------------ 正文卷 ------------ 第一章渡娘 世事变迁，人心进退，每个时代的劳动人民总是闪烁着最耀眼的智慧光芒，将自己的智慧发挥到极致。 此时是西周初，不知道第几年。 眼前的河并不宽，水流也不急，但不要被平静的河面欺骗，这条名为‘朱河’的河流却有着吞没人命的深度，以竹竿难测其深，所以沿岸两边多设渡口，建庐，安排舟人，来往两岸协助旅人渡河。 姚匀就是一个舟人，人称‘渡娘’。 原本姚匀可一点也不娘，因为穿越之前他是一个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壮汉，或者说是肥肥。可惜十二年前，突然有一天，姚匀跟上穿越的风潮就这么冷不丁地穿越到了娘胎里，成为了一颗受精卵。 然后发育成为了女婴，接着呱呱坠地成为一位光荣的西周国人。母亲在她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父亲也在两年前去世，如今姚匀孤苦伶仃，继承了父亲的工作和一个非常有用的男爵爵位，每天站在岸边等着旅者出现。 当然这辈子她也不叫姚匀了，叫芸姚，姓倒是没变。周朝男称氏，女称姓，姚乃是上古八大姓之一，可以说中原贵族皆出八姓。芸姚既然能继承父亲的爵位，她的父亲自然就是贵族，他是姚姓，朱氏，名乐，字子岸，然后继续往上追溯就要到芸姚的祖父一辈了，作为一个光荣的西周国人，顺便还继承了男爵的爵位，了解自己的家族是很有必要的，毕竟爵位就来自血脉的传承，作为一个贵族如果搞不清先祖是如何起家的就太失礼了。 不过这男爵爵位和芸姚祖父确实没什么关系，是她这辈子的父亲朱乐年轻时候救了鲁国公子，于是得到了朱河北岸15里地，建立了采邑，从此就以朱河为氏。 山中野鸡喔喔啼叫，每天像是闹钟一样准时响起，芸姚迷迷糊糊起床，穿上麻布单衣，踩上草鞋，从水罐中取水漱口，用压碎的柳条当做牙刷清理口腔。清凉的河水静置一夜之后，已经清澈，刺激口腔让人越发清醒。 然后再用湿润的手掌拍打脸颊，清理眼角。摇晃的水面倒影出一张违背常理的洁白容颜，虽然水未静，但倒影中女子容颜娇美，却是令人生出见西施浣纱的美感，不仅仅是美貌，气质更是展现出了劳动人民的刚强和健康。她的皮肤是天生白，晒不黑，并不是她不爱劳动。 春寒料峭，夏历二月，芸姚开始了作为渡娘的新一天。 先是一天的打扫，要把庐给打扫干净，因为这里不仅仅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工作场所，是渡口驿站。 西周之后，十里一庐，得准备炊食。也就是说芸姚不仅仅是渡娘，同时也是饭店老板娘。西周时代，规矩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个人隐私这种说法，每个人都不过是周天子手下的螺丝钉，婚丧嫁娶都有严格的规定。等芸娘二十岁之后，如果她不出嫁，自然会有人来惩罚她。 男三十不娶，女二十不嫁，犯罪。 所以工作是不得不做，如果考察的时候不合格，后果很严重。 先检查一下屋顶的茅草整不整齐，如果不整齐需要去找专门的负责人索要茅草，这个时代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且推崇先公后私，连种田都要先种公田再种私田。 庐一共有三间，一间是芸姚居住的地方，是坐西朝东，中间坐北朝南的一间是为尊贵的宾客准备的，坐东朝西的一间是为奴隶准备的。 血脉为尊、为贵的时代，有身份的人根本不会和没身份的人待在一个屋子里。 拿着自己编的芦花扫帚，简单打扫一下，毕竟每天都会打扫的地方不可能有什么灰尘。完成了简单的清扫，就要开始做饭了，从私人瓦罐里拿出粟，也就是小米，再从私人的柴堆里拿出木材准备生火造饭。 因为是庐，是接待宾客的地方，是国家机关，所以国家会准备小米和柴火，不过这些都是有专门的人记账的，而且每年岁末都会有人来登记，所以也要公私分明。 庐只是最低等级的驿站，只给客人提供最简单的食物，只有小米，所以除了小米之外其他的食材都是芸姚私人的。有父亲传给她的陈年咸肉，也有她钓上来风干的鱼干，自然主食也是小米，并没有蔬菜和瓜果，这两样都太奢侈了。 可能有人要说这么不发达，野地里不全是野菜？很遗憾，周朝正是农业文明高速发展的时代，芸姚这边已经没有野地了，只有一座没有开发的山，可是有山人看守，属于公家财产，谁敢动就是犯罪。 所以山里的野鸡才叫得这么欢快，如果是无主之地，它早就成为野人的盘中餐了。 切了一些鱼干，寡淡无味，芸姚的所有食材中，有咸味的只有祖传咸肉，只有大节日才会吃，枯燥的饮食结构对于前世肥肥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 十五里地看着似乎很多，其实以这年头的生产力来说，也就勉强让芸姚这个男爵的采邑能运行下去，堪堪保住爵位罢了。因为十五里地可不只是自己的，按照周朝的井田制度，所有土地名义上都是周天子的，各级贵族也只是代为管理，都是要交税的。 男爵的税率是四分之三。井田制是把田分为井字，也就是九块。中间是公田，也就是给贵族的税，如今芸姚手上有二十块公田，税率是四分之三，也就是说十五块公田的收成是要上交给鲁国国君的，要是不交，就没收爵位，剩下五块公田的粮食是属于芸姚自己的。 可能有人要问一块井田不是还有八块私田么？上面的粮食呢？当然是耕地农民的，也就是野人，他们只能耕地，八块私田一家人吃一年，他们是很难有其他的食物来源的，而且做的还是重体力活，同时基本上一家都有五六口人，平均下来也就是一口人一年就靠一块多的私田。 芸姚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拿五块地的公田收成，这就是贵族和野人的差距。而且公田基本上都是上等田，出产更多，而私田都是中等下等的地，出产少。 刚刚穿越，芸姚也想过做出一番大事业，可是来了才知道西周这环境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翻天的。阶级森严，野人一辈子都被拴在土地上，而且周礼的分工深入到方方面面，根本没人会听她的胡言乱语。 所以整整十二年，哪怕父亲去世的两年后，芸姚依旧是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工作。 ------------ 第二章周礼 出门就能看到朱河，大概有七八丈的宽度，对岸喊一声，芸姚能听到，芸姚喊一声，对面也能听到，因为芸姚的肺活量非常大。 打扫了地面，吃了稠糯的鱼干小米粥，就要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工作正是芸姚肺活量大的原因，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就是——吹牛皮。 岸边还有一座更为简陋的茅草屋，里面放着的正是渡河用具：独木船，葫芦救生圈，还有牛皮筏。不同的渡河工具是给不同的人用的，而其中牛皮筏的准备无疑是最辛苦的。 为了维护牛皮筏，每天收工之前都要给四个牛皮筏放气，就和弓弦不用的时候要卸下了一样，保持弓弦的弹性。为了保持牛皮筏的寿命，所以士师教导要细心保护牛皮气囊，不用必须放气过半，用的时候再吹气。当然实际用的时候，肯定不能临时抱佛脚，不然光吹气都能吹半天，所以每天都要做好准备。 芸姚心想未来时代好像是在牛皮里填充实物的，哪有傻乎乎吹起的啊。可是如果芸姚真给四张牛皮填充实物，估计年底考核的时候她就要背上破坏牛皮筏的罪名了。这年头的国人都很认真，说难听一点就叫顽固，每个人都恪守其职，少有变化，芸姚如果敢挑战这个由周公旦制作的周礼，那么她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 芸姚并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吹牛皮吧，就当是训练肺活量了，反正现在采邑里就她嗓门最大，当然她的声音也最好听，有时候无聊唱两句都能引得飞鸟尽低头，游鱼齐冒泡，走兽全抬头，沉浸在她优美而响亮的歌声之中，让可怜的变身穿越者有一种梦回迪斯尼公主的感觉。 今天天气不错，把葫芦救生圈也拿出去晒晒。这葫芦救生圈，其实就是麻绳上绑几个空葫芦，利于空葫芦的浮力帮助人过河，没有资格坐舟和做筏的人想要过河就只能游过来了。 随着农业文明扩张，交通越发变得重要，这两年来，芸姚已经明显感觉到渡河的人数有上升趋势，从国都来出差的士大夫是越来越多，这说明鲁国的国土越来越大，需要管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甚至芸姚的采邑也越来越热闹了。 “渡娘，今年的榜文已经宣布了，春耕即将开始，农人估计这几天就会来。” 芸姚抬头就看到一个中年头梳发髻的男子正一边走一边喊，踩着草鞋风风火火而来，穿着灰白的麻布的右衽的旧衣裳。 这年头穿衣服都要讲规矩，连发型都不能胡来，因为是文明的起步期，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发挥个性的余地。 芸姚立刻抱拳行礼：“叔宰好。”虽然芸姚是这片土地的最高贵族，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一手遮天。因为理论上她并没与土地的所有权，鲁国的所有土地都是属于国君的，所以土地虽然分封给贵族了，但国君还是派人来管理的，这位叔宰就是国君派来的管理者，也就是芸姚的家臣。 现在还是周朝初期，公有制远远大于私有制。就好像芸姚和鲁国公合伙做生意，芸姚是董事不插手生意，公司运行自然有国公的班子管理，而芸姚只要拿分红就好了。 随着时代的进步，私有制才会占据上风，人才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贵族自然可以自己找家臣，但现在人才都在国都，芸姚这种走了大运变成贵族的国人肯定是要托管的。 而这个中年人就是芸姚的ceo，职务是宰，因为是年纪比芸姚大的人，所以称呼他为叔宰，宰是贵族管家的意思，从天子，到诸侯，到大夫，凡有产业都需要宰来管理。天子的宰是一套班子，而芸姚不过区区男爵，一个宰就能管所有事情了。 “辛苦叔宰，春耕之事就麻烦你了，农人来时，我自会准备食物款待。”说着芸姚走到河边，从水中拉出一个由渔网和竹子编制的水笼来，里面是活蹦乱跳的活鱼：“我这里捕了几尾新鲜活鱼，你取回一尾，熬个米粥，味道甚好。”因为只是男爵，也没什么好东西收买人心，只有一条活鱼略表心意了。 好在这年头的士还是够骨气的，为了推动农业文明，士作为最低贵族那是殚精竭虑，把上级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不辞辛苦任劳任怨。 这位叔宰来到朱河北岸，远离国都，条件艰苦，几乎是被流放了一样，但只要国君有命，义不容辞。 “多谢。”叔宰不客气，因为他知道芸姚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日子过得很不错，虽然才十二岁，但独立之后能钓能织，用勤劳来赢得赞美，是个好姑娘，和她父亲一样都是好人。 芸姚的父亲也是个好人，在朱河河畔不知道救了多少溺水之人，而且专情如一，就算成为贵族也只有一个妻子，后来不得不把爵位传给女儿。不过叔宰听说现在周公已经开始设立宗族继承，设定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爵位，从此女子只怕是再也不能出尊者了。 “不必客气。”从渔网中挑出最大的一尾，用芭蕉叶撕下的细条穿过鱼鳃，把鱼吊起来交给叔宰。 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芸姚真的白如云烟，而叔宰就是像个老农民。当然叔宰并不会种田，甚至野人也不会种，所以才需要国都来的农人专门教种田，同时他们还会带来种子和农具。 农业文明的核心知识都掌握在国人手中，而野人是他们的教导对象，文明以城市为核心不断朝外辐射。 城、郊、牧、野，现在朱河还算鲁国的野，不过按照如今的发展速度，估计几年之后这里就可以成为鲁国的牧了，甚至更进一步成为郊。 芸姚正在见证一个文明的崛起，至于周围的野人他们除了加入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这些野人还处于采集的文明程度，哪里是农业文明的对手呢。 也正因为扩张，所以要求很多，周公旦的周礼就是标准化的文化模具，不断作用在每个人身上，不仅仅是中原原来的文明核心国人，还是新被征服的野人，每个人都有礼可依，有礼可循，有礼可用，标准化、规模化、具体化，理论化，华夏文明正在渐渐地走向成熟。 ------------ 第三章不可儿戏 要春耕了，得准备食物，在吃之前还要祭祀，等到农人来了，得把采邑的野人都聚集起来，大家拜一拜，杀两只鸡意思意思。 如果是大户人家，肯定会杀羊或者牛马，甚至再占卜一卦，看看耕种先后顺序，各种讲究。但芸姚并不需要这些，也没钱搞这些，所以杀两只鸡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叔宰先回采邑安排，芸姚依旧留在岸边做自己的工作，虽然有五块公田的年收入，但其实也并不多，毕竟作为男爵还要负责采邑的运行，购买祭品，准备祭器，一样也不能少，这些都需要花钱的。 这年头钱有两种，一种是小米，一种是布币，也就是布。吃穿资源就是货币，国都市场上交易也是用这两种一般等价物交换的。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穿越十二年，芸姚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周朝人了，知道除了祭祀和打仗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丧事、田猎、巡狩都是大事，都需要花费。比如两年前芸姚父亲的丧事就掏空了家底，好在芸姚父亲生前也有些积蓄，所以丧事才不至于太过寒酸，陪葬品里也有了一匹马以及两件青铜器。 然后就是宾客支出，来了参加葬礼总得有小米粥吃，又是一笔支出。到最后算下来，差点就要去借款。国公有泉府，有个业务就是借钱给国人应急，最短十天内还清，最长三个月还清。 芸姚没有借款，但父亲去世之后一年里确实辛苦，等到新一年的收成之后才好一些，现在两年过去才恢复正规。 准备好了渡河的筏子就可以干点私活了，采邑里有几颗芭蕉树，芸姚正好用芭蕉树皮做点蓑衣去卖。 这年头出远门前都需要算卦看看天气如何，可惜天气可不给卦象面子，所以出远门的人还是免不了会淋雨。现在也没普及蓑衣，所以芸姚制造一些蓑衣推销给渡河的旅客，父亲刚刚去世的半年里，芸姚就是依靠推销蓑衣和手工业制品度过难关的，现在已经成为习惯了。 蓑衣的销量还挺不错的，不过这年头也没有专利，所以芸姚知道肯定会有人山寨她的作品，却没办法追究。 其实芸姚想过在采邑里大量生产，然后自己就转成商人好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市农工商的概念，商人在西周肯定不会吃亏。但她出于对西周的恐惧，加上现在小日子也过得去，所以没敢大刀阔斧地改变。 所以到现在也就芸姚自己一个人做点手工业，赚点零花钱，闲暇的时候再钓钓鱼，就算是过日子了。 “喂……”河对岸有声音。 耳聪目明的芸姚立刻知道是对面需要渡船，抬头一看河对岸稀稀落落站着几号人，还有一辆两匹马力的马车，看来是个有身份的贵人。 “贵人是要渡河么？”芸姚张口问道，清脆洪亮，她说的是雅言，也就是周朝通用语言。周朝各地都有方言，为了交流贵族都要学习雅言。 “正是，行舟过来。” 芸姚一听有工作，立刻把独木舟拖出来，送下水，然后又把皮筏系在舟后，把葫芦放在筏子上，划船过去。 芸姚划船技巧精湛，业务能力一流，独木舟牵着皮筏斜着水流而上。一些不熟悉水流的人经常会犯下错误，觉得瞄准对岸划就行了，却忽视了水流的流速也会影响船的轨道，如果真的笔直向前，船会被冲到斜下游。 靠近河中心，对面的人也开始准备起来，下车的下车，搬东西的搬东西。马车肯定是过不去了，但没关系，过了河可以找其他的马车继续赶路。 “贵人请上舟。”芸姚将独木船靠岸：“货物放在皮筏上，其余人可用葫芦过河。” “怎会只有如此少的筏子？”显然有人不乐意游泳，所以抱怨了一句。 “这只是小渡口，若是想要找大渡口，可以向西五十里进薛国国都，贵人马力足够，天黑之前可以到达，明日渡河也是可以的。”芸姚见惯了这些喜欢摆谱的人了，嫌这嫌那，可最后还不是要游过。 那有身份的贵人看着芸姚，问道：“过河之后，可有车人？” “有的，我的采邑里就住有一位车人。”这是国公当初配给芸姚他爹的公车，不过这年头没多少人会闲着出门，所以这个车人就相当于是渡口配套的公交车，有需要的旅客可以去请。 “那就这里过去吧。” 芸姚说道：“各位可以把外衣脱下，把葫芦绑在腋下，然后扒在舟舷或者筏子上，这样无须用力就可过河了。” 但依旧有人不怎么乐意。 “这样吧，我算一卦，如果是吉卦，我们就过去，若是凶卦，我们就向西去薛城国都。”这位中年贵人也知道不能强迫随从克服恐惧，所以还是听天由命吧，算一卦，看卦象怎么说。 芸姚没笑，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见了，这年头的人都很胆小，再说这年头会游泳也是稀有技能，所以遇到水不敢下，是普遍现象。虽然看着确实好笑，但芸姚是专业的穿越者，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不过对方的占卜方式就有些挑战芸姚的笑点了，竟然准备现烧火，用龟壳占卜，这也太正式了，也太浪费时间了。 “贵人，你还是用筹算吧，用龟壳得花多少时间啊，这都二月了，春耕在即，大家都这么忙。”芸姚表示意思意思就算了，有必要这么隆重么？ “占卜之事岂可儿戏？”显然对方并不听话，从布袋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龟壳，布袋里咔嚓咔嚓响，估计全是乌龟壳，真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出门带这么多乌龟壳，肯定是遇事不决就烧一个，讲究人。 “好吧，不过让我在这里等，可是要加小米的，就算不过河也得付。”芸姚说道。 “若是卦象不许，我一样付你半釜小米。”釜就是锅，半锅一个人能吃三天了。 既然付钱，那就等着吧，芸姚看他们收集柴火，然后围成一圈，似模似样地跳起大神，而那位贵人跪在火堆前念念有词，芸姚有理由怀疑他们可能是宋国人。 宋国人是殷商的遗民，殷商人极度崇拜鬼神，极度迷信。 ------------ 第四章灵异事件 此时日上三竿，但一群人却在河岸升起火堆，开始跳大神进行龟壳占卜，芸姚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幕，看在半釜小米的面子上等他们跳完。 舞蹈很有原始气息，喉咙里发出的莫名其妙的歌声也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配合柴火噼啪爆燃的声音，就好像是蕴含着真正的神秘力量的仪式。 不过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芸姚在河边生活了十二年，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旅人，有国人公务员，也有商人，也有使节，不过这群人却不像是这样的人。说是公务员，人太多了；说是使者，行礼太多了；说商人，却又太迷信。因为商人的目标是做生意，是成交，他们出门前肯定已经占卜好了，不可能带这么多乌龟壳。当然也可能是芸姚少见多怪，毕竟她虽然穿越了十二年，但也没到处走过，不知道这西周广阔。 要把乌龟壳烧出裂痕需要时间，芸姚百无聊赖目光看向那个装有乌龟壳的旧袋子，袋子虽旧但很精致，由多重材料拼接，手艺精巧。 总觉得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 “来！”忽然芸姚耳边传来一声鬼魅般的声音，伴随着那古朴原始的占卜歌声吓得芸姚一个激灵，连忙抬头看向四周，可很正常，一切还和原来一样。 奇怪了，难道是幻听？芸姚刚才耳中确实听到了一个幽怨清远的声音，不过青天白日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肯定是因为这些跳大神的家伙太诡异。难怪很多人都会被跳大神的忽悠，这种不明所以的东西确实容易影响人心。 啪嚓！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传来，那个装有龟壳的精致布袋啪地裂开了，里面的乌龟壳洒落一地。 芸姚立刻后退一步撇清关系，这是它自己坏掉的，和她没关系。她发现这些人跳得正起劲呢，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但没注意才更应该后退，免得被他们冤枉说自己搞乱他们龟壳。 手舞足蹈，振振有词，太阳从头顶斜过，那位身穿玄色丝绸长袍的贵人终于把龟壳烧裂开了，开始根据裂纹进行占卜，看看过河到底安不安全。 而其他人也停下休息，收拾龟壳。他们倒是没怀疑芸姚多手多脚，只以为是这个袋子年久失修，所以自己怀了。 “大吉。”贵人满脸笑容：“大家不用担心，我们都可以安全过河，卦是大吉之象。” “那就不要再等着了，大家都准备好吧，我们过河。”芸姚立刻帮大家准备起来：“重的货物放在中间，防止筏子侧翻。” 这年头有个好处，那就是大家都听专家的话，哪怕是天子也是从善如流。所以西周的社会分工是相当细致的，各方面都由各方面的专家来工作，大家各司其职绝对不会不懂装懂。 如今整个西周，最不懂装懂的估计就是穿越变身而来的芸姚了。 所有人都非常配合，最后贵人交代车人先回去，自己登上了独木舟，坐在芸姚前面。这是为了表示尊重，划船的人必须坐在后面，客人坐在前面。 “开始渡河。”芸姚滑动船桨，开始唱歌：“啊啊啊……” 不是因为芸姚兴致好，而是看不少人还是害怕，所以唱歌舒缓一下他们的紧张心情，防止他们抽筋。 贵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听到旋律之后立刻就安静了，乐乃是西周最流行的文艺方式，上到天子下到黎民都是音乐爱好者。 而芸姚唱的还是未来的流行乐，确实是别具一格，泡在冰冷河水里的人也放松了过来，忘记了恐惧。 芸姚一唱歌，飞鸟游鱼走兽果然全来了，头顶飞鸟，岸边走兽，水中游鱼，全部停下听她唱歌，有一种开演唱会的感觉。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些异常，但并不害怕，只觉得这是异人之歌，乃是真正的音乐，真正的乐就应该感应天地。 芸姚中气十足，但声音大却不躁动，反而是化为穿透了心灵的力量。 “渡兮渡兮，河水流淌；渡兮渡兮，客莫慌张；巧兮巧兮，刳木为舟；快兮快兮，两岸来往……”如果有采集诗歌的官员经过，芸姚这首肯定也能在诗三百中获得一席之位。 在悠扬有力，丝毫不见女子娇柔的劳动人民的歌声中，独木舟已经到了北岸：“你们都坐好，等我绑好船之后，你们再上来。” 歌声停止，动物散去。 又是一阵忙碌，游泳上岸的人进庐内生火取暖，然后穿上干衣服，开始卸货。 “去鲁国国都还有多久？”贵人问道。 “车子急赶的话，天黑的时候差不多能到了。”如果没有耽误算卦的时间，天黑之前就能到了。 看了看天色，贵人决定继续赶路：“劳烦你去叫车人来。” 简单，芸姚拿出一片芦叶，站在门口连吹三次，根本不用跑，采邑那边听到声音，车人自然知道有客人需要马车，就会准备马车过来迎接。 “这是何种乐器？”贵人很是好奇。 “这不是乐器，就是芦苇叶，我们以此联系。”就是依靠叶子的震动发出声音罢了。 “神奇。” “很多叶子都能吹出声音，不然风过树叶，也不会沙沙作响。”芸姚说道。 “我还以为树叶的声音是彼此相撞而产生，原来是风吹树叶而起？”贵人很是惊讶，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和芸姚讨论音乐，因为车人很快就来了，贵人还要赶路。 两匹杂色的马，这也是国公的，只是交给芸姚养，需要的时候国家会把车马全部征召起来。而且养好了没有奖励，养坏了却要受惩罚。 两匹马换了几次，倒是都没有出现过意外，都非常好用。 装货，上车，出发，贵人对芸姚行礼：“我回来的时候定还从此处经过，要与渡娘畅谈一番。” 芸姚也只能说：“欢迎。”人家要来，自己也搬不走。不过芸姚并不认为这些大人物会记得自己，过几天肯定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芸姚看来，贵人的承诺不如他留下的一釜小米来得重要。 送走了贵人一行人，芸姚开始收拾东西，时间不早了，估计今天也不会有其他客人。就在此时，芸姚发现自己怀里好像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圆鼓鼓的，冷冰冰的，会是什么？ 芸姚把手探入衣襟，取出此物一看，立刻汗毛倒立，竟然是一个巴掌大的乌黑龟壳，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又是何时跑到穿越者的衣服里的。 ------------ 第五章先天之气 手里冰凉凉的感觉没错了，真的是个质感媲美玳瑁的乌龟壳，可是怎么会呢？芸姚虽然看到袋子崩开，但没动任何的乌龟壳，它怎么可能跑到自己身上。 “我不会是失忆了吧，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拿过乌龟壳？”芸姚觉得自己才十二岁不应该就痴呆了，手里的龟壳有些邪门。 怎么办？追上去，告诉那位贵人他掉了一个龟壳，然后毕恭毕敬原封不动把乌龟壳还给他？ 邪门，太邪门，芸姚感觉这只乌龟壳不是这么简单。 “听得见么？”耳畔再次响起幻音，这次比之前那句更加清晰，由不得芸姚再否定，因为真的是咬字清晰，字字都落在心底。 “是谁？” “我乃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三弟子龟灵圣母。”声音很是激动，也显得很意外，因为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找到拥有先天之气的凡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先天之气乃是万物有灵之前的才会产生的气息，乃是需要吸收日月精华孕育而成，而人类孕育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十月坠地，便生灵识，有灵之后先天之气消散，人间修士都因为没有这一道先天之气而懊悔，而羡慕它族修炼者。 在龟灵圣母惊讶喜悦之时，芸姚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自己不是穿越历史，是穿越神话了？不应该吧，没理由吧，为什么啊？ 不敢相信，因为穿越十二年来，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人崇拜漫天神仙。如果这里真的是《封神演义》故事的世界，那商周大战应该是各种神仙大战，留下无数神迹，大家应该都信神才对啊，毕竟这一战也是天庭班子搭建的过程，如今大战结束，众神归位，正应该是收取人间烟火的大好时机，可是根本没听说有人拜过任何一个芸姚所熟悉的天庭神仙。 “封神一战，我命有死劫，竟然被一只蚊子吸干万年修为，落得魂飞魄散，我不甘心。如今天命使我残魂遇到你这个奇人，乃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且听我说。”声音开始变弱，显然龟灵圣母是在用最后一丝力量传递信息。 芸姚不由聚精会神，按捺心中的震惊细听后文。 “我很快就会死了，只是凭借我修炼万年的灵龟龟壳护住最后一丝灵元，但我七魂六魄都已入了六道已再无仙缘。待我消散之后，你将龟壳磨成粉末，每月月圆吞服，分六次吃下，可助你壮大先天之气，为你打好基础，若是日后你有仙缘定然能遇到名师恩宠，百年之后渡劫成仙也未得可知。”当然龟灵圣母也并非大公无私，吃她万年灵龟的龟壳，就是接下因果，未来若是有机会的话，她是希望借芸姚的手报仇。 虽然希望渺茫，因为就算芸姚吃了龟壳，未来也不见得有仙缘，就算有仙缘也不见得就能足够的修为，就算有足够的修为也不见得会得罪西方教。但与其什么都不做遗憾离开，不如最后做些什么，哪怕概率再小，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大。 虽然她也说是自己命犯死劫，但截教的弟子就是要逆天而行。 “啊？”芸姚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龟壳竟然有万年的历史，自己吃了会不会长命百岁，寿比乌龟？“你是仙人？” 并没有回应，看来龟灵圣母已经消失了，但芸姚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不仅仅是因为知道了可怕的事实，更是因为得知自己有什么先天之气。 从小到大，芸姚确实都很健康，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力气也很大，十二岁就已经能完成成人都能完成的工作，但她从来只以为是因为自己体质好，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先天之气。 真的没反应了，芸姚又试着对乌龟壳说话，耳边却静悄悄的。甚至把耳朵贴在龟壳上，也没有反应。 现在再看龟壳，果然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和一般龟壳大相径庭，背上花纹宛如翅膀，果然是灵气逼人。 龟灵圣母可是截教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之一，不过却难为天命，惨死在蚊子手下，非常憋屈。 不过想到她的悲惨下场，芸姚到是有些莫名地想通了什么。 那就是为什么西周不拜神，只拜天。因为就算是圣人也难以违抗天命，周人近距离接触过神仙，看过仙人死亡，神仙在他们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反而连神仙都要遵从的天命就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了。如此一想就能理解西周祭天不祭神的原因了，仙如何神如何都不过是天命的棋子。 芸姚记得《封神演义》开始的时候，纣王亵渎女娲，女娲当时就想要找回场子，可是到了朝歌外却发现殷商还有二十多年的气数，天命不绝，于是就捏着鼻子退回去了，只是派下三个女妖迷惑纣王为自己出气。可见天命还在圣人之上。 有些激动，有些害怕，芸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前就一个选择，就是好好过日子，吃好喝好就行了，也没想着要改变世界，但如果这个世界有神仙，有天庭，有圣人，那么她心中有一些东西开始变得不同，想要寿与天齐，想要跳出三界五行。 于是当天晚上，黑暗之中，芸姚用舂米的小石臼开始捣粉。这只是小型的器具，在采邑里还有更大的，用脚踩的大型石臼，主要工作就是给小米去壳。 捣碎乌龟壳之前，芸姚最后做出了询问，依旧没有得到龟灵圣母的回应，终于大着胆子落下了小手。 啪，龟壳没碎。 啪啪，龟壳依旧没碎。 芸姚傻眼，没想到乌龟壳如此坚固，不管她多用力都没用：“这不是拿我取笑么，捣不碎如何分六次服用？” “你必须调动体内先天之气才能碎开万年灵龟的龟壳。”冷不丁地，龟灵圣母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真是太吓人了。 穿越者差点被吓死，这大黑天得突然出现鬼魅的声音，着实把芸姚吓得四肢冰凉，差点没晕死过去：“你还在？你在的话，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本以为你会使用自己的先天之气，却不想你根本不会使用，才无奈再次出声。”龟灵圣母也是没办法，实在是芸姚太不争气，她只想静静离开这个世界罢了。 ------------ 第六章春耕准备 为了能长寿如龟，芸姚连晚饭都没吃，十二年来她的很多习惯已经改变了，以前是一日三餐，现在是一天两餐。 但今天芸姚没吃晚饭，就是为了捣碎乌龟壳，却没想到还要动用自己的先天之气，她哪知道先天之气是个什么玩意，没人教她啊。 “盘坐好，时间有限，这次之后，我的意识就会全部消失，我只能说一遍。”龟灵圣母很严肃地说道，就算只有声音也能想象她此时的严峻表情。 芸姚知道这是修炼的机会，自然不会怠慢，龟灵圣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立刻盘坐。 “所谓先天之气乃是万物有灵之前的一丝灵气，动物精怪在拥有智慧之前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所化便是先天之气。你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拥有先天之气的人族，因为你们人族只需十月便可有灵，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吐纳日月，所以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有先天之气。但你既然有，那么我就传你一套碧游宫经法，闭目静听，这是我最后魂力所发。” 芸姚只听声从心起…… 凡心一颗日夜磨，静中取真诀无多，采气出元日月里，大罗金仙舍尔何。 “……凡心悸动不可多思，静心出神才可运气，回照五脏蕴藏六腑，修尽阴阳观望神光。”声音越来越弱，但随着声音，芸姚只感觉体内有虫子在筋脉之中运转，一开始很缓慢，但渐渐流畅，很快运行一周，令人舒畅。 穿越十二载，多有提心吊胆，每每想到这个世界强制结婚就不觉战栗，但现在自己或许能跳出三界五行，走上修仙的逍遥道路，那到时候自己不但不用嫁给男人，说不定还能找几个漂亮的同性道侣，那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 一时间那是神游天外，天马行空，喜不自胜。 等到芸姚睁开眼睛，竟然是天光微亮，漏风的房间暖洋洋的：“竟然坐了一夜？”难怪修仙的人动不动就闭关几百年，这一修炼真是不知时间如梭。 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再次感受身体里那股先天之气，深吸一口气直觉空气中的气味竟也是如此复杂多元，层次分明。 只是一夜，芸姚五官是焕然一新，修炼成果惊人。 “谢谢你。”这个时候龟灵圣母已然消散，但芸姚还是真诚地拜了拜龟壳，表达自己的敬意。 “渡娘可在？”屋外是叔宰的声音。 把乌龟壳放到柜子里，芸姚出门迎客：“在的，可是采邑有事？” “农人来了，我们是不是准备祭祀？”叔宰问道，这种事情都得芸姚这个男爵决定。 “应该准备的，你先回去，我取了小米就去。”要开始春耕了，芸姚也不是新手了，知道要准备什么。 抱土罐，里面全是小米，再取下两条鱼干，掩上门扉，朝采邑走去。 芸姚有二十块公田，也就是二十块井田，每一块井田需要一家野人耕种，所以她的采邑里就是二十家野人，当然不仅仅是住着野人，还有少数的国人，都是当初国公分配过来的。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男爵，但怎么也是救了公子一命的男爵，所以赏赐相当丰厚，采邑内国人的工作就是教育芸姚他爹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 除了叔宰这位大管家，以及车人之外，还有教她雅言以及文字的老师，还有一位专门饲养牲畜的犬人。 其实这年有养牲畜也很复杂，不是一个犬人可以概括的。 养牛有牛人，养马有马人，羊、狗、鸡、猪都有分别的专业人才，而且平时养的人和祭祀之前养的人还不一样，等到要祭祀了，这些祭品都要送到专门的地方由专门的人挑选和催肥，这样祭祀的时候才会好看，才不会显得寒酸。 但芸姚这边只是小地方，一个犬人饲养一切，包括喂马。 采邑和河岸相差半里地，远远就能看到几个低矮的灰白屋顶，也全是茅草建造。 还没靠近，就有一条褐鼻的黑色细犬跑了过来，摇着细长尾巴谄媚地围着芸姚绕圈，显然是嘴馋芸姚手里的鱼干。 细犬是猎犬，平时田里有什么田鼠、兔子都需要它来帮忙赶走，所以养狗虽然费粮食却还是要养。 “赛虎，一边去。”芸姚呵斥道，免得狗的口水沾到鱼干，毕竟还要招待客人呢。 “汪汪……” 采邑建造了简单的篱笆，几个核心成员已经站在篱笆门口等着芸姚了。 “鸡挑好了么？”芸姚问犬人，也是个中年人，年纪和叔宰差不了多少，掉了一只门牙，显得有些滑稽。 “两只母鸡。”就算平时再小气，祭祀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折，该杀就得杀，可不能欺骗上天。 可惜了，芸姚还盼着多生几个鸡蛋呢，相比淳朴的西周百姓，芸姚心中对老天爷的敬意就大打折扣了，一听要杀母鸡，心里都开始滴血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把人都召集起来。”芸姚说道：“农人在哪呢？” “看着自己的东西，怕种子被鸟叼了去。”叔宰说道。 是个尽职的人，芸姚又对自己的师父行礼，虽然对方最多只是一个启蒙老师，而且这年头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师生关系，不过芸姚对教会她知识的老师还是很尊重的，再说了老师是个老人，得尊老：“师丈可安好？” “好啊，上次你送来活鱼味道甚好，正巧我小孙也爱吃，我儿想要购买活鱼，不知朱女可愿意？”老师虽然住在采邑，不过他的孩子都在国都工作，只是偶尔来看看。老人之所以不离开，是等着芸姚结婚，到时候他还要继续教芸姚的孩子。 其他人都叫芸姚为渡娘，因为从小就这么叫都习惯了，但老师是文化人，不会这么随便，而是称呼芸姚为朱女，等于是朱家女儿，是尊称了。 “若是阿哥想要，来买就是了。”芸姚是不介意赚点零花钱的，反正穿越之后她的钓鱼技术是坐火箭提升，从来没有空过，每次钓鱼都能满载而归。如果三千年后的鱼都这么傻的话，穿越前芸姚也不至于每次钓鱼都空手而归。 钓鱼是不犯法的，但如果芸姚用渔网捕鱼就是违法的，因为河也有专门的川人管理，反正天下山川河流全是属于周天子，目前还没有推行土地私有化，所以别想大规模捕鱼。 而渔人捕到的鱼也都是先给贵族的，普通国人是没资格吃的，所以老师的儿子才想从芸姚这边买鱼尝鲜。 ------------ 第七章不可避免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就算是小型祭祀也有各种规矩，这就需要芸姚的老师安排了，按照各自的等级排布站位。 第一位自然是继承男爵爵位的芸姚，之后就是叔宰因为他是个上士，之后是老师他是中士，最后是犬人和车人他们是下士，最后是野人。 男爵是最低级的爵位贵族，而士是最低级的没有爵位也不能继承的技术贵族。芸姚就算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要有这个男爵头衔，就比士尊贵。而士都是要靠本事吃饭的，得有技能。如果国人想要成为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为国公工作，成为公务员，就可以学到一技之长，吃上公粮。 如果国人不成为公务员，只是做铁匠之类的工匠，那么为国公服务就是士，为普通人服务就是国人。 当然贵族的头衔也不可能无限继承，贵族如果生了一帮儿子也不可能每个儿子都有头衔，所以就会分为大宗和小宗，大宗就是继承了贵族头衔的嫡长子，小宗就是次子和庶子，这些没有继承权的人也会沦落为士，甚至是国人。 所以士这个阶层很特殊，是国人的上升通道，也是贵族的下降通道。西周的士分为上中下三等，成为士一般来说都可以指挥一般国人或者奴隶了。 可惜在芸姚这边，四个士都是苦哈哈的光杆司令，好在他们负责的事情也少。 不过祭祀的时候，他们也是拖家带口，穿上好衣服，整齐划一，反而芸姚的打扮显得太随意不得大体。 好在大家也理解芸姚现在还在长身体，不可能真的量身定做衣服，不然明年就穿不上了，这就浪费了。也知道芸姚没爹没娘的辛苦，便也大度地接受了她的随意。 站在祭祀人群最后的就是野人，刚刚融入西周文明没有多少时间，都是没有进过城的土包子，他们不允许离开采邑，除非有人陪同，不然下场会非常凄惨。 野人的工作就是种地，芸姚这边有老少野人九十六个，就是这二十块井田的主要劳动力了。他们都是面黄肌瘦，但祭祀之时却无比虔诚，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丰收。有的人穿着兽皮，有的人穿麻布，衣服做工乱七八糟，也不梳头，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个鸟窝，确实像是不开化的野人。 芸姚并没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吃饱，因为她不能让田地增收，她能做的只是把自己多出来的粮食储存好，欠收的时候拿出来接济他们，免得饿死人。 所以就算芸姚知道他们吃不饱也无能为力，因为如果她拿出所有的粮食，那么他们采邑就没有应对危机的能力了。这个时代就是靠天吃饭，靠地吃饭，产出少，普通人没有生活只有生存。 祭祀台是个小土堆，零时堆出来的，上面摆着一个旧案几，案上有土陶碗，装着祭祀的小米和清水，还有切片的鱼干。最后还有一个空碗。 其他人都站在小土堆下面，只有芸姚站在土堆上， 既然是主持祭祀，自然是要念词的，等到犬人献上两只鸡，割了喉咙，用鸡血盛满空碗。在鸡抽搐的时候，芸姚高举双手开始祈祷：“苍天在上，保佑朱家风调雨顺，一年丰收，厚土在下，保佑朱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神农大帝在上，保佑朱家六畜兴旺。天地有灵，祭拜四方，神鬼有灵，浩浩荡荡。” “跪天！”芸姚说完祭词，叔宰也吼了一声，庄严地带领大家下跪。 而芸姚拿起鸡血陶碗，用手指沾染鸡血朝跪拜的人撒去，雨露均沾，就好像老天爷的好意已经融入这碗鸡血，散出去，好意就会遍布这片土地。 “跪地！”要跪三次，芸姚也要撒三次鸡血。 “跪神农！” 一碗鸡血撒完还不算结束，接下来要生火，把祭品都烧了。就是因为要烧掉所以才可惜，其实芸姚是想要吃掉它们的，可惜在场的一百号人绝对不会同意芸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既然是祭天祭品，自然要烧给老天爷。他们相信祭品会变成灰飘到天上，老天爷就会接受到了。 等到把祭品都烧完，把灰扬到公田里，整个祭祀仪式才算真正结束。 接下来就是农人分发农具和种子，然后开始规划种田，芸姚陪同，基本上就是一天的工作量，因为都有经验了，主要就是要注意先种公田，然后再种私田，就是这么一回事。 中午，芸姚让叔宰的媳妇煮了个鱼干饭，这次就不是粥了，而是水少米多，几个士聚在一起陪同农人吃饭聊天。 每个人都有一个案几，实行分餐制。 农人带来了一些新鲜消息。 鲁国是分封给周公旦的，也就是周武王的弟弟，不过国君并不在鲁国，而是在周国当官，辅佐朝政。现在鲁国当家的是周公的儿子，也就是当年芸姚她爹救的人，也就是鲁国公子。 因为鲁国国君就是周礼的奠基人，所以鲁国上下推行周礼总是很贯彻，如果芸姚继承爵位的时间再晚一点，只怕她就要面对嫡长子制度，就再也无缘爵位了。 考古发现中发现从西周开始，记录女性的青铜器就越来越少，这侧面证明了女性的地位是越来越低的。 “公孙已经开始学习六艺，肯定会参加今年夏天的射礼。”农人说道，果然八卦是人之天性，八卦国君家的事情就是国人的消遣了，国君的爵位是公爵，公爵的儿子就是公子，孙子就是公孙。 这年头国人地位很高，毕竟国君也需要国人来掌控广袤的国土，而且也没有什么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种后世理所当然的观念，现在的国就是大家一起合伙做生意，你这个领导好，我们跟着你干，你这个领导不好，国人完全可以去其他国。 野人不允许离开土地，但国人却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想要国人留在自己国家帮忙，那么国君就得谦虚，就得尊重国人。 没有忠诚这种概念，大家做事全看自己是不是开心。 射礼也就是射箭比赛，也是一种集体活动，正因为没有忠诚的概念，所以才需要大量集体活动来增加凝聚力，让大家在集体活动中获得归属感，愿意留在这片土地上耕耘。 所以集体活动并不是劳民伤财，而是非常有必要的。 再说了很多社会概念都是在集体活动中才会越来越具体化，越来越成熟化，要是大家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都不参加集体活动，那么文明发展就会减慢速度。 “渡娘可愿意去参加射礼？到时候定然会有媒人在场，说不定可以为你选择一个丈夫。”叔宰说的很直接，这年头大家都这么直率。 媒人的历史就是这么悠久，而且还是官方媒人专门给国家的大龄单身男女解决婚姻问题。 大家对结婚繁衍的事情看得是理所当然，所以都觉得芸姚已经到了年级，可以找个男人了。 芸姚只觉得恶寒，她虽然穿越成了娇滴滴的小萝莉，可是她内心可是正经八百的青壮男子，她喜欢女人，绝对不会改变性取向。 ------------ 第八章目标 芸姚拒绝参加那些可能让自己晚节不保的集体活动，但很可惜有些活动她不得不参加，因为会有人专门来通知，通知了不去那就是不给国君面子，除非芸姚想换个国住，不然该有的应酬还是要有的。 虽然有三千年的差距，但应酬这种东西还真是哪个时代都一样，都少不了。而且三千年后的应酬最多只是算娱乐活动，不去也没关系，而三千年前的应酬却是关于文明发展的重大战略，不参加就是拖文明的后腿了。 芸姚不可能一直拒绝的，所以最好就是去参加，然后表现得比任何男人都要强，让他们都高攀不起。既然不能拒绝，那么就要另辟蹊径。 不过六艺这种东西，只会教启蒙知识的老师肯定不会，他也就知道一些祭祀礼仪罢了。 西周六艺，诗书礼乐射御，和以后春秋时代的六艺是不同的，当然射和御是一样的，射箭和驾车，这也是集体活动的主要两项表演。现在的人都没啥文化，只能参加体育活动凝聚人心，要是讨论文化根本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不知国都有没有优秀的射手，若是参加射礼，还是要学会射箭才好。”芸姚想找个老师。 “何必舍近求远，那鲁山的山人就是个参加过灭商战争的擅射之人，你若是想要学习，不如带上几尾活鱼去讨教一番。”老师说道。 芸姚倒是不知道一个看山的竟然还参加过封神战争，果然山不在高。 “若是如此，定然要请他教我才行。”芸姚下定决心，如果不能拒绝社交活动，那么就要做一个最强的参加者，到时候谁给她说媒，她就说自己要找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这个理由绝对充分，所以自己必须要努力学习，成为最强。 “此山人名为姬舍，确实是位悍将，战争结束之后追随公子来到鲁国，不但是看守北岸山林，更是为震慑周围百里的野人。”叔宰的介绍让芸姚心动。 “他日，我必然要拜访。”芸姚说道。 他们并没有因为芸姚是女孩就说三道四，显然还没有歧视女人的思想。不过随着农业文明的推动，男人在田间劳动的价值越来越大，相比之下力气和体力弱于男子的女人地位会越来越底。 商朝就比周朝好，封神大战之时，商朝的凡人军队里就有女将军，而周朝的部队全是男人。 商朝军队中有名的有邓婵玉，没名的也有彻地夫人和高兰英，都是继承了妇好将军的飒爽英名，可见商朝文明和周朝文明相比还有部分母系社会的痕迹。 春耕从除草开始，然后耕地播种，浇水，很是忙碌。就算是公田，野人们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偷懒。 芸姚还有渡河的工作，所以不用看在田里，如果有事叔宰自会通报。穿越者准备吃了乌龟壳，然后去找山人姬舍学习箭法。 使用先天之气之后，果然能够击碎龟壳，但很难很慢也很少，芸姚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功力不够，但在月圆之夜前，她每天坚持使用先天之气捣碎龟壳，终于碎了六分之一。 今日就是月圆之夜，将龟壳粉融化于水，借着月光一饮而尽。 再次运气，遵循‘回照五脏蕴藏六腑’的法诀，运行先天之气，气与肚子中的粉末相遇瞬间产生化学反应，芸姚身躯一震，只觉灵魂出窍般，明明闭着眼睛，周围夜色中的景象竟然跃然而动。 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同时芸姚只感觉自己丹田之内竟然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如波纹又如年轮。 虽然是第一次修炼，总觉得这修炼和想象得不一样，丹田里不是气海也不是金丹，却是年轮，这是何道理？以前看那么多小说，都对不上号。 年轮有三十六圈，都是灰色的并无生气，就好像是死物，并不会有任何的回应。芸姚感觉自己吃完整个龟壳，这三十六圈年轮或许会有变化，但不管什么变化都让芸姚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世界似是而非，绝对没有自己所知道的那么简单，至少丹田里出现年轮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芸姚想到自己是个穿越者，本来就与众不同，而且还有人族不会有的先天之气，或许丹田里的年轮也是自己带来的外挂也不一定。管他世界如何，自己只管修炼，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继续修炼，让先天之气运转一周天，夜晚的黑暗再也不能迷住芸姚，现在她闭着眼睛也能知道黑夜之中的风吹草动。 没人告诉芸姚，这其实是很普通的天眼通夜视能力，修行过的人基本都有这本事，并不需要大惊小怪。 一坐又是一晚，一大早穿越者就激动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又变大了，现在她只要愿意就可以跳上屋顶，已然不是凡人。 “好耶，今天就去钓鱼，等我掉了大鱼就去学箭法。”用条大鱼做礼物才够诚意。 带上自制的竹竿，去到河边打窝。 头戴自制的斗笠，静坐等待，鱼肯定能钓上来，能不能钓上大鱼却是不一定的，不过只要上钩的鱼够多，肯定会钓上相对大的鱼。 芸姚让采邑里的两个野人孩子看着渡口，嘱咐他们绝对不能靠近岸边，要是有人想要过河就来找她。只要他们听话，芸姚回去就会给他们每人半条鱼。 芸姚把钓到的鱼都养在笼子里，可以养好长时间。今天运气也不错，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钓上三条半臂长的鱼了，不过她并不满意，还想钓一条更大的鱼，毕竟送礼就讲究一个气派。 又上钩了，芸姚心思一动，手中用力，力道随着鱼竿传递到鱼线上，一瞬间鱼线牵动大鱼离开水面。 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鱼跃然水上，鱼鳞竟是金色的，反射阳光美不胜收。能感觉鱼的重量很重，鱼竿几乎要折断了，好在芸姚现在已经非比寻常，起竿是一鼓作气，力道一瞬间传递到鱼钩之上，没有给怪鱼折腾的时间，一把就把它拉出了水面。 若非吃了龟壳增加力气，绝对钓不上这么一条怪鱼。 把怪鱼摔上岸，它的眼神很是惊恐，芸姚有一种非常荒诞的感觉，她竟然从鱼眼睛里看出了人性，以前只听说走兽通人性，没听说过鱼也通人性的。 ------------ 第九章挫折 金色鱼鳞的大鱼足有三尺，眼睛中闪烁着哀求的光芒，就好像要落泪了。 妖怪，这肯定是妖怪，芸姚心中惊讶，没想到自己力气变大之后竟然钓上了妖怪。 “不要吃我。”那鱼竟然开口了，声音苍老如暮钟，果真是一个有灵智的妖怪。 芸姚立刻后退，拉开距离：“你是何方妖孽？” “朱女，莫要害怕。我本是朱河河神，如今天庭新立，天帝分封，朱河建立朱河龙宫，我这个河神法力低位难以抵抗，游荡朱河成为野妖，今日实在是肚饿难忍，见朱女垂钓才会上钩。”那鱼口若悬河，讲述了自己的悲惨经历，原来他本是河神，不过现在被开除了，流落朱河，连饭都吃不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芸姚却惊讶于对方竟然知道自己。 “朱河之上有十二渡口，我为河神之时，多收舟人祭品，自然认得。你父亲成为男爵之时，献祭过一头纯褐马匹，希望我对你们朱家多加照顾。后来我就经常会在水底守护你父亲来往安全，他去世之后，我在暗中也对你多加保护，你每次垂钓都能满载而归也皆因为我暗中帮忙，怎奈你从不祭祀河神，着实令我气恼。”这条自称河神的大鱼竟然自称自己一直在保护朱家父女，甚至还是芸姚钓鱼技能飞速提升的主要原因。 芸姚确实知道父亲每年都会祭祀河神，会买羊作为祭品。从他去世之后，芸姚也确实一次都没祭祀过，因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神仙鬼怪。作为一个穿越者，又不封建迷信，加上日子也难过，自己都吃不饱了哪会去祭神啊。 不过这个家伙说自己能钓上鱼全是它的功劳，这就让芸姚有些不高兴了，难道就不能是自己的钓鱼技术提升了么？ 芸姚并没有怀疑对方话，因为它显然是一直住在河里的，如果真有恶意，在自己渡河的时候掀翻独木舟，对它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在两年之中，芸姚没有遇到过任何意外，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如果它没有说谎，那芸姚不谢谢它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只能含糊地说道：“父亲新逝，家中花费颇多，所以没有祭祀，惭愧。” “我也知道情况，不曾真的怪你。既然你已知晓我之身份，那么就放我回河中吧。以后你也不用再祭我了，我要走了，这朱河已经容不下我了。”河神很是落寞，它一直住在朱河，兢兢业业保护两岸人族，到最后却连个编制都没有混上，真是惨不忍睹。 芸姚抱起沉甸甸的大鱼，将其放回水中，说道：“你在朱河这么长时间，就算天庭建立龙宫，龙族从海中而来也不熟悉环境，你做个朱河总管还是没问题的。” 大鱼似乎在考虑芸姚的提议：“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也懂得这些道理，只是龙族骄傲，只怕是不会听我这条法力微弱的野精鱼怪的话。”“朱女，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我走了，朱河受天庭管理，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以后你钓鱼的时候可得上点心了，就你的技术，没我暗中照应，只怕是再难和以前一样丰收了。” 芸姚呆在原地，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的钓鱼技术真的和穿越以前一样糟糕？那怎么办啊？自己还答应别人过来买鱼呢，要是自己钓不上鱼，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虽然法力低位，但大鱼见多了不同的人，看芸姚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担心钓不上鱼的后果，于是说道：“我帮你，完全是因为你父亲的祭品厚重，如今也有十五年了，我和你们朱家已经两清，就算我留下来，我也不可能继续帮你。” 芸姚叹息，心想以后得换一种捕鱼的方式了：“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走之前能不能最后帮我一次？” 大鱼说道：“你将我钓上来，又放我离开，我理应帮你。什么事情？” 芸姚想到了曹操的一句话，我想借你的脑袋用一用。这条金鳞大鱼做礼物的话，山人肯定会高兴的。 好在芸姚不是曹操，她要是曹操的话，就不会送大鱼下水：“我有意去向山人学习箭术，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见面礼物，所以想要钓一条大鱼作为礼物。你能不能送我一条大鱼？” 金鳞大鱼点头：“些许小事，你且等我去去就回。”说着在河面惊起波纹，一个鲤鱼打挺就沉入水中不见了。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水面溅起水花，然后一条手臂长的黑鱼直接蹿出水面落在岸边，肯定是被金鳞大鱼追杀慌不择路跳上了河岸。 “这条鱼，你可满意？”金鳞大鱼也再次冒了出来，仰头对岸上的芸姚说道。 “满意，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呢。”芸姚惊讶地说道。 “这是自然，大鱼多狡猾，不会轻易上钩的。”金鳞大鱼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完，那么我就先去了。以后不要再忘记祭祀河神了，龙族可没我好说话。”一个转身，再次消失在水中，水面平静不再有变化，大鱼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芸姚不要忘记祭祀。 芸姚看着岸边跳来跳去的大黑鱼，心中一阵恍惚，就好像是做了一件荒唐又古怪的梦，如果不是岸上的鱼，还有水迹的话，只怕都很难相信自己竟然吊上了朱河的前河神，更是知道了朱河里也有龙宫了，真是天下奇事。 把鱼放在笼子里养起来，芸姚决定明天就去拜访山人，自从得到乌龟壳之后，怪异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平静的生活徒然间增加了压力，让她迫切地想要变强，想要获得自保的力量。 当然芸姚不忘最后再去做下尝试，想要看看自己的钓鱼技术到底如何，事实证明金鳞大鱼没有说谎，芸姚的钓鱼技术一塌糊涂，大鱼走后，一直到天黑，芸姚都没钓上鱼了。 芸姚欲哭无泪，没想到天庭的人事变动，竟然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收益：“我要这钓竿有何用？！”收起钓竿，芸姚要封印钓竿，再也不垂钓了，伤自尊了。 没想到穿越之后第一个重大挫折来的如此突然，直接导致芸姚改变了捕鱼的方式，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 第十章舌尖复活 又是一个好天气，芸姚带上一个装满水的大陶罐，把鱼放在陶罐里，既然要送礼，自然是要送活的。从河岸走到山脚需要不少时间，今天就不工作了。 越是靠近山林，小动物也越多，这些小动物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后代会面对一个怎么样的文明，还不知道他们的后代子孙会变得多么美味。此时它们无忧无虑地在路边野草里窜来窜去，根本不怕人。 已经可以看到山人的房子，风格也很简单，芸姚知道这个山人有时候也会去采邑里换点粮食，叔宰他们都和他进行过交易。 在屋子的外墙上装点着各种颜色的羽毛，用细麻绳绑着，肯定是上供的贡品，还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肉干，在墙角还堆着一些骨头。 屋子用竹子篱笆保护了起来，在院里还种着两棵大桑树，在篱笆外的小溪边还有几颗柳树，。 “请问有人么？”站在篱笆外，芸姚用她的好嗓音朗声问道。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声音，门开了，一个身穿兽皮的娇小女人走了出来，推测是山人的妻子。 女人有些奇怪地打量芸姚，看不出客人的来历，便问道：“你有何事？” “请问山人在家么？我乃朱家之女，听闻山人箭术高妙，特地前来学习请教。”芸姚客客气气地说道. “不知是贵女驾临，请进。”听是朱家的女儿，女子也知道她是男爵，这地界上唯一的贵族了。 “请问你是山人的妻子么？如何称呼？” “正是，我叫姬姜。”用芸姚的名字对应，她就是姓姜，不过姬肯定不是她的名字，是取了山人的姓，也就是已婚之女的取名方式了。 比如芸姚的母亲，生前就被称为朱姜，也是姜姓，然后取了父亲的氏做名字。山人因为不是贵族，没有氏，那么就取姓。 有姓也是代表是国人身份，一般野人根本就没有姓名，只有个代号罢了。 “姜婶好。”芸姚立刻乖巧地问好。 “快请进吧。”姬姜三十岁左右，身体有些纤弱，神态有些疲惫，但眼神和蔼，一定也是贤淑之人。 被引入厅堂，芸姚粗略打量。 屋内并不大，但井井有条，厅里有一个养蚕的竹匾，上面铺着桑叶，看来是要准备养春蚕。 这些东西，芸姚家也有，都是芸姚母亲留下来的，她去世之后就没人用过。按理说芸姚身为女子应该养蚕织布，不过她作为男爵，也没人非要她做出选择，所以她没养过蚕。穿越前芸姚确实不知道原来中原人养蚕的历史竟然可以推到西周以前。 “舍，他进山了，日过午后才会回来，你可以等他，若是还有他事，也可留话于我，我会转告他的。”姬姜温柔地说道，她拿了个茅草编制的蒲团，让芸姚坐，其实是跪坐。 “我等他。”芸姚说道：“这里有条黑鱼是礼物，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不可，我那夫君脾气古怪，若我擅自收下礼物，他定要生气的。”“贵女，夫君他不一定会同意传授你箭术，他常说自己箭术是要失传的，因为他的箭术虽然厉害，但对习者的要求也高，若是力道不够，连弓都拉不开。”也难怪姬姜会怀疑，毕竟芸姚长得白嫩如脂，不像是有力气的人，却要学箭术，只怕是自找苦吃。 “若是学不了，也要山人他亲自对我说，我才能甘心。”芸姚肯定要学，不但要学射箭，以后还要学驾车，因为射和御这两个技能都是男人争强好胜的必备技能，自己唯有把这两个技巧修炼到出神入化才能把男人吓走。 姬姜苦笑，到也觉得芸姚可爱，心想自己也得劝劝夫君，让他教芸姚一招半式才好。 芸姚是一个人来的，姬姜想起芸姚的身世，知道她是孤儿，不由又多了一份怜惜：“贵女你稍作休息，我去摘些浆果来。” 芸姚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不过知道对方肯定会执意去摘，毕竟有客人却不准备点招待的东西不符合礼仪，于是她就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无所事事。” 姬姜直觉芸姚活泼可爱，满是少女心性，不由笑道：“采浆果又不是玩耍，贵女还是不要去了。” 芸姚却已经站起来，连说：“同去，同去。” 姬姜无奈，也只能带着芸姚一起去采浆果，虽然冬天才过，但山中已经有很多浆果生长，姬姜怀抱小陶罐，带着芸姚进山去摘取果实。 芸姚还是第一次进山，山路不好走，不过未开发的山林里确实物产丰富，有树有竹，还有竹笋。可惜这年头连盐都少见，有食材也开发不出美食，竹笋虽然能吃，但芸姚又不是熊猫可以什么都不配单吃竹笋。 可惜啊，要是调味料再丰富一点，这山中食材都可以变为味蕾上的美食。 所以还是去吃浆果吧，至少这些食物本身就是有味道的，不像竹笋需要调味。 姬姜一边摘一边教芸姚如何分辨浆果，芸姚嘴馋就直接摘了往自己嘴巴里送，由山人的妻子带着进山，这可就不是非法行为了，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芸姚想哭，原来自己的舌头还有用，还能品尝得出酸甜苦辣，当浆果的鲜活滋味在舌头上跳舞的时候，习惯了寡淡无味的小米饭的芸姚真是有一种复活的感觉，世界一下子又变得精彩起来了。 “又酸又甜，好吃。”芸姚露出真心的微笑。 “一般人吃不惯这些浆果，你若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姬姜也知道外人平时吃不到这些东西，有些人甚至觉得浆果味道太古怪，不过芸姚显然不是一般人，她的舌头在穿越前就久经考验，作为肥肥，能吃会吃那是必须的，芸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穿越之前她也是个美食家，能吃能做，身边的亲戚朋友都说她厨艺好，可惜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西周这物资匮乏环境里，连吃盐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不要说烹饪美食了。 除了浆果，竹笋，还有菌类，还有蜂巢，芸姚是越看越嘴馋，下定决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五脏庙也一定要拜山人为师，要得到随便进山的允许，一定要成功。 ------------ 第十一章倒拔垂杨柳 两人并没有进入深山，这片山位于北岸面积不算小，估计比芸姚的封地大两三倍，山不是很高，但树木茂盛，竹林密集，还有很多山珍，真的是越看越馋人。 很快，小小的陶罐里就装满了四五种不同的浆果，而芸姚已经吃了个半饱，舌头对新鲜味道是毫无抵抗力。 “差不多，我们回去吧。”姬姜笑看芸姚变色的嘴唇，因为浆果的原因都变成了紫色，忍不住用衣袖绑她擦了擦。 芸姚不好好意思地笑道：“让你见笑了，平日里很少能吃蔬果，两餐也全寡淡无味，难得吃到酸甜之物，不由贪吃了些。” “若贵女喜欢，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家。” “你太客气了，叫我芸姚就好了，也可以喊我渡娘，长辈们从小就这么叫我。”拿了人家的东西，芸姚瞬间感觉这位大婶真是亲切。 “那我就叫你芸姚好了。”其实姬姜第一眼见芸姚就觉得亲切。因为一些原因，她和丈夫并没有孩子，理论上来说她这个年纪应该早就儿女成群了。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她看芸姚这样的孩子就倍感亲热，而且芸姚又长得白皙可爱，活力满满，看着就是个懂事乖巧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话，年纪也该和芸姚差不多。 “正该如此，虽然我们以前没有走动过，但同住在朱河北岸就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正应该多多走动，就算山人不愿意教我箭术，我也要时常来婶婶家做客。”相比于直率而单纯的西周老百姓而言，芸姚这个穿越者简直不要脸，为了能吃到山里的珍馐，拼命和人家拉关系。 好在姬姜并不在意，她很乐意和芸姚这个可爱的邻居打好基础。不得不说芸姚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难以让人产生戒心。 回到茅屋，姬姜问了一些春耕的问题，芸姚问了一些养蚕织布的问题，两人欢声笑语，关系越发友好。 大概到了下午申时，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姬姜知道一定是丈夫回来了，因为这片区域就他们两夫妻居住。老实说这山麓区域比芸姚采邑冷清多了，来往也不是很方便，只有一条小土路，也就这段时间天气好，路还好走点，若是下雨定是泥泞湿滑。 芸姚跟着姬姜出去，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七尺大汉，穿着一件皮衣背心，肩上背着长弓和箭囊，古铜色脸庞刻满了刚毅，看着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虽然不英俊但阳刚之气难以隐藏。 “她是何人？”山人也看到了芸姚，很是奇怪，他们这里很少有客人，更不要说是小姑娘了。 “见过姬山人，我乃是朱家之女，特地前来拜访山人，想要拜在你的门下学习箭法。”芸姚立刻抱手行礼，自我介绍。 “你回去吧。”山人连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拒绝。 姬姜立刻说道：“舍，为何拒绝得如此决然？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箭术精湛，可惜没有传人么，现在朱家之女上门求教，你又为何拒绝？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听听，看看她能不能满足，没有这样说也不说就直接拒绝的。”她给丈夫一个眼神，让他考虑一下。 看来自己妻子很中意这个朱女，姬舍知道她肯定是有非分之想了。不过自己的拒绝可不是歧视，而是他观察的结果：“并非我不讲道理。”男人对芸姚说道：“射箭第一要诀就是要手稳，就需要力气，你是女子，年纪又小，如何能拉开硬弓？连弓都拉不开，又如何学习箭术？” 芸姚心想也是这个理由，自己现在虽然健康，但没人能看出自己小小的身躯里其实蕴含大大的能量。看来要好好表现一下，证明自己才行。 姬姜不由说道：“难道就没有弱一点的弓么？”她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只是不忍心芸姚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失望。 “我只会射强弓。”山人嗡嗡地说道，显然是不想让妻子生气，但他没办法留下芸姚：“所以还是请回吧，我教不了你。” 芸姚看了看左右，最后目光停在了篱笆外的杨柳树上，心想未来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今天她就表演一个穿越者倒拔垂杨柳。 林黛玉当然没有真的倒拔垂杨柳，那只是广大网友的恶搞，但芸姚感觉以自己吃了龟壳获得的蛮力完全可以试一试：“力气之事，只是观察如何作数？且容我一试。”说着两三步出门，来到腰粗的柳树面前，倒抱树干，腰部发力，双腿弯曲宛如弹簧，不断使出向上的力。 夫妻两跟在芸姚的身后，看她的动作这是要倒拔垂杨柳啊，面面相觑外加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发什么疯，不会真的以为她有千钧之力，能把这柳树连根拔起吧？姬舍自己都做不到。 但芸姚能做到，运转先天之气，把体内蛮力全部爆发出来，额头青筋凸起，手臂肌肉也紧绷如铁球。十指扣碎老树皮，全力拔树，腿连腰，腰连树，一气呵成。 树根竟然松动了，泥土翻起。 “啊！”芸姚咬紧牙关，小脸的肌肉全部扭曲在一起，草鞋都踩懒了，终于将这颗杨柳树连根拔起。 “呼呼呼……”累死了，虚脱了，芸姚一屁股坐在倒下的柳树树干上，擦汗喘气。心里是高兴极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做到了，果然这是个有神仙的世界啊，自己现在也算半个散修了。 夫妻两目瞪口呆，姬舍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掀起滔天海浪，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天下多有能人异士，眼前这个小姑娘肯定是天神神力。 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完全可以继承自己的全部箭术：“天神神力，这是天神神力，是我看走眼了。”“朱女，你真想要学习箭术？” “正是，不管多辛苦，我都要学，我要成为鲁国第一射手。”芸姚斩钉截铁地说道，充满了自信和斗志。 虽然是个女孩，但志气不小，姬舍不由点头：“好，我教你。” 姬姜满脸笑容，没想到芸姚还有这个本事：“太好了，皆大欢喜。”丈夫的箭法有了传人，而芸姚能学到箭术，他们两家的关系也能更进一步，真是再好不过了。 ------------ 第十二章学艺 姬舍见芸姚天生神力，欣然同意传授她箭法，虽然力气不是箭术高超的必然条件，但没有力气就不可能成为好射手，所以力气是诸多不可缺条件之一。 姬姜让芸姚留下来吃饭，如果愿意甚至可以住下来，因为吃完晚饭天也差不多黑了。 “就留下吃饭，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便开始教学。”姬舍说道：“我知道你是渡口舟人，不能离开渡口，所以你不用来我这，我到渡口传授你箭法。”还是上门教学。 既然都这么说了，芸姚也直率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打扰老师和师母了。” 听芸姚称呼自己为师母，姬姜顿时眼含泪花。 现在天色还早，不过可以先准备食材了。 姬舍对妻子说道：“阿姜你把那块盐石拿出来，然后再切点熏肉，准备做饭吧。”“朱女，你跟我来，我先教你一些弓箭的常识。” 芸姚乖巧地听课，听这位并不精壮却很精神的男人讲述如何制作弓和保养弓。姬舍手里的旧木弓和芸姚的身高差不多：“我这张弓是二十石，只是一张普通弓，如果是你的话，定然能拉开五十石的强弓，以前我追随的黄将军作战，黄将军就能拉五十石的强弓，令敌人闻风丧胆，百步之外取敌性命易如反掌。”说起过去，男人语气中难掩骄傲。 “黄将军？老师参加灭商战争的时候，难道是黄飞虎将军帐下？”芸姚想得起来的黄将军也只有弃暗投明、满门忠烈的黄飞虎将军了，那可真的是一员猛将，而且全家都很猛。 “正是黄飞虎将军。”姬舍见芸姚也知道黄将军，更是骄傲：“当初纣王无道，黄将军率领一千亲卫逃离朝歌，我正是其中之一。”眼神之中有一些湿润，有些怀念，也有些敬畏，果然是参加过战争的战士，对战争的理解绝对不仅仅是建功立业。黄飞虎全家以及一千亲兵最后的结局很惨烈，姬舍能活到战后反而是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战士都已经追随黄飞虎而去，成为了沙场尸骸。 所以姬舍并不想回忆悲壮的战争：“不说以前的事情了，继续说弓，五十石的强弓已经是我们凡人能拉开的最强力度了。前朝的时候，在陈塘关有一把千古神弓乾坤弓，乃是黄帝射杀蚩尤的武器，除了皇帝之外只有陈塘关李将军三之哪吒可以使用，而且一箭可以射杀百里之外的妖魔邪祟，威力无穷。”说得是心生向往，但最后却说道：“不过那些都是神仙手段了，和我们普通人没有什么关系。”“你先用我这把弓学习基本剑法，等你箭术熟练之后，我再教你如何制作一把好弓。” 芸姚对此是充满了向往。 吃晚饭的时候，芸姚发现菜竟然是咸的，虽然有一股涩涩的苦味，但绝对是咸味，胃口瞬间就好了。 吃完饭，芸姚才说道：“老师破费了，何须放盐呢。” “不是什么精盐，只是盐石罢了。”姬舍说道：“射手耗费体力，若是不吃盐，很快就会双手无力，拉不开弓。” 芸姚心想自己应该不会有这些问题，不过老师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会去盐人处购买些许盐分的。”芸姚还有蓑衣这门手艺，换点盐应该没问题。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变黑，山林里各种野兽的动静变得越发活跃了，到了晚上烧点柴火，烧完睡觉，因为这偏僻地方根本连盏油灯都找不到。 大家点火也基本上是用火石，或者是用钻木取火，或者索性不点火。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姬舍吩咐妻子留在家中，他则送芸姚回渡口，芸姚手里抱着一个装满浆果的陶罐。 因为草鞋已经烂了，所以芸姚直接是赤脚，露水打湿了脚踝。等到天色大亮，两人已经回到渡口，一切还是老样子。 “你先去收拾收拾吧，我看看我们在哪练习。”姬舍做事很有条例，而且因为参加过军旅的缘故，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有的放矢。平时他并不会说很多无关精要的废话，有些木讷，关于弓箭之外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芸姚先问他才会答。 姬舍选择了一棵树作为靶子，然后从树下开始走步，先走了二十步停下，认为差不多了。一开始二十步，等射准了，再拉开距离。 芸姚简单准备了一下，也不去给筏子充气了，只是把独木舟和葫芦拿出来晒晒，防止发霉。 “老师，我准备好了。” “恩，你拿着弓，先学习如何拿弓。”教学就开始了。 从持弓的动作开始。 “好，先练习持弓，把手练稳了再说。”让芸姚拿着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芸姚知道射手不能手抖，抬弓的时候越稳，射得也越准，所以丝毫不敢懈怠，化身成了雕像。 当然只是化身雕像是没用的，姬舍还在做其他的准备。 他取了一些浆果捣碎成汁液，然后又找了一些树叶、碎木，以果汁为墨，用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做第二步的准备。 芸姚就站在原地，一开始很轻松，可是时间长了，两边的肩膀就开始酸麻，接着手就不听使唤了，开始下垂。 不过芸姚知道自己如果认输的话就会嫁给男人，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她就咬牙切齿，拼命地让自己忍耐，自己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西周时代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女子二十不婚有罪。 为了不成为男人的玩物，芸姚必须挺下去。运转先天之气，希望这股神奇的力量可以帮自己疏解疲劳。 先天之气在经络之中无声运转，宛如一剂灵药让芸姚感觉浑身暖暖的，温暖代替疲劳，让她又能继续坚持。 虽是女子，但毅力非常，果真是上天厚爱之人。姬舍见芸姚满头大汗却依旧坚持，默默地提高了对她的评价，也下定决心既然朱女如此认真努力，自己也必须把自己所学所会传授给她才行。 芸姚的坚持获得了姬舍的认同，所以训练还要加倍，姬舍要在芸姚的两个手腕上吊重物，让她继续练姿势，等到双手精疲力尽的时候开始射箭，要让芸姚在手抖的情况下进行射击训练，磨炼她的技巧，提升她的本事。 ------------ 第十三章五射 姬舍的训练是很严格的，所以现在芸姚白天摆固定姿势，晚上手抖地制作蓑衣，到半夜才能休息，一大早起来照顾好渡口，又开始维持拉弓姿势。 这还只是开始，接着就是手腕上挂重物，依旧是练习拉弓。同时还多了一项眼力锻炼，之前姬舍找了很多树叶和碎木，上面画了简单的图案，晒干之后用来练习芸姚的眼力。 姬舍站到二十步之外，随机拿起一片树叶和碎木，让芸姚说出上面的图案。 “圆。” “三角。” “叉。” “还是叉。” “方。” …… 芸姚的视力完全没问题，姬舍又走到三十步之外，芸姚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手掌大的碎片上是什么图案。 最后姬舍退到百步之外，芸姚依旧看得一清二楚。姬舍忍不住感慨：“只怕连黄将军也没有你这么好的眼力，看来你天生就具备做射手的条件。”“不过眼力的训练还没有结束，看得清楚是一回事，来不来及看是另一回事。接下来我会把这些碎片丢下去，你要在它下落的过程中看清上面的图案，越快越好。” 芸姚点头，知道这是训练射手的反应力。 姬舍走到二十步外，抬平手臂，丢下碎片。 芸姚聚精会神，保持拉弓的动作，双眼皮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试图在碎片翻转的瞬间看清楚做出判断，不过不是那么容易，碎片要么不翻要么翻转不完全，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芸姚要是不能判断出来，就算是失败了。 整个春天，芸姚都在进行训练，她射的箭是越来越准，等到五月份的时候，就算是手抖，芸姚的箭也有了相当的准头。 但训练并没有结束，可以说才开始呢。 姬舍教芸姚的时候，姬姜就在庐里帮忙，三个月里两家多有走动。芸姚虽然知道自己没有钓鱼的天赋，金鳞大鱼走后她不可能钓上鱼了，但捕鱼的方法却不止一种，就算不用渔网，芸姚照样可以在用建小型水坝拦截的方式捕鱼。 找个浅水区，拦上一个水坝，撒下鱼饵，等到鱼群聚集的时候，芸姚就拿木棒拼命敲打水面，能敲晕不少贪吃的鱼。既然钓鱼钓不上，那就不怪穿越者不讲武德了，她本来也想用文明的方式钓鱼，但现在她只能使用野蛮的方法敲鱼。 每次抓到鱼就要给两位老师家里送去些，虽然这年头没有这种说法，但芸姚保持着穿越前的习惯。 其实拜师学习，哪怕到了孔子的年代，也只是送上十条肉干，孔子就会收徒传授知识，根本不用一直送礼，因为孔子的时代还没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不过芸姚来自未来，尊师重道，所以凡是有什么东西都想着自己的授业恩师。 同时姬姜上山采集野果，也会给芸姚送来，而且有时候看到芸姚又要修炼又要招呼来往的旅人很是辛苦，她索性直接过来帮忙，把蚕都带到了渡口。反正她在家里除了养蚕和采集也没什么事情做。芸姚年纪又小，又辛苦，姬姜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 有了姬姜的帮忙，有旅客要在庐休息吃饭，就不用芸姚做饭了，她只要把旅客送到对岸就行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西周分封也不是瞎分封的，贵族的领地基本都是交通要道，把持来往交通，扼守关隘，以原始的交通道路为依托再不断地朝着四周扩张。 虽然现在的人很少出门，但如果真要出门，只要沿着路走总会找到贵族的领地，就能得到照顾，所以西周出行已经比商朝出行方便很多。芸姚的小渡口基本上是三天一小波人，十天一大波人，也算是很繁忙了。虽然河对岸向西五十里地就有薛国国都，但薛国只是小国，国都也不是很繁华，一般人如果不是顺路，也不会特意去薛国渡河。毕竟薛国渡河收费更高，而且薛国渡河的人也不少，说不定还要排队，还不如芸姚的小渡口灵活快捷。 同时芸姚这个渡口虽然小，但这里的河也窄，过河更快。 草庐有姬姜帮忙管理，芸姚可以专注修炼箭术。 三个月之后的今天，姬舍觉得可以让芸姚进阶学习了：“你听我说，古之六艺，每一种艺又都有不同境界，就我所知，礼有五礼，乐有六乐，射有五射，御有五御，书有九书，数有六数。虽然我们射手不用写写画画，但既然学射，也不能只知道射，这古之六艺也应该了解。” 芸姚说道：“我知道书，丈师教我雅言和刻字的时候就教我象形、会意、谐声三书，还有转注、处事、假借三书是伯爵以上才能学的。” 姬舍点头：“看来你确实是个好学生，把学习的知识都记下来了。你是男爵，六书不用学全，不过射和御的话，还是学全为好。五射之中，其实我也只学会了四射，最后一射着实是神射之技，我总是学不会，若是你的话，或许能掌握全部五射。” “还请老师教我。”芸姚激动，看来终于要进阶了。之前三个月就是打基础，而随着自己又吃了两次龟壳之后，芸姚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就如机器一般精准了，虽然一直耐着性子重复打磨基础，但心里早就期待能学一点新鲜东西了。 若是换了别人，新阶段至少也得三年之后，但姬舍看得出芸姚天赋异禀，三个月进步比别人三年还大，所以决定直接进阶，传授五射。 射击的五中境界，每一种境界又有一个绝技。 “那先教你前面的三射。第一射，白矢。”说着姬舍拉满弓弦，一气呵成射出箭支，箭支瞬间消失。 芸姚追过去一看，发现箭支的箭羽竟然没入树干不见。 这还只是第一射？威力和穿透性也太强了吧。 姬舍亲身示范，接着就是第二射了：“第二射，剡注。”只见姬舍双腿交叉，腰身一扭，身往后倾，弓满箭发，箭支竟然朝着斜后上的天空飞去，天边一只路过的无辜麻雀啪地掉落下来，箭简直有了自己的眼睛。 芸姚已经目瞪口呆，等待老师示范第三射。 “第三射……”姬舍闭上眼睛旋转起来了，原地转圈，转啊转啊，转着转着就发射了，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放出一箭：“……让尺。” 啪，正中身后靶心。 这就是参加过封神战争活下来的凡人士兵么？！芸姚表示奥运会冠军都没有这么厉害啊，这也太牛了，简直是想怎么射就怎么射，正着射，斜着射，旋转跳跃闭着眼睛射，随便怎么射都能中，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真的能学会么？她现在有种感觉，就是从小学一下就升入了大学，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普通的射箭突然就变得这么花哨了？！ ------------ 第十四章神意之说 芸姚瞠目结舌，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水平，怀疑自己的能力。因为姬舍示范的三射远远超出她对射箭的理解，一下就把难度拉大了。 只靠自己那三个月的基础训练，真的能做出这么多高难度的射击么？ 所以这是境界，不仅仅是技巧。 姬舍放下弓箭，见徒弟呆若木鸡，就知道她被吓坏了，不由笑道：“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们会一一递进，不会一上来就学最难的。最开始我们学白矢，也就是提升自己射术的威力，黄将军的白矢可以没入岩石。我只是没入树干，还是不如黄将军的厉害。”听得出他对黄飞虎的崇敬和崇拜。 第一射，白矢，就是增加射击的威力，也就是五射的基础。 “五射并不全是一味地追求威力，所以五射的境界也是不同的，白矢是为了提升威力，而剡注是为了灵巧，让尺是为了准确，所以我们一步步来。先学白矢。”姬舍说道：“你认为箭支的威力源于什么？” “弓之强、箭之利、射手之力量都能决定箭支的威力。”芸姚说道。 “确实如此，一般来说确实如此。但白矢却不仅仅是依靠这些，而是靠神和意。”姬舍一下就开始玄学了。 芸姚表示这怎么学？神和意？理解归理解，可不一定能做得到。要是老师说是依靠内力，芸姚还开心一点，因为内力这种修炼体系还有点依据，毕竟这个世界有神仙妖怪。可是神和意，这东西怎么把握？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理解，黄将军解释过很多次，不过我也不懂，我是在后来通过不断练习和战斗之后才渐渐理解黄将军的本意。我也很难解释给你听神意为何，不过我会安排一系列更加凶猛的训练给你，你也会在训练之中领会的。” 神意是不可能言传身教的，只能自己领会。 “你也不用觉得很难，其实你可以把射手当成是器皿，而神和意就好像是水。通过磨炼，射手这个器皿就会越来越坚固，越来越大，容纳的水也越多，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学会白矢了，当初黄将军就是这么对我们说的。不过我脑子笨很久之后才理解，你的话肯定很快就能理解的，不要被弓和箭以及自己的力量束缚住，善射者不择弓，真正决定射手上限的只有器量。”姬舍说道，他虽然是个庶民，但在黄飞虎帐下不仅仅学会了射击，更是学会了一种精神，人族精神。 好吧，既然老师说不明白，自己作为学生也听不明白，那就不胡思乱想了，芸姚决定就先按照要求完成接下来的训练，至于能不能领悟神与意再说吧。不管这是玄学还是现实，既然老师能做到，黄飞虎也能做到，那么自己估计也能领悟，所以不用着急。 芸姚很会调节心态，不然在娘胎里发现自己变身女婴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用脐带勒死自己了。正因为会调节心态，十二年来她才没崩溃，才直面了惨淡的新生。 新训练的难度更上一层楼，先就是拖着石头跑步，每天都要从山脚到渡口来回，拖着一百斤的石头跑上十趟。 接着得练习吐纳，找一个陶罐憋气，因为呼吸的节奏会直接影响身体的稳定，想要掌握上层的射术就要先掌握呼吸吐纳的技巧，该吐气的时候吐气，该吸气的时候吸气，该屏气的时候屏气…… 还有最后的一个项目，那就是听声辨位。 “眼睛看到的东西是有限的，但耳朵的听觉是没有死角的，所以我们射手虽然最依赖眼睛，但绝对不能只靠眼睛，听声辨位就是我们的第二双眼睛，如果敌人不在我们眼前，我们就要依靠声音分辨他们的位置、远近，甚至是动作。”姬舍说道：“不过这不容易办到，我们可以一点点来。” 严格，而且非常辛苦，第一阶段的基础训练温柔得就好像父母要求孩子写作业，而第二阶段直接就是刀山火海的地狱模式，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训练。但这些严格训练却让芸姚很安心，她知道原来成为神射手并不是只有玄学一条路，还是有具体训练的。 在芸姚看来这些训练其实都很有针对性，都能提升自己的箭法，所以她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而且还多多思考如何把这些训练的课程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之中，她在空葫芦里装满水挂在自己身上做负重，不管干什么都不离身。然后日常如果听到什么声音随时做出判断，猜测声音的发生源是什么材质、距离、大小，累积经验。 芸姚并没有告诉姬舍自己给自己增加了训练量，如果姬舍知道肯定会惊讶的，因为就算是听声辨位，其实主要还是分辨动物的声音，分辨人的声音，如芸姚这样不管什么声音都听都记简直是要超越人脑的极限。 “又断了。”芸姚停在小路上，因为绑石头的麻绳又断了，石头边缘太过锋利，麻绳在石头上摩擦很容易就会断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芸姚知道自己得改进一下训练器材了，不然总是跑跑断断可太浪费时间了。 不如打磨一下，芸姚想着打磨石头，把边边角角磨掉。不过这样重量就减少了，那就可以找一块更大的石头磨，磨完之后重量却不会比现在用的器材轻。 就这么决定了，芸姚和姬舍一说，姬舍也同意：“加工石头可以锻炼耐心，不错的想法。” 加工石头可以锻炼耐心？！ 是的，因为这年头连青铜器都没普及呢，还处于半青铜半石器的时代。根本没有趁手的打磨石头的工具，只能用石头磨石头，一点点磨，磨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就算只是磨掉棱角也是很辛苦的事情，需要耐心和毅力，芸姚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跳。 “好想要铁器，好想要青铜器啊。”用石头磨石头真是件无聊而疯狂的事情，不过青铜器也不见得就好用，毕竟现在青铜器少，一半都是祭祀用具和陪葬品，只有周王和诸侯的核心部队少量装备青铜兵器，青铜兵器最多的自然是周王的八个师，也就是如今西周开疆扩土的主力。 南征北战，开拓疆土，带着诸侯打仗，周天子吃肉，诸侯国喝汤，打下土地分封给新的贵族。西周掌握青铜器，就掌握了未来。 ------------ 第十五章以曲为直 打磨石头的时候，芸姚顺便制造了一个石磨，这肯定是这个时代第一台的石磨，没有任何的金属加工，全靠双手磨。 有了石磨，就能加工大豆了，就可以制造豆浆，豆腐，豆腐皮……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推石磨，却是美食时代的一大进步。 “这是何物？”在芸姚磨制健身器材的同时，姬舍就发现了她还在磨制其他的东西，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 终于磨好了，姬舍却看不懂了，不知道把两块磨圆的石头堆在一起这是什么东西，更不懂芸姚到底怎么考虑的才费尽心思在石头上穿了一个洞，当时他看芸姚磨得都费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考虑什么。 确实费力，芸姚几次想要放弃，可一想到如果没有石磨，大豆就算不上食物，作为一个喜欢吃豆腐的穿越者，又怎么忍心让大豆蒙尘呢？所以最后发挥毅力，可算是打造了一个原始石磨，不过一点也不好用。 面对老师的疑问，芸姚就做了几个动作，握住手把推磨，两块石板间发出刺耳的‘呼呼’声。 “我懂了，这是训练臂力，让石头在原地旋转，手臂就可以不断获得伸缩的锻炼了，奇物！”姬舍看芸姚推磨的动作，认为这是芸姚自己发明的锻炼手臂的东西，惊呼神奇。 芸姚突然觉得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师也挺幽默的，心中生出一股孤独，明明是改变大豆在饮食界地位的神器，竟然被当成了锻炼器材，偏偏芸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调味料的问题没有解决，只有石磨又能如何？孤掌难鸣。 “没错，这就是锻炼手臂用的。” 姬舍按捺不住，亲自试了试，果然手臂转磨之时受到了锻炼：“好物，真是好物，不知此物叫什么？” “就叫石磨。”芸姚心中暗暗对石磨说道，就委屈你做锻炼器材了，以后，以后自己有了调味料一定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腐和豆腐皮。 “简单明了。”姬舍都想给自己来一套石磨了，就算在家里也可以随时锻炼双臂，实在是好东西：“以前我只知道笔直推或者拉可以锻炼，没想到圆也有如此妙用，石磨只是不断原地打转，对锻炼却有奇效。”是越看越神奇，越看越喜欢，然后就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因为以曲为直的奥妙令他多有收获。 姬舍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突然想到了什么：“还得再打造一个，两个一起配合才是最佳。” “为什么？” 姬舍演示了顺转和逆转：“若是有两个石磨，双手同时锻炼，一正一反，一顺一逆，不但可以双手同时获得锻炼，更可以一心二用，正正反反奥妙无穷。” 芸姚愕然，心想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虽然他们见识少，但不代表他们傻，老师的思路就非常敏捷，难怪是能修炼到四射境界的高手，第一次见石磨就想到了如何使用石磨训练自己提升水平。 “那就再磨。”芸姚说道。 姬舍点头：“确实还得继续磨。” 等到第二个石磨制造出来，芸姚就有了新的训练，双手推磨，训练两只手的协调性。 现在二十石的弓对芸姚来说已经毫无感觉了，轻轻松松就能拉满，但她依旧没有领悟如何不靠弓的力量释放出白矢。 有时候站着不动，射一支箭需要等很久，就是为了琢磨如何加强箭支的贯穿性。回忆老师当初的演示，看着就好像是很普通地射出一箭，但为何老师的箭威力却这么大？远远超出弓的强度。 芸姚一直认为箭的威力就是弓和箭决定的，至于射手负责个准头就行了，射手不可能决定箭支的威力。但老师的演示推翻了芸姚的想法，让箭术直接进入了玄学范畴。 长时间的磨炼，以及三次服用龟壳，虽然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芸姚知道自己的力气已经猛于虎豹，可以说不用弓箭，她反而可以发挥得更好。她有这样的气力，却不能把力气转移到弓箭上面，反而是束手束脚，说不出得违和。 但姬舍也告诉芸姚，五射从古就有了，本就是每个射手都能做到的，如果做不到就是没有领悟，而白矢可以说是五射之中最简单的了。 当然了姬舍没告诉芸姚，五射虽然自古就有，而且每个人都能学，但真正能学会的却少之又少，五射对悟性的要求极高，很多射手一辈子都没能掌握第一射。为了不打击芸姚的积极性，所以姬舍是话只说了一半，他对芸姚抱有很高的期待，甚至希望她能掌握全部的五射，成为绝世射手。 看到芸姚总是发呆苦恼，姬舍也知道那种不得入门的滋味，可这种事情师父真教不了，只能弟子自己领悟，只有掌握了神意，才能超脱弓之强、箭之利，才能把射手的精气神全部灌入箭支，使出白矢。 “舍，芸姚总是发呆也不是事，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帮帮她？”姬姜见芸姚如此苦恼，非常心疼这个才十二岁的小丫头，他们这些大人应该帮帮忙。 姬舍摇头：“当年黄将军教我们五射，我也不得其法，最后若不是巧合之中使出白矢，只怕我一辈子都不能入门五射。以黄将军之聪明，尚且不能助我们入门，我不过是一个亲卫，又如何帮得了朱女？我能做的也只是安排她训练，耐心地等待她能够用出白矢的那一天。你也不用太担心，当初我花了五年时间才第一次使出白矢，就算朱女天纵之才现在也不过三个月时间，对于箭术来说，她不过是新手，苦恼是正常的，哪个新手不苦恼呢。” 听丈夫这么说，姬姜也无话可说，但她心想可以在其他地方帮帮芸姚：“舍，不如你去找那个黄小虎，他不是有本事么，你去找他多要点盐来。现在天气越发炎热，朱女劳苦多汗，若是不多吃盐，如何能坚持锻炼？” 听到黄小虎这个名字，姬舍皱起眉头：“提他干什么？” “他不是一直想要做你的手下么，你让他去找盐，有何不妥？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但也要为朱女考虑。”姬姜倒也没说错，以后天气确实会越发炎热，芸姚又是每天苦练，若是不吃盐肯定撑不住。 只是姬舍显然不喜欢那个叫做黄小虎的家伙。 ------------ 第十六章妖怪 姬舍在考虑，是不是要找黄小虎去办事，如果是他的话，找盐确实不是难事。问题是黄小虎是只妖怪，姬舍实在是看不起他。 妖怪是没资格和人族做朋友的。 “我去寻他，只怕他顺杆子往上，赖上我。”姬舍担心自己被妖精缠上。 “他不就是想要做你的手下么，我看黄小虎也不是坏妖怪。” “你不懂。”姬舍说道。 姬姜说道：“我怎么不懂了，他不就是知道你成了鲁山山神，所以想要沾沾光么。又不是害人的邪门歪道，你收了他，又不是做坏事。” 姬舍却依旧皱眉，原来黄飞虎成为五岳之首的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之后，托梦给姬舍，封他做鲁山山神。 第二天这个黄小虎就屁颠屁颠地送上门来，死活要做姬舍的手下，姬舍一直没同意。 芸姚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拜了山神为师，不过平时也确实看不出姬舍身上有神威，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山人，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 但姬舍真的是山神，这是黄飞虎封的，他一个封神榜有名的正宗大神可不会开玩笑。黄飞虎也确实够义气，没忘记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去的士兵都跟着他去天庭做天兵了，而活着的士兵也没被遗忘，黄飞虎想方设法搞了些编制，把还在凡间的士兵都封了小神，等到姬舍和妻子去世，他们就能归位，永享鲁山香火。 黄小虎这个小妖也不知道怎么消息那么灵通，姬舍被封山神的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非要做山神的属下，也想分一点香火。但姬舍看不起妖怪，一直没同意，而黄小虎也没放弃每过半年都会送礼上门，希望有朝一日能用诚心感化姬舍。 现在姬姜因为看不得芸姚吃苦，希望能给她找点盐来，就想到了那位会腾云驾雾的黄小虎。 姬舍却还在做心理斗争，在封神之战中他可是恨透了那些动物成精的修炼者，都太坏了。 西周背后是阐教，阐教的神仙都是人族修士，而商朝背后是截教多是动物的修士，那些动物修士吃人杀人，不是好东西。 倒是姬姜对黄小虎的印象不错，毕竟黄小虎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每次来都送很多礼。 “也罢，我就去找黄小虎请他帮这个忙。”思前想后，姬舍动摇了。 芸姚并不知道老师为了她放弃了原则，她虽然通过丈师的儿子从国都换了一些盐出来，但真不多。盐作为奢侈品，根本不是小贵族应该考虑的，要知道在诸侯大会上，盐的多少直接决定了诸侯地位的高低，是专门由盐人管理、发放，属于战略物质。 一个小小男爵休想大规模购买盐，最多买点咸菜和咸肉已经算不错了。 考虑到芸姚确实需要盐，所以姬舍才会放下成见。 这天，就姬姜一人来到庐前，姬舍没来。 “师母，老师怎么没来？” “他去找人弄盐去了，马上就要入夏了，你要训练，不吃盐不行。”姬姜说道：“没事，你还是按照老样子训练就行。” 弄盐？怎么弄？芸姚满脸问号，她是不懂自己师父能有什么非常手段搞来自己需要的盐：“不会有危险吧？”正规途径肯定不行，该不会是违法犯罪？ “不会有危险的，舍是去找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帮忙。”“你去修炼吧，不用操心，你早点练成，舍才会高兴。” 芸姚也想早点练成，可惜她总是不能理解人为器、意为水的道理，不懂如何调动神和意，不懂如何超脱弓箭的束缚。 难啊，不得其门，要不是老师演示过一遍，芸姚都怀疑什么五射都是骗人的。 而且芸姚觉得老师演示的三种射击中白矢就是最不科学的，后面的剡注和让尺一个是听声辨位、一个是不稳定射击都还有点道理，努力努力都能做得到，可是白矢这种技巧却排列在第一，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 芸姚心想二十石的弓，自己都能拉断了，只怕也难以灌注神意。说起来如果真的有神意这种东西的话，自己不用弓箭也能造成伤害吧。 神意是必须要通过弓箭才能造成伤害，还是凭空也能奏效？芸姚感觉还是因为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原因，让自己对各种事情都充满了怀疑，甚至对自己的亲眼所见都抱有怀疑，反而没有这个时代的淳朴和率真，没有他们的坚定和包容。 明明自己已经和死去的龟灵圣母聊过天，和朱河原来的河神谈过地，甚至亲眼见到老师使出白矢，用石箭头贯穿了腰粗的树干，自己却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姬舍失踪了，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这下连姬姜也担心了，因为姬舍说了就去两天，不管成不成都会回来的，可这都三天了，却了无影讯，实在让人着急。 芸姚也和师母一起着急，问道：“老师到底是去哪了？” 姬姜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清楚。 芸姚这才知道自己师父是去找妖怪帮忙：“师母，师父去找妖怪，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不行，我得去救师父，妖怪在哪？”在潜意识里芸姚也觉得妖怪都会吃人。 “就住在薛国的黄将军宗祠里，自称黄小虎，他很崇拜黄飞虎将军，一直想要做舍的属下，我本以为他不会害人的。”想到丈夫一直对妖怪抱有戒心，却是自己反复劝说丈夫去相信妖怪，姬姜现在非常后悔：“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舍也不会去找妖怪。” “师母不要自责，你也是为了帮我。”“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晚上之前肯定把老师带回来。”芸姚虽然担心师父遭遇不测，但现在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你不要去，舍都不是对手，你又如何能对付妖怪？”姬舍不希望丢了丈夫又丢了芸姚。 “论射箭，我确实比师父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论单打独斗，我还真不信我这倒拔垂杨柳的蛮力会不是妖怪的对手。师母不要着急，我肯定会把老师带回来的。”说着带上弓箭，立刻沿着朱河逆流而上，去找黄飞虎宗祠。 ------------ 第十七章三箭机会 逆流而上，就进入薛国的国土了，薛国国力是比不上鲁国的，但和鲁国接壤。 黄飞虎的祠堂很容易就能找到，因为最奇葩的茅草屋就是了。芸姚脚力很快，每天拉着巨石来往山脚和渡口练出来的，上午出发下午就到了。 果然是妖气森森，黄飞虎的宗祠孤零零地建在岸边，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拜祭，不过茅草屋显然是有人修葺打理，屋顶上的茅草很整齐，妖怪就住在这里，胆子可不小。 悄悄地绕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大门，没其他出口。 芸姚知道没办法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了，只能从正门硬碰硬地遭遇了。正想着走正门，和里面的妖怪打个照面，却不想里面传出了声音。 如一阵旋风从门内吹出，惊得芸姚站立原地。 “客人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腥风卷声，熏得芸姚皱起鼻子，太难闻了，就好像是从来不刷牙的家伙一张嘴全是口气。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没办法了，稳定心神，昂首踏步而进。 祠堂并不大，中间是一张高脚桌，上面是有黄飞虎的排位，原木制作，上面刻写‘黄飞虎将军之灵位’，全是甲骨文，好在芸姚学过，所以认得。不过荒郊野外怎么可能有人建造一个宗祠？ 一般来说郊外的祭祀都是直接推土成台，如果是屋内场所的祭司肯定是建立在国都内。所以这个宗祠本身就很可疑，估计就是妖怪自己建立的。 里面却只有一个年轻人，跪坐在矮脚案几后，一双金黄色的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芸姚：“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找人，找鲁山山人姬舍，我是他的弟子。”芸姚戒备着，这个男人看着就不正常，那眼珠子里全是凶横的光芒，自己只是一只猎物。 “原来你就是他的弟子，也不怎么样。鲁山山神太不识好歹了，我诚心诚意希望能投在他门下，帮他巡山看林，只要分一份人族香火，却不想他欺人太甚。”“前日里他来寻我帮忙，我还以为他回心转意，自然是万分高兴，却不想等我找来两釜精盐之后，他竟出尔反尔，再次拒绝我入他门下，你说我如何能忍受此等欺辱？”黄小虎盯着芸姚问道。 芸姚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师原来还有山神这个身份，不过想到老师以前是黄飞虎的属下，黄飞虎又已经成了大神，关照一下旧部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山神的香火竟然被妖怪盯上了：“你既然知道我老师是山神，你还不快快把他放了。” “呵呵，我吃了他，自己做山神不是快哉？我以前也是傻，竟然低三下四地求他收我，我就应该直接吃了他。”黄小虎冷冰冰地说道：“看你过来寻师，倒也有几分胆量，你滚吧，你的肉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不把老师交出来，我不会走，你把老师藏在哪里了？”芸姚听对方的意思是还没有吃人，心中略感安心：“如若不然黄将军不怪罪你，我的拳头也不会饶过你。” “呵呵，你倒是好胆量，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也敢威胁你虎爷爷？吼——”原来这黄小虎是一头虎妖，一声巨吼震得宗祠晃荡，芸姚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好不容易稳定身体，芸姚紧握拳头，知道此事绝无善了的可能了。老师是为了自己才找妖怪帮忙，才会被妖怪迁怒，自己如果不救老师自己就枉为人族。 拼了。 芸姚握拳就冲了上去。 黄小虎很惊讶，没想到师父轴，做徒弟的也不聪明，他本来以为芸姚会以弓为武，发挥本领，没想到对方直接冲上来肉搏。 恍惚间，黄小虎想到自己还没有化形的时候，有羚羊、雄鹿也喜欢主动冲过来滑铲，不过这些动物的下场都是成为自己的口中餐：“愚蠢！你既然不领情，就不要怪我了。”他站了起来，却并没有做反击的动作。 芸姚就是个小孩子，十二岁的个子都没张开，细胳膊细腿，她的拳头很白但根本没有威慑力。 很好，对方小看自己，就是自己的机会，不要留力，运转先天之气，十层力轰出一拳，因为不知道对方深浅，所以不敢大意，全力以赴。 轰！ 黄小虎身上三层的丝绸衣服被轰穿了，肚子结结实实吃了一拳，眼睛突出，嘴巴张大，口水都吐出来了。 如果黄小虎不是老虎，换成山羊、兔子之类的食草动物的话，这一拳说不定就死了。 连退三步，后背撞墙，黄小虎满脸诧异，问题脱口而出：“小女子，你是干什么的？” “划船渡人的。说，我老师在哪里？”一看自己的蛮力如此有效，连妖怪都能打伤，芸姚立刻有了斩妖除魔的自信：“不说，我就打死你。” 黄小虎修行百年才因为机缘化形，就算修为不高，但也不至于被个小丫头打伤。他才不相信芸姚是舟人，他怀疑对方是哪个大仙弟子的转世，不然不能解释这股蛮力。 不行，自己不能认怂，黄小虎心想自己要是认怂的话，以后怎么在妖界里混？就算自己有了天庭编制，也会成为妖族的笑话。 “小小舟人，可笑可笑，你既然是姬舍那个老顽固的弟子，我倒要看看你的箭法。不如这样，如果你能射伤我的铜皮铁骨，我就放了你老师，不然我就把你们师徒两全部吃掉。”黄小虎暗道自己有急智，如果对方真的不用拳头只用弓箭，根本不可能伤他分毫：“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再见你老师了。” 芸姚虽然还想冲上去给他一拳，狠狠地严刑逼供，但也怕对方鱼死网破，也只能先试试看了：“好！” “呵，有勇气，我就站在这里，你尽管射，我给你三次机会。” 这只虎妖是有恃无恐，芸姚也知道用弓箭是舍弃了自己的长处，但老师在虎口，自己总不能拿老师的安全冒险，只能试一试了，若是使出白矢，说不定还有机会。 自己能在三箭之内领悟么？芸姚知道现在不是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时候，此时此地自己只要相信自己能做到就好了。 老师说每个人只要用心就都可以做到，那么自己也要做到。 拉满弓，瞄准对方胸膛，只有三步距离，一定能中。 第一箭，放！ ------------ 第十八章感觉 石箭头在撞击敌人的瞬间碎裂，箭头和箭杆全部粉碎。 果然如此，黄小虎得意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森白牙齿。他就知道对方一旦用了弓箭就和普通猎户没有区别了，用手假装拍打胸口的灰尘，不由嘲笑道：“你这水平可不这样啊，还有两箭。”“你皮肤这么白，肉一定很嫩，肉少就少了点，到时候我一定要吃了你。” 芸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箭。 冷静，芸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动摇，不断催眠自己，白矢是五射第一境界，自己没有理由做不到。 深呼吸，不要否定自己，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自己是穿越者，自己气数无双，自己绝对是最强大的，自己绝对不要嫁给男人！ 咯咯，咬牙声起，芸姚双眼冒出火来，放空大脑，一切顺其自然，不再是人引弓，而是弓引人。 一瞬间，心外无物，神意流动，正是心无物、人为器、神意动。 黄小虎本来还乐呵呵，可是对面小丫头的气势变了，大难临头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是动物的直觉。 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几乎是本能地运转妖力护住心口，一瞬间三层丝绸衣服鼓了起来，下面的皮肤已经变回斑纹虎皮作为防御。 第二箭来袭。 白矢！ 在压力之下，芸姚终于使出了平生第一发的白矢，近距离射中敌人。 没有比黄小虎感受更为强烈的了，和软绵绵的第一箭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射的箭，就好像是对方又打出了一拳。只是拳头并没有贯穿力，但箭矢却有。 黄小虎瞪大眼睛看着正中胸膛的箭矢，竟然生出一种死亡的恐惧，自己竟然要被石箭头射死了？！ 轰，黄小虎背后已经是墙壁，一箭推着他破土墙而出。 芸姚看妖怪倒在外面，胸插箭矢，知道自己赢了，不过只是箭头入体，这个深度根本死不了人：“你的铜皮铁骨已经被我所破，快交出我的老师。” “他就在地窖里。”败给个人族小丫头，黄小虎失魂落魄，再无逞强斗狠之心，失落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要吃他，我是修炼之妖，虽是老虎，但朝饮露水、夕餐落霞，早就不做那残害生灵的勾当了。我只是恨那山人明明寻我办事，却还不愿收我，气不过才把他关了起来，想要给他点教训。” 原来这只老虎是吃素的，而他抓姬舍，也是因为姬舍依旧不乐意收他做手下。本来黄小虎见姬舍来求他办事，还以为自己拿到编制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没想到等他办完事情，姬舍却告诉他不行，姬舍愿意也帮黄小虎做一件事情，但绝对不能给他编制。黄小虎感觉自己被姬舍耍了，所以用妖法迷晕了姬舍关在地窖里，关了一天一夜。 “地窖在哪？”芸姚并没有发现地窖。 “我施了掩人耳目的法术，等我解开，你就能见到了。” 如果黄小虎不解开，芸姚一辈子也别想找到地窖，那样的话姬舍非饿死不可。好在黄小虎也是愿赌服输，箭头刺穿了他的虎皮，是他输了。 老师还在昏迷，黄小虎又收了法术让他清醒。 “老师，你喝点水。”芸姚见姬舍嘴唇干裂，知道他是缺水，立刻拿水给他。 姬舍悠悠转醒，想起了发生的一切，怒道：“黄小虎，你竟然暗算于我。” 黄小虎知道自己的编制肯定是没戏了，垂头丧气，也不去拔下胸膛的箭，就这么一副自己很受伤、很心酸、很可怜的样子，反倒是姬舍和芸姚更像咄咄逼人的坏人。 姬舍没有好脸色给黄小虎看：“我本来还以为你有点修养，没想到也和其他妖族一样无耻。” 黄小虎辩解道：“我求了你那么久，就是想在你身边做个神吏，你都不愿意给我机会。我帮你找盐，你竟然说除了收下我之外什么事情都能帮忙，你明明知道我求你就想办这一件事。你这样小看我，我如何不生气？再说了，我也没伤你。” 见黄小虎还敢狡辩，姬舍更加生气，但他不想和黄小虎辩论：“我们走。”懒得浪费时间。 芸姚扶着姬舍正准备离开，姬舍转身把黄飞虎的灵位抱在手里，一起带走：“你这种卑鄙妖族没有资格祭拜黄将军。” 黄小虎呆呆站在原地，毫无反应，心死如灰。 倒是芸姚觉得老师确实歧视妖族，毕竟对方一开始也只是想要个编制，自己老师既然是山神，找个手下也很正常，何必因为对方是妖族就不接受呢？再说了，明知道对方就求一件事情，却偏偏不答应，换了芸姚也会不高兴。 不过芸姚可不会开口，也没太同情黄小虎，而是沉浸在自己使出白矢的喜悦之中，回去的路上，她眉飞色舞地对姬舍讲述自己使出白矢的经历。 姬舍也很高兴，没想到芸姚在面对妖怪的时候竟然有了突破，果然天赋异禀：“那你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么？” “只是觉得神奇，然后好像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芸姚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了：“呀，我不会又把白矢给忘了吧？” 姬舍说道：“不会忘记的，就算现在你想不起来，既然你已经用出来了，之后肯定会掌握的，不要心急。”心中却直说芸姚是天才，短短三个月就已经登堂入室，只怕不需要一年，自己的这点本事就都会被她学了去了。 芸姚一听觉得有道理，心想这就好像是骑自行车，只要掌握感觉，学会了骑自行车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回去就要好好熟悉感觉，争取在参加射礼之前掌握。 姬姜见师徒两人都平安无事，连问发生了什么。 姬舍也简单地说了一下，让妻子不要担心。 “都怪我，是我太容易亲信妖怪了。”姬姜一听丈夫被妖怪关了一天一夜，连连自责：“那他不会来报复我们吧？” 姬舍摇头：“那倒不会，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背后可是黄飞虎将军做靠山，小小虎妖不要命了敢动黄飞虎亲封的山神？山神虽小，那也是天庭正规编制的神仙。 黄小虎确实不敢报复，不仅不敢报复，而且第二天一早就跪在姬舍家篱笆外赔礼谢罪，反正姬舍不原谅他，他就不起来了。 ------------ 第十九章改变想法 黄小虎之所以叫黄小虎，就是因为他崇拜黄飞虎将军，姬舍走后他做了深刻的反思，意识到自己意志不坚定才会犯下大错，所以立刻跪在姬舍家门口道歉，耍无赖一样不得到原谅就不走了。 姬舍直接把妻子安排在芸姚家住，自己不理黄小虎。 不过这次黄小虎是动真格的，就算下倾盆大雨也一动不动，反正他是妖怪也有些修为定力，些许风雨动摇不了他道歉的决心。 姬舍穿上了心爱的蓑衣，这是芸姚一针一线用芭蕉树皮缝制出来的，防水性非常好。以前一到下雨，姬舍就不会出门，因为下雨天出门容易淋感冒。但有了蓑衣之后，穿上就不怕下雨，在雨中行路也能保持头发和上身干爽。 雨丝挂在斗笠，虽然视野不好，但姬舍心情不错。看着门口已经跪了五天五夜的黄小虎，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毕竟黄小虎也确实没有伤害他，只是用妖法迷晕了自己。而且姬舍也看得出黄小虎确实是修得正宗道家法门，受戒吃斋，不伤人性命。 不过姬舍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出门了。 今天下雨，芸姚站在屋檐下，看了看朱河的水位，现在入夏，要到雨季了，得注意防汛，之前叔宰已经去田里看过了，带着野人开挖水槽，防止积水。这段时间大家基本上都不会出门，朱河水也变得浑浊了不少。 “芸姚，多穿件衣服，不要着凉了。”姬姜手里拿着一件衣服给芸姚披上。 “师母，没事的，等会儿我就烧个火驱寒。”干柴也已经拿进屋了，屋子也没有漏雨，生个火还不是美滋滋。 “都五月份了，生什么火啊，省些柴不好么？你虽是男爵，却也不富裕，可不能大手大脚。”姬姜劝解道，她对芸姚的财政已经很清楚了，芸姚除了存了一点救济粮之外，根本没钱，平日里还要制作蓑衣推销给来往旅客，生活也是紧巴巴的，所以不应该再添浪费了。 芸姚却是穿越者，自以为自己是有本事的，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也不觉得省钱能让自己的日子红火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师母是把她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爱，也不好违背，也只能点头受教。 没一会儿，姬舍就来了：“今天雨大，你就在屋里推磨。”由妻子解下蓑衣，挂在墙壁上，再把卷起的裤腿放下。 “那妖精还没走？”姬姜问道。 “没走。”姬舍取下斗笠在门口甩了甩水，摇头说道：“他是和我们耗上了。” “如何是好？”姬姜一听也是为难，有妖怪堵在门口，那她不是有家不能回？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对妖怪的看法是一百八十度转变，之前还觉得妖怪有可取之处，但现在觉得妖怪就是妖怪喜怒无常，不可靠不可信。 姬舍也不知道，只是说道：“要不我就收了他算了。” “你改变主意了？” 见妻子很意外，姬舍也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暗算我，但事后想来对方就算发怒也没有害我，说明他还是知道分寸的，而且知错能改，跪在门前五天五夜滴水不进，虽说他是妖怪，却也是一只知道好歹的妖怪。”“我之前怕他为祸一方，但现在看来黄小虎在愤怒之下却没害我，说明他能克制自己，倒是我看低了他。” 这种大事，姬姜也没想法，只能让丈夫做主：“一切都由你做主，你若是改变主意，那就收下他吧。” 芸姚没插嘴，对于妖怪这种事情芸姚也没具体的认知，虽然遇到过了，但依旧抽象，大部分观念还是来自穿越之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先入为主，到底如何还要通过更多的观察才能确定。 姬舍并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在看到黄小虎的表现之后改变了对妖怪的些许看法，于是决定留下黄小虎做自己的手下。 “朱女，下午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也应该让黄将军知道我收了一个好徒弟。” 芸姚点头，双手却还在不断地推磨，两个磨盘以不同的方向旋转着。 黄小虎在自责：“我真的太傻，我真傻，我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找我办事，能想到我就是说我还有机会，我怎么能因为一点点挫折就生气呢？我真傻。”现在是后悔不迭，只盼着姬舍能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只要让自己再有机会得到天庭编制，宁愿折寿。 这段自白是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四只脚，一双大一双小，黄小虎抬头就看到姬舍师徒站在他的面前。 “进屋。”姬舍说道。 黄小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竟然让自己进屋？不过他没机会确认了，因为姬舍已经进屋了。 芸姚知道对方还处于震惊之中，于是说道：“老师让你进屋，跟我进去吧。” 黄小虎这才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等芸姚先进屋，他在屋檐下抖动衣服甩掉水分，才忐忑地走进屋内。 黄飞虎的灵位就在屋子正中间，前面放着肉干和浆果作为供品。 姬舍站在灵位前，闭目祈祷，良久之后对芸姚说道：“你过来，也祭拜一下黄将军。” 芸姚也学着老师的动作，肃穆地站在灵位前。 黄小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八尺高的身躯却如做错事情的孩童一般不吭声，等待姬舍的发落。 等芸姚祈祷好了，姬舍才开口问道：“你可吃过人？” 黄小虎立刻摇头：“我自幼在深山中修行，一直到化形之后才第一次见凡人，那时候我早已经不再杀生。” “那你师承何门？”继续提问。 黄小虎回答：“我没有门派，只是在山里有仙人授课，我就悄悄地听，日长夜久就渐渐有了灵智，后来仙人看我悟性高，就传我一门铜皮铁骨的法术，助我褪去兽型化形为人，我在山中修行两百余年，那位仙人也早就不知何去，之后我听闻人间发生大战就下山历练。不过我下山的时候，牧野之战已经结束，纣王也自焚而死，我没赶上。但我在人间听闻黄飞虎将军的壮烈举动，深感佩服，于是就偷偷上了泰山，在泰山我才得知黄飞虎将军封天下山神之事，所以我才找到了这里。”这次是真的没有一点隐瞒了，连他偷偷上泰山偷听黄飞虎封山神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 第二十章邻里矛盾 黄小虎说完就又低着头不动了。要问实力，他比姬舍更强，但西周可是看身份的时代，姬舍虽是凡人，却有神位编制，而黄小虎只是个野怪，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身份，所以黄小虎才如此渴望天庭编制，哪怕只是做个小山神的手下也好。 “你既然上了泰山，又何必来找我。”姬舍一听对方上过泰山，觉得对方这是舍近求远，留在黄飞虎帐下不是更好？ 黄小虎惭愧地说道：“虽然我也希望能留在黄将军身边，但泰山山门高远、规矩众多，我一个深山里的野怪又不懂规矩，不敢奢望，所以我记住了山人的名字，特地来鲁山求你，你是黄将军的爱将，又是鲁山山神，没有多少管束，只求你能留我在你身边做个巡山小吏，分一份人间香火。”说着是扑通下跪。 姬舍本来就已经改变心意，现在听黄小虎句句肺腑，也基本确定这只妖怪心性不坏，而且确实很崇拜黄飞虎将军，自己留他下来做个帮手也好：“既然如此我且改变想法，但鲁山虽小，我也不是没有规矩，我要和你约定几件事情，若你不能接受，那我可不能留你。” 黄小虎喜出望外，连说道：“山人尽管说，我一定能做到。” “第一条就是不能害人。”这是底线，姬舍必须要申明：“第二条，不能随便使用法术。第三条，不能让人知道你是虎妖，更不能好勇斗狠。第四条，我要你办事你不得违背。这四条规矩，你可愿意遵守？” “愿意。”黄小虎发现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是很普通的要求，他当然能做到。 “嗯，那你现在也拜一拜黄将军。” “是。”黄小虎满脸喜色，外面虽然是大雨倾盆，但他已经拨云见日。 雨一直在下，朱河的水位涨了不少，芸姚可开心不起来，因为如果水位继续涨，田地里的水可就排不出去了。 水往低处流，田地里的积水通过水槽流入朱河，那是因为朱河的水平面低于田地。一旦朱河的水位高于田地，水就排不出去了。 所以这段时间就心愿成真的黄小虎最开心，其他人都开心不起来，不仅仅是芸姚面对排水的问题，周围的其他采邑也都已经进入了积水的警戒范围了。 要是雨再不停，田地一旦积水，今年的收成就危险了。 愁，真的是愁。 芸姚到采邑看看大家的茅草屋有没有漏水的，需不需要帮助，大雨连天，有些屋顶撑不住开始漏雨，还有些房子的泥墙因为大雨变得松松垮垮成为了危房，芸姚就安排他们先住到草庐里，庐是国家驿站，建造质量肯定比野人自己糊的要坚固得多。 野人房子的墙壁很劣质，里面没有夹层，也没有参入干草，也没有用火烘干加厚，所以有些房子直接就没撑过今年的大雨。 “没完没了了。”芸姚身穿蓑衣站在田埂上，身边是身穿同款蓑衣的叔宰，他们正在一起想办法，看看还能怎么排水。 “要不我们再挖个大坑？”芸姚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没用的，多大的坑也会被水填满的，到时候挖坑速度只怕还没有下雨的速度快。”叔宰否定了这个说法：“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先把地势低的田牺牲掉了，直接把水全部排到地势低的地方，这样至少还能保住一部分。” 芸姚是男爵，这种事情她得做决定，是不是牺牲掉部分田地。不过这个决定太重大了，芸姚不敢下：“先去其他地方看看。”看看所有情况，想想其他办法。 “好吧。”叔宰也知道牺牲低洼的田地代表了什么，理解芸姚此时的心情。 十五里的土地，二十块的井田，芸姚对自己的地了如指掌，她不止一次沿着封人挖的渠道绕圈，巡视自己的地界。封人是管理领地边界的官员，他们会在不同封地的界限上挖出渠来，并且在两边种上树，以此区分土地的界限和归属。 所以只要看到封人挖的渠、种的树就知道到边了，另一边就是别人的地界了，这就叫做封疆。 正看着呢，就看到一群野人正在冒雨工作，拿着木头制作的器具挖土。 芸姚和叔宰一看，他们都快挖过界，挖到自己的地头了。 “不好。”叔宰突然喊道：“他们是要把水放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边地势低，他们是要淹我们的地。” 芸姚一听也知道大事不妙，自己的邻居这是要缺德啊。自己都没舍得弃车保帅，没想到邻居家就逼自己做选择了。 “你们干什么呢！”芸姚嗓门清亮，极具穿透性，一下就盖过雨声，惊得对面的野人全停住了。 对面野人的身后有一个色彩斑斓的移动雨盖，雨盖可以装在车上，也可以卸下来抬在手里，是用布和木头制作的不可收拢的巨大遮雨用具。 下面有一个衣装整洁的士人正在指挥野人干活。 芸姚和叔宰见有个两个野人抬着沉重的雨盖过来，下面那个体面的士人站在了渠的对面，抱手说道：“原来是朱女，不知朱女叫停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明知故问，你们把水槽挖到我这边是想要干什么？”芸姚脸色不善，对方也欺人太甚了，不要以为爵位比自己高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何时把水槽挖到你们那边了？我们明明是在自己的田地里挖水槽，至于水要流到哪里那是水势为之，与我们无关。”对面摆明了强词夺理：“继续挖，记住不要挖过界，不然朱女要生气的。” 欺人太甚。 叔宰也是咬牙切齿：“你们想要发动战争么？” “战争？就你们也配？！”“我们家可是伯爵，有五十里封地，就凭你们也想和我们打仗？我倒要问问你们有几辆战车。”不屑之意是写在脸上。 男爵和伯爵中间差了一个子爵。 芸姚知道如果没有其他办法，那么确实只能发动战争了，其实就是聚众斗殴，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贵族自然不能说这么难听，要正规一点，要排兵布阵，还要派上战车。 如果连战车都没有，就没有资格说开战。 “没话说了么？我们牟家可有十六辆战车，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打？”“给我继续挖。” 眼看水是越来越近了，芸姚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因为自己的土地在河边，地势比对方低太多了，一旦水过来就全完蛋了。 ------------ 第二十一章解决方法 连天大雨，平日里久不问候的邻居却做出缺德之事，竟然想要把田里的积水全部引到芸姚的土地里，她这边的地地势更低，一旦对方真的挖通水槽，那今年就别想有收成了。 这牟家乃是伯爵根本没有把芸姚这个区区男爵放在眼里，平日里或许还会客气客气，但大难领头，自顾不暇，又哪能顾得了邻居。大雨之中，野人埋头挖土，浑浊水流是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淹过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是生存的挑战，芸姚不可能忍，握着拳头就跳了过去，一把举起趾高气扬的家伙，举过头顶，拿他做雨伞：“都给我停下来，把土给埋回去，不然我用你们的身体填到里面，你们不让我们吃饭，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谁也没没想到芸姚力气这么大，能把一个大人举高高。 “你怎么敢？我是牟家上士，你敢袭击我，就是挑战牟家，我们会让你好看的。”此人还在聒噪。 芸姚丢下他，扔在了泥水槽里：“我现在就把你埋在这里，看牟家能把我怎么样。” “哎哟。”摔得很重，好在是烂泥地，不然非断骨不可。 见芸姚如此凶残，野人们立刻开始填土，他们可不敢违背贵族，怕芸姚真把他们杀了用他们的尸体堵住水流。 “哎哟，哎哟。”而嚣张跋扈的下人此时只能爬在泥浆里惨叫，站都站不起来了。 芸姚跳回自己的界内，叔宰担心地说道：“只怕牟家不会罢休，雨不停，他们肯定还会动歪脑筋的。” 芸姚也知道：“回去就让大家巡逻，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水放过来。” “这是一方面，我们也得想办法引水啊，不然就算牟家的水不过来，我们的田也得被雨淹掉。渡娘，还是要快点下决定。”叔宰的意思还是舍小保大。 穿越十二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暴雨，大到贵族都撕下脸皮不要了。 是啊，要是想不出办法，早晚也要被淹掉。可关于防汛的事情，芸姚也没办法，三千年后遇到暴雨还不是只能忍忍？毕竟人类排水主要还是靠河流，河都溢出来了，水又能去哪呢？还不是积在田里？ 想想未来时不时出现谴责城市下水道的新闻，还不是因为河水水位暴涨，下水道的水无处可去？ “最大的问题还是朱河的水位太高。”芸姚突然想到能解决朱河水位的估计也就是朱河龙王了。可自己什么段位，哪有资格去见龙王。 不过芸姚马上想到自己段位虽然不够，但自己老师够啊，他是山神啊，应该有资格去见朱河龙王了吧，都是地区小神，这点面子应该有的。 “我再想想办法，如果明天再没有，就牺牲低洼田。”芸姚说道。 叔宰不懂芸姚还能想什么办法，不过她既然同意牺牲，那么在等一晚也可以，反正召集野人，做好野人的工作也需要时间：“那就说定了。” 芸姚点头：“巡逻的事情不要忘记，可不能让牟家的人得逞。派青壮年去，老人就不要去了，淋雨容易生病。” “我知道了。” 芸姚回到庐里，黄小虎被收服之后，姬舍和姬姜就回家了，这几天连续大雨他们也没过来。关了门，直接往山的方向去了，一路难行，路已经都看不见了，全是烂泥，深一脚浅一脚，芸姚的草鞋都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只能赤脚赶路。 穿过斗笠上的水帘，看着模糊的景色，终于来到了老师的家里。 “老师。”芸姚是人未到声先到。 姬姜打开门，知道是芸姚，心疼地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 “朱女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姬舍听徒弟喊自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事。 芸姚摘下斗笠，也不脱蓑衣，说道：“老师能不能去找朱河龙王帮忙，让朱河水位下降一些？这样田地里的水也好泄入河中。老师是鲁山山神，就在朱河河畔，你与朱河龙王是邻居又是同僚，请老师试试吧。” 姬舍倒是没想到可以走关系请龙王帮忙，这个想法不错，可以救民于水火：“好办法，只是如何才能请来朱河龙王？我虽然有山神之位，可是一点法力都没有。” “要不让黄小虎去通知龙王，他不是有法力么？”师母也一起出谋划策。 虽然不知道黄小虎能不能做到，但也只能试一试了，姬舍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黑色三角旗，黑底金文写着一个虎字。 这是黄小虎留给姬舍的法宝，只要摇三摇，黄小虎就知道是姬舍召见，就能第一时间赶来。 “黄小虎，速速来见。” 很快外面就有一朵妖云滚滚而来降落到院子里，正是黄小虎。 “山神召我有什么事情吩咐？”黄小虎此时是器宇轩昂，一派神奇，似乎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有编制的妖，再也不是野生妖怪了。领导召见，直接问有什么吩咐，不推迟，不含糊。 “我想要会见朱河龙王，谈谈水位之事，可没有法力下不得水，不知道你能不能下水去帮我邀请龙王见面？” 黄小虎一脸懵逼：“朱河里什么时候有龙宫了？我记得自称朱河河神是一条不入流的金鳞大鱼。” “咳咳，前段时间刚刚建立的，你说的那条大鱼已经跑了，三个月之前他在临走之际告诉我朱河已经建有龙宫。”芸姚补充说明道。 黄小虎焕然大悟：“怪得不一直没见大鱼出现，还以为它被人吃了，原来已经被赶走了。有龙宫好办，我虽然不善水性，但下水通传还是能做到的，我这就去。” “见到龙王要客气一点，我是请他上岸商量事情，切记不可莽撞。”姬舍嘱咐道。 “我知道了。”黄小虎出了门又化作一阵妖风去了。 芸姚心想一个散修妖怪神通倒是不少，有个靠谱的带路人就是好。黄小虎的神通都是那位深山仙人那学的，都很实用。虽然羡慕，可芸姚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蛮力萝莉，用不了法术，还是专心学好射再说其他的。 不知道龙王给不给面子，外面的雨依旧大，芸姚心悬着放不下，要是问题不解决今年就得欠收，她采邑里就得饿死人，因为她也只存了一年粮，根本不够喂饱所有人。 ------------ 第二十二章上访 黄小虎离开了很久，黄昏的时候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个陌生的黑髯老头，那老头气度不凡，身穿青色便服，虽在雨中却干燥如新，好不自由。 头冠脚靴，腰挂玉佩，举手投足都有股富贵气息。 “山神，这位就是朱河龙王。”黄小虎很高兴，因为自己第一趟公差做的不错，顺利地把朱河龙王请来了。 姬舍连忙抱拳行礼：“真是劳烦朱河龙王亲临，在下姬舍，实是我身无法力，下不得水，才不得不劳烦阁下。” 龙王还礼，客气地说道：“我在朱河为神，你在鲁山为神，都是同一地界，本应多多来往，只是龙宫新立，事务繁多，倒是我失礼了。”虽然姬舍是个凡人，但龙王也知道东岳大帝分封山神，封了几个凡人神，那可是真正的厉害角色，不能得罪的：“这两位可是家眷？此来冲忙，也未带礼物，实在是失礼了。” “这位是我妻，这位是我弟子。”姬舍说道，他看龙王一直寒暄，决定先开口：“如今大雨不歇，凡间田地多积水，若是如此下去，今年收成就要化为乌有，定会出现饿殍，所以我请龙王过来，希望能商量出一个对策。” 朱河龙王说道：“我只是朱河龙王，掌管小小朱河，这场大雨乃是天庭命四海龙王所下，非我所能制止。”他一听姬舍的话，立刻表示无能为力。 “我也知道下雨之事定然是天庭法旨，并不是希望龙王停雨，我是想龙王能否发发善心，降低朱河水位，让两岸田地里的积水能有处可去，不至于颗粒无收，惨淡收场。”姬舍提出了建议，不是停雨而是降低水位。 朱河龙王虽然有所准备，但对方提出的要求还是让他很是为难。这水位虽然能改，但改了水位也不是龙王自己做主的，也得按照天庭的规矩来啊。 “姬山神有所不知，我虽然管理朱河，但朱河水位乃有天条规定，我也不敢擅自改动。”这话的意思就是有能力改，但不能改。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岸人族吃不上饭啊。”姬舍心里也着急，所以期待地看着龙王，希望龙王能通融一下。 但这事情真不好改，朱河龙王也只是龙族一个小角色，肯定要接受天庭管理，他要是不守规矩，下场会很惨，不过朱河龙王倒也不是无情之人：“我替天庭镇守朱河流域，自然也不希望两岸人族受苦，但天条不得违背，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既然你是东岳大帝亲封山神，为何不奏请东岳大帝？请他体察人间疾苦，若是东岳大帝了解情况，定然会启奏玉帝，说不定可以止雨。” 芸姚听得头大，这是要绕多大的弯子啊，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在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自己是真的在一个神仙世界，下雨都是天庭管的，人族要看天庭的脸色。 “如何能奏请东岳大帝？”姬舍毕竟是凡人，还没与归位，虽然有了山神身份，但没有神通根本不知道如何给自己的老上司上报民间疾苦。 朱河龙王知道姬舍还没学会任何法术，所以他可以帮忙：“你这有东岳大帝之灵位，我可以做法请神降临，你只需一五一十禀明即可。” “你是说你能请黄将军下凡？”姬舍有些激动。 龙王得纠正对方的说法：“并不是请东岳大帝下凡，我可没有这本事，只是请来大帝的一丝神识，如东岳大帝这样的正神神通广大非我等小神可以想象。哪怕是一丝神识，你只要告诉他信息，东岳大帝也能听到，想他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姬舍点头：“黄将军若是知道这场大雨危害收成肯定会管的。龙王，请你做法。” 龙王点头，站在灵位前，撸起袖子就开始施法，动作是大开大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跳大神的呢。 众人屏气凝神，连芸姚都满脸认真，因为随着龙王的动作她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威压凭空出现，令她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那种感觉估计就和老鼠见到猫是一样的。 明明已经黄昏，但屋内却变得明亮起来，灵位上浮现出一个威武的半透明轮廓。 姬舍眼眶湿润，这就是他最崇敬的黄飞虎将军啊。 “神识已到，还不快快报上所呈？！”龙王脸色严肃，这个法术消耗很大，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姬舍知道眼前的并不是黄飞虎本神，只能算是黄飞虎的耳朵，也不多愁善感，立刻单膝跪地，上呈道：“禀告将军，我现在身在鲁山，近几天朱河两岸连绵大雨，眼看田地即将被水淹没，两岸人族皆有饥荒之患，所以我以此上呈，恳求将军上达天听，歇风停雨，避免人族涂炭。” 黄飞虎的神识表情丝毫不变，芸姚偷偷打量发现黄飞虎有张国字脸，威而不怒，身穿金鳞甲胄，辟邪守正，淡淡神光氤氲，薄薄神魂潜行。 等到姬舍说完，龙王就去了法术，额头已经有白毛汗，吃力地说道：“东岳大帝已经知道详情，最迟明天我们应该就能知道结果了。” “不是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么？”芸姚忍不住问道，要是时间差这么多，等黄飞虎上报玉帝批准只怕人都饿死了。 龙王见是姬舍的小徒弟发问，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天也分好几层呢，处理人间事务自然不能耽误，所以没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 “天有好几层？” “是啊，三十六重天，内天十二层，中天十二层，上天九成，还有天外天三层。内天正是处理人间事务的地方，也是我们这些小神汇报工作的地方，时间都是一样的。”朱河龙王虽小，但肯定比凡人知道的多，也比黄小虎这个野怪知道的多，毕竟正儿八经是从龙宫里出来的。 芸姚表示和自己看过的神话不一样，没想到天庭机构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最原始的天庭结构，以后说不定还会改变，变着变着就变成自己熟悉的神话模样了。 谁有知道呢，芸姚表示自己得淡定，不要大惊小怪，不管天庭什么样子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只要天庭做好工作，确保人间风调雨顺就好，自己也不介意有个天庭。 ------------ 第二十三章宣战 芸姚找姬舍，姬舍找朱河龙王，朱河龙王又作法召唤黄飞虎灵识，现在大家也只能等黄飞虎上达天听，等待结果了。 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雨声，想到自己的地可能被淹，芸姚就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第一次理解在旧社会当一个靠天吃饭的农民是怎么感觉，一想到自己采邑里会有人饿死在自己面前，心里就堵得慌。 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只希望天庭能管点事情。 可能是黄飞虎真的上呈人间疾苦，到了后半夜雨声已经小了很多。 坐在一旁的龙王呵呵笑道：“这雨要停了，一定是东岳大帝已经上达天听。”然后他对姬舍说道：“我也该回去了，雨水一停，法旨肯定会到我朱河龙宫，我也得调整水位去了。” “多谢龙王。”姬舍连忙行礼：“既是事务缠身，我也不好多留。” “哈哈，无妨，你是鲁山山神，我是朱河河神，以后我肯定会多来叨扰。此次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下次我一定带上龙宫佳酿与你一醉方休。”龙王倒是很大方，一看就知道家底不错。 姬舍很惭愧，自己请龙王帮忙还要喝龙王的酒，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回报的：“龙王之情义，我铭记在心。” “姬山神果是直率之人，今日我就先告辞了，他日再聚不迟。”说着来到门外，驾着祥云去了。 “山神，那我也先去了，有事再召我便是了。”黄小虎说道。 姬舍看着黄小虎点点头，心里很复杂，这件事若是没有黄小虎的法力，他们办不成。 黄小虎驾着妖风走了，就留下亲如一家的师徒。姬舍长叹一口气：“这次多亏了黄小虎，法术真的很是便利。”虽然他一直瞧不起妖怪，但也得承认妖怪是比凡人有本事。 “老师，黄将军没有教你法术么？”芸姚也想学法术，奈何没有门路。 姬舍摇头：“黄将军只是让我守好鲁山一方，等我寿元用尽，自然归位，并没有更多的关照了。” 真是可惜，要是黄飞虎传下什么法术的话，芸姚就也有机会学习了。其实芸姚之前也请教过黄小虎，不过黄小虎说了他的法术都是半截的，所以他才想要编制，说到底就是他的修炼之路已经走到头了，不可能再进一步。所以黄小虎不能教芸姚，教了反而是害她。 其实芸姚也是犯了穿越者常见的贪婪错误，她其实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龟灵圣母传授她的口诀其实就是截教正宗的入门心法，名为《回照神光诀》，乃是通天教主亲自传给龟灵圣母的。只要芸姚努力修炼，妙处无穷，只是龟灵圣母也没时间解释此法之妙，甚至连心法的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消散了，导致芸姚还以为龟灵圣母传授的口诀只是什么大路货，完全没重视。 好在芸姚也找不到其他传她心法的人，所以秉持着勤俭持家的品格，她并没有中断过口诀的训练，每天晚上先天之气至少运转一周天，所以不管训练多辛苦，到了第二天芸姚就又精神饱满接受新一轮的训练。 如果换了普通人，一天完成那么夸张的训练第二天身体肯定会抗议，肌肉酸痛，骨骼无力，但芸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每天都宛如新生，这正是《回照神光诀》的妙用。 所以芸姚是真不识货，竟然还想着去找其他的法诀。黄小虎的法术虽然方便，但真的只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只是因为如今大仙都不出头了，所以这些小法术都显得那么神奇，如果放在封神之战前，这些技巧根本上不得台面。 可以说黄小虎的法术还不如五射来的奥妙呢，人族五射代代相传，出现过震惊三界的绝世射手，就算这些射手不会腾云驾雾，但每一个都是顶天立地响当当的人族，连大仙都要让他们三分。 姬舍虽然感慨没有法术不便利，但很快他就看开了：“人族虽无法术，但人族善用天地万物，虽无法术，但可用有法术之人、之妖。先前却是我短视了，如今看来有一只妖族手下确实方便很多，既然黄小虎已经为我所用，那么他的法术自然也是为我所用。”“朱女，我知道你也羡慕法术，但我等人族自有人族之道，切忌不可贪得无厌。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彻底掌握白矢，要做到随心而用、随心而放，可不能到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老师教导得对。”芸姚称是，觉得老师说的不错，再说这天地还是人族为尊，就算还有妖魔也贪图人族香火，可见人族的存在非常重要。 剩下的时间，芸姚打坐休息，运转先天之气，到了黎明雨已经停歇，告别老师回到采邑再做安排。 采邑里的人都是载歌载舞，大雨停歇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不是黄飞虎将军的作用，但芸姚就当是他的功劳了，毕竟如果是黄飞虎将军的功劳，那她这个小小的穿越者也参与到了其中，也算是做了些微小的工作。 “好，大家都辛苦了，不过雨虽然停了，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采邑里的破房子要修一修，田里也得多照看，有积水要尽快排走，大家好好干，干好了我们一起吃个咸鱼。”芸姚组织大家干活。 一听到有咸鱼吃，大家立刻就有了干劲。芸姚现在倒是不缺盐了，因为黄小虎能弄来盐，芸姚做了些咸菜。 似乎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平静而忙碌的时候，然而牟家却送来了战书，战争必可避免。 一个小竹简，一共由五片竹片组成，展开有成人手掌大，上面刻着甲骨文。 “后天正午，率战车于田垄之上开战。” 送来战书之人正是那位被芸姚摔了个狗啃泥的士人，他的腿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得。不过送上战书之时，他的傲慢和偏见已经恢复，因为这次牟家一定会让芸姚好看的。 其实就是约架，不过既然是贵族，那么就是战争。 “呵呵，你等着名誉扫地吧，很快整个鲁国都会知道你们朱家就是个笑话。” 芸姚哭笑不得，没想到牟家这么小心眼，难道伯爵赢过一个男爵很光荣么？对方还真是够闲的。 ------------ 第二十四章战争 “这是欺负人。”等到使者一瘸一拐离开采邑，叔宰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是伯爵，地比我们多，财比我们厚，马比我们肥，车比我们强，牟家就是要我们丢人现眼。” “所以我才接下战书，如果不接更丢人。”芸姚说道：“既然都接下来了，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打仗可不仅仅只看外物，还要看人。” 伯爵有五十里封地，税率是三分之二，比男爵的四分之三低一点，所以伯爵积累的粮食肯定比芸姚多。不过邻居家约架吃不了多少后勤，也就打一天，所以伯爵的粮食多也没有什么优势。 直接优势还是战车，不过他们也不可能真把十六辆战车都拉出来，田垄上摆不开。所以从地形上来说，战车的优势也不明显，所以还是要看人。 芸姚对叔宰说道：“天时地利人和，田垄地形狭窄，战车根本施展不开，所以就算我们只有一辆战车也同样不用害怕。然后就是人和，他们想要引水淹我们的田在先，以大欺小在后，我们出战是合情合理，以正义之战对抗不义之战，优势在我。” 叔宰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渡娘竟然还会打仗，偏偏他还反驳不了，说的太有道理了。 好一个优势在我，叔宰都热血沸腾了：“好，后日正午，我们一起出战，我现在就去准备武器。” 打仗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现在的战争可是贵族的游戏，所以芸姚这边只有四个士兵，其中还有个老人家。不过丈师人老，但依旧不会错过这次捍卫朱家荣誉的战争。 车人给两匹杂色的马刷了刷，理了理鬃毛，然后才拉上战车，做好准备。犬人带上了他的细犬赛虎助威，找了一根趁手的棍子做武器。 “需要我帮忙么？”姬舍知道芸姚要去打仗，担心她吃亏。 “多谢老师，不过这只是我们的邻里矛盾，就不劳老师出手了。老师威名在外，到时候他们败在你的手下肯定不服，所以必须由我自己动手。”芸姚保证不率先使用封神士兵，让老师这位封神之战的士兵参加田间斗殴太丢老师的人了，所以没必要。 姬舍点头，他对芸姚倒也有信心：“好好表现，只要你活用所学，肯定不会输。” 芸姚要先上战车感受一下，战车可没有避震，跑起来就好像在坐摇摇乐，非常难受。 “车人在中，朱女主射在左，宰你主戈在右。”打仗也是有规矩的，根据周礼车上要站三个人，根据武器的不同站在不同的位置，这个时候丈师就有用武之地了，他就是教周礼的。 “开战的时候，战车迎面行驶，只能攻击车上的车左和车右，不能攻击车人。” 果然这所谓的战争就和过家家一样，真的就是贵族的游戏，规矩比运动会还多。 不过这些规矩都是为了确保不伤害贵族的命，避免贵族和贵族之间撕破脸皮，毕竟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一起帮忙治理整个国家的。 教好了规矩，就可以先跑几圈试试看了，在车上射箭很难。芸姚现在明白为什么老师总让自己在手抖的情况下练习了，感情上了车抖得更厉害。 不过三个月的训练并没有白费，虽然在车上射箭很难，但芸姚还是迅速地适应了，准确率越来越高。 “渡娘善射。”车人和叔宰都是惊讶连连，虽然知道芸姚一直在训练没想到已经这么准了。 “不要骄傲，牟家肯定也有善射之人，我们也不能大意。”芸姚知道人家是伯爵，闲工夫更多，肯定不会疏忽训练的，因为这年头连天子都要一年狩猎两三回呢，贵族更是经常要去田猎，射杀田里的野猪、兔子之类破坏庄家的动物，所以不能小看他们的箭术。 “说得对，牟家家大业大，一定也有能人，我们确实不能大意。”叔宰也是希望赢的，虽然一开始他觉得朱家赢面不大，但经过芸姚分析后，就知道自己胜算很大：“车人，你也要注意，切记明日不可大意。” 车人自信地说道：“我只怕他们的马太肥，他们要是跑到五十步之外，我的车追不上他们。”战争规矩，逃跑的一方跑出五十步就算是认输了，后面的追兵不能继续再追。车人的话就是说如果牟家逃得太快，他追不上。 很好，大家都很有精神，芸姚倒要看看这牟家到底能有什么本事，做了缺德事还敢找上门来挑战，非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渡娘有几只眼。 当然也不仅仅是家臣在准备，芸姚也在准备，多准备箭支，也不用太好的箭，就做芦苇箭，虽然威力不强，但朱河边上有芦苇荡，要多少芦苇都有，芸姚选择笔直的芦苇做最简单的箭，到时候要的就是个射速，芦苇照样能把他们射得哇哇叫。 于是众人都准备好了，著名的四乘之战就要开打了。 为什么叫四乘之战？因为牟家派了三辆战车，芸姚派了一辆战车，三加一不就是四么？ 田垄之战太小气，四乘之战就高端多了。 牟家来了二十个人，人数上就是芸姚的四倍，而且他们还有一辆四匹战车，那可是四匹马拉的正轨战车，而且四匹马的毛色都是一样的，战车上站着三个身穿皮革盔甲的精壮男子，正是牟家三兄弟。 “朱女，你们朱家和我们牟家同在朱河北岸封土，本应该和睦相处，你父亲去世，我们牟家也不曾怠慢，以礼而待。如今你竟然入侵我牟家领土，伤我牟家上士，此等行为等同是蔑视我牟家爵位，唯有一战才可洗清。” 芸姚见四匹战车上持戈的车右开口，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心想自己为什么跳过去打人，他们心里没点逼数么？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如果说实话，他们肯定也会狡辩说水槽还没挖到朱家的地界呢，以此来证明是芸姚先挑起了纷争。 可当时芸姚不出手，牟家的水可就要过来了，到时候谁能救芸姚采邑的人？ “你要战便战，何须泼脏水，你们牟家所作所为他人虽然不知，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日我不但是为了朱家，更是为了替天行道。”芸姚正气凌然，浑然不惧，娇小身躯顶天立地，一副不齿牟家行为的正义表情，利如蓄势待发的箭支。 对面牟家哑口无言，显然被芸姚的替天行道给唬住了。 ------------ 第二十五章克牟于垄 牟家约战朱家，在田垄上开战，三辆战车，精兵强将，不管是马匹还是装备都比朱家高了几个档次。 芸姚这边没人穿盔甲，也没人拿正儿八经的武器，哪怕芸姚有把弓，但箭也全是芦苇杆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弓箭。人数也是少的可怜，算上养狗的，赶车的，和教书匠，小丫头，也就五个人。对面全是精壮的年轻人，总共二十个，兵强马壮。 牟家三兄弟亲自带队前来给朱家一个教训，却不想芸姚一句替天行道压得他们心虚不已，士气顿降。 反而是朱家这边抬头挺胸，理直气壮，他们要以正义之师击破牟家这支不义之师。 “大哥何须多言？打吧。”牟家已经忍不住了。 “朱女巧言令色，做事可恶，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准备作战。”三辆战车准备后退拉开距离，不过田垄本身就很窄，不好掉头，他们搞得前前后后不断调整方向，还没开打，车人已经满头大汗。 芸姚的车小，更灵活，很快做好了准备。不过就算准备好了，也要等对方也准备好，然后才能开战，这也是规矩。虽然穿越者很想偷袭，可是要让对方心服口服，那自己就要按照规矩来，毕竟现在还不是春秋时礼乐崩坏的时代，大家都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是要被唾弃的。不像以后礼乐崩坏，大家都看利益不看规矩，守规矩的人反而被嘲笑迂腐。 等牟家的四匹战车好不容易调整好位子，就要开战了，显然牟家准备一上来就用四匹战车的优势直接摧毁朱家的战车。 四匹纯褐色战马，从气势上就胜过芸姚脚下这辆公车太多了。 “世子无败，世子无败！”身后的士人高喊助威。 世子就是贵族的继承人，太子是周天子的继承人。他们喊‘世子无败’就是给牟家的继承人加油。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一起喊确实壮胆。 那位手持长戈的世子也确实非常高兴，傲立车中手舞长戈，准备给敌人沉重一击。 两车都已经启动，芸姚见对方竟然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表示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自己吹牛皮锻炼出来的肺活量：“看箭！” 芸姚大吼一声，盖过对方助威的声音，芦苇箭已经离弦而奔，刹那之间已然打中对方胸膛。 啪地一声，世子倒飞出去，一下就从车上摔了下去。 第二箭，芸姚心如止水，只是射箭。 对面的射手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瞄准芸姚。此人乃是牟家三子也一样善射，从小练到大，虽然人在车上，下盘却稳如磐石，瞄准射击。 两只箭是同时射出，芸姚的芦苇箭撞击对方的石箭，两箭在空中爆裂。但这不是结束，芸姚可是准备了足够的芦苇箭，就是要射个痛快。 一箭之后还有一箭，三子也被芸姚的快射击下了马车。 此时后面的士人已经喊不出来了，没人会想到朱女箭法如此犀利，一个照面就把牟家两位儿子都给打落战车。 芸姚已经手下留情了，只是用二十石弓的威力，没有用上白矢之威，否者就不仅仅是跌落车下，而是透心凉了。 因为是芦苇所以没什么贯穿力，箭的威力落在他们的皮甲上也只是钝器的效果罢了，最多也就是淤青，估计摔下马车时候比中箭更痛。 “朱女无败，朱女无败——”丈师立刻喊了起来，虽然一把年纪，两鬓斑白，但现在就算喊哑了也无所谓。 这次轮到朱家的士人大喊，喊得底气十足，从今开始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小看朱家？朱家的渡娘年纪虽小，可是善射能射，这才是勇武贵族的形象。 “还打么？”芸姚看着牟家的人，目光横扫竟然没人敢回答，他们都被芸姚的箭法唬住了，芦苇都射这么准，若是换了箭，谁受得了。 牟家世子脸色阴沉，显然是不服气，可又不敢说继续打，毕竟他都摔下车了，要是不认输就太难看了，会被世人看不起。 “不服的话，就上车再战，不管多少次我都能把你射落车下。”芸姚自信地说道，她的感觉很好，这种状态可以保持很久，接下来再射个三十箭都没什么问题。 大家都看向世子，等他的决定。 “我们输了。”虽然心里极度不服气，但规矩就是规矩，耍赖的人是没有容身之处的。所以世子依旧认输了，不过接着他就说道：“不过我一定会在今年的射礼上加倍讨回来的，你等着吧，我们射礼上见。”说着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就算规模再大的仗，一天内也得打完，各回各家。胜负虽然分晓，但胜利者也没有什么物质奖励，非要说收获的话也就是朱家的凝聚力提升了，大家因为胜利对朱家的认同加强了。 回家之后，在采邑里点上篝火，大家聚集在一起听丈师讲述‘朱女克牟于垄’，野人们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因为牟家的恶人先告状而愤怒，因为敌人的强大而紧张担忧，最后又为朱女的勇猛镇定和精湛射术而激动，最后是手舞足蹈，载歌载舞。 “五月淅淅，牟家来袭，引水灌田，危害我姓。五月淅淅，牟家来战，恶言先告，讥我怯战。约于田垄，四乘之战，朱女无畏，箭以代言。替天行道，以正伐邪，克牟于垄，朱河乾乾。”先浅显地说给野人听完，丈师击掌而歌创作了一首‘朱女克牟于垄’的诗歌，他要唱，还要教给孙子唱，要让鲁国都知道朱家的这次大胜。 可惜没有青铜器，不然他非要刻在青铜器上才高兴。不过就算没有青铜器也有陶器，找儿子制作个有纪念意义的陶器，记录这段胜利的历史。 什么叫做历史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发生在五月份的一场邻里矛盾，到了千年之后估计会变成神乎其神的一段神话，无数人会考证朱家和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在垄这个地方进行大战，会让历史增添一抹神秘和浪漫。 虽然没有什么物质的收入，不过凝聚力的提升却是巨大的，也难怪贵族和贵族之间会打仗呢，这年头贵族组织力还不如黑恶势力呢，就是要通过集体行动让大家都有归属感。 ------------ 第二十六章采邑改革 当芸姚再次睁开眼睛，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昨天她还在田垄上打了个胜仗，今天就又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年头打胜仗还真是非常没有实感呢，一点战利品都没有，没有抢钱抢粮抢地盘抢人口，就是打了一场，然后回家开了个篝火晚会，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真的是毫无打赢的成就感。 贵族之间打仗就是这样，不习惯也得习惯，真要抢劫得参加国君的对外战争，不过芸姚家里也就她一个独苗，根本不用出人头去服役。服役也是要看人口的，一家出人头，有规矩。 芸姚肯定是不用服役的，毕竟她家就她自己一口人，反而是她会让野人服役。就好像上次采邑集体修葺房屋，就是相当于一场劳役，只是不用走太远。 “恭喜你昨天大胜而归。”姬姜路上就听到采邑里的孩子在唱歌，知道昨天芸姚打赢了一仗：“本来昨天我也想留在草庐里等你回来，可舍非要我回去。”没能第一时间分享芸姚的胜利，真的是很遗憾。 “也没什么，老实说我都没太多的感觉，也就射了三箭，对方就认输结束了。” 姬舍此时也走了过来，他倒是觉得芸姚赢得理所当然：“虽然战斗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但你为了这场战斗从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才是胜利的原因，如果你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准备，那么就不可能胜利。” 这位老师的教育真的很有哲理，芸姚都没想这么远，但确实没说错，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自己赢的轻巧，但背后的努力却不轻巧。 “老师说的是，我还要继续努力才对。” 姬舍点头，这徒弟确实聪明：“你可掌握白矢了？” “已经抓住感觉了，还在努力掌握，争取能够次次都使出来。”芸姚说道，老实说她也不知道白矢到底是什么原理，但就是使得出来，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失败，但失败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嗯，一定要训练到随心所欲，可不能时灵时不灵。” “是。” 一切恢复正常，继续训练，一边训练一边想想到底如何才能让田地的产出高一点。其实这件事情何止是芸姚在想，很多人都在想，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种子的改良一直在做，每年国都都要筛选最好的种子发放下去。之所以不允许贵族们自己保留种子也是为了确保种植的产量能提升一点。 西周的田分为上中下三种，上田肥力最强产出最多，中下田产出小，而且有时候还要休耕，就是停一年不能耕种了，都是为了保证土地的肥力。却依旧是一年一熟，各种产量低下。 要解决粮食不够的问题也只能去开垦更多的土地，去征服更多的野人，然后才能确保国人的粮食供给没有问题。想要全天下，包括野人都吃饱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是华夷之辩，华夏文明就是国人，至于其他人就是东夷、南蛮、西戎、北狄。 西周是农业文明，比周边依靠采集和游牧生存的文明已经先进很多了，华夏文明花费了万年时间才驯服牲口、培植作物，不可能说到现在就靠芸姚这个穿越者一下子攀升科技树。 怎么样才能吃饱饭？ 唯有田里出产多，才有养猪养羊的饲料，才能让采邑的日子好起来。经历了这场大雨后，芸姚突然感觉自己过去十二年太无动于衷了，太缺乏主观能动性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做的，正好这次大胜牟家，大家凝聚力提升了不少，要不要先在采邑里做些改革呢？ 就算田里的产出不能增加，也可以用一些其他的办法增加抗风险的能力，自己采邑的抗险能力太差了，只要一年没收成就肯定得饿死人。 自己的十五里土地里都有些什么，河、树、田、土，芦苇，竹子。 树最少，竹子还行，芦苇最多。 首先得多种树，然后就是想办法把竹子芦苇做成可以赚钱的东西。特别是芦苇，长得飞快，是可持续再生的。 本来芸姚想要烧制陶器，可是要燃料，把树全砍光了也烧不出多少陶器，所以要种树，木材可是战略物质。 竹子能做竹篮之类的手工艺作品能换钱，那芦苇呢？产量最充分的芦苇要是不用起来，那就太可惜了。 要赚钱就要善于利用本土资源，之前芸姚用领土里的芭蕉树树叶做蓑衣，现在又想要用芦苇赚钱。 芦苇叶可以用来喂牲口，芸姚绞尽脑汁想到了一点，然后芦花可以做扫帚，芦苇杆子可以做帘子，更进一步好像还能造纸。 不过造纸也需要燃料，因为树不多，所以芸姚不能砍树，造纸就算了，反正这年头也没有多少信息需要传递，竹简已经够用了。当然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够，毕竟周文王可写过《周易》这样牛掰的大作，竹简对他来说肯定不够用。但能写一部书出来的人到底少，真正要写这么多字的估计也只有记录天气、记录历史、记录星象的官吏了。 芸姚穿越十二年来，除了学习的时候刻过甲骨文，平日里根本没怎么用过，她又不写日记。所以造纸就算了，主要还是饲料和芦苇席、芦苇帘这三种发展方向。 既然决定了，芸姚立刻动员大家收割芦苇，准备振兴采邑的经济。当然除了制作手工艺这一方面，还有就是种树和修路。 种树倒是能理解，叔宰建议种桑树：“我听说国都里已经开始规定每一户都至少要种两棵桑树，虽然我们这里还没有推行，但我想最晚明年也会轮到我们。” 种桑树当然是为了养蚕，养蚕是为了织布，随着国家安定，大家对布匹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多，所以周礼有了新规定那就是家家户户要种桑树，免得蚕宝宝吃不饱。 “桑树要种，其他的树也要种。种树才有火柴，才有木材。封地里不是有少许不好开荒的地么？全部种树。” 叔宰也知道种树的好处，点点头同意了：“好的，我去安排，我会写下新的家规，禁止砍伐新树。”不仅要种，还要防止野人不懂事砍伐树苗。 “还得安排几个人跟我学习编芦苇，这场大雨让我看清了很多，我们不能只靠天吃饭，要想办法利用领地里的资源，创造别人需要的货物。”芸姚说道。 叔宰又是点头，因为芸姚的蓑衣确实非常好用，雨天出门也不用担心淋雨了，他是相信芸姚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 第二十七章时代 芸姚开始对封地规划经济发展，不得不说一场胜利确实是很有效果的。不然很难调动野人的工作积极性，毕竟芸姚现在也没办法给他们发工资，野人也不是奴隶不能强迫他们做种地之外的事情。 但在战争之后，野人就配合不少了，就算芸姚不承诺什么他们也愿意跟着工作了，种树的种树，收割芦苇的收割芦苇。芦苇一般到十二月份才会干燥，不过因为这片芦苇荡本来就有一定的年岁了，所以有不少已经干枯的老芦苇，割下来一样用。 然后就是清理干净，然后把外面的毛刺清理掉，用细麻绳把芦苇一根根地并列绑在一起。这种芦苇席或者叫芦苇帘还是很有用的，芸姚记得自己旅游的时候见过某家饭店的门上挂过这种帘子。还有就是农村里老一辈喜欢用芦苇席晒被子，天气好的时候，拿出两张长凳平行摆放，再在两张长凳之间放上两根竹竿，形成一个‘口’字框，最后铺上芦苇席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晒台，不仅仅晒被子，有什么干货也会放在上面晒。晒完了，把芦苇席一卷，长凳和竹竿收起来，也不占地方。 小小芦苇妙用无穷。 “蒹葭苍苍……”芸姚幻想着自己采邑的发展，忍不住要赞美一下芦苇，突然她想到自己要是把芦苇都割了，会不会影响朱河北岸年轻男女恋爱？毕竟蒹葭苍苍，可以野战。 西周国人只要想恋爱，是非常自由的，苍天为被大地为席的事情很常见，野人就更夸张了。 著名的情诗《蒹葭》，就是写通过芦苇荡思念心上人，写了一连串缠绵悱恻的思念。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没有芦苇荡里的生活经验肯定写不《蒹葭》这首诗。 “等等哦，那是不是还可以开发旅游？”芸姚心想自己要是把《蒹葭》抄袭下来，广为流传，让整个鲁国的人都相信蒹葭代表爱情，芦苇荡里有姻缘，那么鲁国的痴男怨女们会不会都来她这片芦苇荡寻找真爱？那她就能开发具有鲁国特色的芦苇爱情经济了。 笑容逐渐放肆了。 重要的就是掌握定义权，芸姚心想只要自己会宣传，未来代表爱情的就不是玫瑰不是相思豆，而是蒹葭了。未来的男男女女说不定会捧着芦花去追求爱人。 “只要穿越得足够早，做什么都历史的厚重，做什么都是文化的传统，做什么都是民族的记忆。”芸姚突然想明白自己穿越的最大优势了，那就是对还没有发生的一切进行定义。 周公旦定下周礼，规定各国的治理，那芸姚完全可以丰富民间的生活，让他们的日常生活也充满仪式感，顺便给自己采邑赚点米和布。 西周到春秋之间就青铜不断发展，国人物质生活不断提升的过程，很多风俗都是方兴未艾，正等待着有志之士去开发。 制作了芦苇席，依旧是请丈师的儿子去售卖，准确来说是二儿子，因为丈师的大儿子也是读书人，但二儿子却是司市的介次，就是看市场的，相当于市场保安。 之前芸姚就是通过他卖了些粗盐，她自己作为领主除非是在国都里有工作，不然是不允许贵族随便离开采邑的 贵族通常也是有多重身份的，封地的主人，同时也可能是国君的大臣。比如鲁国国君周公旦，他是鲁国国君，更是周朝的肱股之臣，如今周天子年幼，周公旦就是实际管理天下的人。 芸姚并不是什么官员，不能随便乱走，更不要说她作为舟人还有看守渡口的责任，更是不能随便擅离职守。所以还是要请别人来帮忙，丈师的二儿子是一个，还有就是叔宰了，他得去记账，因为这算是采邑的生意，并不是芸姚的个人生意，所以收入都需要记录。 丈师二子自然也不会平白帮忙，一次帮忙可算是人情，但总是请他帮忙却不行。所以芸姚会以咸鱼作为报酬。 对于叔宰自然也有报酬，准确来说应该是赏赐，叔宰给芸姚管家是拿鲁国俸禄的，但打理生意却不是工作范围，可事实上又是帮助管理朱家，所以芸姚不能代替国君给叔宰俸禄，只能代表朱家赏赐叔宰，是男爵对家臣的关系。 很复杂，可周礼就是这么麻烦，不过也因为麻烦，华夏文明才在这个时代的诸多文明中脱颖而出，繁而不乱，有章可循，这就是周礼。 通过周礼不断强化每个人的身份和职务，让人从自然属性朝社会属性改变。在社会属性下的人本身就是复杂的，是诸侯、父亲、儿子、大臣、主人……一个人会同时拥有多个身份标签。在自然中，人类就是一种叫做人的动物，没人会要求动物完成父亲、大臣、君王的责任。 大自然中，孩子不会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也不会想着自己长大之后要做个好爸爸。 所以周礼很复杂，其实是因为人类已经意识到社会身份的复杂，所以一个周礼绕绕弯弯反复强调每个人的社会身份，强调他们的责任和义务，其实就是建设社会的必然。 周朝的社会比商朝的社会复杂很多，商朝的社会关系有时候真的简单到爆炸，自己人和不是人，自己人之外全不是人。所以商纣王面对妲己发明的各种非人的酷刑不觉得残酷，并不是商纣王自己的问题，而是整个商王朝的弊病。 商朝的社会制度并没有给非商朝的人留下容身之处，就连盟友的儿子说做成肉饼就做成肉饼，这种社会制度下的商人不败才怪。 周礼却建立了一个鲜明的社会关系，赋予了除周人之外的外人一个社会地位，就算不是周人加入周国成为诸侯，准守周礼，就也能融入这个社会体系。 当然周礼虽然有进步的社会性，但把所有人都固定在一个社会地位上不变，不允许任何的流通显然是不符合人性的，所以后来才有春秋的礼崩乐坏和诸子百家，因为那时候的人们已经发现社会身份是可以变动的，没有永远的天子，也没有永远的家臣。 不过现在还是西周刚开始的时间段，大家还不知道社会地位可以变化，还很耿直地维持着周礼给自己圈定的身份，坚持着周礼赋予自己的分配和职责，所以芸姚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放弃渡口不管，除非国君有令她才能奉旨翘班，虽然她什么都知道，但目前的她没实力去违抗整个社会。 ------------ 第二十八章客人 “这是本月的米和柴的补充。”负责管理道路的路人每个月都会来草庐进行物资的补充，顺便检查一下芸姚渡口的用具，看看有没有损坏，有损坏的话就需要派人来修理。 “辛苦路人了。”芸姚看他们把车上的物资搬运到庐里后，她拿出一串竹简，每一块竹简上都有印记：“这是上个月在庐里吃饭的旅客印记。” 路人拿过来检查，暗中和其他庐对应，计算芸姚这里用掉的小米数量，基本上是一样的，这就说明芸姚没有公米私用：“三个竹节，一个角节，一个旌节，上月一共五批人？” “是的。”节是这年代外出必须要带的东西，相当于通行证，就算芸姚出门也必须带，不同的身份带不同的节。 比如丈师的二儿子要来采邑看望父亲，就得带竹节，是用竹子制作的节，属于鲁国国内的国人专用。如果芸姚要出门，要带角节，一种牛角制作的节，是贵族的节。 而旌节不是具体的哪个节，泛指国外的节，不同国家的节也是不一样的，以示区分。 也就是说上月里芸姚的草庐里有四波鲁国人停下来吃饭，三波是国人，一波是贵族，外加一波外国人。 吃饭的人会用自己的节在竹片上留下一个印记，也证明芸姚没有私吞小米。 把竹片收好，路人还要继续去其他地方补给，顺便看看哪边的路坏了，大雨之后很多路都需要修葺。 公事还是很简单的，一个月五批人停留吃饭不算很多，因为上个月下雨路不好走，本月开始人会越来越多，因为田猎要开始了。 庄家已经种下去，小动物的幼崽也生了，那么接下来人族就要和破坏庄家的小动物们斗智斗勇了，连续几个月田猎会断断续续地进行，路上会繁忙不少。 影响农作物收成的可不仅仅是天气，田猎一般都是贵族带领大家在田里巡逻，驱赶和射杀小动物。 芸姚用芦苇扎了一些假人竖在田里，虽然不知道稻草人是不是真的能防鸟，但聊胜于无，反正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除了鸟，小兔子、野猪、田鼠……这些都是危害农田的动物。 五月份天气已经回暖，万物复苏，叽叽喳喳的鸟儿叫个不停，天气舒畅了，但工作也繁忙了。到了六月初，草庐几乎每天都有客人经过。 好在有姬姜帮忙，芸姚才能专心修炼，田猎的事情还有姬舍帮忙，老师作为神射手正是大显神威的时候，保护庄家顺便还能打点野味。 当然叔宰他们这些士也不甘落后，也做了简易的弓箭协助姬舍。射作为六艺之一，凡是在社会上讨生活就必须要学，因为射也是生存技能，只有通过田猎才能让庄家免受侵害，连周天子都会带着文武百官进行田猎，可见周朝对农业的重视。 往年是因为芸姚年纪小还没有学会射箭，所以都是叔宰带人进行田猎，今年是因为芸姚要训练还要兼顾渡口，所以没时间去田猎，好在芸姚的老师亲自出马一个顶两。 时不时能听到赛虎撒欢的叫声在天地回荡，天清水蓝，充满了田园特色的忙碌感，一边训练，一边想象细犬撵着野兔狂奔的洒脱模样，一定很潇洒。赛虎可是哮天犬同款细犬，表现肯定不会差。 “对面的舟人，我们要渡河。”正在芸姚发散思维，感受采邑的宁静祥和之时，对岸传来喊声。 渡娘抬头一看，对面有两个女子正对她招手，便朗声回道：“贵人请稍后，我这就过去。” 立刻搬出独木舟，既然对方就两个人，那独木舟就够了，熟练地划过去接人。这似乎是一对母女，母亲头发花白，女儿有二十出头，都穿着半旧的麻布短衣，露出下半截小腿，猜不出身份。虽然两个女子赶路很是奇怪，但芸姚也没多怀疑，把她们送到河对岸。 “多谢舟人。”两女子也没问什么其他的话，下了独木舟就急匆匆赶路去了，很着急。 就在芸姚准备把独木舟拉上岸的时候，却又听对面喊她：“舟人快快过来载我们过河。” 河对面竟然又出现了一批人，而且还有四辆马车，芸姚连忙拖上牛皮筏和空葫芦，划着舟又回到了南岸，这堆人可是相当气派，肯定是大贵族了。 “妹妹，我只能送到你这里了，此去鲁国你要好自为之，切不可再耍性子。”开口的男人身穿色彩鲜丽的丝绸长袍，腰带上挂玉佩剑。芸姚发现对方竟然佩戴了一柄青铜宝剑，这可是好东西，芸姚穿越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旅客会佩戴宝剑。 男子的妹妹也是衣着华丽，青色水裙婀娜多姿，面戴薄纱看不到脸，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如星辰。身上环佩叮当，贵不可言，和她一比，芸姚就像个小乞丐。 芸姚正从木筏上拿空葫芦下来，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刚刚那把让她羡慕的青铜宝剑已经出鞘架在了她的细长脖子上。 “贵人这是为何？”芸姚一愣，不懂对方什么意思，自己就是个划船的，用得着动用宝剑么？ “你很可疑，舟人如何能有你这样白皙的皮肤？”男子的眼眸上吊，射出冰冷寒光，就和这青铜宝剑一样冷。 “哪一条规矩说舟人的皮肤就必须黑了？”芸姚觉得好笑这个家伙也太多疑了，好像全世界都要害他似得。 妹妹听芸姚如此狡辩，忍不住捂嘴偷笑，然后才劝导：“哥哥，我们已经走了小路，不会有人知道我会从这个小渡口去鲁国的，你何必这么多疑？再说了，她就是个孩子，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哥哥打量芸姚，觉得妹妹说的也有些道理，见芸姚虽然五官精致颇为好看，但表情之间没有愁苦确实不像他们的人：“妹妹，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也知道他们周人的规矩就是多，说什么妹妹出嫁，哥哥只能送到国境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这里早就不是我们宋国国境了，你都快把我送到鲁国国都了，这不合周礼，若是被我婆家知道，他们定然要说是非。”妹妹轻声细语地说道：“知道哥哥你疼我，但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了。”刚刚还在笑，下一秒就语带啜泣，眼角含泪，充满了亲人离别的愁苦和忧伤。 芸姚暗道这位姑娘真是说变就变。 哥哥开始下令搬运东西，然后安排随从下水，并没有为拔剑威胁芸姚而道歉。 ------------ 第二十九章兄妹 这些人有问题，之所以走小路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敌人。芸姚心想他们连自己这个人畜无害又可爱的舟人都要怀疑，只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们之所以是要去鲁国国都是因为要嫁人，周礼确实规定女子出嫁，由自己的兄长送到国境边上。不过没见到鲁国的接亲队伍啊？不可能让新娘子就这么送上门吧？只怕接亲队伍不在此处，而是在其他渡口。 芸姚心想自己还是少惹麻烦，送走这群人就好，免得被他们波及。 “那就请上船吧。”芸姚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看几个人都准备好了，就朝对岸去了。 那位哥哥就站在南岸望着妹妹的背影一动不动，一直到妹妹到了对岸，他才上车离开。这回轮到妹妹在北岸目送哥哥了，白色的丝绸面纱在风中摇摆，这对兄妹感情真不错。 “请问此处能不能休息？”等到哥哥也不见人影，妹妹问道。 “只能提供小米粥。” “不用提供伙食，东西我们自己带了，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然后自然会有人来接我。” 芸姚点头：“贵女请随意，若是需要使用木柴，请留下节印。”既然对方并不急着赶路，也只能让他们留下了。 “阿保，节。” 一个健硕的女子很快就从皮革包裹里取出了一枚玺节，这是商人用的一种节。 “麻烦取点柴生火，让大家烤烤火。”有人是游过来的。 一行共六人，除了那位富贵的妹妹和健妇阿保之外，还有四个护卫，他们都是游泳过来的，虽然已经是五月，但风一吹还是会着凉。 很快两个草庐里都点起了火，他们也不吃饭就是坐着，也不知道是等什么。 “他们没有叫车？”姬姜很是奇怪。 芸姚也看不懂：“别管他们了，我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在躲什么人，所以才特地绕路到这的。” 姬姜点点头，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点火不仅仅是为了烤干，还在占卜。 这次是真的确定他们就是宋国人了，因为之前他们自己承认的。 那位脸戴面纱的女子正在祈祷：“寿王在上，请天喜星君，欲卜婚姻，求寿王怜惜旧民，赐我美满。” 芸姚耳朵很灵，心想这位姑娘停下来原来是对未来担心，所以才会踌躇不前，甚至停下来专门占卜一番。只能说这年头的人也确实古怪，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就会想到算命求神，倒是很像是科技时代遇事不决先上网查攻略一样。 只是上网查攻略至少是分享别人的经验，这算命求神，神仙难道还能分享自己的经验不成？ 还是烧乌龟壳，芸姚真是替这个时代的乌龟感觉心酸，生活在商周这种动不动就烧乌龟壳的时代，真是龟生不值得。 “寿王肯定会保佑我们宋国女子的。”那位健壮的妇女阿保诚恳地说道。 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祈祷，等待龟壳占卜的结果。芸姚倒是好奇要是龟壳是凶卦，那她还能悔婚不成？这占卜有点晚了吧，芸姚暗想要占卜也得在确定婚姻之前占卜啊。 其实蒙面女子何尝不知道呢，但这并不是有她说了算的，一切都是父亲做主，将她远嫁鲁国就是为了确保他们家在鲁国的生意罢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追随大哥入山学艺，也不愿意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鲁国男子。 真是羡慕哥哥能够啸聚山林，仗剑而歌，不用受周礼约束，若是遇到仙缘修仙得道更是可享不尽寿元，岂不潇洒？ 女子多愁善感，盯着火焰的眼神不由迷离。 “芸姚，你看这水怎么红了。”姬姜正打水，却发现水竟然红了。 芸姚来到岸边朝上游一看，竟然是尸体，人和马的尸体，还有车的碎片从上游飘了下来，染红了半河水。 芸姚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那不是之前很嚣张的哥哥么？才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变成水里的尸体了？ 这是什么情况？看来自己得捞尸体了，芸姚找来竹竿和师母一起用力把尸体拉过来。 轰！就在大家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草庐内传来猛烈的打砸之声，然后就是尖锐的惊呼声。 “你们干什么？！”是阿保洪亮的声音，不过现在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和惊恐，因为四个保镖竟然反水了，想要暗杀自己的主人。 阿保保护身后的女子，但她就一个人如何能当主四个穷凶极恶的叛徒？！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感情他们兄妹防了半天外人，真正的危险来自身边啊。芸姚自然不能眼看自己管理的草庐出人命，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回去：“尔等何敢？！”人未来声先到，一个闪身冲进了四位大汉之中。 芸姚是双拳出击，一拳一个。 连虎妖都害怕的重拳落在人族身上顷刻是骨断筋连，凶狠的四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什么情况？！”芸姚虽然出手，但她还是没想明白情况。 面纱女子吓得梨花带雨，满脸震惊，显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倒是阿保意识到了问题：“不好，世子危险。” “你们不用担心他，他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顺着河水冲到了这，刚被我捞上来。”芸姚很遗憾地告诉她们，她们口中的世子已经死了。 “哥哥？！”女子顷刻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悲惨的哭声。 阿保长叹一声：“伯爵只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是小宗谋逆，他们要斩尽杀绝。”显然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夺家产的谋杀，是小宗对大宗的叛逆。而且胜负已经揭晓了，大宗的继承人都被杀了，只怕所有家臣都已经投靠小宗了。 前朝遗民这是还没把周礼学进心里，以身试法挑战周礼，没想到他们对自己人也这么狠。 哥哥的尸体已经被捞上岸，湿漉漉地冷冰冰地躺在泥土中，没有了声息。妹妹扑在上面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芸姚都能感受到他们兄妹的真挚感情，但现在哥哥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哥，现在就去陪你。”妹妹悲怆哀嚎，竟然头也不回地朝朱河冲去，一个猛子就扎入河水中自寻短见。 芸姚大惊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甩掉草鞋跳入水中施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跳水自尽。 ------------ 第三十章救命恩人 要寻死的人总是很突然，根本不给别人挽救的机会，朱河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河中央很深，而且还有暗流，如果被水流冲到河中，芸姚水性再好也很难找到人。 一跃而下，根本没有多想，循着水面上起伏的衣服就游了过去，希望还来得及。 因为没有了求生意志，所以人沉得很快，等到她再飘起来就是死人了。 芸姚的游泳动作非常标准，因为穿越前靠游泳减过肥，快速接近对方，试图拉住对方，可是丝绸泡水之后滑不留手，很难被抓住。 深吸一口气，下潜到水面之下，寻找目标，努力睁开眼睛但河水浑浊难以辨别。 水流不断地改变着水中物体的位置，每分每秒的流失都是生命的消散，必须要尽快抓住她才行。 前面有一团阴影，芸姚一边对抗水流一边伸出手去抓。 抓住了，立刻拉倒自己身边，然后双腿用力蹬水，要让两个人都去到水面呼吸空气。虽然芸姚的肺活量没的说，力气也很大，可在水流之中对抗的就是一整条河的力量，虽然从入水到找人只是短短的时间但消耗却不少，比连续射箭都要累。 不过还没有冲到水面，芸姚就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正聚集到她们身边，让河水变得更冷了。 一些黑色的丝线正在如头发一样缠绕芸姚的脚踝，这难道是水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吓得芸姚连忙运转先天之气，挣脱黑线。 然而蒙面女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芸姚只觉的自己怀里的人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好像是被一股力量拖着往下沉。芸姚看到此时女子身上缠满了黑线，这些黑线是从河底深处蔓延过来的，不想放人走。 尽管芸姚正在拼命地蹬腿，但潜水时间太长，她快憋不住了，但又不能放手。很显然一旦芸姚放手，黑线就会把人拖到深处，到时候芸姚不可能再找到人。 真是倒霉，今天难道是自己走背运？本来好端端的一天完全被破坏了。 先天之气持续运转，使得芸姚保持清醒，如果没有先天之气她肯定已经缺氧晕厥。但先天之气也是有限的，在水里芸姚不是黑线的对手。 “龙吟剑。”就在此时水中却凭空出现一声娇喝，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尽斩黑线，然后芸姚感觉水中出现了一股托举之力，带着她和蒙面女子笔直往上。 轰，两人直接冲出水面，被水龙卷送到了芦苇荡里。芸姚目瞪口呆地看着漂浮在半空，站在水龙卷之上的英武少女，只生出一股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的感动。 少女身背璀璨长剑，发髻插着一根简约的珍珠钗，身穿洁白简约的劲服，虽在水中却不湿染，年龄约莫十五六岁，比芸姚长一些，长得非常漂亮，见之如春日迟来。 芸姚见对方第一面只觉非常美丽，其实反过来对方见芸姚也觉得可爱。 所以少女才会在芸姚面前展现身姿，不然她是不会在凡人面前现身的：“你没事吧。” 芸姚立刻想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呢：“我没事，不过她有事。”摸摸脉搏，还有气，现在需要把她肚子里水挤出来。 芸姚立刻开始急救动作，先清理口鼻中的杂物，避免气管受堵，然后人工呼吸帮助对方恢复正常呼吸，然后是胸外按压排水。 “你在干什么？”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落到芦苇荡里，站在芸姚的身边，瞪大眼睛看着她做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动作，难道人族祭祀比以前更古怪了？她把芸姚的急救当做是跳大神。 “我在救人。”芸姚也没时间解释，继续重复动作。 终于女人吐出一口水来，恢复正常呼吸，此时她的面纱已然不知掉去了哪里，展露真容。原来她的右脸颊上有一块鸡蛋大的红色胎记，怪不得会戴面纱。 松一口气，芸姚只感觉自己也没力气了：“谢谢，要不是恩人搭救，我们肯定会被河里的黑线缠住不得脱身。” “那是朱河里的水鬼，是要替死鬼。”少女说道，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还是要谢谢你，我叫芸姚，是朱河北岸的渡娘，请问恩人叫什么？” “和铃。” “真好听。”芸姚是小嘴抹了蜜，好话不嫌多。 和铃却挂着疑问的表情：“刚才你在水里为什么不放手？如果我没经过的话，你也会被水鬼沉底的。” 芸姚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当时自己确实拉不过水鬼，但她并没想过要放手，确实后怕。如果不是和铃出手相助，那自己会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拳头对水鬼有没有用。 不过和铃这么问也是奇怪，总觉得没什么人情味。 “没想那么多。”芸姚回答道：“我们现在不是安全了么，说明我的坚持还是有作用的。” “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和铃很疑惑，似乎芸姚就是个难题一样：“难道不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的么？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问题芸姚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当时她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想着救人，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总之谢谢你。” 然而这位救命恩人似乎还是有问题，还是不懂，也不知道她纠结什么，反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芸姚，就好像要透过可爱的外表看到渡娘的内心，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维才会造成她不合逻辑的行为。 芸姚肯定这位恩人是妖怪，而且还是不懂人心的妖怪。本来以为对方是龙族，可是现在觉得不像了，毕竟龙族也没有这么冷冰冰，这么不通人情。 “如果恩人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的草庐休息一下吧。”芸姚缓过气来了，便邀请恩人回家。 “好。” 此时草庐已经乱套了，姬姜从采邑里找人过来把四个叛徒绑了起来，然后大家沿河而下去找芸姚。 所有人都很担心，因为朱河淹死过很多人，就怕芸姚也溺死在河水里。 好在两拨人在河岸上遇到了，芸姚怀里抱着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人，浑身湿漉漉地从芦苇荡里走了出来。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都快回去吧。”芸姚虽然狼狈，但精神不错了，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到了草庐，大家在院子点了篝火，吵吵嚷嚷。 ------------ 第三十一章八刑 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健妇阿保一边查看自己家的主人一边说道：“我们乃是宋国张氏大宗，那位死去的青年是我们张家的世子，这位张女是张家的女儿，本来是要远嫁到鲁国施氏的，没想到小宗竟然选择这个机会反叛。”说着也是唉声叹气。 边上诸位也唏嘘不已，但得知他们是宋国人之后又觉得这些人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也不是很意外。 芸姚虽然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不过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再卷入麻烦之中了，于是问道：“那你们之后准备如何？”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小宗既然敢动手，只怕大宗是回天乏术了。只能完成婚礼，我想施家不会违背周礼，不会因为小宗的背叛就拒绝一门已经谈妥的婚礼。”阿保说道，这个时候也只能去依靠张女的夫家了。 大家看向了丈师，他是周礼的老师、传播者，这种时候得听听他对周礼的解释了。 丈师沉吟一番说道：“小宗反叛大宗乃是不孝不睦之大罪，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婚礼肯定是要继续的，等到叛乱平定之后，宋国也肯定会派遣使者寻找张家传人，到时候该你们的都会还给你们。” 阿保叹气道：“这个时候财产又算什么呢。” “财产不算什么，但张家小宗公然挑战周礼罪不可赦，这些前朝移民还以为他们是在商朝么？”丈师严厉地说道：“若是宋国不作出处理，周天子八个师自会处理。自我国君周公颁布周礼，定下八大刑罪，不孝、不睦、不姻、不悌、不任、不恤、造言、乱民，凡是犯下这八种罪行都要接受严酷惩罚，张氏小宗明知故犯，死不足惜。” 任何公然挑战周礼权威的行为都会受到严厉的打击，张氏小宗竟然敢挺风走险、明知故犯，试探周礼的底线，绝对不会姑息。 张氏小宗也确实是找死，撞在周礼的枪口上，正好成为杀鸡儆猴的反面教材。 丈师大义凛然地宣判了张氏小宗的死刑，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些宋国人明明是前朝遗民却想要以身试法，那么周礼就要重拳出击，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周王的八个师。 周王的八个师，就是周天子的直属八支军队。 芸姚听了八大刑罪里有一个不姻之刑，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这可是在周礼上明确入罪的明文，男三十必须结婚，女二十必须出嫁，要不然周礼的铁拳、周王的八个师就会让芸姚知道什么叫做文明进步，什么叫做礼乐秩序。 大家听丈师这么一说就明白了，纷纷点头：“这种小宗确实该死。” 阿保一听周礼是这么规定的，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要等一段时间宋国自然会给她们一个交代：“还要多谢这位贵女救命之恩。”阿保是看着芸姚跳下水的，还以为是芸姚救了张女。 “这位世子的丧事准备如何办理？”芸姚看了看尸体，心想总不能就放在这里。 阿保也不知道：“还需等我主人苏醒再做决定。” 芸姚点头：“先用芦苇席包起来把，总不能曝尸荒野，就搬运到屋里。” 芦苇席又开发了一个新用法，可以包裹尸体。 等大家把尸体搬走，张女也苏醒了过来，一睁眼立刻又要哭，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死成。 阿保立刻说道：“主人节哀，世子已死，你若是再死了，谁来为世子举办葬礼？还请主人三思，不要因为悲痛就忘记了世子的身后事还没安排啊。” 葬礼是很重要的，哪怕芸姚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男爵，也要掏出所有家底砸锅卖铁地购置陪葬品。一个伯爵家的世子死了自然不能寒酸，肯定是要人细心操办，如果张女死了，那么哥哥的葬礼可就没人办了。 事死如事生，是周朝葬礼的主流。 想通了这点，张女也终于坚强了起来：“施家的人来了么？” “还没有。”阿保说道。 “叫车，我们去国都。施家应该有冰窖，天气炎热，不能让哥哥的尸体就这么放着。等我杀光这些小宗，让他们为我兄长陪葬！”张女杀气十足地说道，展现出一个殷商遗民对人命漠视的一面。 “外面还有四个叛徒，就从他们开始吧。”阿保也很干脆，就从外面的人开始杀。 “好。”从嫁妆里取出一柄青铜匕首，出门之后直接给四个叛徒放血，用他们的死祭奠自己死去的哥哥。 芸姚当时正在草庐里与和铃大眼瞪小眼，和铃总是用审视和好奇的眼光观察芸姚，就好像是观察小动物。 小朋友观察小动物的时候就是这种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发出惨叫声，出门一看就发现四个叛徒都已经被割喉了，张女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有着胎记的脸庞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如此狰狞，就好像是个复仇的罗刹。 “哥哥，我一定会让他们为你陪葬的。” 四个叛徒都已经被绑住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此时他们都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小院。芸姚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但被割喉而死的却还是第一次，就好像被丢上岸窒息的鱼一样，死人的表情是那么诡异。 和铃看了看小院里发生的血案，又把目光放在芸姚的脸上，显然芸姚的表情变化比小院里发生的事情更加有趣。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族的表情竟然如此丰富，竟然能传递这么多奇特的感觉。 和铃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些表情，芸姚的表情是如此生动如此美丽，光是观察都是一种享受。虽然两人相遇不过短短半日，但芸姚通过表情传递的感情却有多种层次，相当多样化，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西周的表情包了，这个时代的人族都没有芸姚这么丰富的感情以及表情，因为很多感情人族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没有经历过。 而芸姚来自未来，人类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感情经验，也让她有足够的表情来表达这些复杂感情。 救人时候的决然，看到死亡的沉重，光是对生命的不同态度就已经深深吸引和铃了。所以和铃的目光总是落在芸姚的脸上，百看不厌，芸姚的神态总是那么鲜活。 ------------ 第三十二章开除周籍 就算四个人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可是当他们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时候，芸姚还是觉得心情沉甸甸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人杀人。她不是个胆小的人，连水里泡了好几天的尸体也见过，但看到生命在眼前流失，还是会感觉沉重。 丈师得知叛徒死了之后，连说不是这么处理的：“怎么能不安周礼处置呢？所以才说宋人就是蛮夷。” 大家就好奇这个罪行应该怎么处理？ 丈师说道：“这种大罪丑罪应该送到亡国之社中处理，就是要让天下引以为鉴。” “什么叫做亡国之社？”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就是殷商的祭坛旧址，如此重罪，他们没有资格做我们周人，只能让他们以商人的身份被处死，死后没有资格举行葬礼。”丈师说道，这是最严重的处理了，因为连葬礼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周围的周人一听竟然要开除周籍，纷纷面露恐惧，显然大家都害怕死了却没葬礼。因为大家都相信有了葬礼死后才能过得好，如果没有葬礼那死了就算是赤贫了。 “如今张女杀了人，她要不要也受到惩罚？” 丈师点头，自然要接受惩罚：“不过这个不能按照杀人罪处罚，我想应该会判去掉发髻、背负罪名游街。”这算是伤自尊的处罚，有身份的人自然丢不起这个人。 “还请你们能够保密，张女也是气愤之下才处置叛徒的，叛徒死不足惜，不应该因为杀了几个叛徒就让张女散发游街。”阿保认为这件事情她们占理，根本不用受罚。 丈师却说道：“周礼如此，散发游街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阿保还想说什么，张女却说道：“阿保不用再说了，准备车，我们去国都。” 车人看了芸姚一眼，在征询主人的意见：他要不要去？ “去吧，早去早回。”芸姚说道：“我让老师陪你走一趟。” 车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害怕了，虽然对方只是两个女流之辈，可看到张女杀人如麻的冷酷表情，车人担心自己的安全，但如果有神射手陪同就不担心了。 “老师，辛苦你一趟。” 姬舍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两家亲如一家，徒弟的事情就是老师的事情。 把世子的尸体搬运到车上，车有点拥挤，四个人加一具尸体显然是超载了，车速很慢，但还是上路了。 芸姚也得清理院子里的尸体，把这些它们全部埋起来。 “这些都是忤逆的罪人，不能埋在墓地里。朱女不是要种树么，不如把他们就埋在树下吧。”丈师说道。 “就按丈师说的做。”芸姚自然意见。 一直忙到天黑，小院里的血迹也用新土盖住，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还是没消散。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芸姚心想难道是自己脸上有灰尘，不然和铃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还是说自己已经好看到连美女都不能忽视地步了，古有英雄心心相惜，今有美女面面相吸？ “没有，我修行千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有趣的人族。”和铃说道。 虽然看起来是少女的娇美，豆蔻的年华，但实际上和铃却有千年的年纪。但芸姚却从黄小虎那知道，妖族修炼千年其实真不算长，因为千年中很多时间都是修炼人形、褪去兽身。这段期间他们也就是有点厉害的动物，直到他们真正能化形，这才是新生的开始，他们要开始学习很多新鲜的知识。 “我有什么有趣的？”芸姚心想难道对方真的已经发现自己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了？ “你遇到事情的反应很有趣，和我以前的认知不一样。”和铃轻快地说道，她看着芸姚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好吧。”芸姚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和一般周人不一样，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发现。 “吃饭吧。”姬姜煮好了小米饭，因为有客人所以得客气点。 和铃却摇摇头：“我不用吃饭，我只需要借一个地方吐纳就好了。” “你可以用朝南的那间草庐。” 等和铃离开之后，姬姜才问这个少女到底是谁：“不会是妖怪吧？” “就算是妖怪也是一个善良的妖怪，今天水下多亏她帮忙。”芸姚没说自己遇到了水鬼，怕师母担心。 “白天之事确实是你太莽撞了，你还是孩子，张女却是大人，水中不比地面，你纵有力气在水中也施展不开，要是被连累溺毙水中，可如何是好？”姬姜现在还心有余悸，差点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芸姚了。 “是我不够沉着，我错了。”这个时候就不用讲道理了，认错就行。 果然芸姚一认错，姬姜反而不忍了：“以后不要这样了，先吃饭。”给芸姚盛了满满一陶碗的小米饭。 配点浆果，吃了两碗饭，芸姚心想好在自己是男爵，要是个野人都养不活自己，接受训练之后自己的饭量是越来越大了。 “老师今晚肯定在国都休息了，小路难行，师母就在草庐里留宿吧。”芸姚担心姬姜一个人回去危险，就留她住宿、 “也好。”反正不是第一次留在徒弟家过夜，姬姜自是没有拒绝。 没人知道朱河水面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草庐，如水草一样的黑色长发几乎铺满了河面，然后水鬼扎入水中，空余波纹。显然水鬼盯上草庐了，但忌惮于和铃的余威不敢动手。 此时和铃的房间内，少女吐纳之声宛如音乐，呼吸节奏充满了韵律，丹田之中更是有悦耳铃声随着呼吸透体而出。 芸姚耳朵很尖听到从和铃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好听，当她运行先天之气的时候竟然也顺畅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修炼的时候先天之气在体内受到了牵引。难道自己终于要遇到自己修仙路上的导师了？ 以前先天之气需要自己推动，但现在却被引动了，芸姚轻松了很多，不知不觉之中她身上也释放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也顺着声音的轨迹找到了和铃。 和铃呼吸氤氲雾气，只觉得消耗的精气神都在恢复，五脏六腑骨骼肌肉也全部舒展开来，就好像又经历了第二次化形。 ------------ 第三十三章散修 散修和铃修炼千年，八百年化龙，两百年化形，千年时间修炼不休有着丰富的修炼经验，但这还是第一次感觉修炼竟然如此轻松惬意，如此一气呵成，吐纳日月精华时空气里多了一样东西，竟然和自己的妖丹产生共鸣，使自己充满了活力。 “这是先天之气？”和铃很快想到这竟是先天之气：“自我化形之后，先天之气结为妖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如此有活力的先天之气了。”可是这先天之气从哪来的？ 和铃表情狐疑，心思一动草庐内的一切都映入脑海，这正是天眼通·神瞰，很快就发现芸姚也在打坐修炼，而且活力之旺盛比妖族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水鬼会盯上草庐，原来也是因为她。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我的仙缘在她身上？” 和铃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朱河的，原本她在蜀山修行，经三星洞仙人指点才离开蜀山进入周人领地寻找自己成仙的机缘，但她已经行走两年，所见人族众多，也多有高人，但并无仙踪。她早就听闻中原爆发封神大战，很多仙人为避免殃及池鱼都逃进了蜀山，中原反而已经找不到仙人了，一路走来也确实如此，所见皆是凡人，纵然有能人异士也是凡人。 所以两年时间之后，和铃都已经要放弃了，离开中原去海外寻找仙道，却没想到在这条小河之中竟然找到了一个拥有先天之气的人类。 人类是没有先天之气的，这件事情是修炼界的常识，因为人族在修仙之道上已经有很多便利了，如果人类再有先天之气，其他种族还怎么和人族竞争？ 先天之气是妖族经年累月，在没有灵识的时候，无意识地吸收日月精华才能产生的属于妖族的特殊能量，而这股能量在妖族化形之时就会转化为妖丹。 而人族只要找到合适的修炼功法，再辅以灵丹妙药，天赋好一点的人族修士百年内就能结丹，这修炼速度是妖族羡慕不来的，妖族修炼如黄小虎这种快点的两百年，如和铃这样按部就班的一千年，光是修炼成人形就已经是非常难了，所以先天之气是妖族对比人族唯一的优点，没想到这个优势也被人族给获得了。 先天之气乃是生命之精，竟然出现在人族身上，更神奇的是一个妖族竟然通过一个人族回味了先天之气，重新感受化形之时感受过的愉快和惊异。明明是修炼生涯中唯一一次的经历，也是妖族修行中唯一一次历练，能从化形中领悟多少天机全看妖族自己的智慧，过了这村没这店。但遇到芸姚之后，这种一次性的领悟机会竟然有了第二次，或许还会有第三次和更多次。甚至可能一直到自己完全领悟化形之时妖族身体所受天道之力的影响。 不过前提是不能让水鬼吃了这个有趣的人族女孩，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芸姚身上，和铃有了新的发现：“她也在被我影响。”和铃发现自己内丹发出的阵阵不可耳闻的铃声竟然也在帮助芸姚引气。 再看芸姚修炼的路线，先天之气运行的经络图竟然是高深莫测，哪怕这位千年化形的女妖都看不懂。但芸姚却能畅通无阻地让先天之气在神奇的筋脉路线里游走，壮大先天之气。 几乎是立刻能确定芸姚肯定有奇遇，不然不可能学会如此高深莫测的心法。要知道妖族的先天之气在没有拜师学艺之前基本上都是按照最粗糙的运气路线运转的，效率低成果小，芸姚这套心法运转一周天几乎等于和铃的一个月。 “三星洞仙人如果见到她，一定会忍不住收她为徒的。”老实说和铃都心动了，动了收徒的念头，不过她却知道就自己的水平教不了芸姚，不能耽误人家。 决定了，和铃决定要多住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芸姚感觉很好，虽然昨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新的一天有新的气象，自己还是要继续为改善采邑的经济结构而努力。昨天她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那就是让芦苇席进军丧葬界，不是每家每户都需要用芦苇席装点或者晒东西的，但如果让芦苇席成为丧葬必需品的话，那么芦苇席的需求就会大大提升。 虽然贵族死了需要棺椁，但是现在生产力低下，棺材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但丧葬却是不分贵贱都需要的刚性需求，那么没有棺材可以用芦苇席代替啊，这样芦苇席的需求不就打开了么？ 芸姚真的是小机灵鬼，竟然想要进军丧葬行业。显然一场大雨改变了她以前的生存方式，现在她是急切地想要提高自己采邑应对风险的能力，至少不能因为欠收就出现饿死人的危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石器时代向青铜时代过度时期，生产力低下，想要赚钱真的只能从几项刚需动手。 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周人既然都看中死，那么只能想办法从葬礼上赚钱了，不然真的是没什么其他的切入点。 穿的衣服，现在主要是麻布、兽皮、丝绸；吃的东西，五谷，主要是小米；住，草庐，大一点也是草庐；行，一般不出远门，出远门就是马车。 不管是麻布、丝绸、小米还是马，甚至是茅草，这些都需要土地，芸姚就十五里地，出产的粮食也就够人吃，哪有余力进行原始积累去扩大产业？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芦苇席，那还不是想尽办法推销这个拳头产品？ “需求小，就创造需求，扩大芦苇席的应用范围。”芸姚一边刷牙一边嘟嘟囔囔，真是一睁眼就要为生存动脑。 姬姜倒是见怪不怪了，这个小丫头有很多奇怪的习惯，比如早上起来就用柳条擦拭牙齿，说是叫什么刷牙。牙齿还需要刷么？姬姜从来不知道有这个说法。 因为昨天的事情，芸姚想到了扩大芦苇销量的办法，那就是迎合周人的重视葬礼的习性，让芦苇席成为丧葬的必需品。 吃穿住行玩不出花来，生老病死芸姚不会接生、不会治病，也只能瞄准最后的一项了。说实话这个时代很多人根本还没来得及老去就已经去世了，所以丧葬业确实是很有前途的一个行业。至少芸姚只是收拾死亡的残局，而不是制造死亡。 ------------ 第三十四章论修仙 和铃还在观察，让芸姚不由产生一个荒唐想法：不是和铃不正常，就是她自己不正常。 好在和铃的目光虽然好奇，但并不危险，反而很温柔，并不会让芸姚觉得不适，说实话芸姚还是第一次被美女如此注视。如果在穿越之前遇上肯定是做梦都会笑醒，可惜如今她已经大势已去，虽然想要以身相许，却也有心无力。 “你不用在意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只要不离开我的视线。”和铃见芸姚停下渡娘的工作看过来，就告诉她一切如常。 芸姚哭笑不得，无奈只能继续吹牛皮，然后继续练习射箭的基本功。天气越发炎热，芸姚身上是单吊一件缩水的麻布裙，好在她还只是个孩子，要是年龄再大一点就不能这么简陋了。 到了中午，芸姚已经满头大汗。 “为何不用运气休息？”和铃看芸姚大口喝着凉白开，就问她为什么不运气。 “运气？” “没错，运气。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功法，但肯定不是一般法决，你的功法能够恢复你的体力，高深巧妙，我未尝见过。” 运气可以恢复体力？芸姚倒是没想过，以前都是练到手发抖，然后继续练习射箭，没想过自己竟然有恢复体力的法决？说起来以前不管多累，修行一晚后就什么负面感觉都没有了，难道也是因为龟灵圣母的口诀？ 试试看，芸姚运气，果然没一会儿就感觉体温已经恢复，体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这也太神奇了？”穿越之前哪有这种好事啊，要是穿越之前能有如此神速的恢复，自己早就减肥了，也不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坚持不下去。 “确实神奇，这样的功法我也是初次见闻，只怕是哪位大罗金仙所创，非我等可以参悟其中玄机。”反正和铃参悟不透，不过不妨碍她佩服创出这套口诀的人。 芸姚心想这是龟灵圣母所传，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重视这套法决呢？“恩人，你也是修炼者，不知道能否提点于我？其实我也很想修仙。” “为何不去找传你心法的高人？”和铃说道：“你天资不错，我的水平不足以指导你，但若是创造这套心法的高人定然能发挥你的潜能。” “这套心法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中得到，根本没人教我，我完全是自己修炼的。”芸姚很是惭愧，她是有心修仙却不得入门。 “那就好好修炼吧，这门心法非同一般，你若能修到圆满再寻仙缘定然是事半功倍。”和铃说道。 “恩人，那你和我说说修仙的事情吧，我从小就长在朱河，从来没有离开过，不如恩人你这样云游四海见多识广。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神仙？如果要找仙缘又要去哪里找？还有修仙是不是很难？”芸姚也有很多问题。 和铃见芸姚的表情很是丰富，心生喜欢，说道：“你果然不一样，你和其他求仙的人不同。我见过很多求仙之人，他们攀山越岭苦求仙师，但他们都是为了脱离人间苦难，所以才求仙问道。但我从你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出你对人世的厌倦，你求仙并不是因为你觉得痛苦，也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我看不懂你的动机。” 作为穿越者，自然不会觉得活着是痛苦，虽然西周的日子确实不好混，吃的用的都很贫乏，但芸姚还是能乐在其中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是变身穿越，娇小可爱的外表下是一个男人，不能忍受嫁人，所以才迫切想要修仙：“修仙不是很好玩么？” 和铃第一次听说修仙好玩：“修仙可不好玩，需要做很多事情，不然修仙者这么多为什么仙人却这么少？就是因为修仙需要克己守戒，就好像周有周礼，周人都要受到周礼约束管辖，修仙者也同样要受天道管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飞灰湮灭。你可知道封神之战？” 芸姚点头：“我知道，是周灭商的大战，商周两边都来了很多仙人助战，死了很多人。” “没错，封神之战也是杀仙之战，无数仙人只是行错一步就魂飞魄散，千年万年的修为毁于一旦，像我这样的小散修连炮灰都算不上。而且就算没参加战争，也只能闭关百年不敢再下凡尘了。凡人只道仙人好，天道戒律难守了。”和铃观察芸姚的表情问道：“你还觉得有趣么？” “修仙真的有很多规矩？”芸姚没修过仙，不知道修仙有什么规矩。不过想到修仙可是能让老虎吃素，就知道修仙的厉害了。 “很多规矩，修仙就是要克服本性。比如说我本来只是蜀山一条小蛇，一日听龙辇从天而过，听了龙辇铃声，灵识初开，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动物，全靠吸收日月之精度日，有时候饿得头晕眼花也要克制自己。因为一旦吃肉破戒，之前的努力就得功亏一篑，就要重头再来或者走向魔道。如此折磨，一直到我化身为龙才算得意改善，修仙就是不断和自己的本性做斗争。还有就是你修仙的时候，很可能会被其他动物盯上，成为邪魔外道的口中餐，还未有所成就，却已经葬身于他人之口腹。”和铃以自己为例子解释修仙的辛苦，告诉芸姚修仙是违背动物本性的，想要成为仙人就要受普通人都不能承受的磨砺。 芸姚呆若木鸡，因为她是头一次听说修仙这么辛苦，她一直以为修仙就是率性而为，逆天改命，反正只要莽就好了，没听说要克制本性连肉都不能吃：“真的不能吃肉？” “何止不能吃肉，我现在在辟谷期，连饭都不能吃。”和铃说道。 “辟谷期难道不是不用吃饭，而是不能吃饭？”芸姚表示听说过辟谷期，不就是不吃饭也饿不死的境界么？怎么听和铃的意思，辟谷期不是不用吃饭而是不能吃饭，这不是煎熬么？ “辟谷期乃是专为了克制仙人的食欲。仙人修为高深，法力通天，若是不控制食欲，天下生灵都有倒悬之危，都会成为仙人的口中餐，饮干沧海，食尽生灵，吞山化岚，最后甚至连日月都想要尝一尝滋味。这种事情是天道不愿意见到的，所以要成仙就得先克制欲望。” 芸姚算是第一次听说修仙竟然这么难，老实说克制欲望这种事情比吃苦还难，毕竟大家努力吃苦上进不就是为了满足欲望么？既然要克制欲望又为什么要努力上进，为什么还要修仙？感觉这完全是自相矛盾啊。 ------------ 第三十五章指点 作为一个逻辑清晰的穿越者，芸姚听完和铃的说法立刻发现了其中矛盾，克制欲望和得道成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不过芸姚认为和铃也不会解答这一矛盾，只怕只有那几位圣人才会有答案吧，而要见到圣人首先就要修仙，至少也是大罗金仙的境界才有资格面见圣人，得到他们的耳提面命。 矛不矛盾先不管它，毕竟芸姚现在只是个凡人，不能理解修仙之妙，或许矛盾之中自有真意，等自己到了那个境界才会理解，若她胡说八道只会贻笑大方。 “好像确实很难，不过既然这么多人想要修仙，就说明修仙得道的好处足以让大家克服这些难关。不然的话，恩人你又为何修仙呢？”芸姚说道：“所以我也想修仙。” 和铃没想到芸姚会这么说，不由笑了起来，整齐的牙齿熠熠生辉：“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修仙，自从听了龙辇铃声之后，我的生涯仿佛只剩下修仙一条路了。如果我现在停下来，已经没有其他的目标了。但你不同，你并不厌恶人间，也有很多牵挂，这说明你还有退路，在修仙的时候想要退却绝对是修炼大忌，一旦走上就只能走下去。” 芸姚点点头：“感谢恩人指点，不过我还是决定修仙。”因为修仙是逃避嫁人的最佳出路。 “好吧，如果你真的决定修仙，我建议你去蜀山。因为封神之战的缘故，中原仙人不是被送上了天庭封神，就是已经魂飞魄散，最后一部分基本都避祸去了蜀山。说不定你可以在那拜得名师。”和铃推荐蜀山。 “恩人是什么门派的？”芸姚心想如果拜在相同的门派，那就是师姐妹了，可以拉近关系，显然她是依旧没有放弃以身相许的感恩方式。 “我无门无派，本想要拜入蜀山三星洞，不过三星洞大仙说我的仙缘在中原，所以我已经花了两年走遍列国，可惜还没找到。”说着和铃又一眨不眨地看着芸姚，似乎要判断芸姚是不是她的仙缘，如果是那么自己会从对方身上领悟什么？ 芸姚很奇特，绝对不是一般的凡人，可自己毕竟已经修炼千年，都已经辟谷了，又能从一个凡人身上参悟什么？ 真的是很难，修仙真的很难，遇到不能突破的瓶颈，就好像在一场决定人生的考试里遇到不会做的难题一样让人急躁。考试的时候遇到不会做的题目还能先跳过，但修仙不是，遇到不能突破的瓶颈不能跳过不管。也就是说修仙是一场没有跳题选项的考试，一旦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会浪费时间，而时间到达之时就得交卷，一旦交卷就再也不能去解答后面的题目，和铃可不想自己在交卷的时候只有辟谷期。 可惜和铃已经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了，所以才想要拜师，请老师帮忙突破。可惜三星洞大仙让和铃自己去找，现在和铃找到了芸姚。 “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尽管开口。”既然恩人是在找仙缘，而且看表现是觉得仙缘与自己有关系，那芸姚是义不容辞。 “你可知道你被水鬼盯上了？”和铃突然说道。 “啊？”芸姚一惊，只感觉那种黑线缠身的冰冷感又回来了：“是之前的水鬼？” “没错，就是之前拉着你的水鬼，它定是发现你的与众不同，所以想要让你做它的替死鬼。”“你如果想要帮我，可以去消灭水鬼。而我会在一旁观战，这样说不定我能参悟什么。”和铃也是大胆假设，如果芸姚是自己的仙缘，那么芸姚肯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用些特殊手段或许能让仙缘显现出来。 “可是在水里我打不过它。”芸姚无奈地说道：“水鬼怕什么？用什么办法能消灭水鬼？” “用你的先天之气足以给它致命一击，不过这个水鬼是由一团头发组成的，你必须打中头发里的鬼丹才行。在水下你确实不是它的对手，我可以制造一个区域缩小战场，这样你还有一战之力。” “好。”芸姚是没想到水鬼竟然会对自己不怀好意，好在和铃告诉自己，要是水鬼在自己渡河的时候发动攻击就糟了：“不过我杀了水鬼，你真的能找到仙缘么？” “不知道，试试罢了。”和铃说道：“我想我是需要一面镜子，你知道什么是镜子么？” “知道，就是和水面一样可以照出自己模样的东西。”芸姚回答，心想自己可不是一般周人。 “你说你没有离开过，但和你聊天的时候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阻碍，你真的是一个奇特的人族。或许你就是我的镜子，能让我认识到自己的缺陷，然后突破瓶颈。”“只是现在你这面镜子还不够明亮，所以还需要打磨。”和铃认为芸姚这面镜子能通过战斗发挥作用，而她说的镜子显然是青铜镜。 “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说起磨镜，芸姚可就来精神了。 和铃只是猜测罢了，但试试无妨：“你做好准备之后就来找我吧。” 芸姚点头，虽然有和铃做靠山，但战斗还要自己完成，这是一次生死相搏，得做好准备才行。先准备好足够的箭，把石箭头磨得足够锋利。 然后开始在脑海中思考如何才能在水中打败一团头发，怎么找到鬼丹，又这么把自己的先天之气打入鬼丹。和铃的描述已经给了芸姚很清晰的战斗思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实现这个思路。 在水里，自己的移动速度肯定没对方快，而且对方灵活的头发攻击肯定会很难缠，自己得用箭法和对方拉开距离，然后用白矢贯穿头发寻找鬼丹，最后确定位置上去补刀。 战斗时间必须精确控制，芸姚开始练习默数计时，看看自己现在最多能憋多久的气。从一千一百一十一开始数，默数了480个数字，到一千五百九十一结束，差不多就是480秒。 “八分钟？”芸姚发现自己可以憋气八分钟：“因为还要运动，按照五分钟算。”这场战斗必须在五分钟内结束。 最后就是水中射箭的问题，水中阻力巨大，芸姚知道自己的每一箭都必须是白矢才行，这又是一个挑战。 但芸姚却说不出得镇定，甚至是有些期待，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穿越者不会货与帝王，却也不会明珠蒙尘，也想着一展所长，如此修行的努力才不会白费。 ------------ 第三十六章驭龙缰绳 芸姚在思考什么时候去和水鬼决战，最好就是等到这个月月圆自己服用了第四份龟壳粉之后，这样自己的胜算就更高了。 就这么决定了，就等月圆之后，反正也没几天了。 接下来芸姚每天努力训练，就好像忘记要和水鬼开战。和铃见芸姚如此沉稳心想此女果然有修仙天赋。若是换了一般人得知要参加战斗肯定会心情忐忑，心态不可能这么稳。 其实芸姚也不见得就真的稳了，她只是擅长调整心态。再说了每天都有美女看，而且还有美女关心自己、磨炼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个美女还不吃自己家的小米饭，芸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终于月圆之夜到来，芸姚深呼吸，吃下第四份龟壳粉。 《回照神光诀》运转起来，呼吸之间竟吐霞光，很微弱，但一个凡人的呼吸竟然有如此景色，足以惊诧人间。 每次服下龟壳粉都感觉身体被洗涤一清，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更奇妙的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大部分内脏是没有痛觉的，也没有神经感知的，但芸姚现在却对自己的内脏感觉得越来越清晰了。 这也是天眼通的一种，是内视。 天眼通是一连串的神通，夜视、内视、透视这些都是基本的基本。《回照神光诀》内嵌了一整套天眼通神通，只有真正的圣人才能做到的，通天教主选择了一整套天眼通技能，谁也不知道修炼到极致会是如何。 想要学习一个神通，必须先掌握前置技能以及境界。芸姚如果修仙，就会知道神通对仙人多么重要了，仙人和仙人对决比的就是神通。 天眼通虽然是最常见的神通，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仙人真正重视过，也只有通天尝试过探求天眼通的极致，并且将一整套的技能都放在了心法之中，期待自己的弟子能够学成天眼通的究极神通。 可惜一场封神战争不期而来，一切都被打乱了，截教万仙再不复从前，大厦倾倒，名存实亡。通天教主也因为这场失败而被幽禁。也是机缘巧合，芸姚作为一个凡人竟然学到了《回照神光诀》，走向了一条无人知晓的道路。 夜视之后是内视，芸姚感觉很不错，现在再去找水鬼决斗胜算更高了。 朱河之中，水鬼也在行动，寻找能克制和铃的方法。既然和铃是化龙，那么可以用真龙的法器镇压之。为了能吃掉芸姚，水鬼也是绞尽脑汁排除干扰。 大清早，芸姚刷完牙，做好了准备，就决定在今天开工之前先把水鬼杀了，打架也不能荒废了大好的一天啊。当家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天之计在于晨，那是最睡不得懒觉，因为芸姚从来没有脱产过，一有时间就要生产工艺品。 正因为有那么多训练和工作，每天都不能耽误，哪怕是打架也不能耽误正事。 五分钟，速战速决，加上前后准备，争取一个早上解决。 “我准备好了。”背长弓，挂箭囊，赤脚短裙，兽皮腰带，头发扎了两个小发揪，一副文明初期小猎人的模样。 素白的和铃点点头：“跟我走。” 来到水边，和铃一张嘴吐出银光灿烂的龙吟剑，将剑没入水中：“朱河水鬼速速来见。” 芸姚发现随着和铃开口，水中竟然出现了道道圆圈波纹。那波纹不像正常的波纹越来越弱，反而是越远的波纹越是强烈：“这是法术么？” “是的，龙吟剑乃是我蜕皮化龙之时发出第一声龙吼所成，我可以通过龙吟剑传递我的声音，距离很远。”和铃抽空解释。 芸姚知道和铃是由蛇化龙，然后再化形成人，比黄小虎多了一个过程：“为什么你要先化龙，不能直接化形为人么？” “可以的。”和铃耐心解释：“但如果直接化形，很难融入人族修士之中，所以我要先脱离妖族才化形。天地将动物分为五虫：毛虫、昆虫、羽虫、鳞虫、倮虫。每一种中又有一族为尊，在人族修士眼中除‘为尊一族’之外全是不入流的角色，我本来是蛇，也就是鳞虫，鳞虫以龙为尊，所以我要先化龙再化形，如此一来才能脱离贱妖身份。” “那多一个步骤对修行有好处么？” “好处自然是有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提升身份，也是为了打牢根基。 水中有了一片阴影，和铃立刻停住话头，说道：“做好准备，水鬼来了，我现在就把这段河封起来，你下水吧。” 话音一落，和铃双手一抬龙吟剑带起一节河流，水鬼就在这片宛如浮空泳池的范围之内。 震惊于修仙者的手段，但没有浪费时间，芸姚跳入浮空水池中。 水鬼意识到和铃召唤自己过来不是要杀自己，而是要让自己和猎物战斗，这可太好了。本来水鬼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被强者召唤，不得不来，水鬼知道除非自己离开朱河，不然不可能躲得过和铃，所以它来了。 黑线在水中扩散，整个水池都染成了黑色。 芸姚努力抵抗水的阻力，拉满弓，射出五射·白矢。 箭在水中有明显的轨迹，速度也慢了许多，但贯穿力十足的白矢依旧射中了水鬼，可惜没有什么伤害。水鬼完全是一团头发，根本没有一个能被称为目标的实体。 反而芸姚射一箭的功夫，四肢上已经缠满了黑色头发，连脖子都被勒住，根本动不了了。 上次水鬼根本没有动真格？！芸姚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见过水鬼的全力，这样密集的头发只怕自己的先天之气都挣脱不开。 不过水鬼去没立刻杀死芸姚，而是射出一道金光打向了和铃。 和铃本来也没在意，毕竟她有千年修行，又有龙吟剑这样的本命法宝，没把水鬼放在眼里。人族修士看不起妖族，妖族也看不起鬼修，更不要说是水鬼这种最低等的鬼修了。水鬼不想着自己修炼，却只想着夺舍人族的身体，这种不思进取的行为根本就是修士的耻辱。 但和铃没想到水鬼从朱河龙宫里偷了个法宝，驭龙缰绳，专门克制龙族。 和铃如果不是龙，这缰绳也没什么伤害，可偏偏她已经化龙，这缰绳就夺去她的自由，封印她的法力。 被金光打中的瞬间，和铃已被拇指粗的缰绳捆成了粽子，仰面倒在河岸上。 芸姚大呼不妙，自己的靠山竟然被绳子给困了个结结实实，这水鬼竟然也有如此谋算？ 不妙，五分钟时间已经要过去了一半，芸姚知道要兵行险着了，此时此刻绝对不能犹豫，也不能胆怯，只能莽一波。 ------------ 第三十七章观念差 靠山没了，芸姚只能靠自己，好在水牢还在，水鬼没地方可逃。此时此刻她依旧坚信胜利属于自己，不是自己被迫和水鬼同行，而是水鬼无处可逃。 然而此时此刻水鬼的头发已经充满整个浮空水池，连弓上都缠满了黑发。现在芸姚根本不可能拉开弓弦，动作已被完全限制。 哗啦，整个水池都在抖动，水鬼正在用力把目标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芸姚沉心静气，等待机会。危机之中，出奇地镇定，连穿越者自己都在震惊，看来自己的奇怪阈值也变高了。 小场面，区区水鬼而已，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心中自信，神意自动，这正是白矢境界的应用，不仅仅是射箭，更是在应对任何困难的时候，也同样要化不可能为可能。 时间并不站在芸姚这边，但她依旧在忍耐。 水鬼以为这个小小人族已经放弃挣扎，也对，不放弃又能如何？她的靠山已被驭龙缰绳困住，肯定不可能挣脱，自己现在就可以吃了她，把她身体里的那股神奇力量占为己有。 胜负已分，是自己赢了，水鬼开心地想着。 但芸姚就是在等自己被完全包裹的瞬间，那时候绝对是她最接近水鬼鬼丹的时候，这就是机会。 事实如此，等到芸姚四肢全部被头发捆住的时候，水鬼放出了鬼丹要吸收芸姚的先天之气。 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但芸姚心中的默数却没有停止，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啊！”眼看那灰蒙蒙的鬼丹就在眼前，无需再等，先天之气瞬间澎湃而出，芸姚看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发光，由内而放的力量从每一块肌肉爆发出来。水鬼的发丝纷纷断裂，再难以限制芸姚的动作。 突然的转变使得水鬼有些发呆，但只是很短的时间，它很快就反应过来准备后退。 想跑？芸姚发现水鬼反应很快，自己来不及握拳刺出，转而用双手去抓鬼丹，改拳为捏，双手死死抓住鬼丹不放，就好像是抓着一只土豆。 水鬼这才意识到不妙，原来刚才敌人是在等自己祭出鬼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鬼丹已被芸姚双手用力箍住。不敢想象那是十二岁女孩的力量，那洁白的纤细手臂就好像两条神龙牢牢控制着鬼丹。 还有点时间，一定要捏碎鬼丹。 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水鬼要吸干芸姚，芸姚要捏碎鬼丹。谁都不想引颈待戮，所以都进行了最后的挣扎。 眼看鬼丹是收不回来了，水鬼决定勒住芸姚的脖子，看看到底是自己先勒断她的细长脖子，还是对方先捏碎自己的鬼丹。 最后的对决，既分胜负也诀生死。 一人一鬼都豁出去了，芸姚使出倒拔垂杨柳的气势外加白矢的神意，物我两忘，十指连心，双眼几欲冒出火来。 生死存亡的关头，谁先松手谁就死！ 轰！ 水池消失，水将芸姚冲到了岸边，一缕头发还缠在她的脖子上，她的手中是已经碎裂成两半的鬼丹。两手抓了一把污泥，鬼丹碎裂后变成了烂泥。 “咳咳。”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芸姚用力支起身子，跪在岸上吐出混着泥沙的河水，再把紧紧勒住脖子的头发全部拉扯下来，摸了摸脖子，没断，就是有点火辣辣。 赢了，但芸姚看着断作两节的弓欲哭无泪，这可是老师的弓啊。不过弓断了就断了，和铃的安危更加重要。 “你没事吧？”芸姚感觉自己声音都哑了，见和铃躺在岸边被捆了个结实，直挺挺地扭来扭去，像条毛毛虫，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是驭龙缰绳。”和铃无奈地说道：“这种缰绳是专门针对龙族的，一旦被套住龙族就没办法逃脱。” “没办法解开么？”芸姚说道：“那能不能切开？” 和铃摇头：“只有一种办法解开，认主。驭龙缰绳本就是收服龙族的法宝，水鬼并没有认主，所以没法解开，你若能让驭龙缰绳认主，就能松开缰绳还我自由。” “怎么做？”芸姚徒手抹了一把脸，擦干头发上滴落的水珠，问道：“是不是要滴血认主？还是要炼化？” 和铃发现芸姚真是很奇怪，说是没出过远门，可总能说出似是而非的东西，这滴血认主和炼化一般人怎么会懂呢？她不知道芸姚穿越前看过不少修仙小说，里面都这样，一开始捡到宝就是滴血认主，到了后期捡到宝就是炼化，不同的时期收服法宝的方式是不同的。 “你也没有炼化法宝的法力，滴血认主吧，虽然成功率不高，但驭龙缰绳也不是什么高端法宝，应该能成功。”和铃躺平说道。 芸姚立刻咬破手指，挤出血来。血滴在了绳索上，发出淡淡的暗金色光芒，然后这股光芒化为箭芒没入芸姚眉间。 感觉到了，缰绳就好像是自己身体外的器官一样，芸姚从光芒中学会使用套索的办法：“听我号令，松开。” 言出法随，绳索立刻就松开了。 和铃恢复了自由，她是没想到芸姚竟然一下就成功了：“你果然很奇特。” “血滴下去，我就一下子知道缰绳的用法了，这缰绳正是我需要的，有了缰绳，我就能随心所欲地控制马车了，真是个好宝贝，能为我节省学习驾车的时间。”打了一个怪捡到一件装备，虽然是个提升驾车技术的法宝，但在这个时代是很实用的。 “不仅可以让你驾驶马车，如果你有需要，你还能来骑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坐骑了。”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了惊人的话语，和铃是一本正经地宣布了出乎意料的事实。 “啊？”芸姚呆若木鸡，她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怎么会呢？” “驭龙缰绳不仅仅是锁住了我的身体，更是锁住了我的妖丹，所以我才不能运转法力。如今缰绳认你为主，我自然是你的坐骑。” 芸姚发现和铃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很平静，心中奇怪，口中是忙不迭地道歉：“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能不能撤回？”很心虚，心里虽然有些窃喜，但芸姚并不希望强迫和铃做违背意愿的事情，再说坐骑在芸姚观念里就是低人一等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认为和铃现在肯定是气过了头，所以才会如此平静。设身处地，如果芸姚发现自己成了某人的坐骑，一定会气疯的。 “不可能撤回了，就算毁掉缰绳，我的修为也会受损。”和铃依旧平静。 “那有没有其他办法还你自由？”芸姚追问。 “等你成仙之后，法力足够的话可以解开缰绳对我妖丹的禁锢，当然也可以等我法力提升之后强行破开禁锢，只有这两种办法。”和铃发现芸姚表情非常后悔，说道：“你不用过意不去，是我让你滴血认主的，我知道一旦成功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并不生气。” “你难道不觉得受到侮辱么？坐骑也太伤自尊了。” “天庭的龙族坐骑很多，其中不乏修为比我还要高深的真龙，你为什么觉得成为坐骑会是侮辱？”和铃表示不能理解芸姚的想法：“你还真是奇怪，总是能提出一些只有修仙者才知道的事情，但又对修仙环境一无所知。” 听这话，和铃真的是没在生气？显然两人还没有默契到互相理解的地步，观念相差很大。 ------------ 第三十八章事半功倍 芸姚没想到自己一场战斗下来不但是捡了一条法宝缰绳，更是捡了一条漂亮的小龙女坐骑，而且对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让穿越者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少见多怪？ 和铃很平静，心想两年来自己在中原苦寻仙缘却毫无收获，在这小小朱河遇到了芸姚，之后接连发生诸多事情，看来芸姚真的就是自己的仙缘，只是自己还没有参悟。 看芸姚比自己还激动，和铃想起了之前芸姚为了救别人差点害死自己的画面，第一次见到因为别人的境遇而着急的人，或许继续打磨她就能映照出自己未来的仙途。 “收拾一下吧，不是还要做事么？”和铃让芸姚先去洗洗，现在她身上全是泥沙。 虽然和铃成为了芸姚的坐骑，但芸姚肯定不会真的去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有一条小龙女，我从来也不骑…… 先不考虑和铃的事情了，既然本人都不在意，那自己还是先想想怎么和老师交代吧，自己把他的弓搞坏了，肯定是水鬼的头发弄断的，只是那时候生死相搏芸姚也没注意。 现在还早，虽然刚才一战非常惊险，但其实只花了很少的时间，真的只是一天开始之前捎带地打了一架，并不能影响一天的日程安排。 当来到草庐的姬舍得知自己的弓被折断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也差不多该换一把弓了，二十石对你来说确实太轻。”他还以为是被芸姚不小心拉断的，毕竟自己的弟子是个蛮力小妹。 怕师父他们担心，芸姚也就没说自己和水怪打了一架。 “你脖子什么这么红？”姬姜却细心地发现芸姚那细长的脖颈上有一圈红印。 “肯定是昨晚睡觉衣领勒出来的，肯定是睡相太差了。”芸姚骗过了师母，继续听师父教导，他们要开始制造新弓箭了。 “弓的材料山里倒是都有，就是好弦难求，这次我们至少要做三十石的弓，争取做到四十石。却没有这么强劲的弓弦。” 芸姚想到了水鬼的头发，于是立刻拿了出来。 姬舍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材料：“像是头发，可怎么会这么长这么有劲？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河里冲上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觉得坚固就留下来了。老师，能做弓弦么？” 姬舍再次检查，摸了摸，拉了拉，看了看，最后说道：“几股拧成一股的话，足够了。这样一来材料就齐全了。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得进山准备材料，你好好修炼，顺便把这些黑线拧成弓弦。” 勒住芸姚脖子的这圈头发是水鬼最强的一撮头发，芸姚用先天之气去拉才能拉断，只靠蛮力拉不断。 头发很多，做弓弦搓搓有余，芸姚甚至想着是不是给自己做个弦乐器，陶冶陶冶情操？后来她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弹琴，更不要说制作乐器了，完全一窍不通。 但芸姚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无能，反正穿越到了西周，她可以重新定义音乐，她完全可以把噪音说是音乐。谁让她穿越到了有史以来的源头呢，就在芸姚躲在自己房间里没事偷着乐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肯定是和铃，因为今晚草庐里就她们两人。 “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芸姚打开漏风的木板门，发现果然是和铃。 和铃一直住在向南的房间里，她也不需要被褥，只需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之前几晚上她担心芸姚会分心所以没来找过芸姚，如今水鬼已死，她就不用再怕打扰芸姚。 “既然我要在这里长住，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双修。”和铃淡淡地说道，声音和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香包围过来：“你的先天之气于我有益，我的丹铃也能助你稳固基础，各需所求。” 果然是一千年的修为，还真是大胆，一开口就是双修。芸姚是又惊又喜，最后脸上的笑容完全绷不住，后槽牙都看得见了：“进屋聊。” 和铃发现芸姚正在摆弄水鬼的头发，头发就放在榻上：“你在干什么？” “做个弓弦，还想着要不要做个乐器，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根本不懂音乐。”芸姚自嘲地说道。 “乐器？”和铃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你若要制作乐器的话，我可以帮你，我的龙吟剑有辨音之能，可以帮你调准乐器。” 这位恩人总是这么一本正经，芸姚发现和铃真的是听不懂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并不懂得气氛。 “乐器以后再说吧，还是先修炼吧。我以前就是一个人修炼口诀，先天之气就运转了，我不懂怎么双修。”芸姚瞪大眼睛，满脸期待，显然满脑子都是不正经。 “我们只需对向而坐，两人的吐纳节奏就能达成同步，这便是双修。”这是一本正经的双修，并没有芸姚期待的少儿不宜的情节。 就这？还真是有些小失落呢，穿越者心里是存在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彩色幻想。 两人面对面盘坐，很快入定了，一时间房间内是铃声阵阵霞光漫漫，两位美少女都是面带静谧，气缓若涓，呼吸之间配合无间，虽是初次双修，但并无凝滞，默契自生。 铃声带动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带动法力，虽为两人却如一体，只是简单的配合，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和芸姚想象中的激情双修不一样，但效果却立竿见影，芸姚只感觉修炼效果比以前好了一倍，铃声牵动之下，先天之气加速运行，事半功倍。 接下来几天，芸姚乘机向和铃请教了更多的关于修仙的事情，终于对西周修仙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关于修仙，不同的物种都有不同的方式，之前和铃就说过妖族可以直接化形为人，也可以先提升一下自己作为动物的等级，比如从蛇升为龙，从虎升为麒麟，从鸡升为凤凰，从昆虫升为玄武，然后再化形为人，就能提高自己在人族修士眼中的地位了。 和铃认为这个步骤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人族出现之后，修仙界就是人族为尊，人族修士的强者强得不讲道理，把妖族修士甩在身后。 “虽然自洪荒起，妖族数量一直稳居第一，但人族崛起之后，妖族已经示弱。特别是圣人一出，天地气运、气数都承载于人族，人族天赋之强力压三界。封神之战后，天庭更是需要人族香火，人族越发重要，人族修士也越发傲慢，于我妖族矛盾愈深。我只想一心修仙，并不想卷入人妖之争，所以先化龙再化形为人，以龙女身份行走天下，人族修士便不会为难我了。” 芸姚听后都替恩人心酸，觉得人族修士不应该歧视妖族，特别是不应该歧视长得好看的女妖精。 ------------ 第三十九章神通之说 说了一些人族和妖族的矛盾，接着和铃又解释了一下修仙的一般境界：“封神大战之前，修仙方式有天地人鬼四种，大战之后分为天地人神鬼五种，也就是天仙、地仙、人仙、神仙、鬼仙。仙之所以为仙，因为仙人跳出三界五行，不受生老病死之苦，至于搬山填海、腾云驾雾都不过是仙人修炼的法术罢了，不是大道。” 仙人并不追求力量，力量只是仙人求仙的副产物，仙人追求的是至高境界，是跳出三界不入五行，是永远逃离痛苦，而如何达成这个目的，答案就是修仙。 “你们人族修士一般来说有结丹，辟谷，元神三个境界，有这三个境界就能算是人仙了，接下来就要渡劫。很多修士都选择一辈子留在元神境界，因为渡劫太危险了。当然如果渡劫成功的话就是地仙了，在地仙基础上继续修炼突破就是天仙。至于鬼仙，其实是修炼失败兵解之后元神不散，不过鬼仙毕竟不入流，所以不管是四大仙还是五大仙都排列在最后。” “那天仙还有什么境界？”芸姚很好奇，听只要三个境界就可以渡劫成仙，觉得成仙也不是很难。 “应该就是大罗金仙和圣人了吧。”和铃说道：“我可不敢有那么高的奢求，甚至都不奢望渡劫。自圣人立三教之后，除了有门派靠山的修士，散修少有渡劫成功的例子，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芸姚却有些跃跃欲试了：“好像不是很难。” “对你们人族来说确实不难，百年之内结丹，二百年辟谷，五百年修出元神的人仙数不胜数。但我们妖族却有很多修士修炼千年都被困在辟谷期再难精进。”和铃也是这个情况，这是她的痛处。 “放心吧，我们可以在修仙路上团结作伴，共同进步，一起成仙。”芸姚安慰和铃说道：“到时候要是你先成仙，那你就罩着我，要是我先成仙就我罩着你，总之修仙之路并不孤独。” 虽然听不懂芸姚说‘罩着’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就等于互相扶持吧，看芸姚情真意切，和铃也不由生出一股暖流来，便说道：“你果然就是我那面镜子，你既有心，那就要努力磨炼自己，最后才能让我通过你找到仙缘，才能通过你照出我自己来。” 芸姚刚想点头，就想到了现实的问题：“我现在除了心法外什么都没有，恩人能不能传我一两个神通？” 和铃摇头：“最好不要先急着学习神通，对修士来说神通很关键，切记不能急躁，因为神通讲究一个通字，神通和神通之间需要搭配才能联通，若是搭配不当导致不能通透，反而还会阻碍自己的修行。” 芸姚倒是第一次听说神通还有这个说法：“为什么？神通不就是法术技能么？不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能力么？”技能而已，怎么可能会影响修炼呢？ 这倒是问住和铃了，因为她也是听别人说要注意神通，但她还真没问过为什么要注意。所以柳眉皱起，陷入沉思，想要组织一下语言再做回答。 “你看门前朱河。如果把人比作朱河，那么修炼之人的法力就是河水，你的境界越高河水越多。朱河有直道有弯道，歪歪扭扭流向东海，直道和弯道就是神通，神通决定了法力的方向，决定了仙人修炼的高度。”和铃想了小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比喻来。 “决定法力流动方向的不是心法么？”芸姚却不明白，她觉得心法才是河流方向。 “心法是水源，并不决定你的法力最后会以什么一种形式呈现出来。” 好像有点懂了，心法是修炼法力的，而神通是法力的呈现方式。要是呈现方式不对，法力就发挥不出来，就会反过来影响自己的修为？ “是不是说心法境界决定了我们的法力上限，而神通决定了我们达到目标的方法？方法不对，法力再强也到不了目标？” 和铃点头：“你很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神通一旦选择就不能改变，而修仙者每一个阶段都必须要掌握神通，所以一旦选错神通就很难真正到达最高的仙道，除非你志不在此，不然我不介意你现在就选择神通。最好是寻到名师之后再决定不迟。” “好的。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还以为神通就是普通法术，学了也没关系。” “神通和法术有天壤之别，法术是对外物施展法力，是用法力去影响外物，对修士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但神通不是，神通也可以称为通神，乃是通向自己的神魂，神通不但是对外更是对内的。你若是想要学习法术，自然可以，因为法术只是对外的。” 原来如此，神通还会对内，怪不得能决定法力的方向，决定修士的修为呢。 “每个阶段都要学习不同的神通来辅助自己的修炼，所以神通的搭配非常重要，因为只有修行的神通足够匹配才能让大量的河水流入东海。如果没有选对，河水不但不能流入东海，还可能溢出来或者在原地打转，贻害无穷。” 其实和铃的比喻并不准确，因为神通的影响其实更加抽象，并不是那么具体。 如果要做比喻，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多期工程。心法境界就是资金和土地，心法越好累积资金越多，能够建立大楼的土地也越多。而神通就是大楼的设计图，如果神通不搭，那么第一期可能是园林风格，第二期就成为了哥特风格，第三期就是科技风格，最后工程完成，风格却乱七八糟，只会令人厌恶。 仙人也是如此，心法好，法力高，学习神通的资本越多，选择越多。但如果神通不匹配，那么最后这个仙人就难以形成一种贯通的抽象的气质，或者说是‘神’，一个无神的仙人纵然法力很高，也会被天劫劈死。 建筑丑被人讨厌，仙无神就被天道厌恶，被人讨厌不会死，被天道厌恶会死得很惨。 所以一套配合的神通才能建立一个仙人的神，一种气质，一种品质，才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足够远。仙人的神就和民族的魂一样重要，神通之要并非和铃所言之实体，而是托实为虚。 这才是神通的真正作用，是引导仙人产生站立天地之间的神魂，虽然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见，但绝对是存在的，也绝对是天道有意引导。 ------------ 第四十章弓人 芸姚问了很多问题，和铃也是知无不言，但一些问题和铃也不知道答案，所以芸姚也是似懂非懂，但总算对这个世界的修仙体系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她的小目标就是结丹。 现在大部分仙人都跑到蜀山一带去了，在中原这块地界基本是看不到散修了，只有天庭封的神，中原已从洪荒时代走向了天庭时代，从无序走向了秩序，封神战争就是分界点。 芸姚后悔没有早一千年穿越，早一千年的话或许自己还能拜入圣人门下，当然也有可能卷入封神战争，运气好点到天庭做个神或者被削去顶上三花修为大损，运气不好直接成炮灰。封神之战对仙人来说就是一计狠狠的巴掌，断绝了他们逍遥三界的状态，让他们知道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人虽然跳出三界五行却也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 如今封神之战已经结束，人族大兴，人族香火成为了一种新的非常热门的修炼方式。 把自己的修行和人族气数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成为了神的主要修炼方式，只要人族保持大兴，天庭就不会受到天道的威胁。 虽然不能学神通，但芸姚还是希望能请和铃传授几门法术，和铃并不小气，不过她的法术都是和声音有关系。所以芸姚还得学习个乐器，于是她之前打造乐器的想法可以用得上了。 制造个琵琶吧，反正连琵琶妖精都有了，这种乐器自然早就存在了。 一边是打造弓箭，一边是打造琵琶，芸姚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芸姚却发现自己的老师并不满意，虽然材料准备好了，但制作出来的成品却令老师皱眉头。 芸姚觉得很好啊：“老师，这把新弓有什么问题么？” “不好。”就这两个字足以说明老师的不满了。 芸姚却看不出不好：“比之前的旧弓好多了。” “是比之前的弓好，但之前的旧弓是我用的，而现在是要为你制作一把弓，这把弓不好。”姬舍是知道自己的手艺配不上弟子：“我虽然会制弓，但手艺终归是有限的，本来我想要制一把三十石的弓来，却总也做不出来，这就是我手艺的极限了。这种弓于我来说已经够用，却不能发挥你的实力。” 所以不好，非常不好。 芸姚倒是不在乎，她并不挑剔，有的用就可以了。不过她心知如果自己这么随便将就，肯定会被姬舍批判一番，说她不上进。 所以穿越者问道：“那如何才能制作一把好弓？” “只能找专业的制弓人了。”姬舍知道自己的手艺是有限的，他解释到：“制作车轮的人可以教弟子制作一个车轮出来，但并不能把如何让车轮顺滑的经验传给弟子。制作弓也是这个道理，我虽然能制作出弓箭，但比起专业制弓人来说却掌握不了真正的宝贵经验，所以难以制作一把适合你的好弓。” “看来只能去国都了。”芸姚知道优秀的工匠肯定都住在国都里。 姬舍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会去国都好好寻访，一定要制作一把配得上你的好弓，不然你的箭术不可能全部发挥出来。”老师对芸姚有相当高的期待，所以是全力支持，连弓的制作都要精益求精。 “辛苦老师了。” 姬舍是想到就做，立刻联系车人去国都走一趟寻找制弓的专家。 制作琵琶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和铃对声音的感知已经到了可怕的境地，由她亲自调整的乐器能演奏出绝对精准的曲调。 “我教你的两个法术，一是以声御人，一是幻声。”和铃说道：“都是以你现在的水准能够使用的，用不了多少法力，只要配合曲调就能使用。” 芸姚磕磕绊绊地开启了学习琵琶之旅，好在穿越之后芸姚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浮躁了，凡是学习的事情她总能静下心来。不知道是因为和铃教得好，还是芸姚天赋好，总之芸姚学得很顺利。 “虽然还没有乐人弹得好，但至少已经可以完整弹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熟练技巧，若是你真有心在音乐之道探索，可以尝试融入感情。”和铃说道：“音乐的三种境界，匠之境界，自然境界，仙之境界，你可以参考。” “我会考虑的。”芸姚现在连匠之境界都没有达到，不用考虑太远的事情。两首曲调反复练习，一连好几天却还是没等到老师回来。 车人倒是回来了，他带话回来说老师住在了张女家，就是那个右脸有胎记的可怜姑娘，因为小宗的背叛失去了很多亲人。 张女很感谢芸姚的救命之恩，所以姬舍去国都寻访制弓人的时候，张女也在帮忙。只是姬舍想要找的是制作弓箭的专家，要求太高所以一直没找到，找到就会回来的。 一直到第十天，姬舍才带着三辆车回到了草庐，一辆车运人，两辆车运货。他带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白白胖胖就好像是老神仙一样，笑眯眯得很和气。 “老师，这位老丈是？” “这位是弓人司曲老丈。”姬舍对老人非常尊重，因为这位司曲老人家就是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制弓专家。 司曲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打量芸姚，听芸姚叫姬舍老师，他就知道自己是要为这个小丫头制作一把强弓。他直接走到芸姚面前说道：“你是朱女吧，打开双手让我看看。” “哦。”芸姚不敢不从，谦逊地打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并没有老茧，因为《回照神光诀》的缘故，身上的负面状态不会积累，只要到第二天就焕然一新。 真是奇特，一点也不像是练家子的手，如果不是出于对姬舍人品的信任，司曲甚至会怀疑姬舍是在忽悠自己，因为这双手太好看了。 “矢，取夹木出来。”一个瘦黑的小年轻立刻从行礼木箱中掏出一根木头来，小跑站在司曲的面前。 “给她。” 小年轻看了芸姚一眼，又看到了和铃，黑脸都红了。 芸姚接过整根木条不知道该干什么，茫然地看着老人，等待对发号施令。 “你抓住两端，将它弯过来看看，用全力。”这是要考验芸姚的力气是不是真的需要一把强弓。虽然他被姬舍邀请过来，但眼见之后还是有怀疑，他不相信眼前的小丫头就是姬舍所说的绝世射手的璞玉。 ------------ 第四十一章射手与弓 矮胖老者司曲一下车就开启了检验模式，如果芸姚没达到要求，那么他肯定头也不回地离开，连行李也不用卸下来。 芸姚看着手里的三指宽、一掌厚的木条，心想这个还需要试么？双手握住两端用力往下折。 啪！ 芸姚刚刚用了五份力道，夹木就断掉了。 司曲圆脸上的皱纹凝固了，眼睛终于睁开，上上下下打量，然后笑了：“哈哈，姬山人确实没有骗我，这确实是绝世射手的好苗子，我没来错。” 一旁的名为矢的黑小哥也目瞪口呆地点头，他可知道夹木的强度，他用最大力气也就是把它掰弯，根本没能力掰断。 “老丈，这不用我赔偿吧，是你要我用力的，我才用了一半力它就断了。”芸姚无辜地说道。 “一半力？”司曲一愣，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皱纹挤在一起：“矢，搬行李，看来我们要住一段时间了。” “是，老师。”这位黑小哥也是制弓之人，是老丈的弟子。 两辆车上全是制作弓的工具和材料，这位老人可是专家，光是工具就有两大箱子，全部搬运到庐里。 “我来帮忙。”芸姚的力气不用白不用。 司曲知道自己来对了，不过他没有立刻进入工作，而是先观察芸姚射箭的习惯和动作，并且他还带了好几把弓让芸姚试射。 “感觉如何？”每次用了司曲的弓，他都会这么问芸姚，询问她的感想。 好用，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好，但肯定比老师制作的弓要好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很好用。” “说不出来可不行，想要成为绝世射手，不但要了解自己，了解弓和矢，更要了解你和弓之间的联系，体悟弓给你的感觉，不然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终究是不能成为绝世射手。”显然这位制弓大师也有着一套自己对射手的理解：“我让你试射不同的弓就是为了让你体验其中的差距，如此一来你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弓。” 专业，姬舍听了连连点头，他以前是士兵后来是山人，并没用享用过任何的定制弓，并不了解弓与弓的差距，但他觉得司曲没说错。自己可以教芸姚射术，但交不了芸姚如何挑选弓箭。 好吧，芸姚也只能细细品味了，顺便上司曲的弓课。 姬舍教芸姚的只是射，司曲教她的是弓，完全就是两门完全不同的课，都非常有深度。 “弓有六公，矢有八矢，也就是六种不同的弓，八种不同的箭，不同的弓有不同的品格，不同的箭也有不同的神韵，就像每个射手都有不同的性格和习惯一样，所以选择弓箭的时候必须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弓和矢才能发挥射手的最大威力。”司曲说道，然后他开始讲述六弓八矢的内容。 这些知识有助于芸姚了解自己在使用不同弓箭的时候产生的感觉，只有掌握了不同的感觉，才会知道自己最适合哪一种搭配。 这可是西周，已经细化出这么多的说法了，芸姚除了佩服也无话可说。感觉就好像是配眼镜一样，要选择合适的舒服的重量适中的镜框，也要选择价格合适品质不错符合自己眼睛度数的镜片。 所谓的感觉，其实就是互相之间是不是默契，是不是合适。 虽然之前姬舍说过善射者不择弓，但专门制作弓箭的匠人显然不会认同这种说法，不择弓就发挥不出射手的实力，要发挥全部实力就必须择弓，而且要择得非常仔细才行。再说了芸姚也没到不择弓的水平，不然姬舍也不会为了弟子专门请专家回来。 “……六弓中以王弓最为霸道，八矢中以杀矢最为险厄，但绝世射手不一定是要用最霸道的弓和最危险的箭的。” 芸姚把这些记在心中，仔细地感受不同弓的差异，寻找适合自己的弓箭类型。 司曲暗自点头，姬舍是个名师，芸姚也是个高徒，他能看出芸姚潜力无限，如果她能成为绝世射手，那自己的弓也能名传千古，自己也就死而无憾了。自己绝对要拿出全力打造一把绝世好弓，一定要拼了老命去做。 感觉是越来越准确了，以前芸姚只知道射箭，也不懂如何判断弓的好坏、箭的优劣，但现在她可算能说点一二三四出来了。 只有经过不断地试射不同的弓，累积经验才能有这个认知，从而了解到弓箭与弓箭的差别。同时芸姚是越发清晰地感觉自己想要一柄什么样的弓了，通过试射，她的需求也越来越清晰了。 强度只是其一，拉弓的时候还要够快，而且弓身最好重一点，当然握把最好可以替换因为自己以后还要长大，手也会变大…… 一次次地射击，芸姚心中的思路清晰了起来，只有把这些需求转告给司曲，弓人才能量身定做出一把好弓。 “孺子可教。”司曲见芸姚这么快就领悟了要诀，也是非常高兴，因为有些射手一辈子都不能领悟他的教导，只知道射箭却根本领悟不了差异和不同，一辈子也不能了解自己需要一柄什么样的弓。 制弓的大师也不是射手肚子里的蛔虫，他们确实能制作厉害的弓箭，但也需要射手够聪明才能让制弓人知道他们的需求。射手说不出需求，制弓大师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如果连射手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制弓大师真做出来了，射手只怕也不会满意，反而败坏大师自己的名声。 “优秀的制弓人为优秀的射手制作弓箭。”司曲说道，终于可以开始了。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低情商的说法就是聪明的制弓人绝对不给笨蛋射手制弓。 司曲是鲁国最优秀的制弓人，而芸姚也是个聪明的射手，两人合作非常愉快。芸姚已经说出来自己的需求，现在轮到司曲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大弧强弓，黑色弓弦，重、快、强。”当司曲握住工具的一瞬间，他就不再仅仅是个可爱的小老头了，而是鲁国最强大的制弓之人，请他制弓的诸侯多如过江之鲫，但他只为真正的射手制作适合他们的弓箭。 就在小院里搭起了工作台，在徒弟的配合下开始制作，属于匠人的强烈气息弥漫草庐，令人敬畏。 ------------ 第四十二章收礼 弧弓和王弓一样都是强弓，至少三十石起步，两者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王弓霸道，而弧弓更灵巧，两者都属于六弓之一。 选用鲁山之木，犀牛之角，采邑之竹，材料虽然不稀奇，但在工匠手中这些寻常材料通过加工和粘合将会被赋予新的生命。 姬舍是叹为观止，比起专家，他的工艺技术完全是班门弄斧，不登大雅之堂。观看司曲的工作就是一种享受，这绝对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境界。 连龙女和铃都在观看，当然还有采邑里的士和野人的孩子，都聚在篱笆外面比过腊八节都热闹。 腊八节是西周的春节，现在还没有春节的概念，所谓的腊八节就是祭祀八位先祖和神仙，也不喝腊八粥，只是因为在夏历腊月，也就是农历最后一个月举行，所以叫腊八节，在腊月祭祀八位神仙的节日。 至于腊八节具体在腊月的那个时间段举行，这全看情况，由诸侯自己决定。 所以腊八节算是西周的春节了。 司曲在众人面前展示技术也丝毫不怯场，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经常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大汗淋漓。 为了让这位老人家能有体力，所以芸姚也是下了血本，咸鱼咸肉不断，每顿都有，司曲倒是不以为意，以前贵族请他花费更甚，自己吃芸姚一些咸鱼咸肉根本就是便宜她了。 因为盐分补充足够，老人家精神面貌不错，每天工作都精神饱满。他和弟子现在住在向南的草庐里，和铃则搬到了芸姚的房间里，毕竟她们晚上要双修。 弧弓成型之后，还要不断调整，确保拉弓的时候两边的力道是相同的，避免弓弦受力不均衡，导致箭支乱飘。 其实射箭真的很讲究手感，毕竟现在的弓都是手工制作没有精密的校准，射出来的箭往哪飘都是随缘的，只有经过使用磨合之后才能真正掌握一把弓的品性。 不过在弓完成之前，芸姚这里却迎来了一位奢华的客人。 那位张女带了一个车队的人浩浩荡荡地前来感谢芸姚的救命之恩。 “你何必这么客气呢。”芸姚没想到对方送来了大量的小米和布币，这叫她怎么收藏？他们家的仓库都没这么宽敞，足足三车，还有一车杂货。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不能为哥哥报仇，这是你应得的。”张女变了许多，已经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远嫁鲁国的小姑娘了，她坚强了，也果断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芸姚说道。她有些奇怪，因为她发现有两个眼熟的女人也在车队里。出事那天，芸姚运了两拨人渡河，第一拨是一对好似母女的女人，现在她们竟然也在张女的队伍里。 这也太巧合了吧，芸姚的记忆力非常不错，肯定不会记错的。记得当初张女的哥哥很警觉就是防着外人，担心有人对他们不轨。 奇怪。 不过芸姚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显得受宠若惊，然后很不客气地收下了这笔横财。 “就算你救了人家，也不应该收这么多礼物。”姬姜觉得芸姚有些过分了，谢礼太多了，价值都快超过芸姚的采邑了。 “我当然要收下，这样全天下的人就会知道救人是有好报的，就会纷纷效仿我，天下风气才会变得更好。”芸姚表示这是一千年后孔子他老人家说的，自己收下这些贵重礼物完全是为了弘扬社会正气，竖立道德楷模，让天下人效仿自己多做好事。 这？！不仅是姬姜，连其他人都愣住了，他们倒是没考虑过影响的问题，没想到芸姚救人收礼都能说出一番道理出来，果然非凡人。 司曲更是笑道：“现在我相信你真的克牟于垄了，你的事迹已经在国都传开了。”因为丈师一首《朱女克牟于垄》已经传开，前因后果非常清楚，而且内核是‘替天行道’这么高大上的思想，所以传播得非常快，都已经被鲁国史官记录到国家历史里了。 在西周人看来这个故事非常精彩，传递的核心思想也非常符合西周现在的精神面貌，毕竟就在前不久周也是替天行道干掉了殷商，也是以正伐邪，就和诗歌传唱得完全一样。 芸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小有名气了。 司曲觉得芸姚非常有意思：“你看待天下的想法很独特，却又有一种令人醒悟的敏锐。” “老丈过奖了。” 张女要住下来，所以车子围成一个简单的城墙，然后在里面搭起简单的帐篷，因为气温不低，所以也不用担心晚上会受凉。 皮革帐篷里面用薄薄的丝绸罩住，温火薰草以防蚊虫。张女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嫁的也是有钱人，出行非常气派，甚至不同的食物都由不同的人端着，一人出行带了五十个家臣。 如今宋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胆敢试探周礼底线的张家小宗已被全部干掉了，张家的财产都是张女继承的，除了爵位没了之外，一文钱都没少。 所以张女现在是财大气粗，连夫家也得给她面子。在西周，嫁妆属于女子的私人财产，夫家是无权插手的，所以嫁妆多的女人在夫家地位就高，嫁妆少地位就低。现在张家的所有财产和封地都成了张女的嫁妆，她在夫家的地位比丈夫还高，公公婆婆对她，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亲。 所以张女拿出这么多财物感谢芸姚，夫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因为张女的财产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奢侈，芸姚发现张女身边竟然还带着一个冰箱。准确来说是一个装有冰块的青铜鼎，里面冰镇着水果和鲜鱼肉。 这是生鱼片啊，芸姚意识到真正的西周贵族生活也是她想象不出来的。 自己不羡慕，自己要修仙，自己要看穿红尘，芸姚自我催眠免得眼红。其实她没必要眼红，因为贵族也就这点好显摆了，平时里吃的也就那样。 “不用客气，吃吧。”张女邀请芸姚来到自己的帐篷里，家臣们各司其职，每个家臣都有工作，家臣的数目也说明张女家确实是有钱到了一定的地步。 让芸姚在意的还是那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边吃着水果和生鱼片，一边悄悄观察她们，担心她们对张女不利。 “不如让两位祝由巫女来为我们算算命数吧。”正聊着天，张女又开始搞封建迷信了。 芸姚知道她是宋国人最吃这套，连结婚前还在占卜，没想到现在还来？ 当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站出来之后，芸姚可算搞清楚她们的身份了，原来她们是巫女，一个专门为人占卜吉凶的人群。 ------------ 第四十三章价值几何 巫女，这可是正规职业，而且身份相当尊贵，就算是天子在遇事不决的时候也得请教巫女。不过算命这种职业不限多的，芸姚记得丈师给她上课的时候就教过她帮诸侯算命的职业有不少，不同场合由不同的人来算，很是细致。内廷归内廷，祭祀归祭祀，丧葬归丧葬，战争归战争，当然具体分类不仅如此，还有分性别的，专门给男人算的，也有专门给女人算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没人可以垄断天命的解释权，算命的人多了，就没有了垄断，周也不会重蹈商的覆辙。 如今占卜这种事情已经不如殷商时代狂热，但听天由命并没有退出周人的生活，依旧有很多周人喜欢占卜，爱好占卜。 更何况张女本来就是宋国人，殷商遗民，刚刚经历过一场悲剧，此时定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急需占卜来安慰她那没着落的内心世界。 只是芸姚没想到这对古怪的似是母女的女人竟然是巫女。 “这两位是？” “祝由术的巫女，年老的是盘妇，年轻的是池妇，她们是一对非常灵验的巫女母女。多亏了她们，我才能为哥哥复仇，就和她们占卜的一样，叛逆的小宗全部被杀光了。”“如果没有她们的占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现在。”看得出来，张女非常依赖这两位巫女。 芸姚心想搞错了吧，当时丈师不是已经分析过了，说小宗以身试法肯定会不得好死，怎么就成了她们占卜的结果了？只要懂得周礼的人都知道小宗这种叛逆行为不可能成功的，怎么现在成了巫女的功劳？这位张女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芸姚一副受教的表情：“那就有劳两位占卜了，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 “不需要，祝由术乃是观天之术，无须借用任何外力就能勘破命运。”那位白发老女人傲然地说道，显得自信十足，她身穿双肩上装饰着艳丽羽毛的狗皮背心，脚上是西周流行的皮凉鞋。 不需要外物，只用一个脑袋大精巧的刻有双犀对角的青铜炉，放入木柴和香草，熏出白烟来。母女两面对面，手掌对手掌相抵、举起，隔着白烟喃喃自语，开始表演。 张女很严肃，芸姚却不可置否，虽然有神仙，但她对算命这种事根本不信。神仙再强也没算出来自己会上封神榜，区区凡人还想算出天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就在芸姚准备看两个巫女笑话的时候，那白烟之中竟然出现了色彩，隐约好像是什么场景。就在芸姚的眼前，比魔术还要神奇。这一神奇变化不由让芸姚直起了身子，暗想难道她们真的有通天法术？ 香味飘散开来，整个帐篷里都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六月，气温已经相当炎热，帐篷里还点了火炉，人又多，虽然有个冰箱却也无济于事，气温只高不低，可以发现青铜冰箱外凝结了很多水珠正在往地上滴。 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萦绕着众人，芸姚不由皱起细眉，目光看着白烟中模糊的宫殿。 张女比芸姚更加认真，因为她只觉得这就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命运。芸姚却只想要看出破绽，一个是无条件地相信，一个却是在挑刺。 画面好像是一个废弃的遗迹，有模糊的人影好像是要从遗迹中寻找什么东西。但白烟飘动不定，画面也是摇晃模糊，而色彩也很淡，实在是看不清一个所以然。 估计等一下还要让巫女解释一番，毕竟这样才有占卜的意义。 就在芸姚瞪大眼睛寻找机关的时候，白烟里的画面突然变化，由寻宝景象猛地变为了一条张着血盆大口大蛇，这个画面非常清楚，大蛇几乎要从烟雾中冲出来。随着大蛇冲出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一闪而过，白烟彻底消失，一切回归平静。 最后的大蛇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女更是六月天冒冷汗：“两位巫女，这到底是何解？” 两位巫女也很震惊，正在快速地交流眼神，眼神中也带着疑惑。 “盘妇，池妇？”张女有些等不及了，不知两位巫女为何没和以前一样畅所欲言。 最后还是盘妇这个老巫女行礼说道：“恐怕这是与蛇有关，朱女本有气数，却为蛇所断，说明她有一个与蛇有关系的劫数。若是能撑过去，自然能取得重宝，若是失败，便会如这缕烟尘散去，也就是会死。” 芸姚心想这点也和算命的一样，都喜欢把事情说得很严重，等自己问出该如何化解的时候，她们再给出解答之法，无非是买她们的法宝，给她们财物。渡娘就偏偏不着急，就不问，看她们能怎么办。 “朱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她遭遇劫数。巫女，这可如何是好？”张女都替芸姚着急，看芸姚不动声色，就说道：“你也不用害怕，巫女肯定有破解办法。” 巫女沉吟着，好像是真的遇到问题，很为难。如果这是演技那真是一绝，难怪能骗人。 虽然也看到了白烟中的景象，但芸姚依旧不相信这代表了自己的劫数：“我日夜守在朱河北岸，哪会有妖魔鬼怪来这里找我麻烦？青天白日，正气长存，行的端做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芸姚一开口就是老无神论者了，虽然见过神，见过了散修，见过了水鬼，她自己老师还是个山神，不过她却依旧不相信巫女所说的劫数。 “可不要这么说，你也看到大蛇了吧，最后的蛇多可怕啊，难道还不能让你相信么？”张女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明显的证据，眼见为实的事情，朱女怎么会不信呢？难道她脑子拎不清？ “我只看到一个废墟，一条大蛇，没有看到什么劫数。劫数是她们两位说的，准不准还不确定呢。” “肯定准的。” 盘妇听芸姚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很生气，因为从来没人敢这么怀疑她的解释，她可是权威：“看来这位舟人不相信我们的占卜，那就无需多言了，到了劫数降临，直接承受罢了，无外乎一死。”言语中多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两位不要生气，就当是给我面子，朱女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请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施展法术，救她小命。”张女着急地说道，看来她是真的很感激芸姚的救命之恩。当初跳河也是一时冲动，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死，所以芸姚对她可谓是再生之父母，她又如何能不担忧？ “也罢，就让我做法震慑那条危险大蛇，如此一来就能保朱女平安。”盘妇免为其难地说道：“只是此等法术定然耗费甚多，还需张女准备妥当才能救她一命。” 芸姚一听，暗道套路果然来了，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巫女心中值多少钱。 ------------ 第四十四章复仇 巫女不和芸姚说话了，和芸姚说话完全是跌份。还是张女通情达理，有求必应，于是盘妇开口就是要四匹纯色马。 芸姚一听对方开口就要四匹纯色马，心想自己这条小命值这么多钱么？芸姚只是小小男爵，按照西周的财富榜单来说，男爵还真不一定值四匹纯色马，更不要说青铜礼器，象牙，黄金面具等等东西了。 芸姚听盘妇需要的后三样东西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不要脸了，完全把张女当成冤大头啊，薅羊毛也不是这么薅的。 “我现在就去准备。”张女是二话不说，似乎没觉得这些东西比芸姚更珍贵。 “我反对。”芸姚再也忍不住了：“根本没有必要做法，我是从来不相信占卜算卦之说的。我乃周人，周人之精神就是自强不息，绝非听天由命。张女，你虽然是殷商遗民，封地在宋国，但也受周礼之约，如何能如此铺张浪费，耗费财务？你可知道你这些钱财可以让多少人吃饱肚子么？如今你却为了莫须有之事，耗费钱财妄图驱邪避祸。我倒是要问问，若是上天真的有灵，你们张家为何还会遭遇如此悲剧？是你们不够敬天，还是你们占卜耗费的钱财太少，还是说上天就是要作弄你们？”此时穿越者已经怒发冲冠。 张女目瞪口呆，面对芸姚的突然爆发，她被问得无话可说。是啊，如果铺张浪费的祭祀真的有效，那么老天爷应该保佑张家才对，为何会让他们张家蒙受如此惨剧？是老天不灵光？还是自己张家的身价不值得老天爷出马？还是老天爷明知故犯，故意和张家过不去？ 反推一下就可以知道，封建迷信根本不能保佑他们。 两位巫女瞪大眼睛，有些许惊恐，也是被芸姚吓了一跳，毕竟渡娘才十二岁竟然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何止振聋发聩，简直就是妖孽转世。 若是被别人听去，肯定会赞美渡娘不愧是鲁国国人，觉悟就是高。 “你们两个妖言惑众，若你们是我采邑之人，我定要罚你们劳动改造不可。”芸姚恶狠狠地说道：“若是再不悔改，我就上告国君，定要判你们一个造言之刑。” “朱女息怒，你若是不愿做法，那就不做好了。”张女说道，她也有些动摇了，之前因为伤心沉迷占卜不可自拔，但听芸姚一席话，却让她有了不同的认识。 殷商在前，张家在后，都说明求神问卦这种事情根本不靠谱。只是如果没有占卜，一个人又如何能在世上获得有安全感？ “虽不作法，但不可大意，朱女难道你就不害怕那条大蛇么？”张女问道。 “蛇只是蛇，她们说大蛇是凶，我认为大蛇是吉，你又为什么偏偏信她们而不信我？”芸姚心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而是换做了这两个巫女，就算把张女救出来，她们也不会人工呼吸，也不会心脏按压，只怕也救不了人。 “因为她们是巫女。”满脸惊异的张女表示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么，人家专门算命，自然听她们的。 “呵呵，巫女？当年商纣王求神问卜，杀百年老龟，祭千人头颅，请女祝无数，最后还不是自焚于摘星楼？你看这两个巫女难道比商纣王的祭司强么？” 张女摇头，呆若木鸡地说道：“难道这天下真的没有上天保佑我们？” “难道上天保佑我们，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穷奢极侈，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了？只怕商纣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后他亡国了。”芸姚看向张女，简直是要改造对方的内心。 张女继续摇头，显然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整个人都不好了，需要重建三观。 而那两个巫女听了芸姚掷地有声的发言之后竟然啪嗒跪在了芸姚面前，这可把穿越者吓了一跳。 难道自己王霸之气侧漏了？怎么自己反对占卜，巫女还给她下跪了？自己砸了她们的饭碗，难道砸对了？ 两个巫女都比朱女年长，此时表情完全变了，不再神棍而是满脸凄苦，令人动容，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朱女在上，受我等一拜。”巫女诚心诚意地献上敬意。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展，倒是张女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倒在地上，满是见鬼般的惊恐神情：“是你们，是你们……” 到底是什么？芸姚已经被这诡异的发展绕晕了，这都是什么鬼啊，谁能解释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 “没错，我们正是向你们殷商遗民复仇的人。”盘妇态度大反转，不再对张女卑躬屈膝，反而变横眉冷对了。 张女更是害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个健妇阿保立刻上去抱住主人，她也意识到巫女的身份：“你们是专门和我们这些殷商遗民作对的诛妲会？！” “没错，我们就是当年被纣王和妲己残害过家人的复仇者。”双眼喷火的盘妇冷冷地承认道：“潜入你的身边就是为了毁掉你们张家。” 芸姚表示这发展她没想到：“你们要复仇，跪我干什么？” “因为朱女你的话令人佩服，所以我们宁愿暴露身份也要向你表达尊重。”盘妇坚定地说道：“若宋人都能听到这席话而反省，我们诛妲会也就不用再处心积虑谋划害人之事了。” “所以你们确实是在骗张女大手大脚浪费自己的家财，以达到报复的目的？”芸姚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报复方式。 “是，但听朱女一席话，我们才知道自己的复仇也不是值得自豪的事情。”“我们虽然消耗了张女的财富，但并未传达周人精神，无益于天下人。听你一席话，顿令我等拨乱反正，才知复仇之浅薄，请再受我等一拜。”说着又是一个磕头。 “好了，好了，快起来。”芸姚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礼，不过现在可算知道张女确实是被她们忽悠了，她们也是故意让张女破产，就是为了搞垮张家。 不过这显然是商朝的遗留问题，芸姚也不知道是支持张女还是支持这个诛妲会。 “是你们害得我们张家家破人亡的？”张女想起哥哥一直都是在防着诛妲会，担心他们会偷袭。 巫女是很直率的，恨与爱都表达得很直接，就比如佩服芸姚，那就可以立刻下跪。对仇敌自然也不会加以颜色：“我们确实计划扳倒张家，不过还没有动手你们就内讧了，你们这些商人本性如此，不然商纣王和妲己也不会建炮烙、虿盆，更不会砍脚观髓、剖腹观胎了。你们不要以为商纣王死了，妲己失踪了，商人就可以高枕无忧，我们诛妲会就是专门对付张家这种恶贯满盈的余孽。” 张女在阿保怀里缩成一团，连阿保都吓坏了，因为张家先祖确实是助纣为虐的商朝官员，不然家底也不会这么丰厚，都是前朝就累积下来的，所以他们心虚，害怕面对诛妲会。 ------------ 第四十五章共鸣 诛妲会认为纣王自焚，但不认为妲己也死了，估计是不知道女娲娘娘亲自动手解决了妲己，毕竟女娲是秘密处决妲己的。当初是她让九尾妖狐祸乱商朝，却没想到商朝制度根本不把人当人，九尾妖狐一下子太投入自创了很多酷刑，造了很多杀孽，所以女娲只能亲手除掉九尾妖狐，神不知鬼不觉。 这诛妲会要找妲己复仇，肯定是找不到的，但可以继续找其他余孽复仇，是一个完全的民间组织，成员们就和盘妇和池妇一样依靠些欺诈手段对商朝遗民展开报复。 当初张女的哥哥也是因为知道诛妲会盯上了张家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因为当时正好是自家妹妹出嫁，就担心复仇者对婚礼不利。不过防得了外人却没防住自己人，小宗叛乱，大宗被杀得只剩下张女。 不过诛妲会并没有停手，就算张家还有一个人，他们也要继续报复，因为助纣为虐不可姑息。 “其实我个人并不反对你们报仇，不过呢周公已经承认商人也是周人了，并且封他们在宋国，所以你们的复仇虽然合情但不合理。”看双方僵持，芸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觉得既然商朝都灭亡了，周朝已经建立，那他们还是按照规矩来比较好。 “商人没有人性的，周公虽然可以放过他们，但我们的血亲之仇又如何得报？”盘妇说道：“我的丈夫当年才二十岁，我们刚刚完成婚礼没几天，就因为纣王和妲己想要知道老人的腿是不是因为骨髓更多所以不怕冷，就抓了一群老人和年轻人对比，把他们的腿全部砍掉观看骨髓。我丈夫当时还没有立刻死掉，又被丢进虿盆，受毒虫噬体，受尽折磨而亡，你说这种血海深仇如何才能放下？当初他们张家就是帮商纣王收集毒虫的虫人，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恶毒的虿盆。” 张女自然也很清楚自己家是怎么发家的，就是因为抓毒虫毒蛇发家的，但也是因为如此自己的脸上才会有这么一块胎记：“我知道我家以前是干什么的，就是因为我爷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体内积累了毒素，所以我们张家只要诞下女子脸上都会有胎记。而且我们张家因为大小宗自相残杀几乎灭绝，老天爷已经惩罚了我们。” “还不够，你既然是张家最后一个传人，就没有资格享受这些荣华富贵，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沾染了我们亲人的鲜血。” 张女沉默，反驳不了。 “那你们也不能骗她浪费钱财，不如拿钱做好事，帮助大家。”朱女提议道。 “朱女是聪明的人，我们都听你的。”芸姚之前慷慨激昂的发言赢得了她们的信任，现在两母女愿意听朱女的意见。 “这样吧，看如今天下最大的问题还是田地的产出不足，以及开荒的成本太高。既然张女有钱，不如就借钱给那些有心开垦却无力开垦的国人，帮助他们开发土地。或者可以寻找一些投入多、回报周期长的事情进行资助，比如国人种植桑树，或者是种植漆树，一个可以养蚕，一个可以产漆，但因为动不动就需要五六年才能见到产出，一些国人有心种树却不能面对五六年的无产，所以借他们五六年的财物，作为长期投入。如此一来张女的财物也不会浪费，而是去了正道。”其实就是搞一个鲁国创业资金，让国人能大胆地开创新产业。 虽然诸侯的泉府也有借款的项目，但这个钱只是给国人举办祭祀和葬礼的应急借款，还款期最长也就三个月，根本没有长达五六年周期的贷款。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芸姚，表示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是什么脑回路才能如此天马行空。他们没能完全听懂，好像很有道理却有点难以理解。 借钱去开垦？ 张家从商，张女理解得最快：“以前国人开荒一般需要三到四年的累积，多年余量才够他们分心去开荒一块新井田。如果一次性就借给他们三到四年的余粮，那么他们就可以立刻开垦荒田，之后的三到四年里就等于多了一块土地出产粮食。比方说一开始有家人拥有一块井田，需要四年节约余粮，但如果我借粮给他们，第一年就开出田，四年里就有两块田在产粮食，也就是我借出一块田四年余粮的份额，收获的是一块田四年里所有的收成。然后国人只要把余粮还给我，剩下的粮食全是他们自己的。” 简单来说就是四年余粮变成了四年完整的收成，最后国人再还掉余粮，那么就等于产出变多了。 张女甚至可以稍微加一点利息，也是双赢的。 这完全就是银行贷款，芸姚之所以敢在西周推出这种项目，主要是因为她缺钱，如果可以也想为自己的采邑贷款。第二是因为西周人真的很老实，不是说他们不犯罪，而是一般来说他们想不到要去犯罪，社会风气非常淳朴，不担心他们借钱不还。 财富这种东西只要谨慎使用就可以造福国人，如果芸姚的建议真的可以得到推广，那么鲁国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区域强国。 目前鲁国并不弱，只是地理条件不是很好，没有什么拳头产品。如果有个铜矿或者盐场的话，肯定会扩张得更快。当然鲁国因为是周公旦的封地所以文化气息非常浓郁，现今又开始推行家家户户种桑树的政策，以后纺织业肯定能过得去，只是比起东边产盐的齐国，鲁国就等于没有优势。如果现在能依靠鲁国投资银行快速扩张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在版图上超越齐国。 所以还是要走在其他国家的前列完成原始积累才行，既然这诛妲会对张女的经济条件这么排斥，那就把这钱拿出来做投资资金支援鲁国建设好了。 盘妇和池妇听完张女的借四年余粮换来四年丰收的结论，也明白了朱女这个创业资金的奥妙：“借粮让别人开垦，帮国人收获更多粮食，朱女大才。”全明白了，懂了。 “没错吧，这个做法张女的财富就能够帮助整个鲁国需要发展的国人了。”芸姚微笑地说道：“你们都同意就说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那么你们也别找张女麻烦了，张女也别总铺张浪费了，大家都是周人，都应该团结在周天子周围一起建设我们的家园。” 气氛可算是缓和了，众人心中都生出了身为周人的骄傲共鸣。 ------------ 第四十六章共创局面 当天晚上，在芸姚的草庐里召开了鲁国第一次经济扩张大会，由芸姚和张女两家的家臣，以及诛妲会的代表和制弓大师司曲共同参加。 大家围绕着篝火，听芸姚再次讲述了创业资金的说法，当然不能叫这种不接地气的名字，诸侯有泉府，于是张女出资建设的就是‘河府’。 反正就是一个名字，在芸姚心里叫贷款银行都可以，真正重要的还是河府的职能，支持国人创业。 这些新概念把周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当然他们会有疑问，这就是开会的目的，只有提出疑问才能不断地完善河府项目。 而且不仅仅是开垦和种树，还有其他的项目都可以支持，比如养殖，总之需要启动资金的项目都可以来借钱。 “可是如果他们开垦的田收成不好，他们还不了粮食呢？”姬舍在一旁说道。 “还不了就算了，就当是做好事。”张女悄悄地看了盘妇一眼才回答，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已经看淡财富了，还是因为畏惧诛妲会才如此大度。 真是不把钱当钱，张女都不在乎能不能收回成本，那大家也不用瞎操心。 丈师说道：“想法很好，不过实施起来还需要仔细把关。” 盘妇说道：“我们会好好把关的。”她们会确保张女真的把钱借给需要帮助的人。 叔宰站出来说道：“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们采邑真好需要一笔钱，用来种树和加工芦苇。渡娘虽是张女的恩人，但我们采邑肯定会还钱的。” 芸姚默默地点了个赞，果然叔宰知我心，知道采邑现在面临的发展问题就是投入少。 张女点头，盘妇自然也是同意，因为她们这两方都对朱女是五体投地，她们都知道朱女是与众不同的人才，见解独到，心思敏捷，心地善良，可爱乖巧，是个绝对可以相信的好孩子。 叔宰心想还是渡娘厉害，不仅仅收了张女的礼物，还通过河府又从张女手里掏了一笔钱出来，简直惊天动地，神鬼莫测，别人的财富却如自己的一般随意支配，真是智多近妖。 当天晚上大家就河府的职能和职务进行了讨论，丈师提议按照泉府制度复制下来照搬一套管理。但芸姚却认为需要精简，而且一开始也没必要什么项目都贷，就种树、开垦、购买纺机、养蚕四个项目就够了，后期再说更多的，因为现在要集中大家的精力先去积累粮食和布匹这两个生活必需品。 以后可以扩大投资范围，支持手工业之类的附加产业。 因为如果一开始就支持手工业的话，就会抽取大量的劳动力离开农田，这样粮食的产量就不能保证了。 所以农业文明会有农工商这样的分类，主要还是因为口粮是第一位的，后来进口了玉米和土豆，粮食问题才算缓和了下来，不再是最主要的矛盾。不过芸姚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印第安人，没有他们也没人会驯化玉米和土豆。 虽然芸姚的芦苇加工就属于手工业，不过她却并不支持推广手工业。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不过张女和诛妲会的矛盾虽然解决了，但盘妇却还是要警告芸姚不能小看占卜。 “你怎么又开始了？现在你就没有必要继续吓我了。” 盘妇摇头：“我并不是吓唬你，我和池妇确实是巫女，也确实习得祝由术，不但会算命占卜还会治病施药。祝由术祖师乃是黄帝赐名、赐官，是货真价实的占卜吉凶之术，白烟中出现大蛇绝非等闲小事，不可不防。”老人家也是苦口婆心就怕芸姚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白烟之中是有人进入遗迹，然后才遇到大蛇，我一个小小男爵最远也不过是去国都罢了，哪里会进入遗迹呢？更不会遇到大蛇。盘妇婆婆，多谢你关照，但我真不觉得我会发陷入危险。”芸姚也有自己的道理，那就是作为男爵不能随便离开土地，这是周礼规定的。 “朱女你非池中物，我在鲁国国都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肯定不会一辈子都留在这小小渡口的，总有一天你会去往广阔天地，这中原大地自盘古开天，又经三皇五帝，数不清的仙人妖怪曾在这片土地上修行，留下无数仙宫道场，谁也不知道哪天有仙缘的人能遇上，捡个仙丹捞个法宝，你又如何确定自己没有这份运气呢？” 芸姚哭笑不得，要是仙缘这么好找的话，和铃也不至于找两年都一无所获了：“哪有那么多仙丹和法宝啊，要是有，仙人肯定也当个宝贝留在身边，哪会随便乱扔？也不怕别人捡了吃坏肚子？就算不会吃坏肚子，仙丹法宝随便乱丢也影响周围的花花草草不是么？” “朱女能言善辩，我不如也，既然你不听我劝，这样吧，这半册祝由术你拿着，里面记录了不少医术，将来若是遇上麻烦还能帮上忙。”盘妇从行礼里拿出了一册竹简，皮革系带早已经褪色，竹简上更是盘出了包浆，一片片竹简都已变黑色也不知道有多少历史，就算对西周来说这也绝对是件有好几百年的古董了，很可能是夏朝的东西。 “若是遇到危险，有这半册祝由医术傍身也能应对一番。”盘妇也是尽可能地帮芸姚，可惜她也知道芸姚不信命，那就没办法了。 芸姚却说道：“里面是甲骨文写的吧？”如果不是，她可看不懂。 “里面不是甲骨文，不过你肯定看得懂。” 芸姚解开竹简阅读，果然看得懂，竹简上全是一个个小人，竹简打开的一瞬间，小人全活了过来。芸姚看哪个小人，那个小人就会开始表演，让芸姚知道这个小人代表了什么意思。每个小人都是一整套的动作，包含了一种病的所有病症和治疗方式。 法宝啊，芸姚没想到此竹简竟然如此神奇：“这也太贵重了。” “朱女，你的话对我的启发很大，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我们诛妲会和商朝余孽是不是真的要不死不休，殷商已经被消灭，那些年纪大的余孽也死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面对他们的子孙后代，如果非要杀了他们其实也没有道理，毕竟我们不是商纣王，不应该如此残暴，你的出现让我明确了很多事情，只要那些殷商遗民也是为周人壮大而努力，我们一样可以和他们共存。所以请你一定要收下，你不但是挽救了张女的生命，也让诛妲会获得了重生。”盘妇说道，以后面对余孽后人的时候有了新的处理标准。余孽后人如果已经洗心革面，那么就不用你死我亡了。 ------------ 第四十七章神匠弓 张女还是善良的，虽然她从来没有助纣为虐过，但当有人找上门来要她赎罪，她很配合地拿出了财产做好事，没有拖拖拉拉扭扭捏捏。或许是她脸上的胎记让她相信张家必须要赎罪吧，毕竟她相信张家女孩脸上的胎记是祖辈作恶的缘故，等到需要她来悔改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所以一切都很顺利，芸姚可以买来更多的树苗，种更多的有经济价值的树。木材是必须的，但能赚钱的树不种白不种，如果能找到果树苗的话也一起种上。 劳动就等于财富，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如今整个农业文明都处于原始累积的阶段，如果芸姚不勤劳，那就不可能创造美好生活，所以她特地在草庐周围也种了树苗，给野人做好榜样。这不仅仅是树，也是财富。 芸姚在采邑里宣传：要致富先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 当然野人对致富没有什么概念，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富过，也没见过什么叫做富有，就算是芸姚也很难在他们脑海中构建致富的蓝图，勾起他们的斗志。倒是张女的到来很好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富，让野人们有了一个明确的具体的目标。 这就叫做富，想要这样就要多生孩子多种树，还要修路。 芸姚有一个宏伟的计划，如果树木真的成长起来，她想要在朱河上架桥，架出朱河上第一座桥，到时候只要收过桥费都能让采邑不愁饿了，这就是芸姚的一个五年计划，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建桥收过桥费。 就在大家踊跃种树的时候，司曲大师终于制作了一张一生中最满意的大弧弓：“朱女，幸不辱命，这就是我耗尽心血制作的弧弓，一共三十石。” 芸姚恭敬地从老人粗糙如树皮的双手中接过这张一米多宽的弧弓，一入手只感觉这弓就是自己身体的延伸，重量正好，这就是大师的技术啊。 众人围绕在芸姚身边，目光都被这张姜黄色的弓吸引，姬舍都有些羡慕了，只感觉自己手里的自制弓就是把垃圾。 “射一箭吧。”司曲很满意众人惊艳的表情，这是对他实力的最好肯定。但好弓还需要配好射手，这把弓是专门为芸姚准备的，也只有她能发挥最强威力：“用恒矢来射，这是守护家园永恒之箭，吉利。” 恒矢也是八种箭之一。 芸姚点头，然后就是寻找瞄准目标，河对岸百步之远有一棵大树，芸姚就瞄准那颗绿意昂然的杨树。这个距离已经不是她的封地了，不过无所谓，因为那边目前还算野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芸姚以及她手中弓箭的曲直长短之变，三十石的弓可不仅仅是增加了力道，拉弓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一呼一吸之间，芸姚已经拉满了弓，每一个动作都好似雅乐舞道。 松手之时，众人只听一声轻鸣，箭已消失。 然后众人看到对面树摇叶落，影动如风，就知道芸姚中了。不仅中了，而且连续穿过了三片叶子，将箭牢牢固定在白色树干之上。 “朱女无败。”家臣们看芸姚剑法精湛，忍不住欢呼起来，现在他们是越来越佩服芸姚了，虽是女孩但不输男儿。 “朱女无败……”朱河北岸欢呼声此起彼伏。 弓完成了，还奉送了一批箭。司曲要回去了，他并不收取费用，因为他觉得给绝世射手制作弓箭是自己的义务，不过离开之前他还要问问芸姚：“朱女，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后羿有落日弓，黄帝有乾坤弓，好弓不能没有好名。” 芸姚心想这取名环节可不容易啊，绞尽脑汁，说道：“不如叫神匠弓，若此弓天下闻名，也好让人知道这是鲁国神匠的作品。” 司曲很激动，只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没有白活：“能在我晚年之时遇到你这样一位知己，我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老丈，是我该感谢你，谢谢你为我制作如此好的弧弓，又不收取半分报酬，实在是让我惭愧。”芸姚本来想要把张女送的礼物分一部分给司曲，可他就是不受，好像这些礼物是侮辱他作为一个匠人的人格。 芸姚把这把弓叫做‘神匠弓’已经能让司曲心满意足了。这把弓是他全力以赴之作，是他对制弓技艺的追求，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他如果收了钱，就代表他的技术和匠心是有价的，那才是自降身价。 司曲带着弟子离开了，那位黑皮弟子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和铃，显然是已经神牵梦绕、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和铃。 不过和铃可没注意这位不起眼的弟子，她和其他人一样也惊叹于大师的技艺和专注。司曲确实说了很多很有道理的话，充满了启迪人心的智慧。 一直送司曲到封地的边界，芸姚站在路边对远去的老人抱拳行礼。 张女也要回去了，不过以后她肯定会经常来找芸姚的，因为芸姚每次讲大道理都让张女很有安全感。 占卜不管用，但人生却还是需要指引，不能算命那就找一个引导者。在张女看来芸姚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坚定不移的一个了，从来没有见过活得这么通透的人。就连她的父亲和哥哥也会遇到需要占卜的时候，但芸姚却不需要占卜的引导，她的行为完全由自己决定，这种饱满的人格就好像是指明方向的太阳，又好像是照亮夜色的月亮，让张女忍不住想要倾听更多的教导。 张女是完全沦陷在芸姚的说教中了，潜意识中已经认为芸姚比占卜好用。 诛妲会也走了，不过盘妇还是希望芸姚好自为之，好好学习祝由术以防万一，她依旧坚信大蛇是芸姚的劫数。 客人都走了，芸姚却并没有轻松多少，箭术、祝由术、琵琶、双修都要花时间，芸姚现在一天十二时辰都不够用。 但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芸姚知道今天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能逃离不姻之刑，现在不努力嫁人徒伤悲。所以她现在要攒家底，修武艺，练身体，强精神，以后就要让全鲁国的男子都自惭形秽，让他们都配不上自己，芸姚要成为鲁国最强女子。 与此同时芸姚也要帮老师打好神际关系，张女的很多礼物都被她转送给了姬舍，然后再通过姬舍送给朱河龙王，希望朱河龙王拿人手短地照顾一下老师。 ------------ 第四十八章神际关系 朱河龙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小河龙王，不过比姬舍就富裕不少。下雨后的黄昏，他经常来姬舍家喝酒，自带美酒佳肴，次数多了姬舍都不好意思了。 姬舍虽然看守鲁山，但山毕竟是周天子的，山里出产也是国君的，他一个山人，就算有山神之位也不好公私不分，总不能用国君的财产宴请自己的客人，姬舍做不出这种事情。 虽然龙王并不在意，也不吝啬。但总是吃龙王的，姬舍自己接受不了。 芸姚觉得龙王乐意和老师吃饭是好事，她倒是希望通过龙王了解更多天庭的事情，所以她就把张女的礼物全部转交了老师：“老师，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你拿过去当做谢礼给朱河龙王吧。他这么客气，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心里却是这么想的，虽然老师有东岳大帝做靠山，但东岳大帝毕竟职位太高，不可能总拿芝麻小事麻烦人家，但龙王就隔壁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打好关系肯定没错。 “这些可是张女感谢你救命之恩的谢礼，我怎么能拿？”姬舍还想不明白芸姚这是希望老师去和龙王打好基础，大家都礼尚往来关系才会越来越亲。 “老师，我是这么想的，你和师母虽然有神位，但毕竟还是凡人也不知道天庭是什么规矩。不如先通过龙王打好关系，多了解一些天庭规矩，为以后做好打算。”芸姚开始解释自己的盘算：“礼多人不怪，龙王经常请老师喝酒，老师还礼也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弟子，我孝敬你也是应该的。老师你和龙王关系好了，要是天庭有什么政策变动或者是集体活动，你作为山神总不能一无所知，老是缺席吧？其实送礼这个道理，就和我们借钱开垦一样的，都是先投入再收益。” 姬舍一听弟子如此老道地分析神际关系，也不得不承认有道理，不过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呵呵，那以后如果有人送我礼物，我也要先考虑清楚对方是不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收益了。” 芸姚立刻说道：“老师，我可不是送礼，我是孝敬。再说老师教我射术，我已经受益匪浅。”立刻表示自己没有不怀好意。 姬舍难得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其他人，等我成为山神之后，只怕也会有人给我送礼。”他是举一反三，也难怪他能学会四射，真的是非常聪明，这样的智慧就算是在芸姚穿越前的时代也绝对能够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就这样决定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既然有山神之位确实不应该对天庭的事情置之不理。只是不知道龙王需不需要人族产物。”姬舍说道：“我听说龙宫里多得是珠宝，多得是我们人族没有的宝物，就怕他瞧不上我们的丝绸和青铜器。”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我们送不送是另外一回事。”芸姚却觉得根本没有必要纠结，送就完了。 其实朱河龙王也没有太富有，虽然不缺美酒佳肴，但也就仅限如此了，他都来朱河了哪有那么多宝贝。真有宝贝也在四海龙宫，又不是朱河龙王的。 所以当姬舍拿出丝绸和青铜香炉作为礼物的时候，朱河龙王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了，不过毕竟是个神仙，不能表现得太差。同时朱河龙王也觉得奇怪，他来找姬舍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很清楚姬舍没啥家底，怎么可能拿出这么精致的器物？“姬山神，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不知你是从何而得？” 姬舍就告诉龙王是这样那样的一个情况：“那张女也是知恩报恩，为了报答朱女的救命之恩，就送了她很多珍奇玩意。朱女又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徒弟，就将大部分器皿都转送给我。我感念龙王兄多次请我喝酒，却无甚作为报答，只能做个顺水人情，若是不嫌弃，尽管拿去。” “山神收了一个好弟子啊。朱女之名在朱河两岸也颇为有名，那首‘朱女克牟于垄’真乃正气凌然。前些日子她又隔河而射，连串三叶而中，箭术深得山神真传。现在见她如此尊师重道，人族果然是气数所承，自三皇五帝之后人杰辈出，这位朱女也有人杰之貌，以后定然会惊天动地。”龙王大大地夸奖朱女，就是间接地夸奖姬舍，因为弟子厉害师父也光荣。 姬舍确实很高兴，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龙王对弟子如此了解：“龙王兄，没想到你对朱女如此了解，连她前几天隔岸射箭的事情都知道。” “我管理朱河，可不仅仅只是管理河水，水中十万鳞族也都归我管，这些鳞族平日里在河水里游荡，遇到什么新鲜事情总会来告知于我，所以我对两岸风俗奇事颇为了解。”龙王乐呵呵地说道，他能和鱼说话，这些鱼都是他的耳目。 姬舍连说佩服：“龙王兄乃真河神，不像我什么法术都没有。” “你过谦了，你能差使黄小虎这样的散修妖怪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偌大的朱河一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大事小事都要我自己操心，也只有找你对饮之时才能有片刻闲暇。”龙王说道：“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小神本来就不可能真的有多大的本事，也就守护一方安宁，等到天庭什么时候开恩，赐下一些灵丹仙果给我们，就够我等感恩戴德了。” “天庭难道还会赐给我们东西？”姬舍第一次听说。 “当然了，不过机会很少。估计也只有玉帝王母办宴之时才会这种机会，几百年一次吧。”“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只有人族香火呢，没想到天庭也会惦记我们。” 龙王笑了：“我们平时确实只靠人族香火，可惜一般来说人族也只会祭祀大神，我们这些小神估计也只有周边人族才会记得我们。不怕你笑话，我来到朱河几个月，也只有舟人和鱼人祭祀过我，而且祭祀规模也不大，若不是我还有点家底，只怕我就没办法和你在这里喝酒了。”说着他又拿起青铜香炉看了看，很是喜爱：“我是真羡慕你有个好弟子。” “龙王兄，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我就是个大老粗用不上这些东西，就当是我喝了这么多美酒的答谢。” 龙王也不客气了：“那我就笑纳了，以后若是天庭有什么好事，我一定来通知，也免得你消息不灵通错过了好处。” 姬舍拿起陶碗，爽快地说道：“不说了，一切都在这酒水之中。” “痛快，该喝。” 两人用陶碗喝了一个尽兴。 ------------ 第四十九章夏日 夏日炎炎，阳光毒辣，芸姚开始想念张女的古代冰箱了，可惜那种奢侈的玩意渡娘用不起。 古代冰箱首先是藏冰，每年冬日会有凌人收集冰块藏在地窖，藏的数量是用的数量的三倍，因为要考虑到融化因素。 然后就是自带隔层的青铜器，那么大的双层青铜器不仅是昂贵也是尖端技术。 总之要有冰窖和青铜器，然后才能合成一个西周冰箱，才能冰镇水果和鲜鱼肉，这种东西芸姚连想都不要想，根本不是她这种男爵能玩得转的。 天气热了，朱河也变得危险了，因为会有人在河边洗澡，如果脚滑落水那基本就没救了。每到骄阳似火的夏季，经常会有尸体飘下去，芸姚父亲生前如果见到溺死的可怜人就会把尸体捞上来埋葬，也算是积德了。 在水里泡久的尸体就是噩梦，芸姚第一见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后来就习惯了。就算是在安全教育普及的年代依旧每年有很多人淹死，更不要说现在根本没安全教育，为了贪图一时凉爽下水而淹死的倒霉蛋大有人在。 不过在芸姚的采邑，她是三申五令不允许他们私自下水的。要下水可以，大家一起去，而且还要带上空葫芦，同时绝对不能去深水区。芸姚对北岸水深水浅了如指掌，所以特地安排了一个浅水区让大家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芦苇荡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了，因为有一个词叫做‘伤风败俗’，画面绝对不雅观，因为这时代没有泳衣。 正因为芸姚对安全的重视，采邑里的野人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没去深水区胡闹，很听话，芸姚在采邑里的权威是日渐增加，从她打赢伯爵之后，一件件事情都在为她累积声望。 不过其他地方可就没这么严格的安全要求了，所以今天芸姚就看到上游有一具面朝下的尸体起起伏伏地飘了下来。 芸姚默默地把尸体拉上来，用芦苇席一卷埋掉。 自从芸姚把芦苇席定位成丧葬用品之后，芦苇席的销量不错，反正没有积压过，制作多少就卖多少。每个月大概能卖出十五张芦苇席，收入不多，但这些收入可以改善一下采邑的公共设施。 比如采邑的篱笆和晒场，有必要的话，芸姚还想要建一个大点的采邑活动室，给大家上上课开开会。不过叔宰认为有钱了应该添置礼器、祭器，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采邑的祭器用了很久，已经旧了坏了。”叔宰一边帮芸姚挖坑埋尸体，一边谈论芦苇席赚回来的钱应该怎么用。 芸姚很无奈，在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时代，她认知中的公共设施和周人的认知完全不同。她认为共工设施应该服务于采邑里的每一个人，而叔宰认为的公共设施是集体活动时需要的设施。 所谓的集体活动无非就是战争、祭祀、射礼，战争需要战车和武器，祭祀需要礼器和祭器，射礼需要衣服和饰品。每一件都和芸姚的想象不一样。 芸姚是希望有事没事给大家上上课，启发一下大家的智慧，毕竟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如果有人能想出一个改进农业生产的点子，那就是功在千秋。 但叔宰并不这么认为，他不认为这么轻松就能提升野人的智慧，比起启发智慧，现在更重要的还是采邑需要更新祭器，因为只有尊重上天，上天才会给人回报。在他看来，目前采邑不会再发生其他战争了，因为和他们接壤的牟家已经被打败了，不需要购置武器。射礼的话，芸姚百发百中，绝对没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祭祀了，必须花钱，必须敬天。 买兵器能强兵，买衣服能装点门面，买祭器能干什么？ 在芸姚的认知中，祭器就是最没用的东西了，可偏偏周人却最愿意在上面花钱。 芸姚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不仅叔宰会生气，其他家臣肯定也一样会觉得芸姚不尊重老天爷，她的威信一定会大打折扣。虽然很滑稽，很荒诞，但这就是现实。 “好吧，那就定制一件小的青铜鼎吧。” 叔宰很高兴：“正应该如此，现在定做的话，肯定能赶上腊八节。”买个祭器比买房子还高兴。 芸姚心里苦啊，可不妥协不成，因为家臣的观念没扭转过来。算了算了，至少青铜在这个阶段还是升值的，就当是投资贵金属了。 回到草庐，和铃忍不住问道：“你不把人捞起来，他也就是飘到下游又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为什么要捞出来埋掉？” 芸姚也算对和铃有一定的了解，对方确实不怎么通感情，所以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是危害自己的事情。 “我们人呢，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一个人生存的，所以我们人族之间肯定会要互相接触的，互相交流的，而交流的结果无非就是损害别人的利益来提升自己的利益，或者成全别人的利益伤害自己的利益。” “所以你是伤害自己的利益成全别人的利益？”和铃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太傻了么？” “并不是，我可没有这么伟大，我更倾向于人族应该互相成全，在成全他人利益的时候，自己也受到了成全，我是这么想的。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如此何乐不为？”芸姚觉得自己不会损人利己，也不是损己利人，而是通过积极行为去互相成全。 和铃好像懂了：“可是你显然没有把握好度，上次你就差点被淹死。” “我得承认，有时候确实会这样，不过我却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我努力救人，又怎么会遇到你？你看，我成全了张女，而你又来成全我，接着你还希望我反过来能成全你，人和人就是这样在互相扶持帮助中变得越发强大。” 不得不说人族的生存方式和和铃认识的所有散修都不一样：“我见惯了杀人夺宝，从来没有想过你这类说辞。” “可以理解，不过时代不同了。商周以前的修士肯定没有周礼制定的人际概念，因为他们只有自己人，其他人都不是人，自然想杀就杀。但现在我们要建设一个更加包容更加广阔的人族，肯定不能和以前那样只想着杀人夺宝。那些凶残的散修都有历史的局限性，但今后的修仙者肯定不会继续走前人的老路。”芸姚很乐观地表示只要人族发展，修士之间也肯定会建立新秩序，同时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可能进入末法时代。因为能不能建立秩序还是要看修仙资源够不够，要是不够，那肯定只能继续维持殷商前的残酷关系了。 ------------ 第五十章祝由术 芸姚大言不惭地说殷商前的修仙者都有历史局限性，成功让和铃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崇拜。不过这对她们两人的修为没什么直接帮助，因为她们除了互相成就，目前也没人来成就她们。 现在对芸姚来说最大的问题也不是修仙，而是天气炎热，食物储存不便，担心采邑里的野人吃坏肚子。 夏天要操心的事情真不少，还有蚊虫叮咬也容易引发疾病。 《祝由术》就派上用场了，不过芸姚发现里面虽然有不少治病的办法，却没有预防，所以还得和洗澡的安全宣传一样要让大家知道夏天的疾病都是因为高温蚊虫和病从口入的缘故，所以还是要耐心地告诉他们注意卫生和饮食安全才能避免夏天疾病。 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上游又有尸体漂下来了，频率有些太快了，而且也不像是游泳溺死的，更像是死了以后被丢进水里的。这不正常，所以芸姚担心上游是不是发生瘟疫了。 所以之后芸姚自己捞尸体的时候都不让别人帮忙了，而且自己也会注意不和尸体做直接接触。 可能有人要问了，明知道有瘟疫，芸姚也太圣母心了，这不是自杀么？ 但芸姚却要说，放着不管才是自杀，上游的人不懂，下游的人也不会懂，就她这个穿越者懂得如何预防瘟疫，她如果不管，上游瘟疫传染到下游，到时候她的采邑夹在中间难道还能独善其身？ 她是在帮别人也是在帮自己。放任不管看似是自保，却是最危险的。 芸姚让叔宰去打听情况，如果上游真的发生瘟疫的话，只怕朱河水也不能用了，得想办法打井了。 叔宰回来之后立刻让大家封闭采邑：“渡娘没猜错，真的是瘟疫，上游薛国有片封地感染了怪病已经完全封锁了。好像是吃了病死的牲畜，你也别再打捞尸体了，这些薛国人肯定是想通过朱河游到北岸来才淹死的。本来就病了，哪有力气游过来啊，就死在朱河里了，我们可不惹这个麻烦。” “我们不捞，下游怎么办？他们还不知道有瘟疫的情况，要是得了病扩散开来，我们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么？既然确定是瘟疫，我们就更不能不管。” “可是。”叔宰却觉得芸姚管得太多，完全是多管闲事，惹事上身。 “叔宰，你之前也说了瘟疫是先病死动物的，尸体若是被飞鸟啄食，然后鸟再乱飞，到时候你说会怎么样？”芸姚认为自己没做错。 叔宰却要说了：“瘟疫这种大事难道是你一个人能管的？知道的是你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惹事上身呢。”他说话很直接，毕竟是芸姚需要他这个大管家，而不是大管家需要芸姚，大不了叔宰可以再找个工作，不是非要留在朱家。作为一个资深管家，如果明知道家主的行为对家不利却不提出来，这才是失职。 芸姚虽然觉得自己可以用现代的预防知识控制瘟疫传播，但显然别人不会相信她。 叔宰也是为了朱家好，芸姚自然明白，但她肯定是不可能坐视不理：“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之后一段时间我就不去采邑了，我就在外面，这样也不影响采邑。” “渡娘如此不爱惜自己？”叔宰很生气：“朱家是你的朱家，你若是得病，那朱家也就没了。” “放心，我最近学了《祝由术》，连黄帝用了都说好，所以放心，或许我还能研究出瘟疫的解药。”其实芸姚根本没完全学会，因为《祝由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叔宰知道祝由术的神奇，再看芸姚如此坚持，也只能同意：“那你一定要小心，我非信你，乃是信《祝由术》。” 祝由术乃是当代最尖端的医学知识，连天子都得靠祝由术救命，芸姚能有机缘学会祝由术对朱家是大大的好处，如果能依靠祝由术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就是对天下的好处。这种轻重，叔宰还是看得清的。 这年头大家也不怎么说谎，所以芸姚说自己在学祝由术，叔宰根本不会怀疑。 芸姚让采邑的人减少外出，注意卫生，不要喝河水，可以在采邑里打一口井。叔宰并不怠慢，立刻带着野人在早上和黄昏天气凉爽的时候打井。 很快连龙王都知道瘟疫的事情了，甚至赶来拜访芸姚：“朱女，你学习祝由之术可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芸姚是万万没想到龙王竟然会亲自拜访自己的草庐，询问瘟疫的事情：“不知龙王驾到，有失远迎。”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龙王说道：“南岸瘟疫，薛国人心惶惶，不断有病人病畜淹死在朱河之中漂流而下，若不是朱女拦截这些尸首安葬，只怕朱河两岸都已经控制不住了。”“若是瘟疫经我朱河传染开去，我作为治理朱河的龙王也难辞其咎，若天庭追究下来，定然要定我的罪。所以我请朱女一定要治好瘟疫。”龙王是有求于芸姚，所以才这么客气地拜访一介凡人。 “龙王你怎么会认为我能治好瘟疫？”芸姚哭笑不得，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向叔宰吹牛被龙王听到了吧。 满脸黑胡子的龙王表示这只是简单的推理：“若不是有治病之法，朱女为何会把这么多带有疫病的尸体拖上自己的采邑？若没有治病之法，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他说话比叔宰更不客气。 芸姚知道原来是他误会了，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反常的，既然是反常的那么肯定有原因，所以龙王才会认为自己掌握了治病之法。 可其实没有，虽然芸姚也想找，但祝由术这东西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现在芸姚还没有从里面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龙王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因为芸姚的表情是茫然中带点惊讶，显然不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也就是说自己的到访是个意外，自己的求援也是个意外，芸姚根本没有半分准备，也就是说她根本没药。 “若没有药，你这是为何？”龙王展现了叔宰同款的疑惑表情：“难道你还不知道上游发生瘟疫了？” “几天前已经知晓。”芸姚的回答让龙王更加不明白了，活了这么久，大风大浪都见过，还真没见过这离奇场面。 ------------ 第五十一章吃书 芸姚的行为招来了很多的反对，家臣反对就不说了，其实姬舍和姬姜也反对，正因为关心才反对芸姚做这种引火烧身的糊涂事情。 但芸姚有自己的道理，她坚信不能放任不管扩大瘟疫，所以必须要做点事情，尽可能减少损失。 芸姚听和铃说过这个时代瘟疫是如何解决的，两种办法，一种求仙，找附近的仙人寻医问药，如果仙人愿意就会帮忙治疗瘟疫。第二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那就是等人死绝。 因为地广人少，人流量少，只要截断人流，过一段时间等瘟疫爆发地的人死光了，自然就无需医药，瘟疫也自然消失了。 “既知是瘟疫，又无应对之药，朱女之行为实属令人费解。”龙王表示不懂。 芸姚只能再次解释：“正是因为知道瘟疫所以才不能再让尸体飘到下游，龙王不也知道朱河已经成为瘟疫的传播途径了么？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瘟疫肯定越传越广，我也住在河岸上，又如何能独善其身？而且我学祝由术，虽然不知解药，但知道一些预防瘟疫的手段，我也是想要尽绵薄之力阻止瘟疫扩散。” 龙王听完肃然起敬：“朱女大才，果有人杰之气。”不过如果没有药，龙王算是白来了，他还要去找其他的方法解决瘟疫：“虽然还想和朱女多聊，但时间紧迫，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求药，就先告辞了。” 见龙王如此着急，芸姚意识到这股瘟疫势头很凶猛，肯定在薛国爆发了，如果再不控制传到鲁国也只是时间问题。不由拿出祝由术翻看，想要寻找治病良方。 “你这样看就算看穿眼睛也看不懂里面的精妙医术。”和铃看芸姚始终没能掌握《祝由术》的奥秘，不得不提醒她是看法错了。 “那怎么看？” 和铃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只用眼睛看的：“这本来就不是给凡夫俗子准备的东西，虽然确实是能治病救人，但绝对不只是治病救人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认为？” “救人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耗费法力记录如此复杂，人族如果生病随便吃点路边野草就能治好，可你看这一册《祝由术》上的治病方式是不是很复杂？” 芸姚怎么觉得和铃对人族有中错误的偏见呢？什么叫做吃点路边野草就好？那叫草药，什么野草啊。 但在和铃看来人族吃的草药那还真和野草差不多，反正是一点也不珍贵。和铃认为真正的草药至少也应该是仙人药铺里种出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长在野外。 不过和铃的说法倒也有一定的依据，《祝由术》里记录的治病方法确实复杂。比如摔断腿，就不仅仅是接腿这么简单，还要推拿、运气，做很多莫名其妙和治疗无关的多余动作。 “相传《祝由术》是帝师广成子所传：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若是传言是真，那么这应该不是一本医书，而是一本咒书，记录咒术的书。” “什么是咒术？和法术有区别么？” “算是一种古代法术吧，在洪荒时代很常见，不过时代久远，我也不知其详。应该是洪荒环境恶劣，修士们只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洪荒苍凉，所以发展咒术借用天地之力以壮自身。”和铃毕竟在蜀山居住过，和散修多有交流，也知道不少传说，听她徐徐道来：“后来随着环境变化，咒术渐渐淡出视野，反而法术独领风骚，究其原因我猜测是因为咒术威力虽大但不好控制，法术以自我法力为基础更好控制也更安全。”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咒术书？那是不是说上面的治疗方法其实就是借助天地的力量来治病？”“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十句话的时间就能把病治好，肯定不是一般的治疗方式。”芸姚感觉和铃说的没错，这《祝由术》就是一册记录治病咒术的古竹简。 问题是怎么学呢？ 芸姚看上面的小人动作，不懂这些小人到底是如何使用天地之力治愈病人。 和铃也在沉思，突然她说道：“不如你把它吃了吧。” “啊？”芸姚表示竹简这么大，她怎么吃？ “这竹简不是俗物，比我的年纪还大。我开灵智的时候应该是大禹刚刚治完水，而这竹简肯定在大禹之前，若真是黄帝时期的仙人所做，那就是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物。肯定是人族刚刚兴起的时代，所以竹简蕴含仙人深厚的法力，若你吃了它，仙人的法力应该足以让你学会真正的《祝由术》。”和铃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先不说这个办法对不对，就说这竹简如果真的是黄帝时代的古董，那距离西周至少一万年，那可是人族至宝啊。自己要是真的吃了它，会不会背上一个破坏人族历史文物的罪名？ “真的要吃么？《祝由术》竹简如果真的这么古老，那肯定经过了不少人的手，难道没人会想到吃了它？”芸姚表示既然竹简会传到自己的手上，就说明前面那么多任主人都没动过吃掉它的心思。 “或许还有什么配套的修炼，不过肯定没有传下来，不然祝由术也不会和巫术混淆不清。反正你也学不会，不如试试看。”和铃怂恿芸姚大胆尝试，她倒是很期待地想知道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对的。 芸姚看着竹简，想着自己要不要为人族文物保护做出贡献？顺便一说这竹简应该怎么吃？撒点盐就这么干吃，和熊猫一样？ 和铃是从蜀山来的，估计她是从大熊猫身上得到的吃竹子的灵感。 穿越者在纠结，最后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反正这竹简估计也难逃过焚书坑儒，我就勉为其难吃掉它吧。最多我再多努努力，争取再多写点文章，多做点事情，为未来的历史课和语文课添加更多必考和背诵全文的文章。” 芸姚表示自己现在虽然吃了文物，但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补偿未来的人族，那就是她亲自加厚历史，谱写诗歌，也算是为了弥补人族损失而做出的努力了。 “怎么吃？” 和铃见芸姚一脸悲壮，也知道芸姚的牙口没熊猫锋利，所以她说道：“我建议切碎了吃。”没让芸姚学熊猫啃着吃。 ------------ 第五十二章出门 切碎了吃，还真是很好的建议。 那就切了吃掉，但石刀切下去竟然没反应，竹简经历万年而完好，自然不简单。芸姚发现这就和乌龟壳一个原理，用上先天之气才可切断竹简。 先天之气发挥威力，竹简果然断开，断口如新，尤有竹香。惊讶的芸姚尝试地吃了一角，只觉一股清爽冲上了天灵盖，天地瞬间变得色彩分明起来，细微的颜色差异也变得如此巨大，每一种颜色都是如此饱满。 和铃一看就知道有效：“果然可以。” 既然可行，那么就继续吃。 很快整个竹简全被吃了下去，先天之气出现了偏移，不在《回照神光诀》运转的路线上，而是在新路线上狂飙突进。 “快打坐，《祝由术》中蕴含的法力正在教你如何调动天地之力。” 不敢怠慢，紧张地牢记《祝由术》路线，同时芸姚感觉周围的色彩都扭曲起来了，有些活跃过头了，这些色彩似乎就是祝由术所谓的天地之力，自己只要根据颜色来调动力量就能治好疾病。 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作用，祝由术就是调色用的毛笔。只要调动颜色就可以治病，难怪十句话之内就能治好疑难杂症，甚至连断手断脚都能接好走两步了。 被浓郁的色彩包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只要先天之气偏离祝由术的运转路线，颜色就会恢复正常。 “难怪咒术会失传，只是学个医术都搞得我感觉要融化到天地之间，成为其中的一种色彩，咒术确实不安全。”芸姚现在也算是学过法术和咒术了，一对比就发现咒术太奇葩了，一下子就好像要污染全世界，若是心智不坚定的人怕是会因为这些色彩而疯狂吧。而法术却轻风细雨，几乎都察觉不到带来的变化。 咒术的冲击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强。 “洪荒和如今不一样，仙人们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学习危险的咒术吧。”和铃也只是猜测：“现在你应该已经学会祝由术了吧？” 芸姚确定地点头：“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我想我已经可以去治病救人了。”“《祝由术》让我看周围的时候全是不同的颜色，应该就是万物都有的天地之力，疾病也有疾病的颜色，所以我需要调动其他颜色把疾病的颜色变得正常，那就等于治好病了。真的太神奇了，和我了解的医术完全不一样，不吃药不针灸甚至连休息都不需要，只需要调动天地之力。” “不要太高兴，你也说了自己差点迷失在颜色之中，就说明咒术有其特有危险性，失传是有其道理的。所以我觉得不能随便使用《祝由术》，不过现在你应该可以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了。” “今晚就行动。”芸姚也不犹豫，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晚上行动为好，免得大家担心自己。毕竟要是大白天离开渡口，家臣和老师都会操心。 而且如果失败了，黑灯瞎火，他们也看不清是何人，这样芸姚不怕丢人，也不怕医闹上门，一举多得。 和铃自然也会去，没有她的法术，芸姚不可能一个晚上去薛国又回来。当然芸姚也不会骑和铃，而是御水而行，反正都是朱河岸上。 入夜之后，和铃让芸姚抱住她的腰。和铃比芸姚高一个头，芸姚抱住她的柳腰，头发就枕在香软之上。 “抓紧了，不要松手。”芸姚的脖子从龙女腋下冒出，点点头。 和铃一手掐法决，身形已经落在水龙卷上，水龙卷稳如平地，逆流而上，御水而行。两人抱在一起，在晚风中互传体温，去往薛国国都。 薛国国都面积很小，是座小城，三面土城墙都不满一仗高，里面大概有一万不到的人口，鲁国国都至少是它的五倍大。 此时薛国愁云惨淡，因为瘟疫已经从郊外的封地传到了国都，他们发现得太晚。 医师找不到任何救人的办法，只能看着病人在痛苦中死去。 薛国上下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于龙王能找到治病良方了。 可以看到街道上有很多拜天祭祀的焚烧痕迹，肯定是杀了牛马这些大牲口来祈求上天的保佑，也算是努力过了。 薛国国都三面是城墙一面是朱河，朱河上的渡口很气派，独木舟也多。这里才是朱河上游最主要的渡河地点，芸姚那边只能算是野渡。 本来渡口的旅馆应该宾客满堂才是，现如今却没有一丁点人气，屋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难受的呻吟声，还有细细的啜泣声。 声音都很苍老了，因为这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大儿子病死了，所以让二儿子带着家人都去对岸逃难去了，留在城里肯定是个死字，老人留下来看家，年轻人自谋生路，也管不了规矩了。 老头也染病了，只留下老太婆在照顾老头，但眼看老头也不行了，所以老太婆坐在屋子里抹眼泪。 城里很多家庭都和这家人一样，有力气的年轻人全往鲁国跑了，可鲁国也早就堵上了路，虽然鲁国愿意提供一些粮食出来，但肯定不会接纳他们的，怕瘟疫传到鲁国。 “就从这里开始吧。”芸姚敲门。 里面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老妇人疑惑地问道：“谁啊。”总不会是自己儿子回来了吧。 芸姚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介绍自己，只能说道：“我是路过的修士，见此处上空凝结一股忧愁怨气，于是就过来看看。”如果她说自己是下游的渡娘，估计对方根本不会开门，反正身边的和铃确实是修士，这么说也没错。 一听是修士，老人立刻开门，住在渡口的老人就算一辈子没出远门，却能通过天南地北的旅人吹牛了解世界，能够知道修士都是有本事的人。 蹒跚却急促的零碎脚步靠近门板，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头发灰白的老人眯着眼睛，借着星光打量，只看到门外是两个不高的人影，是两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女孩子，星光在她们皮肤上跳舞反射。 “两位修士快请进吧。”老人也是病急乱投医，只希望有人能帮帮他们。 “你不要着急，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我帮你看看。”芸姚和和铃在夜间也是目光如炬，无需借助火光视物，就见到塌上躺着一个面目苍白的老人，若不是胸口起伏，喉咙里发声，根本难以确定这个面如死灰的枯槁老人竟然还活着。 病人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过不了这一夜了。 ------------ 第五十三章救治 旅馆茅屋里只有两位老人，其中一个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一个红肿双眼凄凄凉凉。芸姚一看不浪费时间，立刻运起祝由术。 夜色变得浓郁扭曲，不同的色彩宛如饱和的图片令芸姚有一种目眩的轻飘飘之感，好像人也站不直了，体重也轻了。明明是晚上，但天地却鲜艳得让人害怕。 唯独病床上的老头却是灰色的，颜色显得格格不入，异常违和。 正常的健康的人颜色是非常明亮的，是由不同的颜色组成的，代表生命能量也并不是单一而单调的，是丰富而多彩的。 灰色绝对不正常，所以必须要借助天地中的能量来驱散灰色恢复老人原有的色彩。 芸姚开始跳起舞来，这是按照《祝由术》上小人的动作调动天地之力。 老婆婆一看芸姚跳舞，立刻肃然起敬，在她看来这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会跳的舞蹈，这种舞充满了神秘元素，就好像国君祭祀的时候巫女跳的舞蹈一样，拥有沟通天地的神力。所以她虔诚地跪倒，无声地祈祷，希望这位好心的修士能够救回自己的老伴。 色彩在移动，但芸姚发现使用真正的祝由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感觉不是在空气里跳舞，而是在泥潭里跳舞，每个动作都有巨大的阻力。要不是芸姚是个暴力萝莉，根本没本事跳完一整套舞蹈动作。 阻力显然是来自天地之力，这些天地之力并不是那么听话。 和铃一言不发，她发现祝由术很危险，如果不是芸姚肉身够结实的话，在她跳舞接触天地之力的时候已经四肢尽断了。和铃虽然看不到天地之力，但她可以看到芸姚身体肌肉骨骼的变化，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上面。 当芸姚调动天地之力时，天地之力的反作用力就作用在芸姚的身上，所以她的舞是步步杀机，危险重重，只要有一丝的错误，天地之力就会反噬。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理解咒术为什么被淘汰了，简直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当然调动的力量确实强大，无处不在的色彩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只要跳完一支舞，重病的老人就能立刻治愈。 十言即愈，一点也没夸张，只要能达到《祝由术》的标准，瘟疫根本不是对手。 摆动腰肢，扭动胯部，双手如蛇，双腿如鹤，整个过程原始而神秘，充满了不可名状的视觉冲击力。 跳完比锻炼一天还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而且还出了一身汗。 “没想到这么累。”幸亏在和铃的指导下，芸姚已经知道《回照神光诀》是可以恢复体力。 “看来你不能救所有人，祝由术的威力虽然很强，但消耗也不小，如果你一直跳下去，就算你有神奇法决的帮助也会耗尽体力而死。”和铃知道得瘟疫的人太多了，祝由术虽然能救他们，但对芸姚来说却不是什么好选择，恢复跟不上消耗，她会被天地之力反噬。 此时重病老人已经睁开眼睛，甚至站了起来。 老太一看立刻去牵住他的手，解释发生了什么：“二子走后，你也得病了，一天重过一天，今天你突然倒下滴水未进，就和大儿死前一样，我还以为你也要离我而去了。没想到入夜之后，这两位修士正好路过薛城，施法把你救了回来。” 老人的记忆断断续续，也只记得自己很难受，一听到这是救命恩人，立刻和妻子一起跪下来谢恩：“不知修士哪个洞府修行，我也好烧香祭祀，为你添个香火。”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微薄，但代表了他们一家人的敬意。 “两位老人家无须多礼，瘟疫肆虐自是应该仗义帮助，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救下所有人。”芸姚也不会逞强，祝由术太费力，要是真竭尽全力会累死她的。 “修士善心不求回报，但我们不能不报。我们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只能添点香火，还请修士不吝赐教，告知我们你的修行之地或者告诉我们你的名号也可以。”老人却很固执，他一定要给芸姚香火。 和铃知道芸姚还不知道香火的妙处就帮她说道：“她叫芸姚，就居住在鲁山东侧。” “原来是鲁山之东芸姚修士，谢谢你，谢谢你。”说完又开始跪拜。 芸姚小脸挂满无奈地看着和铃，眼神中有一些责怪，她想要做好事不留名，却被和铃给曝光了。 和铃却并无回答。 “好了好了，两位快起来吧。我想问问薛国的瘟疫如今影响如何？”芸姚按下询问和铃的冲动，继续询问瘟疫的情况。 “很严重，连宫中都有病人了，国君派医师和巫女看过却束手无策，只能祭祀上天，请求老天怜悯，你们一定就是老天爷派来的救星。”老人越说越激动：“还请两位随我去见国君，帮助薛国。” 居住在国都里的国人都是有资格见国君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甚至是从事边缘工作的国人也同样能见到周天子。 国人是享有很高权力的，都是诸侯创业的合作伙伴，可以发表自己对国家的看法，国君必须要虚心倾听，不得敷衍。 敷衍国人的国君会被人唾弃，国人会离他而去。 国人去其他国家，凭借技术依旧是国人，而没有国人的国君却不再是国君了。 这位老人也是心怀薛国，心怀病人：“修士请你行行好。” “国君就不用见了，我还要去救其他人，就先走了。”恢复了一下，芸姚可以去救下一个了。此时她已经想好了下一个去找个病情轻微的病人，看看治疗轻病症消耗会不会减少，如果消耗少，她也能努努力多救几个病人。 芸姚是要去救人，老夫妻自然不能阻拦，只是觉得很遗憾。 来到屋外，芸姚立刻追问和铃：“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的住处？他们要是找我怎么办？” “因为他们要给你香火，香火对修仙是有好处的，可以让你和人族气数连接在一起，减少修仙的危险。”和铃说道：“你若是想修仙，香火越旺越安全。” 原来是在为自己着想，芸姚立刻为自己的莽撞态度进行道歉：“原来是为我着想，是我太着急了。” “你是我的镜子，你越明亮，我就越清晰。”和铃依旧是那套磨镜理论，打磨芸姚，明晰自我。 “还好遇到了你。”芸姚只觉得遇到一个处处为自己考虑的和铃是天大的运气：“放心，我一定努力把自己磨亮，到时候你要怎么看就怎么看。”这是一个有颜色的承诺。 ------------ 第五十四章知行合一 “我们再去找一个轻症患者看看，按照我的猜测，重症和轻症需要的先天之力也是不同的。如果治疗轻症能省点气力，肯定能多救几个人。”芸姚很乐观地说道，就算救不了全部，多救一个是一个。 月光下，和铃的眼睛更加黑白分明，反射出清冷的光。她感觉自己一直搞不懂的就是芸姚这种乐观的精神，或者是这种双赢的想法。如果等自己明白的话，或许自己就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芸姚了。 其实芸姚不是乐观，而是知行合一，芸姚穿越之后除了逃避嫁人之外做什么事情都是很积极的，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怨言，而是努力地去行动然后收获。她正在用行动将知识落实到实处，收获经验和智慧。 作为穿越者，芸姚穿越前吸收了很多工业时代根本用不上的知识，这些知识以文字、图片、视频等等的方式存在，穿越之后芸姚是一边学习一边实践，不断成长。 知识是知识，智慧是智慧，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就好像烫这个字，知识可以规定一百度开水是烫的，可是在手贱去摸一百度开水之前，没人会真正明白烫是一种什么体验。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知行合一，光是烫这一个简单的字都需要通过实践才能真正体验，那么更加复杂的知识如果没有实践就更加难以明白其中蕴含的深刻经验了。所以芸姚穿越之后那是真正的知行合一，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正在通过落实知识而不断获得全新的人生经验，或者说智慧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由少积多，正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自信、稳重、可靠以及强大。 所以学会祝由术之后，芸姚几乎是没有犹豫立刻就来实践了，因为她已经通过过去十二年经历建立了一种知行合一的潜意识。虽然她自己没有主观意识到，但在实践过程中收获的智慧正在让她做出正确的行为。智慧告诉她帮助别人是一种实践，实践中会产生更多智慧，反过来提升自己的智慧境界。 就好像正式认识烫，非要去手贱一下才能真正学会。想要获得智慧，也必须做一些常人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了，这个过程自然也不是说非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毕竟手贱去摸一下开水和完全跳进开水里是两个概念，一种是学习，一种是自杀。 芸姚从来没有不自量力过，虽然在别人看来她的行为已经是不知量力了，但这是西周人用自己狭隘的见识去判断芸姚这个穿越者的见识。芸姚在知识储备上是碾压西周人的，所以芸姚实践知识的时候总会触及西周人的极限，哪怕芸姚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但西周人不知道。 轻症病人很容易就能找到，芸姚通过祝由术一看，身体上有灰斑的就是瘟疫病人，但并不严重，只是刚刚染病。 之前那个命不久矣的老人是浑身都变成了灰色，对比之下就立刻能判断出来。 芸姚尝试给轻症治病，果然不用跳一整套动作，只需要一个起手式就能调动治愈轻症的天地之力：“果然不需要消耗太多力气。” “你很高兴么？”和铃问道。 “当然，这代表我可以救更多的人了。”芸姚轻松地说道：“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再去救人吧。” 被救的人自然是对芸姚感恩戴德，甚至愿意拿出家里的财物作为感谢。不得不说西周人还是淳朴的，知恩图报，感恩戴德。 芸姚帮他们，他们都很真诚地拿出东西作为感谢。不过穿越者并不需要他们的感谢，只是告诉他们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在祭祀的时候给她一点香火。如果芸姚什么都不要，受过帮助的人心中难安，给个点香火双方算是扯平了。 一夜之间芸姚在薛国国都治愈了两个重症八个轻症，虽然数量不多，但第二天她的名字已经传遍国都了。 渡口老人一早就面见了国君，将昨晚之事全数告知，又有多人作证，言之凿凿。薛国国君也相信有修士前来救命：“苍天在上，我薛国有救了。那两位仙子何在？”国君现在就想见她们。 “两位仙子于清晨离开，约定今晚还会来，我们要把病人集中起来方便她救治。”老人说道，这些都是芸姚离开前告诉他的。因为回去的时候还是经过了渡口，老人就一直站在门口张望，双方就遇上了，所以芸姚告知对方明晚再来。 “原来如此，那就立刻去准备吧。” “慢，薛侯，既然是治病救人为何非要晚上出现？我怕她们莫不是两只害人的女妖精，国君莫要忘记苏妲己、胡喜媚、王贵人三妖作祟，祸乱朝歌之事。”一个浓眉大眼的刚毅男子站了出来，他身挺如利剑，气质如岩石，大胆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两女子深更半夜形迹可疑不是好东西。 身材臃肿的薛国国君，也就是薛侯一听觉得大宰说的也有道理：“大宰言之有理，若是行善又何必在夜里？而且为何不来见我，我是薛国国君，理应先来见我商议治病救人之事，为何来去匆匆？” 渡口老人也回答不上来，这问题芸姚没说啊，但他还是说道：“薛侯，现在瘟疫扩散，若是真有治病的办法，不如先治病。” 也有道理。 薛侯，是个侯爵，国家很小，人口很少，可禁不起瘟疫折腾，还是应该以人口为第一要务，先解决瘟疫才是最要紧的：“大宰，治疗瘟疫之事最为要紧，今晚若她们再来，我应该亲自迎接。” “请带二十士兵拱卫左右，以防万一。”大宰作为薛国最大的管家，要为国君着想。 国君也不好反对，毕竟他也不确定来者是不是女妖精，听说女妖精都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晚可以好好验证一下了。 芸姚忙碌一晚上，回去之后也是抓紧时间双修，没一会儿天就亮了，还要训练和干活，真的是一刻也不停歇。 因为大家害怕瘟疫也不出门，所以渡口是冷冷清清的，芸姚不用白天也忙前忙后，但真的是很久没这么累了。 《祝由术》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使用起来每一个动作就好像被无数双手拉扯般费力，不过完成一套之后也算是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身体锻炼吧，芸姚感觉比拉石头之类的训练要更有效。 吃了龟壳粉之后，力气变得越来越大，负重的作用越来越小，但调动天地之力就好像是天地都成为了自己的负重，锻炼效果肯定顶呱呱。这是只有在实践之后才能有的领悟，芸姚感觉瘟疫过去之后，自己可以用祝由术锻体。 ------------ 第五十五章感激 “朱女，你分心了。”又是在练习射箭，姬舍已经不会让芸姚在筋疲力竭的时候练习了，因为他发现芸姚的精力越发强盛完全用不完，明明修炼的内容已经超出成年人的承受能力，但芸姚却能面不改色地完成。 “对不起。”芸姚确实分心了，学习祝由术后她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天地之力。如此强大的力量令她心驰神往，以至于在训练的时候都分心了。因为祝由术真是高深莫测，天地之力又是如此恢宏壮丽，芸姚就好像是第一次玩智能手机的熊孩子，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神秘有趣的东西吸引，哪怕她知道不应该这样，但祝由术和天地之力的吸引力真的太大了。 “你在想什么？”姬舍知道自己的弟子自制力很强，以前每次训练都很专注，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分心，难道是在担心瘟疫？ 但据姬舍了解到的情况看瘟疫对朱家的威胁不大，倒是对鲁国国都的威胁比较大，因为不少薛国人都在往鲁国国都逃。 芸姚回道：“老师，我在学习祝由术，发现祝由术高深莫测，关乎天地之中蕴含的神奇力量，这种力量无处不在，我就忍不住在想它们到底是什么。” 姬舍暗想自己虽然可以在箭术上指导芸姚，但朱女涉猎广泛，他不能方方面面都给出建议，这个孩子需要一个很好的老师。 不过分心是不对的，需要教育：“我第一次见仙人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验，看到仙人一抬手就能劈开巨石，谈笑间可以操控火焰，我也深深地着迷，也想明白仙人为什么这么厉害，也想学习法术。后来上了战场，仙人摆阵厮杀和我们这些凡人一样战死，我才意识到仙人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神奇的，他们也是一点点修炼出来的。虽然我的箭术没仙人的仙术厉害，但仙人修炼百年、千年才有那么厉害的本领，而我当时不过二十出头，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学习法术的事情，而是努力磨炼自己的箭术。” 芸姚认真地听完这个故事，老师还是第一次回忆封神战争。虽然是为了教育弟子，但只言片语中也能感受到封神战争的惨烈，仙人和凡人一样殒命，千年修为化为乌有，何其残酷？ “我错了，我一定脚踏实地。” 姬舍古铜色的脸庞绽放出了笑容，他就知道芸姚能领会自己的一片苦心：“这就好。你还年轻，不要急于求成，先练好箭术，再去钻研其他本领不迟。”“继续练习。” 把祝由术和天地之力抛到脑后去，专心于眼前的课程。 不过到了晚上，芸姚还是要去救人，因为都越好的。瘟疫这事情还是早点解决为好，因为有祝由术的本事，芸姚现在是完全不怕瘟疫了，也就是苦点累点，早晚把瘟疫全部消灭。 薛国的国君和国人全部站在渡口翘首以盼，等到月亮出来，果然看到两个女子脚踏水龙卷而来，一幼一长，都长得很标致。 芸姚老远就看到渡口篝火通明了，果然来了不少人。渡口老人也在其中，此时他过来引荐一位身穿丝绸长袍的胖子：“两位女修士，这位是薛侯，是薛国的国君。” “感谢修士拯救薛国。”国君深深地鞠躬，腰间的腰带紧绷着：“若修士能治好所有人，我一定让全国上下都供奉你的灵位，提供香火。” “那就不要多言了，先治病。”芸姚不浪费时间。 渡口上已经挤满了前来求医的病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希望能先救自己的家人。 至少三四百人把渡口围得水泄不通：“不要挤在一起，重症在前轻症在后，不要着急。”芸姚用自己的大嗓门让大家安静下来。 好在西周人还是乐意听话的，很快就秩序井然了，芸姚开始跳大神。 国君对严肃的大宰说道：“我观她不是妖怪。” 大宰沉吟不语，目前也看不出什么，还要继续观察：“还需要观察。”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治病的话，那就是好人，要是另有图谋那就是坏人，得由最后的结果来决定。 使用祝由术，陷入一片饱和的颜色之中，感受天地之力凝滞的阻力，救重症还是老样子需要消耗大量体力。 救一个就需要休息一会儿，眼看病人原地满血复原的薛国国人立刻送来了肉酱。肉酱可是西周名菜，但芸姚吃的很少，宁愿吃肉干也不吃肉酱，因为肉酱的风味太有冲击力了。 肉酱和肉干是不同的，肉干是风干的可以保存起来的肉。按理说新鲜的食材总是更好吃才对，但那是有调味料的情况下。因为缺少调味料，所以整块煮肉的味道根本不好，而且吃了也不好消化，所以就会制作成为肉酱。为了增加肉酱的味道，在煮熟的肉酱里往往还会混入一些奇怪的东西，包括兽血、粗盐，以及各种植物碎屑，以此增加肉酱的味道。 肉酱可是招待贵宾才会端出来的美食，可惜芸姚不喜欢吃，倒不是嫌弃味道，虽然味道确实很古怪。主要还是不知道这道美食里会被加入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敢吃。 国人们拿着陶碗，送来了代表心意的肉酱，希望芸姚吃了能恢复体力。 “大家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用吃东西，只要打坐运气就好了。”面对一碗碗的心意，芸姚却只能拒绝。 国人感觉很遗憾，不过谁能治病就听谁的，芸姚是大夫，他们都听芸姚的。 很累，但既然自己以修仙为目标就要对自己狠一点，要是怕苦怕累怎么修仙？修仙绝对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耕耘就没有收获。如果因为身体的疲劳就打退堂鼓，就根本没有资格修仙。 和铃就不止一次告诉芸姚那些寻仙访道的凡人是如何翻山越岭、幕天席地地去苦寻仙踪，想修仙就要吃苦。 所以把祝由术当成一种修炼，在不断的实践中收获经验和智慧，如果天资优秀说不定还能有全新的领悟。 快天亮的时候，芸姚要走了，但渡口还有很多没有治疗的病人。和昨晚不一样，昨晚需要一个个去找病人，今天是病人送上门，所以今晚救的人比昨晚多三倍，但比昨晚更累。 “晚上我还会过来。” 薛侯忍不住问道：“修士为何只在晚上过来？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白天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白天的芸姚是鲁国的螺丝钉，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 第五十六章祸福相依 薛侯不知道芸姚白天要忙什么，他也不敢问，怕追根究底触怒对方引起不快。薛国上下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小小修士了，就算是国君也得谨言慎行。 芸姚和和铃走了，太阳东升，薛国国人却不愿意散去，他们要留在渡口附近等芸姚回来。 到了正午时间，天空突然出现一朵云彩，由远及近停在城上，然后云彩越来越低，国人纷纷抬头，却见云彩是朵祥云，上面有两位白衣胜雪、青丝如夜的俊美青年，剑眉星目，刀削斧凿，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神仙人物。 国人们哪见过如此震撼的出场，纷纷面露惊讶，好似被暂停了一样。 祥云直接落在了宫内，国人纷纷涌向宫门，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侯不敢怠慢，出门迎接：“我乃薛侯，不知两位仙人是从何而来，又为何降临薛国？”毕恭毕敬，因为两位脚踏祥云的仙人出场太神圣了。 同样是修士，薛侯对昨晚和今日两拨修士的出场进行了比较，晚上来的那个女孩甚至还穿着麻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修士。看看这两位的精致着装和尊贵气质，这才是仙人啊。 “今日我等经过薛国，见薛国病气沉沉，知道此处定有瘟疫作祟，特来救你们脱离苦难。”其中之一开口说话，声音悦耳动人，沁人心脾。 “不知仙人何处修行，若真能救我薛国，我们一定敬香祈祷，供奉香火。”薛侯大喜，接二连三有人帮忙，定是薛国受天恩宠。 “明山深藏云官洞，信手捏柳戏仙鹤。只知一念日月过，却道索丹与玉楼。”“在下明山云官洞修士索丹子，这位乃是我同修道友玉楼子。”索丹子面容英俊，一娉一笑令人倍感情切。 那位玉楼子同样气质清洁，让国人自惭形秽。 “原来是云官洞的仙人，还请帮帮我们薛国。”薛侯是完全信了，连身后的大宰也一脸喜悦没有半分怀疑。 不得不说派头是真的管用，芸姚和铃两人忙碌两夜也没有他们一个出场来的有价值。 “既然有瘟疫，我等自然要帮的。”索丹子满脸微笑地从腰间丝绸包中取出一叠竹片符咒来：“此乃治愈符，只需使病人贴身携带三天三夜就可治愈治病。”说着就大度地把符咒全部交到了薛侯的手上。 薛侯满脸高兴，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符咒不够用啊，这一叠也就二十多片：“这符咒可否反复使用？可否治好一个病人后给另外的病人使用？” “这是不行的，一个符咒只能治好一个病人。”索丹子说道。 薛侯为难道：“我薛国瘟疫已经有过百人数，还请仙人多赐符咒。”说完他就见到索丹子满脸为难，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实不相瞒，这符咒制作颇为不易，我也是见薛国瘟疫肆虐，于心不忍，才提供帮助，力有不逮，还请薛侯见谅。” “能否请仙人再制作一些符咒？”薛侯说道。 “自是可以，耗费却不少。” “仙人需要什么材料？我尽可能准备，若是仙人能治好瘟疫，我们薛国还能提供香火，而且每年都可以给云官洞提供牛羊祭品各百。”薛侯也是豁出去了，他觉得眼前这两位衣冠楚楚的仙人要比昨晚的小丫头有本事。 芸姚虽然也治病，可还治好几个病人就已经气喘吁吁、萎靡不振，这说明她的本事不到家。所以宁愿多花点财物，也要一劳永逸，让两位仙人除去瘟疫。 “既然薛侯如此坚决，那我两也不好推脱，我们不需要牛羊，只需准备上好矿石百车为治愈符的材料，足以治好瘟疫。” 薛侯差点没呛死，百车矿石？这得是一年的产量啊。原来薛国国内有一处矿山，能开采青铜矿，所以虽国小但条件相当不错，每年贩卖矿石也有足够收入。如果没有瘟疫折腾，薛国绝对是个惬意的资源小国，又占据渡口，可以说是可以躺着数钱。 一百车不少，相当于一年的产量，但只要度过瘟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薛侯立刻决定同意这次交易：“百车矿石换来国人健康，有何不可？只是百车矿石需要一年开采。” “不用着急，我们可以每个月过来以矿石换符咒。”索丹子说道。 薛侯觉得没问题，但身后的大宰却发现了问题，这瘟疫如此迫在眉睫怎么可能拖上一年？“薛侯，瘟疫紧急，一年太久。” 薛侯也意识到其中问题，每个月都来换符咒，那不是要一个月之后新符咒才能完成？“仙人，能否先赐我们符咒？” “符咒制作不易，没有矿石我们不能制作符咒。”修士也有自己的说法，矿石作为原材料的话，确实没办法。 大宰皱眉说道：“那若是半途之中瘟疫治愈，我们不再需要符咒，能否停止交换呢？” 索丹子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在说这瘟疫一年之内都好不了似的。 有问题，薛国大宰敏锐地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对方好像吃准了薛国的瘟疫不会停止一样，不然他们怎么会是这幅表情？ “若是瘟疫止住的话，自然无需再交换。”索丹子说道，但他的表情明显是在说瘟疫不会停住。 难道？大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对薛侯说道：“既然两位仙人心善，薛国自无不感恩戴德的道理，我在这里先多谢仙人。十天之后，我们一定准备好第一批矿石，到时候还劳烦两位仙人送来符咒。” 薛侯也是再次鞠躬行礼：“感谢仙人，只要瘟疫消失，薛国上下一定香火不断，祭祀不停。” “无需多礼，悬壶济世本就是我们修仙之人的本分，那我们十天之后再来。”说完两人脚下出现祥云，缓缓升空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堂香气。 薛侯还懵懂无知，但大宰却满脸惊恐地说道：“国君，大祸哉，大祸哉！薛国大祸临头了。” 薛侯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总管，不悦地说道：“刚送走两位愿意救治国人的仙人，这是大喜怎么会是大祸？” 大宰却恐惧地说道：“只怕我们薛国的瘟疫就是这两个妖怪作孽，我们薛国是被妖怪盯上了，这还不是大祸么？” 显然这位白白净净的薛侯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等大宰解释清楚，他就会知道真的是大祸临头。 ------------ 第五十七章正规途径 “这两个仙人只怕是妖怪变得，封神之战后我从未听哪座山哪个洞里还有如此超凡脱俗的仙人。而且他们既然以一年为限交换矿石，又何以判定薛国瘟疫会持续一年？”大宰提出疑问：“还有他们之前的话明明也是步步引诱，开口之前就应该知道治愈符数量根本不够用，所以是故意引诱国君同意他们的条件。种种迹象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掌控着我国瘟疫程度。” 国君缓过神来，也觉得事情太过蹊跷，疑点众多：“如他们真的是妖怪，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宰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若只是瘟疫与他们合作倒也无妨，就怕这两只妖怪惦记上矿石，三天两头前来捣乱，薛国就永无宁日了。” “那能不能请那位芸姚修士帮我们制服妖怪？”薛侯也是深谙只有用修士打败修士的道理。 大宰就怕晚上来的两个也是妖怪，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请国君告知她们真相，希望她们能帮忙。” 国君只觉得幸运，幸亏昨晚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忙完了一天，芸姚如约来到了薛国，白天的时候争取和和铃双修了一下，晚上的精神还不错。不过她却发现薛侯的脸色不好看，自己一来，对方就拉着自己去僻静的地方，神神秘秘的。 芸姚今天还是老样子，就是发型换了，她的发型基本上就是一个揪和两个揪的区别，毕竟她可没有闲暇时间打扮自己，却又不能显得自己太懒，不能总保持一个发型，所以在两个发型之间来回切换。 晚上温度宜人，至少不用和白天一样忍受炎热。 薛侯把芸姚拉倒角落里，一五一十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这瘟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祸乱薛国。” 芸姚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和铃，觉得不可思议。她毕竟还没有走上修仙之路，所以要问问和铃有没有这种可能？ “他们要矿石？”和铃思考了一下觉得有可能：“如今天庭新立，重定三界秩序，凡间有山神、河神、土地神管理山川湖泽，若是实力单薄的散修怕是斗不过山神，挖不到矿石了。所以散修只能想尽办法从人族手中骗取矿石，倒也是可能的。” “也太惨了吧？”芸姚忍不住吐槽：“这修仙修得太寒酸了，连矿石都要骗？” “散修就是如此，所以我才劝你去蜀山投入大派，至少大派不用看天庭的脸色。”和铃说道：“云官洞的散修只怕是要矿石炼药才如此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传播瘟疫坑害薛国。行此等恶劣之事，只怕不是折损修行这么简单了，若是被天庭知晓，定然是押上斩仙台斩首示众才可罢休。” 芸姚竖起耳朵，又学到了没用的知识，原来修仙者做坏事还要被天庭捉拿斩首的？自己道行浅，得多学着点，免得以后也被送上斩仙台。 说起来天庭设立这斩仙台怎么着都像是为专门威慑天下修仙者所为。还有听和铃说蜀山门派不看天庭脸色，怎么感觉和花果山孙悟空一个德行？ 如果和铃说对了，那散修确实会很惨，什么资源都没有，根本修不起仙。 薛侯听和铃开口就是蜀山，闭口就是天庭，心想真是仙不可貌相，别看两位女仙不修边幅，但口气可不小，估计本事也不小，如果是她们的话或许能够打败妖怪。 不过薛侯插不上嘴，因为芸姚现在需要学习：“修仙需要矿石炼药么？仙人都吃石头么？” “自盘古开天之后，石头就是仙道基石，修仙不可没有石头，炼丹炼器都需要石头，我们需要的材料都在石头里，你们人族不也一直有炼石的习惯么？不然你们怎么会找到青铜，学会烧制瓦罐？你们人族的很多习惯都是传承于仙人，所以仙人炼石是必须的。” 听和铃这么一说，芸姚意识到人族的科技不就是烧石头么？自从人族掌握了火焰之后，烧石头就伴随着人族文明的发展。区别只是用什么火焰烧什么石头，青铜和铁都是从烧出来的，还有石灰和火药同样也是烧出来的。 只是人族的烧法更加狂野，仙人的烧法更加文艺。 火之所以伟大可不仅仅是因为让人族吃了熟食，更是因为人族可以通过烧石头获得更多的材料。 火是人族分离提取材料的主要方式，也是和仙人保持一致的共同点之一。 修仙也需要石头，也需要火，没有这两样就修不成仙。和铃的猜测没有错，因为天庭重建三界秩序，人间的主要矿区都有了神的管理，所以散修就不能随便开矿了。 但人族可以，人间是人族的人间，所以散修想到了利用人族去挖矿给他们用，虽然多了一个中间商，但人族这个中间商也赚不走差价。 云官洞里的散修思维非常活跃，真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这种行为一旦开始，人族和修士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非常微妙，甚至是纠缠不清。 封神之战后，天地人的关系正在被重建，修真界的秩序也不得不随之改变。以前的修士恨不得都躲进深山老林清静清静，但现在天庭把人间资源全部给了人族，不允许修士开采，那修士也只能把手伸向人族，想方设法通过人族来获得资源了。 当然也有头铁的，比如蜀山，修士们抱团直接对抗天庭，誓死捍卫修士在人间的修仙权力。 眼看眼前两位少女越说越远，都要说道女娲补天的五彩石用什么火烧才能有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两位仙子，不知两位能否帮帮薛国？” 芸姚又看向和铃，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忙，反正自己就是个凡人肯定只能做助手。但芸姚这个凡人倒是很期待打一架。 和铃却并没有考虑过要战斗：“你只需要祭祀朱河龙王，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龙王自然会上呈天庭，两个小妖掀不起风浪。”“修士之间应该尽量避免战斗，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手会有什么后台。”后面的一句话是警告跃跃欲试的芸姚，让她收起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心思，小心惹了有后台的修士，吃不了兜着走。 太真实了，芸姚只感觉和铃太真实了。不过想到和铃说过杀人夺宝是常态，而芸姚自己也说过殷商前的修士没有丝毫的人性，所以和铃的话才是修仙的金科玉律，才是芸姚最应该记住的道理。 违反天庭的天条自然由天庭处理，和铃是不会掺和进去的。当然非要掺和也可以，只要确定敌人没有后台就行，就比如那只朱河水鬼。 ------------ 第五十八章共同点 和铃教薛侯如何祭祀龙王，如何禀告龙王发生的一切。云官洞的散修肯定不会想到薛国会遇到懂行的修士，不会想到自己这点小事能有机会上达天听。 芸姚只感觉西周的凡人和神仙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有事没事就能上呈天庭。 “多谢仙子赐教，明日我备齐牲畜立刻祭祀河神，一定求他帮帮薛国。”薛侯再三表示感谢。 芸姚也不在多说什么，回去继续用祝由术救人。 国人们感恩戴德，纷纷为芸姚立灵位，供香火，以此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又是忙了一晚上，回去的路上，芸姚抱着和铃的腰，一声不响地思索着。 “是不是累了？你已经连续三晚使用祝由术引动天地之力，就算你有神秘心法加持，但你毕竟还是凡人，精力难以为继，我劝你明日还是休息吧。”和铃发现芸姚如此安静，还以为她是耗费过多，没有精神。 其实并不是，芸姚虽然累还不至于累得一言不发，她只是在思考：“我是在想炼石，越想越觉得此法乃发家致富无二之选。” 烧石头可以致富，这点不仅芸姚知道，其他诸侯也一样知道。当然芸姚是穿越者所以她的烧石头肯定比西周人更先进，能提取的东西也更多。 “炼石确实可以取金取银取青铜，对你们人族来说这些金属都代表了财富。”和铃同意这个观点。 但芸姚却知道绝对不止这些，因为炼石之法其实是能千变万化的。芸姚记得制作墨的方法就是烧松油，松油燃烧不充分会出现黑烟。用黑烟熏锅底，锅底上就会累积黑灰，收集这些黑灰用水融化稀释就是墨水。如果用少量水搅拌，和匀，压成条状就是文房四宝里的墨条。 以前芸姚只想着烧火可以制作纸，现在却发现任何的技术发展都离不开火。也正是因为人族掌握了火，才会发现土被高温烧过可以固定，以此发明了陶器。才会发现有些土经过高温烧烤，在冷却之后土里的一些碎屑会比石头更坚硬，以此发现了金属。 因为有了这些发现，人族才会去寻找金属富含量更高的矿石。人族才会为了提升火焰温度发明窑，发现煤。 人族的发明创造都是烧出来的，火是人类最先掌握的提炼萃取不同元素的‘魔法’。 “不仅仅如此。”芸姚说道：“恩人，你会火法术么？” “不会。”和铃一看就是水属性的。 “要是能学会火法术的话，就能财源滚滚了。”芸姚的小脑筋已经开足马力了，如果有火法的话就不用费等到木材长成了，毕竟木材长大需要好几年呢，但烧起来却消耗很快。 和铃已经习惯了芸姚的发散思维，听她要学火法术是为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修士修行学习都是为了成仙，哪有求财的。芸姚对凡尘如此留恋，却又有修仙之愿，着实很奇怪，反正和铃从没遇到过一边修仙一边还钻营红尘的修士。 以前那是环境不需要，以后钻营红尘的修士只怕会越来越多，云官洞散修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河面的风微微凉，两位少女亲昵依偎踏水而行，美如画卷。 北岸草庐静静耸立在晨曦中，茅草屋顶带着湿气，周围树摇曳宛如护卫保护着这个属于穿越者的小家。 “回来了，还是回家最舒坦。”芸姚伸了一个懒腰，不再提什么火法术了，还是按部就班刷牙洗脸。 芸姚出门从来不锁门，因为治安很好，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家的储备粮，但也都是放在瓦罐里，上面再放一块木板，木板再用石头压住，这样野猫野狗就算进门也吃不着芸姚的东西。 家里虽然简陋，但也不缺什么。反正芸姚的日子比诸侯逍遥，因为诸侯除了多吃点盐也没有比芸姚强太多，而有了黄小虎的帮助，芸姚也不缺盐，所以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经营采邑，加强采邑对抗风险的能力，所以她才一直想着致富。 但光是着急也没用，还是要按照自然规律，修行是如此，发展也是如此。既然学不了火法术，那么只能等树长大。 “先吹牛皮。”一天的常规操作。 薛国声势浩大地进行了祭祀，朱河龙王正苦于找不到治疗瘟疫的良药，一听薛国的瘟疫可能是心怀鬼胎的修士捣鬼，立刻前去确认。 要上呈天庭自然要有凭有据，龙王假扮一个散修前去套话。云官洞的两个修士也没想到会是龙王前来套话，喝了几杯美酒就得意忘形地显摆自己的小聪明。 和芸姚猜测的一样，因为天庭将凡间山川湖泽全部交于人类，并且有山神河神看管，散修根本拿不到资源，于是只能假借人族之手绕过山神骗取矿石。 龙王一听大怒，因为自己差点背了黑锅，要是瘟疫经由朱河扩散，那他可是要受牵连的。不过龙王毕竟是龙宫出来的，不动声色，避免打草惊蛇。离开洞府之后，直接飞上三十六重天，以最快速度禀告此事。 有修士为了资源而释放瘟疫危害薛国人族，此乃大罪。 斩仙台可不是摆设。 玉帝下令降下甘露，治愈薛国瘟疫，同时由托塔天王李靖带领一万天兵天将捉拿云官洞二妖。 这些经过都是事后龙王拜访姬舍的时候，芸姚在边上听说的，当时她就咋舌，觉得天庭是大惊小怪，区区两个妖怪需要动用一万天兵天将么？这不是资源浪费么。 不过龙王却习以为常，告知穿越者如此安排的原因有两个：“一自然是显示天庭威风，二是天庭出兵，人数多少并非依据罪人实力安排，而是看他们的罪孽，他们释放瘟疫祸乱人族本身就是重罪，重罪自然要派遣重兵。”如此一来才让穿越者知道天庭办事还是按照天条来的，不是玉帝显摆，而是确实应该派一万天兵天将，因为这罪就得这么处理。 得知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薛国的瘟疫已然结束。 龙王非常得意，因为玉帝夸奖他了，说他守河有功，虽然没什么实质的奖励，但他还是乐不可支，找姬舍说了整整一晚上。 当天芸姚回家之后，立刻找到了和铃，满脸激动地说道：“我们去明山云官洞吧。” “？”和铃精致的脸蛋写满了疑惑，不知道芸姚这是哪一出。 “我听龙王说云官洞里的修士已经伏法，我们去捡漏吧，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好东西留在山洞里。”芸姚这是要去抄家。 “你觉得天兵天将会给你留下好东西？”和铃认为芸姚是想太多了，有好东西也轮不到她啊。 但芸姚不死心，非要亲眼去看看：“反正也没事做，就当是散步。” ------------ 第五十九章云官洞 按照和铃的指点，薛国通过祭祀朱河龙王揪出坏人终于治愈了瘟疫。芸姚的晚间时间也空出来，就想着去云官洞探险。 和铃拗不过芸姚这磨人的小萝莉，无奈答应，就带着她飞向明山。 明山在薛国的南边，不是任何人的封地，也不属于任何国家，属于野，也就是还没有开发的土地，而云官洞就在明山山顶。 山不高，绿树成荫，没有路径，完全是座没有人烟的野山，里面还有虎狼潜伏，非常危险。就算是薛国的人都不敢靠近本地，就怕被老虎所伤。 发现芸姚瞪大眼睛到处寻找虎啸的源头，把萝莉当成挂件的和铃说道：“这种野山稀松常见并无奇特，山中多有老虎黑熊出没，不用觉得惊奇。” “难怪说寻仙难呢，这进深山找神仙说不定就被老虎吃了。”芸姚表示幸亏自己没冲动出门寻仙，她是没想到深山老林如此危险：“和明山相比，鲁山真是完全没有一点野性。” “鲁山位于鲁国境内，人族早有涉足，就算有老虎也早就被射死了，自然是不能和明山相比。”和铃依旧让芸姚抱住自己的细腰，以御风之法慢慢飞向山顶。 很快就能看到树林之中有一个洞开的门洞，赤红大门被野蛮地撞开，歪歪斜斜地倒在外面。 在洞口右侧的石壁上用甲骨文写着云官洞三字，她们到了。 这一路行来花了一个多时辰，芸姚第一次离家如此遥远。不过她是很激动的，因为心里还想着捡漏。 天兵天将可没客气，直接破门而入，洞府里的东西也被砸得七零八落，这些石头家具都碎成一块块的碎片。 “天兵也太野蛮了，怎么什么都砸烂了？有必要么，这些石头家具又没做错什么。”现场惨不忍睹，芸姚本来以为就算现场没法子捡漏，至少也能看到一个完整的修士洞府，万万没想到里面东西都给砸了，而且全是稀碎的那种。 和铃倒是不奇怪：“天兵天将也是神仙，而这里的家具都不过是凡石所成如何能承受神仙的力道？这不是天兵天将野蛮，而是凡石不够结实。”和铃也可以随手打碎石头，更何况天兵天将冲下来执法自然不会顾及石头，所以是芸姚少见多怪。 芸姚张了张小嘴，没发出一个音节，她以凡人之心度神仙之能，惹出了笑话。 若不是和铃并不是爱开玩笑的修士，光是这个笑话就足够嘲笑芸姚一整年了。 山洞并不深，绝不满三丈，一眼看到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碎了，根本没漏可捡。不过芸姚还是不死心，还是在不大的山洞里来回走。 和铃也不出声，她也在打量整个山洞，觉得不错。一直住在芸姚草庐里多有不便，主要是太过吵闹，和铃喜欢清净，不喜人气。云官洞距离芸姚草庐也不是很远，若是不带芸姚这个挂件，和铃只需半个时辰就可在两处来回，也不会耽误双修。晚上双修，白天静修，此洞是极好的。 “此处既然已经无人，我便住下，以此洞做我静修之地。”和铃说道：“以后晚上我去草庐找你双修，白天回洞静修，也好保持修为不退。” 芸姚有些舍不得，毕竟白送上门的美女，不看白不看，虽然她已经大势已去，但不妨碍她欣赏美人。但她自然是尊重自己的救命恩人，说道：“洞确实不错，只要修下大门，再置办些家具就好了。地板很平，墙壁也已经开凿的很直了，天棚也够高，适合住……”芸姚打量起恩人未来的住处，觉得不错，但突然她不动了。 和铃听芸姚突然打住，不由奇怪，却发现她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高处。龙女不由好奇，也抬头看去，原来天棚之上有一处反光的黑色焦痕：“此处应该是修士炼丹烟熏所至。” “这是铁啊。”芸姚只觉得头晕目眩，修士肯定是炼丹炼到连铁都蒸发了，铁气飘到洞顶凝结下来形成了这么一块痕迹。 炼丹的温度到底有多高，连铁都能蒸发成铁气？ 修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神秘又强大，难怪会有人宁愿舍弃荣华富贵、金玉良缘，只求得道飞升，渡劫成仙。 云官洞里的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骗子修士竟然都能蒸发铁，芸姚已经不能理解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了。 “你能帮我取下来么？”想不通就不想了，铁可是好东西啊，有了铁也算今晚没白来。 龙女踮起脚尖，抬起右手，窈窕颀长的身躯舒展曲线，飞了起来，轻轻一拉就将附着在石壁上的脑袋大小的铁片取了下来：“给你。” 芸姚感受这铁的分量，笑得像个孩子。只有脑袋大，厚度也和竹简差不多，但分量还是不轻的。 这能打造一柄神器了吧，人族的神器。 和铃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些东西在修士看来不值一提。 洞里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该送芸姚回去了，接下来和铃还要整理洞府，修理大门，好好安顿下来。 和铃搬出去了，她也没行李，轻轻来轻轻走，很是潇洒，满屋空余幽香，让芸姚好生留恋了一番。 瘟疫结束了，日子也恢复了热闹，芸姚偶尔会拿着琵琶对鱼弹琴，有时候也会唱唱歌，周围的小动物们依旧会聚集起来。晚上依旧和和铃双修不辍，壮大先天之气。 就这样，时间来到吃下最后一份龟壳粉的时间，从二月份开始经过了半年的时间里芸姚的身体越发健朗，力气也是疯长，这都是龟壳粉配合心法所至。 虽然丹田内的三十六圈年轮一直没有动静，但芸姚直觉告诉她，当吃下最后一份龟壳粉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将会经历一场质变，这神秘年轮也会向自己展现真正的面目。 月圆之夜，和铃站在屋内墙角，她知道芸姚有奇遇，得到了一份药和一个心法，今晚就是渡娘吃下最后一份药的期限，她也想要看看芸姚能成长多少。 明月高挂，芸姚不再等待，一闭眼一仰头，把最后的龟壳粉全部吃下去，然后运转先天之气与龟壳之力会和。 这瞬间天地安静了下来，芸姚身体中正在开启一个改天换地的巨变，神秘年轮的内圈亮起。 ------------ 第六十章神游 芸姚发现自己离开了熟悉的简陋的草庐，甚至已经离开了西周世界，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颜色都没有，说不清这里是哪，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终于完成了龟灵圣母的指点，花了半年时间吃下了所有的龟壳，然后自己丹田里的神秘年轮就亮了，接着就来到了这个虚空世界。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哪里呢？ 这两个问题是芸姚最想要了解的，却不知道如何解答。 她只能在这个虚无之中向前，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芸姚隐约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只能继续朝前。在这个空间，时间好像消失了，也不知道累和渴。 终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芸姚发现前面竟然是一座亭子，有一个白发老者背对着她，青色道袍笔挺，身形如松，发如白雪。 亭子并没有提字，老人也没有转身。 “请问。”芸姚尝试开口，发现声音很正常：“请问老丈，此处是何地？” 老人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在乎。 芸姚默认对方耳背，提高了声调：“请问老丈，此处是何地？我如何才能回去？老丈你听得到么？” 但老人还是没有动，芸姚无奈只能说了一声：“失礼了。”就走进亭子。 一踏入亭子，芸姚瞬间感觉不对劲，因为自己这不是踏入亭中，这是踏入了另外一片广袤天地，眼前的老人就是一座山，而她还没对方的鞋底板高，只能仰望，却也看不到头。 芸姚瞠目结舌，忘记了呼吸，只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如果这是个梦肯定是一个噩梦。于是她退了一步，离开了亭子，一切又恢复正常，亭子还是亭子，老人还是老人，根本没有山一样高的老人。 缓一缓，芸姚觉得自己需要歇一歇，然后再鼓起勇气踏步进入亭子，果然老人又变得巨大无比。 虽然担心，但芸姚还是决定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呼唤老者，希望他能听得到：“老丈——” 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甚至连回声都出现了，芸姚希望能引起老人的注意。 她成功了，眼前山一样巨大耸立的老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芸姚身后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右手持拂尘的金冠老道人。 老人打量芸姚一眼，发现芸姚竟然只是个凡人：“你是如何进入天道？” 芸姚哪知道什么天道啊，知道老人肯定不是普通的道士，于是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才开口：“在下只是人族，误入宝境，还望老神仙开恩送我回去。”芸姚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凡间的一切，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和肉身分离了。 误入？老道士心想天道是能误入的？不过老人发现芸姚并没有说谎，她确实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芸姚，乃是朱河北岸的渡娘。”芸姚恭恭敬敬地说道。 老人掐指一算却发现算不出此人，天机一片空白没有记录。他不由捋了捋自己的长到胸膛的胡子，悠悠说道：“我乃是洪荒得道的仙人太上老君，在此参悟天道。你虽是人族却有天大机缘，定非凡夫俗子，不如在此与我一同参悟天道，何必着急回去？” 太上老君？这可是名震三界的大仙啊，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竟然能遇到这种大仙？自己不会回不去吧？ 心里没底，芸姚感觉自己要被神秘年轮害死了，说不定就是它害得自己穿越，害得自己变身，害得自己大势已去。 “我想回去。”芸姚可怜兮兮地看着太上老君，希望他老人家行行好。 可是太上老君早已不会动情，更不要说动恻隐之心了，他得道的时候人族连影都没有呢，洪荒都是一片苍茫，他见证了无数生命的生生死死，早就不会怜悯了：“此乃天道，万物之始，天地之母，万事万物之理皆在这片混沌之中，若能参悟则合道有望。” 渡娘满脸愁苦，她还没活够呢，而且她都没修仙呢，怎么就直接合道了？这么高级的事情不是圣人才应该考虑的么？ 这个神秘年轮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芸姚都快尖叫了，她现在满肚子都是不满的情绪，疑惑、恐惧、愤怒，还有纠结，五味杂谈混合在一起不吐不快。 不过太上老君毕竟是太上老君，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原来芸姚是有名无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君焕然大悟，大笑起来：“我懂了。” 我没懂啊，芸姚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让自己留下参悟天道，一会儿又说自己有名无实，大仙说话能不能说个清楚明白？ “请太上老君明示。”芸姚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你乃有名无实，你在天道又不在天道。”老君的话真不是人话，反正身为人族的芸姚完全听不懂。 芸姚暗想但凡自己能打得过他，哪怕是背上欺负老人的罪名，她也一定要给老君一脚，让他好好说话，别故弄玄虚。 老君脸带奇异的微笑，好像是看穿了芸姚的不敬，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我可以解释，但你依旧不会听懂。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我参悟天道发现了你，所以你才会出现在天道中。若我没有在参悟天道，你就不会出现。” “你不会想说我是你的一段幻想吧？”芸姚一惊，心想自己不会是太上老君做了一个为老不尊的梦吧。 就好像是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庄周。在这个乱力鬼神的世界中，神仙的一个梦或许真的可以演化出一个世界来，那自己的一切都是虚幻，自己只不过是个梦中小人。 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知识，自己的感情都是太上老君梦中的虚构。 好在太上老君不是这个意思：“你非我之幻想，亦非我之虚构。”太上老君不动声色地解释道：“这里是天道，你会出现是因为我的参悟，但我能参悟到你，却是因为你未来也会和我一样参悟天道。因为我的参悟所以导致你提前出现在了天道之中。正常来说，你未来会出现在天道，但不会以现在的姿态，所以我才说现在的你名不副实。” 芸姚一听倒是完全接受了，也是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未来确实有资格和太上老君这等大仙并驾齐驱，一点也不谦虚，因为自己可是穿越者啊。 老君倒是很欣赏芸姚这股作为人族却敢与圣人争锋的傲气，这就是天道青睐人族的原因吧，因为人族的人杰人人都有舍我其谁的勇气，所以人族未来必然出圣人，而眼前的小丫头就是人族之圣，这也是芸姚出现在天道的主要原因。 ------------ 第六十一章大伪 仙风道骨的太上老君简单地解释了芸姚为什么会出现在天道之中，原因有二，一因为老君在参悟，二因为芸姚有圣人之命。 芸姚听明白了，心里很高兴，不过很快就有冒出了一个凡人都会思考的问题：“为什么会是我？”她不明白自己无缘无故地怎么就有圣人命了？她虽然是穿越者，但也没想到过会开这么厉害的金手指啊。 这个原因却需要重头说起，是个漫长的故事。老君一挥手亭子空间内就出现了两个金丝蒲团：“坐下慢聊。” 渡娘正襟危坐，恭恭敬敬，挺得笔直，因为她知道老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自己绝对要用心听、用心记。 老君的眼神清澈如湖泊，其中什么都看不到，却又好像什么都看到了。 “自盘古开天，混沌分清浊……” 芸姚目瞪口呆，这是要补洪荒历史课啊，怎么就从盘古开天开始了，难道她穿越变身是洪荒开启就已经定下的天命？盘古开了天，她就必须穿？ 虽然心里掀起滔天海浪，但芸姚却努力竖起耳朵听下去。不过很快芸姚就知道为什么太上老君弟子最少了。三清立三教，太上老君作为师兄修为最高、本领最强、身份最尊，但弟子却最少，感情他讲课是那么波澜不惊，那么无聊，简直和老和尚念经一样，看来老道士念经也让人打瞌睡。 芸姚已经很努力了，但老君的讲述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读书机器人用波澜不惊的催眠节奏让人昏昏欲睡。 不能睡，芸姚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下去，她可绝对不能错过关于自己的部分。 从清为上、浊为下开始一直讲到鸿钧讲课，讲到了鸿钧是如何上课，上课的时候又有谁，老君身边又坐着谁，之后终于讲到了关键——鸿蒙紫气。 “……鸿蒙紫气乃老师从洪荒之中所找到的六套完整的天道神通，因为配置了完整的神通，修炼之人只要不断修炼，自然而然能修炼出天道之气，获得参悟天道的资格，这也就是三界所言之圣人境界、圣人果位。”老君终于说到有关芸姚的问题上了：“你丹田内有伪鸿蒙紫气，所以你也有能修炼出天道之气，到时候必然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天道之中。” 芸姚呆若木鸡，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丹田里的年轮会是鸿蒙紫气，不对，是伪鸿蒙紫气。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芸姚知道肯定差之千里，连忙追问：“请问太上老君，什么是伪鸿蒙紫气？” “伪既人为。”太上老君说道：“人族出，天道隐，智慧出，大伪现。出现伪鸿蒙紫气并不是什么怪事，你也不用担心。” “那两者有什么区别，或者说伪鸿蒙紫气和鸿蒙紫气有什么相同点，有什么不同点？”芸姚在抓狂，因为她感觉自己被谜团笼罩。如果自己只是穿越变身也无所谓，但身上要是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相同点，很明显伪鸿蒙紫气也是有直升圣人的潜力。不同点，鸿蒙紫气乃是出自混沌，自然天成，宛如璞玉，却有不同品性。伪鸿蒙紫气毫无鸿蒙紫气的桀骜，若是换了鸿蒙紫气是绝对不会委身于你一个小小凡人的，但伪鸿蒙紫气会。伪鸿蒙紫气更静更淡，却还需你选择合适的神通搭配才能令它鲜活起来。” 芸姚问，老君答，但每一个答案却能牵连出更多的问题，有答不完的问题。 穿越者似懂非懂，又问道：“那伪鸿蒙紫气有多少，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它应是从凡间而来。” 老君的回答和问题一样烧脑，芸姚心想或许是因为连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问什么，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老君看出芸姚心烦意乱，很清楚她为何如此：“你现在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你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你是在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着急，就好像你们人族祭天，却有人觉得祭天对天很重要，是滑天下之大稽。” 祭天？天不在乎，只有人在乎。 芸姚现在也是如此，还没有搞清楚，就开始瞎着急，这种焦虑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焦虑并不解决任何问题，只会造成问题。 听老君教导，芸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确实没有必要焦虑，焦虑解决不了问题，解决问题得去直面问题，了解问题，然后寻找办法，焦虑这种情绪只会帮倒忙。 “请太上老君教我。” “我已经教你了，你必须寻找合适的神通。” 芸姚心想这是一句有用的废话，她早就从和铃那得知神通很重要了，问题是怎么选择合适自己的神通？ “你和伪鸿蒙紫气已是一体，它自会提醒于你。”好在太上老君是个清静无为的圣人，不然芸姚那些大不敬的心理活动就足够她死个千八百回了，老君不会怜悯芸姚，自然也不会迁怒她，与渡娘长谈也是老君因为老君对伪鸿蒙紫气很感兴趣，因为天道又出现了新玩意。对天道的探求是永无止境，老君刚了解了九牛一毛，天道就又会更加宏大，哪怕是圣人也难以了解其全貌。 老君不由想到或许这就是鸿蒙紫气的局限性，老师从混沌中找来的鸿蒙紫气固然强大，无可厚非是大道之基，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过度强大。 不是老君自吹自擂，太过强大确实是缺点。就好像草原上的狮子吃饱了就睡觉，很强，但不利于思考。 太过强大就发现不了自己的弱点，太过聪明就不屑去思考。老君看向眼前比蚍蜉也差不多的人族，心想伪鸿蒙紫气可以通过人为来改正缺点，进一步参悟天道，是人族的运气。 “待我切断与天道的联系，到时候你自然可以离开天道，我会给你一个禁制保护你不再迷失天道，在你成为金仙以前你不会再到达此处。”太上老君说着，抬起食指点在芸姚眉间，老君的手指如清水一般微凉，没想到圣人的存在竟然是如此清晰，爽利。 一点之后，芸姚就好像仰天倒入了羊水之中，回归了母胎一般，心情变得无比平静，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老君心知是因为自己点了她一下，下了个禁制，这个小小渡娘才领悟了自己的基础神通——赤子通明。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莫测。”老君切断了和天道的连接，芸姚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第六十二章不速之客 芸姚再次有了踏踏实实的感觉，瞬间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经历宛如梦境，没有实感。 睁开眼发现和铃精致的脸庞就在前面，清澈的瞳孔中都能映出自己的表情，原来和铃的睫毛这么长，眉毛这么浓，鼻子这么挺。 “你醒了？刚才你突然停止了呼吸，我还以为你死了。”和铃是真的吓了一跳，芸姚的身体完全没有生命气息，心不跳气不喘，生机断绝。 “我刚才肯定是神游天外了，我见到了太上老君……”芸姚把刚才那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奇妙之旅告知了和铃。 和铃静止了，因为太不可思议了，老实说芸姚说的每个字都很难让她相信，却又找不到否认的理由。 越是夸张反而越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反者道之动’，做事情要从目标的反面开始做。一个人要变强，必须从弱开始。一个人要说谎，必须九句真一句假。 如果一个人要说谎，就会拼命地往靠谱的符合逻辑的方向编谎话，但芸姚的话是怎么不靠谱怎么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如此离谱。 所以和铃知道芸姚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见到了三清之一，那位洪荒时代就已经成名的圣人太上老君。 更惊人的是老君夸芸姚也有圣人之运，和铃完全失去了言语，因为她根本不能评论什么，她如何能议论圣人呢？ 所以和铃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认。 说完之后，芸姚再次入定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点亮年轮之后到底有什么变化。 年轮内圈亮着绿色微光，当输入先天之气，绿光瞬间就包裹芸姚全身令她整个人都变得绿油油，却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冒着绿光，但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这算什么？ “快停下。”芸姚还没品出什么来，却听和铃惊呼一声，语带恐惧。 立刻停下，穿越者莫名其妙地睁眼：“怎么了？”她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没发现自己变得更强，什么感觉都没有。 却见和铃被捆住了，不知何时她的身上竟然缠上了绿色藤蔓，定然是与绿光有关。 绿光停止，藤蔓也不再生长，和铃才得挣脱。顺着藤蔓看去却发现这藤蔓竟然是从门板上冒出来的。 “你有了催生植物的能力？”和铃这么判断：“刚才你身上泛起绿光，接着我身后的门板就突然生出了枝丫，而且如蟒蛇一般卷了上来。” “难道第一圈年轮的能力是控制植物，难道是自带法术？”芸姚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的能催生植物那自己就再也不用为木材操心了，也不用操心农作物了。 不过芸姚很快冷静下来，因为她发现了问题，因为地面和墙壁都从黄白色变成灰白色了，她意识到自己可以让枯木逢春，却是有代价的，是以土地的营养为代价的。 所以如果她真的催生农作物，自然可以，但只怕未来一两年里都不能继续种植了，地都贫了。 “果然不会这么便利，我还以为可以用新法术种地呢，现在看来是白高兴一场。植物疯长代价是吸干了土地的养分，这是杀鸡取卵。”芸姚叹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对植物有用，刚才我笼罩在你的绿光之中，只感觉自己的法力也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很多，不过我发觉短时间提升法力却需要耗费很多体力，所以我才让你停下。”和铃说出了更神奇的事情：“我想你的这个法术应该是能够强化绿光范围内的一切生命，代价是消耗大量的养分。”“这是个很神奇的能力，若是配合仙丹使用定然有奇效，或许会有很多门派邀请你去看护他们的药圃，为他们培养仙药，因为他们肯定会用仙丹来弥补土地的养分，让你催生仙草。” 和铃马上想到芸姚的绿光是有大用场的，这种把营养转化为生命的法术太有用了，仙草灵药最揪心的就是长得太慢，动不动就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仙人有很多增加田地肥力的方法，却没有催生仙药的办法，所以如果芸姚的能力曝光，肯定会成为各大门派的香饽饽。 芸姚一听也立刻明白不是自己的法术没用，而是自己没有找到使用法术的方法。再说了免费送的法术，还嫌弃什么？ 这是奇妙的一夜，芸姚经历了穿越之后最奇妙的一晚。 天亮的时候，和铃回洞府休息去了，而芸姚照旧开始一天工作，本想着今日也无事。 这日芸姚吹完牛皮却不见老师和师母前来，一直到中午师母才脸色忧愁地来到草庐借米。 “师母缺米？”芸姚心想不会啊，上次张女送来许多小米，自己要送给老师些，老师还说不缺小米呢。 脸色焦急的姬姜告诉芸姚：“哎，家里来了两个霸道的神仙，说是奉旨下凡办理公务，经过鲁山就来找鲁山山神要点吃食，没想到他们两个胃口这么大，把家里的小米都吃光了还嫌不够，我只能来借米。” 芸姚连忙说道：“不会是骗子吧？” “不是骗子，他们真的是神仙，只是他们做派太霸道，还打了黄小虎一顿，差点没把他打死。打了人，他们不但不道歉，反而还说就算把黄小虎打死了，也没人敢说一个字，因为他们身上有法旨，乃是奉旨下凡捉妖，谁敢捣乱打死不算。”姬姜很生气，也很担心，怕自己的丈夫在霸道的神仙手下吃亏。 “岂有此理，这算什么神仙？！”芸姚大怒，不过她倒是没想立刻就动手：“老师乃是东岳大帝封的山神，难道他们就这么不给面子？” “他们根本不在乎，芸姚你可别去，我拿了小米就回去了，你不要胡来。”姬姜担心两个神仙等着急了，急冲冲地抱着一陶罐小米就回，并不久留。 芸姚心想肯定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怕这两个神仙也不是什么大神，不然怎么会蹭吃蹭喝。 不行，芸姚还是担心老师吃亏，毕竟连黄小虎都已经被打了，老师一个凡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背上弓，拿上箭，腰别铁片往鲁山去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不过如果老师和对方闹翻了，自己也好帮帮老师，免得老师师母吃亏。 抱着这样的想法，芸姚到了鲁山山下，远远就看到老师家的茅草屋顶竟然有霞光透顶而出，正是货真价实的神光。 ------------ 第六十三章战天兵 远远就看到霞光包裹草屋，那景色说不出的神圣，可是屋内的气氛却说不出的紧张。 借来的小米也被吃了个精光，姬舍家的存粮都吃完了，肉干都不剩一条，是支撑不到年底发俸禄了。 姬舍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个头戴尖高金盔，身穿银闪甲胄，脚踏崭新战靴的天兵抱着瓦罐意犹未尽，心中的不满已经快压抑不住了，握紧双拳一触即发。太贪婪了，没想到天庭里竟然还有这种贪得无厌的天兵。 “不够啊。”两个天兵面相都很年轻，估计只有二十出头，皮肤很白，果然成神之后就不用再担心晒黑了。身材健壮，都比姬舍壮了一圈，让茅屋显得非常拥挤。 “鲁山山神，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私养妖怪，若是天庭怪罪下来，剥夺你的神位是小，将你斩首示众是大。你有错在先，现在又不识好歹，为何用这些许粮食敷衍我们？我们是难得下凡，舍不得凡间美味才来找你讨要点吃食，你是看不起谁呢？你可知道我们兄弟身上责任多重么？可知道我们兄弟的顶头将军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还不快快去准备更多美味来。”显然这两个天兵应该是封神之战上天的天兵，因为他们对美味的追求太垃圾了，小米就算是美味了？ 但对他们来说是的，因为在凡间的时候他们连小米饭都吃不到，对他们来说小米就是美味。可惜在天庭吃不到美味小米，这次好不容易下凡，可是要大饱口福，好好吃遍各个山头，鲁山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两位神仙，真的没有了，我们家的存粮都已经被你们吃光了。”姬舍忍住怒火说道：“这一罐小米还是从我弟子家借的。” “既然借得到就再去借些来，自我们封神之后只要想吃就不怕饱。至今都有十几年没下凡了，这次非要吃到满意为止。”天兵说道。 “粮食产量是固定的，你们吃的多，就有人吃的少，你们要是吃的太多，就会饿死人。”“既然两位已经是神仙，也不会饿，何必为了口腹之欲，为了品尝美味就不停地吃呢？若是想要回味凡间滋味，你们已经吃了不少，难道还不满意吗？”姬舍已经是责问了。 “嗯？你一个小小山神难道想要教训我们？还是你以为家里供着一个东岳大帝的灵位，东岳大帝就能护着你？你可别不识抬举，你知道我们上面是谁么？”两位天兵站在姬舍面前，整个房间都变得更拥挤。 天兵是如此高大，头盔已经要撞上屋顶。 “请你们离开，我已经不欢迎你们了。”姬舍也怒了，礼是用来对待讲礼的客人，对方既然不讲礼，那他自然也不会奉陪，下达逐客令。 “我看你是自寻死路，你私养虎妖，我们一定会呈报真君，治你一个失职之罪，削了你的神位，将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姬舍毫无惧色：“你们说了不算，有本事就去呈报吧，我倒要看看天庭会不会真的治我的罪，现在立刻离开。” 轰！ 天兵大怒，一股气劲令草屋如气球一样膨胀，茅草屋顶飞出三丈高，四面墙壁也朝外倒去，一眨眼的功夫姬舍家已经被拆了，连东岳大帝的灵位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姬舍和姬姜也如柳絮一样飘飞摔倒。 芸姚刚靠近篱笆，正准备进小院，一股气浪就吹得她踉跄退步，压低身子才顶住了风：“老师，师母？”等她见到老师和师母倒飞出来，连忙去接师母。 只见整个院子都布满了辐射状的刮痕，一股风竟然刮起了地皮，而辐射的中心站着两个矫健的天兵，怒目而视，神光熠熠，好似正在降妖除魔。 不禁要问谁是神，谁是妖！ 这就是神仙？不得不说视觉感官非常强，不见一点菜色，白白净净脸透红润，身材也是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魁梧有力，绝非弱者。 神仙的卖相确实好看，不过做他们的对手就要倒霉了。 “老师你没事吧？”芸姚见老师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地，连忙问道。 “我没事，保护好你师母。”姬舍说完就冲了过去，目标就是落在一旁的弓箭。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眼前两个混蛋是神仙，姬舍也不会就此罢休。 “还想还手？”见姬舍冲过去捡弓，其中一个天兵动了。 两丈距离瞬间归零，天兵的腿鞭已经踢向了姬舍。 “白矢！”却是芸姚解围，毫不犹豫拉满神匠弓，神意动白矢出，在敌人踢中老师之前先射中了对方。 轰！石箭头瞬间粉碎，但白矢的贯穿力却依旧传到了敌人的身上，化解了他的踢击。 姬舍一个翻身，抓住地上的弓箭。头也不回地射出一箭：“剡注！”随心所欲地攻击任何角度的敌人，同时加持了白矢之境。 箭出如电，直瞄天兵右眼。 被芸姚射中的天兵真准备回头呢，却没发现前方弓箭再次袭来，而且直逼要害，当时就大惊失色，忘记了行动。 然而另一个天兵动了，迅雷不及，一只手抓住了箭杆，保住了队友的眼睛：“这人虽然没归位，却不好对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都会使五射技巧，两人都是善射者。”后动的天兵很冷静，看出了姬舍芸姚师徒是都有本领在身，不可小觑，便说道：“甲，要打就认真打，切不可大意。” 名为甲的天兵已经恼羞成怒：“乙，你闭嘴。我要杀了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山神，我都要杀了他们。” 芸姚表示自己错过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神仙会来敲竹竿，为什么神仙如此暴躁？她忍不住问道：“你们生前难道是殷商部队的士兵？” “是又如何？！”甲不屑地看着芸姚。 “难怪这么残暴无耻，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才会败坏殷商气数。现如今已经成神的你们不但不知悔改，上了天庭反而变本加厉，难道还想败坏天庭气数么？”芸姚输人不输阵，先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两位天兵无言以对，显然芸姚戳中了他们的痛处，他们确实不能反驳。所以他们发动了进攻：“撕烂你的嘴！” 芸姚成功吸引了甲的仇恨，现在他转而来攻击她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拳头已经在渡娘面前。 ------------ 第六十四章叁射 太快了，天兵的速度风驰电掣。 芸姚只感觉一阵风扑面而来，里面夹杂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天兵一拳足以击碎山石，也足以打碎芸姚的头盖骨。 危机关头芸姚自然地激活了赤子通明，她的心慢了下来，呼吸慢了下来，神经也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了，近在眼前却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不但如此，芸姚的注意力还从敌人的拳头上移开，观察整体，观察敌人出拳的姿态寻找破绽。 千钧一发中，芸姚的心境却是说不出得宁静，心中生出一股无需害怕的自信来，就好像死亡也伤害不了她。这正是赤子通明神通的神奇，正因为世界都不能伤害自己，所以才能无为而无不为。 破绽！ 在拳头打中自己之前，芸姚率先发现了敌人的破绽，然后捏紧拳头就打了过去。 先天之气加灵龟神力。 咔嚓，骨碎之声震裂肝胆。 甲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控，他很憋屈又很疼，而且还有些不知所措。肋骨肯定是断了，自己可是天兵啊，身体比老虎更壮实，打个小妖就和玩一样，没想到会被一个人族，一个人族小孩，给打到骨折？ 天兵的骨骼可比石头还要坚固啊，这个女孩难道是大仙转世不成？ 噗，甲吐血了，神血落地，土地都变得肥沃了。 “怎么可能？”甲捂住肋骨，发现自己的天兵甲也碎了一块，也就是说对方一拳打碎了天兵甲和自己的骨头。 他也是运气不好，要是早点来，或许芸姚也没有这么强。可是昨晚她吃完了最后一份龟壳粉，灵龟神力大成，现如今芸姚的力气比天兵只强不弱。 “甲，不要发呆！”乙惊恐地喊道，因为他发现敌人非常不对劲，面无表情，全神贯注，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峻的气质，他们在她眼中好像只是死物。 芸姚一拳制胜之后没有停止，而是拉弓射箭，发动第二波的攻势。 乙知道这是大大的不妙。 甲也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锁定，眼前的女孩根本不是凡人。 “白矢。”赤子通明，这一次芸姚是灌注全部神意，这一箭将会惊诧众神。 以箭为心，神意汇拢，蛟龙出海，风起尘扬，一支箭，一支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箭。 甲目瞪口呆，因为他根本躲不过去，他会被杀的。 如果芸姚的箭质量更好他确实会死，如果芸姚不是全力以赴则他会重伤。可是偏偏芸姚的箭质量不好，她还全力以赴，所以甲只是轻伤。因为箭在半空中爆炸化为漫天木屑洒在天兵的脸上。 甲的脸瞬间比麻子还丑陋，木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脸皮，血流不止。 “你的脸皮没我想象得那么厚。”可惜箭碎了，不然非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可惜，但芸姚的小嘴可没客气，阴阳怪气地挖苦对方。 很疼，这种痛苦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忆过了，明明已经成神但死亡的恐惧却再一次笼罩过来。上一次自己死后上了天庭，这一次如果自己再死不知道会魂归何处，恐惧袭上心头。 “甲，还好吧？”乙没想到对方如此干净利落地就打败了甲，此时他已经再无开战之心，只想着回去告状，一定要鲁山山神好看。 甲在哀嚎，实在是疼得说不了话。乙扶起甲就要飞天遁走。 芸姚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腰提腿，腿跟脚，冲到了乙的面前。 乙早有准备，大喝一声：“天兵神通·神臂拳。”这次不再是胡乱出拳，而是摆起架势，运起神通，天兵神威虎虎生风，神光护体，神拳如洪。 轰，天兵轮廓猛烈扩大，一个半透明的巨大天兵站立于天地之间，单单拳头就比芸姚更高。 这就是神通？ 芸姚瞪大眼睛，心想这和法术到底有什么区别？如果她继续想下去，拳头就要打过来了，这拳头体积和芸姚穿越前的体型有的一拼了。 先天之气、灵龟神力。 筋脉中气流涌动，力量由内而外冲入芸姚的肌理之中。面对声势浩大的攻击，芸姚选择硬碰硬，十层先天之气全力运转：“啊！” 轰隆！ 神通果然不凡，芸姚感觉自己的拳头被挡住了，一股巨力正如暴雨一般扑面而来，拳头如何能对抗暴雨？ 脸上身上不断受到力的压迫，自己的一拳卸不掉神通的力道。不太妙，芸姚感觉敌人的拳头并不是固体而是一阵雨一股风，可以避开自己的拳头打中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姬舍开弓，此时他右手持弓固定角度，左手放松仿佛并不准备射箭一般，但左手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连续射出三道残影，右手的弓就更是好像被无形之手拉成满月。 太快了，快得看不到左手的动作，以超过肉眼可见的速度连射三箭：“叁连。”这正是五射之中第四射境界。 连续射出三箭，而且是三连白矢，直指向乙的后背。 头连尾，尾接头，灌注神意的三箭连成一线，射中了乙的背心。啪，啪，啪，三连白矢每一箭都力透甲胄，哪怕对方神力护体，但白矢之力也可透体而过。 人族不屈之神意尽在其中，三连灌入宛如一击，打得乙再也不能维持神通，大口吐血，招收神通反噬。 “没事吧。”姬舍担心坏了，就怕芸姚被对方的神通打中。 芸姚心有余悸地回道：“我没事，多谢老师相救。” 山人坚毅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气，四射境界消耗不小，不仅仅是连射三发白矢，更是要让三发白矢神意贯通，没有间隔，争取做到三合一的奇效。姬舍还没有修炼到‘三如一’的最高境界，三连射之间还有间隔，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付天兵绰绰有余。 甲和乙都受了伤，都败在了凡人手上，他们是忘了当年封神之战身为凡人的他们也跟仙人战斗过，忘记了封神之战的幸存战士还在人间呢，忘记了那些前赴后继朝着仙人冲锋的士兵有多么勇敢，忘记了多少仙人都在人间吃了亏。大仙尚且不敢小觑凡人，他们两个区区天兵竟然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你们到底是谁的属下，又为什么下凡为祸，若不交代，我一定呈报东岳大帝，治你们的死罪。”姬舍的左臂在肌肉抽搐，不过他强忍不适展开审问。 ------------ 第六十五章搜山 两个天兵被两个凡人按在地上，说出去那是丢人现眼。甲和乙没办法了，既知自己不是凡人的对手，也不敢再隐瞒了：“两位贵人饶命，其实我们乃是刀砧星君麾下先锋，随同二郎真君执行天庭法旨搜山除妖。”乙再不敢欺瞒，一五一十说道：“这已经是第二次搜山了，上次是在十年前，封神之战刚刚结束，二郎真君搜山招安众妖，以供天庭差遣。此次听闻是因为有修士释放瘟疫祸乱人间，玉帝震怒于是派遣二郎真君二次搜山以保凡间太平。”“我们是刀砧星君旗下先锋，因为怀念美味一时起了贪念才会铸成大错，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刀砧星君可知你们如此胡来？”芸姚倒想知道他们是有恃无恐，还是偷偷犯戒。 “刀砧星君不知，乃我们两人私下犯错。”乙已经认罪，因为真的被打伤了，他的脊椎骨都裂开了，一点神通法术都不能用，是真的被姬舍的叁射打怕了：“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他们，不过怎么处理他们才合适？总不能杀了他们，毕竟人家是天兵天将，杀了他们，天庭会善罢甘休么？ 师徒两对视一眼，陷入为难，因为这些天兵是有使命在身，打他们一顿可以，怕是不能轻易下杀手。 “甲、乙，你们在干什么？我让你们巡查鲁山，为何迟迟不归？”就在芸姚和姬舍面面相觑，各自想办法的时候，天空传来神威赫赫的喊话。 厚厚云层几欲坠下，在白云叠叠之中隐约有林立的兵马旌旗。云散如门开，一个巨大的发光巨人站立云头，低头俯瞰鲁山。 “星君？！”甲和乙瑟瑟发抖，虽然之前狐假虎威，可他们也知道刀砧星君不可能为他们撑腰，特别是在他们被两个凡人打败，丢神现眼之后。所以两个天兵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缩在地上，不敢抬头，脑袋几乎埋在地下。 “为何受伤？发生什么事情了？”刀砧星君身穿宝甲，手持蛇信红枪，一双锐眼观望三江，真可谓是威风凛凛。 这才是天庭真神，非小山小河之神可以比拟，芸姚只觉得对方的神光太过刺目。 甲和乙怎么敢回答，只是低着头。刀砧星君看向周围，目光落在姬舍身上：“你可是鲁山山神？” “正是。”姬舍不卑不亢，凡人身躯内却有着封神之战磨炼而成的勇气。 刀砧星君也看出姬舍身份不凡，问道：“你如实说来，我绝对会秉公处理。”猜也知道肯定是山神和先锋发生了冲突，自己的先锋被山神给打趴下了。老实说还真是非常丢神，不过眼前山神还是凡人却有神位，肯定是经历过封神之战的幸存者，背后肯定有大神靠山，自己不能大意。 姬舍也没有添油加醋，将两个天兵贪图口腹之欲胡吃海喝浪费粮食的事情告诉了星君：“本来我本着地主之谊招待两位天兵也是很乐意的，可是他们为了私欲不懂克制，在得知我不愿借粮之后，大发脾气破坏家园，与我师徒二人发生战斗，最后不敌败北。” 威风的星君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个芸姚，没想到自己的先锋输给了小娃娃，他都不好意思为先锋出头：“甲、乙，你们可以有申辩？若是没有我就罚你们变成牛，在凡间劳动，你们吃了多少小米，就通过你们的劳动生产一万倍出来。你们可服气？” 甲和乙哪敢说不啊，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愿意接受惩罚。” 星君点头：“既然认罚，那么就说明他们没有夸大其词，那么你们就去做牛吧，等到惩罚圆满再回天庭。”说完，枪尖一指，一道神光落在两个天兵身上，这是天庭之光，有赏善罚恶之能。 “是！”甲和乙身体变成一团，在一团神奇的变化之后，天兵变成了两头健壮的黄牛。 芸姚乐了，有两头天兵体格的牛，明年可以把牛租给需要开荒的贵族赚点零花钱。 “鲁山山神，我已经惩罚他们，还希望你能息怒。” 姬舍很佩服：“刀砧星君秉公执法，纪律严明，我心服口服。” 星君却说道：“山神师徒箭法出众，能够连克我两位先锋，实乃世所罕见。若你非山神，我愿邀请你加入二郎真君麾下，为他效力。” 姬舍连说不敢：“雕虫小技，不敢在真神面前献丑。” 两人隔着老远，神在云端，人在山脚，但声音来往却毫无延迟，能够远距离同步对话。处理完触犯天条的天兵之后，双方的气氛就变得和谐友好起来。 “我若没看错，乙身上的伤乃是叁射，乃是神箭手才能施展的高超技巧，我修炼多年却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你不用谦虚。”星君继续夸奖。 此时星君后面有个天兵在他耳边附耳说了几句，星君眼神一亮，微微点头。 等到亲兵退下，星君开口说道：“见山神神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姬舍满脸问号，朗声说道：“我虽有山神神位，但现在还只是一介凡人，并无神力在身，如何能帮助星君？” “哈哈，若是别人确实帮不了我，但山神你是神射手，就另当别论了。”“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刚刚吃了败仗。”刀砧星君摇头说道，似是表达羞愧：“实在是有负二郎真君所托。” 姬舍很奇怪不知道是何故，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了？” 芸姚心想肯定是搜山的时候遇到麻烦了，不过能让天庭真神吃败仗，对手估计有点本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实不相瞒，我是在搜山时遇到了一个老鬼。殷商时期商人好饲鬼，这次搜山我正好遇到一个殷商时的鬼修占山为王，挖掘地下，已经危害周围人族，我本想凭我这把蛇信枪将他降服，却不想对方身法诡谲，我追不上他。所以我想借山神神射之威捉拿那只老鬼。” 这是正经事，姬舍一听自是生出一股正气：“商人饲鬼，遗祸无穷，为民除害，义不容辞，七尺身躯，但凭驱使。”毫不犹豫，立刻同意。 “老师，我和你一起去。”芸姚也自告奋勇，主要还是放心不下老师。她觉得自己箭术虽然不如老师，但如果敌人近身，她一身蛮力也能掩护老师周全。 姬舍大悦：“有徒如此，实乃大幸，好，我们一起去。” ------------ 第六十六章三界风云 见弟子有对抗前朝邪魔的决心，姬舍大感快慰。虽然姬舍一开始也是商人，不过他却不助纣为虐，跟着黄飞虎将军投身西岐，反戈朝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西周战士，经历了壮烈而残酷的封神大战，最后来到鲁山收徒芸姚，传授技艺，自然也希望芸姚能有一颗灭商之心。 云头上的刀砧星君见这对师徒都如此维护西周，倒也没生气，虽然他活着的时候身在殷商阵营，是因助殷商反周而死，但现在他是神仙了，生前立场已经完没有意义。现在天庭的敌人才是他的敌人，那只殷商老鬼既然违抗天庭危害人间，自然要被铲除。 “你们上来。”星君施法，一勾手，芸姚和姬舍师徒就被一股力量托着上了云彩，站在了星君身边。 这一看才知道星君至少有一丈高，是凡人的两倍，而他身后云彩中间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天兵天将，这叫一个壮观。而且每个天兵都是魁梧如熊，凶猛如虎，鳞光闪闪旌旗飘飘，威严肃穆。 也难怪需要云彩作为掩护，天兵天将集合在一起，神光漫天彩霞飞舞，若是没有云彩凡人看了非要顶礼膜拜不可。 姬舍看到这庄严军容，生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当年他也是一个士兵，虽然当初他是在凡人部队里，但部队也是如此战戈林立，气势恢宏。当然凡人军队肯定没有天兵天将这么有视觉冲击力。 “出发，目标母山。” 云彩移动，速度飞快，比和铃的飞行速度快多了。 “好快。”虽然站在云上，但并没有软绵绵的感觉，每一脚都很踏实，芸姚站在云彩边缘俯瞰下方飞快变化的景色，就知道云彩的移动速度极快。 “此乃天兵神通·天军行，天庭士兵能够最短时间派往三界各处，皆是因为此神通。”刀砧星君说道。 “神通难道还能大家一起学？” “这是自然，部分神通学的人越多，威力越大，天兵神通就是其一。” 芸姚心想神通还真是很神奇。 星君此时却注意到姬舍用的弓箭都只是普通凡弓，于是对亲兵说道：“去取一柄天器坊炼制的弓来。” 他对姬舍说道：“凡弓怕是难以对鬼修造成伤害，所以我给你一把天兵用的弓，到时候你用此弓战斗。” “多谢。” 很快一柄玉质长弓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星君的手中，再被转交给姬舍。 “好弓。”姬舍只感觉玉弓很轻，比他的木弓还轻，弓的力量却很足，拉起来却并不吃力，反正是比凡间的弓好很多。 “天兵都用这种玉弓，算不上什么好弓，但肯定比凡弓强一些。”星君说道。 没一会儿，他们就要到目的地，前面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深山，其中一个山头鬼气森森，天空都变阴郁了。那定然就是目标了。 芸姚踮起脚尖眺望，发现下面山中竟然有一座庙。 所谓庙不是指和尚的寺院，而是官方祭祀的场所。其实寺原来也不是指和尚的住处，而是一些官方机构，比如掌管刑狱的大理寺、管理外交事务的鸿胪寺之类。和尚的住处之所以被称为寺庙，是因为和尚传教过来之后，皇帝按照国家机关‘寺’的规模建造和尚住处，而且和尚也渐渐掌握庙的祭祀权，所以久而久之和尚住的地方就被称为寺庙了。 “下面有个庙。”芸姚已经看到了。 姬舍知道芸姚的目力比他强太多，他现在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山头，没看到什么庙。 庙里没有老和尚，只有女娲像。 “这是商人早期建造的女娲庙，但商人饲鬼，所以女娲庙不但不见圣洁，反而鬼气森森，也不知道有多少商人已经自食饲鬼恶果。”星君说道：“我已经检查过女娲庙，在地基之中有六百多具骷髅，这些人都是在建造女娲庙的过程中被当做是祈福牲畜杀死，尸骨埋在庙的地基里。商人害怕鬼神，于是杀人饲鬼，希望鬼神保佑。却不知以鬼防鬼，以鬼饲鬼，无异于火上浇油，玩火自焚。鬼越多越害怕，越害怕越杀人，越杀人鬼越多，商人陷入了无法解开的死循环中。这座女娲庙也早早就被废弃，但里面的鬼却成了气候，吸食被商人所杀之战俘修炼百年，已经不容小觑。这次若不是遇见你这位神箭手，我也不会再来第二次，而是会直接禀告二郎真君，到时候定要劳烦真君亲自出手。” 刀砧星君还是希望自己能解决这只盘踞在女娲庙里的恶鬼，自己怎么也是个星君若因为打不过鬼修去请真君亲自出马，就实在丢神了。 “此鬼修诡计多端，身法多变，鬼魅难测，让我难以追上对方，所以这次劳烦山神一定用箭封住它的去路，到时候我再乘胜追击，定然能将它斩杀于庙中。” 姬舍拿了一把天兵级别的神弓，自是当仁不让。 雄赳赳气昂昂的天兵行到了母山前，天兵霞光与山上黑光对冲，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已经开始对抗。 山上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姬舍和芸姚两个凡人听了顿觉浑身难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两位镇定，此乃鬼嚎神通能扰人心智，站到我神光里来。”轰，星君张开神光，身材越发雄伟。 枪尾顿云，踏步而喝，刀砧星君前来叫阵：“商鬼，快快出山伏诛，我三丈蛇信枪给你个痛快。” “哈哈……”山中传来一阵鬼笑，令人闻风丧胆，尖锐笑声难分男女，或者说是不男不女。 宁听鬼哭莫听鬼笑，鬼哭尚且可以对付，鬼笑决然是有杀生之险。 “……小小星君可笑可笑，就算二郎神来了我也不怕。天庭仗着封神之战众神归位，就开始欺压三界修士，导致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如今又一而再地搜山，打着保护凡间之名行铲除异己之实，那玉帝老儿真以为现在三界就由他说了算么？不要忘记蜀山、涂山、西梁女国、还有我们鬼修所立罗刹国都会与天庭不公抗争到底。这三界是三界修士的三界，不是你们天庭的三界。” “区区百年修行的恶鬼也敢打出反天名号？！真是自寻死路，吃我蛇信枪。”刀砧星君知道敌人冥顽不灵，丢出法宝蛇信枪，伴随流光溢彩、卷动山崩地裂朝着山头就是一击。 轰！ 山头震动，然而幽幽鬼气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盾牌挡住长枪的攻击。接着一个黑甲鬼魅缓缓从黑气中走了出来，手持代表殷商特色的斧钺，挺身迎战。 那鬼将一脸惨白，画着烟熏妆，没有眉毛，紫唇带冷笑：“手下败将，这次非杀了你不可，看我‘鬼步’。” 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也不用试探，敌人直接使用强大的身法，展现速度的优势。然而这次他不会想到刀砧星君请了援兵，云头上姬舍屏气凝神，人弓合一，等待时机。 芸姚站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她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羞愧，因为她身后还有几千天兵天将也在看热闹，带这么多士兵完全是出于天条规定，而不是实用。 ------------ 第六十七章出门靠朋友 下方鬼影飘忽不定，刀砧星君无可奈何，蛇信枪虽然威力无穷可就是打不中敌人。鬼影时而在上时而在下，如烟似尘，难定难固。 “吃我血鬼刀。”鬼影来到星君背后盲区，猛然爆发一柄血红长刀泰山压顶般地砍向后背。 就是现在，姬舍早就等待多时：“让尺。” 咻，姬舍宁神一击，使用让尺。 芸姚在一旁思考师父为什么会用让尺，而不是白矢？让尺不是应该在不稳定的场合使用么？突然她想到了，精神的不稳定也是一种不稳定，刚才老师一定是在精神的高度紧张之中，因为不知道时机会何时出现，所以也是处在不稳定的状态，所以才会用让尺。 芸姚思考学习只在一念之间，碧玉的箭支已然射中了鬼怪，黑影顿驻，长刀凝固。 姬舍一箭造成了效果，产生了干扰。 机会，星君大喜，一个回马枪刺出，一枪穿过恶鬼身躯，让他消散于无形之中。 “哈哈，这就是反天的下场，区区鬼修不堪一击。”星君大喜，山头的鬼气渐渐消失，恢复了正常，也证明鬼已经死了。 “也太简单了。”芸姚看得还不过瘾。 “生死之战都是抱着消灭敌人的心思在战斗，自然是越快见分晓越好，难道还要与鬼大战三百回合么？”姬舍对芸姚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进行了批判，并教导道：“以后若是生死之战，你也要当机立断，少与敌人纠缠。” “是，师父。” 芸姚低头，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不对劲，脚下有什么东西冲了上来，因为赤子通明的神通，芸姚对危险的感知极度敏锐，几乎没有细想一把推开老师，自己也往另一边躲开。 两人脚下的白云已经被一团黑气笼罩，行军云彩被彻底击穿。 芸姚只感觉脚下一空，开始做自由落体。 鬼没死？ 芸姚在余光中看到鬼将已经再次出现，明明已经被蛇信枪捅了个透心凉，为何还能出现？没人告诉芸姚，此时星君也没工夫救她，而是和鬼将再次打成一团，姬舍虽然担心弟子，但他一介凡人也不会飞行有心无力。 而且参加过战争的姬舍知道如果战斗失败，死的就不仅是芸姚一个了。所以虽然心疼，但他必须冷静对敌，绝对不能乱了分寸，不然会满盘皆输。 鬼将已然盯上了姬舍这个射手，所以才会从云彩下方发动偷袭，可惜没有打死姬舍飞，反而是让芸姚摔了下去。 恍惚之间，芸姚看到天空的天兵正在结阵保护老师，把他团团围住不让敌人再次靠近。 呼呼，风从耳边经过，芸姚可不会就这么认输：“不过是重力罢了，看我克服你。”芸姚运转先天之气，希望能飞起来。 然而显然先天之气并没有这个功能，于是又唤醒神秘年轮，希望能依靠绿光起飞，但依旧无用。 眼看地面是越来越近，芸姚准备用尽全力对下方挥拳来减缓下坠速度，但这个行为就好像在下坠电梯中起跳一样无厘头。 看来自己是靠不住了，这个时候得靠朋友了。眼看已经要和地面来一个负距离接触，芸姚终于拿出了驭龙缰绳：“和铃阿姐快来救我——” 驭龙缰绳发出金色豪光，金光之中芸姚抱住了东西，随着东西一起坠落。 轰隆一声，天塌地陷。 原来驭龙缰绳虽然可以召唤，却是召唤真龙，和铃本来在云官洞修炼得好好的，突然恢复真身来到芸姚下方。和铃真身早已修炼成龙族，足有十丈长，万斤之重。而且龙形飞行是需要前摇动作的，毫无准备地被召唤到了空中，和铃没反应过来就做了芸姚的垫背，以龙形撞击地面。 万斤龙身直把地都压塌了，两人直接掉进地下。 “咳咳咳。”芸姚被灰尘呛得咳嗽，最后只能屏气等待尘埃落定。 “你太莽撞了。”和铃也摔得不轻，好在龙族身躯强壮：“若是坠落，应该早点召唤我，也好让我有个起飞准备。” 芸姚目瞪口呆，因为她是第一次见到龙，灰尘虽然不是烟云，但也营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 和铃浑身青色龙鳞，大大的蓝色眼睛让整个龙头都显得萌萌的，她瞪着芸姚好像有些生气，但就算是生气也很灵动。 “抱歉，我也是最后才想到驭龙缰绳能够召唤真龙。那些天兵天将太不靠谱了，我站在大后方还被敌人偷袭了，真的是失误。”尘埃落定，芸姚才表达了歉意：“你没事吧，没摔坏吧？”要是摔坏了，芸姚可是会心疼的。 “无妨，有龙鳞保护没有伤筋动骨。”和铃说道：“你现在收掉缰绳，我要恢复人形。” 此时缰绳正套在和铃的脸颊上，让她不能恢复人形。 “收。” 龙身开始透明，很快和铃就站在了芸姚的面前：“你怎么和天兵天将在一起？” 芸姚就告诉和铃是为了诛杀一只殷商时代的恶鬼。 和铃听了也不奇怪：“商人确实喜欢饲鬼，明明越饲越怕，却越怕越饲。你说星君刺穿了恶鬼却不能杀他，怕是因为这个鬼已经成了庙鬼，庙不倒，鬼不灭。” “庙鬼？” “商人建造建筑的时候都喜欢杀人祈福，然后把尸首埋在地基里，这种方式就很容易产生恶鬼。庙鬼就是此类恶鬼中最强的存在，如果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和庙基之下的尸骨融合，获得庙身，至少也是个辟谷境界，比朱河水鬼要强百倍。若是到了元神期，那就已经是鬼仙了，星君也难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才能打败庙鬼，它就没有弱点么？” “弱点自然有。鬼修的弱点通常都很明显，对付庙鬼，就是要毁掉他的庙。你告诉我上面是什么庙？”和铃问道。 “女娲庙。”芸姚说完就见和铃的细眉皱起，好像是很为难的样子：“怎么了，女娲庙很难处理么？” “当年纣王就是在女娲庙里题写淫诗，最后你也知道的，商朝亡了，你说难不难办？纣王只写了几句诗就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境地，我们要是拆了女娲庙，你说女娲娘娘会怎么惩罚我们？”虽然和铃没有直说，但芸姚还是察觉了对方的潜台词，那就是女娲娘娘很小气，睚眦必报，不能得罪，所以绝对不能拆庙。 有商纣王这个例子在前，以后谁还敢对女娲娘娘庙不敬？谁敢就等着倒霉吧。 “可是女娲娘娘庙里有鬼，总不能是娘娘包庇邪祟吧？”芸姚说道。 “包不包庇我不知道，但既然鬼是在女娲庙里诞生的，那肯定是女娲娘娘默许的，反正我们绝对不能拆庙。”和铃已经开始害怕了。 芸姚心想女娲难道真的这么是非不分？不过等到她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下空间之后，芸姚改变了想法，或许不是女娲是非不分，而是女娲需要庙鬼守护眼前这宽阔的地下空间。 或许上面的庙鬼只是个看门的。 ------------ 第六十八章遗迹 烟尘落下，空间展现，地下是一个规模宏大的部落遗迹，残垣断壁整整齐齐地延伸到了远方，令芸姚目瞪口呆，她是万万没想到山下竟然会有这么多建筑残骸，难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过地底人？ 和铃也看到了整片的只剩下断墙和地基的地下遗迹，她并不认为这是底下人的遗迹，这肯定是人族的遗迹，只是被山盖住了。洪荒时代地形是不定的，说不定两个强大的仙人打一架周围的地理环境就会改变，移动一座山脉压住原始人族的聚落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没有完整的建筑，只有残垣断壁，不过很多墙壁上有着简陋的壁画，沧桑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的遗迹啊？”这些痕迹都宛如化石，猜不出它们的时代，上面的褪色的朴素壁画也是沧桑感十足。 在群山之下竟有如此遗迹，如果是到了未来一定能让考古学家喜不自胜，因为这可以证明人类历史的源头，还能通过壁画了解人类先祖是如何驯服牲畜和农作物的。 通过壁画，芸姚也进行了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 不同的墙壁上所画的壁画也不一样，有些壁画是种植，有些是渔猎，也有是畜牧，应该是因为每一户负责的工作不一样，所以才会有不同的壁画。 褐色的古老图案中是人族一步步走向成熟，发现世界的进程。 不过看着看着芸姚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和铃发现本来好好的芸姚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不知道她为何才会如此的巨大变化。 “我竟然站在废墟里了？！”芸姚想起了之前盘妇母女的占卜，她们说自己会遇到大凶。当时她就以自己没机会进废墟为理由反驳对方，但这才过了多久，现实就啪啪地打了芸姚的脸。如今她就身在废墟之中，那之后会不会遇到大蛇，会不会真的遇到劫数？ “是啊，这应该是人族的远古废墟，至少三四千年历史了，肯定是夏朝之前遗留下来的，估计是三皇五帝的时代了。” 芸姚没想到和铃身为妖族还知道夏朝和三皇五帝：“没多想到你对人族历史这么清楚。” 和铃说道：“我好歹活了一千年，遇到过很多人族修士，他们会和我聊人族的事情。”“不过我的修行还是不够，如果我修行万年的话，或许还能见证女娲造人。据说人族出现只有万年时间，对真正的仙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 芸姚心想是啊，令自己震惊和骄傲的人族历史在真正的有万年修为的仙人面前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几度夕阳红仙人依旧在，却不见三皇五帝，也没有永恒不朽的王朝和文明。 这片废墟以前肯定很繁华，而且也绝对不是压在山下的，因为芸姚不止一次看到褐色壁画里的原始人族聚集在一起赞美太阳，壁画里高悬人族头顶的太阳证明这片区域以前绝对不是如今这幅模样。 “壁画记录了人族初期的生活，这应该是在文字出现之前的记录了。”和铃说道，不过她却发现了不同：“不过有些壁画的历史好像并没有那么长，最多也就几年。” “什么？你是说一些壁画是几年前画的？你怎么看出来的？”芸姚觉得这些壁画的样子都差不多啊。 “用法力感觉出来的，修行出来的法力对物品的感知是很灵的，可以大概猜测出一件物品的时间。”“而且你看前面的壁画不少都有太阳，但这几幅上却没有太阳，明明是差不多的内容，怎么可能会少了太阳呢？”和铃指出壁画上的差别，让芸姚也紧张了起来，她们意识到地底下不仅只有她们，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芸姚一紧张就草木皆兵了，握紧神匠弓，随时准备放箭，连呼吸节奏都变得缓慢起来了。 继续走，房屋废墟越来不明显，似乎也代表越是里面的废墟也就越古老，幸存的遗迹越稀少。壁画也越来越淡，几乎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最后两人却站在了一面不可思议的壁画面前。 那是一块巨石，有三丈宽一丈高，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人，所有小人众星捧月一般跪拜中间的女巨人。 女巨人人身蛇尾，虽然只是褐色的填充，却也能让观众知道这是人族在跪拜女娲。人族在用最原始古老的方法，通过这幅壁画来还原洪荒时代人族对女娲娘娘的感恩戴德。 “这边还有画。”和铃发现这块石头的侧面还有画。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发现大石上记录的竟然是女娲造人的过程。 “这是女娲造人？”芸姚虽然知道女娲造人的神话传说，但女娲到底是怎么造人的，她还真不知道：“这可是洪荒人族留下的第一手资料啊。” 人族起源的资料，芸姚心想难道人族真的是女娲制造出来的，那她这个无神论者情何以堪？ 壁画很简陋，不过连蒙带猜倒也能看个明白，至少过程是没有删减的，是完整的。 在壁画上，女娲造了四次人，前面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壁画上的第一次造人，女娲显然是制造了一个孩子，女娲很满意，但很快孩子就被狼叼走了，失败。 第二次造人，女娲制造了一个老人，女娲很满意，可是老人很快就老死了，失败。 第三次女娲吸取了前面两次的教训，就按照自己的模样制作了人，最后还用火烧了烧，但显然还是失败了，壁画上并没有说第三次造出来的人是什么下场。 第四次才是真正的人族，从年幼、到成年、再到衰老，满足了从出生到死亡的一整个过程。造人成功之后，女娲身上释放出光芒。 壁画很简陋，但很尽力地还原女娲造人的整个过程和结果，让芸姚知道原来女人也是用泥巴做的，不是用水做的。 无神论的大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族竟然真的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芸姚现在真想穿越到更久远的洪荒时代，好好建议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分寸，别捏胖子出来。让每个男人都帅气，让每个女人都漂亮难道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捏出非主流呢，估计还是女娲娘娘做工不认真，捏人的时候思想开小差了。 芸姚果然是无神论者，看到如此庄严的人族起源，想得竟然是在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做个品控。当然也可以说她现在已经慌了，三观已经开始重建，所以在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 第六十九章龙蛇之争 巨石四面的壁画记录了女娲娘娘四次造人，以及人族跪拜圣人女娲的历史画面，苍凉而简单的笔触下却记录了洪荒的奇伟壮丽和人族起源。 和铃都比芸姚更诚心，她只觉圣人高不可攀，生出无限的崇拜来：“人族只是圣人随手捏出的生灵，如今却有着主宰三界修行的本事，真不敢相信真正的圣人又是如何伟大。”她认为圣人随手创造的生命都如此强大，圣人更是不可能被想象的存在。 芸姚心想如果每个圣人都捏一个生灵出来，那世界只怕已经一团乱麻了，这种事情想也想不通，不如不想。现在芸姚想的是第三次女娲造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第一次造出弱小的孩童不是豺狼虎豹的对手，第二次造出老人却因为寿命原因死掉了。第三次女娲制造的其实已经不是泥人了，而是陶人，因为女娲还用火烘烤了泥人，泥人变成了陶俑，壁画上并没有记录陶俑怎么了，芸姚却非常好奇。 如果壁画是如实记录的话，女娲其实是创造了两种生灵，陶俑人只怕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 破案了，始作俑者被芸姚找到了，千年后孟子借孔子之口道出‘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不知道女娲娘娘会不会给孟子穿小鞋。 “如果说地面的庙鬼其实是女娲默认的看门人的话，他到底在看守什么？”芸姚问出了这个终极的问题，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女娲不想让人知道她其实创造了除了人族之外的另一种生灵？” 和铃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如果女娲娘娘真要封印此地，我们擅自闯入怕是会被惩罚。” “好吧。”她们摔进洞里，走了许久来到废墟深处，现在往回走，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依旧没有遇到任何大蛇，芸姚心想果然占卜这种事情是不作数的，就算自己真的来到了废墟，也不见得就真的能遇到大蛇。 等自己离开废墟之后再遇到什么大蛇，可就和占卜无关了。 但封建迷信真的是说来就来，你说这是命运也好说是巧合也罢，真的被盘妇说准了，她用祝由术占卜出来的画面真就发生了。 就在两人准备原路返回之际，废墟之中一条洁白大蛇穿过废墟的空隙快速袭来。残垣断壁变成了阻碍视线的掩护，大蛇从两人的盲区之中发动了偷袭。 一如白烟呈现的画面，血盆大口扑来，新红的蛇信已经近在眼前。 腥风扑鼻，芸姚惊，和铃动。 “龙吟剑！”芸姚刚刚摆动手臂起弓瞄准，和铃已经发动了反击。 剑随心动，比芸姚的身体反应更快，虽然芸姚已经够快了，但面对非人的对手，人族的快还不够快。 修士的快才够快，和铃震剑而出，剑吟百丈，一道透明波纹凭空出现撞击蛇口。 轰，地动山摇，残垣断壁化为齑粉，剧烈震动让上方岩石坍塌，石如雨下。芸姚大呼不妙，这是要活埋的节奏啊。 白色巨蟒的体积巨大，足有十丈，更容易受到落石的撞击，但它浑然不怕，蛇眼盯人依旧冷峻如刀。牛马大的石头撞击对方的蛇鳞都不见大蛇移动半分，反而是石头被蛇鳞撞得稀里哗啦碎裂。 “这是洪荒蛇皇？”和铃脸色难看，因为这可是只存在她们蛇族传说中的存在，可与真龙比肩的蛇族皇帝，但它们理应在洪荒大战之中已经灭绝才对，没想到竟然还又幸存者。 洪荒蛇皇的白不是白雪的白，也不是牛奶的白，而是一种圣洁无暇的白，长有十丈，刚尾胜枪，蛇眼如黄金，蛇信如鲜血。 “只靠龙吟剑不是它的对手，我得化龙，等会儿你就躲在我的头发里面，一定要抓紧。”和铃严正以待，俨然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危机。 “好。”芸姚虽然想帮忙，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箭术只能做干扰，并不能做输出，所以她确实只能躲起来见机行事。 和铃大手一挥：“龙鸣剑牢。”龙吟剑瞬间释放出声波攻击拖住洪荒蛇皇的动作，利用这片刻的时间，掐动法决发动化龙。 和铃衣袖、衣领、衣襟、裙摆中无缘无故冒出白雾，周围空间的湿度不断提升，很快芸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迷雾中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的阴影。 然后芸姚感觉自己被抓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垫子里，她知道肯定是芸姚已经化龙完成，自己也被她安排到了身上。 “抓牢。”和铃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龙吼，一条青龙冲出迷雾，腾挪飞舞攻上洪荒蛇皇。 在地下空间内，青龙占据了制空权。 两条庞然巨物不断损坏着废墟，洪荒时代人类的痕迹就这么被消除了，芸姚不知道还要写多少全文背诵的历史名篇才够弥补她对人类历史传承的破坏。 青龙与巨蟒是完全的肉搏，但青龙有四只锋利的爪子，可以刺入蛇鳞的缝隙去拔它的鳞片。 蛇皇虽然尖牙利嘴，但咬不中，所以只能想法缠绕，所以它以静制动寻找战机，一定要用身体缠绕敌人，困住敌人，用自己作为蛇的优势勒断敌人的骨骼。 芸姚根本站不稳，这比没有避震的战车颠簸一万倍，她只能揪住身边的青色头发，但她娇小的身躯还是如皮球一样，前胸后背不断和龙头撞击，她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要不是怕死，只怕早就坚持不住放开手了。所以她也根本不可能射箭。 轰，坑洞中的落石是越来越密，和铃飞在半空必须承受更多的落石非常不划算，就算有龙鳞不怕疼，但也影响自己的发挥。 所以和铃降低高度，却不想巨蟒等的就是这一刻。和铃原本也是蛇族，却忘记了蛇是如何狩猎的，那是瞄准目标，把身体当成是弹簧一样压缩然后弹射出去。 洪荒蛇皇如闪电般冲向和铃，长长的身体迅速占据和铃四周的空间，完成蛇狩猎的攻势，这正是蛇柱的制胜法宝——死亡缠绕。 和铃被敌人缠住，龙身难以动弹，就和被驭龙缰绳捆住一样糟糕。虽龙爪用力去抓蛇鳞，但蛇皇岿然不动。 不得不说和铃对捆绑控制真的是毫无招架能力，明明以前她身为蛇族，应该擅长捆绑敌人才对，却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里接二连三地被敌人捆绑。 芸姚发现和铃有危险，连忙利用机会冒头查看，外面落石如雨，而两条庞然巨物却锁在一起，和铃现在很不妙，龙筋都快被死亡缠绕给勒断了。 不再犹豫，芸姚立刻拉满弓弦，和铃已经救了她好几次了，现在轮到芸姚了。这是救和铃，也是自救。 ------------ 第七十章美女蛇 两条万斤重的庞然巨物倒在废墟之中，就好像是两列出故障的火车一样，芸姚是如此渺小，但现在她必须行动起来，不然她和和铃都要成为洪荒蛇皇的盘中餐了。 嘶嘶！ 此时浑身冒血的巨蟒一口咬住了和铃的龙颈，和铃的表情非常痛苦，萌萌的大眼睛里已经龙泪滚滚。 蛇的眼睛大如车轮，芸姚直接瞄准，全力射出白矢：“孽畜，吃我一箭。” 白矢贯穿蛇眼，鲜血如注。 薄弱的眼睛受伤，洪荒蛇皇疯狂扭动，震得地动山摇，房子大的落石哗啦啦地往下掉。 “恩人，你能动么？” “蛇皇的牙有毒，我现在动不了了，你快逃吧，不然山塌下来我们都活不成。”和铃动不了了，山是塌定了，她是逃不了了。 芸姚苦笑，她倒是想逃，可问题是逃得了么？她又不会飞：“是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当成是仙缘，可我不仅让你失望，还连累了你，要不是我把你召唤过来，也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情。”穿越者是真的很自责，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不但不能帮助别人，反而还害人害己。 “我从你身上学会了很多。”和铃倒是看得很开：“若天命要我死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命，是我不够聪明不够走运，怪不得你。你就是我的仙缘，是我看不懂你，这不是你的错。” “你真是好人，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人。”人之将死，芸姚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说出她想要以身相许的想法。 和铃显然是因芸姚的真情实意所感动，她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芸姚是知恩图报，并未深刻解读以身相许的深意。 但她们自然是死不了了的，山塌了，整条山脉压下来，洪荒蛇皇也知道要逃命，所以它正在飞快地逃离，蛇不会飞，但它有蛇路。 头顶有山落下，芸姚知道生机就在敌人身上：“恩人，现在能变回人形么？我们追上蛇皇，或许还有出路。” “我试试。”和铃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全力把自己变回人，虽然还是动不了，但至少是变回来了。 芸姚二话不说，倒背弓，弓在胸前弦在背后，背上和铃就拼命跑，落石就在身边炸开，前面路上也全是碎石挡路，芸姚咬牙切齿，不断闪避。先天之气凝聚双腿，不断法力，草鞋早就已经碎裂，现在她是光脚踩石。光脚板在先天之气的加持之下，将碎石踩为粉末。 这就和芸姚捣碎灵龟龟壳一个道理，龟壳可比石头更坚固，用先天之气可以将壳碾成粉末。现在芸姚的脚底板也被强化，脚底板遇到石头，脚底板完好无损，反而是石头化为齑粉。 也幸亏有先天之气，芸姚灵巧地追上了蛇皇，冲进了蛇洞，终于避免被砸成肉酱的下场。 “小心一点，蛇皇怕是不会放过我们，这里是它的巢穴，我们要是再遇到它就不是它的对手了。”和铃虚弱地提醒芸姚。 “我知道的，你没事吧，这个蛇毒危不危险？”芸姚现在就担心和铃中的蛇毒。 “我不知道。”和铃没有见过这种蛇毒，不过她知道最好还是解毒为好：“一般来说解药肯定就在蛇穴附近，如果能找到在蛇穴里生长的植物，应该就是解药。如果我晕倒的话，你可以去试试。”和铃只能以自己八百年的蛇龄做出推断，虽然她之前就没注意到蛇皇那招具有蛇族特色的死亡缠绕，但现在她正在用蛇族的方法思考。 “好！”芸姚背着和铃走进了潮湿的蛇巢，寻找解药。身后洞穴已经被落石堵住，也只能前进。 不过一路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巢穴完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地面湿滑，要不是芸姚一直在锻炼估计已经滑倒七八次了。 不知道在暗无天日的蛇穴中走了多久，前面的风变得干爽，芸姚小心翼翼地朝靠近，发现前面又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有流水有植被，还有从洞顶洒落的淡淡光芒，仿佛是人间仙境。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有一个小岛，此时大蛇就在水中，大头低着靠近小岛。 小岛上立着一个人身蛇尾的‘人’。姑且说她是人吧，造型完全和女娲一样，她正高抬双手，仿佛是在检查大蛇的伤势。 噗。 巨蟒身躯一抖，女人的右手已经染满了鲜血，同时手中多了一支染红的箭支，这正是芸姚射出的石箭，被这个蛇身女人拔了出来。 芸姚都是一阵牙酸，也难怪猛如巨蟒都疼得直哆嗦。 拔出了箭支之后，女人的左手释放出和蛇鳞颜色相似的白色能量，巨蟒在白色光芒的照耀下渐渐地平静下来，最后缓缓沉入池塘。 女人弯腰在水池里洗手，却没有丢掉箭，带着箭转身回屋。 一岛一屋，比芸姚的草庐还简陋。 不过草屋的墙壁上却画满了遗迹同款的壁画，外面还有一些零碎装饰，有瓦罐碎片，也有贝壳，兽骨和有颜色的矿石，放在门口两边。 芸姚决定去找她帮忙，虽然她是半人半蛇，但和铃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芸姚实在是没了办法。 “等等。”芸姚跑了出去，在那个女人进屋之前冲过去：“我需要帮助。”这是一场冒险，因为不能确定对方是好人。 轰，水池里的巨蟒发现芸姚竟然没死，立刻破水而出，地下空间内下了一场大暴雨。巨蟒右眼已经被治愈，现在它又恢复了威风凛凛的状态，对不速之客虎视眈眈。 女人发现客人立刻开口让巨蟒停下，酥酥甜甜的声音入耳摇神，不过她说的话芸姚根本听不懂，芸姚终于遇到了穿越者会遇到的语言问题了。 不是雅言，也不是芸姚所知的任何一种方言，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 芸姚完全听不懂，好在她听不懂没关系，巨蟒听懂了，再次安静地沉入水中，不过并没有彻底下沉，而是在水面构建一条渡桥，可以踩着它的背从岸边登上小岛。 芸姚背着和铃脚踩蛇鳞桥走到了小岛上，站在了半人半蛇的人面前，发现对方真的好长，细腰之下是青色蛇身，蛇身竖立的部分就好像是一条大长腿，让她有了六尺的窈窕身高。而且长得也是难以描述的美丽，似乎就是古诗中才会出现的惊心动魄的美丽：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自然清新，摄人心魄。不过现在芸姚没心情欣赏美女，救人要紧。若是她细观就会发现美女是不着片缕，她的身前背后是乌黑笔直的长发遮盖，并无衣裳。她的长发拖地，掩盖了她的婀娜多姿。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朋友中毒了。”芸姚小心翼翼地把和铃放在小岛的湿润地面上，然后手舞足蹈地表演，表演巨蟒是如何咬人的。 芸姚的表演还是很生动的，半人半蛇的美人看懂了，立刻从屋后取来一些青苔，拉下和铃的衣领展现洁白的脖子，把青苔放在刺眼的黑色伤口上为她解毒。 ------------ 第七十一章天命所归 在芸姚跌入地下废墟的同时，空中激战仍未休，庙鬼与星君大战打得难解难分。 “你们这些天兵天将实在卑鄙，竟然偷袭，好在我有不灭鬼身，不然还真着了你们的道。”身穿鬼甲的庙鬼浑然不惧，手中血色鬼刀与蛇信枪缠斗，暗淡风云，威压虎豹。加上鬼步灵巧，刀砧星君一点便宜都占不了。 刀砧星君心生退意，他以与敌人酣战八百回合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不过他现在也已经猜出此鬼并非寻常鬼修，而是庙鬼，就是和下方女娲庙一体的鬼，若是不拆掉下方的女娲庙就不能消灭对方。 若是换了一个其他什么庙，拆也就拆了，可偏偏却是女娲庙，星君就算知道击杀恶鬼的办法也不敢动手。女娲小心眼已经是三界皆知了。 “看我神通，鬼步斩。”天空全是鬼影，骷髅鬼刀反射刺眼阳光从四面八方落下，是直取星君首级。 影重重，刀晃晃，星君变色，急忙也用出神通来：“星君神通·蛇枪。” 长枪变为活蛇，直变曲，短变长，抡一个浑圆，蛇枪扫清天空，卷起鬼影。 鬼步斩和蛇枪相撞不断射出星火，一瞬间白日飞星，火花四射，但依旧是平手，并没有分出胜负。 “不妙。”刀砧星君的亲兵说道：“星君法力只比庙鬼高一点，神通境界完全相同，对拼不利。” 法力境界差不多，比试神通就看谁的神通更加精妙，谁对神通的理解更加深入。刀砧星君毕竟是被封神的，论神通修为哪比得上庙鬼这个散修。 姬舍此时已经怒火中烧，只想为弟子报仇，奈何恶鬼却不受攻击的伤害，就算射中也毫无意义。于是他问亲兵：“难道他就没有弱点么？若是有弱点，我就一定能射中。” 亲兵沉吟片刻，喃喃说道：“若是我没看错，下方的女娲庙就是此鬼弱点。商人在建筑之时都会杀死大量奴隶奠基，只怕此鬼已经和下面尸骨融合，以庙为身。所以我猜若想要消灭他，就必须要拆掉女娲庙。” 姬舍目光一下就落在下方黑烟笼罩中的女娲庙上，下定了决心：“若是如此，该由我毁掉此庙，为我徒儿报仇。” “山神，你虽然射术精妙，但此庙如此巨大，怕是你也毁不掉它。而且这可是女娲庙，星君此时战不进却也战不退，怕也是忌惮女娲圣威。”亲兵倒是看得很清楚，知道姬舍没本事毁掉女娲庙，就算有本事也不能动手。 姬舍握紧玉弓，他自然知道只靠自己的四射水平根本不够，但如果是第五射的话就可以做到，五射的最高境界正是超凡脱俗。 至于是哪位大仙的庙，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谁的庙都不能养鬼为祸众生，若是姬舍有能力的话绝对不会犹豫。 不，自己有能力，姬舍咬牙切齿，回忆认识弟子之后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妻子待若己出地疼爱芸姚，若是她知道芸姚身死又该何等悲痛欲绝。 他们以前也有过孩子，但生出没多久就夭折了，而妻子因为第一次怀胎身体虚弱不能再生育，这是他们夫妻的遗憾，活泼懂事的芸姚出现之后就被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照顾。自己的孩子夭折是因为他没有福分，但芸姚之死却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徒弟。 “我若不能为弟子报仇，枉为人师！”姬舍从箭囊之中取出四箭，一股脑全部搭载箭弦之上。 亲兵一看暗道难道此人要使出人族五射之中的最后一射？那可是神之一射，若能使出，那可就是以血肉之躯行神灵之事，成就真正神射手的威名，他的名字会响彻三界，他的事迹也将会传颂千古。 千年都难出一个五射奇人，难道现在要出现了么？ 姬舍却是搭而不射，因为他没有感觉。 恰是这时下方山脉却发生地陷之祸，一段山脉彻底坍塌，芸姚坠落之地更是土崩瓦解，烟尘如千军万马般滚动，甚至与天空云彩连接。 “朱女？！”想到朱女尸骨无存，姬舍睚眦欲裂，经历山崩，朱女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了，连葬礼都办不了。 没有葬礼是周人最大的惩罚，朱女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姬舍双眼通红，神意如鬼神般炸裂，四支箭离弦而出。 箭如流星，这已经不是白矢，而是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一刻姬舍真正成为了神射手。 四箭化四光同时击中庙宇四角的四根立柱，不是贯穿而是击碎，直接把柱子打成粉碎，女娲庙轰然倒塌。 正在和星君鏖战的庙鬼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巢被端，只能无力而绝望地消散：“你们会不得好死的，女娲娘娘不会放过你们……”带着不甘和庙一起粉碎。 轰！ 恶鬼瞬间爆炸。 刀砧星君看了看化为废墟的女娲庙，又看了看站在云端双眼赤红的神射手，他知道姬舍一定是在悲愤中领悟了最高境界。 下方山脉还在不断坍塌，星君心想至少帮神射手把徒弟的尸体收敛回去办个葬礼：“天兵天将听我号令，下地寻找山神弟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得延误。” “是。”云彩下落，天兵天将在在山脉之中翻石拔树，掘地三尺。房子大的石头，一个天兵天将就够举起，一个山头，几个天兵天将合作就能搬开，地毯式搜查，只为在乱石之中找到芸姚的尸体，或者尸块。 姬舍也在找，其实山崩之前他还有侥幸心理，觉得弟子可能会挂在哪根东南枝上，虽然重伤但还有救。在山崩之后，他才彻底绝望，因为就算芸姚活着也不可能避开突然的山崩地裂，定然是尸骨无存了。 姬舍只希望能找到弟子的尸体回去举办葬礼，灰尘涂满脸掩盖了他的悲伤。 “喂，这里，找到了，她还活着。”突然一个激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脉，有天兵发现了芸姚，她正狼狈地在乱石里爬动。 姬舍第一时间被星君送了过来，他一下抓住灰扑扑的芸姚，抓住她的肩膀前后检查才发现芸姚竟然毫发未损。快四十岁的汉子差点没掉眼泪，但眼睛却是通红通红的。 连天兵天将都啧啧称奇，星君更是说道：“大难不死，定是天命所归，你们师徒真是了不得啊。”师父掌握五射定然名扬三界，弟子经历山崩却不死，天命所归。星君对他们是尊敬有佳。 ------------ 第七十二章重建 芸姚站在老师身边，在天兵天将的簇拥下回到朱河，她是一个人从地下爬出来的，因为和铃没和她一起回来，这位给了芸姚巨大帮助的小龙女会留在母山之下的洪荒洞中拜师学艺。 那半人半蛇的大美女是女娲所造，本领深不可测，她救了和铃之后就看出和铃不知自己是蛇还是龙，所以让和铃留在自己身边学艺。 和铃接受了，于是芸姚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不知道她们要等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这次多谢神射手相助才能铲除作恶多端的庙鬼，我回去之后一定如实禀告二郎真君，若玉帝有封赏一定少不了你的份。” 姬舍却不求封赏，再说了他射爆了女娲庙，到时候天庭不让自己一个人背黑锅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哈哈，怎么会有过呢，放心吧，二郎真君一定会欣赏你的，那我就先告退了。”星君飞上云端，带着三千兵马不断升高，很快就不见了。 姬姜牵着两头黄牛去了采邑，此时破屋就师徒两人，姬舍告知芸姚：“这次太危险了，以后再也不能带你去危险的地方了，若是你师母问起，我们也得瞒着她，免得她担心。” 芸姚喏喏点头。 茅草屋已经毁掉，需要重新修，芸姚用鱼干请了几个年轻力壮的野人来帮忙。 牛就放在采邑里，芸姚心想可以把牛租出去开垦慌田，牛目前还没有一千年后那么尊贵，因为铁犁还没有发明出来，牛虽然已经被用于开垦，但效率也不是很高，所以依旧不能摆脱祭品的身份。 一千年后，铁器时代，牛才真正变得重要起来，官府才会禁止杀牛。 目前芸姚的采邑里有鸡狗牛马，还差羊猪，就集齐这个时代的六畜了，不知道集齐之后能不能召唤出什么东西出来。 两只牛平时放到芦苇荡里就行了，找一个放牛娃看着。 少了和铃，夜晚的时候有些空虚寂寞冷，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芸姚不由怀念起和铃身上香喷喷的气味了。 不过到了白天，芸姚还是很忙的，得帮忙挖土和泥去建房子，忙得不亦乐乎，顺便为了对付越来越多的蚊子，芸姚还就地取材制造了蚊香。 就是用木炭汇和香樟树树叶，还有泥巴。木炭和树叶打成粉按照比例混合泥土搓成条，晒干之后就是西周蚊香了，用明火点燃可以驱虫灭蚊。这绝对是人族第一款蚊香，虽然用香樟树的烟去熏蚊子不是芸姚发明的，但浓烟熏蚊子先呛着自己，肯定不如蚊香持久好用。 再说让香樟树叶子熏出烟来需要大火，这夏日炎炎点火驱蚊实在是不好，蚊香就没关系了效果更好而且不会把人放在火边烤。 “好东西，应该推广。”芸姚心想自己又发明了一个跨时代的东西，不应该自己独享，应该拿出来卖给大家。 用过之后效果很好，芸姚立刻通过芦苇席的渠道推广蚊香，那是立刻受到国人热捧。夏天最难受的就是高温和蚊子了，特别是蚊子有时候都睡着了却被蚊子叫醒，拍又拍不到，真的是非常讨厌。 贵族可以用丝绸封住门窗，还可以请个卷帘人，使自己进出自如。但普通国人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所以蚊香出现，立刻引发了鲁国国都的热潮。 叔宰都惊了，没想到小孩子玩泥巴的东西都能卖这么好？渡娘难道真的有神灵保佑，无师自通？ 其实只是认准了市场需求罢了，蚊香也不是什么非常惊人的发明，毕竟香已经存在了，连香火的概念也因为神仙的存在而推广出来了。芸姚的蚊香也不过是让香多了一种驱蚊的效果，只是一种扩展，不算无中生有。至于无师自通这点更是证据确凿，因为技艺这种东西只掌握在少数国人手中，芸姚能不依靠教导就发明出蚊香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有天助。 事实上芸姚的这个天是互联网，穿越前学，穿越后用。 除了感谢互联网之外，还要感谢老师，因为如果没有姬舍山人的身份，芸姚也不可能从鲁山摘到樟叶，没有树叶自然也就没有蚊香了。 树叶随便芸姚怎么摘，反正也没什么用。正是因为这样的便利，蚊香才能有机会问世。 不过产量依旧不多，因为要把树叶切碎晒干再碾成粉末，加工过程就很麻烦。芸姚也是有了铁片之后才会想赚点零花钱，如果只靠石刀切，她肯定不会扩大生产。 铁片的便利让芸姚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生产力进步，什么叫做先进文明的优越。铁器时代对石器时代完全就是一次飞跃，用铁片切东西简直不要太爽，反正芸姚对这片铁是爱不释手，生产建设全靠它了。 这就好像荒野求生的人都会带一把小刀，铁片就是芸姚的小刀，就是她开创文明的利器。 庙鬼一战的详情只有芸姚师徒知道，他们谁也没有告诉，回家之后一切如常，但在天庭众神却对此战议论纷纷，最后决定不赏赐也不追责，选择冷处理，避免刺激到女娲娘娘。 其实女娲娘娘真没这么小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座庙被炸掉了，作为圣人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关注凡间每一座庙宇。四十年前她会看到纣王的诗句也完全是巧合罢了，她当时在散步恰巧看到朝歌女娲庙香火鼎盛，所以才这么一看，就看到纣王调戏自己的诗句，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圣人参悟天道，一次少说几百年，哪有时间体恤民情。 不过天庭还是怕触怒女娲，所以低调处理，不赏不罚。但姬舍这位神射手还是进入了天庭的视野，以后如果再搜山或许还可以请他帮忙。 搜山肯定是要搜的，因为天庭对凡间的控制还没有完成，要时不时地去凡间梳理一遍，铲除那些躲在深山老林里的散修，免得他们干扰周边人族。 房子修好之后，芸姚第一次跟着老师巡山，芸姚是想跟着老师进山找点好吃的，而老师是准备找点药草给黄小虎送去，因为黄小虎被天兵打伤一直没痊愈。 这次两师徒进了深山，山珍皆在其中，芸姚是喜不自禁，要不是碍于老师，她早就开始搜刮食材了。 要冷静，不能为了一顿就丧失再进山的机会，只要自己表现得好，老师肯定会经常带自己巡山的，到时候就不怕吃不到了。 ------------ 第七十三章投靠 芸姚腰上绑着一根麻绳，麻绳上挂着一个小竹篮一个小陶罐，都是用来装战利品的，第一次跟老师巡山，怎么也得掏个鸟窝，挖点野菜才行。 如果真的找到了野菜，回去磨点小米粉做个菜饼，这不比过腊八节舒坦？来到西周，吃肉比菜多，因为肉干之类的保质期更长，而蔬菜除非做成咸菜不然很难长久保存，一两天就烂掉了不能吃。 蔬菜就得种在自家门口，随摘随吃，可惜西周人还没有培育蔬菜，想吃素只能吃点水果。 想念未来的丰富的蔬菜家族，现在吃素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芸姚不知道哪种野菜能吃哪种不能吃，但她可以通过天道之力来判断，只要野菜上不是危险的冷色调，肯定就可以吃，至于味道好不好还要回去做了才知道。 其实姬舍并不在意芸姚挖野菜，因为这种东西根本没用，他的任务是保护山里的树木和动物，特别是那些皮毛好看、羽毛优美的走兽飞禽，因为每年宫里都会有人过来收集这些东西回去，一部分用于祭祀，一部分用于装饰。 没人会来拔野菜。 姬舍主要是为了找药给黄小虎疗伤，顺便也可以找点素材回去装修新屋。 茅草屋在野人的帮助下已经建好，不过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不好看了，虽然大家都是普通人但也有爱美之心。 “我现在重新开始修炼了，本来以为我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学会完整的五射，没想到庙鬼一战竟然令我突破，所以我得恢复修炼才能尽快掌握最后一射的精髓。”“以后没有我的监督，你也得自觉修炼，不能怠慢，知道么？”姬舍趁机告诉芸姚他要更进一步，掌握五射，巩固神射手的境界。 “我一定每天修炼不断，争取早日掌握前面三射。”芸姚自然不会偷懒。 “虽然我也很希望把我的经验全部传给你，可惜五射不仅仅是技能更是境界，只能体会难以言传。你能学会白矢，我相信你只要努力早晚能超越我的。”姬舍对自己的弟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之前星君的话他也记在心里，大难不死肯定是天命所归。他并不知道芸姚在地下有奇遇，只以为芸姚是因老天厚爱才躲过了灾难。 芸姚自然是谨记教诲，不过手上动作却没有减慢，拿着铁片收割食材。 突然一道残影从芸姚眼前闪过，直扑身后姬舍。 姬舍也是眼疾手快，知道自己来不及开弓，举起石斧就砍了下去。 “山神莫要动手。”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 师徒俩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参娃娃跪在姬舍面前。 那娃娃粉雕玉琢，身穿红肚兜头顶人参叶，诚惶诚恐地跪在姬舍面前哀求：“求山神收留，求山神收留。” “你是妖精？”姬舍心想鲁山什么时候有妖精了？“你在鲁山干什么？” “我本来是万里外母山里的一只山参精，有千年修为好不容易化形却遇到二郎搜山无处可去，所以不远万里投奔鲁山，还请山神收留。”原来是找姬舍做靠山。 姬舍义正言辞地拒绝：“这鲁山虽小，却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山神，你射塌女娲庙，天庭都没有惩罚你，如今这天下只怕也只有鲁山才有我们这些山野精怪的一席之地了。”这个山参精哀求道，哭哭啼啼惹人怜惜。 真的是令人哭笑不得，芸姚心想老师这是一射成名啊，竟然引来了其他的投靠者。 当初黄小虎投靠姬舍，不能算是佩服姬舍的本事，黄小虎只是因为崇拜黄飞虎，以及想要一个编制，只是恰好记住了姬舍的名字。 但这个人参娃却是真心前来寻求庇护，是慕名而来，完全是因为姬舍的实力。强者就好似火把，能吸引别人飞蛾扑火。 这人参娃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前来投靠的精怪，以后说不定还有跟多野怪会来投靠姬舍寻求庇护。 芸姚立刻对老师说道：“老师，如今老师一射成名，而且又有鲁山山神之位，怕是还会有更多的山野精怪前来寻求你的保护。只怕是赶也赶不走，得想点其他办法才好，不然这些妖精免不了会影响周围人族生活。” 还是自己徒弟脑筋快，姬舍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问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妖精都想来鲁山？” 人参娃点头称是：“山神乃是神箭手，又管理鲁山，确实有很多精怪都想要寻求山神庇佑，我之所以来得快，是因为我擅土遁无需掩人耳目，可以日夜兼程。还请山神大发善心，若是山神不收我们，我们就算不被天庭斩草除根，也早晚会被修士赶尽杀绝，如今唯有找山神庇护才有一线生机。”胖乎乎圆鼓鼓的脸庞写满了害怕，那叫一个可怜兮兮。 时代是真的变了，以前哪怕是同一个门派也是各自修行，很少有集体行动的时候，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天庭势大，动不动就几千几万天兵天将下凡耀武扬威，人间散修都已经意识到不抱团就没有好下场，所以有先见之明的修士已经开宗立派建立与天庭对抗的势力。后知后觉的野怪也在第二次搜山后察觉了问题，他们必须找靠山，不找靠山就没办法修炼。 姬舍乃是货真价实的神射手，而且射了女娲庙，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实力？所以母山一代残存的野怪都已经朝鲁山靠拢了，而且姬舍的名气会越传越快，到时候定然会有更多野怪来鲁山。 就算姬舍不收，他们也不会走，到时候鲁山周围可就要群魔乱舞了。 “你不怕我老师杀了你？”芸姚倒是好奇他们怎么考虑才会来投靠山神：“我老师可是山神，也是天庭神仙。你不怕？” “山神虽然是天庭神仙，但管理人间山岚守护生灵自不会和天兵天将那样杀气腾腾，再说我也不是坏妖精，不是要反天，自然是近水楼台寻山神庇护。”其实就是希望姬舍做个保人，向天庭证明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参精。 姬舍皱起眉头，平凡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忧虑，于是他看向了年轻有为的弟子，年仅十二的渡娘，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办法。 芸姚心想与其让他们胡来，不如管束起来：“老师，不如就让他们留下，但要先约法，就和黄小虎一样，免得他们惹是生非。” “若是数量太多，鲁山如何能容得下？” “若是容不下，可以住到我的采邑里去。”芸姚很大度地表示了接纳：“我可以安排他们工作。”既然是妖怪肯定有特殊技能，芸姚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副融合妖族之后形成的具有西周特色的封建领土农业文明的蓝图了。 妖怪说不定能培育出更好的种子，出产更多的粮食。 ------------ 第七十四章神话事业 姬舍看着芸姚，他得承认芸姚确实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下决定最快的一个了，根本都不犹豫就下达普通人需要占卜才能得到的答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下达决定的，是通过什么思路，明明没有请教天意。 姬舍有时候也会遇到不能决定的事情，会丢石头依靠石头的数量来决定做不做。看着弟子，做老师的却完全看不懂，收拢和安置妖族这可不是小事情，芸姚决定得飞快，揽得飞快，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决定的。 “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也难怪张女会把你当成她的好朋友，你每个决定都是如此迅速，如此坚定。接纳妖怪这种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决定了，难道不用占卜问问天意么？”姬舍觉得这种大事情还是需要听天由命的。 芸姚笑道：“老师，我认为如果我们真的不想做一件事情的话，肯定会立刻就拒绝，不做就不做。而犹犹豫豫还想要占卜听天命，那肯定是因为心里已经动摇了，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只是因为自己并不能预见到这件事情带给自己的是好处还是坏处。正是这种不安定感让我们不得不求助上苍，其实就算我们占卜了，结果还是好坏五五开，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 作为老师，这个时候真的是应该给芸姚行礼，姬舍第一次听闻如此振聋发聩的见解，在这个遇事不决就占卜的时代，芸姚这种思想简直就是东方的太阳，夜晚的明月，太耀眼了。 姬舍终于明白张女为什么依赖芸姚了，因为芸姚的行为真的太饱满，确实比占卜强。占卜不会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条理分明。 然而作为老师，作为山神，他却觉得这事还得再议：“虽然黄小虎确实使我改变了对妖族的些许看法，但不代表所有妖族都和黄小虎一样克己。妖族就是妖族，要是大量妖族聚集到鲁山，出了任何事情都可能会伤害到周围人族。妖族可都会法术，而我的箭法再强却也挡不住所有的法术。再说了就算大部分妖能克己，但只要有一两只坏妖作祟，只怕你采邑里的人都不够它们吃的。” 老师这几句都是真心话，而且很有道理，他这个山神箭法虽灵，但毕竟是不会法术的凡人，怕是会吃妖族的亏。 芸姚心里刚刚构建出具有西周特色的封建领土农业文明蓝图，就被老师泼了一盆冷水。好在芸姚是心思敏捷很快想到妖族也不是团结一心的，这些前来寻找庇护的妖族定然全部都是各自为政的散修，人族完全可以以妖治妖。 “老师说的没错，确实需要警惕妖怪的法术，所以我们可以以妖治妖，挑选可以信任的妖治理其他的妖。我相信他们都已经到了需要老师庇护的境地，也自然不会任由心怀不轨的同族胡作非为，毕竟天庭的天兵天将不是好惹的。”芸姚仔细分析：“而且这些妖如果不留在鲁山反而会为祸四方，留在鲁山就算有问题我们也好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啊你，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心里是不是有一个随时能浮现裂痕的龟壳，让你随时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姬舍上一秒提出问题，芸姚下一秒就提出了答案，比龟壳占卜还快。 芸姚暗想龟壳不在自己心里，而在自己肚子里，不过这个龟壳和占卜也没关系。 “这么说老师你同意了么？”芸姚期待地看着姬舍。 姬舍沉吟了半刻：“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我既然是山神就不能只会拒绝，或许应该试试以妖治妖。”他看向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人参娃说道：“你可以留在鲁山，但绝对不可伤人，或者去周围人族的采邑。” “谢谢山神，谢谢山神，我肯定不会出去的，出去的话他们都会吃我。”人参娃可不傻，一个跟斗就钻入地下不见了，这就是土遁。 芸姚自己都想尝尝，凡人如果吃了功力深厚的人参精说不定能够白日飞升。人参修炼成人形，至少也得几千年吧，凡人吃一口飞不飞升不知道，肯定妙用无穷。 现在想吃也晚了，人参娃已经躲起来了。 “回去吧，路上你再把你那个以妖治妖的方法详细说于我听。”姬舍要向芸姚请教了。 人参娃没有说错，他因为土遁不用担心被发现所以第一个到，接下来几日又陆陆续续有母山逃出来的妖族寻求姬舍的庇护，显然他射塌女娲庙却不受惩罚的结果让妖族们认为姬舍是个有牌面的靠山。 这天芸姚吃了饭，吹完牛皮，趁着时间还早、温度不高就去芦苇荡里收割芦苇，把铁皮插入木棒就有了一把简单的镰刀，可以简单迅速地收割老芦苇。 不过她很快发现两头牛竟然跑到了芦苇荡里：“你们又偷偷出来了，我说过了你们现在是牛就应该住在牛棚里，别整天逃出来，犬人会担心的。”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犯错了，上次他们偷偷跑出来，让采邑的所有人都出来找了一通。 牛可是大牲口，太重要了。 “牛棚太窄，我们不喜欢住。”甲牛开口说道：“我们不会跑的，但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们住回去了。” 乙牛也嗡嗡地说道：“太小太憋屈。” “你们是牛，凡间的牛就住小地方，你们是来赎罪的，不是下凡享受的，如果再跑，下次祭祀就把你们杀了，送你们去见阎王，到时候你们自己跟他解释。”芸姚对这两头不听话的牛表达了不满。 “好吧，我们马上就回去，不过先让我们喝点水吃点东西。”甲和乙不太乐意，显然心里还是不服气。 芸姚就盯着他们，如果这两只牛干偷奸耍滑，她就真把他们祭祀了。 跟着牛来到河边，发现河岸上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一团火红的柔软布料。 “这是女人的衣裙。”甲说道：“朱女，你可以拿回去穿。” 芸姚直翻白眼：“难道我就这么贫困，需要捡衣服穿？”心中却想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件衣服？发动耳力，听到朱河里好像有声音，难道是有女子在洗野澡？ 肯定不会是普通人，不过现在这画面有点眼熟，芸姚看向身边的两头会说话的牛，又看向手里的红衣，突然悟了：“这情况牛郎遇到过。”芸姚心中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为什么就变成女人？要是自己还是个男人，这种香艳的偷衣窃玉的情结还不是美滋滋？说不定还能为人族神话事业添砖加瓦，牛郎偷得自己也偷得。 可惜芸姚现在是个萝莉，她只能出于主人翁精神帮洗野澡的女子保管衣服，做多也只能落得一个守美衣裳手留余香。 ------------ 第七十五章权力游戏 芸姚本着为神话添砖加瓦的精神，捡起了地上的火红长裙，心想到底谁会一大早在河里洗澡？肯定不会是普通人，普通人也染不了这大红胜火的丝绸，估计又是个修士。 既然是修士就要小心一些了，芸姚可不认为每个修士都会像和铃一样善良。虽然她期待自己能有一场牛郎织女的美丽邂逅，可并不能因为对方不穿衣服就判断对方是好人。 “希望我的运气能和牛郎一样好。”芸姚看了看自己身边，牛郎只有一头能说话的牛，但她有两头。 希望衣服的主人是一个温柔美丽的仙女，最好还有一门手艺活，这年头会手艺补贴家用的姑娘才更受欢迎。 走出芦苇荡，旭日之下河泛鳞光，优美的背影浸泡在河水中，红发随着水流飘荡。 那宛如火焰般燃烧的头发就算在水中也不减桀骜，可以判断她不是人族了，因为人族不可能有如此惹眼的长发。 芸姚心想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就感觉手中的衣服自生出一股力量，挣脱她的小手飞向河中。 那红发女卷起河水，飞跃出水，红色衣服化为一团火包裹着她，河水都变成红色。 不就是穿衣服么？有必要这么隆重么？美人出浴自然是与众不同，裹上红衣，浑身散发成熟味道的丰腴女人站在了芸姚面前，低着头打量渡娘。 女人的眼眸也是红色，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但并没有恶意，平淡且毋庸置疑地说道：“小孩，这里很危险，牵着你的牛离开。” 危险？芸姚心想这可是自己的采邑，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有危险？ 虽然这么想，但芸姚却还是选择了后退，牵着牛就往后走。对方毋庸置疑的话语肯定是有理由的，自己这小身板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不过后退不代表就要离开，芸姚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停下：“你们两个感觉到什么了么？” “我们现在是牛，已经没有法力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过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人族，你还是小心一点。”甲开口说道。 不用它们说，芸姚已经够小心地后退了，那个女人似乎是要等待什么。 没一会儿几道橘光落在了芦苇荡里。芸姚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光芒本相，就听到那红衣女人说道：“果然是你们，我出山之后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特地停下来看你们会怎么办，你们果然忍不住出现了。几个手下败将，难道以为合在一起就能打败我么？” 芸姚这个外人都听出语气中的不屑，似乎是后来者耍赖围殴红衣女。 “红桑，今天我们不会放过你。”一个色厉内荏的女音传来。 红桑就是红衣女的名字了，她是相当不屑：“呵呵，族长令是我光明正大赢来的，各大长老作证，我们在擂台上按照规矩完成了涂山大选，而我把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一个个地打下擂台，赢得光明磊落，连族长都亲口承认，你们想要反悔真是白日做梦。” “族长偏心于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红桑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根本没有资格取我们涂山族长令，因为你根本不是涂山的狐族。”那声音继续说道。 “菊香，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涂山狐族，那又如何？涂山大选也没说一定要涂山狐族才能参加，我确实是被族长捡回来的，但我赢了就是赢了，你再胡说八道也改变不了现实。”红桑对对方的话嗤之以鼻，她并不动摇，因为她早知自己是被捡回来的。 “呵呵，若是别的狐族，就算不是涂山狐族我也认了，但唯独你不行。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真正身世？！” 红桑沉默了，似乎在等对方说出个所以然来。 芸姚八卦地竖起耳朵，就差爬到牛背上看戏了。风摇动芦苇哗哗作响，但芸姚却训练过耳力，能在噪音中分辨人声。这是为了掌握五射所必须的训练，芸姚从来没有偷懒过，现在用来偷听八卦也非常实用。 风带起一丝不安，芦苇荡的声音就好像是鬼魂的哀嚎。 芦苇荡中，菊香厌恶地斜视红桑，公布了族长一直隐瞒的真相：“我已经在无意之中听说了，族长是在轩辕坟捡到你的，也就是说你和妖狐妲己是一脉相承，在你身体里留着妖狐的血，是狐妖一族的耻辱。”“你现在最好乖乖交出族长令，不然我就将此事公布天下，到时候要杀你的修士将会如过江之鲫，而且族长也会受到波及。” 沉默，风中只有只有芦苇相撞摇摆的声音。 显然真相太过有冲击力，以至于红桑都停止了思考。 “红桑，快快交出族长令，然后发誓永不回涂山，否则族长也要因为你的连累而身败名裂。”菊香和同伴咄咄逼人，她知道对方只有就范一条选择。 没动静了。 但这只是爆发前的沉没，一道剑光猛涨十丈，不知道是谁发动了攻击，但芦苇荡却遭殃了，被切了一大片。 剑光之后就是一声惨叫，并不是红桑的。 之后开口说话的才是红桑：“不就是族长令么，还给你，回去做你的族长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涂山了，给我滚。” 菊香一看族长令到手，再看因为偷袭而被打成重伤的同伴，头也不会地走了。她本就知道打不过红桑，所以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迫红桑交出族长令。 事实证明她们一起上也同样打不过红桑，这个家伙不愧是被称为涂山最强天才的狐族，不愧是下一任族长的大热门。 几道橘光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让芸姚见识了一场同族之间的争权夺利，弱的一方通过信息不对称成功战胜了强的一方，顺便还把强者给流放了。 芸姚心想那位红桑现在肯定是已经怀疑狐生了，芦苇荡里风声阵阵，她壮着胆子走进去。 刚才的剑气破坏了一大片芦苇荡，损失不小。芸姚靠近略显忧伤的火红御姐，严肃地说道：“修士难道就不知道保护环境么？保护环境人人有责，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一大块芦苇荡被拦腰切得整整齐齐，这些都是今年新生的新芦苇，切口平如镜，可见一招之锋利，非同寻常。 红桑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对河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掉眼泪，芸姚只能看到她窈窕的背影，宛如摇曳的娇弱红花。 ------------ 第七十六章惹人喜爱 红桑脑子里很乱，她从涂山最有前途的族长继承人一百八十度转折变成了妖狐妲己一脉，可谓是从云端跌落了谷底，虽然都是狐妖，但涂山一族乃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名族大宗，岂可和祸国殃民的妲己之流混为一谈？ 本来轩辕坟虽然名气不大，但也安稳。然而自从妲己之后，轩辕坟的名声算是败坏光了。而且轩辕坟因为比干的缘故，已经被屠灭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轩辕坟传人。 妲己是什么？红颜祸水、祸国妖女、乱世宫妃，发明了炮烙、虿盆等酷刑的绝世妖狐，那是邪恶中的邪恶，残忍中的残忍，恶魔中的恶魔。自己怎么会是妲己的族人？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前不久红桑才风光地获得了涂山大选的胜利，在万众瞩目之中接过族长令，成为族长的候选人，谁曾想仅仅几天之后自己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妲己族人，轩辕坟的余孽，不但再没有资格成为涂山族长，甚至连涂山都回不去了。 “如果你没有找到住的地方，我的草庐就在不远处，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地方。”芸姚走过去说道。 红桑发现原来是之前的放牛丫头，没想到她竟然会邀请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有点感动。看来未来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自己还能找到容身之处。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又会如何：“小姑娘，你知道商纣王和苏妲己的故事么？” “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很落后的人，在各方面都很落后。”芸姚回答，她肯定不会因为红桑的身世就歧视人家。 红桑很意外地看向芸姚，一双干净又带着忧愁和苦闷的红色眼眸上下打量小渡娘。她以为会听到芸姚说商纣王和苏妲己是大坏人或者大恶人，没想到会是落后这个评价。老实说红桑都有些听不懂了，两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怎么就只是落后了？ 芸姚也是考虑到眼前这位漂亮大姐姐的感受，所以不用主观道德去评价，而是用客观的先进和落后来评价，避免刺激对方。再说芸姚并没有见过商纣王和苏妲己，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的秉性是不是真的泯灭良心、毫无人性。 因为不认识，从个人道德角度批判纣王和妲己也不合适，也只能说他们的行为是落后的。 “好心会办坏事，坏人也可能良心发现，再说我也不认识他们，并不能武断地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从他们的行为来看他们无疑是落后的，是需要接受批判和引以为戒的。”芸姚认真地说道。 红桑不由问道：“你是何方神圣？”小孩的口中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连族长都不可能说出来的道理，她不得不问芸姚的身份。 “我是朱河渡口的渡娘，也是这片封地的男爵，你可以叫我芸姚。” “我叫红桑，只是红桑。”以前她是涂山年轻一代的领头人，未来的族长，而现在她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了：“多谢你能收留我，我想留在你的草庐直到找到新的住处为止。” “很欢迎。” 红桑需要调整，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草庐，红桑看到的是非常具有人族风格的简陋房子，就地取材，简单搭建，涂山的厨房都比草庐大十倍。 “你可以住在朝南的草庐里。”芸姚把牛背上的芦苇放在院子里，晒干后再处理。先安排客人入住：“你是修士，需不需要吃饭？” “你也知道修士？” “我的梦想也是修仙，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入门。” 红桑这才发现芸姚身体内有一股能量：“你谦虚了，你已经入门，能否告知你的老师是谁？” “我没有老师，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份心法，然后就一直在修炼。”芸姚说道。 “你确定没有老师？那你身上有没有上古的器物？我听说一些洪荒大仙在寿元耗尽之后会以器为身，附身法宝以求东山再起，他们会挑选资质优秀之人暗中教导，传授神通。若是找到气运之子，那么他们就能获得第二次机会。若是如此，那么你就有老师。”红桑说道。 芸姚摇头，灵龟龟壳符合条件，可惜被她吃了，龟灵圣母也已经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做不成自己的师父，“没有老师，只有一个龙族少女指点过我，不过她找到了名师已经离开，现在还是我一个人修炼。” 红桑甩动火红的长发说道：“有意思，你现在有没有学过神通？” “没有，和铃告诉我神通很重要不能乱选，而且我也没机会找到合适的神通，所以我没学过神通，只学过两个防身法术，还有一些治病的祝由术。”芸姚如实地说道。 “说的没错，神通确实不可乱选，从洪荒时代开始经过无数仙人实践，想要选择一套神通修炼到大罗金仙境界是难上加难的。最靠谱的无外乎是圣人传给门人的神通，都是成套配合，一气呵成。可惜圣人所传神通少之又少，秘之又秘，外人不得了解，我们也只能依靠前辈仙人的经验，努力贯通。”红桑心想如果自己不知道身世的话，或许能把自己的神通传给对方，可如今自己已经知道自己身世，可不能害这个善良的渡娘了，不过不能传神通不代表不能指点芸姚。 显然聪明的孩子大家都喜欢，都乐意指点一二。 “你如果想要学习神通，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不要去学习孤本，孤本神通虽然强大，可很难找到下个境界的配套。就算神通弱一点也可以，重要的是可行的完整一套神通。因为只有神通配套才能顺利修炼下去，否则会非常困难。” 和铃没有提过神通还分孤本和全套的，芸姚心想这是不是就和玩游戏点天赋点一样？如果瞎点天赋的话角色会非常弱鸡，打不出输出，可普通玩家也没这么多时间研究天赋就只能去找攻略，找高玩的天赋照抄一套给自己的角色。只是游戏里点错天赋能反悔洗点，但修仙不能反悔，每个境界都只有一次选择机会。 前人的经验就等于是高玩的攻略，而芸姚这些后发修士就是新玩家，比起自己胡乱点天赋，还是按照攻略来做更好。而且攻略也得找全套的，要是攻略不全的话游戏就会卡关玩不下去。 “我推荐你可以学六圣法，比较容易学到，也是久经考验的六种配套神通。任何一门六圣法外加一门优秀心法，足够让你顺利修炼到大罗金仙。当然前提是你得能度过天劫。”红桑的建议非常直接，也很实惠，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部分。 ------------ 第七十七章清规戒律 芸姚很聪明，所以当大家知道她想修仙的时候，都会给她指点。 红桑的水平完全可以教芸姚，因为她可是涂山最年轻的天才，未来的族长，虽然当不成了，但实力是无可挑剔的，她现如今才一百四十岁，刚被收养的时候不过是一只不会化形的小狐狸，连轩辕坟老家的记忆都没有，短短四十年时间她连续突破多重境界，一脚已然迈入元神境界，修炼速度是狐族千年以来最快的。虽然有涂山的重材灵宝的支持，但红桑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半仙，这个称呼是完全当得起的。 一个半仙来教导芸姚是绰绰有余，不过红桑有自己的顾虑，关于身世的顾虑。 “六圣法是哪六种神通？”芸姚是抓紧一切学习的机会，如果她有机会踏入修仙世界的话，现在学习的知识都可以让她在未来少走歪路。 “六圣法乃是大仙通过观察圣人，模仿圣人而创造出的六套神通。你应该知道圣人吧，最强的仙人，距离天道只有一步之遥。世上只有六个仙人，他们经历整个洪荒，历史悠久传承众多，法术神通震古烁今。不过他们的亲传神通不会外传，而六圣法乃是最为古老的六套伪圣神通。神通，学古不学新，以后你要是遇到神通也可以通过时间来判断好坏，新总是不如旧的。” 芸姚想起自己以前看过很多艺术作品都有这个设定，甚至是武侠小说都是古代秘籍比现代秘籍要好，没想到西周就有这个观念了：“为什么，为什么古代的神通就肯定更好？” “很好的问题，一般人肯定不会问。”“你觉得为什么？”红桑明显是在考验芸姚的资质。 这倒好，对方竟然还反问起自己了，这可是启发式的指点，足见红桑的水平比和铃高很多。 “难道是因为古代圣人更强大，所以圣人时代的神通比后来得的要好？”芸姚回答道。 “可以这么说，也是多数人的想法。不过并不全对，为何古代神通比后世的好，我认为是因为洪荒修士看待天道更加单纯，更加纯粹。随着时间推移，修士的想法越来越多，对天道的领悟也越来越复杂，神通反而与天道越来越远，所以才有新不如古的说法。你能明白么？”这是红桑自己的理解，以前没人问过她，她也没有和别人共享过，芸姚是听她讲道的第一人。 芸姚觉得有道理，因为她穿越之前就听说整个宇宙是越来越混沌的，一切都是朝着无序发展。圣人从时间坐标上看更加接近天道，应该有机会见到天道秩序的。 当然前提是天道也和宇宙同样是越变越混沌的，还真有可能，不然很难解释为何新不如旧。 “世界万物越来越复杂，修士就越难看清万物本源，难以看清天道根基，仙人和天道就被各种各样的乱象阻挡。所以后世神通距离天道的距离也比洪荒神通距离天道的距离要更远，所以新不如旧。我理解得对么？” 红桑没想到芸姚片刻就想明白了自己的教导，顿时惊为天人，她本来以为芸姚至少也要思考几天才能想明白，绕过弯。她是不知道芸姚在穿越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混沌理论，知道了宇宙朝着无序发展的道理，所以她对理解毫无压力，很快就完成了消化吸收。 真是越看越喜欢，红桑心想自己离开涂山如无根浮萍，还不如留在草庐好好教导眼前这个天资聪颖又有修仙之心的人族。 只是自己轩辕坟出身的身世怕是会连累芸姚。可如果自己不教，芸姚的天赋可能会被浪费，那就是在太可惜了。 或者自己可以给芸姚找一个好老师，但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处境也不好招摇过市，还是由自己传授最为合适。 “你可想过拜师修仙？”红桑已经起了爱才之心，芸姚这般的奇才谁会不爱呢？ “想过啊，不过得等我长大，等我在朱河上架起一座桥，我就不用留在渡口划船渡人，就可以周游列国寻访名山，去寻找自己的仙缘了。”芸姚会先安顿好自己的采邑然后再去寻访老师。 “你不用离开采邑，拜我为师尊即可。”红桑直接说道。 芸姚看着红桑，只有一个问题：“你会六圣法？” “你这个小女娃倒是贪心，刚听说六圣法就想学了，你现在连根基都没有打好，就算传你六圣法，你也学不会。不过我确实会六圣法，而且还是模仿女娲娘娘神通的六圣法《灵珠神通》，前五个境界的神通我都有，最后一个境界的神通我也知道在哪。”“只不过我是轩辕坟的狐妖，名声不好，你若拜我为师，以后名声只怕也好不了。” 芸姚心想自己以后可是要去找很多女道侣的，还会在乎名声？不被称为仙子杀手、三界欲女就不错了，自己根本不在乎名声，自己只想多认识漂亮的仙子、女妖一起双修问道。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芸姚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走上叛逆道路的决心：“师尊，弟子认为名声这种东西是没用的，修仙若是被名声所累反而自找苦吃。”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真诚，小萝莉却有坏心思。 红桑听后颇为振动，暗想自己连个小丫头都不如，竟然还会考虑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好，你果然对我胃口，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九尾狐妖红桑的弟子，今后传你道统，教你修炼。而你要好生守戒，不可造次、偷懒、胡闹。” 修炼不是过家家，有很多规矩，红桑就要把这些规矩一条条交给芸姚：“现在我告诉你修炼第一条戒律，那就是不可动情，特别是对男人动感情。作为女修士，情关最为难过，所以不动情乃是上上之选。” 这条真的是太好了，芸姚举双手赞成：“我肯定不和男人谈情说爱，男人只会影响我修仙的速度。” “最好如此，这些戒律都是前辈用鲜血累积出来的教训，绝对不能疏忽大意。”红桑认真地说道。这就和工厂里的安全手册一样，全是经验教训，全是血与泪的总结。 修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因为不注意就可能重蹈覆辙，功亏一篑，绝对不能儿戏。 ------------ 第七十八章踏入仙途 修仙是必须认真对待的事情，不是玩笑，不是请客也不是吃饭。 “每年都有人因为求仙问道而死，所以清规戒律很重要，第一不准动情，第二条戒骄戒躁，第三条不可懒惰，第四条不可贪功冒进，第五条不可胡作非为，第六条不可邪门歪道，这六条你必须要牢记心中，不仅于你修仙有好处，也与你的小命息息相关。”红桑未传功法先传戒律，此乃性命攸关。 芸姚点头，心想和铃也是老实遵守戒律，可见戒律是有其道理的，肯定是前人总结的经验教训。当然了她觉得这些戒律也不是很过分，虽然穿越前看电视剧里一个不可动情的戒律就能让男女主角死去活来，真不懂他们这么喜欢爱情又为什么要修仙呢？ 修仙的目标是为了跳出三界五行，绝非是为了男女腻腻歪歪的那点小事情。 “我一定遵守戒律。”芸姚尊敬地说道。 “那就好，你既然已经有了基础，就是带艺入门。我不先传你功法，而是与你讲道，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先说《九章》，再说《八志》，以此类推，最后说《道一》，此乃涂山道脉之学，你一定要仔细听讲，用心体会。” “这些都是什么？”芸姚满脸问号。 “这些是涂山启蒙智慧，感悟天道的一套学问，只有先认识天道才能感悟天道，涂山有九本启蒙经书。《九章》《八志》《七气》《六识》《五行》《四象》《三生》《二极》《道一》，这一套就是涂山道脉之学，包罗万象，学会之后你将对三界五行，自然天道，肉身天劫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就会知道万事万物为何而生为何而灭，以及我们为什么要修仙，以及如何修仙。” 听红桑一席话，芸姚意识到修仙真不是只靠打坐就能学会的，这配套的学问也太多了吧。 “你也不要觉得复杂，其实学起来是非常有趣的。就比如为什么要修仙，很多人族是为了逃离苦难，脱离苦海。可等到修仙之后他们才会知道，修仙根本不会帮他们脱离苦海，修炼金丹挨过天劫获得不死之身也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修仙是让他们从一个小的苦海跳到一个更大的苦海，原本凡人只需受不足百年的苦楚，但修仙之后寿命悠长，受苦时间直接拉升到千年。如果不学习，就跨不过这个坎，就会出现心魔，就会神魂俱灭永不超生，所以修仙必须从学习开始，必须从我们为什么要修仙开始学习。” 虽然不觉得走火入魔有趣，但芸姚知道自己真正地遇到了一个好老师。红桑是的正统修仙者，不是半路出家，是掌握了全套修仙体系的专业人士。 “我一定好好学习。”芸姚此时也收起了穿越者的优越感，以谦逊的态度面对未来的学业。 红桑知道芸姚很聪明，这个弟子不会让自己失望：“很有精神，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先给你讲《九章》。” “是。” 有些激动，因为自己终于要走进修仙了，以前觉得只要学会了心法就算是修仙了。后来和铃告诉她还有神通，以为有了心法和神通就算修仙了。但红桑的出现却为芸姚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修仙不只是学习练功，还要学习一整套的知识。 名门大派果然是不一样，这涂山虽然是狐族，虽然在洪荒时代不显山不露水，但圣人封门之后，这些洪荒时代就存在的势力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光彩。 洪荒时代，圣人和其门徒无疑是最耀眼的，哪怕大妖和巫族也曾风光，但他们依旧是难掩圣人的光芒。 洪荒的主角是圣人。 大妖和巫族的修为全靠自己的血脉，还有就是吞噬天地之间的宝物。但圣人却是开宗立派，收徒传道，建立道统，不再只靠血脉和天地灵宝的力量修行，而是依靠功法和努力修行。 圣人对修仙的影响就和西周对文明的影响一样巨大。 西周推广农业文明代替采集文明就是文明的一大进步。圣人开宗立派传承道统，就是修仙文明的一大进步。 洪荒初期修仙拼的就是血脉，谁的血脉强大谁就能吃到最好的灵果，就能称霸天地。但这种行为显然是不可持续发展的，灵果是越吃越少，而妖族也是越来越弱。 洪荒中期，圣人问世，开宗立派，传承道统，无数名不见经传的修士一跃而出，成为了震惊域内，名扬三界的大罗金仙。引发无数种族争相模仿，其中就有涂山狐族。涂山最先接受圣人影响，建立宗门，开创道统，参悟天道，终于在如今这个圣人封门的时代脱颖而出，凭借自己的道统和伪圣神通成为天下修士的代表者，连天庭都不敢小觑。 和铃虽然有千年修炼，但她毕竟只是个散修，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道统传承，遇到瓶颈只能到处碰运气。要不是三星洞仙人好心指点她一二，怕是没有机会遇到芸姚，也没有机会遇到恩师。 红桑则完全不同，她从小就被涂山族长收养，短短四十年已经有了继承道统的资格，可见系统的教育的优势是散修难以比拟的。 真的是激动，不知道修仙到底要学什么呢，芸姚虽然是穿越者，但对修仙却是彻头彻尾的新手，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学习做菜一样。刚开始学做菜的时候以为就是颠铲，学了之后才知道做菜的学问很大，不仅仅是做菜，还有挑菜、捡菜、装盘、保鲜等等各种知识，要学好厨艺喂饱自己那真是一门高深学问。 修仙肯定比做菜更高深，芸姚已经跃跃欲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百岁之前成仙呢？成仙之后自己是要多找几个漂亮道侣呢？是去天庭找工作？还是索性在凡间圈地自治呢？ 真是太烦恼了，自己要是成了仙人，那么长的寿命到底怎么过呢？好烦恼啊。还没有开始，渡娘就已经烦恼了。 《回照神光诀》的运转都变得紊乱了，芸姚这才收神，避免了走火入魔的下场。她还没成仙呢，这些有的没的就根本不是该她考虑的东西。 ------------ 第七十九章第一节课 田中的庄稼越来越高，田猎依旧隔几天就进行一次，马上就要可以收成了，秋收会很忙碌。 芸姚的蚊香供不应求，这本来是帮姬舍建房子的无心发明却引爆了鲁国的需求。 可惜是手工制作，不可能满足整个市场，不过有了蚊香，以后还可以制作点其他的什么香，也算是一门吃饭手艺。 手工业商品可以从国人、贵族手里换取他们的余粮。换来了余粮暂时分不到野人手里，之前芸姚想过通过建造公共设施把余粮分到野人手里，可是叔宰反对，他认为祭祀的礼器才是最重要的。 芸姚还不能反对，因为就算问野人，他们肯定也宁愿少吃两口，因为口粮换成了青铜祭器，那他们少吃两口就等于敬天。如果芸姚执意先顾人后顾天，估计会提前知道什么叫做国人暴动。 商朝被灭也不过十年，天命依旧是最重要的三界至高，连圣人也不敢违抗。 所以之前芦苇席换来的口粮又拿去换了青铜器，而蚊香换来的口粮芸姚准备储存起来过冬。 虽然还早，但有备无患。 “……何为器，何为用，何为阴，何为阳，何为天，何为地，何为生，何为死，何为仙。这就是我们要在《九章》中了解的基础知识，我会一一讲解，你要认真学习，不可怠慢。以后每十天我会考校你的课程，若是怠慢，我就会罚你剑气穿身。”红桑冷静的神情中带上了严厉，虽然实际年龄上她比和铃小一轮，但外表上红桑比和铃成熟。和铃是邻家小姐姐，而红桑却已是性格独立，容貌俊秀，气质成熟的御姐了。 显然化形的外貌和实际年龄无关，甚至心性是否成熟也和年龄无关，这点妖族和人族是不同的。 芸姚跪坐下首，正襟危坐，竖起耳朵，心想这应该就是仙人的基本世界观吧，应该和人族的世界观不一样。 芸姚认为西周人根本还没有建立完整的世界观，因为他们对世界的认识还是很有限的。但仙人从洪荒时代就一直在探索世界，了解世界，试图参悟天道，肯定会不断问问题，然后不断解答，在问答之间形成完整的世界观。 “……今天讲何为器。”正式开始上课：“我们能看到的一切都是器，我们的身体也是器。” 姬舍也说过神意为水，身体为器，在教芸姚五射入门的时候就是这么讲的。芸姚听了之后认为这就是一个寻常的比喻，神意既然比作了水，那身体自然就是器皿。现在听红桑的教导之后才知道这不是比喻，而是一种观念，一种常态。 “既然万事万物都是器，那么器与器之间就会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你现在跪在蒲团之上，从空间上来说蒲团放在地上，连接着地面和你，也就是说地、蒲团、你三器之间存在关联。而从时间上来说，这个蒲团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制作的，也是器与器的普遍联系和性质变化。”红桑开始讲课，讲解器，那是博大精深，时间空间、天地人心，具体的抽象的，光是器就可以延伸到宇宙洪荒，无限未来。 此时芸姚彻底明白圣人讲道为什么会舌灿生花，口若悬河了，真是让人不知不觉之间就投入其中，畅游学海。 器与器的关联，器与器的差异，器的产生和毁灭，以及同一种器在不同环境中的不同作用。 一天根本讲不完，这还只是《九章》第一篇，还没有涉及很多玄之又玄的概念，芸姚已经要头晕目眩了，大脑超负荷了。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的修为定力还是有所不足。你先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修炼心法的，若是心法基础不稳就不能学下去。”红桑说道：“心法稳则心稳，你才能多听多记多想。心法不稳，则学道不明。”心法修炼可以加强芸姚的脑力，不然后面的学问越来越复杂，脑子会烧掉的。 芸姚改跪坐为盘坐，运行心法。 “不对。”芸姚都没有运行一周天，红桑就指出芸姚修炼的不对。 芸姚完全不知道哪不对了，她也问过和铃自己练得对不对，和铃说没问题啊。怎么到了红桑这边就不对了？ “哪里错了么？当初我得到这个无名心法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个路线运转的。” “不是经脉路线的错误，而是你的动作和姿态不对。修炼心法，法力运转，穴道要对应星辰。” “？？”芸姚完全懵逼了，之前的课程如果还有一点逻辑思辨的意思，这穴道对应星辰就直接上升到玄之又玄的地步了。和铃她肯定也不知道，不然她不会不指出来。 “我就在院子里给你画一个七星阵，以后你就对应七星位置的方向修炼，如此修炼才能达到最佳效果。”红桑也知道芸姚不懂，所以给她画个七星阵做参考。 “师尊，这是什么原理？”芸姚已经摸不着头脑了。 “等你学完课程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理，现在告诉你你也听不明白。涂山道脉一脉相承，乃是效仿圣人所传道统，环环相扣不可跳跃。你这套心法非常神妙，若是辅以星图，以星力引导自可以精近。” 芸姚心想是不是利用天地之力，晚上的时候可以留心。 红桑来到院子里掐指迈步，像个看风水的先生。其实她是在计算星星的位置，就算白天看不到星星，但红桑脑力却足以计算出星辰对应院落的位置，然后放上一块石头。 芸姚发现红桑并不是胡乱走步，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印记，一步一个脚印，等到她回到出发的位置，院落之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简单的圆形星图，里面的石头代表了星辰的位置。举手投足之间，用边角料绘制一张微缩星图。 “晚上的时候，你就坐在中间修炼，面朝东方于你有利。” “师尊难道这也是器与器的普遍关联性？只要我们站在地表随便摆动石头就能影响星辰？”就和蝴蝶效应一样么？ “你倒是会学以致用，能想到器与器的关联说明你上课是用心听了。不过七星阵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就别浪费心思了，等你学到的时候自然会懂，不要操之过急。”红桑说道。 ------------ 第八十章有礼走遍天下 修仙比芸姚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也有趣很多，不是枯燥地打几百年的座，不是找个山洞面壁闭关。 涂山乃是伪圣门派，也就是人为模仿圣人门派构建完整的伪圣道统，一整套教育体系非常完善。 芸姚问过一个问题：“涂山的道统和圣人门派的道统差距多少？” 红桑是这么回答的：“差一个圣人。” 圣人门派的招牌就是圣人，它们都是由圣人创立的。而红桑这么说一是自信，二也是点名了差距。 自信是涂山道统是按照圣人门派建立的完整体系，差距是涂山体系还没有出一个圣人证明自己的优秀。 虽然有自信，不过这个差距真的很大，无比漫长的洪荒时代都只出了六个圣人，要出一个新圣人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人族都消弭三界了，都没有新圣人出现。 结合和铃和红桑的教诲，芸姚知道洪荒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期，大体分为三个时间段：洪荒初期，洪荒中期，洪荒末期。 洪荒初期自然是盘古开天的时代，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久远到很多修为深厚的大仙都不知道那是怎样一副光景。 洪荒中期是妖族崛起的时代，妖族百花齐放，仙草灵果遍地都是，这个时代洪荒很热闹，圣人也难掩妖族风光。不过很快妖族的血脉传承成为弊端，仙草灵果也变得稀少起来，妖族只破坏不保护导致修仙环境迅速劣化，他们也就衰败了。芸姚严重怀疑修仙的辟谷期就是吸取了妖族衰落的教训，控制食欲长远发展。 之后就是洪荒末期，是圣人大放光芒的黄金时代。西周还是洪荒末期的小尾巴尖，虽然圣人封门，但洪荒时代并没有完全结束。 芸姚坐在七星阵中，通过内视来观察修炼的细微差别。坐在七星阵里修炼和之前的修炼到底有什么区别？ 还真有，芸姚内视的时候发现先天之气通过经脉进入丹田停留的时间变长了，不是一下子转完一圈就结束，而是有了自己的节奏，不再是匀速。 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处，总之节奏变了，而且这种变化并不是芸姚主观造成的，而是坐在七星阵中自发改变的。 先天之气除了受自己的控制，难道还受其他神秘因素的因素么？很玄，玄之又玄，估计这也是为什么修仙需要一整套理论基础的缘故。或许正是因为凡人并不自由才会需要修仙，才会要跳出三界五行。 红桑心想自己收的这个弟子还真是古怪，明明是凡人却有先天之气，而且掌握了神奇的心法，看来自己来到朱河也是天意。想到这里，她心里也好过一些，就算失去了涂山族长令，得知了自己是轩辕坟后人，但至少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可救药。 芸姚的资质肯定不在自己之下，是一块璞玉，不能浪费，红桑对自己大弟子的评价很高，因为之前红桑讲述自己某些独到见解的时候，芸姚很容易就领悟了。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族能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天赋又是什么？ 也可能是穿越者，可惜红桑并不知道这点。 院子里，芸姚渐渐发现运气节奏改变的好处了，那就是能知道自己筋脉的情况。之前匀速运气只感觉经脉没问题，可是现在变化节奏发现经脉问题不小，有些地方拥挤有些地方太宽，每个位置的情况都不一样。 节奏运气之后，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改善自己的经脉，或许就是星辰之力。 真是玄之又玄，之所以玄，一是因为不能理解，二是因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前一种是修行没到家，后一种是表达能力没到家，总之芸姚还需要好好学习。 红桑讲道，不传法术，不修神通，就是教芸姚去认识世界观察世界，然后领悟世界，最后才是改造世界。 芸姚也不急着学习惊天动地的技能，只是每天听讲完成功课，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秋收。 采邑里的野人们每天在田间劳作，要在几天之内完成所有的收割，然后还要晒粮食，还要去壳。 芸姚也得准备交税，还要把农具都收起来交还给农人。 很忙碌，因为到了收成的季节连老鼠都变多了，得灭鼠，防止存粮被偷吃。 整片大地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在劳作，为了吃饱肚子而辛苦。芸姚作为采邑的主人自然也不能偷懒，毕竟二十块公田中十五块是要交税用的，一块块的收成都要记录好。野人们先在公地里忙活，帮国君和芸姚收成，忙完了公田，他们才能开始私田的劳作，为自己收获口粮。 可以明显看出公田的收成更多，因为公田肥力更足。而私田的产出较少，估计也就勉强够明年一年的口粮，根本不会有余粮。 农业文明是很实在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成群就是富裕的好生活，所以土地的出产直接决定了野人的生活水平，出产的少那日子自然就会贫困。 今年公田收成还行，私田也能保证不饿死人。 野人们都很高兴，因为秋收过后他们就清闲了，一直到明年春耕前的几个月都可以什么都不做。 西周虽然是奴隶制度，但野人不算奴隶，不会挥着鞭子强迫野人去劳作，也不会给野人带上镣铐。当然国人作为武力阶级，要是野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国人还是能惩罚他们，把野人降级为奴隶的。 野人不被允许参加劳役和兵役，因为劳役兵役是属于国人的待遇，所以秋收之后野人就没事干了。 秋收之后贵族倒是会很忙，因为秋冬之际正是举行各种大型集体活动的好机会，射礼就在秋收之后，腊八节祭祀和年终大校都在冬天。 芸姚已经定制了一套新衣服，是要参加射礼的时候穿的。 秋收的时候隔壁牟家就来打听芸姚参不参加射礼，看来还是想要打击报复，芸姚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怎么报复自己。 “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我有周礼傍身，牟家想要报复，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芸姚高举周礼大旗，表示让牟家的报复来得更猛烈些吧。 于是在九月末，芸姚穿戴整齐，在四位家臣的簇拥下出发前往国都东郊参加国家举办的大型运动会——射礼。 ------------ 秋冬卷 ------------ 第八十一章赶路 十里一庐，三十里一宿，五十里一馆。周礼规定在路上必须要有这些公共设施来方便旅人出行，同时每条路都有专门的维护，确保道路通畅。 路的宽度也分四种，最小的路就是芸姚采邑里那种只能走牛马的小路。接着是能通一辆车的单向路，能并排通两辆车的双向路，还有能并排通三辆车的路。 从芸姚采邑出发是单向道，然后并入双向道，马车悠悠然地前进着，不过芸姚并不在马车上，而跟在马车后步行，因为马车上装着礼物。 一年一次的大型运动会，除了露露脸之外还要给国君送礼。虽说芸姚已经交税了，但礼轻情意重，重要的是对国君的态度，而且礼也不是白送的，收了礼，国君会还礼。 这也算是贵族之间互通有无的一种方式，芸姚带了些芦苇席、竹篮子，还有鱼干。礼物并不寒碜，因为很多男爵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来。 芸姚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土地都是光秃秃的，地里还有一些庄家杆没有清理，偶尔有野人坐在田垄上悠闲地打发时间，显得很惬意。 土路虽然颠簸，但除了偶尔出现车辙痕迹之外，整体还算能走。一行人也没有走得很急，倒也轻松。 不过身后突然传来马蹄敲响的急促声音，然后一支马队扬着灰尘从芸姚身边掠过，都把芸姚的两匹杂色马给惊着了。 “是牟家？”芸姚看到了牟家的白色旗帜，上面绣着黑色的‘牟’。氏，这种东西相当于是贵族的家徽，贵族会把氏绣在旗帜上招摇过市。 芸姚的马车上也有属于朱家的旗帜，没有牟家那么气派，毕竟男爵和伯爵差了不少。 “没有礼貌。”丈师对牟家策马而奔的行为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估计是看到了我们，所以故意显摆给我们看的。”芸姚说道，牟家心眼太小，真有可能这么做。 牟家的车队有六辆，三辆载人，三辆装货，轻鞭快马地从芸姚身边经过，扬起灰尘将他们包裹。 这牟家欺人太甚了，芸姚心中的小本本记上一笔。 在西周要把人从国家各地聚集到一起开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家有近有远，到达的时间也不同。所以射礼的准备时间是很宽裕的，九月初就通知了，一直到九月末才会举行，就是要让贵族大夫们有充分的赶路时间。 芸姚距离国都也就三十里路左右，不算远，所以一直到举行射礼的前一天才出发，晚上就能到达，住一晚正好参加明天的射礼。 “渡娘，前面有车冲出了路。”车人站得高看得远，发现前面出车祸了。 芸姚从车后侧身一看，果然有车倒在路边，车轴都断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努力卸货，准备修车。 “去帮帮他们。” 芸姚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带着家臣走上前。四匹马都已经卸下，此时正在路变翻土找草根吃。车上的箱子乱七八糟地堆在路上，几个随从打扮的男人正在吃力地把车斗翻过来修车。 芸姚和家臣上去搭了一把手，轻松地把车翻了过来。 “多谢贵女相助。”几个男子都已经满头大汗，看着断裂的车轴是无可奈何。 “举手之劳，车轴坏了可不好修。”说着话，芸姚看了一眼路边箱子里装的货物，发现全是石头：“肯定是石头太重了，为什么运石头？” “渡娘，这些是玉石。”叔宰见芸姚这么没见识，出声提醒。 “玉石？”芸姚心说难怪带着这么多石头，原来不是闲得慌，而是有用。 那领头的健壮男人点头说道：“我们是玉人，奉命从周国运送一批玉石回鲁国，一路上车轮换了六次，车轴也断了两次，没想到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车轴竟然又断了。”脸上写满了无奈。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预备的车轴已经用完了，我们准备派人去国都叫车过来。”男子说道。 芸姚点头，那就没自己的事情了：“如此倒也是个办法，既然诸位已经有办法，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也要赶路。” “再次感谢你们的出手相助。”男人感激地说道。 马车继续出发。 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东郊是一片尘土飞扬的平地，此时是旌旗招展彩旗飘飘，代表了鲁国各个封地的贵族、大夫齐聚一堂，车马喧哗，人声鼎沸。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用高土堆耸立在右，木头修建的观礼台耸立在左，中间用栅栏围出了一个宽敞的比赛场地，明天参加射礼者都可以在场地内比一比射箭，赛一赛马车，展现一下鲁国的精神面貌。 不同阶级的贵族有不同的待遇，男爵归男爵，很快就有国人带着芸姚来到了男爵的停车处，记录他们的礼物，把东西运走，并且安排他们的住处。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每个国人都经验丰富，不会带错也不会做错。芸姚被带到了一个全是男爵的帐篷里，在场有十二个男爵，加上芸姚就十三个，她应该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了。 哪怕只是个男爵，但也是贵族，也是周礼认证的身份，也是可以世代传承，代代拥有的头衔。 男爵们在一起也都是人上人，都是讲礼的。 所以芸姚虽然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但既然来了，那么就没人会怠慢她。 “你一定是朱河的朱女吧，我听过你的故事，你在战争中打败了伯爵。”有个年轻的男爵走过来问候朱女，此人身高不高，个头不大，好像有些营养不良，脸颊内凹，有些病怏怏的：“我叫方谷，字计向，封地在东，靠近齐国。” “见过方君。”芸姚礼貌地打招呼：“我听闻齐国产盐，你在齐国边上应该商贸流通，你的封地一定很热闹吧。” 听芸姚这么说，方谷脸色不太好，看他那吃不饱的样子也知道他的日子不是很好。 芸姚也发现对方神情不对，立刻换了个话题：“明日射礼，不知道在座诸位会不会参加？我来的晚，不知诸位有没有决定？”不仅仅是问方谷，也是在问其他男爵。 一屋子男爵都看向芸姚，他们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轻的，有高的有矮的，不过都面黄肌瘦，和一般国人没多大差别，甚至还没某些担任大夫的国人过得好呢。 甚至有些男爵的衣服都打了补丁，显然也有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贫苦男爵。111 ------------ 第八十二章遗产 十三个男爵挤在一起，从衣服上判断也知道男爵的日子也是各有不同的。芸姚除了有田还有渡口，而且还会心灵手巧地编织，封地产品除了蓑衣、芦苇席、竹筐之外，还有蚊香。依靠勤劳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但某些男爵就是光靠封地的产出，全靠天吃饭，如果遇上什么大事大灾就得饿肚子。 芸姚要不是有手艺，外加就她一口人，在父亲葬礼之后也得饿肚子。如果真的只靠土地，男爵的日子不好过，毕竟采邑里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祭祀的牲口是男爵的，祭器、礼器都是男爵的。而且参加各种活动，男爵总得有行头，得花钱准备，要是家里人口再多一点，肯定得节衣缩食。 所以芸姚会见到穿旧衣服的男爵也是不奇怪的，只能说她这是第一次参加射礼，第一次有机会见到鲁国男爵的现状，都不富裕。 芸姚发现自己在一群男爵里是鹤立鸡群，因为唯独她穿了精致的新衣服，虽然路上吸了不少灰，但衣服的成色还是最好的。这套衣服主体是麻布，袖口和衣领包了丝绸，腰带是黑色狗皮，是姬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狗皮是姬舍的珍藏，穿在芸姚身上提升了气质。 配上和衣服同一色系的白色狗皮靴子，显得很是得体，走出去冒充个伯爵也没什么问题。 可见芸姚在男爵圈子里的生活水平是相当不错，帐篷里的其他男爵衣服旧、脸色差，甚至都比不上姬舍或者叔宰。如果不是坐在这个帐篷里，估计都没人会相信他们竟然也是贵族。 “我们就不参加了，倒是朱女你可以和他们比试射箭，听闻朱女擅射，应能拔得头筹的，得到赏识。”方谷说道：“至于我们的射术那是拿不上台面的。”男爵都会射箭，但他们也仅限于会射箭而已，算不上特长。 “可会参加赛马？”赛马其实是赛马车，骑马虽然已经出现，但基本上就是骑着玩的，没人会比赛骑马，因为太危险了。马鞍和马镫都没出现，骑马全靠两条腿夹。 “不参加了，今年肯定还是卢家的逐夫拔得头筹。”方谷说道：“卢家是伯爵，有一个名为逐夫的家臣，很会驾驶马车，之前三年射礼都是他得第一。” “哦，原来如此。”芸姚心想他们都是来参观的，并不是来参与的，看来明天主要的角逐还是在高等贵族和卿大夫之间进行。 他们的土地更多，余粮更多，也能有更多时间和力气训练。芸姚为了训练射箭可是每顿都吃盐，才保持了夸张的训练量。只怕子爵、伯爵都比不上芸姚的消耗，她一个夏天吃掉的盐够买一个最大款的青铜鼎了。 穷读书富练武的道理是万古不变的，芸姚眼前的男爵没有她这么好的条件，背后也没有妖族撑腰，自然是比不过那些不愁生计的高级贵族。 “方君，射礼的事情就不说了，你继续跟我们说说借粮开荒的事情吧，是不是真的？”几个男爵都直勾勾地看着方谷，原来在芸姚来之前他们正在聊开荒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明年春天开始执行，肯定可以借粮开荒。这是嫁到我们鲁国的宋女嬴开创的，得到了国君首肯。你们封地若是还有需要开坑的土地都可以借粮。”宋女嬴，就是张女，嬴姓。 芸姚发现有部分男爵已经心动了，不由问道：“难道你们封地里还有没有开垦的土地？”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家的封地都已经开发完了，除了芦苇荡这种不好开垦的土地之外，已经没有荒地了。 “自然是有的。”男爵反而觉得芸姚这个问题很奇怪，男爵十五里地可不少了，开垦不需要人口不需要余粮，不需要种子和农具的么？怎么说的好像开垦荒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芸姚本来以为开坑就是不断扩大地盘，现在才发现想错了，原来鲁国国内还有大量没有开垦的土地，是她的封地经营得太好导致她产生了误解。 芸姚发现自己小看已经去世的便宜老爸了，因为封地开垦全是朱乐进行的，正因为他的努力才给女儿留下来一片已经被开垦好的封地。 朱乐为什么英年早逝，还不是因为太忙了，为了开垦封地是废寝忘食，用尽了他这个西周人的精力。 当时芸姚对西周还不够了解，还以为便宜老爸做的事情很容易呢，反正她是一点也没有觉得难。却不知道朱乐多么辛苦，最后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直到和其他男爵坐在一起，芸姚才发现差距真是很大，自己的便宜老爸那是真的殚精竭虑留下了丰厚家底。 当然了芸姚封地的开局也确实比其他男爵容易，当初救公子一命的回报是巨大的，人口和种子管够，这才让芸姚的父亲有了开荒的本钱。 其他男爵有了地，也没有足够的人口和种子，加上遇到经营和调配的问题自然会贫穷。 比如芸姚边上的老男爵，他很穷，完全是作的。因为他每次祭祀都要用羊和猪，一点也不量力而行，就想着多给老天贿赂，让老天爷关照他，提升土地产量。结果就是越是祭天，越是贫困，老天爷根本没保佑他年年大获丰收。 这就是经营的问题。 芸姚杀两只鸡都觉得心疼，人家杀羊杀猪都不带眨眼睛的，如此大手大脚花钱，自然入不敷出，可偏偏这花钱理由还很正当，就算贫也贫得理直气壮，我敬天我骄傲，我为老天穿破袄。 真是离家才知家里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芸姚算是长见识了。听他们想要借粮开荒，希望‘河府’能帮助到他们吧。 肯定有帮助，毕竟大部分国人还是勤劳的，是分轻重的，不会学这个老人只盼着老天爷给丰收，完全不结合实际，不懂量力而行。 听大家聊天，聊政策，芸姚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如果几千年后一群中产聚在一起肯定也会这么聊天。没想到西周也一样，芸姚插不上嘴，虽然制度是她和张女商量定的，可是她不负责执行。 但听男爵们越聊越火热，芸姚就知道‘河府’是大有可为的，肯定能提升鲁国的实力。111 ------------ 第八十三章人文风俗 聊天，芸姚也加入进去和男爵们一起聊。询问收成，询问畜牧，询问他们采邑的人口和经营，颇有一种领导下乡视察工作的感觉。 今年收成如何；家里的牲畜有没有下崽；采邑里的人口结构如何，野人多少国人多少；采邑里有多少树，多少竹子；水够不够，是如何灌溉的…… 很快芸姚就和大家熟络了起来，毕竟大家都是男爵又都经营采邑，聚在一起自然就是聊种地，聊农业生产。听其他男爵羡慕的口气，就能知道芸姚那块位于河岸的封地是一块好地，土地肥沃，灌溉方便。 “其实帐篷里一半人都认识你的父亲。”年纪最大，头发稀疏的缺牙男爵说道：“他很勤劳，人也不错。” “还要多谢各位对我们朱家的照应。”芸姚客气地说道。 “谈不上照应，你们朱家可比我们都好，地开垦得比我们多，收成也比我们多，日子可比我们好多了。”“不像我家里有四个孩子，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每天都吵得我头疼，不是粮食不够吃，就是开垦的种子不够。这次建立‘河府’，我是一定要借粮借种开垦，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不是么，要是能先借够开荒的粮，我的封地也可以多开几块地了，也免得我那几个弟弟成天无所事事。” 芸姚发现自己家的人口确实少，同时采邑里的野人数量却是所有男爵中最多的了，比子爵还多。这些都是恩赐，都是救命之恩的回报。 子爵家里都不见得有近百的野人人口，因为贵族都是有大宗小宗之分的，大宗就是继承贵族爵位的贵族，而小宗没有头衔，他们要么就是留在封地里耕作，那么就是学一门技术进入国都。 大部分小宗还是留在封地里耕作的，一些贵族家族早在商朝时就存在了，来到鲁国得到封地之后，根本不需要野人，宗族人口比例大大超过野人。 芸姚这种人口少的宗族很容易被人口多的宗族欺负，毕竟宗族的人都是血脉相同的家人，而野人只能算外人。真的遇到事情还是宗族众人更可靠，凝聚力更强，野人是靠不住的。 “今年我采邑里养的羊和猪也都还不错，都下了崽，就是五月份下雨的时候，畜棚塌了，压死了一只母猪，当时都怀孕了，可悔死我了。”方谷说起这个重大损失，直至今日脸上都是懊恼。 其他男爵也是感同身受地表示惋惜，都是干活的人，都渴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成群。因为土地的产出数量就直接决定了男爵的经济，出产的多日子就富裕，出产的少日子就紧巴巴的。 每个采邑都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吃的和穿的都是采邑里自己产出，虽然现在还没有形成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但已经有了雏形。只是现在开垦农田需要大量劳动力，不是一家两口可以完成的，等以后地开垦出来，改良了农作物，改良了织布机，到时候最小的经济元素就不是采邑，而是一个个小家庭了。 大家聊得非常热闹，芸姚也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种田小技巧：“我们没有骨汁浇地，但可以用粪水浇地。” 大家表示行不行啊？可以试试，他们都是愿意尝试新的农业技巧。 骨汁，是大诸侯才用得起的肥料，就是用牲畜骨头熬出来的汤汁，冷却之后浇地，来增加土地的肥力。芸姚肯定玩不起，所以早早就在采邑里做了公共厕所，用粪水浇地：“你们可以回去试试，冬天浇正好，明年收成肯定比今年多。我家就是这么做的，已经证明过了。” 大家听芸姚已经实践过，也纷纷心动。在农业社会中经验是无比重要的知识，通过聊天分享经验是促进农业发展的必然手段。 聊完了农业，接下来就是聊一些私生活了，虽然只是男爵，不过他们的私生活却很精彩。他们也不顾芸姚在，就开始讲野人女子的味道了。 “国人女子虽然皮肤好，没有异味，但野人女子才够劲道，喊得整个采邑都听得到。”讨论这些有颜色的话题，所有人都是津津有味，连方谷这个看着很斯文的家伙也两眼放光，要不是他自己承认，谁又知道他有四个女人呢，其中三个都是野人，还有四个孩子。 在这个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的西周时代，二十岁妻妾成群在贵族群中是一般水平。男爵作为最接地气的世袭贵族，都是非常操劳，也没有多少时间学习高大上的知识，所以搞颜色的时候也是非常粗鲁。 芸姚竖起耳朵，一不发，这个话题她插不上嘴，真的是羡慕这群粗人。不过她想到采邑里女野人的形象，心想果然是西周先人，口味望尘莫及。 好在没让师尊一起来，如果红桑在的话，自己可没机会在这听男爵们谈论朴素的西周人文风俗了。这些男爵也没什么顾忌，一个比一个会吹牛，芸姚有一种听小电影的错觉，这些幸运的男人啊，真的是羡慕死穿越者了。 等到正事和闲事都聊完了，时间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因为是分餐制度，所以送来的食物都是一份份的。每个男爵都有小矮几，上面放着一块木板，连个碗都没有，砧板上是一坨已经煮熟的小米饭，里面还有石子。 客人数量多了，待客之道就做的没有那么精细了。可以理解，毕竟有近千人聚集到一起，要准备这么多的饮食，也为难宫内的膳人了。 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膳人得指挥一百多人的炊饮团队进行烹饪，不可能面面俱到。 晚餐只有小米饭，没有其他东西了。明天的伙食会好起来，到时候会烹羊宰牛，根据爵位的不同分肉，分盐，分水果和酱，当然还有饮料。 男爵们也不觉得伙食差，不过他们都吃的很慢。 方谷对第一次参加射礼的芸姚说道：“吃慢点，到明天肚子就空了，到时候就能大吃一顿了。射礼的食物非常丰富，也非常美味，有很多我们根本吃不起的美食。如果不吃完就太可惜了，所以大家都盼着明天呢。” 吃果然是一种刻录在基因里的习惯，周人已经对吃有孜孜不倦的追求了。 其他男爵一想到明日的美味，口水都流下来了，他们的想法都一样，都是留出肚子给明天。111 ------------ 第八十四章开幕典礼 芸姚坐在帐篷角落里修炼一宿，没有七星阵，很难控制运气的节奏，只能匀速，修炼下来的效果明显不如七星阵，好在明天完成射礼就能回去了，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第二天，天未亮，外面就已经传来了喧嚣鼓声，射礼是一大早就开始了，因为有好几个环节。从集合开始。 周公旦在周国做官，现在代理国君是周公的大儿子伯禽，当年他来到鲁国这片封地，兢兢业业做了三年回周国禀告父亲，说明鲁国的情况。周公旦就说鲁国将会被齐国打败，因为齐国国君姜子牙只花了半年稳定局面就迅速回报周天子齐国的情况，而自己的儿子却花了三年太优柔寡断，定然是要吃亏的，而偏偏齐国就在鲁国边上。 上车。 现场锣鼓喧天，彩旗招展，所有贵族都乘坐车架列队展示一国之力，战车的数量就是国家富强的唯一标准。战车越多国家越强，而射礼集合起来的大量战车就代表了鲁国的实力，接近三百乘战车齐聚一堂，看来贵族和大夫都很给面子。 战车排列的位置是按照爵位高低排的，芸姚位于贵族的最后，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男爵。 爵位越高，战车就越气派，不但是马的体型，车的规格，还有人的衣装，旗的色彩。爵位高，马越是票肥体壮，车越是精致坚固，衣服越是体面昂贵，旗帜越是威严气派。 芸姚在男爵里鹤立鸡群，但比起高等爵位那是完全不能比的，相差太远了。不过芸姚却不是来凑数的，今天她就要力压群雄，要出名，她做一个周礼中的异类。 代理国君伯禽驾驶着属于自己的纯色四匹战车，检阅贵族列队，视察国家的实力。 鼓声缓慢而有力，无人喧哗，连在外围看热闹的国人也不敢有丝毫的声响，只有鼓声在猎猎风声中徜徉。 反正有人牵马，所以并不需要担心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芸姚只要站在车上接受检阅就可以了，可以亲身感受一下西周运动会的庄严气氛，就好像周人不仅仅是开运动会，更像是完成一场天人交融的重大使命。 总之在现场的芸姚也不由自主地神情严肃，不敢怠慢对待。 等到国君来回走了三次，第一阶段阅兵结束了，接下来是祭天。 大型活动怎么可能少得了祭天，高垒祭坛，上面有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重鼎，周围是头插彩色羽毛、身披纯色裘皮的男巫和女巫，围绕青铜鼎跳着不明觉厉的舞蹈。 祭坛下，正前方，还有六佾之舞，两侧站立奋而击鼓的鼓人，也就是舞蹈队和鼓乐队。这才是高规格的祭祀，不是烧点祭品，跪拜就完了，还有舞蹈队和鼓乐队表演，在视觉和听觉上表达对老天爷尊重。 周公旦是公爵爵位，是爵位最高的诸侯，所以鲁国的祭祀就比周天子低一档。天子是八佾之舞，鲁国就用六佾，其实就是人数不同。 周天子的舞蹈队人数最多，八人一列，一共八列，也就是六十四人。 低一档六佾之舞，六人一列，一共六列，也就是三十六人。 舞者身穿统一的大红袍子，全是婀娜女子，顶着复杂的发型，插满了精致的金银头饰，随着鼓点翩然起舞，以原始的舞姿联通天人，传递人族卑微的祈祷。 鼓不停，舞不止。 芸姚被人领到了祭坛下面，男爵排在最后面，芸姚个子又矮看不到舞道表演。不过就算站在最后面也能看到代理国君正在几人的搀扶下走上高高的祭坛，每一步都踩点了。 现在进行的就是第二环节——祭祀。 芸姚竖起耳朵听，国君开始说台词了，大概的内容就是保佑鲁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的，非常长，就和未来领导讲话一样长。 然后国君带领大家拜天，率先跪在青铜鼎前。 哗啦啦，国君、贵族，大夫、舞人、鼓人、国人，所有人都跪下来了，乌泱泱一片。 其中自然也包括芸姚，这不是跪国君，而是跪天。就好像在采邑祭祀的时候，国人和野人也不是在跪芸姚，也是在跪天。 青铜鼎里点起了火，男巫女巫们会把祭品丢入其中焚烧，芸姚第一次见到了刍狗，不仅有刍狗，还有用茅草扎的其他牲畜，被巫师丢进青铜鼎中焚烧。 芸姚本来还以为是代理国君小气，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小气，而是祭祀步骤，因为接下来这些灰会分到每个贵族手里，一部分涂在脸上一部分带回家撒入采邑的土地。 虽然没有杀猪宰羊，却也足够庄严，仪式感十足，顺便还加强了国君对贵族的领导地位。把灰带回去洒在土地里，算是国君对全国土地宣誓主权。 之后就要吃饭了，一边吃饭，一边进行射礼。 射礼分为三个阶段：表演射箭，定点射箭，战车射箭。 国君和贵族可以坐在木头高台上，其他大夫坐在台下，每个人都有一张矮几，上面有餐具。 食物会先搬上台子进行分食，切割食物的是庖人，端酒的是酒人，管盐的是盐人，分肉酱的是酱人，给食物盖布的是幂人。 这是一场漫长的宴会，所以连给食物盖布都有专人负责，要是客人离坐，就把食物盖起来免得落灰。 吃得非常讲究，食物也非常丰盛，也难怪男爵们会想着留肚子到射礼上大吃一顿。他们不是来参加射礼的，他们就是来吃饭的。 芸姚坐在最后，分到的食物都是最差的边角料，不过味道还行，确实是用心烹饪的，这可是华夏美食文明的啊，虽然食材有限调味料稀缺，但对美食的态度却一如数千年之后那么认真和严谨，果然对美食的追求是生命孜孜不倦发展的原动力之一。 国君有两套班子最重要，一套是管事的，一套就是烹饪的。从食材的挑选开始，分辨病畜，避免病从口入，到食物的烹饪，调味，保鲜，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这绝对是西周最高规格的宴会，芸姚心想自己前两年是真的错过了，不过没办法父亲去世需要守孝三年。当然说是三年，其实是两年过一个月，四舍五入就是三年，可见西周人已经学会钻周礼的空挡了。 周礼说守孝三年，可两年过一个月也算满三年，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可能被礼乐给规范住的。 也难怪以后口头约定越来越少，法律条文越来越严，甚至肉刑也越来越多，都是因为人心太活。 芸姚因为守孝错过了两年的射礼，今年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有酒有肉，酒的味道和果汁差不多，肉分为烤肉和煮肉，都很对胃口。111 ------------ 第八十五章两强 一边吃一边举行射礼，参加者不仅仅是贵族，也有士大夫和国人，他们都已经跃跃欲试。 第一项是表演射箭，就是看大家射箭的动作是不是够花哨。在校场中已经竖起了几个大目标，参加者都可以上场较量，射得好还能得到国君的丰厚赏赐。 因为是表演射箭，木板制作的靶子都非常大，而且也没有靶心，靶子上用颜料画着夸张的野兽图案，只要射中野兽就可以。 表演射箭不是以射得准为标杆，而是看射手能不能让人眼前一亮或者开怀大笑，但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肯定会贻笑大方。 芸姚发现牟家的三子也参加表演，心想他倒是不怕浪费体力。手持一把轻盈的夹木弓的牟家三子表演了一个在背后反手开弓，倒是技惊四座。 “射得好，等会儿我一定要跟他好好比试一番，老师你说我的射术比之如何？”高台上，公孙酋手舞足蹈，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场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公孙酋身边的素衣男子开口说道：“我最擅长易理，对箭术并无过多了解，但公孙有博赛之志，只要全力以赴便可，胜负乃属天意。” “老师教导得是。”公孙酋回道，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很想得到胜利。他观察下来，发现众多射手中只有牟家三子有不俗实力，当然也有可能还有射手没参加表演比赛：“我听闻朱家幼女也颇为擅射，不知道她有没有参加射礼，若是参加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若是她来了，确实会是比牟家三子更强的对手。此女在五月间克牟于垄，全国皆知，牟家的三个儿子全是她的手下败将。”男子说道。 “最好来了，我也要和她比试。” 第一轮表演射箭，背后开弓的牟家三子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得到了十匹布的赏赐。 “接下来进行定点射箭的比试，诸位射手请上前。” 芸姚一听第二轮开始，当即取弓上场。 公孙酋一眼就看到了芸姚，两只眼睛都瞪大了，生在在宫中何曾见过如此白皙美丽的少女？登时就神魂向往，恨不能立刻就和美少女长相厮守，私定终身。 “这是朱女？”贵族和大夫也是窃窃私语，都对闻名遐迩的朱女表示了好奇。 “朱女？莫不是朱河北岸朱家的女儿？”代理国君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 “正是此女。” 公孙的老师看到朱女也是一愣，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这个女孩他见过，年初之时正是这位朱女渡他过了朱河。本打算回去之时和她促膝长谈，却不想被留在国都担任了公孙的老师，倒是忘记了当时的约定。原来她就是那位国都疯传的朱女啊，确实气质独特，与众不同，公孙酋本已经是人杰之资，此女竟然不落下风。 牟家三子刚刚得到赏赐，气势如虹，见芸姚没有怯场，不由冷笑道：“你对牟家的侮辱，今日一定加倍奉还。”诗歌之中牟家成了承托朱家品格的邪恶势力，可是让他们全家受了半年的嘲笑，今天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是牟家不讲道理在先，又以伯爵挑战男爵在后。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实事求是全国皆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冤枉过、抹黑过你们牟家，我只是讲事实摆道理，做错就要承认挨打也要站稳，这才是周人气节。”芸姚是真觉得冤枉，怎么就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哼，等我用箭术击败你，就让国人知道你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草包。”说完就不再和芸姚语。 既然是比试射术的精湛，自然不能再用大靶子，全部换成小靶，而且距离从三十步拉倒五十步。 “每人三支箭，射中靶心最多者为胜。”规则简单，轮流射击，三支箭的机会，射中靶心的箭越多越好。 “等着瞧。”牟家三子当然不让，第一个登场，三箭迅速射完，全部射中靶心，引起雷鸣的掌声。 接下来几个射手都没有这么好的成绩，轮到公孙酋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是中了美人计，心猿意马，心思早就不在射箭上面了。他就比芸姚大一岁，正是情窦初开、易陷爱河的年纪。 三箭，只有一箭中了靶心。 牟家三子更加得意了，连公孙的成绩都比不上自己，看来自己是稳占头筹，朱女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芸姚看了邻居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把靶子送到一百步外。” 一瞬间旁边的国人都傻眼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是说五十步太容易了，体现不了箭术的优劣，麻烦把靶子送到一百步之外。”芸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完。 还是没反应过来，好在公孙酋时刻关注芸姚，第一时间大献殷勤，吩咐国人道：“还不按照她说的做？快把靶子送到一百步外。”他很激动，感觉芸姚真的太有风格了，太惹人喜爱了。 高台上的观众见芸姚迟迟不射，已经奇怪，等看到靶人把靶子放到百步的位置，更是交头接耳。代理国君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下面的人汇报才知道是芸姚自己要求的：“真是朱女自己要求的？” “是的，她说五十步太容易，所以要射一百步。” 代理国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朱女比自己儿子还骄傲，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朱女善射，克牟于垄，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你是自取其辱。”牟家三子恶狠狠地说道：“看你如何收场。” 芸姚深呼吸，神匠弓宛若手臂延伸，调整呼吸，运用目力，百步外的靶子就好像近在眼前，连射三箭，箭箭都在靶心。 死寂，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忘记了欢呼。 牟家三子的表情瞬间就凝固在脸上，比吃苍蝇还恶心，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喊道：“我也要射百步距离。”他是不会认输的：“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牟家三子的反应让不知真相的观众也意识到牟家和朱家的矛盾不小，看来克牟于垄十有八九是真的，牟家这是要用射礼找回场子。 芸姚笑嘻嘻地看着对方，也不开口，就是用贱兮兮的笑给对方增加心理压力，就好像告诉对手如果射不中，自己可是会肆无忌惮地嘲笑的。 确实有压力，不过牟家三子天赋很好，也算是鲁国中少有的优秀射手了。所以他要全力以赴，他是绝对不会让芸姚得逞的。 砰，第一箭中了靶心。三子信心大增。 第二箭，又中了，三子已经开始激动了，他一定要打败芸姚，赌上牟家的荣耀。此时国人们已经欢呼雀跃，因为比赛太精彩了，竟然出现了双强对决，实在是大饱眼福。111 ------------ 第八十六章高尚 芸姚听着大家的欢呼，心想自己射箭的时候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太拆台了。 老实说是因为芸姚射得太轻松、太惬意，导致观众都没有真实感，虽然三箭连中，毋庸置疑，可是观众都觉得很假很失真，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欢呼。 但牟家三子的两箭就很真实，每次都要瞄准很久，大家都能看到他脸上表情的纠结变化，都能感同身受地明白他的努力和认真。这就让观众有足够的时间理解百步穿杨的难度，能明白每一箭的难度和精髓，大家才会发自真心地欢呼。 如果芸姚的三箭也能扣人心弦，那她也能赢得欢呼。可惜她射得太轻松，让大家没办法产生共情。 最后一箭了，大家都为牟家三子捏一把汗。虽然连中两箭，牟家三子也有了自信，可等到发第三箭，他才发现之前两箭的瞎蒙成分很高，运气是不可能复制的，可二还会有可三么？ 所以到了最后，牟家三子感觉自己手抖了，压力巨大。 但最终箭还是要离弦，他闭上了眼睛，如果等会儿有欢呼那么就说明他中了，如果等会儿是叹气声就说明他输了。 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牟家的家主和两个哥哥都非常紧张，因为芸姚的存在，使得他们家在这半年里空前团结一心要在射礼上一雪前耻，现在胜败就在这一刻。 但此时却突兀地起了一阵大风，旗帜狂舞，尘土飞扬，大家都不由眯起了眼睛。 牟家的人却绝望了，因为这阵风把箭吹歪了，就好像老天爷也在帮助芸姚一样，最后一箭射偏了。 “可惜！”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风，连代理国君都在替牟家三子可惜。 芸姚心中长叹，果然大家更喜欢悲剧英雄，这个时候她也不好继续嘲笑了，气氛不允许。不过算了反正自己赢了。 牟家三子在大家眼中是虽败犹荣，因为他输给了天意，而不是技术不行。 反而作为胜利者的芸姚除了公孙之外没人为她喝彩。 “你的箭术太精湛了，我是公孙，名酋，我很佩服你。”公孙可算是找到机会过来恭喜芸姚了。 但芸姚没心情理他：“谢谢，不过我要为第三场比赛准备了。” “传朱女和牟家三子前去领赏。” 芸姚在国人的带领下回到高台，发现大家果然更赏识牟家三子，都认为如果没有风的话比赛就不会结束。 “牟家三子不必挂怀，大风乃是天意，乃天意要朱女获胜。朱女你的箭法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惊人，赐你一车小米。”代理国君开始赏赐。 “多谢公子。” “牟家三子也表现可嘉，赐你半车小米。接下来你们还参加第三场比赛么？”国君是很期待的，希望还能见到更精彩的双强对决。 “我会参加。”芸姚来的目的就是树立自己鲁国第一女强人的人设，获得不嫁人的特权，自然不会怯战。 “我也一样。”牟家三子打起精神，准备和芸姚开启第二场竞争。 “这样吧，你们先休息。我们先进行赛马，等到赛马结束，我们选出第一第二名车手给你们选择，配合你们进行马车射箭的比赛如何？”这位代理国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鲁国最好的射手外加鲁国最好的车夫，强强联合，一定会非常精彩。 “如公子愿。”芸姚没意见。 “如公子愿。”牟家三子都快变成芸姚的应声虫了，他的反应总比芸姚慢一拍。 这朱女果然有趣，公孙酋的老师见芸姚反应迅速，更是喜爱这位心思敏捷、做事认真、看法独特的小姑娘。不过凡事不可越礼，他现在也不能找芸姚聊天。 “那你们先休息，赏酒赏盐赏肉。”代理国君一挥手，芸姚的餐桌上就多了几碟好吃的。 渡娘的小肚子装不下这么多美食，已经在考虑打包带走了，不然她吃不下。 确实可以打包，芸姚询问之后放下心来，那就让赏赐来的更加猛烈吧。 刚才风尘很大，不过因为有幂人所以食物都是盖布防尘的，并没有一口肉一口土的问题。 战车赛开始，马车要在校场里绕三圈，最快的车人就是胜利者。都是四匹马的战车，在校场内以最快速度绕圈，考验的就是车人的能力。 马与车，车与人，人与马，最快的车人就是能完美驾驭三者关系的存在，他们也有自己的行业技巧，甚至还有马车漂移和各种蛇皮走位。 强大的车人可以让战车随心所欲，不仅仅是速度，还能走出自己的路线。据说最强的车手可以沿着河岸的曲线赶车，车辙和河岸重合，绝对的蛇皮走位大师。 卢家的逐夫无疑就是鲁国最强的车人，连续多年蝉联战车比赛的冠军，今年也一样，逐夫的车不是一般的快。 在校场上，逐夫的车不仅最稳，而且拐弯的时候也是如履平地看不出一点的偏移，完全就是赛场上的神仙。 在一场激烈角逐的赛马比赛之后，逐夫没有让观众失望，在激昂的欢呼声中获得了第一名。 “朱女赢定了，逐夫的本事比其他车人强太多，以朱女的箭术配合逐夫的车技，她肯定能赢过牟家三子。”公孙酋已经提前庆祝了，因为这根本没必要比，最好的射手配合最好的车人，那就是毫无疑问的胜利。 “公孙，朱女没有选择逐夫驾车，她选择了第二名。”公孙老师说道。 “什么？为什么？老师，朱女为什么不选逐夫？”公孙酋愣住了，这不是糊涂么？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当然是怕牟家人再不认账，第二场比赛他们怪大风，那么第三场比赛他们也可以怪车人，说芸姚胜之不武，之所以胜利完全是因为逐夫的功劳。所以余姚把逐夫让给他们，自己放弃车人的巨大优势，只靠自己的箭法决胜，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朱女是有大才的女子，她放弃逐夫的优势就是为了让对手无话可说，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此之精神如日月光辉，令人惊叹。” 公孙酋一听也诧异非常，只觉得芸姚真的是与众不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定不移的人，从来没有：“连我这等外人都忍不住为她担心，她却好似胜券在握一般，真乃，真乃……”他都找不出形容词了。 “正气凌然。”公孙老师这么形容朱女：“旦行正义，无所畏惧。不借用优势来欺辱对手，乃是高尚也，公孙要向她学习才对。” 芸姚如果知道有人夸她高尚肯定会笑出内伤，她不是不借用优势，而是优势太大已经不在乎车人这点优势了。111 ------------ 第八十七章对决 射礼最后一场比赛即将开始，为了增加一些彩头，代理国君拿出昨晚才送达的玉石，还没开呢，直接作为奖品。 但问题是这些石头还不知道价值几何，并未打开，也不知道哪一块更有价值。 不过没关系，国君问公孙老师：“我准备取玉石作为冠军的奖品，却不知哪块石头里的玉更有价值，该如何是好？” 这问题让公孙老师回答，自然没有意外地得到了两个字的答案：“占卜。” 果然很有道理，不仅是国君，连贵族们也很支持。 “那就有请你占卜，选出最有价值的一块石头作为奖品吧。”代理国君愉悦地说道。 不过公孙老师觉得国君身边男巫女巫这么多，不需要他动手，虽然他很乐意占卜，占卜使他快乐，不过他并不是国君的占卜师，越俎代庖可不符合周礼规定：“我并非宫中男巫，此事还是由宫中男巫完成为好。” “无妨，这又无关宫中之事，不过是在射礼上占卜奖品贵重与否并无违礼。”确实没有违背周礼，因为周礼根本没说这样场合应该怎么办。 周礼虽然细致，但没有面面俱到，具体事件还需要灵活应变。 连周公旦的大儿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占卜吧。 “准备龟壳。” 芸姚心想搞什么呢？怎么还不开始比赛，她等得花儿多谢了。到了最后一场战车射箭，已经只剩下四个参赛选手了，都是贵族，芸姚这个男爵是最为卑微的。 呼声最高的是牟家三子，芸姚这个神乎其神的射手反而没有获得最多的支持。芸姚想不明白，难道自己不可爱么？难道自己不强大么？还是说自己缺少牟家三子那中受气包特有的纯真眼神？ “难道太优秀是我的错么？”芸姚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这个效果不就是她一开始就期待的么？就是要设立一个高冷强大的人设，让鲁国男人自惭形秽，让全国人民都默认自己不用嫁人的事实。 结果还不错。 等到占卜完成，大家都已经打哈欠了，实在是等得太久了。根据占卜的结果，公子已经选定了胜利者的奖品：“第三场开始吧。” 随着代理国君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比赛的内容很简单，在校场内有高低大小都不同的十二个靶子，射手要站在战车上绕着校场跑一圈，射中的靶子越多成绩越好，最终选出头筹。 芸姚是男爵，所以排在最后。 第一个选手只射中了六箭，在站车上射箭可不仅仅是考验射手的水平，车人的水平更加重要，不然驾车的御也不会和射手的射并列为六艺。 所以在这场比赛中射手的能力只占一半，另一半要看车人的技术。 上次芸姚在车上射箭还是在四乘之战的时候，那还是在田间，距离也短根本没有加速的余地。但比赛完全不一样，四匹战车的马力十足，一开始速度虽然不快，但到了第六个靶子之后已是全速前进，光是在颠簸的战车上稳住就已经是一场考验了，更不要说要射中路线上的十二个目标了。 靶子是一闪而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 虽然排在最后，但芸姚绝对没有浪费时间，而是仔细观察前面三人的比赛，然后在脑海中模拟。 第二位射手射中了七个靶子。 牟家三子上车开始他的表演，随着逐夫一声沉稳有力的‘驾’，马车开始向前，可以看出逐夫的实力确实不是前两个车人可以比拟的，他的车加速很快，但速度稳，而且明显是设定好了路线，让牟家三子有更好的射击角度。 芸姚都开始后悔了，特别是牟家三子射中第八个靶子的时候。 牟家三子是要一口作气全中。 国人在欢呼，牟家三子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他要拿到十二连全中的最佳成绩。他到要看看芸姚输了之后，会不会找借口。 第九中，第十中…… 贵族、大夫、国人都伸长了脖子，就好像是自己在战车上一样，战车射箭的难度每个人都知道，因为作为周人都得熟悉这种技术，正因为熟悉才知道难度。 十一中！ 此时全场都在为牟家三子欢呼雀跃，因为他即将完成一场完美的比赛。 第十二中，三子早已经满头大汗，当然也有可能是激动的眼泪，因为他竟然全中，这可是非比寻常的成绩，这下朱女输定了。 已经站在战车上的芸姚和下场的牟家三子擦肩而过，看到他得意洋洋的眼神，就好像在问是不是后悔把逐夫让给他了。 说实话有一点，不过芸姚可没打退堂鼓：“车人，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按照你熟悉的方式驾车不用顾及我。” 车人确实有压力，毕竟芸姚的实力摆在那里，如果她输了，大家肯定会说是她的车人不好，也就是说他会背锅，老实说他听说芸姚不选逐夫的时候就已经有压力了。 “驾！”有压力也得上，战车出发。 芸姚手握弧弓，指捏箭羽，已经完成瞄准。 终于车到了最佳射击距离，芸姚二话没说抬手就射，然而就在射箭动作和呼吸节奏完美契合的时候，车却是一个颠簸，车轮竟然碾过一块石头，整架车斗都彻跳了起来。 咻，芸姚的第一箭毫无疑问地射空了。 赢了，此时牟家人都已经洋溢微笑了，终于，他们终于找回场子了。 然而就在他们刚要大呼老天开眼的时候，已经错过机会的芸姚却灵巧地后仰弯腰，同时左脚抬起勾住车栏杆，以一种极其舒展而优美的姿势进行了高难度瞄准。 五射之二，剡注。 不管目标在哪，射手都要得心应手。 中！ 箭立靶心。 “射中了？她射中了？”公孙酋转悲为喜，他刚才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安慰朱女，没想到朱女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五射，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掌握了神射奥义，真乃鲁国之幸。”公孙老师眼界很高，看出芸姚并不是运气，也不是随意瞎蒙，而是掌握了五射神技。 连错过的靶子都能射中，不错过的更是毫无难度，而且芸姚每一箭都不仅仅是中，还要正中靶心，要用绝对的实力让每个人都心服口服。 中，中，中，再中…… 芸姚不但不板着脸，反而带着一丝春风和煦的微笑，就是要让对手汗颜，让对手自惭形秽。111 ------------ 第八十八章拔得头筹 精彩绝伦，虽然第一个靶子因为车轮碾了石头而造成了失误，但最后芸姚却凭借着绝对的实力连中十二靶，而且次次靶心，在没有车人优势的情况下获得了比牟家三子更加优秀的成绩，这次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也没人可以再找什么借口。 和芸姚配合的车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不用背黑锅了。 “好，精彩，让他们过来领赏吧。”代理国君心满意足，因为今天的射礼真的是太愉快了。 当芸姚看到自己的奖赏竟然是一块石头的时候，笑容瞬间变得敷衍起来，虽然知道这是玉石，可是她家里连个咸菜缸都没有，要这么一块脑袋大的璞玉有什么用？还不如多赏赐一点五谷呢。 这就是芸姚太没有追求了，作为贵族怎么能只想着吃喝呢，怎么也得有点高雅的艺术追求。玉可是好东西，可以雕刻成各种佩饰，可以在各种场合使用，死了可以陪葬，结婚可以做嫁妆，总之用途很多。 这块璞玉还是从周国运来的，就不是男爵可能得到的，所以这个赏赐可一点也不寒酸。 “已经占卜过了，这块玉石虽然不起眼，但里面的玉肯定是最好的，现在赐予给拔得头筹的朱家之女芸姚。” “谢公子赏赐。” “哈哈，很不错，你箭术精湛有妇好遗风，更不输女将邓婵玉。明年狩猎，你也可以来参加。”代理国君笑呵呵地说道，显然很看好芸姚。 牟家三子也得到了一块石头，他现在很丧气，不过已经不可能再找借口，他就是输了，所以他也不敢再在芸姚面前聒噪，也不好意思再说狠话了。话越多，脸越疼。 射礼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国君对贵族的赏赐了，赏赐完就是恭送国君，依次退场。 依旧是按照贵族头衔高低的顺序离场，整个射礼圆满结束，每个贵族都拿到了一些赏赐。都是一些小玩意，男爵们每人得到了一匹布。芸姚送的礼远不止一匹布的价值，但其他男爵却觉得很合算了，因为他们送的礼物都没什么价值。 “我要连夜赶回去了。”方谷说道：“家里还有很多事情。” 男爵们都准备连夜回家，因为在外面过夜可是要花粮食的，射礼已经结束，国君不会再留晚饭了。 芸姚却有住处，退场之后张女就已经派人来邀请她留宿了。眼看一天都要过去了，走夜路也不安全，芸姚接受了张女的邀请，住到了她的帐篷里。 家臣们也各做食宿安排，打包的肉食和盐都分给他们，芸姚是一点也不小气。 “我准备为你制作更多旌旗却怕违背周礼，故而等到射礼结束才来寻你，望不要见怪。”张女现在朴素了很多，因为她要省钱办事，所以不再铺张浪费了。 “没关系。”其实芸姚很奇怪张女总是一个人，从来没见过她丈夫。 “朱女今日是大放异彩，明日鲁国皆会知晓你之威名。”张女很高兴：“可惜不能把今日射礼记录在青铜器上。” 芸姚心想自己又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用不着动不动就上青铜器，青铜器的金文还是多记录一些国家大事吧。 然而射礼就是国家大事，今日的射礼还真有资格上青铜器。 张女说了一些家长里短，她在丈夫家很自由，所以常常是独来独往。也说了一些关于‘河府’的事情，联系她的人不少，肯定会成功。 芸姚说道：“还是要仔细考察，要确保借款之人足够勤劳才行。” “无需担心，自是会调查清楚的。”对借款人的调查是必须的，根本不用芸姚提醒，西周人也不傻，不会把钱借给挥霍无度的懒人。 “朱女今日参加射礼，见到鲁国诸多年轻俊杰，可有看得入眼的？若是有，我可以帮你去请媒人。”张女觉得芸姚年纪也差不多到了，参加这种大型活动肯定要寻找良配的，怕芸姚害羞，她主动提出帮忙。 芸姚却故作满脸不屑：“都没我有本事，爵位再高，粮帛再多都不行。想要娶我，至少也得比我强才行，就怕他还没出生。”毫不掩饰对鲁国男人的鄙视，因为作为穿越者就没想真的嫁人。最好通过张女的渠道让全鲁国男子都知道自己的要求，让男人们望而却步，不敢来骚扰自己，包括公孙。 芸姚当然看得出公孙酋这是少年怀春，但她只觉得恶心。 张女心想芸姚心高气傲可以理解，不过她还是要劝一句：“劝君早寻，良配无多，若有所思，女子应求。”“求爱就应该大胆一点，不用害羞，等你遇到心仪之人，肯定不会在意他的本事了。” 肯定遇不到，芸姚心想，嘴上却说：“男人还是要看本事的，总之我看不上没我强的男子。” 见芸姚坚持，张女也就不多说什么，换个话题：“要不要我介绍一个玉人给你，加工一下你的奖品？” “不用了，我暂时也用不上玉器，等我用的时候再加工不迟。” “也罢。”张女知道芸姚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在芸姚身边总感觉很踏实，因为不管遇到什么变故芸姚都能给出说法，提出手段，这是占卜不会带来的安全感。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女招呼大家吃过早饭，送芸姚离开。回家的时候多了一车米，还是很合算的，一天赚一车米，别处也没有这收成。 “朱女再见。” “张女再见。” 两位芊芊女子在尘土和晨露中拜别。 回家。 芸姚和家臣们喜滋滋地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也是一直在讨论昨天的射礼，讨论其他家族的发展，家臣和家臣之间也在分享情报，也了解了不少新鲜的事情。 “今年大家的收成都还过得去，能安度一个冬天了。”叔宰对今年的冬天是自信满满，冬天可是一个巨大的敌人，能丰收是个好的开始。 “是啊，我们回去也得准备过冬了，庄稼杆得晒干储备起来，还有夏天猎到皮毛也要做成冬衣。冬天要来了。”丈师也知道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野人可以清闲下来了，但家臣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要准备过冬也要准备接受年终考察。 当采邑出现在远处天地线的时候，大家都停止了讨论，专心赶路，都是回家心切。111 ------------ 第八十九章天髓 红桑坐在河边石头上，悠悠然地钓鱼，芸姚的渔具都被她拿出来打发时间。她并不需要吃鱼，只是无事可做。 “师尊，我回来了。”芸姚把奖品玉石搬到了院子里，随手一丢，真和压咸菜的石头相同待遇。 一车小米已经送进采邑粮仓，分罐保存。芸姚让家臣都各回各家休息，小院里就又只剩下她和师尊了。 红桑那惹眼的红发就在空中飘来飘去，好像是一面旗帜。 “回来就回来吧，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红桑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带回一块石头？” 芸姚就把自己在射礼上的光辉事迹告知师尊：“……这就是公子赏给我的奖品，占卜说里面的玉最为珍贵。” 红桑抬起葱白的右手轻轻一招，玉石就飞到了她的手中，三十斤重的石头在她手里竟然轻若羽毛，随着她的手指而动。 石头漂浮半空转来转去，红桑却并没有急着评价，本来她只是想看看人族占卜的结果是不是正确，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发现这块石头有些门道。 “师尊？”正准备换回便服的芸姚不解，不就是一块玉石么？用得着这么认真看么？ “我问你，在石头赏赐给你之前，你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么？”红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头，一边问道。 “没有啊，就是去参加射礼的路上遇到了运送玉石的马车，当时马车车轴断了，装有玉石的箱子都放在路边上。”芸姚说道。 “果然如此，看来这块石头与你有缘。”红桑下了判断：“准确来说是石头里的东西和你有缘。” 芸姚瞪大眼睛，只觉得是不可思议：“里面的东西？难道是吃了一口就成仙的天材灵宝？” “吃灵果成仙终究是根基不稳，难以大成。而且里面也不是什么鲜果，应该是一粒夺天地造化的天髓。”涂山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妖狐，红桑是博闻强识，了解很多冷门的学问。 光是听名字，芸姚已经震惊了，天髓？这是何等霸道神秘的名字啊，这东西肯定大有来头。没想到天上还能掉馅饼，少女立刻激动地问道：“师尊，天髓是什么？是不是非常厉害？” 红桑却沉吟不语，她在想芸姚只是一介凡人，却接连遭遇奇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所谓反者道之动，道要助人成功，必先让人从衰落开始，由弱到强，没有说直接从强开始的。从弱到强，没有说从强到更强的，物极必反，奇遇太多怕是要让芸姚受挫。 连天髓这种万年难得一见的东西都冒出来了，如果消息传出，只怕惹来眼红的修士趋之若鹜地前来杀人夺宝，芸姚一个凡人还不是被剁成肉泥？ “师尊？”见红桑眉头紧蹙，芸姚小心翼翼地呼唤，她还在等师尊答疑解惑，解答天髓是何物呢。 红桑回过神来：“你的运气未免太过好了。天髓可是连涂山狐族都渴求而不可得的好东西，只是于你来说却不见得就是好事，你还是凡人，却遇到这种珍宝，是福是祸实是未知。”“这天髓来历不凡，你可知道洪荒时代凡间有连接天地的不周山？” “知道，是不是共工和祝融大战，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 “你倒也知道不少奇闻异事，但你知道当年不周山塌了之后，从天上掉下了什么？” “好像是洪水。”芸姚不确定地说道，她还真不知道怒触不周山的细节，毕竟她不在现场。 芸姚不在现场，天髓却在现场。红桑继续解释道：“确实是浩浩不绝的天河水，还有就是天髓。据说东海这么多的天河水里才会有一滴天髓，当时天河水倒灌人间，淹没土地无数，形成四海，也就是说这天下只有四滴天髓，你说珍不珍贵？”“天髓和蟠桃，人参果等先天灵果齐名，乃是仙人梦寐以求的修炼宝物，若是能得之，则大罗金仙有望。” 芸姚表示那自己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她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被彩票砸中的幸福感，以至于让她感觉天髓并不应该属于自己，而是…… 看向师尊，芸姚感觉天髓应该给自己师尊才对，毕竟自己现在连神通都没学，神秘年轮也没有掌握，无名心法也没大成，什么都没开始、没掌握，给自己一滴天髓又能如何？好像也没有多大帮助，或许这些奇珍异宝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手去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里。 所以芸姚说道：“师尊，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不过是个没有入门的修士，这种宝物对我反而有坏处。既然师尊识得此宝，不如师尊你用吧。反正没有师尊的话，我也只会把这石头当成是普通石头，所以我觉得天髓应该是和师尊有缘。” 红桑没说话，而是看了芸姚一眼，她倒是没想到芸姚竟然如此大度，这个弟子能抵御大罗金仙的诱惑？ 老实说红桑都拒绝不了，大罗金仙已经是圣人之下最高的境界。 芸姚眨巴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了真诚和自愿。 红桑却在犹豫，虽然她是个不拘一格的狐妖，但抢夺弟子的奇遇，她还真做不出来。 “师尊，你就别客气了，我现在什么水平我知道，我需要的是打牢基础，天髓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不适合我。再说了修仙也要看背景的，师尊你离开了涂山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天髓正好能加强你的实力，师尊强了，我这个做弟子的出门也有面子不是么？”芸姚完全想通了，所以真心愿意把天髓让给师尊。 “你说的也有道理。”红桑都要被弟子说服了。修仙确实要看后台，当年她是涂山最有潜力的修士，那是呼风唤雨，谁敢不给面子？可现在她已经脱离涂山，自己已经没有面子了，如果不努力提升修为，遇到难题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保护弟子了。 师徒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自己使用天髓，从长远来看确实对他们师徒都有好处。 “师尊，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我气运这么强，天髓这种宝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芸姚心想如果天髓和蟠桃、人参果一个等级的话，自己确实可以想办法用其他灵果补偿。 “好。”红桑也是洒脱快意之女妖，弟子都这么客气了，做老师的若是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现在我就剥开玉石，取出天髓。”111 ------------ 第九十章核舟 芸姚展现了尊老爱幼，尊师重道的精神，把天髓法宝让给了老师。 玉石就像洋葱，红桑正在用一种红色能量剥离玉石，一块块价值昂贵的黑色墨玉就这么落在河岸的泥土中，芸姚和红桑却不多看一眼，她们的眼神聚焦在还没有剥开的玉石上，想要见证里面的天髓。 当玉石只剩下最后一层的时候，墨玉透光，仿佛里面有一个光源。 红桑用力切开，红光乍现，朱河逆流，红色天髓登时重现人间，红霞遍撒天空。红桑和渡娘师徒的目光都聚集在红光源头。 红色的宛如宝石一般的液体，这就是天下唯四的天髓？！红桑移不开眼睛了，哪怕她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却依旧被红宝石的色彩吸引，果然女人就喜欢亮晶晶的宝物。 “晶莹剔透，太漂亮了。”芸姚也觉得漂亮，不过她不懂为什么还有一粒种子。 原来玉石被彻底切开之后，里面不仅仅有天髓，还有一个小小的黑核。 “师尊，这黑色种子又是什么？” 红桑也不知道，她能感知到玉石里的天髓，却丝毫没有感知到这颗种子，这绝对不是一般种子。 芸姚上去拿过种子，对红桑说道：“师尊，天髓就交给你了。” “好。”红桑双手结印，法力连接天髓，天髓慢慢靠近她的额头，最后嵌入眉间，变为一道红色的眉心花钿，为红桑的美添加一份尊贵。 还以为师尊会吃了天髓，没想到竟然做了装饰，这和芸姚想象的不同。红桑的修炼还没有停下，庞大的天髓能量注入体内，化为法力竟然要助红桑踏入元神期。 结丹，辟谷，元神。踏入元神期，那就是人仙境界。 鲁山上的妖族都有感应，知道一定是有高人修炼，这些散修妖族最强也不过辟谷，感觉有元神境人仙即将出世，纷纷面朝东方。 芸姚只觉空间之中有什么被改变了，是天道？还是法则，亦或是规律？总之说不清楚，只能意会。有时候芸姚感觉挺奇怪的，人族语如此贫乏，到底是怎么出现这么多仙人的？动不动就是玄之又玄，不能用语解释，难以理解人族竟然是三界最有天赋的修炼种族，用最简陋的语展现最极品的天资，简直是难以置信。 “难道西方教所谓的阿赖耶识真的存在？”芸姚不由胡思乱想起来，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胡思乱想，只要她按部就班地学习下去，早晚能得到答案。她想得到的问题，涂山狐族也都想到了，而且也一一做了解答，就在红桑教授给芸姚的课程里，包罗万象，学完之后就会让芸姚明白该怎么修仙。 红桑身上光芒万丈，直冲九霄，人仙果位从天而降进入她的身躯。活跃的燃烧的红光就好像九条灵活的尾巴，又好像是九团火焰，令人迷醉。 忘记了思考，芸姚的目光深入火焰之中。 轰！ 最终光收敛起来，天空已经布满了星光，芸姚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站了一整天？！ “师尊？”眼前的红桑傲然而立，夜风将她托起，全身红色更加鲜明，眉心花钿增添神秘。 “为师很好。”焕然一新的红桑朗声说道，声音中全是愉悦：“我只是因为刚刚进入元神境界，所以在感知天地，以前不明白的东西现在都懂了。” “恭喜师尊。” “多亏了你的大度。”红桑说道：“你把那颗种子拿给我看。” 芸姚立刻打开手心。 红桑落下，双足再踏大地，看着种子说了声可惜：“果然死了，本来我还在想为何没有感觉到种子呢。” 现在明白了，种子已死。 “这是什么种子？”芸姚很奇怪。 “我踏入人仙境界之后记忆再次得到强化，人生细节一一浮现。现在我知道这是一颗蟠桃桃核。” “啊？蟠桃种子长这样？”芸姚觉得这不是桃子种子，桃核应该更大，而且表面应该有更多纹路才对。 “你吃过蟠桃？知道蟠桃种子长什么样子？” 芸姚摇头：“我只吃过普通的桃子，桃核不是长这样的。”虽然是在穿越前吃的。 “那是凡间桃子，这是蟠桃桃核就长这样。可惜死了，不过就算不死，至少也得三千年才能吃得着。”红桑拿起桃核说道：“我就用这个桃核帮你造一条船好了，反正你对舟人工作如此上心，每天都不落下，我就帮你制作一条核舟。” 芸姚点头，她虽然有神秘年轮，可没有合适土壤种植蟠桃，所以不如制作一条船，不过她很好奇这么小的桃核难道还能变成载人的船不成？如果可以，那仙人也太神奇了。 自然神奇才有人求仙，要是仙人平平无奇，谁还会抛弃妻子、舍下名利去求仙问道呢。 红桑对着又黑又小的桃核吹了一口仙气，黑色光滑的桃核就已经变成了小小的核舟。 “好了。”很快就好了，核舟回到了芸姚的手心：“以后你只要丢出核舟，就能遇水成舟。核舟大小与所遇水面有关系。若是下海，核舟将会有十丈长，若是在朱河大概有一丈左右，若是在陶罐里，就会难盈三寸。想要收起来，只要站在岸上念一句‘收’即可恢复核舟大小。” “师尊，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这涛涛朱河之水连绵不绝，太厉害了，真的是太厉害了。”芸姚舌头都要打结了，仙人也太霸道了，这还没渡劫呢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大罗金仙不是无所不能？ “这些不过是些许仙人变化之术，登不上大雅之堂。”然而红桑却很谦虚地表示这些只不过是小道。 “这还登不上大雅之堂？”芸姚爱不释手地看着手心的精巧核舟，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什么才登得上大雅之堂？” “跳出三界五行。可惜太难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依旧在封神之战被削去头顶三花，也一样没有跳出三界五行，你也要牢记切不可被仙人诸多仙法变化动摇，记住修仙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跳出三界五行。” 芸姚似懂非懂，她严重怀疑所谓的跳出三界五行只是一个美好的展望，是连圣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凡人看仙人，觉得仙人已经跳出三界五行。可成了仙才知道，跳出三界五行依旧是一个远大目标。 真要说谁能达到这个目标，芸姚觉得只有鸿钧了，其他仙人包括圣人全还在三界内呢，还没有找到新的容身之地，所以严格意义上也没有跳出三界五行，不然封神之战也不会亲自下场为门下弟子出头了。111 ------------ 第九十一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元神境就在隔壁？这对鲁山妖族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好消息，小妖们也想要听课。 等第二日红桑开讲，院子里就突然多了一群侧耳倾听的小妖，也在上课。 芸姚看门外多了不少野怪，心想这些都是投靠老师的吧？没想到规模不小了，光是院子里就有九只老少妖族。 红桑也是妖族，倒也不介意他们偷听：“族长在涂山讲道也不会驱赶狐族之外的妖族，这些小妖若是愿意听课都可以留下来。不过涂山时我多在小课中受教，倒也没有机会和众多妖族一起听讲，没想到鲁山竟然也有这么多小妖。” “师尊大度，其实这些妖族应该是我射术恩师庇护下的生灵。老师留他们在鲁山，约法四章，平日里不许他们下山招摇。” 红桑了然：“定然是因为二郎真君搜山，一次不够还要搜二次，只怕以后还得有第三次第四次，人间妖族难得安宁。”“这二郎真君是好大的威风，我在涂山之时还想着和他一较高低。现在想来也是幼稚。”收了弟子，红桑也稳重了不少，不会再想着和二郎真君这种肉身成神的强者较劲了。所以她也只是感慨人间妖族艰难，并未想要出头。 既然他们要听，红桑也并不阻止，开始讲课。 《九章》之奥妙在于了解天地万物之运转，乃是构建一个范畴框架，清晰地明了自己是什么，万物是什么。 芸姚侧耳听，听到喜处也是面露笑容。屋外的小妖更是喜极而泣。 说是小妖，不是他们年龄小。都是化形为人之妖，他们的年龄肯定都比红桑要大，但他们的道行太浅，所以是小妖。红桑在涂山可是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的，天赋异禀，潜力深厚，而且一直有小灶，也就是族长对她一对一单独授课，所以红桑道行够深。 这些没有老师的小妖生在山野，长在荒郊，就算偶尔能偷听山中仙人讲课，也没有红桑这么完整。 坐在院子里听课，直感觉朝闻道夕死可矣，对红桑之大度由衷佩服。 听完课，小妖们就在院子里跪拜，然后才退下，明日再来。这样秩序井然，让芸姚想到了热爱学习的贫困生，一旦抓住学习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弃。 “论学习的态度，我还不如这几位妖族。”芸姚自认为自己不如他们认真。 “道之精要弥足珍贵，能有幸听讲自是会认真学习。但你也无需惭愧，你比他们都聪明，自然不用和他们一样努力。以前族长就经常跟我说，她宁愿给我讲一天，也不愿意给其他人上一课，就是因为她觉得其他人都太笨了，根本不懂这些深奥学问。”“修仙之事还是重一个悟字，而悟的东西都是没有实体的，你说道有实体么，您在说悟字后面可加实体么？比如说悟小米，悟陶罐，悟茅屋。” 芸姚心想这些小妖提前离开还真是可惜，没机会听到这么一套修仙真理。 悟，果然是抽象而神秘，很难用现有的语体系来解释。 “单单这一个悟字就博大精深啊，难怪太上老君会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芸姚不得不承认老君的学问就是高。 红桑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弟子：“你听过老君讲课？” “难道涂山不知道这句话？”芸姚心想涂山的理论已经这么扎实了，难道没有这说法？听师尊讲课，很多都是道家思想啊，老君这么著名的名反而不知道了？ 因为老君现在还没有写《道德经》，没有把自己的道统传到人间。 老君和另外两位师弟不一样，另外两个师弟都是收徒弟教徒弟，但老君不准备收徒了，所以几百年后他会丢一本《道德经》到人间，人间有缘者自可传他道统，将无为贯彻到底。 道家三清的思想已经在三界流传，但《道德经》之精妙却还未被提出。 所以芸姚提前剧透了老君的著作，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让红桑以为芸姚有机缘听太上老君传道。 “我姑且见过太上老君一面，也和他有过一次愉快的交流，可能也许是记住了一些。”芸姚也知道自己是剧透了，好在她见过老君倒也可以解释。 “你竟然见过太上老君？什么时候，在哪里？”红桑没想到送上门来的弟子竟然有如此的奇遇，难怪她连天髓都不在乎，原来她的气运远不止天髓这么简单：“你还记得老君都教了你什么？” 光是一句老君名已经让红桑感觉到老君之高妙了，她自是十分期盼能多听一些老君教诲。 “在梦里，老君说了不少，但我也没全记住。”主要是芸姚不会全文背诵《道德经》，毕竟五千多字呢，而且还是古文。 不过《道德经》的精髓，芸姚还是知道的，因为《道德经》里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所以重复的内容很多。 太上老君是就怕人族太笨，理解不了自己的道统，所以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一经多说，反复申明。 红桑的大眼珠子都已经要把芸姚吸进去了，她想要知道太上老君到底说了什么：“你真是个痴女，老君传你真经，你竟然没记全？！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师尊，刚才你还夸我聪明呢，怎么又说我痴傻？我到底是愚笨还是聪明？”芸姚哭笑不得，但她也知道《道德经》肯定有用处，于是皱起眉头，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能背诵的经典段落。 文字虽然可以背诵，但芸姚对《道德经》的理解也只是停留在字面。红桑截然不同，她已是人仙，对经文的了解是脱离文字，进入穿越者根本不能理解的境界。 道家思想虽然已经流传三界，但如此精炼地提纲挈领对红桑的冲击力依旧是无限巨大的，心神都通透了，大道运行也清晰了。 也不知道是师父教弟子，还是弟子教老师。只能说知识这种东西也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学了就会，就些人越学越糊涂。 《道德经》就属于抽象知识，信息量高度浓缩，芸姚学而不会，对她来说红桑的细致课程更适合她，她需要的不是抽象知识，而是具体的能找到学习对象的知识，简单来说她还没有摸到悟的门槛，只是在学的水平中。111 ------------ 第九十二章九江霸主 一本《道德经》，芸姚只记得三分之一，但精髓都在其中。因为老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老师，讲课单调乏味，只会一味重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就是把人族都当成了笨蛋，不高估人族的智慧。 老君已经给足笨蛋们面子了，重复了三遍。剩下的懂的自然会懂，不懂的也不需要懂，大道奥妙有缘者、有心者得之，和笨人蠢人愚人痴人没关系。 三分之一对芸姚不够，但对红桑是足够了。 红桑只觉妙不可：“学道四十年，今日才知道法自然。”“可惜你没有记全经文，不然你也有飞升之妙用。” 首先这《道德经》不是老君面对面传的，其次就算真的是老君面对面传的，就老君那乏味枯燥的讲课风格，换了谁听了三分之一后都得打瞌睡。 “弟子惭愧。”芸姚也不解释，直接认错就完了。 “也不怪你，毕竟你只是个凡人，尚未结丹自是不明白经文奥妙。你现在还是应该从基础学习，以后我再传你此经。不过你竟然能见到太上老君，莫不是封神之战某位大仙的转世？”她打量着自己这位弟子，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芸姚哑然。 之后的日子很平淡，天气越来越凉，候鸟都已经往南飞走，秋风萧瑟，树叶纷落，再出门吹风都已经觉得寒冷了。 芸姚到采邑里检查了一下大家的储备粮还有冬衣，确保大家都已经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过冬就要穿皮袄，盖毛皮，这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就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不好看是因为用小张皮革拼接，好看是一整张完整毛皮。 大家的门前屋后都垒着晒干的庄稼杆，过冬的柴火就靠这些农作物的残留。 检查之后发现大家都已经做好准备。 芸姚来到了库房，这是采邑存公粮的地方，里面全是瓦罐，瓦罐里是采邑的储备粮。 不过芸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取粮食，而是为了取豆芽，就几天前她用今年的新豆子发了一批豆芽。 没有蔬菜吃，自己想办法。 发豆芽是经济又实惠，罐子里的豆芽已经冒头，芸姚喜笑颜开地看了看，够自己吃几顿了。“要是有个铁锅就好了，弄点猪油，撒点盐，爆炒豆芽。” 有了好东西自然不是独享，而是给家臣送点，还要送到老师家里去。 姬舍这段时间是闭关修炼，姬姜也只能在家照顾丈夫的日常起居不能到渡口帮忙。寒风初起，但姬舍却赤膊上身，热火朝天地双手磨磨，汗流浃背却不停止。 “师母，这是我发的豆芽，你和老师尝尝。”芸姚说道。 “我们不缺粮食，自从那些妖族来投靠舍之后，我们就再也不缺粮食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食物，整个冬天都够了。”姬姜说道：“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块咸肉。” “这豆芽就是尝新鲜，这个冬天我还想做个豆腐，等我做出来之后也给师母送过来。” 孩子的一片孝心，姬姜就收下了。 姬舍也停下来擦汗询问芸姚近况：“你现在拜了仙人为师，应该努力学习，不可怠慢。”他倒是不怪芸姚拜别的师父，因为他知道芸姚涉猎很广，不只箭术。 “老师说的是，我不敢怠慢，白日听课练箭从未停止。”芸姚说道，箭术也是要练的，箭术可是很有效的战斗技能。 “嗯，鲁山的小妖也经常去听课，没有在你采邑里胡闹吧。”这些妖躲在鲁山，姬舍自然要关注。 “他们也只是来我小院里听课，每天都是恭恭敬敬循规蹈矩，没有靠近采邑。” 姬舍点头：“这些妖族也算没有白费你的一番苦心，当日如果不是你劝我，我也不会留他们下来，能守规矩最好。”“不过还是要当心，听龙王说最近人间不是很太平，据说妖族受不过二郎神搜山的气，要搞一个什么九江霸主出来对抗搜山。连四海龙宫都被惊动了，西海龙宫还被劫走了一批兵器，你也小心一些。” 芸姚眨巴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九江霸主？妖族这是要反天？”芸姚万万没想到在鲁国之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正在发生这么热闹的事情。 “差不多了，很多妖族本来都住在山中，现今却被赶下了水，听朱河龙王的意思妖族斗不过天庭所以想要和龙王斗一斗法，这九江霸主的名号显然是针对天下水脉来的，而水脉可是龙族地界，所以四海龙王都在训练虾兵蟹将随时做好和妖族开战的准备，只是这九江霸主虽然威风，但妖族聚在一起谁也不服谁，到目前为止还没决定由谁来担任九江霸主率领这批妖族和龙族开战。”和龙王交好后，姬舍的消息灵通了很多，也知道这天下局势变化。 芸姚心想有点孙悟空树‘齐天大圣’旗帜的感觉了，不知道九江霸主选出来之后，天庭是发兵征讨，还是招安。 真想去看看，这种大事让芸姚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刷国际新闻的感觉，恨不能每分每秒都知道局势发展。 可惜这个时代的消息主要还是靠口口相传，没有专门的记者更没有网络直播，新闻都是有滞后的。 “说不定现在九江霸主已经选举出来了。”芸姚知道在自己听到新闻的这个时间，事态肯定又已经发展到了新的地步。 “这就不知道了，龙王兄最近也不得空出门了，得守住朱河龙宫，还跟我借了王小虎去坐镇，就怕妖族不放过朱河。” 要是妖族裹挟九江霸主的威势进攻朱河龙宫，王小虎肯定又要挨打了。不过他学了铜皮铁骨，不挨打确实是浪费了一身本事。 芸姚是真希望能知道现在情况到了哪个地步，这么重大的事件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回去问问师尊有没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新闻。 豆芽换了咸肉，芸姚赚大发了，吃了晚饭，芸姚才告辞老师和师母。回去的路上芸姚心里高兴，因为老师的实力是越来越强，他的五射境界肯定会融会贯通，彻底掌握五射只是时间问题，他肯定会成为箭法最强的山神，到时候自己就有两个厉害的老师罩着。 回到草庐，芸姚立刻问红桑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情：“师尊，我听说外面的妖族正在组建军队和龙族开战，而且还立了个九江霸主的名号。” 红桑斜着眼，红色眼眸瞥了芸姚一眼，只发现弟子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激动，不懂这件事情明明和她无关，她为什么这么感兴趣。111 ------------ 第九十三章铁打的龙族 红桑正在参悟《道德经》残篇中蕴含的深奥大道，见弟子一脸八卦，便说道：“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好奇，就是想看看双方交战的结果。”芸姚就是太无聊，想八卦点新鲜事。 “你想知道结果，可以占卜。”红桑建议芸姚占卜结果。 “师尊，占卜结果不准的。” “看来你和我一样也不屑占卜之事。族长说过尽人事听天命，万事万物的结果都和天命有关，而算命就是预测天命，乃是一门高深学问。可惜我对演算天机之事总是兴趣缺缺。”红桑见弟子和自己一样，很欣慰。 “就算占卜灵验，也只是结果，没有过程。我是想要知道发展的过程，不想只知道结果。开战的结果也无非就那么几个，龙族赢、妖族赢，或者两败俱伤，也可能是还没开始打，天庭就来招安了。结果已经知道了，但形成结果的过程却需要通过详尽的资料收集才能知道。所以只知道结果是不行的，还得知道过程才行，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芸姚把八卦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家似的。 “有道理，以前我只是觉得天机演算缺乏准确，你倒是提出了‘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道理反对占卜。我很好奇你年纪轻轻，到底是如何想到这番见解。”红桑心想难道这也是太上老君说给芸姚听的？ “很简单啊，我想重大的事情总不能只靠天命说了算吧。再说了如果真的天命说了算，那封神战争也不用打了，大家算一算就好了，商纣王直接退位不是免去了很多的伤亡？所以行不行还是要实践，而不是占卜。” 红桑哑然，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就这样，你就得出结论了？” 见师尊意犹未尽，芸姚继续一鸣惊人地说道：“我觉得天命只是一个大概的发展方向，并不能确定个人的命运，个人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来把握。”芸姚大胆揣摩天意。 如果换了一个老师，肯定会严厉制止芸姚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推理，因为这种推理离经叛道，和洪荒传承下来的修仙经验完全不符。但红桑本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师，所以听了不但没有责备，反而陷入了沉思。 其实仙人也想知道天道到底是如何运行的，纵使他们本领高强却也难逃天道管辖，自然是越强越想破解天道法则，因为了解天道才能掌握天道、才能超脱天道。 红桑以前接受的教育就是天命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是好是坏都是天命决定，每个人是尽人事听天命。但芸姚却说天命只是趋势，个人的结局由自己决定，也有道理。 不是说修仙经验就一定是对，红桑还是很有怀疑精神的：“有些道理。不过九江霸主之事既然是妖族和龙族的祸事，我们最好还是少掺和为好，封神之战死了还有机会封神，现在死了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只有六道轮回才是唯一归宿，不要说你这个还没踏入仙门的凡人，就连我这个有百年修为的人仙也不该介入纷争。”“依我看，就算妖族推举什么九江霸主也不可能是龙族的对手，龙族背后还有天庭呢。妖族连兵器都要抢龙宫的，难成气候。” 其实芸姚也是这么想的，妖族是乌合之众罢了，但她还是很好奇龙族和天庭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师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对天庭的反应很好奇，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天庭会如何处理？今日天庭如何处理九江霸主，以后就可能以相同的方式处理涂山，处理蜀山，你说是不是？” 一听到涂山，红桑的表情瞬间就哀愁起来，平日的洒脱也淡薄了许多。她对涂山感情深厚，却因为身世不得不离开涂山，流落凡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回归。 彩云易散琉璃脆，最是人间留不住。 “也罢，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多日之前我得天髓之力，如今眉心已开天眼，可看万里之遥，待我看上一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按压右眉，花钿中流动红宝石的光泽，直接观望四海俯瞰九江。 妖族正在海外一座无名岛上驻扎吵闹，争吵不休，原来还是在为谁做九江霸主争论不下。一日不选出一个大能者做九江霸主，他们就一日不能团结，一日不团结就一日不能与龙族开战。 可妖族来自四面八方，虽然迫于压力聚集在一起，却并无一个妖族能有绝对的威信坐头一把交椅，所以无名岛上一盘散沙，沸反盈天。 红桑见后呵呵冷笑，就这群散装妖族还想和龙族对抗？他们到底是多看不起龙族啊。龙族怎么也是从洪荒时代就生存到现如今的生灵，虽然不是拉车，就是食材，但好歹也是水中一霸，他们斗不过天庭难道还斗不过凡人和小妖么？ “当年龙族水淹陈塘关的威名犹在，这些小妖是真不怕死。”红桑觉得这群妖族是非常不理智，山里躲不得，难道水里就去得？ “师尊情况如何？”芸姚还不知道呢，现在有了师尊这台肉身广播，她就能听个实况了。 红桑就告诉她妖族必败，军不成军，妖不成妖，难成气候。 芸姚听完只觉得这群妖族也是可怜：“也是被搜山搞得没办法才被迫下水，估计他们的目标就是攻占几个江河的龙宫，占为己有，根本不可能真的和四海龙族开战。”“现如今人间是人族的人间，山河湖海都已有主，人族是欺负不得的，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有江河才有生存空间。”芸姚觉得这些妖族的战略方向是对的，毕竟地面上的生存空间正在被人族和天庭压缩，只能转进寻找出路，江河确实是个出路。 “可龙族也不是好对付的。”红桑说道：“就算是涂山也不会和周遭水脉中的龙王为敌，再说龙王管理水脉也是与人为善，很少得罪陆上生灵。我们一个在陆一个在水相安无事，天下太平。看来长久的和平让人觉得龙族没有战力，这是大错特错，当年龙王水淹陈塘关，东海老龙王连阐教金仙的面子都不给，再说龙族历史贯穿整个洪荒，焉能小看？” 芸姚听师尊如此郑重其事，发现自己对龙族确实有偏见，认识不足。觉得龙族就是受气包，却忘记龙族的底蕴，连天庭都需要摆上几根真龙盘绕的华表柱，都要用龙族拉车，可见龙族作为一种尊贵象征植入到了每个神仙的大脑里了。大家都一致认同龙族就代表了气派代表了身份，如果龙族本身没有实力，这个象征也不可能经受洪荒磨砺而不灭。 正因为龙族的实力足以让他们作为三界一霸，所以每次实力最强的老大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搞个真龙一套，龙车、龙柱、龙椅，用龙族来承托自己的高贵和实力。 所以结果就是铁打的龙族，流水的三界之主。111 ------------ 第九十四章黄帝神印 果然还是应该多看才知道世界广阔，不通过时事还真不能转变龙族在芸姚心中受气包的印象。但通过对比就知道龙族虽然一直不是三界老大的对手，可是能在洪荒之中保持一定的自治是多么不容易，龙族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想要占龙族的便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虽然龙族一般都很和善，只要不触及自己的核心利益，他们并不会亲自出手，而是让天庭调节，但妖族如果真的推举一个九江霸主出来显然是要动龙族的水脉基本盘，龙族肯定会给以反击的。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神仙只喜欢占山为王，去很少去海里开宗立派了，看来是惹不起龙族。”芸姚焕然大悟道：“我对三界的了解还是不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闯荡三界。” 红桑见弟子如此聪慧早熟，心中倒也高兴，谁不喜欢聪明的弟子？在她看来芸姚的资质绝对是圣人都会心动的水准，老实说如此优秀的弟子是对老师的压力，因为一不小心弟子就比老师强了。 “想要闯荡三界？你还早呢，至少也得结丹期之后，结丹之后你的寿命将会陡然增加，长生之后你会有很多时间去闯荡，去论道，就怕你会很快厌倦，最后意识到只有悟道才是修仙的最大乐趣。”红桑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结丹？”芸姚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得看你修炼的无名心法的水平，可能需要十几年，也有可能需要几十年。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修仙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是人族，能在百年内结丹就行了。只要结丹，你至少可以活到三百岁。” “三百岁？！”想想还是漫长呢：“要是成为仙人可以活几千几万岁，师尊，活这么久到底都干些什么？” “炼丹，炼器，论道，收徒，下凡，神游天外之类的事情吧，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才一百四十岁。”红桑也没有考虑过未来漫长的生命应该怎么过，一百十四岁对仙人来说真的是太年轻了。所以红桑从来不把芸姚当孩子，而是当成同龄人，因为如果以千万年计算，一百岁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十二岁和一百四十岁就是一个时代的同龄人。 “我觉得现在就可以考虑起来了，要是真的活这么久应该先规划。”芸姚心想真的活那么久肯定要多找几个志同道合的道侣相伴才不会寂寞。 “你倒是想得美，你还不一定能成仙呢，而且就算成仙也可能遇到劫难，不是修炼了就一定能活几千年的。”红桑说道：“所以还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真正跳出三界五行，才能因果不沾，再不用担心自己遭遇劫难，才真正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好了，我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现在你应该定下心来了。成天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很容易走火入魔，修仙需要专心。” 芸姚却撒娇地说道：“师尊，那你每天给我播报一下九江霸主的发展吧，我想知道发展过程。”就当是西周的新闻联播了。 红桑知道芸姚人小心不小，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好奇心，确实需要疏导，便点头允许：“好吧，不过只能听一会儿。” “谢谢师尊。” “去打坐吧。” 芸姚走到小院里，坐在七星阵中，感受星空运转。 看芸姚去打坐了，红桑再次使用天眼看戏，像极了忽悠孩子睡觉然后自己偷偷玩电脑的家长。 当然红桑是在做正经事，因为她发现一件东西，一件和涂山有关系的法宝。涂山之所以能稳坐一方，那是因为涂山的战略眼光，在大禹时代，涂山就派出了涂山狐女嫁给大禹，完成了涂山和人族的战略绑定。 当时狐女远嫁大禹的嫁妆就是一枚‘黄帝神印’，是一枚黄帝使用过的印章，蕴含黄帝神力。不过后来大禹治水，黄帝神印就遗落了，现在这枚神印竟然出现在了无名岛上，红桑想着是不是把黄帝神印给偷回来，神印本来就属于涂山，应该物归原主。 虽然已被驱逐，但她潜意识中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涂山一员，毕竟她可是被培养成族长继承人的，短时间内还不能习惯自由身份。本来她的余生应该是为涂山鞠躬尽瘁，现在突然没有目标了，或许自己接下来的生命就是好好培养芸姚。 看到黄帝神印，红桑还是决定要将神印偷回来。看了一眼入定的弟子，红桑化为红光从屋内消失。 红光极速往东而去，飞入大海，来到了东海无名岛。 岛上乌烟瘴气，被啃咬过的虾兵蟹将尸体被随意地推在了一旁，臭气熏天，此处妖族修为不高也不守戒律，端的是妖气冲天。 红桑探明黄帝神印在一条蟒妖身上，直接穿过呼呼大睡、毫无戒备的小妖，来到了小岛中心，这里有三只实力不弱，都已经到达辟谷期的妖族。其中一个莽汉就是红桑的目标，神印就在他腰间布袋中。 红桑的修为在所有小妖之上，想来也知道真正有修为的妖族也不会选择这种胡闹的方式反天，也只有修为不足，实力不够的妖族才会选择抱团取暖。 守夜妖族一个点头，悠悠醒来，就见到一个陌生女妖站在面前，连忙拎起兵器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众妖苏醒，红桑被包围了。 “我认识她，她是涂山红桑，是只九尾妖狐。”为首三妖中的竹鼠精说道：“敢问涂山红桑来我九江霸主的地盘意欲何为？” 涂山？！ 几个妖怪一听涂山大名，气势立刻就萎靡了下来。 红桑扫视一眼，最后对着蟒汉说道：“你，把你腰间的印章给我。”本来是想要偷的，不过既然他们被惊醒，就只能硬抢了。 “凭什么？”蟒汉捂住腰间布袋，一脸不悦：“岛上可有三百妖族，你就一个，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红桑也不废话，手一挥，一道赤红剑气眨眼间就已经停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们确实有三百数量，但我可以确保你绝对是第一个死的。把印章交给我，这枚印章本来就不属于你，是属于涂山的。” “蟒道友，你还是交给她吧，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你没发现么，她已经是元神境界。要是她愿意，我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三妖中的斑马妖说道，他知道蟒汉的法宝印章确实是个宝贝，不过人死了法宝也没用。 一听敌人是元神境，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境界，蟒汉瞬间失去了斗志，他怂了。 蟒蛇、竹鼠、斑马就是纠集三百小妖打出九江霸主反天名号的三大首领。111 ------------ 第九十五章找上门 橘黄篝火照亮了一张不情不愿的男人面孔，脸很长，眼珠很小，他慢慢地递出了自己的法宝，动作慢得像是慢动作。 但最终布袋还是送到了红桑手中，她收了印章也没有杀人，撤去血红剑光，转身就要走。 “道友，请留步。”是斑马精开口挽留：“道友，请留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来担任我们的九江霸主，率领我们和龙族开战。” 周围的妖怪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斑马是发什么疯竟然要邀请一个强盗来担任九江霸主，这不是疯了么？ 斑马精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看中了红桑的实力，元神境啊，这已经是人仙，已经踏入仙人门槛，岛屿上根本没有任何妖族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没有！ 所以与其为九江霸主之位争执不下，还不如邀请红桑这样的强大妖族来担任九江霸主。 但红桑没有疯，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去和龙族开战的：“没兴趣。”化为红光升入夜幕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让涂山的妖狐做我们的九江霸主，让一个外人来领导我们？她就是个强盗，小偷，和天庭的神仙一样卑鄙无耻。”蟒汉已经跳起来了，他不理解，他很生气。 “可她有实力，我们在这里争论了一个月，也没有选出九江霸主。与其不停内耗，还不如选个外人，她实力比我们都强，足以率领我们。”斑马精却觉得理所当然，他已经厌倦谁也不服谁的状态了，他宁愿选红桑。 “可惜你乐意，她还不愿意呢。”蟒汉是绝对不会接受强盗做九江霸主的，哪怕他们自己也是强盗。 斑马精是摇头叹气：“要不然我们还是散了吧，都这么久了也没选出九江霸主，既然谁也不服谁，与其一盘散沙，不如各回各家。” “要是回得去，我也想回去，谁想在海上吃风？！还不是天庭欺人太甚，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么？”这是一只瘦弱的竹鼠妖。 “可不是么？蜀山全是人族修士，看到我们妖族就喊打喊杀。涂山倒是我们妖族，可他们只关心狐族。罗刹国倒是乐意接受我们，可人家是鬼国，我们去了忍饥挨饿，完全是受罪。”“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们用得着去和龙族抢地盘么？还不是因为环视三界，只有龙族好欺负一点么？我们也不效仿哪吒闹海，只是求个九江制霸，求得生存空间。”蟒汉越说越气：“三界不公，天庭欺负我们，人族欺负我们，到头来妖族还欺负我们，要是逼急了我，我就打出反天旗号，和天庭拼个你死我亡。” “反天？你肯定死，天庭却会安然无恙。你也应该知道封神之战多少大仙都去了天庭做神仙，天庭现今实力之强，睥睨三界，哪是我们这三百小妖能对付的？”斑马精连摇脑袋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实力不够，要是那位涂山红桑真的能领导我们，九江霸主实至名归，只要撑起这个名号，到时候他们再想动我们也要掂量一下。”这个皮肤古铜的斑马精确实是有想法的。同样是找靠山，但他的想法是另起炉灶，把靠山搬到自己身边。 投靠姬舍的妖族是选择让自己完全依附山神，去依附靠山。但斑马精并不想完全依附，他想要搞一番事业，依靠靠山扩大势力。 可惜万事开头难，创业第一桶金最难赚，想要找个靠谱的靠山是如此艰难。这番事业不见起色，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小妖，九江霸主的旗号根本没有成功立起来，创业还没开始就要崩溃了。 所以斑马精非常希望涂山红桑能来做这个九江霸主，先把旗号立住，以后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顺利。 “两位道友，其实我还听说过一些消息。”认出红桑的竹鼠精说道：“这个红桑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脱离了涂山，现在她应该是孑然一身。” 斑马精开心了：“细细说来。” 于是竹鼠精就说道：“具体事情我也是知之甚少，不过红桑本来已经得到了代表下一任族长身份的族长令，可后来族长令被送回了涂山，她却没有回去，引得涂山一片哗然。据说是因为红桑做了什么对不起涂山的事情，所以自己脱离了涂山狐族。此事在涂山可惹出了不少的风波，到现在都没结束。” “太好了。”斑马精击掌说道：“你们两位快快随我追上去，如果涂山红桑真的无处可去，我们一定要把她请回来。” 斑马精一马当先，蟒汉和竹鼠精无奈只能跟上，作为唯三的辟谷期妖怪，他们就是这次九江霸主的发起人，得为这三百小妖寻求发展机遇。 一夜无话，第二天红桑没事人一样继续讲课，院内依旧坐着九只蜗居鲁山的小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桑讲课是越发自如融通了，也越发生动活泼了，内容也越发深刻，要是一个分心就会错过重要的内容。 芸姚也是竖起耳朵努力听、努力想，她右手拿着铁片，左手拿着竹简，刻写笔记。随着课程的深入，不记笔记不行，需要记下来复习。 当然因为是刻竹简，必须简意赅，反正只要芸姚知道自己记录的是什么内容就好了，基本上五天的课就需要用掉一个标准规格的竹简。 好在有铁片，不然学习都成为一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这铁片是又做镰刀又做笔，割皮的时候还要充当割皮刀，因为用铁片割猎物的皮能得到更加完好的皮，姬舍猎到毛皮精美的猎物时就会来找弟子借刀。 一铁片多用途，以后肯定还会开发出更多用法。 以芸姚的力气，又有铁片加持，刻甲骨文和写字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效率一样，所以芸姚也就没去发明毛笔和炭笔。 她并不知道她现在刻录下来的就是历史，放到几千年后就是无价之宝，那就是文物。她吃了一个古竹简，就还给后人更多的竹简。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明日我们讲无用之用。”红桑宣布下课。 不过今天外面的小妖没有安静退下，反而喧闹起来，原来是斑马精三妖终于沿着朱河而上找到了红桑，与听课的妖族发生了冲突。111 ------------ 第九十六章无路可走 三妖为找红桑，来到草庐，却因为举止无礼被九只小妖拦在院外。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这里是鲁山界内，修得无礼。”开口的是一个山羊胡老人，他是山羊化形，眼眶周围有一圈眼镜似的纹路，他是九妖中最年长的一个，听课的时候就坐在门口，是第二靠近红桑的。第一自然是嫡传弟子芸姚了，她坐在屋里。 “我们要见涂山红桑，我们要请她去做九江霸主。”斑马精喊道。 “不得无礼，怎么能直呼仙子名讳？你们这些野妖莫要捣乱，否则定要你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山羊老叟怒目圆睁，手捏剑指，随时准备出手。 “都不要喧哗。”红桑带着芸姚走到门口，她是没想到这三个妖族这么执着，竟然从东海找到了草庐。 九个听课的小妖立刻毕恭毕敬地低头，他们还要来听课，可不敢不听话。 “师尊，他们好像说要让你去做九江霸主，发生什么了？”芸姚小小的脸盘挂着大大的问号，她不明白师尊怎么就和这群乌合之众扯上关系了。 红桑没有回答，只是对三位不速之客说道：“你们回去吧，我可没工夫和你们胡闹，这九江霸主你们哪个不怕死就去做吧，别想拉我下水，否者休怪我的‘红尾剑’无情。” 咚，三只妖怪都跪了下来，相比定居鲁山的妖怪，这三只妖怪就邋遢了不少，头发乱如鸟巢，衣服污如青苔。 鲁山定居的妖族一尘不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座仙山的高人呢，其实只不过是刚刚化形正在努力修仙的散修。 但定居的妖怪不用担心被追杀，所以有心思搭理外形，在鲁山他们有吃有喝有靠山还有课上，可谓是逍遥快乐，乐不思蜀。 而流落海上，住在荒岛上的妖族不得不与天斗与地斗与龙族斗，他们是在为生存而努力，没精力去追求生存之外的东西。所以他们衣服上勾着海草，脸上挂着污迹，头发中散发一股海腥味，毫无修士的模样。 不过虽然很可怜，但红桑可没兴趣带他们胡作非为，她要修行。 “那你就杀了我们吧，二郎搜山，兵过如篦，像我等躲在山中修行的小妖根本没有活路。反正都已经没有活路，与其死在天兵手下，还不如死在妖族手下。”斑马精哽咽地说道。 山羊老叟此时也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同情，大家是同病相怜。都是天庭造孽，散修难过。 芸姚心想这是以退为进啊，这个妖族有点智商。虽然不知道师尊到底怎么一夜之间和九江霸主联系起来了，但显然是惹上了狗皮膏药。 红桑虽然高傲，但也没有到杀人如麻的地步，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交出族长令，而是会选择杀人灭口了。她还真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但这个什么九江霸主她是没有兴趣去做的。 “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师尊做九江霸主？难道是想要害我师尊？我师尊虽然美丽善良，不喜动粗，但我可不会对你们客气。”师尊有麻烦，做弟子的当然不让，芸姚抓起一块石头捏成粉末，作为威慑：“看到了么？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这女娃娃是人族？怎么比罗刹还可怕？小萝莉捏石头的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斑马精连忙说道：“我们没有歹意，实在是需要一个九江霸主来带领我们求生求存。红桑仙子，我们知道你已经退出涂山，放弃了族长之位，你有才能，我们有人手，只要合作九江唾手可得，还请仙子三思。” “你们算什么人手？不过是累赘罢了，就凭你们还想和龙族开战？”红桑更是不屑：“总之你们去找别人吧，别来打扰我。否则，哼！”一声冷哼，法力蒸腾，红桑展现天髓神威，压得三妖不敢抬头。 “你若不许，我们就跪死在这里。”斑马精就算低头，却还是固执己见。 噗，芸姚不是故意发笑的，是实在忍不住，因为这是她第二次见妖族用这种手段了。上次是黄小虎，这次又来，他们除了死皮赖脸就没有其他劝人回心转意的办法么？就会一招‘跪死’？ “你们要跪最好跪倒边上，不要挡住路，然后跪的时候腾出空间，我以后拉个绳子挂点咸鱼、咸肉，还能晒晒被子。”芸姚笑了起来：“跪吧，跪吧，我正好少几个桩子，就用你们了，你们最好跪了就直接石化，我也好当成传家宝传下去。” 三个小妖瞪着芸姚，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狼心狗肺，如此无情无义，见到他们的一片赤诚竟然只会嘲笑，令人气愤。 蟒汉和竹鼠看向了斑马，斑马精一咬牙准备先回去从长计议：“我们不会放弃的，下次来一定准备重礼。” 这次没带礼物，他们确实来得匆忙，显不出诚心，但下次他们还会来。三妖卷起妖风，先走了。 “你们也回去吧。”芸姚让听课的九只妖族也回山去。 红桑有些气恼：“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妖族，我都拒绝了，还如此死皮赖脸，下次他们若是真敢回来，我非卸掉他们的手臂不可。”不杀人，但可以伤人。 “师尊如果真的气不过，我可以找龙王告知情况，让龙王联系龙宫直接发兵剿灭他们就好了。”芸姚现在也是借力打力的老手了，既然知道天庭和龙宫都不会坐视不理，那他们只要做个传递消息的中间人就可以了：“不过师尊，他们怎么会来找你做九江霸主？你认识他们？” “昨晚开天眼见到了涂山遗失的宝物，在你入定之后我走了一趟取回了宝物，没想到他们竟然异想天开想要拉我下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红桑美目中闪过无奈，她没有对待无赖的经验：“我们不能通知龙宫，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妖族。” “那师尊你真想要做九江霸主？”芸姚小脸震惊，这可是反天啊，她还没有准备好啊：“没想到反天的这天来得这么快，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红桑看向芸姚，自己的弟子好像对反天是习以为常，忍不住好笑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要是时间晚一点，你修为提升了，你也要去反天？” “凡是要发展肯定要反天，因为我不准备走天庭的道路，所以反天是客观规律，是打破原有天条的必然性，凡是修仙肯定要做好反天的准备。只是在实力强大之前，还是要韬光养晦。”芸姚很有反天经验地说道。 红桑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这徒弟果然聪明有趣，不愧是连太上老君都传道受业的孩子，竟然还能找出反天的正当性。111 ------------ 第九十七章妙不可言 芸姚开口就是老反天分子了，不过就算反天也不会和猪队友一起反。同时红桑只需要黄帝神印，也没兴趣做什么九江霸主。 话说蟒蛇精、斑马精、竹鼠精三妖离开草庐也没有走远就停下来商量。 “我说不行，你偏说行，让我们白白受了人族女娃的羞辱。”蟒蛇精不高兴地嗡嗡说道，脸都气白了。 瘦小的竹鼠说道：“刚才阻拦我们的那只老山羊也是辟谷期，那几只妖族的修为都不比我们弱，他们如此尊重涂山红桑，肯定是听她讲道了。你们两个上次听人讲道是什么时候？”他并不是生气，只是陷入了怀念，怀念听道的岁月。 “很久了，以前我是在长颈大仙的道场旁听过几年，后来大仙成了西方教的坐骑，我就再也没有听过道了，有两百年了吧。”斑马精也陷入了记忆。 “我也一样，以前我是听人族的道场，那位花农仙人平时种花养鱼，偶尔讲道，但每每讲道都是令我心驰神往，虽然他喜欢吃竹鼠，但因为我比较瘦所以很安全。”竹鼠精语速缓慢地说道：“后来花农仙人搬走，我就再也没有听过道。真是羡慕这些能够听到涂山传人讲道的妖族。” 同样是妖族，他们混得就这么差，人家混得是那么好。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一比较伤害就大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她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仙，还是个强盗，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我听道的道场里可有个地仙呢，我也不会到处吹牛啊。”蟒汉说道：“反正我还是不同意，与其让她做九江霸主，还不如让我来。” “你别开口，我们已经比试过多次，水平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你做九江霸主，我们两个是不会同意的。反过来我和竹鼠两个之中谁想做九江霸主，另外两个也不会同意。”斑马说道：“我依旧觉得应该让红桑来做九江霸主，我们得准备能打动她的礼物。” “礼物？我看算了，你也看到那个人族女娃的嚣张气焰，她根本看不起我们。”蟒汉是绝对不支持的。 斑马却狡猾地笑了：“我们要准备一个对方绝对不能拒绝的礼物。” “你可别出馊主意。”竹鼠知道斑马聪明，九江霸主这个旗号就是他提出来的，可他出的很多主意都说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说。”斑马现在脑子正在飞升运转，他真的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可以把龙族引到朱河，坐实涂山红桑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到时候她就算再怎么解释，龙族也不会听，这样她就成为货真价实的九江霸主了。” “？？”两个妖族呆呆地看着斑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这么考虑的，竟然能想到这种主意。 好么？坏么？还真说不出来。 把龙族引来，然后通过龙族把自己和红桑绑定在一起？真的做得到么？ “这主意……”蟒汉是肯定想不出来的，只觉得斑马果然是三妖中最为狡猾的一个。 竹鼠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可以试试，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吧。”斑马一垫脚，化为一阵妖风朝西海飞了过去。 芸姚和红桑并不知道斑马出了一个馊主意。红桑依旧在参悟《道德经》，而芸姚还在为过冬做准备，晒被子和冬衣。 过冬大家都穿皮衣，张女还特地送来两张鹿皮和一张熊皮，就怕芸姚会着凉。 熊皮可是高档玩意，只能说张女真是富可敌国，张家从商朝累积三代的财富现在都是她的了，据说这张熊皮还有来历，是妲己用过的原味熊皮，赏赐给捉来毒虫的张女祖父。 虽然是二手的熊皮，但依旧是昂贵礼物。 妲己用过的熊皮，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商纣王在上面滚过。芸姚脑海里不由浮想联翩，主要还是因为纣王和妲己的生活太奢靡太黄暴，不由得去往那方面想。 毕竟酒池肉林都是他们造的，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进行少儿不宜的运动。 晒一晒，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得做好准备。 “到了冬天，我可以制作个温度计。”芸姚想到，把冰水定为零度、沸水定为一百度，很容易可以用小瓦罐和芦苇杆、水制作一个温度计，来监控温度。 之所以想到温度计，主要是因为明年芸姚想要扩大一下副产业，制作些酒曲、酵母和腌菜，温度很重要。酒曲、酵母、咸瓜、果酱、皮蛋之类的东西都需要注意温度。如果有温度计就能随时监控温度，尽可能地减少浪费。 精确的控制可以减少浪费，在这个时代任何的浪费都是可耻的。可芸姚又忍不住想要开发更多食物，那么就要尽可能地把每个步骤都控制起来，以减少浪费，所以温度计是必须的。但温度计测量温度必须先确定零度和一百度，然后再取其他的刻度。最简单的温度计用水就能制作，就是看水平面的高度，在密封的小瓦罐里倒满水，插入一根通透的芦苇杆，水面就会在芦苇杆中升高和降低，就能知道温度了。 当然嫌芦苇杆不透明看不清，那就可以在水面放一根漂浮杆，通过漂浮杆的上浮和下落来清晰地判断水面高低，一样可以只管判断温度高低。 所以等到冬天结冰，确定了零度就行了。 芸姚已经准备好小陶罐，处理好了芦苇杆，就等结冰。 不用怀疑，肯定会结冰，芸姚穿越之后十二年，经历了十二次冬天，每年都结冰没有意外，可见现在还没有什么温室效应，冬天都很冷。朱河也会结冰，有时候为了采冰，凌人会来草庐住好几天，等到结冰之后立刻凿冰，把冰送回国都。 一年四季，从春天到冬天，都有需要做的事情，芸姚从来没有脱产，她住在这里，就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美好生活，和大自然做斗争。 芸姚努力的时候，红桑也在努力，虽然《道德经》里的道家思想对红桑来说并不陌生，《道德经》的内容也并不见得就很深奥，但有一点是其他功法比不上的，那就是《道德经》有提纲挈领的作用，一部残卷却让红桑一下子把以前学的内容全部贯穿到了一起，这就是《道德经》的奥妙。 以前的学习内容是为了靠拢天道，而此时只感觉天道反而在靠拢《道德经》，真是妙不可，不能自拔。111 ------------ 第九十八章五谷 每次背诵《道德经》残卷，红桑就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自己学习了那么多内容现在终于可以融会贯通。以前她都没发现学习的知识和知识之间还有联系，现在可算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如果说红桑以前只是停留在玄的水平，那么现在她是朝着玄之又玄的水平迈进。 只是每每想到芸姚在这么好的机缘之下却只记住三分之一的经文，红桑就有怒其不争的惋惜，若是全文呈现，还不知道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呢。 《道德经》对芸姚没用，因为她境界不够，对红桑来说是锦上添花。 她们师徒二人都没想到三妖竟然想了一个拖她们下水的馊主意，那就是引来龙族让她们百口莫辩。 此时芸姚正在磨豆浆，准备做豆腐，豆子是今年的新豆。浸泡之后用石磨磨碎，磨出豆浆，然后用草灰点豆腐。没有石膏粉，就用草木灰代替。现在天气凉了，来个豆腐鱼汤，还不是美滋滋？ 磨出来的豆渣还可以做饲料喂马，不会浪费。 其实五谷种出来本来就是有不同用处的，五谷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小米，无可动摇的主粮地位。至于大豆主要就是做大型牲口的饲料，喂牛喂马的，特别是冬天没有草料的时候，大豆就派上用场了，至于人有小米吃是绝对不会去吃大豆。 麻，主要是为了麻纤维，是织布的主要材料，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丝绸的，麻衣才是社会主流。 还有小麦，现在也没有人研究面粉，因为口感欠佳，也是作为饲料和备用粮食而存在。但既然有小麦，芸姚自然义不容辞，以后有机会可以磨面粉，做点面食。 最后就是稷了，这种作物也是粮食和饲料双重身份，长得像高粱，可产量完全不如高粱，口感也一塌糊涂，成为了五谷中第一个被淘汰的作物，日后稻米会逆袭成为五谷之首。 所以除了小米之外，大豆、小麦、稷都是备用粮食，因为口感不好。而麻是织布的主要原材料。 芸姚却知道稷如果能够培育得好可以作为甘蔗的替代物，可以制糖，有一种名为芦稷的作物是和甘蔗一样，杆都是甜的，只是芦稷的杆太细了，汁水也没有甘蔗多。但是鲁国又没有甘蔗，只有南方才有，甘蔗的产地现在还算是南蛮呢，还没有受到周礼光辉的照耀。 所以五谷不仅仅是人吃，也是有不同的作用，用以维持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 豆腐将会是芸姚第一次的深加工，加工一次豆腐，过程中可以得到豆浆，豆皮，最后得到豆腐一块。 当第一块豆腐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异象，一个伟大的改变华夏文明饮食结构的奇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芸姚发明了出来。从石磨的磨制，到大豆的种植，虽然不是芸姚一手包办，但每个过程都有她的参与，后面的深加工更是芸姚独自完成。 “……”说不出得感动，芸姚体验一把文明进步的感动：“我真的做到了。”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你做到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红桑盯着豆腐，觉得这东西有些莫名其妙。 “这叫豆腐，是一种食物。”芸姚激动地说道：“等我做一道豆腐鱼汤，叫上大家一起尝尝。” “你这几天就是为了制作一种食物？”红桑觉得不可思议：“食物再好吃，对修仙也没有任何好处，等你成为仙人美食对于你来说根本只是一种拖累，因为食物除了浪费你的时间，耽误你的修为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让你分心。” 显然红桑并不懂芸姚的感动，并不理解她改变世界的成就感。 芸姚也不争论，毕竟师尊也没说错。不过她觉得修仙和研究美食也没有冲突，毕竟仙人寿命这么漫长，总得找点事情做。 “师尊，这只是一种尝试，难道你不好奇自己的舌头能品尝多少味道，虽然我们修的是天道，可是身体既然存在就是天道的一部分，自然是越了解越好。”芸姚振振有词。 红桑听了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只能说有个聪明的弟子有时候会挫败老师的锐气。老师教育一句，弟子总能找到理由反驳，你说气不气人？ 好在红桑并不生气，她是一个开明的老师，弟子说的对就对，她不会觉得生气，反而会觉得弟子聪明。 如果芸姚不聪明，也不会得到太上老君的垂青。 但红桑对人间食物没有任何的好奇，所以她就不用吃了。 芸姚把家臣和老师、师母都请到了草庐，然后亲自下厨，做一顿暖洋洋的初冬美食。 豆腐鱼汤闪亮登场，还有凉拌豆皮，外加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上次发的豆芽就很好吃，今天你又做了一案几的美食，都可以去做膳人了。”善良温柔的姬姜对芸姚的手艺赞不绝口。虽然让一个男爵去做膳人其实算不上什么夸奖，但芸姚不会在意，她知道师母是好意。 “师母若是喜欢，我把发豆芽和做豆腐的方法都教给你。”芸姚是很大气的，不会私藏手艺。 初次品尝豆腐，众人都被这诡异的口感搞得很惊奇，他们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豆腐的嫩滑口感。 “明明是块状的，可入口即化，滑入喉咙，肚子里都是热腾腾的，好吃。”丈师眯着眼睛，又吃了一口，动作很慢，似乎要捕捉豆腐入口的感觉，不过又失败了：“不用咀嚼，块状就变得和水一样，真的是不可思议。” 众人也是连连称奇，不过他们没有丈师这么敏锐，只是尝尝味道，却不是惊讶于固体变为液体的变化。 芸姚为丈师竖起大拇指，只能说当年公子配给朱家的家臣都非常优秀，丈师总能总结出很多经验之谈。 丈师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人也最聪明，实在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大家又对豆皮和豆浆做了评断，姬舍经常和龙王喝酒，觉得豆皮是不错的下酒菜。至于豆浆的话，有一股怪味：“这豆皮是极好的，只是这豆浆却好像有一股奶味，腥味。” 犬人一听也连连点头：“我以前见过北狄人，他们喜欢吃羊奶，豆浆的味道和羊奶差不多。” 豆浆主要还是没有放糖，所以味道一般，独特口味并不能赢得所有人的喜爱。 最受好评的还是豆腐，鱼汤的咸味和鲜味渗入豆腐，加上独特嫩滑口感让人欲罢不能。111 ------------ 第九十九章规划 吃，对人族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在王宫之中除了管家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膳人，在周礼中对吃的规定也是极尽详细，足以证明西周人对吃的严谨态度。 吃是贯穿历史的核心，吃得饱就天下太平，吃不饱就造反，这样的循环在未来三千年中不断重复。 聚餐的历史更是早在夏朝之前就已经存在，大家通过聚餐来确定身份，来确定社会的规则。现在芸姚聚餐也是加强采邑核心领导班子的凝聚力，她现在还没有实力请每个野人吃豆腐，不过她会把豆腐的制作方法教给野人，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自己做豆腐，就怕他们不愿意浪费力气。 既然大家都在，芸姚也借机说说明年的安排，明年会很忙，因为芸姚有一系列的想法需要大家来帮忙。 大目标是集齐酸甜苦辣咸五味，小目标是先搞出糖来。 “明年我准备养蜂，采集蜂蜜。还有我想尝试种一些稷，看看稷能不能制糖。”芸姚说道。 家臣们都不知道芸姚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么多技艺的，会这么多技术真的是走遍天下也不怕了。 “朱女大才，若是能制糖自然可以种稷。”叔宰说道：“在国都一小罐饴糖可以换二十釜的小米，十匹布，属于奇货可居，品质上佳的饴糖更是全在王宫之内。而蜂蜜更是可遇不可求，你真有养蜂之法？” 饴糖是熬煮小米得到的糖，非常粘牙，但也是目前唯一一种被制作出来的糖，吃糖是极少有的机会。而采集蜂蜜不仅危险还需要一些运气，蜂巢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甜味食品都富含热量，所以嗜甜是人类身体的一种本能，因为甜味带来的能量是身体成长的必须品。就好像汽车需要加汽油，人族就需要吃甜食。 糖无疑是人类能制造出来甜味最强的食物了，比自然界生长出来的水果要甜太多，自然是人族爱不释手的好东西。 可惜制饴糖需要消耗小米，而小米是主粮不能浪费。所以芸姚思考从蜂蜜和芦稷入手，想办法制糖。 家臣们也没问芸姚到底怎么学到技能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芸姚现在已经拜了修士为师，以后是要修仙的，肯定是修士教她的。在他们看来修士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她教芸姚本事是理所当然的。 可惜红桑还真没教芸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芸姚穿越自带技能。现在她累积了一定的威信，所以才能拿出来带大家一起致富。 吃完了饭，芸姚让大家都注意保暖，千万不要生病了。送别师父的时候，芸姚还把张女送的两张鹿皮送给姬舍，反正她有熊皮了。 姬舍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但也不客气，反正放在他家也是帮芸姚保管，芸姚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回去。姬舍是真的不缺，候鸟刚刚南飞，在鲁山寻求庇护的妖族就给他送了不少皮毛。自从成为妖族的靠山之后，妖族就一直很客气，没少送礼物。姬舍把大部分东西都保存了起来，作为物资储存，以备不时之需。 “老师，现在天气转凉，你和师母也要注意身体，可别着凉了。”芸姚说道。 “你也别太累着。”姬姜关切地说道：“有人要渡河的时候，也别沾水，现在河水已经很冷了。” “多谢师母关心，我一直都很小心的，现在渡河的人也少了，估计之后就要等朱河结冰了。”现在下水游泳就是受罪，所以不会有多少人选择这个时期出门，反而等到河水结冰之后倒是会有人在河面上走动。 送走大家，芸姚开始收拾锅碗瓢盆，此时太阳已经西斜。 红桑并没有参与家宴，因为她对人间食物没有丝毫兴趣，不食烟火气，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躲在东屋里修炼。 而此时朱河之内的气氛却没有陆地上那么冷清，兵甲行鱼虾动，西海龙宫三太子敖丁正带着一支虾兵蟹将，骑着自己的避水兽一路高歌猛逆流而上，要找涂山红桑讨回一个公道。 她既然自称九江霸主，又抢走了西海龙宫兵器库的兵器，既然如此不尊重龙族，那么他就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显然三妖的计划很是顺利，他们成功地让西海龙宫相信红桑脱离了涂山之后已经自立为霸主，带着一群妖孽捣乱人间，祸乱西海。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涂山叛徒竟然敢和西海作对，敖丁绝对不会饶了她。 手持三百斤紫金锤，骑跨五百岁避水兽，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朱河，找到了北岸草庐。 “报！”夜叉斥候已经找到草庐：“报三太子，前面就是鲁国北岸草庐，九江霸主就在草庐之内，我还发现院子里挂着很多鳞族的尸体，都被腌制成了咸鱼。”这夜叉也是故意煽动情绪，人族院落里挂咸鱼过冬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问题的，怎么搞得好像芸姚针对鳞族一样。 “气煞我也，不但杀我鳞族，竟然还要腌制成咸鱼？实在可恨，四大夜叉跟我来，虾兵蟹将且在水中听我号令，等我一声令下就杀上岸去。”敖丁是怒不可遏，淡蓝色的眉毛上下跳动。 水分，避水兽驮着身穿金甲的敖丁昂首阔步地走了上来。 哗啦。 刚冒个头，一盆洗锅水就浇在了敖丁的头上，里面还有鱼刺、鱼骨、鱼头全挂在了他的金甲之上。 “……”芸姚是完全没想到水里会冒出个东西，人头的冒出是和她泼水的动作同时进行，所以就巧了。 芸姚有些尴尬，半晌后才说道：“抱歉，我没看到你。”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不过看起来不是很好惹。 “哇呀呀！我乃西海龙宫三太子，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反了反了，好一个九江霸主，连她手下的小小童子也敢对我泼脏水？！气煞我也，夜叉李恒，给我叉死她。”三太子出师不利，怒发冲冠！ 三太子有令，夜叉不得不从。 一个黑不溜秋，矮矮瘦瘦的侏儒夜叉立刻跳起来，跃出水面，单手高举三叉鱼叉朝着芸姚就刺了过来，构成一幅夜叉叉芸姚的传世画面。 芸姚心想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都道歉了，对方怎么还如此蛮不讲理？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九江霸主的童子？ 真的是槽点太多，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觉自己的心比这初冬的水还凉，这都什么鬼啊。眼看敌人已经欺负到家门口，芸姚握拳爆发：“少在这里闰土刺渣！”一句吐槽表达自己的不满，小小的碧玉般透亮的拳头已近加持了蛮力迎风而上。 后发先至，一拳打在夜叉面门之上，打碎了他所有的牙齿，夜叉倒飞跌进河水冒着血泡消失。111 ------------ 第一百章因果 水里突然冒出来一群完全不认识的家伙，上来就喊打喊杀，芸姚很生气一拳打得敌人满面桃花开，沉水不见。 “大胆！在我西海龙宫三太子面前，你不但不束手就擒，还胆敢伤我手下？！哇啊啊啊……”敖丁大怒，脸色通红，喉咙中发出一连串不明所以的音节。 水面出现了跳跃的水珠，显然是敖丁持续的喊声造成的。芸姚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要和朱河的河水一样不断跳跃了，只不过水珠跳跃尚且无事，血液跳跃却会死人。 先天之气运转，芸姚撑起了护体罡气，她知道只要自己撑住，师尊肯定会来。 果然草庐方向射出一道红光将芸姚完全罩住，一瞬间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芸姚立刻喊道：“师尊，有坏人！” 红桑踏步虚空，傲立而出，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眨眼之间她已经站在了芸姚的身前挡住敌人。 芸姚直眨眼，只觉得仙人果然神秘，各种不按规则行动。 敖丁一看红衣红发红眸的女人，就知道此人一定就是那些妖族的领头人：“九江霸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高举三百斤紫金锤，厉声高喝，气如西海般磅礴。 “师尊，这个家伙的脑袋好像不太好，他以为你就是九江霸主。”芸姚认为脑子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像他这样不讲理。 “我不是九江霸主，你找错人了。”红桑自然是不会承认，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但之前三妖来找自己还算有理由，眼下怎么连龙宫里的人也把这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龙族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们还是好好调查清楚再说，可别冤枉了好人。” “好人？你们陆地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以食我们鳞族为乐，杀鳞族还要腌制它们的尸体，吃了他们还要把骨头倒回水中，这些全是我亲眼所见，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既然敢自立九江霸主的旗号，就拿出敢作敢当的勇气，别和我叽叽歪歪。”敖丁已经做好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天蓝色的避水兽驮着主人飞到天空，也是对敌人龇牙咧嘴。 红桑听后就知道此人不会和自己讲道理，这龙族怎么也是洪荒大族，平日里虽然以和为贵，但一旦龙族和别族发生矛盾就会变得蛮不讲理，倒打一耙，急赤白脸。 打还是不打？红桑现在是元神境界，又有天髓之力，腰间还有黄帝神印，打肯定是能稳赢，因为对方不过是辟谷期，也就是仗着龙宫法宝兵器耀武扬威罢了，境界、法宝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奈何对方背后是整个龙族。当年哪吒还是灵珠子转世呢，打死了东海三太子还不是被东海龙族逼得自杀，也没给玉帝面子。 哪吒之事发生在封神之战前，东海龙王水淹陈塘关是为子报仇也是天经地义，就算玉帝知道了估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哪吒为了保护陈塘关，为了平息自己惹出来的事端，剐肉削骨以报父母恩情，付出生命平息龙族怒火。 杀一条龙太子简单，但杀了之后的事情才麻烦。所以不能杀，红桑打定主意不杀龙太子，但也不能忍气吞声，所以最佳选择就是打对方一顿，把他打跑就行了。 敖丁见红桑一动不动，战也不战退也不退，只觉自己堂堂西海龙宫三太子的身份受到了蔑视：“哇呀呀……吃我紫金锤。”三百斤重锤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同时避水兽高高跃起为主人的攻击增加力道。 坐骑和主人一心同体杀向红桑。 此时红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犹豫，只见她右手掐了个剑诀往前一刺，红尾剑的剑光已然刺穿了紫金锤，直逼敖丁面门而去。 轰，根本挡不住，敖丁当即吃痛，一如夜叉满面桃花开。 “还不退下，念你是护卫龙族心切，我且不治你一个冒犯之罪，饶你小命。若你再不知好歹，我的红尾剑就会刺穿你的心肝脾肺肾。”红桑轻而易举就破敌，干净利落地展现了境界的优势。 芸姚发现敌人的武器就好像被挖通的豆腐一般不禁打，心想自己师尊确实厉害，果然是即将面对天劫的存在，在凡间只怕是再难寻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龙宫三太子也没想到九江霸主竟然如此厉害，当红光刺来，他脑海里闪过了东海龙宫的堂哥，想到了堂哥最后被剥皮抽筋的可怜下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也要重蹈覆辙了。 好在最后他还活着，但也已胆气尽散，无再战之勇。 “退，快退！”在夜叉的掩护下，敖丁惊慌失措地逃回了朱河中，只留下一些扩散的红色。 “师尊，西海龙宫到底是怎么回事？”芸姚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红桑自己还糊涂着呢。 “会不会是那三个妖族？”芸姚严重怀疑是他们在挑拨离间，玩得就是水浒传里狗头军师的计量：“会不会是他们挑拨了我们和西海的关系，妄图坐实师尊你九江霸主的身份？” “有可能。”红桑说道。 芸姚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这件事情必须解释清楚，我得去西海走一趟了。你好生留在家中，我快去快回。”红桑也不耽误，弯腰垫脚，身轻如燕地消失在西方。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与其说是因果还不如说是混沌理论呢，因为我的一个小小好奇心就引得师尊卷入了九江霸主的混乱。”就和蝴蝶效应一样，蝴蝶煽动翅膀，却可以在遥远的另一块大陆掀起一场风暴。 封神之战也是如此，一开始也只是截教外围弟子被申公豹叫去助威，可最后却连圣人都亲自下场了。 因果之说难道真的可怕如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能连累身边的人遇到麻烦？芸姚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不解中。 果然还是要悟道，不悟道就不会想明白这些东西，也不能超脱这些因果关系，就不能随心所欲，就必然会因为因果而束手束脚。 芸姚只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利解决吧，希望西海龙宫的龙族会讲道理。111 ------------ 第一百零一章误会 芸姚在草庐里担心，而朱河河底却已经杀得天昏地暗，敖丁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刚刚败下阵来，刚准备回西海从长计议，却在路上遇到伏击，三百小妖杀出把自己的虾兵蟹将杀得片甲不留，而身边的四个夜叉也死了三个，现在他和最后的夜叉李恒抵挡三妖的围攻。 三妖是铁了心要陷害红桑，要拉她下水，所以要杀了西海龙宫三太子。 “九江霸主有令，杀无赦。”斑马精虚张声势地大喊着，挥舞从西海抢来的金刚长枪，顶着水流杀了过去。 “你要活下去，向我父王报信，就说我是被九江霸主所杀，一定要他替我报仇。”敖丁知道自己是上了九江霸主的恶当，没想到九江霸主有人仙之力却行卑鄙之事，表面上放过自己暗中却安排妖族绞杀，实在是无耻：“来吧，我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哇呀呀……”他要掩护最后一个夜叉，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去报信，才能揭穿九江霸主的丑陋面目。 “三太子！”鼻子断裂的夜叉悲凉地喊道。 “快跑。”敖丁的金甲已经破碎，避水兽也已经受伤，但一人一兽死战不退。既然知道活不了了，所以宁愿尊严地战死：“九江霸主，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斑马的金刚长枪，蟒汉的尖纹剑，竹鼠的玄铁爪，三道兵器合力而击，打得敖丁金甲尽碎，气息全无。 虾兵蟹将的尸体沉入水底，三百小妖愉快地收拾武器，打扫战场。 蟒汉嗡嗡地说道：“这么好的计划竟然还跑了一个夜叉，外围的小妖什么情况？难道在打盹不成？” “你不要着急，是我故意吩咐让他们不要围堵，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坐实涂山红桑的九江霸主之名。有人去透风报信才能让龙族相信三太子就是被她所杀，如此一来红桑除了做九江霸主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斑马狡猾地笑了起来，他亲手为红桑和西海结下不可解开的仇怨，逼迫红桑上九江霸主这条贼船。 “走了。”三百小妖卷着战利品一溜烟地上岸，然后架起妖风消失。 大事不妙，朱河龙王得知消息来到战场的时候只看到了重伤的避水兽，它正无力地拱着自己的主人，可它的主人已经没有生息。 “侄儿？”朱河龙王一看这不是西海三太子敖丁么？他怎么死在朱河了？“到底是谁如此残忍？要和我龙族过不去？” 龙王是又惊又怒，自己管辖的朱河竟然发生了杀龙大罪，这可如何是好？！ 先把侄儿的尸体给收敛起来，然后龙王立刻让黄小虎去跑腿找姬舍，这是出大事了，龙族追究下来，朱河两岸生灵都不得安宁。 芸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还在草庐里做着编织斗笠的工作。但她的心却并不安宁，总觉得是要发生大事，不得不考虑如果事态朝着最严重的方向发展使得自己师尊不得不反天的话，那应该怎么办？ 芸姚心想如果真的反天，自己师尊的运气能有孙悟空那么好么？会不会被招安上天？ 如果招安到还好，毕竟可以免一场兵灾，要是天兵天将来袭可就糟糕了，就算师尊再厉害怕也不是天庭众神的对手。不知道师尊有没有长生，能不能不死，不知道能不能抗住斩仙台的屠刀。 不行，心乱了，编织也只能停下，反正天也黑了，要不今天就早点开始修炼。 “红仙子不好了，红仙子不好了。”芸姚正想着事情呢，就听到外面山羊老叟慌慌张张的焦急声音。 “师尊不在。”芸姚说道：“你找她有事情么？” 山羊老叟急忙地说道：“不好了，我听说西海龙宫三太子战死朱河，朱河龙王和鲁山山神正在想办法呢，我是来请红桑仙子帮忙的。” “什么，三太子死了？”芸姚表示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死了，现在朱河龙王担心西海龙宫会派大兵水淹朱河，正商量呢。”山羊老叟说道。 芸姚说道：“师尊她就是去了西海龙宫，刚走没多久。” “啊？红仙子果是仙人，真是未卜先知啊。”山羊老叟一听红桑已经去了西海，立刻松了一口气：“那我回去告诉山神，让他也别操心了，红仙子亲自出马定然能阻止西海倒灌朱河的。”说完就轻松惬意地回去了。 芸姚苦笑，要是能顺利就好了。师尊去西海的时候三太子还没死呢，现在他死了，这口黑锅还不知道要扣在谁头上呢，要是西海龙王不讲道理还是要把脏水泼在师尊身上，那她在西海龙宫怕是要自投罗网了。 这叫什么事情啊，真的是莫名其妙。 芸姚只希望西海能有点判断力，别糊涂。 夜叉李恒一路急奔逃命回西海龙宫，却不想红桑竟然就在宫内，于是当即就哭诉当初他们去和红桑理论，红桑是如何道貌岸然装模作样，是如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想到这个卑鄙的九江霸主表面上放我们离开，背地里却安排妖族伏击三太子，可怜三太子以一敌多，力战不退，掩护我回来报信……”说道这里夜叉已是泣不成声。 西海龙王的脸色已经铁青如墨，只是沉沉问道：“那我三龙子现在如何？” “当时三太子殿下为了掩护属下突围，力战三个辟谷期妖族，现在只怕，只怕是已经战死了。龙王陛下你可要为殿下报仇啊，一定不能放过她。”夜叉一抬手指着红桑，认准了她就是九江霸主。 红桑只能无力辩驳道：“我真不是九江霸主，我来西海就是为了澄清这件事情。” 龙王双眼通红地瞪着红桑，也不疑有他就认定是红桑暗中所为：“我看你是故意来耀武扬威的，现在你高兴了吧，如你所愿，你已经看到我们西海狼狈的模样了。”“好你一个九江霸主，身为人仙，心肠却如此歹毒，哇呀，我西海龙宫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来人！” 西海龙王已经丧失理智，听信了夜叉的话，认为红桑特地赶来就是为了看戏，就是为了看自己丧子之痛，简直就是邪到了骨子里，欺人太甚，不可原谅。 西海龙王大喊一声，虾兵蟹将夜叉水族全副武装地包围红桑，枪尖冷，刀刃寒，怨气浓，怒火重。111 ------------ 第一百零二章掷地有声 西海龙宫，红桑被海鲜包围，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明就是教着弟子、悟着道，根本什么坏事都没做，这九江霸主的名号就莫名其妙被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难道真的是天意让自己不要再和涂山扯上关系？不然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取回涂山的黄帝神印，就惹上了这么多麻烦？ 估计是的，老天是要绝了自己回归涂山的心思，若自己心中还想着涂山，就会遇到天罚。 芸姚认为一切起因是自己的好奇心。而红桑则认为一切起因是自己心怀涂山，还抱着回山的侥幸之心。 面对西宫龙王的步步紧逼，红桑想要争辩几句，最后却没有开口，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如今她也只有两个选择，杀出去或者留下来。 杀出去，那么自己这个九江霸主不做也得做了；但留下来，风险也不小，眼看这西海龙王已经气昏头了，根本不讲理。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红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西海信自己的话。 “也罢，西海龙王，我知道是谁杀了你的三太子。我现在就去取了他们的首级过来，你看这般可好？”红桑要去杀了三妖解决这个麻烦。 “你这个九江霸主好卑鄙好不要脸，竟然还想杀自己的属下保全自己的生命？气煞我也。”西海龙王认为红桑这是要去找替死鬼：“敢作敢当，他们既然是你的属下，那么他们做了什么就应该由你承担后果，你休想逃脱。” “我真没杀你儿子。”红桑很无奈。 “我知道不是你亲手杀的，因为你卑鄙无耻，你说一套做一套，让属下妖族动手为得就是洗清嫌疑，推脱关系。你是好谋算，但我也不傻，我是不会被你欺骗的。”西海龙王自认为已经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红桑确实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作证人就是自己。可龙王相信就是红桑下令让属下围杀三龙子，这种做法真的是令人不齿。 果然没用啊，红桑放弃了：“红尾剑。”三道红光忽然出现，在海水中游来游去，断敌兵器。 元神境界，人仙修为，天劫之下难寻敌手。 不仅仅是三把红尾剑，还有天髓之力。 天髓本来就来自于天水之中，可以控水，一海一天髓，此时水中鳞族的优势没有红桑大，因为天髓在她眉心，海水听她号令。 周围海水无令自动，本来龙宫的海水自然是听从龙王的命令，但现在海水却不受控制旋转冲得虾兵蟹将夜叉水族全如风中落叶一般七零八落。 西海龙王大惊失色，本来以为对方就算是人仙，但在龙宫主场，必然是他们优势，却没想对方的控水法术还在自己这个龙王之上：“怎么可能？快去敲响龙锣，快去请东海、南海、西海三位龙王……” 然而红桑却破水而来，直接站在了龙王的面前：“龙王，要你和我走一趟了。”红桑玉手如钳，牢牢禁锢龙王肩膀，扯着他破开龙宫的朱瓦琉璃顶，朝海面冲去。 龙王满脸悲凉地看着下方龙宫，自己的老家现在是一片狼藉，瓦片和兵器乱转，也不知道碎掉了多少珍贵宝物。此时他还有心情担心自己的宝物，不如担心自己的小命更好。 绑架龙王也是无奈之举，红桑知道现在自己手头要是没有什么底牌，那龙族肯定会肆无忌惮地攻击，搞出第二个水淹陈塘关也是可能的。所以她必须绑架龙王，当年哪吒手里要是有个重要人质，东海龙王也不见得就敢不顾人质逼迫哪吒。 此时西海龙王心中惊恐，但同时也在奇怪红桑这只狐族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控水能力，这不正常。他也想不通，毕竟天髓这种东西太稀少了，如果红桑不是涂山的天才，阅读过涂山自洪荒时代留下的诸多古简也不会认识天髓。 抓着西海龙王来到了海面，红桑决定先去找到三妖说个清楚，到时候龙王做个人证，等说清楚之后自己再给龙王道歉不迟。想到这里，红桑带着龙王再次起飞，直去东海。 三妖很狡猾，在西海作案，在东海躲藏。 话说西海龙宫龙锣声大作，惊动其他三海。东海、南海、北海三龙王全部聚集在西海，看到此处狼藉景象，连忙询问才知道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 “原来是九江霸主，果然是要反天啊，我们绝对要救出三弟。” “可是大哥，三弟被她抓了，我们要是再去逼迫，怕是对三弟不利啊。”南海龙王对东海龙王说道。 “要不我们也抓一个人质？”东海龙王虚心接受建议，并且非常快地提出了解决方案，以人质对抗人质。 “好办法。”南海龙王立刻称好：“还是大哥聪明。你们谁知道九江霸主的老巢所在，她身边还有什么亲近之人？” 那个满脸是伤的夜叉立刻想到了打他一拳的女孩：“启禀三位龙王，九江霸主身边有个人族童女，小的知道在哪，我带三位大王去抓人。” “如此甚好，前面带路。”东海龙王卷起夜叉，和两位弟弟起雨云而行，出西海直奔朱河，找到北岸草庐。 此时早已经天黑，芸姚坐在七星阵中，突然星辰失色，晚晴变为了阴天，似是要下雨。 就在芸姚准备进屋避雨的时候，却见小院内已经出现了四个陌生人影。 “三位龙王陛下，就是她。”矮小丑陋的夜叉指着芸姚说道：“她就是九江霸主的弟子，此女虽然年纪小，但阴狠歹毒却已经得到了九江霸主的真传，小人的脸就是被她打伤的。” 这可是四海龙王比朱河龙王气派多了，不过怎么少了一个。 心思急转的芸姚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被自己师尊杀了吧？ 师尊杀死龙王畏罪潜逃，然后另外三位龙王找自己这个弟子问罪，有道是父债子偿，难道他们要师罪徒还？ 心中思绪万千，芸姚决定先下手为强：“闭嘴，一条断脊之犬焉敢狺狺狂吠，焉敢在这挑拨离间？无耻小儿，卑鄙狂徒，我看就是你和妖族勾结，暗中坑害主人，犯下大逆不道的罪孽。”义正辞，掷地有声。 芸姚是顶天立地，敛容屏气，目光之中不带一丝邪祟，端得是正义凛然，从容不迫：“我乃人间男爵，北岸舟人，随神射手修炼箭法，又拜人仙学艺，与两岸生灵秋毫无犯，问心无愧。而你屡次欺上门来，我虽只是一介人族也不是好欺辱的，我要做法祈求东岳大帝，禀明冤情，要让你们这些小人接受天罚。” 龙王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被芸姚先声夺人，被对方抢白龙王的气势也矮了三分，毕竟他们确实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对方如此正义凛然，也确实不像是奸诈之人，难道其中还有古怪？三位龙王迟疑了。111 ------------ 第一百零三章否认无用 做坏事的人会如此理直气壮么？东海龙王想起了哪吒，当初他水淹陈塘关为子报仇，凶手哪吒哪怕是灵珠子转世也不敢如此无畏地面对自己。 哪吒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也是眼角含泪，并无如此雄辩。 两子年纪相仿，反应却天差地别。哪吒行凶证据确凿，无可辩驳，而眼前这人族女娃却句句斩铁，不可轻慢。 东海龙王想罢，开口说道：“你既是渡娘，也是以水脉为生，我乃东海龙王，天下水脉之主，这浅浅朱河也归我管，所以我现在问你，你切不可撒谎。” “龙王请问。”芸姚身正不怕影子斜。 “甚好。我且问你，你可是九江霸主的弟子？”东海龙王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师尊乃是狐族，不是什么九江霸主。”芸姚小手指向夜叉，告状道：“都是他和西海三太子一面之词，师尊从来没承认过。倒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欺上门来，被师尊打败之后还不罢休，实在可恨。” 夜叉怒道：“她就是九江霸主，我们是确定了消息才找上门来的，龙王陛下你们可一定要明察。” 不承认？三位龙王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既然不是九江霸主，你师尊为何去西海？”东海龙王又问。 “正是要去解释，这无缘无故被人诬蔑自然是要解释清楚，免得西海龙宫再派人过来捣乱。”芸姚对答如流。 “大哥，这女娃娃不似在说谎。难道真的有人在挑拨离间？”南海龙王有些动摇。 北海龙王性烈说道：“真相再说不迟，三哥可还在妖狐手中。我们拿了这女娃娃也好保我三哥性命，就算她不是真的九江霸主，可如今事态如此恶劣，无仇也变有仇了，不如先带上女娃换得三哥安全再做其他打算。” 东海龙王觉得也对：“如此也好，二弟你去看住女娃，不可伤她。” “交给我吧。”南海龙王昂首阔步过来，长袖一卷已经把芸姚夹在腋下。 “绑架？！”芸姚没想到堂堂龙王竟然行宵小之事，立刻说道：“我认识东岳大帝，你们要是敢伤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其实她本来想说认识太上老君的，不过说出来估计他们更加不相信。 “我们不会害你。”南海龙王并不相信芸姚认识东岳大帝，只以为她是胡乱语：“你师尊抓了西海龙王，我们要拿你去换。” 芸姚暗道师尊果然厉害，竟然在西海龙宫里绑走了西海龙王，这简直就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啊。肯定是被西海龙王冤枉了，芸姚知道师尊肯定也是没办法才抓了人质自保。 夜叉就站在南海龙王身边对芸姚龇牙咧嘴，好像是在嘲笑芸姚也有今天，一副大仇得报的小人嘴脸，真的是丑得不可思议。 芸姚心思百转，只能静观其变，至少这三个龙王已经开始动摇，并没有就认准师尊是凶手，所以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真相大白，就能万事大吉，只是西海三太子怕是要白死了。 三海龙王调动虾兵蟹将进行地毯式地搜查，一定要找到红桑所在。 龙王的法力也不是很高，芸姚觉得四海龙王也就仗着海水威慑海边的城市，要是真的躲到内陆，量他们也没能力虽远必诛。 不断有夜叉来来回回汇报，四海之广，就算用虾兵蟹将去找也需要不少时间。 “难道他们逃到陆地上去了？”东海龙王皱起眉头，要是到了陆地上可就不是龙王的主场了。 “若是去了陆地，我们就去找夜叉国国王出兵，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北海龙王说道。 芸姚心想夜叉国是什么国家？ “报，启禀三位龙王陛下，我们已经找到九江霸主的藏身之地了，就在东海无名岛上。”一个长着鱼鳃的水族士兵跑过来汇报，带来了好消息。 “好，前面带路。”龙王带着虾兵蟹将包围过去，此时东方已是鱼肚白，一夜都折腾过去了。 芸姚就一直被拎在南海龙王的手里，跟着他们去兴师问罪。 天光大亮，三位龙王赶来了无人岛，见到了憔悴的西海龙王，他完好无损，就是受了点惊吓。 “师尊？！”芸姚也见到了自己的老师，红桑也没事。 听到弟子的声音，红桑一眼就看到了南海龙王手里的女孩，怒目圆睁，柳眉倒竖：“你们竟然抓了我的弟子？！” “师尊不要着急，是他们请我来的。”芸姚可不能激化矛盾，现在大家要解决矛盾：“我已经和他们解释过了，说师尊不是九江霸主。师尊可抓住陷害我们的人？” “就是他们。”芸姚已经降服三妖，也解释了一遍，可惜西海龙王就是不听，所以在龙族外援到达之前，他们就是僵持不下。 西海龙王痛失爱子，根本不听任何解释。 “三弟，可是如此？你可调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九江霸主？”东海龙王要西海龙王来说。 “她就是，她以为演一出苦肉计就能欺骗我么？我没这么傻，他们合起伙来把我西海龙宫当白痴一样愚弄，杀了我的爱子，还想逃脱罪责，请三位兄弟为我做主，一定要诛杀这些恶贯满盈的妖族。大哥，当年你为三子报仇水淹陈塘关，今日还请为我水淹了他们。”西海龙王已经失去理智了，明明都解释清楚了，但他完全不信。 红桑满脸无奈，她都不愿开口了，说了也是浪费时间，因为她解释、他不信的戏码已经重复了太多次，从星满天到日头出，一夜时间解释了七八遍，西海龙王就是偏执地认为红桑和三妖就是一伙儿，就是串通演戏，就是认准了红桑是罪归祸首，就是要她偿命。不管怎么摆事实讲道理，都没用。 “你就是九江霸主？”东海龙王看向红桑，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元神境界。封神之战后少有人仙行走了，人仙可不好对付，真打起来肯定会损失惨重。 “我不是。”红桑已经忘记这是自己第几次否认了，累了，真的累了。只感觉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会信实话的人，竟然找不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呜呼哀哉。111 ------------ 第一百零四章夜叉国 被胖揍一顿的三妖跪在一旁，他们已经如实招供，等待审判。 可西海龙王不听。 老实说三妖都没想到斑马的一连串计划如此顺利，成功让龙族相信红桑就是九江霸主。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没考虑到红桑的反击，他们本来以为红桑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反天占地、自立霸主，到时候大家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却没想到红桑探知真相之后先要取他们的小命。 只能说他们小看了红桑的清高，她不是那种随便同流合污的性格。就算龙族不相信，红桑也不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接受不白之冤，接过九江霸主的大旗。 “我师尊醉心修道，乃以修成大罗金仙为首要目标，怎么可能担任九江霸主？九江霸主有天仙有重要么？如此舍本逐末之事，她不会做的，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这群妖族暗中作恶。”芸姚说道：“现在你们放我下来，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请玉帝定夺，到时候就能水落石出。” “此事就不用劳烦玉帝了。”北海龙王说道：“三哥你也不要丧气，不如我们去请夜叉王来明辨是非不就可以了么？” 东海龙王一听立刻了然：“确实如此，是真是假只需夜叉王一听便知晓了。”“你可愿意和我们去夜叉国面见夜叉王？” 红桑皱眉，她博闻强识，自是知道夜叉王的本事。如果只是九江霸主之事倒也无妨，但如果自己轩辕坟的身世暴露那可就难办了。 “师尊，就和他们去又何妨？”芸姚非常好奇夜叉国，很想去。 红桑心想夜叉王应该也是个守信之人，应该不会到处宣讲他人的秘密：“好吧，我跟你们去。” “那我们走吧，去夜叉国可要花些时间。” 芸姚总于获得了自由，来到了师尊身旁，被四个龙王包围，不得不说这就是牌面。 “师尊，夜叉国在哪？”芸姚是非常好奇。 “夜叉国在雷泽之南，需要飞很久才能到。” “那夜叉是妖怪，还是鬼怪？”虽然芸姚完全不知道雷泽在哪，不过如果继续问这些地理问题估计能不停绕下去，这个世界的地理只怕和她所知完全不同，难以短时间内理清。 “夜叉是洪荒生灵，非妖非鬼也非人，他们就是夜叉。而且他们男的丑陋，女的貌美，非常特别。”红桑打起精神为弟子答疑解惑：“夜叉算是洪荒中历史最悠久的奴仆了，他们几乎为洪荒所有强族办过事。你看前面的小矮个子就是个夜叉，这是为龙族办事的海夜叉，还有为地府办事的鬼夜叉，以及为西方教办事的僧夜叉，连天庭里也有夜叉封的神，总之夜叉遍布在三界之中，数量众多，虽然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却长盛不衰。” “那龙王为什么会想到去见夜叉王？夜叉之王难道很厉害？”三界奴仆的王难道还能有特殊本领不可？芸姚非常怀疑夜叉王的水平。 “夜叉王确实有分辨是非的本事，这本事非同一般，不管你隐藏得多好都能被揭穿。”红桑很是认真地承认了夜叉王的本事：“只要见到夜叉王，下面三妖的谎话就会不攻自破。” 三妖被虾兵蟹将锁住，他们要修为没修为，要身份没身份，自然不可能和龙王同行，只能被杂兵押解在水中潜行。 芸姚惊叹，洪荒神奇远非自己想象：“师尊，洪荒是不是有很多开起灵智生灵？现在这些生灵都去哪了？” “洪荒确实有很多先天有灵的生灵，这些生灵各自有国，或自己修炼，或寄身强者，有不同的生存方式。不过随着洪荒发展，很多生灵都已经消失了，有的被洪荒大妖当成是食物吃光了，也有些是因为洪荒天灾毁灭了，也有自然而然就不见了的……总之是五花八门，能被记录下来的反而只是少数。” 这些都算是洪荒文明吧，在人族之前的文明，这些文明都没能扛过残酷的洪荒消失不见了。 此时芸姚倒是对前面一蹦一跳一蹦跶的丑八怪夜叉有了全新的认知，他们虽然很弱还很丑，但他们能依靠抱大腿生存下来真不简单。 沿着大海一直飞，芸姚问道：“师尊，我听说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在天的四角立了柱子是不是真的？我们能看到柱子么？” “我们看不到柱子，为了防止有人模仿共工撞不周山之事去撞新的天柱，女娲娘娘用无上法力把四根天柱都隐藏了起来。”红桑博学地说道。 “那这个世界真的是天圆地方？”芸姚一直好奇这个世界是不是天圆地方，现在她可能要知道准确答案了。 “自然是天圆地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子的？”红桑一直觉得芸姚脑子里总有些不着调的胡思乱想。 “我还以为地面会是个球呢。”芸姚看似随意地说道，反正人都是女娲造的，天圆地方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要平常心，平常心。 不能因为这个世界有华夏文明就理所当然地觉得穿越前和穿越后的世界是一样的，这是经验教条主义，是不可取的。 “球？你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不过地不是球，天是半个球，地是平的。” “明白。”芸姚强装轻松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呵呵，现在确实是天圆地方，过段时间可就不好说了。”东海龙王却突然插入师徒俩的教育。 “何意？”红桑也不明白。她好好地教育弟子这些基本知识，东海老龙王打什么茬？ “你们有所不知，天庭为了让天条更加顺畅，也为了保护人族能够安稳发展，有重造人间的打算，到时候人间会不会还是天圆地方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就真的变成了个球。如果真的是个球，天庭肯定要用法力把人都粘在上面，不让人掉下来。”龙王也是闲得，特地说出了这个最新消息。 龙王提前知道消息，是因为他们要配合天庭输送海水和海洋生物。 “……”芸姚真的假的，满脸不可思议，难道地球还没有诞生？难道对天庭来说制造一个星球真的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也太夸张了，芸姚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可别不信，天庭已经在昆仑山修建天子宫，到时候人间重立，肯定要请周天子上昆仑山商议，如果三界谈妥，那人间可真的会独立出去。”老龙王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对人族影响虽大，但对修士来说并无多大影响。”111 ------------ 第一百零五章交易 一路上聊着有的没的，分享了一下情报，倒不像是对手，更像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正聊到人族可能会发生的变化，前方已经到了雷泽，全是雷，五颜六色的雷，雷泽外还有天兵天将把守不允许散修随意进出。 “这也太夸张了。”芸姚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万里高耸的雷云，她在雷泽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色彩缤纷的雷壮观如森林。 “这里就是雷泽，据说是洪荒时代有几万个修士集体渡劫造成了天地异变，留下了各种不同属性的天劫，如有需要渡劫的修士可以先来雷泽修炼，提升自己的雷电抗性。”红桑说道：“不过现在雷泽也被天庭控制住了，散修怕是没有机会进入其中。” “散修渡劫本来就是找死，天庭守住雷泽也是为了保护散修，免得他们的修为功亏一篑。”东海龙王这一路一直在观察红桑和芸姚，基本判断红桑不会是什么九江霸主。就算是也不会做出杀西海三太子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这次只怕是三弟错怪了这对师徒。所以他对红桑师徒的态度很好，就是希望真相大白之后，双方不要闹得太僵。 龙族混三界靠的就是友好的神际关系，因为龙族资源丰富只要守好四海根本不愁吃喝，可以过逍遥日子，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们都会选择与人为善，甚至吃点小亏也无所谓。吃亏了，大不了找三界老大告状，让三界老大出头，到时候龙族说不定还能捞到好处。 作为三界铁打的第二大势力，龙族要做的就是配合老大管理好三界。 到了雷泽再往南飞，四位龙王操作雨云终于到达了夜叉国。 夜叉国竟然并不是建立在岛屿上，而是建立在一个鼎里面，一个巨大的宛如岛屿的鼎。 “这。”芸姚已经失去了语，离开了人族的势力范围之后，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身为穿越者也自愧不如。 “这个鼎可是好宝贝，乃是东皇太一时代赐给夜叉的‘星辰方鼎’。”东海龙王介绍鼎的来历。 夜叉在鼎里面建造了整齐划一的城市，完全想不到夜叉这样的小东西竟然会拥有这么气势恢弘的国家。 “这就是夜叉国。”东海龙王说道：“我们下去吧。” 四海龙王前来，夜叉国王自然是亲自出迎。 “师尊，你不是说公夜叉都很丑的么？”这夜叉王也是男的，却俊美如画，比红桑还柔美上一分，芸姚这个直男都差点被掰弯，真的是美不胜收，美到了不分男女的境地。 但红桑没有回答。 “四位龙王大驾光临来拜访我这个老邻居，实在是蓬荜生辉。”美丽的国王携带数位女眷相迎，但他的美完全盖过了身边靓丽的母夜叉。 母夜叉很美，但显然比不上夜叉国王。 周围的夜叉护卫就和带路的海夜叉一样矮小丑陋，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灵。芸姚不禁想到这座城市难道全是潘金莲配武大郎？ “夜叉王，我们此次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们辨别真假，此事是这样的……”东海龙王开始解释。 国王听完立刻对西海龙王行礼，连说节哀顺变，之后才正色道：“龙王有请，安敢推迟？就让我来分辨此事真伪，为西海三太子伸冤。” 夜叉王干脆地答应下来，看向红桑：“道友有礼，我乃夜叉国国王，乃是有特殊能力的夜叉。只要我听到假话、坏话，我就会变得美貌，你说的话越假，我就越美。而如果你说真话，我就会恢复本来面目。你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听的假话多真话少。” 芸姚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因为她在羡慕，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听假话、坏话就能变美？这能力无敌了啊。 红桑很镇定，她早就知道夜叉王的本事：“我自然是问心无愧才会随龙王过来，证明我自己不是九江霸主，也没有杀害西海三太子。”她直视夜叉王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看夜叉王听了这些话之后有没有变化。 所有人都观察夜叉王的俊美容颜，观察他的容貌是变美还是变丑。 夜叉王的鼻子变塌了一点，影响了美感。但这就是证明红桑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是九江霸主。 “事情搞清楚了，她没有说假话。”夜叉王摸了摸塌陷的鼻梁，很认真地下达了判断。 西海龙王顿时两眼无神，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至少也是个元神境界的人搞鬼，没想到最终证明他家的三太子是栽在了无名小卒手中，真的是不值得啊。东海三太子至少死在了灵珠子转世的哪吒手里，也算死得其所。自己的儿子算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被阴死了，到头来连个元神境界的对手都没有，死得憋屈死得毫无价值。 西海龙王咬定红桑，其实也只是希望儿子死后的名声好一点。若是死在红桑手里，至少死得不冤，死在三个小妖手里算什么？说出去不是被人笑话？！ 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西海龙王噗地吐出一口龙血，顿时吓坏了三位兄弟。 夜叉王连说道：“快去取六转安神丸过来。” 一个漂亮的母夜叉急冲冲地离开，很快捧着一个细颈玉瓶回来，里面就是六转安神丸了。 西海龙王吃了安神丸，气息稳定了一些，但还是面色苍白，两眼无神地倒在地上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 大家都知道这是伤心过度的缘故。 “红道友，请随我到僻静处一谈。” 红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反正夜叉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不知道现在龙王还有什么好说的，希望是给她道歉。 “道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东海龙王说道：“我想禀明天庭让你做九江霸主。” “？？”红桑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是不是听到幻听了：“我说了我不是，夜叉王为我作证，足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知道。可是我也看出来了，我三弟现在需要个仇人，不然他的身体会垮掉的。我禀明天庭，你做九江霸主，就让我三弟继续恨着你吧，这样一箭双雕对你和三弟都有好处。”东海龙王认为让三弟恨着红桑更好，有恨能支撑他的身体，不至于垮掉。 红桑觉得这真的是个笑话：“我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和你们龙族染上因果？” “就凭你额头的天髓。”东海龙王却指出了红桑掌握了天髓之力：“天髓乃是天水之精华，你有天髓就定然有天大因果，不要忘记当年天水落地伤害无数生灵，天髓虽强，但一现世就残害生灵，乃是大凶大煞之物。天髓的历代持有者都没有好下场就是这个原因，你现在有了天髓也注定要有一劫，你的因果早就已经种下。不过如果你帮我龙族，到时候我们四海也能力所能及地提供药材和材料帮你应劫。” 红桑不太确定东海龙王的说法，不过天髓的持有者确实都不显山不露水，怕是真因为天髓有害导致天髓主人难以显名，不显名大概就是完蛋了。111 ------------ 第一百零六章正名 东海龙王点出天髓之害，以此为条件希望请红桑继续做西海仇人，他甚至可以启禀天庭真的让红桑做九江霸主，只为了让自己的三弟能振作起来。 东海龙王很了解西海龙王的心情，当年他也死了儿子，也很悲伤，最后哪吒割肉还母削骨还父，他才出了一口恶气，完成复仇。但现在只杀三个小妖是难消西海龙王心中郁愤，所以还是要让人背黑锅才行。 然而和西海龙族结怨实在是有些因果过重。 东海龙王非常客气，而且还主动提出帮忙，足见诚意，红桑一时间难以下决心。老实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以前在涂山多么单纯，只需要学习，族长会安排好一切，自己只要照做便好。但现在却要自己做决定，一个决定可以改变未来，而未来就好像分叉的树枝，完全不知道会通向何处，明明一开始都是从地面生长起来，但因为不同的选择树枝却通向了四面八方。 可惜自己的天机演算之术学得不到家，当时觉得没用，现在想来是大错特错，天机演算能帮自己趋利避害，真的是大大的有用。不会演算天机，那要不要学着人族占卜一下？ “芸姚你过来，你可会占卜？”红桑最终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以前不信占卜，关键时刻还是却想靠占卜。 “会是会，可我算的不灵。”芸姚学过算命，某些祭祀场合需要算命，不过通常芸姚都会胡说八道忽悠野人，并不会按照所学的卦象来解释：“师尊，你不是不信占卜的么？” “唉。”红桑也不隐瞒弟子，她确实不知道该不该做九江霸主，这段因果的未知系数太高了。 等芸姚听完东海龙王的说法，她也沉默了，因为情报完全不足。接受的话，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少风波，但不接受的话，龙王他们好像也不会原谅她们。 所以红桑才会决定听天由命，按照卦象做就好了，至少也算是顺天而为了。 “师尊，算卦就不用了吧，反正这件事也就接受和拒绝两种结果，我觉得如果东海龙王真的能让玉帝封你做九江霸主，那你就做好了。”芸姚说道：“反正天庭的官，不做白不做。” “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我答应下来还不知道惹出多少因果，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元神境界的修士，何敢接受九江霸主这样霸道的官职？” 芸姚想起了孙悟空，不过不能经验主义，因为这个世界会不会出现孙悟空还是个未知数呢。但就算不吸取孙大圣的经验，芸姚也有自己的道理：“师尊，我们把问题简化一下，如果我们接受东海龙王的安排，那么就是和西海龙王交恶，但还有三海龙王是愿意帮助我们的。而如果我们不接受，虽然看着是解决了因果，但四海龙王心中怎么想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与其思考以后的事情，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我觉得和三海龙王交个朋友也不错，以后要是真因为九江霸主的名号惹出麻烦，也可以找三海龙王帮忙，毕竟我们在帮他们，他们也应该帮我们，大家一起互相帮助，互相成全。” 没有占卜，也没有演算天机，只是就眼下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却很有道理。红桑也下定决心，不再瞻前顾后：“就按照你说的办。” 于是找到东海龙王，接受了他的安排。 东海龙王对红桑深鞠一躬：“我四海龙族不会忘记道友的大恩大德，好了，现在你们先走吧，我安顿好三弟就去天庭为你求一个九江霸主之位，只是以后我三弟肯定会少不了给你添麻烦，还请你努力承受。” 可以想到红桑和芸姚一走，东海龙王肯定会把脏水全部泼到她们身上，使得自己兄弟好受一点。为了让西海龙王相信就是红桑这个九江霸主间接害死了三太子，东海龙王会让红桑成为真正的九江霸主。 “我们走。”红桑也不废话，拉着弟子就走，离开夜叉国。 芸姚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美女如云的夜叉国，又看了一眼美如画卷的夜叉国王，不由打了个寒颤。 回去的路上，小小渡娘是五味杂谈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东海龙王还真是有想象力：“师尊，你说东海龙王为什么不去找起死回生的办法，反而要让你做九江霸主呢？”她觉得东海龙王选择了一个更复杂的方法，明明找起死回生的丹药就可以了。仙人的本事那么大，复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若是死掉的是凡人自然简单，只需要一粒九转金丹就能复活。但西海三太子怎么说也是千年修为的龙子，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复活，不然修士还不是想怎么复活就怎么复活？修士与凡人不同，修士的七魂六魄一旦分离就很难再聚集，就算强行找回七魂六魄再次拼装起来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修士的灵魂一旦分裂就很难恢复原样，所以修士遇到危险的时候宁愿选择兵解也不会选择灵魂碎裂。身体破碎还有办法挽回，但灵魂分裂就无药可救。”红桑又说了一个修士的常识。 芸姚连连点头，确实应该有限制，不然修士就变不死不灭，那可就太厉害了。 “这天下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果然修仙真是有意思。”如果不修仙就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也不会知道这天圆地方的世界里有多广阔无垠。 光是这一天，就见到了龙王，就见识了雷泽，还去夜叉国做了客，刷新了穿越者的世界观。 回到草庐，这小小家园都显得不真实。“到底是这接地气的男爵生活适合我，还是这花花世界适合我呢？”回到家之后，芸姚不由陷入了沉思，凡人和修仙两种选择差距太大，好像不能一边修仙一边种田，难以兼顾啊。 回到草庐，一切如常，不过芸姚还是在想念夜叉国看到的那些漂亮母夜叉，虽然是匆匆一瞥，但却让她影响深刻。 三天之后，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神仙降落在草庐之内：“在下太白金星，奉玉帝法旨前来册封红桑为九江霸主，还不快来领旨谢恩。” 没想到老龙王真的去帮红桑正名了，她现在成为了天庭承认的九江霸主，当然这也只是个虚职，没什么职权，也就是名头很唬人，充其量也就是齐天大圣的水平。 红桑心情复杂，不过既然做出选择就没回头路了，修仙没有后悔选项。111 ------------ 第一百零七章入冬 “多谢太白金星。”红桑礼貌地从慈眉善目、一尘不染的白发老神仙手里接过金光灿灿的玉帝法旨。 “既然接了旨，那就随我去天庭面见玉帝陛下吧。”肯定是要上天的，因为要给红桑建府制衣，就算是没有实权，该有的还是要有。 红桑心想天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对自己的身世还有芥蒂，因为在涂山耳闻目染就是做狐不能太妲己，妲己就是狐族耻辱，作为狐妖都要和妲己拉开距离，不可同流合污。久而久之红桑心中也是以近妲己为耻远妲己为荣，自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世，现在要去觐见玉帝也不知道天庭会不会歧视自己。 自从知道了身世，红桑的性格收敛了很多。 “师尊早去早回。”芸姚很羡慕，她也想上天看看仙子，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见到嫦娥。芸姚立志要多看美女提高自己的审美趣味，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穿越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红桑也就不多想了，直接跟着太上老君上天，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芸姚仰着头，看着师尊的背影消失在天空。 自己也要安静下来，好好准备准备，芸姚还有更多过冬工作要做。没多久早上就开始下霜，天气是越来越冷，随时可能下雪结冰。 到了冬天就要小心凶猛野兽因为猎物减少而下山觅食了，好在鲁山并没有这个担忧，鲁山上没有凶兽。 朱河河水是冰冰凉，也没人会来渡河，芸姚清闲了不少，可以捣鼓自己的发酵、腌制用的温度计了。 现在就可以制作了，先把开水的温度测试出来，到时候放冰水里再测一个零度，简陋的温度计就制作成功了。 裹上妲己原味的二手熊皮，芸姚化身为科学家。精确的温度在工业时代是为了大规模生产，而在西周只是为了尽可能是减少浪费，浪费是人族之耻，美好的封建领主生活就从节约开始。 用泥巴、树脂、碎叶的混合物作为封口，制造了一个‘由’字形状的温度计，下半部分是小的陶罐，上面冒头的就是芦苇杆了。 再把装满水的小陶罐放在半满的大陶罐里，烧开开水，芦苇杆里的水面高度就是一百度。 做上标记，芸姚一口气制作了五个陶罐温度计。 红桑离开几天未回，芸姚也没课听，就只能编编草鞋、竹筐，外面寒风凛冽也没地方去，就算出门也就是在院子里处理新割下来的芦苇，也闲不下来。 采邑里也忙，芸姚教他们堆肥、浇粪水，这些事情都要做。在下雪之前完成，等到下雪，大家就都躲在家里窝冬。 北风刺骨，茅草屋的门窗都透风，好在芸姚体质强壮无惧酷寒。 “这天好像是比去年冷了点。”今天叔宰送来了一个崭新的青铜祭器，正是之前他们定制的准备到腊八节上用的礼器。 青铜器上刻着‘朱家敬天，风调雨顺’的金文。 芸姚也感觉今年确实比往年冷：“冷了也好，下雪之后明年又是个好收成。”这就是瑞雪兆丰年的早期说法了。 “渡娘，今年腊八节祭祀准备什么时候办？如果是十二月上旬的话，我们得准备起来了。”祭祀永远是头等大事，也是叔宰最上心的事情。 腊八节祭祀是一口气祭祀八位神灵，那自然更不能粗心大意，必须要提前准备起来，可以说整个冬天芸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腊八节祭祀。她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行，但腊八节祭祀绝对不能失礼。 祭器、祭品、还有祭祀的高台，全都得隆重准备。 “就在十二月中旬进行吧。”芸姚沉吟了一会儿，选择了十二月中旬：“年终大校之后，选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那我就去告知大家，大家可都等着这一天呢。”叔宰兴高采烈地说道：“今年收成不错，为了感谢上苍，我们可以准备一头猪一头羊。” 芸姚一万个不愿意：“猪买回来可以养着，还是按照往年的规矩杀一头公羊。”西周的猪可不肥，不能叫肥猪，都是小黑猪，最大也就两尺高，也就比狗壮一点。 “祭祀可不能小气。”叔宰劝芸姚别怠慢一年中最重要的腊八节祭祀：“我们能有好收成都亏了老天爷保佑。” 封建迷信，芸姚是无神论者，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想到神仙，没事的时候神仙都是封建迷信，特别是要她杀猪宰羊祭祀的时候，在她眼里这些祭祀全是封建糟粕。 但在叔宰这些西周人看来这可都是正经事，可是贿赂老天爷的机会，只有老天爷吃得高兴了，才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他们省吃俭用也得让老天爷高兴，老天爷不高兴的话，他们可就要饿死了，孰轻孰重一看便知，还是老天爷高兴最重要。 “一只羊肯定够了，明年等我们的家底再厚一点，明年一定祭祀一只羊一头猪。今年我们都已经准备了青铜祭器，我想老天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芸姚使出‘下次一定’大法成功地说服了叔宰。 既然明年一定，那叔宰也不多做要求了。 “明天我就去买羊。”叔宰说道。 “再买一对猪，看看我们能不能养出小猪。”祭祀是肯定不行的，但买回来自己养是可以的。 叔宰有些为难：“我们采邑没有豚人，不会养猪啊。” 芸姚心想这是看不起谁呢，不就是母猪的产后护理么？她会啊，作为一个会吃能吃的胖子，她对各种食材的养殖是都有了解的。毕竟要分家养猪和养殖场猪的肉质，所以看过一些知识。虽然没有实践过，但芸姚觉得自己能行：“放心吧，我会。” 叔宰大喜：“渡娘竟还会豚人的本事，不知道羊人的本事会不会？若是会，我们也可以养羊。” 现在他们采邑只有犬人，只有鸡狗马牛，如果有了羊和猪，那么就集齐六畜了，这可是富足的象征。 “羊我也会养，不过明年先养猪，一点点来。”芸姚是怕一下子牲畜太多，饲料消耗太大，就得不偿失了。 “对，对，不能着急，应该要一点点来。”叔宰就去准备了：“回去我就占卜，看看哪天宜出门，我就和车人、犬人去国都买猪买羊。”111 ------------ 第一百零八章东夷巫术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不少，朱河早早结冰，红桑一去一个月没有回来，芸姚只能说天庭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差。 自己不会和花果山的猴子一样要等几十年才等到师尊回来吧？那时候自己都过了修仙的黄金时间了，修仙要乘早啊。 裹着熊皮，芸姚测试了一下朱河的冰面，已经有一寸厚了，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间，再过半个月这冰至少有三寸，今年冬天会很难熬。 万物萧索，芸姚看河对面是一片枯黄，树叶都掉光了，就自己当日射的箭杆还孤零零地插在树干上。 “要不要包点饺子？”芸姚心里想着自己有小麦，可以磨面粉，还有咸肉可以做个咸肉馅的饺子。 材料都是现成的，虽然小麦不多，但包一顿饺子肯定够了。 如果面粉推广的话，以后小麦就不仅仅是饲料和备用口粮了，而是货真价实的主食。如果自己能发明酵母的话，那么包子馒头、混沌饺子都会有的。 一旦口味改善，人族肯定会跟风种植，因为好吃和易储存是农业的风向标。西周时代的五谷被嫌弃的是大豆和小麦，被热捧的是小米，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到千年之后随着加工食材的能力提升，麦子反而后来居上成为新宠，而南方也变成了稻米的天下，小米反而成为杂粮了，大米和麦子风光逆袭成为华夏文明餐坐上不可缺少的主食，称霸南北，无可替代。 所以现在小米称霸不是因为小米最好吃，只是人族还没学会深加工。但石磨已经被芸姚制造了出来，加工麦子和大豆的神器已经面世，一旦推广，从鲁国开始西周人的饮食结构必然发生改变。 美食是不会骗人的。 有了石磨之后，芸姚已经蠢蠢欲动，之前吃了个豆腐鱼汤，配合凉拌豆腐皮，现在她又开始打麦子的主意了，她想吃饺子。 不过很快她冷静下来，因为光有饺子没有醋，没有酱油，也没有大蒜，真的是少了几分趣味。 得有酵母之后，才能生产醋和酱油，这两个都是发酵产品。 “明年。”芸姚看向河对面，明年她要把对面这块地占下来，这片地里有很多野花野草，都可以利用起来。野花可以养蜂，野草可以做发酵材料。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爹，你看是不是她。”对岸有一行人指着芸姚，发出了欢呼。 芸姚一看，发现竟然是薛国渡口的那个老头，今年夏天的时候自己救过他，此时他拖家带口沿岸而下，就站在芸姚的对面。 “真的是。”老头满脸欢喜，感谢上天：“感谢上苍，我的孙儿有救了。” 芸姚听到他们的话就知道这是来求医的，她可没挂悬壶济世的旗帜，怎么就有人上门求医了？ 当初和铃告诉他们芸姚居住在鲁山之东，现在他们找来了。 “恩人救命。”老头差点就没在对岸跪下。 芸姚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还是拿出了核舟，轻轻一抛，核舟掉在冰面上，突然一寸冰面好似受到了重物的挤压，瞬间开始崩裂，以核舟为中心冰碎水溅。 老人的儿子本来还想说对岸女娃看着也就是个舟人，怎么可能有救人的本事，就被眼前这大变船舶的戏码震住了，这是神仙手段，自己的孩子有救了。 桃核转瞬变为一丈大船，芸姚跳上船尾，摇撸而行，将朱河冰层截断：“这个孩子怎么了？” 芸姚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求救的，也不废话，看向他们怀里一个羊皮包着的四五岁孩子。 “我可怜的孙儿受了惊吓，巫医也治不了，所以我才来打扰恩人，求恩人救我孙儿一命。”渡口老人跪下来哀求。 “惊吓？”芸姚发动祝由术看去，发现孩子身上黑气缭绕，不像是生病像是中邪。 “还不是我家不成器的儿子竟然把东夷人的鬼东西带回家，当天晚上我孙儿就晕厥不醒，已经有两天时间滴水未进了。” “？？”芸姚一看发现孩子果然已经气若游丝，眼看是不行了，立刻想办法用祝由术为男孩增加色彩。 可是虽然可以用天地之力吊住男孩的命，但芸姚的祝由术并不能移除男孩身上的黑烟，这黑烟不是天地之力。 孩子的父亲低着头，因为这确实是他不好，他去参加兵役，打完东夷回来带了点战利品，没想到战利品上竟然有诈。 大家都屏气凝神，希望芸姚能再创奇迹。但孩子的脸色虽然好了一些，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他这不是生病，我虽然可以保他不死，可不能帮他苏醒过来。”芸姚尽力了，但孩子身上的黑气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不受祝由术影响。 “这可如何是好？”孩子的父亲急得掉眼泪。 芸姚也不知道，如果师尊在的话倒是可以检查一二，现在草庐就她这个半吊子修士：“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能不能找到东夷人？或许能有办法。” “这怎么找得到。”薛国也只是帮着东边的国家打仗，打完仗就回来了，早不知道东夷人都跑哪里去了。 “你们糊涂啊，薛侯宫里不是有个东夷美人么？还是吕国国君为了感谢薛侯出兵相助特地赠送给薛侯的。”还是老太太想到了薛国也有东夷人，可以找她去。 “对对。”渡口老人也想起来了：“当时大宰还反对过，薛侯却不听偏要收东夷美人入后宫。”说着他对芸姚鞠躬：“还请恩人跟我们去薛国，救完孩子，我们一定烧香祈福。” “那都上船吧，我们走水路。”虽然结冰，但核舟可是被人仙施加法力的法宝船，舟行轻快，撸摇迅捷，速度快，逆流而上也不费功夫，这些都是芸姚实验过的。 登上桃核变的船，有点新奇有点害怕，不过救人要紧，害怕也得上，老头一家陆续克服恐惧上船。 “坐稳。”以前的独木舟不够宽，不能两人并坐。现在可以两人并坐，一家四口，也不过是做了两排席位，还可以坐四人，装八个人搓搓有余，并且有遮雨棚，遮风挡雨十分便利。 芸姚站在后面摇撸，控制着核舟逆流而上，朝薛国去了。111 ------------ 第一百零九章会议精神 一路轻舟急行，花费的时间并不比和铃御水慢。核舟在人族看来就是法宝，但在仙人看来只是小道。 核舟也不过是红桑境界提升之后的小试牛刀，仙人的小手段却给人族带来大便利。 靠在薛国渡口，待众人踏上实地，芸姚张开手掌念了一字‘收’，核舟就缩小回到了她的手心。 “走吧，去找东夷人。”救人要紧，芸姚跟着渡口老叟一家来到了薛国王宫。也不过是篱笆高了点，门框宽了点，庭院大了点，家具多了点。 薛侯再见芸姚也是非常客气，上次要不是有和铃出谋划策，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瘟疫：“不知仙子驾临有失远迎。” “见过薛侯。”芸姚客气行礼，然后让渡口老人解释来意。 “我孙子因为东夷战利品中了邪祟，至今昏迷不醒，听闻薛侯宫内有东夷女子，所以希望薛侯请她出来救救孩子。”老舟人跪在薛侯面前，希望薛侯答应。 但这位白白胖胖的薛侯却满脸为难：“难道连仙子都治不好么？” 芸姚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不是得病，我无能为力，所以希望东夷人能有办法解决。” 薛侯更加为难了。 还是大宰说道：“实不相瞒，吕国所赠的东夷美人性格古怪，自从来到薛国之后就闭门不出，连薛侯都只见过一次。”他说完还看了薛侯一眼，似乎在责怪薛侯对东夷女子太过软弱，不像是国君。 西周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邦国，但真正有国君样子的诸侯却没几个，毕竟他们不是历史的主角，甚至连在历史上留一笔的机会都没有，很多邦国在春秋之前就已经被吞并了。 薛侯也并没有作为国君的自觉，也没想过亲贤臣远小人，自己日子过得舒坦才是第一位的，根本没有危机感。他很喜欢东夷美人，所以是万般迁就，就算东夷美人再耍脾气也不生气，憨厚的圆脸上没有惭愧只有一丝羞涩。 芸姚心想难道是爱情？薛侯喜欢上东夷美人，所以心甘情愿做个西周受气包？ 一个被俘虏的东夷人竟然给一个国君甩脸色，要是遇到脾气爆炸的国君非拉出去砍头。只能说封神战争之后，西周的诸侯确实温和了很多。 薛侯也知道被一个俘虏轻视是丢人的事情，所以才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如何是好？”老人很着急。 芸姚说道：“还请薛侯派人去问一问，也好先知道她能不能治疗，要不这样，直接把孩子抱过去。” 事关国人生命，大宰觉得薛侯不该犹豫：“国君救人要紧，还是去问问再说。” “好吧，来人，把这对母子带去见东夷美人，就说是我让她看病。”国君挥手，一个白净的寺人轻轻地走过来，领命带走了母子俩。 芸姚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西周的太监，太监这种职业源远流长，西周宫廷内已经普遍存在了，只是叫法不同，现在被称为寺人。 “仙子，请坐，我去命人准备酒水食物。”薛侯说道。 芸姚也不客气，顺便她很好奇薛国刚刚经历瘟疫就去打仗的事情：“薛国何时参加战争的？” “就秋末的时候，东方吕国受到东夷骚扰前来求助，我就发兵八百、战一百前去相助。后来和周天子的两千士兵一起帮吕国打败了东夷，吕国为了表示感谢特地赠送我一位东夷美人。”薛侯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毕竟他也帮了忙。 能聚集一百战车，薛国的实力还是不弱的，也难怪吕国会来求援。 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华夷之辩，华夏文明之外的文明都以方位的形式进行了归类，四大方面都是文明的挑战者和对手。 东夷是和芸姚生活距离最近的一批外族，第二近的是北狄，第三近的是南蛮，最远的是西戎，因为鲁国的位置靠东北。 “东夷人数几何，战力如何？”芸姚对未来的老乡还是很关心的，在她看来东夷也早晚会划入西周文明，早晚大家都是老乡。 “东夷人数不多，战力也很弱，没有战车，都以石头为武器，他们不重农桑，只靠着采集狩猎为生。每到秋天丰收，他们就会成群结队前来抢劫掠夺，虽然不强但擅躲，东南又多山多水，所以总是打不完，今年打完明年又出现了。”薛侯简单介绍了一下东夷的情况，那就是穷，地形不好，喜欢抢劫。 “多山多水也确实不好发展农业。”也有客观困难，不过可以把人迁出来，反正现在各国都有大片需要开荒的土地，都缺人口。 “其实吕侯是希望东夷人能出来的，他愿意提供土地，可东夷人每个山头就有一种口音，语不通，实在是没办法一个山头一个山头说服，只能以兵御之。” 方？芸姚了然，东夷人又不会雅，所以交流起来太难了，甚至东夷人之间也很难流畅交流，也确实麻烦。 “还是要施教化。”大宰说道：“先教会一部分夷人雅，让夷人去说服夷人，我们给他们地，农具，种子，教他们农桑，比他们在山里做野人要好。” “大宰所甚是，得周公真传，在去年的诸侯朝会上，周公也提出我们要让四方蛮夷接受华夏文明，推广农桑，普及畜牧，丰粮仓壮牛马造战车，要使四方来服方是正道。”薛侯也传达了诸侯朝会时候周公提出的会议精神，总体来说就是壮大自己，不战而服四方。 “我听说在前朝的时候，商人也和东方打得很激烈，当年闻太师东征是不是打东夷？”芸姚好奇地问道，对这些历史问题，她还是有很多疑问的。 薛侯也不知道，看向了大宰。 大宰心想要是自己国君有仙子这般好学就好了，肺腑一番之后回答道：“当初商朝虽然庞大，但四方都有不服者，作乱叛逆乃是常态，实在是商人嗜杀，每次诸侯聚会都要杀诸侯祭祀，诸侯如履薄冰，不得不反。”“当初闻太师东征，乃是攻打东海国，并非东夷，乃是商朝盟邦。若是东夷的话，也不用闻太师劳师动众，率领上万大军，耗费多时才平叛。” 闻太师东征就是邦国之间的战争，商朝确实不地道，喜欢杀盟友祭天。甚至在未来的春秋时代，拥有商朝血统的宋襄公还会在会盟的时候杀队友祭天，也是绝了。111 ------------ 第一百一十章补不足 商朝时代的版图和西周时代的版图是不一样的，商朝的时候东方有个东海国，不过现在已经没了，现在东方是诸国并列，有齐国、鲁国、吕国等几个大国，早不见东海国。 通过聊天芸姚了解了西周和商朝的诸多不同，此时寺人单独回到大殿禀报情况：“启禀国君，东夷美人闭门不出，舟人之女正跪在门前求情。”他是来问问应该怎么办。 “竟会如此？”薛侯似乎不相信东夷美人人美心却如此冷血，见到可怜的孩子都拒绝救治。 大宰却觉得理所当然：“薛侯，我本就说过东夷被我们击败，她心中肯定有怨恨。我之所以反对薛侯宠幸她，也是担心国君安全。岂有和仇敌之女同眠一榻之理？”“舟人之孙虽然年幼无辜，但也是周人，也是东夷仇敌，她不关心也是意料之中。”“薛侯，我认为此事就应该施雷霆手段，她若是不帮忙，就断她肢体。” “如何可以？！”薛侯舍不得：“如此标致的美人若是没有了手脚，不是可惜？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大宰无奈，明知薛侯是中了美色的毒不可自拔，他身为大管家却无能为力。 “仙子，要不你去劝劝她？”薛侯看向芸姚。 “也好。”芸姚倒是好奇东夷美人能长什么样，难道还能比龙女、狐妖、母夜叉更美？论人族之美，芸姚自身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上限了，尚且不比内力深厚的女修士，东夷美人再美怕也没芸姚美。 主要还是芸姚尚未长开，虽然已经是美人胚子，但美人胚子和美人还是有差距的。 依旧是寺人领路，不过这次国君和大宰也跟了过来，一起来到了精致的别院。 舟人之女怀抱孩子跪在门前，苦苦哀求：“求你发发善心，求救我的儿子，他才四岁。” 但里面却是一片安静，芸姚发动听力可以听到门后有一个呼吸声，里面确实有人，但她并不想帮忙。 作为一个俘虏，她并没有义务去挽救敌人的孩子。 “她就住在里面。”薛侯指了指，然后叹气。他对东夷美人如此友好，偏偏对方不领情，也是很无奈啊。 虽然还不确定东夷美人到底能不能救人，但肯定要尝试一下才知道。 芸姚踏步朝前，小手往门上一拍，门闩应声而断，木门应声而开。 房内昏暗还有一阵霉味，估计是前段时间连绵阴雨，屋子里发霉了。可以看到屋内有一个人侧坐塌上，并腿斜视，长发散落，眼神惶恐，好似受惊的羔羊。 确实挺漂亮的。身穿蓝色丝缎长裙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质清丽，就是皮肤有些蜡黄，估计是因为常晒太阳的缘故，五官精致，身材单薄，小家碧玉。 “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芸姚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看看孩子，不知道你愿意么？”不太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得懂雅，尽量放慢语速。 然而那位女子还是一声不吭，手里隐蔽地握着一根发簪，眼神死灰，楚楚可怜。 芸姚发现房间里唯一尖锐的东西就在对方手里，看来薛侯本来是给她做了发型的，可是被她解开，而且还把发簪当成了武器。 从对方的眼神中只能看到惊恐，她似乎真的听不懂雅。 “有懂雅的东夷人或者懂东夷语的周人么？”芸姚觉得他们需要的是翻译。 “她听得懂雅，就是不太会说，吕国国君已经训练过她了。”薛侯小声说道，还是担心引发美人反感。 也不好交流，芸姚想了想说道：“薛侯要不这样，如果她能治好孩子，你就放了她算了。”芸姚决定做件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好事。 要是这个条件成立，那么舟人孙子和东夷美人都能得到好处，就薛侯会损失一个美人。 “这……”薛侯万万没想到芸姚会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条件，这可是美人，孩子的命难道比自己的美人重要么？ “国君，舟人之孙乃是国人，国人之命重于美人。我同意仙子的提议，我们不能强迫她救人，但可以开出交换条件。再说了你先答应下来，如果她治不好的话，也不用放了她。”大宰了解自己的国君，立刻分析一番。 薛侯还在纠结，他是真爱这位美人，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个有这样青春气质的女子，真是惹得他心痒痒，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要放走她肯定舍不得，不过大宰说的也有道理，提出条件让她试一试也无妨，说不定她也治不好呢。“好吧，我乃国君，确实不能枉顾国人生命。”“东夷美人，你去救人，如果你能救活他，我就放了你。” 美人眼眸之中的死灰复燃，她又有了生的希望，又有了自由的可能。不过她还是在戒备，毕竟双方没有任何信任可，她不能相信空口白牙。 “我作保证人，如果他不放人，我就给他一拳。”芸姚轻轻地给门板一拳，门板瞬间就被打穿了一个洞。 薛侯右手反射条件地捂住肚子，好像这小拳头已经穿过他肚子上的肥肉搅碎了内脏，都出现疼痛的幻觉了。 “放心，国君一诺千金，绝对不会食。”大宰乐开花了，终于能把危险因素弄走了。 此时薛侯和大宰心中的想法完全不同，一个是拼命祈祷东夷美人治不好孩子，一个是一万个希望能够治好。 治好就是一举多得，大宰也不得不佩服芸姚，暗道修士就是修士，聪明绝顶。 东夷美人看了看芸姚，又看了看薛侯，在做最后的挣扎，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芸姚。 芸姚微笑，用自己生动表情去感染对方，争取信任。 或许是芸姚天真雪白的小脸蛋起了作用，东夷美人终于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外，看向了孩子。 右手按在孩子的额头，不知道是在量体温还是在检查什么东西。 “热水。”东夷美人生疏地吐出一个词。 “准备热水。”国君骨头都酥了，只觉美人的声音也如丝绸般丝滑柔软。不过一想到美人如果治好孩子，就要离开自己，他就又不由担心起来。 很快热水就准备好了，美人将孩子放在木盆中，然后用簪子刺破了孩子的左手食指，又把指面伤口放在盆外。 放血疗法？芸姚不是很懂，但她发现孩子身上的黑气确实是在减少，很快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由红转黑，说明入侵孩子身体的神秘物质在往外排放。111 ------------ 第一百一十一章山有木兮木有枝 原本流出来的血是红的，可很快变成了黑色，而黑血流尽之后，东夷女子用丝绸手帕包住孩子的伤口，直勾勾地看着大家，表情就是要让薛侯兑现诺。 “治好了。”芸姚已经看不到黑气了，一直昏迷的孩子也确实有苏醒的迹象，眼球已经开始动了。 大宰大喜：“国君，兑现承诺吧。既然她救了孩子一命，就应该放她离开。” 但国君想反悔。 芸姚说道：“我把人带走，薛侯就不用送了。”她也是看东夷女子可怜所以才决定帮她的，等回家之后，先在草庐里住一段时间，到了春天张女肯定会过来，就让张女带她去鲁国学个本事，或者找个好人家嫁了。 当然如果她想要回家，等春天了再想办法，总比留在薛侯这受强迫好。 “等等。”薛侯还是舍不得。 芸姚就问女子：“你喜欢他么？想要嫁给他吗？实话实说，我给你撑腰。”要让薛侯死心，就要直接拒绝。 女子连连摇头，而且还用蹩脚的雅说道：“我恨他，他派兵攻打我们土方，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嫁给他。”虽然周人说女子是东夷人，但显然东夷人内部也有不同的部落和叫法，女子是东夷中的土方人。 薛侯的脸憋得通红，像极了一个受到打击的失恋胖子。 芸姚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有还是带走她为好：“薛侯，你后宫已经充实，何必再苦苦纠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美兮美不知，既然如此不如放手。” 大宰听了直说好：“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美兮美不知。说的好啊，既然她不了解国君一片苦心，那强求也没有用，还请薛侯宽心。” 芸姚这是在以薛侯的角度说这句话的，事实如此，强求无意。 国君却一脸懵逼，完全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山上有树木、树木长枝丫，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而我喜欢美人，美人却不知道。薛侯此时的心态也莫过如此，他是喜欢东夷美人，可惜注定只是单相思。 在渡口老叟一家的千恩万谢之中，在薛侯智商宕机之中，芸姚带着东夷女顺流而下，回到草庐。 薛侯站在渡口久久不愿离去。 芸姚又做了一件好事，心情不错，不过路上她尝试询问男孩到底是怎么了，但东夷女一不发，显然还是不乐意和周人交流。 “你不乐意说话也无所谓，等春天来了，你想要回家也好想要留在鲁国也罢，随便你。至于现在的话就算了，太冷了，要是在外面过夜会被冻死的。”芸姚做好事不求回报，就算对方不感谢自己也无所谓。 这一来一回又浪费了一天时间，东夷女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表态，只是如傀儡一样接受安排，估计是还没想好自己的未来。 芸姚不担心她做傻事，就从她想着离开薛国王宫的情况来看，她肯定不会寻死，肯定是有目标才会想着逃走。 这一夜，芸姚用家里的羊皮袄换下薛侯送给美人的狐狸裘：“我师尊就是九尾狐妖，她肯定不乐意看同族皮毛被做成衣服。”芸姚说道：“她现在上天庭述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天庭的效率真是够慢的，都一个月了。” 东夷女不是很懂，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芸姚的师父肯定是个仙人，因为芸姚有一艘变大变小的核舟，而且力气非常大，那她师父的本事肯定更大，肯定是仙人无疑。东夷女子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想要拜师学本事。 今天发生的整件事情东夷女都看得明白，如果不是芸姚一拳定乾坤，那个坏人肯定要反悔的。所以自己也要力量，有了力量才能报仇，才能帮助土方人。 所以决定了，要拜师修仙。 芸姚并不知道东夷女有一颗自强不息的坚强内心，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之后，见识到了力量的用处之后，她决定踏上一条追求力量的道路，踏上一条掌握自己命运的道路。 就在芸姚再次肺腑天庭办事效率低下的时候，这天晚上，天现霞光，一位绝美的彩裙仙女踏月光而来。 芸姚长大嘴巴不敢想象这会是自己的师尊，这一刻的师尊后脑明神光、披帛溅流荧，一身仙裙晃人眼，遍体芳香扑人鼻，真是仙姿婀娜。 气质都变了，去了天庭一个月，那是妖气尽除仙气逼人。换下了火红的衣服，长发盘在头上，披帛丝缎绕体而飘，宛如极光般美丽。 嫦娥仙子只怕也就这么水平了。 “师尊真的变成仙女了。”芸姚小嘴抹了蜜，眼前的红桑已经不是单纯的九尾狐妖了，而是货真价实的九江霸主，天庭认证，玉帝盖章，在天庭有仙府，有品级，甚至还送了一套七仙女定制的品牌仙衣。 不过九江霸主毕竟没有什么职权，红桑也不用管什么事情，仙府也不住了，就回草庐继续教芸姚修仙。 脚尖落地，红桑收了天庭特效，一个华丽转身，身上的衣服变回了原貌，连发型都变成了红长直，这是大变活人啊。 见芸姚好奇，红桑就告诉她：“刚才是我的天庭法相，上天庭的时候才用得着，在凡间就不用了。” “法相好看，不过师尊本貌也好看，都好看。”芸姚说道：“师尊，我好想你啊，都一个月了，天庭办事也太慢了。” “已经很快了，毕竟是封赏九江霸主，这职位以前可没有，都需要从零开始安排，一群天神讨论了很久。”红桑也是如梦似幻，没想到离开了涂山之后自己竟然还有一番机缘：“我离开这段时间，你没偷懒吧？” “不敢偷懒，修仙是为自己，自然是每天不辍。”芸姚不会偷懒。 红桑点头。 此时东夷女子冲了出来，见红桑就拜，头如捣蒜，磕磕绊绊地说道：“求仙女收我为徒，求仙女收我为徒……” 红桑不解，芸姚就把事情说了一下。 红桑看东夷女子，发现她的资质一般根本没什么修炼前途，不过看她可怜就说到：“你叫什么？” “鹂。” 红桑便点头说道：“你资质不行，不能做我入门弟子，但我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就留你做个捧剑童子，以后你也一起听道，至于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芸姚心想自己是给自己找了个师妹？虽然只是捧剑童子，但一起听道，也可以师姐妹相称，红桑也是她的师父，只是没有弟子名额。111 ------------ 第一百一十二章入玄 朱河的河边冰已经很厚，在第一场雪之后，凌人的车队来到了朱河边采冰。芸姚要给他们提供食物。 现在根本不需要船也可以过河了，因为冰已经足够厚。 草庐外车马喧嚣，为了给他们做饭，芸姚叫了几个女野人帮忙，起了几个灶才足够。采冰可是体力活，采了冰用马车运回国都贵族的冰库内储存，夏天也就有冰可用了。 需要采集三倍的冰。就算是放在地窖里，盖上稻草皮革保温，冰还是会化，所以三倍的冰到了夏天能剩下的不多，也只能说够用。 野人的孩子站在河边看热闹，裹着不合身的皮革衣服，就算小脸冻得通红也不怕。 河面上的奴隶用石斧凿冰，然后几个国人一起用力把冰拖上岸、装车，所有工作都是体力活，而且手还要浸入水中，所以看到奴隶的手都是通红的。 从春天到冬天，总有人在默默劳动着，支撑起西周文明的璀璨。 “为什么他们要采冰？”土方人鹂觉得很奇怪，在老家的时候从来没有采冰这种事情。 “为了夏天能有冰用。”鹂的雅已经进步了不少，毕竟雅学不好也就别修仙了，红桑不可能用方给她讲课。所以土方美人也是全力去训练口语，提升自己的雅水平，争取尽快地进入修仙的大门。芸姚告诉师妹这是为了夏天而准备的。 鹂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夏天要用冰？这根本不合理，冬天结冰春天化，夏天本来就没有冰，为什么要用冰？让这些人苦哈哈地在冰河里干活，难道这就是你们周人的习惯么？你们周人果然都是坏人。” 这可是进步带来的需求，如果都和东夷人以采集为生，人族文明不是不能进步了？不过芸姚也懒得和她争辩，只是看着凌人们用力把冰搬运到了岸边，虽然只有少数贵族才能在夏天享受到冰，不过人族能想到冬冰夏用就说明了人族已经不满足于顺应自然，而是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这种改变的益处只能少部分人享用，但这种胆大妄为的精神却已经出现。人族能受到天道厚爱不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妖之体魄，没有仙之法术，更没有圣人品质，一个弱小的、羸弱的人族却试图让自然为他们而改变，让冬夏为他们而逆转，何等气魄。 芸姚不认同西周的奴隶制度，但她承认西周是有一种独特精神的，那是三皇五帝以来一点点积累而成，经历夏和商最终大成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将会贯穿华夏文明数千年连绵不绝。 从不敬鬼神开始，虽然现在周人依旧祭祀上苍，但这个上苍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格，只是天道规则，而不是立一个人格神。吸取商朝的失败经验，将神拉下神位，从此人族直接连接天道就成为了人族核心。这种精神就是人族代行天道的精神。 至于神仙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平等交易的对象。 鹂现在的眼界还是太低，不知道人族生存需要面临多少挑战，还不能理解西周内在的精神。 “为了不采冰也能在夏天抵御酷暑，所以我们要修仙。”芸姚不可能用奴隶去采冰给自己使用，而她同样讨厌夏天酷热冬天酷寒，能选择的就是修仙。 芸姚通过观看凌人采冰，突然想到了和铃当初说过芸姚修仙却不厌世乃是奇事。显然芸姚不是不厌世，她也厌恶凡间的生老病死，只是她有人族历史的累积所以对待人生更加积极。而以前的人族还不了解人族未来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以自己短暂一生的认知认定人生无意义，生而为人就是一种苦难，所以他们厌世而修仙。 这些人修仙是为了逃避人生，而芸姚修仙其实是为了更好地享受人生。 等了几天后，第一批凌人工作完毕离开草庐，红桑恢复上课：“现在我们讲《九章》的最后一章，何为仙。” 九个妖族也按时出现在小院里听课。 鹂站在红桑的身后，以童子身份听课，虽然她现在还是云里雾里。 “仙，自古以来就有，据说开天辟地第一人盘古就是世界上第一个仙。盘古开天，清浊分辨，之后就是洪荒开启，仙人一批接着一批出现又消失，我们知道仙人从何而来却不知仙人去向何处。想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了解什么是仙人。”“仙人是以自身之法力参悟天道的生灵，通过参悟天道仙人能达到修仙最终目的目标——跳出三界五行，不再受任何因果红尘的干扰。我们如何了解深入仙人？得通过学习仙人的历史，所以接下来的课程里我会教你们仙人史，修仙离不开修仙史，通过学习历史就能深刻了解仙人修炼的禁忌、戒律、劫数、功法的来历，理清修仙的过程。在学习历史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从《九章》过度到《八志》的学习中，学习不器，不用，不美，不恶，不阴，不阳，不生，不死。”“没错，《八志》的内容就是围绕推翻《九章》内容来进行的，而《九章》最后一篇何为仙就是通过仙人历史来让你们知道历代仙人是遭遇什么机遇推翻《九章》的。” 芸姚眨巴眼睛，眼里和心里全是问号，她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地学习《九章》，记了这么多课堂竹简，下一个课程就全要推翻了？这也太快了。 “芸姚，你可理解为何《八志》会对《九章》进行全面的推翻？”红桑看芸姚呆呆的表情，提出了问题，要是弟子的回答难以令她满意，她可是对芸姚进行剑气穿心的惩罚。 芸姚哪知道啊，不过她可以揣摩：“是不是因为《九章》学习的都是具体的内容，是教我们了解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可光是万事万物并不能帮我们修仙，所以我们要先学习然后再推翻，推翻《九章》不是否认《九章》里的知识，而是为了获得更加深奥的道理。”也只能是这种理由了。 红桑很是满意，自己的弟子果然聪明：“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古之仙人首推太上老君，老君是第一个道出天道是玄之又玄的仙人，玄之又玄就是超然之道，若是我们局限在《九章》的内容之中就永远不能了解玄，更不可能了解玄之又玄。” 众人点头称是，一重玄还不够，还要两重玄，可见参悟天道是非常烧脑的。九转为一玄，九玄为玄之又玄，修仙课程要开始脱实入玄进入绕圈子的高速公路了。111 ------------ 第一百一十三章提升心力 涂山是道家道统，所以红桑推崇太上老君，得到《道德经》残卷之后，对太上老君的推崇更是无以复加。 不过古之仙人可不止太上老君一个，有很多，毕竟光是圣人就有六个呢，还有很多没有成圣却对天道有独特理解的仙人。 所以这个冬天会非常有意思，因为红桑会讲很多仙人典故。这些都是涂山记录下来的，所以涂山有一种观点就是修仙不离仙史，认为仙人的历史能够深刻地帮助狐妖修行。 红桑是涂山族长教导出来的天才，对这点也是驾轻就熟，熟练地传授给芸姚。 不过知识越多需要的脑力越强，芸姚想要跟得上学业必须要努力修炼心法，提升脑力。芸姚的理解力是穿越带来的逻辑分析能力，这是比小院九妖强的地方，但法力修为却远远不及和他们。小院九妖中最年长的山羊老叟已经有一千多年的修为，辟谷大圆满境界，就比红桑差一点。他来听课也是为了借红桑之力完成突破，所以他的脑力远超芸姚，记得多想的多，虽然可能一开始想不到，但只要红桑和芸姚提点，他就会立刻想明白，所以山羊老叟的学习进度不比芸姚慢。 要是哪天山羊老叟在课程上超过芸姚也是很可能的，但作为红桑的大弟子却被一个旁听的山羊妖超越，肯定会非常没有面子。 所以芸姚也是很努力地修炼心法，争取提升脑力，但芸姚想要飞跃提升至少也得等结丹境之后。结丹至少需要几十年努力，非一蹴而就。 除非有仙丹加持，可惜红桑去天庭也没给弟子带什么土特产，毕竟红桑第一次上天。孙悟空第一次上天做弼马温也没给花果山的猴子带土特产，一直到第二次大闹天宫才从蟠桃会上打包了仙果仙酒，只要红桑第二次上天不忘记打包天庭土特产，芸姚就心满意足了。 坐在七星阵中，芸姚忍不住问：“师尊，我也听了几个月的课，可是炼气的时候好像也不能学以致用，难以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 “这是自然的，《九章》只是最粗浅的内容，自然帮不上你什么忙，等《八志》才是算真正开始接触玄境，你的一些感悟才会对修炼有帮助。就好像你明明在梦中得太上老君真传，可还是一介凡人一样，修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连修仙是什么都不了解，自然不可能真正学会修仙。不然你听完老君残篇，早就能立地成仙了。”红桑看得出芸姚是有些着急了，这种心态也可以理解，修仙新手都会有这么一个焦急的过程。 “师尊，我担心我现在的实力没办法理解后面的课程。”芸姚已经知道之后的课程会玄之又玄，肯定不会比数学简单，数学为什么复杂，就是因为除了生活中用得上的加减乘除之外，还有大量脱实入虚的定律，以及定律和定律之间的关系的定理，构成了一个学习门槛极其高的数学语，在不懂数学的人看来数学那是深不可测，高不可攀，玄之又玄。 因为数学到最后已经完全脱离实际踏入了抽象的概念了，甚至衍生出了数学哲学。 《九章》所学都是身边事，天地阴阳之类，都是接触得到的东西或者概念，就算偶尔抽象芸姚也能理解。但如果要推翻《九章》，进一步抽取抽象概念，芸姚已经可以预见到课程越来越困难，所以必须要修炼提升脑力。 “你有这样的考虑说明你确实有修仙之心，也罢，也差不多应该教你一门神通了。”红桑说道：“神通之力能强体魄健精神，也能提升你的心力。” “哦。”芸姚早就听闻神通大名，所以非常期待师尊能教她什么神通。 “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学习《灵珠神通》里的第一神通，通心灵珠，不过神通不可外传，我还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能教你。”普通讲道无所谓，小院九妖愿意听就听，红桑不会介意。但《灵珠神通》乃是涂山秘传之伪圣神通，六圣法之一，可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所以红桑得找个僻静之地才能放心教学。 芸姚想到明山的云官洞，那本来是两个骗子散修的修炼之处，后来和铃使用过一段时间。和铃去了洪荒地洞学艺后，云官洞应该是空了，所以说道：“师尊，在薛国南方有一座明山，明山上有个云官洞，应该不会被人打扰。那里以前是我救命恩人的静修之地，她现在已经随名师学艺去了，云官洞空置着没人用。” “我看一看。”红桑运起天眼，直接找到云官洞，条件还真不错，周围也没有找到妖族确实可以：“不错，那我们走吧。”红桑拉住芸姚的手，一阵风似地消失。 云官洞的门已经修好了，里面多了一张石台，并没有太大变化。 “你坐好，我去门口布阵以防外人偷听。” 芸姚就在洞中等待师尊做准备工作，她还真是期待学习神通。 等红桑回来，芸姚忍不住问道：“师尊之前我也遇到过神仙打架，他们打架都喜欢用神通不喜欢用法术，这是为何？是不是神通比法术厉害？” “倒不是神通比法术厉害，只是法术易破，神通不易破。你耗费法力催动法术很有可能会被破解，因为法术乃是用法力去改变外物，就好像你举着长竹竿去挑屋顶的茅草，不够稳定。而是用神通战斗，就好像你用手臂去拿去高处的物件，手臂不会和竹竿那样摇晃。你可明白？”红桑解释道。 “明白了，生死战斗之中，若是用法术很可能出现破绽，所以打架都用神通。那是不是所有神通都能打架？”芸姚继续提问。 “自然不是，神通也有多种，比如天眼通就不能用于打架。我教你的‘通心灵珠’也不能用于战斗，只能提升你的心力，便于日后学习。”红桑知道芸姚肯定对神通只是一知半解就解释道：“其实一套神通之中一般会分为三种神通：心境神通，仙体神通，战斗神通。三种神通各有用处，不可或缺，只有三种神通互相配合才能是一套完整神通。如果只一味追求某一种神通，那仙途必定是不会长久。”111 ------------ 第一百一十四章难度 “神通，神为器，通为用，但神通联起来却非器非用，乃是一种玄。”红桑告诉芸姚神通就是一种玄。 芸姚瞪着她那黑白分明的长睫毛大眼睛，不敢错过一个音节。她自然记得器是什么，用是什么，是《九章》第一第二节课的内容，器大概就是指物质，而用大概就是指物质变化的趋势。 让器和器产生普遍关联的就是用，就比如人用釜做饭，用瓦罐打水，用将器和器联系起来，并可以改变器。 至于神通两个字合在一起为什么又非器非用了，芸姚也不懂，红桑也没准备解释，估计后面的课程会教，不急于一时一刻。 “我说有心境，仙体、战斗三种神通，其中仙体就是器，心境是玄，战斗是用，其中以仙体神通最为通俗好学，而且数量也最多。战斗神通排列第二，一样纷繁复杂。至于心境神通，因为是玄，所以就不好学了，也比较稀少。所以今天我先教你仙体神通，提升你的心力。” 听红桑讲课，芸姚问道：“师尊，玄的意思是不是那种‘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说’的意思，就是约定俗成的默契？” “呵呵，你还没有学到玄，不懂也很正常。你说的也不能算错，玄确实是仙人之间的约定俗成，每一个被定义为玄的器也好，用也好，心境也好，法宝也好，都是一种超越寻常的存在。九转为一玄，简单来说玄就是超越我们一般理解意义上的存在，在天庭，还有专门研究玄的玄学，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现在也不用多想。”红桑说道。 芸姚心想是不是和手游抽卡一样？抽卡有四星，五星，六星，星越多属性越好。这个世界的玄是不是也代表了一种星，虽然不能解释，但只要能被定义为玄，那么就是好，玄之又玄就是好上加好？ 玄之又玄之再玄一次，就是好上加好还有更好。 “《灵珠神通》，乃是涂山先祖所创伪圣神通，由浅入深，特别适合新手修行，第一神通就是仙体神通，修炼之后可以强化器官，通心明灵，强化心力。”涂山一脉的道统很完整，连神通都是循序渐进。 然而当红桑试图帮助芸姚学习第一层‘通心灵珠’的时候，却发现不行。 红桑右手盖在芸姚的天灵盖，左手放在弟子胸膛之上，运气引导却发现不行，芸姚体内的先天之气完全没有反应。 “嗯？”红桑再次尝试，并说道：“凝神。” 芸姚可一直在凝神，此时她可没开小差。虽然她经常会发散思维，但她不会拿自己的修为开玩笑，这个时候她真的在凝神。 还是不行。 红桑想到了一个不太妙的情况：“莫非你已经学了神通？不然不可能这样。” “啊？”芸姚可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过神通：“我没学过……”突然她想到自己的年轮，难道自己催生植物的能力就是神通？ 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了麻烦。 “师尊，神通是不是可以无师自通，自己产生？”芸姚问道：“我修炼的时候，觉醒了一个能力，可以催生植物快速增长。” “你演示给我看看。”红桑还真不知道弟子有这种神奇本事。 芸姚激活年轮内圈，绿光透体而出，整个云官洞中都映照着绿油油的光芒。 沐浴绿光，红桑只感觉自己法力澎湃，不由之主地要加速运行，这是一种瞬间变强的感觉，不是错觉而是货真价变强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身体会透支，有可能摧毁根基。 神奇，但这不是神通。红桑虽然说不清弟子为何有如此本事，但这并不是阻止芸姚学习神通的原因：“停下吧，你这本事并非神通。你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本事。” 芸姚掰着手指算：“我会唱歌，我一唱歌周围小动物就都会聚集起来。” 红桑摇头：“这只是因为你自身灵性比较强，唱歌的时候灵性激发，所以才会吸引走兽飞禽，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我还学了两个配合琵琶的法术。”因为没带琵琶，芸姚也只能口述：“幻声，能让人看到幻觉；御人，控制人的行为。” “以声音发动的寻常法术，并无影响。”这种法术都是大路货，没什么稀奇的。 “那我还学习了人族五射。” 红桑依旧摇头，红发如瀑布一样耀眼：“人族奇技，不会与神通相悖。再想想。” “祝由术，我吃过洪荒《祝由术》竹简，学会了调动天地之力去治病。”这是最后一个了。 “洪荒咒术虽然罕见，但调动天地之力都乃外力，定然不会干扰你修炼神通的。” 芸姚冥思苦想，真的没了。 红桑见芸姚想不出了，就启发她：“你想想平日里有没有感觉奇怪的感觉，神通乃是通神之技，修炼之后会产生变化，你不可能不知道，好好想。” 芸姚想啊想，终于想到了：“我记得我和天兵打架的时候，天兵的动作会变得非常慢，同时自己却说不出的镇定，而且还能感应到危险。”要说的话，这也确实很古怪，因为芸姚的对手可是天兵，芸姚这个凡人却能找到天兵的破绽。 “心境神通？！”可以确定普通人肯定是没有这种感知危险、看破破绽的本事，所以红桑大胆推测芸姚可能已经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学习了一个心境神通。 因为已经学过神通了，所以芸姚现在已经不能继续学新的神通了。 “不会错的，你能看清天兵动作肯定是因为神通的缘故，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学过神通。”红桑无话可说，自己真的是收了一个把奇遇当家常便饭的弟子，连神通都能稀里糊涂就学了。 “师尊，不会有事吧？” 红桑悠悠地说道：“《灵珠神通》你学不了了，你既然已经莫名其妙学过神通，那么之后你只能再去找配合第一神通的神通了。学神通就是这样的，必须配套，不能生搬硬套，只是你连自己学的什么神通都不知道，未来修仙路可就不好走了。”她心里却想着如果芸姚能保持这么高的奇遇几率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111 ------------ 第一百一十五章错觉 云官洞里，红桑本来还想传授芸姚涂山的伪圣神通，没想到芸姚竟然已经有了神通。 “难道不能多学一个神通么？我可以双神通。”芸姚展现出了穿越者的志气，表示穿越者不走寻常路。 “确实有极少数双神通的例子，不过你肯定不行。刚才我助你修炼，你体内法力纹丝不动，就说明你学会的神通并不兼容其他，它霸占了你所有的法力。”“你应该知道每个人的法力是有限的，而神通需要的法力可不少，几乎没人能有那么多的法力同时支撑两套神通。”接着红桑安慰道：“你也不要泄气，虽然不知道你学了哪种神通，但从你的描述来看，这肯定是一个心境神通，可称为玄。” “可心力的问题如何解决？”今天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提升脑力，做准备去学习后面越来越复杂的理论知识。 心力不提升，芸姚作为大弟子的成绩肯定会落后，这和她是不是穿越者没有关系，只和硬实力有关。 修炼千年的妖族大脑就是比凡人大脑要活跃，要出色，要强力，一旦找对思路，芸姚的脑力是绝对比不过小院九妖的。 危机感十足，作为大弟子，要是比旁听的妖族都不如，芸姚都感觉愧对漂亮师父。 红桑也皱起弯眉，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能有仙草熏蒸，倒也能提升你的心力，只是凡间哪有仙草呢。” 外力？！ 红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或许可以如此，你不是有神奇年轮么，能催生植物还能激发潜能，那你可以用你的绿光开发你的心力啊。” 心力既脑力，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芸姚眨眨眼睛，可以么？可以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是作用在自己的局部？ 可以试试。 反正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大胆尝试。 再次激活年轮，绿光再次出现，不过这次芸姚减慢了运气的速度，并且控制着运气的节奏。这就是在七星阵中修炼的好处，通过星辰之力的影响和磨炼，芸姚已经不只是推动先天之气，而是可以变着花样来运气。 以前经络很呆板，死气沉沉，而现在芸姚的经脉会呼吸，能通过经脉的变化控制节奏。 减少运气，收敛绿光，希望能让绿光作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绿光放出，芸姚几乎没有感觉，但这一次她终于有所感觉了。 果然是气血翻腾，恨不能跳进朱河冬泳来冷静一下，甚至有一种就算学习夸父追日也不会累倒的冲劲。 但如果真的相信了这种感觉，就会大事不妙，因为这是透支潜能，是以毁坏根基为代价的，若是不知节制，定然万劫不复，大好仙途也只能草草收场。 所以还不够，芸姚并不满足，还要更进一步，希望能控制绿光去强化大脑。 红桑暗道一定行的，她相信自己的弟子定然是有天助的。芸姚目前还只是个凡人就已经有如此之多的奇遇，定然是天命所归，所以芸姚的仙道也定然与众不同，别具一格。 绿光集中在头顶，芸姚戴上了绿冠。 真的能行，芸姚自己都很惊讶，因为随着她不断地有节奏地调整运气，绿光的方向和大小竟然被她控制了。 感谢和铃，因为和铃教会了芸姚音乐，让她学会了节奏感，才能掌控绿光范围的可能。 绿光灌入脑海，一瞬间芸姚的大脑内发生了大爆炸，一阵风暴把大脑搅得天翻地覆，此时此刻芸姚只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之主，她能解答万物，能回应天下，再也没有任何难题可以难倒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可以处理一切，连天道都不在话下。 这难道就是全知的感觉？ 是全知的错觉，芸姚的脑子里其实空空如也，只是绿光一下子加强了脑力，使得她的思维速度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才有了无敌的错觉。但凡脑子里有点深奥的修仙理论，也不至于敢和天道比高低。 不过绿光烧脑等于超频，虽然能带来超强的思考速度，但只是短时间的，而且代价就是营养。芸姚体内的营养很快就被绿光消耗完了，小小的身躯笔直地倒下，肚子咕咕直叫。 “师尊，我饿。”芸姚可怜兮兮地看着红桑，此时她是头晕目眩，双腿发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已经饿得自己消化自己了。 红桑知道这肯定是绿光提升局部器官的代价：“若是绿光提升全身实力，定然是损耗根基，但如果只是提升局部，那只是让你肚子饿，并不会有害。” 芸姚现在不想学习，只想吃东西，她要吃肉，全身上下每一块细胞都在哀嚎。 红桑对芸姚吹了一口仙气，代替吃东西，反正效果一样。一口仙气已经能让凡人百病不侵了，代替芸姚失去的营养是搓搓有余。 仙气从芸姚口鼻之间吸入，宛如甘霖降下一般滋润芸姚枯竭的身体。 “还需要锻炼，绿光虽然能提升你的心力，但时间太短，要把这个时间延长下去才行。”云桑说道：“好了，我们回去。” “是。”一口仙气回血，芸姚已经恢复好了，说来也奇怪，这仙气也没什么味道也没什么气味，但吸入之后身体竟然充满了力量，神仙果然是匪夷所思，非同凡响。 回去的路上，芸姚还有个担心就是自己如果真的不能学习现有的六圣法，该怎么办？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芸姚就想到六圣法也不过是让修士有更大的几率修炼到大罗金仙，自己可是穿越者，太上老君都说自己有成为圣人的资质。那自己一定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来，配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成圣神通。 想到这里，芸姚平复心境，也不再多想了，回去还是继续修炼，继续研究明年的生产。 温度计已经制作完毕，只是现在都结冰了，也不能用，但只要开春，温度计就能发挥作用。冰水为零度，沸水为一百度，然后分一百个刻度就可以了。 有了温度计，芸姚准备乘着冬天多做点酸菜罐子。 采邑里的野人用庄稼杆作为取暖材料，秋收之后，田里的庄稼杆都垒在门前屋后，每天取一点到屋里做柴。芸姚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可以不砍树而得到燃料，虽然庄稼杆温度不高，但烧制作陶罐是够了。111 ------------ 第一百一十六章年终考察 如果小孩子喜欢玩泥巴，不要怪他，因为这是刻录在人族基因中的经验传承。玩泥巴是制作陶器的基本能力，把泥土捏成形状，然后通过火焰烤制就是人族文明初期陶器的来源。 芸姚为了明年的咸菜大业，正在疯狂地玩泥巴，她是理直气壮，因为玩泥巴有大用处，女娲娘娘都玩泥巴呢。 制作陶器自然也有专业人陶人，知识是垄断在陶人手中的，但芸姚是穿越者这难不住她。一天可以制作十个土坯，先放在阴凉的地方阴干，然后烧火烤制。 很快芸姚就制造了一百多个瓦罐，坏掉的瓦罐也有一百多个。坏掉的就当成是练箭的靶子，全部射碎，碎片被芸姚做成了马赛克图案，在采邑中央拼出了一个‘朱’字。 国人和野人都是惊为天人，没想到把碎片拼在一起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他们是纷纷效仿，回家用小石头、小贝壳之类的碎片也在墙上拼马赛克的图片，风靡采邑。 “这算不算我的原创？”芸姚心想自己是不是创造了一种新的艺术形式？ 并不是，早在千年前人族墓葬里就会使用玉片拼图了，只是数量比较少，并没有流行。应该说是芸姚让马赛克流行了起来，因为她见采邑的大家都有兴趣，于是开创性地发明了‘图谱’。 不是每个人都有构图能力的，有些人或许想要制作马赛克拼图来装饰墙壁，可是收集了材料回来却发现没法下手，面对空白的墙壁，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把碎片组成一幅完整的图。 这个时候如果有设计图，或者有什么参照物的话就能让他们模仿了。 于是芸姚在竹简上刻录了一些例图，给野人作为参考。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么芸姚自然不会小气，花费时间精力制作了‘十二例图’，包含了花、草、树、鸟、犬、猪、云、太阳、月亮、马车、射箭、房子。 芸姚先把竹简并拢在一起，当成是一个完整的平面，刻完图案后再用麻绳和皮革制作成竹简，虽然有缝隙，但并不会影响图案。 有了这十二个竹简之后，连野人也能快速上手马赛克图案，而且新的材料也不断被开发出来，不仅仅是石头和贝壳了，还有树枝、碎叶，反正一切可以分为一片一片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创作。 可以说芸姚的‘十二例图’拥有开创性的意义，配合马赛克拼图大大地开发周人的智力和他们的审美。同时也让大家意识到除了壁画之外，在竹简上也一样可以作画。 于是除了马赛克之外，竹简图也开始流行起来了。 不能小看西周的劳动人民，他们见到‘十二例图’之后很快就看穿了这种图简的制作方法。 以前的竹简都是先做成简，然后在上面刻字，但图简显然是先刻上画再制作竹简，所以一片片竹简上的刻痕才会首尾相接。 于是这个冬天，从芸姚的采邑开始，一股艺术的风潮刮向了整个鲁国。芸姚的十二例图随着凌人和考察芸姚采邑的使者传开了。 凌人并不是一批就结束采冰的，一共有好几批，他们来了之后深深被马赛克的图案吸引，回去之后在自己家也尝试制作。 而考察采邑的使者更是直接拿走了十二例图的竹简，说是要带回去让全国共赏，以彰显朱家的功绩。 经营采邑并不是为所欲为的，因为每个采邑都会有很多公家的东西，而且采邑经营的好不好也是有标准的，所以每年都有一次普通考察，三年有一次大的考察。 考察不仅仅是针对芸姚，也是针对采邑里的士。因为芸姚是贵族，就算经营不善那也还是贵族，但士就得背锅了。 所以当考察的使者顶着冷风来到采邑的时候，叔宰是最紧张的。虽然朱家采邑非常不错，但他就是忍不住担心自己还有什么纰漏，要是被抓住把柄，轻则扣俸禄，重则受国君惩罚，不可不谨慎。 芸姚也把渡河的独木舟、牛皮筏、空葫芦都拿出来晒晒，接受使者的检查。 葫芦坏了要换新的，采邑里就有葫芦藤，大葫芦是芸姚的，小葫芦都分给各家做瓢。 车人把马车擦拭得干干净净，顺便和犬人一起把马喂饱。 丈师就轻松很多，他的工作是教育，芸姚完全没问题，而且采邑里也没有出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反而还增加了很多马赛克拼图足以说明他的教育是成功的。 野人们并不需要接受检查，所以他们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芸姚的草庐也接受了检查，因为草庐也是公共设施，是接待客人吃饭的地方，是鲁国的脸面，有着严格的要求。 使者来到采邑，对采邑进行了一丝不苟的检查，发现不错：“朱女继承爵位即将三年，却已经让朱家采邑焕然一新，着实不易，我见你采邑内家家墙壁之上都有图案，甚是好看，不知这是何名堂？” 使者不是第一次来朱家了，但今年的变化特别大，朱家已经一扫颓气，已然振作起来，而且还玩出了很多新花样。 夏天雨季的时候，朱女克牟于垄的诗歌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传颂。秋季射礼之上，芸姚更是展现人族五射之奇技，以绝对的优势成为了鲁国箭技第一人，让媒人都忍不住想要给她说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不过很快国都里就传出朱女选夫的条件非常之高，就是要比她厉害，这让媒人们打了退堂鼓，觉得芸姚口气太大。 “使者过奖了，这叫做拼图。”说马赛克他们也不懂，所以直接就叫‘拼图’。 “拼图？”使者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就是壁画，只是壁画是用颜料画的，而拼图是用稀碎之物拼成。”芸姚说道。 “原来如此。”使者觉得很有意思：“拼图比之壁画优劣如何？” “自然是各有优劣，拼图不可能如壁画那么细腻，但拼图原料来源多，随手能找到的零碎都能做拼图，不用特地去找颜料。”芸姚说道：“我们采邑的野人也都学会了拼图，冬日无事正好陶冶情操。” “野人也能学会？”大师很惊讶，因为野人和艺术完全是不搭界的两种存在。 “也不是说一定能学会，不过只要按照这《十二例图》来拼，都能拼一个八九不离十。”芸姚说道。就因为她提了，所以这十二个图简就被大师带回了国都，开启了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111 ------------ 第一百一十七章经验学 大师听芸姚用《十二例图》教野人拼拼图，当时就好奇地拿过竹简看，一看是惊为天人，因为现在周人的所有图案都是在墙壁、青铜鼎、瓦罐、箱子这些整体面上进行创作的，从来没有说能在一根根的竹简上完成图画的。 芸姚这么做了，而且效果非常好，使者立刻觉得他们回去也能这么陶冶情操：“朱女，我想把这十二个竹简都带回国都，也好让国君也知道你治理有方。” “当然可以。”反正采邑里的拼图已经够了。 “朱女大才，文武双全，回去我一定如实禀报，也好让公子知晓朱家采邑的和平丰饶。”使者对朱家采邑很满意，毕竟这么多男爵的采邑，芸姚的采邑秩序最好，而且芸姚也最勤劳。又是编芦苇席，又是烧陶瓦罐，而且还教野人拼图，明明是冬日却依旧热火朝天。不像其他采邑，死气沉沉，采邑里的人不是晒太阳就是发呆，根本无事可做。 没事找事在周人看来是一种可贵的品格，因为没事找事可以促进发展，不像以后农业文明已经发生了人口和土地的矛盾，所以要无为，不能没事找事。现在无所谓，土地多得是，地多到开荒人口都不够用，所以现在大家就盼着多找点事情来做。 因为做的事情越多，积累的经验越多，以后回本越快，这就叫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没事找事累积经验，后人遇到问题就可以从前人的经验中获得解决办法。 这种没事找事到了几千年后，在人族的工业时代再一次得到了爆发发展，到时候人族玩的更野，也更科学。比如数学，数学就是没事找事，没定理找出定理来，虽然不知道未来有没有用，但先搞起来再说。 无事找事的人在资源充沛的时代无疑是非常必要的，于是芸姚就成为必要的存在，还要接受褒奖。 使者满意地离开了，家臣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红桑有点不乐意，因为她正在通过图谱和拼图领悟化整为零和化零为整的天道，图谱就这么没了，还得让弟子做新的。 “既然使者也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准备准备过腊八节？”叔宰询问芸姚。西周的腊八节是没有固定时间的，需要家主自己决定，只要是最后一个月里举办就行。 “既然祭品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也不用太着急。”现在还没到十二月份呢，不用一进入十二月份就过腊八节。 叔宰见芸姚一点也不着急，暗道自己急也没用，他只要准备好祭品就行了，等决定过腊八节的时候随时就可以过。 芸姚确实不急，腊八节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也得到了年底再说。 送走了年终考校的使者，采邑的气氛是更加轻松了，就好像放寒假的学生一样充满了懒洋洋的气息。 可惜芸姚还是要上课，红桑可不会因为要过年就放松对弟子的要求。该上课还是要上，修仙史和《八志》的内容是越来越深奥，越来越不好懂了，芸姚只能不断修炼才能提升自己大脑超频的时间，增强自己的学习能力。 仙人史也很有趣，也不知道涂山是不是八卦的母狐狸多，所以涂山仙人史总有一些野史的味道，特别是关注仙人的感情史，当然对于那些因为谈恋爱而魂飞魄散的仙人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着重描述。 芸姚也知道了远古仙人其实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也会结婚生孩子，甚至生的还很多。那个时代妖族以家族为核心，互相斗争，互相战斗。 “如果妖族不是那么强大，或许也会和人族一样由家庭发展成为部落，从部落发展成为国家。”红桑说道：“但正因为妖族太过强势，后来只是发展到了部落就没能更进一步。虽然出过东皇太一这样的强者，试图建立天庭统一洪荒，建立妖国，可最后却仍旧难逃功亏一篑的下场。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洪荒妖族太强，二是因为家人顾虑，所以后来仙人修仙进入了只谈恋爱不组建家庭的道侣时代，也正是在道侣时代无数因为爱情而死的仙人为我们这些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那就是仙人不但不应该组建家庭，更不应该恋爱。”“越是强大的仙人越是孤独，六大圣人无不是孑然一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师尊，难道妖族之所以被人族取代，是因为妖族太强大所以不适合走人族的发展路线？所以弱者才需要抱团，而强者全部孤独？”芸姚表示按照师尊的讲解，她只能这么理解。 “妖族和人族是不同的，历史的结果已经证明不同的种族都要走适合自己的路线。妖族本来就是以血脉确立身份，强行将不同血脉拉扯在一起只会惹出麻烦。同时强者和弱者也是不同的，弱者需要家人互相扶持，而强者必须一人顺从天命。”“我不是要对强者和弱者做什么评判，也不是要对妖族和人族的发展评头论足。我只是希望你要记住每个人都要按照自己的度来修炼，这就是修仙史的价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要通过学习仙人前辈的经验，来寻找自己的尺度。” 小院九妖是深感赞同，他们也是妖，多多少少听说过传奇大妖东皇太一的传说。东皇太一是洪荒中期圣人之下第一人，一手东皇钟一手周天星斗大阵，创建天庭，威风八面。可就是因为他有十个儿子惹祸捣乱，导致东皇太一陨落。 先是十个儿子害死了夸父，之后就是著名的后羿射日了，十个儿子死得只剩下一个了。最后就是洪荒中期到末期的转折点，巫妖两族大战。 结果就是妖族转盛为衰，东皇太一陨落。后世仙人吸取教训，认为强大的仙人就不应该受家人连累，所以后世仙人就再也不会组建家庭，更不要说生孩子了。加上六大圣人全是单身，就更加让仙人不敢组建家庭。 没人求证过对不对，只是从经验上来判断，反正后世仙人都是接受这个经验教训的，不然也总结不出这么多清规戒律来，也总结不出修仙就得六根清净。 大家显然认为经验就一定是正确的，虽然不知道经验产生的真正原因，但他们也是希望后人一定要遵守经验。 芸姚心想东皇太一这明显是教育问题吧，怎么就被后世仙人总结出家人影响修仙？里面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吧？ 只能说修仙无比重要，家庭可能有不利影响，所以为了杜绝恶劣影响就一刀切了，反正也没有经验说家庭对修仙有好处，切了就切了。111 ------------ 第一百一十八章西海动荡 仙人修仙也是经验主义，只要有不利影响的事情全部一刀切，所以戒律是越来越繁，规矩也是越来越多。 芸姚自然知道经验主义有好处，但经验主义也会导致很多问题，毕竟经验也不是百分之一百就准确的。 就好像因为东皇太一的家庭问题，再比如圣人的单身问题，不能说东皇太一因为不争气的儿子陨落就说家庭就影响修仙，也不能说圣人单身就认定单身有利于修仙。 有这样的道理么？没有啊。 可惜红桑说的不是道理，而是经验，她要教的也不是道理，而是经验。 芸姚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吐槽，看来修仙学问也不能尽信，得要学会分辨。但芸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质疑洪荒历代仙人积累下来的经验的，所以她也不说什么，只是沉思。 小院九妖却是连连点头，对经验深信不疑，山羊老叟说道：“难怪六大圣人会孑然一身，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 芸姚心想单身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就因为六个圣人的存在，就能说单身是成圣的必要条件？只能说圣人他们乐意单身，而不是因为他们单身就成圣。 不过算了，芸姚现在还是要努力学习，先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仙人史还是很有意思的，不仅仅是仙人，还有仙人的法宝、功法之类的介绍，以此引出《八志》的内容。 《九章》认识世界，《八志》推翻世界，修仙者就是不断在认识和推翻之中发展，只可惜最终还是难以跳出经验修仙的范畴。 下课之后，芸姚依旧整理笔记，顺便还要帮鹂补课。 鹂是土方人，她们老家的习惯非常奇葩，喜欢献祭族长，谁做他们的族长，就是好吃好喝地活两年，然后就要被拿去祭天。 土方人也祭天，但他们认为杀动物不够隆重，所以要杀死地位尊贵的族长才能表现他们的敬意。 这点和商朝很像，不过商朝不会砍自己的王，而是会抓其他部落的王祭祀。他们也认为尊贵的身份能让祭品的价值变得更加高昂。 鹂的雅说的越来越好，芸姚问了很多东夷的情况。鹂虽是土方人，倒也了解不少其他部落的情况。 他们都是以采集狩猎为生，住在山里，山里没东西吃的时候就会出来抢劫，实在抢不到就杀族长祭祀，祈祷老天爷能赐给他们一些食物。要是还不行，那么只能去其他山头火拼了。 他们用的是石器，打不过青铜器，鹂第一次见青铜武器的时候都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锋利的武器，他们手里的木棒一下就被切断了，然后部落勇士的身体和骨骼都被切成了两半。 不仅仅是武器，周人军队的组织更是令土方人战栗，一个照面，部落的勇士们就被杀伤无数，溃不成军。 可不是么，他们遇到的可是周天子的二千军队，输得不冤。 鹂的变化很大，虽然只是一个多月，但她俨然是忘记要回家了，以修仙者自居。因为要修仙，把身外物当成是修仙的累赘。她不懂芸姚这位大师姐为什么有闲心管理采邑，甚至还会自己干活，有这个时间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复习功课么？ 反正鹂是恨不能把闲聊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上，红桑传了她一门涂山基础心法——《三转冰心真诀》。鹂沉迷修仙不可自拔，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打坐练气，因为暖洋洋的内力在经脉中游走全身就不会寒冷了，修炼的新鲜体验让鹂觉得这比住在薛侯宫里还要舒适，还要有趣。 对于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土方人来说，修炼绝对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毕竟她在土方是忍饥挨饿，夏天熏蒸，冬天结冰，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顺心如意过，但修仙却让她忘记了苦恼，忘记了红尘，只剩下名为幸福的感觉。 总之鹂是已经沉迷了，修仙让她忘记了家。 芸姚对此无话可说，修仙的舒适她再清楚不过，但她从来没有认为修仙就真的成为人生之中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她修仙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人生目标，修仙只是辅助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 穿越者的最终目的就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这个目标很大，所以得努力修仙，把境界修上去才能真正做到欢乐逍遥。 当然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和红桑教导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尺度。鹂能从修仙本身获得快乐，那么把修仙当成目标也没什么不妥，不是每个人都要和芸姚一样的。 这日阳光明媚，一只夜叉从朱河的冰面上跑到了芸姚的草庐，这只夜叉正是之前被芸姚打过一拳的夜叉李恒。 他来是代表西海龙王向九江霸主下达战书的：“西海龙王陛下要约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战于西海霹雳岛上。” 红桑就知道这事没完，自己现在已是九江霸主，还真不能拒绝战书：“你回去吧，我会如约而至的。” 夜叉放下战书一溜烟跑了。 “看来西海龙王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师尊，我们去不去应战？去的话，我叫上我老师和小院九妖，我们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 红桑看向芸姚：“你好像很期待似的。” “我也是想要尽快解决问题。我们多叫人也是表示对西海龙王的尊重，我想西海龙王也应该知道这事和我们无关，他也就是一时半伙转不过弯来，所以我们不如就好好陪他打一架，等西海龙王出气了，师尊你的九江霸主之位也坐稳了，不是两全其美么？”芸姚还是很乐观的。 “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红桑就怕因果循环，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只怕西海龙王还是想不通，一仗打完，旧恨没有解开，新仇却又结下，这才是最难办的事情。” 没人能确保西海龙王就百分之一百地能化解心结。 “行不行先试试看么。”芸姚穿越之后已经成为行动派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坐以待毙。 红桑无奈同意，毕竟红桑说的也是一种可能：“那就叫上鲁山山神和小院九妖，我们一同前去霹雳岛。”111 ------------ 第一百一十九章比试 天庭御封九江霸主，可其实红桑在凡间的住处就是草庐，也没几个手下，小院九妖也不能算门人，只能算撑场面的，虽然平时能差遣他们，但指望他们献出生命维护九江霸主的威名就想多了。 所以红桑这个九江霸主是真的很寒酸，不过她倒是很看得开，毕竟很多仙人连草庐都没有，还住在山洞里呢。 姬舍一听是要去和西海龙王约架，也是带上了黄小虎，多个人多个帮手。 “站稳。”这些小妖的法力都不够，需要红桑一带多，人仙法力足够，根本不费力。 先绑‘安全带’，一道红光轻柔绕腰将几人栓在一起，免得等会儿高空飞行的时候有人掉下去。腰缠红光，芸姚知道这肯定是师尊的红尾剑，还真是一剑多用，可钢可柔。 绑好安全带，红桑就可以开车了，手掐法决，一道雪白祥云涌地而出，托起众人。 霹雳岛是位于西海的一个岛屿，平日里西海的龙子龙孙喜欢在霹雳岛周围嬉戏打闹，岛上奇花异草、珍禽走兽遍地，实乃一座风水宝地。 西海龙王已经摆开刑场，斑马、竹鼠、蟒蛇三妖被反剪双手跪在中央，四边全是手持大刀的夜叉。这些海夜叉虽然个子矮小却凶神恶煞，为刑场增加了几分肃杀。 等红桑一行人到达，见西海龙王这番阵势，就知道他是还没有消气。 虾兵蟹将把霹雳岛围得水泄不通，显然是请君入瓮的阵势。红桑把能带的神、人、妖都带上了也不够塞牙缝的。 “好你个九江霸主，你果然来救你的同党了。”西海龙王仰头喝道，龙目圆瞪，杀气凌然。 三个小妖也立刻配合地喊道：“九江霸主救我……” 芸姚表示这是唱的‘劫法场’？不是约架么，怎么搞得和演戏一样？她本来以为这三个为非作歹的小妖落在四海龙王手里肯定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难道西海龙王不为三太子报仇了？还是说他这真以为红桑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完全不知道西海龙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院九妖一看下面虾兵蟹将、夜叉龙王的阵势，气势立短了三分。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山野中的小妖，哪敢真刀真枪和一方霸主作对？ 西海虽然不如东海广袤，西海龙宫也不如东海龙宫那么富足，但西海龙王可是西海之主，在这些小妖看来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本来以为九江霸主和西海龙王只是做戏，没想到西海龙王这么投入。 太吓人了。 倒是芸姚和姬舍两位人族很是淡然，芸姚是因为胆子大，而姬舍是见多识广，当年神仙战阵哪一个不是比这凶险？ “西海龙王，你想怎么样？”红桑也不解释了，直接问话，要西海龙王划出道来，她接着就是了。 “好你个九江霸主，先纵容属下杀我三太子，后又用天髓捣毁我西海龙宫，害我龙子龙孙。今日我就要与你决一胜负，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了这三只小妖，如果我赢了，我就要用他们的脑袋祭我死去的孩儿。”西海龙王吼道。 红桑心想你直接杀了这三只妖族，她也不会反对。但既然西海龙王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想要以何种方式决胜负？” “我们比采珠。在霹雳岛周围有很多珍珠蚌，我们就比在两个时辰之内看谁采得珍珠更多。”西海龙王说道：“我也不欺负你们，我们各自派出三人下水，两个时辰。” 这还不算欺负啊？芸姚只觉得西海龙王也太幽默了，和水族比水下采珠还不叫欺负？而且更过分的是地方还是他们选的，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先暗中训练，摸清地形？说不定水下有多少珍珠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红桑也知道这肯定是不公平的，不过既然自己接受了九江霸主的称呼，好像也只能配合西海龙王出气了。至少现在西海龙王也没有喊打喊杀，虽然装腔作势但也只停留在装腔作势的地步，并没有动用真刀真枪。 说明西海龙王就是不服气，就是要宣泄怒气，并不是要讲道理，自然也不会考虑公不公平。 “不知西海龙王派谁出战？”红桑先问问龙王派谁。 龙王指了指一旁三位身穿半透明衣裳的玲珑龙女说道：“就是这三位龙女。” 真是犯罪，还没下水呢已经若隐若现，等会儿下水还不有伤风化？芸姚表示龙王这是要用美人计啊，真的是太卑鄙了。 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擅长水性，而且肯定都是采珠能手，她们的优美曲线都是伟大海洋锻炼出来的。 这种比赛就不用红桑亲自出马了，让弟子出场便可：“芸姚，鹂，还有袁木，你们三个去吧。” “是！”袁木也是小院九妖之一，他是只猴精。 “师尊，我们不会憋气啊。”芸姚虽然能憋几分钟，但两个时辰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关系，等会儿我给你们一口仙气，你们可以在水下游两个时辰。注意安全，胜负不重要，就当是给西海龙王出气了，就让我们了结这段因果。”红桑希望通过一次比试解决问题，希望能令西海龙王满意。 芸姚答应下来，因为当初是她极力让师尊接下这段因果的。 “痛快，那我们就以这三妖的性命为赌注一决胜负，到时候我会派遣虾兵蟹将监视，你们休想偷奸耍滑。”西海龙王显得非常不相信红桑等人的品格。 红桑也不解释，反正解释了对方也不听：“就这么决定吧。” 其他人就站在包围圈里，而芸姚三人接受了红桑一口仙气护体，仿佛披上了一层霞光，可以抵御海水的低温，还能承受海底的压力，甚至还能在水下视物。 六个选手全部准备就绪，龙王一声令下，六人迅速走入海水之中，潜入水下寻找珍珠蚌。 芸姚还是第一次潜入海水，只感觉非常困难，因为她的体重太轻了，首先就要过水的浮力这一关，大海浮力可比朱河浮力大太多了。 沉不下去，芸姚发现其他人都已经下潜了，就她还在起起伏伏，连鹂都沉下去了，因为鹂出身的土方本来就靠海，她可是浪里黄鹂，擅长潜水。111 ------------ 第一百二十章复仇者 芸姚现在是不上不下，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物理，什么叫做浮力和重力相等。芸姚才十二岁，体重轻，要潜到水底是困难重重。 但有困难，就要解决困难才行。 路过的龙女比魅魔还妩媚，娇笑地从芸姚身边经过，都认为芸姚构不成威胁了，轻快地朝着海底游去。 芸姚就不信邪了：“祝由术！”芸姚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借用天地之力往下爬。 天地之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使用祝由术的时候就能看到它们的存在，而且调动天地之力的时候，天地之力也会反作用于芸姚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么芸姚完全可以把天地之力当成是固定在天地之间的锚点，自己只要抓住天地之力往下爬，不就可以下水了么？ 想到这里，芸姚不再犹豫发动祝由术，然后以手为爪潜入天地之力之中，固定自己的身躯。若用力，天地之力就会移动，同时反作用力也会帮芸姚锻炼肌肉，但只要调整力气，不要太用力，就不会移动天地之力，反而可以借用天地之力固定自己。 这感觉就好像是抓住了沙子，但很有用，芸姚潜水的姿势比狗刨多了一份霸气，又比王八多了一份邪魅。 总算是来到海底，却发现周围的珍珠蚌都已经被打开了，芸姚来晚了，十指扣着无形的天地之力，稳定身形，不急不慢地寻找起来。 西海龙王能想到这种比赛，本来就是不要脸，自己赢的几率不大，索性放慢一点动作，少一点胜负心，多看看海底风景。 霹雳岛不仅岛上风光秀丽，海底下也是美不神收，芸姚是低估了海下风光，不是一般的美丽，珊瑚，怪石，细沙，游鱼构成了与陆地截然不同的光怪陆离的景色。 芸姚自己现在就是光源，因为红桑的仙气就好像一件透明的潜水服一样包裹着她，释放着光芒照亮周围的环境。 找珍珠蚌是一件细心的活，找了许久也就找到了一个完好的蚌，打开里面却没有珍珠。芸姚心想这西海龙王还真是不要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么缺德的比试，诚心是要看师尊的笑话。 也不知道西海龙王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理论上来说三太子也死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应该调整好心态了。总不能真把黑锅扣在师尊头上，当初芸姚觉得师尊成为九江霸主其实就是给西海龙王一个缓冲时间，让他能调整过来。 毕竟当时他那模样，确实是哀大莫过于心死，给他一个复仇目标确实很有帮助。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西海龙王搞了这么一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比赛到底是何居心呢？ 是要复仇？还是要和解？还是另有打算？ 有些搞不清楚了，芸姚慢慢地在海底爬动，不断扣着天地之力移动，避免被浮力托上去。 “李恒，她就是害死我哥哥的九江霸主？” “九太子，她不是九江霸主，她是九江霸主的弟子。”李恒说道。 珊瑚的阴影之中，有人在暗中观察。 “那就没找错。”九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蛟鲨准备好了么？” “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放出来吧，我要为哥哥报仇。”九太子让李恒放出蛟鲨。 李恒立刻去做，他对芸姚是恨之入骨，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东海龙王还要保芸姚的师父做九江霸主，这不是给龙族找不自在么？明知道红桑是对手，却还便宜她。 李恒一直记得芸姚那结结实实的一拳，到现在他的鼻子还隐隐作痛，都乖芸姚一拳都把自己给打丑了。原来的他怎么也是夜叉国的一个美夜叉，现在他丑了，连母夜叉们也不待见自己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事实上李恒以前就不受欢迎，他本来就没有女人缘，真不怪芸姚的拳头。 但李恒不管，他一直想要报复，这次九太子提出报仇，他是全力支持。 打开石笼，一头尖牙利齿的灰白蛟鲨游了出来，足有三丈的健壮身躯可谓是海中猛兽，比陆地猛虎、林中灰熊还要残暴。 “九太子放心，这条蛟鲨有三百多岁了，就是一直没开灵智，所以总是在西海龙宫附近转悠，一般的虾兵蟹将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三十个夜叉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活捉了过来。”李恒得意地说道，蛟鲨是西海一霸，绝对不好对付。 “再好不过，我三太子哥哥死得太惨了。”九太子握紧双拳，磨着牙齿吐出一句话。 三丈蛟鲨迅速躲藏在海底阴影之中，和陆地上的食肉动物一样善于伪装和隐藏，偷偷摸摸地朝芸姚靠近。 鱼群突然不安地移动，它们就好像是陆地的飞鸟一样善于发现危险，所以第一时间躲避。芸姚看不懂鱼群变化的原因，还以为这些鱼就是这么活泼，丝毫没有意识到阴影之中的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 慢慢靠近，蛟鲨狡猾地和海底景色融为一体，然后找到最佳的进攻路线，它会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一口咬碎芸姚，然后再分而食之，这就是它的狩猎方式。 继续靠近，就是现在！ 芸姚还正在找珍珠蚌，突然感觉水流变得混乱，然后一股活跃的天地之力扑面而来，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谁能想到虾兵蟹将包围之下还能出现如此凶猛的蛟鲨。 芸姚看到色彩鲜艳的血盆大口就在自己眼前，几乎是本能地打开了赤子通明的神通，让一切都慢下来，若是有半分犹豫，那么她肯定已经被咬中了。 好大一条鲨鱼，皮肤已经和岩石一样坚固，牙齿如钢刀一般锋利，它一口就能吞下芸姚，因为嘴巴如深渊般巨大。 战还是躲？芸姚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动作太慢，为了抵抗海流和浮力，她完全是扣着天地之力固定身体，根本不能灵活走位，维持姿态都已经是一种挑战。 躲不是办法，自己可能会躲不过去，唯有一战！ 想到此处，芸姚挥动手臂从腰后拔出铁片，要来一场铁片战鲨鱼，猛地冲向鲨鱼的嘴中，避开鲨鱼牙齿。 电光石火之间，芸姚就选择了最利于自己发挥的战术，那就是从敌人内部攻破敌人。 轰！ 蛟鲨冲过，已经不见芸姚身体。 “好！”九太子大吼一声，激动得浑身颤抖，满脸激动地说道：“我替你报仇了，三哥！” “九太子威武。”李恒乐颠颠地拍马屁道。 然而蛟鲨却还没有吃饱，一个闪身就失去了身影，和景色融为一体，再次展开狩猎。111 ------------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见 九太子发现自己看不见蛟鲨了：“李恒，鲨鱼呢？” 李恒也不知道，所以他胡说道：“肯定是吃饱睡觉去了，九太子我们先走吧。”他还是担心这件事情会被红桑发现，那就不太妙了。 等他们溜之大吉，反正芸姚也已经死无葬身之地，连尸体都被吞了，死无对证就不会有人发现真相了。 九太子却说道：“我们不能放任蛟鲨不管，怎么也得把它抓起来，免得危害西海鳞族。” “可是我们找不到它了。”李恒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了：“九太子，虾兵蟹将呢？” 海水里飘来了血腥味。 “不好，是蛟鲨，肯定是因为离开了自己的领地，所以它要重新规划地盘。”九太子发现事态可能要失控。 此时他们两人都发现周围的鱼群已经跑得干干净净，看守的士兵也都消失了。他们是汗毛倒立，这是被狩猎者盯上的死亡感，是猎物灵魂之中的恐惧。 没错了，一会的功夫，蛟鲨已经咬死了周围的虾兵蟹将正蓄势待发地做好最后一轮的攻击准备。 “一尖枪。”九太子慌忙取出武器戒备，脚踏海水发挥龙族御水的优势做好战斗的架势。 蛟鲨可能会从任何角度杀出，九太子不敢大意，双手握枪，目环四野。 那蛟鲨真是好猎手，能在西海龙宫外存活三百载，虽然没有修炼成精，但也不是一般鲨鱼可比。 虾兵蟹将一个回合都扛不住，九太子也不过是结丹期罢了，根本挡不住蛟鲨的偷袭。 “啊！”夜叉李恒发出了惨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鲨鱼撞了。 显然这是记仇，李恒记仇，蛟鲨更记仇。蛟鲨记得就是李恒带着夜叉抓了它，所以它也不吃李恒，而是折磨他。 李恒的肋骨都已经被撞断了，却依旧被顶在蛟鲨的鼻子上不断以后背撞击珊瑚。疼得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听咚咚咚的撞击声不断传出，坚固的珊瑚断裂成块，同时断掉的还有李恒的骨头。 哗啦，蛟鲨一甩头，半死不活的李恒已经往海面飘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猎杀者却再一次躲藏到了阴影之中，令九太子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九太子已然没有任何决战蛟鲨的胆量了，他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丧胆之人会彻底失去理智，九太子就是如此，一个转身就拼命朝海面冲去，却不想蛟鱼就在他上面。 这里可是大海，并不是陆地。老虎、灰熊、狮子他们不会飞到头顶，但在海中鲨鱼的猎场是立体的，它就会出现在猎物头顶之上。 三百年老鲨何等聪明，它早就知道水族在惊慌失措之下总喜欢往上跑，所以早就部属好了猎杀的顺序，最后一击会从高处发动。 九太子是自寻死路，就在他拼命往上扒拉的时候，一道阴影从他右后方猛然窜出，一口咬住了九太子持枪的胳膊。 “啊——”九太子惨叫连连，他的肩膀好似被扎入了钢钉，鲜血直冒。这个时候他只感觉右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嗷嗷叫，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恐惧和疼痛将他吞噬。 蛟鲨不带一丝怜悯，在他眼中九太子也不过是猎物罢了，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 蛟鲨正在大杀特杀，而芸姚此时就在它的肚子里，芸姚只有鲨鱼十分之一大小，卡住了鲨鱼的脖子。 芸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因为她穿越前吃鱼不止一次被鱼骨头卡住，现在她也终于能反卡住鱼的脖子了，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 她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刚才她在对抗蛟鲨口腔里的先天法阵。芸姚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避开了牙齿，却不想鲨鱼的咬合力不仅仅在牙齿，在它口腔之内更是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无形之力如钢刀利锯一般朝芸姚全身咬去，当危机从四面八方袭来，实在是太快太猛，就算她有赤子通明能发现无形的危机，也完全挡不住。 好在芸姚身上还有一口仙气，危机时刻是护体仙气发动，挡住了鲨鱼口腔内的撕裂和碾压，然后她又拼命防止自己被吞进肚子，就抓着鲨鱼口中的凹凸维持在了卡脖子的状态。 所以并非芸姚主动要卡喉咙，也不是她大仁大义给鲨鱼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而是她被口腔内的先天法阵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红桑已经是人仙之境，她的仙气妙用无穷，为芸姚挡了一劫。不过现在仙气已经越来越弱，越来越薄，现在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出去。 芸姚知道自己得把先天之气输入铁片才有办法破开鲨鱼的身体，才能破体而出。 蛟鲨也是不消停，被卡住喉咙却也没有减缓杀戮速度，现在更是一口咬住九太子的右手，眼看是要扯下来了。 九太子疼得哇哇直叫，只怕西海龙王也没想到本来是一场祭奠三太子的复仇仪式，却不想又要赔上一个儿子了。 咔嚓，右臂断裂，九太子在海水中滚得七荤八素，已经意识模糊。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血盆大口冲了过来，根本来不及逃走，来不及找清方向，就已经被一口咬住。 腰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九太子的上半身被吞进了鲨口，他好像看到了鲨鱼嘴巴里还有一个人，和他隔着口腔对望。 芸姚和幕后黑手九太子在鲨口中见面了，气氛有些尴尬，场地有些危险，环境有些紧张。 “小心。”芸姚并不知道九太子就是罪魁祸首，还是好心提醒对方：“小心鲨鱼嘴里的先天法阵。” 此时九太子早就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根本没办法抵御蛟鲨的攻击。 鲨鱼巨口之中无形利刃稀里哗啦地朝着九太子杀去，九太子眼看就再无活命机会。 芸姚知道不能再等了，猛然运气，挥动手中铁片，金戈震响沸腾海水，铁片先对上了鲨鱼的先天法阵，芸姚用蛮力去破开法阵，然后用铁片直刺鲨鱼上颚。 鲨鱼吃痛，张嘴，吐出九太子和一口血水。 芸姚利用机会，铁片借力从喉咙划回到口腔，然后再次运气，全力把法力灌入铁片，用力一划，为鲨鱼做个开脑手术。 蛟鲨承受不住内部的攻击，抽动几下之后浮上水面，芸姚浑身是血地站在了尸体上，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大海茫茫完全看不见霹雳岛。111 ------------ 第一百二十二章相对论 茫茫西海之上，芸姚站在蛟鲨已经翻肚皮的尸体上，三丈鲨尸体就好像是一块礁石。可问题是芸姚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霹雳岛在哪。 “怎么就跑这么远了？”芸姚完全不知道现在应该玩哪个方向走，最后只能无奈地停在原处，与其自己瞎着急，还不如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脚下是蛟鲨让芸姚非常惊讶，因为一头灵智未开的鲨鱼竟然能有先天法阵，真是不可思议。 已经开始学习修仙历史的芸姚对仙人有了比较完整的了解，了解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就是自然天成，没有任何人为痕迹。 先天为真，后天为伪。红桑就是这么解释的，洪荒最初的强者和法宝都是先天的，盘古是先天的，鸿钧是先天的。 旷古烁今的绝世法宝更是无需多，几乎每个成名的先天大仙背后必然会有一件传奇的先天法宝。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天也开始羸弱起来了，先天之物虽然存在，却再也难和古时先天相比。道理红桑之前也讲过了，学古不学今，就是因为天道越发复杂，已经不如以前纯净了，所以先天之物也是大不如前。 而且根据红桑所教的修仙历史来看，先天之物也越发越抽象了，越发越难以维持实体。洪荒初期的先天产物，又是大仙，又是法宝，而蛟鲨嘴里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先天产物，却只是个威力弱小的先天法阵，威力甚至不如人仙的一口仙气。 复习了一下功课，芸姚看着蓝天大海，心想师尊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失踪？或者西海龙王还有什么花招？芸姚总觉得西海龙王没安好心，可没有证据。 但芸姚相信师尊肯定是有办法的，而且四海之中只有西海龙王心怀不轨，其他三海龙王都欠着红桑，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再说红桑这么也是天庭封的九江霸主，西海龙王和红桑的矛盾就是天庭内部矛盾，如果真的激化，玉帝脸面也挂不住。 所以还是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吧，红桑的护体仙气已经消失，芸姚掏出了核舟又收了回去，本来她想着复刻《老人与海》上演一出《萝莉与海》，老人是划着船拖着大马林鱼，自己是萝莉划船拖鲨鱼，差不多一个意思。 可问题是根本不知道霹雳岛在哪，有船也没法用，她连霹雳岛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有人么？听到的吱一声！”芸姚希望自己喊一声，能冒出一两个虾兵蟹将来，可惜没有任何的反应。 茫茫大海，连个回声都没有。 芸姚没办法了，不过很快就乐观起来了：“至少还有肉吃。”下方的鲨鱼可以够她吃半年的了。 大海之上，阳光猛烈，加上海风湿润，肯定是说不上舒适，加之因为孤身一人流落大海，前途迷茫，还有心理压力，身心消耗非同一般。 屋漏偏逢连夜雨，墨菲定律发作，事态好像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尸体引来了更多的鲨鱼，芸姚的口粮要便宜这些小家伙了。 这都叫什么事情，大海果然很危险。 咔嚓，咔嚓，鲨鱼群撕咬着蛟鲨的尸体，进行一场大自然的循环。 鲨鱼就和沙丁鱼一样多，芸姚发现自己就好像被困住了，鲨鱼越来越多，放眼看去竟然全是鱼翅。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些鲨鱼这是排队用餐呢，等他们吃完了蛟鲨就要吃了芸姚。 芸姚虽然艺高人大胆，可双拳难敌四手，跟不要说是在大海之上面对如狼似虎的鲨鱼群了，偏偏自己还不会飞。 鲨鱼太密集，连核舟都没办法释放。一放出来，肯定会被鲨鱼顶翻的。 尸体是越来越小，芸姚的立足之地已经所剩无几。这些小鲨鱼的胃口非常好，翻动血红海面，畅快淋漓地用餐，连尸体的骨头都咬得咔咔作响。 完了，芸姚心想自己是免不了要下海和鲨鱼群肉搏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打得过几条鲨鱼。 “不行，还是得避开点。”可这大海全是水，水里全是疯狗一样的鲨鱼，连核舟都打不开，难不成还能上天？ 上天？芸姚一愣，心想可以啊。之前自己是怎么下海的，现在就可以怎么上天啊。 之前下海是以天地之力为静止的参考系，自己往下爬。那么现在再次以天地之力为静止参考系，不是可以往天上爬？ 天地之力存在各处，虽然看不见但也接受经典的力学原理，当芸姚调动天地之力的时候，天地之力的反作用力就会作用在芸姚身上。 如果把芸姚当做静止，那么用祝由术治病的时候就是天地之力在动。如果把天地之力当做是不动的坐标，那么芸姚可以抓着天地之力移动，动的就是芸姚了。 之前她下水就是把天地之力当成不动的坐标，移动自己。以前她治病就是把自己当成不动的坐标，把天道之力当成是动态的良药，这就是相对论啊。 现在芸姚可以再次把天地之力当成是不动坐标，自己不就可以上天了？ 唯一的问题是海中的天地之力已如沙子一般难以握住，难以固定自己的身形。空气中的天地之力那更是松散不中用了，如何能帮芸姚登天？ 除非芸姚的十根手指头都能变长，能刺入天地之力的深处，否者根本没法实现这种大胆的想法。芸姚又不是妖精，她的手指头就这么短，根本没办法加强。 就在这个时候蛟鲨的尸体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尾巴和身体都消失了，仅剩的脑袋已经支撑不住芸姚的身体了，芸姚低头急看，却发现脚下的蛟鲨下巴正在冒出一道白光。 先天法阵的法力正在消散。 芸姚顿时有了一个好办法，如果自己的手指如鲨鱼牙齿那般锐利，能不能帮自己登天呢？ 想到就做，芸姚立刻伸手，试图吸收这股白光到自己双手上。时间紧迫，所剩无几的尸块已经沉到水面之下了，芸姚双脚已经入水，就要撑下去了。 为了避免被鲨鱼围殴，芸姚用尽自己所学，希望能够掌握这股白光。先天之气和白光接触立刻就有了反应，白光被吸引过来，宛如一副手套包裹住芸姚的小手。 随着白光顺从，芸姚十指一握，空中仿佛有一副鲨鱼牙咔咔空咬。111 ------------ 第一百二十三章禁地 “这都行？”芸姚表示自己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成了，那就不要等了，也没时间让她等了，最后一块蛟鲨肉也快被吃完了。 孤注一掷，再次发动祝由术，天地静止，芸姚小爪一挥，鲨鱼的幻影撕咬虚空，小手就这么固定住了。左右手交换，芸姚就这么凭空地爬到了天上。 鲨鱼群在海中争抢最后一份食物，还意犹未尽，在血色海水里回味着蛟鲨的香味。来晚的鲨鱼什么都没吃到，暴躁地在原地画圈，好像是在诅咒那些什么都不留的同伴。 芸姚用诡异的方式固定在半空，明明她双手空空，却做着握姿，也不知道她是握着空气还是握了个寂寞。旁人是看不到芸姚握的是天地之力，她利用鲨鱼的先天法阵深深嵌入了天地之力，固定自己。 很难，因为先天法阵在消耗先天之气，要是底下的鲨鱼宴会再不散场，她还是得掉下去。 好在东西都吃完了，鲨鱼也不会凑在一起吹牛，等海水把血腥味稀释得差不多了，鲨群终于分散了。 不过芸姚却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决定继续爬一段高度，登高望远，希望能够找到霹雳岛的方位。于是双手交换，不断提升高度。 芸姚的手镶嵌在天空的浓郁色彩之中，以天地之力为静坐标，不断移动自己。 这是越爬越高，很快就有了百丈，这个时候芸姚用极目力终于发现很远很远的北方有一个黑点，应该就是霹雳岛了。 “这么远？” 远也没办法，芸姚只能发挥自己的看家本领——划船。 放出核舟。核舟在海中果然能长三丈，仙人手段再次让芸姚啧啧称奇。 此时霹雳岛上已是一片混乱，因为残缺的九太子被巡逻的虾兵蟹送上岸。西海龙王一看自己的九子竟然只剩下了一口气，当即就失了分寸，连问到底是谁如此残忍。 咽气之前，九太子抬起仅剩的左手，指着红桑，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这一指似乎在说就是红桑害了他。 “九儿？！”西海龙王万万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复仇计划竟然会让自己再次折损一位爱子。 片刻的哀嚎之后，悲从中来的西海龙王再次将黑锅扣在了红桑身上：“九江霸主，你好狠毒，杀我三子在先，害我九子在后，我和你势不两立。来人围住他们！” 虾兵蟹将夜叉哗啦啦地包围过来，却是围而不攻，似另有打算。 红桑知道自己解释是没用的，因为之前三太子的时候已经解释过了，但西海龙王根本就不是什么追求真相的人，他只想让自己心里好过，只想让人背个黑锅。 所以解释是不会奏效的，这段因果不但没解开的希望，反而越结越深。 海底发生了什么？红桑本来以为这是为了和解恩怨才举办的比试，但现在看来西海龙王似乎是故意找个借口把他们拖延在此。 西海龙王悲痛万分，但他知道只要时辰到了，那个东西就会出现在霹雳岛上，到时候霹雳岛上的修士都不会有好下场。原来这才是西海龙王真正的报仇计划，就是利用霹雳岛上的神秘力量。所以他举办什么采珠比赛根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不是真的想要通过采珠化解恩怨，西海龙王不傻，知道自己不是人仙的对手，更不要说红桑还有一滴天髓，那简直就是鳞族克星，所以绝对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霹雳岛之所以叫做霹雳岛，是因为每年冬日就会出现旱地拔雷，发出霹雳雷霆。虽然对岛屿上的奇花异草，飞鸟走兽没有威胁，但却可以震碎修士法力，绝对是一个借刀杀人的上上策。 本来只要拖延两个时辰就好了，到了时间计划自然成功，却没想到九太子自作主张前来复仇，白白被蛟鲨夺去了生命。 仇还没报，就多死了一个儿子，西海龙王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悲痛。 此时芸姚头顶出现了一朵乌云，带着骇人的威势从上空经过，正在奋力摇撸的渡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朵云绝非普通乌云，看方向也是朝霹雳岛去的。 云的速度比芸姚快，芸姚加速摇撸，用了吃奶的力气往前划船。 此时红桑也察觉到了南方有一股邪气正在不断接近，放眼一看黑压压的邪云近在眼前。 “给我困住他们，绝对不许他们逃走，进攻！”西海龙王一声令下，虾兵蟹将就冲了过来。 小院九妖一看这阵仗纷纷短了气势，唯有黄小虎嗷嗷叫地冲了出去，他崇拜的偶像可是黄飞虎，不是绣花的大家闺秀，平日里在鲁山他遵守约定从来不惹事，但他心中却有驰骋疆场的雄性壮志，现在遇上，他自然不会自甘人后。 “铜皮铁骨！”黄小虎冲了上去硬抗刀枪剑戟：“山神，我掩护你，你快射死他们。”他现在非常激动，虎血沸腾，俨然是战场上最凶的一妖。 叮叮当当，黄小虎挨着最毒的打，为姬舍提供机会。 姬舍手持玉弓，也不取箭，而是空拉弓弦，只以神意为箭，伤人神不伤人命，毕竟都是天庭同僚，虾兵蟹将的命也是命。 姬舍这个远来的山神都比西海龙王更懂得珍惜属下的小命。 见姬舍空弓伤人，红桑敬佩地说道：“久闻山神乃凡人之躯行神射之能，今日见你只用神意就能伤人，当真是当世无双的神箭手。我一定监督芸姚继续修炼箭术，不会让你失望的。” 姬舍不太习惯被人夸奖，谦虚地说道：“你过誉了，比起古之神射手，我还有需要提升的地方。”自从领悟了五射，姬舍也是触及到了更高一个境界，有一种重头来过的新生之感。 邪云逼近，红桑却面不改色，还有心情和姬舍聊天，似胸有成竹。 西海龙王一看云来了，就知道时辰到了：“九江霸主，你死定了，接受我西海的愤怒吧，三子和九子的冤情将用你的死来祭奠。这霹雳岛乃是西海禁地，就是因为所有觊觎霹雳岛的修士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轮到你了！” 红桑这才知道一切都是西海龙王的阴谋，对方还真是一点都不相信真相，都是四海龙王，为什么西海龙王这么固执呢？人家东海龙王也死过儿子，也没见他现在还要找哪吒报仇。111 ------------ 第一百二十四章杀手锏 西海龙王短短几个月内连续死了两个儿子，那股怨气是人神共感，今日非要杀了红桑不可。 红桑听霹雳岛是修士坟场也不惊讶，不过她倒想知道这霹雳岛是震死过大罗金仙，还是弄死过地仙，又劈死过几个人仙？ “不过是一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邪地罢了，杀杀那些心有贪念的修士或许可以，但想要杀我？白日做梦。”红桑可是傲视涂山的天才，从她修仙以来就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死在敌人手中，只有她败敌，从无敌败她。 闭，红光冲天，红桑法力澎湃，红发逆重力飘扬，头悬四道剑影，俨然一副要硬拼的节奏。 小院九妖已经要逃跑了，因为天边邪云着实可怖，黑暗之中藏有杀机，黑云之中好似有无数的臂膀。 “呵呵，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当年女娲斩杀鳌龟冤魂，他就和我一样充满了怨恨，所以每年都绕大地一圈，最终来到霹雳岛将一年中积攒的能量一口气放出。”西海龙王激动地说道：“你虽然是人仙又有天髓，但也不会是鳌龟怨灵的对手，你们都要死。” 红桑听了这些描述，立刻想到了涂山记录的修仙史中有一些野史故事，其中就有女娲补天时候斩断鳌龟四肢作为天柱的故事。当然了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也没什么，只是故事里的女娲有些不地道。 故事里鳌龟不是自愿献出四肢的，女娲找他的时候，他就收起四肢，以龟壳为要塞就是不配合。 最后还是一条金龙为女娲出谋划策。以当时的霹雳岛为终点，金龙去约鳌龟赛跑，谁先跑到霹雳岛，霹雳岛就归谁。 当时鳌龟也没多想，因见霹雳岛确实是个好地方，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于是金龙就与鳌龟赛跑，鳌龟为了赢，不断变长自己的四肢，一直到自己龟壳都顶到了天穹。就在他获得胜利，得意洋洋的时候，躲在霹雳岛内的女娲偷袭斩断了鳌龟四肢，这才有了斩鳌龟立四柱的故事。 鳌龟没有了四肢很快就死了，但他的怨气不散，每年都在按照原来赛跑的路线绕一圈，最后来到终点霹雳岛狂轰乱炸。 而那些贪图霹雳岛的修士全部被怨灵夺取四肢，所以黑云之中全是臂膀和腿的阴影，这些都是被怨灵吞噬的修士残骸。因为他们也有想要占有霹雳岛，所以他们也会对染指霹雳岛的其他修士施展雷霆之怒。 当然了女娲娘娘虽然阴了鳌龟一把，不过鳌龟后人都可以在龙宫里担任宰相，也是女娲和金龙商定的，可以说是牺牲鳌龟一龟保证了一族的万世太平。只是对鳌龟自己来说，他肯定宁愿自己好好活着，也不乐意用自己的命保护子孙后代。 红桑想起故事，就知道西海龙王所不差，这鳌龟怨灵绝对非同一般，只靠自己的四把红尾剑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红尾剑一共九把，乃是红桑化形为人之时脱落九尾所化，但她并不能施展全部，境界提升她使用的剑数也越多，目前她只能使用四剑。 敌人是女娲补天前就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鳌龟，死后又以怨灵形态存在万年，而红桑才一百四十岁。 虽然修为深浅不一定和年龄有关，但一般来说万年修为肯定碾压百年修为。 既然没有把握，那么先下手为强，在邪云到达霹雳岛之前，红桑双手掐剑诀，发动神通：“剑灵珠神通，四剑归一。”四道红光组成一发凝聚法力的炮弹，对着邪云就是剑破苍穹。 正在赶路中的芸姚看见红光笔直打穿邪云，就知道肯定是开战了，穿云红光斜刺苍穹，法力扩散而出，剑气拂海。 “开打了？”芸姚知道刺天红光肯定是师尊的红尾剑，只是看样子黑云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这就是西海龙王的援兵？”虽然不知道黑云是什么，但肯定是西海龙王捣鬼：“原来什么采珠只是在拖延时间，西海龙王这是玩阴的。” 也没时间咒骂西海龙王了，她是拼了命地划船。 轰隆隆！ 黑云之中雷电酝酿，白光穿透黑云，隆隆声如战鼓。一只手臂的阴影投掷一道雷，沿着红尾剑的轨迹回敬了过去。 远方一片白茫茫，惊得众妖胆裂。 不过没人受伤，闪电来袭之时，姬舍已经射出一支玉箭，提前引爆闪电，保全了霹雳岛上的生灵。 虽然没事，但小院九妖已经跑得只剩下山羊老叟了，对他们来说没有忠诚，有的只是保命要紧，不能因为听了几节课就要自己拼命。 乌云是越来越近，里面的雷霆也是越来越亮，等到下次发动，必然是要以雷霆之怒扫平霹雳岛，还此岛一个太平。面对红桑的攻击，邪云是丝毫无惧。 “仙人可有办法？”姬舍只能把希望生的希望寄托在红桑身上。 红桑道：“从刚才一雷的威力判断，这邪云也不过是元神境界罢了，威力还稍弱于我的四剑归一。问题是他的形态诡异，我找不到它的鬼丹，若是不能击破鬼丹，我们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姬舍也记起之前面对过鬼将，也是杀不死，只能毁掉女娲庙才能杀死鬼将：“那他的鬼丹会在哪里？”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红桑也不知道。 轰隆隆，雷霆已经越来越近，里面至少有上百条手臂阴影，每一条手臂中都握着一根蓄势待发的璀璨雷矛。 芸姚正在全力划船。 “师姐，我在这里？！”是鹂，她采了一袋的珍珠可是浮出水面之后却发现情况完全不对劲，正好看到芸姚的核舟，大声喊芸姚。 芸姚靠近把鹂拉上了核舟。 “师姐，发生什么事情了？”鹂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季节？明明下海的时候天朗气清，为何现在却雷云密布，肃杀袭人？ “肯定是西海龙王的阴谋。”芸姚指了指天上的黑云说道：“这可是杀手锏啊，不知道师尊能不能撑住。” 鹂也是目瞪口呆，神仙的战斗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土方人的小脑袋里装不下这么大的神通。 芸姚也不说话，埋头赶路，争取尽快登上霹雳岛，帮两位老师。虽然自己的力量很渺小，但芸姚从来不觉得渺小的力量就没用，有时候渺小的被人忽略的力量往往有大用场，所以并不会因为修为浅薄就妄自菲薄，就推卸责任。111 ------------ 第一百二十五章四剑森罗 西海龙王确实布了一个杀局，利用上古洪荒残留的力量让红桑陷入了危机。 鳌龟冤魂是元神境界的鬼修，境界和红桑一般无二，虽然没有智慧，但对任何冒犯霹雳岛的修士都不会手下留情。 一次试探之后，红桑已经知道必须找到鬼丹才行，找不到鬼丹她也除不掉怨灵。 虽然鬼仙一项被修仙者鄙视，认为鬼修不入流，可鬼修能并列五种仙人之列也有自身的强项，从水鬼到女娲庙鬼将，再到天空中的怨灵，鬼修的特点就是无形无质，一般的攻击对他们的身体是没有伤害的，想要打败鬼修必须找到唯一的弱点，也就是鬼丹。 鬼修是非常难缠的，特别是他们将鬼丹隐藏起来之后，胜利的天秤就会朝着鬼修倾斜。 此时红桑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天空邪云声势浩大，闷雷滚滚，却不是有效的攻击目标。根本不知道鬼丹到底在哪，千尺邪云越来越近，等它来到霹雳岛上，就会把云内雷霆一放而下，重申自己对霹雳岛的所有权。 当年金龙欺骗鳌龟，以霹雳岛为奖品进行赛跑，鳌龟为了得到霹雳岛将四肢变成天柱最终是获得了胜利，可他赢得赛跑胜利的时刻也是他被女娲斩断四肢的时刻。 霹雳岛确实已经归鳌龟所有，赛跑的结果已经分晓。就算鳌龟已死，他的怨灵同样要宣布自己对霹雳岛的主权。 姬舍说道：“我们还是跑吧，既然鳌龟怨灵只会对觊觎霹雳岛的修士发动进攻，我们只要离开岛屿就安全了。” 红桑说道：“我们可以走，但西海龙王和这些水族走不了。”她要以德报怨了，虽然西海龙王没事找事确实讨厌，但他已经痛失两位爱子，实在不该放任不管。当然还有一件事情她没说，那就是他们就算可以走，但西海龙王也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肯定是虾兵蟹将一拥而上拖延时间，反而更难缠。 总之红桑决定要好好会一会鳌龟怨灵，自己是元神境人仙，没理由比不过元神境鬼修。 姬舍见红桑以德报怨，不由对她的人品表达了深深的敬佩，这才是真正的得道仙人。这个时候他还是安安静静地观战吧，姬舍知道自己的箭也只能提前引爆雷电，并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西海龙王抱着九太子残缺的尸体恶狠狠地盯着红桑，就怕红桑逃跑，红桑不跑，他也留在岛上，他要和红桑同归于尽。 虾兵蟹将都在瑟瑟发抖，他们一方面在害怕，一方面又不得不遵守龙王的命令，龙王不让他们撤退他们就必须留下来直面雷霆之怒。 云中手脚越发明显，有无数双手握住了雷矛，等一下这些怨灵之握就会丢下雷矛击杀敌人。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霹雳岛一年一次的盛大演出就要开始了。 姬舍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紧张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十绝阵？九曲黄河阵？还是万仙阵？诛仙阵？ 感觉凡是遇上神仙手段都会紧张，真是没有最紧张只有更紧张，神仙斗法都是气势恢宏。当然眼下只是小场面，连十绝阵都比不上，更不好比九曲黄河阵之类的强大阵法了。但人族心生的无能为力的悲壮感是一样的，是相通的。 神仙斗法，天地变色，凡人能做的就是围观。 虾兵蟹将已经面如土色，因为他们很清楚等会儿雷劈下来，他们都要死。 “哈哈，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为我两位孩儿偿命吧。”西海龙王已经不正常了。 “偿命？！”红桑呵呵娇笑一声：“别以为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离开涂山之后红桑实力稳步提升，又得弟子相让之天髓，另外还有三分之一的《道德经》残卷，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你要失望了，西海龙王，我是绝不会命丧于此的。” “你连最强的神通技都已经尝试过了，还能有什么本事？”西海龙王不相信红桑还有其他本事。 还真有：“四剑归一不过是我最强的攻击神通，但我的防御神通更在攻击神通之上。”红桑再次召唤四剑，四道红光剑柄相抵组成一个垂直的十字架。 “剑灵珠神通外加我的天髓之力，就让你见识一下涂山的底蕴。”红桑身上冒出火红气息，不断注入四剑之中。 剑又生剑，宛如雪花一样不断生长起来，形成一张剑刃交错的森罗剑网。 猛长开去，一片雪花却可以包裹一个世界。 “乾坤天地，日月星辰，三界五行，看我四剑森罗。”红桑张开双手，天空已然出现一张由红色剑气组成的剑网，主动包裹无边邪云。 找不到鬼丹，那就把鬼修包住，看他还能如何作为。 四剑森罗一出，声势浩大更胜于四剑归一。 鳌龟怨灵也察觉危机，终于不再犹豫，黑云中的手臂投掷下无数雷矛，轰击四剑森罗。 百臂雷霆硬撼四剑森罗。 芸姚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宛如神迹一般的战斗，呆若木鸡地忘记了划船的动作，她的脸蛋被红光和白光照得通通亮，身后是长长的影子。 先是光，后是声，芸姚的耳膜受到了重击，忍不住捂住耳朵，顿时是头晕目眩，难以站稳。 “师尊？”芸姚根本不敢想象战场上的红桑情况如何。 红桑感觉很好，天髓之力全力发动，才能真正展现她人仙之境界，四剑森罗挡住雷电无所畏惧地包了上去。 雷电释放不出去，反噬邪云，一时间邪云之内不断发生爆炸。而利用这个机会红桑双手一合，完成四剑森罗的合围。 一片红色雪花组成的巨大包裹代替了黑云，只见红色之内邪云不断被自己的闪电击中，不断在削弱自己的能量。 此时此刻岛屿上的所有人都对红桑的实力有了一次充分的认知，这么猛烈的雷击都不能对红桑造成影响，都能被红桑包住？ 红桑美丽的容颜上浮现一丝骄傲，她可是涂山历史上最有潜力的天才，最擅长得就是创造奇迹，就是打破别人的认知。当初她在涂山大选上以一百四十岁的年轻资历打败一群几百上千岁的老狐狸的时候，涂山上下也是这般震惊的表情。 而红桑只是淡淡一笑，倾倒众生。111 ------------ 第一百二十六章净化 一招惊诧西海的四剑森罗包住鳌龟怨灵，不过并不能杀死怨灵，只是削弱。只要一年时间，怨灵再转上一圈就能恢复，毕竟怨灵的鬼丹并未被找到。 不过至少一年之内怨灵再也不可能威胁到别人了。 红雪包裹是越来越小，就代表里面的怨灵越来越弱，红桑巧妙地利用敌人的力量削弱敌人，而不是和敌人打消耗战。 “怎么可能？！”西海龙王呆若木鸡，他不相信自己的精心设计就这么完了？自己赔上了九太子的小命也没有能杀死仇人？他都要怀疑龙生了。 “师尊。”芸姚还是来晚了，没能见识到师尊大显身手的英姿。 “你们都没事吧？”红桑一看两个弟子上岸，微笑地询问。 “安然无恙。师尊，你没事吧？”芸姚关切地问道：“刚才我在海上看到此处电闪雷鸣，天昏地暗，是不是西海龙王这个老家伙布置了陷阱？” 红桑就简单地说了一下整件事的阴谋，听得红桑后背发凉：“西海龙王你好恶毒？！” “我恶毒，你们先杀我三子，今日又害我九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西海龙王悲怆地说道：“我无能，所以借鳌龟怨灵之威，却没想到还是杀不死你们，不过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芸姚莫名其妙，他们根本没杀过他三子，更不用说九子了。她看到西海龙王怀里的残缺尸体，一看发现这不是她在蛟鲨嘴里见过的那个年轻修士么？ “你怀里的那个人是被一条大鲨鱼要死的，还是我帮他报了仇，杀了鲨鱼。”芸姚说道：“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别把什么黑锅都扣在我们身上。那条鲨鱼可是你们西海的，就是你西海龙王自己管理不善，养鲨为患，才导致九太子之死，你才应该好好反省。” 红桑一听也知道原来是鲨鱼的锅，难怪死者身上全是伤口呢。 西海龙王一愣，他想到西海确实有一条危险的蛟鲨，他是严禁龙子龙孙靠近的，前段时间九太子调动了不少夜叉，又从府库里取了捕鲨的用具，想来是要去抓蛟鲨。当时西海龙王忙于准备这次阴谋，并未多做了解，现在看来九子真的是命丧于鲨口。 不过西海龙王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要复仇的话，也不会疏于对九子的管教，九子也就不会死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九江霸主的错：“千错万错都是九江霸主之错，这两笔仇，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眼看鳌龟怨灵已经没有希望，西海龙王只能带着九子的残躯退兵。 芸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小院九妖就剩下山羊老叟了：“其他人呢？” 山羊老叟惭愧地说道：“其他道友因为害怕雷霆都已经逃命去了。”其实他也想过逃跑，不过他最终还是战胜了胆怯，成功地成为了小院九妖仅存的颜面。 芸姚无地翻白眼，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天边落下三个身影，竟然是其他三海的龙王，他们还真是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赶上。 “红道友神威，竟然能打败鳌龟怨灵，这怨灵为祸万年，不知道杀了多少散修，我们四海龙王早就想要除掉它了，奈何一直没找到怨灵的鬼丹，所以一直奈何不了它。”东海龙王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也杀不了它，不过是削弱了怨灵的法力罢了。”红桑暗道也是多亏了天髓：“三位龙王，今日西海龙王又失一子，又认为是我害得，我和西海的恩怨是越结越深了，还请三位龙王要帮我好好劝劝西海龙王，三太子和九太子的死真和我没关系。” 三位龙王也是很尴尬，显然他们也已经知道九太子之死了，他们都意识到红桑气运正旺，西海龙王非得触霉头的话只怕还得赔几个龙子才行。 “我们一定尽力劝说，我在这里先多谢道友了。”东海龙王客气地说道，而且他也不是只客气客气，而是带来了一个关于天髓的新消息：“红道友，自上次知晓你持有天髓，我就回到龙宫翻阅玉简，终于找到了关于天髓的记录。根据记录所天髓确实是伴有天煞而出，乃是大凶之物，不过也不是没有化解之法，只是化解之法非常困难，就是要找到四枚天髓，将四枚天髓全部净化才可解开凶煞。” 红桑听完也对龙王行礼：“辛苦东海龙王为我调查。”本来她还以为东海龙王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他是真的用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若没有你接下九江霸主的称号，我的三弟只怕现在还如行尸走肉，不能振作呢。” 芸姚心想可别振作了，再振作还不知道要作什么妖呢。 显然红桑也有相同的想法，不过还未等她开口，东海龙王就立刻殷勤地说道：“剩下三枚天髓消息如缥缈烟云，无处查起，但我会去传令给天下水族，让他们一起寻找，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道友，所以还请道友多多包涵三弟的无理取闹，他也是因为死了儿子才会胡作非为，并非他之本性，总有一天他会想开，到时候我们一定登门拜访，表达歉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东海龙王确实在帮忙，红桑也只能苦笑一下。 龙王很快就走了，因为他们要去西海参加第二次葬礼。 等龙王们走了，红桑看向还跪在原地的三妖，当初就是他们自作聪明挑拨离间才导致这一连串的事件。 此时芸姚正觉得对不起师尊呢，因为天髓是她让给师尊的，没想到天髓自带凶煞，竟然要找齐四个天髓净化才能解除凶煞。 这时红桑问三妖：“你们说我应不应该杀了你们三个？”她要让他们自己回答。 如此境地自然是智商担当斑马精主动回答：“应该杀，也不应该杀。”“以前我修炼的时候，在一个雨天遇到两个人族来我洞府避雨，他们两人在讨论为何会淋雨。其中一人说乃是因为老天下雨，因为下雨所以才会淋雨，这是天意。而另一个人族却说，他们之所以会淋雨不是因为下雨，而是因为他们出门之前没有占卜，如果占卜的话就不会淋雨了，所以淋雨是他们自己的错，是人祸。我觉得有趣就记住了这件事情，现在霸主的遭遇无异于是淋了大雨，若霸主以为这是天意，那就不应该杀我们，如果霸主以为这是我们的过错，那就应该杀我们。” 好一只能善辩的斑马精，红桑都犹豫了。111 ------------ 第一百二十七章创业 斑马精的一席话很取巧，而且利用了大家迷信天命的习惯。 红桑也是不信占卜信天命，一句轻巧的天命难违，却承载着无数神灵逃不过的苦楚命运。 斑马精的说法很简单，如果红桑认为这一切都是天命，那么就不应该杀他们，因为三妖也不过是天命的一环。 “咳咳，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行为是符合天命的，而不是错误？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我师尊杀了你们也是天命，每个人都有不同天命，既然你们的天命都已经完成了，那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芸姚觉得好笑，见对方还想反驳于是继续道：“天乎？天何曾？还不是你们这些家伙一天天地把天命挂在嘴上，胡说八道，肆意扭曲天命。到头来还不是利我者天命所归、逆我者命不由天的笑话。” 谁还不会代天而了？芸姚表示天命的最高解释权最终还是在拳头大的一方手里。 三妖本来还觉有一线生机，没想到会杀出一只小萝莉，长得可爱心却恶毒。 红桑低头问弟子：“你觉得我应该杀了他们？” 芸姚却不是真的非杀他们不可：“那就要看他们的命值多少了。”想要活命得加钱。 三妖脸色凄苦，特别是蟒汉，他的法宝都已被红桑抢走了，还想怎么样？他吼道：“要杀便杀，反正二郎搜山之后，天大地大也没有我们这些散修的容身之处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等我去了六道轮回，大不了重头再来。” 重头再来？竹鼠和斑马苦笑，这也太难了，天下动物何止亿万，可真有机会修仙的小妖才多少？万里挑一！ 就算他们投胎了，重头再来的机会也是非常渺茫的。 竹鼠说道：“我亲眼见到太多同族死去，我们竹鼠一窝都会生很多，就是因为竹鼠生存太难，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成为一顿饱腹之餐。我不要重头再来，我愿意把我的妖丹交给霸主，从此做霸主的奴仆。”他要活，哪怕是做奴隶也要活下去。 斑马也立刻说道：“我也愿意交出妖丹，任凭差遣，愿赴刀山愿入火海，只求眼下活命。” 交出妖丹就是心服口服。 蟒汉没想到这两个妖族如此没皮没脸，竟然就这么投降了？他对他们怒目而视，满脸不耻：“我和他们不一样，想要我的妖丹，你们得承包我的口粮，不要太好，老鼠就够了。” “不要脸！”竹鼠和斑马纷纷鄙视蟒蛇，没想到他竟然比他们还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是最后一个臣服的，比你们都坚持得久。” 未来的五十步笑百步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师尊，我看还是收下他们吧，就算杀也不是现在杀。”芸姚腹黑地说道：“杀他们容易，可是必须要在恰当的时机，最好就是和西海龙王化解恩怨的时候杀。现在就算杀了他们，西海龙王还是会恨我们，杀了他们反而把这股恨集中到了你一个人身上，不如留他们分担仇恨，等时机恰当再杀。” 红桑深以为然：“你们把妖丹都交出来吧。” 三人吐出妖丹交给红桑。 红桑衣袖一卷，妖丹已经无影无踪：“很好，以后你们如果再胡作非为，我就捏碎妖丹，毁了你们的根基。” “不敢违抗霸主命令。”三妖纳头跪拜，再也不敢嚣张。 “回家。”红桑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回家。 鳌龟怨灵再次自由，依旧怨气冲天，即将开始新一年的轮回。 大家是各回各家，芸姚再次披上了自己的妲己二手熊皮忙前忙后。明年要养蜂，所以得抓蜂后，芸姚踩着冰去南岸踩点，开始规划。 这块地还没有封给别人，那么芸姚拿来用是完全没问题的。 “养蜂，芦稷，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形成一条制糖产业了，然后就是咸菜，山里野菜做成腌菜，能解决蔬菜储存的问题。还有发酵的技术，制作酵母。还有就是养蚕……” 采邑里的家臣都养蚕，其实芸姚倒是很想提高养蚕规模，不过桑叶不太够，好在今年已经种了很多桑树，过几年可以大规模养蚕解决丝绸的生产。 还有就是油，一直以来大家都是通过吃肥肉补充油脂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产一点豆油，就能发明油灯了。 当然了芸姚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发明蜡烛。要发明蜡烛也需要油脂，南方有一种榨油的树，名为桕树，树皮可以榨油，这种油可以制作蜡烛。 吃穿住行，吃有待提升，穿有待提升，住也有待提升，行同样有待提升。而穿越者能够使用的只有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东西，此时她才了解神农尝百草的伟大，真的是为人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吃的变成食物，难吃的变成药材，神农实在伟大。”走在荒地里，芸姚对人族先贤的敬佩是滔滔不绝。 明年要做的事情可真不少，芸姚决定在南岸建造一些作坊，专门研究新鲜玩意。问题还是人手，就让野人的孩子来吧。 目前芸姚采邑的劳动力是完全足够的，到了明年又会有好多孩子出生，只要长大到十二三岁就会成为家里的劳动力。现在芸姚采邑里第一代野人基本是三十多岁，已经属于老年了，第二代基本上就是十七八岁，真正的主力。第三代都出生了，年纪也有大有小。 当年公子赐予的人口都很年轻，第一代野人从十几岁到三十岁的黄金岁月都献给了这片土地，也因为现在大家都是早婚早育，十三四岁生孩子的大有人在，所以短短十二年第三代都有能做放牛娃了。 土地上的人口是足够的，但继续多出来的人口肯定要找其他的事情做，不然就内卷了。 开发南岸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把孩子聚集到一起也方便教育，芸姚一直心心念念地提升采邑人口的素质，想要为小野人提供教育。因为只有普及了教育，人族才能让农业文明发光发热，才能累积更多经验。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的封地里？”就在芸姚想着开疆拓土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芸姚面前。马车上萧字旗帜猎猎飞舞，代表来者是个贵族。 芸姚一愣，她可不知道南岸的土地已经被封出去了，她看向眼前马车上的男子：“敢问贵人此地何时被分封了？又是分封给了何人？” “天子伐东夷，我作战有功，被周天子封为男爵，并赐我鲁国和藤国之间的十五里地立为邦国，立国号为萧，在下正是第一代萧国国君萧戈，字飞武。” 芸姚表示真的假的？自己刚想开拓一下自己采邑的产业，就给自己来这一手，男爵国君？ 但事实就是如此，萧戈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批东夷人战俘，要开启他的立国之路。111 ------------ 第一百二十八章开荒者 朱家对岸的地不属于鲁国，属于周国在鲁国的一块飞地。虽然飞地周围的地都是鲁国的，可偏偏就这么一小块不是。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考虑的，总之在南岸就是有这么一块飞地。而现在飞地被封出去了，给了萧戈建立一个萧国。 萧戈也是准备了几个月时间，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封地，赶在春耕之前建立自己的邦国。 天子，诸侯，卿大夫。 天子就是天下共主，也就是当今周天子。诸侯是邦国的国君，有贵族身份，就算是男爵也可以立国。卿大夫都是士，他们担任贵族的家臣，也可以有封地，但不可以立国。 到了春秋时代，就是诸侯乱天子，家臣乱诸侯的时代。 萧戈虽然只是男爵，但他一样可以立国创业，不像芸姚选择依附鲁国，做鲁国股东。 这对芸姚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她刚想规划一下南岸土地，怎么就一下子被人占了？ 其实也好，不然等芸姚真的规划好了，开发好了，到时候再被人占了，那损失可就更大了。所以现在占了，反而是件好事。不然芸姚苦哈哈地和印第安人一样驯服了土豆和玉米，等到殖民者一来，土豆和玉米都白白便宜了外人。 如果芸姚真的把南岸开发好，萧戈再来，可就原住民和外来者的战争了。 “快快报上名来。”萧戈瞪着芸姚说道，身上爆发出一股杀气，刚刚从战场上立功的战士，身上血气还未消散。 “在下乃是北岸男爵，朱家家主，芸姚。”芸姚自我介绍：“见过萧君。” “原来是北岸朱女。”既然是北岸的人那就没事了，肯定是趁着结冰来南岸看看。 萧戈下车，对芸姚行礼：“见过朱女，以后我们就是隔岸邻居，还请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芸姚按捺住无奈之情问道：“萧君，你带了多少人来？” “二十族人，二十家臣，还有三百东夷俘虏。”萧戈说道：“在冬天建立采邑，明年开荒，争取赶上春耕，至少要开十块井田。” 芸姚听萧戈郑重其事地说道，知道对方这个小目标得消耗诸多奴隶的生命。三百俘虏，不知道能有几个能撑过寒冬。 开垦荒地是最累的，特别是没有合适的农具。从现在到春耕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垦十块井田？肯定得用命去开垦。 要知道芸姚家的二十块井田，陆陆续续开垦了十年时间，这还把当家人朱乐累得英年早逝。 萧戈也是知道难度的，所以才准备了三百东夷俘虏，死了就一埋，根本不用心疼。要心疼也只是心疼死了人影响开荒进度。 萧戈正在找合适的落脚点建设采邑，他发现对着芸姚采邑的这块地地理位置不错，靠近河流，取水方便，不如就在这里立国好了。 “去把队伍拉过来吧，我们就在此地安营扎寨。”萧戈干净利落地说道：“等我安定下来，定要去北方拜访鲁国国君。”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请不要客气。”芸姚说道：“萧君，你原来是哪国人？” “我本来是周国人。”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朱河两岸的风光气候，上有是盛产矿石的薛国，下游是吕国，那边的山就是鲁山……”芸姚是滔滔不绝，不过没请薛侯去吃饭，毕竟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实在没心情请客。 很快三百个战俘就在十个手持青铜长戈的战士的看押下来到了南岸。 南岸那么多动静，芸姚采邑里的家臣和野人都已经听到了，都在北岸看热闹，四个家臣更是直接过河和未来邻居打招呼。 三百战俘那是蔚为壮观，大冬天得他们身上都只是穿着简陋的皮袄，根本就算不上衣服，只是绑着麻线的皮，一点加工都没有，臭烘烘的。 所有俘虏都披头散发，低着头，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冻伤，皮肤说不出是红还是黑。其中有一个东夷男子体格非常高大，大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只有在他脖子上戴着厚重的木头枷锁，其他俘虏只是腰间绑着绳子串一起。 “这个东夷奴隶很厉害，身强体壮，有健牛之力，当时有二十个士兵一拥而上才抓住了他。”萧戈介绍道：“我可是花了十匹布才换来的，有他在，开荒速度肯定快。” “若是有需要的话，我采邑里有两头牛可以借给你，开荒完了，你只要给我一头五匹布作为回报。”芸姚要出租两头牛，五匹布的价格可不高。 萧戈倒是没想到朱家还有这种业务，不过如果有牛的话确实会更快一些，但还要看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我不能继续聊下去了，还得安排工作。” 很忙，他要搭帐篷，然后要采集资源，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就要开国奠基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需要帮忙都可以来找我。” 芸姚带着家臣退回北岸就看着他们在南岸忙活，哀声道：“看来明年要另做打算了。”工坊是不能建在南边了，蜜蜂采蜜也可能受影响，不过问题都不大，都能接受。 对面点起了篝火，所有战俘就挤在一起，就好像是拥挤的企鹅一样全靠体温来维持温度，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家臣们至少还有个帐篷，但条件也就这样，比起已经建立采邑的朱家是完全比不上的。 萧国草创，这个冬天是全靠周天子的赏赐支撑，不过萧家人口不少，有二十个人，加上二十个家臣，齐心协力倒也乐观。 作为国君，萧戈更是亲自干活，身先士卒，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 “看来你想占领南岸的计划失败了。”红桑看弟子一脸懊悔，就知道芸姚是因为计划被破坏而懊恼。这聪明伶俐的弟子总是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今天也终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不是想要占领南岸，我是要发展南岸特色的农副产品。”芸姚振振有词地解释到：“不过大体上我的计划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需要重新安排。在采邑里再建几个草庐也是完全没问题的，等天气暖和一点就行动。” 芸姚可以等，但南岸的萧国不能等，他们就已经开始凿冰取水，和泥烧灰，准备建筑材料。天气太冷，要是不先建起房屋，肯定得冻死人。111 ------------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听劝 芸姚站在北岸张望，四十个人带着三百个战俘是热火朝天，但就算是这样效率也不高。因为这些战俘根本就不会干活，都需要手把手教，还偏偏教不会。 萧国的四十个周人都是勤劳的劳动小能手，他们干活是又快又好，还能吃苦耐劳，可禁不住他们就四十个人，能做的事情有限。连萧戈都亲自上阵，国君亲自玩泥巴，展现出艰苦卓绝的吃苦耐劳的精神。 上战车就是战士，下战车就是农民。 他们希望把这些干活的本事都教给战俘，让战俘成为野人也算是一种进步。可惜这些东夷人根本不擅长这些，他们被俘之前从来没有从事过这种长时间劳作，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石头上晒太阳，肚子饿了再去找点东西吃，没有劳动的习惯，也没有劳动的概念。 在东夷人的认知中，找到什么就吃什么，根本没有主动种植这么一说，反正他们不喜欢劳动。 可是萧国需要把三百战俘全部变为劳动力，不然这片土地根本不可能开垦出来。就靠四十个周人，根本不够，他们只能把本事传授出去。 可惜理念不同，交流方式也受限，所以是一个头两个大。萧戈虽然浑身都充满了建邦立国的雄心壮志，可是几天下来，采邑才建立了几座墙壁，工作的速度之慢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 几天下来他很累，比打仗都累，和这些东夷人交流真的是太难了，这么简单的工作学了几天都学不会，不得不怀疑东夷人是怎么能活下来的？ 其实东夷人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一天到晚劳作罢了，没这习惯。东夷人中有不少人其实很聪明，而且他们也会制作陶罐，甚至还会雕刻珠宝加工黄金，可他们每天只会工作一小会儿，没有周人这样一天忙到晚的，在他们看来周人简直有毛病，干这么多活干什么？难道有意思么？ 萧戈拿出马鞭抽打，却也只是改变一小会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看着萧戈无可奈何的表情，芸姚暗道幸运，自己接手采邑的时候已经度过了这最艰难的开荒时期。 这天黄昏，对岸突然喧闹了起来，芸姚抬头一看发现萧戈正在气急败坏地寻找着什么，仔细听才发现原来是有个战俘因为不能忍受一天到晚的劳作而逃跑了，踩着冰度过河，也不知道是跑进了鲁山，还是跑到了芦苇荡里。 但不管是跑哪里去了，都是对士气的一次重大打击。 “一定要找到他。”萧戈让族人和家臣分头去找：“带上武器，如果敢反抗，带尸首回来就行。” 奴隶出逃这是重罪，绝对不能姑息养奸，一定要杀鸡儆猴，不然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是创业未半就出现叛逃，是可忍孰不可忍？ “咳咳，萧君，你的国人要来北岸可以，但不能带武器。”芸姚站在北岸喊了一嗓子。他们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为了捉拿逃走的奴隶，带着武器就过河，这是没把北岸朱家放在眼里啊。 萧戈还真没把芸姚放在眼里，虽然大家都是贵族，但披着熊皮的芸姚就像个玩具，还是个小孩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很好欺负。萧戈可是刀山火海闯过来的猛将，全靠自己真刀真枪拼杀作战、九死一生才换来了一个男爵爵位和一片封地，自然瞧不起芸姚这种贵二代。 “得罪了。但战俘逃跑，我不得不抓他回来示众，否则难以立威。”萧戈可不管芸姚的提醒，继续带人走上冰面。 “我说了，你们人可以过来，不能带武器。”芸姚已经很客气了，他们要找人就找人，只要不带武器就行，这是很大的让步。 “不行，不带武器，这些东夷人根本不会怕。”萧戈一意孤行，强行带着武器过境。 芸姚很无奈：“那就不要怪我了。”下蹲，小拳敲在冰面之上。 以拳击点为圆心，辐射的裂痕噼里啪啦地延伸到河面中央，惊得对岸之人纷纷后退上岸，因为裂缝已经来到他们脚下了。 萧戈万万没想到芸姚小手一敲竟然有如此威力，朱河上厚实的冰面完全承受不住，直接开裂。 轰，冰面爆裂，一瞬间河水再一次流淌起来，冰块和冰块撞击咔咔作响，还有的冰块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再也不能站人了。 “朱女，你这是何意？”萧戈又惊又怒：“我不过是要抓回逃亡奴隶，你为何阻我？！难道您想要包庇奴隶？” “我不是要包庇奴隶，我说过你们来找人就找人，不要带武器，你们不听，我自然不能让你们过来。”芸姚表示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讲道理？北面的牟家是这样，现在新邻居也这样，明明自己说得很明白了，都用标准雅把自己的要求传递给他们了，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遵守呢？ 果然还是自己太弱势，如果自己和周天子一样也有八个师，那么自己的话肯定也和周礼一样邦邦硬。 萧戈被气得不轻，同时也是没想到对岸的邻居竟然是个修士。一拳能打碎三尺冰面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手段，也只有修士才有这本事。 可恨啊，现在冰面没了，他也不好再去找奴隶了。不过往好的方面来说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奴隶往北逃走了。 “我们回去。”萧戈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就算冲过去估计也是被朱女打一顿，他可不敢对付修士。 虽然现在修士少之又少，但修士的传说却并没有消失，萧戈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人走了，但事情没完。 鹂一看人被师姐赶回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等会儿她还要给土方同胞送食物过去。原来这不是简单的逃跑，而是有人协助的有计划的逃跑。 东夷人成分很复杂，但根据口音，鹂还是找到了一个土方人，并且协助他逃了出来。这件事情是她偷偷摸摸办的，谁都没告诉。 不得不说这位东夷美人也是长进了不少，已经会瞒着别人自己拿主意了。 芸姚都被瞒在鼓里，甚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鹂一把，保护了她的战俘同胞。 “鹂，你能不能帮我救出壮？他一直在保护我。”被鹂搭救的年轻少年对救命恩人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希望鹂能再救一个人，就是那个最高大威猛的战俘。111 ------------ 第一百三十章以德服人 东夷有十二方，十二个有名有姓的部落，土方是其中之一。 周人联军四千对东夷人的地盘发动了进攻，短短几日之内横扫二十八个山头。一直以来都是东夷人在丰收时节骚扰吕国，这次却是吕国主动联军进攻，一举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俘虏十二部落上万人口。 鹂就是在这一战中被俘虏的，而她暗中搭救的少年，是和她同部落的，名为‘沐’，两人在部落的时候也不是很熟，但现在却是同命相连，所以鹂发现沐之后就就偷偷把他救到了北岸，躲在芦苇荡中，定时送食物。 不过沐希望好心的姐姐能帮忙把大个子救出来：“壮是火方的勇士，虽然我们土方和火方以前发生过战争，但现在我们都被周人抓起来了，这一路上他一直很照顾我，把我当成是亲人。”想到过去几个月的悲惨经历，沐是悲从中来，他个子小力气弱，在吃饭的时候都抢不过别人，如果不是壮愿意把食物分给他一点，肯定早就饿死了。 “原来是火方的人，我的父亲就是在和火方的战争中死去的，我才不去救火方人。”鹂拒绝道：“火方人有蚩尤血脉，是我们十二部落最危险的一支，以前没有周人的时候，火方就一支试图吞并周围部落，不止一次入侵土方。沐，你不要忘记我们土方可没少受火方的欺负，所以忘了他吧，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我师姐就是这片土地的领主，你可以在这里生活。” “我们不回土方了？”沐呆呆地看着鹂，他还抱有回家的幻想。 “回去，但不是现在，我要先学好本事才能回去。”鹂是这么考虑的，反正现在回去也保不住部落，所以要先练本事。 沐似懂非懂，不过最终还是点头。 河南岸的萧戈非常生气，于是就抓了几个奴隶。捆着，在河岸鞭打。 芸姚看得直皱眉，知道这就是杀鸡儆猴发泄怒火，一方面是让奴隶不敢再逃，一方面也是故意打给自己看。 奴隶哇哇叫，马鞭啪啪响。 所有奴隶都被聚集起来观看这场惩罚，虽然只是鞭打但已经吓得他们瑟瑟发抖了。四十个家臣手持长戈包围奴隶，这些长戈都是青铜所制，可以轻易切割奴隶的皮肉，夺去鲜活的生命。 青铜器很强，不是石器可以对抗的。 所以就算奴隶人数是家臣的十倍，但手持青铜器的家臣依旧占据绝对的上风。 “打两下意思一下就够了，别真打出人命了。”芸姚发声道，她看得出萧戈是真想打死这两个奴隶以儆效尤。 萧戈的火气是又被激了起来，冷笑道：“你不让我过去，我就不过去，北岸是你的封地，我尊重你。但你现在未免管得也太宽了，我在我的封地里鞭挞我的奴隶，你有什么资格管？” “是没有资格，你我都是男爵没有谁比谁更高等，但我作为你的邻居，见到邻居的不文明不合理的行为，我当然不让地要站出来管一管，你要是不服就离开南岸换个封地。不然的话我非管不可，不管有没有资格我都要管。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可就不止是动口还要动手了。” 萧戈气得直咬牙，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邻居：“不要以为你是修士，我就怕你，我的《八师戈》可不是吃素的，此乃是姜太公总结封神之战战士戈法集大成，可斩修士。”“奴隶逃跑，我自然要处罚，本来我只会处死逃跑的奴隶，但你既然不允许我们去你封地搜查，我自然要另选。你不想让我过河，你也少管我南岸。”萧戈也是理直气壮，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反而是芸姚咄咄逼人，完全一副蛮不讲理，恃强凌弱的反派嘴脸。 “看来你是不准备听话。”芸姚见对方是铁了杀鸡儆猴，就要插手制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戈犹豫了，毕竟对方是修士，他还真怕自己一意孤行会鸡犬不宁。出师不利，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不讲理的邻居。举起的马鞭有些沉重，他不得不考虑芸姚的威胁。 芸姚也发现对方动作出现了犹豫，知道自己之前敲碎冰面的实力产生了作用，果然在人族社会还是实力为尊。如果自己之前没有表现过实力，单凭一句威胁肯定不足以动摇对方。 “你杀了他们，固然可以让他们产生恐惧，但同时也会产生愤怒。我们周人从来都是恩威并施，若是一味以强权恫吓，绝非长久之计。难道商纣王杀的奴隶还少么？最后在牧野之战却有八万奴隶反戈，这些都是教训。” 反戈一词就来自商周牧野之战，话说周军势如破竹来到朝歌，商纣王已经没有部队了，于是就把奴隶集中起来驱使他们去打仗，但没想到八万奴隶刚拿到武器就转身，把矛头对准了朝歌，冲在最前面给了朝歌最后一击。 此时芸姚以反戈一击的经验教训教导萧戈，对方不得不听。萧戈放下了鞭子，承认芸姚说的没错，打死奴隶也并不能让奴隶心甘情愿为萧国效力。 “来人，松绑。” “这就对了，我们要以德服人，展现周人的气度。你刚从战场回来，所以杀气重，以后要好好改改，可以用戈取天下不能用戈治天下。” “……”萧戈只觉得这邻居真的是不讨喜，但她的话确实有道理，确实不像一般人。最终决定不理她，继续干活。 但对自己的邻居，萧戈是绝对不会大意。 “你还真是好管闲事。”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红桑都知道，对此她是持反对意见的：“萧国的事情，轮不到你管。南岸已经是别人的封地，你有着时间不如好好修炼。” “大家都是邻居，说几句不算多管闲事。再说他故意在岸边鞭打就是故意气我，我总不能视而不见。”芸姚认为自己这是仗义执：“最后萧君没有打死人，可谓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而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如果几句话可以救下两个人的生命，那我愿意一直说下去。” 轰隆！ 芸姚刚说完，天上就传来冬雷滚滚，好像是要劈死这个吹牛皮的渡娘。111 ------------ 第一百三十一章仙界公认 明明是万里无云，却突响冬雷，惊得南北岸走兽奔逃，飞鸟尽散。 芸姚心头猛然一紧，暗道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为多管闲事而被雷劈？ 正在悟道的红桑也不由正色直立：“这是天道回响？！”她的目光不由落在弟子身上，这天道回响定然是由芸姚刚才那一番语引起的。 “不好！”红桑意识到小丫头的话被天道接收了。 “什么不好？”芸姚感觉最为猛烈，但她什么都不懂。 “你还记得修仙史中我讲过西方教两位圣人是如何成圣的么？”红桑此时还要让芸姚回忆一下功课，因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越是要学习，这种时候学会的知识就会深深烙印在芸姚心中，永生不忘。 “记得，他们两位圣人都是发下宏愿，说是要度尽三界生灵所以成圣。”芸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师尊，难道天道把我刚才的那句话也当成是宏愿了？我刚才说如果一句话能救人，我就会一直说下去，天道不会当真了吧？” “天道回响都出现了，你说呢？”红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色道：“天道回响之后，就应该是天道显灵了，你做好准备，盘坐下来凝神运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慌。” 芸姚大惊失色担心自己以后要不断说话。她确实是喜欢说话，但不代表她想一直不停地说啊，她还是会想静静的。 但此时别无选择，芸姚只能盘坐下来运转《回照神光诀》，先天之气是不停歇地周天运行，等待天道显灵。 滴答。 红桑站在弟子身后为其护法。这是弟子的机会，也是红桑的机会，因为这是红桑第一次直面天道：“没想到因为弟子的缘故而使我得见天道，小家伙果然是奇遇连连。” 这也是奇遇，而且还是芸姚待在家里从天上砸下来的奇遇，是因为一句话而诞生的奇遇。 无数人为了奇遇踏破铁鞋无觅处，而自己的弟子根本不用出门，奇遇也哗哗地往她头上砸。只能说修士和修士的悲欢离合是并不相通的，有些修士一辈子为了寻求自己的奇遇奔波劳苦，一无所获；有些修士天命所归，气运通天。 “来了！”红桑提醒芸姚，因为她听到从芸姚体内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芸姚也知道，一股力量正注入神秘年轮，第二轮也要点亮了。蓝色年轮亮起，芸姚体内泛起蓝光，在屋内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虚景。 “海市蜃楼？”红桑看着蓝色线条勾勒的画面，发现勾勒的图案就是芸姚采邑和鲁山的地形图，非常详尽，甚至有多少洞府和山谷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芸姚对此并不知晓，而是感受着天道在她身体里滴水，能感觉到每一滴水都在壮大她的先天之气。 气息密度越来越浓厚，芸姚也感知到了天道的好处，可是这一滴一滴的比挤牙膏还小气，难就不能一口气满足她么？ 先天之气如饥似渴，芸姚也如狼似虎，她渴望从天道中汲取更多的养分，渴望一口气提升自己的境界，最好一口气结丹。 可惜事与愿违，天道小气，芸姚渴求再多，天道也不给。先天之气越发浓厚，但距离结丹却还有不小的距离。 不过即使没有结丹，芸姚此次奇遇也至少得到了三十年苦修的修为，先天之气的状态变得浓郁似水，只需再过三十年苦修结丹是易如反掌。 还差一口气，芸姚只想说让天道来得更猛烈些吧，来满足她吧。奈何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肯定不会因为芸姚想在境界上更进一步就真的善解人意，于是天道隐去。 红桑看着弟子身上的种种变化，看着天道一出手就让芸姚免去三十年修行，也是长叹一声，生出一丝丝嫉妒。 也难怪天道可以助仙成圣，芸姚因为一句话就换来了三十年的修为，天道之力果然是无法揣摩。 “感觉如何？”红桑问道。 芸姚感觉很好，但仍有不满：“师尊，天道显灵好像提升了我的修为，但还是没结丹。” “你能发现的只是自己修为的变化，天道可不是平白无故显灵的，以后你办事就必须按照你之前的诺来做，若是能救人就不要惜力，否者天道的惩罚绝对比它的恩赐更猛烈。”红桑告诫道。 芸姚说道：“这不是强买强卖么？我每天说这么多话，为什么我说这句帮人的话就能引得天道显灵，难道天道也会在乎人命？说起来之前六位圣人被天道承认成为圣人的时机也很巧妙。”“修仙史中六个圣人都是因为人族才成为圣人，女娲是造人，三清是立人族三教，西方教发下宏愿也是为了度人，好像都是为了人族。” 红桑点点头：“说明你确实在认真听课，但你就这样认定天道与人族的关系是‘天道爱人’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以前很有很多仙人就此讨论过，一开始不少仙人也认为人族是得天独厚，深得天道厚爱。但事实证明根本不是这样，虽然人族在三界之中的地位确实特殊，但你说三界中哪一种生灵不特殊？” 芸姚还真说不出来。 “所以人族并非受天道喜爱，只是因为人族有人族的使命。人族会制造车子，你们制造车子之后也会尽心尽力维护保养，是因为车子在使用期间会不断出现磨损，又因为人族需要用车所以在车子报废之前都要保养。天道造人，人族有自己的使命，同时人族也是不断受到三界环境的压迫和损害，你说天道会不会费力保养人族？”红桑说出的就是现在仙界公认的‘天道爱人’的权威解释。 所以仙人现在都很乐意和人族绑定香火，就是因为人族完成使命之前，天道会不断在人族身上‘花钱’，仙人可以赚这笔钱。 芸姚刚才因为表现出了维护人族的志气，于是天道就给了芸姚一笔小费，让她去实现自己的承诺。如果她不实现，那么天道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后悔吹牛。 人族就是天道制造的车子？芸姚张了张嘴，只觉得头晕目眩，原来仙人们都是怎么认为的么？ 但好像这么解释的话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如果人族是汽车，那么女娲就是汽车厂，三教和西方教就是保养手册，天庭就是汽车商品店。至于开车的司机说到底还是天道，因为只有天道知道人族的目的地。人族并不高贵，因为到了终点站，破破烂烂的汽车就没用了，而赚得盆满钵满的圣人和天庭还可以转业。 芸姚刚才一不小心被天道认证成为维修工了。111 ------------ 第一百三十二章自投罗网 一句话换三十年修为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以后办事就要多多为人族仗义执，多多救人性命才好。芸姚倒是不用特意去做，毕竟她本身就是个尊重生命的穿越者，遇到一句话就能救人的情况，芸姚肯定不会吝啬唾沫的。 仗义执乃是穿越者的本分。 经过红桑的人族为车的比喻之后，芸姚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人族的价值是有限的，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自己要是不能成为圣人的话，很可能也会被抛弃。 人族去实现价值的时间有多少？几千年还是几万年？老实说就算是几万年对修仙来说也实在是太短暂。 对人族来说几万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时间跨度了，从女娲造人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万年。而之前的洪荒历史就是十几万年，甚至是几百万年，反正连涂山都只是记录事件而不是记录时间。 所以每一个圣人都至少有一万的圣龄，以及几十万年的修炼年龄，芸姚如果想要成圣，至少十万年，人族能不能存在十万年都是个问题。所以芸姚意识到自己必须在人族存在的时期尽可能地受到天道认可，竟可能地提升境界。 很紧迫啊。 要在人族失去价值之前成就圣人果位，绝对是一场艰难困苦的挑战。 不过还是先看看第二个年轮给了自己什么能力吧，芸姚运气激活第二年轮，发现空中出现了一副蓝线勾勒的立体地图：“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迷路？”第一年轮的绿光好歹还能催生植物，甚至还能激发人体潜能，虽然都需要代价，但奥妙无穷。但第二年轮画地图这个能力好像没什么用啊。 “这个地图很精致，与我用法力感知的地形别无二致，如果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绘制地图的话，那你以后确实不会再迷路了，如果真的随时随地可以绘制，这个能力就非常霸道，不比那绿色光芒弱。”红桑却高度评价了芸姚的能力，认为这种能力是很有用的。 芸姚看着详尽的地图心想也好，以后自己出远门的话应该用得上这能力。 两天之后，河面上的冰又已经连成一片，又可以在上面走人了。萧戈是派人守住河岸，防止有人再想渡河北逃，对奴隶严防死守，一点没有信任。 累是真累，创业之难难于上青天，要建一国更是难上加难，其实萧戈完全可以等夏天或者秋天的时候再来，肯定会比冬天要好不少。 冬天真的太冷了，他们把南岸的树都砍了做柴火取暖，每天还要凿冰取水。修建的茅屋也全用篝火烤干，多了一道工序就浪费更多时间。光是建设茅屋就花了好几天。现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四肢多多少少都已经出现了冻伤，可见条件有多么艰难。 但萧戈一点也不在乎，他一定要建国，一定要开垦良田，这段时间里做出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个时候奴隶们就受苦了，本来条件就差，吃的还少，加上工作又多，体弱的奴隶出现了病症，发烧咳嗽这些伤风症状不断扩散。 越来越多的奴隶四肢酸软，身体乏力，连身体最为健壮的壮也因为着凉受冻而伤风了，直打摆子。 打摆子可是疟疾的初期症状，也就是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如果严重的话就会变为疟疾。 奴隶已经病倒一片，萧戈是越来越上火，越来越急躁。 入夜，沐悄悄地从冰面穿过，摸黑地去找奴隶棚，现在所有奴隶都被关押在一个四处漏风的棚子里，通过体温互相取暖。通常是年纪大的在最外圈，年纪小的在内圈，因为在外圈就要受冻，在里面还好一点。 每天晚上都是瑟瑟发抖，说不定就会一睡不起。 “壮，壮。”沐悄悄地回到了奴隶棚外，小心翼翼地呼唤。 “是沐？我是鸣，壮生病了，病得很重。”有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快逃吧。” “不行，我要救壮。”得知恩人竟然生病了，沐立刻着急了：“他得的什么病？” “我们也不知道，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不过有人说得这种病的人最后都会死，是救不活的。”鸣悲哀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个病到底是什么，但已经有很多人得了。 “北岸有一个同族姐姐，她已经拜了仙人学艺，肯定有办法救他的，我这就去求药。”沐着急地说道。 然而沐刚转身额头就撞在了一件硬邦邦冷冰冰的皮甲上，咚的一声仿佛是信号，周围立刻竖起了一根根火把，照亮沐惊恐万分的表情。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来人捆起来！”萧戈此时脸蛋通红，因为在寒风中工作的缘故脸颊两侧生了冻疮，裂开了一些伤口，眼睛布满了血丝，几天的劳动就好像是老了几岁。 沐此时比病人抖得都厉害，身上昂贵的狐狸皮的皮衣皮靴全部被剥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你从什么地方偷的？”萧戈拿着这些品质不错的狐皮产品，厉声问道，一个奴隶不可能几天之内就得到这些好东西，肯定是偷的。 “这些不是偷的，这些是鹂送给我的。”沐完全没有保密的意识。不过就算是东夷人也知道偷窃是可耻的，也会极力撇清盗窃行为，可见东夷人都是有了一定的伦理道德观念的，只是还不够成熟。 “送的？您一个逃跑的奴隶，会有人送你如此珍贵的狐皮袄？简直是笑话。”萧戈已经开始怀疑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逃跑，而是北岸有计划的营救计划。 萧戈是在用东夷的方问话，他会一点外语。 “就是送的，鹂和我一样都是土方人。”沐激动地说道：“她的老师是仙人，你快放了我，不然她不会放过你的。” “哦，这么说不是你逃跑，而是北岸的人救你的？”萧戈眼神犀利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沐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出卖队友。 “很好，给我捆结实了，明天我们就去兴师问罪，我倒要看看北岸朱女还有什么话好说。”证据确凿，明天就按照周礼质问，看看朱女会不会认罪。 沐被捆着丢在外面，差点没冻死，好在这几天吃喝不愁涨了点脂肪肉，不然非冻死不可，哆哆嗦嗦地撑到了太阳升起。111 ------------ 第一百三十三章偃旗息鼓 芸姚正在刷牙，就发现南岸萧君带着家臣绑着一个小奴隶站在冰面上，那是满脸都写着兴师问罪。 芸姚莫名其妙，她是不认识沐的。 倒是一旁帮忙打扫草庐的鹂脸色一变，她知道肯定是同胞自作主张去南岸救人，最后人没救回反而害得自己被抓。 “朱女，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萧戈厉声问道。 芸姚心想天气这么寒冷，对方口气这么大，难道不怕吸入冷空气着凉么？自己又怎么了？这段时间自己可没打扰过南岸啊，连看戏都很少看了。 难道低温不但冻伤了他的脸，还冻伤了他的脑子？ “你还装糊涂？这个奴隶已经交代了，就是你协助他逃跑，还给他提供了食物和衣服。”萧瑟举起证据，一件上好的狐皮袄。 芸姚一眼就认出这是鹂从薛国带回来的财物，难道真的是鹂救了奴隶？有可能，毕竟鹂也是东夷人：“师妹，你过来解释一下吧，你是不是去救人了？不用害怕，实话实说。”她的目光观察师妹表情。 怎么能不害怕？私救奴隶可是重罪，鹂在周人的国邦也住了好几个月，耳闻目染也知道奴隶作为周人财产，偷窃奴隶就和偷窃财产一样都是重罪。她还真怕芸姚会治她的罪，更怕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逐出师门。 “现在知道怕了？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后果？”芸姚看这位东夷美人低头不语，就知道肯定是她自作主张：“老实告诉我，你认识那个小子？” “他和我都是土方人，我们以前在一个部落。”鹂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就抬起头来吧，你没做错，不但没有做错，我还要给你奖励才对。”芸姚说道：“你能搭救自己的族人，说明你有情有义，以后我和师尊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也能指望你帮忙了。” 鹂的精致五官都被暂停了，芸姚的说辞显然是大大出乎她的想象，她还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呢：“师姐，你不生气？” “没必要生气。现在抬起头来，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哦。”鹂心想难怪师姐年纪轻轻就能被师尊看重收为入门弟子，而自己一把年纪只能做个捧剑童子，这就是差距。 芸姚把柳条牙刷别在腰后，规规矩矩地对萧君行礼：“萧君你怎么抓我采邑里的人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萧戈一听气乐了：“不要以为你是修士就能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先不经我的同意偷偷偷取奴隶，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休想狡辩。你是鲁国人，国君乃是周礼制定者周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周公定下的八刑。盗走奴隶如同盗窃财物，是要散发游街的。” “我不但知道八刑，我还知道周公推行的十二礼教，就是教我们这些贵族要做君子，要做诚实的人。所以我不能说谎，所以他不是你的奴隶，而是我采邑里的野人。你快还回来吧，我就不与你斤斤计较了。萧君，我念你是赳赳武夫、天子心腹，所以只要你还人，我就不以周礼定你的罪了。” “笑话，我何罪之有？！”萧戈性格耿直，在战场上一马当先杀敌，却不想封邦建国之后竟然会遇到一个蛮不讲理又实力强横的野蛮邻居。亏他第一次见芸姚的时候，还觉得她会是个好邻居。 “我给你算算，你就知道自己罪在何处了。”芸姚小手指着瑟瑟发抖的少年说道：“他，在你那边确实是奴隶，可他北上来到了我的采邑已经升级成为野人了，所以价值就提升了。就好像一只母鸡，在南岸它就是一只鸡，但到了北岸母鸡生了一窝鸡蛋，然后你又把母鸡和鸡蛋全部抢回南岸，你说你是不是犯罪了？犯下了抢夺鸡蛋的罪孽。所以你得把他换回来。” “这是胡说八道，他不是鸡，他也没有生鸡蛋。”萧戈愤怒地说道。 “你继续听我解释，就比如我们这些男爵吧，我们一开始也就是普通人，可天子赏识我们封我们为贵族，那身为男爵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么？”芸姚看着对方振振有词地说道：“你肯定会说不一样，身为贵族的我们和以前的我们就不一样了。所以你要抓的是身为奴隶的少年，而不是这个身为野人的少年，听明白的话就把人还回来吧。”狡猾的说辞堪比春秋时代的白马非马。 萧戈脑子有点乱，需要屡屡，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不一样了？可是芸姚也没说错，他自己就是从战士变成了男爵，身为男爵的自己就和以前身为战士的自己分道扬镳了。如果现在自己被抓、被俘虏，也是男爵，而不是战士。 这么说来如果这个奴隶真的成为了野人，那么自己抓他确实得‘找钱’给芸姚才对。就和芸姚说的一样，得把鸡蛋还给她。 萧戈这个西周男爵的脑子有些宕机，转不过弯来了。 芸姚给他时间慢慢考虑，她就看着对方表情纠结，眉毛拧巴在一起。 鹂也听懵逼了，她完全不懂，不过她脑子简单，觉得反正都是一个人没必要想这么多。因为她不是周人，自然不用想这么多，但芸姚和萧戈都是周人，他们对身份的定位是无比重视的，所以必须掰扯清楚才行。 奴隶是可以升级成为野人的，只要分他一块田种就行了。 “前天的奴隶，今天的野人？”萧戈看向自己的宰，寻求帮助。 宰附耳说道：“朱女说的有道理，只是人毕竟不是鸡，身份的提升也不是生鸡蛋。我看还是把他送回去吧，大家都是邻居没必要为了一个奴隶闹得太僵。上次朱女不让我们带武器过去，也情有可原，我们根本没必要起冲突。”“萧君，你看北岸，良田肥美，牛羊成群，朱家虽是男爵但实力不弱，今天给个面子，以后也好相见。” 萧戈见宰是要偃旗息鼓，心中就好像打了败仗一样难受。要知道他在东夷战场就没打过败仗，没想到今天倒是吃了败仗。不过宰分析得也对，他也很羡慕北岸采邑的安宁：“好吧，我听你的。” “放人。”萧戈下令放人。 “多谢萧君为我找回走失的野人。”芸姚也很客气地改口，表示野人只是走丢，不是被南岸抓了。 沐是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北岸，已经被吓哭了，睫毛上都结冰了。111 ------------ 第一百三十四章建议 沐安全了，不过他还惦记着恩人，于是求鹂，用方说道：“求你救救壮吧，他生病了，病得很重。” 芸姚听他们叽叽呱呱地说话，自己完全听不懂，就问鹂：“他说什么呢？” “他说他的恩人生病了，他回南岸就是为了救恩人。”鹂说道：“我劝过他了，那人又不是我们土方人，可他偏不听，偏要去救。” 芸姚一听对岸奴隶生病了，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于是高声说道：“萧君，奴隶是不是生病了？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你会治病？”萧戈确实在为生病的奴隶为难呢，虽然不顾奴隶死活，可那是在工作完成之后，现在工作才开始呢，奴隶要是都病死了，他去哪再找人手？ “略懂，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先看看。” “好吧，请。”萧君心中怪怪的，心想这位邻居似乎并不敌视自己。 芸姚空手过河，并不带兵器。虽然已经知道南岸脏乱差，可真的过来还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人和马的粪便，和烂泥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简直是提神醒脑。 奴隶生活的地方就更看不过眼了，简直辣眼睛，奴隶们人挤人地挤在一起，寒冬腊月却散发这一股酸臭气味。所有野人都呈现着营养不良的状况，而且冻伤严重，还没有刚来时候的精神好。 发动祝由术，就发现每个奴隶都有伤病，也难怪活不长。如果没有人救治的话，只怕再过几天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减员了。 “你点个篝火，让他们都列队，我一个个检查。” 见芸姚郑重其事，萧戈就按她做的办：“点火。” 芸姚调动天地之力，跳起大神，为这些病人进行治病。芸姚的祝由术可谓是奇迹，是舞到病除，不吃药不手术，只需要跳段舞。 修士！萧戈以为这就是修士法术，心中羡慕，他认为芸姚的采邑经营得如此之好，是因为芸姚会法术。 其实是奋二世之烈，没有便宜老爹朱乐的努力，芸姚就算是穿越者也会抓瞎很长时间，不可能有如此扎实的基础。 奴隶生的都是小病，加之芸姚又获得了三十年修为，所以治疗非常顺利，很快奴隶就都被治好了。 萧国国人顿时惊为天人，对芸姚的态度也谦逊了不少。 “虽然我暂时治好了你们的疾病，不过你们采邑真的太脏了，得打扫干净啊。不能随地大小便，得建个茅厕。”芸姚从卫生角度出发，以预防疾病为目标提出建议，有的放矢。 萧君也连连称是，连说自己会注意干净。 芸姚又看了看他们的开荒工具，贝壳、兽骨、石器，和自己家一样简陋。还以为他们会有点青铜农具呢，没想到也没有，看来如今的青铜确实紧俏，都赶着打造武器和祭器，没有多余的青铜打造农具。 芸姚又要忍不住肺腑周人的落后观念。但没办法，这个时代有点好东西都要先敬天，先要建造共同的意识形态，然后才是发展生产力。 “还有奴隶也不能总挨冻，你们得想办法先帮他们建个住的地方，不然过几天又冻病了。”芸姚的祝由术可不是预防针，现在治好不代表以后不会复发。 “我们已经在建了，只是冬天实在是太冷，这些奴隶又是刚刚被俘虏的东夷战俘，语不通，能力贫弱，光是教他们干活都要浪费很多时间。如果给我三百个训练过的士兵，十天之内我就可以建立一个采邑。”萧戈很有自信，可惜没这条件，他手头并没有训练有素养士兵，只有三百什么都不会的奴隶。 芸姚也帮不上忙了，萧国这情况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先教会奴隶干活，建起采邑才能抵御着漫长寒冬。 这冰至少还要结两个月，等到明年二月初才是冬雪消融万物复苏。 “总之保暖问题很重要，你想要开垦农田，那么就应该更在乎奴隶的生死。” “我自是知道。我送你回北岸。”萧君可没心情听芸姚这种空话，难道他不知道么？还不是条件不允许。 芸姚被送了回来，让鹂翻译给少年，告诉他奴隶的病都已经治好了，以后不要再去救他们，好好留在采邑里学习工作。 沐听了喜极而泣。 鹂也对芸姚表达了感谢：“多谢师姐搭救。” “我们是同门，这些小事不用在意，只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再擅作主张，要多和我们商议。我和师尊都是讲理之人，你不用害怕。” 鹂感激地点头，心中暖洋洋的，自从被俘虏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了归宿感。师尊和师姐不仅仅是长辈，也是可以分担烦恼的亲人。 “至于这个少年，就留下来学艺，你教会他雅，明年跟我学本事，混口饭吃肯定没问题。”明年芸姚是考虑把野人的孩子都集中起来学手艺。 通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朱家和萧国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在知道芸姚不但战斗力强悍，更会治病救人之后，萧戈已经不准备再和朱家闹矛盾了，毕竟认识一个能治病的修士可等于是多了一条小命。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萧戈很清楚医师的价值，可谓是无价之宝。 不过南边的事情显然还没结束，没过几天一个车队来到了萧国，那车队是蔚为壮观，不过芸姚一看就发现着车队的头车挂着的是媒人牙节。 节就是未来的路引，通关文牒。不同的身份使用不同的节，根据节的质地分为竹、角、玉，代表了国人的身份，竹节就是普通国人，角节就是封地领主，玉节是邦国诸侯。 同时节也有不同款式，不同款式代表不同的职务，又类似于未来的公章。 媒人的牙节非常好辨认，因为是用一连串的兽牙制成。据说源头是洪荒时期，男女都用兽牙做定情性物，久而久之为人说媒的媒人就以牙为节了。 媒人来到南岸，自然是为说媒而来。萧戈性格耿直，年轻魁梧，前途光明，所以媒人找上门来说婚。 这是吕国国君为自己的二公主说媒，要嫁给萧戈。 不过萧戈似乎不太乐意，因为他现在是事业要紧。 媒人却说了：“建国自然重要，可你也不能忘了继承人，没有嫡长子，你建了萧国又能传给谁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明年结婚后年生子，之后就算你撒手人寰，你这份基业也不怕落到外人之手，不是么？” 萧戈倒是没想过继承的问题，不过这确实应该考虑一下了。可是他连二公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有些担心。111 ------------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懂人心 芸姚在北岸每日修炼，多出来的时间一边干活一边看看南岸的近况，就好像是在追一部励志的创业连续剧一样。 今日看到媒人进了南边采邑就知道是有人要给萧戈说媒。 萧戈年纪确实不小了，不过他没满三十岁，所以就算单身也不算犯罪。男人要到三十不娶才会违反周礼规定，才会受到惩罚。吕国国君愿意把二公主许配给他，按照萧戈的条件是完全可以接受这门亲事的。因为联姻可以巩固萧国和吕国的关系。 不过萧戈却还要考虑一下，和家人商量才能决定。 商量的结果当然是没有理由拒绝吕国的联姻，萧国新立，有很多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吕国能提供帮助的话那是乐意之极。新娘嫁过来，除了嫁妆，肯定还会带来不少人口，这些都是萧国缺少的。 于是萧戈同意了这次联姻，他对媒人说道：“我萧国愿意送上婚书，等明年夏天迎娶吕国二公主。” 媒人见自己完成任务，立刻拿出竹简就要定立婚书，也好回去复命。 就在他们以为万事大吉，可以顺顺利利完成联姻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萧戈一愣，来到屋外，就见到奴隶壮正抓着一块石头结结实实地敲打一个吕国士兵，脑袋都已经敲烂掉了。 死者只发出一声惨叫，就一命呜呼了。 过程发生得太快，周围的士兵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本以为在萧国采邑内是很安全的，哪怕不远处就是东夷奴隶也不用担心。 却不想一个健硕如熊的奴隶竟然直接发动了偷袭，一下就把人打倒打死。 等到死者脑袋都已经和烂泥混在一起，周围士兵才反应过来，可看着疯魔一般的壮汉竟然没人敢动手。 “大胆！”一看是自己奴隶杀了吕国使者的随从，萧戈大怒，操起边上的木棍就冲了上去，一个假动作先引诱壮手里的石头投掷，然后灵活地避开从另一侧发动攻击。 这正是《八师戈》中精妙的一招‘戈影随行’，虚实结合，攻其不备。 壮虽然强壮，但全凭一身蛮力，并没有学过战技，没想到萧戈声东击西，此时也不好闪避，一下就被刺中了腰眼，顿时力气泄了一半。 萧戈身经百战，能累积战功成为男爵绝对是战场神兵，战斗风格刚硬却不失灵动，脚踩清风，棍出如龙。 壮被一棍子捅出硬直，萧戈再接横扫：“战车平戈。”轰，长棍轰鸣宛如战车碾过敌人的脑壳，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后脑勺上，巨力洞穿灌入大脑。 壮的口鼻顿时渗出带血的口水和鼻涕，晕倒和尸体叠在一起。 “怎么回事？！”萧戈大怒，壮可是他非常看重的奴隶，怎么就发生了暴起害人之事：“你们怎么没看住他，你们手里的青铜长戈是摆设么？”对着家臣就是一通责备。 媒人脸色不悦，这是打他的脸？“必须处死这个奴隶，我要把他的脑袋带回去。”现在是冬天，砍头不用做防腐，要是到了夏天砍下来得放盐，不然在路上就臭掉了。 萧戈心里不太愿意，毕竟壮一个抵十个，开荒的时候还有用呢：“我用其他奴隶换，你看行么？这个奴隶力气大如蛮牛，我还需要他开荒。如果你愿意换的话，你去自己挑，看中哪个脑袋就砍下来祭奠这位死去的战士。”周礼不懂人心，每个人内心都有亲疏远近、利益得失，并不能让每个人都按周礼形式。 “杀人偿命，既然是他杀了人，哪有去找别人代替的？”媒人不接受这个建议：“我就要他的脑袋。你也不用担心开荒的事情，只要你和我们吕国联姻，到时候我们吕国不会亏待你，肯定是奉上牛羊、良种。所以为了能完成联姻，这个凶手必须处决。” 还没联姻，萧戈就感觉吕国是以大国的身份欺压自己这个刚建邦立国的小国。自己虽然只是男爵，位不高权不重，人也少粮也缺，但自己不是吕国的附庸：“贵人，明年才联姻，但开荒却迫在眉睫，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不可能因为吕国的承诺就放弃眼下的工作。所以他不能杀，他得活下去。”指着昏迷的壮，萧戈一字一句地说道。 媒人皱眉，他发现萧戈语气不善，脾气很大啊。媒人心想此人怕是不会轻易服从吕国，到时候吕国会不会亏了二公主又赔了嫁妆？ 吕君之所以看好萧戈，就是看中萧戈的战斗力，吕国靠近东夷，每年都受到威胁。虽然可以找其他诸侯帮忙，但帮忙不是白帮的要真金白银出价。所以吕君想到如果自己有个能打的女婿的话，吕国如果需要帮忙那女婿怎么也得出力，这样自己就可以一次性地花钱获得萧戈的永久使用权了。 要是再遇到东夷的骚扰，吕国就找萧国帮忙，以萧戈之勇武加上两国之士兵，两国合力足以抵挡东夷。这是一本万利，吕国才会找萧国联姻。 在这场算计之中，吕国上下多多少少是看不起萧戈这个男爵的，就算他成功立国，也改变不了吕国大萧国小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吕国综合国力强于萧国的事实，就免不了就会轻视和怠慢。 媒人语气之中已经显现了吕国对萧国的态度，并不是平等，而是居高临下的俯瞰。 媒人一听萧戈这么不知好歹，立刻说道：“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奴隶就破坏两国的联姻么？你可不要因小失大。这个奴隶是壮实，但他既然暴起杀人就不能留。难道你就不怕他在你萧国杀人？” “一直以来他的表现都不错，从来没有伤过人，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萧戈也不懂壮发什么疯，要发狂的话应该早就发作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啊：“难道他认识这个士兵？此人是不是也参加过征讨东夷的战争？” 媒人点头：“他确实参加过，那又如何？” “那极有可能是为了个人恩怨。”萧戈还是有自己的考虑，他委婉地说道：“要不这样，如果是个人恩怨我们就不上升到国家，等他清醒过来，我们问个清楚，若是个人恩怨我就把他捆起来浸入河水之中作为惩罚，同时你再去选一个奴隶的脑袋，就让我们了解这件事情如何？” 媒人一看寒冰封锁的河面，心想就算壮实如牛在腊月浸河水也是凶多吉少，也罢，自己就答应下来吧：“好，一为定。” 他不会想到萧戈是打定主意如果壮冻生病了，那他就去找北岸芸姚过来治疗，反正要保壮一条命。111 ------------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与血 最结实的麻绳还不保险，还要带上木镣铐。壮又恢复了刚来时那种重武装押送的模样，一盆冷水泼醒，接受审问。 壮看到人已经被自己打死，呵呵地笑了起来。 萧戈就用东夷方询问：“你为什么杀他？” 壮很激动，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语速很快，语调很怪，已经超出了萧戈有限的东夷语水平了，听不懂。 以前大家交流都是尽可能慢，但现在壮的情绪失控，周人根本听不懂这古怪强调的东夷语。倒是东夷奴隶们似乎听懂了，表情也有些惆怅和悲凉，和激动的壮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慢一点。”萧戈用东夷语说道，但对方根本不听。 得找个翻译过来，萧戈想到了北岸不是有个会说雅的东夷女人么？立刻让宰过河去找。 也是因为冬天结冰，不然这一来一回也不会这么轻松。 芸姚正在空磨石磨，同时以天地之力为负重锻炼自己的双臂，听完南岸宰的描述就说道：“你先回去，我整理一下就过去。”怎么也得整理一下，毕竟现在芸姚是宅女的状态，头发也没整理，穿得也很随意。 “师妹，你跟我一起过去。” 很快，妆点的芸姚带着鹂来到了南岸。南岸是重兵把守，所有奴隶都集中在太阳之下，被士兵以戈相对。只要他们有异动，士兵肯定会挺戈刺出，给奴隶放血。 壮跪在冻结的烂泥中，面前是吕国贵客以及萧国国君，他们的皮靴上也沾满了泥，萧戈的鞋子上还沾了血和脑浆。 尸体还没有收拾，只是用了一块破布简单盖住。 “这位是北岸朱女，和我一样也是男爵。”萧戈为初次见面的两人介绍了一番：“这位是吕国来的媒人。” “见过朱女。” “贵人安好。” 打过招呼，媒人眼睛就落在芸姚身边的鹂身上，有点眼熟：“这不是吕侯赠送给薛侯的东夷美人么？怎么会在这里？”他很惊讶，甚至怀疑东夷美人是潜逃出来的。 “这说来话长了，因为某些原因，我有恩于薛侯，薛侯知道我在北岸孤身一人，怕我寂寞，所以让她来陪我。”芸姚这么解释也算是顾全了薛侯的颜面，总不能说薛侯被东夷美人甩了，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薛侯也是要面子的。 媒人不由夸赞道：“薛侯知恩图报，不为美色所动，实乃我辈学习之榜样。回到吕国，我一定将此事告知吕侯，以此来告诫国君不能沉迷美人，要像薛侯学习。” 芸姚不失礼貌地微笑，心想薛胖子欠自己一个人情，要是自己说实话，不用多久诸侯列国都会知道薛侯的丑态。 再配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美兮美不知’的金句，薛侯怕是要成为后世肥肥舔狗的祖师爷了。以后但凡单相思的肥肥都可以把薛侯当成他们的祖师，每天拜拜，说不定有一天薛侯保佑就真的舔到了。 “还是说正事吧。”“朱女你可全部知道了？”萧戈把话题从美人转回杀人案件。 “知晓了，你是要让鹂问问清楚他为什么杀人。”芸姚说道：“师妹，你去问问吧。” 鹂点头，以一口流利的东夷语提问，就好像是一只发出悦耳声音的美丽黄鹂，虽然听不懂但很好听。 方很多，鹂说的也只是十二部落中的一种罢了，不过能沟通就行。 壮也以东夷语回答，而且脸色非常高兴，同时看向尸体的时候满是不屑和愤怒，然后他又对周围的周人呼啦呼啦地嘶吼，好似要吃了他们。 鹂的脸色在变化，时而犹豫时而高兴。 “这个大个子的故事肯定很感人。”芸姚说道：“你看这些东夷人的表情就知道，那是既悲伤又沉重，如果不感人也不会有这么生动的由内而外自发的表情。” 萧戈看着芸姚，觉得芸姚很奇怪，东夷人的事情和他们周人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是好好留在山里不骚扰我们，我们也不会和他们打仗，更不会抓他们。”萧戈说道：“他们既然眼馋我们的粮食，又不想自己种的话，就不怪我们扫荡东夷，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事实归事实，同情归同情，并不影响我们代入故事。”芸姚微笑地说道。 鹂问清楚了，转述壮的故事。 壮生活的部落名为火方，他们一族崇拜蚩尤，据说当年蚩尤兵败之后就有一部分败兵逃到了东方定居，火方就是败兵的后人。壮是火方最勇猛的勇士，甚至可以说是十二部落最勇猛的勇士，赤手空拳打败过犀牛，得到犀牛角迎娶了火方族族长的女儿，所以又被称为‘犀角丈夫’，即将成为下一任火方族长。 但今年秋天，西周联军攻入东夷群山，火方部落也同样受到了攻击，在战争中他的妻子被人俘虏。壮本来是要去救的，却发现妻子已经被周人杀害，而被他杀死的士兵就是凶手之一。壮也没想到还有机会复仇，于是他就找准机会突然袭击，在护卫不留意的时候用石头砸死了仇人。 东夷奴隶们都想到了自己失散或者被杀的家人，但他们没有壮的本事也没有他的运气，所以不能报仇只能接受现实。 鹂缓缓地讲完了整个故事，果然证明是个人恩怨并不是挑拨两国关系的离间计。 不同文明的碰撞总是充满了血腥，芸姚同情归同情，但并不会抗拒周人的战争，因为未来的伟人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文明交流不外乎贸易和战争，没有贸易自然是战争，打完之后自然就会和平。 如果吕国不下定决心组建联军，不请周天子军队联合进山清剿，那么吕国和东夷就会进入来来回回的拉锯战，只会死更多人。 “此事已经明了，死者杀了他的妻子，而他又杀了士兵报仇，现在我就把他沉入冰水作为惩罚。而你可以从奴隶中挑选一个满意的头颅带回去。”这是之前说好的，萧戈现在要旅行诺，也希望媒人能就此了结此事。 媒人说道：“也罢，只能说他出门没有占卜，都是天意，没想到出使萧国会遇上自己的仇人，被仇人所杀也怨不得别人。”他知道浸了冰水，壮肯定也活不成，肯定会冻生病而死：“我现在就去挑个好看的脑袋带回去交代。”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奴隶的脸庞，就好像挑选待宰羔羊。 “等等，你们要杀其他奴隶交差？这不行。”芸姚果断提出反对。111 ------------ 第一百三十七章预设差异 芸姚的反对成功让众人转头看向她，投来疑惑和不赞许的目光。他们都已经约定的事情，芸姚却提出反对被认为不合时宜的。 但芸姚对这种随便杀人的做法是坚决不同意的：“既然是他杀人，惩罚他就行了，何必牵连其他人？” “还不是因为萧君不愿意让我砍下他的脑袋带回去，不得已才用其他脑袋代替。”媒人说道：“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 萧君就是要给他一个交代，所以用任意的奴隶脑袋代替壮，在他看来壮的力气价值比其他奴隶都大。 “给我个面子。”芸姚也不解释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了，反正人是不能杀的。 媒人看向芸姚，又看看萧君，满脸疑问：“怎么着？萧君，难道这北岸男爵还能插手你萧国之事？可不要忘记你是要和吕国联姻的，要是我回去交代不了，那么这场联姻怕是成不了的。” 萧君说道：“朱女，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就当是你给我一个面子。你我在朱河南北互为邻里，理应互相尊重才对。此事本就是我实现与他约定，我不能违背。” 他们是铁了心要随便杀个奴隶平息此事，全然不顾商人留下的历史教训。 “不如占卜吧。”芸姚知道要阻止他们还是要用这个时代能接受的方法：“若是占卜结果说杀，那我也无话可说，若是天意不杀，那么此事就就此了结，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朱女为何如此在乎东夷奴隶的小命，这些奴隶本来就应该战死在战场。若是还在前朝，他们现在早就脑袋落地了，也就是我们周人仁慈，留着他们干活，还给他们粮食吃。现在奴隶却杀了周人，我们杀他们一个脑袋又如何？就算是杀他们十个脑袋又如何？你如此包庇东夷人，难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媒人的话不可谓不重，而且在本时代看来是完全没错的，就是这个道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就是有随意处置失败者的权力。在商朝，商人祭祀都要借奴隶人头一用，现在周人不兴人祭，但不代表人祭就彻底消失了。 媒人只要一个脑袋回去做个交代已经是克制了，芸姚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确实没有反对的理由，芸姚的仁义智信在西周也站不住脚，她的法治思维、道德底线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所以一开始她就没准备依靠讲道理说服对方。 因为双方的思想预设都不一样，芸姚对生命的观念还停留在穿越前，与西周时代完全不兼容。既然不兼容也不用强行去兼容，直接用蛮力进行物理劝说就好了：“我说不能杀就不能杀，不给我面子的话就是这个下场。”芸姚一挥手，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血盆大口，尖锐森白的牙齿咬碎虚空，隔空一击竟然将采邑外的一颗腰粗大树咬碎。 是真的碎了，树干噼里啪啦如碎冰爆裂。 芸姚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这么厉害了？眼珠子锁定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小手，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其他人的表情更精彩，媒人也终于知道芸姚是修士了，而和修士是不能讲道理的。 他们的道理不是芸姚的道理，芸姚的道理也不是周人的道理，双方的道理讲不到一块。不过暴力就简单多了，是通用语，拳头的大小简单明了而且很直观，芸姚一出手，其他人就立刻不出声了。 “咳咳，现在可以给我一个面子了么？”芸姚打破鸦雀无声的局面，虽然震惊但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多了三十年修为，所以才能释放着招‘鲨咬’。芸姚给这招取了个简单的名字，既然出招的时候出现鲨鱼的虚影，那么就叫‘鲨咬’好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被打爆，为了避免自己步树干的后尘，哪敢说不啊。 “没想到朱女还是深藏不露的修士？！”媒人有些走音地说道，他是真的被吓坏了，芸姚和树的距离至少有三十步，这是隔空杀人之术啊。 “一般我都很谦虚的。” 萧戈知道芸姚再一次用武力改变了别人对俘虏的态度。上一次的改变对象是自己，是芸姚一拳打碎了冰面，现在更是一招隔空碎树说服媒人，果然是个不讲理的修士，自己运气也是不佳，摊上了这么一个邻居。 “既然是修士的面子，我自然要给，此事就此作罢，我会回去如实交代。”说完看了一眼河边，壮已经被五花大绑送进了冰窟。 萧戈的家臣凿了一个冰窟窿出来，把壮沉进去，这可是透心凉的冰水，媒人可以确定壮就算现在不死也会生病而死，到时候他回去就说凶手已经毙命好了。 奴隶们看到壮被沉水，纷纷打颤，冬天不能下水这点经验他们还是有的，冬天下水会死人的。 朴素的生活经验是普遍存在的，葬礼的时候小孩和孕妇都不能参加，就是因为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病死的，而孕妇和孩子的抵抗力差，很容易得传染病。再比如冬天不下水，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取暖手段，冰水的低温带走体温，足以让人生病。 生病是仅次于饥饿的死亡原因，很多周人还没有老去就已经因为生病的原因死了。 所以媒人最终还是心满意足，虽然没有带个脑袋回去，但至少凶手肯定是活不成了。 芸姚见他们如此也不再多，也就回北岸去了。 路过冰面，发现壮身上全是氤氲之气，白雾笼罩，人虽然昏迷不醒，但体温却不低。心想难道这个壮汉是觉醒血脉了？记得鹂说过火方部落是蚩尤血统，不然不能解释这些异变。 但别人并不认为这是异变，只以为壮是被冻得皮肤通红失去了意识，体温高是因为生病。 此时最担心壮的还是少年沐，他在北岸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草庐，芸姚立刻找到了正在修行的红桑：“师尊，你看那个大个子是不是觉醒血脉了？” 红桑感知一番说道：“确实如此，他应该是混血人族的后人，还残留着一些妖族血脉，但很稀薄了。” “如果他是蚩尤血脉，岂不是说蚩尤就是人妖混血？”芸姚惊了，没想到蚩尤竟然还是个混血儿。111 ------------ 第一百三十八章血脉觉醒 红桑见芸姚大惊小怪，就说道：“本来人族修仙史是要等讲完妖族修仙史，巫族修仙史，万族修仙史之后再说，但你既然问了，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其实在帝师广成子教导轩辕黄帝之前，人族主要的修士都是通婚获得能力的。就算是在涿鹿之战中，黄帝身边主要的修士都是混血儿。可以说涿鹿之战就是混血儿之战，但最后黄帝获得了胜利，人族也终于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修仙方法，走上了属于人族的修仙之道。从此之后人族以纯血为傲，对妖族颇为瞧不起，忘记了洪荒之时，自己为了力量而和妖族通婚的历史。” 芸姚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不是很惊讶？其实也不怪你会如此惊愕，自涿鹿之战后人族就选择性遗忘了以前的历史，也只有涂山才有关于人族修仙的完整历史。”红桑淡淡说道：“涂山在洪荒时期并不强大，所以多思多想，紧抓天道的的变化，对人族的记录最为详尽。”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涿鹿之战竟然是还有血脉斗争的原因。”芸姚确实第一次听说。 “如果涿鹿之战不是黄帝获胜，现在人族只怕还是另外一番光景吧。”红桑悠悠说道，似乎在说人族应该好好感谢黄帝，不然还找不到适合人族自身的发展道路，还得依附妖族，还是只能通过联姻从妖族那获得血脉之力。 但黄帝赢了，以后人族就再也不依靠妖族血脉了，而是依靠自己的修炼，依靠广成子传下的道统。 这广成子何许人也，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元始天尊门下首徒，阐教下凡帮人族摆脱妖族达成自立，完全是符合他们行事风格的。因为阐教最看不惯的就是截教那套有教无类的做法，瞧不起不重血脉、不分高低的收徒原则。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矛盾点之一就是对妖族的态度，元始天尊肯定是看不惯人族和妖族通过联姻才能获得能力的现状，所以派下广成子帮助轩辕黄帝摆脱妖族桎梏，那肯定是义不容辞。 广成子就是人族独立修仙的祖师爷。 “历史还真是厚重。”芸姚不得不感慨历史的沉重，自己穿越到了洪荒的尾巴尖，还是要面对厚重的洪荒修仙史，穿越之前或许她了解了一些故事，但也只是知道故事，却并不了解其中深层的原因。 通过学习才知道历史事件背后还有更深刻的原因，同时通过学习修仙史也能理解不少修士的行为逻辑。修仙并不是科学，修仙是一门看重经验的实践。只是很多修士只是遵循代代相传的经验去修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涂山却有一套完整的历史教学，通过学习历史总结出历代仙人修仙的经验教训。 当然就算是整个涂山真的把历史放在经验之上的也就一个红桑了，其他妖狐也没红桑这么专研历史的精神。 芸姚遇到红桑可以说是遇到了一位真正的良师益友，红桑能教芸姚的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才说修仙就是修仙史，修仙的很多经验教训还有思想突破都蕴藏在了洪荒厚重的历史之中。可惜就算是在涂山也没多少妖狐愿意沉下心来学习历史，只会照本宣科，总结不出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红桑叹息地说道，随后她又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芸姚不同，她的想法很活跃，思维跳脱，是个能举一反三的好徒弟。 “师尊，那大个子觉醒蚩尤血脉之后会如何？”芸姚好奇地问道。 “不会如何，妖族，特别是洪荒时代的大妖力量完全来自于血脉，血脉稀释能力自然弱小。那个东夷男人就算在生死之际觉醒蚩尤之力，也微乎其微，最多也就让他扛过这顿酷刑。”红桑说道：“所以在大妖血脉断绝之后，连妖族都以功法修仙，你也切记不可迷信血脉之力，血脉之力虽强，却不可长远。唯有修身养性，健体强身，明天道知天命才是修仙正途，圣人就没有依靠血脉成圣的。” 芸姚不由点头，心想蚩尤到现在至少也有好几千年了，确实不能迷信，虽然蚩尤当初确实强大，在华夏卷起腥风血雨，但当时他都被黄帝打败了，就说明涿鹿之战的时候功法已经战胜了血脉，完成了历史转变。 壮被捆在南岸晾干，但他没死，皮肤变得如烙铁般通红，是不能恢复了。 等媒人带上婚书和尸体回去，壮也清醒了过来，他现在力气更大，完全变成了一个喜庆的红皮人。 皮肤不能恢复正常，好在壮恢复了老实，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老实，受伤的还是其他奴隶。这些周人会牵连奴隶，所以壮也不逃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干活。 不过壮变成显眼的红皮肤，连北岸的野人都想要围观一下，所以北岸总是站着好几个野人张望，对壮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偷偷嘲笑。 “师尊，你不会也想围观吧？”芸姚发现一直瞧不起蚩尤之力的红桑今天也站在岸边观望，目光落在正在搅拌泥巴的壮身上。 “我可没有这么无聊，我只是在好奇蚩尤之力到底是哪种大妖的血脉。”红桑说道：“这种力量虽然被称为蚩尤之力，但并不来源于蚩尤，只是因为蚩尤够出名，所以才被称为蚩尤之力，其源头应该是洪荒时代的某个大妖，而且还是出生育火焰之中的大妖。” “那到底是哪种大妖？” “我还没看出来，不过从对岸之人的变化来看，肯定是上古大妖的血统，所以哪怕是稀释过的血脉都能让人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红皮肤，火属性的大妖也不是很多，或许是上古魔龙也不一定。” “没听说过，也是龙族？” “没错，不过是魔龙。你也知道龙族都是控水的，但其实洪荒时期有一条龙是控火的，因为是龙族异类，所以被称为魔龙，魔龙引发过龙族恐慌，连涂山也没记录魔龙最后的下落。只是记录魔龙是红色皮肤，所到之处会把一切都烧成焦土，蚩尤或许就是上古魔龙的后裔。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红桑也就猜猜，并不能下定论。111 ------------ 第一百三十九章魔舞 蚩尤之力是不是来自魔龙对于红桑芸姚师徒只是消遣娱乐，是漫长冬季的小猜测，并不是非要搞个水落石出才罢休。 不过红桑却有一个担心，蚩尤之力觉醒可能引来一些不安分的家伙。 蚩尤之力起源并非蚩尤，只是蚩尤和黄帝打了一仗，打得世人皆知，于是蚩尤大名就传遍了天南地北，不仅仅是华夏，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有不少部落都知道蚩尤大名，因为实在太有名，蚩尤之力大名远扬，被很多人羡慕渴望。 虽然蚩尤是个失败者，但崇拜他的人非常多，就好像未来崇拜项羽一样。蚩尤无疑就是项羽之前最伟大的悲剧人物，三界之中粉丝无数。所以红桑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壮体内的蚩尤之力很弱，但如果引来搞三搞四的修士，还是有可能出事。 “还是要小心一些，多关注一些。”红桑心想自己怎么也是天庭官员，九江霸主，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还是应该多注意，总不能空挂官位，却什么事情都不管吧。 芸姚不懂，看向红桑。 红桑就解释蚩尤在三界的影响力：“蚩尤虽然在涿鹿之战惨败，但他的影响力却传遍三界，遍布人神鬼，绝对不可小觑。若是朱河有蚩尤之力的消息传开，蚩尤信徒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芸姚没想到蚩尤竟然还是一位偶像，不过可以理解。失败就代表了一种未被实现的可能性，所以大家崇拜的不一定就是蚩尤本人，而是由蚩尤所代表的美好世界的可能性。 “那确实需要小心，可不能让捣乱分子胡作非为。”芸姚也怕有人利用蚩尤之力影响朱河安定。 红桑略微点头：“所以你要好好看着南岸，毕竟这是你惹出来的因果。” “啊？”芸姚表示怎么就是自己的因果了？ “若不是你以祝由术救他，他根本活不到觉醒蚩尤之力，这不是你的因果又会是谁的因果？”红桑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天命所归，不然她身边也不会总发生这种光怪陆离的事件，所以芸姚必须要自己学会了结因果才行，做师父的也不能一直帮忙。 好像有些道理，芸姚完全不能否认：“好吧，我会看着的。” 红桑看了无奈嘟嘴的弟子一眼，心想凡是和芸姚有关系的事情只怕都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天命所归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芸姚身上的奇遇就没中断过，连随口说的一句话都会被天道认可成为宏愿，换来三十年修为。现在又和蚩尤之力扯上因果，那么接下来连红桑这位人仙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蚩尤醒，魔鉴动。 一对兄妹奉命来到人间寻找蚩尤之力，为炼制万劫天锁收集最后一件材料。 道僧入定理残经，细念因缘尽是魔。 “哥哥，师父等了两千年终于等到蚩尤之力。” “不要高兴得太早，师父早就演算天机算到了魔鉴会在今年异动，也算到了蚩尤之力边上有高人守护，所以才会派出你我兄妹两人前去捉拿蚩尤之力，你可不要大意，小心百年修为功亏一篑。” 这对兄妹都穿黑衣，画着烟熏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修士。他们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蚩尤之力的觉醒，并且前来抓捕蚩尤之力，是为了炼制法宝‘万劫天锁’。 哥哥名为魔鼓，妹妹名为魔舞，同拜师父学艺修道，已有两百年，今日来到人间定要完成师父嘱托，为师父收集炼制法宝的最后一种材料。 哥哥手中拿着一块状如手臂的黑曜石，镜面一般的石头表面上正倒影出萧国的画面，里面红皮肤的壮是如此显眼。两兄妹飞过山川大地，飞过湖泽平原终于来到了朱河上游。 “根据魔鉴显示蚩尤之力就在此河下游。”魔鼓说道。 妹妹一听便抬头望月观星，再俯察山水，得出一个结论来：“此河源头平平，难以显灵，不过是人间一条寻常凡河，出不了什么大修为的妖族。再看河水中鳞族拥挤，想必除了龙王也没有其他强者，山不灵水不秀小小河流如此可笑，凭借我们辟谷期的修为加上师父送的法宝，足以从河头打到河尾，肯定遇不到高人。”身材傲人的妹妹自信地下了判断。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的目标只有蚩尤之力，不要节外生枝。”魔鼓却一本正经地告诫妹妹不要任性：“师父为了炼制万劫天锁已经等了两千年，我们绝对不能让师父错失这次机会。” “知道，知道。”魔舞却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她已经看过朱河风水了，根本不灵，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遇到能匹敌他们兄妹的对手，没有对手抓个蚩尤之力的人族还不是轻而易举？ 哥哥扫了一眼妹妹，心想自己这妹妹在山上就顽劣成性，难得下山怕是要坏事。可是他们兄妹最强的武艺又非要兄妹齐心才能释放，偏偏要一起行动，真是作孽。 哥哥只希望妹妹能说到做到才好：“走吧，根据魔鉴显示，蚩尤之力就在前面。” “那就走吧。” 兄妹两人沿河而下，很快就来到萧国。 此时夜色已经深，萧国的人都已经睡了，奴隶们依旧挤在一起，不过现在他们的住处至少没那么漏风了，四面墙壁都已经糊上了泥巴。 没人发现两位修士站在云端虎视眈眈：“就是这里，小心一些，蚩尤之力声名在外，我们还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强。” “动手就知道了。哥哥，你就是太婆婆妈妈了，难怪连师父都说你老沉有余进取不足，你这样瞻前顾后怎么能帮师父？难道还要让师父再等两千年？”魔舞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在上面看着，看我《魔舞九天》。” 说着，魔舞黑影婀娜地降下高度，玉臂轻抬就是一招魔舞九天之山河兵舞：“兵舞·长戈。” 双手高举，融入月光，奴隶居住的茅草屋瞬间被切开，就好像是开沙丁鱼罐头一样，现在可以看到里面拥挤在一起取暖的奴隶。 冷风突然灌入，所有奴隶都朦胧地睁开睡眼，就发现头顶已经不是屋顶而是星空，茅草屋的屋顶都飞走了。 轰！屋顶摔落，发出震响。 魔舞浑然不怕，很快找到了人群中的壮，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火红皮肤。 “简单简单，我找到你了。”魔舞右手一抄，壮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被抓到了空中。111 ------------ 第一百四十章危机 蚩尤实在是太有名了，蚩尤的粉丝也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蚩尤之力再次觉醒立刻就有修士找上门来。 魔鼓魔舞两兄妹根据魔鉴的指引精确地抓住了壮，欢天喜地地准备回去向师父请功。因为只要有了蚩尤之力，那么师父就能炼成‘万劫天锁’，到时候天地色变三界倾斜，他们师父一定可以并肩玉帝，威压域内。 魔舞直呼简单，就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条凡河上根本没有大能，没人可以阻止她抓住蚩尤之力的宿体。 萧戈只感觉自己建邦立国之路是如此坎坷，不知道这又是除了什么事情。他和家臣被惊醒第一时间冲出来就看到壮正在表演月夜飞天。 他们根本够不着，就算举起手，抬起戈也一样够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采邑里最能干的奴隶被抓上去。 “国君，弓！”疾步而来的宰递上了弓箭，请萧戈射箭。 萧戈立刻搭箭满弓，朝着傲立夜空的女修士射出一箭。 咻。 魔舞根本不躲，只是以法力护体，箭中而碎，不伤一毫。区区凡箭根本不放在魔舞眼中。 月光之中，萧戈见自己的箭直接碎裂化为木屑也并奇怪，毕竟敌人可站在天上：“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来我萧国撒野？” 面对修士，家臣递弓，国君射箭，一气呵成。 高声质问，人族无畏。 魔舞看着下方寒酸的萧国国君，笑道：“我只是要找他，和你们无关。” “笑话，这是萧国，我是国君，你要抓我的奴隶，怎么会和我无关？”萧戈此时战意毕露，但凡对方高度降低一点，他肯定用戈捅她下来。 说着话，第二箭已经瞄准。 但魔舞毫不在乎，反正抓住目标就行，也不需和人族过多纠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北岸射来一支闪耀着光芒的箭。 白矢如流星，结结实实撞击魔舞的护体法力，顿时震得她一个踉跄，险些维持不住身法摔落下去。等她稳定，壮却已经摔了回去，砸在下面奴隶身上，因为有肉垫所以没有受伤。 众人皆惊，只见芸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朱河中央，刚才那一箭就由她射出。 “好箭法。”萧戈惊叹：“我从军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锐利之箭法。”他还是有眼力的，所以发自内心地赞叹。 此时芸姚已经随时准备释放第二箭。 “兵舞·长戈。”魔舞再次起舞，一把无形长戈已经刺出。 芸姚感知危险，猛力跃起朝南岸跳去，同时手不离弦，目不脱靶：“剡注！”人在半空却丝毫不影响她稳定射击。 风驰电掣，第二箭已经中了。而芸姚身后冰河爆炸，冰飞三丈，好在她动作快才没被打成肉泥。 魔舞再被射中，同是结结实实注入了神意的一箭，顿时法力被破，箭入肌肤造成浅浅伤口。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自己竟然被石箭射伤了？魔舞肤如皎月，最爱惜的就光洁的皮囊，平日里她自己都舍不得抓挠，今天却被石箭伤害，登时火气上涌：“兵舞·山破。” 长戈之后接山破，魔舞正是使用《魔舞九天》的战斗神通发动猛烈攻击。 星光折射，夜空之中好似有一支军队组成长戈之阵浩浩荡荡地俯冲了下来，由高到低冲向芸姚。 芸姚一看招式凶狠不敢硬抗，立刻发动鲨咬，双手交替抓住虚空，就好像在爬空气梯子一样，一溜烟地爬到了天空避开攻击。 南岸被切下了一块土地，土地落水迅速地被冲走，朱河都变得更加宽广了。 萧戈大怒：“无耻狂徒，你竟然在人间胡作非为，我一定会禀明周天子治你的罪。”这可是他的土地啊，而且这块地都已经规划好了，但现在全沉河里去了。 芸姚看向下方平地变河流，再无立锥之地，庆幸自己选择的是闪避而不是硬抗，硬抗是根本扛不住的。 “我看你还往那里躲。”此时此刻魔舞根本没兴趣理会萧戈，她就要出一口恶气：“长戈。” 芸姚以鲨咬抓住虚空，以天地之力为静坐标，以此快速移动不断避开随着魔舞妖娆舞姿而释放的无形长戈。 一边跳舞一边战斗，芸姚心想对方还真是好兴致。 双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芸姚就好像是恐怖片里的爬行女鬼一样在天空攀爬，拉近自己和敌人的距离，芸姚知道自己最强的攻击还是零距离的拳头。因为只有零距离，她才能将先天之气和灵龟之力全部打入敌人身体。 虽然对方是个画了烟熏妆的长腿大姐姐，不过她既然想要抓壮，肯定是垂涎蚩尤之力，芸姚可不能不管。 “真是只母猴子。”魔舞真的是看不懂芸姚的身法，根本不能预测她的下一步动作，自己的招式总是打空，实在是太气人了。 也不能怪魔舞抓狂，因为芸姚此时发动赤子通明的神通，对危险的感知超乎寻常，加上她自己开发的以祝由术为基础的鲨咬移形大法，总能在敌人招式的间隙之间穿梭闪避。 近了，近了。 急了，急了。 魔舞没想到被自己看不起的朱河竟然还藏着芸姚这样的怪胎，和她以前学习的知识完全不同，芸姚是没有章法，甚至都没有神通，就好像是一只灵活狡猾的猴子。 “长戈！”魔舞也不敢用山破这种杀招，因为距离太近，搞不好她自己也会被波及。 芸姚一看距离差不多了，闪开无形之戈，握紧小拳对准魔舞腹部的浅浅伤口就要梅开二度，依旧是相同的配方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先天之气外加灵龟之力，三十年修为全部用上，芸姚要以拳破敌。 不妙，魔舞本能地察觉眼前的小丫头体内有诡异的能量，于是运气施展神通：“羽舞·四方。”浑身法力疯狂运转，身体变得轻盈，法力变得绵柔，身躯变得自然。 一处之力，卸向四方。 正是仙体神通妙用，魔舞之羽舞。 芸姚一拳打中，只觉一拳之力好像被导向了其他的方向，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周围天空发出阵阵声响，拳力被卸到空气中引发了爆裂声。 魔舞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动神通，这一拳足以伤她。 “你只有一拳机会，现在轮到我了！”魔舞不会再给芸姚第二次机会了，她可是辟谷期，而芸姚连金丹都没有。虽然依靠在奇遇中获得的能力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不代表芸姚就真的能跨两个境界打败敌人。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魔舞满怀地抱住芸姚，将她的小脸埋入自己伟岸的胸怀中，再发杀招，直接从芸姚背后刺入长戈。 芸姚脑袋被洗面奶制住，脖子下身体摇晃如摆，此时她心中夹杂幸福和不幸，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反抗，还是索性临死前享受一把。111 ------------ 第一百四十一章送客 没想到这个坏女人身材还真有料，不过敌人还是敌人。 抓壮肯定是为了抢蚩尤之力，那么就不该放任不管。可惜芸姚还是修为不足，竟然被妖艳的坏女人抱住，挣脱不开。芸姚能感知身后死亡即将降临，危机关头，生死时刻，小小渡娘唯有疯狂地在洗面奶中央挣扎，希望能迫使对方松手。 真是只猴子，被抓了还这么不老实，魔舞想不到芸姚竟然在自己怀里疯狂洗脸，她修行两百年何时被如此轻薄？ 不管如何，她还是分心了，原本刺穿芸姚后背的无形长戈也停顿了一下。 “鲨咬！”机会来了，芸姚双手勉强在腰腹合拢，咬住对方的蛮腰。使用祝由术和不使用祝由术两种情况使用鲨咬是不同的，使用祝由术那就是移动技能，不适用祝由术那就是攻击技能。 因为没有蓄力出拳的空间，芸姚只能用附着双手的先天法阵发动攻击。法力灌入，清脆地咬上敌人的细腰。 魔舞是大意了，本来以为胜负已分，没想到芸姚就是个小无赖又是洗面奶又是偷袭，慌乱之下就松了手。 芸姚顺势掉了下去。好在高度不高，同时芸姚也已经不怕高空坠落了，迅速抓住天地之力减速。 这一连串的对决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这只小母猴，我要杀了你。”恼羞成怒的魔舞再跳兵舞，再次发动神通。 “道友何必咄咄逼人，她还是个孩子。”红桑知道芸姚已经尽力，再打下去肯定会吃亏，终于开口。 源源不断的法力从草庐扩散开来，宛如晚风一般包裹整个空间。 “妹妹小心！”魔鼓一听就知道北岸还有高人，而且修为远在他们之上，不然他们不会不发现的。 咚咚……哥哥敲响了法宝，鼓声隆隆抵抗红桑的仙音。 “哥哥？！”魔舞也迅速拉高高度和哥哥并肩而战，此时哥哥面前已经多了一面漆黑的战鼓，手中多了两根白骨鼓锤，双臂锤鼓。 “是高手，用法宝！”哥哥严正以待：“我用神通配合你。” 妹妹平抬双手，闪闪发光的黑色披帛如墨条蟒蛇一般缠上双手：“黑光蟒鳞锦。” “黑雷鼓，白骨锤！” 哥哥妹妹全部准备完毕，摆出决战架势，时刻准备反击。 芸姚一看这煞有介事的敌人，心想这两个人是兄妹而且会配合估计实力不弱，不过她对师父是有一百个信心的。 红桑也确实没把这对兄妹放在眼中，只是淡淡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还不快走，否者我就不客气了。” “先下手为强。”哥哥冷冷说道，起鼓锤震黑鼓。 咚咚咚的鼓声节奏感十足，妹妹踩点而舞，虽然舞姿和之前一样，但却给人全新的感觉，力量感更足了，而且那黑鳞披帛随之动，缓缓卷起凝聚成为了一根真正具有实体的长戈。 “雷鼓·黑神。” “兵舞·长戈。” 两股神通之力合二为一，披帛所化的长戈熠熠生辉，一股黑光吞噬星空。 轰！ 随着兄妹的配合，黑色长戈化为黑色闪电霹雳地冲向草庐，若是打中以后芸姚可就无家可归了。草庐根本挡不住这可怕的威力。 不过芸姚并不担心，因为之前师尊可是挡住了鳌龟怨灵的百腕雷霆，那威力可比一根长戈浩大多了。 果然草庐之中飞出一道红光迎面与长戈撞击。 接触的瞬间，两兄妹脸色顿变，因为他们都受到了重击，几乎是一招之内他们就认识到自己是遇到了硬茬。 可是怎么可能？这凡间哪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人仙，绝对是个人仙。 两位两百岁辟谷期的修士就算用了法宝也同样挡不住红桑一击。 若非红桑没有杀心，不然两人此时已经是冷冰冰的尸体，两百年努力都会化为一团泡影。 但不死不代表不伤，魔鼓魔舞已经吐血三尺，脸色惨白，头发凌乱。 “师尊厉害。”芸姚立刻拍马屁。 红桑却更关心两兄妹的来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夺取蚩尤之力？” 两兄妹此时根本不敢逃跑，因为他们知道跑不掉的，就凭着御剑破戈的本事，她们跑不出三里肯定会被红光追上击杀。 于是只能选择出卖师父，魔鼓战栗地说道：“回禀前辈，我们乃是魔界天雷山黑光洞洞主黑光大仙门下弟子。” 魔界？芸姚已经麻木了，世界那么大，反正都是她不知道的新鲜玩意。 红桑并不意外：“好一个魔界竟然还敢插手人间，真是不想活了。你们回去告诉黑光仙人，就说蚩尤之力在我九江霸主手中，他如果想要就亲自过来。” 两兄妹显然没听说过九江霸主这个称号，师父应该知道，两兄妹当即就回道：“我们记住了，现在就回魔界。” 草庐再无声响，安静下来就是送客。 魔鼓魔舞两兄妹登时转身，一溜烟地跑了，深怕跑慢了。 而萧戈等人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北岸，他们才知道北岸还有一尊大仙，九江霸主听着就是管理江河流域的大仙，那管理的范围岂不是遍布整个华夏？而自己的邻居竟然是大仙的弟子？草率了，莽撞了，萧戈后悔当初和芸姚闹不愉快了，好在之后关系已经有所改善。 对于散修，萧戈可以不客气，但对有管理人间的神仙，还是不好冒犯的。 “没想到你竟然是九江霸主的弟子，难怪你的采邑经营得如此之好。”萧戈忍不住对芸姚说道。 芸姚正准备检查一下壮的身体，却听到了这么不顺耳的恭维。看在萧戈根本不了解自己采邑情况的份上，芸姚就不和他计较了，自己采邑经营得好可是朱家父女两代人的努力，红桑没帮上忙。 “他没什么事情，等他清醒过来就好。”芸姚说道：“我先回去了。” “多谢朱女仗义帮忙，恭送。”萧戈对芸姚行礼，表现得很客气。 而芸姚心中却对魔界非常好奇，渡过变宽的河面回到草庐，立刻就要找师尊问清楚。 “先修炼，明日再说。”红桑让弟子坐回七星阵中继续修炼。 只能忍住好奇心了，忍耐也是一种修行，因为修仙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如果忍受不住诱惑就可能走火入魔。红桑已经在有意无意地培养芸姚的忍耐力了，就比如刚才红桑没有在芸姚被抱住的时候出手，就是要看看芸姚是不是能忍耐，是不是能想到挣脱的办法。111 ------------ 第一百四十二章九转一玄 南岸后半夜都不踏实，好在太阳终于升起，萧戈努力地修补，只能希望多难兴邦。 而芸姚睁开眼也不着急去问魔界了，而是按照每日的习惯自律地完成洗漱和工作，把问题留到了课堂上。 “渡娘好身手，竟然能在辟谷期修士面前自保，了不得，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山羊老叟一来就拍芸姚的马匹。 “既然知道有敌人，你怎么没出手？”芸姚看向这位貌似忠厚的老头问道。 “呵呵，有九江霸主在，区区两位辟谷期修士不在话下，根本轮不到我出手。”山羊老叟呵呵说道。 “我看你就是怕事。”芸姚看透这些小妖了，看到好处一个个比谁都积极，遇到麻烦一个个躲得比谁都远。 “渡娘高明，我们可不就是怕事么？”山羊老叟很干脆地承认了：“你说我们这些小妖修行几百年才得人形，都是盼着能够修炼成仙，又怎么敢随便惹下因果呢？就我这种水平的修士，三界之内根本数不清楚，若不小心谨慎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荒郊野外，千年努力功亏一篑。你说我们能不小心么？” 确实要小心，千年修行真是不短，没有天命所归的小妖能够活过千年依靠的就自己的小心谨慎。 芸姚只是翻了翻白眼，因为对方说得对，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山羊老叟笑了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人族，两三百年就能进入辟谷期，所以不懂得珍惜。”说完就坐到门口等待上课了。 芸姚也回到屋内，等待红桑开课。 鹂打扫了草庐之后也站到了红桑身后。 “好，开课。”红桑睁开火红的眸子，好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今天讲修仙史中一些有名的先天仙人。”“先天就是天生地养，无父无母。盘古开天之后，清浊两分的同时，出现了无数的先天生灵，先天药草，先天法宝，先天法阵……” 听红桑讲课完毕，芸姚才询问：“那盘古大仙是不是属于第一个先天仙人，我们这个世界是不是也算先天？” 红桑点点头：“盘古大仙确实是公认的第一先天仙人，至于这个世界的话，并没有算先天，因为世界的包含太多了，有时候盘古大仙也可以算在世界之内，不好以先天作为约束。还有一种比较冷门的说法认为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盘古开出来的，而是盘古和混沌融合而生，所谓盘古开天只是大家的误传，这种说法认为混沌和盘古是两个先天之灵，最后混合演化世界。” 盘古和混沌融合，而不是盘古劈开混沌？ 这种说法确实第一次听说，果然很奇特，很冷门。外面的小妖都是摇头不信，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是盘古劈开混沌，相信盘古是因，开天是果。而不能接受盘古和混沌融合，这种说法不清不楚，模棱两可，那到底最后是盘古变成了世界，还是混沌变成了世界，还是两者都变成了世界？ 还是盘古开天这个说法简单明了，主客一目了然。 红桑也只是一提：“开天之事已经太过久远，与我们修仙也已经没什么关系，我们继续说先天。先天乃是如今修仙体系的基础，我们修仙体系中出现的九转为一玄就是先天生灵漫天乱飞的时代就决定下来的。”“而今我们炼丹、炼器、炼阵都是遵循九转为一玄的先天规律进行，甚至是修炼神通、身渡雷劫也与之有关。” “师尊，什么叫做九转一玄？”芸姚之前听说过，但红桑从来没解释过。 “就说你双手上的先天法阵‘鲨咬’，你如果要提升它的威力，就必须要转，完成九转就升了玄。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芸姚点头回答：“就是那种很难语说明，由大家约定俗成的一种境界，越玄越好，越玄越强。” “你虽然还没有理解玄的本意，但你已经知道玄的表现了。”红桑说道：“而转就是达成玄的一种方法，就好像你现在听课学习，通过不断学习新的内容，你的思维就在转，等你学成就需要九转。” 果然还是抽象，芸姚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学习可以让自己的思维发生改变，就是转？那自己的双手怎么转啊？ “师尊，学习新的内容不断推翻旧的不精准的内容和不准确的知识，我能理解，可是先天法阵怎么转？” “这就需要修炼心法和神通了，阵法也会随着你的实力变化自然而然地出现转变。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去吸收其他的先天之物，也能进行转化。东皇太一曾经写过一本《元经》，虽然经文已经失传，不过里面的一些思想却还是流传了下来，对先天之物有相当深入的讲解，他认为先天之物不会消失也不会增加，一件先天之物消失，就代表另外一件或者多件先天之物出现，整个世界的先天之物的总量是不会改变的。不过《元经》已经遗失，我们也无缘了解东皇太一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又是如何验证这个结论的。”红桑说道：“但我们可以确定先天之物的九转一玄最初就是源自《元经》，所以你如果想要提升‘鲨咬’的力量就是两种方法。” “哦。”芸姚心想东皇太一至少也是准圣了吧，距离成圣只有一步之遥，这种强者得出的结论肯定是有一定依据的，他了解的世界肯定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凡人所看、所闻、所思、所感都是有局限的，看不过百步，听不过十丈，所思不过三转，所感不过七情，因为对世界的了解是有限的，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有限的。而东皇太一作为修仙史中占据大头的先天妖族，他的部分经历演化成了后世修仙戒律。这样的洪荒大妖境界远远超过凡人，所以他得到的结论肯定是靠近天道规则的。 加之古代天地和如今天地是不一样的，所以古代天地更为简单，更容易观察，所以才有学古不学今。 芸姚心想哪里去找其他先天之物给自己吸收啊？如果自己修炼那就太漫长了，虽然不会放弃修炼，但如果有机会自然还是要吸收一番的，因为芸姚觉得鲨咬法阵还是很有潜能的，可移动可攻击甚至还能防御，比拳头的应用场合多。111 ------------ 第一百四十三章弹指射影 学了一些先天的知识，终于要下课了，芸姚现在可以问一问关于魔界的事情。 “师尊，昨天晚上那对兄妹说什么魔界天雷山黑光洞，魔界是什么？” 红桑见芸姚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很是满意，这段时间她是有意打磨芸姚的心性。芸姚聪颖过人，天赋异禀，心性却太过激烈，虽然每日打坐修炼但依旧如烈日一般难以平静，所以要让芸姚学会忍耐。 “夺慧命，坏道法，破功德，蚀善本，道僧入定理残经，细念因缘尽是魔。”“这魔自古有之，自古存之，不过一开始也没有什么仙魔之分，一起在洪荒修仙，但久而久之这魔与仙却泾渭分明起来了。仙越多，魔也越多，于是渐渐也就有了魔界。”红桑缓缓说道：“至于魔界在哪，我也不知道，没去过。” 红桑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会在弟子面前东编西造。 “那魔界的修士也修仙？” “自然修仙，其实魔界的修士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修炼的内容也完全一样，唯一不同也就是他们喜欢损人利己。”红桑说道：“昨天那两兄妹都是辟谷境界，你表现得不错。” “多谢师尊夸奖。”芸姚是没想到昨天自己竟然和辟谷期打了一架，难怪打不过，原来差了两个境界呢：“辟谷期神通果然不好对付，我本来以为我的一拳肯定能有成果，没想到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连丹都没结却逼出了辟谷期的仙体神通，还不满意？要是真被你打伤，那他们的百年修为还不是修到狗身上去了？”红桑对芸姚这种不知满足的想法嗤之以鼻：“这次是我在你身后，所以你才能安然无恙。不要说辟谷期，就算是结丹期的修士也能杀你，以后若再遇敌，可不能这么莽撞了，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免得让我给你收尸。” 芸姚讪讪地笑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弱小，昨晚也确实是背后有师尊所以才敢莽一波，要是没有师尊撑腰，她肯定会谋定而后动。 “魔界的家伙已经找上了蚩尤之力，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蚩尤之力藏起来？”芸姚好奇地问道。 对此红桑还没做好决定，沉吟道：“若是黑光洞的修士有真本事自然无妨，就怕没本事。”“有本事的话，应该知道九江霸主乃是天庭官员，如果不想和天庭作对就不会再来捣乱了。如果没本事，不懂天庭规矩，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天庭威名赫赫，能震慑修士，就怕是那种没什么本事却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修士反而不好对付。 芸姚小脸满是无奈，怅然地说道：“没想到日后的安稳竟然要依靠敌人的智慧，果然面子这种东西也得聪明人才能看懂。” “怕魔界找麻烦就要好好提升自己。”红桑说道：“昨夜我看你用鲨咬进行攀天很是巧思，只是动作颇为不雅，形似母猴丑若夜叉，实在是有碍观瞻。昨日我冥思一夜，想到了一个办法，今天就传你一套‘弹指射影’，以美身姿。” 芸姚羞愧，没想到连师父都觉得自己不雅，于是受教说道：“还请师尊教我。” “我不改你攀天之理，只改你攀天之形，本来你需要手脚并用如爬树，但教你‘弹指射影’之后，你可以御影而动，让你的影子爬起来，你本人无须在做那些猿爬猴攀的丑陋动作了，不然我做你师尊都觉得羞愧。”红桑昨晚确实是冥思苦想了一夜，才帮芸姚敲定了一套身法，这也是她没能立刻为芸姚答疑解惑的原因之一。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芸姚立刻就竖起耳朵。 原理很简单，其实就是如影随形，就是让芸姚的影子获得一定的属性，影子能做本体的动作。芸姚的攀天就是祝由术的应用，需要身体的动作来制造与天地之力的相对动作。现在这个动作交给影子来做，芸姚自己只要摆造型就行了。 说来自然简单，但要让影子动起来却并不容易。 “性在体外，影在形外，心往体随，形行影会。体性不存，形影安在，影外之挚，弹指射之。”口诀很短，因为主要就是学御影而非学攀天。 芸姚默念，很快就倒背如流了，但要从这三十二个字中领悟御影的本事，却不是这么容易的。 不过为了美就必须要学会，不然红桑就不认芸姚这个弟子了。 身为弟子自然是百倍努力去领悟，她现在有三十年功力，发动‘弹指射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有些挑战芸姚的认知，虽然穿越之后一直在受挑战，但把影子和身体分开操作还是太夸张了。 先不说影子独立的方法，就说影子形成的条件就很难让芸姚相信影子可以独立行动。 红桑见芸姚念念有词却毫无进展，就知道芸姚内心是不相信影子能自己动起来的：“石头无灵，点化生慧。你是人族，也应该知道燧人钻木取火，有巢氏建屋，仓颉造字，人族尚且能将无灵之物点化改之，我们修仙之人难道就不能御影？想想你上过的课。” 芸姚也是一时的想不通，听师父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回忆起了关于器和用的课程。对仙人来说万器皆可用，影子也是器，就无可不用。 自己可是修仙者，化不可能为可能。 “万器皆可用？”芸姚点头，内心的疑惑瞬间被打消了，三十二个字瞬间就领悟了一半，剩下一半需要实践积累经验，然后才能通透。 弹指射影！ 从此之后芸姚再也不用攀天了，只需弹指，影子就能嵌入天地之力，助她移动。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芸姚就在小院里飞来飞去，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熟练度：“弹指射影果然好极，以前我移动起来动作太大，容易被人看穿，但现在动作小就不会暴露自己移动的角度了。”芸姚很快发现弹指射影不但可以提升逼格，还可以隐藏自己的意图，实在是一举多得。 大家看到芸姚飞来飞去，纷纷表示朱女果然是要变成仙女了，本事越来越大了。111 ------------ 第一百四十四章孤注一掷 魔鼓和魔舞两兄妹空手而回自然是被黑光仙人大骂一顿，但听说九江霸主竟然就在朱河，黑光仙人也不由沉默。 “师父，九江霸主是什么来头？”洞府之内，一身黑衣，身材火辣的魔舞低声询问。这次出手败得憋屈，实在是不服气。 “是天庭新立的一个官职，此人乃是东海龙王保荐，与四海有段因果。”黑光仙人耳目还算灵通，倒也知道天庭的消息。 “天庭的官？！”两兄妹很惊讶。 魔鼓更是说道：“天庭的官怎么会在朱河？这次要不是九江霸主出手，我和妹妹也不会空手而归。” “九江霸主修为还在我之上。”黑光仙人皱眉说道：“没想到蚩尤之力竟然会在九江霸主眼皮底下觉醒，难道是天意故意为难我？” 两兄妹低头不敢回答。 黑光仙人很是愤怒，却又忌惮。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修炼一个强大的法宝怎么就这么难呢？两千年，自己等了两千年，就差这一点点蚩尤之力，好不容易找到却没想到还有一道难关。 不过也罢，不经历劫难哪能得到好法宝？ 自己苦等两千年，不就是因为‘万劫天锁’够强大么？“哈哈，若是万劫天锁这么容易炼成的话也不会让我心心念念了。”黑光仙人已经决定把九江霸主当成是一次考验了，既然考验自是要跨越过去，然后才能完成圆满。 蚩尤之力必然要得，万劫天锁必然要成，所以九江霸主必然要死！ “若是有万劫天锁，九江霸主也不过是土鸡瓦狗。”黑光仙人决定了，断然说道：“一个时辰，我要你们挡住九江霸主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以让我炼化蚩尤之力，补全万劫天锁，你们能做到么？” 两兄妹面对这残酷的任务，直觉心惊胆裂。很难，根本挡不住的，昨天晚上他们两兄妹使用合体神通，十成功力都被破了，怎么抵挡一个时辰？ “现在正是为师要用你们的时候，我养了你们两百年，你们难道还怕死不成？若是没有我，你们这两个鬼方之人早就被砍断脖子，埋骨荒坟，成为商人的祭品。现如今你们多活了两百年，都是赚的，也应该替为师去死了。”黑光仙人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当然他也没说错，没有他，这两兄妹确实活不过百岁，甚至活不过二十，因为他们是鬼方奴隶。 商人杀奴隶祭天是没完没了，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他们。 “师傅有令，徒儿不敢不从，我们誓死拖住九江霸主一个时辰。”魔鼓领命。 魔舞也说道：“万死不辞。” “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儿，不过我也知道这个任务太为难你们，这里有一滴‘煞血天髓’。本是天髓，却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中瑞兽之血浸泡炼化，凶上加凶，乃是大凶大恶之物。吃了它，食用者修为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元神境界，却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必然身体瓦解，神魂俱灭。”“你们兄妹随便哪个吃了它就能完成任务。” 吃则必死。 “我吃！”魔舞立刻扑上去接师父手里的黑玉盒。 墨黑的玉盒之上包裹着紫红的不祥气息，凶煞之气已经封不住了，就好像随时会伤害周围的一切。 魔鼓的动作却比妹妹更快一步，抢过了师父手中的盒子：“这种事情自然是哥哥来做，哪轮得到你。” 黑光仙人可不管他们谁吃，反正只要给他争取一个时辰就好：“你们好生准备，今夜乃是月圆，正是好时机。”说完仙人与阴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哥……” “你不用说了，我死了，你要活下去。师父练成万劫天锁之后定然能度过天劫证道大罗，以后你也能羽化飞升，我们虽是鬼方奴隶，却也要比那商人活得精彩百倍。”魔鼓收起玉盒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魔舞知道哥哥性格固执，自己修为也比不上哥哥，肯定是不可能抢过玉盒，平静百年的心境登时再起波澜，眼泪沿着脸蛋滚落。 “妹子，自你十三岁之后就没有掉眼泪了吧？都两百多岁了，也不害羞。你我修仙之人早就不该动情，应该视死如归才对，再说我是为师父而死，死得其所。”黑光仙人也没有隐瞒两兄妹，所以魔鼓是心甘情愿，并无半分怨念。 魔舞却还是忍不住，哭得像个两百岁的孩子。 魔鼓继续安慰道：“我死后，你要好好孝敬师父，好好活下去，你要是也能修成大罗金仙，我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然而神魂俱灭，魔鼓是不可能有什么在天之灵的。 入夜之后，黑光仙人再次出现：“时辰到了，我们出发。” 两兄妹，哥哥还是老样子，妹妹的眼眶却是通红。 萧国，多灾多难的萧国，入夜之后黑云滚、星辰暗。 红桑有所感，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黑光仙人是个不会给天庭面子的家伙。 芸姚也感觉到了，因为南岸不断有不祥之风吹来，风中似有铁锁锵锵声：“师尊。”她见红桑出门，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暗想等会儿打起来可别波及自己采邑才好。 “可是天雷山黑光洞黑光仙人？！”红桑朗声说道：“在下天庭九江霸主。” “正是。”一个低沉的有力的男音从天而降，然后一个身穿黑衣，满头黑发的中年男子拨云而出。 “果然。可是我昨夜的话还有不清晰之处，有劳你亲自移驾光临？”红桑站于北岸，红发飘飘，遗世独立，与敌对立。 “你的话，我的弟子已经一字不漏地传达给我，但我不敢苟同，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蚩尤之力我要定了，天庭也留不住他，我说的。”既然来了就没必要客气，黑光仙人也是豁出去：“魔鼓，还等什么？记住，一定要给我拖住她。” “是。”魔鼓踏步而出，取出玉盒捏碎，紫红煞气瞬间包裹他整条右胳膊，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魔舞和哥哥对视，做最后诀别。 吃，魔鼓毫不犹豫吞下煞血天髓，一瞬间五道瑞兽怨气在他体内乱串，随着凄厉的哀嚎，他的四肢和躯干都变得扭曲起来，鳞片、羽毛、兽毛和龟壳，还有犄角，各种奇怪的东西从皮肤下冒了出来，俨然失去人形。111 ------------ 第一百四十五章来袭 黑云现，异变起，煞血天髓催人提升，却是毁根基害神魂，此时魔鼓双眸鲜红胜血，最后的理智用于锁定敌人。 红桑就是他的敌人。 红桑也没想到敌人竟然依靠外物突破境界，强行提升，这是自杀。 “怪物？”芸姚呆呆地看着半空似兽非兽似禽非禽的怪物，感受着不祥气息，不由担心采邑会不会受波及。 红桑已然出击，而且只出一把红尾剑，从容不迫。 妹妹魔舞对上了芸姚，不让任何人打扰在黑云中炼制法宝的师父。 轰！刚修葺完善的草棚又被轰碎了，壮被托举到半空，被抓入黑云。 萧戈咬牙，他忍，他继续忍：“我是绝对不会退却的，我一定要封邦立国，我一定要成为优秀的国君。”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停下来。 虽然一而再再而三遭遇了磨难，但萧戈却没有退缩。 红桑将魔鼓引入空中，只为保护弟子采邑完好，这一战必然不能在地面展开，否者朱河改道都是有可能的。 芸姚抬起头看不见师尊了，不由握紧神匠弓直面眼前婀娜多姿的敌人。黑衣黑裙的坏女人显然心情不好，表情写满悲怆，眼球布满血丝。 昨夜芸姚与魔舞交过战，基本上已经摸清底细。 魔舞很清楚少女不是自己的对手，昨日若不是九江霸主插手她已经死了：“兵舞·长戈。” 又来了，芸姚昨天吃够对方的苦头，敌人根本不和自己近身，就在远距离咻咻地放神通，自己只能躲。而且昨天她已经拿出了底牌，就算自己能再次近身，拳头也伤不了对方。 这场战斗根本没有胜算。 芸姚很清楚所以才没有先发制人，境界不够果然吃亏。 “渡娘莫怕，我们来了。”山羊老叟一马当先，身后正是蟒蛇、斑马、竹鼠三妖奴。 “我以为你们今天还会看戏呢。” 山羊老叟呵呵笑道：“今日与昨日不同，怎么会任由你陷入危险？你若出事，我们如何向红仙子交代？” 突然冒出来四只辟谷期妖，魔舞是措手不及，昨天晚上明明没有的。 山羊老叟手中多了一把拂尘，轻轻一挥，反射夜光的雪白拂尘立刻疯长起来：“我先护住采邑再战不迟。”散发淡淡白光的拂尘一圈绕着一圈把芸姚的采邑、草庐全部包裹。 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着实让萧戈羡慕，要是仙人也来保护一下南岸就好了。 “三位道友，不用客气。”山羊老叟已经保护好，可以开打。 “好！”三妖飞出包围魔舞。 魔舞现在没有哥哥的支援，神通威力受到限制根本不是三妖的对手，所以现在芸姚非常安全。 只是壮已经飞到了黑云之中，云中红光闪烁，铁链声阵阵，也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距离射不到。”芸姚是望云兴叹，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要发生了，铁链声中带有杀气。 只能看戏了，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和芸姚无关：“你不上去？”她看向山羊老叟，发现这家伙狡猾得很，保护了采邑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完全没参战的打算。 “没我插手之地，交给他们三位道友绰绰有余。”老叟毫无愧色地说道。 “那你可以去查查黑云里的情况，里面肯定不是好事。”芸姚说道。 “黑云内的修士肯定是在炼制法器，那位红皮肤的奇怪奴隶肯定是有某种血脉。”山羊老叟低眉说道，他也有不好的预感，但他法力有限，谨小慎微，自然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祸：“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就怕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之前那个家伙变成了怪物肯定是为了拖住我师尊。” 山羊老叟也是这么认为的：“十有八九是如此，提升修为的东西代价都很大，提升一个境界的丹药代价一定是修士的小命，药效尽失之时也是他小命归西之时。”“黑云之中肯定是要炼化血脉，炼制什么惊天法宝，所以明知红仙子是天庭封神却依旧执意来犯，听这阵阵锁链之声，估计是什么兵器。”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等他完成炼制吧，得想想办法啊。” “我没有办法。”山羊老叟无奈地说道：“我的修为只是辟谷大圆满，对方至少已经是人仙了，打不过，打不过的。” “……”芸姚算是看透这个山羊老叟了，就是只老狐狸。 “不要动！”三妖的战场已经结束了，以三对一，魔舞已被活捉：“你竟然敢来进犯九江霸主的地界，等候发落吧。” 三妖押着魔舞降到北岸，蟒蛇和竹鼠一人反剪她的一只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朱女，幸不辱命。”斑马满脸严肃，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 “正好，你能带我去天上么？就是我师尊的战场。” 斑马有些为难，解释道：“能是能，可天空战场实在险恶，道道杀气如暴雨而下，我们上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红仙子。” “我知道危险，我也不是去捣乱，就是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就好，不用参与进去。”芸姚有一个想法。 斑马无奈，也只能答应：“这样吧，若是驾云怕有危险，我恢复原形，朱女就骑我背上。如此一来若是被波及，我也能快速调整，不至于伤了你。” “那就多谢了。” 斑马伏地，恢复了黑白条纹的马形。 腿短马高，不能跨坐只能侧坐。芸姚侧坐马背，随着斑马踏空而起，朝天空飞去。 黑云之中，黑光仙人正在紧张炼器，他是没想到九江霸主还有帮手，而且全是辟谷期妖族。不过还好这些帮手修为比不如自己，不然一个时辰肯定撑不住。 现在就看魔鼓的了，黑光仙人稳定心神抓紧时间，他知道魔鼓肯定能完成任务，煞血天髓的力量拖住人仙一个时辰还是办得到的。自己一定要冷静，万劫天锁成功在即，自己若是失了方寸反而会错失良机。 一个时辰，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眼前奴隶，黑光仙人正在努力提取蚩尤之力，法决配合法阵是志在必得：“蚩尤之力竟然如此稀薄，不过罢了，稀薄就稀薄，只要万劫天锁成功，不日之后我就能渡过天劫，修成地仙，连天庭也奈何不了我。” 成了地仙，天庭也要给面子，天规天条对地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渡劫是一道坎，不是那么好过的，黑光仙人为了准备渡劫整整准备了两千年，没有完全把握是绝对不敢贸然渡劫的，因为真的太危险了。111 ------------ 第一百四十六章万劫天锁 万劫天锁已经迫不及待要出世了，随着蚩尤之力的补充，原本黑不溜秋的锁链染上了火一般的赤红，整条锁链都鲜活起来。 “快成了，不枉我等候千年，将炼制的每一个步骤都牢记在心，这最后一步更是无数次预演操练，才能如此完美无缺，井井有条。”炼制得非常顺利，现如今只要等就好了。 壮的皮肤由红转黑，他的肌肉由鼓转瘪，气息越发微弱，原本蚩尤之力就是因血脉而存，力量离体就是血脉转移，结果自然是一命呜呼。 “蚩尤啊蚩尤，贫道年轻时也崇拜过你，所以才将你选定为万劫天锁最后一环，没想到让我一等两千年，现如今你的子孙后代为我献出生命，也不枉我崇拜你一场。”黑光仙人知道这个人族奴隶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也不客气，直接吸，吸干为止。 “四剑归一！” 在黑光大仙以为一切顺利之时，一股沛然剑气从天而降靠近黑云。 万劫天锁抖动，黑云色彩浓郁，黑光仙人变色。时间不对，自己弟子明明可以拖住一个时辰的，现在还差一点。 然而随着剑气坠落的还有魔鼓支离破碎的身躯，他已经透支了。 “时辰还没到，我不会算错的。”黑光仙人见自己大弟子坠落，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错愕，因为煞血天髓的效果没有坚持住。 其实已经坚持了，如果按照原来的发展拖住红桑一个时辰是绰绰有余的，但黑光仙人算漏了芸姚，芸姚有神奇年轮，还有透支潜能的绿光。 激战时刻，芸姚请斑马驮她上天可不是为了捣乱，而是想到可以利用绿光提前耗尽敌人的生命。 事实证明她的计划成功了，魔鼓在绿光的加持之下法力大增，然而还没等他大发神威，他的生命却先走到了尽头。 红桑这才剑轰黑云。 “黑雷鼓，白骨锤！”黑光大仙丢出大弟子的法宝，让大弟子再为自己挡下一劫。 随着鼓声雷动，画着鬼首图的鼓面瞬间变为盾牌挡在了四剑归一面前。 鬼首活了起来，吐出一道惊雷迎击。 轰隆一声，黑夜变白天，红光白芒散落南北两岸。 “大哥——”魔舞眼睁睁地看着大哥的法宝轰然破碎，大哥的身躯也在半空消散，不见踪迹。 黑雷鼓和白骨锤四分五裂，但红尾剑的去势却没有减缓。黑光仙人大惊失色，暗道九江霸主好霸道的神通：“黑光蟒鳞锦。”一件法宝挡不住，就再来一件。 黑光蟒鳞锦从魔舞领口咻地飞出直接裹上红光。 “啊——”法宝与主人相通，法宝受创，主人也发出哀嚎。 “这师父好狠的心，全然不顾弟子死活。”山羊老叟知道这法宝肯定是黑光仙人炼制的，只是交给弟子滋养，自己用的时候还是可以用，只是这种用法却很废弟子。 黑色锦缎已经被红尾剑的法力点燃，魔舞也如烙铁一般散发高温。 蟒汉和竹鼠都觉烫手，纷纷松开，任由魔舞疼得在地上翻滚。 刺啦一声，黑光蟒鳞锦碎裂，红光再次冲向黑云，这次黑光仙人已经没有弟子挡剑，只能直面敌人。 “哈哈哈，难怪天庭会看中你，不过在我万劫天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呼啦啦，黑云瞬间点燃，万劫天锁的碰撞声此起披伏，每一次碰撞都射出蒸发黑云的火星。 火星朝着四面八方飞去，也朝着红尾剑撞去。 “大家小心火星攻击。”山羊老叟抬头一看就知道不妙，这火星之中蕴含法力，绝对不能与之对碰。 每颗火星落地就会炸出一个坑洞，朱河冰面变成了马蜂窝，而两岸土地也是坑坑洼洼，萧国再受国难，人群只能逃得远远的，眼睁睁地看着刚有雏形的采邑在美丽的流星火雨之中毁灭。 芸姚采邑幸亏是有山羊老叟的拂尘保护才避免了毁灭的命运。 “万劫天锁？没听说过。”红桑淡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传来。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黑光仙人双手和锁链融为一体，全是鲜血的颜色，只是他的脸色并没有语气那么自信，因为就差一点点，距离万劫天锁的大圆满就差那么一点点。现在天锁有了瑕疵，但也没办法，只能仓促应敌。 芸姚侧坐在斑马背上，躲得远远的。 燃烧的锁链在主人身边绕了好几圈，发出微微的细声，就好像是警告敌人不要靠近，靠近必有血光之灾。 两人相望，都在等待攻击的机会。红桑淡然而立，好似没有把对手放在眼中，四柄红尾剑宛如活物悠然而动，时上时下，很是调皮。 谁都没有贸然行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仙人对决，打上几年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僵持可能要好几天。”斑马说道。 芸姚表示要是等到春耕完了再打，那自己明年也就别想丰收了，两个仙人打架对人族来说就是天灾，最好还是在冬天打完最好。 但斑马没说错，仙人真的能打几年，光是对峙就能对峙几个月。这光景，不能想象。 好在红桑并没有准备拖那么久，她率先发动了攻击，四把剑列阵而出，左右各二包围过去。 万劫天锁也是响应而动，曲折变化之间同时护住四面八方，端得是一个滴水不漏。 确实是件好法宝，红桑承认万劫天锁有些门道，可是法宝强不强还要看用得人如何，红尾剑造型虽然朴素，但红桑却深知‘化整为零，化零为整’之妙用，组织剑阵妙法无穷。 剑之快，锁链难追。 黑光仙人活了两千年，可实力真心一般般，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炼制法宝了，整整两千年都没敢直面天劫。就他这胆量也不敢去挑战强敌，也不会有多少对敌经验。 红桑之剑变化难料，前飞后行，寻找万劫天锁的破绽。 芸姚只看到红色是穿针引线，根本看不清轨迹，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和仙人的差距那真不是一般大。自己能在辟谷期修士面前完好无缺真的得多亏师尊撑腰。 万劫天锁表现得也不错，滴水不漏不给四把剑机会。 黑光大仙大喜，敌人的剑阵他没看出什么名堂，但法宝却能料敌先机，保护自己，不枉费自己耗费两千年时光，值了，真的值了。111 ------------ 第一百四十七章斩杀 芸姚在天上看得着急，希望师尊快点了结对方。 斑马说道：“朱女不要着急，红仙子只不过是在试探罢了，此人根本不是九江霸主的对手，也就是法宝有些水平。” “你可知道万劫天锁的来历？” “不知道，这万劫天锁倒是有些像捆仙绳，不过捆仙绳乃是金丝所编，并非这种金石所打。我不知道洪荒那位神仙用过锁链做武器，毕竟锁链动起来总是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太热闹了，和仙人喜静的特性不服。”斑马这推论是合情合理，因为神仙确实都喜欢安静，喜欢静修。 芸姚也没听说哪个仙人喜欢配合噼啪的声音修行的，所以这万劫天锁很有可能就是黑光仙人自创的法宝：“怕是个非主流。” 不管法宝来历如何，好用才是关键。至少目前来看法宝还是很好用的，红桑四剑一直没有突破。 但这不是结局，因为红桑还没认真，随着她催动法力，天地之间万物寂静，只剩敌我，红桑的剑越发迅速起来，还能更快。 四剑穿梭，挑战万劫天锁的极限。 不仅是变快了，红尾剑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每次碰撞都会引发高温，下面的人族只感觉春天提前到来，马蜂窝一样的冰面都已经融化了。 “红仙子好强的法力，若是没有法宝，此人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山羊老叟很是羡慕，他修炼千年都比不上红桑，修士和修士是不同的，实名羡慕红桑的天赋。 蟒汉心想幸亏当初自己乖乖交出了黄帝神印，否者自己肯定不可能站在这里。 “好宝贝，都给我挡住。”黑光仙人发现敌人越来越快，但并无突破的办法，得意地指着红桑挑衅道：“不要以为天庭封你做九江霸主，你就有多管闲事的资格了。我知道你不过是涂山的一只母狐狸罢了，三界根本不是小小狐能够妖耀武扬威的地方。” 红桑暗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傻？虽然万劫天锁能保他一时，但只是一时而已，难道他准备一辈子都留在锁阵内？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连胜算都没有就敢说狠话。 算了，这万劫天锁也试探够了，红桑摇动真格的了：“四剑森罗。” 剑网再现，四剑组成十字，开起雪花，剑刃生剑刃，剑尖接剑尾，一张森罗剑网宛若天道之手包裹而去。 “这是？”黑光仙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浩瀚无穷之神通，他知道若是自己被困在定然是不可能再逃脱了：“好，我就和你比一比谁的法宝更厉害，给我变长，看我撑破你的剑网。” 万劫天锁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动静果然非常大，也难怪仙人不喜欢用铁链法宝，正经仙人谁会乐意成天听法宝响。 法宝锁链不断变大，和剑网比大小。 天空被两种红色覆盖，一个是螺旋的锁链，一个是开花的剑网，都是以凡人不能理解的方式不断变大。 “朱女就是这个机会，你快用箭射他后背。”斑马这个家伙又开始出主意了，不得不说他这家伙就喜欢阴人。 “师尊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她肯定会说的。”芸姚却不敢轻易插手，怕打断师尊的节奏。 红桑确实不需要帮忙，因为此时正是她化整为零的应用。当初她看芸姚制作的《十二图例》领悟到了把整体变为个体的想法，这剑灵珠·森罗本就是一体剑网，现在红桑要将它化整为零，以败强敌。 “看你能不能挡得住我的神通。”红桑长发如火，长袖如歌，眉间天髓花钿放出万丈豪光，森罗衍生万象，剑网再化剑阵。 四剑万象，无限剑气从中激发，密如暴雨狂如疾风。 变长的锁链根本防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反应速度跟不上来。 “好！”斑马忍不住叫一声好：“九江霸主果然英明，她是故意张开剑网，其实就是为了逼迫对方以法宝抵挡，法宝越是变长，反应越慢，就好像一条长蛇，打蛇头、蛇尾不知，打蛇尾、蛇头不知。等敌人法宝反应减慢之后，猝然变招就能攻它个措手不及。” 黑光仙人显然想不通红桑是如何完成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此时剑气疾飞，穿透了万劫天锁。护体法力忽明忽暗，证明黑光仙人已经被打中了好几下。 “快收。”这个时候必须收拢法宝，但法宝却没有动静。“万劫天锁，收！”黑光仙人再掐法决，却依旧不能唤醒法宝。 不好，黑光仙人意识到还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当时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完成万劫天锁他不得已把壮整个人都炼制到了法宝里，壮的血肉和灵魂都在里面，所以法宝有了自己的灵魂，现在不听话了。 这就是万劫天锁的破绽，当时如果自己多一点时间的话，就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现在后悔已然晚了，保佑侥幸之心使用有破绽的法宝，那么死就是最好的下场。 破绽！红桑发现万劫天锁没有反应就知道这是斩杀对手的好机会：“四剑归一。” 不好，眼看红桑法力凝聚，自己却无法宝可用，黑光仙人果断选择逃跑，然而他的手臂却已经被锁链困住，现在锁链不让他走。 一念之差，生死之别。 四剑归一破开黑光仙人胸膛，斩杀这位苟活两千的人族修士。 “我还不能死，我要渡劫……”黑光仙人临死之前挣扎着：“兵解……”但现在他根本没有机会。 红桑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这一战黑光主动进犯，损失惨重，定然记恨于心，不可能再给他挑事的机会。 所以红尾剑回头再刺，直刺到黑光仙人死去。 失去主人的红色铁链无力地落在北岸，一旁躺着的是同样重伤昏迷的魔舞。 “结束了？”芸姚见师尊在降低高度，于是也让斑马飞回去：“我们回去。” 红桑捡起锁链，说道：“什么万劫天锁，名字倒是很唬人，却只有防御没有攻击。”毕竟是黑光仙人炼制对抗天劫的法宝，要的就是防御力。 “师尊威武。”芸姚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以后打架还是要远离采邑，真是吓死我了。” 可算是理解凡人的不容易了，这都不在洪荒时代了，还这么危险，要是洪荒时代的人族怕是一年到头都要担惊受怕吧。芸姚心想要是每天都担心自己会被卷入神仙战斗而死，她肯定也会信神寻找心灵寄托的。111 ------------ 第一百四十八章防人之心 萧戈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最强的奴隶，天亮之后看着一片狼藉的采邑欲哭无泪，唯一的安慰就是一战之后气温高了不少，没有立刻降低下去。 看着北岸完好的采邑，萧戈真的有些后悔做神仙的邻居了。如果没有芸姚插手的话，第一夜自己只是损失个奴隶，不会出现第二夜的巨大损失。 不过敢怒也不敢，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希望以后能和平吧。 “萧君，我们以后还是多准备点祭品送到北岸吧，要是再有昨晚那么可怕的事情，也让他们保护一下我们的采邑。”宰的想法和萧戈不同，他的想法更加直接，也更加符合周人的习惯。既然有求于人，多花点祭品也是值得的。 萧戈一愣，不过也有道理：“好吧。”如果避不开，也只能好好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了，祭祀神灵本来就是自己应该做的。 北岸小院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询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被困在拂尘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到可怕的声音。 芸姚做了简单的解释，告诉大家不用害怕，耗费了不少口水才劝退了大家。回到小院，就见红桑看着矮几上的两件东西，一件是天髓，一件是锁链。 此时锁链已经缩小了很多，大小粗细都和马鞭相差不大。 “没想到第二颗天髓就这么送上门来了，只是天髓上煞气很重，肯定是沾染了其他大凶之物。”红桑很是苦手：“若是还在涂山，或许还能有净化的办法，现在也只能再议了。”“至于这个锁链。” “师尊，锁链怎么了？” “这法宝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肯定是时间太急，直接把蚩尤血脉完全炼化到了锁链里，现在这锁链不能叫‘万劫天锁’了，不如叫‘蚩尤锁链’来的贴切。”红桑说道：“这锁链就给鹂吧。” 鹂很惊讶，没想到自己刚刚拜了一个多月的老师就能得到法宝，立刻跪下受宠若惊地说道：“多谢，师尊。” “这法宝里的灵魂本就是你们东夷之人，只怕除了你也没人能和他相合了。等过几日我教你一些法决，让你学会控制法宝。” “是。” 芸姚见锁链到了师妹手里，倒也不羡慕，因为这是一条只听得懂方的法宝，没法交流。她更操心的是俘虏问题：“还有个需要处理的问题，师尊。我房间里的女修士怎么办？” 红桑淡淡地说道：“留给你做仆人。” 也不知道师尊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还是看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芸姚从来没提出过自己想要仆人，更不要说昨晚她们还是以命相搏的敌人。虽然怀念那种软绵绵的体验，但芸姚也担心自己的安全：“师尊，昨天你才杀了她师父，今天就让我留她做仆人，我会害怕的。要是她突然为自己师父报仇，趁我修炼偷袭我，那我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你也知道害怕？”红桑笑了起来，就好像是恶作剧的笑。 芸姚无奈，但她知道师尊肯定会解释的，她得有点耐心。 等红桑笑完，她正色道：“我并未玩笑，留她做你的仆人确实是我所想。她是修士，你也是修士，而且她是人族，与她多多相处自然是有好处的。”“至于暗杀之事，你无需担心，她能修炼到辟谷境界总会有点修士的常识，法宝破损，修为也会受创，她现在需要的是疗伤而不是复仇。” 芸姚心想有这种修为比复仇重要的常识么？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为师还有另外一层打算，你生在凡间，长在采邑，虽然勤劳好做，但缺乏危机感。让此人留在你身边，有助你提升警戒，也能有助你培养观察力。若她真的对你不利，也是一种修行。”红桑说出了另外一番道理：“修炼本来就不是一件舒适的事情，当年我修炼的时候，身边多得是表面姐妹，表面上嘻嘻哈哈相敬如宾，但冷不丁就会暗箭伤人，若没有警觉我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 “涂山这么危险？” “不仅是涂山，所有修仙者聚集之地都是如此，毕竟像你我这么优秀的人总是会引人瞩目，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就比如我在涂山，哪怕全山狐妖大都善良无害，但只要有一两只妖狐看我不顺眼，就足以害我。”“就是因为一两个针对我的妖狐，我就得时刻保持警戒，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芸姚心想做人作妖做神仙都不容易，毕竟三界不是什么幻想世界里的天堂，总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 虽然这些人只是少数，但少数的不怀好意之人就必然要让好人打起一百分警戒，否者好人就会吃亏。 特别是优秀的好人更应该小心谨慎，时时刻刻都戒备，因为坏人往往喜欢针对优秀的好人。这些小肚鸡肠的坏人总觉得只有弄死好人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优秀来，也不想想真正的优秀在于自身过硬，是依靠本事脱颖而出。至于优秀者打败多少竞争对手只是表象，而非内核，可惜坏人之所以坏就是因为容易把表象当成是内核，所以不折手段追求表象，舍本逐末。 正因为坏人总是不理解这些道理，所以好人就得小心。 “记住不管身在何处，都不要忘记敌人就可能潜伏在你身边，唯有如此你才能时刻防止被小人暗算。”红桑也是苦心安排，只为磨炼芸姚。 “做人太优秀还真是不容易。” 红桑听弟子如此简洁明了地总结，是不由点头深表认同，优秀就是优秀根本不用自谦，优秀者自然有优秀者的活法，现在红桑教的就是优秀者的生活方式。如果芸姚不优秀，红桑也不用特地这么安排，因为平庸者鲜有遇到暗中针对的。 “以你的性子，我看你也不会一直留在草庐，早晚要周游列国，到时候定然会锋芒毕露，引得小人嫉妒。所以利用这次机会早做准备，也免得祸到临头才追悔莫及。” 芸姚有些紧张，毕竟穿越以前从来没有美女会惦记着取走自己的小命。这是全新体验，穿越之后才有的待遇。 “而且你的第一神通就是感知危险，时刻保持警戒心对你修炼神通也有好处，你得做到随心所欲发动神通的境地才行。总之以后你不能再那般散漫悠闲，心里那根弦得给我紧起来。” 芸姚领命，收下女仆。111 ------------ 第一百四十九章女御 梦中，和哥哥小时候的记忆浮现起来，从记事开始，他们就知道他们的脑袋只是暂时寄放在自己肩膀上，他们就和羊圈里的羊一样随时可能被挑出去祭祀。 当时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商人一样都是人，直到遇到了师父，他们才知道自己也是人，只不过他们是鬼方人，当年鬼方人南侵商朝，商朝妇好将军率领大军北击鬼方，大胜而归，鬼方人就此成为历史，所有人都成为了商朝的奴隶。 商朝的奴隶主要用途是祭司，所以两兄妹记事以后就和羔羊一样每天都要担惊受怕，害怕哪天他们就会被砍头，脑袋还要丢进青铜器里蒸煮。他们当时只知道害怕，根本不知道缘故。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受到虐待，商人对祭祀之重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所以祭品都会被喂饱，而且要求身上没有伤痕和印记。就好像周人挑选祭品的时候对牲畜毛色有极高要求一样，商人的人祭也是有要求。 魔鼓和魔舞两兄妹没被鞭打过，但终日活在掉脑袋的恐惧之中。然后他们遇到了黑光仙人，从此问仙学道，重获新生。所以他们是心甘情愿为师父献出生命，可惜没想到哥哥先自己一步而死。 想到哥哥分崩离析，魔舞心悸神惊，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盘，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正在和自己对视。 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浮现在小脸蛋上，令魔舞有些反应不过来。 哥哥，师父？魔舞猛地挥手，却听哗啦的声响，她的手被拉到了原处。 “万劫天锁？”魔舞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被万劫天锁捆住了，难道师父也？ “你醒了。”芸姚说道：“不要害怕，你哥哥和师父的事情还请节哀顺变。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的，你既然还活着就要振作起来。” 魔舞戒备地看着芸姚，又看向周围发现还有一个女子，是她在操控万劫天锁：“我师父呢，为什么万劫天锁在你们手上？” “他被法宝反噬，死了。”“现在它叫做蚩尤锁链，你师父因为着急修炼法宝，所以法宝内吸收了人族灵魂，有了灵智，关键时刻不受控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明白。” 明白，法宝在关键的时候不听话，那就是噬主，生死搏杀之间，自是殒命的下场。现在连法宝都归了敌人，黑光洞一脉算是结束了。 魔舞生不出气来，因为在师父决定冒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失败，只是他们师徒三个不愿意承认罢了。 只是哥哥死得太冤枉了，牺牲了自己，却还是没有成就师父。 “现在你们想要怎么样？”魔舞看着他们，甚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竟然活着。 “这是你哥哥的遗骨，我就收集到这些。”芸姚拿出一个坛子递给魔舞，又转头对鹂说：“放开她吧，我想她不会再动手了。” 鹂这才抽回锁链，有了锁链，鹂这个刚修炼出内力的修士也是战力大增。 魔舞接过坛子，里面果然有哥哥的微弱气息，真的是哥哥的遗骸。当即又有些难受，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哥哥已经死了，自己就不会再为别人落泪。眼下自己已经落在敌手，师父也死了，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抬起头，与芸姚直视，要看看九江霸主这群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很遗憾，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我提议，从今以后你可以做我的家臣。”芸姚说道。 “家臣，不是奴隶？”魔舞觉得芸姚对手下败将太过心慈手软。 “是家臣，你要是觉得做得不开心可以离开。”芸姚诚恳地说道：“大家都是修士，你的境界还在我之上，我不会骗你。” “那你不怕我为我哥哥和师父复仇？”魔舞盯着芸姚，似乎是要看看对方是不是真心的。 “你哥哥是自己吃下自毁根基提升法力的宝物，又不是我们害他，他这属于自杀，你找我们报什么仇？黑光仙人则是死于自己的法宝，也是自身原因，和我们无关。”“当然了你非要报仇，我也不拦着你，不过现在你的境界有些尴尬，找我师尊，你肯定打不过，来找我报仇，我都没结丹，你报仇也不过瘾。不如你先给我做一百年家臣，等我境界上来了，你再找我报仇不迟。”芸姚一开口要人家给她打工一百年。 好像有点道理，一百年对修士来说也不算很长。 面对芸姚这样通情达理的仇人，魔舞一时半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决断了。老实说她是空长两百岁，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决定，一直以来都是师父安排她做事，真把选择权交给自己，她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或许留在九江霸主身边也好，等自己找到新出路再说。而且留在仇人身边也好了解仇人的本事，以后要报仇也更方便。 “好，我留下来做你的家臣，不过你要我做什么？”魔舞说道。 “读过周礼么？” “没有。”魔舞摇头，她一个修仙之人根本没有必要学习人间礼法。 “周礼之中有一个女御职位，就是配合我工作。”芸姚说道：“你就是我朱家的女御，具体要做什么，我再吩咐你，平时你自己修炼就行。还有我知道你现在受了内伤，需要治疗，这里有根一百年灵芝，虽然药力一般，但应该有点作用。” 灵芝是小妖们的礼物，不过都是红桑看不上的东西，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也没说谢谢，魔舞接过来就吃，把灵芝吞下肚子打坐疗伤。 伤势很严重，红桑已经检查过，魔舞的辟谷境能不能保住还要看运气，本命法宝被毁根基受损，境界衰退也是正常。 虽然魔舞现在还没有衰退，但伤势会一点点地拖累，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会非常痛苦。对修士来说最难过的事情就是境界退步，第二难过的事情就是原地踏步。 一百年的灵芝对凡人肯定是上上佳品，但对辟谷期修士就是零食，其中药力微乎其微。魔舞伤势并无好转，看来接受邀请是正确的，如果不接受的话，这个伤势也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魔舞首先要做的就是疗伤，然后再考虑复仇的事情，只是到底才能如何治疗如此之重的伤势？是一筹莫展。111 ------------ 第一百五十章分封 一战之后，南岸损失惨重，失去了壮这位优秀的东夷奴隶，整个开荒进度都慢了下来。好在芸姚还是善心，把两头牛借给了南岸，加快开荒力度。 作为感谢，萧君把南岸的一块荒地分封给了芸姚，目前萧国也没有别的东西回报，只能送地。芸姚不要，萧戈还不高兴。 这次是合法扩张，虽然地不大，但建造工坊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准备过腊八节。”获得一块额外封地这么好的事情，非得利用腊八节好好庆祝一下。 叔宰立刻张罗起来，其实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是选个好日子就能举办祭祀了。 依旧是土堆，不过这次祭祀土堆高了不少，土堆越高越靠近上天，上天肯定越是能听得清楚。 祭品羊羔也是养得白白净净，随时可以宰杀。青铜鼎同样是擦得锃亮，只要把人聚集起来就行了。 芸姚把姬舍、姜姬夫妻也全部叫过来一起过腊八节。 祭祀的八个神也是和采邑生活息息相关，首先自然是神农，没有神农的话大家还在吃草，是神农发现了五谷和草药，让人族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然后是后稷，这人是西岐周人的先祖，传说是第一个学会耕作的西岐周人，现在周人治天下，自然要抬升自己的先祖，毕竟周人能有今天，都是先祖辛勤耕耘出来的。 接着是谷神，是种子之神，芸姚若没穿越的话估计会非常崇拜这位种子之神。接着是田地之神，类似土地神，毕竟所有的农作物都是在土地上长出来的，肯定要感谢承载一切的田神。 接下来是拜有巢氏，没有他，人族都要住山洞，不可能聚集在一起建立采邑。接着是妖神，是禽兽之神，人族认为妖神能保护畜牧业兴旺。接着是坊神，类似未来的门神，是祈求生命财产安全的神。最后是水神，是祈祷风调雨顺的神。 神农、后稷、谷神、田神、有巢氏、妖神、坊神、水神，一口气祭祀八个神，那真的是经济实惠。包含了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还顺便祭祀了一下周人先祖，所以必须要隆重。 鹂还是第一次参加周人的祭祀，她的眼光在野人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芸姚会挑哪个野人进行人祭。 “别看了，你都吓坏他们了。” “我在土方的时候一直认为你们周人不敬天。”鹂说道：“因为土方祭祀的时候都会祭祀族长，而你们只会祭祀奴隶，所以大家都说你们周人是不会受到上天保佑。可没想到我们祭祀族长还是比不过你们祭祀奴隶。” “你是说的那是商人，我们周人已经淘汰人祭了，虽然人殉还普遍存在，但也在逐步减少。现在我们只祭祀六畜，不会再人祭。”芸姚也没说周人就绝对没有落后的习惯，比如人殉，特别是大贵族的人殉还是存在的，但人祭是越来越少，只要周礼覆盖的地方都开始淘汰人祭这一套了。 “那你们周人为什么这么厉害？”鹂还是不明白，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会厚爱不人祭的周人。 “厉不厉害和祭不祭天没有直接关系，再说了你们祭祀族长，是因为你们觉得族长最大，可是在这里族长不是最大，就比如我的采邑比土方部落如何？” “土方人多，但不如你们富裕。” “那我这个男爵比你部落的族长如何？”芸姚又问。 “还是你比族长大。”鹂说道。 “所以啊，你们祭祀族长只是你们觉得他的身份够尊贵，但拿出来比一比就知道根本不行。”芸姚解释道：“而且尊不尊贵本来就是人为规定的，我们认为尊贵，天难道也会这么认为么？” 鹂沉默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人祭？” “没错，人祭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人族不能对天妄加猜测，甚至强行将人意解释为天意。”芸姚说道：“你现在已经不在东夷，有些习惯要改过来了。” 鹂还是懵懂，需要消化，不过采邑是芸姚做主，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朱女，都准备好了。”身穿羊皮袄的丈师笑呵呵地说道：“过了腊八节，今年就算过去了。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朱女你表现得很好，已经能独当一面，子岸肯定也会欣慰的。”子岸是芸姚父亲的字。 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情，芸姚回忆起来也是非常离奇，穿越十二年怪事却挤在一年之间都出现了，神仙妖怪、鬼魂夜叉、龙王星君真的是好不热闹。 不过芸姚知道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自己已经是修仙者，未来肯定会遇到更加奇怪的事情：“丈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建设采邑，不会让父亲在天之灵失望的。” “好，好，那就上祭坛祷告吧。” “点火。”叔宰看芸姚上祭坛，立刻让人点燃篝火：“放龟壳。” 一边祷告八神的恩惠，一边占卜明年的运程。 接着叔宰配合犬人杀羊，羊血放在青铜器里，再把祭品丢到篝火里一把烧掉。 “八神在上，保佑我朱家采邑长荣长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成群……”芸姚祈祷着，心里却想着八个神仙的成分也真是复杂，除了真实存在的神农，后稷，有巢氏之外，还有虚构的田神，坊神，谷神，还有两个笼统的妖神和水神。 先祖是变不了的，世世代代都要祭祀。妖神和水神是在变的，说明了洪荒时代人族周围的修士并不是固定的。甚至田神、坊神、谷神也可能真存在过，只是后来消失了，所以才成为了虚神。 其实现在妖神和水神也是虚神了，因为妖神已经没了，水神是龙王听的是天庭的命令，而不是时刻帮助人族了。 人神关系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腊八节也肯定会慢慢改变，毕竟一直祭祀虚神根本没有必要。 时代真的不同了，就在芸姚开小差的时候，她的小小身躯内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力量。芸姚立刻收敛心神，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 “不用担心，这是功德。”红桑的声音飘到芸姚耳边：“应该是你今年做了些好事，所以到年底结清。” 芸姚表示自己是农民工么？天道是包工头么？为什么功德还要年底结算，天道这是功德周转不畅？芸姚虽然第一次感受功德，可凭她穿越前对功德的了解，不是做一件好事就降下一道功德的么？为什么轮到她了就要年结？ 因为她做的好事还不够。111 ------------ 第一百五十一章人族故土 为什么年结？因为芸姚做的都是小事，不年结的话，她就别想要功德了，更不要说有所感知了。 时代不同了，人族作为一种工具刚刚出现的时候，天道自然不会吝啬，但凡能让人族这辆车运行得更好的发明创造都能换来天道降下的功德，而随着车子越来越完整跑得越来越流畅，天道也变得吝啬起来，后人再发明创造出东西能得到的功德就越来越少，肯定得累积起来一次性付清。 芸姚能得到功德已经说明这一年里她确实做了不少事情，可对人族延续的贡献却很少，并不能让车子跑得更快更好，所以只能得到一点功德。 虽然很少，但有功德和没功德还是有巨大差别的，最大的差别就是芸姚手中慢慢浮现的‘功德令’。 穿越者惊讶地发现自己右手掌心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块黑漆漆的冰冷令牌，正面雕刻古朴的甲骨文，是为‘功德令’。 背面阳纹另刻十二个字：三皇五帝，人族故土，持令进入。 芸姚发现其他人都跪地低头没有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东西，心想这也太诡异了，这到底是谁给她的？ 天道，还是三皇五帝？ 整个祭祀过程中芸姚都心不在焉，因为感觉很诡异，不明所以，送东西也不配套说明书，让人莫名其妙。 采邑众人等到祭祀完毕搬出准备好的各种食物放在采邑空地中，开始聚餐。辛苦一年，积累的好东西都放腊八节上用掉，有过年的味道了。 朱女作为领主还要给家臣分配烤肉，就等于是论功行赏了，谁对采邑的贡献大就吃美味的部位。诸侯也好，贵族也罢都是分肉者，只是能分出去的肉有多有少。 芸姚分的是一只羊，剩下的骨头熬汤，加盐分给野人。 分完，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盐很少，很难满足每个人的需求，野人能在腊八节喝上一碗鲜美的羊骨汤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芸姚可是放足了盐，都齁了，所以大家都吃得很高兴。 吃完饭，又和大家一起聊了一会儿，芸姚先回草庐，师父和师母留在采邑里和大家聊天商量明年的事情，师母和家臣家眷一起商量养蚕。 芸姚实在是想要找师尊问清楚，所以没心情留下来。 红桑还是老样子坐在朝南的屋内参悟，而魔舞在东屋里静坐。相比采邑里欢声笑语的节日气氛，草庐中静悄悄的气氛倒是更符合这深冬的寒意。 “师尊，你看。”芸姚把功德令放在红桑面前：“刚才降下功德是时候，突然出现在我手里的。” 红桑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功德令，就算涂山也只有很少的记载，能得到功德令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你运气不错。” “有什么用？” “上面不是写了么？三皇五帝，人族故土，持令进入。” 芸姚当然认识字，她是有其他疑问：“怎么持令进入，人族故土又是什么？我不懂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涂山关于功德令的记录很少，只知道这东西是大禹儿子继承了王位之后才开始出现的，大禹之前是肯定没有的。至于怎么使用，因为记录很少所以我也不知道。”涂山也不是什么都记录的。 “那人族故土在哪里？是女娲造人的地方？”芸姚开放想象力猜测着。 红桑摇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人族，涂山也没有记录过什么人族故土。但我觉得不会是女娲造人的地方，那地方对人族的意义远远小于对女娲娘娘的意义，所以那块土地应该是由女娲娘娘保管的。所谓人族故土多半和三皇五帝有关系，你用令牌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师尊说得可真有道理。”芸姚苦笑，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只能尝试了，这东西估计也是唯心的，应该是随心所动。 所以芸姚抓住令牌心想发动。 从令牌之中冒出一道能量把芸姚拖进了令牌之中，就好像被水淹没一般，等到芸姚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杂草丛生、树木葱郁的荒地，并无奇特，感觉就是随处可见的荒郊野岭，那些没有开荒的地也差不多长这样子。 这里就是人族故土？芸姚抬头四望，发现没有什么奇特的，没有王宫没有堡垒，真的就是一片荒地，连田都算不上。 但也对，人族一开始也不会种田，也是过了好久才慢慢摸索出来的。这块土地如果是人族最初的生存场所，那么确实应该这样。人族刚出现的时候肯定就和猴子一样，躺在草丛里晒太阳，饿了就随手从身边摘点吃的。 “有人么？”芸姚喊了一声，只听回声阵阵。喊完之后，感觉身体燥热：“好热啊。”身上的冬装有些不符合这片土地的时节了。 没人？就在芸姚这般想的时候，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回应她的呼喊：“有人，有人。” 芸姚没想到竟然有回答，连忙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一个拄棍的老头从杂草里一蹦一跳地出现了，个子还没野草高。 芸姚表示既然能跑能跳为什么手里要拿一根拐杖？难道是立人设？这也太古怪了。 满头白发，一身鲜艳的丝绸长袍、拄桃木拐棍的矮胖老头跳到了芸姚面前，身高还不及十二岁的芸姚，很矮，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双眯眯眼，此时他正在上下打量芸姚：“好几百年没有人族来到这片土地了，我是这片土地的土地神，土归。你叫什么名字？” “芸姚。”芸姚说道：“请问这里就是人族故土？” “没错没错，这里就是人族故土，乃是三皇五帝为了人族能牢记自己源头而特地保护起来的土地，从伏羲开始流传下来一直到舜，他们都会来这里耕种，可自从人族不再禅让之后，这片土地已经荒废两个朝代、近千年了。现在可算又有人来了，那你准备好了么？耕耘劳作，将这片土地恢复成原来五谷茂盛的模样，这是你的光荣，接过三皇五帝的锄头吧。”土地神连珠炮一般地说道。 芸姚一不发，她是完全糊涂了，感情这人族故土就是三皇五帝种地的地方？真的假的？怎么就这么可疑呢。 这个老头能相信么？ 算了，就算能相信，芸姚也没时间种田啊，自己采邑里还有一摊子事情呢：“我没时间种田。”可不仅仅是种田，整理这片故土难度不亚于开荒。 “那太可惜了，看来人族已经忘记三皇五帝的功绩，再也不会理解他们的一片苦心了。”老头失望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留下，那你就回去吧，只要握紧功德令心想回家，就可以回到你来的地方。”111 ------------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肖子孙 芸姚发动功德令进入人族故土，遇到名为土归的土地神，他告诉芸姚进入人族故土就要接过三皇五帝的锄头勤勤恳恳地耕耘这片土地，如果不愿意就回去。 老头很干脆，就给芸姚两个选择种地或者回去。 “三皇五帝真的都在这里种过地？”芸姚好奇地问道。 老头摇头晃脑地说道：“自然，只不过舜之后，这片地就荒了，已经很久没出现有资格来到故土的人族了。” “真的没有？舜之后就我一个？连大禹都没有？”芸姚暗道不可能啊，涂山虽然记录不多，但确实记录了功德令，也就是说在自己得到令牌之前也出现过其他令牌。就算很少，也不应该只有自己啊，除非之前获得功德令的人都不会用？ 不可能，只要抓住令牌想一想就可以进入故土，连法力都不需要，根本没有什么难的。 还是说这个老头在说谎？ “是啊，舜之后就你一个。”老头语气笃定地说道，完全听不出说谎的感觉：“你到底是要留还是要走？要留的话就种地，要走的话就离开吧。” “不要这么着急，我刚来总得先了解一下吧。”芸姚张望看看：“三皇五帝可是人族文明的奠基者，他们努力耕耘过的土地，我要好好瞻仰一番。” “好吧，但你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老头说完就咻咻地跳走了，消失在杂草丛中。 芸姚暗道这就走了？也不陪自己转转？太古怪了。 再看看，芸姚发现自己身后也是荒草，只是自己站立的两米直径内荒草全部被压倒了，形成一个抽象的太极图，这应该是功德令发动时候造成的。 这地方还真是一片荒芜，无从下手。 “是时候使用年轮的力量了，开图！”虽然在采邑那种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的地方开图功能就是个鸡肋，但来到这个陌生环境之中，开图功能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蓝色年轮展开，芸姚要看看年轮的开图能力到底好不好用。先天之气注入第二道年轮，芸姚的轮廓瞬间变成了蓝色，然后蓝色如波纹以芸姚为原点扩散，同时在芸姚面前蓝色的立体地图从零开始浮现构建。 地图出现了。 “厉害。”芸姚对年轮是服气的，自己一步都没走就能收获陌生地域的全景地图，这也太好用了。 土地不断扩大，芸姚发现自己看到的和地图上现实的完全不同。地图上显示自己正站在一条河上，可自己脚下明明是草地啊。而且地图还显示不远处就是一座山，但芸姚什么都没看到，哪有山的影子？所见最高的也就是百年大树，根本没有山。 地图和现实不符？ 芸姚选择相信年轮的能力，而不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在蓝色地图上竟然出现了红色的标记，就在不远处，芸姚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一般，不然绝对不可能用别的颜色标记出来的，看来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 但芸姚没有大意，因为她已经发现暗中有人在偷窥，肯定是那个土地神。 先去红色的标记位置看看，芸姚决定按兵不动，她倒要看看土地神想干什么。 开图能力实在是霸道，竟然还能标记特殊位置，简直是完美的旅行工具，芸姚直叹自己也是有外挂的穿越者。 看到芸姚行动的土地神此时已经紧张的要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遇到这么狡猾的人族。之前的人族明明都很好骗的，只要骗他们要留在这里一直耕田，他们无一例外转头就走，就算有个把死脑筋在不眠不休地耕作几天之后也会受不了离开，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却如此狡猾。 自己的幻术不会被看穿吧？土地神有些担心自己的宝贝了，那可是三皇五帝收集的宝物，绝对不能交给这些肮脏卑鄙、愚蠢懒惰的家伙，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染指宝贝。 “为什么她径直朝宝库方向去了？”土地神震惊异常：“难道这个家伙有搜宝鼠的鼻子不成，还是说只是凑巧？”“真的是太卑鄙了，在舜之后的人族明明都没有足够的功德，却一个个依靠投机取巧而来的功德令进入这片人族宝地，觊觎三皇五帝的宝物，实在可气。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土地神跟在芸姚身后，发现芸姚真的是直奔宝库，当即决定施展法术阻止芸姚：“法术·土丸。” 让土地变成一个巨大的滚球，上面走路的人不管怎么走都是原地踏步。 芸姚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问题，可当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景色竟然静止了就意识到问题了。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样，都是原地踏步。 跳，发现问题果断选择跳跃，尝试跳出诡异环境。 “呵呵，我的土丸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破解的。”土地神知道就算换了一个落脚点也没用，因为自己的土丸会一直跟着目标。而且不仅仅可以让人原地踏步，还可以让人倒退，如此她就永远不能靠近宝库了。 芸姚跳起换地，再次出发，却发现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在倒退，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法术了。 不过难不倒她：“弹指射影。”芸姚一翘兰花指，御影而动，影子嵌入天地之力，令影子在天地之力上漫步，小小身躯腾空而起。 “？？”土地神万万没想到芸姚竟然会飞：“不可能啊，她明明都没结丹，也没有法宝，她怎么做到的？”“不行，不能让这个卑鄙的家伙偷走宝物。”土地神一个土遁拼命朝宝库赶去。 芸姚低头就看到下面景色微微变化，好似两幅图叠在了一起，景物和景物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不清，是现实和幻术同时呈现。 “难道是因为我靠近红色标识，所以这个世界变得古怪起来了？”芸姚心想那自己就更应该去看个究竟了。 近了，虽然前面依旧是长满荒草的景色，但芸姚知道红色的标记就在前面，自己已经找到目标了。 “我说你也应该看够了吧，理应回去了。”土地神冒了出来，抬着脑袋，抖着胡子说道：“既然你不想耕田，就快回去吧。” “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正好要问问你。我发现我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你知道为什么么？”芸姚缓缓降低高度发出提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土地神知道自己的幻术肯定是被看穿了，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可是看守人族故土的土地神，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 土地神眯着眼看着芸姚，心想这次只能动粗了，便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你们这些三皇五帝的不肖子孙适可而止，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再没脸没皮纠缠不休了，否者我就要你好看。”111 ------------ 第一百五十三章农人要术 芸姚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不肖子孙，只见土地神的表情变得不屑和狰狞起来，小眼睛中闪烁凶光。 “我得到功德令进入人族故土，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你老直说，何故如此恶语伤人？”芸姚先礼后兵，不急着和对方撕破脸皮。 “舜之后，你们人族就没有像样的，连功德都攒不齐，只得依靠功德令这种外物进入人族故土，你还好意思说我恶语伤人？不肖子孙就是不肖子孙，你和之前那几个用功德令进来的人族一样无能，只是你比他们更狡猾更无耻。”土地神恶狠狠地说着，收敛法力，周边环境发生巨变。 荒草消失，乱树不见，呈现的是仙山飞鹤，异草奇葩，灵芝人参…… 这才是真正的人族故土，从伏羲开始，历经三皇五帝亲自打理而成的人族农业宝地，每棵植物都是人族瑰宝。 在土地神身后一座大门紧闭的石室，内藏三皇五帝收集来的无价宝物。 芸姚看着眼前的剧烈变化，已经呆若木鸡，直呼一块宝地。这里种植的宝物就算不认识，也知道必定是价格不菲，植物都在冒光，肯定不是凡品。 “你这嘴脸和第一个依靠功德令进入的人族一样，没有德行只有贪心。这是三皇五帝耕耘的土地，是人族农桑发源之地，你这样的无耻之徒休想取走任何一件东西。”土地神已经做好战斗赶人的准备。 “听你的意思就是用功德令不够格呗，可这功德令却是天道给我的，我能不能来好像也不是你说了算吧。” “我怎么不能管了？伏羲封我为土地神，赐名土归，就是命我保护这片土地。后经有巢氏，神农，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我一直保护人族故土。连治过大水的禹都没有资格来到这片土地，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又有哪一个比得上大禹的丰功伟绩？还不是凭着功德令这种偷奸耍滑的道具，以旁门左道来到此地，我自然有资格管。”这个土地神可是真正见过人族贤者的，和三皇五帝谈笑风生，自认为是有资格看不起芸姚的。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自己没有机会见到三皇五帝这些先贤，不过看土地神对他们的推崇也知道他们肯定都是完人，她可没没办法和完人相比，这些人肯定都是大公无私，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存在。 不过芸姚不认为功德令就真的是偷奸耍滑了，虽然她不知道这功德令到底是什么，但她也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天道承认后才得到功德令的，天道都允许了，土地神不能因为偏见就胡说八道。 “我不认同你的话，三皇五帝自然伟大，我也不认为我的品行能比得上他们，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使命。三皇的使命是为了打好人族生存的基石，他们建造房屋，驯服农作物，发明农耕，传播种田技巧，自然是无比伟大。五帝又为人族确定公私，建立道德，明辨是非，以品德立人，让人族在洪荒万族之间脱颖而出，人族有了立于天地的根本，可谓是继承三皇之伟业，又完成了进取开拓。三皇五帝奠定的是人族根基，但现在根基已经打完了，如何建造人族文明这栋宫殿就是我们后人的事情了，你不能用三皇五帝作为标准来要求我们这些后人。”既然知道人族故土的神奇，那芸姚自然不会退缩，与土地神据理力争。 “狡辩。”土地神只能说狡辩，却找不到反驳芸姚的话出来，这个词是如此无力。 “我只是陈述事实，如果现在人族真的倒退到三皇五帝的时代，那才叫不肖子孙。而且三皇五帝亲自耕耘这片故土，种下这么多仙草奇葩肯定是为了后人准备的，就是为了不时之需。我虽然功德小，但既然天道赠我功德令，使得我进入故土，那我就有资格来取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东西。” 土地神此时气势全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能善辩的人族，而且这人族还是个小丫头，果然是不能小觑。 但土地神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是对人族后人不放心。 芸姚见土地脸色不断变化，心想这位土地神也是为人族操心，想来不是贪恋此间宝物，只是观念落后陈旧，不接受天道变化，不接受人族变化，还抱着三皇五帝时期的价值观，所以看谁都不顺眼。 “土地，你担心的是我只取不种破坏这片土地吧，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杀鸡取卵之事的，我们要可持续发展，我不但要取还要种，保证这块土地之上依旧能保持生机。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要相信天道，天道既然发了功德令给我，就肯定知道我不会破坏三皇五帝的一片心意。” 土地神还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不得不说芸姚摆事实讲道理，每一句话都很实诚，她是真心希望可以让这片土地继续发展，而且她也做得到，因为年轮内环的能力就是种田。 她不种田，谁来种？肯定是她接过三皇五帝的锄头继续耕耘，坚持可持续发展，让这片土地的仙草奇葩能够继续生长下去，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你真的会继续耕耘？” “没错，我肯定会继续种植，而不是取了就不管，这点你可以放心。”芸姚斩钉截铁、舍我其谁地说道。 土归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时代真的变了，没想到人族已经发展到新的地步。不过我还是会看着你，若是你违背诺，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请你监督。”芸姚郑重其事地行礼道，又问：“不知道石室之内是什么？” “里面是三皇五帝收集的仙种，还有记录下来的种植之法，乃是无价之宝。论种田三界之内就属人族最佳，在黄帝时期，万族来访都是来求种田之法，可最后能学会的却寥寥无几，只有人族能将农桑发扬光大，傲立万族之上。”土地神骄傲地说道，他就是人族农业发展的见证者。 石室之内就有记录了三皇五帝收集来的训种、育种、种植、治疗的农桑秘法《农人要术》，人族生存的根本。 不过要取种子很难，土地告诉芸姚：“你要发展土地，首先就要学习《农人要术》，否者你不可能接过三皇五帝的锄头。” “我学。”芸姚表示学就行了。111 ------------ 第一百五十四章实践 古朴的石室打开，六面都是完整的巨石，只有一面开通了幽深的通道。 石壁之厚大大出于芸姚的意料，她还以为石室的墙壁很薄，里面的空间很大呢。进入之后才发现石壁至少有十米厚，所以里面的空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唯有四套竹简，四颗种子而已。 感觉有点像金字塔，芸姚暗想，金字塔就是看着大，里面空间拥挤不堪。这个石室也是如此，看着大，里面就一张三尺见方的平台，上面放着八样东西，这就是三皇五帝的财宝？ 每人一样么？ 土地没有进来，因为这是为人族准备的石室，他没有资格进入。 四套竹简都和《祝由术》一样是用法力书写而成，芸姚看去，除了《农人要术》之外，还有《八卦》《连山易》《归藏易》三套包罗万象的易书。 四颗种子，芸姚一颗也不认识，但将四颗种子放在石室之内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种。芸姚心想等自己学会了这四套竹简应该就明白了。 学习任务还真是重。 “先学《农人要术》。”土地神说了先学《农人要术》，于是芸姚拿起竹简就往自己嘴里塞，都不切了，直接一口闷。因为这是最高效的学习方法。 吃下一套竹简，不仅是肚子撑了，脑子也要烧掉了，芸姚立刻运转年轮内圈戴上绿冠对大脑进行超频消化竹简上的内容。 虽然只是种田的知识，但三皇五帝种的可不是普通的田，简单来说他们试图重现洪荒时代的所有仙草灵药，依靠种植的能力实现先天果实的持续发展。天庭的蟠桃园就是伏羲的一次大胆尝试，不然天庭也不会有这么多蟠桃树。正是因为这次的成功，之后三皇五帝都在往这个方面尝试。 这四颗种子就是成果，奈何最终并没有成功种植，但三皇五帝希望未来的人族能够发挥耕耘的天赋重新种活四颗种子。 “难道这就是人族的使命？”芸姚虽然不能确定，但就《农人要术》的记录来看，三皇五帝都认为人族的使命就是种植，就是重现洪荒的那些奇异先天植物，是要通过耕耘让三界欣欣向荣。 耕种是人族自行领悟的本领，比仙人更早。根据《农人要术》记载，仙人开垦药圃的历史要落后于人族，在洪荒时代，人族作为由女娲捏造的生灵是在洪荒中后期才出现的，发展是大大落后于仙人。在人族不知礼仪道德，衣不蔽体，幕天席地的时候，仙人已经衣冠楚楚，建设仙宫福地了。 但当人族掌握刀耕火种之时，天道异变，人族才真正得到天道承认。之后伏羲制作《八卦》就是为了研究农业，传给有巢氏延伸出《连山易》，传给神农延伸出《归藏易》，都是为了研究耕耘，所以要真正掌握耕耘先天的种田本领，只靠《农人要术》是不够的，还要学另外三套书，真正学会之后芸姚说不定可以成为第二个神农，让人族农业跨入仙境。 只是另外三本书就不是那么好学的了，它们研究天地万物的关系，研究先天植物生长之因果，属于玄之又玄，没有一定的修为境界是没办法领会的，就算吃进肚子也是一团乱麻。 《农人要术》之中还对功德进行了描述，万族皆无功德唯人族有功德，皆因功德乃帮人族固土之肥力。 人族故土就是由三皇五帝的功德加持才会如此生生不息，所以芸姚如果想要继续耕耘这片土地，也得以功德为肥。 了解了这些，芸姚知道人族先祖是如何看待人族存在的，他们认为人族的存在就在于耕耘，而人族的目标也是极其远大的，依靠双手和智慧复原已经消失的先天植物。为此需要修炼，需要实力，修仙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更好的种田，真的是朴实又务实的人族观念。 芸姚倒是不讨厌，修仙之后种种田也不错。 回到石室之外，土归还在原地等待。 “我已经学习《农人要术》，也知道应该如何耕耘这片人族故土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三皇五帝失望的。”芸姚说道。 “那就好，你跟我来。”土地让芸姚跟上自己，一路朝东走去。 路上风景如画，仙鹤不时从头顶飞过，踩着石头渡过小溪，水中锦鲤跳跃，地里的仙草奇葩更是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三皇五帝是不是把三界之中能收集的仙草都种植过来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棵青竹面前，竹子孤零零地长在一堆乱石间，周围再无他物。 芸姚完全不知道土地想要做什么，她只能静静等待。 “这是一颗先天青竹，但它生病了，你既然学习了《农人要术》就应该能治好它。”土地看着芸姚，请她开始表演。 这就开始实际操作了？ 芸姚看向青竹，发现这竹子长得太好看了，青如碧玉，晶莹剔透，简直和艺术品一般，不像植物更像是自然天成的美玉。 凡间哪有这样的竹子？芸姚第一眼就看呆了，不过很快她就发现青竹晶莹的主干里有一股墨色在竹竿内上下游动，破坏了青竹的美丽。 这宛如散墨汁一样的黑色物质如液体一样在里面移动，定然就是青竹的病症。 芸姚思考一番，《农人要术》之中果然有记载，先天青竹会生‘墨病’，就是体内产生黑水，需要一种名为‘思神石’的石头磨成粉埋入柱子周围一圈，过段时间就可以治愈：“有没有思神石，青竹得的是墨病，需要用思神石磨粉，挖一圈埋入青竹周围就能治好。” “我去找。”土地神一个转身遁入地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袋子石粉过来，也不见他锄地，只是把石粉绕圈洒下，然后以桃花杖顿地，土壤自己翻动把石粉吞入地下。 石粉入地，青竹内的黑色瞬间下沉了不少，也不活跃了，一点点地朝竹根沉去，按照这个速度明后天就能康复。 土归不由对芸姚行礼：“你果然学会了《农人要术》，以后你可随时来往人族故土。” “那我可以取这里的药材吧？” “可以。”土归的回答依旧有些勉强，显然他并没有完全认同芸姚，毕竟芸姚还没有种过地。 芸姚挑了一颗千年人参回去，给魔舞治病。111 ------------ 第一百五十五章天子西行 当芸姚再次回到草庐，天色已黑，在人族故土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神奇的是刚才人族故土明明是阳光明媚，看来故土和凡间的时间并不对齐。 “回来了？”红桑依旧坐在原处，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确定心爱的弟子完好无缺，然后目光才落在芸姚的左手上。 渡娘是右手握令牌，左手握人参。 “千年人参，很少见啊，看来人族故土是一片宝地。”红桑见芸姚手里拿着千年人参，知道弟子肯定是又有奇遇：“和为师说说吧，你又遇到什么奇遇了？” 芸姚就把人族故土中遇到的一切告知了师尊，听得红桑也是瞠目结舌。 “没想到人族先贤竟然有如此伟志。”她是真没想到人族先贤志向之高远碾压万族，红桑从未听闻过有任何一个妖族是为了复兴洪荒而修仙的：“了不起。” 芸姚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你有志向要接过三皇五帝的事业，那就更应该好好修炼，后半夜还有时间去打坐吧。”红桑对芸姚的要求是越发严格了，芸姚奇遇越多要求就要越严格，唯有严师才出高徒。不给芸姚偷懒闲逛的时间，聊完天立刻修炼。 修炼到第二天，芸姚把人参切了一半给魔舞：“这是千年人参，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奏效。要是不行再尝试其他办法。”之所以切一半就是怕不奏效，全吃却无效就浪费了。 魔舞看着芸姚有些不理解对方明知自己想报仇，为什么还要帮自己治病，甚至不惜送出千年人参。 在魔界，一根千年人参就能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因为魔界资源非常匮乏，大家为了争强资源火拼那是稀松平常的。 不理解也要疗伤，吃下半颗千年人参，魔舞运转法力，感觉稍微有点作用，至少伤势没有恶化，那就好先稳定伤势再说。 芸姚见魔舞正在疗伤，把另外半根人参放在了玉盒之中，之前包裹天髓的玉切下来都没用，红桑做了几个玉盒，可以用来保存药材和丹药。 红桑并不吃药，也不支持芸姚吃，要吃也得炼制成丹再吃，可红桑并不会炼丹，毕竟她还年轻，光是修炼法力就已经让时间捉襟见肘，不可能有时间再钻研炼丹这门高深学问。所以她传授芸姚也是先巩固境界，然后再炼丹炼器，等到境界巩固，有的是时间钻研，根本不急于一时。 课还要继续上，昨天腊八节休息一天就够了，修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休息是留给凡人的，我们修仙者没有休息的闲工夫。” 芸姚心想师尊要是穿越到地球肯定是比996更残暴的老板。 眼看就要冬去春来，两岸已经安稳了好几天，但天道运转并不会等待芸姚。 昆仑山天子宫已然建设完毕，这一日周成王在姜子牙和周公旦的陪伴之下，乘坐昆仑凤辇去往昆仑宫，商议人界迁移事宜。 天道永昌，人族相随，重定三界，天人和谐。这是本次会议的主旨，目标就是重定三界，把人族迁移出去，至于怎么迁移就是这次会议需要商量的内容。 不是迁不迁移，是怎么迁移。 迁移肯定是要迁移的，但人族是全部搬出去，还是留一部分还可以商量。 此次会议由天庭主导，王母娘娘作为天庭代表出席，与人间的三位代表进行协商。 周成王继位时才八岁，现在已经二十四岁，虽然长得英武不凡，但对周公旦和姜子牙两位国之重臣依旧是毕恭毕敬。 “仲父，太公，此次天庭安排人界变迁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周成王并没有经历过封神战争，不太会和神仙打交道，所以是非常依赖身边两位的封神老臣。 “不是天庭安排，此乃是鸿钧仙祖之意。签订封神榜只是定天界，现在迁移人族乃是定人界，鸿钧代行天道，以无上法力再造人界，到时候只要迁移人族就可以了。”姜子牙对天道的大动作已经习以为常，此时他已满头白发，形如枯槁，只能依靠轿子移动，但他依旧要为周朝鞠躬尽瘁。 姜子牙完成封神之后得到的就是一场人间富贵，虽然他活过了百岁，但依旧是个凡人，凡人就是会死。 百岁老人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但既然人界还未定，姜子牙也只能继续强撑着身体来昆仑雪山的天子宫走一遭。 “难道我们要全部迁过去？”周成王对于搬迁很是担心。 周公旦说道：“这正是需要商议的，等会儿我们看天庭是如何安排的，到时候再据理力争便可。” “周公说得对。”姜子牙吃力地点头：“此事既然是鸿钧委托天庭进行，那么自然是天庭先给出具体章程，然后我们再查漏补缺，确保人族发展。” 周成王只能忧心忡忡地点头，对于未知充满了恐惧。 商议开始，外面是冰天雪地、雪花漫天，但天子宫内温暖如春，甚至还有室内荷花池绽放美丽荷花，清香扑鼻。 仙子捧酒，力士上菜，龙肝凤髓，仙果琼浆。 神圣庄严的王母娘娘端庄大方地端坐中央，周之君臣依次坐在右侧一排蒲团之上，左边是太白金星等一干神仙。 “奏乐，起舞。”王母娘娘不急着谈正事，先欢迎一下远来昆仑的客人：“天子请品尝。” “多谢王母娘娘。”周天子受礼而克制地说道，不失周天子之风度。 王母娘娘对周成王的表现很是满意，天子气度非凡、器宇轩昂，是个人杰。 先吃饭，放松一下。等到丰盛的宴会结束，王母娘娘才开始说正事：“此次劳烦三位不远万里来到昆仑天子宫，实乃为重定人界之大事。在封神大战如火如荼之际，鸿钧老祖已经与我和玉帝商议人间之事，为了保护人族不受灾难，鸿钧以造化玉碟重造人界，作为人族未来生活之地。只是如何迁徙还要与天子商议。” 周成王按照之前两位重臣的安排，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是鸿钧仙祖与天庭商议过的，不知天庭可有章程？” 王母娘娘凤眼看向左边首位的老神仙，开口说道：“太白金星，你来具体陈述天庭安排。” “遵命。”高瘦的老神仙一挥拂尘，三排座位中间的空地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圆球，让大家都能看清楚：“诸位请看，这就是造化玉碟所化之人间世界。”111 ------------ 第一百五十六章西方圣人 新世界是个球？这让习惯了天圆地方的周成王有些不解，不过他是天子得保持无为，也就是不能让外人看出他不懂。 太上老君说了无为而治，就是要让天子无为，事情让臣子去做。如果天子有为，很容易就会被人当成是笨蛋。毕竟术业有专攻，不懂装懂很容易被臣子蔑视，所以无为是为了确保天子威严。 周天子显然也是这么被教导的，所以虽然不懂，虽然好奇，但他要忍耐，要装得风轻云淡，镇定自若。 周公旦和姜太公对视一眼，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新世界是如此怪异。于是周公旦对太白金星提问：“为何是个球？” 太白金星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造化玉碟就是圆的吧，不过放心鸿钧仙祖已经通过无上神通保证人族可以在圆球上生活，就算是站在圆球底部也不用担心掉落。” 周公旦点点头：“请继续。” 太白金星点头：“如今新世界已经演化成功，上面地形和旧人间相差不大，不过这个球是新人间，只有人族居住，不允许其他族群踏足，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轻易下凡，以此确保人族安全。” 周公旦一听就问道：“那人族修士呢？” “这也是今天需要商量的内容，就是关于人族修士是留在此处，还是搬迁到球上。” 姜太公忍不住说道：“就算要我们要修士搬，只怕他们也不会乖乖配合。” 太白金星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才需要商议。不知天子有没有办法？” 周公说道：“先不急思考，先把流程走一遍，等到问题都提出来之后，我们再共同讨论。” “也好。”“刚才也说了，人族搬到球上之后，我们就不会再干扰了，但人族还是会修仙渡劫，修炼成仙的仙人是否还要留在球上这也是个问题。接下来就是如何迁移人族了，天庭的安排是分几个点，把人口集中起来，然后一口气把人口全部运输到相应的点上，再把人集体运到球上，再分散回家，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对人族生活的影响，开春又要春耕，现在到夏历二月还有两个月，如果速度够快，天庭希望在两个月内完成人口迁移。”“至于这些点订在何处也需要商量。” 要商量的主要就是三个问题，人族修士要不要迁移，以及以后新世界的仙人要不要迁出，以及如何迁移。 两个月时间太紧了，周成王看向两位老臣，两位老臣也面面相觑。三位人族离席进行了讨论，周成王全程旁听。 周公和姜太公可不是一般人族，他们经历封神大战决定过三界未来走向，所以他们很快就讨论出了结论。 由周公旦发：“我认为人族修士不用迁移，毕竟修士迁移太过麻烦，而且若是无天庭制约，人族修士也会损伤人族。至于迁移之后才修炼的人族是否能飞升，还是顺其自然吧。”“至于把人族聚集起来迁移的方法，我们同意天庭的方法，可如果要短时间内迁移大量人口，短时间内人口聚集起来不现实，我想是不是利用人族现有的各个渡口，用这些星罗密布的渡口把人族送到球上的话能节约不少时间。最后我们认为不如就以两个月迁移为期限，来不及迁移的人族就不要迁移了，就留下来好了。” 王母娘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是思考这些提议的可行性。两个月内能迁多少就迁多少？这是不是符合鸿钧老祖的意思呢？ 鸿钧乃万仙之祖，代行天道，但他好像也没说一个准确的迁移标准，只是告诉天庭这次迁移是重定人界、保护人族，要他们迁移的时候尽心尽力，不可怠慢。但具体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是没有交代的。 王母得和玉帝疏通一下。 “可以，不过天子得第一批迁移过去，同时天庭会派遣力士将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之人也转移到球上。”王母传达的是和玉帝统一的结果。 周公旦说道：“迁移自然是可以，不过我觉得直接迁移却大可不必，想必天庭肯定有法术能想办法让周天子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 “让周天子统治两个人间？”王母眼角微抬，平静地问道。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当今天子有两子，等到天子老去，可以封一子为旧人界天子，次子则分到球上也做个天子。”周公旦是希望两个人间都有周天子。 西王母再次和玉帝商量。 这样的话到底算迁移还是没有迁移？王母是有不满的，因为如此一来球上虽然多了人族，但原本人界的人族也没少多少啊，而且还有两个周天子这不是就是再造一个周国么？ 可惜鸿钧老祖交代的也不清楚，就是说要迁移，也没说迁移到什么程度。就和当年签订封神榜一样，也是让六个圣人自己商量，最后搞得六圣撕破了脸皮，很多门徒明明榜上无名却还是被打死了，结果连通天教主都自闭了。 鸿钧总是这样，任务说得模棱两可，一点也不清晰，全靠下面的神仙自己想破脑袋去琢磨，最后还不知道对不对。 玉帝也拿不定注意，想要演算天机，可这件事情天机遮蔽，根本算不出来。 周公旦肯定要争取周的最大化，他是凡人，思考回路很是简单，那就是更多土地。如果把两个人界都占下来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就一直想着把人族平均放在两个人界，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并没有这样的好事，就听一声佛号响起，西方准提菩萨到。 “南无阿弥陀佛。”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圣人，王母心知西方教来此怕是要插手。 “诸位不必多礼。”准提菩萨身裹佛光，飘进天子宫内：“传万仙之祖法旨，定人界之事本是天意，切不可过于思索得失，传西方教所制三百六十五枚界钉，供迁移人族之用。同时若天庭人手不足，可借西方教之僧使用。”“以上就是我师尊之法旨，若是天庭人手不足，我这里还有三亿僧人可以借于天庭差遣。”和煦微笑，飘扬白衣，绝世容颜，空寂妙法，严体端庄，看破红尘，顿悟性空，圣人一出，众生都变成了陪衬。 连天庭的王母都化身成为了绿叶，只能以自己的渺小来承托圣人的伟大。111 ------------ 第一百五十七章找上门 “偷渡？”芸姚还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天来了一个人族散修，一位身背长剑的修士，找上门来要找芸姚偷渡。 芸姚满脸问号，偷什么渡？偷渡到萧国去么？飞过去不就好了，根本没有必要偷渡。 “看来你是一无所知，你不是九江霸主的弟子么，难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位满脸络腮胡的阳刚修士眼神中写满了狐疑，他找芸姚偷渡就是因为芸姚是九江霸主弟子，应该有天庭关系，而且还是舟人，所以极有可能在重定人界中扮演重要角色，所以才希望她能大开方便之门。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对方竟然一无所知，并没有担任重要角色。 修仙界是没有秘密的，当初鸿钧在三十三重天传法都差点被六耳猕猴偷听，天子宫就在凡间昆仑山上，修士有一百种方法能偷听到内容。 所以没有秘密，天庭和西方教都还没开始正式商定细节，消息灵敏的修士已然展开行动。 这位黑髯修士就是第一批行动起来的，他有生意要和芸姚谈。 因为消息灵通，所以他知道九江霸主就住在草庐，还知道芸姚这位渡娘是她的弟子。 这样的身份，怎么也应该发挥重要作用，没想到芸姚是一问三不知，黑髯修士忍不住告诉 芸姚重定人界的大事：“你们作为天庭官员竟然如此消息闭塞，不知三界情报，好意思自称是天庭官员么？”恨铁不成钢，就差指着芸姚鼻子指责她不负责任了。 芸姚眨巴眼睛，觉得这个大叔有点意思。想起之前东海龙王说昆仑山修建天子宫，似乎也是为了人界的事情，难道已经商量好了？ “我确实不知道，还请你仔细和我说说吧。”芸姚客客气气地说道。 “拿你没办法，是这样的，我想和你一起做个生意。”黑髯修士郑重其事地说道：“洪荒时期，人族修士之间因果混乱，但如果去了新人间，因果中断，修士就可以安心修炼。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帮帮那些因果缠身的人族修士偷渡到新人间，而我们亦可从他们手中收取报酬。至于新人界的事情，天子宫真在详谈，连西方教圣人都已经插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芸姚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还真是大胆妄为，胆大包天。此等事关人族的大事，对方竟然想要钻空子赚钱？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你师父是九江霸主，哪怕只是没有实权的官员，也是在天庭挂了名的。到时就算东窗事发，你被天庭治罪，你师父也能为你求情，你肯定上不了斩仙台，最多就是关个一两千年。而你师父最多就是个教徒不严的罪过，面壁个一两百年就好了。但如果偷渡没被天庭发现，那么你想想我们能赚多少？那些想要逃脱因果的人族修士肯定都有不俗的身份，到时候仙丹法宝还不是任由我们挑选？你想想这买卖合算么？”黑髯修士噼里啪啦地分析了一通，表示这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芸姚心想为了法宝和丹药被关一两千年？而且还有上斩仙台的风险？这也太不划算了。 “竟然还犹豫？”黑髯修士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完全不理解芸姚的顾忌。 “所以阁下哪位？”芸姚无奈地询问对方，因为他好像不准备做自我介绍。 “我？你可以称呼我为美髯剑仙。”这位剑仙并不谦虚，以美自称。 “我为什么要冒风险？难道是嫌自己命长？”芸姚表示自己根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天髓净化之法，还有你需要的神通，你难道不想了解么？”美髯剑仙在来之前已经把九江霸主师徒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作为一个生意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选择芸姚做合作伙伴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就是芸姚和红桑都有所求，而且所求非小：“高风险有高回报，我的小道友，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你还真是有备而来，但你有我需要的神通么？我的要求可不低，至少也得是圣人真传的神通才入得我眼。”芸姚倒要看看对方是不是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想也是，毕竟你是天命所归之人也不会随便将就。我手里虽然没有你需要的圣人真传神通，不过我知道哪里有，而且恰巧我还知道怎么去。东海蓬莱岛紫芝崖碧游宫知道么？我看你也不知道，我告诉你那可是圣人道场，寻常仙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我可以把你送到岛上。”美髯剑仙自信满满地说道，一身青色道袍无风自动，立如旗帜。 “证据呢？” “你这个小道友果然狡猾，和寻常修士不一样。那些修士都修炼修傻了，就知道打打杀杀，脑子都不正常了。小道友，你很合我的口味，知道讨价还价。”自恋的壮汉挤眉弄眼地说道。 “……”芸姚心想这只是最基本的信任问题，总不能对方说什么自己信什么，自己好歹也是个穿越者。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口口声声做生意，实在是信不过。 “我就让你开开眼。”美髯剑仙取出自己炼制的乾坤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看，这是通天教主用过的香炉，深海沉香的余香还在，你闻一闻。还有这个，无当圣母用过的蒲团，那叫一个香气扑鼻。还有这个，多宝道人帮通天教主管理法宝是用的金钩笔，是不是熠熠生辉？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了么？” 芸姚瞪大眼睛，可以看出对方取出的东西确实不是凡人能制作出来的，但要说它们就一定出自碧游宫就过分了：“他们的主人也没有在上面刻自己的名字，没法证明它们是出自碧游宫的财物。再说了，哪怕退一万步，这些真的是碧游宫里的法宝，那也不能证明你能进碧游宫，只能证明你持有这些东西，不能证明你是从碧游宫里取出东西。”芸姚很冷静，毕竟是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对方如果拿不出让自己心甘情愿入伙的东西，她可不会加入这个偷渡团伙。 “小道友有灵性，也有毅力。不错不错，看来我也要拿出一些压箱底的好东西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与我合作了。”手深入乾坤袋内摸索，美髯剑仙自信十足。 明明乾坤袋也就一个足球大小，但美髯剑仙却可以把自己的右臂整个伸入其中探索，真的是非常奇特。111 ------------ 第一百五十八章讨价还价 美髯剑仙正在找压箱底的宝物，花费了一些时间，但他知道只要拿出此宝，渡娘一定会心服口服地配合自己做这偷渡的生意。 这是稳赚不赔的，洪荒之中因果纠缠，仙与仙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封神之战斩断了不少因果，但仍旧有很多仙人因果缠身。所以美髯剑仙看准了其中的商机。新人界不受干扰，对某些人族修士来说是最好的避难场所。只要自己和芸姚合作，那么逃避因果的仙人就得花重金找他们偷渡。 一本万利，所以美髯剑仙也终于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宛如液体的红色宝石平躺在美髯剑仙的手掌心中。 “天髓？”芸姚万万没想到第三颗天髓竟然也会主动送上门来，这也太快了。 “不仅仅是天髓，而且还是净化过的天髓，当然了没有完全净化成功，但如果集齐四颗天髓，我就有办法把它们完全净化。现在你心动了么？”美髯剑仙盯着芸姚的眼神，看得出芸姚已经心动。 “你说说怎么偷渡？”芸姚确实心动了。 “小道友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弟子。好，你且听我细细说来，根据天子宫的商议将会由你们这些渡口舟人专门划船把人族迁移到新人界，到时候会给你一枚界钉，有了界钉你就可以来往于两个世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界钉在两个月后消失，随时随地地偷渡，你负责划船，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做，得到报酬，我八你二。”美髯剑仙自认为已经成功，所以轻快地说道：“因为你需要天髓，所以你的两层报酬也先由我保管，等你的报酬累积到足够兑换天髓，我就把天髓给你，保证不让你吃亏。” 芸姚心想自己冒着被关押千年的风险，就得十分之二？当即说道：“你去找其他人吧，这生意我不做了。天髓我还是另想办法吧，等我找到合适的法宝再找你交换。”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别啊，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可以讨论。你是凡人不知道仙人的规矩，这做生意讲究你来我往，大家有不同想法不要紧，重要的是说出来，一起讨论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这就叫做生意，你懂么？”美髯剑仙满脸诚恳，连眼睛里都是闪烁着老实的光芒。 “不懂。我就觉得我是个孩子，你是个仙人，你本事大，能力强，飞天遁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仰观宇宙俯瞰秋毫。我呢，我师尊虽然是九江霸主，却也不过是个闲职，我自己修行不满一年，本事轻微，就会划船。所以我牢记师尊教导，师尊说过从洪荒起弱者为人处世必须不立于危墙之下，远离因果，所以我考虑再三认为这生意还是你这样本事大的仙人去做，我本事小还是不做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以你作为学习榜样，努力修行，也争取早日成为仙人。” 芸姚云里雾里这么一通胡侃，倒是让美髯剑仙有些茫然，不过他毕竟是做惯了生意的人，心思灵活，渐渐抓住了芸姚的话中那点玄机。 说来说去就是对分成不满，想加钱。但芸姚自己不直说，非要美髯剑仙提出来。 这是只小狐狸啊，美髯剑仙回过味来，意识到了芸姚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两个字‘加钱’，什么不立危墙之下都是胡扯。 不过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她真有可能不合作。那自己损失可就大了，没得赚就等于亏本啊。 选择芸姚，那真的是因为芸姚的身份背景，因为芸姚有九江霸主庇护，如果东窗事发，有九江霸主周旋，说不定他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要做成这件生意非芸姚这位渡娘不可，其他舟人不行。 但这女娃子贪心啊，弯弯绕绕心思太多。不知道什么价格才合适，七三，六四，总不能五五。 沉默着，美髯剑仙心生一种无奈，收了收乾坤袋说道：“你是孩子，我让着你点，我七你三。” 芸姚不动声色，继续送客：“请回吧，要是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我采邑做客，我请你吃凡间甜食，我就不远送了，你自己腾云去吧。” “我六你四，这是我的底线。”美髯剑仙非常严肃地说道：“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也不干了。” “那正好，偷渡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不干为好，我守周礼，你守天条，你好我也好。”芸姚满脸都是笑颜，好像真不在乎偷渡的生意，也不在乎近在眼前的天髓。 这丫头片子到底在想什么？美髯剑仙认为对方肯定是想要做成这笔生意的，可她怎么就能这么镇定？ 难道她想要甩掉自己，然后单干？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把美髯剑仙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小丫头也太阴险了，竟然偷他的想法？ “五五开！”这是底线，如果芸姚再不接受就一拍两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甩开我单干，但我告诉你没有我美髯剑仙的各方人脉，你根本不可能做成偷渡的生意。而且没有我，你也不可能知道天髓的净化之法，不可能找到圣人神通。”他有些激动，第一次在生意场上棋逢对手，第一次遇到如此沉着的对手。 五五分成？芸姚暗想估计也差不多了，于是转变态度说道：“这不是分成的问题，不过你是仙人，大人有大量，照顾我这个小小舟人，我要是不接受，就是不给仙人面子，这罪名我不敢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现在你把天髓给我吧。” “怎么就把天髓给你了？”这小丫头片子也太过分了，美髯剑仙心想剑仙不发威是不是不受尊重了？ “我草庐就在此处，根就在这片土地，这里我的采邑，有我的产业，我跑不了。但你是仙人，见首不见尾，你不留点东西给我做抵押，我怎么帮你？到时候你拿了报酬一念口诀飞走了，我留在这里干瞪眼，你说这好么？”芸姚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无辜。 好的很，美髯剑仙第一次遇到如此精明的家伙，以前他也找过不少人做买卖，但都是他占便宜，是他把别人辩驳得哑口无、拔剑而战，以前他总是嘲笑那些无能狂怒的对手，但今天他自己就有拔剑的冲动。 现在他理解之前那些家伙为什么吃亏了就拔剑相对了，原来吃亏这么难受，这么憋屈。 “天髓不能给你，给你了，到时候你变卦怎么办？你请出你师父霸占天髓，你师父是九江霸主，接连打死西海两个龙子，好大的威风，赶走我还不是和赶走阿猫阿狗一样简单？我可以给你抵押，但不能是天髓。”“我们各退一步，我给你抵押这件东西。”他敢在九江霸主弟子面前展现天髓，除了是出于对红桑师徒人品的信任，也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可以在人仙手下全身而退。 再次打开乾坤袋，取出一件宝贝来。111 ------------ 第一百五十九章头头是道 宝物离开乾坤袋，立刻发出灿灿光芒，刺得芸姚连忙闭眼。 “如何，不能直视此宝之光辉了吧。告诉你这可是诛仙剑的碎片，诛仙剑，你知道么？”美髯剑仙的声音传来。 “是通天教主的诛仙剑？怎么碎了么？”芸姚抬手挡住光芒，勉强眯起眼睛，这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 “可不是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碎了，不过这绝对是诛仙剑的碎片。这圣人法宝就算碎了也是有灵的，如果我说谎，这碎片肯定绕不过我。等到了你手上，你也一定会深信不疑。”“原本我是打算用这碎片炼制一柄强大飞剑，但现在我把它作为抵押，等最后我们结算，我给你天髓，我还我碎片如何？” “这东西对你有用？” “我乃剑修，这是诛仙剑碎片，诛仙剑又是先天宝剑，你说有没有用？” 芸姚却不懂：“什么剑修？没听我师尊讲过。”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也对，你没去过蜀山，不知道自从蜀山论剑之后，这天下就有剑修了，而我也是蜀山论剑之后转的剑修，我都已经修炼好几百年了，修为没什么进步，当我转为剑修之后，我的修为就涨了不少，这诛仙碎片我可是准备着渡劫用的，自然非常重要。”美髯剑仙说道：“如何，这样你能信我了么？” “怎么会不相信呢，我一直相信的。”芸姚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怀疑过美髯剑仙的人品，但仙品就不一定了。 美髯剑仙把碎片存入玉匣递给芸姚。 芸姚双手捧过，果然感觉双手捧着的是一股动则天地变色的无上剑气，比红尾剑还要锋利。 “既然建立了信任关系，那么我们接下来再聊聊细节吧。” “你说不让界钉消失，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能偷渡。也就是说界钉是会消失的，并不是永久的，你准备怎么做让界钉留下来？”芸姚很好奇。 “确实很难，因为这是西方教炼制的法宝，不过交给我吧。虽然我的修为停滞了很久，但也正因为有这段时间，可以专心研习炼器，颇有心得。所以交给我就好了，这界钉的炼制过程以被我知晓，到时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那偷渡的人选呢？你是怎么决定的？”芸姚担心帮助坏人，那就不好了。 “自然是选择那些因果缠身，又有心避世修炼的修士，放心，这种修士蜀山多得是，自然是要挑选那些法宝多的，丹药多的，品性好的。如果运气好，你很快就能有吃不完的丹药，用不完的法宝了。” 芸姚不可置否，她能去人族故土，不缺药材，至于法宝也不是急需的：“要那么多法宝、丹药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美髯剑仙怀疑自己是听了什么玩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肯定是大大的有用啊：“你刚修炼，所以不懂。等你结丹之后就会遇到瓶颈，这个时候就知道丹药和法宝的妙用了。这些东西不嫌多，只嫌少。” “看你的样子也不差法宝和丹药，可你的修为还不是几百年没有精进？”芸姚就是个拆台小能手。 美髯剑仙笑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逗的：“我的问题没这么简单。而且法宝和丹药也不仅仅是突破瓶颈用，有时候还能救命。你修仙，总得和人战斗吧，战斗受伤要吃药吧？打不过得兵解法宝遁逃吧？法宝和丹药都是消耗品，你有时间去蜀山看看就知道我所非虚了。” “好吧。那如何才能不让天庭发现？”这个问题也很关键。 “问得好，这个我也考虑过了，我们要低调，要占卜偷渡的时间。” 美髯剑仙的说法让芸姚想起了掩耳盗铃，这违抗天条的勾当能通过占卜就能瞒天过海？这也太儿戏了。 “占卜肯定是需要的，那就没有什么反侦察手段了？”芸姚说道：“既然要做，我们就要做最好，要防止天庭知道我们偷渡。天庭是用什么手段发现我们，我们就要用相对的手段去应对，发现与反发现。” “你想要完全逃过天庭耳目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能打点好周围的河神，山神，土地神的话，就能掩蔽了天庭一半的耳目，剩下一半就要祈祷我们运气好，不会遇见下凡的神仙，不会正好被千里眼顺风耳看到听到。”美髯剑仙说道。 山神和河神没什么问题，土地神好像还没有定，芸姚暗想看来自己真的是具备偷渡条件，难怪这家伙会找到自己，五五分账自己好像还是吃亏了。纵观天下舟人，肯定找不出偷渡条件比自己好的了。 “好吧，我家就在北岸，山神和河神的事情交给我，至于土地神，这片土地还没有土地神入驻。” “那就有劳小道友费心。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先去准备。” 芸姚没问题了：“那到时候见。” “好。”美髯剑仙一掐剑诀，御剑而飞，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芸姚回到草庐，把诛仙剑的碎片交给师尊保管，并且把整件事情都告诉了师尊，原原本本，一丝不漏。 红桑盯着芸姚，发现这弟子果然胆大包天，竟然想要利用天道变动的机会钻空子，果然是个反天有理的家伙。 “你倒是好，连对方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和他合作做违反天条的事情，还来了一个先斩后奏。你是真准备受千年的牢狱惩罚？” “可天髓在他手上，冒点风险也是应该的。而且运气好，他真能告诉我圣人真传神通的下落。” “但因果呢？”红桑问道，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因果啊。”芸姚还真不知道，不过她还是坚定地说道：“不染因果，如何知道何为因果，不知何为因果，又如何知道躲避因果的办法？所以为了躲避因果，就要了解因果，就要染上因果。” “你这话倒是新鲜，但也有些道理。”红桑点点头：“好吧，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每个人的修炼都有自己的瓶颈和思路，我能教给你的只是如何修炼和修炼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经验，最终你能用什么办法解决问题还是要看你自己。那你就去反天有理吧。” 反天有理，不是说毫无节制地反天，而是要有理有据地反天。芸姚反天一项有章有据，绝对不是为了反天而反天，毕竟反天不是目的，是要通过反天来达成目的。所以芸姚提出发现和反发现，要有理有据地不让天庭发现偷渡，有条不紊非常科学，不像美髯剑仙那么迷信。111 ------------ 第一百六十章联想 腊八节一过，一年也就过去了，并没有见到年兽，倒是见到了一个神仙。 神仙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对芸姚下达了任务，交给她一枚朴实无华散发白光，孩子手掌长的界钉：“此乃界钉，持界钉之舟人将渡人于两界之中，死后可为鬼卒听命地府。”说完神仙就走了，而界钉的使用办法，还有任务流程都记录在界钉之内，只要握着界钉这些记忆就会全部灌入大脑，连学习过程都省略了。 界钉相当于通行证，有了这东西就可以穿梭两个世界送人送物了。主要是送人，因为两个世界是复制黏贴，旧世界有什么物资新世界也有什么，所以大家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带。但如果真的带了，也不会变成双份，只会保留乘客随身带的一份。 所以不带就可以了，轻松上阵。 舟人负责的任务是分区域的，芸姚负责的就是朱河北岸。 芸姚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族都要搬迁，反正她的采邑肯定是在搬迁范围之内的。人口会聚集起来，然后由力士搬运到渡口，芸姚就是每天两班船，上午一班下午一班。 当然神仙送界钉只是通知舟人执行任务，通知整个人族的搬迁通告随后才会炸响三界。天空直接传下轰轰声音，是西方教的圣人亲自通知，积极性非常高。 “三教中本来截教人数众多，理应办更多事。可一场封神之战，截教名存实亡，而阐教弟子投靠西方教的投靠西方教，修为大损的修为大损，现在西方教一家独大，这种大事件他们不出力也没人出力了。”红桑倒是见怪不怪，圣人广播重复了三遍，不仅仅是生意，更是直接转化为思想深深注入人族脑海，就算是语不通也一样毫无障碍地理解，甚至连聋子和傻子都能知道这是怎么一个回事。 无人敢违抗，这样就要开始搬迁了。 家臣们连忙来找芸姚商量怎么办。 老实说芸姚也不知道，其他穿越者都是先从新手村一步步打怪升级来到高级区域，她倒好自己穿越的时候新手村都没建好，等她刚适应高等区域却又要去新手村，老实说她宁愿留在本地。 但这是天道安排，重定人界是天庭政策，不搬不行：“搬吧，轮到我们的话就搬过去吧，大家不用担心财产，天庭都帮我们考虑好了，我们现在有什么，到了新地方照样是什么都不会缺，所以大家做好野人的思想工作，不要纠结自己的瓶瓶罐罐，到了新人界不会缺我们东西。” “那我们原来的地呢？”叔宰问道：“谁会来占？” “不知道，或许是妖族吧，也可能是剩下的人族。”芸姚也不知道大批人族搬迁走了之后，这个充满了妖魔鬼怪的世界会如何，但土地肯定不会空着的，或许会有其他人前来耕种，或许是修士，或者是妖族。 家臣们也都沉默了。 “放心吧，神仙不会亏待我们的，大家放宽心去说服野人吧。”芸姚说道。 家臣走了，芸姚也有点伤心，因为山神不会去新人界，师尊也不会去新人界，那自己去了还怎么学习？ 这真是回新手村，回到一穷二白的状况了。 不过芸姚很快调整状态，做好准备，因为新年第一天就会搬迁第一批人族，力士会带着人族过来，而自己要用界钉把这些人都送到新世界。 新一年第一缕阳光升起，天气依旧寒冷，但冰已经薄了不少，人要走上去就得小心沉底了。 天庭的银甲力士托着一个站满人族的托盘来到了渡口：“舟人，可做好准备？” “准备好了。”芸姚早就放出核舟等待天庭力士的到来。 托盘上的人都缩小了，由力士托运，芸姚只要负责把力士送到新世界再接回来就好了，全程都是由力士搬迁。托盘上的人族什么力气都不用花，轻车简行，完全不用在意是不是真的搬迁了。 芸姚发现一个托盘大概站了一百来人，数量也不多。 “那我们就走吧。” 摇撸前进，藏在怀里的界钉发出淡淡白色光幕包裹整条船，芸姚发现原本近在眼前的南岸突然就拉开了距离，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船上的景物是清晰的。 “舟人不要慌张，你只要往前划就行，不会有危险的。”天庭力士淡淡地说道，他笔直地站在船头，双手托着满是人族的托盘宛如雕像一般。银甲的伟岸背影岿然不动，挡在舟人前方确实有安全感。 “我们大概要划多久？” “我也不清楚，但既然天庭规定一天两船，定然不会太远，你就慢慢往前划就好。” 芸姚答应一声，低头看向船尾，发现船已经不在水面上，而是在星空之中，黑暗涟漪之中泛点星光，真的就和晚上见到的星空一样。 很安静，只有船和撸的摩擦声，确实没有什么危险，连冷风都没有，温度很舒适。 不过这距离可真不短，芸姚不停地摇撸，确实有前进的感觉，却不见彼岸距离缩短。等到周围的景色变得清晰，白色光幕淡去，至少划了一个时辰，那一来一回就的两个时辰，一天两次就是四个时辰。 等到景色恢复，冷风再次拂面而来，芸姚发现新世界果然和之前的世界一模一样，而且靠岸的时候她靠的也不是南岸，依旧是北岸，依旧是自己熟悉的草庐。 “你在此处稍等不要走动，我去放下人族就回来，你再载我回去。” “好的。”芸姚刚答应下来，力士已经飞天而起。而芸姚好奇地走进草庐，那是真的一模一样，甚至自己早上洗过的釜都还在滴水：“果然没有搬迁的感觉，天道还真是了不起，说创造个人界就创造个人界。” 其实是不一样的，因为原来的世界天圆地方，而这个世界是个球。 不过为什么呢？芸姚不明白原来的世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迁？如果按照人族是车的理论，难道说这个新世界是高速公路？ 芸姚也只能做这种粗浅简陋的比喻联想了，希望能让自己明白：“或许这真的是高速公路也不一定。” 去采邑看了一眼，除了天兵牛不在，其他的牲畜都在，搬迁过来真的是不会有任何的陌生感。 等芸姚回到岸边，力士已经回来，她连忙道歉，毕竟力士让自己不要走动，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无妨。”这位高大威猛，身穿银甲的力士倒是并没生气，只是面目表情地回答。 回去的路程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光幕包裹，行于星河，依旧是一个时辰左右。 力士继续去装人，而芸姚留在原地等下午出发。 芸姚去到采邑里，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大家，让他们不用惊慌：“两个地方是完全一样的，我亲眼所见，所以大家真的什么都不用带，就当是下田干了半天活，一切都和平常一样。”111 ------------ 第一百六十一章立场 “开始了，开始了。”美髯剑仙手里握着一只宝玉葫芦，在天空御剑急行，速度之快宛如流光。 开云切风，急忙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后来到草庐。 芸姚刚下班，正在向师尊禀告自己在去另一个世界的所见所闻，但红桑也不能理解天道这一行为的理由。 “小道友。”美髯剑仙的声音传到草庐里：“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他还想避开九江霸主。 芸姚知道对方来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偷渡一事，于是迅速来到了僻静处。 “今日你已去过新人界了，感觉如何？”美髯剑仙双眸闪光，显得非常激动。 “新世界并无两样，只是途中需要经过一段星河，会花费不少时间。”芸姚说道：“你呢，解决界钉的问题了么？” “当然解决了，不然我也没脸来见你。”美髯剑仙展示手中的碧玉葫芦，葫芦很好看，但更重要的是葫芦里的液体：“听到了么？”美髯剑仙摇动葫芦，里面有液体哗哗响。 “听到了，是什么？” “我从南海取回来的净水。”美髯剑仙显摆地说道：“你肯定没见过，就算九江霸主也肯定没见过。净水乃是三界最为神奇的水，一滴难求，现在我有了半葫芦净水足以炼化界钉，而且这净水本就是西方教所掌控之物，所以不会破坏界钉。”“好了，你把界钉拿给我，我来炼化它。” “真的不会有问题，要不等我完成工作，你再炼化不迟。”芸姚担心出问题，划船的人可是她，要是界钉出错，迷失星河，受苦的是自己。 “你怎么能信不过我呢？我美髯剑仙声名在外，炼器手法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好，那也只比一等一差一点点。你得信我。”他是一如既往地自恋。 “你最好不要信他，因为这家伙在魔界的声誉是出了名的坏。”就在芸姚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魔舞的清脆声音，她竟然认识美髯剑仙。 美髯剑仙顺着声音来源看去，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污蔑自己的人格，一见本尊立刻大惊失色：“黑光仙人的弟子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魔界中人？” “你们认识？”芸姚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关系。 魔舞款款走来，把芸姚拉倒自己身边。芸姚后脑一下就靠在了魔舞结实的腹部，暗道这是要保护自己？ “魔舞，你可别血口喷人，我美髯剑仙一项是公道买卖，和你们魔界也是平等交易，不要以为你是黑光洞门人就可以随便诬蔑于我？”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语气总是透露着一点心虚。 “你的炼器炼器手法如果真的厉害，也不会来骗我师父的《六转仙器密录》，你的水平根本比不了我师父，连我都比不上。”魔舞原来不是诬蔑对方的人品，而是红果果地鄙视美髯剑仙的炼器手法。 “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半句反驳之，美髯剑仙被呛住了。 “我说的是事实，所以你们需要我，我能炼化界钉。”魔舞之所以站出来戳穿美髯剑仙的真实水平，完全是因为担心芸姚被美髯剑仙坑，虽然芸姚是仇人，但也是魔舞生活的目标。 芸姚恋恋不舍地离开美人枕头，表示事关自己小命安危，美髯剑仙能不能靠谱点，她抬头瞪着对方希望大胡子能说几句实话。 “黑光仙人可是魔界炼器第一人，和他比我自然是比不过的。但你说我比不过你我就不服了，我修炼千年，而你只有两百年，就算你是黑光洞门下，也不能如此轻慢于我。”美髯剑仙正色捍卫自己的尊严。 “我和哥哥自入门之日起就为师父煽风点火，准备材料，受烟熏火燎练得一双辨器明目。虽然没有得到《六转仙器密录》真传，但师父炼器从来不会避讳我们兄妹二人，同时我和哥哥为帮助师父也是用各种方法苦学炼器，两百年不曾懈怠，你修为确实比我强，但比炼器，我比你强。”魔舞镇定自若地说道：“如果你不服，我们可以比一比。” 自信而强势的美女果然诱人，芸姚心想自己为什么要救魔舞，还要用人族故土的珍稀药材为她疗伤，果然是中了美人计啊。罪过，自己的定力还有待提高，看来只能让魔舞助自己修行，提升定力了。 “比就比……等等，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师父黑光仙人呢，还有你那个形影不离的讨厌鬼哥哥呢？上次他打坏我的琉璃镜，我还没找他赔呢。”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魔舞坚强地说：“现在我是朱女的家臣，所以我不能让你害她。” “黑光仙人死了？”美髯剑仙一惊，因为这可是他的大客户啊。不过他很快想到肯定是九江霸主，没想到这九江霸主出手这么狠，可怜黑光大仙等了两千年还是没等到渡劫，真惨：“好吧，既然你已经改换门庭，做了渡娘的家臣，那么我就和你比一比。”“我们同时炼制一个三转玉如意，若你炼制的比我好，我就认输，这炼化界钉之事就交给你做。” “好。” 美髯剑仙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块玉来，一人一块。两人握着玉，运转法力开始最基础的炼器。 芸姚不懂炼器，不过学习修仙史的时候了解过炼丹和炼器，基础炼器并不需要火，炼器等级越高要求越多。 这三转玉如意就是个基础炼器，就是入门新手反复训练用的，是比基本功。 很快，美髯剑仙手里的玉石已经变化为一个乳白的如意，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一旁脸色沉重的魔舞。 魔舞身上有伤，运气已是勉强，更不要说炼器。但她决心要帮助芸姚度过难关，因为她知道美髯剑仙的水平肯定不够，而她一直在黑光仙人座下努力偷学，练就一身本事，更有把握。 运气，魔舞手中的玉石也如液体般重新塑形。 “成了！”魔舞脸色惨白地说道。 不过两人的玉如意差不多，肉眼难分优劣。 “我们用玉如意对撞来分优劣，最后完好的那个就是品质更好的。我修为更深厚，撞碎你的玉如意，你也不会服气，不如由九江霸主作为裁决，由她判断我们炼器本事的高低。”“我们把玉如意交给渡娘，由她交给九江霸主，九江霸主并不会知道玉如意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这样她选出好的那个，我们不能有怨。” 魔舞认同这个不记名的裁决方案：“主人，交给你。”不知道她是真的接受了芸姚的安排，还是准备卧薪尝胆，但这声主人确实叫得芸姚很舒坦。111 ------------ 第一百六十二章开发能力 芸姚看着手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玉如意，看不出好坏，就回到草庐问红桑：“师尊，美髯剑仙和魔舞竟然认识，他们现在在比炼器，你看这两个玉如意哪个更好？” 红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她要悟道，因为她有一种感觉四枚天髓很快就会集齐，因为她弟子的气运太旺了。等到四枚天髓到手，她必须完成净化，然后自己如果能够吸收消化，顺利的话两三百年之后她就得渡劫，所以她是一刻都不能浪费。 拿了两个玉如意，红桑发现质量都很好：“品质都极其出色，很不错的三转法宝，但真要说出好坏，得找主攻炼器的仙人才行，就凭我的眼力看不出来，毕竟我只有本命法宝，没用过其他法器。”她随身带着黄帝神印都从来不用，就是因为她不顺手。 “那破坏法宝的话，能不能分出来？” “法宝的好坏不是这么看的，不是看法宝结不结实。如果认为依靠法宝的坚固就能判断法宝的好坏就大错特错了，这么认为的人就根本不理解炼器。”红桑说道：“在有些时候，法宝脆一点反而更好。法宝的好坏判断有一套很玄的标准，是需要经验来判断的，只有炼器仙人才能通过长久的经验了解法宝是否符合天道。” 芸姚暗想分出来了，刚才美髯剑仙就说比坚固来区分法宝，按照师尊所那就是外行。然而魔舞也没反对，可见魔舞也不见得就专业。 “对了，你想要知道好坏，或许可以用你的神秘年轮试试看。”红桑甩手把两个玉如意放在矮几上：“用你第二个年轮的能力窥探法宝的结构。” 能做到？芸姚从来没想过一个画地图的能力还能窥探法宝内部？ “之前催生植物的能力还不是能让你的心力大增？所以我就想画地图的能力能不能窥探建筑的内部，从而更进一步窥探法宝的内部，或者仙人身体的内部。”红桑是天才，她的想法总是让穿越者汗颜。 之前她为芸姚创‘弹指射影’，现在又开创性地教芸姚去使用自己的能力。不得不说芸姚根本想不到，只能说她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 “我试试看。” 芸姚把小手放在玉如意上，不断调整气息。 “太慢了。”美髯剑仙等得着急。 魔舞虽然气息紊乱，但她很自信，她师父黑光仙人就评价美髯剑仙是个炼器外行，只会用不会炼。 而魔舞自己，虽然黑光仙人从没传授她炼器的本领，但她和哥哥会偷师，早就掌握了不俗本领，要不是有伤在身，美髯剑仙根本不是对手。 “我倒是没想到黑光仙人就这么去了，我还想托他打造一柄飞剑呢。”“魔界最好的炼器仙人没了，魔界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要是被蜀山仙人追杀的话，连个兵解的法宝都没有，你脱离魔界是正确的选择，在九江霸主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被杀。”美髯剑仙絮絮叨叨地说道。 魔舞却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道：“你想要用净水破解界钉的限制是不可能的，我见过界钉，上面的禁锢非常复杂，西方教肯定也担心仙人偷取界钉来往两界，所以只靠净水是不行的，必须再准备一定量的‘青檀液’，两者配合才能完成。” 美髯仙人下意识地捂住乾坤袋，他怀疑魔舞是知道自己有青檀液所以才提出来的，这东西和净水一样珍贵，而且青檀液还是他留着给自己用的，舍不得拿出来。 如果用了青檀液，自己就真亏本了，这可是五五开的生意，投入不能太大。 美髯仙人心想对方只是胡说八道，他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了黑光大仙，但没理由比不上魔舞。 此时芸姚手持两个玉如意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宣布：“是魔舞更胜一筹。” “不可能，肯定是你偏心。”美髯剑仙立刻提出反对。 “我们用事实说话。”芸姚运气，黑幕之中出现了蓝色的萤火虫，萤火虫留下蓝色的线条轨迹，渐渐地勾勒出两个玉如意的轮廓，而轮廓内部还有各种各样的复杂纹路，但纹路和纹路却不同。 一个纹路曲线顺滑，而另一个纹路却好似狗啃的一样。 显然顺滑整齐的更好看，好看就是好法宝。 “你们自己看。” 两人的脸都被映得蓝瓦瓦，不可思议地看着浮现出来的法宝纹路，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窥探法宝内部？这曲线应该就是法力的轨迹吧，这么抽象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具体出来？ 法宝和人一样也有经脉，但经脉是只有在运气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如果单纯解剖的话是找不到经脉的。 法宝里的法力轨迹也是一样，也只有运气的时候才能察觉，但现在却被芸姚具体出来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师尊说了好看才是好法宝，剑仙你的法宝一点也没有美感，用起来虽然一样，甚至还会更加坚固，但不符合天道。”芸姚说道：“所以是魔舞胜出。”“我是差点就被你骗了，你说你一个几百年修为的仙人，竟然骗我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你讲不讲仙德？要是我听了你的话，迷失在星河之中，不是冤死？” 美髯剑仙无话可说，只能让步说道：“黑光仙人的弟子，你真能完美破解界钉？” “如果我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说的。”魔舞说道：“只要你给我青檀液，我就可以做到。我这双辨器明目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没想到我竟然比不过一个偷师的。”美髯剑仙无奈拿出了青檀液，因为他还是想要完成这买卖。 偷师有时候才是真正的学本事，因为偷师是真正上心，才会去用业余时间学会技术。虽然黑洞仙人从来没有传授技术，但他是在两位弟子面前一直展示真功夫，只要有心总会有所领悟。 “有了这两样东西，还需要等十天之后。”魔舞说道：“等我伤势稳定了，就可以破解界钉限制，到时候想怎么偷渡都可以。” 美髯剑仙说道：“那我现在就回蜀山联系仙人，我得找那些身份高的，不缺宝贝的仙人。我去也。” 魔舞对芸姚挺胸保证道：“主人交给我，我一定确保你的安全。” 芸姚只感觉头顶出现了阴影，暗道太霸道了，目光被霸气吸引。小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浮现了出来：“我相信你的本事。”111 ------------ 第一百六十三章了解 南海观世音菩萨发现净水的数目不对，掐指一算发现有人偷了，而且还和最近天道变动有关：“有人想要动手脚？” 再算一算，发现净水可能被用在破解法宝去了：“偷渡？” 菩萨微微闭目，一念千回，立刻意识到这是遁去其一，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偷渡，但连圣人都不会管。 “罢了，净水虽然珍贵，但于天道大业比起来无足轻重。”观世音菩萨闭上闭上眼睛，就此不理，静修参佛去了。圣人肯定知道有人要偷渡，但显然他们都有各自的打算。 要是什么都按照天条来的话，那三界不是天庭为尊？将圣人置于何地？所以有人破坏天条，他们乐见其成，留个后门，以后也好插手新人界，要是一切真的按照天条规定运转，新人界真的不受干扰，那新人界就彻底落在天庭手中了。 所有圣人知道有人要偷渡，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天庭，他们不会查到的，毕竟山神和水神都是芸姚自己人，他们不上报，天庭不会知道。 十天之内，芸姚来往星河熟悉道路，不过朱河北岸搬迁却也只是进行了十分之一，两个月时间只能搬迁十之六七，还是会有大量人族留在原地。 搬迁速度不快，现如今芸姚知道为什么地球上会出现那么多只有遗址、古迹，却没有任何文明遗留的古文明遗址了，那是因为根本没人搬过去，这些古文明的居民留在了旧世界，并没有去往新世界，不过因为复制了文明的遗迹，所以几千年后的考古学家可以挖掘到，却找不到任何的历史记录和传说。 因为人没过去，自然传不下去。芸姚越发觉得另一个世界是高速公路了，因为人族在那个地方真的不受任何影响，想修仙就修仙想发展科技就发展科技，另一个世界真的很清静，只有人类，他们能完全不受外族的约束和干扰。 至于留下来的人族自然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和神仙妖怪打交道，继续为了有限的修仙资源忍受神仙妖族的暗算。 不过目前芸姚对这些倒不是很关心，她更很想了解一下胸怀广阔的魔舞的过去，了解美女的过往满足自己的八卦。 “魔舞，你修炼了两百年，那你是商人还是前朝同盟国的居民？”她在找魔舞聊天。 “我是鬼方人，是奴隶。我的先人被妇好打败，从小就是奴隶，我和哥哥是被当成牛羊养大的，随时可能会被祭祀，不过我们兄妹的运气很好，在被杀之前先遇到了师尊。”魔舞似乎已经恢复精神了，提起死去的亲人不会再过度激动。 没想到魔舞是奴隶出身，不管哪个朝代做奴隶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商朝奴隶虽然不用干活但随时可能被祭祀，因为商朝面临任何重大抉择的时候都会祭祀，那是真的把奴隶当牲畜养。 每天都担心自己被挑选出去宰杀，芸姚想象不出那种日子，也理解不了魔舞当时的心情，或许是麻木，或许是恐惧，但能有勇气直面这段历史，绝对是非同一般的勇敢。 “抱歉，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勾起你的伤心事。” “你竟然向我道歉？”魔舞两百多岁的记忆里真没人跟自己道过歉，从来没有。这感觉还真是奇怪呢，魔舞盯着芸姚的脸看，觉得这张小脸非常好可爱，越看越顺眼：“你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反而还有仇怨，但你又是帮我疗伤，又是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向我道歉，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如果芸姚对魔舞实施冷暴力，魔舞肯定会很习惯，因为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除了哥哥会关心她照顾她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人会在乎她的生死，更不要说在乎她的心情。 芸姚却不一样，给她草药，向她道歉，给予身心的双重关怀，这种温柔着实古怪，没有由来。 “我一直这样的啊。”芸姚对漂亮姑娘都是这么温柔：“既然我师尊留你下来，那我们就要好好相处。我们之前确实有过不愉快，但以后可以好好改善，建立新感情。等你和我相处久了，就自然而然不觉得奇怪了。” 魔舞却说道：“你如果凶一点，我可能会习惯得更快。” “……”这是什么抖m的发？芸姚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她可没法从折磨人的过程中得到快乐。 “你凶一点，就和我师尊一样，我就能知道我是安全的。你这样总是这么温柔，但你又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就好像那些要挑选奴隶的商人一样，在祭祀之前他们总是变得很温柔，很虔诚，一旦他们如此变化，就是要祭祀了。所以你如此古怪，我反而觉得你会要了我的命。”魔舞也是实话实说，对她凶她反而觉得安全。 到底谁古怪啊？芸姚无语问苍天，没想到这位身材火辣，舞姿柔美的大姐癖好如此古怪。 “我尽量努力。”芸姚并没有从魔舞身上感觉到很强的报仇意志，一开始确实有，但现在基本都没了，根本不能起到警醒自己的作用。 见芸姚如此迁就自己，魔舞一把抱住芸姚，这是第三次了，这位大姐有点爱上抱芸姚的感觉了。其实就和芸姚唱歌引来小动物一样，魔舞也是感应到了芸姚体内的灵性。 面对芸姚，魔舞根本生不出恶意，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感受过人族灵性，芸姚的出现完全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般滋润着魔舞干枯的心灵，让她慢慢觉醒。 要不是要修炼，芸姚还真想继续享受一下。坐在院子里，芸姚心想自己竟然能克服温柔乡，看来自己的内心还是很坚强的，给自己点个赞。 芸姚这边一直没等到搬迁，也不知道力士是不着急，还是朱家本来就没轮上搬迁。 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魔舞已经用净水和青檀液炼化了界钉，让界钉成为了永久道具。 今天芸姚就要带着炼化后的界钉渡过星河，检验界钉的功效和能力。 希望一切顺利，毕竟界钉变了，安全性有待验证。如果没有之前一番了解，芸姚还真不敢用界钉，但现在她选择相信魔舞。 关系要破冰，总要有一方得先付出信任，虽然有风险但芸姚愿意先走出一步。因为如果成功了，她就能真正拥有一个值得无条件信任的大美女家臣，想想还真是小激动呢。111 ------------ 第一百六十四章请宝贝转身 依旧是老样子，漆黑星河寂静无声，只有芸姚摇撸的吱嘎声。银甲力士也还是老样子，端着站满人族的托盘站在船头。 界钉完全没问题，至少现在没有问题，原本这又会是一次简单的摆渡。 然而就在核舟来到星河中央的时候，力士突然甩手，本来在托盘里百无聊赖等待去往新家的百姓瞬间宛如泼出去的水一样被撒入了星河，人族惨叫着掉进星河消失。 整个过程太快了，也太意外了，因为十数天以来力士都很正常，没想到会突然发疯，芸姚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呆呆地站在船尾，忘记了语和动作。 力士转身，黑色的眼瞳盯着芸姚，把芸姚吓了一跳，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好在芸姚也经历了这么多，还是恢复理智，让先天之气运转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力士本来已经准备痛下杀手，却没想到芸姚运气和人族不同，竟然是先天之气，这倒是让他很意外：“你不是人族？” 芸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做好准备，偏偏是在星河之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力士发什么疯，虽然和力士交流不多，但对方浓眉大眼，器宇轩昂，工作也很认真，不曾想竟然毫无预兆地发疯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芸姚心惊胆战。 “你如果不是人族，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只杀人。”力士冷冰冰地说道。 “为什么要杀人？”芸姚心知是因为自己有人族不可能拥有的先天之气，所以对方认为她不是人。如果能保全小命的话，芸姚倒是不介意暂时脱离人籍。 “你不懂么？当然是因为人族会毁灭万族，人族威胁万族的安全，所以必须要被消灭。” 这是脑子不正常了么？芸姚心想人族什么时候威胁万族了？人族要是这么有本事的话，早就称霸三界了，这个力士肯定是疯了。 “谁告诉你人族会毁灭万族的？人族明明很弱小，我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人族俯首帖耳。”芸姚谨慎地问道，此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刚才掉进星河里的人族都已经消失了，芸姚知道掉进去肯定是生机渺茫，而自己能不能在这狭窄的空间中打败对方还是个问题。 “人族就是会毁灭万族，不如你来帮我，你载我到河中，我就把人族撒入星河。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人族，守护万族。”力士直勾勾地盯着芸姚看，就好像要把渡娘吃掉，威胁道：“如果你不愿意为万族出力，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挑拨人族和其他种族的关系，人族真的是莫名其妙就背锅了。芸姚知道自己很危险，因为自己要是不答应，对方真的会动手的。力士在天兵之上，在星君之下，不知实力到底几何。 在星河中央，芸姚只能靠自己，她还担心核舟会不会被打破，要是被打破的话，自己如何才能离开星河？ 要不自己先假装答应，回去后让师尊动手？ 想罢，芸姚立刻决定先虚与委蛇一番：“好，那我现在就掉头回去。”掉头回草庐，请师尊帮忙。 “不，我们继续前进，先把之前到达对岸的人族全部杀了，由你动手。你既然心系万族安全就可以加入我们的伟大事业，只要证明你的决心就可以，杀了到岸的人族，证明你的决心，然后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为万族复兴而努力！”力士激昂地宣讲，并且要让芸姚献上投名状。 芸姚回草庐的计划是行不通的，看来只能先去新人界，上岸之后再动手：“好，我们先过去。”说着她再次摇动船橹准备出发。 但力士却阻止了芸姚，他疑惑地发问：“你真的不是人族？” “你不是也已经知道我体内是先天之气么？”芸姚暗中握拳，如果对方继续多疑，那只能在核舟上开战了。 力士点头：“按理说，先天之气确实是妖族产生灵智之前才会有的。可你不是已经有灵智了么，为什么还会有先天之气？” “可能我是人族之妖吧。”芸姚弱弱地说道，她怀疑这是因为自己穿越造成的。或许人族也有先天之气，只是因为人族灵智产生得快，所以先天之气存在的时间很短。而自己因为穿越，自带灵智，所以先天之气无用武之地于是就留在了体内。 “人族之妖，人妖？”力士皱眉，目光却一刻不离开芸姚，显然已经产生了怀疑：“人族之妖是人还是妖？”拳头已经握紧，若是芸姚回答不出来，随时暴起而击。 芸姚一看力士砂锅大的拳头，先天之气运行越发激烈。先发制人，芸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那不正常的脑回路上。 鲨咬！ 芸姚隔空一击，鲨鱼张嘴咬在力士银甲之上，顷刻迸射出阵阵火花。 “你果然是人族！”力士大怒，抬手攻击。 无效？芸姚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引发对方激烈的反击。 力士也是隔空一拳，威力和鲨咬旗鼓相当，芸姚只能跳起闪避。 核舟剧烈摇晃，芸姚一看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算错，学好数理化走遍洪荒都不怕。就在刚才她起跳的时候，用力往后蹬，利用动能守恒，自己往前跳，那么船就会完后倒，保持矢量和为零。 这样一来自己和船头的力士就没有距离了。 力士身高马大，此时旧力未尽新力未起，正是破绽百出。芸姚咬牙运气，十层功力灌入拳头，既然知道了对方银甲坚固，那么就瞄准他那张大盘子脸。 依旧是先天之气外加灵龟之力，这是芸姚最强的攻击了，结结实实毫无保留地飞拳而中。 身迅如箭，力士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掉进了星河之中。 芸姚则用弹指射影的身法抓住天地之力回到了船上。 星光点点的河面上荡起一丝丝波纹，芸姚不敢大意，依旧全身戒备。 轰，果然力士并没有死，再次跃出河面，傲立虚空。虽然脸有些肿大，但并没有生命之危：“人族，你是杀不死我的。” 芸姚暗道不妙，这小小核舟之上根本施展不开，连跑都没地方跑。 就在芸姚着急的时候，就听一声清脆诗号由远而近：“非仙非圣一闲人，烟霞深处访玄真；跨青鸾、骑白鹭，自在逍遥别乾坤。” 然后又是一句洪亮有力的法宝咒语：“请宝贝转身。” 光在声前，划过力士脖子，顿时银甲力士身首分离坠落星河，这次必然是死了。111 ------------ 第一百六十五章树大招风 对于突然黑化的力士，以及他突然把人倒入星河的可怕行为，芸姚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当然更让她没回过神来的是让自己陷入苦战的力士就这么没有了脑袋。 星河之上，竟然遇到了封神之战最为神秘的散修陆压道人。 自己竟然被大名鼎鼎的仙人给救了。 当芸姚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压道人已经站在了核舟的雨棚之上，一身霞光道衣，头戴金鱼尾冠，淡然地立于高处，一出场就尽显仙人飘逸的风范。 “多谢仙人救我。我是九江霸主之徒，朱河舟人芸姚见过仙人。”芸姚诚心感谢，鞠躬行礼坐足礼节。 “非仙非圣一闲人，我并非仙人，我是陆压道人。” 果然没有错，这位骨子里透着神秘气质的中年道人就是陆压道人，之前芸姚就凭那句骇人的‘请宝贝转身’判断来者是封神战争之中最为神秘的散修。 不是阐教，也不属于截教，陆压道人出现就斩杀了赵公明，之后战绩更是出色，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打赢，但多次从强敌手中安然逃脱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而且他的斩仙飞刀和钉头七箭都是了不得的法宝，都是能直接诛仙的。 陆压道人看了看四周，问道：“你且将刚才之事一一道来。” 芸姚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她也莫名其妙，不知道力士是发什么疯。可惜力士已被斩杀，也不能问个清楚，到底为什么要针对人族。 陆压道人听完也觉得奇怪：“我看他眼有邪光，神有煞气，一定是走了邪魔外道，却不想是与人族为敌。之前也听闻这段时间不少妖族聚集魔界讨论杀人之事，没想到连天庭力士也有参与，真是奇也怪也。” “仙人，请问为什么他们要针对人族？刚才力士死前竟然说人族会消灭万族，这怎么可能呢？到底是谁在传播这些荒唐的错误论，破坏人族和万族的关系？”芸姚是莫名其妙，但若真有人挑拨离间，新人界暂且不说，原来的人界不是要危机四伏了？鬼知道那些家伙会发什么疯，人族可经不起折腾，芸姚也只想好好种田。 陆压道人见芸姚失去方寸，也就不怪她又称呼自己为仙人，明明自己是非仙非圣的一闲人，闲人不是仙人。 陆压道人并不喜欢被称为仙人，但他不和芸姚这种小丫头计较：“我也不知道谣源头，但最初肯定是从魔界传出。只是天庭竟然也出现了相信谣之神，玉帝可是犯了管束不严之罪。” 芸姚可不敢非议玉帝。 “可惜我擅杀敌，不擅擒敌，否则倒可以从力士口中问出一二。”刚才陆压道人距离核舟还有很远，也是看情况紧急，担心芸姚不是力士对手，所以祭出斩仙飞刀一击秒杀力士。 后悔也没用，陆压道人知道天道变化，肯定会有一些不安因素会出现，但没想到会是直接针对人族。比起其他种族来说，人族还是太弱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弱小的人族动手？按理说人族存在不过万年，和其他种族的恩恩怨怨也没有很多。 难道是因为封神之战的缘故？ 封神之战原本只是人族的一场战争，但最后却波及圣人，不可谓不残酷，大罗金仙都死了好几个，而人族连皮毛都没损坏，反而越发昌盛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打仗，没有说越打越繁荣的。洪荒历史上也有好几场战争，最著名的莫过于巫妖大战，最后巫族和妖族全部衰落了，哪有和人族一样越打越繁荣的？ 其他战争也差不多，凡是开战必然是衰落。就好像阐教和截教也都大不如前了，明明是人族战争，但人族反而损失最小。 按照经验来说，这根本不正常，人族既然打仗那自然是要一蹶不振才对。可人界现在却可以搬到新人界去，日子越来越好了。这就让其他种族不乐意了，因为他们以往的经验不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人类的经验和万族的经验出现了分歧。陆压道人想到了这里，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散播对人族不利的消息了，那就是因为人族经验让他们产生了恐慌。 按理来说，人族经验和万族经验不同也无关紧要，大家都修仙，人族修人族的，万族修万族的。但就如红桑所，太优秀总会遭人嫉妒。总有一些种族自己本事不大，能力不行，还偏偏眼红优秀的人，就会暗中使绊子，给人族捣乱。 而人族经验又恰巧和万族不同，所以就会出现轻信谣的修士，被谣控制着找人族麻烦。 “人族应有一劫。”陆压道人大概考虑明白了，明白了不代表他会插手帮忙，他就是个闲人，和人族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他虽然帮过西岐，但并不代表他就是站在人族阵营的：“此事还需你人族自己破解。” “？？”芸姚小脑袋上挂满了问号，她不明白陆压道人是怎么确定人族要应劫的。 “好了，既然与我无关，我就先走一步，你自己划船回去吧。”陆压道人先走一步，他虽然很闲，但只会去做喜欢的事情，陪人聊天显然不是他的爱好。他还要去新人间旅游呢，那可是新地方，是洪荒的新地图，怎么也得去看看。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跨越星河，根本不用偷渡。 话音刚落，人已化虹。 这就走了？芸姚表示这到底是什么事？ 掉进星河的人族肯定是都没了，一百多号一下就全倒在星河里，都没激起风浪，就这么没了。芸姚也救不了他们，只能回去先找师尊商量，此事肯定得上报天庭，就算是耽误了偷渡的生意也不能隐瞒。 万族对人族有敌意，这种时候人族若是孤军奋战，没有天庭保护，会变成万族的靶子。 划回去，芸姚当即就调转船头，心中却对接下来人族的遭遇产生了担心。连陆压道人都说是人族大劫，肯定会出大事。 回想新人界的出现，或许就是天道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尽可能地保留人族的有生力量，至于没搬走的人族就只能直面大劫了。 回到草庐，芸姚的心是沉甸甸的。告知红桑，红桑分析一通之后得出的结论和陆压道人一样：“人族这是树大招风了。” 芸姚还没有习惯这种没有由来的恶意，但红桑在涂山的时候就经历过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族经历封神之后越发繁荣，肯定是引发了外族嫉妒，所以才会被外族挑拨离间。” 芸姚目瞪口呆，后背发凉，这是借刀杀人，自己不动手只靠流蜚语就重创人族。到底是谁这么卑鄙，这么和人族过不去？111 ------------ 第一百六十六章故事与酒 人族大劫已经开启，人族既然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经验路线，就自然会遇挑战。 力士死后，天庭也没个回复，似乎并不准备找人代替，朱河北岸的搬迁工作就这么暂停了，芸姚的采邑也不能搬迁了。 “马上就要开春。”气温回升，都已经一月中旬，芸姚在想留在旧人界的人族面对洪荒无端端的恶意到底该如何应对？ 天庭神仙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芸姚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启人族大劫了，真是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可惜她本事小，本办法找出是谁在人族背后背刺，传播谣挑拨人族和万族的关系。 人族的存在是真的碍了某些种族的眼，现在万族中的败类有了借口还不是浑水摸鱼，人族如何能不乱？ 芸姚做的事情很少，也只是努力经营好自己的采邑罢了。既然不能搬走，就只能强大自身。 漫长寒冬即将过去，芸姚的第一次偷渡也要开始，这天美髯剑仙带来了一个消沉的年轻修士，胡子邋遢，发髻松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挂满了忧伤，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这样忧愁邋遢的年轻修士，肯定是受到了创伤。 “这是三星洞首徒卓楼，你别看他这样落魄，其实他有的是丹药。”美髯剑仙贱兮兮地把芸姚拉到到角落：“我跟他说好了偷渡是十颗三转归阳丹，好东西，吃了能增加寿命，一颗能加一年。十年寿命，值得的。” “那我们就出发。”芸姚也不懂这价格合不合适，既然美髯剑仙说合适，那就接受吧。 “酒！”然而客人却不配合了，要先喝酒再上路。 芸姚采邑哪有酒啊：“要么去国都，要么下龙宫，别的地方都没有酒。”人间可是穷地方，酒可是稀罕物品。 “酒。”但这位卓楼却非常顽固，非要酒不可，然后他还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瓶，里面全是三转归阳丹，至少有一百多颗，这一瓶就是一百年的寿命。 “你们给我酒，我给你们丹药。不就是三转归阳丹么，我有的是。”这确实是个大户，三星洞大弟子果然资本雄厚。 “我去找。”美髯剑仙被丹药的声音激活了行动力：“朱河龙宫里有酒是么？我现在就去找酒。你们照顾好这位，他还有什么要求你们都要满足他。”说完一头跳进冷水之中，溅起一朵水花。 芸姚心想都要偷渡了，却还要酒？不会是不想偷渡吧，看他这样子明明就是尘缘未了。 卓楼站在小院里四处张望，看到七星阵法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已经知道草庐内有一位修为深厚的散修，修为不在自己师尊之下，肯定就是九江霸主了。观察之后，他就独立河边，不再移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南岸萧国也没有搬迁，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开荒，大部分人都住田里，采邑只留下几个看家的人。芸姚借了两头牛给他们，能派上大用处。 壮被炼制之后，南岸倒是安稳了。 没一会儿，美髯剑仙手拿两壶酒回来了：“朱河龙王倒也不小气，对我性格。卓楼子，你看这酒可好？你看着给些丹药就行。” 酒香飘散，卓楼一个闪身已经夺过美酒，在美髯剑仙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三颗丹药。 美髯剑仙一看才三颗，觉得有些少，不过想到这美酒是自己厚着脸皮索要的免费赠品，三颗就三颗。 一仰头，两壶酒同时倾倒，两条酒液的瀑布汇聚在卓楼口中，就好像是下水道一样不停灌入，不带停顿。 芸姚第一次见这么喝酒的，这么喝两缸都不够啊，太豪迈了。 一口闷两壶，卓楼一甩酒壶，大吼一声：“还不够。” “这是把我们这当酒馆了？我们这是偷渡的啊，不是卖酒的。你到底有没有确定他的想法，不会是来消遣我们的吧？”芸姚对对方的决心表示了怀疑，都到要偷渡了，怎么还惦记着喝酒？ “穿越过去可就什么都没得喝了，可不是要在出发之前喝个痛快么？可以理解，你稍安勿躁。你还年轻，不知道修士性格都很奇怪，等他喝过瘾，自然就会配合，有点耐心。”美髯剑仙让芸姚学习如何对付这些修士，要学着点。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酒？”芸姚问美髯剑仙：“难道你有？” “我想一下，要不我去东海换一些过来。”美髯剑仙思索着，然后盯着芸姚说道：“你这破草庐不是也提供食物么？怎么就不知道备一些酒水美食？也好让客人吃饱了上路。” 芸姚一翻白眼，这美髯剑仙还真是明知故问，人族要是有这么多物资的话也不会过得这么惨了，人族哪能生产那么多粮食去酿酒啊。 “以后得安排好才行。”剑仙说道。 “别管以后了，你还是先解决眼下吧。”芸姚很无语，第一笔生意就遇到了一个难伺候的主。 美髯剑仙暗皱眉头，去东海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不过真要换取足够美酒肯定得找大势力，东海龙宫算是最近的了，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走一遭了。 “大师兄——”就在美髯剑仙准备起飞的时候，一声清泉叮咚的叫声让整个采邑都提前进入了春天。 芸姚抬头一望，一位清纯靓丽的白衣仙子降下云头。 仙子脸色愁苦，双眸哀怨锁定卓楼。 “大师兄，你若要走，我就随你一起去。”仙子颔首低语，如泣如诉，外人听了都不禁动容。 看此情景就知道这两位修士肯定是开小差了，不专心修炼谈起了恋爱，现在肯定是情伤重、情劫起，所以卓楼这位三星洞大弟子才会如此消沉。 肯定是他爱她，她不爱他的戏码。 “呵呵……”卓楼讪讪长笑：“你根本不懂，我需要的不是你。” 这位漂亮仙子当然知道，但她心甘情愿做备胎：“我愿意什么都不要，只求能陪在师兄身边照顾你。” “你走。”但卓楼却并不领情，抬手指向西方，让师妹离开此地，不要在他眼前晃悠。 仙子凄苦地看着师兄，眼泪都止不住了。 美髯剑仙也看傻了，他完全不懂这是什么鬼：“卓楼难道你和西凉女国丞相素云的事情是真的？你抛弃了师妹，又被素云仙子抛弃？” 这还是个三角恋，芸姚只想说谈情说爱可以，但别耽误她时间啊。111 ------------ 第一百六十七章打击 芸姚拿出了神匠弓继续修炼箭术，现在她对箭术的理解是越发精湛，五射的前三射都已经掌握熟练。之后的叁射、井仪属于高阶技能，必须要在熟练掌握前面三种技能之后才能学习。 第一趟的偷渡生意都不知道能不能成，估计是危险了，因为芸姚看得出卓楼其实是舍不得那位素云仙子的。 如果真的要走，肯定直接上船，根本不会等师妹追上来挽留，他是想要找个留下来的借口。他肯定想要留下重整旗鼓，奈何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提出。听美髯剑仙的八卦，卓楼是被素云仙子当做情劫给历练了。 那位西凉女国的女丞相素云，名字虽然柔美，但内心刚强手段更是一绝，为了突破境界，故意进入红尘，故意找人谈恋爱，到最后读懂了感情，经历了情劫，果断就把卓楼甩了。是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预兆，卓楼正享受着爱情的甜美，突然之间就又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才会如此颓废，自尊心真的是被狠狠地丢在进了泥潭，恢复不了。 他不愿承认自己竟然只是个用完即抛的工具人，所以颓废，所以逃避。 气氛有些尴尬，卓楼一直嚷嚷要酒，他的漂亮小师妹在一旁垂泪，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修士，至少芸姚是看不出一丝洒脱快意，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哪有看破红尘跳出三界的逍遥？ “美髯道友，还请你去东海走一趟买酒给我师兄。”虽然师兄无情，但师妹不能无义，她愿意自己出钱让美髯剑仙跑一趟：“这里有三十枚三转归阳丹，都是我师父炼制的上品。” “你客气了，道友之间互相帮忙那是应该的，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美髯剑仙眼疾手快地收了玉瓶，一溜烟飞走了，那样子很难让人不相信他会把丹药占为己有，一去不回。 “仙子，你不怕他拿了丹药不回来？”芸姚问道。 “美髯道友虽然贪财，但也取之有道，最讲诚信，只要答应下来的事情肯定会做到。”这位三星洞小师妹对美髯剑仙的评价不低。 “哦。”芸姚看得出对方的心思还在师兄身上，没心情和自己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也很识趣地不开口了。 卓楼还在自暴自弃，好像是醉了，但其实是在装醉。 芸姚看了都觉得他没出息，不就是被女人甩了么，要死要活的太难看了，就像个巨婴一样。所以渡娘眼不见为净，继续修炼。 “你修炼这种箭术又有什么用？”不知何时卓楼已经站在了芸姚的背后，并开口询问芸姚为什么要修炼箭术：“你是修士吧，为什么要修炼人族箭术？意义何在？” 芸姚心想对方不会是疯了吧，自己练箭又没碍着他失恋，他语气干嘛这么冲？ “本来就没有意义。”说完芸姚继续修炼。 “大师兄，她还是个孩子。”师妹知道卓楼心情不好，却没想到卓楼竟然会找芸姚的麻烦，连忙上前阻止。 但卓楼就是要发疯，别人都在看自己发愁，看自己伤心，怎么这个小丫头就敢无视自己？不行，也得让渡娘也知道自己伤心，也要让她关注自己。 有些人伤心会想要一个人躲着独自流泪，而有些人伤心就恨不得变为全世界的中心，恨不能让全宇宙都来关心自己。 卓楼显然就属于后一种，他伤心了，那大家都要知道他伤心才行，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忽视。芸姚这种忽视的行为就引来了卓楼的不悦，他要让芸姚放下弓箭，直接质问芸姚练箭的意义。 一般人如果被问这个问题绝对会愕然，然后回答不出，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 但芸姚完全不理会，根本不动摇，直接就回答‘没有意义’，但手上的训练却没有停顿。 不但是卓楼发呆，连小师妹都糊涂了，她拦住师兄之后，也难掩好奇地问道：“既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修炼？” 芸姚觉得好笑：“你们也是修士，那你们修炼又有什么意义？这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天道又有什么意义？”“你们觉得这种问题有意思么？问别人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因为你问了，我无外乎回答有和无。回答了有，你们也体会不到我从练箭中得到的经验和感受；回答了无，你们一样得不到答案。所以有没有意义不是去问别人的，而是要自己去做的。” 芸姚穿越之后已经彻底成为行动派了，意义这种抽象的东西不可能手把手传递，更不可能通过语去解释，想要知道有没有意义，那就要自己亲自去做，意义自然会浮现出来。 “练箭的意义不是问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芸姚一边说一边射箭，丝毫没有停顿：“在提问之前你们要先明白自己到底在问什么。” 这语气和他们师父一样，深邃的道理也和师父说的一样难懂，这真的是孩子么？ 卓楼目瞪口呆，没想到失恋之后的自己连孩子都说不过了，更加失落了。 小师妹却若有所悟，一些疑问是豁然开朗，她朝芸姚鞠躬感谢芸姚这番深刻教诲：“我本以为周人起源于西岐荒芜之地，难出人杰。今日听渡娘一番论，才知道周人也有人杰，不比我商人差。” 又是殷商修士，都是前朝的。芸姚心想夏朝修士估计已经是开宗立派的级别了，而夏朝之前的人族修士估计就是阐教的十二金仙这种等级了。若没有修炼成大罗金仙的话，肯定都死得差不多了。 那些古老的人族修士肯定都在各大势力之中，三教、西方教、天庭，不知道凡间还有没有。 在人间，殷商修士是最多的，因为他们属于刚刚开始修仙，境界都比较低，还需要经常抛头露面，所以能遇到他们的机会也多。 不过殷商最著名的人族修士，截教三代弟子，比如闻太师之类的都已经封神了。现在还能遇到的都是蜀山上名不见经传的前朝修士。 “仙子不用客气。”芸姚连说不用：“还不知道仙子芳名呢，我叫芸姚，是九江霸主的弟子。” “我是三星洞三弟子璇玑。”“原来你我都是玄门中人，那你也算是我的师妹。”反正不是西方教的修士都是玄门，大家都是师姐妹，这么叫肯定没问题。 关系亲近了。 而另一边鹂正在暗中观察，学习如何做一个师妹，毕竟东夷没有师兄妹这个关系，她还不知道师妹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师妹就要处处维护师姐，处处听师姐的，就好像眼前的璇玑仙子一样，对师兄马首是瞻。111 ------------ 第一百六十八章等待 卓楼到一边画圈圈去了，璇玑则和芸姚聊了起来，双方说起了修仙。 “我是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拜入三星洞的，后来跟着老师迁移到了蜀山，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天下有那么多修仙者，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蜀山看看，如今华夏修仙者都在蜀山。”“蜀山论剑更是成为了一场十年一次的盛会，甚至还产生了专门以剑为道的剑修，他们御剑摘星，正义凌然，形成全新的人族独有的修仙方式。”剑修具体是怎么修炼，一半句也说不清楚，璇玑也没深入，但她所描述的正是人族修仙欣欣向荣的景象。 虽然封神之战人族修士损失不少，但因祸得福，华夏修士为避难而齐聚蜀山，交流多了，进步快了，甚至还研究出了剑修这种特殊修仙方式。 以前修士修炼都是在深山老林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大家都呆在自己地界只和私交好的道友互通有无，并没有什么大规模交流的机会。 等到大家都避难蜀山，蜀山地界就这么大，修士密度一下就上来了，修士和修士之间的交流就必然多了起来，蜀山论剑就是蜀山规模最大的聚会。现在蜀山修士的实力已经可以不看天庭脸色，称霸一方。 蜀山正直高速发展的时候，璇玑认为芸姚应该去游历一番，增加眼界。 “若是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的。” “若来蜀山，就到三星洞找我。”璇玑心情已经好转不少，不在那么纠结了。 芸姚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暗自悲伤的卓楼：“师姐，你喜欢你大师兄？我师尊说了修仙最忌动情，情劫难渡，情关难过。我拜师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习修仙戒律。” “我拜师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师父也说过。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师兄，我就是不希望大师兄这么颓废，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大师兄带着二师兄和我一起修行，时常给我们带一些好吃好玩的。可自从他认识素云之后一切就都变了，疏远了我们，也不听师父法旨，一意孤行要去西凉女国，还说要去魔界斩妖除魔，就好像脑子发昏了一样。我只是希望师兄能够恢复正常，我想素云离开之后，如果我能代替的话……” 芸姚听出来了，璇玑对大师兄更多的还是亲情，只是希望能帮忙，甚至不惜做素云的代替品。可卓楼不领情，他就要素云，就需要那个特立独行、美丽坚强的女丞相，根本不喜欢小师妹这种温柔可人的类型，他喜欢强势的独立女人。 “刚才听你这么一席话，知道了我是永远不能代替素云的，也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师兄的失落。”“或许他穿越到新人界之后才能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璇玑已经看开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去新人界？”芸姚心想美髯剑仙难道是大嘴巴？见谁都宣传？难道不怕被天庭知道偷渡之事？ “呵呵，师妹放心，我知道偷渡是违反天条的，不会到处说的。美髯剑仙也没到处宣传，他只是找了大师兄，是我偷听到的。”璇玑笑颜如花地说道：“美髯剑仙在蜀山人脉很广，很多散修都和他称兄道弟，甚至大派弟子也会找美髯剑仙交换稀有材料。他本事很大，总能拿到些稀有材料，其实我很奇怪这些好东西他为什么不自己用，反而拿出去交换寻常的丹药和法宝。” 芸姚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和美髯剑仙不熟。” “原来如此，你们不熟啊。”璇玑也不继续聊美髯剑仙了，而是问道：“师妹有没有去过新人界？我只是听说人族都要搬迁过去，但蜀山周围的人族并没有动静。” “那边和这里没什么两样。”至少芸姚并没有察觉两个世界有差异，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过我认为并不会搬迁所有人族，肯定会有不少人族留在原地。” 人虽然留在原地，但文明的痕迹已经复制到了新人界，到时候什么三星堆遗址，良渚文化之类只有遗址却没有延续的文明古物被挖掘出来，肯定会成为新人界考古之谜。就是因为文物过去了，人却没有过去，所以才只能挖掘到遗迹，而文明却突然断绝。 文明的载体是人，人没过去，文明自然也就停止发展了，消弭于历史长河之中。 “一模一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璇玑说道，她已经想通了，这种时候外人是帮不了师兄的，只能他自己想明白：“不过过去之后能不能再回来？” “当然可以。”这点美髯剑仙早就说过了，偷渡是双向的，也就是说对面的草庐也必须掌控在芸姚手中，所以芸姚会找一个代理人。 能回来就好，璇玑相信自己的大师兄肯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又是那个俊秀爽朗的修仙者，而不是因为失恋就一蹶不振的失败者。 此时一朵厚云从他们头顶上经过，很快就去了南方。 “这肯定又是二郎搜山的军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璇玑修为深厚，知道那朵云是天兵天将的合体神通：“天庭还真是不消停，之前还想来蜀山胡作非为，现在不知道又要去欺负那座仙山。” “蜀山和天庭矛盾很大么？”芸姚好奇地问道，虽然之前薛国瘟疫已经证明天庭对凡间修士的资源压制，导致凡间修士抱团反对天庭，但芸姚并不知道矛盾的程度。 “自然大，若不是蜀山实力强大，天庭早就对蜀山下手了。二郎搜山说是为了保护人族，可其实就是针对不服天庭管束的凡间修士，不让我们修炼。其实如果天庭真心想好好保护人族，让人族风调雨顺就行，我们修士也不会干扰人族，可天庭管得太宽了。好在我们蜀山团结一心，天庭投鼠忌器，也不敢搜蜀山，暂且相安无事。” 芸姚心想天庭或许是真的要保护人族，毕竟人族现在被不知道什么家伙针对，受到了万族的敌视。所以依旧需要搜山剿灭心怀不轨的敌人，而且山神、水神、土地神也不会消失，也会继续存在下去掌控旧人界的土地，天庭和蜀山矛盾将会继续存在，但也会和以前一样保持克制，毕竟从古自今越打越兴旺的只有人族，天庭肯定不敢拿自己的气运去赌人族的气运，不敢和蜀山动刀动枪。111 ------------ 第一百六十九章种子 美髯剑仙带回了一大批东海美酒，足够开个酒池淹死卓楼。 不过卓楼却没心情喝了，他被芸姚打击到自闭。 “怎么回事？不是要酒么？怎么又不喝了？不喝也得要给我丹药啊，这批酒可是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东海换回来的，你不能不喝啊。”是要亏本了，因为卓楼不准备买下自己不喝的酒。 “出发吧。”卓楼决定要去新人界。 可算是决定了，芸姚拿出核舟放入朱河：“走吧，美髯大仙，你和我们一起去么？” “自然是要一起去的。”既然是两边走私，那对面肯定也得安排，美髯剑仙得过去探探。 “大师兄，我们会等你回来的。”璇玑仙子站在岸边，美眸之中满是同门感情。 卓楼背对师妹没说一句话，随着核舟一起包裹在光雾之中，缓缓消失。 璇玑叹气，对鹂说道：“等芸姚师妹回来，请转告她若来蜀山，随时都可以到三星洞找我。”她就先走了。 “我会转告的。”鹂今天学习了很多，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好师妹。 璇玑摇身运气，架起祥云，飞走。 第一笔买卖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总算顺利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喔，人族可真是幸运，竟然多了这么一块土地，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坦了。”美髯剑仙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天空说道：“真是不错。我觉得十颗三转归阳丹还是亏了，至少也得三十颗才行。” 卓楼没说话，反正他已经交钱了：“既然已经到达，那我先走了。”说完直接原地起飞，化长虹而去。 “那方向是蜀山吧，这小子不会还想开创门派吧？”美髯剑仙觉得有可能：“以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以此忘记感情，像是他会干的事情。” 芸姚不了解卓楼，没法推测：“我准备选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管理这边的草庐。” “理应如此，这样我们的事业就算是开始了，仙丹会有的法宝也会有的，我们的乾坤袋会越来越鼓。”美髯剑仙很高兴：“不过你也得多准备一点招待客人的食物，别什么都要我去准备。美酒美食这些最基本的你都得有啊，你们人族不是有规定十里草庐要提供伙食么，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草庐有小米。”芸姚说道。 美髯剑仙摇头说道：“修行不到家的人或许能用小米对付过去，但对于有几百修为的修士来说，小米可算不上美味。” “你们要龙肝凤髓，人间也得有啊。”芸姚无语地说道：“人族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酒水我包了，但美食你得想办法。记得么？我们可是五五开，所以干活也是五五开。”美髯剑仙说道。 芸姚知道对方是因为搞了一大堆美酒在手里，所以想要脱手，不然他就亏本了，所以才非要草庐准备美食配合，好销售美酒。 剑仙自顾自地说道：“极好，极好，接下来就应该多招揽顾客了，正好我手头还有几个因果缠身的修士，全部运过来。” “会不会太频繁了？要是新世界突然出现这么多修士，天庭会察觉的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关照他们低调的，尽可能避免被天庭发现。而且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不能出卖我们，我都会安排好的。”美髯剑仙绝对不会儿戏，这可是事关自己的安危，做得成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做不成的话可是会被天庭通缉的：“你也尽快安排好人手，免得耽误买卖。” “放心吧，我会安排人手的。”芸姚已经有想法了。 “那我们回去。”美髯剑仙越发相信这生意是值得做的，大有前途：“走。” 剑仙心情是极其之好，击打船舷表达喜悦，一路上节奏都换了好几个。 回来之后，美髯剑仙也没私吞报仇，五颗三转归阳丹放在芸姚手掌心：“好好干，以后报酬会越来越多。” 这就做成第一单了，芸姚目送剑仙离开，心中感慨万千。 北岸搬迁就此停止，家臣们把家人都迁移到了采邑，他们并不准备离开，根据他们带来的消息国都的搬迁也已经开始了，不过并不是全部离开，有一半人会留在国都。 真的是对半分而已，搬迁一般留一半，并没有打算全部搬走。 所以开春之后，依旧有农人来到采邑进行指导，农人告诉大家代理国君并没有离开，不过公孙走了。所以鲁国还是会继续运行，只是国都空了不少。 真的是天道一变，人间沧桑。天道的一个小小决定，会掀起惊天骇浪，三界动员，圣人帮手，影响深远。 但对人族来说，不管如何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该种的田还是要种。 “又到春天了。”芸姚早就做了新一年的安排，所以分工明确，立刻开始。第一步就是进山挖野菜，找草药，找竹笋。 然后是腌制，制作咸菜，同时为制作酵母做好准备。 新鲜制作的咸菜如果能配合铁锅的话，炒干水分，那叫一个鲜美。而且保质期够长，几个月都没问题。 酵母的话，先要处理药材，把药材切碎晒干，然后碾成粉末，接着准备小米饭，冷却之后和药材粉末混合，接着放在阴凉处等待发霉。 酵母完成之后，就可以用来制作酱油、醋等等调料，也可以用来做面食，可谓是妙用无穷。 还有就是养蜂，抓住蜂后放入蜂箱，之后自然而然会有蜜蜂聚集过来的，当然要是有糖刷在蜂箱里就更好了。只要有蜜蜂在里面筑巢就算成功了，就能获得蜂蜜。 西周人也知道蜂蜜可以吃，但一般都是找野生蜂蜜，这需要运气，野生蜂巢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人工饲养成功的话，就不用花费力气到处去找了， 祭祀天地之后，芸姚采邑全力开动，种田的种田，学习的学习。 今年不仅仅是种小米和大豆，还有稷、小麦。 同时芸姚挑选年轻而聪明的野人少年进行培训，要将他们作为管理者送到对面草庐。 准备要做充足，这样才能好好发展。 新的一年已经来到，穿越者彻底燃烧了起来，为了集齐酸甜苦辣咸的味道而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从土地中挖掘味道。 脚踏实地做一个人族，用勤劳来创造美食。111 ------------ 耕耘卷 ------------ 第一百七十章惦记上 芸姚看着手里五颗粉色的三转归阳丹，只觉既好看又好闻，比相思豆还要小，但香气扑鼻。 吃一颗就能增加一年寿命，可惜红桑不让芸姚吃，因为红桑认为结丹之后再吃丹药的效果更好，要是连金丹都没结，就着急吃药没什么好处。 “师尊，我发现一个问题。三转归阳丹吃了是增加寿命，所以境界越高吃药的效果应该更好。毕竟凡人的一年和金仙的一年，那相差可就大了去了。凡人一年做不了什么事情，但金仙一年如果努力修炼可不就是能增加更多修为和更多生命？金仙吃下去一年寿命，却可以产出好几年的寿命。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应该打好基础再吃丹药？因为越是境界往后，丹药效果越好？” 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红桑说道：“这不过是三转丹药，也就金丹期吃了才有效果，到了辟谷期作用已经消减，要是三转归阳丹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好用，天庭还种蟠桃干什么？归阳丹确实可以增加寿命，却是在辟谷之前。到了辟谷期，至少也得是六转丹药才能见效，人仙境界至少得九转，度过天劫就要吃玄丹了。所以你就别做千秋大梦了，三转归阳丹可没有那么神奇。” 可惜红桑不炼丹、不炼器，所以也教不了芸姚，唯有理论非常扎实，就是让芸姚认清楚随着修为的增加吃的丹药也是不断升级的。 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红桑只能把丹药封存起来等自己金丹之后再吃，因为草庐里根本没有合适吃三转归阳丹的人。鹂，修为太浅，吃了只能增加阳寿，不能增加修为。魔舞，辟谷期，有伤在身，需要六转丹药。 红桑，人仙，需要九转丹药。 就差一个结金丹的，芸姚算是最接近的了，但也得等个十几二十年后才能结丹。所以找个玉瓶收藏起来，反正三转丹药保质期都是几百年，不怕过期。 春天之后，张女也是如约而至，整个冬天她一直在想念芸姚，现在占卜算卦已经不能让她踏实了。 到了农忙，她是立刻来到了采邑，现如今她也已经节俭了很多，所带不过三辆车，只带了一些基本用具。 “朱女，好想你。”一上来就牵住了芸姚的小手，直说想念。 “张女，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不好，这个冬天我是寝食难安，只因为天庭要我们人族搬迁，现在国都人口少了一半，不如你也随我搬迁到都城中去。”张女邀请芸姚，搬迁的结果和芸姚预估的差不多，最后能搬走的也就是一半罢了，并不是全部搬走。 “少了许多人，冷冷清清的，连公孙都搬走了。”这是天庭规定的，国君就不用搬了，只搬走继承人，让他们去另一个世界继承国君。 这样两个人界就都能继续运行下去了，现在人口突然减少了不少，采邑和采邑之间空空荡荡，没那么拥挤了。 “其实之前我就想要过来问问你是不是应该搬迁，可等我出发却遇到了国都戒严，不允许随便出入，所以我也没能来问，我还担心你会搬走呢。”张女是真的担心。 “本来可能要搬的，可出了一些事情。”芸姚也没办法解释力士对人族的恶意，或者说是恐慌。反正力士一死，北岸搬迁就停滞了，并没有出现接替的神仙。 “没走就好。”张女说道：“你来帮我拿个主意，前天我哥以前的师门清风派找到了我，想要收我为徒，我下不了决定。” 若是以前，张女是肯定想去的，因为当时她羡慕哥哥能够修仙，但这次清风派找到她之后，她反而犹豫不决了。 “你怎么考虑的？是不是愿意修仙？” “如果是以前我当然愿意，可现在我管理一大片土地，还要管理河府，每天都很忙。”以前想修仙那是因为世俗世界给不了她满足感、成就感。但现在都有了，张女在鲁国拥有不俗的权势，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甚至还要巴结她讨好她。每天都过得很舒坦，现在突然说要让她离开舒适区去深山老林修仙，她内心的天秤左右摇摆拿不定注意。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芸姚，于是前来咨询。 “那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来找你？”先找哥哥再找妹妹，这感觉不像是收徒，更像是投资。 按理说如果哥哥妹妹都有天赋，那么第一次见面就应该把兄妹都带走。要是哥哥有天赋，妹妹没有天赋，那么不可能回头再来找妹妹。 清风派这作风怎么看也不太像是清高的修士，更像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我愿不愿意修仙，若是愿意就跟他们走。”张女这么说道：“当初他们也是这么跟我哥说的，我哥本来想在送我出嫁之后就去清风派的，没想到会发生小宗叛乱之事。” “还真是奇怪，要是想收你为徒的话，当初你和你哥都在家里，一起收了就好。怎么会等你哥出事后再来找你？”芸姚这个穿越者只觉得这太古怪了，不符合常理。就算是修仙门派作风古怪，也不会这么随便。收徒可是大事情，哪有哥哥不行妹妹顶替的，如此随便只怕意不再收徒，而是另有它意。 “你们家族是不是有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被修仙者惦记上了？”芸姚心想找这两个兄妹，肯定是和他们家族有关，而一个凡人家族能让修仙门派惦记的只怕是什么宝贝。 张女茫然摇头：“就算有，只怕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听长辈对我说过家族有什么能让修仙者惦记的法宝。” 那就没什么线索了。但张女的处境只怕是有些危险，毕竟是被修士惦记了，芸姚觉得不管答应还是拒绝都不太妙，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张女找个靠山，让什么清风派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张女，不如你就告知他们你已经拜了他人为师，且看他们如何反应。”芸姚这么说道。 由芸姚这么一番分析，张女也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由害怕起来，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最终她选择相信芸姚，就按照这办法办了。111 ------------ 第一百七十一章胆怯 清风派是蜀山的一个小门派，人数不多，创建门派的时间不过二十年，掌门人原本是朝歌的修士清风子，当年他看不惯妲己乱政，虽然自己修为低位，但依旧要为商除害，潜入王宫准备刺杀妲己。 显然是没有成功，于是遁逃蜀山躲了好几年，年纪也大了，就出来开宗立派收徒授业，建立了清风派。 门派到现在有二十年历史，比起蜀山那些大仙的门派是比不了的，但以凡人的角度来说，二十年已经是半代人了。 张女听了芸姚的建议，就拿出一块小巧的白玉牌，上面刻着清风的甲骨文。 芸姚瞪大眼睛看张女通过玉牌联系清风派的弟子，就和手机一样。不过一块玉牌只能传一句话，而且还是一次性的。 “我已经拜入其他门派，不能加入清风派了。”张女说完，玉牌化为齑粉，但话语已经通过玉牌传递到了千里之外。 有些浪费啊，使用方法倒是非常好，但一点也不环保。一句话就一块玉牌？比电子产品还不保值。 就等着吧，如果真的是图谋张家的东西，必然会来找张女的。 趁着有时间，芸姚带着张女乘车到领地里看看春耕的进度，学习《农人要术》之后，芸姚的种田水平是继承三皇五帝，所以她给野人们传授了很多奇特的种植方式，问题就是没有铁器，所以速度还是慢。 但芸姚还是希望张女回到国都之后能够推广一下。 车子在田间狭窄坎坷的小路上走着，芸姚是口若悬河地对张女解释如何耕种才能让土地产出更多。 三皇五帝肯定也是希望将这些技能传授给人族的，只是在漫长的历史之中技能遗失了。现在芸姚进入人族故土吃了《农人要术》，重新掌握了技巧，开启新一轮传播。 “可惜我们我们鲁国没有足够的青铜农具，要是有青铜农具的话耕种效果肯定会更好。”芸姚说道。 “青铜农具的代价可不小。”张女自然知道青铜农具的价值：“而且现在很多有本事的国人都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公子都在担心之后的事情呢。” “还有这种事情？” 张女点头：“搬迁的时候，天庭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就是有技术的国人先搬迁，所以现在就算有矿，没也足够的国人炼制青铜。你没发现今年的农人都年轻了么？就是因为年纪大有经验的农人已经搬走了。”“新农人本事不够，我来的路上就见到有人在田地里吵架。不过没想到你的封地不但没有收到影响，反而越发精湛了。” 芸姚也是有了奇遇才会种田的，倒是没想到有技术的国人竟然先搬迁了，那不是要造成技术断层了？ “如果有矿，有燃料的话，我倒是可以炼制青铜农具，不如你回去帮我安排。”芸姚当然不让，为了能吃饱、吃好而努力。 “这个没问题。”张女点头答应下来。 只要建造一个高炉，再制作点木炭，到时候炼制青铜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尝试炼铁。 在封地内转一圈，大家都在努力干活，看到不标准的动作，芸姚会停下来亲自指挥，连农人都向芸姚学习。 但只有使用更加强大的农具才能发挥《农人要术》的内容，因为三皇五帝耕田的时候用的可是法术，那可比拖拉机还强大。 现在野人用的只是最简陋的农具，只能发挥《农人要术》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所以芸姚急切地想要改变一切，至少明年春耕的时候得准备一批青铜农具才行，这样才能发挥三皇五帝的部分耕田技术。 转了一圈，已经到了黄昏，该吃晚饭了。 芸姚拿出收藏的豆皮，煮了一个鱼头汤，吃得张女停不下来。她也算是享受过富贵了，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奇特而美味的东西。豆皮煮汤，那口感真的是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在吃丝绸。”这是张女的原话。 豆皮就是浓汤中的丝绸，软绵绵的口感像是在按摩口腔，而且淡淡的豆香味更是妙不可。一扇全新的美食大门被推开了。 “这真的是豆子？”张女不相信豆子会是这种口感。 芸姚就告诉她豆皮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从浸泡豆子开始的整个流程都全部传授给张女。张女亲自用竹简刻字记录，回去也要制作石磨。 吃完了饭，张女对芸姚说道：“朱女，你的草庐似乎是拥挤了一些。” 南屋是红桑悟道的道场，鹂暂时住在西房里，魔舞在东房里疗伤，芸姚在小院里打坐。作为草庐的主人，芸姚反而连个遮雨的屋顶都没有，只能整晚干坐在小院里。难得张女这位贵客光临，但草庐已经住不下了。 “得扩建啊。”张女对芸姚说道。 芸姚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妹子，就算挤在一窝她都不介意。但既然张女提出来了，芸姚倒是也觉得可以扩建一下，毕竟这可是官方的草庐，有时候还要接待国际大使吃饭，确实不该太拥挤。 扩建的空间也有，芸姚这片地还是很宽敞的。 “可以考一下，不过肯定得等春耕完毕了。”芸姚说道。 就在张女还想说几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右手手背火辣辣地疼痛，然后屋外狂风乱做，清风派的掌门亲自来访。 张女手上有禁制法术，所以不管她走到哪都能被清风派找到。 一着陆，草庐内的景象已经是一览无余，清风派掌门一惊因为此地有高手，高他好几层的高手，他立刻知道要糟，张女是真的遇到名师了。 清风掌门不过金丹期，实力薄弱，不去拜师学艺反而开宗立派是一点也不怕误人子弟。 “师父，你脸色怎么了？是不是御剑飞行太累了？”掌门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关心地询问身边的中年道长。 “无妨。”总不能告诉弟子是师父太紧张太害怕所以脸色苍白，说实话的话他以后也不用传授弟子了。 芸姚知道来客人了，作为主人自然要出门迎接，刚和鹂一起吃饭，所以从鹂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就是要收我为徒的清风派掌门人。”张女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芸姚心想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对方很重视张女啊：“道友，不知拜访草庐有何贵干，在下九江霸主弟子芸姚。” 清风子登时就不敢接话了，他听说过九江霸主，那可是天庭的官。111 ------------ 第一百七十二章玄鸟图 封神之后，三界之中天庭实力数一数二，九江霸主这官名又威风霸气，对清风子这样的金丹修士来说，太有威慑力了，一听名字就不敢怠慢。 张女竟然抱上了九江霸主的大腿？清风子的心瞬间就凉了一半，本来他还想从张家得到宝物呢。 “这位道友，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贵干？”芸姚再次发问。 清风子表情变来变去，嘴巴张了又闭，显然是没想好说辞。 果然有古怪，芸姚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根本不是诚心收徒：“难不成是因为我们收留张女让你觉得为难了？是不是我们碍你的事情了？” 可不是，但清风子连忙掩饰，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张女能够拜入九江霸主门下，是她的福气，我们怎么会责怪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留你了，请回吧。”芸姚直接送客。 清风子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行礼转身：“那就告辞了。”逃跑一样快速离开。 芸姚立刻拿出招妖小旗，召唤三妖奴：“速速来见。” 三妖以最快速度来到芸姚面前：“见过朱女，召唤我等可有吩咐？”斑马精问道。 “刚刚有个修士来到草庐，我怀疑他心怀不轨，你们三个追上去抓他审问一番。记住不要伤人，只要逼他说实话就好。”虽然用师尊的名号惊退了清风子，但芸姚担心对方不死心，所以立刻吩咐三妖奴前去调查清楚。 “好。”三妖奴领命而去。 张女见芸姚竟然能命令飞天遁地的仙人，顿时再生佩服，芸姚在她心目之中已经等同于神仙了。 “不用担心，这三妖还是有点本事的。”三妖很会做坏事，根本不用芸姚指导，肯定能逼问出对方目的：“我们去休息吧。” 张女确实困倦了，她自带被褥就在东屋内打个地铺，和鹂睡一屋。 芸姚则在小院中修炼，感受着先天之气微乎其微地增长。真的是太少了，至少一个月才能有壮大之感，但没办法，少也得练，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第二天晨曦刚落，三妖已经回来，并将实情打探清楚。 伶牙俐齿的斑马精说道：“昨夜，我们为了不让他们怀疑，出了朱河地界又跟了十五里才现身将清风子师徒拦住，进行了威逼审问。我问他为何来到人间，他说来人间是为了找一个身负商朝宝物的女子。我就问是什么宝物，他说是商朝国宝玄鸟图。我就说商朝宝物如何会在凡人女子身上，他就说此女子身份不一般，她爷爷乃是妲己宠臣，专门为妲己收集毒虫毒蛇，为了让此女爷爷在抓住毒虫之后能尽快送毒虫回朝歌，妲己竟然讲国宝玄鸟图借给了宠臣。后来商朝覆灭，妲己失踪，玄鸟图极有可能还在此女家族，但这个家族最近发生了些变故。”斑马停顿了一下，歇了歇继续说道：“我就问是什么变故，他说本来是要收家族长子为弟子，可是长子却死了，而且家族内讧，大宗覆灭，小宗伏诛，就剩下孤女，所以他就想要收孤女为弟子，然后徐徐寻找玄鸟图。” 芸姚没想到妲己这么夸张，为了败坏商朝气运，竟然把国宝都借出去了：“那他怎么知道妲己把玄鸟图借给宠臣？这么大的事情外界根本没有传闻，怎么他却知道？” 斑马自然也想到了，做坏事的时候他的心思一向缜密：“我也问了，他说当初自己年轻气盛，曾潜入朝歌王庭试图刺杀妲己，虽然刺杀失败，但亲耳听到妲己说借出国宝。” 原来如此，芸姚看向一旁刚刚苏醒，还没有整理妆容的张女，此时张女的表情很迷茫，显然不知道爷爷竟然拥有玄鸟图。 在商人的记录中先祖是没有爸爸的，其实很多神话人物都没有爸爸，因为是母系社会，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商人的先祖是一位女子吃了玄鸟蛋生出来的，在尧的时代获得了分封，开始创业。之后商和夏算是盟友，最后夏桀无道，商就取而代之了。既然是因为女子吃了玄鸟蛋才生出了商人先祖，商人自是崇拜玄鸟，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副玄鸟图作为国宝。 清风子找的就是这幅玄鸟图。 “玄鸟图是个什么？”上课的时候得问问红桑，不知道师尊知不知道，不过可以先问问三妖奴：“你们知道么？” 三妖奴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 “玄鸟图的话，我倒是见过。”是魔舞走出来加入了谈话，她两百岁，在商朝生活过，而且就被养在祭祀场所，所以见过商人祭祀玄鸟图：“那是一张绸缎，有玄鸟栖息其上，就是玄鸟图了。祭祀的时候，玄鸟会飞出来远去，等它回来的时候就会叼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商人把玄鸟带回来的东西当做是宝物，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魔舞亲眼见过玄鸟飞天的场景，所以很清楚地描绘了玄鸟图的用法。但苏妲己显然不在乎，直接把这么重要的国宝借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只是为了短时间内收集更多毒虫。 “张女，你有没有检查过你家的财物，里面有没有一张有玄鸟的绸缎？” 张女摇头：“财物过多，我也没有一一检查，但名录之上并无记录。而且以前在家也从来没有见过有玄鸟图案的绸缎。” 看来是找不到了，也没办法，这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张家都没落了，商朝都灭亡了，国宝丢了也就丢了，就别指望能找回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清风子应该也不敢再来人间了。你们有没有让他别再来人间？”芸姚说道。 “当然说了，我抢了他一瓶丹药，告诉他以后再来就得交更多丹药，当时他就落荒而逃，肯定被吓破了胆。”斑马说着拿出一个玉瓶：“朱女，这就是战利品，里面是十枚一转青云丹。” 一转丹药，芸姚暗道自己能吃么？老实说她还是很羡慕其他穿越者吃药变强的，可惜红桑不会允许芸姚这么好高骛远的，非要打好基础才行。 芸姚接过丹药，虽然不知道什么效果，但一转丹药肯定只对凡人有效。111 ------------ 第一百七十三章课程 三妖离去，山羊老叟准时来到小院听课，虽然他胆小他怕事但他还是好学生，一课不落：“见过渡娘，昨晚好热闹啊，可是发生什么趣事？” “没什么大事，就有人个修士拜访罢了，已经走了。”芸姚也要洗脸刷牙准备上课了。 本来小院九妖现在只剩下山羊老叟了，其他几个小妖都没脸来上课了，都留在鲁山做山神的属下，不准备继续在修道之路上精进。因为他们吓坏了，没想到小小草庐还是个是非之地，得罪龙王惹来魔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都不带消停的。 山羊老叟虽然也怕死，但他更怕修为停滞，所以他还是来上课，而且他也相信草庐的实力，一个元神境外加三个辟谷期妖奴，实力还是不错的。 坐北朝南的房间大门紧闭，红桑平时就关在里面修炼，不允许人打扰。上课的时候，红桑自会开门。 啪，现在就开门了，鹂恭恭敬敬地站到红桑背后，而芸姚端正地跪坐于蒲团之上，山羊老叟也很自觉地坐在门槛上。 魔舞退避，张女也回到房间里。 开始讲课，红桑今天要讲的还是妖族史，因为洪荒时期的妖族真的是非常昌盛。东皇太一，河伯，山鬼，云中君，东君，都是大名鼎鼎的妖族，都对修仙史产生过深远影响。 可以说修仙史是以妖族修仙史为主干，巫族、人族等为枝叶。妖族历史和各族历史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比圣人还重要。 毕竟圣人虽是洪荒的主要道统，但将道统发扬光大的却是妖族，修仙的经验大都是妖族积累的。妖族中最为闪耀的明星自然是东皇太一，这位建立天庭留下无数经验教训的大妖。 除了历史，还有《八志》，用于推翻现有认知，也是非常深奥。 “《八志》也学了一段时间了，芸姚说说你的体会。”红桑提问，是要考校一下芸姚的学习进度。 “我觉得《八志》的意义在于告诉了我们若想了解一件东西主要是通过否认。想要了解它是什么，就先要了解他不是什么。它是什么是有限的，而它不是什么却是无限的，那无限之物正是我们所需要追寻的道，追寻的无。只是我们的心力有限，认知中只能给器定义它是什么，却不能完全了解它不是什么。”这是芸姚费尽心力的体会，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红桑并没有对芸姚进行剑气穿心的惩罚，就说明芸姚没有说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们求的不是万物，而是道。万物已生，求之无用，所以我们不要问什么是万物，而应该问什么不是万物，不是万物者三也，不是三者二也，不是二者一也，不是一者道也。所以《八志》的内容正如你所，乃是逆向而思，不求是什么，但求不是什么。”“你能说出这番道理，说明你已经入了《八志》的大门，以后使用法术、修炼神通的时候也要记住融会贯通。”红桑欣慰地说道。 山羊老叟更是喜极而泣，不停擦眼泪，因为这高深道法真的是妙不可。 课程完毕，芸姚问师尊知不知道玄鸟，虽然找不到玄鸟图，但可以长一点知识。 红桑皱眉苦思了一番，显然玄鸟属于冷门的知识点：“涂山关于玄鸟的记录不多，只记得女子吃玄鸟蛋可以产子，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或许西凉女国能有更多关于玄鸟的记录，因为她们国家只有女子却能繁衍，或许就是吃了玄鸟蛋。” 商朝的先人也是这么生出来的。 看来玄鸟的记录主要还是集中在它的蛋上，关于玄鸟本身反而没有什么记录了，而玄鸟蛋能让单身女子产子的功能估计会造福不孕不育的家庭，但对芸姚没什么用，她又不想做单身妈妈。 红桑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了，那就下课。 芸姚走出来，张女正在帮她整理养蚕的道具，今年芸姚也要养蚕了。 这些还是芸姚娘亲留下来的，很久没用，需要晒一晒。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 “渡娘，你把一转青云丹给我几颗。”山羊老叟却突然向芸姚索要丹药。 “你怎么知道我有丹药？” 山羊老叟笑了：“你不会真以为我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吧？” “知道你刚才还问？”芸姚没好气地说道：“没有，我要把丹药送给我老师。”芸姚自己不吃，但可以给姬舍和姬姜吃，一转青云丹吃了百病不侵。 “不开玩笑了，我真的有用，等过段时间我亲自炼丹给山神夫妇送去。” “你要丹药干什么？一转丹药凡人吃才有效，你都辟谷期了。”芸姚好奇山羊老叟想干什么。 老叟知道芸姚非常八卦，还是满足对方的好奇心吧：“确实是要给凡人吃，是这样，我想要去薛国换点矿石。你应该也知道现如今人间山川河流都属于人族，我是妖族若是动用手段很容易被天庭抓住把柄，所以我就想用丹药换矿石。” “你要炼器？” “也不是炼器，我就是想要炼制一个丹炉。这段时间听课，我也有了不少新的领悟，就想着炼制些丹药，尝试冲破辟谷期。”原来山羊老叟是想要尝试突破。 “给你。”芸姚听完原因，知道这是正经事，很果断地就把十颗丹药全给了对方。 “多谢。”老叟先走了，接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他都会很忙。 刚送走山羊老叟，正在干活的张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机灵站得笔直：“我想起来了，是熊皮，那件妲己赏赐的熊皮。我小时候见我母亲好像把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了。” 之前张女刚睡醒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但现在她想起来了，熊皮里藏着东西。 现在熊皮就在芸姚草庐里，刚晒过收起来了，难道商朝国宝玄鸟图真的就藏在芸姚穿了一个冬天的熊皮中？ 芸姚把熊皮拿出来，在内衬里摸索，果然发现有一块地方鼓鼓的，难道真的有宝贝？ 迫不及待了，拆针脚，可不能撕坏内衬，这熊皮很保暖，到了冬天还要继续用呢。断线之后，内衬和熊皮分开，里面果然有东西。111 ------------ 第一百七十四章安慰 张女和芸姚的脑袋叠在一起，两双眼睛盯着从熊皮内衬中取出的一叠丝绸，心中激动，她们知道这极有可能就是玄鸟图。 两人抓住两个角，分开，抖落，展现丝绸的原貌。 薄如蝉翼、轻若羽毛，三尺见方半透明的丝绸之上是栩栩如生的一只鸟类，芸姚并不是鸟类专家，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鸟，但她可以确定这绝对就是殷商国宝玄鸟图，没想到真的在张家，只能说妲己是很努力地败坏殷商气运，连国宝都被她随手送人了。 上面的玄鸟色彩艳丽，给人的视觉感官非常奇特，明明是薄薄一层，可是看上去却是立体的，每一根羽毛都是栩栩如生，色彩斑斓。好似孔雀，又好像是凤凰，当然也可能是朱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鸟。 “这是玄鸟图？”张女结结巴巴地问道，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见到如此重宝。 芸姚同样惊讶，目光继续观察，整张丝绸并不是很大，也就三尺，但非常神奇。 只是找到玄鸟图之后怎么办？难道就盯着看？ “是不是要祭祀一番，让玄鸟从上面下来？”芸姚纳闷地说道，不知道清风子要找玄鸟图干什么，似乎也没什么用。 魔舞说过祭祀玄鸟之后，玄鸟就可以衔东西回来；而红桑说过玄鸟的蛋可以让单身女子生孩子。不管哪一种用法，都需要让玄鸟活过来。 “我也不知道。”张女说道：“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鸟。” 所以才被成为玄鸟，可惜不知道有什么用。 芸姚小心翼翼生出手，用手指去触碰图案，是丝绸的顺滑触觉。虽然图案很生动，但玄鸟确实在丝绸内。 张女也好奇地触摸，同样大感神奇。 “虽然找到了玄鸟图，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芸姚说道。 张女却把目光放在熊皮上，伸手升入内衬缝隙摸索，恍惚之间她记得母亲封入的不仅仅是玄鸟图。 果然在内衬中还有另外一张丝绸，更小，上面用颜料画着一些抽象的图。 “这是乐谱。”张女却认识这些图的意思。 芸姚还真是第一次见西周乐谱，凑过去看，依旧不明白，但只要张女看得明白就行了，她知道不用祭祀了，这肯定就是唤醒玄鸟的曲调。 芸姚正好有琵琶乐器，张女也会弹。 “试试吧。”反正瞪着玄鸟图也没有意义，还是要把玄鸟召唤出来才有意思。 得到芸姚的鼓励，玄女立刻弹奏琵琶，悠扬却神秘的古曲响起。正在疗伤的魔舞浑身战栗，因为这个音乐将她带回了两百年前的人祭现场。 随着曲调流畅弹出，丝绸上的玄鸟活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抖动了羽毛。绚烂的羽毛缓缓离开丝绸，高亢的鸣叫声也传遍采邑。 啾啾—— 哗啦，展开宽阔的翅膀，玄鸟离开丝绸展翅飞翔，在草庐上空优雅绕圈，一双鸟眼俯瞰小院中的情况，似乎是好奇为什么商人的打扮不一样了，它显然不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 呼啦，很快玄鸟就朝芸姚扑去。 好在芸姚谨记师尊教会保持警惕，所以敏捷地避开，但玄鸟却纠缠不清，非要去扑芸姚，一次不成还扑第二次…… 这是瞄准自己怀里的东西？芸姚怀里只有五颗丹药，芸姚担心丹药放在屋里被野兽偷走，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难道玄鸟想要吃丹药。 芸姚尝试地拿出一颗三转归阳丹，玄鸟顿时开心得停下等待芸姚把丹药送到它嘴里。 缓缓移动持丹的右手，玄鸟的脖子完全配合地左右摆动，鸟眼不离丹药。这家伙的感知倒是灵敏，隔着玉瓶都能感受到丹药的存在。 这可是自己的报酬，自己屯着结丹之后吃的，没想到竟然被玄鸟盯上了。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给它吃一颗，看它能有什么回报。按理说玄鸟肯定通人性，应该不会吃白食。 芸姚手腕一震，投出丹药。 玄鸟非常灵敏地转头，鸟喙一扫轻松接住丹药，迅速把丹药吞下了肚子，眼眸中竟然闪现了人性化的满足感。 一颗丹药也需要消化一段时间，玄鸟就站在小院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大概一炷香的时候，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飞走了啊。”张女有些着急。 “放心吧，它肯定会回来的。”说起来张女肯定不信，但玄鸟飞走之前给了芸姚一个眼神，让芸姚相信它还会飞回来。 “魔舞不是说过么，祭祀之后玄鸟会飞走，但每次都会衔着东西回来。”芸姚说道。 张女也点点头。 芸姚继续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刚才魔舞那好像有点情况，我先去看一下。” “好。” 芸姚走进房间就看到魔舞呆若木鸡，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冷艳大姐的感觉了。脸色苍白，表情凝固，令人心疼。 “是不是伤势变重了？”芸姚打开祝由术，虽然祝由术对修士的内伤没什么用，但治不了却看得出。 伤势并没有恶化，那魔舞这是什么情况？ 魔舞却一把抱住芸姚，就好像芸姚是个舒适的抱枕一样，没有了哥哥没有了师父，在这种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芸姚就是她最后的依靠。 抱住小萝莉，魔舞的心渐渐恢复。受伤之后，心境的控制也变弱了。 柔软的感觉还是那么好，不过芸姚不能光自己享受，于是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么？” “刚才的曲调，以前每当祭祀曲调响起就会有奴隶被杀头，这个时候我和哥哥就会这样互相抱着等待命运的发落。”魔舞低喃道。 原来是勾起了魔舞不愉快的回忆。 “刚才是我们在召唤玄鸟，并不是祭祀。我们已经找到玄鸟图了，玄鸟刚刚飞走。”芸姚安慰道。 魔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芸姚。而芸姚侧耳就能听到魔舞的心跳正在恢复正常，同时直呼温柔乡是英雄冢，真的太舒服了，好希望一直被大姐姐抱着。 但这肯定不行，芸姚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草庐的准备，日常的修炼，每天的课程，她不能贪恋大姐姐的怀抱，她要努力奋斗。等到她修炼成圣，到时候每天躲在大姐姐怀抱里不迟。 所以等魔舞恢复平静之后，芸姚让她好好疗伤，自己则狠心离开温柔乡。111 ------------ 第一百七十五章玄不救非 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玄鸟就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条金色蚕宝宝。 “师尊，你帮忙看看啊，玄鸟衔回来一只金色的蚕。”芸姚需要红桑鉴宝，这可是用一颗三转归阳丹换来的。 红桑出门一看，就认出这是好东西：“这就叫金蚕，它的丝非常厉害，很多修士都用金蚕丝炼制自己的法衣，可以剑戈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冬暖夏凉，只是金蚕的数量很少，这玄鸟还真是神奇。” 玄鸟放下金蚕，然后化为一道彩光没入丝绸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难道它知道我要养蚕，所以特地找了一只金蚕给我作为喂食的报答？”芸姚古怪地说道。 “玄鸟通灵，或许是从你小院里的器具知道了你要养蚕。”红桑不觉得奇怪：“商人以前估计也是通过玄鸟来获得一些人间难寻的好东西，只是召唤玄鸟肯定得喂食给它。”“如果当年妲己真的用玄鸟运送毒虫，那花费肯定不菲。” 芸姚想到自己用了一颗三转归阳丹换回一条金蚕，确实不便宜。但考虑妲己当年就是为了败光殷商气运而努力，定然不会在乎费用，玄鸟出场费再贵也一样用。 要的就是穷奢极欲，要的就是变着法地败家。 “金蚕怎么养育？”芸姚不关心妲己怎么败家，反正她没资格学习妲己，她想得是如何经营好采邑，如何才能五谷丰登，牛马成群。 “金蚕的丝虽然与众不同，但养它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你平时怎么养蚕就怎么养它。”红桑说道。 那就简单了。 “累积几年，等你长大，也差不多可以给你自己编织一件法衣，也多一份保命手段。”红桑知道金蚕法衣是仙界爆款，非常好用，特别适合单独行动的散修。 芸姚现在大概知道玄鸟的用法了。玄鸟这名字还真是非常贴切，芸姚心想这就和自己以前玩手游氪金抽卡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玄学，玄鸟取物的等级肯定是随机的，玄不救非氪不改命，自己给玄鸟吃的是货真价实的丹药，但玄鸟最后能叼回什么东西完全是天意。 虽然第一次运气不错，得到了一条金蚕，但以后如果再用玄鸟就说不准了，或许就是普通的蚕宝宝。如果次次运气都好，那就不叫玄鸟，叫好运鸟得了。芸姚用自己的理解去解释玄鸟的真正含义，就是随机玄学。 所以芸姚很快克制了再喂玄鸟体验抽奖的冲动，不要用自己有限的丹药去挑战无限的玄学，那是以卵击石。 除非真的是对自己的运气有百分之一百的自信，不然期待玄鸟给自己带来改变命运的奇迹完全是赌博。 “还是见好就收吧，要是以后实在有十万火急的消息需要传递，再用不迟。”既然妲己可以用玄鸟运送毒虫，那么玄鸟肯定也能当成信鸽使用，虽然一样吃丹药，但芸姚觉得物有所值，比玄学抽奖要可靠。 得到玄鸟图是意外收获，而解决了困惑的张女也启程回家了。 现在已经是春天，芸姚筹备了一个冬天的咸菜大业终于要开始了，去拜访老师的时候进山挖野菜，挖竹笋。 只要芸姚不在山里偷猎砍树，姬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芸姚挖的东西都是国君不需要的。 国君只需要果子、兽肉、兽皮、漂亮的羽毛、好看的石头，并不会在意野菜这种挖出来一两天就蔫掉的垃圾。 蔬菜是真的太难保存了，所以芸姚才费尽心思要做咸菜，腌制之后就能保存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挖野菜，还要收集各种植物的花瓣和叶子，这些花花叶叶要全部晒干碾碎成粉，之后做酵母、做香都用得上。 去年是没准备好，今年芸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发展一下采邑的手工业，野人的孩子都要学。 每家至少出一个孩子。 新的仓库也已经在南岸的土地上修建了，是花了点粮食请萧戈建造的，用南岸的材料、南岸的奴隶。 这块土地是芸姚用两头天兵牛的劳动力换来的，要不是两头牛的法力，萧戈不可能在春天之前开坑十块井田。本来是说以布币作为交换的，但萧戈却直接用一块地来交换。他的心思不难猜，就是希望下次芸姚保护自己土地的时候，顺带保护一下萧国。 以前隔河相望，芸姚只要保护北岸就好，没必要过河，但萧戈封芸姚一块地，那么芸姚下次肯定要过河，既然都过河了那保护萧国也只是搭把手的事情。 既然是南北岸都有土地了，那自然是要经常来往两岸，芸姚的划船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 采集，加工，制作，芸姚带着野人孩子以及东夷少年沐进行学习。虽然沐连雅都说不顺，但他学得很认真，因为芸姚在他眼中就是仙女，仙女的话就算听不懂也要照做。 孩子们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先就是把晒干的花花叶叶全部念成粉末，这样才好混合。 制作酵母的时候需要在小米饭里混入粉末，然后再监控温度进行阴干，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是发酵。其实就是等小米饭上出现菌丝，花花草草的粉末就是用来催生菌丝的。 有了酵母，再搞一点小麦粉就可以做各种面食了。 当然也不能忘记养蚕，主要由鹂负责，姬姜亲自传授芸姚和鹂养蚕的知识。一些勤劳的野人也加入养蚕的行业，姬姜也大度地把知识传授给了他们。 今年农人来采邑的时候已经说了，家家户户都至少要种两棵桑树，就是为了增产丝绸。虽然说人口少了，但目标没有改变，按照以前的速度计算，人口很容易就能生出来。 前半年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些了，后半年建高炉、烧木炭制作青铜农具。 芸姚也不是一口气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也是循序渐进，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安排好。对于陆压道人说的人族大劫，芸姚也是记在心里的，但她知道自己实力弱小能做的就是管理好采邑，让采邑有足够的抗压能力，只要有足够的粮食，足够的牲畜，就算大劫来了，照样能挺得住。 红桑也说了人族大劫就算来也不会和下暴雨一样突如其来，也有一个酝酿过程，而现在还没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所以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做好准备。 五年左右，红桑预计人族真的成为众矢之的还需要这么长时间，期间虽然会发生一些断断续续的试探，但主要还是试探天庭的态度，所以对人族的影响肯定是小范围可控的。所以就要利用这段时间拼命发展，没有第二条出路。111 ------------ 第一百七十六章十八岁 五年，十八岁。 此时的芸姚早已长成，可谓是月画烟描、自然天成的美人，俏丽身材花香细生，又有一股开拓进取卓尔不群的英气，可谓柔中带刚、刚中带媚的奇女子。 就算身穿朴素的麻布长裙也难掩天生丽质，现在亭亭玉立的芸姚正在组织野人进行草庐的扩建。 五年前张女就说草庐拥挤，这五年来草庐接待来来往往的旅客，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去的目的地也各不相同，或吃了饭就走，或停留几日，都住得非常凑合。之前就想要扩建，但采邑很忙，竹篮、芦苇席、蓑衣、斗笠、石磨还有香，咸菜、豆皮、面粉、酵母、野果酱、蜜糖都需要人手，当然基本的农桑更不能丢。 这么多年来芸姚带领采邑辛苦奋斗，从春天忙碌到冬天，从冬天忙碌到春天，丰富了粮仓，也丰富了采邑居民的餐桌。 今年终于有时间了，趁着春末夏初的这段时间扩展草庐，把草庐改造成二进院，添加内院，以后就有隐私的空间了。 “红仙子愿意吹口仙气帮你改造草庐，你为什么不答应呢？”魔舞站在芸姚身后，她对于芸姚执着双手改造草庐是很不理解的。 “师尊的仙气也不是万能的。试过一次，师尊一口仙气下去，草庐直接变得金碧辉煌，和采邑风格太不搭了。”红桑的仙气很强，可要让她用仙气按照草庐的风格吹出一套小院来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红桑一口仙气可以吹出红砖绿瓦，完全不按照人族的发展规律来。当初一口仙气吹出来的核舟就比人族的独木舟先进很多，不只是变大变小，连款式都是很前卫的乌篷船。 之后一口仙气吹出一套红砖绿瓦的未来四合院，让芸姚陷入了思考，万族的发展是不是殊途同归？ 世界的未来是不是已经存在于天道之中，只是等待生灵的发现？ 在修建房子之前，房子的原理是不是已经存在在天道之中？万族最后都会发现这些原理，只是先后问题。 当然这些都只是芸姚的思考罢了，而思考这种东西浪费脑细胞最后得出的结论还不一定正确，真的是得不偿失。好在芸姚采邑足够富裕才能支撑起费力不讨好的思考，但介于红桑仙气的成果太过前卫，芸姚还是决定自己动手扩大草庐，毕竟她身在凡间还是应该遵循采邑的风格。 魔舞并不觉得红砖绿瓦有什么不好，毕竟她们都是修士，红桑更是九江霸主，住处张扬就张扬一点。 “以后前院接待旅客，后院就是我们生活的区域。”芸姚愉快地说道，只需要几天就够了，因为野人干活都有额外的粮食作为报酬，芸姚并不会让他们服徭役。 换做国君要建造宫殿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国君并不会给参加劳役的国人粮食吃，他们要自备粮食。因为徭役属于国人义务，不可推卸。 因为有报酬，所以野人是争着工作，而且每个人都表现得很积极，干活不惜力。不过干体力劳动还是身强体壮更有优势，所以芸姚也是优先挑选力气大的。 但力气小的野人也不用担心没有工作，芸姚让他们整理茅草，这些是芸姚特地从国都买来的。 叔宰等国人都羡慕野人了，这种有偿的徭役他们也乐得参与进来，芸姚就安排他们帮忙做饭、统计建材。整个建筑工地井井有条，各司其职，扩建工作非常快就完成了，也没花费芸姚多少粮食。 五年时间，土地出产的粮食、从国都交换来的粮食堆满了仓库，还有足够的饲料饲养六畜，特别是羊和猪更是已经各有二十头了，芸姚都已经需要去更远的采邑购买种猪和种羊。 有了猪，就可以熬猪油，就能让蔬菜变得更美味，就能点油灯。芸姚更是无私地把母猪的产后护理教给了采邑里的居民，让他们也能饲养六畜赚钱。 大家先是做手工去市场换回粮食和饲料，然后用饲料养牲畜，芸姚教他们做手工、养牲畜，还炼青铜农具进行耕种。朱家采邑的生活水平连对岸萧国国君都羡慕，有时候缺东西还要过河过来采购。 萧国立国艰难，五年时间不断开荒，三百奴隶现在也都已经是野人了，他们获得了自己的私田，有了自己的茅屋，组建自己的家庭。甚至还有女人嫁到了北岸，为此萧君还很不高兴，可北岸条件好更吸引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在这个时代男女私奔，就算父母、国君都不能多管闲事。 毕竟私奔能增添人口，是受周礼保护的。只要男未婚女未嫁，私奔无罪。 当时北岸的男野人抱着葫芦游到南岸，带了个老婆回来，现在他们的孩子就叫‘浮生’，非常有纪念意义。而这件事情也成为了朱河的一段佳话，丈师又写诗一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五年时间，芸姚和南北的邻居关系也恢复了，因为南北的邻居都想要来向芸姚请教如何种田，也想富足起来。芸姚也不小气，他们诚心要学，她就会毫无保留地教。从种地，手工业，养殖业三方面全力支持。 只是他们学起来总是似是而非，发展没有朱家这般顺利，但豆腐、咸菜等等的食物已经悄然在鲁国流传，小麦粉和面条馒头也悄然地走红，鲁国的餐桌因为芸姚而改变。对大豆和小麦、芦稷的加工让鲁国走在了美食时代的最前端，可谓是西周美食看鲁国，鲁国美食看朱家。 芸姚以一己之力推动食物的发展，可惜她依旧没有发明铁锅。 “朱女。”已经长出白发的叔宰满脸尊敬地走了过来，芸姚已经长大，叔宰也不会再渡娘渡娘地叫了，虽然亲切但对亭亭玉立的一家之主就显得不尊重了：“之前你让我找的木材，我已经找到了，就是价格不便宜，一口气要这么多木材，得花费不少粮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木材？” 当然是为了修桥，芸姚要打造一座联通朱河两岸的桥，这是之前就考虑好的。但看了叔宰的统计，芸姚发现不合算啊，还不如让魔舞去山野中砍几棵树呢。111 ------------ 第一百七十七章错算 “朱河不浅，不过用十几米的木料做桩的话肯定足够了，只是这样修桥至少需要十二根柱子，这还不算桥面，太亏了。”不仅是亏而且修起来也非常麻烦，还要打地基，施工的时候还要准备几艘独木舟。 或者直接做浮桥，用几艘独木舟作为承重，在独木舟上直接安装桥面，不过这样的桥承重不够。 承重大花费自然大，承重小花费自然小，天道就是这样安排的。 “还是说我太自不量力了？”修桥可是国家工程，她一个男爵竟然就想要承担鲁国的国家工程确实是不自量力。 虽然芸姚有豪横一把的这个资本，但还是太铺张浪费。五年积累已经足以让她奢侈一把，但奢侈完了直接回到赤贫。于是在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请魔舞帮忙，好不容易累积的粮食可不能全用来换取木材，这太不理智了。 “朱女，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么多木材干什么，但这花费确实太多。虽然这近年我们粮仓丰足，也没有硕鼠之忧，但也不能一下子把粮食都花出去。”叔宰很不赞同，其实这五年里他不赞同的事情多了，就比如芸姚到处传授知识，就搞得野人花大量时间做自己的事情，疏于耕种公田，这种分心对采邑来说非同小可。 芸姚传授野人知识，野人除了耕种私田之外，还做手工业换取饲料，再用饲料养殖牲畜，就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而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家里花费多了，公田上就自然少了。 叔宰敏锐地察觉了问题，提醒芸姚要小心野人对公田的懈怠，公田可是芸姚最主要的粮食收入，要是公田荒废，朱家的根基就动摇了。 可芸姚根本没在听，叔宰很无奈，只能希望芸姚真的跟神仙学了不会饿肚子的法术吧，因为在叔宰看来，在未来的某一天，野人们终究都会放弃耕种公田，到时候朱家也就倒了。 “确实太贵，我会想其他办法搞来木材，这段时间辛苦你到处跑了，我这里还剩下一些蜂蜜，你拿回去吧。”芸姚说道。 “多谢朱女。”帮朱女办事就这点好，办成了赏赐少不了。 “不用客气，等木材来了之后，还有得要忙，因为我要建造一座桥。” 叔宰完全不知道桥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芸姚有一个仙人老师，所以学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反正等芸姚动工的时候，叔宰会计算消耗，他的工作就是提醒芸姚不要浪费粮食。 得去找木材，芸姚转身对魔舞说道：“魔舞姐，你的伤势应该没问题了吧？” “多亏你稳定提供千年药材，直到上个月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你需要我做什么？”魔舞知道芸姚肯定是有事相求。 “其实是这样的，造桥需要耗费不少木材和人力，大大超出朱家采邑目前的承受范围，所以我希望能请你帮忙。” “好。”魔舞很干脆：“你是我的主人，你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现在需要多少木材，我帮你去找。” “至少要三十六根大树。” “如今我伤势痊愈，此事不难。”因为有药，魔舞的境界算是保住了，辟谷期修士运送三十六根圆木很容易就能做到。 “那就辛苦你了。” 魔舞点头，有芸姚做主让她办事，她只觉得快乐怎么会觉得辛苦？老实说哥哥和老师刚死的时候是她最迷茫的时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当时她根本没怎么想要报仇。说来也奇怪，因为潜意识中她很清楚哥哥是为师父而死，而师父又是被法宝反噬。哥哥是心甘情愿，师父也是命中注定，真怪不了谁。 而且就算完成报仇，那之后呢？魔舞一想到自己再无任何的生活目标就感觉害怕，所以她选择不报仇，选择听命于芸姚，现在很好，一切都很好。 有了木头，还要造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有魔舞帮忙，这些事情都不是事。 这段时间朱河在进行大工程，南岸的人都看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北岸不仅仅是邻居更是富足的榜样，也是他们努力追赶的目标。 都是男爵，可是萧戈封邦立国，自立为国君，规格就要比朱家高，可方方面面却都比不上朱家，所以萧戈的目标就是追上朱家。 北岸又有大工程，而且非同一般，竟然是想要联通南北两岸，看到芸姚要将两块封地连接起来，萧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喜妹，没想到朱女竟然可以立木于河，上铺木板为地，行走木板犹如平地。”萧君正在和自己的妻子说话，喜妹正是吕国的二公主，已经嫁过来好几年了。 喜妹是个勤劳的姑娘，嫁到萧国的时候萧国一穷二白，带来人口和彩礼帮着丈夫一起耕耘，乃是萧国发展的大功臣，所以这对夫妻感情恩爱经常在河边撒狗粮给对岸的单身狗吃。 小麦色皮肤的喜妹笑道：“一旦成功，南北两岸再无需舟人横渡，来往便利，朱女有这般想法只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北岸朱女真是个奇女子，不但聪明过人，还吃苦耐劳，更难得的是她待人一片赤诚，愿意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别人，可谓是效仿古之尧舜。” 萧戈知道自己的妻子对朱女的评价一直很高，她和宰一样都支持萧国和北岸搞好关系，但说朱女是效仿尧舜还是觉得太过了。 “我们应该在南岸建造一座馆，以后南来北往的旅客一定会越来越多，过桥可比坐船要方便太多，安全太多，旅客肯定宁愿绕路也来此处的，我们建馆招待旅客收取费用，还可以模仿朱女与旅客互通有无来繁华萧国。”喜妹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好好模仿朱女。 心心念念的桥可算是在魔舞的帮忙下建立起来了，芸姚只有一句话要说：“早知道如此，当初叫上三妖奴就把桥给造出来了，为什么要等五年？我真傻。” 确实是傻，竟然以为依靠自己采邑的五年积累就完成国家级别的工程，只能说芸姚太乐观，没有充分认识到西周环境的困难，真以为五年时间可以翻天覆地。事实证明还是修士靠谱，好在花费五年时间认识到自己犯傻还是很值得的，反正也就是桥梁的建设拖延了到现在，并无其他损失。 就在芸姚做深刻反思的时候，美髯剑仙又带生意来了。 就算有了桥，芸姚这位渡娘还是免不了要开船，为了偷渡她在芦苇荡里安排了一个秘密渡口掩人耳目。其实偷渡生意也就一开始忙了三个月，之后一年也就一两个，美髯剑仙挑选客人的要求很高，不是谁都有机会偷渡的。111 ------------ 第一百七十八章见多不怪 美髯剑仙选择顾客首先是人族，其次要有钱。因果纠缠的修士性格总不会那么好相处，不是说他们是坏人，至少目前来说芸姚并没有见美髯剑仙偷渡过十恶不赦的修士，只是不坏不代表好相处。 非常难搞，而且他们往往都是一副受过伤的表情。五年前第一次偷渡的卓楼就是过不了情关选择远走他乡，选择逃避。 之后有因为嘴臭得罪人的，也有路见不平得罪妖族的，还有因为被认为拥有强大法宝而被冤枉的，总之是让芸姚见识到了仙人之间乱麻一样的关系，也知道了蜀山那片地非常热闹，各种爱恨纠葛，各种死去活来。 有时候芸姚都不知道蜀山到底是不是正经修仙的地方，好在芸姚提醒自己来偷渡的肯定都不会正经，这是幸存者偏差，不是蜀山不正经，而是她没机会遇到正经的蜀山修士，所以自己不要对蜀山有偏见。 毕竟正经修士也不会惹下这么多因果，而不正经的修士随便拿出来一段经历都能拍摄一部剧集。这也不是芸姚八卦，而是美髯剑仙调查得清楚，他办事还是很认真的。毕竟偷渡事关自己的小命，所以选择客户很重要，要是找了那些不靠谱爱惹事的修士，惹火烧身就不好了。 调查清楚了，美髯剑仙就会对芸姚说这些客户的故事，非常狗血，不得不说人族的爱恨情仇真的是一脉相传。 今日美髯剑仙送来一个清秀俊朗但双眸哀怨的修士，芸姚发现偷渡者大都是仪表堂堂的年轻男修士，年龄一般都是两百以上，千年以内。通常都会一副对仙人失望透顶，对周围再无信任的表情。 长得就是一副缺少社会毒打的表情，十有八九就是第一次出山门，然后被卷入了一些麻烦。 怎么说呢，让芸姚想起了穿越前看得那些数学史，里面那些醉心数学研究的数学家很多都是这样不接地气，和普通人格格不入，而且某些数学家还会受到暗算。他们都想不明白，自己就是想要研究个数学，怎么就这么难？ 选择偷渡的修士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平日里醉心修炼不理世事，通常都有师父罩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一心修仙。等到境界足够行走红尘，离开师父的保护，那可真的是坠落泥潭，不是被骗财，就是被骗情。数百年修炼的心境顿时坍塌，浑身都笼罩在忧郁之中。 “出发吧。”芸姚表示走吧。 美髯剑仙说等等：“还没收报酬呢。宁仙人，之前可说好的，你愿意把‘牧星剑’作为报酬，既然马上就要出发了，到了那一边，因果就断了，一切都可以重来。你找个深山老林慢慢休息，过个十年八载也就缓过来了，不就是被西凉女国的女修士抛弃了么？根本没有必要如此伤心，都活了好几百年，这点事情有什么看不开的？” 又是西凉女国？芸姚回忆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三个因西凉女国而偷渡的修士了，西凉女国还真是喜欢借男人渡情劫，增加阅历啊。 如此这般再过几百年，被她们抛弃的男人都能组建一支复仇者联盟了。 宁仙人目光愁苦，显然又想起伤心事了，低声说道：“为什么，明明说好沧海桑田永不变心，转眼却已各奔东西。难道西凉女国的女子真的各个心如毒蝎，狠心至此？”那叫一个幽怨。 芸姚都觉得肉麻。 还是美髯剑仙看得清楚：“她们就是把我们这些男人当成是渡情劫的工具，用完也就丢了，你越是动情就越是好笑。” “不准你这么说小蛮，她对我是真心的……”“你不是要我的‘牧星剑’么，你告诉我小蛮为什么离我而去？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给你剑。” 美髯剑仙看自己劝不动，就看了芸姚一眼，意思很明白该换人劝说了。 芸姚一翻白眼，百媚千娇顿生，她才没兴趣和这种失恋的男人聊理想聊人生呢：“你能不能找点靠谱的客户？” “牧星剑，你没听说过？蜀山剑石上排名第八的神兵，据说还和华胥国的秘密有关系，你就说两句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讲道理，就用你的伶牙俐齿让他乖乖上路，别再自怨自艾了。” 芸姚表示没空：“你还不如一拳打晕他，就想上次一样。” “上次是收了报酬，所以粗暴了一点，但现在我还没受报酬呢。”美髯剑仙也很无奈，要是收了报酬也不至于这么客气。 但芸姚是真的没兴趣和一个几百岁的失恋修士讲道理，而且也没自信能劝他看开。 “为什么，小蛮？我们不是说了要做神仙道侣，永远相伴么？” 美髯剑仙见芸姚不为说动，于是说道：“西凉女国的修行方式非常特殊，一般修士遇到戒律禁止的事情，自然是避之不及，但她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比如情劫，大家避免情劫的方法就是不去谈恋爱，但她们却反过来，故意去谈恋爱，以此来控制主动权，等到历练的差不多了就斩断情丝继续修行，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芸姚脑海里浮现了一样东西，疫苗。疫苗也是通过先输入少量的病毒给免疫系统，让免疫系统受到小规模攻击形成防御力量，等到疾病真的降临，免疫系统就能轻车熟路地打败疾病。 西凉女国这套修炼之法有点像是疫苗，就是防范于未然，先打好预防针，等真的遇到情劫就能有备而来，全身而退了。 这是修仙者的智慧，她们并不认为一味躲避有用，而是主动获得免疫力，与传统门派的修炼方式截然不同。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确实伤人。传统修炼方式虽然是一味躲避，但至少不会伤人。而这打预防针的修炼方式，是真把对象当成了工具人，用完就丢。 宁仙人却还是想不明白：“感情如何能说割舍就割舍？就好似手臂如何能说断就断？” 芸姚知道这次生意肯定又要花很多时间，只能等着，她对西凉女国很好奇，以前只知道西凉女国内全是女子，而且从她们的表现来看是真没把男人放在眼里，不管什么门派的高徒只要被她们相中，就会成为工具，简直就是修仙界的俊杰杀手。 但反过来说能让这些蜀山俊杰如痴如醉，西凉女国女子的优秀肯定是超出芸姚想象的。111 ------------ 第一百七十九章轮流 宁仙人还在伤怀，美髯剑仙不得不对芸姚说：“你劝劝他，我给你提供一个结丹的机会。” “嗯？”芸姚是一直在修炼，不过现在她的课程卡在了《七气》之上，因为修为所限，脑力更不上了，学完了修仙史和《八志》后，新课程《七气》是死活学不下去，根本不能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九章是构建一个凡人的世界观，但被《八志》推翻了，但推翻不算完，还要重新用抽象的东西构建起来，这就是《七气》的内容，要掌握组成世界的七种气。 但太抽象了，比数学还抽象，如果没有脑力根本不能理解。所以芸姚现在需要结丹，需要进入下一个境界。然而结丹境对人族来说至少也得几十年的努力，就算吃丹药同样少不了坚持和巩固。 所以最快也得三十年，也就是说芸姚至少五十岁才能结丹，现在美髯剑仙竟然说给芸姚一个结丹的机会，倒是让芸姚泛起好奇心。 “难道还是你上次说的华胥国？” “没错，就是华胥国，就是圣皇伏羲所建立起来的国度，乃是人族第一个国家，也是火云洞所在，三皇五帝的封地。姜子牙大限已到，在东海之滨建立舰队要进入雷泽寻找华胥国，你不如和我同去，肯定能找到结丹的办法，也能省去你二三十年的苦修。”美髯剑仙知道芸姚一项胆大包天，定然是不喜欢走寻常之路。 心动是心动，但去找华胥国可不是去邻居家吃饭，姜子牙之所以豁出一切那是因为他快死了，所以临死之前拼一下希望能在华胥国再享人寿。成功就是赚了，失败也不亏。 但芸姚根本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她可不敢冒险去进入雷泽：“你要去的话，帮我找找提前结丹的办法，我自己就不去了。”“至于宁仙人这边，我试试看吧。” “还真是可惜了，这次姜子牙劳师动众，可是惊动了不少蜀山剑仙，说不定就成了。华胥国里肯定有很多我们人族从洪荒时代收集来的宝物，随便找到一两个就能少修行百年。”美髯剑仙显然对这次寻宝活动期盼已久。 但芸姚不想去挑战雷泽，于是她看向宁仙人问道：“不知那位小蛮仙子仙姿如何，品性如何，修为如何？” 宁剑仙扫了一眼芸姚说道：“舟人你虽然也是国色天香，却依旧比不了我的小蛮，她的容颜比嫦娥清秀、比湘夫人活泼，顾盼神飞，无限美好。”“品性更是无可挑剔，她在西凉女国任左将军一职，公正严明，深受国人尊重。修为虽与我同是辟谷期，但切磋之战力更在我之上。” 总之就是好。 芸姚点点头：“这么说来是你配不上小蛮仙子，你已经是我遇到的第三个被西凉女修士甩掉的男人了，你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名不副实，或许平时你们在门派里都是数一数二，但和西凉女国的仙女相比，你们通常长得没有她们好看，性格没有她们坚强，实力没有她们厉害，总之你们是没资格和西凉女国的仙女交朋友的，所以你们被甩掉简直太正常了。”“我总结出你们这些失恋的修士就是慕强，喜欢的女子都比你们强大，我认为你们潜意识中是想要通过追求到比自己强大的女子来证明自己，来凸显自己的能耐。” 美髯剑仙捋胡子的手暂停了，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他倒是没从男女双方的实力对比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好像也确实如此。 宁仙人更是呆若木鸡。 “所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西凉女国的女修士都喜欢选择一个比自己弱一点的修士历练情劫，而你们这些男人之所以这么容易上钩，则是你们心中的慕强情节作祟，不一定就完全是爱情。如果真的是爱情的话，你现在就不会伤心，而是努力成为小蛮仙女心目中的完美的男人，比她强，比她美，还要比她更受人尊重。只怕到时候你反而不喜欢她了。”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人能看出她是几分认真分析、几分胡说八道，反正她现在板着脸不被人看出破绽。 十八岁，芸姚这张漂亮脸蛋已经充满了欺骗性，普通人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她挖的坑里。 宁仙人如遭雷击，痛苦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但眼神却完全失焦。他想说自己和小蛮的感情是没有半分杂质的，却没这个自信。因为芸姚没说错啊，他喜欢小蛮就是因为对方优秀啊，但对方既然优秀那甩掉自己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正如这个凡人小丫头所，自己要变强才能挽回小蛮。 宁仙人掐了一个剑诀，牧星剑就出现在了空中，好像天色都暗淡了，剑身之中蕴含了完整的星空。 “美髯剑仙，此剑从此就属于你了，我会去另一边努力修炼，我们两百年后再见，我一定会突破元神境，成为小蛮心中的完美道侣。”宁剑仙踏上核舟，又拿出一瓶丹药给芸姚：“里面有十枚三转归阳丹，劳烦你送我过去。” 美髯剑仙一直知道芸姚能善辩，他自己也三番两次吃瘪，但此次依旧被芸姚的雌辩折服：“果然当初我的感觉是对的，这偷渡买卖非你不可。”偷渡生意不好做，虽然美髯剑仙已经很会说话了，但缺乏论据和新颖的角度，应该向芸姚多多学习。 在星河的对面，依旧是草庐，不过现在草庐里的人是芸姚选出来的三家野人。这片土地依旧属于芸姚，只是这边是人少地多，所以粮食还是需要从采邑运过来。 野人们见芸姚来了，纷纷站在岸边行礼迎接。 等宁仙人飞走之后，芸姚从船里拿出几个咸菜坛子：“你们辛苦了，再过三个月我让人来接替你们。”芸姚这里是轮班的，四个月换次人，当然他们如果不愿意回去也可以在此地定居，要是愿意回去也可以。 之所以采取轮班制度，主要是因为芸姚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世界这么大，野人随时可以溜走，芸姚又没有宣传过什么忠义思想，所以对野人的工作采取自愿的态度，不强制他们一定要住在新人界，他们可以轮班，四个月换一批。有了盼头，他们也就不会跑路了。如果他们觉得这边生活得也不错，决定留下来也行，芸姚肯定会确保两边采邑的待遇一样，对面有咸菜吃，这边也有。111 ------------ 第一百八十章修与悟 越是悟道，红桑就越是羡慕芸姚，羡慕弟子的气运。 悟道是越悟越明白，但有些事情明白了却做不了改变，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一些奇特的因素在影响自己。而这些因素是不能被具体体现出来，是不能被量化的，也不能被干扰。 就好像同一个环境中不同的人境遇不同，或者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中遭遇不同，冥冥之中所有人都被影响着。有人说这是天意，有人说这是命运。 红桑修为越高，越是敬畏这种冥冥之力，谓之为道。 简单来说就是人能掌控的因素很少，自己可以努力学习，可以好好修炼，但道却不是一个好好先生，不会因为你努力就给你成功，不会因为你修仙就让你成仙。 于是莫名其妙的瓶颈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劫难也会降临，还有不明所以的因果会纠缠过来，让修仙者喘不过气。 而能不受这些捣乱因素干扰就是气运，芸姚的气运就很强势，连红桑都羡慕。 但越是羡慕就越是要修炼，因为随着修炼的深入，红桑有一种感觉那些原本不能控制的因素正在渐渐被掌控，自己越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就好像一个人投硬币猜正反面，第一次猜，肯定就是瞎蒙，因为他除了知道硬币有两面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但影响硬币正面还是反面落地的因素却不仅仅是硬币的两面，还有投掷的力道，硬币质地是否均匀，还有当时的风向、湿度，甚至是地转偏向力，当然了这些还是能测量出来的可量化因素，还有一些更加玄妙的不可量化因素，比如今天是几号，今天心情如何…… 可以量化的和不能量化的因素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环境，牵一发而动全身。三教说是道，西方教说是业。 可以量化的因素尚且还可以被掌控，但不可量化的因素却很难控制，甚至连察觉都很难。而修仙就分为两个步骤：修和悟。修自然就是对可量化因素的掌控，悟是对不可量化因素的理解。 越是修炼，红桑越是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神仙都投靠西方教，因为西方教的因果循环确实更具体，对很多不可量化的因素进行了具体的阐述，让修士更容易明白。 不过红桑依旧认为三教道学才是真正掌控了道之本质的，西方教拘泥于细节任然得不到道之圆满。 红桑在得到《道德经》残卷之后修为精进很快，她知道这是因为弟子的缘故，在草庐之内所有的感染因素干扰都很单薄，道好像就在眼前。 芸姚不知道红桑和她两师徒的进步之快完全是超出常识，都能吓坏修仙者了。作为修仙者的渡娘依旧在磨炼先天之气等待结丹，平时还是好好管理采邑，提升采邑人民的生活水平，一心多用。 当初叔宰跟芸姚提过采邑的发展会让野人偷懒，他们现在都不用心耕种公田了，芸姚也有察觉，现在野人都惦记着自己家里的鸡鸭。以前他们干完农活就可以休息了，什么都不用做，但现在自己家里也普遍做手工业，也养了鸡鸭，那就有额外的工作要做。人的力气是有限的，公田、私田、手工业、鸡鸭养殖都需要力气，那么只能在公田上偷懒了。私田是自己的粮食，手工业要去换饲料，鸡鸭可以改善生活，这三者是利益相关肯定不能偷懒。 于是叔宰是忧心忡忡。 五年时间，芸姚无私地贡献了技巧，提升了大家的财富，但很自然地让野人们做出了人性必然会做的选择。 然而芸姚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公田的产量也没降低，因为芸姚开发了青铜农具，帮着野人偷懒。他们想要节约力气，那么芸姚就帮他们节约力气，青铜农具一出现，野人就不用再和以前那么辛苦了。不过因为青铜农具实在是太珍贵，所以农具完全由采邑保管，只在公田耕作的时候使用，因为数量根本不够让每家野人去耕作私田。 不过野人实在是想要用青铜农具去耕私田，那么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买，非常昂贵，一种就是租借。但显然野人并不想花冤枉钱，所以他们都是按照原来的习惯耕作私田。 五年里采邑累积起来的财物全是芸姚私有的，不再属于鲁国。这就是为什么未来周天子的权威越来越弱的原因，因为各个诸侯都完成了原始累积，一些诸侯的土地上有矿有盐有各种资源，收入远远多于交给周天子的税收。周天子能收到的税是固定的，此消彼长，周天子就穷了，诸侯就富了。 所以说文明开局的选址是很重要的，资源能不能迅速转化为财富就决定了能否在初期占据优势。 朱家采邑的优势并不大，但芸姚是穿越者，巧思秒想之下开发了很多超越时代的器具，克服了出生点没矿的劣势，用勤劳致富。虽然很累，但随着农具的发展，整体来说上升趋势明显。 不过人族大劫风云已动，芸姚的老师姬舍身为山神最近经常带着鲁山小妖出去降妖伏魔。朱河两岸时不时出现一些开起灵智的妖族跳出来吃人，姬舍每次得到消息就会骑着黄小虎出山。 而姬舍能知道哪有妖族，主要是朱河龙王通报，山神和水神密切配合组成朱河的防御城墙。 芸姚也是做好了准备，累积了足够的粮食，要是妖怪来袭破坏田地也不会立刻就饿肚子。同时每天都让魔舞在采邑里巡逻，确保能第一时间发现靠近的危险。 “吃人能增加法力？大哥，真的假的？”一只黄狗和一只黑狗正在聊天。 黄狗叫黑狗大哥。 “当然是真的，我是从白犀仙人那听说的，还会有假？特别是我们这些开了灵智却没有化形的小妖，效果最好了，吃一百个人就当相遇是修炼了一年。”黑狗说道。 “不会吧，以前没听说过啊。” “我们入行浅，没听说过很正常，白犀仙人可是辟谷期的大仙，他的话肯定没错。我们也快去吃人吧。” “好，我们同去吃人。”黄狗很容易就被说服了，于是两条狗欢快地朝着人间去了。 吃人能提升修为？如果真的话，人族早就被吃完了，哪轮得到他们啊。自从女娲造人，一直到封神之战，人族一直以自强不息艰难地在三界生存，但现在一股恶意却笼罩过来，利用谣蛊惑万族对人族进行迫害。111 ------------ 第一百八十一章提花机 今天天气不错，芸姚又让魔舞运了些木材回来准备开窑烧炭，为了提升高炉的温度，芸姚早就开始制作木炭了。 木炭就是木材经过不充分燃烧后得到的燃料，用处很广，最主要的是用来做炼制青铜的燃料，因为提前蒸发了木材里的水分，所以燃烧起来比木材的温度更高。从商朝就有制作木炭的炭人了，芸姚也是依葫芦画瓢很快就制作出了高品质的木炭。 接下来芸姚需要炼制一批青铜器，主要是青铜的零件，用于改造纺织机，因为攒了五年的金蚕丝，差不多可以编织了。 但金蚕丝不同于普通的蚕丝，韧性十足，普通的木制织布机根本不能加工，所以必须要在关键的部位使用青铜器零件加强织布机。所以芸姚把织布机直接改造成为提花机，让织布机能够织更宽更长的布，并且织出复杂的花纹。 金蚕丝不好加工，也不是给凡人用的材料，但芸姚总是‘不自量力’地想要用凡人的能力去挑战一下。 采邑里有一台小的织布机器，只能织三尺不到的宽度，虽然平时够用，但它加工不了金蝉丝。 “宽度得提升到一丈。”一下就要扩大三倍，而织布机越大自然越重，越重磨损就越大，所以关键零件必须用青铜器来代替。 织布机可是西周重工业，芸姚采邑里能有一台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想要男耕女织至少要再过一千年，到时候织布机才会走向家家户户，而先进的提花机会更加夸张，要准备一个房间专门安装和使用。 一丈宽的提花机已经是超越西周水平，当然原理并没有改变，就是更大，能织的花样更多。 这台西周第一的织布机要从烧木炭开始，芸姚画了几块石板的设计图之后，终于开始怀念纸张了。 不过造纸就算了，别浪费木材。 芸姚继续带着野人热火朝天地工作，野人也很乐意帮助芸姚办事，不但有报酬，还能学到知识。他们是深刻了解到了学习的重要性，本来不会的事情通过学习就会了，学会了就能让日子过得更好。 芸姚穿着麻布长裙，外面套着一张鹿皮围裙，长发梳理成发髻盘，用木头发簪固定在头顶，宽袖用布带扎起来，玉臂自由地活动。 十八岁，白如雪，美如画，但依旧非常接地气地带领野人工作，建起了土窑，修造了高炉，小小采邑却是样样齐全，就差修一道高耸城墙了。 南岸的萧国在积累了粮食之后，就组织人手修城墙，修了个两米多高的土城墙，可以预防野兽和小妖。 北岸朱家采邑依旧是篱笆，虽然年年修补维护，但比起南岸的土城墙确实是不堪一击了些。加上粮仓里的食物是越来越多了，叔宰早就提议修墙了，但芸姚知道现在修墙早晚也得拆掉，因为芸姚知道只要再过几年采邑里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修建城墙肯定会造成拥堵，还不如先发展缓建墙，反正他们采邑有修士保护。 烧了炭之后，野人们还会把那些稀碎的炭拿回家用，是一点也不浪费。 在建造提花机的间隙，芸姚也是对金蚕丝的编织进行了考虑，想要染色。因为不仅仅是给自己穿的，玄鸟衔回来的金蚕产丝非常多，而且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把金蚕和普通蚕放在一起，普通蚕竟然也变成了金色，现如今金蚕丝都能制作好几套衣服了。 原来芸姚第一发‘抽奖’运气非常好，玄鸟找来的不是一般的金蚕，而是金蚕王，金蚕王可以让周围的蚕变为自己的同类。果然玄鸟还是很玄的，为第一次奉献祭品的芸姚提供了极高的回报。 既然要织自然要考虑好染色，总不能和所有麻布衣服一样都是灰白色的，那也太单调了。而在落后的环境中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动脑筋，想要染色就要自己找燃料，想要花样就要自己造提花机，自己刺绣，总之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魔舞姐，你看这花样好看么？”芸姚是直男审美，所以还是去请草庐里的真女人来提供意见。 不过魔舞也不是普通女子，她就喜欢黑色，喜欢骷髅和火焰两种图案。 “骷髅代表胜利，火焰代表力量。”魔舞说道：“主人，我觉得以黑色为底，再加上白色骷髅和红色火焰是最好的。” 芸姚听了直摇头，还不如她的花瓣图案呢。 其实草庐里就没有织过布的女人，魔舞是鬼方奴隶后来修仙没机会学习织布，鹂是东夷女子，就会制作皮革，红桑是涂山天才一心修仙，芸姚是穿越者但穿越前也没机会接触织布，都是穿越后才开始学习。 所以就没人干过设计花纹的工作，只能一点点琢磨了。 金蚕丝都已经通过纺车整理成一个个纺锤，丝线质感就好像是金属，但可以染色。若是能进行加工的话，还是希望纺出来的丝绸能够漂亮一点。 最后大家讨论一番，还是不用有形之物做主题，改用云、火、雷之类的无形之物来突显修士的缥缈气息，清新脱俗，不过这种无规律花纹可不好编织。 好在芸姚很有自信，也对自己改良的织布机很有自信。 用木头制造零件的雏形，然后用松脂和草灰的混合物制作模具，浇入青铜汁冷却定形，做好的青铜部件再进行打磨，最后装到机器上。 采邑里腾出了一件房子专门安装这台一丈宽三丈长的机器，因为非常沉重需要用房梁作为支撑，安装的那天，采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夸张的织布机。 几个国人更是亲自上阵帮忙组装，他们知道这么大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肯定也是非常宽非常长，虽然不知道芸姚要这么大的绸缎做什么，但这么大的东西肯定稀有。 现在常见的布匹都只有两尺宽，虽然是作为布币使用，但每匹布币的大小长度都是不一样的，并没有统一标准。芸姚如果用这么大的织布机织布币，然后去交易的话，肯定是亏到姥姥家。好在芸姚是织布自用，并不会拿出去当布币使用。 组装花费了一整天时间，而要让提花机工作，还需要一整天的准备时间，毕竟经线要分，花纹的颜色要分。等丝线分好，然后整齐地安装到提花机上，这才能开始织布。111 ------------ 第一百八十二章七友山 在芸姚采邑并没有感受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但在下游，两只狗妖袭击了齐国的一个采邑，并且还想袭击城市，好在城墙高大，两只狗妖修为不够不能飞天所以被守城的士兵用弓箭挡在了外面。 这是第一次妖族竟然想要袭击城市，一直以来妖族都不过是袭击那些没有城墙人数也不多的采邑罢了，但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攻城？齐国国君大怒，爷爷姜子牙已经离开齐国，新国君正找不到立威的机会，于是他奏请周天子希望能够发兵围剿妖族。 近年来天子已经受到不少来自诸侯的汇报，也知道妖族发疯一样对人族发动了袭击，也知道各地山神、水神、土地神都在努力保护人族，可是人族地盘大，山神、水神、土地神明显是不够用，管不过来。 周成王倒是想出兵，但人族士兵根本追不上妖族修士，就在这个时候天庭的太白金星下凡找到了周天子，帮忙出主意：“可以去蜀山请仙人在人间开宗立派，保护一方和平。” 天子一听有道理，可以请修士帮忙啊：“我早就听说蜀山修士修为高强，本事不凡，若是他们愿意保护周人太平，几只吃人妖孽肯定不在话下。” 但一旁的周公却直犯嘀咕，这蜀山和天庭不是不对付么？怎么人间出事，天庭不但不出手，反而让蜀山出面，这是何道理？ “上仙，我知天庭时常派遣二郎神搜山镇压妖族，不知为何此次却要请蜀山修士下凡？”周公也不客气，直接就问了。 太白金星微微笑道：“周公有所不知，二郎神与天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所以他回了灌江口。而且二郎神多次搜山，效果却依旧不甚明显，小妖还是不断侵扰人族，天庭也是思变才有了新的策略。” 周公心想天庭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可他也不知道天庭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但妖族侵扰近在眼前，既然天庭给出了解决办法，而且周成王觉得也不错，于是天子就决定颁旨蜀山，请蜀山修士来保凡间。 周公见天子都同意了，也不再多，只是心中暗道天庭和蜀山和好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不可能让原本不友好的两方突然就冰释前嫌了。 太白金星非常勤劳，带着天子的旨意就赶去蜀山，他知道蜀山修士肯定会很乐意帮忙的。一边飞一边暗道玉帝英明，这招驱狼吞虎可谓是妙计。 原来玉帝和蜀山和解并不是真的认同蜀山了，而是要借蜀山这把刀去杀西方教的威风。搬迁人族的时候就发现西方教已经准备染指人族，而玉帝细细一算发现西方教的实力还在天庭之上，封神之战西方教可没少撬墙角，所以现在是一教独大。只凭天庭根本挡不住西方教对凡间伸手，于是玉帝想到了利用蜀山各大门派来减缓西方教的发展，虽然知道蜀山各门派就算是拼光了也挡不住西方教，但至少可以争取时间。 因为有这层考虑，所以玉帝非常痛快地同意蜀山修士下凡，去守护人间，如果来回嫌路远的话在凡间扎根立派也是可以的，反正修士提供保护，换取人族的资源，天庭也不会插手。 可谓是完美的计划，人族得到了保护，蜀山得到了扩张，而天庭展现了三界管理者的气度，谁也没吃亏，谁也没上当。只有西方教可能会受到点影响。 芸姚作为一个凡人，在这个大时代中完全没有主导权，不管是二郎搜山，还是重定人界，或者是人族大劫引发的一系列变动，她只能作为一个被动的接受者，守住一亩三分地。 “九江霸主，不好了。”朱河龙王急急忙忙地飞到草庐寻找救援：“鲁山山神被抓了。” “老师怎么了？”芸姚停下手边工作，冲了出来。 “我们本来以为袭扰人族的只是两只犬妖，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白犀仙人的手下，这白犀仙人占了一座山结拜了六个兄弟，实力非同小可。山神射杀犬妖后却被白犀仙人的二弟飞鹏仙人所擒，我知自己法力低微，不是对方对手，立刻赶回来请九江霸主出手。” “他们在哪座山？”芸姚担心老师安危，立刻询问地点。 “就叫七友山，我知道位置。”朱河龙王知道只要请出九江霸主，肯定没问题的。 不过红桑却知道七友山的妖族根本不用自己跑一趟，她现在是越修炼越珍惜时间，这些小事交给弟子就行。“芸姚，我赐你红尾剑，你传我话，若他们乖乖交出山神，那就相安无事，若他们不给我面子，你就放出红尾剑救出山神。” 芸姚没想到红桑竟然不想亲自出马，不过她知道师尊不会见死不救，她这么安排肯定是因为如此就足够了。师尊现在修为越发深厚，行为也越发高深莫测，那就听师尊的：“谨遵师命。” 草庐后院内射出一道红光落在芸姚手掌心内，正是一把红尾剑。 芸姚不放心又用招妖旗招来三妖奴，一手红尾剑一手神匠弓，背后站在魔舞，左龙王右妖奴，驾着云彩就去往了七友山。 姬舍和黄小虎都被抓了，七妖正在讨论要不要吃掉姬舍。 “这是天庭的玉弓，这家伙虽然还是凡人但已经有山神神位，有机会肉身成神，可是大补啊。”白犀仙人心动了。 “大哥，我们以前吃人也就算了，这可是山神，难道我们真的要和天庭为敌？”说话的七弟白鹿道人。 “七弟多心了，我们七人又不是没和天兵天将打过仗，那些天兵、力士不堪一击，而我们七妖联手，就算是星君，甚至是天君又算得了什么？” 天庭有正神、星官、力士、天兵等等职位，其中正神又被称为天君。星君很多，二十八星宿，五斗群星，随斗星君，还有日直众星。 光是随斗星君就有天罡、地煞、九曜等等一百多位；而所谓日直众星原名太岁日直众星，其实就是一年一轮换，十二年一周期，类似十二生肖的十二位星君。 估计也是因为天上星星够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星君。 但正神就少了，就几十个，就是玉帝上朝的时候站在凌霄宝殿之中的管理层了，也被称为天君。 山神、水神、土地神都属于力士，属于基层干部。 封神榜之前，天庭没这么多人，没这么多组织。但现在天庭组织完善，架构紧密，人员众多，已然成为了一个维护三界运行的庞然大物。111 ------------ 第一百八十三章独当一面 芸姚手捧宝剑，在妖奴的簇拥之下来到七友山，果然是妖气冲天，山中群兽都是比平日里见的嚣张不少，见人不但不跑反而围过来意图不轨。 “这里就是七友山。”朱河龙王正色道，这次九江霸主没有亲自来，不知道山中妖族能不能给面子。 虽然朱女是越长越漂亮，但比起红桑还是缺少了几分高手的威严。 深吸一口气，芸姚洪亮而清晰地喊道：“七友山群妖听着，快快释放鲁山山神。”声音坠落山峦，立刻引发骚动。 “大哥，朱河龙王请了救兵。”这是五弟狍子精，憨头憨脑地禀报白犀仙人。 “哦？看清楚都是什么人了？”白犀仙人也是一惊，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也不知道是哪的人马，不过为首的是个细皮嫩肉的女人。”狍子精嘴馋地说道。 “去问清楚。” “是。”狍子精立刻去问。 山洞里的群妖都围在了白犀仙人周围，很是紧张：“大哥，要不放了山神吧，要是真的惹怒天庭，我们也没好日子。”七弟白鹿道人还是担心惹事。 “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去魔界，那地方天庭也管不了。”二哥飞鹏说道：“七弟你果然是吃草长大的，一点血性都没有，我们七友山七妖只要团结一心，哪里去不得？是不是大哥？” 白犀仙人点头，觉得二弟说的没错，不用害怕天庭，他们打不过还跑不了么？ 但也有同意七弟的，比如三哥麻雀精，他就觉得魔界那地方太贫瘠，根本不是什么安身立命的好地方，不过他不敢说出来。 洞外，狍子精指着天上的芸姚问道：“我问你是何人，竟敢在七友山耀武扬威，快快报上名来。” 三妖奴怒目圆睁，不满对方的态度，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芸姚回道：“我是九江霸主门下弟子，奉九江霸主之命前来，你们还不快点放了山神，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袍子精知道九江霸主，那可是杀得西海龙族血流成河的狠角色，据说西海老龙王的龙子龙孙都被抽筋拔骨，手段比哪吒还残暴。立刻跑回洞再做禀报：“不好了，大哥，是那九江霸主的弟子杀来了，她还说要是我们不交人，就要我们七友山血流成河。”也不知道是脑补了多少话。 九江霸主？！ 一时间，七妖是叽叽喳喳，纷纷表示九江霸主可不好惹啊。 “大哥，我可听说九江霸主杀了西海龙子之后，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加官进爵，此人背景深不可测啊。”麻雀精大惊失色，因为真的有太多关于九江霸主的传说了，虽然真真假假不可分辨，但有一点肯定是真的，那就是踩着西海龙族上位。 大哥和二哥的脸色也有些变化。 “这九江霸主的道场在朱河北岸，我以前远远眺望过，那里有一座高塔时不时就会冒出黑烟端得是古怪诡异。”白鹿说的肯定是炼制青铜的高炉。 二哥飞鹏却说道：“九江霸主与我们位置很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竟然为了一个鲁山山神而问罪于七友山，我看还是我们平日太过友善，现在被人欺上门来。大哥，不如点兵应战将外面那几个也擒了过来，倒要看看九江霸主是不是传闻中那么厉害。” “不可！”白鹿道人立刻否决：“西海龙王的龙子龙孙都说杀就杀，我们七妖根本就没被她放在眼里，否者也不会只派弟子前来索要山神。现在她没亲自来，我们奉还山神还有回旋余地，若是真的惹怒九江霸主，怕是凶多吉少。”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飞鹏怒道：“你们休要再议，我现在就去擒拿外敌。” 轰，一阵妖风鼓满洞府，飞鹏已经来到了洞外，傲立在了芸姚面前：“我还以为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几个小角色，什么九江霸主不过徒有虚名。” “看来你不是来放人的，那么就是没得谈了？”芸姚见对方一双倒掉眼里闪着凶光就知道对方不是来谈判的，那没办法了，芸姚只能祭出红尾剑。 本来飞鹏根本没有把芸姚放在眼中，因为芸姚太弱鸡了，看着就没什么本事。然而当芸姚松开手中红色宝剑的瞬间，七友山妖气尽破。 剑光如雨，红桑这几年虽然依旧是元神境界，但对神通的掌握是炉火纯青。就算相隔千里，红尾剑依旧受她所控。 群妖皆惊，剑气压制妖气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九江霸主神威远在他们之上，就算他们七妖合力也难以撼动霸主分毫。 首当其冲的飞鹏瞬间就被红尾剑剑气千穿万穿，浑身浴血地坠落下去，护体法力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冰棺去。”眼看七友山群妖都要被剑气狂轰滥炸而死，白犀仙人终于出手，变出百丈冰棺抵挡剑气。 然而剑气不绝，冰棺却有限，继续轰炸。 芸姚并不收手，她也不傻，以前她之所以从容对待敌人，完全是因为她在借师尊的度，反正有师尊撑腰，敌人翻不起风浪来。但这次师尊没在，芸姚的度可就没有那么高了，容错率低了自然要选择最安全的解决方式，那就是歼灭七友山群妖。 三妖奴都发现芸姚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说不出得冷峻，平日里她虽然很忙碌，但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严肃过。 一方面是担心老师，一方面是今天芸姚独当一面，所以没法从容。 轰，冰棺崩坏，剑气裹挟冰雹噼里啪啦打向山川，不断传来妖族惨叫。但还不够，芸姚知道红尾剑的剑气不会伤了老师，所以不用胡思乱想，只需要大胆攻击即可。 此时七妖后悔也来不及了，白犀仙人见自己法宝破碎登时知道大限已到，心生绝望：“是我害了几位兄弟啊。” 此时后悔已然晚了，芸姚不收剑，七友山是越来越矮了，洞府的顶棚都已消失，洞中景象暴露在外。 剑气唯独围绕山神和黄小虎守而不攻，形成一个淡红色的保护圈，而洞中妖族已经尽数被杀，小妖连全尸都没有，被剑气打得只剩下骨架。 大妖也是千疮百孔，一命呜呼。 三妖捏了一把冷汗，本来他们以为芸姚在取得优势之后就会收手，没想到直接削平山头，尽戮群妖，太残暴了。 “老师，你没事吧。”等山中妖气尽破，芸姚才踩着白骨营救老师。 姬舍没受伤：“我没事。”他倒是不觉得芸姚残忍，封神之战更残忍的万仙阵都见过了，这只是小场面。111 ------------ 第一百八十四章登门拜访 七友山被红尾剑的剑气扫平，七妖没有一个逃走，姬舍和黄小虎平安无事。 就是三妖奴感觉芸姚和平日里不同，这次芸姚杀伐果决毫无平日之仁慈，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想到当日霹雳岛上，芸姚谈笑风生地和红桑讨论如何处置他们三人，当时芸姚竟然饶了他们三个，和今日之事比较，只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积德。 不过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芸姚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之前他们三人是针对红桑设计陷害，现在七妖抓了山神，怎么看都是三妖的罪过更大，但日芸姚却能网开一面，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 经过这一天，三妖奴突然发现芸姚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善良可欺，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小恶魔。此时他们的心思就好像是突然发了横财的暴发户一样，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好运会降临自己。 暴发户一般会去找个宗教拜拜，用神来安慰自己，以此来证明虔诚的自己拥有这份财富是理所当然的，简单来说就是对不可量化的玄学因素的敬畏。 三妖奴也是如此，本来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芸姚的仁慈，现在想来或许只是因为当天芸姚心情好，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要是哪天她心情不好他们三个还是要死。他们生存的根基突然就变得摇摇晃晃了。 不过芸姚可不是疯子，也没有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她只是按照实际情况来决定自己的行为罢了。 “这些妖族好像都和魔界有关系，那位白犀仙人就是从魔界得了个法宝所以才来人间兴风作浪。”姬舍被抓的时候也听妖族说了一些事情，他们就是专门来人间占山为王的：“幸亏及时阻止了他们，不然齐国非大乱不可，他们已经计划攻城略地，把我们人族当成两脚羊来养了。” 朱河龙王叹气说道：“也不知道天庭到底有何打算，这样的危机时刻也没有出兵的打算，只靠我们两人实在是力有未逮。”他们需要援兵。 姬舍也觉得很吃力：“对付尚未化形的妖族还能应对，但如果天庭再不派兵，只靠山神河神确实是独木难支。” 天庭自然不会不管，他们的棋子已经落下。 蜀山各大门派没想到天庭竟然愿意让他们重回人间，还让太白金星带来了天子旨意。 鲁国乃是周公旦的封国，蜀山剑仙自然不会忽略，于是一批蜀山剑仙不远万里御剑而来要在鲁国建立门派传授道统，顺便保护一方安宁。 大家都没想到天庭的保护不是自己出兵而是让蜀山剑仙们重回人间，这倒是很意外。 不过蜀山修士是过江龙，九江霸主就是地头蛇，来到鲁国自然要来拜访。于是这一日，阳光明媚，三位衣袂飘飘的剑仙在张女的带领之下，乘坐马车来到了草庐。 可谓是入乡随俗，明明可以御剑高飞，却愿意和人族一起乘马车，倒是很接地气，并没有咻地飞过来贸然拜访。 “我等乃是蜀山剑修特地来拜访九江霸主，在下青峰易秋。”为首男子器宇轩昂，修为深厚，发髻上插着一把青光小剑。 芸姚开门，请他们进去：“我师尊就在里面。” 张女走到芸姚身边小声说道：“他们要在鲁山建立剑修门派，传授仙法给我们，说是我们人族现在收到万族的攻击，得学会自保。公子已经分封了宜山给他们，然后又找我为他们带路前来拜访。” 芸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天庭为什么就和蜀山和解了，不是说在对抗么？不是说了天庭把人间交给人族了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于是来到屋内，三位剑仙向红桑行礼：“见过九江霸主。” “请坐吧。”鹂已经准备好了蒲团。 坐好，鹂端上甜品。 “三位既然是蜀山修士不远万里来到鲁国所为何事？”红桑见鹂摆放好待客礼品，才缓缓开口。 “孽畜肆虐，人族有累卵之危，天庭感念人间疾苦，求得天子旨意，由我们蜀山修士进驻人间斩妖除魔，传承道统。”青峰易秋不卑不亢地说道：“因知九江霸主道场就在鲁国，所以我携弟子特意前来拜访，希望九江霸主能够参加我们青峰派的立派典礼。” “天庭竟然是如此安排的？”红桑心想之前天庭搜山搜得那么起劲，为得就是还人间清净，现在让蜀山修士回来不是又要人间大乱了？还是说天庭觉得蜀山已经不是最大的麻烦了，所以放松了对蜀山修士的控制？ “是太白金星亲自送来天子旨意的，这确实是天庭和天子的共同意愿。” 红桑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自便即可，我虽然是天庭官员，但并无实权也无心插手天庭事务。”她是无所谓的，不要打扰她修仙就可以了，她的目标不是管理三界，而是修得正果。 “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我们会在宜山建立门派，还请九江霸主多多关照。”青峰易秋再次行礼，看样子已经熟读周礼，完全融入现今的西周环境了。 张女和芸姚站在外面聊天，张女也想拜师学艺：“我也想拜入青峰派。” “你想修仙的话，找我师尊就好了。”芸姚觉得奇怪，以前张女明明没兴趣的，难道是享受过荣华富贵之后突然发现人间富贵已经不能满足自己，只有修仙才能实现自我价值？不过就算是修仙也不用拜入陌生的新门派，这门派行不行还不知道呢？ 青峰派看着就没什么前途，青峰易秋的修为根本不能和红桑相比，拜师自然要拜最厉害的。 张女却摇头：“其实我是想要学习一些养生的功法，并不是想要修仙。听说青峰派有养生秘笈，所以很多贵人都想加入门派，可以在家修行。”原来张女不是想修仙，只是想要学一点养生之法，最多就是个挂名弟子。 “很多贵人入门？入门有什么条件么？”芸姚问道。 “没什么条件，青峰派好像是有两种弟子，一种就是要在山里苦修的，一种就是在家里修行养生。” 芸姚暗道这是要和鲁国贵人打好基础，看来是真的想要在鲁国扎根了，不过他们留下来也比那些吃人的妖族好，至少他们也是人族，懂得和人族相处的方法。111 ------------ 第一百八十五章承包 蜀山修士出山，鲁国作为一个大国自然很快就有修士来开宗立派，在北方宜山建立青峰派。门派还没有建立，但掌门已经和鲁山贵人们打好关系，答应传授他们养生延寿之法。 红桑不介意，芸姚也管不了。 “辟谷期的修士都能开宗立派了。”“魔舞姐，那你也可以去做掌门人了。”芸姚虽然管不了，但还是能发发牢骚的。所以等到客人离开，她就忍不住开始唠叨。 魔舞自认为自己是没有什么资格开宗立派的。 红桑笑道：“他们这算什么开宗立派传承道统，最多也就是教人入门罢了，想要开宗立派可不是只有弟子就够的，怎么也得要一块药圃，怎么也得有炼丹、炼器的专人，什么都没有是不可能开宗立派的，最多就是收一些弟子传授粗浅的修炼心法，至于能不能结丹都要弟子自寻出路。不过如果这样的门派数量够多，能教的弟子也够多，用来抵挡吃人妖族倒也足够了。真正的门派都还留在蜀山，并没有出来，只怕也是防着天庭呢。” “我也觉得奇怪，天庭和蜀山明明就不对付，天庭没理由自己不搜山反而让蜀山修士来管理人间的，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芸姚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这些了，人间多一点修士也是好的，这样你也不用担心鲁山山神累坏身体了。”红桑知道芸姚很尊重师长。 也是。 青峰易秋开创青峰派确实很寒酸，就是在宜山里搭建草庐，有点结庐在人间的气氛，第一批弟子有十个，都是入山修行，而在家修行的记名弟子直接过百，连公子都挂名在青峰派下修炼强身健体之术。 本来芸姚以为这个门派建立之后和自己也没关系了，没想到青峰易秋没多久又来采邑了，不过这次他就没坐车了，而是御剑而来。 “不知青峰掌门再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芸姚倒是奇怪。 “我是来找你的。”青峰易秋这次却不是来找九江霸主，而是来找芸姚：“我听说你的采邑里有很多新奇古怪的食物，所以我想来找你采些东西。” “找我采购？”芸姚非常意外：“我们人族之间交易以物换物，不知道修士找人族交易，用什么交换？” “我可以用丹药换粮食和布匹。” “什么丹药？”芸姚心想自己眼界可是很高的，一般丹药她还真看不上。 “我可以用一转丹药和你交换，一转丹药凡人也可以食用。而我需要的是你们采邑出产的食物和布匹，我已经问过了，整个鲁国唯有你们采邑才出产质量最好的食物和布匹。” 在立派典礼的时候，芸姚跟在红桑身后参加了，虽然很寒酸，但代理国君也给了不少东西，难道不满意么？ 确实不满意，太粗糙了，以前青峰易秋都是和仙人以物换物的，或者直接从大门派购买货物，不管是食物还是布匹的质量都非常高，现在回到人间再用人间的东西就觉得不顺手了，所以还是要重新采购。 打听了一下，发现只有芸姚采邑里的货物是最好的，也符合他的要求。 “你过奖了。”芸姚笑道：“如果说布匹的话，还真有，最近我开发了新的织布机，织出了新式布，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倒是能和你交换。粮食的话，我们采邑一项不卖的。” 好吃的当然留给自己，最多也就是给张女和代理国君送一点礼。 等青峰易秋见到新式提花机织出来的全新花样的丝绸，完全不相信这是凡人能够织出来的，大门派织女的布也不过如此。 “这是上等品。”一看青峰易秋就不会做生意，上来就夸奖卖主的货是好货，等会儿可就压不下价格了。 “你满意就好，因为蚕丝的产量有限，所以这种花绸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这里大概有五匹。如果用一品丹药换的话，我收你一匹十粒丹药，五匹就五十颗一转丹药。”芸姚提出的价格是她多次偷渡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她大概知道蜀山的物价，一品丹药自然是最不值钱的，三品丹药最常见，是蜀山交换量最大的丹药，六转属于找不开的大钞，九转丹药更是可遇不可求，出现一颗都可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既然是上等品的丝绸那自然不会便宜，但因为是普通蚕丝的制品所以价格也不会太贵，五十颗一品丹药不多不少。 青峰易秋觉得这个价格虽然比蜀山贵了一点，但也可以接受，毕竟他就是不想跑那么远回蜀山所以才想要在鲁国本地寻找采购商的。 “成交。” 芸姚见对方这么干脆立刻后悔了，早知道就多开点。不过既然成交了，也就没办法反悔：“成交。” 青峰易秋又问了一些关于食物的事情：“我听说你们采邑里有很多新奇的吃食，豆腐、蜜糖、豆芽、咸菜、馒头、面条、酒酿，味道都很奇特。” “你打听得可真清楚。”芸姚表示对方不是已经辟谷期了，难道还控制不住食欲？ “因为听得多了，连鲁国公子都如数家珍。”青峰易秋说道：“如果可以我想交易一下带回门派，让我的弟子也能品尝一下美味，如此也能帮助他们修行。” 虽然不知道美食怎么帮助修行，但这些美食芸姚采邑自己消化都不够：“食物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不过等我的耕种方法在鲁国推广之后，时候就有足够的粮食加工成美食了。” 听芸姚这么说，青峰易秋知道是换不了美食了，不过他有一个新想法：“朱女的农田确实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种药材？如果你能种出药材的话，我也可以用丹药和你交换。” 这是要委托自己种植药材？芸姚倒是可以试试，毕竟学习了《农人要术》之后，还有很多本事都没机会用呢。 种植药材就是其一，于是芸姚说道：“种植药材自然没问题，只是我们人族种出来的药材虽然熟得快，但药力很弱，只怕对修士没什么用。” “确实如此，一般一年生的药材就能治好人族疾病，但对修士来说却是无效的，我们需要十年甚至百年药材，所以修士都有专门的药圃。我的想法是我开垦出一片药圃然后交给你来打理，如果种出了药材，就由我来收购，当然了价格肯定会低一点。” “为什么不自己种？”芸姚问道。 “种草药也不是容易之事，也得花费时间，我没时间亲自打理。”什么要掌门自己做的话，那掌门每天光是干活就够了，难得遇到一个非常擅长种田的人族，还不请过来帮忙？ 青峰易秋说道：“先试试吧，如果种不出来也没关系。” 芸姚点点头答应下来。 说干就干，于是青峰易秋就在芸姚院子边上开出了一个三丈长三丈宽的药圃，芸姚发现神仙药圃是联通天地之力的，所以长出来的药材药力才会强悍。修士药圃和七星阵一样属于某种阵法。111 ------------ 第一百八十六章徭役 青峰易秋开辟了一片药圃，然后播撒了种子，并传授了芸姚一些基本种植知识，就带着布匹离开了。 芸姚是完全看不太懂药圃开垦的原理，就和七星阵一样玄乎，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学会石室内的《八卦》《连山易》《归藏易》后就会了解如何利用天地之力种植农作物了，甚至可以逆转阴阳，让时间停顿在白天，而且不用请示天庭想什么时候下雨就什么时候下雨，想下多少雨就下多少雨。 而现在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就先从打理这小小药圃开始，既然已经开辟好了就不要浪费，就当是对《农人要术》的一次实践。顺便也可以试试第一年轮的能力，既然药圃和天地之力连接在一起，那就不用担心肥力的问题，可以尝试用年轮催熟药材。 神仙果然不同凡响，用阵法就能解决凡人无法解决的肥力问题。 于是芸姚愉快地成为了修仙门派的供货商，也是第一个凡人供货商。 不过对于她的生活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每天依旧是上课、练习、工作，几年来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好在努力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采邑里的新鲜玩意是越来越多，吃得越来越好，用得也越来越棒。好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至于一转丹药就给姬舍吃了，帮他增加实力，也可以送点龙王或者其他地方的山神、水神，打好神迹关系。 三转丹药全部攒钱起来等到结丹期吃，当然也可以给玄鸟吃用来抽奖，然而芸姚舍不得。芸姚用一转丹药喂过玄鸟，但最后玄鸟只是衔回来一块好看的石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是石头。让芸姚知道了想要氪金就要重氪，否则不如不氪。 “魔舞姐，下次等青峰易秋来了，问问他有没有需要外包的炼器买卖，你也可以赚点丹药。”“就算你不吃，手头有些丹药以后遇到其他修士也好交换点东西，吃的用的都行。”芸姚是很支持魔舞财务独立的。 魔舞从来没有自己赚过丹药，对于财务自由更没有任何的认知，毕竟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自己去买东西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什么东西，以前做奴隶没有私有物，后来拜师也只是帮师尊滋养法宝，可以说两百年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给我什么，我就用什么，你是我的主人，你要什么时候拿回去就可以拿回去，我为什么要通过炼器赚取丹药？”魔舞搞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芸姚看来财务自由是独立的第一步，但对魔舞来说她根本没想过独立，她就喜欢依附主人。 芸姚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要是自己强行解释会不会给魔舞一种自己不要她的感觉？ 得培养，芸姚知道这种事情解释毫无意义，还是要培养对方的理财观念，首先就给她真正属于她的不会被抢走的东西。 于是芸姚想到了那块玄鸟带回来的毫无用处的漂亮石头，果然有没有用还是要看环境的。芸姚找了个麻绳把石头变成了一条手链，送给了魔舞：“这个送给你，这就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财物，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芸姚还是第一次给美女送礼物呢。 魔舞手足无措地接过了手链，人生第一次受到礼物，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财物。 “我给你带上。”这石头也就是好看，像个小海螺化石，颜色很显眼，一层绕着一层像彩虹。这就是喂了玄鸟一转丹药换回来的。 看着礼物，魔舞脸上自然地浮现了笑容，那是完全没有修饰的可爱笑容。 芸姚也笑了，欣赏美女果然是令人心情愉悦，见到魔舞姐的笑容，她也能保持好几天的好心情。 建了桥，朱家和萧国都热闹起来了，知道桥的便利，很多出行的旅客宁愿绕远路也要从桥上经过，因为快而且安全。 人流多了起来，芸姚草庐的粮食消耗也就多了，路人知道之后也做出了调整在草庐里放了更多的公粮，以防怠慢经过的客人。 而在萧国，萧戈也是大手笔地建造了一座馆，可以接纳二十个投宿的旅客。 十里一庐，三十里一宿，五十里一馆，馆是最高规格的驿站了。吸引来了客人就可以在采邑里进行交易，互通有无，还能吸引更多人口。 桥的建立改变了萧国落后的现状，他们和朱家不同，没有芸姚这么强的能力，只靠种田致富。然而事实上想要依靠种田致富是很难的，芸姚能做到完全是因为她懂得农产品的加工，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 以前萧国只能向芸姚学习，学习加工农产品。现在人流量大了，萧国可以做点倒买倒卖的生意，赚点差价。 同时期，朱家采邑的路需要拓宽，公子直接发动徭役，大家自带粮食上工地干活。因为就在朱家，所以及叔宰一家的也出了劳动力。 那叫热火朝天，不过徭役对国人来说是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因为很多国人都是从国家的另一头被征召到朱家修路的，光是路上吃掉的粮食就有不少，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收益。 但徭役是国人的义务，不能不来，好在只是拓宽两车道。 整个封建时代，征召徭役都是自带粮食，主要的花费还是公器的消耗上，比如搬运材料的车马、劳役用的工具等等。 不过芸姚显然没想到拓宽一条不长的两车道需要花费五百人三个月的时间，古代的大工程速度比她想象的要慢太多了。 主要是大家劳动积极性不高，而且工具也很差劲，虽然组织力没有半点问题，但整体速度却很慢。 组织力自然没问题，毕竟一千年前就出现过大禹治水的事情，当时华夏人就已经开始玩转大工程了。但因为工具的落后和后勤保障的不足，发挥不出组织力的潜能。 芸姚心想还是累积太少，想到之前自己准备造桥，光是运输木材就要吃穷采邑了，最后还是动用魔舞，就是因为魔舞不吃饭。 而之后继续依靠魔舞造桥，就是因为发动芸姚没想过让采邑的人自带粮食工作，不然有了木材花个一年半载造桥也是可以的，只是采邑的百姓肯定会累得够呛，因为这一年半载里他们就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只能吃着自己的粮食为采邑造桥，这段时间内采邑也就不能有五花八门的发展了。 落后的时代，徭役和发展不能兼顾。111 ------------ 耕耘卷 ------------ 第一百八十七章金蚕丝 修路，建桥，虽然工具还停留在石器时代，但基建的魄力已经隐藏在骨子里。 人口，工具，粮食，目前粮食肯定是不够多的，工具也不够好，那么只能用人口来弥补两者的缺憾。所以鲁国的大工程都会通过大量徭役来执行，因为都是自带粮食，人多可以缩减工期，那么每个人消耗的粮食也就减少了。 五百个人花三个月修路，在鲁国属于正常水平。 有了桥，马车也能轻快地通过，原本渡河可能需要花费半日，但现在只需要几个呼吸之间就能从平坦的木板桥上通过，而且不用在意自己车上装了多重的东西了。 采邑来的人多了，野人们自己编制的手工艺品也能交换更多饲料，或者换来采邑里没有的资源。 比如说盐，虽然芸姚不缺盐，但野人们缺，富裕了之后他们也想顿顿都吃盐。 还有更好的皮革，把家里的用不同皮毛拼接起来的衣服被子全部换掉，换成更好看的，吃饱了就要开始追求审美。 作为采邑的领主，芸姚深深地感受到了采邑里的居民都在对自己紧追不舍，说不定哪天野人的生活条件就会超越她了。 现在芸姚正在努力管理药圃，争取把药种好，需要在特定时候浇水，要懂得看星象、算风水，总之要种好仙药不仅仅是需要可量化的因素，比如浇水多少，日晒多少，施什么肥，施多少肥，这些对普通农作物很重要，但仙药并不仅仅只需要这些，还需要满足一些不可量化的条件，只能通过测时辰、看风水来满足。 芸姚也是第一次种仙药，严格按照《农人要术》上进行，二十多天灵芝和人参就已经冒头了，长势喜人。 “这样的话一年就差不多可以长出十年药力了，满足初步的需求。”芸姚却还想要挑战一下一年种出百年药力。 能种出多少年份的药要看药圃的等级，青峰易秋开垦的药圃就和红桑的七星阵一样都属于最基础的，一年内长出十年药力已经是上限了。但芸姚有外挂，她要用年轮挑战一下一年内长出百年药力。 一开始她是拔苗助长，想要一口气成功，但幼苗直接就爆炸了，让她意识到仙药是很娇弱的，要小心爱护不能太粗暴，于是她换了一种方法，那就是每天用年轮照射。而且还分了甲乙丙丁戊等实验体，每天照射的时辰还不一样，要看看成熟之后，不同时间段照射的仙药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累积经验，就和天文学家长年累月记录星空和气象，得出星空的轨迹，得到一年不同节气。 因为多年记录得出结论，然后代代相传，就成为了常识。 芸姚现在要做的也是记录，她怀疑仙人可以跳过这个过程直接得到结论，因为仙人会算，可惜她还不是仙人，所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结果比芸姚想象得要好很多，等到三个月之后，道路修完，药圃之中的照射绿光仙药已经长成，而且被绿芒照射过的仙药一半都有百年药力，而没有满足要求的也有五六十年的药力。 “晚上照射的都满百年药力了，这说明绿光晚上的效果比白天好？”通过实验芸姚发现了这个规律，白天的时候绿光的威力减半了。 “三个月就达到了一年的效果，速度很快，这几棵已经可以丰收了。”芸姚没有继续照射，因为她知道继续照射药圃也不可能继续提供营养了，百年药力就是初级药圃加持绿光的极限了。 成熟的草药先收起来放入玉盒，其他的继续培养，顺便记录一下不同药材不同成长阶段照射绿光的结果。看看是幼苗时期照射好，还是成长期照射好，还是长成之后照射好。 今天，芸姚从药圃里离开，因为要开始编制金蚕丝了。 经过了调试以及多次的使用，提花机的使用方法以及能力都已经被挖掘出来了，芸姚觉得应该可以上金蚕丝了。 于是挑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进入草庐开始织布。 “之前用普通蚕丝试过，也用麻绳试过，织布机已经没有问题了。”芸姚进入屋子，准备开工。 先准备上线，这是个非常麻烦的准备过程，因为要拆下来的经耙整理经线，用竹片磨了一把钩针，把丝线够过经耙上的丝眼，可以节约不少时间。经线少纬线多，十份蚕丝，四份经线，六份纬线。 然后把经耙装回提花机，并把经线固定好。 接着准备好纺锤和梭子，手脚并用，开工。 随着芸姚踩下踏板，经线分开，右手一甩梭子穿过空隙，然后左手一拉经耙压紧纬线，再踩踏板经线互换再次出现空隙，左手一甩梭子回到右手中…… 庞大的提花机开始了反复的工作。 金蚕丝渐渐成型，一开始很正常，虽然比普通蚕丝重很多，但芸姚有的是蛮力也不觉得有问题。可是随着绸缎越来越长，芸姚发现金蚕丝竟然在吸收她的法力。而且提花机的动作也越发沉重，每一次都需要芸姚全力以赴。 这可太不正常了，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能解答，因为从来没有任何凡人用凡间的提花机加工过金蚕丝，更不要芸姚为了加工特地扩大了织布机。 以前有金蚕丝却没有织布机，到商朝有了织布机却没人加工过金蚕丝。现在芸姚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加工金蚕丝，这绝对是洪荒有史以来第一次。 既然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尝试，那么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好重，好累，芸姚满头大汗却停不下来，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天地之力支配，现在她就是一个媒介，真正在织布的是无处不在的力量。然而这股力量太过庞大了，作为媒介的渡娘每时每刻都在承受超出自己身体极限的压力。 每一个动作就好像在让细胞做拉伸运动，细胞就好像是橡皮筋一样不断被拉扯，那滋味只有当事人知道。 好在芸姚平时加持天地之力的重量做体能锻炼，不然她早就承受不住四分五裂了。 红桑察觉采邑之中有一股能量正在凝聚，还以为是有人在附近渡劫呢。感应之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好徒弟变成了提花机的零件，不能恢复自由。 连忙来到芸姚身边，只见金蚕丝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能量，云彩的图案就散发晚霞红光，闪电的图案就释放金光…… 立刻意识到天道正在赐福这匹丝绸。111 ------------ 第一百八十八章强度 芸姚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师尊，她现在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而且她的法力和力气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不要停下来，继续织。”红桑知道现在不能停：“我给你渡仙气恢复体力，现在只能支持下去织完这匹丝绸。” 芸姚连嘴都张不开了，织布不需要开口，只需要手脚并用就好。 红桑从侧面对芸姚吹仙气，氤氲之气从口鼻中进入，恢复弟子体力，让她继续织下去。 不能停，也停不下来，芸姚也不再胡思乱想，咬牙切齿地进行织布，身体里空空荡荡，非常难受。 “运气。”红桑让芸姚不要因为法力枯竭就停止运气。 芸姚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不知道师尊还让她运什么气。但既然师尊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出于对师尊的信任，芸姚磨着牙努力，只希望能发生什么奇迹。 渐渐地芸姚发现虽然法力不可能凭空而生，但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经脉之中运行，和法力不同。 “你们人族虽然没有妖族的先天之气，却拥有另一种独特力量——神意之力。人族就算没有法力只要意志不灭就还能战斗，就是因为你们还有神意支撑。你就用这个机会好好修炼神意，因为人族神意非磨难不可坚强，非危机不能壮大，你现在面临危机正是打磨神意的大好时机。”等芸姚双眼绽放惊讶，红桑才告诉芸姚人族神奇之处。 芸姚之前一直觉得姬舍说的神意太过抽象，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就要依靠神意才坚持下去。 人族坚韧不拔，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是天道赐予的礼物，也是人族不得不面临挑战的证据，毕竟这种勇气只有在危难之中才能越发明显，作用也越大。 唧唧复唧唧，提花机的声音不间断，金蚕丝绸缎越来越长。芸姚已经从酸楚到疼痛，再到忍耐，最后甚至产生了一种愉悦。 果然面对苦难，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享受了。 红桑见芸姚脸上浮现笑容，就知道她已经度过难关，现在弟子继续坚持说不定还能有奇遇。这也算是个小型的天劫了，天劫也不是只有打雷，有时候就是这样突然引发天地之力聚集直接就把人给撕碎了。 是红桑救了芸姚一命，没有她的仙气芸姚支撑不下去，天地之力说不定会磨烂她的血肉，禁锢她的白骨成为提花机的零件，然后永远织下去，运气好芸姚的灵魂可以附着在提花机上，运气不好那就只能下地府投胎了。 干枯的法力似乎回来了，而且和以前不同，虽然法力依旧是液体没有结丹，但现在法力中好像蕴含了其他的力量。 是什么呢？芸姚注意到丝绸上出现的光芒，意识到自己法力内蕴含的能量就是闪电。 一条雷龙栖息在了气海之中，芸姚能感觉到，这条雷龙和自己气海默契度十足，正在欢快地在丹田内盘旋。 不过芸姚只要动心思，雷龙就变成了雷鲨，可以变化成不同的外形。 一匹丝绸直接织了三天三夜，芸姚就坐在这里不断地重复，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幸亏你平日里利用祝由术调动天地之力作为训练，不然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红桑虽然救了芸姚，但芸姚等到红桑来救也是因为她平日里不辍努力换来的：“所以虽然平日里修炼枯燥乏味，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若你不是习惯天地之力负重，连我也救不了你，以后也不能偷懒。” 知道芸姚有了收获，但作为师尊还是要泼一盆冷水，让她别得意忘形，不要忘记了基础。 “多谢师尊，我一定不会时刻谨记教诲，一定不忘记夯实基础。”一开始确实感觉自己要死了，特别是法力耗尽的时候，真的是全凭平日里训练的体魄强撑。 教育好弟子，红桑看向芸姚织出来的布匹，赞叹道：“就算是涂山也没有这么好的丝绸。” “师尊喜欢，就扯一段做新衣服。” “这匹金蚕丝绸受到天道祝福，你还是自己留着做仙衣霓裳吧，虽然比不上彩霞为披，晨曦作裙，但绝对不落下层。”红桑知道这是好材料：“你看上面还有云之飘逸，雷之迅捷，风之飒爽，肯定是能避百邪，能免百污，能镇百鬼。” 芸姚暗想这可是用自己的小命织出来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准备给自己作衣服了。 “这样的好材料要是用普通方式裁剪太可惜了，不如去找《无缝天衣大法》来制造一件不需要裁剪和缝纫的无缝天衣。”红桑提议道：“《无缝天衣大法》原本收藏在天庭，不过后来九天玄女带下凡间，目前应该是在周国王宫内。”“我去找找，如果能找到也就不枉这匹丝绸。” 也有可能找不到，毕竟九天玄女下凡都是轩辕黄帝时代的事情了，经历五帝、夏和商才到周，里面至少两千年，鬼知道王室是不是还保留着这套设计衣服的天书。 红桑走了，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套竹简，显然她找到了，而且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 芸姚利用这半天时间洗漱了一下，然后又就着咸菜吃了点小米饭，还和魔舞抱了抱互相安慰了一下。 最后看了看药圃里的灵芝和人参，然后红桑就回来了。 “《无缝天衣大法》？”芸姚发现自己又要吃竹简了。 “就在周天子的诸多藏书之内，看来九天玄女回天庭之后，人族根本没用过它。”红桑生出明珠蒙尘的感觉：“无缝天衣虽然只是缝纫法术，但缝制的衣服都是法宝级别的，竟然就这么被人遗忘太可惜了。” “我现在就学，以后说不定还能承包修仙门派的制服制作。”芸姚已经有一个想法了，那就是做承包商，承包修仙门派的吃穿住。修士就专心修炼，他们需要的衣食都可以由朱家采邑提供，而修士只需要付出丹药就可以了。 红桑看出芸姚眼神里满是买卖人的狡黠，心想自己这位弟子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以前修仙的经验怕是不能套用在她身上，她得走出一条全新的修仙之路。 第三次吃竹简，芸姚已经很熟练了。111 ------------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衣 第一次吃竹简是学习医术，第二次吃是学习耕作技巧，第三次是学习缝纫。芸姚有些恍惚，别人穿越修炼都是学习惊天动地的功法，自己却学习劳动技术，差距有些大。 不过现在想来，其他穿越者被追杀进入深山老林里，只能捡灵果、狩野兽以求生，而自己如果被敌人追杀逃进深山老林的话，肯定可以开垦出一片农庄，甚至可以就这么住下了。 学会《无缝天衣大法》就可以制作衣服，而且不用缝纫，丝线和丝线可以对接起来，不会留下任何缝隙，所以叫做无缝天衣。 不需要剪刀和针，用一双手就可以制作衣服，芸姚给自己做了一件，做完之后还臭美地认为自己的审美领先仙人。 金蚕丝的衣服果然非常给力，穿上以后轻飘飘的，但特别保温，而且不怕脏不怕坏，就算去泥地里打滚也没不怕妈妈生气了。 穿上无缝天衣多了一份生命安全的保障，金蝉丝能抵挡刀枪。 “老师，这件金丝软甲你穿在身上，外面再穿龙王送的羽鳞盔甲，这样就多了一层保护。”芸姚首先就先做了一件金丝软甲送给姬舍，他作为山神冲锋陷阵守护人族，多一件防具也是多一份保障。 姬舍也不客气，问道：“你的箭法修炼如何？” “已经能使出叁射。”芸姚说道，她现在就差最后的‘井仪’还没有掌握了。 “不要心急，我花了几年才掌握最后的井仪，甚至一度都放弃了。你天赋异禀，肯定能有突破的契机。”“井仪一射多矢，而且还要命中目标，违反常识，所以你不要被常识约束。”姬舍已经把能教的都交给芸姚了，剩下的就是芸姚自己的领悟了。 白矢、剡注、让尺为技巧，叁射、井仪是境界。技巧可以传授，境界却只能由芸姚自己努力了。 “老师，最近还有没有妖族捣乱？”芸姚问道。 “七友山被破之后，朱河安静了不少。”姬舍说道：“不过我中有一种预感，只怕不会平静多久。七友山的七妖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停留在齐国的，朱河龙王和我有相似的想法，我已经和齐国的土地神联系过了，如果还有情况他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的。” “老师也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姬舍说道：“可惜由不得我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吃人族可以增加修为的，引得小妖蠢蠢欲动。”“好在现在人族修士重回人间，人手不会再捉襟见肘了。对了，鲁国那位修士青峰易秋是不是拜访过你们，他为人如何？” “看着挺礼貌的，没有半分商人的怀习性。”芸姚简单评价道，她觉得对方挺有礼貌的。 “我听宜山山神说也挺好，青峰易秋还经常拜访山神论道呢。”姬舍现在的神际关系也是越来越广了，有时间就骑着黄小虎去拜访同僚，拿着芸姚送的丹药做礼物，能知道不少消息：“他们开宗立派也不容易，如果上门求助的话，能帮就帮一下，展示我们鲁国礼仪之邦的气度。” 芸姚自然答应下来，然后她问道：“老师，那你有没有听说除了宜山还有其他地方有修士开宗立派的？” “有的，齐国有个三光派，比青峰派大。吕国有一个明神宗，薛国有个韶光派。”这些都是周围的山神土地带来的消息，基本上像模像样的邦国都有了自己的门派，也就是规模不大。 芸姚心想这些都是自己的潜在客户啊，等采邑的药材足够之后就去推销。 依旧是要寻找拳头产品，芸姚就认准了仙药。先要和这些门派打好基础，然后再做其他生意。 清峰派，三光派，明神宗，韶光派，芸姚记住了。 回到草庐，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等着芸姚。 美髯剑仙回来了，不过此时他显得很狼狈，引以为傲的胡子竟然烧焦了，变得非常滑稽，连眉毛都是卷曲的。 “你从华胥国回来了？”之前美髯剑仙心心念念跟随姜子牙的舰队出海寻找华胥国，倒是回来得挺快的。 “别提了，据说华胥国在雷泽之中，我们的舰队就直奔雷泽，没想到才进去不过一百里就被毁了大半，我意识到不好立刻就往后退，这才侥幸活了一命，运气不好的人都被雷劈死了。姜子牙那小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他也有寻死之心，毕竟圣人都说了他只有富贵没有仙缘，除了投胎也别无二法了。”美髯剑仙心有余悸地说道。 “所以你什么都没找到就回来了？”芸姚心想美髯剑仙还真是浪费时间。 “谁说我没有找到东西？你看这是什么？”美髯剑仙显摆地拿出一块古怪的青色石头。 “这是什么？” “这是风石，没见过吧，不认识吧，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见识。”美髯剑仙笑道：“你知道风么？” “谁不知道啊，我当然知道风了。”芸姚表示就是空气流动。 “那你知道原本洪荒的风是一体的么？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能觉得风集合在一起威力太大，于是就将风分开。风石就是风分开的证据，只要遍布洪荒的风石不再齐聚在一处，那么风也就会各吹各的。” “……”芸姚第一次听这种古怪离奇的传说，还挺有趣的：“那一共有多少风石？”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少。” “风石有什么用？” “风石有定风之用，还能用来炼器。也多亏我眼疾手快才没白跑一趟，否则这次就要亏到姥姥家了。” 芸姚表示明白，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那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华胥之国的旅行结束了？” “当然不是，不是说了要帮你结丹的么？虽然现在做不到，不过我还有办法，你先把诛仙剑的碎片还给我，我用这块风石代替。”美髯剑仙是来换回抵押在草庐的诛仙剑碎片的。 “你还不如直接用天髓换呢。”芸姚说道。 “我还担心你拿了天髓就单干呢。风石的价值和诛仙剑碎片是一样的，你不用担心我骗你。” 芸姚却狡黠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只小狐狸：“既然是一样的，你又为何要换回碎片？说到底在你心中还是诛仙剑碎片更重要，风石就算有用也比不上诛仙剑碎片不是么？毕竟价值高低还是要看个人，吾之珠玉彼之瓦砾啊。” 美髯剑仙顿感无力，这丫头是真不好骗。111 ------------ 第一百九十章小目标 芸姚盯着美髯剑仙感觉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突然出现说用风石换回抵押的诛仙剑碎片，怎么看都是图谋不轨。 美髯剑仙和芸姚直视，坦坦荡荡，也是老油条，绝对不会被芸姚看出问题。 不过芸姚是打定主意不换，美髯剑仙也没办法。 风石真是好东西，美髯剑仙还说着话，突然他的周围出现了一阵风，然后他就被风拖出屋子，飞了出去。 芸姚见美髯剑仙的须发和衣服突然无风自动，然后他就这么被拖出了门口，而她根本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那股风只作用在美髯剑仙身上，没有动屋内的物品。 芸姚跟出门就看到美髯剑仙在半空手舞足蹈，嘴里还在喊着：“九江霸主救我。” 在美髯剑仙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修士，面无表情地控制着美髯剑仙。 “他是你朋友？”芸姚不太确定是什么情况了，只能抬头问美髯剑仙。 “你才是他朋友呢，这就是个强盗，他想要抢我的风石。”美髯剑仙喊道：“快请你师尊出来救命。” “勿要聒噪，交出风石。”年轻修士冷冰冰地说道：“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也不是你的，雷泽里的东西自然是谁看到就谁先拿，我先拿到的，你却不依不饶追了我三万多里，太不讲道理了。”美髯剑仙很憋屈，偏偏自己还打不过对方，只能逃，但引以为傲的逃命技巧竟然不起作用了。于是他才想到尽快将风石出手，没想到在自己把风石换出去之前，对方竟然就已经追上来了。 “交出风石！”年轻修士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芸姚知道了这是抢夺法宝的戏码啊，自己插不上手，毕竟修为不够。 美髯剑仙见草庐里没有动静，瞬间心死了一半，看来是真的保不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物了。 年轻修士右手手指勾起，美髯剑仙瞬间感觉风就变成了利刃不断切割他的护体法力：“九江霸主，你和我合力足以杀死此人，到时候他的法宝我们对半分。” 美髯剑仙对觊觎自己法宝的人从来不客气，所以是暗动杀心故意把敌人引到草庐，打得就是和九江霸主合作杀人的算计。 不过红桑最不喜欢的就是沾染因果了，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因果，所以不为所动。 没反应？美髯剑仙绝望了，难道自己真的要送出风石？这可是自己九死一生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的啊。 “给你，给你！”在风石和小命之间，美髯剑仙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命，狠狠地抛出风石。 年轻修士果然放开剑仙，一阵风地追上风石再也不回头了。 芸姚看得出吃瘪之后剑仙的心情非常不好，但她心情又何尝好呢，不由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有人在抢风石，你却还跟我说什么用风石换取诛仙剑碎片。如果真的换了，那他不是要找我们的麻烦？你先没安好心，现在怎么还反而责怪我们？” “我这不是想要借助九江霸主的实力保住风石么？我可是冒了风险才取到风石的，现在好了，我算是白白在生死边缘走一遭了。”真的是亏大了。 “没死就不错了，你又不缺法宝。”芸姚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是凡人，我不和你理论。本来我还想帮你结丹，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我不帮了。”美髯剑仙很生气，丢了一块风石至少也得半年才能缓过来，真的是气死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抢劫的一天：“这个仇我记住了，等我修成大罗金仙定会讨回来的。” “你认识那个家伙？” “他和我一样都是姜子牙舰队里的修士，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那张脸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哼，还有你也别得罪我，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芸姚不再开口，对方心情不好，自己就不触霉头了。她不想吵架。 “给我准备两盘咸肉，再给我拿壶酒，我要借酒浇愁。”美髯剑仙坐回草庐，吩咐芸姚准备酒食。 芸姚不乐意了：“你自己去切肉自己去取酒，先得罪了我们，还有什么脸让我们给你送吃送喝？” 美髯剑仙也知道理亏，就这么一个人取酒小酌，谁都不去打扰，一个人静静地平复心情。 “刚才那个修士是魔界的，我以前见过，叫磊砢上人，让我师父打造过风盘。”魔舞告知芸姚见过抢夺风石的修士：“连我师父都怕他，说他不好惹。” “有这回事？”芸姚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连黑光仙人都畏惧三分的狠角色，就刚才那段争斗还真看不出来。 其实刚才对方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感情，视生命为死物就证明对方根本不在乎生命，而且美髯剑仙可不是弱者，他都没还手之力，足以说明敌人的强悍。 魔舞点头，她可没有夸大，只是转述了黑光仙人的话。 美髯剑仙竖起耳朵听到仇人的名字，立刻放下酒杯飞了出去，他倒要打听打听这个磊砢上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有什么法宝，下次再见做好准备，非讨回公道不可。 这段风波并未对芸姚产生什么影响，她继续种植药材，很快第一批药材让三妖奴送到了青峰派，得到了青峰易秋的高度赞扬，他是完全完全没想到芸姚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种出如此优秀的药材，几个月内就种出了百年药力的药材，闻所未闻。 于是青峰易秋决定长期从芸姚采邑订购药材，并且价格不低，因为他知道芸姚既然能种出这么好的药材就根本不缺销路，自己的收购价合理点，以后就能长期获得草药，炼出更多三转丹药，甚至说不定还能挑战一下六转。 修仙界消息传播速度极快，芸姚能种出优质草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朱河两岸，修士是主动上门求购，甚至想要聘请芸姚专门打理药圃。 实打实的药材是不会骗人的，药材是供不应求，因为仙人都会炼丹，但不见得他们都会种草药。以前他们都是从大自然中寻找年份长的草药，可现在基本是找不到了，所以人工种植就成为了关键，目前大门派垄断了药材，芸姚的出现算是为散修和小门派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而作为报答，芸姚得到了大量的丹药。当然了如果这些药材留着自己炼丹，炼出来的丹药数量肯定更多，所以芸姚赚了，但修士也不亏。 很快齐鲁吕薛四国的门派就和芸姚达成了协议，由芸姚专门种植他们需求的药材，而他们用丹药进行采购，这样大家双赢，芸姚只需要专心种草药就行了，而修士只需要专心修炼炼丹就行。 以此为，芸姚设定了一个小目标，要让朱河两岸的修士都吃上她种的仙药，穿上她设计的衣服。仙路漫漫，总得找点有趣的事情做。111 ------------ 第一百九十一章蜀山行 结丹，芸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结丹，十二岁开始修炼，现在十八岁。如果她真的结丹的话，那些七老八十才结丹的修士只怕会羞愧至死。 所以红桑从来不会嫌弃芸姚结丹慢，因为她的修炼速度已经非常快了，现在距离结丹也只差一点了，原本预计需要三十年，但因为之前织布的时候再次受到天道眷顾，那么估计几年之内就能结丹了。 因为雷鲨在芸姚的丹田里不断游弋，变相地锤炼芸姚的法力，让法力越发精纯，可谓是去除杂质还其本真。 可以说是受益无穷，雷鲨的效果非常好，一开始芸姚还没注意，但最近修炼她发现自己的法力越发精纯，才知道雷鲨非常管用。 芸姚的修炼速度连天才红桑都咋舌。当然比起芸姚的修炼速度，芸姚在修仙之外做的事情也让红桑奇怪，一个凡人竟然在和修士做生意，甚至垄断了四国修仙门派的药材供应，得到了大量的丹药，世说罕见。 不过芸姚一直没吃药，红桑是很满意的，她就担心芸姚承受不住诱惑，还想快上加快，没到金丹期就用丹药提升法力。她知道很多人族修士都是吃药长修为，人族修士和妖族不一样，妖族结丹就是化形，在化形之前吃丹药的效果很小，但人族修士不同，他们吃丹药的效果很明显，所以很多人族修士在结丹之前就狂吃丹药，根本不用心磨炼根基，如此这般根本别想修成大罗金仙。 这一日芸姚正在扩大了好几倍的药圃里种药，许久不见的璇玑仙子竟然大驾光临，虽然只在多年前匆匆一见，但当日一见可谓是印象深刻。 “璇玑师姐，你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芸姚惊喜道。 清丽的璇玑打量芸姚，赞叹道：“你是芸姚师妹？没想到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说着就过来牵住芸姚的手，柔荑牵柔荑。 芸姚心想还是仙人保养的好，对方是一点都没变，不过她不认为璇玑仙子会特地赶来草庐叙旧：“师姐，不远万里前来可有事需要办？” 璇玑点头：“是美髯剑仙，他犯事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动了蜀山的并蒂圣心莲，现在莲花生病，整个蜀山都在烦恼呢。我师尊算了一挂，算得挽救并蒂圣心莲的机缘就在朱河，我想到九江霸主就在朱河，于是就过来请九江霸主去一趟蜀山。” “我师尊可不会治疗先天灵花，不过你也没找错地方，因为我会。”刚说完，芸姚就发现璇玑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一开始当芸姚说红桑不会治疗先天植物的时候，璇玑显然很失望，但等芸姚说自己会治的时候，她的表情从失望变为微妙。显然是不相信芸姚一个凡人能够治疗先天灵花。 “九江霸主不会治疗，你做弟子的怎么会治疗？难道还是老天爷天授本领给你？”这个逻辑没问题，芸姚是红桑教出来的，红桑不会芸姚又如何会呢？ “还真是天授。”芸姚说道：“并蒂圣心莲非常少见，其实本来就没有所谓圣心莲这种植物。有的只是孤心莲，但孤心莲从来都是长一朵的，在很久以前却出现了一朵先天的并蒂孤心莲，因为孤心莲的名字已经不符合它的生长状态，于是就取了一个并蒂圣心莲的名字。”这些都是在《农人要术》上有明确记载的，上面还记载了如何种植孤心莲，并对并蒂圣心莲做了详细的记录，虽然没记录过并蒂圣心莲得过什么病，但要说还有谁能比芸姚更了解并蒂圣心莲，整个人族中还真没第二个了。 璇玑听芸姚能够轻易说出连她都刚知道的典故，顿时收起了小瞧之心：“你真的能治？” “不一定，毕竟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病，不过可以试试。” “你如果能治好它的话，蜀山愿意以一个承诺作为报答。”璇玑说道。 “这么夸张？一个承诺，那是不是说让蜀山修士干什么都行？”芸姚惊讶万分，一个承诺可轻可重。 “并蒂圣心莲是蜀山修士证道大罗金仙的气运宝物，太重要了，所以才有厚谢。” “那美髯剑仙不是死定了？有厚谢必有重罚啊。”芸姚不禁为美髯剑仙捏把汗，他不会被愤怒的蜀山剑仙砍了吧。 从璇玑严肃的表情中就知道确实如此，美髯剑仙虽然还活着，但处境非常不妙：“他现在被蜀山六剑关押在悔过崖上，要是救不了并蒂圣心莲，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你如果真的能治的话，就和我走一趟吧。” 芸姚心想蜀山一个承诺还有美髯剑仙一条小命不知道算不算两个奖励，要是只能二选一那就亏了。芸姚已经决定出手帮忙，便说道：“我可以去看看，但不一定能治得好。”《农人要术》虽然有记载，但芸姚不能打包票。 “那就跟我去吧。” 芸姚叫上魔舞，两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当然也禀告了红桑。 芸姚不会驾云，就站在魔舞身边，与她共踩一朵黑云。 璇玑在前引路，三人直飞蜀山圣心峰。 并蒂圣心莲是蜀山圣物，所以不仅仅三星洞仙人寻找治疗方法，其他门派也一样在寻找帮手，和蜀山有友好关系的势力基本都被蜀山通知了。什么名医、花仙是齐聚一堂，只为能治好这颗蜀山圣物。 靠近蜀山，顿时感觉完全不同了，蜀山附近有很多部落都竖立着高大的青铜雕像，都是古怪的人形雕像，大眼睛里都插着柱子。 这边的老百姓显然比人间百姓要更发达，更文明。 人形雕像都有一个大眼睛，但雕像眼睛又被插了两根柱子，很是奇特。芸姚不由问道：“为什么雕像的眼睛里是柱子？难道是妖族？” “这是凡人模仿仙人收敛神光而制造的雕像，眼神中的柱子其实就是神光。仙人收敛神光的时候，最后才会收敛眼神，最后的两道神光就好像是从眼睛里长出来的一样。凡人见而不知，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古怪雕像。”璇玑笑着解释。 眼睛里的柱子是神光？而且不是射出去，是收回来？长见识了。 蜀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系列山，蜀山只是统称。在这里有数不清的门派，数不清的修士，自从封神之战，人族修士齐聚蜀山之后，蜀山发展出了璀璨的修仙文明。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水流不竞，落花雨穷。独鹤与飞，宝殿为雄，饮之太和，虚返苍穹。111 ------------ 第一百九十二章筛选 蜀山是一些列山的统称，蜀山很大，群山万壑，眼前圣心峰高耸入云，上面仙光为殿，飘香为阁，一派出尘。 圣心峰并不属于任何门派，属于蜀山圣地，谁都可以瞻仰跪拜，不过平日里并不会有这么多外人。今天来自天地四方的仙凡齐聚，只为治好蜀山圣物并蒂圣心莲。 妖、人、神、仙、鬼，芸姚本来还担心自己太惹眼，来了才知道根本就不用担心，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她。 虽然芸姚长得很漂亮，但哪个仙子不漂亮呢？芸姚这种姿色只能算是修仙入门款，光是圣心峰就有很多超乎常态的美貌仙女，而且饱满的气质并不仅仅是美貌，更是一种填充在天地之间的充实，如闪电、台风一般让人不能忽视。 “西梁女国太医玉弄影，夜叉国医师神丈千一，还有散修苹婆和罗勒，这些可都是有名的神医。”璇玑仙子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能认出这四个非常厉害的医师。还有很多她并不认识，但厉害的医师肯定都来了。 毕竟蜀山的一个承诺，可是无价的报酬，自然能引来无数自信的医师。 站在人群之中，芸姚东看看西瞅瞅，偶尔会和别人的目光对视，芸姚每次都报以微笑和友好，却不是每次都能收获友好的回馈。 “好多人啊，难道要排队给并蒂圣心莲问诊？” “并蒂圣心莲并不在此处，此地只是医师停留之地，你跟我来，看来需要花点时间医师才能到齐。”这么多医师还不是全部，蜀山这次是郑重其事，全力以赴。 璇玑仙子先带芸姚、魔舞两主仆去往僻静之处，芸姚毕竟是凡人，一路辛苦需要休息。 从来没有凡人登陆过圣心峰，芸姚算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以医师的身份来解决仙人都觉得棘手的问题。 “那个凡人是谁？怎么跟在三星洞璇玑仙子的身边？难道是三星洞仙人的弟子？” “怎么可能，璇玑仙子是三星洞的关门弟子。那个凡人可能是璇玑仙子的弟子吧，三星洞仙人平日里都不怎么参加蜀山集会，这次并蒂圣心莲出事，能派出弟子也是难得。她身边那位黑衣仙子应该是三星洞请回来的医师。” 魔舞比芸姚更像医师。 “雾水师弟，请帮我安排个房间。”璇玑仙子找到了现场带路的蜀山师弟。 “师姐，请跟我来。” 进入房间就清净很多。安排芸姚休息之后，璇玑仙子问道雾水道：“不知除了玉弄影，神丈千一，苹婆，罗勒还有谁来了？” “来的医师可多了，我也不是全认识，除了师姐说的那四位之外，还有百里峡，白枫道人，都是洪荒时代就很有名的医师，并蒂圣心莲肯定能有救。” 璇玑却没有这么乐观，因为三星洞仙人就没这么乐观，师尊特地占卜一卦就证明此事非同小可。 “白眉道长可有什么吩咐？”璇玑仙子问道。 “师尊并无吩咐，只是让我等弟子留在圣心峰上接待好医师，晚些时候师尊会亲自前来。”“师姐，你和两位客人先休息，我还要去忙。”这位小师弟很忙。 璇玑不再打扰，让师弟先走。 “说不定轮不到我们出手了。”芸姚倒是乐观，不过她又想到如果不是她治好莲花，别人可不会好心去为美髯剑仙说情。 “虽然这些医师都很厉害，但不见得就能万无一失。还是等白眉道长的安排吧。”璇玑仙子说道。 “白眉道长是？” “他是蜀山神剑宗的掌门，也是蜀山最强的仙人，已经度过天劫修成地仙。”璇玑仙子缓缓说道：“同时他也是蜀山六剑的师父，实力深不可测，连天庭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乃是蜀山中流砥柱。” “地仙啊。”芸姚暗道那不是比师尊还厉害？天地人神鬼，地仙仅在天仙之下。 也难怪蜀山有难，这么多修士都来帮忙，治好了并蒂圣心莲，那可就是让地仙欠个人情。可以说纵观整个蜀山，并蒂圣心莲对白眉是最为重要，因为其他人距离大罗金仙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而白眉却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 要是并蒂圣心莲就此失去作用，损失最大的就是白眉。 治疗很重要，所以白眉很重视，不过不可能让所有医师都去诊断，所以在诊断之前先要进行一场选拔。 在圣心峰没有昼夜之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眉道长带着一个年轻道士到了圣心峰。 “白眉道长身边的修士是蜀山最著名的医师，禽左道人。”璇玑介绍道。 此时芸姚已经休息好了，抬头看向天空。 白眉道长使出法身，猛涨三丈，让在场医师都能看到他。慈眉善目，只是眉毛头发都是雪白的，脸色红润的圆脸道士缓缓开口道：“我是白眉，感谢你们能够不远万里来到蜀山，我想你们也已经听闻蜀山圣物并蒂圣心莲受歹人破坏受了重伤，此乃洪荒大地长出的先天灵花，历史悠久可比紫玉葫芦、碧玺芭蕉，乃是证道大罗之宝。诸位远来，必是有治疗之信心，不过宝物重伤，不可能让所有人一一诊断，所以在治疗圣物之前，我先要考验一下你们的本领。我已经准备了一批孤心莲，它们都有并蒂圣心莲相同的症状，如果你们能先治好孤心莲，那我才能带你们去诊断圣物。” 芸姚看着半透明的高大巨人，觉得这也是正常的要求，毕竟来了这么多医师，肯定要先考验一番才能选择最优秀的医师。 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诸位可以到周围的蜀山弟子手上领取孤心莲。”白眉道长淡然而清晰地说道，光是听语气肯定是听不出一丝着急的。 医师们行动起来，去找身边的蜀山弟子拿取孤心莲。 “我们也行动起来吧。”芸姚找到了之前带路的雾水道士，也领取了一朵病恹恹的莲花。 莲花已经是半枯萎的状态，根本没有生气，芸姚皱起眉头仔细观察，光是看就知道这莲花病得不轻。 其他医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都是修为深厚的修士，不仅仅是看，还有法力感应，孤心莲虽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这么病恹恹的莲花可不多见。 于是医师们各显神通准备治好孤心莲，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白眉知道这是急不来的，所以说道：“诸位可以先住下，我们会安排房间，如果治疗过程中需要任何物品都可以通过蜀山弟子拿取。”说完这些，白眉法身才消失不见。111 ------------ 第一百九十三章怀疑 回到房间，芸姚对着孤心莲也没办法，先找个水盆，找点水土养起来。 水是普通湖水，土是普通河泥，都是璇玑仙子去取的，因为她熟悉蜀山更容易找到这些东西。 “如何？”璇玑仙子问道。 芸姚也不清楚：“要先种起来看看。”其实按照《农人要术》的记载，芸姚基本已经判定这多孤心莲是是被人为切断了生机，现在是要把生机续上，这可不简单。因为莲花的生机也是很复杂的，要复原生机不亚于一场精湛的外科手术。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生机消失，芸姚相信用自己的年轮绿光肯定能有效的。不过先不着急，先看看孤心莲还有没有其他的毛病，避免误诊。 养起来，然后以《农人要术》之法提供营养。 “其他医师似乎也没能立刻做出判断呢。”魔舞说道。 璇玑也知道自己心急了：“确实，连玉弄影、神丈千一都没能第一时间就做出诊断，果然很麻烦啊。” 确实非常麻烦，不过芸姚不禁要问这真的是美髯剑仙造成的？他无缘无故干嘛得罪整个蜀山？虽然美髯剑仙是个奸商，但没好处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的，做买卖就是要收益才有动力。 不过现在也见不到美髯剑仙，因为悔过崖是重重戒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上去。 医师们遇到了难题，一个个闭门不出，苦心研究如何治好手头的孤心莲，一半医师连孤心莲的毛病都诊断不出，另外一半医师虽然诊断出来了，有治疗方案的却又得对半开。 也就是说能提供治疗方案的只有所有医师的四分之一，这还不是完全能治疗好的。最后五分之一，甚至更少数量的医师能通过考验。 圣心峰一直是白昼，医师们也只能十二个时辰不断地工作，要攻破孤心莲的疾病。 璇玑从雾水师弟那打听到了不少消息，玉弄影和神丈千一都是胜券在握，苹婆和罗勒是一对组合也非常厉害。 这四个人肯定是已经找到治病的办法，所以很悠闲。 “我看你也很悠闲。”璇玑看着芸姚说道：“师妹，你是不是也胜券在握了？” “我确实已经知道了病灶所在，如果是人，我还不敢这么保证，但如果是植物的话，确实有办法能够治好它。” 璇玑就知道师尊的卦象绝对不会出错，看来芸姚确实是此次蜀山危机的破局者。 陆陆续续有仙人离开了圣心峰，因为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芸姚是不动如山，水盆里的莲花长势一般，但生机是越来越活泼了，说明孤心莲已经复活。 没有使用任何珍贵材料，就是寻常的水和泥，外加两颗一转丹药，就这么成功了？璇玑从雾水那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得知其他医师治疗的时候可没少花心思，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地给莲花续命，也亏他们财力雄厚，不然哪有这样的实力啊。 “玉弄影和神丈千一只怕并不是代表个人，而是代表西梁女国和夜叉国，所以他们会不惜一切获得优势，完成治疗。但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却都没有你这盆孤心莲来的生机旺盛，你难道真的是神农再世？”璇玑忍不住惊讶。 神农可是在火云洞活得好好的，所以芸姚不可能是什么神农再世，她之所以能比其他人都做得好，那是因为她有外挂，所以不用珍贵丹药不用法宝，就用寻常的湖水和泥土就让莲花生机再现。 三天之后，无能的医师都已经离开，只留下最后十二个恢复了孤心莲生机的医师获得了问诊的机会。 芸姚这位凡人赫然在列，一瞬间就迎来了一道道好奇或者敌意的目光。芸姚能不卑不亢地与他们对视，虽然修为比不上他们，但他们一个个都几百上千岁了，自己才十八岁，根本没必要自卑。等到自己和他们一个年纪，修为定然只会比他们更高。 第一次见西梁女国的国人，确实漂亮，而且充满自信光芒。夜叉国的男人果然都长得很独特，这位神丈千一也是丑得别致。 至于其他医师也是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是身怀绝技。 “你们是成功治好孤心莲的医师，现在请更我来。”雾水要带着芸姚一行人去往并蒂圣心莲的所在。 “等等，你是说这个凡人也治好了孤心莲。说起来这两个家伙到底谁是医师，谁是跟班？”神丈千一挥舞着手里的短丈，他本来就是矮子，所以拐棍也是特制的短小。 “我是医师，这位是我的家臣。”芸姚说道：“我也曾到夜叉国拜访过夜叉王，我想夜叉王并没有因为我是凡人就对我另眼相待，而是非常和蔼地接待了我们。” “我也不是小看凡人，只是治疗并蒂圣心莲可非同一般，凡人却和我们同行，我实在是怕你拖后腿。” 虽然其他医师没开口，但显然想法和神丈千一差不多，都觉得凡人会是个麻烦。 苹婆呵呵笑了起来，她是个和蔼的老婆婆，只是仙气缭绕，虽然看着是婆婆，但皮肤却说不出地透出年轻的气息：“要说这次治疗肯定还是以西凉太医弄影仙子为主，她都没开口，神丈千一你就别多口舌了。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这小姑娘虽然是个凡人，但你看她灵性十足，容貌瑰丽，身上还穿着金蚕丝所织的无缝天衣，肯定是哪位大仙的宝贝弟子，你再乱说话小心得罪人家。” 苹婆的笑倒有几分讥讽，笑这些医师都不识货，芸姚这行头、这气质能是普通凡人？ 确实可疑，区区凡人要是没有背景只怕是没资格站在这里和他们这些成名已久的医师同台竞技的。 “呵呵，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小辈。” 芸姚说道：“我肯定不会妨碍诸位前辈的。”年纪小在这百岁老人遍地走的蜀山确实吃亏。 “诸位，请上云台。”雾水适时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算是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一块平整的石圆盘从高空缓缓飞下，就和电梯一样，大家站上圆盘，就随着圆盘开始平稳地上升。 这次璇玑仙子就不能一起来了，因为现在医师要去蜀山圣地，那是建立在云层之上的仙宫，是蜀山白眉道长静修的道场。 穿过云层，霞光宝殿就在眼前，几座由悬空拱桥连接的颠倒山静静地漂浮在那，令远来客人肃然起敬。111 ------------ 第一百九十四章问诊 夜叉国建立在巨鼎之中，而蜀山上有漂浮的颠倒山，这个世界真的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奇景观。 圆盘云台平稳地飞到高空和颠倒山合拢，众人移动到了颠倒山上。 “诸位请跟我来。”雾水带路，引他们去见禽左道人。 芸姚心里想到圣人不会这么浮夸，因为圣人的存在本身已经超越当时诸多修士了，圣人的修为足以让洪荒生灵顶礼膜拜，根本不用浮夸的装饰点缀自己。但圣人之后的修士如果还想展现出逼格，那就得不走寻常路，就要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有天道演化的缘故，也有修士自己的缘故。 来到颠倒山，所有人都安静了，呼气也匀称了不少。 “你们好，我是禽左道人，将由我来带你们去荷花池，我会先向你们简单描述一下并蒂圣心莲的症状，然后你们再去诊断。莲花乃是蜀山圣物，还请诸位诊断的时候能够谨慎。”禽左道人领着大家穿过走廊。 虽然是在万米高空，但空气却丝毫不见寒冷，走廊内有一股淡淡香气，外面还有仙鹤飞来飞去。 可以看到仙鹤偶尔还会背着仙人，这些人应该就是看守道场的警卫。 “这道场守卫如此森严，美髯剑仙不过是辟谷期修士，他怎么可能避开守卫，在白眉道长的眼皮底下破坏莲花。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玉弄影突然开口询问事发当时的情况。 “想必诸位也知道美髯剑仙的大名，此人狡猾奸诈，经常和修士交换法宝丹药，他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他通过肯蒙拐骗的方式换来了大量奇特宝物，他就是利用这些宝物悄悄潜入道场。当时守卫是人赃并获，抓住他试图采摘并蒂圣心莲，但却因为不懂莲花特性，而损坏莲花根基，导致莲花濒死。”禽左口中美髯剑仙就是罪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认识美髯剑仙的人还真不少，他们都不太相信美髯剑仙会这么做，毕竟这和找死没差别。而美髯剑仙能这么活跃，恰恰是因为他的谨慎。 芸姚看向这位美貌的玉弄影仙子，心想她在关心美髯剑仙么？难道她也想找美髯剑仙打一针情劫的预防针？不是她对西梁女国的国人有偏见，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被她们伤害过的受害者，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只是没想到美髯剑仙还挺有名的，连西梁女国的太医都为他打抱不平。 很快就来到了荷花池，水很清澈，中央有一道绽放阵阵涟漪白光的双生莲花，就是并蒂圣心莲。 谁见都了都要说一声好宝贝。 只是现在白光却死气沉沉，给人一种没有活力的感觉。众人立刻就感受到了莲花不在状态，随时可能枯萎。 “情况不好，我虽然已经用了六转丹药给池塘水添加法力，但依旧只能拖延莲花凋谢的速度，你们看水中是不是有六个波纹，就是六片莲花花瓣落下形成的。”花瓣落水立刻消失，只留下经久不消失的波纹。 花瓣凋谢完，莲花也就死了，现在还剩六片花瓣。 “治疗过孤心莲的诸位医师应该都知道莲花是因为生机被人为破坏才会如此，现在莲花就在眼前，你们可以开始诊断了。然后请你们把治疗的办法告诉我。”禽左道人已经尽力了，其实他不认为这几个医师能有什么作为，毕竟连白眉道长都已经放弃了。这次邀请这么多医师过来，其实是蜀山六剑的主意，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白眉道长虽然身为地仙，却也挽救不了这朵莲花。 众人围绕莲花池，远远地诊断，都发现问题很严重。芸姚感受莲花上一阵阵的法力波动，心想这朵莲花比自己厉害，自己还要加油修炼才行啊。不过问题应该和孤心莲差不多，也是生机断绝，只是要恢复却不能用治疗孤心莲的办法。 灵丹和法宝只怕是不会有什么用，只有芸姚的绿光才能治标。 不过只是绿光也不够，因为绿光其实是转化营养，所以芸姚之前转化的是一转丹药，孤心莲毕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一转丹药足以续上生机。 但这次只怕六转丹药都不够，得用九转甚至是是玄丹，也不知道蜀山有没有这么好的东西。所以最佳选择是转换天地之力，那就需要把莲花池变为药圃，才能让绿光发挥最佳效果。 玉弄影，神丈千一，苹婆，罗勒，四位医师都皱起了眉头，可见并蒂圣心莲的问题是真的非常棘手。 连白眉道长都已经放弃的难题，真的只靠医师就能解决么？ “若是使用西方教的空尘宝镜，只要照射七天七夜就能使之完好吧。”神丈千一说道。 空尘宝镜确实是好东西，奈何也不是随便就能借来的。 “如果有三颗九转丹药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苹婆说道。 “如果真的就这么简单可以治疗的话，我想白眉道长和禽左道人肯定会不惜代价去取九转丹药的。所以莲花的病症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我等还得仔细诊断才是。”玉弄影却觉得问题不是这么简单。 “没错，如果用九转丹药就可以挽救莲花，白眉道长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实话实说，为了挽救莲花，我们甚至都已经使用了一枚玄丹。一开始确实起了作用，但很快就旧病复发。”禽左这番话可以说是一盆冷水浇下。 现在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蜀山会邀请外人来帮忙了，又为什么会以一个承诺作为重谢，因为真的很棘手。 玄丹都不起作用？芸姚不由看向莲花，她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仔细回忆《农人要术》中关于并蒂圣心莲以及孤心莲的全部记录。 孤心莲喜自然，而且经常是一片区域就一朵，产量不高，不过好在长得快，所以并不罕见。而采莲的时候也不用任何的特殊方法，《农人要术》记载是：如逢花开，俯拾即是。 顺其自然才能采摘药力最强的孤心莲，并蒂圣心莲作为孤心莲的变种，虽然是先天灵花但也应该符合孤心莲最大的特点，自然。 种植孤心莲，书中记载是‘真与不夺，强得易贫’。 强得易贫？芸姚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问题所在。111 ------------ 第一百九十五章异丹 “若是连玄丹都没有办法治好莲花，那我等只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玉弄影惭愧地说道：“这真不是简单的生机可以挽救的。” 禽左也不由失望了起来，他本来还对外来的医师抱有一丝希望呢，不死心地问道：“诸位，难道你们也认为无药可救了么？” 低头不语，医师们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我还有一件法宝可以试试。”神丈千一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扳指：“这是烟萝扳指，我愿最后试上一试。”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宝，纷纷侧目，目光落在小老头手中那枚泛着暗光的翠色扳指。 神丈千一解释道：“这是当年我去万仙阵捡到一节金仙的手指炼化而成，带之有起死回生的妙用，现在我就将烟萝扳指套到花茎之上。” “请试一试。”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禽左自然是不会阻拦。 “宝贝，快去。”矮丑的神丈千一托着左手中的扳指，右手一顿拐杖发出声响。扳指应声而去，飞到了莲花池中，瞬间套在了花茎上。 众人看向池中，等待结果。 无声无息，花瓣掉落。 花落水面，只留波纹在池中荡漾，一瞬间在场修士们都是顿感悲凉，意苦欲死。 “快稳定心神。”禽左连忙提醒，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莲花花瓣会掉落：“花瓣掉落之时会产生影响人心的法力，若是不控制心神，心境会被摧毁。” 提醒得太晚了，百里峡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几欲赴死，还是边上的苹婆在他百会穴施了一针，才让他昏睡过去。 “先天灵花果然不可小觑，落花之意尽哀苦至此，竟然让我生出一种天道日丧的绝望，了不得。”苹婆的老脸上相当沉重，就好像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大家安静，这个小丫头正在和莲花沟通。”却是玉弄影提醒大家不要出声，因为此时芸姚身上灵性爆发，竟然和莲花连接在了一起，莲花产生的光芒正包裹着她。 “好强的灵性？” “之前我就觉得这小丫头全身上下都很古怪，明明是人族，体内却有先天之气，更没想到此女灵性竟然如此强大。”罗勒说道，他是苹婆的搭档，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灵性强大者，可与有灵之物产生联系，或许她能知道莲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芸姚身上，只见她身上的白光如呼吸一样闪烁。莲花真在对芸姚诉苦，它原本长在天地自然之中，最后却被白眉道长搬到这里，看似富贵，实乃违背其本性。所以这次生机断绝，它真好利用这次机会放弃抢救，直接自杀。 临死之前，发现芸姚懂它，就索性帮芸姚一把，算是报答知己。芸姚已经猜出并蒂圣心莲的病灶了，其实就是‘强得易贫’，就是因为本性被违背，所以就算续了生机，莲花也不愿意康复。 丹田内的雷鲨消停了，但气海却掀起滔天巨浪，原本几年之后才会结丹，但在莲花的帮助下，芸姚迅速进入结丹境。 “莲花在帮她修炼？”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芸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年纪轻轻就开始结丹，那以后还了得？ 而且他们还发现芸姚结得还是异丹，所谓异丹其实就是非主流的丹。和铃的内丹是个铃铛，也是异丹，而现在芸姚的丹是朵白莲花。 气海内的法力由液态变为固态，雷鲨开心地在莲花下游弋，感受着结丹带来的能量。 芸姚能感受到并蒂圣心莲的苦楚，它在用自己的方式抗争，但芸姚就要劝它了：“虽然这里不是自然，但环境也不错，为什么想不开？” “天道长我于自然，白眉夺我于池中，本如群山野鹤、山顶轻云般自在，现在却毫无自由。虽然我不能自杀，但这次天意令我重伤，我不过顺其自然走向死亡。你既知‘强夺易贫’，就不要再劝我了。现在我助你结丹，也不辜负你我一场缘分。” 芸姚当然理解对方渴望自由的心思，不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焉知未来一直没有自由？活下去才有希望。 结束生命很简单，要活下去很困难。 “妙造自然，焉能裁之？”莲花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要坚持自然，若是没有就让它死吧。 “不就是不喜欢现在的环境么，没必要寻死觅活，到时候我让白眉道长把你放到自然环境中就好了。”芸姚说道：“你不能和他说话，我可以啊，我帮你劝他，不要一根筋。” 莲花一听突然开悟了，它这么辛苦就是没人懂它，现在懂它的人出现了那让她带话不就可以了？罪过罪过，自己真是钻牛角尖了。 莲花的心结瞬间就被打开了，因为芸姚可以充当它和白眉道长的桥梁，根本不用寻死觅活。 此时外面众人都已经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因为芸姚在他们眼前结了一颗异丹，无数修士求之不得的机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得到了？ 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当芸姚再次睁开眼睛，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亲切，天眼通也进入透视的新境界。 此时的感觉就好像是矿洞里挖出了金子，就好像铅块里炼出了银子，那叫一个舒畅，直想高歌一曲，幸甚至哉。 “你与莲花共鸣，可知晓莲花之意？”玉弄影见芸姚恢复正常，按捺住惊诧先问正事。 “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要和白眉道长亲自谈谈。”芸姚看向禽左道人说道。 “请稍等。”禽左不敢怠慢，立刻通报白眉道长。 白眉也不摆架子，很快就召见芸姚单独见面。 来到白眉的道场，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宽敞，但也窗明几净。此时这位微胖的老头和蔼地打量芸姚：“你是九江霸主的弟子，也是我的师侄，就不用多礼了。”眼角闪烁一道惊艳神光，白眉都惊叹于芸姚的天资。 “多谢白眉道长。”芸姚并不奇怪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世，反正修仙界的消息都是长腿的，直接说正事：“道长，刚才我已经和并蒂圣心莲取得联系，已经知晓它为何生机难续。原来它是不喜欢现在的生长环境，我因为有奇遇，得到过三皇五帝合著的《农人要术》，其中记录了并蒂圣心莲的一些习性，就有‘真与不夺，强得易贫’的记录，所以还是要将它安置在大自然中才能让它愉悦成长。” 白眉道人听了，久久不语。 芸姚心里没底了，不知道白眉会不会相信自己。111 ------------ 第一百九十六章意外关系 “哈哈哈……”突然之间白眉哈哈大笑起来，吓了芸姚一跳。 好在白眉很快就解释道：“原来如此，我懂了，并蒂圣心莲虽然能镇压蜀山气运，但它现如今还没有悟道，它和我一样都还在修行之中，我将它取来不过是拔苗助长，不但无益还有坏处。只怪我修为不够，不理解并蒂圣心莲凋谢之哀愁，还需要客人来传达此话。”“有时候真是感觉越是修行，越是刚愎自用，反而没有年轻时候的豁达了。” 芸姚听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也不由暗记在心。 搬运没有什么困难的，白眉决定直接把并蒂圣心莲放回原处，反正也都在蜀山境内，以后派人看管就好了。 于是白眉亲自来到荷花池，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带着莲花飞天而去，众人连忙跟上。 路上，魔舞问芸姚到底发生了什么，芸姚一五一十告知。 魔舞是不由佩服芸姚，这么多修士都想不到办法，却被芸姚解决，而且还能趁机结丹，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逆天的气运。 当莲花回到自然之中，烟萝扳指的作用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源源不断的生机补充到了莲花之中，并蒂圣心莲就这么被治愈了。 现在问题来了，功劳怎么算？ “如果不是她先找到了病灶的根本原因，只靠法宝是不可能治好并蒂圣心莲的。”神丈千一老实地说道：“我乃是夜叉国第一医师，可不像人类那样厚颜无耻，不是我的功劳我不会抢。”“至于烟萝扳指就当是借给你们蜀山好了，等到莲花痊愈，你们还来就行。” 白眉道人表达了感谢：“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枚人参果作为谢礼。” 神丈千一一听就笑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其他人也只有羡慕的份了，谁让他们出手慢了呢。 “至于师侄，我们说到做到，蜀山欠你一个承诺。”白眉道人郑重其事地说道：“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兑现。” 说是蜀山，其实就是神剑宗，就是白眉道长。即便如此，白眉道长的一个承诺依旧是无价之宝。 芸姚表达了感谢，然后问道：“我能问一下，蜀山准备如何处置美髯剑仙？” “此人潜入神剑宗道场，伤害蜀山圣物，若是不加以严惩，难平众愤。我准备将他关押在悔过崖上面壁思过百年。”白眉道长是这么决定的，一百年也不是很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芸姚心想这件事透露着古怪，可她也没什么证据，于是她又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他，我和他还有一些买卖要做。” “自然可以。” 见白眉这么干脆地答应，芸姚立刻问道：“这不算兑现承诺吧？”这么宝贵的承诺可不能浪费在美髯剑仙身上。 “放心，这不算。”白眉哈哈笑道：“我让雾水带你去悔过崖。” 接下来就要让大家回家了，白眉感谢了所有前来提供帮助的医师：“非常感谢你们不远万里前来帮忙，你们的情谊，蜀山都会铭记在心，你们是我们蜀山永远的朋友。” 下了颠倒山，璇玑已经等候多时。 玉弄影也没走，她也想去悔过崖。 “不介意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玉弄影款款站在芸姚面前，个子比芸姚还高。 芸姚现在也是个大长腿美少女了，但玉弄影骨架比芸姚还大。芸姚是个高高大大的健康美女，但显然比不过天生大骨架的女子。 “请问你和美髯剑仙认识？”芸姚不太确定对方和美髯剑仙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女儿。” 震惊？！芸姚是绝对想不到美髯剑仙这种自恋的大叔竟然连女儿都有了，这也太夸张了。 连魔舞和璇玑都是一脸宕机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我也不希望我是他的女儿，可偏偏这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玉弄影很镇定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去救他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疑。” 璇玑也觉得可疑：“我们一起去问个清楚。” 没想到美髯剑仙人缘还不错，芸姚心想剑仙在蜀山这片地方的口碑还行，难怪这么吃得开。 “好，一起去吧。” 雾水很快就来了，带着一群人前去悔过崖。 悔过崖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峰，上面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 雾水直接把大家带到山峰上空，和看守的师兄交涉，出示了白眉的令牌之后就可以着陆了。 山顶有不少山洞，犯了错的修士们被封住丹田关押在里面，都是单间。 美髯剑仙就住在其中一个山洞里，里面阴风嗖嗖，空间很小，当芸姚等四人进入就已经把空间填满了。 “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芸姚来的时候，美髯剑仙正在整理胡子呢，很清闲，并没有受苦。 “你们？！”美髯剑仙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和生意伙伴同时来看望自己，他完全不能想象是发生什么才让缘分变得如此奇妙。 看向女儿，女儿是西梁女国的太医，难道是来救治并蒂圣心莲的？“小玉，你怎么来了？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很危险。” “莲花真的是你破坏的？”芸姚打断对话，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是谁搞破坏的，你们还是死心吧。” “你倒是奇怪，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受罚？你知道么，白眉道长要关你一百年以儆效尤。”芸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才一百年？”美髯剑仙都准备就地正法了，没想到竟然才关一百年？ 璇玑仙子解释道：“因为莲花已经治好了，所以白眉道长不会对你下重手。可我不明白到底是谁值得你心甘情愿为他顶罪？” 所有人都看着他，但美髯剑仙并没有准备解释什么：“既然我死不了了，那你们就等一百年后来接我吧，记得带上美酒美食。”他是铁了心要背黑锅，不过他还是惦记着生意：“至于我和你的买卖，就让我女儿代劳吧。” 偷渡这么大的生意，能够这么随意么？芸姚宁愿停一百年，反正一百年对修仙者来说真不算长。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待在这里吧，至于买卖等你自由了再说。”芸姚本来还想力所能及地帮帮忙，但对方既然不愿领情，那就没办法了。111 ------------ 第一百九十七章七圣花 不知道美髯剑仙是怎么了，不过他既然不配合，也不需要帮忙，那芸姚她们也只能离开。 此时悔过崖外，祥云朵朵，来迎接玉弄影的西梁女国车队已经久候多时，咧咧风中，战旗飞舞，龙马刨蹄，甲寒戈鸣。 一水的娘子军，全部身穿闪闪发光的银鳞裙甲，手持寒光凛凛的锋利长戈，列阵以待。 “小蛮将军，你怎么来了？”玉弄影显然对迎接自己的大军倍感意外，因为并不需要这么夸张的待遇。 龙马康健，战车雄发，披甲持戈，这威风凛凛的云上军阵全部是有面容姣好的女兵，这定然就是西梁女国的军队了，气势能与天庭的天兵天将争锋。 虽然是女兵却不见娇柔，长戈寒光阵阵令人心惊。 “我们是来抓美髯剑仙的，他破坏了西梁的镇国之宝——血神花，实乃罪大恶极。”英姿飒爽的小蛮将军说出了惊人的事情，那就是美髯剑仙又在西梁女国惹祸了。 玉弄影只感觉不可能：“我出发之时血神花安然无恙，当时美髯剑仙已经被蜀山抓获，他怎么可能会在西梁女国出现？” “守军士兵亲眼所见，而且护国神社中留下了美髯剑仙的胡子，人赃并获，我先围住悔过崖，然后再去请蜀山交人。”小蛮将军身材娇小，但一脸严肃，因为这件事情事关西梁女国颜面，她们虽是女子，却不是令人欺辱的弱者，奉行虽远必诛的铁律。 芸姚心想又是美髯剑仙，他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 璇玑和雾水也是一脸震惊，因为美髯剑仙不可能同时去得罪两大势力吧，除非他真的活腻味了。 士兵和战车包围悔过崖不让美髯剑仙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然后小蛮将军亲自拜见白眉道长，得知了并蒂圣心莲已经痊愈，同时也得到了转交美髯剑仙的许可。 等小蛮回来之后，她立刻做出了决定，除了带走美髯剑仙，还要带上治好莲花的医师。 “你就是九江霸主的弟子芸姚？”小蛮看看芸姚，对芸姚的容颜还是颇为满意的，至少属于女国的一线水平了。 “正是。”芸姚回答。 “我想请你去西梁女国走一遭，帮忙诊断血神花。”小蛮说道。 玉弄影听小蛮是希望芸姚帮忙治疗血神花，于是她也邀请道：“若你能治好血神花，那就是我们西梁女国的上宾。” 芸姚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很古怪，于是接受了邀请，她倒是想看看美髯剑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同时去招惹两大势力。 “好吧，我和你们去。”很干脆地答应下来，正好可以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西梁女国。 美髯剑仙被捆上铁链，锁在车上，而芸姚和魔舞共乘坐一两龙马战车。 璇玑没去，因为她还要回洞府禀报：“本来还想邀请你们回洞府小坐，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但既然你要去西梁女国，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有缘再见。” “再见。”芸姚说道。 战车腾空而起，祥云高远而去。 芸姚看向后面被锁住的美髯剑仙，发现他的表情很镇定，完全没有喊冤，真是奇怪。他应该知道若是罪名坐实，西梁女国肯定也会惩罚他，难道他不怕？ “魔舞姐，你觉得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芸姚问魔舞。 魔舞也毫无头绪：“或许是有人用变身之法假装美髯剑仙吧，但线索太少，我也不猜不出真相。”“不过并蒂圣心莲和血神花倒是让我想起了师尊以前说过的七魂，都是炼器的极佳宝物。” “你是说《七气》中所说的七魂么？” 魔舞点头：“就是红桑仙子课里所说的七魂。” 芸姚的课程上到《七气》就卡住了，因为这个课程非常难懂，非常抽象。所谓的七气就是组成世界万物的七种气，这七种气按照天道的排列就成为了万物，包括组成灵魂。 修士有七魂，其实就是七种气。而要修炼成仙就要修炼七魂，也就是七种气。 但这七种气到底是什么？芸姚之前境界不够不能了解，只知道是七种抽象的力量。 现在她刚刚结了莲花异丹，倒是对以往的课程有了全新的了解。七种气应该是七种品质或者气质，并不是具体的空气之类的现实能量。 虽然存在，但看不见摸不着，古人以气总结，也不是很准确。 也就是说在《七气》课程开始的时候，就不能单单理解物质宇宙了，而是要了解天道的品质，反正很难就对了。 品质看不见摸不着，是不可量化的因素，所以需要悟。 “两种花和七气有什么关系？”芸姚好奇道。 “以前洪荒有七种花并称为七圣花，并蒂圣心莲、血神花都属于七圣花，而我师尊说过用七种圣花的可以锻炼七魂，也可以炼制法宝。我想既然有人冒险得罪蜀山、西梁女国，那应该不是凑巧，而是有目的的。”魔舞的师尊是魔界炼器第一人黑光大仙，他知道七圣花这种知识并不奇怪。 并蒂圣心莲，血神花，虹花，疏雨梅，雪时，雾余花，轮回菩提花。 如果有人想要收集七种圣花来提升修为，那么为什么又要以美髯剑仙的名义呢？ 美髯剑仙肯定知道罪犯的身份，但他故意隐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 《农人要术》中也记录了七种先天之花，不过没有并列说它们是七圣花。在书中先天之花还有不少，但偏偏这七种花被人并列，难道真的可以展现出天道品质，可以代表抽象的七种气？ 想不明白，修为太浅，想这些完全就是压榨自己的大脑。 一路之上，女国军队令行静止，一如天庭士兵，令人影响深刻。 很快龙马战车已经驶入了一片桃源山脉，水汽氤氲，仙气缭绕，比蜀山更为出尘，在雾气之中隐约有城墙轮廓，其中路直坊正，井井有条，就好像提前穿越到了后世一样。 “文明大道难道真的是没有高低，只有先后？”芸姚感觉不同种族文明发展不分高低，只是仙人先一步发展，所以文明璀璨，法力高强，而凡人后一步发展，所以踉跄学步，举步维艰。 但后发不代表就低劣。之所以芸姚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因为以后凡人也会建造相似的城池，也会建设类似的文明，会紧随仙人之后，不同文明却是趋于相近。 车马落下，城池显现，顿时只感香气扑鼻，望下去全是色彩缤纷的衣裳和裙摆，发髻宛如坠下的乌云一般在街道上流动，发簪就好像银河星辰一般闪耀。111 ------------ 第一百九十八章行医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西梁女国那真是说不出得莺莺燕燕，街道上全是美人，芸姚只感觉自己在采邑里虽是第一美人，但来到西梁女国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她的美貌怕是挤不进西梁前十。 碧桃满树，黄莺比邻，住在这里那定是非同一般的境遇。 不过芸姚也只是走马观花，因为她要进宫。从主干道上经过，行人们会对军队挥手示意，甚至还会投掷鲜花表达感谢。 当然也会对男囚犯指指点点，甚至还会偷笑美髯剑仙引以为傲的胡子。 从老人到小孩，全是女子。 很快皇宫就到了，红色宫墙巍峨而立，布满青铜钉的大门更是有三丈之高，显示出西梁女国的雄厚国力。 “你们先在这里等待，我去禀报陛下。”小蛮取下头盔，转身离去。 很快小蛮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国王的召见令：“跟我来吧，陛下要召见你们。”“太医，陛下让你先去神社治疗血神花。” 玉弄影领命而去，脸上挂着担心，也不知道是担心父亲，还是担心国宝。 在小蛮的带领下，芸姚见到了国王，国王在书房，在旁只有几个主要的大臣，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知道刚才在讨论什么。 “陛下，九江霸主弟子到了。”小蛮弯腰行礼。 女王不怒自威，虽然并未盛装，但诸多细节显示出她身上的水畔月明裙精致非凡。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反正没有被衣服罩住的部分都能用诗经中的诗句来形容。 赞美人都先赞双手，然后赞美脖子和脸蛋，是因为华夏文明对衣服有要求，华服就是包裹得很严实的衣服，只能看到手、脖子和脸，但只要看得见就肯定能抒发文人墨客的赞美之情。 就算被一群美女大臣包围，国王之容颜依旧是众星捧月，看一眼都感觉是享受。 “见过女王陛下。”芸姚以西周之礼问候，倒也不会显得落伍。 “无需多礼了。我听左将军说你治好了并蒂圣心莲，不知你可否愿意详细道来。”国王的声音也很好听。 芸姚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找到了病症，治疗却是夜叉国神丈太一的功劳……”于是把故事都说给在场的君臣听。 大家听完都分不清芸姚这是运气还是实力了，因为芸姚和莲花共鸣在她们看来运气的成分要更高一点。 但反过来说，在场这么多医师，为什么只有芸姚和莲花共鸣了，肯定是她发现了其他医师没有发现的问题，或者芸姚身上有着其他医师没有的特性。 “陛下，虽然她治好了蜀山镇山之宝，但偶然成分太多，只怕我们不能寄托太多希望在她身上。”一位气质出众的美女大臣说道。 “丞相所不错，但我们都已尝试过用法力挽救血神花，但并无作用，此时也只能寻求外人帮助了。”女王说道：“而且我相信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我们不明真意。” 这位窈窕的大臣就是素云仙子？果然很好看，和女王一样好看。 芸姚在这里真的是提升了审美，知道了女人是如何通过一举一动的细节来提升气质的，学习了如何穿衣打扮，甚至如何化妆。 虽然好看，不过这些美女在自己面前质疑自己的能力也太不给面子了，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修士，但好歹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听女王说要相信命运，那丞相也不好再反对什么，毕竟天意难测。 素云仙子盯着芸姚，上上下下打量，只觉得芸姚实在是不会珍惜自己，衣服料子倒是不错，但款式一般，等等，她发现芸姚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无缝天衣：“你师尊会制作无缝天衣？” “不会，不过我会。”芸姚表示自己果然是吃了年纪小、修为浅的亏，大家都不相信她有真本事：“我身上的无缝天衣就是我自己做的。” 一时间大臣们纷纷围上来观察，要验证真假。 “真是无缝天衣。这材料是上等的金蚕丝，这花纹是什么机器织出来的，很古怪。”她们可都是花了几百年来研究穿衣打扮的，为了一件漂亮衣服甚至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地收集材料，从织布开始到最后成衣，她们会精心完成每一步，所以对养蚕、织布也是了如指掌，看出芸姚的衣服不一般。 都是专家，芸姚站在这里当做模特，心想难道不担心国宝的安危？ “好了，衣服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女王陛下看话题越来越偏，强行把话题引回血神花：“你能发现并蒂圣心莲的病症，说明你多多少少了解并蒂圣心莲，那你了解血神花么？” “略微了解一些，血神花和并蒂圣心莲并称七圣花。”这是来的路上，听魔舞提起的：“血神花喜阴，花蕊赤红如血，虽开在生灵死亡之地，却遍布生气，不着死灰。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灵花。”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先天灵物如此熟悉？难不成这些也都是你师尊传授？”女王优雅地提问，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其实是我有奇遇，得到了一本专门记录植物的奇书，所以才学了一些如何种植药草，治疗药草的学问。”芸姚谦虚地说道。 “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可以带她去神社看看血神花的情况。”女王对丞相说道。 “陛下，我同意。” “那我们就移驾吧。”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去神社，女王在前，丞相第二，芸姚和魔舞第三。两侧还有禁卫，明明女王就是修为强悍的修士，但该有的排场是一个没少。如果真的遇到敌人，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神社也在王宫内，戒备森严，一如蜀山那般难以潜入。 芸姚不得不再次提问美髯剑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能让美髯剑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同时让蜀山和西梁女国两大势力对美髯剑仙发动了抓捕，真是好大的面子。 靠近神社，芸姚就发现前方有一股死气，和血神花的记录完全不同。因为《农人要术》上说了血神花虽然开在死地，但却生机盎然，是天道平衡的体现。 前面笼罩的死气说明血神花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能力。111 ------------ 第一百九十九章线索 一股黑烟笼罩前方，庄严的神社是死气沉沉。 玉弄影艰难地在黑气中迈步，强撑法力才能让自己不被黑气吞没：“为什么会这样？”原本血神花明明是生机勃勃才是，但现在竟然完全反过来了。 美髯剑仙也已经被带到了神社外，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不能进入。 “快说，你到底对我们的国宝做了什么？”正在对美髯剑仙进行拷问，要逼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神社的巫女挥舞皮鞭噼里啪啦地落在美髯剑仙身上，没有法力护体，他的后背很快就已经皮开肉绽，但他就是不开口。 “够了，你们再打也不会有用的。”玉弄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明白美髯剑仙如果不愿开口，那没人能够逼迫他。 “可是我们必须要治好血神花，不然这股死气不断扩张，会出大事的。”巫女们已经建立了法阵抵挡，但效果不好，黑气还在不但向外渗透。 玉弄影心情复杂，她是不相信父亲会做这种事情的，但美髯剑仙明显知道真相却不开口，这就令人厌烦了。 “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们，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西梁女国受难么？”希望能用感情牌打动美髯剑仙。 然而美髯剑仙还是不松口，虽然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愧疚，但他依旧要保守秘密。 “陛下来了。” 女王的车队停下，龙马们不安地甩头、刨地、嘶鸣，显得很难受。 “陛下，美髯剑仙就是不肯交代。”巫女愤恨又惭愧地禀报：“是臣下无能。” “是么，没想到美髯剑仙态度这么坚定。”“太医，你也看过血神花了，情况如何？”女王面对危机的时候，沉着冷静，从容不迫。 就算是大难领头，也一样优雅。 “臣下惭愧，看不出血神花出了什么问题。”血神花在西梁女国也有数千年历史，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变化。 女王颔首，转头看向芸姚，发现她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神社上空的黑气。 “生气被夺，现在血神花非常愤怒。”芸姚能感觉到血神花的情绪，因为愤怒所以才会不断释放死气。 “愤怒？”女王也只是若有所觉，她一个元神境界的人仙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位少女却能察觉血神花的情绪，看来她能来此皆是天意：“那你能治好它么？” “很难，除非夺回血神花的生气才行。血神花和并蒂圣心莲不一样，并蒂圣心莲被夺走生气之后还能继续产生生气，但血神花的生气就等于是它的果实，一旦被取走，那它就只剩下死气了。”结丹之后，芸姚的灵性更进一步，和先天灵花产生了莫名的感应。 “我们现在就去逼问凶手，一定要让他把血神花的生气还回来。”巫女握紧皮鞭，转身就要继续严刑逼供。 “稍安勿躁。”女王阻止道：“先等一等。”“芸姚，血神花既然愤怒，是不是说它其实并没有受伤？” “是的，它并没有受伤，只是尚未成熟的果实被抢了。”芸姚可以很确定地说道。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西梁女国在三千多年前获得血神花，对它的了解却还没有你多。”芸姚确实是给了女王很多的惊喜：“那么如果我们能抢回果实是不是就能让血神花变回原样了？” “嗯，应该是不会错的。”“血神花的果实采摘是有特殊方式的，偷取果实的人肯定也不懂。西梁女国有飞萤草么？”芸姚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寻找果实了，《农人要术》博大精深，集三皇五帝的种田经验，耕耘天地，培育先天，包罗万象，让芸姚知道如何培育和采摘血神花。 “为什么需要飞萤草？”周围的女子不懂，需要芸姚解释一番。 “飞萤草和血神花伴生关系，点燃飞萤草，产生的烟会跟着血神花的生气飘。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跟着烟找到凶手。”芸姚说道：“需要很多飞萤草，有多少拿多少。” “立刻去准备飞萤草。”女王当机立断。 很快一大捆飞萤草已经被送到了神社外，芸姚取出一根点燃，产生荧光烟雾：“大家像我这样点燃飞萤草，在神社周围全部点上，如果发现有烟无风而远飘就代表我们找到了方向。” 女王立刻下达命令：“按照她说得去做。” “是。”禁卫们纷纷取了飞萤草，去往各个位置点燃。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禁卫汇报都没有发现异常，芸姚的办法不管用。 “没发现？”芸姚使用的可是《农人要术》中记载的寻找血神花的方法，难道是记错了？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就在芸姚皱眉的时候，女王却突然挥手让禁卫包围了一个女兵：“许梅，刚才你负责东北角，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那名为许梅的禁卫镇定地回答：“启禀陛下，没有发现。” 女王顿时满脸失望：“我本来还想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是没有发现，还是你根本没有点燃飞萤草？” 许梅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她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负责一个方向，就算不点燃飞萤草也没关系，反正也没人会知道她做没做，没想到竟然被女王看穿了。 小蛮仙子一脸震惊地问道：“许梅，你为什么不点燃飞萤草？” 女王淡淡地说道：“去点燃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了。”换了一个女兵前去。 没一会儿，女兵就激动地回来汇报：“陛下，飞萤草之烟逆风而起，飘香了东北方。” 现在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许梅不点燃飞萤草了，因为她显然知道东北方向有问题。 小蛮也突然想到，当初分配任务的时候就是许梅自告奋勇去往东北角的，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准备隐瞒，可她也太小看女王陛下了。 “来人，拿下！”小蛮一声令下，包围的女兵踏步挺近，长戈穿过许梅腋下，将她架起。 “说，你到底是在帮谁隐瞒？”所有禁卫都是知根知底的国人，现在却出现了叛徒，小蛮只希望许梅是被外人欺骗，而非存心背叛。 “哈哈……”许梅却笑了起来，盯着女王狠狠地说道：“西梁女王，你们的末日已经降临，可笑你们还不自知。我虽然被抓，但我们的大道一定会实现，我会在九幽之下等着你们的。” 说完狠话，许梅竟自断筋脉而亡。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因为作为修士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小命，现在却有修士如此断然地自绝生命，完全违反常理。111 ------------ 第两百章告知 嫌疑人死了，很干脆地自杀了，但这样果断的死亡让所有修士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小命？ 连女王都呆立不动，显得忧心忡忡，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干练：“左将军，点兵，跟着飞萤草的烟去找果实。” “是。” 很快战车从四处聚集，士兵也纷纷列阵，只花了一个时辰就聚集了一万兵马和一千战车，现在她们要朝东北方向进军。而且还是女王亲征，只见女王穿上了狮首金甲，骑跨龙马，牵僵而飞。 素云丞相留下来坐镇后方，她带着芸姚见到了满身伤痕的美髯剑仙。 “我们已经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行动，也抓住了你们安插在西梁女国的奸细，你再不交代，她也很快会交代。”素云丞相亲自审问，不再严刑拷打，使用了审问技巧。 美髯剑仙确实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转瞬即逝。 素云抓住了美髯剑仙的变化，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你大可不必死撑，因为如果你不交代的话，最后你会死得比奸细更惨。” 芸姚暗道丞相的水平确实高，明明奸细已经自杀，她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美髯剑仙。 不过美髯剑仙也确实固执，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不说，难道真的有难之隐？ “你就说吧。”芸姚劝道。 但对方就是没反应，完全不给面子。 素云见此情况，暗道棘手，要是奸细还活着的话该多好啊，偏偏奸细竟然自杀了，本来希望用假消息诈骗剑仙，但毫无效果。 “你这样可是会害死很多人的，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芸姚受不了了：“你到底要隐瞒到什么时候？现在女王已经亲自远征，如果顺利，不但能取回血神花的果实，还能抓获幕后黑手。你就算再想隐瞒，也只能隐瞒到那个时候了。” 美髯剑仙却抬头问道：“玉儿，她还在国内吧？” “她也一起去了。”芸姚回答。 美髯剑仙终于意识到因为自己的隐瞒，有可能会导致女儿的死亡：“不行，你们必须把她们都叫回来，西梁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是谁？！”素云冷冷地问道。 芸姚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显然还在纠结：“你这样婆婆妈妈，不但帮不了人，还会害死人。你是不是男人了？是的话，就痛快点。”真的急死人了，美髯剑仙这是要拖到什么时候，非要到事情一发不可收的地步才愿意开口么？ 此时美髯剑仙终于妥协了：“你们把军队叫回来，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们。” “你先说。”素云却坚持让美髯剑仙先开口。 “好吧。”美髯剑仙知道她们如果一无所知的话是不可能相信自己，只能缓缓开口：“你们知道魔界么？” “知道，难道是魔界在捣鬼？” “没错，是魔界之主高古道人，也就是我的师尊，是他在收集七圣花。”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美髯剑仙的师尊竟然是魔界之主？！芸姚和素云的表情是同款震惊。 “所以你们现在快去把军队追回来，西梁女王虽然实力强劲，但她根本不是高古的对手。” 素云也没想到会牵扯魔界之主，立刻派人去追。 芸姚却好奇地盯着这位合作伙伴问道：“没看出来，你隐藏得挺深的，没多少人知道你的师门吧？”如果知道的人多了，美髯剑仙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之广的人缘。 “没错，我在三界行走从来没有说过我是高古弟子，如果外人知道，他们肯定也不会那么信任我。”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是师徒，那魔界为什么还假扮你作恶，要让你担负蜀山和西梁女国的仇恨。难道你们师徒反目成仇了？” “你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八卦。”美髯剑仙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也愿意聊天了：“没错，其实这几百年来我已经脱离师门了，我师尊和师兄弟们都对我恨之入骨。只是以前师尊专心修炼没时间对付我罢了，现在他既然出手抢夺七圣花，那么对付我也是顺手的事情。” “为什么要抢夺七圣花？”素云丞相更关心高古道人的目的。 “修炼神通，锻炼七魂。”“七魂是天道的七种品质，修士修为越高，七魂和天道的品质就越是契合。一般修士是通过神通来锻炼七魂的，但我师尊另辟蹊径开创‘夺魂’之法，夺取先天领悟的天道品质自用，能比普通修士更强。” 虽然已经开始学习《七气》，但芸姚对天道品质之类的还是不甚了解，因为境界不够高、脑子不够用。也不知道天道品质这种抽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通过什么来表现出来的，更不知道如何修炼。 不过天道品质确实是存在的，就存在于三界万物之中，被涂山一脉认为是组成万物的基础。 魔界之主的行事风格果然符合损人利己的准则。 既然是基础，那强化七气自然就能提升修为，而且还是修仙阶段的重要提升。只是正经修士都是挑选合适的神通，而不正经的修士就直接抢夺天道在先天灵物中赋予的品质。 “到底七魂都代表了什么，天道的七种品质又是什么？它们为什么组成世界，又如何才能感应？”芸姚是真的不懂。 美髯剑仙说道：“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过用生命去感受，你自然能感受到。” 这点倒是和红桑说的一样，她说过气不在身外，用生命就能感受。 用西方教的话来说就是要达到忘我境界才能感受到了自己和天道品质融合唯一。用道家的话就是物我两忘，没有物也没有我，只有融为一体的气质。 简单点来说就是，人活着如果只是吃饭睡觉那是绝对不可能感受到天道品质的，必须要修仙，才能感受到超越经验的超然品质。 因为确实很抽象，所以很难达到，所以高古道人通过抢夺七圣花也是一条捷径。而且七圣花这么有名，就是因为好找。蕴含天道的七种品质，又很好找，也难怪高古要挑战一下集齐七圣花。 之前在蜀山已经成功，现在西梁女国也已经成功一半，难度最大的两多花都已经被他得到了。只要守住血神花的果实，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如果夺不会果实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让血神花复原么？”此时素云得多考虑一个问题了，因为如果对手是魔界之主的话，西梁不一定能抢回果实，得准备一个备用方案。111 ------------ 第两百零一章禅让 面对素云丞相的问题，芸姚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如果抢不回来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重新培育。” 《农人要术》中记录了培育血神花的过程，如果原来的花不行了，那么新的花蕊会在旧花上生长起来。虽然有些危险，不过自己现在已经结丹，法力应该足够。 “重新培育？这可是先天灵花。”素云惊讶地说道。 芸姚知道对方为什么惊讶，因为先天植物都是先天而成，怎么可能被培育出来？如果能人工培育，那就叫后天了。 但《农人要术》神奇就神奇在这是三皇五帝为了恢复洪荒繁荣而诞生的奇书，里面集合了人族先贤耕耘天道的伟大理念，就是这么神奇，就是能培育先天。 素云仙子惊讶，但芸姚并无夸张。 能培育就是能培育。 “那西梁女国的未来可就要依靠你了。”素云仙子不再怀疑，而是选择了相信。 芸姚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这么就承担了一个国家的未来。她认为没有这么夸张，没有血神花，大不了也就是搬迁，以及没办法镇压气运罢了，不至于灭国。 不过芸姚显然是小看了气运，气运之事可大可小，对凡人来说是小事，但对修仙者来说却是大事。因为修仙者修炼几百年，消耗众多。凡人运气不好则空活百年，修仙者运气不却免不了好几百年苦修功亏一篑。 修为越深，代价越大，越是修为深厚对气运就越看重。 所谓气运其实就是一系列不可量化因素的集合体，连仙人都琢磨不透，不过经验证明通过培养强大的先天植物或者炼制强大的法宝，能起到镇压气运的作用，减少不可量化因素对修炼的影响。 经验之谈，西梁女国是修士之国，需要镇压气运。 与此同时，追击飞莹草烟雾的西梁军队已经知道自己的目标是魔界之主，但女王并没有撤退，而是全军出击进入了魔界。 一场大战展开，最后西梁军队并没有找回血神花果实，而是败退出了魔界。 西梁女王重伤，一时间举国震动，谁都没想到女王竟然会受伤。举国上下顿时同仇敌忾，想要为女王报仇。 不过女王却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她让素云仙子去请新国王回来继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魔界中竟然已经积蓄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只靠我们西梁女国已经不可能打败魔界之主了。” “还是请玉太医治疗吧。”丞相说道。 “我的伤势我自己知道，就算不死，根基也受损了，我已经不能继续率领西梁女国了。必须禅让，我知道的新国王已经出现。”女王知道自己的情况，根基受损之后，她已经没办法领导一国百姓。 素云知道没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使用传国玉玺，寻找下一任国王。” 芸姚和玉弄影站在外面，她们都听到了女王交代后事一般嘱咐丞相去完成使命。 “要怎么选新的女王？”芸姚很好奇。 “当旧国王不能继续担任国王的时候，传国玉玺就会选出新一任的国王，我们只要接受新国王就可以了。”玉弄影沉重地说道：“任何国人都有被选中的可能。” 还真是随便呢，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既然是修士的禅让，那么就自然是有玄学思维在里面。 寝宫内的国王还在继续交代：“等新国王继位之后，就不要再起兵了，既然芸姚可以培育血神花，那就重新开始培育吧。至于魔界的大敌，还要等联络各方之后再做定夺。” “是。” 并不需要选择一个良辰吉日，素云仙子立刻前去启用传国玉玺。 芸姚有幸站在一旁围观，在神社外建了一个简单的土祭坛，摆上祭器和矮几，正中间是一个半旧不新的木盒。 就见素云仙子从古朴的木盒之中取出一块紫色印章，朗朗乾坤之下高举在手说道：“神存富贵，始轻天均，月明华星，良臣请君。” 传国玉玺顿时爆发紫光，然后就冲丞相手中消失了。 “等会儿谁拿到玉玺，谁就是新的女王。”玉弄影告诉芸姚，禅让就是这么简单。 “那要是个娃娃呢？” “娃娃也可以做女王，只要修炼她有几百年的时间去学习怎么做好一个明君。” 芸姚听了也觉得对，就好像她在采邑里努力耕耘，也是一直学习。做女王也是如此，一边修仙，一边学治理国家，女王也是个不错的副业。反正修士的生命是漫长的，完全有时间从无到有地学习如何治理一个国家。所以玉玺选中了娃娃也没关系，国家上下的女人们都会承认她的。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但完全没人送回玉玺，或者承认自己是新的女王。 素云仙子皱起眉头，根据以往历史记录禅让过程半个时辰就够了，怎么这次等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应？ 好在这个时候宫门外有人求见，云隐馆的馆主前来禀报：“启禀丞相，初晴拿到了玉玺，但她逃走了。” “谁是初晴，她又为什么逃跑？”西梁女国有史以来第一个逃跑的女王诞生了，丞相表示不可思议。 “初晴是云隐馆学业最差的学生，已经十八岁，但修为还没有孩子强，一个法术都学不会。”馆主说道：“所以她拿到玉玺之后，自认为不能承担一国重任，因为害怕而逃跑。” “既然玉玺选中了她，那她就能成为国王，得把她找回来。”素云仙子严肃地说道：“禅让乃是国之大事，西梁女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没人可以逃避责任。” “可是初晴那孩子确实有些笨拙。”馆主实话实说。 “这和天赋无关。”“总之必须把她找回来继位，我们需要新女王住持大局。”素云仙子心想现在真是乱上加乱，明明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新女王竟然还逃跑了，真是添乱：“我也会让禁卫一起去找的。” 馆主称是：“我立刻就阻止云隐馆的弟子去找。” 一起去找吧，也没办法了。 “我们去神社吧，还要准备培育的事情。”女王那边，玉弄影已经看过了，确实伤及根基，已经配药，现在女王需要静修。 “培育的话需要新鲜的土壤，最好找山阴红土，那是孕育死气之土，一般在山之背面都会存在少许，积少成多可以大用。”“还得准备一根量天尺。”芸姚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炼器的修士？” “有的。”玉弄影是全力配合芸姚培育血神花。 只要有山阴红土和量天尺就能成了，现在就开始行动。111 ------------ 第两百零二章真好看 先去制作量天尺，所谓量天尺是一种测量天气的农具，芸姚也没用过，不过《农人要术》里有记录，那是一种需要大量资源打造的法宝。 去‘空潭坊’就可以定制一根量天尺，芸姚一五一十将炼器所需的诸多材料和每个步骤都告诉了工坊里的修士，她们表示没问题，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完成。 西梁女国财大气粗，制作量天尺的三十三种材料，其中包括寒玉、玄金、辰铁等等珍贵原材料，她们竟然都有，芸姚唯有羡慕。 既然是事关培育血神花的大事，她们自然全力以赴，绝对不会吝啬。 空潭坊里的女修士一个个都是炼器高手，材料也足够，所以不用担心农具。 问题还是山阴红土，说起来简单，但真要找的话还需要一点运气。毕竟山阴就算有红土，也只有一小撮，需要积少成多，好在西梁女国周围全是山。 “小蛮将军已经率领士兵到处去找了，巫女也已经开始占卜，一定可以找到足够的山阴红土。”玉弄影说道。 芸姚也在帮忙：“我和魔舞也去周围看看吧。” “那你要小心，这群山之中藏着不少洪荒野兽。”玉弄影不能跟芸姚一起去找土壤，所以也只能让她小心一点，因为周围山脉和凡间山脉不同，这些山脉从洪荒时代就已经存在，非常古老，里面的生灵也同样古老。 也正因为这片山脉的古老历史，玉弄影她们才相信在山脉之中绝对能找到足够的山阴红土。 芸姚倒是不担心，因为魔舞怎么说也是辟谷期修士，而她也结丹了，对付野兽肯定没问题：“我们会小心的。” 魔舞运起乌云，芸姚准备去北方看看。 飞出三十里开外，来到一片碧翠环绕的山区，来到山阴之处开始寻找。 飞在山脉之上古朴苍凉之感是扑面而来，仔细观察就知道这里的山石树木都和凡间不同，可谓是洪荒的活标本。连野兽和飞鸟都很奇怪，保留着洪荒时代的特色。 飞鸟的利爪和尖嘴依旧是保持着最初的战斗力，走兽的毛皮和花纹也同样是最初潦草的模样。 老树盘根，藤蔓缠绕，清泉暗流，巨石嶙峋。 “试试我的天眼通。”芸姚运起天眼通就开始透视，能力非常方便，虽然距离有限，但能看看到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结丹之后，天眼通的能力又增加了。 “这些就是山阴红土了。”芸姚发现一处青苔之下有少量的泛红土壤，立刻欣喜地跑过去：“数量太少，不过既然这么容易就找到，那其他山阴之下肯定也有，积少成多。” 魔舞挥手挖开青苔，取出里面的红土放入玉瓶之中，然后继续去找更多的红土。 芸姚有一种感觉，古老山脉无守护着西梁女国，所以肯定能找到足够的红土来培育血神花，挽救女国国宝。 “救命啊……”就在准备再次起飞的时候，却听山上茂密森林之中传来了一阵呼救声。 芸姚和魔舞对视一眼，显然她们同时听到了呼救声，那就是不是幻听了。 “我们过去看看。” 魔舞立刻抓起芸姚的手，从树冠上方飞向声音源头。 “就在那里。”芸姚透视树冠，见到了到底是谁在喊救命。 是一个正在逃命的姑娘，而她之所以逃命，是因为正在被野猪追赶。那是一只和狗一样小的野猪，竟然追得她尖叫连连，慌不择路。 树枝勾长裙破，发簪斜发髻松。 芸姚心想有这么恐怖么？用得着叫这么凄厉？野猪也并非特别厉害。 芸姚和魔舞落下，穿过树冠，顿时将小野猪吓跑，解救了姑娘。 “不要再跑了。”芸姚希望对方冷静下来：“你已经安全了。” 姑娘这才狼狈停下，泪眼婆娑地望着芸姚，也没表达感谢，而是直接说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谢谢么？但芸姚知道她也没说假话，所以很坦然地接受了：“谢谢夸奖。”“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你是西梁女国的国人么？” 那位姑娘也发现芸姚和魔舞的衣服不是西梁女国的常见款式，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来自外地，很少见。 “我是有点事情需要出国。”姑娘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心虚地说道：“我叫初晴。”西梁女子很重视仪容仪表，惊魂初定后首先就是顺碎发，齐衣钗。 这位不就是逃走的新女王么？芸姚知道对方这么老实肯定是以为自己是外人不知道女国的事情，其实芸姚这位贵客什么都知道。 “我叫芸姚，这位是我的家臣魔舞。”芸姚自我介绍，同时想着是不是把她骗回去交给素云仙子：“你不是经常出远门吧，胆子这么小还敢进山，你不知道这片山脉里有很多野兽么？”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危险，不过不管如何我都要出国。”初晴很认真。她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有些憨态，认真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认真地发傻。 “最近西梁女国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听说原来的女王在远征魔界的时候受伤了。”芸姚随意地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啊，我很久之前就出门了。”初晴还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不过看着就知道她不会说谎，眼神飘忽，语气迟钝，心虚充满在一举一动之中。 “原来你不知道啊。不管如何，你一个人都太危险了，还是先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芸姚见她有意隐瞒，显然很抗拒继承王位之事，也只能静观其变。 初晴立刻点头，她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干粮也在逃跑的时候掉光了，要是继续下去肯定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你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我们在找山阴红土，然后要回西梁女国培育血神花，不然女国会被死气包围。”芸姚说道：“等我们做完一切之后，你和我们一起出国如何？反正你一个人也危险，不如回去再等一段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初晴已经体验过山脉的可怕了，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好吧。” 继续出发去找红土，路上初晴一直在偷偷观察芸姚，因为芸姚真的太干练了，办事完全不拖泥带水。让她非常羡慕，也很好奇，不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是如何才能锻炼得如此能干，不像自己这样迟钝笨拙。 “那个前辈，之前是我失礼了，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初晴这才想到自己刚才光夸奖前辈的美貌，忘记了基本的感谢。 “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今年才十八岁，和你的年纪差不多。”芸姚已经知道初晴部分资料了，知道她和自己同龄。 “不会吧！？”震惊！完全不能相信芸姚竟然是自己的同龄人，初晴完全不相信，她以为芸姚至少也有八十岁。同龄？！怎么可能，差距也太大了吧。 初晴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涌现无限的挫败感。111 ------------ 第两百零三章反常识 本以为是前辈，却没想到会是同龄人，初晴这位小自卑的新女王只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做女王，毕竟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而身边这位芸姚不但性格沉稳，而且本事也比自己大，选女王的话肯定是选芸姚这样的，而不是自己这样的。 继续来到山阴之处开始寻找，初晴沉默着，只是静静地观察芸姚，越看越觉得传国玉玺选错人了。西梁女国有那么多优秀的人选，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她不过是云隐馆里最差的学生，到现在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没学会。 “这里没有，走吧，我们去下一个位置。”站在云头可以看到古老山脉是无边无际，氤氲之气在山间流淌，美不胜收。 “你不太喜欢说话？”芸姚见初晴一不发，不由主动开口。 “啊，是，因为我很笨。”初晴说道。 “谁说你很笨的？”芸姚倒是好奇谁敢这么说未来的女王？ “我连最基本的法术都学不会，难道还不够笨么？”初晴低头说道：“云隐馆里十岁孩子都会的法术，我却不会。”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学不会法术么，这并不代表你笨。”芸姚觉得对方太自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用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较，自然比不上她们。就好像这群山，有高峰有低涧，如果山顶和低涧比蓄水，谁会赢？” “当然是低涧会赢，水都是往低处走的。”初晴很快回答道。 “那如果比日照呢，是高峰赢还是低涧赢？”芸姚又问。 “当然是高峰赢，因为阳光自上而下，肯定先照到山顶。”此时她若有所思，似乎明白芸姚要说什么了。 “所以说不会法术，不代表你就笨了，只能说明你不适合修炼法术。或许你可以试试神通或者剑修之类的。”芸姚劝道，她觉得这位新女王根本没有必要自卑，就交流来看，她的智商肯定没问题。 初晴听后，虽然觉得这番高低比较很有道理，可还是不由问道：“那我的长处在哪？在云隐馆里，年纪比我小的学生都比我厉害，甚至十岁的孩子都比我聪明。” “这我是不相信的，除非你真的有病，不然我不相信几岁的孩子会比你聪明。”芸姚摇头说道。 “真的，她们不但功课比我好，法术比我强，还比我能说会道，只是她们的话总是很扎心。”初晴显然就是被扎心的那位受害者。 “如果扎心就是能说会道，那你想想你身边有谁没扎过你的心？”芸姚心想有人的地方果然就有江湖，连西梁女国这样的世外桃源也免不了欺凌。 仔细想一想，好像身边的人还真没有不扎心的，初晴发现大家都挺能说会道的，除了她自己。所以她语塞了，举不出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不能说会道的人，最终发现果然还是自己落后于正常水平：“果然还是我太笨了，除了我之外大家都能说会道，他们都是正常的那就是我不正常了。” 芸姚差点就想说初晴太可怜，不过好在没说出口，而是继续教育道：“依你所，我就知道这些孩子不是聪明，而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孩子是善于模仿的，他们不是聪明，只是模范周围的环境罢了，在隐云馆所有人都以扎心为乐，那孩子们自然会模仿他们。还有难道大家都这样就一定是对的么？自我修道也有多年，也有些浅显的领悟，那就是天道是反直觉的，往往平日里大家习以为常的常识在修道之后就会发现是错的。所以修士最重要的就是不被常识束缚。” “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初晴瞪大眼睛，是越发怀疑芸姚的真实年龄，因为芸姚的行太沉稳太可信。 如果自己没穿越的话，已经是个大叔了，芸姚暗想，不过既然穿越了那她就是青春靓丽的十八岁：“没错，我确实是十八岁。” “可你已经结丹了。”初晴还是怀疑。 “所以说不要被常识束缚，天道是反直觉的。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但天道总会给大家一个惊喜。”芸姚站立云端，窈窕身姿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初晴只觉得芸姚好像就是其一，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佩服，同时又生出一股动摇，难道自己的长处就是治理国家，所以传国玉玺才会选中自己？ 初晴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长处，现在她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尝试的勇气。 双手握拳，碎发在风中摇曳，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她看向远方山脉，看向山顶和山涧，看到云雾在山间。 万物皆有自己的位置，自己也不应该逃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女王，但现在她想要试一试。 “回西梁女国吧。”初晴抿嘴说道。 芸姚见对方气质发生了改变，不由露出微笑，看来自己的教导还是有用的，不由从心底生出些成就感。 “魔舞姐，我们回去。” 魔舞挥舞手臂，乌云掉头回城。 靠近西梁女国，就有一群修士飞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显然认识初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如果不想做女王，就把玉玺给我，我去做。” 初晴看着对方，一开始有些畏惧，但很快就站稳身子，回答道：“妙造，你虽然是云隐馆首席，样样都比我强。但玉玺选择了我，那就说明至少在做女王这件事情上我比你更加合适。现在我回来了，我要继承王位。”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仅仅是妙造目瞪口呆，她身后的诸位修士也是瞠目结舌，一个个地瞪大眼睛，都在怀疑眼前这位初晴还是不是那位云隐馆最差劲的学生？！ 妙造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的成绩确实比初晴强，但玉玺终究是没有选择她。 此时禁卫们也纷纷前来迎接初晴，妙造等人只能呆呆地看着初晴入宫的背影，她们都不能理解一个拿到玉玺就想逃跑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竟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如此勇敢，甚至还敢出顶撞自己，以前是完全没有的。 难道玉玺改变了她？真的是想不明白。 素云丞相见初晴去而复返，又见芸姚陪伴她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先不管了，先完成继位大典为好，毕竟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女王。 一切从简，只是文武百官到场，免去了百姓观礼的过程，进行了简单的祭祀，就完成了新旧女王的交替。111 ------------ 第两百零四章女王 初晴被芸姚劝了回来成为了新女王，而她成为女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芸姚留下来做女国的大臣。 “我希望你辅佐我。”初晴是恨不能日日夜夜待在芸姚身边，倾听芸姚的教导。 “陛下，你要我提提意见自然没问题，在朝为官恕我做不到。我在人间也有采邑需要管理，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次受到蜀山和西梁女国邀请，主要是来帮助两地修补先天灵花的，等完成之后我还要回去。” “好吧，那今晚你就和我同塌而坐，促膝长谈，我真的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请教。”女王拉着芸姚的手不松开，她是真的希望多多听取芸姚的思想。 面对女王的盛情邀请，芸姚不是唐僧，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当夜，刚刚成为女王的初晴就留芸姚在富丽堂皇的寝宫里过夜。这一夜，屋外有月，屋内有灯，床前有帘。 正是欣赏美人的好时间，但当你在欣赏美人，美人也在欣赏你，芸姚和初晴同处一室，谁欣赏谁还不一定呢。 初晴真的是有太多的疑惑了，虽然获得勇气回来继位，但她并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女王。 “其实这点你不用担心，西梁女国有文武百官，小事大事都有人负责。”芸姚觉得初晴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是现在西梁女国已经和魔界为敌，肯定有很多事情，我担心我做不好。” 芸姚说道：“遇到这种事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先了解国家的实力和敌人的实力，然后再做打算。以后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先谋不败再去谋胜。立于不败之地，那么就算没有胜利，损失也不会很大。” 初晴连连点头，她都听懂了，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做女王的天赋，这些兵家理论其实还是需要点悟性才能捋顺的，但初晴只需要听一边就能理解。 “你真是太聪明了。”初晴的双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此时初晴身穿金色凰袍，十八旒冠冕已经取下放在一旁，青丝堆叠，脸色白皙，之前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被庄严取代，但眼神之中还保留着纯真。 “陛下，你过奖了。” “此处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称呼我为陛下，叫我初晴就好了。”初晴拉着手芸姚的手不松开，是越看越喜欢，越觉得芸姚真的是老天爷赐予下来帮助自己的，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真好看。” 第一眼见芸姚的时候，初晴就觉得芸姚好看，现在是越看越喜欢，犹如海风碧云，夜渚月明。 “你也很好看。”芸姚说道，西梁女国的国人颜值都很高，初晴虽然还有点娃娃脸，但确实长得很漂亮。 初晴脸红，颔首害羞：“你是第一个相信我，还夸奖我的人。你真好。” 芸姚心想自己对别人一项都很好，毕竟她一直认为‘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所以与人为善，能帮忙肯定帮，并非独对初晴友善。 “芸姚，不如我和你做道侣吧。”这位继位才一天的女王语出惊人，第一晚就想要扩充自己的内宫。 芸姚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开放，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见芸姚目瞪口呆的小表情，初晴顿感芸姚倾国倾城，害羞地解释道：“我们西梁女国有很多修士都会结成道侣互相扶持的，你不用惊讶。” 芸姚怎么能不惊讶呢，这西梁女国的风俗也太羡慕人了吧：“确实没想到你会邀请我做道侣。” 初晴脸更红了。 奇怪，对方脸红什么？不就是一起修炼么？芸姚虽然希望道侣之间发生一点超越友谊的事情，可是就她的了解，所谓的道侣其实就是在一起修炼，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看初晴那扭捏的表情，芸姚严重怀疑西梁女国的道侣不是那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宵同梦，晓同妆，此间道侣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那你愿意么？”初晴在期待。 “当然可以，以后我们共同学习，互相进步。”芸姚说道，就好像上学时期组建学习小组一样自然。 初晴顿时满心欢喜，显然她大晚上把芸姚请到寝室里是早有预谋，因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佳人，她不想错过。 这就又展现出初晴的性格特点了，那就是果断。 捡了芝麻丢西瓜的故事耳熟能详，但普通人却很容易陷入这个陷阱，在决定做事的时候患得患失，总学不会花开堪折直须折。 初晴显然不会这样，如果让她走入麦田，只能向前走，不能向后，然后让她在过程中取得一颗尽可能大的麦穗，她绝对不会两手空空。如果换做了一般人走在麦田里就算看到了一颗大麦穗，也肯定会想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麦穗，于是就不去摘眼前的麦穗，等到走到后面，却发现后面的麦穗还没有前面好，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因为他不能转身往后走。 所以很多人会两手空空，但初晴肯定会摘取她认为最大的麦穗，哪怕不是最大的，但肯定也不会小。 芸姚就是麦田里的大麦穗，初晴既然遇到，那肯定不会放过。不管以后会不会遇到更好的，初晴只要眼前的。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么？”结为道侣，初晴低眉悄悄问芸姚女儿美不美。 这暧昧的气氛，芸姚终于确定西梁女国的道侣肯定和寻常道侣有很大差异。此时月光下，灯影里，秋波暗来，芸姚反而有些拘束，心想自己不会是打开了猛虎的栅栏，放出了一只贪恋自己美色的母老虎吧？ 虽然时不时放出豪说要找道侣，但芸姚穿越前毕竟是个纯情肥肥，第一次被人如此主动地追求，她是措手不及。 此时初晴终于意识到了芸姚的短处和自己的长处了，自己在西梁女国耳闻目染，熟知鸳鸯双飞之乐，而芸姚来自人间不懂‘宵同梦，晓同妆’之美。 于是初晴大胆而勇敢地说道：“芸姚，白日之间你教我治国，到了夜里让我来教你西梁女国的独特风俗。” 散帘以作遮挡，顿时灯摇无限美好。 那是并肩一处，雨恨云愁，连明月都羞得躲在了云中。 素云丞相、小蛮将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玉玺到底选了个什么女王，这才登基就如此作为，不会是个昏君吧？ 显然初晴这番以权谋私，不由让大臣对她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那正是：若问何事醉长夜，体柔玉腻凝天香。111 ------------ 第两百零五章不负所托 不知是女王窃渡娘，还是渡娘偷女王，反正昨夜汗湿罗裳。 果然同龄人之间是没有代沟的，一场古典和现代的酣畅交流之后，两人对对方有了足够的了解。 不过芸姚可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可不能光想着和女王秋水澄波，春风拂柳。 空潭坊不惜工本地打造了量天尺，《农人要术》中测天时、量地利的法宝农具。面对培育先天宝物的重任，必须要精确测量，不可怠慢。 在全国上下的努力中，山阴红土也收集满了，芸姚立刻用量天尺测量红土埋藏的地点。 “死气之中危险，还是我去吧。”小蛮将军请命出手，毕竟芸姚只是个结丹修士，修为太浅扛不住死气。 现在要用量天尺测算就必须要进入死气。 芸姚却知道必须亲自进去才行：“放心吧，我身上这件无缝天衣不是凡物，能镇百邪，死气伤不了我。” 小蛮倒是没发现芸姚身上的衣服这么厉害。 不过等到芸姚靠近死气，她身上果然出现云霞、雷电、清风三道光芒庇护，死气难以近身。 看到如此，体态美娜的新女王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道侣被死气杀死。 无缝天衣让芸姚能进出自由，手中三尺量天尺进行测量，从血神花的东侧开始，法力注入量天尺，结合此时的天气、气流、温度等等因素就能知道如何埋置红土。 今天测量的位置只有今天有用，明天就没用了，如果是一般的农作物，根本不会有这么高的要求。所以才需要量天尺这件法宝，需要测量九九八十一个位置，并且在午时三刻开始，在落日之前必须结束，不然误差就会很大，就没作用了。 白莲金丹暗香浮动，提供法力，芸姚埋头苦干。 外面之人只能苦苦等待，初晴更是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芸姚安全，一会儿又担心芸姚办完事离开西梁女国，患得患失。一会儿又媚眼含春，肯定是回忆起昨夜轻笼玉笋，发簪斜飞的激烈场面。 “死气好像减弱了。”巫女满脸激动，只觉得芸姚真乃神人，从来没有听说有人竟能够重新复活先天仙草的。 “确实如此。”素云仙子很确定死气已经比中午弱了三分：“神乎其技。”本来她还是抱有怀疑的，没想到芸姚真的做到了。 小蛮将军和玉太医也是脸挂喜色，一群仙子仙女都是舒展眉梢，这段时间可算是有好事发生了。 到了黄昏，神社的死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在月升日落之际，芸姚推门而出，对外作揖：“幸不辱命，新的血神花已经培育成功。” 没人怀疑，因为神社之中生气代替了死气，就和以前一模一样，她们就都知道血神花又回来了。 “请受我们一拜。”初晴带领文武大臣，以重礼感谢芸姚的所作所为。 芸姚诚惶诚恐：“大家快起来吧，不用客气。”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西梁女国的贵宾，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国家做客。还有在你离开之前可以去国库任选三样宝物。”初晴说道，这些都是丞相告诉她的酬谢，再由她这个女王告知芸姚。 芸姚也不推辞：“多谢你们的美意。” 女王急步靠近，熟练地牵住芸姚的玉手，宣布道：“走，回宫。”回去吃饭，晚上继续促膝长谈。 文武大臣一看女王在芸姚面前一点仪态都不保持，也只能苦笑。 “千年别恨调琴懒，几许幽情欲话难。”素云仙子不亏是谈过恋爱的人，开口就是担心女王会受情伤。 不过现在劝诫也没用，初晴是不会听的，满脑子都是帐内撄锋。 但芸姚不可能一直留在西梁女国，她得回采邑，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在满脸红润的女王陛下的带领下进入了国库。 凤凰锁门，光彩绮丽，门内就是西梁女国几千年立国以来收集的各种宝物了。 从药到法宝，从兵器到首饰，从布匹到祭器，基本上什么都有。 这么多的法宝还真是难挑，初晴也是第一次来到国库，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宝物，也是走马观花。 布匹已经垒得到了屋顶，珍珠宝石堆在墙角，黄金盛满了青铜鼎。 芸姚都不知道挑什么好，心想要不给自己挑个兵器？不过自己也没学舞刀弄棒。那挑个首饰？自己又是极简主义，不太喜欢在自己身上挂那么多东西。 “对了，这里有没有储物法宝？”想来想去，自己就差个储物法宝了，采邑里的出产也是越来越多，有个乾坤袋也好收藏东西。 初晴看向一旁看守国库的修士，问道：“有么？” 修士点头：“还是有几件储物法宝的，请随我来。” 国库非常大，芸姚都怀疑这个国库比自己的采邑还大，没人带路的话说不定就迷路了，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珊瑚和贝壳。 初晴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贝壳：“国库之中为何有这么多的贝壳？” “三皇五帝有一段时期以贝为币，这些贝壳都是当时流入西梁女国的，不过现在已经流行粮食和布币，这些贝壳也就一直堆积在此。”看守说道，她对国库内的宝物是如数家珍。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个木柜前面，上面摆着四样东西，一个葫芦，一个玉瓶，一个袋子，一件衣服。 “这四件都是储物法宝，葫芦是返真葫芦，里面可藏一山；玉瓶是吞吐玉瓶，里面也可藏一山；袋子是天风袋，里面可藏三座山；衣服是满覆真衣，两只袖子可各藏一山。”看守介绍到。 这一山到底是什么山？芸姚表示着计量单位也太模糊了，几百米的山是山，几千米的山也是山，差别很大的啊。 “就拿天风袋吧，三座山呢。”初晴听完四件宝物的差别，立刻觉得天风袋是最好的，因为装三座山。 “请问就大小的差别么？”芸姚却还想多问一句。 “返真葫芦和吞吐玉瓶是真的能装下山，只要被称为山都能装得下。而天风袋和满覆真衣并不能真的装下山，里面的空间是固定的。” “那葫芦和玉瓶又有什么差别？”芸姚一听真的能装下山，就知道这葫芦和玉瓶不简单，空间不固定，肯定是看使用者的法力，法力越深厚能装的山也越大。 “大小并无不同，只不过有的仙人喜欢葫芦，有的仙人喜欢玉瓶罢了。”还真是非常直观的不同呢，功能一样，但造型截然不同，选择哪一个，全凭仙人喜好。111 ------------ 第两百零六章濯手扶桑 芸姚最后选择了天风袋，虽然葫芦和玉瓶上限更高，但她现在的修为就不用考虑上限了，还是先考虑下限吧。 看守是这么建议的，结丹修士修为不能发挥葫芦和玉瓶的潜力，天风袋虽然空间固定，但并不需要多少法力。 选好了储物空间，芸姚也不知道再要选什么了，最后她试探性地问问：“那国库内有没有神通？” “有的，国库内有三千多种神通，如果你想要选的话，我可以带你和陛下前去。”看守说道。 “那有没有那种非常高深、非常古老、非常难学的圣人神通？” 看守看了芸姚一眼，似乎在说这位修士是不是太自恋了，圣人神通就算有，没有圣人指点又如何能学会？ “我们西梁女国只有一套伪圣神通。”“平时是绝对不允许外人观看的，但你是西梁女国的恩人，挽救血神花的神医，又有陛下允许，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 芸姚却知道没用：“我学不了伪圣神通，这样吧，我能看看你们收集的最古老的神通么？” “可以，跟我来。” 又是七绕八绕，都没有重复的路线，一路又是看到各种珍奇异宝堆积如山，芸姚都麻木了，果然宝物太多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青铜大门之前，门旁还有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老婆婆看守者，西梁女国的图书管理员不可小觑。 老婆婆扫了三人一眼，芸姚顿感自己已经被看穿，老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最多。 “莲花异丹？”老婆婆是因为芸姚的异丹才会停顿：“没想到西梁女国还能出这么才华横溢的修士，不错不错。” 看守只能无奈地解释：“神婆婆，她不是我们国家的修士，她是有恩于我们，挽救了血神花。” 神婆婆不由再次看向芸姚，让芸姚非常不舒服，就好像对方随时会强迫自己留下来加入西梁女国。 压力很大，这位神婆婆和白眉道长绝对是同一级别的仙人，都很强大。 就在芸姚握紧拳头支撑的时候，身上威压顿时泄走，而看守和初晴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只听神婆婆可惜地说道：“哎，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三人自便。 芸姚知道她在惋惜什么，是惋惜自己不是自己人。 倒是看守和初晴莫名其妙，不知神婆婆在惋惜什么。 打开青铜门，里面就是西梁女国的神通馆藏，三千多门神通以竹简、羊皮纸、丝绸、壁画的形式保存在这里。 而最古老的神通就是一副三丈壁画，上面是抽象的小人，好像在做一套非常深奥的动作。 “这就是最古老的神通了，是人族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也不知道是哪位仙人的大作。我们人族如果能在壁画前盘坐就可能受到仙人的垂爱学会一套神通。不过自从黄帝以来，已经没人成功过了，也不知道是后人天赋不足，还是因为壁画已经失去了作用。” 红桑说过学习神通就是学古不学新，因为越是远古，天道越是简单越是明显，修士也越接近天道，所以古代神通比现代神通要强。 不过这壁画也太抽象了，芸姚用祝由术观察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好像就是普通石像和普通壁画。 初晴也好奇地绕着壁画观察，整块壁画是从山体上扣下来的，然后运到此间，方方正正，后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整块石头，切口很平整。对仙人来说运送这么一块大石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用祝由术看不出究竟，换上透视眼继续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放弃了祝由术和透视，只是用肉眼观察壁画。 壁画一共十二个动作，很容易就能做一遍，每个动作都保存得很完好并没有任何的缺失，于是芸姚就按照十二个动作连贯地完成。 依旧是跳大神的动作，当芸姚做了一遍之后，高墙上的壁画发出了光芒。 “怎么会？以前也有人尝试过跳完上面的舞道，可是从来没有如此异象。”看守已经惊呆了。 而暗中的神婆婆听到她的话，不由想到那只是因为她们本事不行。芸姚的天赋之高，气运之强，是神婆婆数千年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了，绝无第二人。 十二个壁画动作光芒大作，最后光芒汇聚成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光之门。 光门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石头上，等待着开启大门的人进入。 芸姚深呼吸，给了初晴一个放心的眼神，在女王陛下担心的目光中走入门内，消失在光幕之中。 在光的另一头，没有人、没有神，只有一块漂浮的丝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芸姚也不认识，肯定不是人族的甲骨文，看着好像是一种更加古老的文字。 不认识也没关系，因为这些文字不用看，自然而然就会钻入芸姚的大脑，化为芸姚能够理解的文字，当然了有些东西目前芸姚脑海里也没有概念，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大部分还是懂了。 这确实是一门神通，是战斗神通。 “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六道日丧，神化以终……”芸姚顿感一阵杀气从九幽之中涌出，这套神通杀伐之气极重，光是念其口诀就感觉是天地崩塌，六道逆转，好似回到洪荒初期那种最原始、最根源的厮杀中。 “《濯手扶桑》？这神通名字也太霸气了。”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洗手，远古大妖才有如此气魄，要和太阳肩并肩。 夸父追日，最后都没追上，而创立神通的大妖已经追上了太阳，甚至是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洗了洗手，还可能顺带洗了洗脚，最后将自己的领悟记录成神通流传于世间，化为《濯手扶桑》的可怕神通，光是杀气就像能熄灭太阳。 要不要学？可以肯定这套《濯手扶桑》非常强，而且不是完整的体系，只是战斗神通。但芸姚不知道自己学了之后会不会杀气太重，毕竟是个穿越者，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有些排斥的。 不过想到自己早晚也要面对三界强者，如果一直拒绝战斗肯定是不行的。自己不能被神通给吓住啊，畏首畏尾成何体统？ 学！ 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我不去打打杀杀保护身边的人，难道一辈子都依靠师尊保护么？”既然打打杀杀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总有人要去做，芸姚不去，那么肯定是别人去。 想通了这点，芸姚顿时生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勇气：“来吧。”芸姚大吼一声，开始学习。111 ------------ 第两百零七章相送 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六道日丧，神化以终…… 《濯手扶桑》。 这是芸姚第一次正经学习神通，之前阴差阳错从太上老君那学习了‘赤子通明’完全是诸多巧合作用下的意外，加之之前芸姚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学习过神通。 现在她意识清晰，清晰感觉古老帛书的能量灌入体内，强大能量强行开辟了新的运气路线，顿时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满足感。 同时杀气也一拥而上令芸姚感受洪荒战斗的残酷和浩瀚，恍惚之间她置身于壮美的战场，见证了日月星辰之下万族的攻伐，一个道人举手逆转星辰，落手移山倒海，天地自然为兵，宇宙乾坤为阵，天雷滚滚，海山沧沧，天地倒悬。 芸姚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却依旧惊心动魄。 “转星，逆月，夺日。”在观察远古战场的时候，芸姚学会了《濯手扶桑》的基础技能。 壮烈归于平静，浩瀚归于平淡，战场上的惊天动地归为一片洁白，获胜之人才有扶桑洗手的资格。 芸姚直看到道人的背影渐渐模糊淡薄，最后在她眼前消失，她依旧在巨石之内的洁白空间，依旧面对记录无数古老文字的帛书。 教学完成，帛书将会等待下一个学习者，一直到真正能够重现道人巅峰战力的修士出现。 芸姚知道结束了，退出空间。 踏出光门的瞬间，初晴发出了惊呼，因为芸姚身周缠绕冰冷杀意，与她所熟悉的那位素体暗香的佳人截然不同。 “芸……”初晴还是凡人，根本挡不住这股杀气。 芸姚立刻收敛心神，默默运气控制神通自带的杀气，回忆扶桑洗手的强者背影，操控杀意消失。 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可以控制。 初晴立刻上来牵住芸姚的手，刚才她吓坏了，还以为芸姚不认自己这位道侣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堂堂一国女王却如普通思春少女一般温柔。 “抱歉，刚刚学会神通，还不会掌握。” 初晴听芸姚老实抱歉，顿时所有担心都化为了感动，更是不愿意撒手了。 看守震惊说道：“很多人都模仿过壁画的完整动作，你还是我所见的第一个能够领悟神通的存在。” 芸姚顿时谦虚地说道：“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看守却知道这可不止是运气好可以解释的。 现在已经取了两样宝物，最后芸姚还能取一样，不知道取什么好。思来想去，芸姚还是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 “宝库里宝物虽多，但我修为粗浅，能用的却不多。”芸姚惋惜地说道，最后她只能说道：“不知可否有与农桑有关系的宝物？” 也不能只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采邑的发展。 “自然是有的，有农书，也有祛病防灾的法宝，还有用来求雨的符咒等等，这些都与农桑有关。”西梁女国说道。 “求雨的符咒？”这可是不错的法宝，芸姚决定最后的法宝就挑选符咒了。 毕竟是靠天吃饭，要是遇到旱灾，光和朱河龙王打好关系根本不够，因为他也是听天庭的法旨才会布云施雨。如果有了求雨符，那就能正大光明地求天庭下雨了。 人间求雨是常态，连周天子都会求雨，毕竟农业文明极度依赖水源，所以有个求雨符在手里肯定没错。 “请跟我来。”看守带路，绕过金山银山，来到农桑器具的位置，取出了一道玉牌：“这是天庭的求雨符，使用就可以求来雨水，要下多少可以直接对玉牌说明。” “这么简单？”芸姚心想小小玉牌就能号令天庭？ “这是以正宗三清法术炼制，天庭必须遵循。” 三清的三教地位还是要比天庭高一点的，虽然封神之战后三教都自闭了，但实际地位还是很高，毕竟在战后上天庭的修士绝大部分都是三教出生，三教道统深远，凌驾天庭。 在洪荒时代，拜师到三教门下才是正途，不然都是旁门左道。不像现如今，阿猫阿狗都能出来开宗立派，虽然他们传的依旧是道家心法，但都不知道已经改了几手，早就和三教的心法似是而非了。 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三教的求雨符，就算是天庭也要给面子。 芸姚把求雨符收好，心想以后就不怕干旱，哪怕朱河改道也不怕了。 离开国库，已经太阳西斜。 初晴很高兴，因为芸姚又可以多留一天，又能帘下私会，耳鬓厮磨了。 不过芸姚终究是要回去的，初晴虽然是女王却也不能留住芸姚一直在西梁女国享受人间乐事。芸姚有采邑，而女王也有国家。 所以芸姚说定明日她就要和魔舞踏上回家之路，出门已经数日，不回不行。 这此出门收获很多，不但结了异丹，还学了门厉害的古老神通，实力大增，回去可要好好向师尊禀报。 初晴也知道这是她们的最后一夜，于是免不了又做了很多荒唐事。 精神妩妩，并肩叠股。 等到芸姚离开，女王亲自送到城门外三十里，龙马战车是以最慢的速度前进。 初晴眼眶含泪：“芸，你是第一个承认我接受我，不嫌弃我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芸姚也感动地说道：“好好修炼，我们的未来在那沧海桑田处，岂在朝朝暮暮。”只要修炼，她们可以成仙，可以长寿无疆，根本不用因为一时的分别而悲伤。 “嗯，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期待与你长相厮守。”初晴第一次有了修炼成仙的动力。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牵手泪别，展现了新时代仙女坦荡的作风，一个是采邑领主，一个是国家女王，都是敢爱敢恨。 最终芸姚还是坐上了龙马战车，一飞冲天，直奔人间而去。 依依不舍的初晴是良久才转身回城，开启了女王之路。 来的时候是魔舞驾云，回去的时候战车接送，待遇是完全不同了。龙马战车轻快地带着两人回到人间，回到了熟悉的朱河。 采邑依旧是老样子，芸姚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因为离开一趟自己修为猛涨了一大截，要开始下一阶段的修炼了。 而且自己还多了一个至死不渝的道侣，真的是梦幻般的旅程。 先向师尊禀报一切。 听完汇报，红桑问了一句：“那美髯剑仙呢？” “他留在西梁女国配合她们对抗魔界，不过他已经把天髓给我了。”这次是芸姚救了他一命，美髯剑仙终于意识到芸姚不是那种甩开合作伙伴单干的卑鄙小人，于是心甘情愿交出了天髓。 现在红桑只缺最后一枚了。111 ------------ 第两百零八章邀请 红桑也没想到美髯剑仙那种奸商竟然是魔界之主高古道士的弟子，而且他竟然还背叛了魔界。 早在魔舞进入魔界之前，美髯剑仙就已经背叛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美髯剑仙确实和自己的师门反目成仇。 “收集七圣花，修炼七魂品质，果然是魔界之人会做的事情。”红桑对魔界损人利己的行为表达了不屑：“此次旅程你连续帮助蜀山和西梁女国，结了不小的因果，却也让你获得了不少收获。看来你那种‘成全别人就是成员自己’的思路很符合你的气运。”“白莲异丹，《濯手扶桑》，虽然你不过刚刚结丹，但你的实力已经是结丹境少有的强悍了，但要戒骄戒躁。” “是。”芸姚自然知道不能骄傲，她的修炼才开始呢。 “七星阵已经不能满足你的学业了。”红桑知道要改一个阵法了：“你将丹药给我，我去换些材料回来，为你准备一个‘七星地煞阵’。” “师尊，你去哪里换材料？”芸姚好奇地问道。 “去东海的罗刹海市。”红桑说道：“那是妖族筹办的集市，能换到好东西。” “我能去么？” “你如果想被吃的话，当然可以去。”红桑淡淡地看了芸姚一眼，显然是不想带弟子去。因为东海海市很危险，里面可不仅仅有善待人族的妖族，还有很多已经堕入邪道的妖怪，三教九流混合在一起，芸姚身负异丹完全就是羊入虎口。 “好吧，师尊早去早回。”芸姚把丹药都给了红桑。 红桑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芸姚就去药圃里照顾一下仙药。 “朱女，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山羊道人突然冒了出来。 “你找我？”芸姚戒备地看着山羊道人，他每次找自己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山羊道人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药圃里的仙药，开口说道：“我的突破很不顺利，本想炼丹，却消耗诸多，所以我想从朱女这里采购一批药材。” 芸姚说道：“买药就买药，不要这么暗搓搓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要买多少？” “十颗百年人参，十颗百年灵芝。”山羊道人说完，立刻扭捏地补充道：“只是我现在没有现成的丹药，能不能赊账？等我练出丹药立刻就还清。” 芸姚嘴角抽动，摆手拒绝：“概不赊欠，我的药材都是抢手货，根本不愁卖。”她才不会赊账呢，赊账可是亏大了。 “朱女，我和你都这么熟了，你应该相信我。”山羊道人开始攀交情。 “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要是大家都学你这样赊账，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当然，如果你实在没有丹药，也可以出卖劳动力作为补偿，在采邑公田里干活，干满一年我给你五根百年人参。”芸姚也不是说完全不给面子，可以换一种方式付账。 “一年才五根？五根根本不够，你也太狡猾了。要是如此，我还不如去齐国的三光派做长老去呢，一年还有一颗三转丹药外加十颗药材，岂不比种田多？” 芸姚一听就好奇了：“有人邀请你去做长老？” “当然，这方圆百里之外，除了九江霸主的三个属下妖奴，还有哪个妖族修为比我高？”山羊道人骄傲地说道：“怎么说我也是距离元神境只有一步之遥的修士，三光派自然慧眼识珠。” “那你为什么不去？” “当然是我淡泊名利了。”山羊道人一副超然的表情。 “我看你是怕沾染因果。他们三光派又不傻，要不是合算，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请一尊大仙回去供着。肯定是他们发现齐国境内不是很太平，所以才会想到邀请附近修为高深的散修前去坐镇。这种小算盘怎么能瞒过你？知道拿了他们的丹药和药材就要沾染三光派的因果，所以你才不会去。”芸姚一语中的，因为她太了解这只胆小怕事的老山羊了。 山羊道人的老脸通红，却反驳不了，只能喃喃地说道：“修士避开因果有什么错？” “齐国真的这么危险么？”芸姚说完却在思考齐国的问题。 山羊道人点点头：“确实很危险，姜子牙在封神之战没少得罪人，但姜子牙有气运在身，他们不敢报复。但现在都知道姜子牙出海寻找华胥国失踪，是他的孙子继位齐国，仇家们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原来如此，看来封神之战的余波还是没过去。”姜子牙得罪的都是修士，修士寿命长还记仇。姜子牙是元始天尊的弟子，还有打神鞭和封神榜气运加持，仇人不能把他怎么样。但姜子牙的国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已经被人盯上。 三光派敏锐地察觉齐国的难题，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守护齐国，所以才会广邀能人异士去三光派做长老。 就好像红孩儿被孙悟空送到观音那里做散财童子，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会恨孙悟空一个道理。 孙悟空护送唐僧取经那是听命行事，姜子牙住持封神榜封神同样都是听天由命，可不妨碍别人恨他们。 “所以啊朱女，你可怜我吧。最多以后你采邑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肯定帮忙，你要找我修水利也好，种田也罢，我肯定不惜力。”山羊道人也是豁出去了，保证自己以后为采邑出力。 芸姚看他这么认真地保证，便说道：“算了，我尊老爱幼，看在你诚心帮忙的份上，给你药材，不过说好了帮忙是利息，丹药还是要还给我的。” “你这个小狐狸，怕了你了，利息就利息。”山羊道人就知道芸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你啊，肯定是跟美髯剑仙学坏了。” 芸姚保持礼貌的微笑，不呈口舌之快。 三光派不仅仅找了山羊道人，连黄小虎都找过了，不过黄小虎一心做公务员，对民营门派的长老位置没兴趣。当然了三妖奴也被找过了，但他们也是九江霸主这位正式编制官员手下的临时工，也不能随便做什么长老。 所以三光派目前还没有找到长老，也是很无奈，齐国这地界不安生，他们的日子不好过。 齐国靠海，出产海盐，所以经济非常发达，周公旦就说过鲁国必定要吃齐国的亏，最后确实如此，齐国强大鲁国却一直是个小国，于是经常是齐国欺负鲁国。 不过现在，鲁国的日子显然比齐国舒坦。111 ------------ 第两百零九章产量 过了三天三夜，红桑才集齐了材料，这次‘七星地煞阵’的范围就不止是小院了，也包含了草庐。 芸姚看着红桑手里七彩斑斓、五颜六色的石头表示这是什么？ “这些是石头。”红桑很直接地告诉芸姚这些就是石头：“但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炼化过的灵石。” 又是看似随意但实际上暗合天数的安排，石头没入地下，整个草庐好像都生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好像变得清爽，舒适了。 “好了，七星地煞阵已经摆好，不过今后阵法的帮助已经很少，你可以尝试吃点吃丹药。”红桑说道：“你有异丹，修炼速度肯定快，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步步为营。” “师尊，我以后怎么吃药，早中晚？还是一个月一次？”芸姚想要问问师尊如何吃药才更符合修炼的要求。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不过丹药虽然可以提升你的法力，但如果不步步为营的话，遇到瓶颈你会非常难受。如果平时你少吃药的话，瓶颈或许一颗三转丹药就冲过去了，但你如果一直吃药的话，瓶颈可能就要更高等级的丹药了。” 感情修仙还有抗药性么？芸姚很无奈，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走上了一条吃药变强的药娘之路呢。 没想到竟然还有抗药性一说，那得谨慎一些了。 红桑转身嘱咐：“现在你已结丹，《七气》的功课不可再耽搁，好好学习。之后我还是要考校功课，若是不及格，依旧要受剑气穿心之苦。” “谨遵师命。” 七星阵升级成为七星地煞阵，肯定是更强了，坐在里面修炼顿时感觉天地和自己如此亲近，月光精华更是源源不断被白莲吸收，莲下雷鲨更是欢欣鼓舞。 修炼了一段时间，巩固了境界，芸姚进入人族故土，准备吃下《八卦》竹简，学习如何更好地种植仙草。 仙草灵花可不仅仅只是炼丹药材，还有很多炼器所需的原材料，比如玉竹。而且除了种植，还有畜牧养殖，可以获得来炼制法宝的灵兽皮毛和骨架。 如果不继续学习的话，《农人要术》的真正能力就不可能发挥出来。 芸姚现在最想学的就是开药圃了，不可能总让客户来帮忙开药圃，得自己也会才行。 现在芸姚觉得自己可以来学《八卦》，掌握《农人要术》的第二层境界，要深入掌握仙草灵花的种植技巧。 土归依旧等在石室之外，几年下来他已经承认芸姚的能力，因为这几年来芸姚虽然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但她陆陆续续地在往人族故土输送功德，很稳定，这就说明芸姚一直是在做好事，一直在带领人族进步。 土归承认芸姚的能力虽然肯定比不上三皇五帝，但至少也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族。所以尽心帮助芸姚打理人族故土。 吃下《八卦》之后，芸姚顿时知道人族故土就是三界最高等级的一片药圃，是三皇五帝加持了各种能量而建设成功的，这里拥有仙草奇葩所需要的一切养分，而且经过精密计算可以自动运行数千万年，历经一个劫数而不毁。 三皇五帝的实力令芸姚瞠目结舌，现在她深深感觉自己只是农业领域的小学生，就算有了年轮加持，依旧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首先就是要育种，培育最适合凡间生长的种子。”看向这无边无际的故土，芸姚知道这一切是任重而道远：“只有不断努力，才能把我的采邑变成人族故土这般拥有仙草奇葩、仙鹤灵兽综合养殖能力的超级养殖基地，路还很长。” “如果需要育种的话，可以使用育种台。”土归说道：“三皇五帝早就知道天地大道是不断变动的，所以土壤气候也是变化的，早早准备了育种台。” “太好了，我这里也准备了量天尺，收集了外面的气候环境因素。”芸姚自然知道育种台是什么东西，是《农人要术》中记录的一种法宝，配合量天尺使用可以改良种子去适应各种环境。 三皇五帝果然是了不起，芸姚心想以后祭祀的时候自己得诚心一点了，他们真的太有远见了。 育种台看起来并不起眼，就是一根圆柱子，有三尺高，碗口粗，在圆柱的一旁有一个凹陷的槽，就是放置量天尺的缺口。 学习了《八卦》之后，芸姚理解了天气的一些算法，依靠大脑超频和量天尺就能使用育种台了。 育种台里有人族故土的数据，量天尺里有芸姚收集的采邑数据，然后这么一合，掐个法决，启动育种台就能培育全新的种子。 芸姚选择了五种她认为肯定会畅销的种子，首先就是人参和灵芝了，炼丹必须要的药引子，不愁销路。接着就是当归，用途非常广，而且成长容易，可以走量。 还有一种比较罕见的‘气清草’，这是比较高端的药材了，培育不易，但芸姚要挑战一下。 最后就是‘玉竹’，炼器材料，她在蜀山看到很多修士的法剑都是用玉竹材料的，所以她也尝试种一些。 加上采邑里的金蚕，一共六种产品。 囊括了炼丹，炼器这两种修仙必须的产业。芸姚早就说了采邑也承接加工法宝的订单，芸姚复制缝纫，魔舞负责炼器。 不过目前没有仙人前来下单，芸姚并不着急，因为她对采邑的实力有自信，以后肯定会有修士来下单的，就怕到时候会忙得脚不着地。 回去采邑，先升级一下药圃，让药圃的种植范围更大，吸收天地之力也更稳定。接着就把人族故土里的种子全部种上。 药圃是不用看节气种植的，一年四季都能种，因为这是一种阵法。学了《八卦》，芸姚也看得懂这些药圃阵法，甚至还能进行改进。不过对于修炼使用的七星地煞阵就一头雾水了，隔行如隔山可不是说说的。 “所以我想推广金蚕的养殖，你们感觉如何？”明年芸姚要在采邑里推广金蚕养殖，先和国人通通气。 “朱女，金蚕的养法我们都知道了，和普通蚕差不多，我们都能养。可是金蚕丝可是宝物，我们只是凡人，织出这么多宝物卖给谁呢？”普通蚕丝在集市就有销路，可是金蚕丝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舍不得贱卖，但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卖主。 “销售的事情交给我，只要你们养出来，我全部是收购。”芸姚打包票。 国人们一听销路没问题，而且收入肯定比普通蚕高很多，顿时喜上眉梢，纷纷表示愿意养殖：“那没问题了，交给我们，明年肯定产出优秀的金蝉丝。”111 ------------ 第两百一十章订单 芸姚决定了采邑要走修仙承包的发展路线，于是对采邑的国人进行推广修仙有关的产业培养。从金蚕养殖开始，因为养金蚕不会影响他们的吃饭问题。 如果一下子就让国人都种草药，他们肯定会恐慌。虽然芸姚可以保证草药的销路，但手里没粮心里发慌，国人也不能冲破这个真理。 养殖金蚕没问题，反正他们也不穿丝绸，他们穿麻衣和皮革，丝绸完全是出售所用，并不会影响到农田产出。加上芸姚保证会收购国人手里的金蚕丝，他们自然愿意。 “去问问野人，有没有愿意的，也可以给他们一些金蚕饲养。”芸姚说道，人多力量大。 国人都知道芸姚心善，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野人，他们都习惯了，只要朱女首先和他们商量就好，如此一来国人就能知道自己在采邑还是有地位的。 野人养蚕的技术也不错，倒也有几户愿意尝试的。而其他野人满足于现状，不想立刻就加入。其实采邑的大部分野人都是这样，都是先看了别人致富，然后才会跟上。只有少数开明的野人才敢于跟着国人一起尝试新鲜事物。 西周虽然有周礼，给了每个人一个职位，但现在人间只有孝没有忠。所以采邑里的人可不会愚忠地听信芸姚的所有话。而芸姚也从来没有说他们就必须要忠诚于自己，就必须要听话。没有这种事情，芸姚和采邑居民更像是合作伙伴，一起探讨一起想办法发展。 虽然如果芸姚拿出自己修士的身份，用法术忽悠他们的话，一样能让他们听计从。不过芸姚作为一个穿越者，实在是不想做神棍。所以她不但不会用修士身份忽悠他们，反而不断对国人强调修士也不是万能的，也一样需要大家集思广益，多多提出意见。 所以国人们渐渐也就只把芸姚当成是男爵，而不是修士，只是默认芸姚是个学了大本事的男爵，但并不会点石成金，也不会不劳而获。修士又如何？修士想要吃饭穿衣也得从土里种粮食，用织布机织布。 所以在芸姚采邑里的居民并没有其他地方那样对修士盲目崇拜。 现在在国都，很多国人都对飞来飞去的修士有一种盲目崇拜的心理，都觉得修士很神秘很了不起，其实那只是因为不够了解。芸姚是不希望自己采邑的居民盲目崇拜修士的，毕竟以后修士可是采邑的客户，要是盲目崇拜了，还怎么讨价还价？ 金蚕养殖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了。之后芸姚对他们说道：“你们有没有想法也种一点草药，我可以帮你们开辟小点的药圃，也不用占用农田，就是门前屋后空出地来进行种植。” 反正现在大家也没有种菜的习俗，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是有空地的，利用起来开个小药圃，不种多，种个十棵草药。 国人们表示还是先一步步来吧：“种草药的时间太长了，而且需要人手照看，太娇贵。”叔宰说道：“药材还是等以后再说吧，等我们先把金蚕养好，一样样来。” 芸姚点头接受这个说法，便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种不种你们自己考虑，不过如果决定种就来找我，我帮你们开药圃。” 大家点头，然后散会，各回各家。 管理采邑并不是芸姚想象那么简单的，现在采邑在上升期自然好管，如果到了内卷的时代，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采邑的人同心协力。 国人也好，野人也罢都有自己的思量，都有自己的想法，好在现在距离内卷还很早，只要自己打好基础的话，内卷的时候也肯定也有其他出路。 “这就叫做推动产业升级。”芸姚表示自己采邑五年时间积累了足够的粮食，才有资格升级产业，尝试一些新鲜玩意。 发展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难怪要修仙，成为仙人就可以跳过过程直接得到结果了，就好像师尊一口仙气可以得到凡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获得的成果。 芸姚药材的口碑是越来越好，除了周围四个修仙门派之外，一些散修也慕名而来。 这些散修没有开宗立派，而是闲云野鹤游历列国、周游世界，偶尔经过四国听说有高质的百年药材售卖，就来买一点防身。 大部分散修都很老实，不像美髯剑仙做了倒爷，还喜欢做违法乱纪的生意。当然更不会像芸姚这样一边违法乱纪，一边安分守己。违得是天庭的法，安的是人间的分。 不过人间也不是很太平，鲁国是齐国的邻居，齐国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也会影响鲁国。比如鲁国食盐的价格，鲁国的盐是全靠进口。而鲁国的出口商品是缟，是一种很受周边国家欢迎的丝织品。 出口缟，进口盐是鲁国的主要贸易。 鲁国上下推行周礼的力度是很大的，所以早几年就已经家家户户种桑树了，所以现在缟的产量相当大，鲁缟甚至还是进贡周天子的主要贡品。 不过鲁国确实没有多少自然资源，发展前途堪忧，而且因为遵循周礼，缺乏扩张的动力，现在虽然有影响力，但日后的发展潜力很小。但鲁国文化绝对是华夏文明王冠上的一颗璀璨宝石。 齐国因为有很多仇人，主要是姜子牙在封神一战中结下的。虽然姜子牙也只是听命行事，但他必须要背黑锅。反正这些人不可能去找圣人的麻烦，也只能找姜子牙后人的麻烦。 三光派的修士既然来了齐国，自然是要守护齐国平安，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宵小。因为要备战，所以需要人手和药材，毕竟受伤了需要吃药。所以他们成为了芸姚的主要客户，草药的大头都是被他们包圆的。 芸姚从他们采购的药材数量判断他们这是要组织一次大战，看来齐国要出事，只是不知道对手是谁。 “除了药材，我们还想订购一批金丝软甲，就是鲁山山神穿的那种。”说话的是三光派专门负责采购的一尘道人，满脸正气，一看就不会吃回扣。 这可是第一批的缝纫生意啊：“没问题，不过金蝉丝和无缝天衣之法都不便宜，一件金蚕丝五颗三转丹药。” 一尘道人豪气地拿出十五颗三转丹药：“先来三件，这里是三转云丹，吃了能够修炼神魂。” 金丝软甲就是个小背心，用料不多，但对方既然愿意接受这个价格，那么肯定是认为值得。 “好，十天之后交货如何？” “好的。”一尘道人非常干脆。111 ------------ 第两百一十一章小事 桥上，萧国夫人喜妹来串门了，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芸姚在采邑里推广金蚕卖给修士，她也想要养金蚕。 此时芸姚正在规划个水车，既然知道自己采邑不可能动用大工程，那就动用修士。也就不用再等什么厚积薄发，直接规划，然后让魔舞和妖奴采集原材料，完成工程算了，省时省力。 现在主要是规划水车的路线，要争取让整个采邑都能收益。 芸姚设计的是脚踩水车，集合几个人的力量，能快速把河水从河里运到田里。 “朱女可安好？” “喜妹嫂安好。”大家都是邻居，以前经常隔岸对话，现在架了桥交流更加频繁，芸姚客气地邀请邻居进草庐：“请坐。” 反正萧国人只要不是驾车，过桥是不收费的，所以经常有一些萧国国人背着货物去鲁国国都交换，又背回去。 喜妹是吕国二公主，萧国国君夫人，但毕竟只是男爵夫人，平日里没那么多讲究，经常和村头大婶一样找芸姚聊天。 “朱女，我是个爽快人，就开门见山了。我也想在萧国养金蚕，做修士的生意。”喜妹对正在准备零食的芸姚说道。 “欢迎啊。”芸姚现在就担心金蚕丝产量跟不上：“不知道要养几竹箩。” “我想先养十箩。”喜妹说道：“我们萧国桑树少，不过以后肯定能养更多。” 其实十箩不少了，芸姚计算明年自己采邑也不过是四十箩的金蚕：“好啊，没问题的，明年养蚕的时候我送过去。等收成的时候我去收购。” “朱女，你可真的是个好邻居，难怪我夫君一直说朱女可为挚友呢。”喜妹听朱女这么爽快，顿时就喜上眉梢。 芸姚可不相信萧戈会这么说，当初萧戈和她的矛盾可不小。 不过这次喜妹可没说谎：“你可别不信，我知道我们萧国刚立国的时候和北岸有矛盾，那时候我夫君年轻气盛，但现在他已经成家立业，成熟稳重了不少，回想这几年里你给萧国提供了大量的帮助，才知道朱女乃是值得交友的最佳人选。”喜妹真诚地说道。 “萧国国君白手起家，建立萧国，才是我辈楷模，提供帮助是应该的。”邻里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就算打仗也正常，不过芸姚可没有想过和邻居成为世仇，有机会的话她还是会表示友好的。 “你萧哥也就会打打杀杀，今天我让他过来，他还拉不下脸，还不是要我来？”喜妹抱怨自己的丈夫，就是闲聊家常。没事做的时候，喜妹也就和农村妇女一样聊八卦，几年时间她早就没有公主的样子了，完全是个干练的管家婆。 反而是萧戈平日里只是练武，反而不擅长管理。因为采邑管理和行军打仗不一样，萧戈不太喜欢这么多稀碎的家长里短。国君不管，那么只能夫人管。 “朱女，我看你采邑里还种了很多的药材，药材难种么？”喜妹没有在配偶的问题上继续抱怨，稍微秀秀恩爱就可以了，毕竟芸姚还是单身狗。 “你有兴趣？药材不是很难种，只是和养金蚕一样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芸姚说道。她已经确定等药材成长之后，再用绿光加工效果最佳的。 所以她推广草药种植，等成熟之后，芸姚收购回来用绿光进行再加工，那就能赚个差价了。 “有兴趣，药材不仅仅是修士需要，我们普通人也需要。以前我在宫廷中，人参、灵芝也是稀罕之物。我就想种点药材，到时候去换点祭器也是好的。”喜妹是公主出身，眼光还是有的，现在天下太平，药材的价值比粮食大：“乱世粮食，太平药材，所以我想在萧国开辟药田，只是我和夫君从来没有种过药材，国内也没有农人会种药，所以还要请教朱女才是。” 芸姚一听就立刻拿上量天尺：“要是你们真的愿意种药材，我现在就去调查萧国土壤，然后安排上。” 学了《八卦》之后，芸姚是量天尺不离身，每到新的地方就要做一番土地气候的调查，以《八卦》为基础计算这些土地适合种什么。 “太好了。”喜妹很清楚一旦药材种成，萧国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药材完全可以高价卖进宫殿，甚至当做是天子贡品，反正比粮食值钱。 在萧国进行一番考察，芸姚给萧国做了简单的规划，开了一片药田。然后用竹简记录了药材种植的注意事项，交给萧国。 作为答谢，萧戈送了芸姚两匹上号的马匹。萧戈在采邑里养了不少马，因为他没忘记自己是个战士，所以保持了相当的战车数量，是一个十乘之国。又因为萧戈经常出去帮老丈人打仗，所以老丈人给了不少好处，所以小小萧国境内养殖了四十匹的马。 萧国马人比朱家犬人厉害，养马这一块人家是专业的，而犬人完全是业余的。所以萧国的马每一匹都很健壮，两匹马作为谢礼送到朱家马厩里，明显感觉朱家养的马真是太瘦了。 车人很高兴，因为有了壮马，他的车速就能提上去了，就能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不想飙车的车人不是好车人，毕竟车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飘逸过弯，蛇皮走位。所以需要好马和好车，现在好马有了，车人想着是不是把车也提升一下。所以车人找叔宰，希望叔宰向芸姚提一下换车的事情。 叔宰直接驳回，说道：“我们才开始发展，要厚积薄发，朱女对采邑有一系列的规划，需要花费的地方很多，你的车又不是不能用，为什么换？”“你今天因为两匹骏马而换新车，那换了新车之后，是不是觉得车棚太烂配不上新车，还要换一个新车棚？等你换了新车棚，是不是又觉得自己家的房子也太破，配不上车棚？等你换了房子，是不是觉得家里的妻也不好看了，也要换掉？” 车人表示叔宰说的也太夸张了，怎么就从换车变成了换房、休妻？不过叔宰这么一通说辞之后，车人也知道叔宰不赞同换车。 叔宰不赞同，那车人也就不敢打扰芸姚了，他不会越级提出要求。 这种零碎小事其实很多，都是叔宰直接处理就行，不用打扰芸姚。叔宰比芸姚还要节约，除非真的有非要花钱的理由，否则他是绝对不同意浪费的。111 ------------ 第两百一十二章慕名而来 萧国开始种药材，而芸姚开始建设水利，其实就是个脚踩水车。 依旧是魔舞去找木材，然后直接通过法术加工零件，不需要锤子和凿子。然后用对半劈的竹子加工成水槽，把水槽架在高处，慢慢地降低高度一直到覆盖整个采邑。 水槽就要国人和野人来做了，用竹子建造三脚架，每二十步的距离就需要一个架子，再把水槽临空放在架子上。 架子越做越矮，就有了高低差，水流能很顺利地留到田里。 “以后大家就不用顶着罐子取水浇灌了，只要大家出人力轮流踩水车就好了。”芸姚表示又帮大家省力了，他们又能节约时间继续去做自己的私活了。 立刻有几个年轻野人走上水车踩了起来，踩得非常卖力。 芸姚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小伙心思不单纯，肯定是想通过展现自己的本事来勾引哪家的黄花大闺女。 人口多了，结婚、住房、工作都是问题。芸姚采邑里的单身汉很吃香，倒是不用她担心采他们的婚姻问题，他们会自己搞定。搞不定，叔宰也会帮他们出谋划策。 芸姚心想又多了一个开展爱情的方式了。《诗经》之中，若描绘女子漂亮贤惠，那么肯定是善于采集工作的。若描绘男子英俊勇敢，肯定是善于射箭驾车的。虽然男耕女织的生活还没有形成，但男女工作的区别已经出现。 男子看到女子勤劳工作之后念念不忘，寤寐思服。女子看到男子本领高强，一边小鹿乱撞，一边又担心人可畏。 所以说是思无邪，真的是朴实地记录了人间百态。 男子踩完，女子上，野人女子不甘落后。因为在芸姚采邑里女子心灵手巧制作手工艺品，也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女子都如芸姚一般勇于尝试。 南岸萧国的野人也在岸边起哄，这些东夷人现在也能说雅，虽然口音很重，但可以和北岸交流。也不会再想着回东夷了。 萧戈和喜妹两夫妻也是羡慕，芸姚又是造桥，又是造水车，果然修士就是聪明。这脚踩水车可比头顶瓦罐取水方便太多了。 都是种田的农家把式，自然知道水车的好处。 “我们早晚也会有的。”萧戈表示早晚也得造个水车出来。 就在芸姚这边小日子越来越红火的时候，齐国三光门派却和前来偷袭姜子牙后人的妖族发生了大战。 为了避战，齐国国君将自己的几个孩子分散了出去，一部分去了南边的吕国，一部分去了鲁国，最远的甚至送到了天子脚下避难。 来到鲁国的三子康却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角色，一来鲁国就开始猎艳美人，听闻鲁国第一美人乃是朱家芸姚，有国色天香之姿，更有风转月浓之态，肌生香、肤雪白，远远看去就胜阳春暖日。 三子康听罢哪还等得及，立刻就要找车人去朱家采邑。身边负责保护他的修士是暗皱眉头，这三子康在宫中之时就喜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来以为齐国不宁，他来到他国避难能安生一些，没想到对方是变本加厉。 自己本来在蜀山一心修行，却被师父下令下山，只能跟着师兄几人来到齐国开宗立派，本来努力传承道统也没错，却不想要保护康这种不讨喜的凡人。 他们修仙为了什么，难道是要和凡人打交道么？ 可惜师兄让他千万保护康之安全，就只能跟着康离开国都，一路南去。 大路通畅，车轻马急，车人非常熟悉道路。 “你经常去朱家？”路上，作为保镖，面容俊秀的白蝉子免不了要多问几句。 “朱家有桥，我们车人南来北往都从朱家经过。”皮肤黝黑的车人老实地回答。 一旁的康已经心痒难耐了，问道：“听说朱女虽美，但性格骄傲，说只有箭法比她强的男人才能娶她？” “是啊，每次射礼都有不少适婚男子跃跃欲试，都想在射礼之上打败朱女，然后迎娶她回家。不过朱女已经连续多年拔得头筹，乃是鲁国最善射之人。”车人说道。 “呵呵，看来你鲁国没有英雄男儿，待我会会她，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男儿雄风。我的箭法在齐国，也就比我大哥差一点，肯定比她强。”康得意地说道。 车人心里不乐意，不过人家是客人，还是诸侯之子，他还是很识相地闭嘴了，心里却想着就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德才兼备的朱女。 路已经修过，从头到尾都是双车道，路上行人不少，都是行色匆匆。 很快就能看到朱家采邑，鸡犬相闻，一片祥和。 “如果要住下，可以过桥去萧国。步行是不用交过桥费的，萧国有馆，可以住宿。”车人说道。 白蝉子和康两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采邑，康左右一看只觉得稀疏平常：“此地真的有美女？”他担心白跑一趟。 “老丈，请问朱女在哪。”康拦住了一位老人，态度傲慢。 老人不知来者何意，听他询问朱女下落，抬手指向河岸：“那边草庐就是朱女住处，若是寻她，得去草庐。” 康也不说谢谢，甩手就离开。让老人莫名其妙。 “简陋，狭小，我怎么忘了鲁国不过是小地方，比不了我齐国广袤。他们吹得神乎其神的美女或许只是齐国的一般姿色。”康看到这环境就已经失望了，这种环境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出美女的地方。 白蝉子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康的身上，而是在一旁的药圃上，他并不知道这里就是三光派采购草药的地方，突然发现这么一大片药圃顿时是心生惊讶。 “贵人找谁？”鹂端着瓦罐从屋内走出，她正准备做晚饭。 康看见鹂的瞬间就愣住了，此时鹂就宛如夏日盛开的鲜花那么成熟。在康的眼中，鹂低头出门的婀娜，抬头看人的风情，那额头，那下颚，那脖子，那双手……无不散发诱人气息。 东夷美人可是让薛国国君魂牵梦绕。此时康见此美人，顿时眼放豪光，连忙彬彬有礼地行礼，细声说道：“在下齐国国君膝下三子吕康见过朱女。” 姜尚，字子牙，姜是姓，吕是氏，所以又被称为吕尚。姓是自古从母系社会就流传下来的，是母系部落的名字，以前有同姓不结婚的说法，就是因为同一个姓的人都有相同的母系血统，属于近亲，不能结婚。 现在因为分封的缘故，贵族都有氏，就是贵族的家徽，所以贵族男子都是以氏为称，彰显自己的身份，吕就是姜太公家的家徽。111 ------------ 第两百一十三章挑战者 西周，女子称姓，男子称氏，吕康以自己出身为荣，同时自己的出身也是撩妹的必杀技。 “我不是朱女。”鹂见对方容貌姣好，衣着讲究，身上佩玉，头顶戴冠，风流倜傥，也不觉得他是坏人：“你要见我师姐，还请稍等，她还没回来。” 康没想到这位美人竟然还不是朱女？顿时大惊，那朱女该长得如何惊心动魄？ “贵人请进草庐休息吧。”鹂不知道客人来做什么，就按照草庐的招待方式请他们进来坐着：“如果需要吃饭，请出示节。” “不吃饭，我就等朱女回来。”目光却在鹂的身上留恋，对她的双手和脖颈都看了又看，只觉得鹂的皮肤真滑腻，暗想着只要自己展现出贵族的风采，这偏远采邑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情来？ 康是很有自信的，因为在齐国他用这种手段骗了很多女子，所以驾轻就熟。同时心中遐想连篇，对朱女的美貌有了期待。 “朱家有如此美女，却不得传闻，只听众人交口称赞朱女貌美，莫非朱女之美已经到了非同一般的水平？还在此女之上？”康要口内生津了。 白蝉子却知道这些女子是修士，是康以前没有遇到过得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反正只要他不死就行，受点磨难也好。 此时朱女正从姬舍家往回赶，这次给老师送了点药材，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只野兔，还有师母姬姜做的果酱。 姬姜也学芸姚准备了很多罐子，山里那些不好保存的蔬果做成咸菜、果酱，不但保留味道还能延长保质期。 康一听到动静，立刻出门，就看到小院里有一位玄衣黑裙的高挑美女真在放下兔子和果酱，他满口生津，暗呼要命，这美女也太过盛气凌人了一些，感觉有些驾驭不住啊，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行礼问候：“见过朱女。” 魔舞看待智障一样看着对方，只觉得这个家伙脑子有毛病，也不问清楚就胡说八道，她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朱女，我只是她的家臣。她在路上和采邑的人说点事情，我先回来了。” 还不是？ 康此时已有些站不稳了，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已经和以前自己遇到过的所有女人都截然不同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但真的好美，美得让康情愿飞蛾扑火。但这样的美人还不是朱女？ 最开始的美人已经是人间罕见的姿色，眼前的美人更是有天仙之姿。但鲁国之人却不赞美她们，只赞美朱女，康现在突然生出一股自卑了，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美人，鲁国人的审美之高真的是让他望尘莫及。 难道这两位还不足以让鲁国人赞美么？如果放在齐国，这两位美女肯定已经是举国闻名了。但在鲁国却只闻朱女，不闻二美。康心脏跳动愈发剧烈，扶着墙，有这两个美人打底，他已经想象不出朱女惊心动魄的美丽了。他需要冷静，需要喘口气。 而百蝉子已经手脚冰凉，因为他发现黑衣美人是个辟谷期修士，他只是被扫一眼就好像要死一样。 这草庐哪是领主之家，根本就是个藏龙卧虎的修仙门派。 回到屋内，康捂着心口，深呼吸来冷静：“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已经想象不出朱女的美貌了。”额头有冷汗，他开始心虚了。 有时候太过美丽，反而让人疏远。太过美丽，就好像是神坛上的祭器，华美无双，受人敬仰，但很难让人喜爱祭器。凡人喜爱的还是平日里能够把玩的小玩意，而不是需要端着、敬着的祭器。 现在康对朱女反而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回家的路上，遇到叔宰聊了两句关于税收的事情，聊完之后正好回家吃饭。 芸姚脚步轻快，长裙轻舞，白皙皮肤之下是健康的血色，走进篱笆，跨进小院，就以清脆洪亮的嗓门说道：“鹂，两只兔子一只留下来做肉干，另外一只明天就吃了，免得放坏。还有师母做的果酱也要尽快吃，时间长了味道就不好了。”“兔皮处理了，冬天做双鞋子。” “知道了，师姐。屋里有两位贵人找你。” “找我的？知道了。”芸姚回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健康饱满的清脆嗓音就知此女注定非凡。 这次肯定没错了，门外的就是朱女。 康平复心情，看向门口，此时已是黄昏，门口洒落余晖，当芸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康的表情凝固了。 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忘记了该说什么。因为余晖如笔，美人如画，芸姚站在夕阳中，宛如自然天成的艺术，完美比例、诱人容颜、浮动暗香冲击着浪荡青年的内心，激得他神摇心晃，不知所措。 “两位找我？”芸姚不认识这两位贵人，而且两人里一个还是修士，于是她补充道：“见过道友。” 白蝉子心想果然，朱女也是个修士，于是回礼：“见过道友。”看一旁吕康是失去了仪态，心想难怪，草庐中三位女子各有春秋，然朱女独具神采，就算是在红衣翠裹的修仙界也能有一席之地。 果然没错，朱女是吕康驾驭不住的非凡女子。 “那么两位有什么事情么？” 康是看呆了，只觉得芸姚润润如玉，醇醇如蜜。他是气息紧张，以往风流顿时打了折扣。 白蝉子看不下去了，便说道：“此人乃是齐国国君三子吕康，他是来求婚的。” 芸姚心想大老远来求婚？看来是个好色之徒。吕康并不是第一个因为听说芸姚漂亮就上门求婚的人了，这种人一般都是听信传、自不量力的好色之徒。 “没兴趣，请回吧。”果断拒绝。 听到芸姚拒绝，康才想到自己是有机会的：“不是说只要在箭术上优胜于你，你就嫁于此人么？” 芸姚笑了：“那我们就比一比吧。” “比就比。”康已经知道自己非芸姚不娶，这是真爱的感觉。 比？自然是芸姚赢，她现在距离学会完整五射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加上她还是结丹修士，那射箭还不是分分钟碾压这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 芸姚拿着她的神匠弓，在三十步距离之内连穿十个靶子。而康只是射中七个，结局分晓。 康是失魂落魄，不过时间已晚，白蝉子就陪着他去了萧国住进了馆里。 “又一个伤心人。”喜妹看到康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他不自量力挑战芸姚，最后自尊心被芸姚射碎了。 不过也好，伤心人的生意好做。从家乡吕国进口的烈酒，可以加价卖给他们。111 ------------ 第两百一十四章路过 喝醉了就不记得了，不过康喝醉了就喜欢耍酒疯，几杯烈酒下肚，他就不安分起来了，就到处走来走去。 白蝉子也不理他，任由他去走吧。 这一走，吕康就去到了萧国的城外。萧国虽然有城门，不过没人看守，吕康借着酒力取了门闩，出门去了。 在田垄上打滚，渐渐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女子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仙女围绕的天界。 “何事借酒消愁？” 康听到和蔼的声音，竟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梦，自己真的是被一个年轻的女子带到了‘天上’，眼前这些女子好像都是神仙。 是仙子啊，七位仙女围绕着一位姿态庄严、容貌素净的清爽美人。现在就是那位被仙子簇拥的清爽美人在开口。 “拜见仙人。”康立刻跪拜。 “无需多礼，我问你为何借酒消愁？” 康失落地说道：“只因为我的箭术太弱，本事不够，娶不了我心爱的女子。”此时此刻康俨然成为了一个痴情专一却为爱所伤的‘好男人’。 诸多仙子都纷纷面露同情，纷纷觉得他可怜。 “你感情真挚，又是七尺男儿，为何不苦修箭术，等本事强大，定然能心想事成。”仙女温柔地安慰道。 “可是她真的太厉害了，夕阳余晖，视野不清，还能百翻百中。我比不了的，仙女不如你帮帮我吧。”康想要作弊。 “大姐，他好可怜，你就帮帮他吧。”刚才牵康的手，把他带到此地的粉衣仙子非常同情这位痴情男儿。 仙女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把百发百中的月弓，你拿去完成心愿。不过等你娶了心爱的女子，切记不可忘记要供奉‘落玄仙子’的灵位，香火不可断绝。” “如果能娶得心仪女子，我一定让子子孙孙都供奉落玄仙子牌位。”康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运起这么好，竟然能遇到漂亮仙子的帮忙，果然自己还是受欢迎的。 康确实是受异性欢迎的那种男人，帅气多金，身份尊贵，而且愿意花心思讨女孩欢心。可惜芸姚不吃这一套，她的取向和吕康有根本性的矛盾。 仙女点头，一挥手，一道月光化为了神弓，落在康的手中。 “现在回去吧。” 等到康再次睁眼，已经是天明，他还是躺在田埂上，但白蝉子却站在身边。 “天亮了？”自己还真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过当他看到一旁静静躺在泥土上却一尘不染的翠色月弓的时候，他愣住了：“难道不是梦？” 白蝉子知道康肯定是遇到了修士，还得到了一把弓，他已经检查过康的身体，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吸取阳气，很健康。 抓起月弓，康顿时感觉自己的箭术变强了：“朱女，我不会放弃的。” 白蝉子却说道：“昨晚你遇到什么了？” “我遇到了好几个好心的仙女，她们为我提供了帮助。”康是百分之一百相信她们肯定是仙女，不是仙女不会这么善良。 “她们没有提要求？” “提了，如果我成功迎娶朱女的话，就给立一个‘落玄仙子’的牌位，供奉香火。这不过分，如果真的能帮我实现目标，香火是应该的。”康欢快地说道。 “落玄仙子？”没听说过，不过看着不是好人，正常修士不会这么随便帮助凡人的，这不知根不知底的，搞不好会沾染因果。为了点香火不值得，做这种事情的只怕不是仙子，而是妖女。 白蝉子知道有些妖族行事作风特立独行，不安套路，非常难缠。喜则帮人，怒则害人，喜怒却又无常，实在是会害人害己。 但康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就要去和芸姚再比过。 此时采邑的新一天开始了，大家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准备干活。芸姚也正襟危坐地上课，大家都很忙碌。 康气势汹汹过桥而来，却被白蝉子拦住：“如果不想死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已经听到草庐里有人讲道授课了，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扰。 康一看白蝉子眼神中闪过惊恐，问道：“这么了不起么？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九江霸主的道场。草庐里全是修士，周围还有药圃，现在还有高人授课，整个朱河也只有九江霸主才符合这些条件。”白蝉子就算再醉心修炼也知道九江霸主是得罪不起的。 “九江霸主？很了不起么？”凡人的消息就没这么灵通了。 “呵呵，你虽然是齐国姜太公的孙子，但说到底也只是凡人。你自己问问自己，你的小命和西海龙宫的龙子孰轻孰重。” 康说道：“自然是龙子重，他们可是龙王之子。” “那就对了，你知道九江霸主是如何出名的么？就是靠杀龙子威震三界的，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两个。当年封神之战，哪吒杀了龙子还要割肉还父作为惩戒。但九江霸主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成为了天庭官员，所以如果你现在敢走进去，九江霸主就敢杀你。三光派，还是你父亲都不会为你报仇，反而要向九江霸主登门道歉。”白蝉子冷冷说道。 吕康顿时感觉后怕，幸亏身边跟着一个修士，不然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芸姚一心一意听课，因为《七气》的课程很抽象，天道是如何用气质、品质来构建世界的，简直就是听天书。 就好像是在告诉你这个物质世界之下还有一个气质世界，反正很难懂。 芸姚也不去强行理解，只知道通过自己的修炼可以锻炼七魂，有助于理解七种气质，不用急着图囵吞枣，要慢慢来。毕竟修仙动则几百几千年，红桑都花了四十年学习和消化，没要求芸姚现在就立刻七窍全开。 先把内容全部记下，慢慢学慢慢悟，一边修一边悟。 “好了，课就到这里了。”红桑起身回到了内院继续修炼去了。 芸姚也知道康又回来了，很是无奈，如果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自己真是罪孽滔天呢。 “你已经输了，又来干什么？”芸姚的目光落在了吕康手中的新弓上，发现这竟然是个法宝。 “我要和你再比一次。”康看着芸姚，虽然只是一夜未见却如隔三秋，此时再见，依旧口干舌燥，神摇心荡，越发坚定自己要娶朱女的决心。111 ------------ 第两百一十五章偷袭 芸姚看向康的法宝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为什么我要和你再比一次？昨天你已经输了，我们每人十箭，你中了七靶，差我三靶就是输了。”芸姚却没给康第二次挑战自己的机会。 康本来是信心满满，没想到芸姚直接就拒绝重赛，这是他没想到的。他脑海里全是第二次挑战虏获美人芳心的桥段，根本没想到芸姚不给他机会。 “所以你请回吧。”芸姚心想以后要是谁来挑战，自己得增加一条规矩，那就是每人只能挑战一回。 康失魂落魄，整个人都不好了。 芸姚已经送客，准备拿药铲下地干活。却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破空锐响，立刻偏头避开，一道锐利的剑气射空在地。 “蚩尤锁链。”却是鹂反应迅速，见师姐遇袭，顿时以东夷语发动法宝。 铁链阵响，直射天空。 “啊！” 天上掉下一个修士，被锁链困了一个结结实实，落在小院里。显然就是她发动了偷袭，然而芸姚根本不认识她。 此女清秀，但眉宇满是天真，现在圆脸上半带惊恐、半带愤怒，挣扎地说道：“放开我，放开我……”但蚩尤锁链非常结实，不是她能挣脱的。 “师姐，没事吧。”鹂站到芸姚身后，让俘虏听候发落。 “仙子？”却是康发出了惊呼，因为他记得昨夜就是这位粉衣仙子引荐自己上天，连忙说道：“你们快放开这位仙子。” 芸姚可不是谁的话都会听的，只是问道：“所以你认识她？那她刚才偷袭我，和你有关系么？” 白蝉子不等康说话，就先开口说：“吕康乃是齐国国君之子，不可能认识这等妖孽。” “妖？”康不明白，这位粉衣仙子明明是仙子，怎么可能会是妖呢？ “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一只小妖。”白蝉子很确定。 “救我。”此时粉衣妖女知道周围只有这位吕康还在乎自己的生死，若是连他都不为自己说话，那自己就凶多吉少了，所以哀求地看着吕康，凄凉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只因气不过她拒绝你的比试要求才暗中偷袭，救我。” 吕康见她因自己而出手，不由心中感动，虽然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使用法术。他就要开口求情，却被白蝉子阻拦道：“不要被妖女迷惑。” 芸姚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想这都什么和什么。自己拒绝男人还成了被偷袭的理由了？这女妖精难道是看上吕康了？还有这位道士一口一个妖女，显得很不尊重妖族。 “你们三个都给我闭嘴，被偷袭的可是我，我才是受害者。”芸姚开口抢过了说话权，问女妖：“你到底是谁？” 但这女妖很不配合，只是对芸姚怒目而视，就好像芸姚是玩弄男人的坏女人一样。哪怕是同为女子，她也看不起芸姚的作风。 “师姐，要不要动刑？”鹂的蚩尤锁链已经蠢蠢欲动，可以释放高温对敌人产生杀伤。 女妖娇弱身躯不由发颤，还是知道害怕的。 芸姚心想知道害怕就行，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粉衣女妖说道：“我叫粉儿。” “你之所以偷袭我，是因为我拒绝此人的比试要求？那么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们两个已经比过了，我已经胜利。要是谁都和他一样，明明败了却死皮赖脸要求再比，那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芸姚说道。 粉儿却说道：“可他真的很喜欢你，昨夜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醉卧田垄，伤心欲绝。” “呵呵，喜欢我？我和他就见过一面，昨天才认识而已。而且他大晚上喝醉了乱跑不是伤心，而是伤自尊心。我得提醒你，要小心这种男人，俗话说酒品如人品，喝醉了就会胡作非为的人都不可相信。”芸姚虽然有些生气，但她见粉儿脑子单纯，不由要和她说几句做女人的道理。 虽然芸姚才做了十八年的女人，但她了解渣男。 粉儿表情呆滞，显然根本不懂感情，只是见吕康英俊潇洒，所以才不知不觉就代入了吕康，觉得吕康一定是好人。但这种代入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调查，是没有依据的。 “既然她已经承认。师妹，就把她关起来，等她家长来赎人。”虽然粉儿没有交代，但芸姚知道她背后肯定还有人，所以关起来。再说了她偷袭自己，虽然自己没受伤，但总得有个说法。 一旁的吕康被数落一顿，只觉得芸姚和他以前见到的女子完全不一样，芸姚是那么出众，那么优秀，更是生出一股向往之心，越发希望能亲近芸姚。 “救我，不要抓我。”粉儿因为害怕，再次向吕康呼救。 吕康对芸姚说道：“朱女，不要伤她。”没让朱女放了她，只是希望朱女不要伤人：“她身边还有七八个同伴，若是伤她，可能对你不利。” “你倒是八面玲珑，一边替她求情，一边还不忘卖我一个人情。”芸姚心想渣男就是心思灵活，随时不忘撩妹。可惜自己虽是青春少女的外表，却有钢铁直男的内心，对这种提醒完全不在意。 “多谢朱女夸奖。”康厚脸皮地说道。 草庐里没有监狱，所以只能临时把粉儿捆着丢在房间里，反正有蚩尤锁链看管，她是肯定逃不掉的。 粉儿很害怕，不过没有后悔，因为她显然是看上吕康了，为了心上人受点罪那是应该的，现在她进入了谈恋爱最不应该的环节了，那就是自我感动。这是恋爱中最忌讳的了，一旦自我感动，就很容易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 更可怜的是粉儿对吕康根本不了解，她只觉得吕康非常善良温柔，却不知道吕康对女子都很温柔，因为广撒网才能多收获，他的风流不羁深入骨髓。 如果芸姚没有变身，或许可以和吕康比一比谁更渣，因为芸姚对美女也是普遍性地温柔。 粉儿以为吕康对她尊重有佳，就是对她有意思，他们两人就是两情相悦，那是因为她根本没发现吕康对女子的态度都是一脉相承，根本不是独对她如此。 不过吕康这一招确实管用，以前就用这一招虏获了诸多女子的欢心，不过通常骗了人家的身子之后，吕康就会去找下一个猎物，并不会‘执之子手，与子偕老’。 芸姚的高傲激起了吕康的雄心，虽然以前的策略不太管用了，但他不会放弃的。 芸姚对男人是肯定没兴趣的，她现在要准备准备招待粉儿背后的势力，探探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111 ------------ 第两百一十六章实事求是 等到黄昏，芸姚忙完了药圃里的工作，天上出现了一朵晚霞，越来越近，她知道肯定是来找人的。 白蝉子抬头皱眉，只因发现来者不一般。他本来想要带吕康离开，可是吕康死活不走，赖在了此地，在馆里定了一个房间，要常住，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但没办法，三光派让白禅子保护他，也只能看着吕康，免得他真的卷入修士大战，死无全尸。 “好美的霞光。”吕康感觉只要伸手就能触及晚霞。 “那是修士的飞天法术。”白禅子解释道：“妖女的同伙来了。” “你是说仙女们来了？”吕康立刻朝北岸跑来。 芸姚、魔舞、鹂都站在小院之内，严阵以待。 “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落玄行歌。”几句断句倒也豁达，有一种及时行乐的勇气。 霞云层开，花香铺撒，仙足染尘，一时间芸姚面前多出七个美丽仙女，她们穿着同款异色的丝绸霓裳，落地长裙，为首仙子赤足如弓，仙姿绰约：“在下落玄，见过三位道友。”仙音绕梁。 芸姚看了一眼，除了白衣落玄是辟谷期，其他修士都是和她一样的金丹期，判断了一下双方实力的差距，就直接开口道：“我乃是这片采邑领主，朱家芸姚。你们可是来找粉儿的？” 落玄仙子轻轻点头：“正是来寻我八妹，她年少无知，不知三界藏龙卧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朱女多多见量。” 芸姚让鹂把粉儿带出来：“我也没把她怎么了，只是她的形式作风确实有失管教，既然你是她的长辈，那么我们就要好好说理。” “大姐。”粉儿一见大姐，顿时委屈想哭。 白衣落玄瞧见八妹确实完好无损，也松了一口气：“若是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替她赔礼道歉。”落玄也已经发现在场三位修士中有一个辟谷期修士，但却以结丹境的朱女为主，可见朱女才是这里最尊贵的人，所以是客客气气做好了赔礼道歉的准备。 粉儿年轻鲁莽，也不是第一次贸然行动，作为大姐得有担当。 “先不着急道歉，我也不冤枉她，先听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芸姚一五一十地说完了今天的事情，末尾还问粉儿：“你自己跟落玄仙子说，我可有夸大事实？” 粉儿根本不理睬。 落玄听完心中一惊，粉儿竟然出手伤人？好在对方也是修士，没出人命，要是伤了凡人，那她们姐妹八人不是要受人族追杀？还怎么在人族传播香火？ “粉儿！”想到这里，落玄已经决定要惩罚粉儿，这次一定要让她吸取教训：“跪下，给朱女道歉。” “大姐，是她使坏在先，她要是答应了比试，我也不会发动攻击。”粉儿现在还觉得是芸姚有错在先。 落玄一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粉儿真是脑子里缺根经，朱女答不答应比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跪下！”落玄动手，隔空一击打在粉儿膝窝，顿时打得粉儿跪地。 粉儿委屈得哭了起来，无声落泪。 “你还不知错么？” 芸姚说道：“她显然不知道，我白天的时候已经跟她说过道理，一则怎么比试，规定是我定的，比不比外人说了不算。二则不要相信吕康，酒品如人品，酒品不好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白白都和她说，但这一整天，她都当我是她的仇人。”芸姚也很无奈。 “哎，是我管教不严，我回去一定让她面壁思过，不再允许粉儿踏足人间。”落玄听完芸姚的话，就知道粉儿是看上人间男子了，所以才会如此冥顽不灵，只能关起来。说完落玄又拿出一个玉瓶：“里面有三颗三转丹药，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我一片歉意，请你收下。” 芸姚心想落玄仙子很会做人啊，收了玉瓶问道：“落玄仙子你是想要在人间开宗立派？还是单纯经过，不会多做逗留？” “我们正有准备在凡间传播香火。”落玄说道。 “那你们来自何方？”芸姚很好奇地问道。 “我来自西方。” “西方？”芸姚愕然，不过随即又想到这几人也不像西方教的弟子啊：“几位莫不是西方教的弟子？” “我们可无缘拜入西方教。”落玄稍有失落地说道：“我们几个原本是西方彩云所化，经罗汉点播来人间传播香火，只愿日行好事，累积善缘。” 虽然不是西方教，但显然和西方教有关系。 “看来帮助男女谈恋爱，是你们日行好事的方式。”芸姚只想说几句话，提醒一下对方：“只希望以后你们帮人的时候，要好好调查清楚，不然好事变坏事，好心办坏事。多想想凡事的两面性，西方教不是非常讲究天地，阴阳，水火，日月，老少，色空，动静，清浊，凡圣，高低，僧俗，大小，正邪，痴慧，虚实……”芸姚一张嘴就点出了很多西方教经常挂在嘴边辩经时会用的相对概念，让她们知道西方教最忌讳的就是执念：“以后做好事的时候，别一厢情愿，要多结合实际情况，要多方取证调查，确定能帮之后再帮。若是只想着善缘，而忘记了万事万物的两面性，就是有了执念，就是孽业，只会适得其反。” 白衣落玄瞠目结舌，顿时如听晨钟暮鼓，如梦初醒，心有所感，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大错特错：“能与朱女论道真是受益匪浅，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愚蠢，既然以为日行好事就能得道正果，却不想落入执念。若不是遇到朱女，还不知道要迷惘到什么时候。”说完对芸姚弯腰行礼。 芸姚也只是提醒一下她们，免得好心办坏事：“无妨，大家都是修士，不仅可以互相论道还可以互通有无。以后你们如果想要购买药材也都可以来我采邑，我这有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百年当归，还有炼器必备的碧竹出售。” 白衣落玄顿感自己只是假洒脱，而朱女才是真洒脱，不拘一格，率性而为。前一刹那还能说出如此高深的佛理，后一刹那却不拘泥于道理，正是来去相因、二法尽除的不二法门啊。 然而芸姚可没有这么强悍，不二法门可是西方教的极高境界了，少说也得是个菩萨才能领悟，芸姚也就是说说罢了，根本没有领悟什么不二法门。111 ------------ 第两百一十七章突如其来 芸姚境界虽然比落玄低了一级，但在落玄看来芸姚这种别具一格的风格却证明芸姚的悟性和菩萨一样高。 对芸姚的尊重是发自内心。 芸姚将粉儿交给了落玄，让她带回去好好教育。 “不知以后可否来草庐与你论道？”落玄问道。 “自然欢迎。”芸姚不会拒绝：“他日道友再来拜访，我一定扫榻欢迎。” 落玄非常高兴，最后她再次替粉儿表达了歉意。 “无妨，只要以后不要好心办坏事就好。”芸姚收了道歉礼物，而且知道落玄肯定会教训粉儿，也就气顺了。 “仙子慢走。”就在八人要飞天而起的时候，却是吕康满头大汗地从萧国过河，然后一路狂奔跑到了草庐，大喊让仙子停一停。 落玄一看是昨夜帮助过的男子，心中懊悔，只觉得芸姚说得没错，日行善事如果不经过调查就可能变成日行坏事，西方教明明都说明白了凡事都有两面，自己怎么能只看一面就贸然行动呢？ “仙女，谢谢仙女。”吕康就是为了说声谢谢。 “不用感谢，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帮助你去欺负女子。”落玄已经知道芸姚根本不喜欢吕康，如果芸姚只是普通女子，那自己的帮忙反而是助纣为虐，反而是帮吕康欺负弱女子：“你走吧，我们会对此事引以为戒，日后再行善定然先调查清楚，不能再听你这种人的一面之词。”说完，不再理会吕康，飞天而起。 只有粉儿对吕康是念念不忘，显得很是不舍。 没见过世面，芸姚见粉儿这样子，也是哀其不幸，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男人骗，这双大眼睛还不如瞎了。 吕康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变成仙子的敌人了？不过很快他就爬起来，殷勤地对芸姚说道：“朱女可曾受伤？是我来迟了，未能及时赶来保护。” “你保护别人的方式就是对‘敌人’下跪？”芸姚对这种厚颜无耻之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看不起你。如果我是你，肯定是下定决心，从此入山苦修本领，等到修成正果再脚踏七彩祥云来见我。而不是死赖着不走，你越是不走，在我眼中就越是渺小卑劣。”“优秀的女人不是求来的，而是用实力证明自己。对女人来说，优秀的男人就是一份好职业，男人够优秀，求职的女人也就越多，好好想想吧。” 吕康目瞪口呆，虽然不是很懂最后的求职比喻，但前面的话还是听懂的，芸姚是要求自己脚踏七彩祥云回来娶她？ “我懂了，总有一天我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吕康决定要去修仙。 白蝉子心想朱女好狠的心啊，她这是要吕康死啊。吕康这种为了女子去修仙的人肯定会在修炼的过程中万劫不复，而且就算没死在情劫，想要修炼到驾驭七彩祥云的水平，至少也得辟谷期吧，少说也得两三百年，到时候鬼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份感情。 当然了，白蝉子认为吕康更可能是受不了修仙的清规戒律，半途而废。不过也好，至少他不会再乱跑了。 “我要拜入三光派。”吕康决定了，要修仙。 “那我们走吧。”白蝉子暗中谢谢芸姚，因为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回门派修仙去了，不用再陪着浪子浪迹天涯。 白蝉子拉着吕康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总算清净了。”芸姚说道，不过她心里却想着自己竟然遇到了和西方教有关的修士，难道西方教已经准备到凡间传教了？ 虽然落玄不是西方教的弟子，但她显然相信西方教的那一套，也算是间接传教了，这肯定是西方教的试探。 圣人在下大棋，芸姚也只能默默接受，谁让她来到了这个后封神的时代呢，圣人刚杀完一局，第二局又开始了。 还是好好修炼壮大自己，才能在圣人棋局上有一席之地。 “晚上吃兔子肉。”芸姚表示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穿越者也要以食为天。 入夜之后，芸姚继续修炼。 结丹后，明显感觉修炼速度减缓了下来。人族百年结丹已经很快了，从结丹到辟谷至少要两倍时间，至少两百年。从辟谷到元神，肯定也要翻翻，那就是四百年。 元神到渡劫，那就遥遥无期了，保守八百年到一千年之间，甚至也有黑光大仙这样等了两千年的。 而地仙到天仙，就更加不知道要花多少年了。当然最后的最后是大罗金仙最后的挑战，证道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圣人，根本看不到头。 一般修士从头开始修炼到辟谷，至少七百年。到渡劫，至少一千五百年。芸姚的修炼速度之快，和红桑一样。红桑一百四十年到辟谷，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之后得到天髓，直接晋升元神境更是不得了。 如果能集齐四颗天髓，达成前无古人的成就，说不定在一百五十岁的时候就能渡过天劫。可惜最后一颗天髓的消息却无从知晓，就好像已经消失了一般，这几年东海龙王在找，不过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好在红桑得到了《道德经》残卷，就算没有天髓，修炼速度也没有拉下，依旧以震惊三界的速度稳步提升。只是不知道芸姚这个弟子能不能打破红桑的记录，目前来看芸姚的修炼速度已经比红桑快了。 红桑是一百年结丹，四十年修炼到辟谷期，又因为奇遇直接升元神境。芸姚十八岁结丹，如果也能在一百四十岁到元神境界的话，那可以说是人族神话了。 可惜现在芸姚并没有感觉自己修炼得很快，不过她也是放松心情，不急不躁，调整心态。反正只要师尊厉害了，到时候她抱紧师尊大腿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起风了？ 芸姚感觉有一股风从头顶吹来。 嗯？风怎么不是从东南西北方向吹来，怎么从头顶来了？芸姚睁开眼睛，只见夜幕之中一股可怕的漩涡正在天空形成。 “这是什么妖风？”不可思议的狂风打着漩不断累积，随时可能从天而降。 漩涡非常大，不仅仅是芸姚的采邑，整个鲁国，甚至可能是周围薛、鲁、吕、齐国都已经被覆盖了。 “风穴？”连红桑都被惊动了，满脸震惊地看着天空的庞大漩涡。 “师尊，这是什么？” 红桑却没有解释什么是风穴，只是严肃地看着天空。 四国的山神、土地神、龙王纷纷出现，他们都不由看向齐国的方向，因为风穴中心就在齐国。111 ------------ 第两百一十八章开挂的弓手 芸姚采邑头顶上是风穴的边缘，巨大的风穴宛如深渊的瞳孔冷冰冰地注视着大地。 齐国就在风穴之下，齐国老百姓此时已经惊慌失措，三光派的修士也是瞠目结舌，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搞了这么大的动静，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姜子牙？这也太夸张了，难道不怕天庭神威？ 何止芸姚，四国所有修士都是目瞪口呆。都没想到这洪荒时代的尾巴尖还能出现在如此夸张的浩大劫难。 风穴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人间的，肯定是有修士在搞事情。 当然风穴对修士的杀伤力不大，但如果风从风穴中落下，对人族杀伤可就大了，别说茅草屋挡不住狂风，就算是国都城墙也挡不住。 “师尊？！”芸姚看向仰头看天的红桑，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洪荒时候，风居住的巢穴，风穴。里面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风，可是洪荒之后风被区分而定，风穴也被关闭了，难道是有人收集大量风石重开风穴？”红桑算是解释了风穴到底是什么。 就是风的巢穴，里面会有各种狂风。 芸姚想到之前抢了美髯剑仙风石的魔界修士，不会是魔界搞事情吧？ 如果是的，芸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魔界除了得罪人难道就没有正经事情做么？这么高调，难道真要测试天庭的底线？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天庭肯定不会束手不管的。”红桑相信天庭即将出手，不过红桑也没让弟子闲着：“你拿上弓箭，如果有风，你就射之。” 芸姚没想到师尊会让自己射风，不过她一贯相信师尊的话，所以二话没说就取来神匠弓。 “今天你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就用你打造的青铜箭，使出你最高的境界，否则你是射不灭风的。”红桑让芸姚全力以赴，拿出人族神射手的样子来。 芸姚打造了二十四个青铜箭头，和老师对半分了，每人十二个，平时都舍不得用，依旧是用石箭头。但现在也顾不得肉疼，全部取出来放入背后箭囊。 神匠弓在手，芸姚戒备着。 “风穴交给天庭，但漏下来的风就靠你们自己了。”说完红桑已经离地而起，显然是要去风穴中心一探究竟。 “师尊小心。”芸姚逆风喊道，顿时灌了一嘴的风沙。 风越来越大，芸姚一双明眸死死盯着夜空，突然风穴之中有一卷风好似脱落了的皮带一样就朝下方落下。 风滚滚而动，宛如一击重拳，砸落北方。 芸姚当机立断，瞄准天空，神情肃穆，因为这个目标将会是她所射击过的最远目标，在千步万步以外，大大超出神匠弓的最大距离。 所以这是考验射手神意，芸姚搭箭上弦，开弓。 神意动，蓄守中，观天地为射礼之场所，此时芸姚就是射礼的主角，不再单单是个凡人，而是继承了五射的神射手。 放！ 箭化流星，风驰电掣，以采邑为，跨过半个鲁国。 不过芸姚都不知道能不能射中，毕竟她虽然观察到了目标，但太远了，根本不知道这个距离有多少，她只是想要射中，将想要射中的神意灌注到了弓与箭中。 白矢。 五射中第一境界，最基本却也是最实用。 轰。 目视之中，箭与风相撞，顿时箭碎风灭。一箭成功，芸姚顿时信心大增，如果再有风从风穴里漏出来，那她就能帮忙了。 这风也不是很厉害，凡间修士足以击碎，他们只要防御到风穴关闭的时刻就行了。芸姚相信师尊都出手了，加上天庭肯定能解决麻烦。 “我们只要坚守一段时间就好了。”芸姚心想自己还有十一支箭，二十四个青铜箭头可是花了不少钱打造的，用一支少一只。 但这一夜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刚才的风就好像是一个试探，更多的风卷紧随其后缓慢脱落。 唯一幸运的就是每一股风卷都很显眼，肉眼可见，所以射之有的，倒也不用害怕漏过。 第二股风来了，芸姚不敢怠慢，肉眼判断第二股的距离更近了，神匠弓青铜箭，少女聊发神射狂，挽弓如满月，与这诡异的自然现象不共戴天。 这是一场消耗战，风穴关闭之前，射灭多少风卷都没有意义，芸姚只希望自己弹尽粮绝之前风穴能被关上。 风穴好像也发现了芸姚在阻挡它，接下来突然落下三股风卷。芸姚原本射了一箭，消除了一个风卷，可是风卷很快又恢复了。 这说明三股风卷是一体的，如果只是消灭其中之一，另外两股风卷可以迅速恢复第三鼓风。所以必须要一口气全部消灭它们。 芸姚一看，知道叁连足以消灭这三股狂风，现在芸姚还没有掌握井仪之妙，没能力一次射出四根箭。 不过一口气连续发射三支白矢还是做得到的，三发之间没有多少间隙，足以在龙卷恢复之前，将三条龙卷消灭。 已经用掉三支箭，还要再用掉三支。 “叁连！”芸姚右臂如闪电一般摆动，一口气三发几乎没有间隔的白矢，连续瞄准三个目标。 轰，叁连破三卷。 一半的青铜箭已经用完。芸姚心想风穴难道还有智慧不成？还会调整战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一次性出现更多的龙卷，要是更多的话，芸姚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用出五射的最高境界了。 井仪也已经修炼多年，但不尽人意，同时四支箭射中目标难度太大，芸姚还没有参悟其中奥妙。 风穴安静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就发动第四波进攻，也给了芸姚休息的机会。 魔舞见芸姚以超远距离攻击风卷，只觉得神奇，就算她用《魔舞》也攻击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但芸姚竟然用普通的弓箭就做到了，心想射手果然都是外挂，她想到了古代巫族射日的故事，从远古时代，射手的战绩就很夸张。 古有后羿射日，今有芸姚破风。都是以神射手的姿态对抗自然，不管是太阳也好，大风也罢，只要触及了射手的底线，就都会被射穿。 芸姚持弓而立，神意遍布全身，那是不服输的精神，射手作为最为古老的猎手，自古就担任着族群生存的责任，以弓狩猎收获食物，以弓御敌守护族人，以弓演武展示精神，射手就是文明发展历程中最明亮的星。111 ------------ 第两百一十九章更进一步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风穴并没有关闭的迹象，而芸姚箭囊之中只剩下六支箭，但她知道还没完。 风穴不关上就不算完。 芸姚并不知道其实风穴只是一个入口，现在风穴内正在发生大战，魔界诸多修士正在风穴内激战天庭诸神。 打开风穴，只为取得风穴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朵花，轮回菩提花。 报复齐国那是顺带的。 天庭是派出了黄金阵容，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外加魔家四将，率领十万天兵前来关闭风穴。 魔界也是精英尽出，除了魔界之主高古道人，还有磊砢上人，以及魔界八杰和三千修士。 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打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红桑进入风穴之中都不用出手，做个压阵的就好了。 却见那哪吒三太子战意蒸腾，打了个头阵，是脚踏风火轮，手持乾坤圈，挥舞混天绫，裹挟天地神威，杀得惊世骇俗。 哪吒三太子在封神之战并不为身死，所以是肉身成神，战力强悍，而且作为阐教的三代弟子，身上全是老师太乙真人炼制的尖端法宝，法宝与哪吒心意相连，大显神威。 不过魔界也不简单，炼制了很多一次性的法宝，战斗起来完全不讲规矩，以兵解作为杀招，一不小心就会吃亏。 魔界八杰，其中四人每人都找了一个魔家四将，剩下四人围殴哪吒。 一女七男八位辟谷修士完全不要命地战斗，而磊砢上人则和托塔李天王对峙，两人都有法宝，都不敢大意。 红桑展现天庭法相，站在天兵天将之中很显眼，因为是万草之中一点红，就她一个美丽动人的仙子，其他全是大汉。托塔李天王不会让红桑出手，九江霸主虽然是玉帝封的，但是个虚职，没她出手的地方。 红桑也乐得偷懒，她过来只是担心天庭来得太慢，所以她代表天庭先来看看。但天庭的速度比红桑想象得快多了，她来的时候天兵天将已经就位，就在风穴门口盘旋，没有进入风穴罢了。 现在大家都已经进入风穴，来到这片虚空之中，红桑观察四周，只觉得这个空间真的是破碎不堪，好像随时都可能坍塌，就好像是处于一栋危房内。 空间是摇摇晃晃，作为一个洪荒时代就存在的洞天福地，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恐怕风穴是鸿钧讲道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洞天福地，关闭了很久很久，早就应该废弃了。 魔界打开风穴，冒险进入，肯定是为了找什么东西。不过目前来看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因为这个空间随时会塌掉。 如果不在塌掉之前关闭风穴，对人间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天王，风穴之内已经腐旧不堪，若是久不关闭，恐生变数。”红桑看着周围支离破碎的情况，不由开口提醒一下。 “九江霸主所甚是，若是风神准备好了，会告知我们，然后我们就退出去。”李天王只管捉拿魔界修士，关闭风穴的事情是风神在干，他们是分工明确。 不过李天王也确实知道这里很危险，不少天兵都心生惧意，生怕卷入支离破碎的空间中不得超生。 风穴的年代真的是太久远了，久远到李天王也不敢大意。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按照作战计划进行。 砰，空间中发出闷响，就好像是一个重病的患者在咳嗽，每一声咳嗽都代表病人更接近死亡。空间出现新的裂缝，而在风穴之外，就是风卷垂落。 来了！ 芸姚见到这次脱落的风卷更多，一口气就是十七条风卷。 “这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因为如果风穴奔溃，成千上万风卷都会脱落。刚才风穴咳嗽了一声，在芸姚视野范围内落下十七条一点也不多。在四国范围内至少落下一百条风卷，考验着人间修士的实力和保护人间的决心。 咻，就在芸姚还没有出手的时候，从鲁山山巅射出六道奇光，芸姚知道这肯定是师尊出手了，而且肯定是井仪之射。 虽然一开始井仪是四射，但其实井仪还能继续提升，最高境界是同时射出九箭。姬舍经过不懈的锻炼，已经修炼到了同射六箭的水平。 芸姚一看老师出手支援，顿时信心大增，也是一口气搭上四支箭，要挑战一下井仪之射。 深呼吸，芸姚倾听着弓的倾诉，弓人制作神匠弓的时候就希望自己的技艺能够在芸姚手中发扬光大。神匠弓不仅仅是芸姚的武器，更是一个匠人穷尽一生的杰作，弓人注入了自己的热情、技巧、感情以及期许。 弓就好像是一位朋友，芸姚要相信这位朋友，也要相信自己。 弓人和老师都相信终有一天芸姚会成为名满天下的神射手，不在昨日，不在明日，芸姚目光坚定无比地说道：“就在今日。” 四箭在弦，芸姚散发出一股惊人神意，这股力量能改天换地。 “井仪！”芸姚大吼一声，胜过朱河激流。 轰，四箭肩并肩，齐头并进，冲向了风群。 远在鲁山的姬舍抑制不住笑容，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弟子终于领悟了最终的境界，也迈入了神射手的领域，只花了五年时间，真的是个天才。 五年时间每日不停地修炼、磨磨，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节。作为对弟子的组合祝贺，姬舍再次搭上六只箭，和芸姚遥相呼应。 一瞬间，天空有十支箭在飞，鲁国的老百姓绝对不会忘记十矢飞天的奇观。 六加十，十七根风卷瞬间就只剩下了一根，而此时姬舍的箭囊已经空置，芸姚这里还有两支箭。 取出一支剑出来，芸姚风轻云淡地进入神射之境，她知道自己这一箭必中。掌握了井仪之后，再用白矢就宛如呼吸一般自然：“白矢。” 最后一道风卷也被箭羽刺破，完全没有肆虐人间的机会。 “痛快！”芸姚感受自己的成长，忍不住大呼一声来庆祝。 “主人，风穴好像要碎开了。”魔舞发现风穴越来越不稳定了。 芸姚一看可不是么，就好像要坍塌了，根本不能稳定，但里面的风却还有很多，要是风穴塌了会发生什么？ 肯定不会是好事，而芸姚现在只有一支箭，要是风卷再次落下，可就没办法阻拦了：“风穴，求你快消失吧。”111 ------------ 第两百二十章净化之法 风穴摇摆不定，显然是要快崩坏了，今天所有人都有幸见证风穴的毁灭，这个历史悠久，年龄和三界差不多的风之起源地今日就要走向终结。 岁月落在三界，连洞天福地都承受不住，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更不要说修士了，除了圣人，洪荒仙人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时间就是这样无情地让万物毁灭，无声无息地痛下杀手。 芸姚并没有这么多感慨，她只是担心风穴中再掉下更多的风卷，她可就没箭可用了。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修士也已经耗尽法力，他们也是全力以赴守护国土，保护人间不受摧残。但消耗战实在是太累人了，修士的法力是有限的，面对风穴是捉襟见肘。 风穴越发不稳定，但天庭风神却还是没有给出关闭之法。托塔李天王也有些担心了，他知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用自己的法宝了，免得风穴崩塌，狂风肆虐人间。 “没办法了，哪吒你先带领天兵天将退下，我以玲珑宝塔撑破风穴。”李天王大吼说道。 风穴反正已经破败不堪，既然关不住，那就只能彻底破坏了，李天王的玲珑宝塔足以撑破这摇摇欲坠的风穴。 “是，父亲。”哪吒也不废话，立刻招呼大家退兵。 红桑也随之而退，只剩下托塔李天王。 魔界修士大呼不妙，知道李天王肯定要放法宝了。 “去！”李天王一甩手，玲珑宝塔脱手而去，迎风而长，瞬间已经长了三丈，而且还在猛涨，没有尽头。 身处战场的魔界修士顿时已经被宝塔墙壁追上，就好像是高速汽车撞击墙壁，顿时化为墙壁上的斑斑血迹。 汽车撞墙，是汽车在动墙壁不动。而现在是墙壁在高速接近，修士想要逃，但两者的相对速度依旧可怕，撞击之下，修士顿时血肉模糊。辟谷期修士还没有宝塔结实耐撞，噼里啪啦，宝塔不断变大，被追上的修士如一只只被拍扁的蚊子，成为宝塔墙壁上的血迹。 变大，还在变大。 “快逃啊！”魔界修士疯狂地逃跑，想要逃出风穴，因为他们知道宝塔肯定会涨满风穴，如果不离开，他们根本没有退路，只会啪叽地被墙壁碾碎。 可逃跑的速度实在是没宝塔变大的速度快，能逃跑的修士少之又少。 托塔李天王好似没有见到自己法宝造成的杀孽，目光肃穆，战甲在法宝奇光中鳞光闪烁，他是不用担心被宝塔挤压的，因为他是宝塔的主人，是绝对安全的。 天兵天将退出风穴，但还是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知道托塔李天王一人就足以干掉敌军。 风穴也因为玲珑宝塔的不断变大而膨胀起来，走向死亡。 芸姚只看到风穴里好像有一阵神光越来越亮，神光组成的宝塔顶天立地，好像要把整个天空都收纳其中。顿时是看得目瞪口呆，直说这就是顶级法宝的威力啊，一丢法宝都能改变天地，可惜顶级法宝的炼制太难了，天仙才能炼出这般吞天之器。 “竟然用法宝撑破风穴？”芸姚也看出法宝不断变大，风穴周围的风都被撕扯断裂，消失无形。 风穴眼看就要被破坏了，这是完全超出想象的破解方式，本来芸姚以为会找到方法关闭风穴，没想到直接就暴力破坏，真的是一力降十会。 轰！ 风被撕碎，风穴被暴力破坏，一瞬间天空落下无数的光粒，宛如下雪，又如烟花，美不胜收。 “收。”李天王看大功告成，吐出一口浊气：“收兵回天庭。”“九江霸主，就此别过了。” 哪吒也过来行礼，他已经不是熊孩子了，基本礼数都会遵守，对天庭同僚也是客客气气。 “两位好走。”红桑也准备回去了，不过回去的时候她发现一朵凋谢的花正随风而落，无精打采地走向死亡。 芸姚一看就知道这是先天灵花，收上带回去让自己弟子培养一番。 高古最终还是成功了，这躲濒死的灵花正是先天轮回菩提花，只是现在已经要死了，它的品质也被高古夺取了。 但红桑却找到了它，说明轮回菩提花命不该绝，还有一线生机。 “师尊。”见师尊又穿上了天庭法相，就知道师尊肯定是见了天庭同僚。 红桑隐去法相，把自己找到的灵花交给芸姚：“你能培育好这朵花？” 芸姚立刻认出这可是轮回菩提花啊：“可以，不过得种到人族故土才行，人间土壤养不活先天灵花。” “那就交给你了。”红桑说道。 芸姚却突然想到了帮师尊净化天髓的办法：“师尊，这是轮回菩提花能让人起死回生，而且还能让人返老还童，我们可以用此花净化天髓，让天髓回归到最初的状态，未染杀劫的模样。” 红桑一听顿时知道这又是自己和弟子的机缘，甚至就是弟子的机缘，毕竟只有弟子才能治好灵花，先让灵花起死回生，才能发挥灵花的作用：“那就交给你了。” 师徒两人互信互助，亦师亦友。 问题还是最后一枚天髓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惊魂一夜终于结束，黎明到了，四国都平安无事，只是大家因为一夜没睡所以都没有什么精神。叔宰来问芸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芸姚就说昨天是天庭练兵，所以动静这么大。 芸姚没说这是魔界搞事情，免得他们惊慌。若是练兵那就没有危险了，大家的小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芸姚进入人族故地，选择了一块上好土壤，培育轮回菩提花，花费了不少功德，积攒五年的功德花得差不多了，不过芸姚花得非常爽快。因为这可是灵花，镇压气运的，种好了，人族故土会越来越繁荣。 土地神也很高兴，因为扩大种植种类是三皇五帝一直以来的宏愿，目标就是多种先天植物，让三界可持续发展。 “你放心，我肯定会细心照顾这朵轮回菩提花，不会让它有任何闪失。”土归会好好看着灵花，一直到灵花恢复过来。 芸姚又用绿光照射一番，最后才回到采邑。 经过了一夜辛苦，四大门派都吃了不少丹药，纷纷前来采邑购买更多药材，再做储备。他们也不容易，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毕竟现在他们也在创业期，不管是魔界还是妖族都是他们要防备的敌人。所以药不能断，也不能省，该吃就吃，不然不可能成功创业。111 ------------ 第两百二十一章来偷 药，药，药……必须要找到救命之药。 几个狼狈的修士潜在朱河河底，构建阵法隐藏，虽然从风穴里逃了出来，但那种玩命的、透支法力的逃命也已经让他们伤筋动骨，现在必须要找药才行，不然他们就要被困在凡间了。 这几位是魔界修士，魔界本来就贫瘠，缺医少药，身上本就没什么丹药，又经过一番苦战，侥幸活得命来，却也弹尽粮绝，只能去找药。 “那鲁山山上有阵阵妖气，一定有修士在山中修炼，等我去抢夺一番，一定能找到丹药。” “那熊道友快去。”这几位都是有伤在身，听大熊妖精自告奋勇前去找药，顿时纷纷表达支持。 就算知道鲁山上有山神，也不会说。 熊妖运转一番法力，依旧没有回复，经脉宛如枯井般再难涌泉。但依旧义无反顾出了阵法，潜水逆流。 芸姚正在准备做个码头，因为朱河是天然的水运路线，不用白不用。之前从上流薛国运矿石已经尝试过水运，非常顺利，所以芸姚准备运点货物去薛国、吕国、齐国去卖。 水运比陆运运载更多，而且作为河边的采邑，以后肯定要大力发展水运。 在芸姚建立桥梁之后，朱家和萧国的优势已经展现出来，可以南下北上，也可以依托朱河东去西往，能够成为周围几个国家的交通枢纽，展现了极强的运输优势。 运输，除了车就是船了。根据芸姚对生产力发展的判断，等几百年后，齐国承认私有制，实行相地收税的制度之后，周礼将会彻底崩坏，到时候最小的生产单位将会不再是家，而是户。在春秋时代，家是指有封地的贵族，而户就是最小的家庭单位。每一户都会不断进行原始积累，最后自己准备车辆，自己运输。 就比如现在朱家采邑，芸姚预计再过五年，国人肯定是户户都有车了，野人中先富起来的肯定也得准备车，不然运货不够便利，毕竟以后户户都有很多商品需要交换。 既然车会走入采邑每一户，那么船也会的。因为船也是河岸边非常好用的交通工具，虽然现在只有独木舟加个皮筏，但也能运送不少货。 历史上，船运到了春秋时代就已经很成熟了，独木舟也会变为小舢板，还有国家颁发的专门的船运通行证。 所以码头，水运要先搞起来，得发挥采邑的优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规划一番，芸姚心中对采邑的发展定位越发清晰，一个产粮，同时拥有足够手工业的货运枢纽，拳头产品得有，地理的优势也要发挥。 就在芸姚心满意足的时候，突然采邑方向传来打斗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芸姚立刻往回跑去。 魔舞正在和一个陌生修士大战，鹂手持蚩尤锁链压阵。只见敌人凶神恶煞，体态雄壮，嘴里嚼着人参，手里还拽着一把药材，一边打一边如饿死鬼般把药材送到嘴里。 “师姐，有人偷药。”鹂见芸姚回来，立刻告状。 芸姚已经看到被糟蹋的药材，不由大怒：“何方妖孽。” 熊精是万万没想到鲁山边上竟然有这么多药圃，里面全是百年的好药材，饥渴之下就冲过来抓了一把。 魔舞第一时间察觉敌意，实战《魔舞九天》的神通和对方激战。 熊妖是眼看不敌，拼命吃药，却也难以抵挡魔舞的攻击。 其实本来魔舞早就可以拿下敌人，奈何顾及草庐的安全，所以不敢运转十层法力。 芸姚知道魔舞的顾忌，顿时也加入战圈，学了战斗神通之后还没机会用呢。 “转星……”芸姚松动杀意，浑身宛如有战甲附着在无缝天衣之上，顿如九幽将军显灵，要取敌人首级。 运转法力，激活神通。配合自己本身的蛮力，芸姚不靠兵器，握拳迎上：“……拳。” 反正就是拳头，虽然用上了神通，但芸姚的攻击方式依旧简单，以前是先天之气和灵龟之力，现在有了神通，就是神通加蛮力。 轰，芸姚动作很快，一拳打在敌人宽如门板的后背，顿时传来骨折之声。 熊妖松手，药材飞起，沉重身躯倒地，顿时求饶连连：“道友饶命，道友饶命……”他是被芸姚的杀气吓得不轻，不知道的还以为芸姚是煞星转世呢。 《回照神光决》缓缓运行，杀气隐去。芸姚已经发现无名心法对控制神通杀气有奇效，所以使用神通过后都要周天运转心法，平稳心神。 “师妹，锁上，留着耕地。”芸姚心疼地收拾满地草药，狠狠说道：“竟然偷到我的头上了，不罚你怎么对得起被你糟蹋的药材？” 蚩尤锁链哗啦啦地将熊妖五花大绑，让他动弹不得。 计算了损失，吃掉了三根百年人参，还有毁掉了十五根，芸姚只能先把这些药材留着，以后拿去国都卖吧，药力已然外泄了，也就凡人吃了还有效果。 “说，你是哪里来的小偷？”芸姚俯视审问，脸都气红了。 “我是魔界八杰的手下，熊九道人。道友，我不是有意偷窃，实在是刚刚打完仗，身体需要药材调养。没想到这是有主的药圃。” 芸姚被气乐了：“没看到这里有草庐，没看到药圃边上全是工具么？这叫不知道有主？废话少说，你损坏了药田，就留在这里当牛做马吧，等服刑结束再放你自由，先罚你十年。” 熊妖却挣扎道：“我还要回魔界，快放了我。” “魔界很了不起么？我知道你们刚和天庭打了一丈，大败而归，否则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魔界只怕都不知道你还活着，也不会有人来找你，你就安心服罪吧。”芸姚说道：“师妹，要是他敢逃跑，就用蚩尤火焰烧他。” 鹂应声答应。 魔舞却担心地说道：“魔界八杰都是魔界之主的心腹，都很厉害。”她担心真的招惹魔界强者上门。 芸姚却不担心：“都落魄到有偷药吃的境地了，只怕魔界八杰现在日子也不好过，顾不上属下。”“而且我也没怎么他，做错认罚天经地义，让它耕十年地，算便宜他了。” 魔舞不再反对，说道：“那我们得小心一点，说不定还有其他落单的魔界修士在周围徘徊，他们肯定也需要补给，药圃的目标太大。” 芸姚也这么想的：“我招三妖来看管，这段时间让他们看家护院。” 三妖奴自然答应得非常干脆，立刻就待在药圃边上不敢怠慢，日夜守护，不离半寸。111 ------------ 第两百二十二章来骗 “鲁山边上有个药铺，不过有人看管。要不我们几个合力一搏？”朱河下疗伤的修士也已经发现了药圃所在，所以心动不已。 这么多药材，足以让他们补充体力。 “熊九道友去而不返，肯定是折在里面了，我们人数虽然比他们多，但状态不佳，他们以逸待劳，我们不是对手啊。”几个修士也在商量。 是个问题。 “要不，我们隐去魔界的身份，去套套近乎？讨要些药材？”强抢不成，那就去骗，总是有办法的。 “那我们几个人也不能一起去，会引起怀疑的。不如我们分开，我去药圃，你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骗到些丹药。”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是虎落平阳，不能再一根筋地快意恩仇了，得换一个策略。 众人点头：“也好，我们分开去骗，能骗多少是多少。”几人收起了烟熏妆，变得平平无奇，换上老实的装扮，成为了普普通通的道友。 “走。”干等着是不会起作用的，几人行动起来。 黑树道人变成一个普通中年人来到了芸姚的采邑外，却没有立刻就进来套近乎，他发现这个人族采邑大大超出他对人族的固有印象，所以还是要多收集情报才好更进一步了解。于是他转身先进了萧国的城池。 萧国的城池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里面最显眼的建筑肯定是那可以容纳二十个客人住宿的宽敞旅馆。 “贵人是第一次来萧国吧，是修士吧。”招待黑树的国人一眼就看出了黑树的身份。 黑树一惊，他可还没开口说自己的身份嗯？对方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的？难道此人有火眼金睛不成？ 但他只是个凡人，所以黑树道人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修士的？” “简单啊，看鞋子就知道了，你们修士飞来飞去，鞋不染尘。而我们凡人在尘世生活，不要说赶远路了，就算在家里也免不了会鞋面沾灰。贵人从城门外来，鞋子却一尘不染，肯定不是走来的，那就是飞来的，能飞天遁地的可不就是修士么？”国人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些可是他招待了几个修士之后总结出来的规律。 “能发现这个细节，我肯定不是你见过的第一个修士。”黑树心中惊讶，但并不展现出来，而是继续问道：“经常有修士来你们这里么？” “都是去北岸朱家的，顺路停留在这里品尝一下从吕国进口的佳酿。或者因为有事，在馆里停留一夜，确实不少呢。”国人说道：“贵人，也是要去北岸？” “我是云游四海，并无目的。不过听你这么说，北岸吸引修士，我倒是好奇了起来。不知北岸有何特殊，引得修士纷纷前往？” “贵人有所不知，北岸可是九江霸主的道场，有天官居住。而且北岸种植了很多药材，周围的修士都会来此采购……” 国人滔滔不绝地介绍北岸，这也算是萧国招待客人的必备谈资，客人都很喜欢听。 黑树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里就是九江霸主的道场？他自然知道九江霸主的神威，那可是杀穿西海的狠角色。 传是越来越夸张了，再过几天只怕西海龙王都要变成红桑的战绩了。 只有很少的强者会留在人间，九江霸主算是其一，还有就是二郎真君和南海的观世音菩萨了。 这三者最为有名，也是最接地气的强者，凡人都可以找到他们的道场。 以前只知道个大概位置，没想到这里就是九江霸主的道场，还真是意料之外。难怪熊九都不是对手，原来还有这一层。黑树大呼运气，好在自己没有贸然行动，不然非吃大亏：“周围修士都是在这里采购药材的？”听完国人滔滔不绝的介绍，黑树不由发问。 “当然了，修士来来往往，主要就是去北岸采购上好药材。据说北岸的药材吃一口都能长命百岁，百病不侵。”可惜凡人吃不上。 “那我也得去看看，不知道采购药材有什么要求？”黑树问道。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都是用仙丹做交易的。”国人并不知道售价，也不知道如何交易，只知道卖出去的是草药收进去的是仙丹。 黑树明白，自己也要去试试。 “贵人，你可要喝些佳酿？” 黑树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先去北岸看看。” “那你慢走。”国人也不强求，反正今天的客人不少，远来萧国的旅客停留在馆内，休息之后还会继续北上。大部分旅客都是为自己采邑交换商品的家臣，随着辛苦的初级积累完成，大家都累积了一定的自家物资，仓库里也堆不下了，就考虑着去互通有无。 就好像当初芸姚有了钱，叔宰就盘算着购买祭器、祭品一样，其他采邑也是如此，如果换完祭器和祭品还有剩余，还可以换一点其他的货物。 当然也有人是直接运了东西到北岸去卖的，因为芸姚采邑里养了不少的牲畜，饲料消耗很大，所以有些旅客发现之后就定期到朱家推销饲料，换来朱家的鸡蛋和咸肉之类的食物。 芸姚虽然不对外交换食物，但她并没有阻止国人和野人去交换。他们自己不吃，拿出去交换也是可以的。 朱家美食名满鲁国，周围的领主也想品尝，就会运送饲料去交换。 黑树沿着路，过了桥，路上见到不少背着竹筐或者抬着扁担的凡人走来走去，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运货了，因为只收车的过桥费，所以两岸的人都依靠步行运货。而且不断升级一开始就是抱着东西，后来背上了背篓，扛上了扁担。这些东西也是芸姚教大家用的，并且迅速就流传开了，因为能大大地提升运输效率。 现在不可能户户有车，但户户有根扁担还是做得到的。 芸姚甚至可以预想，在不久的将来，两岸会孕育出专门运货的职业挑货工，徒步运货收取费用。只要费用比过桥费低，肯定有车人会请挑货工。 黑树来到采邑，闻到看药材飘香，可是囊肿羞涩，不知道如何才能取得药材。就在黑树的目光落在药圃上的时候，三道凌冽而警觉的目光已经锁定黑树。 黑树顿感泰山压顶，知道这三位修士实力都和自己相当。九江霸主的道场果然人才济济，看药园子的都有辟谷境界。111 ------------ 第两百二十三章内讧 抢不行，偷也不行，只剩下骗了，可是黑树不知如何下手。闻到药香，体内的伤势都有些蠢蠢欲动，立刻压制伤势，但脸色还是难免煞白，身体差点没倒下。 难，太难了，没想到天庭如此残暴，要不是天庭，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充满了对天庭的埋怨和憎恨，但现实却很是骨感，看着眼前大片药圃落在天官手中，黑树只觉得天庭卑鄙无耻。 魔界之中充斥着大量不满三界秩序的人，原因很多。天庭作为三界代表自然是最吸引仇恨的存在。 黑树刚修炼的时候，天庭的存在感根本没有那么大，阐教和截教的存在感才是最强烈的。阐教的存在感主要在于人族，截教的存在感则是在于万族。封神之战前，天庭虽然存在但就是个小透明，东皇太一陨落之后，天庭就是个空架子，影响力微乎其微。 现在完全不同了，黑树道人是忍不住憎恶天庭。外人完全搞不清里面的道理，不知道天庭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了。 或许是因为魔界必须要反对点什么吧，如果没有敌人，自私自利的组织会分崩离析。 此时黑树道人觉得是九江霸主霸占了药圃，这也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些药材本身就是芸姚种出来的，谈何霸占？ 但魔界修士就这样，被看中的那都是自己的，损人而利己就是魔的本意。他可不管别人花了多少心思耕耘，他只看到了药材，然后认为能者得之。 耕耘者，难道就必须要享受收获么？这是魔界的普遍思路。 如果不是，那么他们代替耕耘者去收获，自是天意。他们认为耕耘和收获本身就不是因果关系，耕耘的人和最后享用的人可以是两拨人。 所以看到药圃，黑树恨不能占为己有，奈何耕耘者太强，让他不能动手。 黑云本来还想问问价格，不过现在有些心虚，还是尽快回去和其他道友汇合吧。转身离开。 三妖奴的目光一直没有松懈，他们知道这个家伙有古怪，不过他既然离开了，也就不去探究了。 回到河底，其他人也差不多回来了，只有一个修士带回了三颗丹药。 “这些是我在一个名为落玄的修士那得到的，她学的西方教那套，被我骗了一些丹药。”“对方也是警觉，不过涉世未深，被我三两语哄骗。”此人非常得意。 “给我吃，我的伤势重。等我痊愈之后，我就回魔界找人接应你们。”此时一只豹子精突然开口，表示这些丹药应该让他先吃，而且他说的是全部。 “凭什么你先？伤势重就一边呆着，这个时候应该让伤势轻的人先吃，吃完了也好痊愈，这才是正理。我伤势轻，我先吃。”一个人族修士不甘示弱地说道。 “凭什么？我骗回来的，自然是归我？！” 此时法阵中的气氛微妙了起来，如果没有丹药，大家也相安无事。但有了丹药，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各执己见，针锋相对。 黑树知道这些丹药确实也就够一个人吃，如果分享根本没用。但到底给谁吃？魔界修士可不会舍己为人：“应该由我吃，我调查到了九江霸主的道场。如果之前没有我的主意，大家贸然攻击，只会步了熊九的后尘。所以因为我，你们才能活下来，我最有资格。虽然是你骗到了丹药，但我是你们之中最聪明的，我吃。”黑树加入了争抢：“枭道人，丹药虽然是你骗回来的，但你骗回来的不代表你就能享用。不要忘记魔界的规矩，我们只问结果不看过程，我们不会在乎怎么耕耘，只知道这个成果应该属于自己。”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而且他们的修为也差不多，谁也也不可能主动退出，那么就按魔界的方法办。打一架，最后胜利者通吃。 “说的好，我们魔界就只认结果不认过程，不管谁骗来的，最后都是强者得之。枭道人，你骗了丹药确实辛苦，但也只能得罪了。”说着，豹子精已经朝枭道人扑去。 枭道人尖啸一声，一道利爪猛然划出气刃，进行防御。不过此时魔界修士已经都急眼了，顿时就是一场乱战。枭道人顾得了身前，顾不了身后，被黑树道人一个老树盘根给缠断了手臂，丹药脱手而飞。 黑树道人朝着丹药就扑去。 “啊。欺人太甚！”枭道人大怒，他是忘记自己身边都是一群混蛋，怒不可遏地发动神通：“夜枭展翅。” 朱河沸腾，河底大战突兀而起，水流泛红，尸体上浮。 显然这是打得失去了理智，只怕最后只能有一个幸存者上岸，而其他人都要变成尸体。 良久之后，一只满是血污的残手从水里伸了出来，扒在了岸边，然后身体从水面冒出，狼狈地朝岸上攀爬。 是黑树道人，他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击杀了其他修士，夺取了三枚丹药。然而他的伤势已经伤及根基，毕竟当时那么混乱，为了保命也只能透支法力。伤及根基总比被杀要好，重伤和被杀，他选择重伤。 吃力地爬上岸边，河水已经染红，其他修士的残缺尸体也浮现了上来。 “天意啊。”天意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抢到了丹药：“呵呵呵……”耕耘归耕耘，收获归收获，收获最后落在谁的手里，这就是天意。 这就是魔界的价值观，他们不会感谢耕耘者，只会想方设法去抢夺果实，然后将这种不公和原始的暴力归结为天意。 黑树道人要吃下丹药，可是口鼻中不断泉涌般冒出鲜血，实在是吃不下了。 最终，一口老血喷射十尺，宛如喷泉，黑树道人也死了。 “太凶残了。”芸姚站在云端，和魔舞一起见证了这场血腥的自相残杀。原来三妖禀告了芸姚有可疑分子，芸姚就和魔舞悄悄跟踪，见证了一场内讧。 魔舞淡定地说道：“这种事情在魔界时有发生，肯定是为了几枚丹药而大打出手，越打越急眼，最后就演变成了同归于尽的局面。魔界的修士大都如此。” 芸姚瞠目结舌，不过既然都死了，她就来收尸吧，看看有没有法宝之类的。期待值并不高，毕竟这些修士看着都很穷酸，但还是要检查一下。 于是两人下了云头，把水里的尸体打捞出来，在岸边并排，一具一具地检查。111 ------------ 第两百二十四章串门 穷，魔界修士是真的穷，没丹药也没法宝，芸姚原本希望捡装备的心落空了。但反过来想，但凡他们有点好东西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看来只能白忙一场了。”好在芸姚已经习惯做收尸人，就当她好心吧，把这几个修士埋了：“魔舞姐，你认识他们么？” “不认识。”魔舞认识的修士很少，只有那些真正的魔界大能才认识，毕竟黑光仙人算是魔界最好的炼器师，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接单的，只有有头有脸的修士才有资格来找黑光仙人下单。 “那就埋了吧。” 就地挖坑，把几个因内讧而死的修士掩埋。看着小小的坟包，芸姚心想自己也得小心，避免也落得这种下场。 “朱女。”就在芸姚默哀的时候，朱河龙王从水中徐徐而出，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见过龙王。” “朱女，不必多礼。”龙王一看坟包，就知道芸姚已经帮忙收尸了，他过来其实也是收拾残局：“我听朱河水族说朱河河底有修士战斗，打得非常激烈，已经出现死伤，就赶过来查看。朱女既然也在这里，可知这些修士是什么身份？” “前几天不是出现风穴了么？天兵天将和魔界修士开战，这几个人都是魔界散兵，流落到此。我也是发现草庐边上有可疑之人才来查看，没想到他们会发生内讧。”芸姚大概解释了一下：“只来得及为他们收尸。” 龙王一听也是唏嘘：“原来如此。幸亏他们没有危害朱河界内。”“朱女心善，收敛尸骸，也算是让他们有个归宿。”他也在坟前默哀。 然后龙王看向朱女，反正遇到了，龙王正好有些事情要说：“朱女，既然遇到了，不如去我龙宫里做客。” “？”芸姚还真没想到龙王会邀请她去龙宫做客，好几年了，虽然大家都是邻居，但还真没去过龙宫。既然龙王邀请，芸姚自然很乐意：“我很愿意拜访邻居，可是我法力低位，还没有学会避水法术。” 不是不乐意，而是本事不够。 “这有何难，我是朱河龙王，在朱河邀请客人入水还是能做到的，等我在你身上套一个避水法决，你就能在朱河水下活动了。”龙王说道。 “那就麻烦龙王了。” 说做就做，龙王右手恰个法决，再挥手，芸姚身上就出现了一道法力的护盾：“朱女，请。” “请了龙王带路。” 于是龙王在前，芸姚、魔舞在后，一起沉入水中朝朱河龙宫去了。 路上可以饱览朱河景色，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看的，也就是各种鱼虾蟹，还有水草摇曳。龙宫位于朱河的最深处，距离水面至少有二十米。 路上芸姚在想龙王邀请自己有什么目标，总不会单纯地走邻访友吧。毕竟以前龙王并没有主动到草庐做客。他都是去鲁山，找芸姚的老师姬舍喝酒闲聊。毕竟他和姬舍都是基层神仙，工作伙伴，打好关系很有必要。而和芸姚隔了一辈，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扰。 朱河龙宫比芸姚想象得要简陋多了，就是个普通的院落，青砖绿瓦的结构，面积还算宽敞，三间房，主间得有个一百来平方。两件侧房，加起来和主间差不多大。 虽然是河底，却并不阴森，三间房子有龙族气运加持，很明亮，而且很干燥，进入龙宫，周围的水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朱女请坐。”引入主间，一百多平的空间被几个巨大的屏风切割成三个部分。中间是招待客人的客厅，周围是山川日月的风景屏风，明明身在河底，却给人一种如临山巅的错觉。倒也别有巧思。 龙王为朱女倒了一杯酒：“朱女尝尝龙宫佳酿，还有这龙宫特产。”一碟古怪的海产放在了芸姚的面前，里面好像是炒咸菜，墨绿色的。 芸姚却不急着品尝，问道：“朱河龙王，这龙宫只有你一人？” “是啊，本想回东海招揽一些虾兵蟹将，可他们都吃不了朱河的苦，来了也很快回去，于是就只有我一人了。”龙王也是很惭愧：“所以有时候，还要找山神借人手。” “不会吧？朱河两岸国家不少，居住人族过万，难道祭品还不足？”芸姚虽然很少祭祀龙王，不过通过老师的手也间接地给龙王送了不少祭品，朱河龙宫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祭品自然不少，可是他们都是海底的鱼虾，吃不惯人间祭品。而且朱河狭小，习惯了海中游弋，又如何愿意呆在朱河？”龙王说道，然后他进入正题：“其实此次邀请朱女前来龙宫，实在是我苦思之后的决定。我想朱河龙宫不能一直只有我一人办公，随着两岸人族越来越繁荣，人族祭祀也越发频繁，所求之事也越来越多，我不可能事事亲为……” 芸姚不知道龙王找自己能帮什么忙，工作多的话，那芸姚也没办法帮朱河龙王减负。但她很有耐心地听龙王继续说下去。 龙王很快就说道了正事：“……我想在朱河河底开辟一块田地，种植东海特产，这样一来我也好去东海请些人手。”既然东海的鱼虾这么挑剔，那龙王就想着满足他们：“只是我对种田一窍不通，而朱河两岸唯有朱女的耕耘之术巧夺天工，所以我是想请朱女帮忙打理在河底开坑一片海田。当然作为报酬，我可以为你提供东海珍珠或者东海特产。” “原来如此。”芸姚点头，她喝了一口酒，回味了一下美酒的甘甜，问道：“那龙王准备种什么？” “就种东海海藻。”龙王说道：“这是东海鱼虾吃的粮食，不知道朱女能不能克服朱河淡水的难题，种植海藻？” “只要条件满足，在朱河开辟一片咸水田也是可以的。”芸姚说道：“我们可以用东海灵石为基础，在辅佐以《八卦》之法，改变朱河的环境，小规模种植海藻是可以实现的。” 有《农人要术》和《八卦》打底，芸姚在种田这件事情上是越发自信，只要有材料，她就敢种。 “朱女大才。”龙王大喜，能种海藻的话，就能在朱河吃到东海粮食，肯定能留住虾兵蟹将。 “没什么，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芸姚并不邀功，这本来就不是难事。材料还是东海龙王准备，她不过就是花点力气罢了：“等龙王准备好东海灵石，我就来帮你开坑海藻田。” “好。”说完了正事，龙王让芸姚品尝一下特产。 芸姚吃了些，味道还真不错，咸咸的脆脆的，非常爽口，配合东海美酒，就有一种身在东海的奇妙感觉。111 ------------ 第两百二十五章木材资源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芸姚问了一些龙族的事情，知道了龙族其实很复杂，有各种各样的龙。不是所有的龙都有智慧的，部分龙根本没有智慧，就会被当成食材送到天庭。 这些没有智慧的龙并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出现的，比如龙王一不小心在撒尿，那被尿淋到的生灵会变成龙。当然这只是一种情况，所以正统龙族对自己的日常生活都非常克制，不会轻易和周围生灵发生液体交换，但再小心也不可避免，毕竟龙族也生活在三界之内，而且龙子龙孙何其多也，一不小心就搞出龙来。 这种没有灵智的龙，在龙族看来并不是同类，就和人族看待猴子是一样的，所以就算变成食材，龙族也不会在意。 至于那些通过修炼而化龙的鳞族，龙族是承认他们的，是欢迎他们加入龙族大家庭的。不过龙族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庇护，因为龙族已经够多了。 朱河龙王说起这些也没有隐瞒，也算是解开了芸姚一直以来的疑问，那就是龙肝凤髓的来历。 感情和龙族发生液体交换，就能制造出没有智慧的食用龙。 “生灵之奇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芸姚由衷发出感慨。 龙王却说道：“人族羡慕龙族，其实龙族也羡慕人族，只是各有所长罢了。” 酒喝完了，特产也吃完了，和龙王约好收集东海灵石后开始开垦，龙王就把芸姚送到出了朱河。 朱河龙王的动作很快，三天就从东海运回了足够的灵石，铺在朱河底部，然后芸姚用量天尺计算了朱河的流速，花了十二个时辰为龙王开坑一片海藻田。 作为感谢，龙王送了一颗眼珠大的黑珍珠。 珍珠属于奢侈品，现阶段奢侈品的市场不大，不像春秋战国物产越来越多，诸侯们也越发追求物质享受，追求奢侈品。而且因为粮食产量越来越多，能脱产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导致战争规模不断变大。 粮食产量多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春秋战国却因为粮食产量的提升导致了各种的问题。吃饱之后，他们开始穷奢极移，开始追求暴利。 好在也有小部分人吃饱了之后寻求终止战乱的办法，也就是诸子百家。 吃饱了，到底要干什么？芸姚也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手头突然轻松的时候，训练做完，课也上完，采邑里的工作也都一一完成，连邻居的忙也帮完了。 该干什么？果然除了造天庭的反是无事可做。芸姚心想在人间，未来粮食产量上去之后，诸侯们就会大兴土木，让国人忙碌起来。而在更加遥远的未来，没有了徭役，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需求，普通人吃饱之后就要赚钱，只有赚钱才能去满足五花八门的追求，忙着赚钱也就老实了。 所以吃饱了，总得找事做。芸姚不想打仗，那么就要找点其他事情做，不能打仗，也不想这么快就发展娱乐产业，所以还是修炼吧。 芸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在野人看来他们的领主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不像他们吃饱了可以晒晒太阳。 当然因为芸姚的影响，野人晒太阳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毕竟身边的人都在忙，自己如果游手好闲也不合适。 野人也是想要融入集体的，集体都在劳动，个人如果偷懒显然就格格不入。就算是野人也知道只有团结才能生存，才能让生活更好，所以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参加劳动。 “天气凉了，朱女，有人来求购木炭，我们要不要制作木炭交换？”叔宰过来告诉芸姚，朱家的木炭现在也是相当热门的商品。 又要入秋了，夏天还真是短暂。 木炭是通过不充分燃烧把木材内的水分蒸发之后制作而成，燃烧起来温度更高。木炭的历史非常久远，夏朝就有了，而且会贯穿人族文明的整个历史，就算到了工业时代之后，木炭依旧作为吸附剂存在着。 在煤炭和石油被大量开采之前，木炭绝对是主要燃料。现在会烧制木炭的国人少，所以木炭的价格高，等到木炭的技术普及之后，就会出现《卖炭翁》中出现的心忧炭贱愿天寒的情况了。 鲁国的领主都知道朱家有品质上乘的木炭，所以部分大家族派人过来采购。 “木炭啊。”芸姚的目光看向了朱河，之所以想要水运，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通过朱河运送木材。 芸姚采邑的木材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开通水运，那么上游下游的木材就能运到采邑来。 “今年就算了，明年吧。”芸姚说道：“等我解决了木材的来源，再考虑其他。”很多项目就是因为木材不够耽搁了，比如造纸。 水和火，人族生存不可绕开的两个问题，芸姚的采邑有足够的水资源，却没有足够的燃料。 光是种树捉襟见肘，所以还是要利用水来弥补火的不住，在上下游是都有丰富的木材资源，只要水运开通，那么朱家采邑就算是打开任督二脉了。 “朱女有什么打算？”叔宰听芸姚提及明年，就知道芸姚肯定是有大动作。这点他是对朱女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朱女对采邑的规划总是鬼斧神工，让人意料不到。 就是因为朱女，现在连野人家都能养一些鸡鸭，国人的日子更是蒸蒸日上，所以叔宰很好奇朱女又有什么想法。 “我们既然靠水，就要利用河水运输来弥补我们的劣势。”芸姚提出了水运想法：“我们采邑缺少木材，而上下游却有很多茂密的森林，所以我们如果能用朱河来运送木材的话……” 叔宰瞪大眼睛，觉得可行：“如果能成功的话，那我们采邑就再也不会缺木材了。可是怎么运？” “用独木舟拖着，反正树木会漂浮在水面。”芸姚说道：“过段时间，我先去试试，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就多造几艘独木舟，挑选几个人学习划船。” 叔宰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我们采邑确实是太缺木头了。有了木材，就可以建造更大的粮仓，还能多造几架提花机。” “只要打通水运，都会有的。”芸姚看向河面说道。111 ------------ 第两百二十六章祸乱 水运是眼下，芸姚要做的事情，但水运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也要上下游配合才行，上下游的基础设施不配套的话，就算有木材资源也运不到河边，运到了河边也不能装卸。 总之先去看看吧，芸姚叫上魔舞飞着就去考察。考察就不划船了，太浪费时间。 下游的森林资源更加充足，河流也更宽，水流也更缓。不过逆流而上的话，消耗的时间长。上流水比较急，但如果是顺流而下就轻松多了，问题是上流的森林基本都是周天子分封出去了。要和当地贵族交涉，进行买卖。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修建道路，建设港口，出口木材。 下游森林最多的地方就是东夷人的区域，里面住着不少东夷人。不过他们部落的区域很小，芸姚可以在他们的部落外围砍树，没人会管，不过相同的，也是基建的问题。 所以最终芸姚还是选择了上游，毕竟大家都是周人，交流起来方便一点。 于是经过了薛国，来到了一片新的地图，芸姚还真不清楚这是哪个国家。 “就从这里下去吧。”芸姚发现了路，决定沿路走走看。 魔舞操作乌云落下，两人顺着道路往前走，果然也有一座草庐。芸姚准备好节，靠近草庐打探消息。 刚到篱笆前，就见到有个长发妇女正低着头搓麻绳，非常专注，速度非常快，只听麻在她手心嗖嗖作响。 “请问。”芸姚开口询问。 女子抬起头来，黝黑的面庞冒着汗珠，一看是两位天仙一样的女子，顿时呆住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贵人，可是要歇息？” 停下手中的工作，把还没有完成的麻绳放在一旁，这位二十多岁的妇女起身打开了篱笆门。 “对的，吃个饭。”芸姚把节交给对方。 还是外国节，难道这两位女子是要去出嫁？显然这年头女子已经很少出远门了，要是真的出远门，那十有八九就是嫁人。 可是看着也不像，没有车队，没有嫁妆。 突然女子有些紧张，因为她担心眼前的两人会是妖精。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急急忙去做自己的事情，只希望她们吃了饭早点离开。 显然芸姚这种不寻常的出行方式容易引发别人的怀疑了。 “请问一下，此地是哪个国家？”芸姚隔着门问道。 “是郭国。”门内出来了声音，然后就是煮饭点火的动静。 已经到郭国了？还真是挺远，芸姚又问道：“朱河岸边是谁的封地？” “那边是曹家子爵的封地。”女子回到，此时里面已经亮起了火光。 草庐只有两间茅草屋，也没多少用具，看得出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住着还挺吓人的。 “你就一个人住？” “我和我丈夫一起住，不过我丈夫和孩子参加田猎去了。”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孩子都能参加田猎了。 “不知道曹家采邑在哪里？我想去拜访一下。”芸姚问道。 “沿着路往西就是了。”女子听芸姚问东问西，也不像是妖精，妖精不用知道这些事情，开口问道：“不知贵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鲁国来的。”芸姚说道：“我也住在朱河北岸，这次来郭国是想着购买木材，通过朱河运到自己采邑里去。” “贵人难道是贵族？”女子一听不由好奇起来，因为爵位都是男人继承的，没听说过女贵族。 “我不过是个小小男爵罢了。”芸姚说道。 女子一听放下心来，既然是贵族，那肯定不会贪图草庐里的瓶瓶罐罐，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贵人竟然是男爵，是我失礼了。”走出门外，行礼。 “不用客气。”芸姚说道：“我看这片森林非常茂密，可有被分封？” “这些森林依旧属于郭君，虽然靠近曹家，但曹家做不了主。”女子说道。 芸姚心想那就麻烦了，买树要找国君，建港口要找曹家，增加了贸易成本啊。不过没办法，总得谈。 从生意角度来说，西周初期绝对不是最适合生意的时期，因为各个地方的权力结构犬牙交错，大宗物品的交易，需要花费大量的交流成本。 芸姚心想自己用什么条件去和国、子爵做交易呢？粮食肯定不能卖，那就用提花机织出的布匹吧，还有药材。找个郭国需求的商品，交换自己所需的木材。突然芸姚想到，也不只是自己需要木材，朱家周围的采邑也需要，自己可以倒买倒卖赚个差价。 “对了，我为什么非要自己付钱？可以集资啊，问问周围采邑有没有木材的需求，有的话，就先给钱，我去进货，然后收个运输费。”芸姚心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做商人，太老实了，集资这个办法竟然不是立刻就冒出来，太傻太天真。 朱家周围的采邑地形都差不多，都缺少木材，但随着采邑发展，木材肯定是必须的消耗品。建造房屋，建造生产工具，甚至是建造车船都少不了木材。那他们肯定也会想购买便宜优质的木材，自己只要有货源，他们肯定得掏钱给自己。 所以芸姚完全不用自己急着掏钱，毕竟自己采邑的资产也不丰厚。但几个采邑集合起来的话，谈判的条件就足够了。 先去试探一番，如果郭国和曹家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到时候自己再回国联系左右邻居，一起商量这木材大业。 “贵人，小米饭准备好了。”还是熟悉的小米饭，没有任何的配菜。 芸姚心中已定，大快朵颐起来。让草庐主人都怀疑自己的做饭手艺是不是提升了，还是对方赶路太辛苦，所以平凡的小米饭也变得美味了。 “多谢款待，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贵人，一路顺利。” 芸姚走出篱笆，踏上了开拓商贸路线的艰难旅程，她并不知道此时郭国正发生郭姬之乱，国内局势非常不稳，几大势力真准备约架呢。 为了郭君的妹妹郭姬，同僚反目，同族相残，国无安宁，国人愤慨。 来到国郭国都，芸姚发现城内萧条，找人打听之后才知道郭国的贵族为了国君的妹妹剑拔弩张。国都内的国人也被迫站队，所以导致国人都不敢出门，就怕被卷入这场无厘头的闹剧之中。 芸姚顿时想起几百年后‘夏姬八嫁’的故事，就是因为一个美人‘夏姬’而灭了三国以及多个士大夫家族。111 ------------ 第两百二十七章冲突 芸姚住进郭国馆内。原本让人刮目相看的美貌，在国都内的国人却懒得多看，好似芸姚也只是一般货色，平平无奇。 这倒是让芸姚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自从十六岁初长而成，就没人能忽视她的容颜。但在郭国所有人都公认国君之妹郭姬为最美之人，芸姚也要稍稍逊色。 “难道真让我遇上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了？”芸姚原本只是想要来谈论一下木材出口的生意，没想到遇到了此等怪事。 根据馆内国人描述，郭国的几大贵族都因为郭姬而反目成仇，到处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国人都不敢冒头，但国人也承认郭姬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芸姚也喜欢看美女，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宫拜见郭君，顺便见识一下他的妹妹。 不过要等明天早上，因为芸姚下午才到，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去拜见国君，得准备点礼物。而且也需要国人通报，郭君也要做待客的准备才行。 礼物就送糖好了，糖和盐一样稀罕，芸姚生产的蜜糖更是一绝，作为礼物绝对高大上。 晚上，芸姚和魔舞留在馆内，只觉得国都之内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虽然说不上来，但肯定是不太正常。 “那位郭姬怕不是妖族。”魔舞说道：“否则众人如何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要说美貌，主人你的美貌已经是世间少有，如何城内国人却视而不见？那种痴迷绝非正常。” 芸姚也点点头，一点也不谦虚地承认了自己确实是高颜值美女：“突然被如此忽视，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一旦芸姚出现在公共场合，每每都是能吸引目光，成为焦点。 只是穿越前是因为体型的缘故，穿越之后则是因为美貌，倒不是说芸姚享受做美女的感觉，只是她真的不介意被盯着。但在郭国，大家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也算是重新体验孩童时代。 但确实事有蹊跷，要么是郭国审美扭曲，要么就真的是有一个绝世美女打底，让他们审美直线提升。 然而芸姚暗想就算自己见多识广，见了不少的美女，但美女也有不同的美，不同的特色，所以绝对不会出现所有人痴迷同一个美女的现象，因为她相信没有一个美女能够覆盖大众的一切审美。 比如魔舞的妖绕，红桑的睿智，女王的娇憨，还有自己的爽朗都是不一样的。 “明日我们进宫一探究竟。”芸姚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馆中来人说郭君已经准备好接待远来客人，芸姚把一篮子的蜜糖交给寺人，自己带着魔舞进入宫廷。 郭君是个很年轻的国君，他见芸姚和魔舞两位美人，憔悴的脸庞顿时就面露微笑，神态柔和。 本来以为美女的哥哥一定是帅哥，但显然郭君也只是普通的颜值，并没有多么出色。而且从他神情变化可以看出他是欣赏客人美貌的，审美正常。 “见过郭君。”芸姚行礼。 “免礼，鲁国贵客不远万里来到郭国，实在是我招待不周。”郭君轻轻地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宴会招待客人。” “多谢郭君。此次我来郭国其实主要是想要从郭国购买木材。所以还希望郭君能够批准。”芸姚进入正题。 “木材？如果有需要送鲁国一些又何妨。”郭君倒是客气：“只是运送之事，却还需要你们自己考虑。” “若是郭君允许，我们会在朱河岸边建立港口，通过朱河运送木材到下游。” 郭君一听，大呼聪明：“以河为道，水以载木？木浮于水，顺流而下？高明，实在高明，不愧是周公之国，周礼之国。”目前鲁国的国际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就在郭君还想了解一些鲁国近况的时候，突然有人禀报：“郭君，外面打起来了，都动用兵刃了。” 郭君脸色一变，顿时吩咐寺人：“快去请我妹妹。”然后自己带上宰和几位卿大夫，疾步出宫，把客人晾在一旁。 芸姚还想和对方谈谈木材价格呢，没想到对方一溜烟跑了。 因为太紧急了，慢了可就要出人命了。 此时国都最宽敞的街道上，两批人张弓横戈，俨然就要进行一场街头火拼。那怒目圆瞪的状态，就算国君来了，也不给面子。 “郭姬要嫁给我，你们张家算什么东西？战车不过十辆，战甲不过二十，还想和我们陈家打仗？今天我就让你们后悔出生在这世上。”人多势众的一方叫嚣着，他们后方还有战车，弓箭数量也多，显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陈家欺人太甚，郭姬什么时候和你们陈家两情相悦了，她明明和我们张家有手帕之约，你们凭什么抢？” “什么手帕之约，你们只是捡了郭姬的东西罢了，我们不会承认。” “哈哈，张家和陈家都没有资格，我们刘家才有资格。”第三方人马也杀到了。 眼看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人，而且都携兵带刃，一旦动手必然见血。国人们纷纷躲藏回屋，唯恐伤及池鱼。 “休要动手。”郭君一路小跑过来，跑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郭君休要多，今日我们三家必须要争出个胜负，一定要让郭姬有个归属。” 郭君万般无奈，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自家妹妹也没有这么受欢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全国都在为她疯狂。 “郭君，可是有怪事发生。” 郭君突然听边上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两位客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无奈地说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吧，我们举行了一场祭祀，我妹妹表演了舞蹈，之后大家就都被她的容颜吸引，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之后是愈演愈烈，甚至发生了战斗，一直到现在竟然动用了兵刃，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现在只希望妹妹快点到场，千万别让事情继续恶化。” 国君的面子也不给，此时此刻三家中只要任何一位弓箭手松手，就会酿成血案。 “以前郭姬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追求？” “之前的话，并没有如此疯狂。”郭君也是很奇怪：“我妹妹虽然有些美貌，但绝无两位盛颜。但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眼中只有我妹妹，完全没有两位。”“郭国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我到底怎么了？” 是啊，到底是怎么了？郭君已经意识到不正常了，但不知道是国家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如果全国都不正常，那正常的自己反而和他们格格不入。111 ------------ 第两百二十八章震天箭 “有可能是妖术。”芸姚听完郭君的描述，初步下了判断：“若是郭君信得过我们两人，我们愿意帮忙。不要看我们是女子，其实我们都是修士。” 郭君一听顿时心生希望，拱手弯腰，急切地说道：“原来两位是修士，是我有眼无珠了。我就想鲁国这样的大国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两位女子出访他国，若是修士的话那就合理了。”“那拜托两位了，一定要救救郭国。” 芸姚观察一周，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些法力干扰，特别是眼睛上，都好似一叶障目，显然他们看到的景象和芸姚看到的只怕是不一样的。 但先不着急，先等郭姬过来。 不过得防着他们动手伤人：“魔舞姐，你能把他们都缴械么？” “不难。”魔舞一挥手，几道无形之力就卷了凡人手里的兵刃往上飞。凡人的力气如何能和修士相比？ 瞬间所有人都空手了，慌张地张望，不明白为什么手里的武器会飞起来，根本没发现是魔舞出的手。 郭君见了，彻底心安，这就是修士啊，自自语道：“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此时郭姬的车也来了，顿时连躲藏起来的国人也疯狂了，也不怕被卷入战斗，纷纷从屋内走到街道，有点丧尸围城的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地落在车上的女子身上，缓缓靠近。 这就是郭姬？芸姚只觉得是中上水准罢了，绝对没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虽然郭姬身穿华裙，穿金戴银，环佩叮当，但绝对没到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大战三百回的地步。 “你们看，又是如此。所以这两个月里，我已经让妹妹少出门，就是担心会引发这样的骚乱。”郭君就是为此而憔悴。 现在妹妹比哥哥更像国君，大家都只听妹妹的，不听哥哥的。 “兄长，国人爱我，又不是我的错。”郭姬听到哥哥埋怨自己，不由反驳，同时她也看到了芸姚和魔舞，脸色顿时不悦起来，不礼貌地指着芸姚问道：“她们两个是什么人？” “他们是鲁国来的客人。”郭君说道：“不要无礼。” “客人？”郭姬身上的嫉妒完全没有遮掩，眼神和语气，还有动作和神态都在说她在嫉妒芸姚魔舞的美貌：“我们郭国不欢迎这种客人，哥哥，赶她们走，快！” 街道上的国人也纷纷转过脸来，一个个都是送客的表情，非常不友好。如果芸姚和魔舞不自己离开，这些国人就要动手了。 “妹妹？！”郭君万万没想到妹妹竟然要代行国事：“这是鲁国客人，你也不是国君，你不能驱赶她们。” “哦？”郭姬对哥哥这话表示怀疑：“兄长，只要我想，我就能这么做。” 国人们显然是被操控了，根本不是被美貌吸引。更严重的是郭君也开始受到控制，只觉眼前的妹妹变得美不胜收：“好美……”也失去了理智，对眼前美色听计从。 眼看郭君也要被控制，芸姚一个小跳就来到了郭姬的车上，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聊。” 弹指射影，芸姚原地飞起，带着郭姬就朝国都外去了。 魔舞紧随其后，两人带着郭姬来到了偏僻的地方。 郭姬显然并没有做坏人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一落地就本能地捂住了衣襟，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芸姚和魔舞还吃不准郭姬到底是如何能控制这么多人的，她这么一防，她们反而知道东西藏在衣襟内。 芸姚伸手就去掏，果然掏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外面有一个精致的棱纹丝袋包装，手感就和石头一样。 “快还给我，还给我。”郭姬本就是普通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完全是因为此物的缘故：“你们这些妖人，快把石头还给我。” 芸姚松开绑带，倒出物品，丝绸袋里还真是一块石头，灰扑扑，扁平的鹅卵石。 不过魔舞却立刻紧张起来，夺过石头就往外丢，就好像石头烫手一样。 芸姚都没反应过来，但见魔舞如此紧张，马上也戒备起来，以防石头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这石头有什么问题？” “这是魔石，没想到竟然流落到了人间。几年前有人找我师尊鉴定过这块魔石，我师尊说这块石头内有诡异力量，能让人偏离修炼，是魔石，不能炼器。后来那修士就走了，却不想魔石竟然会落在普通人手中。”魔舞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受当年黑光仙人影响，当年黑光仙人就是这么紧张，深怕被魔石影响。 这么厉害？芸姚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鹅卵石。 然而石头落地，不知受何影响，竟是冒出一股如墨黑烟。最终黑烟凝聚竟然化为一童子，只是这童子非常奇特，面如死灰，胸插利箭，俨然不是活物。 一根寒光闪闪的玄铁利箭刺穿童子胸膛，显然这一箭就可以要了童子的小命，但此时他却站起来了，令人毛骨悚然。 “镇陈塘关总兵李靖？”芸姚眼尖，看清玄铁箭杆之上竟然还有一行小字，顿时知道这是什么箭了：“陈塘关的震天箭？”那眼前这个胸前插着箭的童子不就是石矶娘娘的弟子？ 石矶娘娘是哪吒的对手，而哪吒的对手总是有点倒霉的。因为封神之前的哪吒确实是个熊孩子，他的对手总是死得不明不白。 封神之战的因果充满了宿命论，所以被哪吒弄死，就真是白死了。 石矶娘娘有两个弟子，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哪吒顽劣用弓箭当玩具，一个震天箭就把当时正在采药的碧云童子射了个透心凉。而石矶娘娘前去讨个说法，也被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用法宝击杀。 万年修为功亏一篑，距离成就成果就差一步。死后上了天庭，封为月游星君。 只是死去的童子却出现在眼前，这又是什么情况？ “是只鬼修。”魔舞毕竟是魔界第一炼器师的弟子，一眼就看穿眼前出现的其实就是个鬼修，只是不知为何会被封印在魔石中。 芸姚道：“这简单，正好再让我试试战斗神通。”学了《濯手扶桑》，又可以排上用场，她对鬼修并不陌生，只要找到鬼丹，就能一波带走。 芸姚展开杀气，握紧拳头。 然而碧云童子却并没有给芸姚出手的机会，而是噗通地跪在了芸姚面前：“碧云参见师叔。” 不理会芸姚的疑惑，死气沉沉的碧云童子却是长跪不起，认准了芸姚就是师叔。 “为什么称呼我为师叔？”芸姚心想自己和石矶娘娘可没什么关系。 “师叔，你身负截教高深心法《回照神光诀》，定然是截教再传弟子，与我师尊石矶娘娘同辈，自然是我的师叔。”原来是因为认出了芸姚运转的心法。 芸姚现在才知道自己修炼多年的心法名字，原来是叫《回照神光诀》。111 ------------ 第两百二十九章动土 因为碧云童子身上还插着写有来历的震天箭，所以芸姚猜出了他是石矶娘娘手下的倒霉弟子，但万万没想到碧云童子却双漆跪地，口称‘师叔’，而他之所以这么认为就是因为芸姚的心法是截教正宗。 芸姚这才知道龟灵圣母所传心法并非什么无名之物，乃是《回照神光诀》。 “你为什么会在石头里，又为什么祸乱郭国？”芸姚平复心情，发出提问。 “师叔饶命，我并未祸乱郭国，只是实现郭姬的愿望换取安身之处。她想要成为万众瞩目，人见人喜的美人，享受成为中心的感觉，所以我才会帮她。”碧云童子头如捣蒜地求饶，是真的知道错了。 芸姚让他站起来：“你先站起来。”又看向郭姬，看她那不友好的目光，也大概猜到她确实是能提出这种愿望。 “……”郭姬根本不敢说话，只敢送来嫉妒的眼神。此时此刻，她还是嫉妒芸姚的美貌，可见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看来碧云童子没说错。”芸姚说道：“你快解开法术，让郭国恢复正常吧。” 碧云童子说道：“我的法术是有距离限制的，现在已经失效了。” “行吧。”芸姚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成为鬼修的？” “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奉师尊之命携篮采药，突然被一箭射死，等我醒来之后，就是在这块魔石之中，后来我恢复灵智逃了出来，流落到了郭国，就遇上了师叔。”碧云童子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鬼修。 “那你可知道你师尊发生过什么？” “侄儿知道，师尊已经上了封神榜，封了月游星君，其实我一直想要找我师尊，只是我修为低微，上不得天庭。”碧云童子脸挂悲伤，当初他们躲在骷髅山那种偏僻地方，竟然也能上榜，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哪吒就是随便射了一箭，结果石矶万年修行就成为了哪吒的垫脚石。 “你以后打算如何？” 听芸姚这么问，碧云童子顿时再次跪下：“请师叔完成师尊遗志，整理《元经》。”“当年我师尊避世骷髅山，本以为能够远离封神，专心整理洪荒大妖东皇太一留下的《元经》残卷，以此来证道，却没想到命犯死劫，留下《元经》上了天庭，所以我想师叔能整理《元经》。” 东皇太一的元经？芸姚有了兴趣，这可是已经失传的经文，肯定对修炼有所帮助：“《元经》现在在何处？” “《元经》本因历史悠久早已经散落，师尊找到了部分也是前后秩序混乱，所以耗费心血整理。现在经文就在骷髅山密室中。”说着拿出那块石头：“这块魔石正是开启骷髅山密室的钥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就和魔石合二为一。”“师叔，我死后没有进入轮回，而是附身于魔石之上，肯定是师尊希望能找人继续未完成的工作。能在郭国遇到师叔，肯定是天意。” 天意要石矶死，躲在骷髅山也没用，天意如果要芸姚继续石矶的工作，那么碧云童子就把魔石交给芸姚。 碧云童子是完全不敢违背天意，因为天意真的太准了，准得让人害怕。 “骷髅山在哪？”芸姚又问道。 “骷髅山在魔界。”碧云童子说道。 又是魔界啊，芸姚心想等自己修为足够之后才能去魔界，接下魔石说道：“好吧，魔石暂且教由我来保管，等我去了魔界再做其他打算。” “谨凭师叔决断。”碧云童子认为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到合适的人选，而眼前这位师叔绝对是最合适的，因为如今截教弟子死的死，上榜的上榜，投靠西方的投靠西方，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你现在还是待在魔石里？” “嗯，我就是钥匙，钥匙就是我。”碧云童子说道：“如果师叔找我，可以输入法力，我就会出现了。” “好吧，你先回石头里去。” 碧云童子行礼告退，化为黑烟隐入魔石，石头又充满了鬼魅气息。 魔舞却还是不放心：“由我来保管魔石吧，还不能完全相信他。” 芸姚却说道：“我把他放在天风袋内，量他也没办法搞事情。”说着就把石头丢了进去。 郭姬此时已经站起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那么站着，圆脸写满了不高兴。 芸姚可没心思教育这位任性的公主，让魔舞带上她一起回到郭国。 郭国果然已经恢复正常，他们感觉做了一场梦，梦里做了不少滑稽的事情，他们竟然要为郭君的妹妹大打出手，真是荒唐。 郭君见妹妹平安无事，事情也解决了，顿时大包大揽表示完全配合芸姚的木材进出口生意：“两位是郭国的救命恩人，我愿写下国书永远与两位恩人交好。不但是我，我的儿子，我的孙子，也要为两位恩人大开方便之门。”“两位需要什么尽管说，就算是要我的国君之位，我也不会推辞。” “能不能在朱河北岸划一块地？”国君这么配合，就不去找曹家了，直接找国君要一块地好了：“不需要太大，只要建立一个码头就够了。” “这有何难，我立刻去找宰商议封地之事。” 于是芸姚又得了五里地，不过这地位于森林深处，根本没有通道直接过去，但确实在河岸边。 “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以后找人来伐木，运输装卸，都要从零开始建设。”芸姚和魔舞告别国君之后，就来到了新封地。 周围全是苍天大树，以笔直的杉树为主，兼有桑、榆、槿、柘…… 先砍断树开辟空地，然后尝试一下水运。 “魔舞姐，麻烦你砍树吧。” 魔舞表示简单：“兵舞·长戈。”无形法力化为锐不可当的利刃，横扫而过，一片树木顿时倾倒，切口如镜，整齐划一。 长戈续舞，木材就被处理好了，除去树枝，剥去树皮，并且斩断成三丈的长度，垒在一旁。 就算放在工业时代，也需要重型器具，以及多位工人花费好几个工作日完成的工作量，魔舞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完成。 接着就是建造码头，芸姚也没光说不练，也帮忙用蛮力搬运一根根原木。真是毛熊国大妈看了都要自愧不如，细肩抗木运到需要的地方，魔舞再用神通把木材加工成为码头。 两人在封地里忙了两天，一个简单的码头才算完成。111 ------------ 第两百三十章元经 朱河两岸的居民见到有人划着船，带着一串木材顺流而下，纷纷受到了启发，原来河流还能这么用啊。 用水运木头想必很快就会风靡朱河，大家都会争相模仿。其实就算没有船也没问题，这么一连串的木头捆绑在一起，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木筏，人站在上面沉不下去，然后划着木筏顺流直下就可以了。 上游居民都有幸能见到芸姚的第一次水运。 芸姚花了四天，从上游伐木场顺流而下回到了采邑，引发了轰动。 他们第一次见这么多上号木材。 “王宫横梁都没这么好。”叔宰乐呵呵地说道：“一口气运输如此之多的木材，水运果然有大用处。”他已经想到不仅仅可以运木头，还能运输其他货物：“朱河乃是天然之道，上游下游多有国家，我们若是以舟运输不亚于车马。” “确实如此。”芸姚见叔宰已经看出了水运的潜力，就知道以后采邑之中肯定会有勇于尝试的人。 南岸的喜妹也是一惊：“我们去换两根木材，也做两艘独木舟。” “为何？”萧戈却不明就里。 “芸姚能从上游运下木头，那我们也可以用水运联通吕国。用车运输，不但需要车人的食物，还要准备马匹的粮草，但水运却只要准备舟人的粮食就好，而且运输的东西却不少，这不就是省下粮草了么？”喜妹是从这个角度算账的，也没错，因为萧国的一大支出就是四十匹健马的粮草。 萧戈也如梦初醒：“有道理。” 于是萧国也积极参加水运。 而芸姚把骷髅山《元经》的事情告知了红桑，红桑倒是认为这是芸姚的机缘：“若是《元经》能使重现于世，对修士肯定是好事。”红桑自己倒是不着急，因为《道德经》残卷就够她参悟的了，《元经》虽然神奇，但贪多嚼不烂，红桑定力十足，并未心动。 “不过，石矶的因果还是要小心一些。如今看来石矶死在太乙真人手中，也不全是意外，也有她福薄的缘故。如果她真的整理《元经》，定然能修成大罗金仙正果，但最后却不明不白地死了。可见《元经》是有大因果的，《元经》没有流传下来定然也有因果定论。无论是谁试图重现《元经》必然都会受到因果纠缠，就看气运如何。”红桑别有深意地瞧着自己的弟子，似乎在说石矶之死只是为芸姚铺路。 气运不强，福薄之人都会被《元经》克死？芸姚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师尊的话。 “东皇太一必定是窥探了天机，记录在《元经》之内。”红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所以你自己小心吧。” 师尊这是要让自己去赌一赌？芸姚心想这还是她的好师尊么？一点也不心疼自己。有这么交代弟子的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小心就够了么？ 红桑是相信芸姚有这个气运的，毕竟连她自己都沾了芸姚的光。而芸姚能机缘巧合得到魔石，那么《元经》肯定就是等着芸姚呢，除非还有别人气运比芸姚更强。 石矶十有八九就是被《元经》克死的，因为天道还不想让《元经》内的天机展现人间，所以福薄之人谁碰谁死。 被红桑这么一说，芸姚也有点怕怕的，好在她也不急着去找什么《元经》：“既然整理《元经》能直接证道，那不如就等我距离成仙临门一脚的时候再去。也免得被天道玩死。” 不过芸姚也不由好奇《元经》里到底记录了什么？能让天道如此在意？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芸姚突然发现封神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啊，她自自语道：“石矶这算是被天道杀人灭口了啊。”想到这里，突然后背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现在想来那些莫名其妙被送上封神榜的仙人都可能是天道在借刀杀人，毕竟榜上的名字并不确定，谁上谁不上都是未知，那天道只要稍微动动手脚，那些可能泄露天机的修士还不是乖乖上榜？ 这可是暗箱操作啊，天道也太阴险了。 天道表示自己让谁死谁就得死，不允许有意见，至于天道怎么安排，那是天道乐意。天道乐意就能借刀杀人，当然也可以一个天劫劈下来，亲自动手。 左右都是天意，石矶娘娘就算是被杀人灭口，那也是天意。 天意并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敢泄露天机，天意自然辣手无情。 芸姚很快也想通了这点，她只是觉得天道应该设立个预警机制，比如说天道应该告诉石矶不能碰《元经》，先来个警告，而不是直接就上榜。先给警告，如果石矶娘娘不听警告，执意整理，天道再送她上榜就合情合理了。 天道表示芸姚是在教他做事？天道可没这么一板一眼。 总之红桑提醒过芸姚了，《元经》上肯定有事关天道的大因果，气运不足镇不住它。至于最后如何，全看芸姚自己选择。 木材运来，连牟家都来购买，可见这片地方确实缺少优质木材。买了之后用马拖着木材回去，两匹马基本上就能拖动三丈长的原木。 不过加工木头还是个问题，于是芸姚想着发明青铜锯子，青铜锤子，青铜凿子，青铜刨子…… 木材买**芸姚想象得好太多了，鲁国贵族纷纷前来挑选木材，因为有木材才有家具，才有大房子……以前他们要出国采购，费力运输，如果芸姚能稳定提供木材的话，那他们提货就方便多了。 连公子都派人来订购，因为公子准备扩大一下王宫，正缺木材呢。 最后的价格是十匹布一根三丈木材，直接让木材成为了奢侈品。 芸姚也没想到木材生意这么好做，光是鲁国的市场就供不应求。这些木头都是芸姚新封地里的，不用花钱给郭君。等到封地里的树砍完了，再去采伐郭君领地的树，之前商量的是五匹布一棵树。 一棵大树能裁两个三丈原木，除去乱七八糟的消耗，那么一棵树也能有十匹布的收益。 “有的赚。”当然以后不可能芸姚亲自去，肯定要培养伐木工、运输工、装卸工之类的工人，但只要有稳定的木材提供，肯定不亏。 有了木材，公共设施也能建设得好一点了，芸姚先在采邑里建设了一个三丈高的超级秋千，当成广告竖在河边。 购买木材的客人来采邑一看，原来木头还能用来做秋千？那还不多买几根回去也造个秋千玩玩。可以说是丰富了人族的精神世界，当也可以说是制造了不必要的物质需求，增加了资源的消耗。 芸姚表示管他呢，美少女配秋千有什么错？111 ------------ 第两百三十一章依葫芦画瓢 秋千面世之后，魔舞经常坐在上面摇来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轻松。也不用自己的法力，就这么晃啊晃，很有意思。 秋千的历史很长，并不是春秋诸国发明的，而是从西戎那边传进来的。芸姚的秋千很高，直接是三丈，毕竟是作为广告。坐落在河边，所以荡秋千的时候一半是陆地一半是水面，没有勇气还不敢玩。 两根大原木笔直地耸立在这里，吸引眼球，因为比周围的所有建筑都高，大老远就能看到。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宣传了，连南岸都能看得清楚，知道在北岸出售木材。 “如果还能卖树苗就好了。”叔宰正在算账，第一批木材卖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是有感而发，想到了卖树苗。 芸姚看向叔宰，心想西周人的脑瓜子也确实好使。很多人一辈子都积累不出十匹布，那么买树苗种在自己家里，等十年二十年之后，自己孩子长大了，也就有木材建房子了。 这是古人朴实的想法，普通人也想要住大房子，但他们收入少支出多，没有办法一口气拿出十匹布，那么就只能以时间换大树了。 “好办，也可以卖树苗。”芸姚非常认同这种方式，毕竟不能只砍树，也要种树。 叔宰连连点头，朱女心思果然够快，自己一提，对方就想明白了。 树苗价格不用定太高，一釜小米就好。 叔宰记完账，把竹简交给芸姚检查。又是小米，又是布币。而且布币也不是完全都是丝绸，还有麻布。 除了这两种货币之外，还有一些皮革也当做货币来使用。加上芸姚这边的丹药货币，光是货币就有五六种，看得头疼。 “仓库还够用么？”芸姚问道。 叔宰说道：“新仓库已经投入使用，也用了一半。朱女领导有方，采邑富足。” “也就今年富足一点，明年得拿出布匹去薛国购买大量矿石。”“对了，采邑里的公器损耗如何？” “采邑里一共有马匹、车辆各一，还有工具若干，年终考察的时候都能通过，没有大的损坏。不过现在我们采邑里牛羊越来越多，犬人和车人两人一起照看也有些忙不过来。”“朱女，是不是请公子派些人手？” “经过搬迁之后，大家都缺人，还是从野人中提拔吧。”芸姚说道，提拔几个家臣还是可以的。 “朱女，这样下去，我担心野人再也无心耕作啊。”叔宰担心道：“若是让野人做国人的事情，那谁来做野人的事情？若野人都想要成为国人，那谁来耕作？” 芸姚看了叔宰一眼，心想古人也知道人员流动的趋势，是从辛苦的岗位流向轻松的岗位，而现在最辛苦的岗位莫过于种田了。 以前野人是被束缚在土地上，只有国人才能从事轻松的岗位，但如果芸姚真的大规模启用野人，那么野人就会心浮气躁，不能安心种地。 叔宰从很久以前就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这次才真正地当做一个议题提出，请芸姚重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古人想了很多办法，但其实都不能彻底解决。后世创造了很多概念和新鲜的制度。或强迫，或引诱让农民留在土地上，维持基本的粮食生产。 民以食为天，食以农为天，但人性却好逸恶劳，所以人流都会朝轻松的岗位集中，从古自今，莫不如此。 芸姚自然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但目前采邑人口非常健康，也不用担心没人种田，所以芸姚说道：“就先这么办吧，至于以后种田的人少了，我们就多养牛，多制作青铜农具，总能有办法弥补的。” 叔宰见芸姚也有考虑过未来，倒也不再反对了，毕竟青铜农具的犀利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叔宰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公田，虽然朱女心善，不反对野人在公田上省力，甚至还制造了青铜农具，但我还是担心长此以往，他们在公田上会越来越偷懒。我们是不是想办法压制一下各户野人的养殖数量，比如规定每户野人只能养两只鸡和两只鸭，或者一只羊一只猪。” 叔宰希望通过这种限制野人养殖数量的方法，让他们能节约私事的时间，把时间用在公田上。 “公田的产量没减少就行了，反正我们采邑还有买卖，只要税能交齐，也就不强迫野人非要在公田上花费时间。”芸姚已经想好野人们如果真忙得没时间上公田，那公田就让妖怪耕种，而自己那五块公田的收入就以税收的形式分摊到野人身上。就和未来管仲的经济改革一样，从井田制变为相地征税。 管仲可是春秋第一子，诸子百家的，孔子的偶像，华夏经济发展第一人，芸姚认为自己依葫芦画瓢肯定能行。 “至于人选……”芸姚本来是想让叔宰去选的，因为以前一直是这样，毕竟叔宰对采邑很熟悉，提拔的野人自然可信。 但现在芸姚觉得一直让叔宰挑选人，会不会滋生其他野人的不满？毕竟叔宰选人肯定是选亲近的野人，而那些和叔宰关系一般的野人说不定会生气。 芸姚倒是不担心叔宰能架空自己，历史上因为太过相信属下而被架空的领主数不胜数，但芸姚这次关注选拔并不是不放心叔宰掌控人事任命的权力，而是真的担心野人心有不满。 当然也可能多虑了，毕竟叔宰在采邑管理野人这么久，野人也应该是心服口服的。 不过芸姚还是决定先问问叔宰准备怎么选择人选：“叔宰，你准备如何选择野人担任职务？” “我知道有几个野人能力还行，我找他们去做就好了。” 果然，就是任命自己最熟悉，经常交流的野人。 “我是这么想的，让犬人和车人编几个问题，然后让愿意照顾牲畜的野人来回答，选出答对问题最多的野人。你觉得如何？”芸姚提出问答选拔的方式：“这样一来凡是有想法的野人都能来参加问答，二来公平问答，落选的野人也不至于生气。” 叔宰古怪地看着芸姚，有些不明白芸姚为什么会想出这种麻烦的办法。他倒是没觉得芸姚是在夺他的权，只是觉得修仙少女思路广，简单事情复杂办理，但他思考一番，觉得可以做到，也就同意下来了，点头说道：“此法倒也可以，就是多费些时间。” 问答选拔肯定是多浪费资源的，不过反正都是芸姚出，叔宰认为可以执行：“我就这么办吧。” “先让野人们知道有这么一次选拔，让他们做点准备。”芸姚说道。 叔宰心想芸姚对野人也太好了，纵观鲁国，也找不出野人日子这么舒坦的采邑了，自家的领主如此心善，以后肯定能修成正果，成为仙女。他认为芸姚的善良和修仙相辅相成，如此善良的人成为仙女，才对大家有好处。111 ------------ 第两百三十二章东君 “并蒂圣心莲，血神花，虹花，疏雨梅，雪时，雾余花，轮回菩提花。”芸姚正在琢磨功课，《七气》的功课实在太难，她也在想着是不是培育七圣花来帮帮自己。 然而七种圣花，每一种都足以成为镇压一方气运的至宝，就算没有被大势力收走，也生长在风穴这种险地，芸姚能够以结丹修为见到三种圣花，已经是气运无双，想要再见到另外四种圣花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七种品质，芸姚此时也略微明白了，佛语有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七种品质就是冷暖，并非物质，但确实存在。 七圣花各有其美，美便是气质。 或精神，或绮丽，或素野，或豪放，或洗练，或沉着，或自然…… 自己的灵魂也是由此组成，不过芸姚虽然暂时明白了这些，但要接触气质，甚至凝练气质却还未到火候，所以难免会想到魔界之主的方法，通过七圣花快速达成修炼目的。 “或许还有其他的灵花有同样的效果。”芸姚心想七圣花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说法，《农人要术》中并无记载，书中记载了大量灵花，或许任意的七种灵花都可以帮人陶冶情操。 以后如果有机会可要留心了，芸姚心想以后遇到灵花，一定要细品其魂，以炼自身。 “朱女，好消息。”芸姚真埋头思索，一边整理芦苇准备造纸，听闻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抬头就见朱河龙王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龙王，有什么好消息？”芸姚心想自己的好消息，难道自己还不知道，还需要朱河龙王告知？ “朱女，你扬名了，天庭很有可能会封你一个花神的神位。”朱河龙王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来通知芸姚。 “封我做神仙？”芸姚小脸呆滞，语气愕然：“这从何说起？”虽然心中大概有猜测，但不是很确定。 “你在蜀山、在西梁女国连续治疗两朵先天灵花，连天庭都知道了。你可知道东君？”龙王说道。 芸姚暗道果然，看来自己的本领是藏不住了，想毕回答道：“东君？我知道啊，很久以前在天庭刚刚建立的时候，就有四君，分管四季。东君就是管理春季的大神。”东君可是东皇太一那一辈的老神仙，在天庭的地位相当崇高。 很久很久以前的洪荒天庭，也就是东皇太一建立的天庭可没有现在这么庞杂，而是相当原始的，崇拜日月四季等等自然变化，所以官位也都以自然四季的变化为主，不像现在天庭拿星星做官位，一个劲地封神。 “东君可不仅仅是掌管春天的春神，也是掌管三界花朵的花神。东君亲自向玉帝推荐你做花神，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东海龙王笑嘻嘻地说道，他认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本领竟然惊动东君这位大仙，更没想到东君竟然会推荐自己做神仙？而且还是花神，完全是意料之外。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去东海招人，听龟丞相亲口说的，而他是听东海龙王说的，肯定是真的。”“你治好两棵灵花，已经是三界小有名气的小花仙了，东君推荐你肯定也是看中你的本领。”朱河龙王行礼：“我就提前恭喜朱女，没想到封神之战都结束了，朱河还能连出你们师徒两位神仙，真乃福缘深厚啊。” 芸姚却有些心虚，毕竟她还做着偷渡的勾当呢，最担心被天庭关注。自己的修为又不够高，还不如做个小透明呢。 “朱女，为何不高兴？” 芸姚忍不住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龙王表示塞翁是谁？失马自然是非福的坏事，怎么就焉知非福了？不过看芸姚这么担心，龙王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天庭的规矩：“朱女，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天庭规矩，你看我管理朱河不也逍遥自在么？规矩是规矩，但神仙还是很自由的。” “多谢龙王告知。”芸姚心想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谢过龙王。 “哈哈，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同朝为神，互相关照就是。”“那我先回去，从东海找了几个虾兵蟹将还未安顿。”说完龙王转身就回了水里。 芸姚的心乱了，一边是感慨三皇五帝的本领，自己不过学了《农人要术》的皮毛，就已经能让东君推举，一边又是担心自己进入天庭会不会影响自己修仙。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因为东君真的已经向天庭推举，而玉帝和王母也觉得芸姚如此人才应该为天庭所用，毕竟天庭还种了很多先天灵宝，光是蟠桃树就有很多，要是有个病症，有个花神治愈也是好的。 于是玉帝和王母批准东君下凡册封花神。 东君倒是不急着以法相世人，而是化为一个英俊的中年人微服私访，考验一番芸姚品性。不过他提前和九江霸主打过招呼了，毕竟芸姚是人家的弟子。 红桑是完全失，自己这弟子还真是发光的金子，这么快就被天庭看中了。不过她心中暗笑，要是天庭知道芸姚暗中做的偷渡生意，不知道会不会气急败坏，大骂芸姚表里不一。 东君并不是一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两人变出车马，装作路人来到了芸姚采邑。 “师尊，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女童不是很明白师尊的意思：“既然师尊已经推举芸姚，为何又要考验她的品性？” “我荐她做守护三界鲜花的花神，是因为她的本领。但给她多大的权利，却要看她的品性。若是她品性不端，或者心有邪念，那我就只能用她的本领，却不能信任于她。”东君淡淡说道。 “可她是九江霸主的弟子，应该能信任吧。” “我相信作为九江霸主的弟子，甚至是作为采邑的领主，她都能适合。但如果把守护三界鲜花的巨大权力交给她，却不能保证芸姚还能如此这般正直不阿。所以要考验她是不是贪心，是不是善变，若是她能经受诱惑，我才能放心让她做真正的花神。”东君如此说道。 人在不同环境中是会变的，老实人暴富之后也可能会变坏。现在芸姚虽是个好姑娘，但不代表她在掌握更大的权力之后依旧是好人。 所以东君必须考验芸姚，而考验的方法就是给芸姚看看她没见过也没拥有过的宝贝。111 ------------ 第两百三十三章聚宝鼎 马快车疾，东君来到热闹的朱家采邑。周边国人来朱家贩卖饲料，换取布匹，原本是运送到国都去买，不过芸姚这边更近，而且吃下的量也不少，所以周边采邑的国人渐渐习惯来芸姚这里出货，回去的时候还能换一点土特产。 朱家不仅有轻工业，还有重工业，已经是鲁国小国都了。又因为国都的市场分为早晚，非常麻烦，普通人卖点散货在芸姚采邑方便太多，一天到晚都能交易。 丈师的两个个儿子都被父亲叫到了采邑负责处理交易纠纷，因为没有统一的货币，所以交换难免会有纠纷，他们都有经验。 东君来到市场，摆开架势：“出售无价之宝……”一开口就让国人侧目。 女童好奇地左右张望，显然是被凡间的烟火气息吸引，觉得市场上的讨价还价很有意思。 市场上有公釜，公秤，都是作为衡量的标准，大家要是对交换的数量有异议，就可以用公釜和公秤进行衡量，多了少了都能得知。 以物换物的年代，纠纷不可避免，不过有丈师一家，集市是井井有条。 “无价之宝？”大家纷纷表示奇怪，什么东西怎么厉害？ 于是东君掀开马车上的布匹，给大家看是什么宝贝，是一座泛着铜绿的青铜鼎。 “此鼎乃是神仙所制，得之能定天下、顺风水，一个鼎可保九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财源滚滚。”东君朗声说道：“只要有这个鼎，以后这个采邑就算不耕种，也能有吃不完的粮食。不信，你们看。”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鼎中果然变出了香气扑鼻的小米。 这可是法宝啊，丈师忍不住说道：“你真的要换这个法宝？” “没错，不过这个聚宝鼎事关重大，还是请你们的主人来看吧。”东君微笑着说道：“此鼎名为聚宝鼎，能让人不劳而获。” 丈师让腿脚快的儿子叫芸姚过来。 “不劳而获的法宝？”芸姚看丈师长子激动的样子，心想哪个妖怪竟然来自己采邑肯蒙拐骗？ 来到集市一看，看到人群都已经围拢在一起了，大家手里还捧着已经去壳的小米进行检查，都是货真价实的小米。 芸姚拨开人群，看到一高一矮两人，顿时判断这肯定是修士，因为他们都是一尘不染。又看到马车上的大鼎里装满了黄灿灿的小米。 东君见芸姚来了，首先对芸姚的颜值很满意，丑人是没资格做花神的。 “你就是这片采邑的主人？”东君薄薄的嘴唇勾勒一个帅到让男人嫉妒的弧度，顿时引得周围女人神魂颠倒。 芸姚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道友，你这么做可不地道，为何来我采邑骗人？” “不是骗，这聚宝鼎乃是仙家宝物，能够让人不劳而获。”东君说道。 “既然这么好，那么你为什么不留着聚宝鼎，让它不断变出小米，然后做个贩卖粮食的商贩，岂不美哉？为何要把聚宝鼎拿到集市上招摇过市，你这样的做法不符合常理啊。”芸姚表示骗子的骗术往往都是不符合常理的，可总有贪小便宜的人会上当。 东君没想到芸姚一针见血，直接就从行为逻辑上推翻了他的考验。 周围的国人一听也觉得对，财不露白啊，有这么好的宝贝可不是应该藏起来么？ 丈师的两个儿子也是如梦初醒，刚才他们都心动了，现在想来如果他们有个聚宝鼎还不是藏着掖着，就算卖也只会卖小米，怎么会把生财的法宝拿出来卖掉？ 骗子，这就是个骗子。 东君有些尴尬，而女童狡黠地看着芸姚，觉得这位姑娘虽然比自己小好几万岁，但为什么就这么聪明呢？还是第一次见师尊吃瘪呢。 好在东君也是东皇太一同辈的神仙，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就是你们不懂了，法宝通灵，只跟有缘人。我已经持有此宝好多年了，养了一望无际的牛羊，还囤积了几辈子都吃不完的小米。但现在这个法宝要换个主人了，我虽然舍不得，但也只能听法宝的，为它再找一个主人。” 大家一听，顿时又变了脸色，纷纷点头，法宝这种事情他们不懂，但越是不懂越是觉得有道理。 口才还真不错，芸姚见对方分分钟就把谎话圆过去了，暗道这骗子业务能力还真不错，就说到：“那你想要换什么？” “换你们一件重要的东西。”东君朗声说道。 大家愣住了，这个交换条件有些难懂。 什么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能有几个人知道？ “哈哈，大家不要心急，你们好好想想，比如你们的感情，你们的本领，或者说你们的品格或者寿命……”东君举了几个例子，同时观察了芸姚，发现芸姚面色淡然并无心动的神情。暗道难道不劳而获还不能动摇芸姚？ “交换我的吧，我愿意把我最宝贵的东西交换给你。只要有了聚宝鼎，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国人已经心动，一个男人发出了惊叫。 芸姚却张口，用盖过所有人的声音说道：“我倒要问问，当初你用什么东西换来了宝鼎，你先说你用什么换的，我们再换才不会吃亏啊。” 大家立刻又安静下来了，纷纷表示芸姚说得对，先听听人家是用什么换的，别等自己换的时候出价高了，那可就不合算了。 东君没想到芸姚这么冷静，他就是说个谎，现在难道还要用另外的谎弥补么？ 然而芸姚就是要让对方不断说谎，因为越是说谎，漏洞就越大，一个谎需要十个谎弥补，只要不断追问，就一定能揭穿他骗子的嘴脸。 “我当初……”东君正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回答就正中芸姚的下怀，自己不能回答，要掌握主动权：“这位领主，你问东问西，阻碍交易，是不是想独吞聚宝鼎？” 一句话就逆转局面，让芸姚陷入被动。 “我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不劳而货的法宝，你肯定是骗子。”就在芸姚掷地有声的时候，魔舞却在她耳边告诉她这法宝是真的。 “我师尊说过聚宝之法乃是高深的炼器境界，这种法宝就是能不劳而获。不要说变出小米，连金银珠宝也能变出来。”魔舞以炼器师的眼光告诉芸姚，这是货真价实的聚宝法宝，是法宝的一个分支，效果就是不劳而获。 芸姚表示这些仙人能不能做点正经事情？少带坏凡人啊，仙人倒是可以不劳而获，那凡人呢？ “难道就没有副作用？”芸姚问道。 “聚宝法宝耗费很大，但寿命有限，一百年已经很厉害了，并不是一直能用下去的。”魔舞说出聚宝法宝的缺点就是使用寿命短：“对凡人来说或许是不劳而获，但对仙人来说消耗和收获并不能成正比。” 原来如此，这倒是说得过去。然而这种法宝对凡人确实是太有吸引力了，老实说芸姚都有点心动了，毕竟有这么个法宝，遇到灾荒就不愁了。 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太过古怪，而且他身边的小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好像是在认亲似得，令人心生戒备。111 ------------ 第两百三十四章百花之神 眼前两人都有古怪，不过此时周围国人都怀疑芸姚是想要独占宝物，所以看向芸姚的眼神都有些不友好。 芸姚倒竖柳眉，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为了骗人，但现在魔舞确定法宝是真的，那就不是骗人，而是要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看不透啊。 此时大家已经争先恐后地出价了，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给东君，也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本领给东君，也有人愿意自己做牛做马…… “姑娘，你不出价么？”东君似笑非笑地看着芸姚：“只要交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你的出价高于他们，法宝就是你的。你的美貌，你的修为，你的智慧，甚至是你的灵魂。想想吧，有了这个法宝，你们采邑再也不愁没有食物了，那是多么美好。” 是啊，多么美好。芸姚承认有这么一个法宝短时间内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不过这些问题芸姚已经用其他方式解决了，看着周围国人接二连三地出价，看着眼前男子得意的表情，芸姚不由叛逆起来了。 “法宝确实是好法宝，说实话若有这个法宝，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用去做了。但是坐吃山空，你现在把法宝交出去，你那成堆的粮食，成群的牛羊又能让你的子子孙孙吃多久呢？儿子生孙子，孙子生曾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你是不劳而获了，但等吃完之后，你的子孙就会埋怨你了。”“我们人族继承三皇五帝意志，站立在三界之中，生命不过数十年，但有些事情明知道吃力不讨好，但还是要做，因为我们不去做，就是留给我们的子孙去做。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孽后人承受就是这个道理。” 芸姚的话让国人们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个别人不管子孙后代，但周人祭拜先祖，自然要考虑子孙对先祖的看法。 此时丈师也开口说道，沙哑的嗓音传到每个人耳中：“想周人先祖后稷就是因为第一个开垦农桑才被我等后代祭祀。如果当年后稷也用聚宝鼎的话，你们说还会有当今周人得天下么？”“所以朱女说得对，法宝虽然好，但我们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别因为一时的贪图，而毁了子子孙孙。” 老人家的两个儿子都羞愧地低头。 东君对芸姚的表现非常满意，面对聚宝鼎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依旧坚定地认清了理念，可见她不是一个会被轻易迷惑的人，于是他不再伪装，发出大笑：“哈哈哈……” 众人只觉眼前放出了一阵豪光，然后一个英姿勃发的仙人就这么突兀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男人变成了高髻神飞的仙人，女孩变为了仙气袅袅的仙童。 顿时春临大地，万物复苏，大家只感觉暖洋洋。 等回过神来，众人纷纷匍匐下跪，唯独芸姚和魔舞目瞪口呆地待在原地，映照神光，表情变幻。 女童在东君身后掩嘴偷笑。 东君这才缓缓地自我介绍，以清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乃天庭司春东君，特地下凡考验于你。芸姚，面对聚宝盘，你能说出这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已经通过考验。”他对芸姚点点头，表达了满意，这才传旨意：“朱家芸姚，面对诱惑，你能坦然承认却又不会迷失自我，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王母娘娘有旨，封你为百花之神，专司百花百卉，领东姨、花姑、晓清、寒蕊四位花神掌四季十二月之花开花落。” 东君不是刻板的人，所以不管芸姚还在失态中，就宣布了西王母的旨意。 “还不接旨？”东君见芸姚目瞪口呆，便开口让芸姚快快恢复正常。 “太突然了。”虽然朱河龙王已经提醒过，但还是太突然了，芸姚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东君就这么突然出现，实在是意外。 “哈哈，是不是吓坏你了？我也不是有意的。你的表现非常不错，这样我也能安心让你留在凡间，若是你通不过考验，我定要把你安置在天庭，严加看管。”东君说道：“你不用惊讶，你是九江霸主的弟子，天庭也考虑到你们散修一时半伙适应不了天庭的繁文缛节，所以允许你这位新晋百花神留在凡间。我会让四季花神下凡来，告知你如何工作。” 老实说天庭这么开明，反而让芸姚更惊讶了，她呆呆地接过法旨，呆立不动。 东君知道芸姚肯定需要指导，于是对身后的女童说道：“岁容，你留下来教教她，等四季花神下凡之后，你再回天庭。” “知道了，师尊。”这位活泼的女童满脸笑容地答应下来。 “既然已经知晓旨意，那我就先回去了。”东君并不拖泥带水，飞天而起，马车和聚宝鼎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大家也是如梦初醒，没想竟然见到了神仙，而且芸姚也被封了神。 “散了吧，都散了。”丈师让大家先回去，又对朱女说道：“朱女，你也先回去吧。”他知道朱女也需要时间适应新身份。 “好。”芸姚呆呆地回答。 “嘻嘻，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师尊，要不是他向天庭提议，你也不可能留在凡间。所以你不能让师尊失望。”岁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东君让我留在凡间的？” “当然了，不然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芸姚倒是不怀疑东君的面子，毕竟东君可是东皇太一同辈，是硕果仅存的大妖。而且是建立天庭的功臣，虽然现在只是司春之神，但面子肯定是有的。所以如果是东君提议让芸姚留在凡间，那玉帝和王母确实会给面子。 不过东君也是做了一番考验，确定芸姚留在凡间不会胡来，否则东君会把芸姚带上天庭看管，等需要芸姚发挥特长的时候再放她出来。 “那百花神应该做什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神仙，但具体工作内容却一无所知。 “具体我也不知道，这要等四季花神下凡之后才能告诉你。不过你能治好先天灵花，那肯定是让你帮忙治疗百花疾病。”岁容说道，然后看着秋千问道：“那是什么，我之前就想问了，可是怕师尊说我。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秋千，是荡来荡去游玩用的。”芸姚说道，然后又问道：“那有没有俸禄？”做了神仙，总不能光干事没收入吧。 “你做的好事越多，香火越旺啊。”岁容已经忍不住去玩秋千了，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的笑声。 芸姚则唯有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天庭没发现自己做的不法勾当。111 ------------ 第两百三十五章适应阶段 岁容难得下凡，只觉得芸姚采邑里是什么都新鲜，特别是秋千更是让她爱不释手。明明作为仙人可以飞天遁地，但坐上秋千，几万岁的修士也变为了少女，感受着一上一下的快乐。 芸姚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突然地成为了百花神，一点实感都没有。要不是手里拿着黄灿灿的，非丝非麻、非竹非木、非金非石的一道天庭玉旨，若不是秋千上如黄莺一般欢笑的仙童，芸姚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已经拥有天庭正式编制的花神。 不过芸姚也不用太高兴，因为这百花神充其量也就是织女一样的技术神仙，主要是为了天庭工作的小神。功能性大于神位，天庭并不管芸姚是谁，最重要的是她能治疗植物。 所以东君建议给芸姚一定自由的时候，天庭很轻易就答应了，毕竟除了工作的时候芸姚要随叫随到之外，其他时候天庭都不会给芸姚任何的优待。 “你也不用有太多想法，你是东君推荐的，而东君在天庭上属于特别的存在，乃是和东皇太一一起建立天庭的大神，他定然不会害你。”红桑见弟子心神不宁，不由安慰道。 芸姚说道：“师尊，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百花神一点实质的好处都没有，觉得天庭太小气了。” 红桑不由笑骂道：“你是人小鬼大。”“不过也是，我的九江霸主只是虚名，天庭还给我安排了仙府和法相，怎么你这个百花仙反而一点封赏都没有了。” 芸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给我点赏赐，我也好有点成神的实感，但到头来我还是留在凡间，说是成神但一切如常，可真是太古怪了。” 然而不一样，红桑那是诏安，自然是要给点好处安抚一番。免得红桑再和龙族关系恶化，仙府和法相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也就是看上去气派。 芸姚则是因为技术能力被选中封神，能有自由已经是格外给东君面子。要不然就和织女一样，下凡就当相遇度假，平时被圈养在天庭之内，随时等着工作。 不过芸姚和红桑都属于天庭的边缘人，无人对她们解释这些，于是也就只能糊涂了。 “百花神，你快来，四季花神到了。”岁容呼喊芸姚快出来，属下来了。 一黄，一蓝，一紫，一白四位胖瘦高低，丰腴纤细各不相同的花神站在小院之内，霎时间四季轮回，色彩缤纷。 “四位花神，你们怎么来这么快？我还没有玩够呢。”岁容得到的命令就是等四位花神下凡，她们来了，她就要回去了。 “东君有命，我等四季花神不敢怠慢，自然是以最快速度来拜见百花神。”说话的是鹅黄长裙的仙女，给人一种和煦温暖的感觉。 岁容吐着舌头，不太乐意接受自己即将回天庭的事实。 等到芸姚走近，四位仙子纷纷挪动腰肢行礼，异口同声道：“见过百花神。” 芸姚是受从若惊：“四位仙女姐姐不必多礼。” “百花神，我是春之花神东姨。” “我是夏之花神，花姑。” “我是秋之花神，晓清。” “冬之花神，寒蕊。” 黄，蓝，紫，白四位仙女自我介绍，分别是春夏秋冬四季的花神。 “我叫芸姚。是初来乍到，虽然被东君引荐做了百花神，可我对该做什么一无所知，还要请四位仙女姐姐多多关照。”芸姚也不是谦虚，是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春之花神东姨说道：“百花神，本来我们四位在司掌四季的大神麾下，但又因东君除了司掌春季之外还兼任花神，所以我们四位也听从东君的命令。但现在天庭又立百花神，把我们四位花神划入百花神的麾下，我们一定会尽心协力帮助百花神管理三界百花百卉。” 芸姚有些头晕，心想这天庭怎么和未来的体制一样复杂？各种功能重叠，职能模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季都有各自的神仙班子，但因为春神东君又兼任花神，所以四季班子里的花神不但听四季神的命令，也要听东君这位花神的命令。而现在芸姚是百花神，四位花神又成了芸姚的属下。 真的是很复杂。 “那我应该听谁的。” 岁容抢答道：“当然是听我师尊东君的，因为他是三界花神。三界花神管你这个百花神，你这个百花神又管着四季花神。” “好麻烦。”芸姚只感觉果然是天庭体制，自己这闲云野鹤根本闹不清里面的弯弯绕绕。 岁容却觉得很简单：“我师尊管理三界鲜花，而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确保所有的花能正常开放，而四季花神就是配合你完成工作。很难么？不难啊，百花神羞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搞不明白。” 芸姚无奈，第一次接触体制，需要时间适应：“大概就是说我只管花的健康问题，而东君是管花的一切，形状、颜色、大小、数量等等，健康只是花的一部分，所以我只管花的一部分，所以东君是我的上司。”“但这四位四季花神为什么又是我的属下？她们难道不是应该和我平级么，如果我没有想错，四位花神就是确保东君的命令能够落实到花上，不是么？我只是确保花的健康，而这四位姐姐应该是确保花按照东君的命令开放，和我一样都是负责花能够正常。” 东姨款款说道：“按理说确实如此，但东君既然让我们四季花神在百花神的麾下自然是有道理的。二来我们只能管各自季节的花开花落，百花神却是管理四季花朵的健康，直接领导我们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毕竟她们只管一个季节，而芸姚要管四季十二个月的健康。 岁容在一旁连连点头，她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看来你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就在凡间多留一段时间好好教导你。”她觉得自己必须多在凡间停留了，因为芸姚这个天庭新神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芸姚懵懵懂懂。 东姨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有生病的花朵，如果发现我们会来请百花神前去治疗。还有关于百花的名册，我们都已经带来，请百花神过目。”111 ------------ 第两百三十六章寒气逼人 《百花名册》，是一卷巨大的竹简，不过可以变大变小，倒也不会占地方，上面有四册，就是春夏秋冬，春夏的名册非常多，而秋天和冬天的名册很薄。 芸姚一边品赏花名，一边和《农人要术》对应，倒也不觉时间流逝。等她看完，才发现四季花神还在小院内站着。 “是我怠慢了，四位姐姐快请进吧。”“不知道四位花神，之后是要在凡间还是要在天庭办公？” “既然现在是冬季，寒蕊会留在凡间，我会和花姑、晓清回天庭待命，等到来年开春，由我来替换寒蕊。”东姨说道。 “原来如此。”是四季轮换，还好还好，不然草庐又要拥挤了。于是她对一身素白的寒蕊说道：“那还请寒蕊姐姐多多关照。” 寒蕊只是微微颔首，并无回答，气质冰冷，果然和冬天相配。 “百花神不要介意，寒蕊的性子是寡淡了些，不过人很好，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东姨歉意地说道，四位花神之中她如春天一般，是四人中最温柔的大姐。 芸姚自然不介意，拿出甜点招待四季花神，顺便又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东姨说道：“其实百花神你也不用太操心，如今三界已经步入正轨，只要不出意外，我们的工作都并不繁重。而且百花神既然能够治疗和培育先天灵花，肯定能不负东君厚望。” 岁容点头，赞同道：“当初蜀山和西梁女国的灵花被破坏的消息传到天庭，师尊都苦想了好久也没想到治疗的办法，没想到你却做到了，师尊当即就决定要让你做百花神。”“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师尊有信心，我师尊几十万年修为，不会看走眼的。” “好吃。”岁容发现芸姚采邑的甜食竟然有不输天庭的味道：“真好吃，天庭虽然也有甜食，不过只有举办盛会的时候才有的吃，没想到凡间竟然也有如此好吃的甜食。” “你们神仙不是不用吃饭么？”芸姚见岁容这么贪嘴，忍不住说道。 “是不用吃饭，可我就是喜欢这种口感。”岁容很贪吃，突然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人族已经从茹毛饮血发展到能做出媲美天庭的甜食了，你们的进步真的是太快了。” 芸姚见岁容小小的个子，却时不时透露一种老沉的暮气，心想这位的年纪肯定也不小。 “喜欢就多吃点吧。”“你们神仙平时在天庭都在干什么啊？”芸姚对天庭神仙的日常生活有点兴趣。 “修炼、炼丹，炼丹、修炼……”岁容的小脸垮了下来，显然是觉得天庭日常非常枯燥：“再有就是找其他神仙论道，无趣得紧。还是凡间好，做的事情多。” “我们凡人都想成神仙，你已经是神仙了竟然说凡人好？”芸姚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真的很无聊啊，也不知道师尊怎么能有耐心的。”“你是不知道天庭平日里有多安静，比阎罗殿还安静，都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都没有。也就云霄宝殿那一片还有点动静，其他地方真的是悄然无声，而且气温也是不冷不热，什么东西都是不偏不倚，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反正有一种说不出的枯燥。等你到天庭呆上一百年，肯定也恨不得天天下凡。” 听岁容这么描述，芸姚想起了重症监护室。 “真的这么安静？” 这点东姨可以作证：“岁容童子说得没错，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天庭确实非常安静，不过这也是为了让神仙能够更好地感知自我，是一种修炼的方式。” 芸姚心想因为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造成了一种错误认知，电视剧的画面一到天庭，配乐就会变得端庄肃穆起来，所以她以为真正的天庭也是自带配乐的，但显然天庭并没有配乐，而是一片宁静，静得连神仙自己都受不了。 “所以我想在凡间多呆几日，请三位花神回去之后转告我师尊，就说百花神还有诸多不明之处，需要我留下来指点。”“我就和寒蕊一起，不会有问题的。”岁容决定至少要留一个冬天。 三位花神也没办法，只能帮岁容带话。 吃完了点心，聊了许久，另外三位花神就要先回去了。 “百花神，我们春天见。”东姨如此说。 花姑则是说：“我们夏天见。” 最后一身紫色的晓清静静说道：“我们秋天见。” 说完，三位花神就飞走了，草庐温度顿时降低了不少，似乎四位花神也是互相影响的，春夏秋三位花神一走，就没人影响寒蕊，她身上清冷的气质不再受到控制，冷气哗哗地包裹草庐。 好在草庐里全是修士，否则可是要被冻伤了。 “抱歉，我现在就走。”寒蕊也知道一旦离开了另外三位姐姐，自己就会给别人制造麻烦，所以要走。 “留步。”芸姚心想这位寒蕊的性格也太怪了，自己都没说让她走呢，她急什么？ “我总是给别人惹麻烦。”寒蕊说道。 “我都没说麻烦，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惹麻烦了？”芸姚笑道：“等我觉得麻烦了，你再说自己惹麻烦也不迟。你要是还没等我说，就自己说自己是个麻烦，那样是不是太武断，太以己度人了。” “……”寒蕊不由盯着芸姚，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麻不麻烦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没有三位花神的配合，我身上的寒冷之气会不受控制。我冻死过很多生灵，所以我知道我是个麻烦。就算你不承认，麻烦就是麻烦。我不走，你的采邑也会有危险。” “那也不用着急，你这么自觉，反而显得我是坏人了。”芸姚伸手抓住寒蕊，说道：“你先留在这里，我去问问师尊有没有办法压制寒气。” “没用的，如果寒气被压制，我就听不到花语，就不能完成花神的工作。”寒蕊的寒气是和自己的工作息息相关的。 那确实是麻烦了。 果然和其他人一样，寒蕊本来还希望芸姚或许能有些许不同，但最终看来也只是如此，得知寒气不可控之后也一样把自己当成了麻烦。 岁容坐在一旁，吃着甜食，看着芸姚和寒蕊，心想这是在干什么呢？虽然有几万岁了，但还真是看不懂这种这局面。111 ------------ 第两百三十七章交易 芸姚的温柔踢到了铁板，本来她想着展示一下自己的温柔，拉近一下和寒蕊的距离。但没想到冬之花神身上确实有不可调解的麻烦，那就是不会消散的寒气，一旦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该地区就会降温冻结。 而且这种寒气还不能压制，因为这是寒蕊和冬季花朵交流的方式，在寒气中她能听到花语，是她作为花神不可缺少的能力。 所以芸姚虽然想留下寒蕊，并希望寒蕊不要自怨自艾，可是根本性矛盾不解决，芸姚也留不住寒蕊。 在芸姚说出意外之语的时候，寒蕊倒是有么一瞬间期待自己能留下来。毕竟她也是希望结交些新朋友的，而不是走哪就都被嫌弃。 其他花神都能自由行动，唯有寒蕊不行，只能集体行动，这是寒蕊的心结。有那么一瞬间，寒蕊确实希望芸姚能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但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芸姚确实解决不了这个麻烦，不过解决不了就不代表自己会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寒蕊啊：“不要着急，你先留一段时间也不打紧的。就算要走，也要商量好你的住处，带点日用品。” “我是神仙，并非凡人，不需要住处，也不需要器物。”寒蕊听芸姚还是要让自己离开，一丝的希望变为了一丝的冷淡。 本来对芸姚的好感度是中立，现在直接变冷淡了。 不得不说神仙的心思也是难以预测，芸姚知道自己是搞砸了，本来想要拉近一下关系，现在反而疏远了。 不过算了，芸姚知道自己得吃一堑长一智，不用太着急，日久见人心，只要自己拿出态度来，早晚能让寒蕊知道自己不是嫌弃她。 “那总得知道如何联系你吧。”芸姚说道：“我们好歹也是同僚，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总得让我知道你的位置。” 寒蕊考虑了一下，还是公事公办。于是托着手，对着手掌心吹出一股寒风，寒风凝结水汽化为冰晶，递给芸姚。 “你若是想要找我，冰晶会知道我在哪里。” 芸姚接过来，右手瞬间就结了一层霜，连忙运气御寒，整个手掌都被冻麻了。 寒蕊看了一眼芸姚狼狈的样子，头也不转地飘走了。 “寒蕊是四女神中修为最高，也是最危险的花神，你这么不小心，可是会被冻死。”岁容忍不住提醒芸姚她只是个结丹期的修士，挡不住寒蕊的冷气。 芸姚看着自己已经冻麻的右手，暗叫乖乖，等冰晶上的寒气消失，冰晶就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 将冰晶放在天风袋里，芸姚很快恢复了精神。虽然说第一轮搞好关系的目标失败了，给寒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不是说要和寒蕊在一起的么，你不跟上她？”芸姚看向岁容。 “不是啊，我的主要工作是指导你如何胜任百花神，当然要留在草庐。”岁容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要留，芸姚也不可能赶走她。 不过自己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芸姚本来是想要在明年造纸的，有了足够的木材做燃料，明年再开一个污水池，差不多就能开始了。 人手有点少，伐木的人没有，造纸的人更没有，全得自己来，那造出的纸可就成奢侈品了，产量肯定也没有多少。 这些都要等到明年，现在芸姚要做的是想办法找到最后的天髓，她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训练玄鸟。 四枚天髓，三缺一可太讨厌了，虽然红桑不着急，但作为弟子的芸姚很着急，她是恨不能让师尊自强不息。 别人都是努力自己修炼，提升自己修为，她倒好，就盼着师尊先成仙。 芸姚想到既然玄鸟能寻宝，那能不能训练它去找天髓？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可以试试。 用音乐召唤出玄鸟，芸姚拿着美髯剑仙那取来的天髓对玄鸟说道：“想吃丹药的话，要找这个东西。” 玄鸟摇着头，完全听不懂。等芸姚拿出丹药之后，玄鸟立刻扑腾起来，就想吃丹药。 岁容看芸姚训鸟也觉得有趣：“给我丹药，我也要玩。” “这可不是玩，这是训练。”芸姚认真地说道，接着她看向玄鸟继续说：“你要挑战你的潜能，你能做到的，你是玄鸟，一定能达成目标。” 给玄鸟灌鸡汤，希望玄鸟能够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如果玄鸟能说人话，肯定会说想要让它挑战极限，那就拿更高级的丹药来，别光画饼，这对它没用。 想要宝物，就要氪金，玄鸟的规矩就是这么简单。所以芸姚的鸡汤注定是要白费了。 “没想到你还挺富裕的。”岁容见芸姚有不少三转丹药，顿时嘴馋了。三转丹药对她来说不过是零嘴，但是吃起来香啊：“给我点，我拿东西和你换。” “换什么？”芸姚看向岁容。 岁容拿出自己的乾坤袋，就这么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小院内刹那间流光溢彩，仙气溢出。 不过等芸姚克服乱七八糟的光污染之后，看到得却全是破烂。 是的，破烂，，发光的破烂，也不知道岁容从哪里捡来的法宝碎片，乱七八糟地散落。 “你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别看它们残缺不全，但都是上古的老物件，你肯定都没见过。”岁容炫耀地说道：“这些可都是我这几万年生涯中收集起来的。” 芸姚只想说岁容是忽悠不了别人，所以才来忽悠自己么？这些法宝都坏掉了，也就看着好看，根本不值丹药。 “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岁容满脸都是芸姚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你这都是跟东君学的么？”芸姚想到之前东君的表现，严重怀疑岁容就是被东君带坏的。 东君的骗人能力很强，而且脸皮很厚，确实像个经验丰富的骗子。 岁容没回答，而是挑拣起来，有些东西她自己都忘记在哪里捡到的，但有些东西她却记得很清楚：“你看这个，后羿射日的箭头，我看你也是个练箭之人，这个和你交换。” 芸姚看到的是一个锈迹斑斑，红锈如沙的残缺箭头，不规则的边缘就好像是被高温融化的一般，勉强还有箭头的形状，但肯定是不可能再用了，完全报废了。 真的假的？芸姚忍不住接过来查看，却看不出所以然，只是一个融化过又生锈的破箭头。 虽然不能确定是后羿射日的箭头，但这也绝对是某一场大战的遗物，芸姚看中这个箭头的材料，决定交换。onclick="hui" ------------ 第两百三十八章投资 见芸姚愿意拿丹药交换自己收集的垃圾，岁容的小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这些东西都是天庭上的垃圾，虽然确实都有来历，但这些法宝碎片真的没什么用，只是因为里面法力轨迹还在，所以只要输入一些法力，就能熠熠生辉。 别的用处是没有用处的，只能发光。 “你再看看这个，这个可厉害了，你知道刑天么？”岁容抬着头，举着一块碎片，大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我知道，是巫族的战士，当年敢和东皇太一撄锋。”芸姚说道。 岁容连连点头：“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刑天可不仅仅是和东皇太一撄锋那么简单，他可是巫族有史以来最勇猛的战士，仅凭一己之力就杀上了天庭，和玉帝……我说的不是现在天庭的昊天玉帝，而是以前那位东皇太一。总之，刑天以一己之力，手舞干戚杀上天庭，直杀的妖族左右难支，东皇太一只得亲自应战。但刑天那是相当厉害，就算被砍掉了脑袋，却还是以乳为眼，以脐为口，站立不到，继续战斗，与东皇太一战到天无星光，地水倒流，刚刚建立起来的天庭都差点被毁掉，东皇太一才最终获得胜利，因为害怕刑复活，把刑天分尸埋葬才算结束。” 岁容有声有色地描述那万年之前的激战，也影响了芸姚。芸姚看向岁容手中的破片，似乎能从那淡淡乳白光芒之中见证那场让天地失色的大战：“所以，你手里的碎片是？” “这是刑天手中武器敲打东皇太一的东皇钟时崩碎的碎片，非常珍贵。”岁容说道：“三颗三转丹药。” 芸姚有些恍惚，岁容可爱的娃娃脸下面是不是也有大胡子，这奸诈的模样很像是美髯剑仙啊。 芸姚一咬牙：“两颗。” “成交！”这些东西在岁容手里都不知道多少岁月了，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手，肯定是能换多少就多少。 芸姚见岁容乐呵呵地收下丹药，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后羿，又是刑天的，难道这些东西都是巫族的法宝？”巫族是在人族之前，与大妖争夺天地三界的强悍种族，可以说是斗争精神的起源也不为过。 因为人族最开始就是接受巫族的照顾和教育，不过后来巫族和妖族开战，便没落了。人族继承巫族的斗天斗地的精神继续在三界生存，延续巫族的勇气。 “是啊，因为这些都是后天法宝，而当初妖族大部分使用的是先天法宝。先天法宝碎裂之后就散落三界继续演化去了，只有后天法宝才会留下碎片。”岁容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我少见多怪了。” 岁容见芸姚用于承认自己的缺点，也不由点点头：“你还小，也不用这么丧气。”岁容可是几万岁了，芸姚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娃娃。 “那我这么小，你还用这些东西骗我的丹药，有些说不过去吧。”芸姚突然改变语气说道，她承认自己年纪小，因为她才十八岁。既然如此，岁容几万岁的仙人却用这些碎片来换十八岁孩子的丹药，这合适么？ “说得过去。”岁容正色说道：“眼界是买不来的，现在我让你开眼界，你花费几颗丹药，不要太说得过去。”“你再看看这个，我想想这是哪个巫族的法宝碎片。” 法宝可是好东西，封神大战之中，很多弱者都是依靠法宝以弱胜强的，最著名的比如落宝金钱，那叫一个霸道，持有落宝金钱的修士实力并不高深，但依靠法宝削弱了强者。 在同等级修士的对战中，如果一方持有一件强大法宝，那等于是必胜了。连圣人打架的时候，都是先寄出法宝，而不是撸起袖子出拳，少有招式，多用法宝。 巫族既然能锻造和先天法宝抗衡的法宝，那自己若是能用蓝色年轮的能力窥探法宝的法力轨迹，说不定能帮魔舞提升炼器的水平，增强业务能力。 魔舞会炼器，而且水平还不低，如果不好好培养就太可惜了。 “这样吧，你一口价说这些东西大概值多少，我包圆了。”有投入才有产出，如果能帮魔舞提升炼器水平的话，芸姚愿意投资。 “你有多少丹药？”岁容看向芸姚，芸姚有多少，她就要多少。 “三十颗丹药。”这是芸姚一半的三转丹药了：“我看这些碎片对你也没什么用，不然你也不会拿出来交易，除了我你肯定找不到其他买家，我这个价格不错了。” 岁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些东西真的是她在天庭的边边角角里捡来的垃圾，她也是因为无聊才留着碎片解闷，如果能换来丹药吃的话也不错，反正只要她愿意还可以继续去天庭捡：“成交。” 芸姚肉疼地拿出药瓶，递给满脸笑容的仙童。 岁容就教芸姚怎么让碎片发光：“你只要输入法力，这些碎片发光，你输入得越多，发光的时间越长。” 芸姚看着渐渐暗淡的碎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算了，换回来当电灯也行，一个碎片就能点亮一个房间了。 一共有十七件碎片，显然都是不同法宝的碎片，现在都属于芸姚。 岁容开心地取出一粒丹药，开始逗弄一旁的耐心等待的玄鸟：“想吃么，想吃的话给我跳一支舞。” 玄鸟嘴馋地想要扑岁容手里的丹药，但岁容灵巧地避开，和玄鸟玩耍了起来。 芸姚则用蓝色年轮窥视法宝内部，呈现法宝内部的法力轨道，虽然不完整，但确实和普通法宝不同。 如果能逆向工程的话，说不定巫族炼器之法还能重现人间。 “魔舞姐，你快来看。”芸姚招呼魔舞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轨迹领悟巫族炼器的奥秘。 魔舞也是第一次见巫族的法宝，虽然这些都是残破的法力轨迹，但可以发现和现在流行的炼器手法是完全不同的：“太奇特了，现在的炼器都是走灵巧，但巫族反其道而行，反而是走的一力降十会的方向。这些法宝完好的时候，都是不可脱手的近战法宝，现如今已经没人会用这种法宝了。” 不流行了？那可就不太妙了，巫族的法宝要是不能被市场接受，那自己这笔投资可就打水漂了。 人族虽然传承了巫族的精神，但毕竟不是照搬。人族修士和巫族修士的战斗风格截然不同，人族修士的身体素质不如巫族修士，久而久之就选择了远程法宝，而不像巫族那样使用近战法宝。 近战法宝没市场？芸姚欲哭无泪。onclick="hui" ------------ 第两百三十九章暗星大阵 黑光仙人是魔界第一炼器大师，接过很多单子，而作为黑光仙人的二弟子，魔舞也是紧跟修仙法宝的流行趋势。 人族修士们都喜欢远程法宝，而芸姚购买的这些碎片的运气轨道一看就是近战法宝的路数，和远程法宝完全相反，根本不流行。没有修士会傻乎乎地提着法宝和敌人近战的，毕竟人族修士的身体比巫族来说脆弱太多了。 芸姚的投资顿时就要化作泡影了。 就在芸姚表情即将垮掉的时候，魔舞却又带来了生机：“不过倒是正好契合师尊‘护身法宝’的理念。” “护身法宝？”芸姚又有了精神：“那是什么？” “师尊为了应对天劫想过很多办法，除了炼制‘万劫天锁’之外，还想过用替身法宝来对抗天劫，这个替身法宝也就是护身法宝，就是替主人承受攻击的法宝。”“只不过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师尊炼制的护身法宝都太脆弱了，根本扛不住攻击。但如果用巫族的法力轨迹炼制出来的法宝肯定能抗住攻击，以此保护主人。”魔舞说道。 芸姚瞪大眼睛，这可是了不起的想法啊：“那不是等于多了一条小命？” “也没这么夸张，其实就是兵解法宝的一种延伸罢了。只是兵解法宝需要修士主动去做，而且要抓住时机才能挡住伤害。但师尊设想中的护体法宝不需要修士主动激发，而是被动激发。在修士被打中的时候，法宝自动兵解转移伤害。” 芸姚是越听越激动：“更厉害了。”看来这笔投资能赚回来了。 这东西肯定畅销，芸姚的市场触觉让她知道一旦护身法宝面世，就会掀起修士购买的狂潮，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啊。 不过要完成护身法宝还需要实践，因为某些关节还需要魔舞自己打通：“我会努力的。” 芸姚瞬间畅想起来，有了护体法宝，有了药材供给，自己在凡间修仙界的基础就夯实了，顿时感觉冬天也变得美好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进行炼器，岁容非常好奇所以要跟着去。于是三人去了炼制青铜器的高炉那边。高炉平时没人，就一个高耸的炉子，边上堆着一些从薛国进口的矿石。 岁容很好奇，甚至还想钻进去看看。 “这可不是秋千，不是玩具。这是炉子。” “炉子？你骗人，我在天庭见过很多炉子，没有一个像这样的。” “那是仙人的炉子，高炉是凡人的炉子，虽然长得不一样，但作用是一样的。也是用火来炼出杂质，精炼精华。”芸姚解释道。 “那你这土炉子哪里禁得住仙火啊，还不是一烧就变成渣渣了？”岁容表示这黄土垒出来的高炉根本承受不住仙火。 “凡人哪来的仙火，也就是凡火罢了，温度都不高。” 岁容顿时觉得没用。 不过有没有用，还是要看这么用。点火，这次就用青铜做主要材料，先试试看，如果成功，再用好材料。 芸姚和魔舞展开合作，芸姚用年轮能力绘制立体图像，而魔舞刻录法力轨迹。这种炼器方式是岁容前所未见的，顿时有了十二分的兴趣。不过她很安静，不会打扰她们炼器。 高炉又开始冒烟了，采邑里的居民看了也不奇怪，他们可是掌握了青铜器的炼制之法，这可是真正的领先技术，整个天下能掌握炼制青铜器技术的只有大国，而他们虽然只是男爵的采邑，却能打造青铜器，这是受到老天爷眷顾啊。 所以祭天的时候都是非常真诚。 护体法宝的研制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黑光仙人已经完成了基础的设计，但他也没成功。黑光仙人没有解决法宝太脆，不能完全承受攻击的缺点。 一个攻击下来，法宝立刻兵解，而修士也受到了伤害。法宝最多就是稍微减轻了伤害，并不是完全吸收。 现在魔舞想要把师尊的想法和巫族失传的法力轨迹融合在一起，可谓是大胆创新。 也少不了年轮的帮忙，如果没有芸姚的能力，魔舞也不可能提出这种思路。巫族法宝能和先天法宝比一比坚固度，如果真的能弥补黑光仙人都没有解决的缺陷问题，那么新概念的护身法宝绝对会风靡三界。 与此同时，魔界之中。 “气温终于降了下来，雪时花即将出现，我不想再等到明年冬天，所以今天一定要占卜出雪时花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在魔界那荒芜黝黑的山脉之中，一座张牙舞爪的魔宫耸立在悬崖上。魔宫前方的圆形广场上，有一位黑袍女巫正单膝跪地接受魔主高古道人的命令，让她必须占卜出雪时花出现的时间地点。 “玥音，不要让我失望。”魔宫的阳台之上，一个阴郁的男人低眉看着下方广场上的女巫，沉声地说道。显然如果失败的话，这位女巫定然是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遵命。”这位名为玥音的黑袍女巫不带一丝迟疑地说道。然后起身，后转，张开双臂，黑色长袖宛如乌鸦翅膀一般张开，高声喊道：“开阵！” 随着两字落地，顿时整个魔界都在地动山摇。 轰，远处出现一道金色光柱，连接阴沉沉的天空，接着又是一道…… “一共一百零八个阵眼，对应一百零八凶星。玥音驾驭这‘天罡地煞暗星大阵’，折损魔界三十年气运，定能算出雪时出现的准确时间地点。魔主不用担心。”磊砢上人手托风盘，站在魔主身后宽慰魔主。 “现在我只剩下虹花和雪时两大圣花没有得到，心急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越是到最后，越是容易出事，这是我活了数千年总结下来的经验。所以我不能放松警惕。”高古道人悠悠然说道：“若是能助我成金仙，不要说魔界三十年气运，就算三百年又如何？就怕天命不在我。” “怎么会呢，魔主乃是魔界百年来最出色的雄主，天命自然是在魔主这边的。”磊砢上人坚定地说道：“不然魔主手下也不会聚集如此之多的能人异士。这位玥音可是黄帝之玄孙女，掌握易之真谛，配合‘天罡地煞暗星大阵’，绝对手到擒来。” 广场上出现了太极印和八卦图，玥音站在其上，庄严肃穆之中带有妖娆妩媚。 卦象开始移动，里面包含了只有玥音才能看懂的信息，信息不断变化，最终指向了雪时花。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章魔界八杰 当下雪的时候，雪时花就会出现，但并不知道它会出现在哪一场雪中，据说整个冬季，雪时花只会出现在三场雪中，然后就要等下一年。 没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所以非常难找，但魔界使用了占卜，耗费魔界气运来寻找雪时花。 同时寒蕊作为冬之花神，也在找雪时花聊天，她就不用劳师动众了，只要倾听花语，她就知道雪时花即将出现，然后提前等在雪时花会出现的位置，提前降低温度做好迎接准备。 每到寒冬，她都会等待雪时花，和洁白清净的灵花聊天，述说衷肠。 这是一片北方山脉，寒风瑟瑟，猴群聚集，树叶凋零，人烟难觅。在群山包围之下，有一个镜面般的湖泊。 寒蕊侧坐河边巨石，使得湖泊都冒着雾气，渐渐结冰。她安静得宛如是雕像，周围野兽都因为严寒而避开了湖泊，选择了逃离。 寒蕊对这一切早就见怪不怪，她并不喜欢动物，因为它们都太娇贵，承受不住她的寒冷。她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雪时花。 等了多日，雪花终于飘落，寒蕊难得露出笑容，因为她的好友终于要降临人间了。 鹅毛大雪薄薄地在结冰的湖面上铺垫一层，在湖泊中央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朵悄无声息地绽放，如水晶般的花瓣折射着光线，本来通透的花瓣却闪烁着五彩斑斓恶色彩。 寒蕊轻轻走过冰面，静静地走到花朵的面前。 一阵风摇动花杆，好似雪时花在和一年一遇的好友打招呼。无声胜有声。 寒蕊就跪坐在冰面之上，与花平视，脸上淡笑与雪时花遥相辉映：“雪时姐姐，一年不见，你还好么？” 雪时的花朵点头回应，就好像在回答说自己很好。 这样的交流有些诡异，因为只有寒蕊在说，不过她是花神，能听懂花语，所以她其实真的是在和雪时花交流，只是雪时花的回答是外人不可理解的，只有寒蕊听得懂。 此时魔界修士也已经来到了山脉之外，高古很高兴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雪时花确实就在前面：“玥音，你没让我失望。” 玥音低头不语。 磊砢上人手托风盘，微笑地说道：“那还等什么？” 高古道人却说不急：“这座山脉历史悠久，观之有不俗灵气，不可大意。”“魔界八杰，你们先去一探究竟，若是有人阻挡，杀无赦。” “是。”一女七男八位修士腾云驾雾深入山脉，以做先锋。 “魔主，你担心山里有隐居的仙人？”磊砢上人暗道高古道人也太谨慎了。 “不可不防。”高古道人看着眼前冬日萧索的群山一如既往地追求一个稳字。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急躁：“在此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 却说八人进入群山，就朝前搜索，没一会儿就发现远处山坳有一阵霞光，知道定有祥瑞降临，上前去了。 山坳对面果然是一片雪花飘飘的镜湖，毫无遮拦的湖面之上正有一花一神。 “看来群山之间并无仙人，我们是取了雪时花，再去禀报，还是先禀报再取雪时花？”有人问到。 “自然是先杀了那个小神。”“魔主说了如果遇到敌人，杀无赦，难道还要把战斗留给魔主么？” “哈哈，正有此意。”于是八位修士顿时站在镜湖周围，包围了湖泊。 雪时花一阵抖动，警告寒蕊小心，有敌人。 已然是来不及了，寒蕊连忙起身御敌，却发现对手有八个之多，而且修为都不浅，怕是难以抵挡。 “我一定会保护姐姐的。”寒蕊运起法力，双手结成坚固寒冰，这正是她的《幻寒神通》。 八人不怀好意地地笑了，在他们看来寒蕊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是施展神通也毫无用处，不过是垂死挣扎。 “交给我吧。”“看我飞剑。”咻，飞剑一出，贴冰而走，风驰电掣刺向寒蕊。 寒蕊不动声色，只见她宽袖起落，右手竟是劈出一道极寒掌风，掌风在飞行之时迅速结冰化为月牙冰刃。 这正是幻寒神通的战斗神通——幻月神掌。 轰，冰与剑相撞，飞剑顿时失去准头，落在湖面之上，而坚冰却锐不可当地撞向敌人。 眼看同伴就要被打中，但周围七位修士却完全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全都不出手帮忙。 轰，修士抬手抵挡，却被冻得手臂通红，暂时不能动了。 “哈哈哈，丢人现眼，以为自己找了个软柿子，却没想到是个刺头，哈哈，笑死人了。”唯一的女修士花枝乱颤地嘲笑道。 “去你的，这女神颇为古怪，有本事你上啊。”吃了暗亏，却依旧不服气。而且不说自己对招之下的发现，等着别人也去吃亏。 “大家不要大意，小心伤了她身边的灵花。”“这个女神应该是冬季花神，她的神通在冬季的威力会非常大，特别是在这种下雪天气，更是不能大意。” 见有人道出了女神的奇特自处，让大家有了戒备，刚刚吃亏的修士非常不爽，因为他故意隐瞒，就是等别人也去吃亏。白了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一眼，表达了不满。 “我们现在都是为了魔主办事，应该齐心协力，不该尔虞我诈。若是差事办砸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应该都很清楚，现在除了魔界，三界之内已经没有我们的容生之地了。”那位修士一本正经地说道。 “鬼问，你倒是说的好听，被罗刹国追杀的可只有你自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那个女修士，对鬼问这种假正经非常不爽：“我们八人本就是平等关系，你可别摆出一副做主的样子。” 一脸苍白的鬼问只是冷冷说道：“花优伶，若是事情办不好，自然是魔主来教训我们。”说着一挥手，身边出现一只白骨虎，全是由白骨拼接而成，骇人至极。 此时其他人虽然不情愿，也纷纷拿出了法宝，准备杀了花神再说。 女修士花优伶祭出一个花篮，其他修士也是拿出五花八门的法宝，俨然是要置寒蕊于死地。 寒蕊也知道此战凶险至极，于是发动法力先冻出一个冰匣，罩住雪时花，然后原地展现神通。 雪变了方向，不再是垂直落下，而是绕圈拐弯，以寒蕊为中心形成雪之龙卷，雪花拼接为一套洁白战甲，冬之花神少了一份柔弱多了一份刚强。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一章神威 寒蕊备战，先是仙体神通，幻寒雪甲，增加防御。但这还不够，还要配合境界神通，幻寒冰心，不悲不喜。最后再是战斗神通，幻月神掌。 三种神通同时使出，寒蕊已经做好身死的觉悟。 “她只有神通没有法宝，而且我们有八个人，一起上，不要浪费时间。”鬼问分析局势，冷冰冰地说道，身边白骨老虎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尖锐吼声，一丈身躯化为闪电扑向敌人。 其他敌人也纷纷祭出法宝，对寒蕊发动了攻势。 寒蕊华丽转身，瞬间击出三十六掌，周围月牙冰刃形成一道错落有致的防御，同时双手掌心凝结两把冰剑，甩向了之前受伤的修士。 能杀一个就杀一个，此时哪怕是减少一份压力也是好的。所以寒蕊攻敌薄弱，杀机毕现。 却是鬼问操控骨虎闪避，还去帮了同伴一把，虎口鬼啸震碎冰剑。 鬼问实力非同一般，寒蕊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带走几个敌人，现在看来是很难办到了，不过还没有结束：“幻月东升。” 神通再次升级，轰隆一声，结冰的湖面顿时化为无数的利刃朝四面八方激射。 虽无法宝，但寒蕊的《幻寒神通》也是天庭正宗，她又修行千年，早已融会贯通。 在这冬日之中，神通威力加了一倍，这漫天攻击已经是超出魔界八杰的意料，顿时就乱了阵脚。 魔界修士打架有个特点，就是欺软怕硬，就是只打比自己弱的，不打比自己强的，遇到强得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对弱者他们是重拳出击，对强者他们是唯唯诺诺，现在寒蕊神通加成，非常棘手，所以诸位是手忙脚乱。 八人之中，也就鬼问有点临阵经验，面对强招，沉着应对：“白虎鬼啸。”白骨老虎停滞在空中释放的吼声可以击碎密密麻麻的冰刃。 不过低温却还是不可抵挡地包围过来，只能运气抵挡。 “大家不要浪费时间，拖延下去我们会吃亏的，这个花神浑身上下都是寒气，我们的法力也不能完全抵挡，大家抓紧时间。” 这一击冻伤了几人，但并没有杀死敌人，反而是寒蕊耗费了不少法力，而且周围凝聚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 还没有结束，寒蕊知道还有最后一招，只要施展的话至少可以保护雪时花，只是代价是牺牲自己。 其实就是兵解肉身，把自己化为寒气冰封此地，至少能把这几个家伙也全部冰封起来。雪时花也会被冻起来，等到它在人间停留的时间结束，它就能安全回到自己的洞天福地去了。 寒蕊下定决心。 但雪时花却告诉寒蕊不要这么做。 “姐姐，只能这么做了，请原谅我吧。”寒蕊想到自己孤苦的一生，只有雪时花是自己的知己，为了保护知己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幻寒神通·幻月尽雪。”身上的洁白雪甲开始由内而外变红，因为寒蕊将鲜血注入雪甲，等一会儿她就会兵解，身上的雪甲会四射而出，所有被红雪接触的东西都会冻结成冰。 整个山谷都会被冻结。 雪时花见寒蕊不听劝阻，不由释放五颜六色的光芒，包裹寒蕊，压制寒蕊的法力。 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寒蕊和雪时花同时发生异变，五彩光芒令他们不能直视，连忙运气护体，以防不测。 然而光芒之中并没有毁天灭地的杀招，只有‘普通’一声好像是有人摔倒，然后就听一阵娇呼，看来摔得还不轻。 “疼。”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的自由落体。 寒蕊呆若木鸡，她是没想到雪时花竟然激活了她留给芸姚的冰晶，更是利用雪时的空间法术将百花神召唤到了战场。这不是多一个人送死么？ 雪时花能穿梭不同空间，也能传送物体。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寒蕊自杀，所以找来了和寒蕊有联系的芸姚。 一时间战场静默，谁也不知道异变之后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古怪的少女，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她想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魔界八杰脑海，一时间他们竟然都不敢轻举妄动。 “寒蕊？还有雪时花？”芸姚现在比他们还要茫然，细长的脖颈连轴转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有八个凶神恶煞的修士？这是在赏花？” 芸姚站起来，乃是有很多疑问：“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明明刚才在草庐上课啊。”只感觉突然来了一个自由落体，然后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百花神，这些是魔界修士，是来抢夺雪时花的。”虽然没兵解，但已经透支法力，寒蕊只得解释缘由：“刚才是雪时花用了移位法术，因为你身上带着我留给你的冰晶，所以她把你当成是能帮忙的人了。” “哦。”大概明白了，芸姚把手伸入天风袋，取出弓箭和箭囊：“这八位不是来赏花的，而是敌人。” 此时敌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发现芸姚虽然是个修士，但不过结丹期而已，是个弱鸡，根本不用害怕。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个还在使用弓箭的结丹修士。”花优伶面露不屑地说道：“百花神？这样的小家伙也有神位？天庭还真是阔绰呢，随便都能封神。” 鬼问见其他修士这么没见识，忍不住说道：“此女应该是九江霸主的弟子，是治好蜀山和西梁女国灵花的家伙，天庭封她神，肯定是看中了她的本事。这女人虽然很弱，但她的背景可不小，杀了她，只怕会有一段因果。” 众人一听又开始忌惮，毕竟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惹下大因果。 芸姚没有说话，既然都是敌人，那么也不用浪费时间，还是直接开战好了，拉弓射箭。 直接就是五射最高境界——井仪。 咻！ 因为芸姚真的太弱了，所以敌人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关心芸姚的动作，毕竟结丹期也没法宝，又能有什么底牌呢？ 这就给了芸姚使用井仪的机会。 “啊啊……”接连几声惨叫，芸姚前面扇面而站的四个修士皆已经中箭，而且全是左眼。 芸姚见他们发出参加，不由啧了一声，知道石箭头虽然破开了敌人的护体法力，却没能贯脑而过，没杀死对手。 名无表情，再射一发。 咻，惨叫的四人都没反应过来，双眼已经瞎掉。 “不好，是神射手，这个家伙还是个掌握了五射的神射手。”鬼问顿时躲在了白骨老虎之后，不敢冒头。 其他人也纷纷躲在湖胖的石头后面，场面有些可笑，几个辟谷修士竟然被结丹修士吓得躲藏起来。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二章七窍玲珑心 后羿射日直接打出了神射手的名号，神射手声名在外，剩下四个完好的修士顿时躲起来害怕被神箭手射中。 不过就在他们躲避的时候，芸姚却已经换了武器，那是一种古怪的法宝。 寒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宝，这么小，而且套在手指上，很是奇怪。 自然奇怪，因为这叫做指虎，是最近才研究的法宝。魔舞融合了巫族的炼器之法，打造了这套近战指虎，青铜制造，上面还有古朴的云纹，完全是为芸姚量身定制，因为芸姚的最强攻击还是拳头。 杀气笼罩芸姚，先解决掉那四个瞎眼的家伙，弹指射影飞天而起，《濯手扶桑》外加灵龟之力。 “转星拳。”这是战斗神通第一境界，右胳膊旋转带动法力。 一拳结结实实打中正在哀嚎的修士的肚子，此人顿时陷入湖岸。护体法力直接被撕碎，身上的道袍也被蛮力刺穿，蛮力直达肺腑，五脏六腑承受压力，血沫从口鼻中喷出。 芸姚不敢停顿，继续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第二个修士面前，一拳打在太阳穴上，蛮力带起对方就好像是指尖陀螺一般在半空转了几圈。 下一个，指虎打中对方下巴，顿时听到咔嚓一声，然后就看到对方嘴里的牙齿纷纷带着血水飞出。 还有一个，轰，这次是水平的一拳，还是打中肚子，修士瞬间倒飞出去，撞断大树还不停歇，飞出十丈远。 四个瞎眼修士顿时被打得失去了意识，不过这是芸姚占据了先发优势，剩下四个修士就不好对付了，自己的本领已经都用了出来，虽然能越级重伤敌人，但前提是修士没有防备才行。这四个修士因为先被射瞎，失去了方寸，所以才会被芸姚轻易用拳头打飞，但剩下四个肯定会做好准备。 自己的攻击会被化解的，如果敌人用法宝和神通，那自己也没有胜算，芸姚如此想到。 寒蕊已经惊呆了，一口气解决了四个敌人？百花神真的是结丹修士？此时心生希望，雪时花的安全就全靠芸姚了。 “去她的，这女娃怎么这么厉害？”花优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骂脏话，修士和修士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人家可是天庭神仙，还有名师，自然厉害。不过我不相信她真的能把我们全杀了。”“鬼问，你不是鬼点子多么，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我在观察，刚才都是她的先手。如今她明明占尽优势却不主动找我们开战，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其实就会偷袭，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她并没有十层把握拿下我们。”鬼问分析得头头是道。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陷阱，所以剩下四个人都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就形成了诡异的僵局。 芸姚听到对方的分析，也是心中惊讶，对方没说错，刚才就是自己不讲武德，就是偷袭，谁让她是年轻人呢，面对这种几百岁的老前辈不偷袭根本没有胜算。 不好办，被对方看穿了。芸姚心想接下来怎么办：“要是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先逃跑吧。”“雪时花在人间出现的时间是有限的，还有多少时间她才会消失？”芸姚问道。 “至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寒蕊此时也发现芸姚满脸紧张，意识到芸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再次担心起来，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就这几个人么？还有别的敌人么？”芸姚心想抢夺雪时花既然是魔界之主的事情，那他会不会亲自来？ “我只见到八个。” 芸姚担心不止如此，还是继续拖时间吧。 然而此时却是鬼问发出了一个信号，他最终决定把棘手的事情交给魔主自己来决断，这个因果他就不接了。 这是让魔主进山的信号，红色光柱笔直升天。 外面的魔主看到信号，微微一笑，腾云驾雾来到了现场。 等到三人到达的时候，却发现八杰的一半失去了战斗力，而现场的敌人只是两个小小的修士。魔主见状皱起眉头，很是不悦：“我让你们杀无赦，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如此狼狈？” 磊砢上人和玥音也觉得奇怪，八人难道还拿不下这两个小姑娘？ “禀报魔主，我们发现雪时花之后，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却突然出现了人族神射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个神射手正是治好蜀山和西梁女国灵花的那个女人。”鬼问老老实实说道：“我等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斗胆请来魔主定夺。” 高古道人一听，不屑地说道：“我不管她是谁，我只要雪时花。”说着一道冰冷的杀意顿时笼罩整个碎冰湖泊。 芸姚大呼不妙，更让她惊恐的是敌人手持一颗心脏，此时心脏上缠绕五种颜色，显然就是五种灵花的品质。 “七窍玲珑心去吧，把雪时花的气全部吸收过来。”高古镇压芸姚和寒蕊，此时她们根本不能动弹。 雪时花面对七窍玲珑心也不能反抗，生气都被吸走了。 芸姚看着那颗心脏，暗道这是比干的心？竟然被炼制成法宝？竟然用七窍玲珑心吸收七圣花的品质，还真是想不到的修炼方式。 雪时花晶莹的花瓣出现了混浊，眼看是要失去生命。 寒蕊的眼泪从眼角流下，但此时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只听到雪时花在她耳边低语：一切都会好的，等我死后，你和百花神快逃，往西逃。 轰！ 雪时花失去色彩，灵气尽失，瘫软在了冰面上。 “还有你们两个，去死吧。”高古手指一指两道法力射向两人，要刺穿她们的心脏。 芸姚这个时候交出了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闪现，顿时站到了寒蕊的身前。 寒蕊是没想到芸姚竟然会为她挡住攻击，此时两道光全部打在了芸姚身上。 几人都被芸姚违反常理的行动搞得有些糊涂，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心甘情愿为别人牺牲的人？几百岁几千岁的修士在漫长的生命之中也遇不到几个这样的人吧。 玥音的目光闪烁，似有动容。 不过好人不长命啊，这些魔界修士心想好人果然是急着去投胎的，这种时候挡住了又如何？只要魔主补刀，她们还不是双双死去，只是从同时死去变为一前一后死去罢了？ 挡住了，就有一线生机。 刚才雪时花交代后事的时候，可不仅仅是对寒蕊，她也告诉芸姚去做寒蕊的朋友，然后向西跑。 芸姚的灵性十足，虽然远距离不能听到先天灵花的花语，但近距离是完全没问题的。 护体法宝发动，轰，两个法宝顿时碎裂，承受伤害。芸姚一个踉跄，却抓住了寒蕊的手，以弹指射影的身法玩命地朝西边飞去。 太惊人了，谁都没想到被两道必死的法力射中的家伙竟然还能逃跑，这还是人族么？不会是鬼修吧？ “追！”魔主一看自己失手，气急败坏地下令属下追杀。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三章不圆满 寒蕊亲眼看到芸姚被打中的，就是在她的面前，却不知道芸姚为何还能拉着她的手逃跑。不过不管如何，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寒蕊眼看芸姚的左手已经布满冰霜，只是因为拉住自己手腕一起逃，就被寒气所伤。 同时身后追兵紧追不舍，两人实在是很难逃走：“放手吧，不然我们谁都逃不了。”“我就是个累赘，从前是，现在也是，快放手。” 芸姚却相信雪时花让她们往西逃是有的放矢，两人都能得救的，所以说道：“留点力气逃命，想死的话，机会多了，但死了再想活过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连腾云都不会，带着我会被追上来的。为什么这么不自量力？”寒蕊说道：“你既然这么想活下去，现在放手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死你生，还是两个人都被追上一起死，你难道不懂么？” 没想到寒蕊这个时候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倒是挺冷静的。 “你这个仙女还真是会为难人。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事情总是不能让人如意不是么？”芸姚既想要活下去，又想救人。虽然在这种危机时刻，理智的选择肯定是选择求生率更高的生存选项，但芸姚本来也不是理智的穿越者。 放弃寒蕊看着是逃命最佳选择，但芸姚显然不会这么选。 “这个时候，你只要闭上嘴等着看结果好了，如果我们真的没办法逃走，我不会怪你的。”芸姚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就当我脑子坏掉了。” “别想逃走。”花优伶脚踏五行花篮，身边是骑着白骨老虎的鬼问，这两人是八杰的佼佼者，此时意识到芸姚就是个不讲武德人族，便要追上来干掉芸姚，发泄心头之恨。 芸姚法力急转，弹指射影以最大距离运转，经脉隐隐作痛，这场赛跑却看不到终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灵花让她们往西跑，希望西方能有救命的事情发生。 但西方这么大，救命的希望到底在哪？ 法力要枯竭了，但还不能放弃，此时此刻若是放弃就提前把生命交给敌人，这才是最愚蠢的选择。 白莲异丹感受到主人的意志，顿时花瓣滴露，给干枯的经脉带去了一丝法力，但这法力太少了，根本不够用。白莲异丹也是知道的，于是驱动丹下雷鲨，顺着一丝丝法力冲进芸姚经脉。 一阵噼里啪啦，本来已经脱力的芸姚，顿时被电得打起精神，继续逃命。 芸姚知道这也只是短时间的振奋，也就是最后的一丝机会了。 “这家伙没法力了。”花优伶哈哈一笑，指挥法宝加快速度。 “白虎鬼啸。”鬼问更是直接发动了攻击，虎啸阵阵直逼而去。 芸姚一听攻击临近，心中叫苦，第一批护体法宝都还没出手就全被自己用掉，亏大了。虽然是救了自己的小命，但这实在不是芸姚想象的结果。 然而就在芸姚做好准备的时候，前方山顶却突然亮起温柔霞光，瞬间笼罩了芸姚和寒蕊，同时化解虎啸于无形之中。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相逼。” 四位追杀的修士顿时停在光芒之前，只感到一股可怕的仙威随着短短的语句落在他们心头，若是他们敢再进一步，就会被霞光抹除，就好像之前消失的虎啸一样。 “大罗金仙？！”源于基因之中的恐惧让他们知道前面有一个大罗金仙，是他们绝对不敢、也不能违抗的存在。 不过到底会是谁？到底是何方神圣会躲在这偏僻的群山之间，隐秘不出？阐教的，截教的，还是散修？ 不管哪一种，仙人已经出手相助、出言阻碍，肯定是不可能继续追杀了。 等到霞光消失，芸姚和寒蕊已经不见。 “走吧，回去复命。”鬼问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很清楚另外三人也不会再有靠近的勇气了，因为他们都不想死。 芸姚和寒蕊倒在花丛之中，明明是寒冬，但这里却温暖如春。 花粉飘到芸姚鼻孔里，虽然四肢乏力，不过还是打了个喷嚏，顿时就感觉浑身都疼：“得救了。”穿越之后，第一次这么刺激，竟然被绝对打不过的一群敌人追杀。 运气，先恢复点体力。芸姚不断运气，慢慢恢复。 寒蕊感受芸姚还没有松手，她也不挣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此时此刻的宁静。这一刻，她感受到的是生命的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芸姚的酸痛减缓了，终于站了起来。 寒蕊见芸姚松手，还有些恋恋不舍，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互述衷肠的时候，她也和芸姚一起打量四周。 “我们是被救了。”周围只有花，没有人：“救了我们，却不见我们，看来我们是遇到隐世不出的神仙了。”芸姚深吸一口气，对近处的山顶行礼说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我乃九江霸主弟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 “你们在此休息，然后自行离开便可。”还是之前的声音，仙女的温柔声音回应了芸姚的喊话，并不需要芸姚回报什么。 “多谢仙人。”芸姚再次答谢，但这次没有得到回答。于是芸姚转身问一旁的寒蕊：“你的伤势如何，我这里有些草药，先疗伤。” 寒蕊的伤势还行，最后的兵解被雪时压制，并未伤及根基：“多谢。”寒蕊也不客气拿过草药吃掉，进行疗伤。 芸姚则乘机到处看看，周围虽然风景很美，但并没有特别需要留意的。在花丛的尽头是一座山峰，山峰壁立千仞，耸入云端，肯定是仙人的住处。 出手搭救的仙人就在山上，俯瞰云下的芸姚和寒蕊。 “师尊，九江霸主的弟子为什么会我们截教的心法？” 仙人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一个袋子交给弟子：“她们离开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九江霸主弟子，不要多言，不要透露任何关于我的消息。时机还没到。” “是师尊。”童子只觉得师尊好像早就算到了九江霸主的弟子会来，不然也不会提前准备好礼物。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都在师尊的计算中。 仙人转身，消失在云幕之中，只留下童子等待。 虽然没有完成追杀，不过雪时花的气已经得到，魔主也就先回去了，最后只要吸收了虹花之气，他的七窍玲珑心就能完成，到时候他就能证道。 但没能把人杀光，总觉得有些遗憾，所以顺手把那四个被芸姚打败的丢人现眼的修士全部杀掉，泄愤。 八杰从此以后只剩下四个了。 不够圆满，魔主如鲠在喉，芸姚的出现让他有一种不圆满的感觉。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四章道法无常 芸姚和寒蕊休息得差不多，刚准备离开，一位童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见过两位道友，这是我师尊送给你们的礼物。” 芸姚看不出童子的修为，满脸疑问：“不知道友师尊是哪位大仙？不但救了我们，还要送我们礼物？本应该我们送礼才对。” “我师尊不让我告诉你们她的身份，拿了东西就快走吧，外面已经没坏人了。”童子说完就消失了，东西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芸姚手中。 芸姚好奇地打开袋子，一枚红彤彤的天髓躺在鱼纹袋的袋底。 不但被救了一命，还送自己最后的一枚天髓？芸姚不由看向山顶，心想到底哪位大仙这么客气？还知道自己在找天髓？ 对方不说，那也没办法了，只能以后再说：“我们走吧。” 寒蕊点头，腾云托起两人，先回镜湖去看看雪时花。寒蕊希望芸姚能有治好雪时花的办法。 一路无话，回到镜湖只见四具被轰爆的尸骸，肯定是被自己人杀害了。 而雪时花就在湖面上，没有消失，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消失了。 “你能救它吗？” 芸姚没有回答，从天风袋里拿出量天尺开始工作。 雪时花是非常娇贵的花，要救她需要满足很多条件。 “暂时没办法复原，只能保持原状，要治好雪时花，需要很苛刻的条件，目前只怕是完成不了，不过会有机会的。”芸姚安慰道：“用你的冷气冰住她，能有多冷就多冷。” “好。”寒蕊双手轻轻地放在雪时的两侧，认真而细致地通过手心释放寒气，将花冻结起来。 “把花放在你的身上，然后每天晚上都需要在月光之下输入寒气，保持雪时花的状态，在找到治疗的药材之前，我们能做的不多。” “我一定不会忘记的。”寒蕊牢记，然后不由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把对不起和谢谢放在一起说，芸姚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寒蕊到底是在为什么说对不起，又在为什么而说谢谢。 “对不起，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好。谢谢你救了我，还救了雪时花。”寒蕊补充说道。 “没事，之前我们两人缺乏了解，所以是我惹你不快，是我不好，你不用道歉。”芸姚不是小气的人：“我们日久见人心，之前我对你也不了解，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尽职的花神，也是个好神仙。以后互相照应。” “……”寒蕊点头，这就是被人理解的感觉么？真的是好温暖：“我送你回去吧。” “回家。” 芸姚突然消失，红桑立刻就去找，但她发现芸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就算有千里眼也是大海捞针。 好在芸姚回来了，平安无事，而且还带回了最后的一枚天髓。 红桑见到这枚最后的天髓，失去了言语，弟子这气运实在是夸张，不过当她拿起天髓的时候，震惊于这枚天髓的纯净：“这枚天髓已经被人净化过了。” 芸姚歪着头，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肯定是那位救我性命的大仙净化的，我想她肯定是大罗金仙。”“可是我不明白啊，大罗金仙为什么要这么客气。” 红桑看了弟子一眼，心中知道肯定是因为芸姚，只怕大罗金仙是看到芸姚日后的命运，所以提前结个善缘。她就不说了，怕芸姚骄傲。 “现在只要等轮回菩提花长出来，就能用花净化天髓了。”芸姚感觉万里长征终于看到曙光了。 红桑却不惊不喜，反而更关心魔主的情况：“用七窍玲珑心收集七圣花之气，这就是‘夺魂’的修炼方式么？真是闻所未闻，难道他想要把七窍玲珑心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已经不单单是旁门左道了，这是邪道。如果他真的成功，只怕天下除了天地人神鬼之外，还要多一种邪仙，以他人为鼎炉，吸收别人的修炼成果为己用。” 芸姚也不由害怕，毕竟自己这么优秀，目标太大，很有可能会被人盯上做成鼎炉。 “天庭难道不管？” “只怕不会管了，除非魔主再扰乱凡间，不然天庭不会出手了。”“魔主的修炼方式虽然邪道，但他又没有公然反天，只要他蜷缩在魔界，天庭不会发兵魔界的。”毕竟魔界和凡间是两个地方，就和蜀山、西梁女国一样，都属于天庭鞭长莫及的地方。 “天庭不管，那魔主可就要成功了，我之前看七窍玲珑心上已经有五种颜色，现在又吸收了雪时花，就只缺一种圣花之气了。还不知道魔主修炼成功之后想要干什么呢，这样的人只怕不会消停。” 红桑也是担心：“就怕他食髓知味，还想用其他的方法继续夺取他人法力，提升自己修为，在邪道上越走越远。所以还是希望修士们能够齐心协力铲除魔界，中断邪道。”“可惜只怕各方修士都不会真心合作，蜀山、西梁女国、罗刹国、涂山各有所求，又各持自家道统为正宗，难以团结起来对抗邪道。” 邪道虽然是敌人，但其他势力也不是什么朋友。各家都有不同的道统，很难一起合作。 这些都不是芸姚这个结丹期的修士能管的事情，所以聊聊就算了。 寒蕊并没有留在草庐里，不过她已经知道芸姚不但不嫌弃她，还愿意舍命救她，并和她做朋友，她也认下芸姚这个朋友了。 “魔舞姐，护体法宝非常成功，这次是真的幸亏护体法宝，不然我可就回不来了。”芸姚抱住魔舞的腰，枕在魔舞身上，以这种方式表达感谢，真诚中带着一丝享受。 魔舞和芸姚早就抱习惯了，毕竟芸姚可是她抱大的，很自然地拍打芸姚曲线柔和的后背，谦虚地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没错，还有我的功劳。”岁容在一旁得意地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们也不能实验出法宝的硬度。”“快来谢谢我。” “也谢谢你。”芸姚说道。 岁容八卦地问道：“你说说呗，当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不是连滚带爬，是不是求饶了？” “我是打败了四个辟谷期修士，然后才逃跑的，没有连滚带爬，更没有求饶。”芸姚很是无奈：“难道我的形象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么？遇到强敌只会求饶？” “四个辟谷期？你可真是吹牛皮的渡娘，口气不小。你一个结丹的修士能打败四个比你境界高一级的修士？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修炼，直接停在结丹期不就好了？” 芸姚也不解释只是说道：“修仙是反直觉的，越是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往往容易发生。我想东君肯定教过你吧。” 岁容做了个鬼脸：“你才十八岁，竟然教训起我来了？我有灵智的时候，人族都不知道在哪呢。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师尊说过道法无常，哪有你说的那么麻烦，四个字概括就行了。”差不多一个意思。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五章气运之人 道法无常，所以芸姚以结丹境暴打四个比她境界高的修士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然怎么叫道法无常？ 只是违背了一般的修炼经验，所以岁容需要时间接受，等她听完芸姚是先用弓箭偷袭，射瞎了四人的双眼。倒是有些了然，毕竟自古以来弓手的战绩都是很夸张的，后羿一个人还射下九只太阳呢，也就接受芸姚所说的事实了。 岁容对魔主的所作所为也是很气愤，憋着小嘴说道：“要还是东皇的时代，这种人早就被打死了，哪轮得到他这么嚣张。” 芸姚也就听听，东皇太一时代又不是没有杀人夺宝的事情。不过论修为，如果魔主是在东皇太一的时代，也确实没嚣张的资格，毕竟强者太多，而且规矩也少。 不像现在，天庭花神受到攻击，天庭一点反应都没有。寒蕊已经写奏折给东君，东君肯定也会禀告玉帝，但天庭并不想替花神出兵教训魔界。寒蕊收到了天庭的回复，那就是管好自己，不要招惹魔界。 寒蕊也是无可奈何。 天庭把这件事情定性为魔界和花神的私斗，不但没有责怪魔界，反而勒令下凡花神要遵守天条，不要随便插手凡间之事。 如此一来，魔主真可谓是无可抵挡了，等他消化了雪时花之气，就要出发去寻找最后的虹花了。 依旧是需要玥音占卜，因为虹花也是很神秘的一种圣花，生长在彩虹出现的地方。 《农人要术》上记录：是有真迹，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成。 就是说虹花是真的存在的，可就好像不存在，刚好像要出现，其实已经出现。也是很抽象，毕竟彩虹就是如梦似幻的东西，要是没有强大的占卜能力，根本找不到虹花。 也正因为如此，虹花是魔主排在最后的一种圣花。 最后的占卜需要大量的准备：“只靠魔界的气运只怕透支百年也不够。”黑袍玥音说道：“所以我们需要更强的气运之物。” 磊砢上人沉默不语，一只手缓缓转动手心风盘，似乎在想到哪去找强运之物：“难道不能用其他方式代替么？比如人命之类的。” 魔主正在闭关，将占卜虹花的工作交给了左右助手全权负责，反正魔主只看结果，具体工作都是属下完成。 磊砢上人不介意给玥音抓几万个人族，用他们的生命来完成占卜。 “不行，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虹花也不会留在最后了。”“必须是强运之物才能指引占卜。法宝，灵物，生灵都可以，但必须要有强大的气运加持。” “可是三界又有什么东西能比魔界三十年气运还要强运？” “魔界三十年气运根本就不强。”玥音对魔界气运嗤之以鼻，完全不看在眼中。这魔界的气运早就不知道透支到什么地步了，之所以没有人来占领魔界，就是因为魔界根本不可能再经营起色，只会越来越坏。 魔主显然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会提前透支魔界气运的修士。 “若是在封神之战前，我倒是知道不少强运法宝，比如落宝金钱，那可是个超级法宝，主人修为却稀疏平常。可是封神之战后，落宝金钱早就不知所踪。”磊砢上人也是很无奈，封神之战打乱了三界秩序进行重组。阐教、截教退居二线，天庭粉墨登场，修士更是大换血，大量法宝下落不明，可悲可叹。 “我也知道落宝金钱，十有八九是落在西方教手中了。”“磊砢上人，不如想办法去西方教偷个法宝出来好了。”玥音提议道。 磊砢上人两眼一翻，西方教又不是集市，要是这么容易偷到法宝，那他早就去偷了：“确实可恨，封神一战，西方教可是拐走了不少修士出家，抢去的法宝肯定更多。不过西方教有两位圣人坐镇，我可不敢去冒险。”“倒是你，身为黄帝玄孙女，难道就没有什么强运法宝？” “法宝没有，强运之人，我倒是知道一个，但如果她不配合，我也不能占卜。”玥音说道。 磊砢上人眼神闪过兴奋的光芒：“谁？” “正是之前，我们所见的百花神。”玥音说道：“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我已经看出她的气运旺如烈火，足以完成占卜。” 磊砢上人皱眉说道：“当时你为何不说？” “我说过需要她的配合。当时就算我说了，魔主将她虏获，她也不会配合。” 磊砢上人接受了这个解释，很是无奈：“非要她自愿配合，不能强迫么？” “不行，你不要小看强运之人。何为强运？就是此人一举一动都是在按照天道在行动，是符合天道趋势的。如果你强迫她，就是强迫她逆天，到时候一个天雷批下来，不但劈死强运之人，还会波及她身边的人。”玥音略显畏惧地说道，畏惧的不是芸姚，而是芸姚身上的强运，以及强迫强运之人可能的凄惨后果。 “真的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所以只能强运之人自己配合才行。所以法宝、灵物、生灵三种强运中，生灵是最差的选择，因为他们的反抗性太强，他们的气运很难被外人利用。” “不愧黄帝玄孙女，就是比我等见识多。”磊砢上人语气转变：“那么能不能骗她？” “骗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是她自愿，那么都可以。” 磊砢上人此时已经计上心头：“那就好，我现在就去召集魔界的英俊修士，挑选最英俊的修士去凡间走一趟。使一个美男计，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强运之人，说到底也是个女人，是不可能抵挡英俊男人的。” 玥音默认了对方的美男计。只是她隐隐觉得，美男计只怕不会这么顺利。 魔界选美开始了，磊砢上人一声令下，自认为帅气英俊的修士全来了，浩浩荡荡人还不少。 “玥音，你是女子，你来挑顺眼的。”磊砢上人还很贴心地找了一个女评委，免得自己的直男审美毁掉了整个计划。 挑选了三个最出色的，磊砢上人让他们去人间勾引芸姚：“一定要让她对你们言听计从，不可自拔，百依百顺。然后把她带回魔界，为魔主完成最后的占卜。” “领命。”三位帅哥修士立刻出发执行任务。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六章愤怒 朱家采邑，芸姚正在看着凌人凿冰，每年冬天都会如此。不过今年连萧国都在凿冰，倒是没想到他们建好了冰库。 看了一会儿，又去看堆肥的熊九，这个魔界修士被抓之后就变成了采邑的主要劳动力，被芸姚称为‘农用妖奴’，专门干活。 采邑里的牛、羊、人的粪便全部由他来收集，堆肥，然后还要施肥耕种。 熊九一把子力气正好用上，是有苦说不出，欲哭无泪，只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擦亮眼睛。但现在也只能忍耐，因为如果他脖子上套着蚩尤锁链根本不能逃跑，一跑锁链不仅会勒紧，还会发烫。而且妖丹也交出去了，不想死就得听话。 “不错，没偷懒。”芸姚见熊九已经把公厕、牛棚、羊圈里的都清理好了，不由满意地点头。 “这熊九倒是有把子力气。朱女，开春之后，等耕完公田，把他租给我。”叔宰说道：“明年水运不能耽搁，我的两个孩子都想去运木材，没人手耕地了。” 木材生意如此红火，比耕地赚得多，所以在两个儿子的鼓动之下，叔宰同意他们在春运的时候去运送木材，顺便探探水运的深浅，准备大赚一笔。 不得不说国人的孩子还是很有活力的，都敢去闯荡，叔宰也看出水运的潜力，虽然担心危险但还是同意两个孩子去运木材，因为真的太赚了。 年底算账的时候，叔宰都惊讶于木材的火爆。 “两位哥哥也到独当一面的年纪了。”其实他们和芸姚是同龄人，一个比芸姚大两年，一个比芸姚大两个月。还有一个小儿子，现在十岁。 本来都是住在国都的，但现在也搬过来了，下一步叔宰还想着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安家。 “是啊，到了成家的年纪，走了一趟回来也差不多要娶亲了。”叔宰感慨地说道：“到时候还要请朱女分配宅地。” 周礼规定，宅地是专门留出来，使用宅地也是需要交一定的税，但不多。这个税是交给鲁国的，芸姚只是作为采邑管理者进行公证，以及文书上的一些事情。 不过芸姚觉得叔宰的两个儿子完全可以用木材去其他采邑换领土，或者直接去鲁国国君那求取土地：“其实两位哥哥可以以木材换土地，现在闲置土地不少，木头又是紧俏货，我想不少领主，乃至国君都愿意分给他们土地的。有了土地，以后开枝散叶也方便一些。” 叔宰也考虑过，无奈地说道：“朱女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我两个儿子却说不想去其他采邑做家臣，只想留在朱家。” “朱家采邑土地才十五里，以后大家都要生孩子，孩子又要成家，土地很是紧张。”要是孩子生孩子，都留下来的话，到时候采邑变成城市，药材和粮食种在哪里？ 叔宰见芸姚考虑这么长远不由笑了起来：“现在朱家越来越繁华，如果水运打通，到时候说朱家是第二个国都也不为过。当时诸侯分封，国都都是建立在交通枢纽之上，然后扩张出去。水运乃是陆运之外全新的交通枢纽，对朱家的发展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十五里的土地确实太少了。既然朱女你能想到用木材换土地，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换呢？” 芸姚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最后绕一圈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很无奈地说道：“我是男爵，我倒是想去换，就怕人言可畏，说我违背周礼。”要是日后礼乐崩坏，芸姚早就去换了。 “以朱女的本事，就算去进贡天子，让天子晋升爵位也不是难事，为何不去呢？”既然男爵是桎梏，那芸姚完全可以升级更高的爵位。 怎么说呢，芸姚总觉得找周天子要爵位，就是承认自己比周天子矮一头。心里觉得膈应，目前为止芸姚还从来没有主动低头向谁讨要过土地。萧国和郭国两次都是先帮忙，然后他们以土地作为谢礼，不算芸姚主动要的。 芸姚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种心理，估计就是想要保持穿越者的独特性，不想随大流彻底成为周天子的臣民。虽然随大流去拍周天子的马屁，以芸姚的实力来说晋升爵位、获得土地都不是难事，但作为穿越者，芸姚不想看周天子的脸色。 “此事以后再说吧。”芸姚心想如果实在没办法，如果采邑真的成为城市，那么种植肯定是转移到其他地方了，比如张女的采邑或者外包出去。 叔宰识趣地安静下来，他以为张女不想嫁人，所以不乐意去周国抛头露面，毕竟要是周天子看中她的美貌的话，到时候朱女就不能拒绝了。 魔界的美男计已经开始，三位俊美修士来到朱家。 这一天，天气很冷，太阳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温暖。只有少数人在屋外走动，但很快就缩回屋内。 突然和萧瑟的冬日有着截然不同画风的三位修士站立寒风之中。 唇红齿白，眼角带媚，衣袂飘飘，就这么直接发动了攻势：“走吧，我等三人一定不能辜负魔主。” 芸姚发现有修士来了，就出来看看：“三位道友，很陌生啊，以前没见过，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你就是天庭的百花神？” “额，是我，你们是？”芸姚话音刚落，就有三道眉眼抛了过来，看得她差点吐出来。这三个修士有毛病吧，怎么挤眉弄眼的？ “百花神，我们是慕名而来，只求一亲芳泽，共赴巫山。”三人还挺自信的，一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显然不是长得帅就会撩妹的，这些几个修士年纪轻轻就开始修炼，哪懂谈情说爱那些事情。看得上就直奔主题，就是这么简单。 芸姚只觉得反胃，这到底是谁啊，故意来恶心自己？“我和三位无冤无仇，为何胡说八道。你们到底是谁，否则我不客气了。”芸姚已经想动手了。 磊砢上人的美男计唯一的失败就是没算到芸姚她不喜欢男人。 三个修士也是没想到他们投怀送抱，对方不但不欢喜，反而怒目而视，顿时觉得这女人没有眼光，不懂他们的英俊。 “不要生气，我们是真心求爱，并非坏人。” 芸姚受不了了，这露骨的话在她听来就是红果果的羞辱：“找打。” 三位修士诚心诚意上门来谈恋爱，根本没做好战斗准备，也没想到芸姚会暴起伤人。他们不由想到，难道这就是当代女子回应追求的方式么？也太残暴了。 砰砰砰！愤怒的三拳。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七章靠自己 魔界想用美男计乖乖让芸姚就范，要让她言听计从配合占卜，精挑细选三位英俊修士执行计划，本来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三位直男上门太直接，但只要长得帅也是可以原谅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漏算了芸姚的取向。 面对三位上门表达爱意的修士，芸姚见了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出手了。 满腔怒火宣泄而出，一拳接着一拳全部打在三人的白净英俊的脸庞上：“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恶心我的，到底是谁？” 画面太残暴了，岁容都只能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 “道友饶命，道友饶命，是磊砢上人让我们来的，我们有眼无珠听信谗言，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得罪道友的，实在是听命行事。” 芸姚啪啪又补了两拳，口中道：“胡说八道，我和魔界的磊砢上人没关系，他为何要派人恶心我？！”其实她心里是很紧张的，毕竟魔界修士找上门来肯定不会是好事。毕竟自己和魔界有仇，只是她不懂魔界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找自己麻烦？为什么不是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磊砢上人要我们骗你回魔界，有事要你完成。”三位修士争先恐后地解释，不敢有一点隐瞒：“具体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但磊砢上人要我们哄得你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服服帖帖，唯命是从？”芸姚怒火再起，太恶心人了，自己堂堂穿越者，对方和自己玩这种虚头巴脑的恶心手段，竟然用男色来恶心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暴怒之下，以一敌三，雌威惊天。 “道友饶命啊。”如果知道自己要勾引一只母老虎，他们是绝对不会来的，这种女人实在是太残暴了，活该孤独终老。 芸姚再给他们每人一巴掌，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才让鹂用咔咔响的蚩尤锁链将他们锁住。 “魔界盯上我了。”芸姚皱眉，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要来骗，而不是强硬地强迫呢？ “肯定是要借用你的气运。”岁容理所当然地说道，她怎么也活了几万年，还是有些见识的：“除了这点之外，我想不出魔界还有其他引诱你的必要。”“因为只有气运是不能强迫的，必须你自愿才能帮助魔界，如果你不自愿，而他们还强迫你那就是害人害己。” 芸姚不由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我的气运？” “无外乎是要你去取七圣花，你不是说魔界只剩下一种花了么？最后剩下的一种花肯定是最难找的、最难取的，有其他条件的，我想这个条件就是气运。”“有些宝物不是说找到就行的，也要看有没有福消受。就好像当年的红云道人，据说他本来是有圣人之基的，也是鸿钧弟子，可最后三界只有六位圣人，红云道人早早殒命，无福成圣。气运真的很重要，否则鸿钧弟子都难逃杀劫。”岁容虽然并未完全猜到魔界目的，但也说对了十之八九，猜到了魔界看上了芸姚的气运，所以才会使出美男计。 岁容上上下下审视芸姚，她是没想到芸姚是怎么看穿这美男计的，面对三位美男的求爱，还能进行如此果断的雷霆反击，确实非同一般。 芸姚却问道：“为什么不能强迫？” “气运之说玄之又玄，但大体之上，气运在身者的所作所为都是符合天道的。若是强迫气运在身者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这不是逆天而行？很容易遭天谴。魔主就算再狂妄，也没到逆天而为的地步，所以才会来骗，而不是用强。” “原来如此。”芸姚算是明白了，就是担心逆天而为，所有就需要骗自己去帮他们：“还真是狡猾，可惜用错了办法。” 只是这一计不成，他们肯定还会再生一计。只要他们盯上自己，那自己不是永无宁日了？ “本以为魔界之乱和我也没有直接关系，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了。”不能束手待毙，可是芸姚心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麻烦？ 若自己是个大罗金仙，肯定直接过去杀穿魔界。奈何自己只是结丹期，又没有千军万马，单凭自己如何能给魔界找麻烦？ 芸姚召唤玄鸟，写了一封信给初晴女王，请美髯剑仙来草庐一趟。当然也没忘记随信送上相思，其实就是一个香囊。 香囊也是采邑的热门商品，是女野人发明的，后来由芸姚改进，芸姚一直在收集花瓣、草药制作蚊香。野人们就把一些边角料包好随身携带掩盖体味，一下就流行起来了，芸姚一看这不是香囊的雏形么？于是拿出好布料好香料，精心推出了高端香囊。 现在让玄鸟去送信，顺便送上香囊寄托情感。 因为信中急切，所以第二天美髯剑仙就来到了草庐，顺便带来了女王的回信。 回信之中一述高贵清洁的女王如何闺秀才溢、修持造养，讲述女王的日常生活；二述女王如何怀念当日骨肉温润，妙嗅肌香，是述女王的相思情怀。 芸姚看了也很感动，越发坚定地要让魔界吃不了兜着走。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也不能让魔界的意图得逞，绝对不能让魔界动自己的歪心思。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说魔界盯上了你？”美髯剑仙看信之后并不知道详情，只知道芸姚不知如何惹上了魔界。 “说来话长。”芸姚先不急着说，而是先问：“你们有没有想到对抗魔界的方法？” 剑仙摇头：“我去过蜀山，道清了我的清白，也想请蜀山联合西梁女国一起发兵对抗魔界，但蜀山却没有多少干劲。西梁女国虽然有心，但魔界深邃，只靠她们也没有必胜把握。所以说是没什么进展，一切和当初你离开之时差不多。” 芸姚失望地说道：“我想也是，我这边倒是有些进展……”于是就告诉美髯剑仙自己被封百花神、位列仙班，又如何和寒蕊一起对抗魔界守护雪时花，之后又是如何被追杀，以及魔界又派人上门……种种事端和盘托出。 美髯剑仙听得目瞪口呆，不过芸姚讲述得有条有理，他也很快就明白魔主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也知道魔主是用七窍玲珑心修炼，听完一切之后，他直问道：“那天庭作何表示？若是天庭愿意出兵，定然是摧枯拉朽。” “寒蕊已经上禀天庭，天庭并不准备出兵干涉魔主的修炼。”芸姚惋惜地说道：“所以还是要靠我们自己。”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八章祸水东引 靠我们自己？美髯剑仙心想这可不容易，不过他看向芸姚，觉得这位渡娘似乎有什么阴险的计划，不然她不会如此沉着。 按照剑仙对芸姚的了解，芸姚为人足智多谋，一项有很多的歪脑筋，所以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芸姚却左右言他，先反问道：“你在魔界呆过，知道石矶娘娘么？” “自然是知道的，石矶娘娘是骷髅山洞主，乃是魔界第一人，本是三界一顽石，后来通灵得道，修炼万年，可惜命犯死劫，最后死在了哪吒师徒手中。若是石矶娘娘不死，我那个师尊也不可能成为魔界之主。”他不知道芸姚为何突然提起已经封神的石矶，这件事情和石矶好似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那你可知道石矶娘娘的秘密？”芸姚又问。 “什么秘密？我只知道骷髅山现在被天雷笼罩，据说骷髅山里有石矶娘娘修炼所用的宝物，并未听说有秘密。”美髯剑仙是越发奇怪。 芸姚心想看来魔界之人真的不知道《元经》，自己这里有信息优势了。原来芸姚是想要抛出《元经》这个诱饵，搅动魔界混乱，甚至是引诱三界强者杀入魔界。 既然魔界盯上了自己，那芸姚定然不会束手就擒，而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祸水东引的计划，利用自己之前得到的《元经》之秘借刀杀人。 既然自己的小命惊动不了大势力对魔界进行围剿，那么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芸姚要通过美髯剑仙完善整个计划：“若是石矶娘娘的秘密能让人证道，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会不会让无数修士前往魔界，收拾魔界修士？” 剑仙也渐渐明白了芸姚为何问东问西了，这个小丫头是想要造谣？假传石矶娘娘的秘密，然后祸乱魔界，引诱强者去骷髅山寻宝？ 如果真的能让三界修士都进入魔界，那对魔界修士来说定然是大难领头，这些魔界修士肯定是不得不自保，再无精力找芸姚麻烦。而且如果能借此削弱魔界势力，到时候再发兵的话，胜算就更高了。 只是修士可不是凡人，不是为了几头牛几匹马就发动战争的，想要让修士动心，芸姚准备如何造谣？ “我大概明白你的计划了，只是修士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想要让修士进入魔界捣乱不是容易实现的事情。”美髯剑仙指出了重点，如何让修士进入魔界。 “不是骗，是真正的石矶娘娘的大秘密。”芸姚也知道只靠骗是不行的，所以也是实打实地拿出《元经》的消息：“我知道石矶娘娘生前一直在收集《元经》残卷进行整理，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整理还未完成，就先身死封神榜。我想失传已久的《元经》应该足以让修士前赴后继了吧。” “《元经》？”美髯剑仙得先回想一下自己有没有听说过这东西，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所以他茫然了，不知道《元经》到底是什么宝贝。 芸姚发现不是每个修士都学过修仙历史，并对远古修士如数家珍的，美髯剑仙并不知道《元经》的神奇：“《元经》，东皇太一的著作，记录了先天不增之理的旷世奇作，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的师承没有你这么深厚，确实不知道《元经》，不过如果是东皇太一的经文，那确实是足以让修士心动了。”虽然并不熟悉《元经》，但美髯剑仙也知道东皇太一，知道这位开创天庭的大妖之名：“所以你准备用《元经》在骷髅山的消息作为诱饵么？”“可行，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我们还可以添油加醋，反正我可以确定《元经》就在骷髅山，稍微夸大《元经》的秘密也是可以的。比如说得到《元经》就能证道，或者说《元经》中记录了天机之类的。”其实也不能算夸大，只是把《元经》的功能说出来。 东皇太一是准圣，在圣人没出现之前，他的实力绝对是鸿钧之下万仙之上。虽然最后在巫妖之战中陨落了，但东皇太一的名字却并没有被人忘记，其传说依旧存在于三界。 计划很简单，就是抛出消息，然后让三界修士去魔界，到时候魔界修士的麻烦就来了，说不定魔界修士之间就得自相残杀起来。 而传播消息这种事情自然是美髯剑仙去办，芸姚认识的所有人中也只有他能办得好。 “计划不错，可是只有消息没有实物，空穴来风，能调动的修士太少。”美髯剑仙也是帮忙一起完善计划，他认为还是需要实物才更有说服力。 实物可没有，芸姚也只有一柄钥匙，并不知道《元经》真容。 没有没关系，可以编。美髯剑仙看芸姚也不知道《元经》内容，就想到可以编一个经文，他收集过很多古老经文，部分蕴含深厚法力，可以拿出来假装《元经》残篇。 “果然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芸姚表示论做坏事，还是美髯剑仙更得心运手。 “呵呵，我不过查漏补缺，还是你的计划本身足够阴险。”两人就做坏事方面的天赋进行了商业互吹。 事情就交给美髯剑仙了，对抗魔界也是美髯剑仙自保的方式，因为他背叛魔界，背叛魔主，之前高古道人就陷害过美髯剑仙，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他。所以美髯剑仙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得反击。 芸姚提出这个计划，也是符合美髯剑仙的需求，所以他绝对不会含糊。 很快三界就流传了《元经》在骷髅山的消息，连魔界修士也得知了石矶娘娘原来一直在整理《元经》。 东皇太一所著经文，定然是蕴含了证道的办法，很多渴求仙道更近一步的修士蠢蠢欲动。 骷髅山成为三界焦点，诸多强者都盯上了骷髅山，甚至包括神秘金仙。因为东皇太一可是准圣，还在大罗金仙之上，他的著作定然能为金仙指引迷途，帮助修炼。 眼看魔界极有可能成为战场，魔界修士纷纷紧锁洞府，闭关不出，连玥音和磊砢上人这两位魔主的左膀右臂也怕沾染因果，暂时不再去找芸姚的麻烦，只是闭门不出，不去招惹那些寻宝的强者。 魔主虽然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元经》是真的引来了强者，只能憋屈地忍耐，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因为魔界可是他的地盘。onclick="hui" ------------ 第两百四十九章创造 《元经》一出，魔界消停，芸姚从美髯剑仙处得知现在魔界修士纷纷关闭洞府，不染因果。 芸姚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目前不用太担心魔界会再上门找麻烦。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修为不够，这次是魔界，下次就可能是其他什么势力。可是修行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可心急。所以芸姚发现与其自己临时抱佛脚，还不如快点帮师尊净化天髓，期盼师尊早点度过天劫成为地仙，到时候自己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别人都是望子成龙，芸姚这是望师成龙。不过红桑可不着急，她元神境界还需要稳固，等她把《道德经》参悟通透，再借助天髓渡劫不迟。 芸姚也只能另寻他法，自己的修炼只能按部就班，那么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法宝。如果能找到一个先天法宝，就等于多了一张王牌。 可惜先天法宝不是商品，买不到求不来。 “冷静。”被魔界盯上，确实让芸姚如芒在背。暂且用《元经》转移注意力，并非治本之法，也难怪她会坐立不安。毕竟魔界人多势众，强者如云，而芸姚这边势单力薄，实在是差距太大。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芸姚心想，那就是学习齐天大圣，穿越者的小脑瓜里冒出了一个思路：“建立人脉。” 齐天大圣遇到打不过的妖精会如何？当然是搬救兵啊。这就是人脉，齐天大圣在天庭没待几天，就认识了一批愿意给他面子的神仙，自己要是也能建立这么大的关系网，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不说找救兵，找个地方避一避还是可以的。 蜀山和西梁女国要经常去，夜叉国和罗刹国有机会也要搞好关系，四海龙王那边已经初步建立了渠道。自己作为百花神，拜访一下同僚也是理所当然的，有机会还可以下地府送温暖，总之多认识神仙，特别是厉害的神仙没有坏处。 齐天大圣是芸姚的榜样，申公豹是芸姚的目标。 冬去春来，寒蕊即将返回天庭，她和芸姚的友情经过一场大战，以及两个月的交流是越发笃定了。 寒蕊要回去，岁容也不得不跟着。要是再不回去，东君肯定要亲自下凡抓人了。临走前，岁容带上了一大堆土特产，恋恋不舍地告别，她不是舍不得芸姚，而是舍不得芸姚采邑里的美味。因为她知道冬天美味其实是最少的，到了春夏两季，万物复苏，芸姚就能施展巧手制作更多的美味，可惜她吃不到了。 芸姚却说：“不用着急，我肯定会想办法给你送去的。”建立人脉，从岁容开始。 “我们冬天再见。”临走前，寒蕊脸带微笑，顿如白雪初融，寒气好似也消减了几分。 芸姚站在岸边送别：“再见。回去天庭，去问问有没有治疗雪时花的材料，要是有的话，下个冬天我们就治好雪时。” “嗯。”寒蕊点头称是，然后转身飞天。 岁容站在云头恋恋不舍，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最后还说道：“你可不要忘记刚才的话，一定要送到天庭来……” 寒蕊离开，东姨到来。 春天的花神也如春天一样和煦，她是非常乐意和大家交流的花神，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春天也是芸姚忙碌的时节，因为需要做很多准备，都事关一年的生产。 叔宰的两位儿子启程去了上游，开始了水运的旅程，叔宰特地去国都淘换了两个大葫芦。卖葫芦的国人还嫌弃说，这大葫芦装水太多，容易碎开，切开做瓢又放不进罐子，本来都准备砸掉了，没想到叔宰会专门求大葫芦。 是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虽然两个儿子都已经学会了游泳，但叔宰还是求了大葫芦做成救生衣给他们穿，以防落水，可以救命。临行前，还在河边祭祀，杀了一只黑羊来祈求龙王能保护两个儿子安全。 叔宰在朱河居住二十多年，从黑发到灰发，很清楚朱河的可怕，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每年夏季飘来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是千叮万嘱，一定要随时把大葫芦挂在腋下。 两个儿子第一次远行，就是去往危险的地方，如何不让他担心呢。不过儿子要去闯荡，又不能不允许，叔宰能做的也不多。 芸姚已经在上游建好了码头和临时住所，里面什么都有，只要他们到了伐木场，就可以开始伐木运输，工作不会很轻松，但只要顺利回来，就能赚大钱。 而芸姚这边终于要造纸了，可算是不缺木材了，芦苇和木材都已经都准备齐全，找个地方建造造纸作坊。 造纸原理很简单，就是将碎木芦苇等东西捣碎，煮浆，然后用丝绸漏网从浆水中舀出沉淀物，等到沉淀物重新凝结干燥，就成为了一张纸。 当然具体的工艺有很多复杂流程，还需要慢慢研究。有了木材作为燃料，可以烧更多木炭，除了造纸，还可以尝试一下制作瓷器，反正火焰温度的提升就代表人族可以探索材料解构和重组的新领域。 从五谷到桑蚕，从纺织到染色，从作咸到制糖，从漆器到陶瓷，从石器到青铜，从马车到行舟，从石灰到油脂，从造纸到丹青，从酿酒到雕玉…… 文明从吃穿的生存需求，到追求用具精良的更高要求，再到追求艺术和享受，所有技术的发展都和火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有了火才有文明，才有技术，现在水运已经开通，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木头从上游运来，有了这些燃料，芸姚终于可以产能全开，大展身手了。 等制造了纸张和陶瓷，先作为礼物送到天庭同僚手中，打好关系。到时候自己遇到麻烦，说一句‘道友请留步’，肯定能得到帮助。 芸姚现在做的事情虽然不是炼器，但魔舞还是帮上了很多忙，纠正了芸姚的很多错误。 纸张会淘汰竹简，瓷器也能让陶器、漆器、青铜器从餐桌上消失。只是如果成功，朱家的历史进程就太快了，因为现在漆器在贵族餐桌上和青铜是五五开，漆器还没有淘汰青铜器餐具呢，如果瓷器一出，那杀得不可开交的青铜器和漆器都要从餐桌上消失。 漆器会成为名贵家具的象征，而青铜器将向祭器和工具变化。最终瓷器会一统餐饮，成为华夏文明璀璨美食文化不可获取的一部分。 美食还需要合适的器皿来装盛，这个器皿就是瓷器。 在造纸的同时，芸姚也顺便把瓷器烧了出来，提升了朱家美食的档次。onclick="hui" ------------ 诸子卷 ------------ 第两百五十章天降 天庭，东君爱不释手地观赏眼前剔透如玉，却非玉制作的一个剔透餐盘，嫩绿色很符合他的审美：“这百花神倒也神奇，竟然还能制作出天庭都没有的巧物。”“再过一段时间，诸子出世，不知百花神有没有想法。” 对天庭的神仙来说，还有三百天不到，第一位子‘管仲’就要出世了，对于人间来说却是两百多年。东君说一段时间，芸姚却还要等两百年，不过可以先安排上，东君可以给芸姚留一个位子，看她到时候愿意拜哪个子为师。 拜诸子为师，对修炼是有好处的。 看了一眼在身边吃咸鸭蛋的弟子，东君不由摇头，弟子被芸姚惯坏了，时不时偷偷跑下凡就要带点吃的。 好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岁容虽然贪吃，也不会吃太多，芸姚只需要年年准备些祭品就够岁容吃的了。 “下次下凡之时，你与百花神说，可以安排她跟随诸子学习。她若是愿意，留她一个位置，不过最好快一些，因为之后天庭会非常忙，我也顾不得她了。所以转告她，尽快做决定。”东君说道。 岁容立刻点头。 东君继续欣赏瓷器，他很喜欢瓷器的感觉，有种泥土转化的感动。虽然芸姚手艺简陋，但不妨碍东君欣赏：“手艺虽然糟糕，却也用心。”他所欣赏的绝非瓷器本身，而是背后的心意。 芸姚并不知道东君评价她的手艺糟糕，如果知道也不会上心，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以手艺见长。她把手艺传授给采邑居民，很多居民的手艺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芸姚虽然是手艺的传播者，但绝对不是最出色的手艺人。因为真正要提升手艺需要日积月累的重复劳作，还需要优化劳作过程的巧妙心思，这两个条件芸姚都不具备。她虽然也是在劳动，但她的劳动主要是在尝试新发明，而不是不断重复某一种工艺，并对其进行改进。 重复累积经验，改进工艺技术是采邑居民在做的事情，他们学了一个技艺，并以此为生，才有累积和改良的动力。 芸姚又要修炼，又要管理采邑，还要发明技术，时间不够。 东姨拿着纸张，对着太阳看，刺眼的阳光也变得朦胧起来：“难怪你说可以用纸做窗户，确实透光。”天庭的房子不需要采光，就和龙宫一样都是自带发光的，只有凡间的房子才需要借助太阳的光芒。 “主要还是作为记录文字的载体。”芸姚说道：“可以代替竹简。” “？”东姨显然觉得很奇怪：“代替竹简？可是纸张如此柔弱单薄，如何禁得起刻刀？”显然她以为在纸张上写字，和竹简刻字一样，用的也是刻刀。 也难怪，因为芸姚虽然发明了纸张，但没有发明毛笔，更没发明墨。 “自然是不能用刻刀的，得用笔，不过我现在还没发明。就好像是在墙壁上作画一样，是把色彩留在纸张上，而不是刻在上面。” 东姨点头，比作壁画就理解了：“治理采邑还真是高深的学问呢。”她知道芸姚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采邑的治理，她虽然不懂，也知道芸姚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可惜纸的产量不多，好在现在需要记录的内容也不算多。”芸姚还是很乐观的，有时候她也会想生活在这个没有四书五经的时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就算考试也没那么多内容，根本没那么多需要记录的知识。 与其说是知识，不如说是经验，因为现在的文字工作主要还是长年累月对气候和天文进行记录，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然后总结出规律，用于辅助农业发展。 不过也可以用来记录技术，芸姚想到三皇五帝记录了《农人要术》这样的旷世奇作，自己也可以记录整理一套《匠人要术》，也免得后世门户之见越发严重，导致手艺失传。 既然已经发明了纸，就要做点实事。当然也可以用来记录诗，为以后的考生累积一些考题，为丰富考试内容做出自己的贡献。 芸姚心思一动，面前刚刚出现的纸张竟然冒出了霞光，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变为了书册。 纸张化为两本书，而且自带书名《匠人要术》，《诗三千》。 此时此刻，作为穿越者，芸姚真的很想问问天道为什么会这样，刚才全是她的心理活动啊，她可没开口发什么宏愿，怎么就也被天道承认了？这样也行么？那以后自己是不是连想都不能想了？ 还有怎么就是《诗三千》了？不是《诗三百》么，怎么就增加了十倍？ “法宝，这是先天法宝？！”魔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是天道所成的先天法宝啊，而且还是两本。 此时两本书册胡乱翻页，上面是一片空白，显然是天道在翻书意思就是给我去把这两本书给填满，别光想不做，既然想了就要落实行动。天道就差开口威胁芸姚去工作了，把空白书册翻得哗哗乱响，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示要让芸姚去填满书册。 记录人间技术，要写满每一张纸；还要记录人间诗句，至少三千首。 翻完之后，两本书静静地漂浮在芸姚面前，雄厚功德直刺得芸姚眯起了大眼睛。这功德落在两本书上真是可惜了，不过作为法宝，这两本书绝对非常强悍。 “天道还真是不吃亏。”芸姚知道自己接下这两本法宝书，也就是接下了天道的工作。但不接不行啊，芸姚还真怕被天道针对。 东姨看得目瞪口呆，呆呆说道：“纸张现世，天降异象，看来天道也承认纸张将会取代竹简而存在。而百花神你肩负天道使命，要完成天道任务。”“我还是第一次见天降异象，第一次见天道直接显灵。” “我宁愿天道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我是真受不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么突然，不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早晚她会被天道吓死。 “慎言，可不敢对天道无礼。”东姨正色说道：“不能因为天命所归就有恃无恐，要保持谦逊，心存敬畏。” 芸姚也不想争辩，只能收下两本书，开始制造毛笔，既然要记录总得有笔才行。暗道这次天道更小气了，一点功德也不给自己。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一章白封了 红桑已经麻木，天道这么关照自己的弟子，她都有些诚惶诚恐，感觉总有一天自己的弟子会超越自己，成为自己都不能企及的存在。 “现在你有两本先天宝书护体，魔主也不能再找你麻烦，这便是天意。”红桑告诉弟子以后要好好完成两本书：“完成两本宝书，定然能受益匪浅。” 虽然是天道强加的工作，也没有分芸姚一份功德，但天道宝书护体，寻常修士已经不可能动芸姚分毫，只要芸姚不自己做违逆天道的事情，魔主之流再也不可能动她分毫。 往好的方面考虑，确实如此，芸姚抚摸两本宝书的封面，虽然工作很艰苦，但确实能受到保护。 为什么会艰苦？《农人要术》需要历经三皇五帝著成就足以知道记录人族经验和知识是多么困难了。 《匠人要术》既然是天道要求编撰，那么工作量肯定不输《农人要术》。外加一本《诗三千》，只怕也需要千年时间才能完成，所以未来芸姚不用担心自己闲着了，她会非常忙。 “诸子时代即将到来……”遥远的时空之中，女娲娘娘演算天机，天道显示接下来是诸子时代，是凡人大放异彩的时代，到时候天道倾斜，三教、西方教、天庭，还有修士都会受到影响。 至于受到什么影响没人知道，但这种时候正是圣人布局落子的好机会，女娲娘娘贵为圣人自然是不甘人后：“那些被削去顶上三花灭掉胸中五气的修士也已经蠢蠢欲动了，圣人有数，大罗金仙何尝不是？”“也罢，我就先占一席位，诸位师兄应该也不会怪我贪心。” 圣人又要开始为自己的门人谋算了，特别那些在封神之战被削去顶上三花灭掉胸中五气的门人更是要抓住这次诸子时代的机会。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成就大罗金仙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不过这次的大罗金仙果位是有限的，先到先得，所以圣人必须谋划一番，才能让门人能顺利恢复修为。 “去找朱河渡娘，让她先渡你们去人间，虽然还有两百年，但大罗金仙果位有限，其他圣人也定然会有所行动，你们去人间小心布置，也免得错过时机。”阐教玉虚宫，元始天尊对座下弟子缓缓说道。 “师尊，西方教和截教是否也已经行动？” 元始天尊说道：“西方教有师兄牵制，师弟有师尊管束，你等可放心下凡。”“记住两百年后诸子出世，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然天道变动，你等没有神位的洪荒旧仙只怕是再难有机会证道，修为也再难精进，所以走伪仙之路已经是最后的办法。” “谨听师尊法旨，我等立即下凡做好安排。” 阐教仙人非常有组织力，并非散兵游勇，遇到大事都是集体行动。这次下凡主要就是十二金仙，特别是在九曲黄河阵中被三霄娘娘削去顶上三花，修为大减的阐教弟子。 削去顶上三花，灭掉胸中五气，几乎是宣判了修仙者已经失去了证道大罗金仙的可能性。但天无绝人之路，诸子时代将会出现伪仙道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是一线生机，在封神大战之后就沉寂的十二金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元始天尊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元始天尊作为阐教教主，十二金仙的师尊，自然是要谋划一番。 不仅仅是他，女娲也已经出手，同时出手的还有西方教，不过西方教被太上老君牵制了。太上老君也准备利用诸子时代传播自己的道统，所以不希望西方教捣乱。 至于截教，因为在封神之战中损失最为惨烈，主要弟子死的死，投西方的投西方，反而找不到人手去参加这场争斗。 截教落魄到都没人手参加这场盛会，可见是真的衰败了。通天教主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肯定不好受。 天庭的大神也洞悉天机，只是诸子时代对天庭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本来玉帝以为诸子出世，那大不了就是封几个神位给他们，可占卜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诸子会上天封神，这不正常。 作为三界秩序的统帅，天庭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时代？但占卜结果就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位诸子会封神，而且天庭气运还有西转的趋势。玉帝顿时明白肯定是西方教，圣人要对天庭出手了。 “西方教欺人太甚。”只是玉帝完全不知道西方教会用什么方法隔绝天庭与诸子的联系。 和圣人对局，哪怕是昊天玉帝也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算不出来，信息不对等。天庭处于下风。 “陛下，天庭看似威风，可事实上三界范围极大，天庭疏忽诸多。和西方教的极乐世界相比，天庭多有管理不到的漏洞，极容易被攻击。”王母娘娘和玉帝共掌天庭，她很清楚天庭的弱势就是管得太宽。 西方教蜷缩在西方极乐世界，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反而不好对付。天庭是这也管，那也管，可最后完全管不过来，反而留下诸多漏洞，容易被人利用。 “那我们该如何？”玉帝很无奈，作为三界统帅，却只是表面威风：“天庭作为三界统领，我们不管，谁来管？总不能说让西方教的人管吧？” “问题是我们管不过来，西方教自然会插手，不如我们管好能管的，那些管不了的丢给西方教，等到西方教扩张，他们自然会遇到和天庭相同的捉襟见肘的问题，到时候我们再找西方教的弱点不迟。”王母娘娘是有智慧的，她认为这个时候天庭应该收缩势力稳定大本营，让西方教去扩张，她相信西方教不可能比天庭做得更好，到时候天庭可以去抓西方教的弱点。 “那诸子时代的伪仙果位就拱手相让了么？还有诸子的气运？若是他们能上天庭的话，天庭气运至少还能延长一个劫数。”昊天玉帝心有不甘，若是封神大战之前，忍耐也就忍耐了，可现在已经封神之后，天道指定天庭为三界秩序的主宰，自己难道还要忍耐么？ 封神前要给三教面子，封神后要给西方教面子，这神不是白封了么？ “虽然封神一战确立了天庭的位置，可管理三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如今众神还未归心，三界还未安定，西方教又虎视眈眈，我们若是太过着急，反而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母娘娘说道：“不如学习西方教稳扎稳打，将天庭化为一体，再与西方教较量一番。” 玉帝叹气，看来这神是真的白封了，自己还是要忍耐啊，因为王母说的没错，西方教有圣人，如果不做好完全准备，是决然不能轻举妄动的。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二章得寸进尺 “好心人，你能送我一根木头作为棺椁么？”今天采邑来了一个老人，他衣衫褴褛，拄着拐杖，踩着草鞋向芸姚索要一根木头，用于制作自己的棺材。 老人头发稀疏，牙齿脱落，说话漏风，俨然是行将就木。 但这个老人没钱，所以是以讨要的方式索要木材。 芸姚看老人可怜，倒也同意送根木头，还送货上门：“老丈，你若是需要可以去选一根木材。”芸姚把老人带到河边，指着水面上漂浮在近处的一根木材说道：“这根怎么样？” “这根不行，容易腐烂。” 芸姚本来就是好心，不然这种找上门来索要木材的老人根本不用理睬，毕竟老人是来索求免费的木材，她愿意送已经是有良心了。老人能走到草庐，说明他的身份是国人，而国人都很重视葬礼，因为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死后是进入轮回，都认为死后是重新开始，还能去另一个世界享受人生，所以葬礼是和祭祀一样重要的活动。出于好心，芸姚愿意赠送一根木头，这一根木头能做好几个棺材了。却没想到老人竟然还不满意。 老人的皮肤枯如树皮，混浊的眼神却很坚定，那就是不满意。 “老丈，这里的木材都是一样的，若是这根容易腐烂，那其他的木材也容易腐烂。”芸姚心想老人家如果怕木材腐烂的话，那她可就没什么能送的了。 “不是有么？我刚才在草庐看到屋顶的横梁就是好木材。”老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芸姚有些恍惚，今天一大早，自己饭都没吃，就招待这位一早就上门索要木材的老人，自己客客气气请他挑选木材，他却要拆自己的草庐？ 这到底是有什么情况？芸姚心想难道这位老人又是哪位神仙下凡考验自己？如果是的话，她只想和神仙说别总逮着她一个人考验啊，世界这么大，年轻人这么多，多考验一下其他人。 如果这位老人只是一般的挑剔，一般的不受待见的老头，那么芸姚只想说老人家别消耗别人的善心，会招报应的。 “老丈，我有点搞不明白了，你是让我送你一根做棺材的木头吧？” “没错。”老人点头：“我听说这里有木头，所以走了好几天，才到了草庐，就是要挑选一根能让我满意的木材。我没东西和你交换，所以你要送我一根。” “现在你觉得这几根木材都不好，所以要我拆掉自己居住的草庐把横梁拿下来送给你？”芸姚再次确定。 本来上门索要木材已经很过分了，直接要芸姚拆家取横梁就已经是得寸进尺了。 “没错。”老人再次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大老远来了，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你如果想要拆我草庐的话，我想我可以拒绝。”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人看向芸姚，却有一番说辞：“我要死了，棺材就是我的唯一归宿。而你们还活着，以我所见你的采邑富足，再过几年你肯定会扩建草庐，到时候横梁也会换掉，对你来说这根横梁可有可无，你为何不乐意送给我？是不愿意浪费你的力气，还是吝啬采邑的财力，还是你的善心局限如此，不愿意帮助老人完成人生最后的一个愿望？” 芸姚愣住，只觉这老头太讨厌了，行将就木就了不起么？就能给人添麻烦了么？ 老头这番说辞，真不知道从何吐槽。当然不能算他说错，因为如果愿意，换根房梁也确实不是难事，但老头明明是来寻求免费木材的，却挑三拣四、头头是道，实在让人心生反感：“就算你说的都对，就算拆屋顶换房梁确实可以做到，那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可以问我的善心，那你会不会问自己的善心？你问问你自己这个提议真的对得起回应索求的我么？”芸姚不惯着老头，直接说道：“你要横梁自然没问题，但单纯的索要是不能说服我的，你至少要说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不要说良心不良心，我想良心不是烂好心。” 老头不是能说会道么，那芸姚就给他机会，看看他能不能说服自己。 老人的眼神似乎有些疑问，表情有些凝固，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芸姚这种铁石心肠的女子，竟然能如此残忍地拒绝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竟然还需要理由？自己快死了，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肯定不够，芸姚心想这老头走了几天到自己采邑，虽然年纪大，但身体不错，肯定能试一试自己的棺材是不是舒适。 面对老人满脸的疑问，芸姚面无表情，就等老头开口。 但老人显然找不到一个芸姚不能拒绝的，必须要拆家的理由，所以芸姚等了许久，并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你没话可说，那么就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住在哪个采邑，等我做好了棺材我直接送到你家。”“我不仅仅送木材，还送你一套人工。”芸姚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并没有因为老人的古怪就赖掉他的棺材。 老人有些没落，有些失望，就好像全世界都不理解他，不由说道：“语不欲犯，思不欲痴，天不知我，唯见人离。”语气里带着抱怨，是在说自己明明白白一个人，语不犯人，思不痴呆，但就是没人理解我，老天爷也不懂我，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我，自己怎么这么惨呢？ “……”芸姚这个时候突然想念孔子了，因为他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说要自省。老头就没想过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么？他这么得意忘形、得寸进尺，谁受得了啊，可不都得离他而去？他还说自己‘语不欲犯，思不欲痴’，这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错的不是自己，而是世界。有这种感觉了。 “我若是要你家的横梁，不知道你有什么感觉。” “你比我富有，你为什么要我家的横梁？”老头觉得很奇怪，表示不能理解芸姚的思路。 “谁会嫌弃自己家里多一根木材呢？”再等几百年，老头就知道什么叫大国抢劫小国，富国抢劫穷国了，就会有很多富有的人去抢劫比自己贫穷的人。 老头吃惊地看着芸姚，只觉得芸姚这话比得寸进尺还要可怕，那种红果果的弱肉强食、恃强凌弱的思想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呆若木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言来评价芸姚。 一如芸姚一开始不知道如何评价老头。 “彭铿受教了。”老头不能理解芸姚，但今天确实是被芸姚上了一课。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三章传播 因为一个古怪老头，而过了一个非常独特的清晨，芸姚见老头承认受教，心想自己也没教他什么，不过是让他说个理由说服自己拆家罢了。 “如果你真的能说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把横梁给你也无妨。可惜最后你也没提出非拆家不可的理由，充其量就是觉得自己想要，所以我就应该配合你。这种理由只是说服你自己，可不能说服我。”芸姚总结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认为这个结局是这样的：“并不是我教会了你什么，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芸姚可没教什么东西，老实说对老头这种人，只怕连孔子都教育不好，更不要说她只是个穿越者了。不过彭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的样子。 “你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或许是三皇五帝的故事中提及吧。”老人说道：“我乃是颛顼之后。”上承接黄帝，下启尧舜，位于五帝的中间的人王就是颛顼，人文之祖，发明乐谱，让音乐可以传承。 对方说自己是颛顼之后，芸姚脑海里立刻就冒出来了一个名字，彭祖，那个据说活了八百岁的人。 祖是尊称，是彭铿死后才有的，现在他还没有被称为祖。 “你是不是活了很久？”芸姚需要确定一下。 “是啊，我活了很久很久，虽然没有修仙，却因为天生采阴补阳的身体活过了夏和商，不过现在我终于老得快死了。”彭祖自己都记不清活了多久，是七百还是八百？他只记得自己活过了夏和商，年轻的时候流落在西戎，后来商朝打通了向西的通道，周人又稳定了西方，他才得以回到了商朝，还做了一阵子的官，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彭祖很坦然，因为他早就活够了。 原来真的是彭祖，传说中的人物。不过这种性格是真不讨喜，果然不是所有传说中人都能深明大义，都能设身处地的。 “我会把棺材送过去的。”芸姚说道。 但彭祖却准备住下来了：“不如我留在你的采邑，可以传授一些房中秘术给大家，让大家多生孩子。”这是他的拿手本事，以前甚至有很多人不远千里去拜访他，就是求他传授这种秘术。 “？？”芸姚表示这种知识她也会，虽然大势已去，但她并不缺少这种繁衍生息的知识。 然而知道和教育是两回事，芸姚知道很多姿势也只和女王在闺中实践过，并没有教给采邑，她虽然是穿越者，但和很多人一样，总觉得这种东西只能关上房门悄悄研究，上不得厅堂。 但彭祖不怎么认为，就他的经验来说，通过他的教育，采邑不但生育率会提高，而且夫妻之间也会更和谐。他传授的经验，是对人族发展起到促进作用的。 在自己行将就木的时候能遇到芸姚定然是天意，那自己就在这里住着，多看看多听听，顺便传授一下知识，也不会寂寞了。 “因为我活得很久，熟悉我的人都死了，周围的人都不懂我，不明白我，都讨厌我，他们也不来请教我。但我遇到了你……”彭祖看着芸姚：“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虽然也不同意我，但你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动粗，反而只是用一句话就让我心服口服，还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本来我以为我活了这么久已经什么都懂了，他们之所以不懂我，是他们的错，但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活明白。”“就让我这老朽之躯最后再出点力吧，我可以帮上忙的。” 芸姚还是觉得采邑里并不需要传授这种房中秘术，不过既然老人家愿意劳动，那么留他下来也没问题，毕竟也是名人。要是彭祖墓地在自己的采邑里，再过个三千年，怎么也是一个景点。 就凭彭祖的名气，赡养他度过最后时光也不会亏本，更不要说他还愿意传授知识。 “好吧，我可以让你留下。”芸姚同意了。 “多谢你了。”彭祖说道。 芸姚问道：“你既然精通繁衍后代的知识，那你的后人呢？” “死了。”彭祖说道：“我的最后一位后人在封神大战中去世了，我也忘记是第几代的子孙了。活得太久，身边的人就都去世了。我也尝试过去修仙，可我的体质太特殊，就和姜子牙一样没有成仙的命。只是我有传授知识的功德，所以能逢凶化吉，配合采阴补阳的能力，才活到了现在。不过现在身体是大不如前了，也没办法采阴补阳，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入土了。”很豁达，并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你只要不拆采邑的横梁，就安心在这里住吧。”芸姚还是心软，彭祖虽然自我中心，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彭祖真的开始传授繁衍的知识，很多都是国人和野人第一次听说，顿感学到了。 芸姚也发现采邑里的夫妻更加恩爱了，采邑的气氛也更和谐了，显然彭祖的知识并不是芸姚想象中的那种颜色，而是关于夫妻沟通、养儿育女的大智慧。是芸姚这个穿越者心脏，听说秘术就觉得有颜色。 彭祖的知识如果只是颜色的话，根本不需要别人千里迢迢去请教。 彭祖也顺利成为了采邑里第二受尊重的老人，排名第一肯定是丈师，因为他精通周礼，采邑里的婚丧嫁娶都要请教他，自然是最受尊重。 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按照周礼执行婚丧嫁娶的仪式，才能受到老天赐福，才能幸福美满。因为芸姚采邑富足，所以越发看重仪式，祈求上天的保佑。 “难怪彭祖觉得拆人屋顶都不是大事，他的本事确实厉害。”芸姚也得佩服，当初她还怀疑这种欠揍的老头怎么能活到寿终正寝，原来他是凭真本事活下来的。只可惜因为活得太久，知道他本领的人也都死光了，周围的人也就不尊重他了，也难怪彭祖会说出‘语不欲犯，思不欲痴，天不知我，唯见人离’的话来，他还真有资格说世界不懂他。 芸姚也是很后悔，拿着豆腐、肉糜去道歉。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敢作敢当，错就是错，芸姚这个穿越者自然不会被朴实的国人比下去，也是知错就改。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四章精卫联盟 时间已经是晚上，芸姚采邑却灯火通明，当然芸姚并没有发明电灯，这些散发亮光的‘路灯’其实是法宝碎片。 芸姚物尽其用，丹药换来的碎片被她当成是‘路灯’为采邑提供照明，这样采邑的居民就可以有夜生活了，甚至可以在晚上也工作一段时间。 彭祖居住在原本存放公器的杂物室里，除了拥挤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采邑的房子都差不多，杂物房也并不糟糕。他倒是很好奇采邑里到了晚上还是如此热闹，其他地方太阳落山基本就洗洗睡了，毕竟柴火也不便宜，而油灯更是不敢想的奢侈品。但这里却用不可思议的东西照明，晚上也如白昼，大家甚至聚集在光下有说有笑。 当然要是远远看去，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个光源下，看着就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不可名状的邪教仪式似得。周围一片漆黑，光源之下的人又在做着不明所以的动作，第一次见的时候，彭祖也吓一跳，靠近看原来是在劳动。 芸姚手里拿着一块碎片，当成灯笼，照亮了狭小的房间，然后从餐盘里拿出了食物：“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我态度不好。” “你不用道歉，现在想想第一次见面就要拆掉你的草庐，你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彭祖对比芸姚和其他人，芸姚是最克制的了，所以彭祖才愿意留下来。 吃一口美味的豆腐，彭祖顿时开启了话匣子，说起三皇五帝的后人也不容易：“三皇五帝承载人族气运，担负人族的发展，就连自己的后人也不得不承受这股气运，就好像是车轮上的泥土，不由地滚动朝前。”“外人是很难理解这种感觉的，就好像是有一只手推着我们要去做，做不成还不行。” 芸姚心想彭祖的任务就是传授夫妻和谐的知识吧，他的知识已经在过去几百年的时间里慢慢地传播开了，任务也结束了，所以终于能安息了。 “其实我也接受过天道的任务……”芸姚也想发发牢骚，自己因为见不得人族相残，所以仗义执言了一番，最后竟然就被天道选中。 “原来你也有过这种被推手推着前进的经历啊，难怪觉得和你聊得来呢。”彭祖说道：“有时候真的很抗拒这种事情，我想如果我能修仙的话，肯定也会去修仙逃避这些任务。”“我们这些三皇五帝的后人真的是太难了，也难怪有些会走上邪路。” “邪路？”芸姚的八卦雷达又启动了，第一次听说三皇五帝的后人还有走上邪路的。 “哎，我是可以理解的。”彭祖很理解那种不被世界接受的感觉，以及那种没有选择的感觉，他缓缓说道：“虽然我们是三皇五帝的后人，但我们毕竟不是三皇五帝，我们实在是肩负不起这个责任，少数后人选择了弃明投暗，组建了一个叫做‘精卫’的联盟，他们曾经邀请过我，不过我那时候是商朝的大夫，位高权重，而且也已经接受了使命，也就拒绝了。” “精卫？”芸姚表示这什么鬼。 “你不知道精卫吧。精卫是神农的小女儿，在东海游玩的时候被淹死了，死后化为飞鸟，衔石填海。那些走邪路的人也知道自己对抗天道的行为就和精卫一样是以卵击石，所以以精卫精神来勉励自己，坚定自己对抗天道的决心。不过到现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还是说都已经和我一样行将就木。”彭祖是越说越精神，也越吃越美味，这豆腐正适合牙齿脱落的自己，味道极其美味。 因为不接受自己被天道‘绑架’的事实，所以三皇五帝的部分后人组成一个反抗组织‘精卫’，以精卫填海的精神自勉，不去遵守天道安排的使命，走上了邪道。这可是芸姚第一次听说这么爆炸性的消息：“那三皇五帝不管么？” “他们在华胥国火云洞逍遥自在，不会再插手人族之事，他们已经完成使命了。再说了，说是后人，但都不知道隔了几代了，也只有天道才会继续安排我们去执行使命。其实人族人口众多，为什么非要三皇五帝的后人呢？为什么非要强迫我们去帮助人族发展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选择？人族有朱女你这样的后辈，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三皇五帝后人勤勤恳恳。”彭祖喝了一口酒，缓了缓。 “酒水凉了，我帮你温一温。”芸姚把酒壶放在热水里，又接着问道：“那精卫联盟，他们都在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没加入，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按天意行事，会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可能会做一些危害人族的事情。”“都是天意逼得，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没有颛顼血脉，我肯定也早早地去世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体质，更不会活到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熟人一个个离世，自己不得不辗转他乡，不停地重新认识别人，又不停地看着他们离开。最后孑然一身，落得人人嫌弃的结局，要不是遇到你，只怕我连棺材都没有一副。” “你也别伤心了，其实接受天道的安排也不错，至少天道还是能护着我们的。”芸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老人。听到三皇五帝后人因为不满天道安排而反之，芸姚心里五味杂谈，佩服他们的勇气，也认为他们莽撞。 如果是芸姚肯定不会直接和天道作对，毕竟差距太大。但芸姚肯定是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尽可能地提升实力，终有一天要和天道掰掰手腕。 这叫忍辱负重，这叫卧薪尝胆。 像精卫联盟这样直接反天道的，甚至和人族作对的，这就是不理智的行为，芸姚心想大家都是人族，就算不满意天道的安排也没有必要危害自己的种族。 “你对精卫联盟很有兴趣啊，难道也想加入进去？”彭祖见芸姚问东问西看出她是非常好奇，想到她也被天道‘绑架’，还以为芸姚也想反天道而行之呢。 芸姚立刻摇头，送上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说笑了。我只是佩服他们反天道的勇气。” 彭祖笑着说道：“他们这不是勇气，是被逼急了而已。反正就是不接受天道安排，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反天道么？”这是豁出去了。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五章转雷咒 和彭祖闲聊，才知道三界之中存在一个由三皇五帝后人组成的组织，而他们的目标不是保护人族，而是和天道对抗，否认天道赋予他们的使命。 这个组织以‘精卫填海’的精神自我勉励，飞蛾补火地走上了反天道的道路，成为了三界的另类。 彭祖也被邀请过，但当时他拒绝了，所以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绝对是一群亡命之徒，做的也是掉脑袋的事情，这群人不怕死。 芸姚听了啧啧称奇，心中虽然也有触动，但她肯定不会认同精卫联盟的。所以现在她也就是听个八卦，并非有什么心思。 彭祖吃了个过瘾，豆腐和肉糜都很好吃，酒也很好喝：“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人老了，要早点休息。 芸姚收拾残局，拿着发光碎片回了草庐，心中难以平静。 魔界之中，因为芸姚的计划，魔主的计划被耽搁了，眼看虹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是非常郁闷。 现在天天有修士飞到骷髅山想要寻找《元经》，其中不乏令魔主忌惮的强者，这些家伙一天在魔界，魔主就一天不能放心，就一天不能去完成占卜。这样的情况之下，魔主非常生气，而他偏偏又不愿意放弃这片地盘，已经到爆发的边缘了。 这个时候他的最好选择其实就是放弃魔界，去其他地方先修炼，等修炼完毕之后再夺回魔界不迟。可惜魔主不懂什么叫做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不懂得这个时候不要被带节奏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魔主已经被带节奏，已经感觉这些寻宝修士就是入侵魔界，一日不除一日不安宁。这样一来，魔主就落入了芸姚的阴谋，芸姚就是要他烦得没办法找麻烦。 玥音和磊砢上人都敏锐地感觉到《元经》的消息简直就是一下子喷发出来，如天降暴雨一般突然。 按理说这种消息肯定是藏起来，深怕被外人知道才是，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 不过他们也没有怀疑芸姚，因为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修士被骷髅山外的闪电拦住，所以故意放出消息，引来更多修士破解闪电也不一定。 所以虽然猜到是故意放出消息，但他们也不确定这是针对魔界的阴谋，也可能只是针对骷髅山。 所以他们完全没想到去调查消息来源，但魔主计划受阻碍对玥音和磊砢上人都是个麻烦，他们既然辅佐魔主，肯定是希望魔主成功的，只是他们真的有这么乐意助人么？魔主真的值得这两位神秘的修士无条件帮忙么？ 他们两位虽然是辅佐魔主，但只怕也有自己的盘算。 “此次魔界异变，已经打乱了魔主的计划。他准备集结力量先驱除进入魔界的修士，只怕这不是上上之选。”磊砢上人说道：“这个时候只有你能说服魔主。我们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找到虹花，而不是开战。”他很冷静，知道这个时候的最优解就是避其锋芒。 “魔主是不会离开魔界的，在他心里魔界和修炼一样重要，他不会放下权力。”玥音很直接地点出了魔主的人格缺陷，魔主虽然很稳，但贪恋权力，这可是严重违背了修行的基本原则。 两人的对话虽然没有挑明，但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有自己的目的，但他们在实现各自目的之前是可以合作的，因为他们都要通过魔主来实现目标。 现在显然是遇到麻烦了。 所以两位得合作一番才行，否则魔主就要自作孽了。以他们两人对魔主的了解，很清楚魔主在顺风局的时候才会稳，一旦到了逆风局，肯定稳不住。 但要改变魔主显然也不可能，因为平日里他们两个人都是扮演魔主的忠心手下，都是只服从不反对，这个时候突然反对起来，魔主肯定会心生猜忌。 “所以你想要通过魔主干什么？”玥音率先提出了问题。 “一旦魔主成功，三界就会多一种以夺取他人修炼成果为手段的新的修炼方式，我想要得到这种功法。”磊砢上人似乎也是准备开诚布公了：“那么你呢？黄帝玄孙女，为何要进入魔界？” “我要借魔主之手祸乱三界。本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不知为何魔主命格突然变动，现在除非你我合力，否则魔主必然会死。” “如何合作？” 两人这算是达成合作关系了，都没有进一步询问，也没有对对方的回答提出质疑，好像已经有了合作的信任基础。反正目前他们都是希望魔主成事的，所以深入合作也是可以的。 玥音说道：“现如今的方法只能打开骷髅山，不管里面有没有《元经》，让外来的修士看个清楚也就能离开魔界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解决骷髅山外的闪电。” 磊砢上人不由看向这位美艳动人的黑袍女巫，似乎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开玩笑，骷髅山外的闪电封锁这么容易打开的话，骷髅山早被人搬空了，但他没有质疑对方的自大，而是反问道：“如何做到？” “调动天地之力，以咒术抗拒闪电。我们也不需要彻底消除闪电，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就够了，只要让他们能进入骷髅山翻找就能让他们满意了。”玥音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只是她估计没想到骷髅山里还有一道门，可不仅仅只有天道闪电这么简单。 “咒术？”磊砢上人倒是知道上古咒术确实威力无穷，如果真的能用咒术的话应该能做得到：“需要我准备什么？” “需要你请一批修士。” 磊砢上人点点头，这简单，虽然知道这批修士肯定会成为祭品，但和他也没关系：“这个简单，需要多少都给你找过来。” “不需要太多，十二个辟谷期修士，就能发动一个时辰的‘转雷咒’了。”玥音说道。 磊砢上人点点头，立刻去准备。 魔主的左膀右臂不但不争权夺利，还全力合作，真是魔界的运气了。当然作为领导或许不乐意看到这些，但这样一来办事效率真的是非常快。 一个人准备咒术，一个带来修士，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丝毫不犹豫，玥音立刻开始发动咒术，所谓‘转雷咒’其实就是把天雷的力量转移到周围十二个修士体内，配合法阵，大概能撑一个时辰左右：“开始。” 转雷咒开启。 骷髅山外的闪电忽然消失，而玥音面前的十二修士顿时痛苦地惨叫了起来。他们是没想到找他们来，竟然是当做消耗品使用的。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六章强势地位 骷髅山外，强大修士是一个山头站一个，泾渭分明。本来他们各有打算，各想办法穿过雷电，没想到闪电竟然突然就消失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周围环境顿如沸腾的油锅一样热闹起来，几道光芒朝着骷髅山急射而去。 虽然不知道闪电为何会突然消失，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时候揭开骷髅山的秘密了，探一探山中的《元经》之迷。 是不是真的有《元经》就看现在了，冲到山中寻找。虽然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五十年，但山中依旧窗明几净，干干净净，一切如好似在等待石矶娘娘回去。但大家都知道石矶娘娘是回不来了，她早就被烧成灰了。 虽然还没有见到《元经》，但几位修士都已经感觉到了天道的痕迹，不知道这是石矶娘娘参悟留下来的痕迹，还是《元经》的缘故。 密室也被发现了，可没有钥匙，依靠蛮力并不能破开这道石门。 几位仙人立刻意识到真正的宝贝就在门后，因为按照修士的思维，有宝贝放在自己身上是最安全的，根本没有必要建造密室。而石矶娘娘却违反常识，建造坚固的可以抵御仙人法术的密室，就说明门口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并且在石矶娘娘看来秘密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是值得她这么大费周章的。 能让石矶娘娘看得比生命还重，那么定然是非常了不起的宝贝。 真的是心痒痒啊，明明距离宝贝只有一道石门的距离，但就是得不到。几位修士默契地站在密室之外，面面相觑。 此时天空已经再次响起了雷声，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几位修士纷纷退出，而玥音面前的十二个修士此时已经燃烧起来了，天雷在他们体内焚烧五脏骨骼，然后冲出体内，修士变为一片片灰，灵魂进入六道轮回。 现在只希望外来的修士能离开魔界。 磊砢上人就在骷髅山外，看到修士从骷髅山出来，心想现在他们应该心满意足了吧，不管有没有宝贝都应该离开了。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修士竟然复归原位，又开始站在山顶思索起来。明明都已经进过山了，但好像有了结果，又好像没有。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非常讨厌，不知道这几位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有还是没有？不是很简单的么？ 磊砢上人只得继续打探消息，才知道骷髅山除了天劫之外，还有一道密室大门，所以他们才好像有什么发现，又好像没有发现。 玥音得知真相之后也是沉默了。 “现在他们基本确定密室之中肯定有大秘密，越发不愿意离开魔界了。”磊砢上人也是很遗憾，因为他和玥音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并没有起到肃清魔界，反而让这些修士更起劲了。 魔主已经开始集结力量，准备开战了。魔界是他的魔界，他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不接受他的命令，如果有，那就要铲除。 磊砢上人只能说道：“如果现在知道虹花在哪里的话，或许还能避免战斗，不如你去人间一趟，想办法占卜虹花的位置。”现在能阻止魔主自杀的，只有虹花了。 玥音点点头，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自己去找芸姚，想方设法让她配合自己完成占卜了：“我会快去快回的。” 离开魔界，玥音想着如何才能让芸姚配合自己？这次占卜必须要大气运的人或者法宝才行，偏偏自己真的只知道芸姚。 时间不多，自己必须要在魔主动武之前完成占卜，用什么办法呢？玥音想到了之前芸姚舍身救人，心想能不能用人命威胁她？ 对了，自己只要算一算芸姚最亲近的人是谁就行了，然后以此人性命作为要挟，定然能够让芸姚乖乖就范。所以玥音没有急着去往芸姚采邑，而是算了一挂，转身去了西梁女国。 芸姚并不知道魔界修士的手段有多卑鄙，她还是老样子，一边修炼一边想着如何推广采邑的商品，如何扩大建设。 采邑的篱笆已经被拆掉了，因为采邑是越来越忙了，再围着篱笆就显得有些拥挤。 “得规划一下。”芸姚想着是不是划一块地出来专门进行贸易，专门建造商店？ 商店绝对是时髦玩意，因为现在大家都是摆摊为主，就算在国都也是如此，并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拥有需要商店才能销售的丰富商品。 现在基本上一个摊位一个商品，这样交易就可以了，而且都是属于谁生产谁交易，并没有专门的中间商，交易效率不是太高。 如果建立一个商店，把采邑的货物放在一起，由专门的店员出售的话，也能节约大家的时间成本，以及更容易规范市场，控制价值，当然也更容易收税。 不过找国人商量了一下之后，他们竟然都觉得不放心，都觉得自己出售才安心，担心商店代收会克扣，担心卖不出好价格。 虽然芸姚解释商店就和她采购金蚕丝和药材是一样的，把商品卖给商店，商店统一出售能规范市场。免得这个摊位价格高了，那个摊位价格低了，同样一个商品不同摊位还有不同价格。 但国人认为不一样，金蚕丝和药材卖给芸姚，那是因为交易对象是修士，他们不擅长和修士打交道，容易吃亏，所以需要芸姚和修士谈判。但市场上的交易对象都是普通人，他们不会吃亏的，能卖多卖少都是自己的本事。 芸姚发现采邑里的国人还真是自信，而且是在交易中强势的一方，所以不想交出定价权。他们没有考虑那么多，本能地认为自己的货物还是自己出手最好，毕竟现在他们的商品都很抢手，属于卖方市场，他们肯定不吃亏。 其实芸姚也是太不关心市场了，只要去市场多观察就会发现，朱家采邑的国人一个个都非常能说会道，都有一种‘大国气质’，做起买卖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既然他们不吃亏，而且芸姚提出商店也没让他们多赚，又没有强制要建，所以国人肯定不同意。 不过经过谈论，芸姚也差不多知道这些家伙的想法了，真的是哭笑不得。她一直以为自己采邑的居民都需要自己照顾，却想不到在和其他采邑交易之中，他们已经是强势的一方了，根本不需要芸姚照顾。 国人们虽然尊重芸姚，但在贸易上有自己的想法。 算了，芸姚见他们不愿意，而且又占据交易的优势，也不坚持要建立商店，只是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一直占据优势的话，那其他采邑的人为了弥补和我们的交易差距，他们可能会联合起来建立商店，和我们交易的时候统一售价，以此来让一直低价出售的个人也获得更多收益。到时候，你们再各自为战的话会很吃亏的，也得联合起来规范价格。” 芸姚很清楚这是未来的趋势，小商小贩的竞争力会越来越弱，真正的大商人就会粉墨登场了。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七章绑架 芸姚未雨绸缪，想要建立商店，统一物价，顺便也好了解采邑的交易量，到以后收商业税的时候也容易一点。但既然国人们都不愿意，那只能作罢，只是提醒他们做买卖别太占便宜了，小心弱势的一方联合起来。 但显然国人并不着急，因为他们相信到时候芸姚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 回忆结束之后，叔宰留下来和芸姚说了一下春耕的事情、水运造船的事情，他告诉芸姚鲁国没有造大船的人。 芸姚表示知道了，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自己造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采邑中漆树也已经可以割漆了，是不是也开始制作漆器？”有青铜高炉，如果再加一个漆器的话，那芸姚的采邑真的算是鲁国的‘工业重镇’了。 其实芸姚已经制造了瓷器，但产量不多，全部送到神仙手里去了，以至于国人都不知道芸姚制造过瓷器。 “我早和张女提起过，她可以从自己的漆园里叫人过来帮忙，到时候我们跟着人家学就好了。”张女财大气粗，老家还有一个漆园，这可是真正的生财之道。漆器是真正的奢侈品，和青铜器是一个等级。 因为漆器的材料是完全来自于自然，所以产量很低，但上佳的漆器面如镜、滑如冰，是贵族爱不释手的家具首选，也是有价无市，优秀的漆器都是被贵族包圆了，很多贵族死后都喜欢把生前用的漆器当做陪葬品。 芸姚采邑里的漆树数量根本不够，不过叔宰还是很激动，因为有漆器是身份的象征，他们采邑能生产漆器的话，就代表采邑又能上一个阶层了。 商量完了，芸姚就想着如何造船，她还真不知道。制作独木舟的方法，她倒是知道，就是把树干掏空，然后用火对表面进行碳化，这样一座独木舟可以使用很久。但制作舢板船就不是她知道的了，或许就是把木板拼接在一起，然后缝隙用胶黏住，外面再用漆做一层密封。而如何把木头拼接在一起，是木榫么？ 算了，慢慢想吧，反正也不是很着急，真不行，直接制造一批独木舟，来个绳索连舟也一样能运货。 芸姚不会让自己钻牛角尖，乐观的她认为办法总比问题多。 不过这个时候美髯剑仙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女王被绑架了，而且凶手点名要让芸姚去救人。 “是魔界的玥音，她的目标肯定是你，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先去西梁女国。”美髯剑仙知道魔界需要芸姚，所以玥音的绑架肯定是要让芸姚就范。 芸姚也没想到会这样，皱眉问道：“她在哪？” “在青云山。”美髯剑仙面色沉重地说道：“没想到玥音会亲自出手，本来以为她作为黄帝玄孙女不至于如此卑鄙，真是没想到。”美髯剑仙是真的没想到玥音竟然会这种绑架勒索的勾当，就算是魔界修士这种手段也太低端了。 不过偏偏这招对芸姚有效，美髯剑仙知道芸姚和女王关系匪浅，但他要提醒道：“千万要小心，既然知道她要利用你的气运，你可不能上当。” 芸姚也是阴沉着脸，魔界这种做法确实突破了她的认知。她也以为修士再怎么堕落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凡人都不屑去做的祸及家人的事情。这太过分了，芸姚第一次如此愤怒：“你说她是黄帝的玄孙女？” “是的。” 芸姚心想不知道彭祖认不认识玥音：“等我准备一下，我们就去救人。” 美髯剑仙点头，看来芸姚没有被冲昏头脑，知道不能莽撞行事。 芸姚一边让魔舞检查护身法宝，一边询问彭祖知不知道玥音到底有什么本事。 彭祖听到玥音这个名字之后，陷入沉思，八百年的记忆太多了，他也不能每件事情都记住，不过他确实记得玥音：“她好像是个负责祭祀占卜的女巫，在某次占卜的时候不知道算出了什么岔子，就背叛了华夏部落，开始接触蛮夷的咒术，她本事很大，呼云唤雨、移山倒海是信手捏来。好像也是精卫联盟的，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在帮魔主？芸姚心想怎么看都是有猫腻。会使用失传的咒术，还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芸姚知道这次自己必须要小心了，不然不但自己要有危险，也救不了女王。 “我准备好了，带路吧。” 魔舞驾云跟在美髯剑仙身后，一路去往青云山。 此时青云山上阴云弥补，云层之上是禁卫军队团团包围，只是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动进攻，毕竟女王还在对方手里。 “你们留在这里吧，既然她要我单独进山，就让我会会她。” “小心。”魔舞和美髯剑仙嘱咐芸姚千万小心。 芸姚点头表示明白，落在山脚，走入山中。山中阴沉沉的，树冠哗哗乱响，有一道光引导芸姚上山，一路野兽退避，非常顺利。 玥音并没有伤害女王，只是以无形法力绑着她，同时在山顶安排了占卜的法阵，就等芸姚过来了。 当芸姚到达，原本一向欣赏美人的她看向玥音，第一次觉得外在再美，有一颗蛇蝎心肠的话，也只是白白浪费这份美貌。 “你真的来了。”玥音见芸姚到场，心想这个女人果然奇怪，竟然会为了别人而走入陷阱，肯定是脑子不正常：“本来我还怀疑你不会来，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蠢。” “不要因为自己心黑，就认为世界上没有好人。”芸姚说道：“你会见死不救，我却不会。现在我来了，你快放了女王。” “只要你配合我完成占卜，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人的安全。”玥音听芸姚如此正直不阿，心想对方真是太年轻，不知道天道险恶。 救人？在天道面前，她们能救得了谁？连自己都救不了，天道无情，万物生灵都不过是天道的棋子罢了，说丢就丢，人族在乎的东西，人族努力守护的部落，在天道眼中一文不值。 芸姚看着地面摆着复杂的灵石，只怕师尊都摆不出这么高深莫测的法阵吧，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我要先确定女王的安全。” 玥音量芸姚也没办法逃走，于是就让她去检查：“你去吧。” 芸姚快步走到女王身边。 初晴一看芸姚，立刻就笑了，她根本不害怕，甚至有些感谢玥音，因为玥音让她们提前重逢了，不然她和芸姚还不知道要分别多久呢。只能说这位女王的思路也是非同一般，如果能多见芸姚几面，她愿意经常被绑架。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八章不敢苟同 玥音绑架女王，本来也好奇为什么卦象会显示女王和芸姚有亲密关系，毕竟两人应该没有直接联系才对，不过卦象果然没有骗人，看这两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一个陛下妹妹，一个神仙姐姐地叫来叫去，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陛下妹妹和神仙姐姐是她们通信时候的爱称。 “够了么？”只是检查一下女王有没有受伤而已，根本不用这么多时间。 芸姚不满地转身看向玥音，说道：“你好像很着急。” 玥音自然着急，不然也不会做出绑架这种事情，不过她没必要解释：“我说过了，只要你乖乖配合，那么我可以确保你们两人的安全。现在你要配合我完成占卜。”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是不是配合你。”芸姚却并不想立刻配合。 玥音皱眉，黑色袍子抖动，好像是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气息，不过很快就被按捺下去了。因为必须要让芸姚自愿配合，否则占卜是不会成功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说道：“你想要问什么？” “我听说你是黄帝的玄孙女，也就是三皇五帝的后人，为什么要加入魔界帮助魔主，这不是助纣为虐么？”芸姚想知道玥音的动机。 玥音见芸姚知道自己的生世，倒也不是很奇怪，虽然她一向低调，但有心人都能知道自己是黄帝玄孙女，也能理解芸姚为什么这么好奇，她平静地说道：“不然呢？你是不是认为我们这些三皇五帝的后人就应该肝脑涂地地承受人族气运，为人族发展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不应该进入魔界，更不应该帮助魔主？那又是谁规定我不能这么做的？我不但要进入魔界，更要帮助魔主完成‘夺魂大法’，帮助他证得仙道，我还要魔主祸乱三界，屠尽人族……” 芸姚和初晴都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番疯癫的发言，芸姚更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完全不能理解玥音这种想法，帮着外人杀人族，这是什么脑回路？ “为什么？你这种人是肯定不会理解被天道束缚的痛苦，人族不过是天道制造出来的道具而已，出身便不完美，伴随着疾病和衰老，永远也逃不出天道的摆布。作为道具而活，觉得很有意思么？我偏偏不愿意让天道如意，我偏偏要毁掉人族，帮助人族从天道枷锁中解救出来。”玥音斩钉截铁地说道，杀人只是手段，违抗天道才是目的。 芸姚表示这种‘解救’还真是有些过分了，名为‘杀死’的解救，她可不接受。 “额，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抬杠，你如果觉得疾病和衰老是天道故意捉弄人族，那么你帮人族克服掉疾病和衰老，不也是违背天意？为什么非要杀光人族？” 初晴立刻点头如捣蒜，芸姚果然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位辩论大师，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同样是违抗天道，芸姚的违抗可以造福人族，而玥音的违抗却是祸祸人族，高下立判。女王陛下真的是太怀念芸姚讲大道理了，她愿意和芸姚秉烛夜谈、促膝而谈，真的是爱死抬杠的芸姚了。 玥音整个人都呆住了，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纠正说道：“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家伙什么都不懂，就算克服了疾病和衰老，也逃脱不了天道的控制，人族也不会幸福的，只会被天道摆布，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天道造人，就是要人族受难的。不如说我们越是努力活下去，越是符合天道的安排，所以只有人族毁灭才是真正违抗天道。” “是么？但我不认同。就算你们成功了，但天道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么？天道可以委托圣人再造其他生灵代替人族，继续它的摆布。而人族会被遗忘，你所谓的反抗毫无价值。”芸姚认为只有修炼，努力成为圣人，才会真正有机会了解天道的真实意图：“我觉得与其毁灭人族，不如努力修炼成为圣人，一样也可以解开天道造人的原因。”说着，芸姚突然戏谑地说道：“显然以圣人为目标修炼太为难你了，毕竟连三皇五帝的功绩对你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更不要说是修成圣人了，三界生灵不可计数，圣人却寥寥六人，这可是比三皇五帝更高的目标，你们这种蹩脚的家伙肯定是没这种魄力的。” 成为人族圣人？！ 玥音想要笑，因为芸姚的话听着就好像芸姚是要以人族圣人为目标修炼的：“听这话，你想成为人族圣人？” 芸姚说道：“以此为目标也不是不行。”她谦虚地说道，心想自己都穿越了，难道还不能有点期盼么？ “哈哈哈……”玥音真的忍不住了，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发笑了，眼前这个家伙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人族历史上这么多修仙者，没一个有这么大口气的。 芸姚倒是理解对方为什么发笑，自己才十八岁，结丹期，说什么要成为圣人，不就是个笑话么？ 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不过芸姚不觉得以圣人为目标有什么问题：“为自己定一个远大的目标，也比你这种不上进，还拖着别人一起下水的想法要强。”“至少我知道想要成为圣人是我个人的野心，而不是天道强加给我的幻想。倒是你们这些家伙口口声声说是违抗天道，想着毁灭人族，但有没有考虑过你们这些行为其实也是天道给人族的磨砺呢？就比如现在，若我要成为圣人，就要迈过你这道坎，或许你就是天道安排给我的考验，你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天意，你从来没有跳出过天道。” 玥音要再次重新组织语言，和芸姚对话，对方总是能抓住自己语句中的漏洞。现在对方竟然说自己只不过是在按照天道行事，甚至自己成为了对方修炼的垫脚石？！这个小丫头还挺会说的，够大胆，这个时候自己真应该出手杀了对方，让她去阴曹地府，用事实打破她的痴人诳语。但偏偏自己需要对方的气运，反而束手束脚：“我不是你的垫脚石，你才是我反抗天道的垫脚石，你身上的旺盛气运就证明了你是被天道厚爱的家伙，利用你毁灭人族，可以证明我的计划没有错。” 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了垫脚石，芸姚盘算着胜算，结论是很低。她完全看不穿玥音的修为，贸然攻击只怕是毫无胜算。 还真是难办，遇到一个强大又卑鄙的对手是真的棘手。onclick="hui" ------------ 第两百五十九章饱和打击 “我已经回答了问题，现在站到法阵中间，我要开始占卜了。”玥音觉得芸姚是够狂妄的，不过她也是人族，知道人族在小时候总是会很狂妄，总以为自己能成为特殊的存在，能够一步登天，等到年纪大了就会知道年轻时候的豪言壮语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人族是有极限的，更不要说天道之下的人族了。 “小心。”初晴被看不见的力量禁锢在原地，还是忍不住担心芸姚的安全。 芸姚却拿出两个手镯给初晴戴上。 “你们的感情倒是要好，不过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别再拖延，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玥音并没有阻止芸姚送礼物，因为在她眼中玉镯也就是一般货色。 芸姚却心平气和地说道：“最后一小会儿。”两个手镯戴好，然后又拿出一个玉饰腰带，亲自围在初晴的细腰上。 “好了。”芸姚走向占卜大阵的中心：“站在这里就好了？” “没错，站在那就行了，等会儿你们有的是腻腻歪歪的时间。”玥音针对的是整个人族，是要毁掉整个人族，并不会特地针对某一个人。只要芸姚乖乖配合，她确实会遵守承诺放过芸姚和初晴。 芸姚突然地乖巧了，初晴心想自己的神仙姐姐足智多谋，肯定有办法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雪白的腕子和青翠的玉镯交相辉映。这种关键的时候，芸姚肯定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手镯肯定是脱困的机会，只是到底怎么使用呢？ “开阵！”玥音张开双臂，宛如黑色蝙蝠一般运转深厚的法力，山顶遍布的灵石顿时起了反应，释放荧光。 芸姚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整个大阵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蓝色荧光聚集到她身上也不疼不痒，于是她只是看着玥音的表演。 开始了，八卦在运转，信息正在浮现，虹花的位置会越发越精确。占卜速度太快了，玥音知道这是因为芸姚的气运比她想象得还要强势，所以让整个占卜过程异常顺利。 快了，快了，玥音知道虹花的位置就要通过八卦卦象展现出来了。 芸姚一直静静观察，此时此刻她发现玥音的注意力全在卦象之上，知道机会来了，就是现在。激发十二分法力，凝聚所有蛮力的一计‘转星拳’。 杀意汹涌如浪涛，玥音被冰冷的杀意惊醒，连忙运气抵挡，心中却暗道就这种水平还想成圣，真是不知量力。在不知道敌我差距的情况下，贸然发动进攻就是自寻死路，自己的护体法力足以反震敌人的攻击。 然而预想之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玥音瞪大眼睛看到芸姚的一拳并不是瞄准她，而是瞄准了地面。 要破坏阵法？ 玥音大怒：“你怎么敢？难道你不在乎人质了么？”她希望通过恫吓阻止芸姚，但芸姚还是一拳落下。 法力加蛮力全部注入岩石山顶，顿时法阵噼啪作响，即将完成的卦象也随之崩塌，庞大的法力施虐。 “这是你自己选的！”玥音大怒，发动禁锢之力，要击杀初晴。 轰，禁锢之力包裹而来，初晴却安然无恙，只是她手臂上的两个手镯先后碎开。 芸姚冲过去，抱起初晴，同时对高空大喊：“进攻！”多年吹牛皮锻炼的大嗓门穿透云端。 美髯剑仙蓄势待发，大喊一声：“万剑归宗。” 剑如雨下，美髯剑仙囤积的各种法剑、宝剑不要钱地往山顶砸去，不讲精准度，就是讲究个饱和攻击。 玥音愣住，因为剑仙的攻击范围是把芸姚和女王也包括在内了，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上了恶当，从一开始芸姚就是在拖延时间，同时她送给女王的手镯和腰带都是法宝，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能够承受伤害的法宝。 她以前听闻过黑光仙人想要设计一种吸收伤害的替身法宝，但黑光仙人并没有成功，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说明芸姚手里掌握了替身法宝的技术，所以芸姚不怕被攻击，可以转移伤害。 同时玥音也明白芸姚上次为什么能从魔主手中逃脱，肯定也是利用替身法宝。这种霸道的不讲道理的法宝竟然被制造了出来？天道还真是偏心啊。 思绪如电如光，只是一瞬，漫天飞剑已经临头。 玥音被剑雨笼罩，而芸姚用替身法宝撑着，千钧一发之际冲出了万剑归宗的范围。 小蛮将军立刻带兵团团保护两人，同时下令道：“弓箭手，射击。” 剑雨之后是箭雨，笼罩山巅，连绵不绝地发动了袭击，消耗玥音的法力。 “果然厉害。”芸姚的目光透过密密麻麻的飞剑和箭矢，透过飞扬的尘土和碎石，看到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玥音还在抵抗。 玥音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给摆了一道，简直是奇耻大辱。但这种计划谁能想得到呢？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人想不出这种脱困的冒险方式。 不过就这样想要困住自己？痴心妄想！玥音可是会咒术的：“弱水咒。”周围空气弥漫雾气，玥音的反击要开始了。 然而美髯剑仙没有给她机会，他也是魔界出身，对待敌人必须如狂风暴雨般冷冽：“兵解。” 山顶飞剑应声爆炸。 芸姚不由对美髯剑仙刮目相看，没想到他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平时扣扣搜搜的美髯剑仙在这一战竟然这么大气，这么多飞剑说兵解就兵解，这是下血本了啊。 美髯剑仙自然有盘算，因为玥音是魔主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不惜重本留下玥音，就是断掉魔主一臂，能够大大阻碍魔主的修行，是完全合算的。此时此地若是再抠门的话，也别想打败魔主了。 玥音显然没想到这种战斗的方式，顿时被炸得七荤八素，咒术也消弭于无形之中。 芸姚见胜负已分，松了一口气。 昏迷的玥音被刺穿琵琶骨，五花大绑送回西梁女国关押，不过女王显然还想和芸姚腻歪一会儿，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懒散。 “跟我回去住两天吧。”初晴邀请芸姚。 芸姚虽然也想念女王妹妹的滋味，但她更知道魔界还没安宁，她们不能大意：“现在魔界还虎视眈眈，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要避免魔界再用卑鄙手段。”“我这里还有两个护身手镯，和之前的手镯一样可以承受攻击，我给你戴上。” 初晴知道芸姚说的没错，魔界不除，她们就不得安宁，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忍耐闺情思恋，等铲除魔界之后再与自己的神仙姐姐尽情云雨。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章新能力 女王是一步一回头，目光中尽是春吟云暖、云香雨稀之意。芸姚领悟其意，心想陛下妹妹还真是食髓知味，非把自己吃干抹净才甘心。 “自己还是吃亏了啊。”芸姚得了便宜还卖乖，认为自己是被占便宜的一方。 等西梁女国的军队已经护着初晴消失，芸姚才和魔舞不急不缓地回去。一路上也是后怕，只希望之后西梁女国别这么大意了。同时也是对玥音的无语，本来是三皇五帝的后人，却行差踏错，走上了一条反人族的荒唐道路。 对于玥音的说法，芸姚是不认可的，不过想到精卫联盟之中全是这么考虑的修士，就觉得以后人族的日子是越发苦难了。本来人族就不容易，偏偏还有这么一群人捣乱，人族是做的什么孽啊。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都是天道安排，反正天道造人出来不是让人享福的。要是让人族事事顺利、心想事成，那还修什么仙，大家都做人好了。有这种美事仙人都求不来，更不要说人族了。 人族只是车子，车子是不可能知道司机想要去哪的，天道这个司机又不会对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目的地，所以大家也只能瞎猜。 魔舞看芸姚满脸心思，也特地放慢腾云的速度。 捣乱魔界的计划是成功的，现在玥音被抓，更是打乱了魔主的阵脚。玥音若在，磊砢上人还会和她一起商量帮助魔主，可现在玥音也出事了，磊砢上人根本没想救人，只觉得这是天意如此，魔主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于是他考虑的是自己的出路，他可不会做魔主的殉道者，也不会和魔界一起陪葬。 玥音一出事，磊砢上人顿时已经心生退意，但退可以退，也不能让魔主毁了夺魂的心法，也不能让魔主毁了七窍玲珑心。磊砢上人认为七窍玲珑心也有一半自己的功劳，魔主既然要自杀，那他也不管了，唯有七窍玲珑心他得带走。 在《西游记》里，孙悟空或者师父被抓，猪八戒想得就是分行李。磊砢上人现在的心理活动和猪八戒如出一辙。不过为了确保安全，他找到了鬼问和花优伶，阐明利弊，邀请两人一起偷袭魔主，盗取七窍玲珑心。 鬼问和花优伶听完之后，为了自保也只能加入。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不加入，那就会被磊砢上人杀人灭口。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磊砢上人的计划了，如果不加入的话，磊砢上人是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 只能说魔界的修士都太清楚同伴的德性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家伙。 于是三人偷袭魔主，击伤高古道人，抢走七窍玲珑心，隐去不见。而魔主高古重伤，也不发动攻势了，陷入沉寂，魔界进入了新的时代。 芸姚也不会想到她的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间接导致了这一连串的变化，最终导致魔主高古都不得不黯然隐退。 短时间内魔界是不会再找芸姚麻烦了，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芸姚还是老样子，一边修炼一边培养轮回菩提花，造纸、造瓷器的功德也全部砸下去了，还真是非常有效果。 轮回菩提花开得非常好，按照这个速度，只需要再过三四年就能完成净化天髓的目标了。菩提花为了感谢芸姚的救命之恩，也给了芸姚回报，那就是帮芸姚修炼灵性。 灵性也是一种气质，磨炼之后能让芸姚减小走火入魔的概率，心境也会越发稳定。 通过灵性的修炼，芸姚对七气的理解越更加精进了，她了解了仙术其实对万物之气的修改，比如红桑把桃核变为核舟，就是对核桃七气的修改。 神仙有头顶三花、胸中五气之说，就是说修炼五种气质就已经算得上是仙人了，修炼七气是最高境界，而且是贯穿仙人整个修炼过程的。 修仙到了最后，法力的增长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法力依旧是修的可量化因素，而气是需要悟的不可量化因素。 气是玄的领域，成为真正的仙人，也就是进入了玄的境界，法力只是辅助。 头顶三花是法力境界，是法力修炼到一定境界的表现，胸中五气则是入玄的证明。 所以九曲黄河阵中，削去顶上三花是法力境界倒退，灭掉胸中五气则是从玄境倒退，后者远远比前者严重。 九曲黄河阵中，三霄娘娘虽然没有干掉十二金仙，但让他们彻底跌落仙人境界。 不过阐教的反击也非常凌厉，是直接就下死手，送截教道友上榜，甚至有些连榜都没上，真的是呜呼哀哉。 灵性算是胸中一气，随着灵性的强化，芸姚感觉自己法力增长的速度也变快了。现在她是真正明白为什么红桑说力量只是修仙的副产物了。 以前她不明白，以为法力增强才是修仙进步的证明。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法力虽然可以让修士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只有修法力并不能成为仙人。仙人毕竟不是战士，法力只是船，仙人才是水，水不深，船自然不会大。水深了，船自然也会大。 仙人不能执着于法力，现在想来红桑也从来没有强求芸姚要把法力修炼到什么地步，只要够用就行了，别太弱，太弱的话，脑力不足，但也没说要让芸姚的法力多么深厚，只要够用就可以了。红桑的课程也从来没有讲如何加快法力修炼的，而是旁征博引，毫不拘泥，从历史到万物，从具体到抽象，可谓是御风而行一般自由逍遥。 芸姚才意识到红桑说的‘所求为道，非是万物’是什么意思，仙人如果拘泥于法术，拘泥于法力，那就不是真正的仙人了，也求不到道，仙人是要跳出三界五行，那是一种不受约束的逍遥。 所以不要拘泥于法力的进步，而是应该感受这个世界，超脱自己的认知。 现在芸姚也了解红桑为什么不急着用天髓，也不急着渡劫，因为红桑真的是在修仙，法力只是修仙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芸姚觉得惭愧，然后她想着自己除了灵性之外还有神意，所以她就请教轮回菩提花，神意是不是也算一气？ 菩提花给了肯定的答复，不过它只能帮芸姚修炼灵性，要提升神意芸姚得另想他法。 灵性提升之后，芸姚发现年轮的第三轮也被激活了，第三轮是银色的，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等芸姚回到采邑，激活了银色年轮，顿时周围出现了无数发光体，芸姚发现这能力就好像和x光差不多，可以探测到物体中的元素，应该是金属元素吧。 一旦激活，一定范围内所有物体中的金属元素就会发光，一览无遗。芸姚心想这个能力是用来找矿的么？ 第一个能力是培育植物，第二个能力是开地图、观察法宝的法力轨迹，第三个能力是找矿，还真是方便她发展呢。 这一轮轮点下去，之后的能力不会也都是帮助人族提升科技树所需要的技能吧。难道要自己一个人推动人族科技树？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一章三板斧 要推动人族科技树？ 这也太为难穿越者了，芸姚已经把自己会的东西发明得差不多了，真要她发明蒸汽机、内燃机、计算机，她也得会啊。 芸姚会的就是把东西捣碎，然后重新塑形，比如蚊香，纸张，墨条其实都是这个原理。 只是方式不一样，香是把花瓣晒干碾成粉末，然后用泥土混合、晒干进行塑形。 纸张是更进一步，花瓣变成粉末还是有固态形状的，而造纸，是要融入水中，然后再捞出来塑形，也就是在粉碎的程度上更进一步。 纸张是通过水来溶解，而墨条的制作就是通过火来分解。松油点火焚烧，产生烟灰，收集这些烟灰积少成多就成为了墨条，然后加水研磨就是墨水。 上面三种技术主要是分解方式不同，变成粉末是最基本的，水溶是升级版，火烧也是升级版。 而瓷器和陶器没有进行分解，但在成型方式上却不同。香、纸、墨都只需要太阳晒干就行了，但陶瓷却需要烈火成型。 再加上个青铜器，青铜器也是属于高温分解，低温成型。 所以芸姚的三板斧已经用完了，分解的三种方式都拿出来了，成型方式也没私藏。她是真的没有其他本事了。 剩下的也就是分解不同的材料，然后用这些新材料再制造不同的东西。 魔舞见芸姚总结了三种分解之法，她不由说道：“虽然分解之法只有三种，但展开却千变万化，单说火焰就有三六九等，不同的温度得出的材料也是不一样的。再说水，水也有不同啊，比如弱水就能溶解金属，溶解的程度也不尽相同。再说最简单的碾压粉末，但做豆腐的时候确实直接碾压成为豆浆，不正说明粉末也是有大有小么？此乃三生万物之理。” 虽然分解方式，芸姚就提出三种，但在魔舞这位炼器修士看来是有无限可能的，碾磨有不同大小之分，溶解有不同液体之分，燃烧有不同火焰之分，千般万化，三种方式却演化出无穷无尽的分解方式。 魔舞感觉自己眼前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以前黑光仙人炼器只是一味地火烧，却没想到其他的方法。 其实不止黑光仙人，其他仙人也一样。 “火烧虽然便利，但太浪费了，若是用水解之法，就可以过滤不需要的东西，只提取需要的东西，而不需要的东西也不会被火烧掉。”魔舞在芸姚身边呆的时间长了，竟然学会了可持续发展。 芸姚不由提醒，水解之法容易污染水源，溶解简单，但要把水恢复成为安全的清水可不容易。 火烧废材料，水解浪费水。不过芸姚还是震惊于魔舞的思维，和魔舞一比，芸姚不由惭愧，自己也就是站了穿越者受过系统教育的光，要是和魔舞一样是奴隶出身，只怕自己还不如她呢。 不过魔舞却认为自己能有这些思路是因为芸姚系统地整理了采邑里的各种工序，她才能有这么多发散的思考：“以前我虽然学习炼器，但从来没有总结过这些技术，如今经过主人的整理，只觉得很多事情豁然开朗。以前我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因为炼器修士也只有经验的累积，没有对经验进行科学的总结归纳。就好像修仙者认为结婚生孩子会耽误修仙一样，这种经验是积累下来了，但根本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 经验唯有和科学相遇，才能真正发挥潜能。而魔舞就是第一个拥有经验和科学双重加持的人，比芸姚更有优势。 魔舞只感觉脑海中闪出火花，炼器之路豁然开朗，然后提出了更多原材料的加工方式，走的就是一个绿色环保，节能减排的路线。 芸姚看了很高兴，因为节约材料就是变相省钱。原本十个替身法宝的材料用了新方法之后可以炼出十一个，要是再改进改进，炼出十二个也是可能的。 然后就是发现新材料，有了不同的分解重组的方式，魔舞也在寻找更多的材料。这是仙人也一直在做的，仙人依靠仙火炼化矿脉，其实就是要烧出意想不到的强大材料。 但这太浪费了，整个矿脉多少资源，大部分就被仙火蒸发了，虽然留下的材料必然是精华，但浪费的材料可以制作很多普通的法宝。 芸姚知道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美髯剑仙就不用再费时费力地去交换法宝了，最物廉价美的法宝肯定都是魔舞打造的，他只要过来采购就行了。 “现在看来年轮的第三个能力是来的很及时啊。”芸姚心想这个能力能方便找矿，能够配合魔舞发展法宝产业链。不过要实现还是有很长一条路的，芸姚觉得有必要给魔舞准备一个实验室了。 因为魔舞的发展不单单是有助于炼器，也有助于炼丹制药。要是能提取和分离药用成分，那么一份药材的价值也会提升很多。 于是建造实验室，用上纸窗户这种奢侈的材料，又准备了很多架子，但芸姚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当然是缺了玻璃，实验室里怎么能少得了瓶瓶罐罐？不过采邑也没沙子就不去南海挖沙子烧玻璃了，就用玉瓶代替，反正仙人都有感应力，根本不需要透明器皿。 玉瓶一样不能阻碍仙人观察。 就在芸姚努力降低修仙成本的时候，阐教的弟子们终于准备妥当，要来找她偷渡了。 虽然距离诸子时代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们要去人间布局，三百年都不算长。 距离第一位管子出现已经不到三百年了。 芸姚一直以来都只是和美髯剑仙合作偷渡，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陌生人上门来找自己偷渡，她还以为自己的生意很保密呢。 眼前是一个中年人，身穿道袍，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一看就知道是修仙者，他称呼芸姚也是道友。 “道友，我想劳烦你渡我去另一个人界。”道士翘着八字胡，不卑不亢地说道，好像不是在违法，而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芸姚很心虚，没想到偷渡的事情会传出去，那以后不是人人都知道自己这里能偷渡，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要是天庭也知道了，自己会不会受天条惩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芸姚是相信美髯剑仙的人品的，美髯剑仙肯定不会不赚中间差价，不会让客户自己找芸姚的。所以眼前的道士肯定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偷渡的消息，自己不能承认。 “道友，你无需隐藏，放心吧，不会有人来追究你的责任，你大可安心渡我过去，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一颗九转金丹。” 芸姚都没见过九转丹药，对方竟然拿出来做报酬？他谁啊？ “敢问道友在何方洞府修仙？”芸姚小心询问道。 “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人。”道士自我介绍道，他很清楚自己这名号根本不用再多做解释。 圣人弟子，阐教门徒，清虚道德真君，不过现在已经退出玄境，所以就自称是清虚道人。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二章惹因果 清虚道人和煦地打量芸姚，眼中的渡娘是一颗好苗子，若自己还是仙人肯定是忍不住带芸姚回山修仙去的。 而芸姚也想起紫阳洞清虚道人是什么人了，这不就是拐了黄天化的拐子么？ 黄天化是黄飞虎的长子，不过三岁的时候就被清虚道长拐走了。后来黄天化下山，就是封神之战了，和父亲相认没过多久，父子就双双战死上了封神榜。 清虚道人一直到黄天化下山之前才告诉他是黄飞虎的儿子，在芸姚看来是相当不靠谱。不过芸姚也只是觉得他不靠谱，并不会小看对方，毕竟对方是商朝之前就修仙的阐教弟子，有时代局限性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真的没想到阐教弟子竟然找自己偷渡。 清虚道人见芸姚的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已经认出了自己，也不着急打断芸姚的思绪。他理解正常人见到圣人门徒是这个样子的，很定是既惊讶又好奇，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芸姚思绪纷飞，最终还是决定做这一单生意，既然连圣人门徒都找自己偷渡，估计自己的生意肯定已经被圣人知晓了，但圣人选择了默许。 这不就是自己最大的保障么？当然自己不能太嚣张，免得圣人都容不下。九尾妖狐就是前车之鉴，虽然有圣人使命在身，但如果得意忘形就会被圣人灭掉。 想到这里，芸姚顿时行礼，口中念道：“原来是阐教道友，真是失礼了。” 清虚道人对芸姚的态度很满意，虽然自己没了顶上三花，灭了胸中五气，退出玄境，修为大减，也算不得什么仙人了，但依旧自认身份尊贵，自己只要抓住这次机会重新修炼，重回玄境指日可待。 重回玄境之后，瞄准玄之又玄也是有机会的。 “道友不用多礼，不知现在可否渡我过去？”清虚道人问道。 “莫敢不从。”芸姚爽快地说道：“请随我来吧。”路上顺便还问道：“不知渡到新人界，可是有要务要办？” 清虚道人也不隐瞒：“师尊指点，让我去拜诸子为师重修仙道。当日在九曲黄河阵中，我和诸多师兄都受了伤，都需要重修来过。由你渡我们过去，好处少不了你。” 芸姚不由问道：“其他阐教道友也要过河？” “是也，凡是在九曲黄河阵中受伤的师兄都会来找你渡河，我只是资质愚钝，先走一步，早早去适应一番。”清虚道人谦虚地说道。 不走正规渠道，反而找自己偷渡？芸姚心想只怕这提前做准备是违背规则的。阐教的圣人果然不喜欢按照规矩来，当年封神大战，本来是截教和阐教弟子之间争斗，可是元始天尊一看自己弟子吃亏，竟然亲自出手以大欺小，这才引得通天教主摆下诛仙阵和万仙阵两个大阵，引发三清内斗。 不然光是以弟子对抗的话，截教弟子在人数上是远远多于阐教弟子的，而且整体的质量也不弱，又属于以有准备攻击无准备。所以阐教弟子肯定赢不了。 其实在芸姚看来，阐教弟子和截教弟子的战斗，阐教弟子简直就是睁眼瞎，遇到阵法的时候都是临时侦察，一点情报工作都没有做，就头铁地往阵法里冲，真的是多亏三霄娘娘没动杀心，否则就不是修为退步的结果了。 明明是因为弟子的情报工作没做好，元始天尊却认为这是截教弟子的错，对截教弟子痛下杀手，实在不应该。 穿过芦苇荡，来到隐藏起来的小码头，放出核舟，清虚道人上船端坐，就像是要旅游，甚至还取出了酒菜、竹简，逍遥自在。 芸姚也一心划船，不再胡思乱想，核舟很快从水面消失。 而码头上出现了一个墨衣少女冷冰冰地看着核舟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杀意。 “什么天道，什么圣人，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天庭正神做偷渡的生意，圣人弟子光顾生意，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鸡鸣狗盗，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么？ 这种天庭正神和圣人弟子勾结的勾当，让少女作呕。不过少女心道芸姚如此这般两面三刀、虚伪做作倒是可以利用，到时候自己接近对方刺杀于她，也算是解开心头之恨。 少女是谁，为何要刺杀芸姚，只怕穿越者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来的。显然随着芸姚在这个世界生活，随着她冒险的范围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已经得罪了敌人，惹下了因果。 送清虚道人的旅程很顺利，他也很客气地给了九转丹药，其品质之高，令人咋舌。芸姚感觉自己以前收的所有三转丹药都是糖豆，这才是真正的丹药啊，闻一闻都觉得飘然飞升。 回去的路上本来也很顺利，已经回到了朱河的中央，却突然见到有一个少女在水中央抱着一棵断木漂来。 头发湿漉漉，大眼睛紧闭，嘴唇已泛白，抓住端木的十指也是已经发泡起皱。 芸姚一看有人泡在水里自然是划船救人，拦住断木，将灰衣女子拖上船来，此女子年龄和芸姚相仿，身穿一件灰色麻布衣服，四肢冰凉，气若游丝，脸颊苍白。 芸姚立刻把船划到草庐，让师妹生火取暖，又煮了点安神的药汤等她醒来喝。 “看她的样子是上游飘来的，至少在水里泡了三天了。”芸姚说道：“也是运气，要不是抱住了断木，也不可能保住性命。”没有断木，就是给她收尸了。 “这人有点眼熟。”魔舞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但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我们去上游的时候，在哪个国家见过她吧，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不知道是失足还是自寻短见。 这就不知道了，也只能等少女醒了之后才能了解。 少女睡了一天，而芸姚也和师尊商量了圣人弟子去拜师诸子的事情。红桑并没有高深的修为，也算不出天机来，芸姚就假装自己和清虚道人闲谈得知了未来诸子时代的存在，隐瞒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 红桑就知道诸子时代是一个人杰倍出的人族时代，会出现很多仙人都没有提出来的新概念。但红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新概念，芸姚虽然知道，但也不好提前剧透。 “圣人自然有算计，只是不知道这次算计是不是又要引发争斗了。”红桑担心的就是圣人插手，圣人和圣人之间的小摩擦极有可能会殃及池鱼，而红桑和芸姚这种小角色就是池鱼。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三章与众不同 圣人谋算，池鱼遭殃，封圣榜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红桑说道：“既然知道圣人有了算计，我们最好就是紧闭道场，安心修炼，这几百年都不要去招惹是非了。”“你也应该好好修行，提升法力，磨炼七气，争取朝日成仙。” “是师尊。”芸姚也不想惹麻烦，毕竟她这水平也没惹麻烦的资格。 还是好好经营采邑就好了。 “师姐，被救的人醒了。”鹂告知芸姚人已经清醒了。 少女正在喝汤，还是有气无力，所以也没办法吃固体食物。 “好好休息，我们都不是坏人，这里是鲁国境内，你是漂过来的，很安全。”芸姚也不问话，知道少女肯定没力气说话。 确实如此，少女就说了句谢谢，很快又昏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少女的演技是一流的，她正是那位要找芸姚报仇的少女，但换下了墨衣之后，很轻易地就假扮成了一个普通人，连芸姚都没看破她的演技。 已经潜伏下来，少女现在只需要等待时机。 接下来一段时间，少女的身体渐渐好转，她自我介绍道：“我叫丹姬，是上游卫国的卫君之女，在远嫁卢国渡河的时候遇到了风浪，我掉下河水。若不是有朱女救我，我早就已经一命呜呼，请受我一拜。” “请起，作为朱河岸边的舟人，救人是应该的。”芸姚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也是你求胜欲强烈，一直抱着断木才能坚持到有人相救。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是你自己坚持住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过几天你休息好了，我送你回国。” “多谢朱女。”丹姬心想等自己有了机会，就杀了你。 丹姬就在采邑先住下了，她本来以为芸姚的采邑也不过是凡间的一个寻常采邑，却不想朱家采邑如此与众不同。 人来人往，比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就是桥，桥上每天都有人走来走去，运送货物来往。然后就是水运，岸边有很多独木舟和皮筏，运送货物上下。 而且就算到了晚上，采邑也是一片明亮，勤劳的人还在工作。所有人都对芸姚尊重有加，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芸姚俨然是采邑里的智多星，采邑里的发展是芸姚一手规划，而且她还开教大家制作手工制品，养殖金蚕，让家家户户都能养殖属于自己的牲畜。 这点在卫国都见不到，卫国国君是周天子的小叔叔。丹姬没有在身世上骗人，她确实是卫国的公主，姬姓，周天子的血脉堂姐。 所以丹姬很了解卫国的情况，卫国没有朱家富有，当然主要是指百姓，如果是国君和芸姚相比，那芸姚的日子和乞丐也差不多。 国君日常用漆器，芸姚用陶器，国君身边全是仆人，芸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但要比较国人的生活水平，那芸姚采邑的国人生活肯定更好、更富。野人就更不用比了，卫国的野人都是破衣烂衫，而朱家的野人，如果不说破，和国人没有差别。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野人有了足够的收入之后，也学着周人梳理了头发，也穿了右衽袍子。 以前野人可是披头散发、穿兽皮衣的原始人打扮。现在不一样了，讲究了，从外表来看根本分不清野人和国人。 野人在模仿国人的一举一动，接受周礼的教化，再过几年估计他们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野人，谁再敢这么叫他们，他们肯定跟谁急。 只是现在野人没有政治权利，不参与徭役，但也不受周礼承认和保护。早晚他们也会寻求自己的政治权利，希望自己能享受和国人相同的权利和义务。 芸姚采邑的文明进展可谓是小步快跑，跑到整个西周的前面去了。这种全新的气象让丹姬有一种莫名的感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充满活力的人族。 更夸张的是芸姚刚刚建立不久的研究所，里面研究的东西更是匪夷所思。虽然丹姬假装自己完全听不懂，同时脸上装模作样地挂着憧憬和懵懂的表情，但她的内心是瞠目结舌的。 虽然她确实是卫国公主，但她也是个修仙者，她从小就拜师学艺，虽然没有跟随师父，但她也知道修士。芸姚现在做的研究是压缩修仙成本，让一份材料能帮助更多的修仙者，这是何等伟大的想法？ 以前师尊就说过修仙是必须互相争夺法宝的，三界法宝是数额有限的，所以不可能人人都修仙，所以人族是注定难逃苦难，一出生就受到天道折磨。 但现在和师尊所言完全不同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提出了节约修仙的想法。 她种仙药，开工坊，努力地研究如何减少浪费，如何让更多人修仙，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看着芸姚有条不紊地发展，丹姬突然想到如果凡间都种上仙药，那么就能炼出够所有人族吃的丹药。还有如果研究出节约成本的法宝，那么相同的材料就能炼出更多数量的宝贝。以前没人想过这种方法吧？ 其实三皇五帝就想过了，只是当时他们的条件不满足，芸姚是接过接力棒，继续三皇五帝的任务罢了，并非原创。 但对丹姬来说，这些都是新鲜玩意。至少和她师尊教的完全不同，原本凡人和仙人泾渭分明的两条道路，在芸姚采邑汇合了，不由让人耳目一新。 原本是想要复仇的，现在丹姬却不由地想去多了解芸姚，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芸姚的了解太少了。芸姚虽然和圣人弟子勾结，但一方面她对凡人的关心是货真价实的，她和其他口惠而实不至的神仙不同，是真正在帮助凡人工作的。 如果芸姚知道丹姬的想法肯定是不认同的，基层神仙也很忙碌，只是管得地方太多，不可能无微不至。比如鲁山山神和朱河河神，他们也一直在保护人族不受妖族伤害，他们一直很忙。 芸姚只是职务不同，所以只用管理自己采邑就好了，不像基层神仙管一大片区域，肯定会有错漏。 当然芸姚更不会想到让基层神仙这么忙碌的罪魁祸首，那条关于吃人长修为的谣言其实就是人族自己传出去的，正是精卫联盟为了达成消灭人族脱离苦海的目标，传播了人族的谣言，借用妖族之口消灭人族。 消灭人族是为人族好，所以谣言一直没有中断。 ------------ 第两百六十四章杀人夜 丹姬原本是要刺杀芸姚，但没想到却看到了耳目一新的一切，芸姚努力营造的蓝图是难以想象的，除非亲眼所见才能确定的现实。 所以暗杀的事情是一推再推，不过现在推不下去了。 丹姬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每天晚上都在回忆师尊的教导。师尊的声音告诉她说芸姚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麻痹人族，让人族看到虚假的希望，让人族乖乖地留在天道的枷锁之中。 没错的，就是这样，丹姬耳边响起了师尊的低语，师尊揭开了芸姚的真面目。一切对人族有利的发展都是天道的麻痹手段，是让人族放弃反抗的伪装。只有天道带来的苦难才是真的，才是货真价实的，所以人族必须毁灭。 然后丹姬又想到了师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过自己的前世，自己本来是苏护之女妲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可是因为圣人要遵循天道灭商，所以差遣九尾妖狐下凡败坏殷商气运，而妲己这个本来很无辜的少女就被九尾妖狐弄死，而且还要背负千古骂名。 并不是所有人族都知道妲己是九尾妖狐附身，一般只有修士才知道这点，但普通人只知道是妲己乱国，所以一个无辜少女不但在花季殒命，还背负了千年骂名，其原因就是因为天道这么安排的。 这公平么？ 这不公平！ 妲己一个少女，为什么就要成为天道运转的牺牲品？就因为人族是天道所创造的，所以人族的生命和清白都一文不值？ 每次听到这个故事，丹姬内心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不甘心，她虽然已经转世投胎，但她前世的悲剧依旧好似怨灵一样纠缠着自己。师尊说的没错，天道不公，人族不能接受天道的摆布。 自己必须要复仇，必须要杀死芸姚，不能让她继续麻痹人族了。 渐渐的，理智被师尊的声音吞没，丹姬狠下心来，决定复仇。 芸姚对丹姬很照顾，因为丹姬是个美女，她的前世是妲己，底子就很好，转世投胎之后依旧是妲己的底子，只是少了一份温柔，多了一份刚强。 妲己本是‘桃花难写温柔态，芍药堪方窈窕妍’，没有被附身之前，她就是个温柔懂事的大家闺秀，但转世之后，拜师学艺，又被灌输反天灭人的理念，所以多了一份决然。 温柔不能带来好结果，妲己什么错都没有犯下，就被天道安排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那要温柔何用？ 当师尊的声音占据上风的时候，丹姬终于决定完成刺杀。现在她看芸姚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只觉得芸姚矫揉做作，假装温柔。 真正温柔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像芸姚这样在三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家伙肯定是假温柔。芸姚一边做着天庭的百花神，一边又帮圣人弟子偷渡，丹药拿着，神仙做着，八面玲珑，两面三刀，其心可诛。 芸姚并不知道自己在丹姬眼中形象如此之差，因为她偷渡是真，温柔对待妹子也是真，毕竟人都是有多样性的，有温柔也会有冷酷，只是温柔对美女，冷酷对敌人。没有说一个人就是简简单单一种性格，一种感情，一种表现的。 在草庐里暗杀是肯定不行的，丹姬准备引诱芸姚出采邑。于是她对芸姚说道：“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劳烦朱女送我回去。” 芸姚表示好说：“我叫上魔舞姐，我们腾云去卫国，不用半日就能到达。” “不妥，还是劳烦朱女划船送我回去吧，耽误两天，到了卫国，我一定让我父亲送上厚礼。”丹姬解释道：“主要是我们卫国不像朱家，见修士的机会少，我担心引发骚乱，人言可畏。” “也不是礼物不礼物的，我芸姚帮助人从来不求回报，不过你们如果真的感谢我的话，送点粮食、布匹，我也不会推辞，毕竟也是你们的一番好意。走，我划船送你回去。”芸姚是帮人帮到底，反正帮了之后人家肯定会有回报。 虽然救人不图回报，不能以此要挟，但被救的人肯定不能小气，不然就是败坏风气了。 核舟带上两天的食物，卫国还是有点远的，晚上肯定要睡在船里了，好在气温回升，也不用太担心。 核舟四周都挂有芦苇帘，放下之后就能遮风挡雨，里面的空间足以躺下两人。 “那就上路吧。”丹姬说道。 芸姚轻摇船橹逆流而上。 这一路，丹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东拉西扯地继续麻痹芸姚，还会靠近芸姚和她一起看风景，演技是真的没话说。 而渡娘心里想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美好愿望，实在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丹姬的动作太过亲昵，几乎是脸贴脸，肩并肩，腿挨腿…… 其实丹姬是在试探，她知道自己修为没有芸姚厉害，就算有师尊送的法宝想要刺杀也必须一击毙命，必须近身才行。所以就要测试芸姚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戒心，这才有了让芸姚浮想联翩的举止。 显然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一夜，船靠岸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丹姬准备动手，但在动手之前，她还要进一步让芸姚放下戒备，于是她提议喝酒。 芸姚拿出法宝碎片，点亮船内，矮几上放上佳肴美酒。外面是晚风阵阵，树影摇曳，花枝如魅，云遮残月。船内却是美酒佳肴，眉黛低横，帐挽银钩，粉晕桃腮，正是气氛恰到好处的微妙。 两人推杯换盏，丹姬说起了故事：“你可知殷商妲己。” 芸姚点点头：“知道，纣王的妃子，怎么提起她来了？” “你说的那是九尾妖狐，妲己早在入宫之前已经香消玉殒。”“世人只知道祸乱殷商的妖狐妲己，却不知那位可怜的无辜女子。”丹姬淡淡地说道。 “原来你是说苏护的女儿。”芸姚还真不知道妲己的情况，因为出场太少，很快就被妖狐弄死，所以摇头说道：“对她，我不是很了解。”她疑惑地看向丹姬，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说了，继续喝酒。”此时丹姬已经下定决心。 两人传杯弄盏，气氛是喷火蒸霞，两位美女同处一船，一片灿烂。就算丹姬已经下定决心刺杀芸姚，也难免会想此时此刻二美同舟而饮，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美女和美女也是心心相惜的。 正想着，却听芸姚敲着矮几，有节奏地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琉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一时间飞鱼跃起，夜鸟迷离，核舟周围立刻迎来很多听众，鸟叫虫鸣成为了伴奏。这显然是一首夸赞丹姬美貌的诗歌。 以月亮来承托美人，加上聚集起来的动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美好，丹姬看芸姚闭目歌唱，暗道机会来了，取下暗银手镯就朝芸姚脑门砸去。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五章扭打 手镯名为千斤镯，乃是非同一般的仙家法宝，看似普普通通的饰品，但威力极强，可谓是擦着即伤，碰着即死。 此时芸姚闭目而歌刚刚结束，好似还未从自己的歌声中回过神来，依旧陶醉在良辰美景、香袖佳肴之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大难领头。 丹姬见芸姚马上就要毙命于自己手中，顿时回想起芸姚采邑的种种，想到芸姚对自己的关怀。眼神之中似有不忍，但此时此刻箭已激发、招已释放，难以回头，千斤镯朝着芸姚的天灵盖砸下。 只听咚一声，千斤镯和天灵盖接触。 芸姚受到猛击，顿时侧倒躺下没有了动静。 丹姬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千斤镯，又看了看芸姚，等到真正成功之后才感觉差异，比自己想象得要简单。芸姚果真是一点也没有防着自己，复仇的情绪平复下来，心情有些复杂，人死了，那么朱家采邑的欢声笑语也要消失了吧。 不，自己不能这么想，朱家采邑只是假象，人族诞生就是痛苦的，自己杀了芸姚只是复原了天道的本来面目，只是让一切回归正轨罢了，最终能挽救人族的只有精卫联盟，只有人族全灭，才能永远脱离苦海。 精卫联盟走的才是正道，芸姚的所作所为只是歪门邪道。 周围的动物都被杀气惊走，只剩丹姬喃喃自语：“我没错。” 然而就在丹姬不断自我催眠的时候，却有一阵鬼魅般的声音悠悠响起：“师尊让我随时保持警戒，真的是太难了。” 是芸姚？！在丹姬惊恐的目光中，明明已经被打倒的芸姚竟然又坐了起来，就好像刚才的攻击一点伤害都没造成。 自然是造成了，但芸姚身上带着替身法宝，所以在她被打中之后，伤害却被法宝给吸收了。不过区区致命伤而已，她和魔舞研发的替身法宝足以吸收。 芸姚是想到收下魔舞之前，红桑就教她行走江湖千万要保持警戒，要时时刻刻多一个心眼。但芸姚完全没做到，因为魔舞早就放弃了复仇，并没起到训练的作用。所以面对丹姬，芸姚虽然觉得丹姬有可疑之处，但根本没有怀疑她有歹心。 万万没想到丹姬竟然会恩将仇报，痛下杀手。如果不是替身法宝吸收伤害，芸姚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芸姚疑惑地看着丹姬，显然还是没有想明白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女子为何要刺杀自己：“为什么？”她想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嫉妒自己的美貌么？ “你没死？！”丹姬的震惊一点也不比芸姚少。 芸姚平静地说道：“差点死了，只是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已。”此时她只是疑惑，并没有愤怒，因为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需要冷静地询问对方的动机，以做准备。 丹姬一愣，然后猛然扑向芸姚，举起千斤镯又要朝芸姚脑袋上砸去。但这次芸姚可不会让她得逞，后发制人，抬手抓住丹姬的手腕。 核舟在水面摇摇晃晃，荡起阵阵涟漪，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船里做什么不可告人的运动呢。其实里面两人是在扭打、厮杀，只是一点也没有修士的气度。 芸姚的蛮力可不是骗人的，很快就压制了丹姬，坐在她的腹部，并且抢夺了对方的法宝。 法宝入手，顿感沉重，芸姚知道这是认主的法宝，在主人手里轻盈合手，但在外人手里就会重如山岚。 核舟从剧烈晃动到慢慢平复，矮几上的美酒佳肴浪费了不少。 “……”芸姚是越发疑惑了，看丹姬这么心狠手辣要置自己于死地，可她根本想不出理由：“我得罪过你么？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吧，给我个理由。” 眼看刺杀失败，丹姬眼眶红润，她很委屈，明明已经打中竟然没打死，又想到自己师父含冤受辱，顿时眼泪都止不住了。 芸姚莫名其妙，明明被刺杀的是自己，自己都没哭，刺客竟然好意思掉眼泪？搞得好像是被刺杀的人有错一样，这合理么？ 其实不仅是心理难受，身体上也很疼，芸姚的蛮力可不一般。丹姬才修炼了十几年，结丹期都没到，被芸姚一顿抓，能不疼才怪，所以掉眼泪也有疼的缘故。 芸姚却已经克制了，否则丹姬现在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肯定已经骨折。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快说到底为什么刺杀我？”芸姚想要摆出凶狠的表情，可她这张脸蛋怎么也和凶狠不沾边。 丹姬就是不回答，气死个人。 就在芸姚准备把丹姬捆回去好好审问的时候，突然感觉核舟飞了起来，然后不断旋转，把她从丹姬身上甩开。 然后船就飞了出去，芸姚也倒在了河岸草丛里，核舟离开水面恢复了桃核的形状，她被甩了出来。 天空之中有一个男人，脚踏黑云，将丹姬救了过去。 芸姚双眼锁定男子，只见男子身穿一身兽皮皮甲，后背长弓，腰挂箭囊，右手六指，居高临下、不怀好意地打量芸姚。 这个男人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眼神阴厉，芸姚见之不由心跳加快，浑身绷紧，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那就是自己若是敢动，就会死。 比魔主高古更邪恶，但这种气息不仅仅是对方这个人散发出来的，也从他身上的弓箭散发出来。 神射手？！ 芸姚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也是神射手，而且本事只怕比老师姬舍还强。 神射手之间的气息是可以共鸣的，男人也发现芸姚是神射手，不由轻蔑地笑了起来。论箭术，他是无出其右，因为唯一比他厉害的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他亲自动手杀的，世界上其他的神射手都不放在他眼中。 “师伯。”丹姬跪拜，多谢救命之恩。 男人看了丹姬一眼，缓缓说道：“此女乃是天命所归，就凭你的本事还想杀她？真不知道玥音是怎么教你的，跟我回去好好学习本事，等时机到了，自然有你动手的机会。” 丹姬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男人又看了芸姚一眼，缓缓说道：“气运之人，天命所归，看来我们精卫联盟想要消灭人族，首先就要杀死你这样的人，如此一来才能毁灭人族。不然只靠传播一点谣言，引动妖族猎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也罢，今晚就当是问候了。” 男人取下弓箭，笔直地瞄准芸姚肩头，这一箭并不会杀了芸姚，但男人要试探一下芸姚身上的气运到底旺到什么程度。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六章后羿弟子 面对强敌。 芸姚只感觉不管自己怎么跑都是没用的，这支箭在上弦的时候就注定会射中自己，自己根本不用跑。 咻！ 白矢！ 以前芸姚很多次用白矢射人，第一次被白矢射，顿时感觉白矢的魄力原来如此可怕，这就是神射手的力量么？ 然而箭并没有射中，《匠人要术》和《诗三千》护主而出，抵挡这支恶意满满、充满羞辱的利箭。 轰，箭支爆裂，震荡两书，芸姚只能躲在两本书后面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带着丹姬离开。 男人走的时候若有所思，想必下次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前来射杀芸姚。 精卫？玥音之徒？六指神射手？ 芸姚感觉天旋地转，自己真的是不得安宁，好不容易让魔界不找自己麻烦，现在这些反人族的家伙又盯上了自己，这叫什么事情啊。 这些家伙到底是谁啊。 夜风吹过，芸姚只感觉有些发冷，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浸透。腿有点发软，勉强站起来，刚才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 站在河岸，吹了好久的风，才冷静下来，立刻带上核舟回家，芸姚直奔彭祖的小屋。此时天也蒙蒙亮了，彭祖刚刚睡醒，正考虑吃早饭呢。 芸姚就狼狈地走了进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灰。 彭祖还没问怎么回事，芸姚就问道：“你知道有一个六指的神射手么？也是精卫联盟的人。” 彭祖一愣，看芸姚这表情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遇到六指的神射手了，他还真知道一些：“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名字好像是逄蒙，是后羿的弟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因为后羿的本事比他大，就暗中射杀了后羿。” 芸姚瞠目结舌，那是后羿的弟子？！芸姚扶着墙壁，只感觉有些头晕，还真是意想不到啊，后羿的弟子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对手。 光是听名号就吓死人了，后羿是谁？射掉九个太阳的大巫，他的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芸姚倒是没想到后羿竟然是被自己的弟子暗杀的：“后羿不是被妖族杀死的么？”在学修仙史的时候，芸姚记得后羿射日是巫妖大战的导火索，后羿被妖族报复杀害之后，巫族才和妖族正式宣战的。 “当时大家确实这么认为的，不过巫妖大战之后，逄蒙自己承认是他杀了后羿，只是他嫁祸了妖族，引发了两族大战。”彭祖为芸姚打了水，让她洗洗脸：“所以你遇到他了？” 芸姚清理了一下，沉重地点头：“遇到了，他想要杀我，不过昨天只是试探了一下，下次再见的话，我怕是活不成了。” 彭祖却笑了起来：“你也不用悲观，你才十八岁就已经是神射手了，比逄蒙强多了。只要你好好修炼，早晚有一天肯定能超越他。” “谢谢。”芸姚只当彭祖是在鼓励自己，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和后羿弟子的差距，就算自己开了外挂也得追好几百年。 “我是说真的。”彭祖却说道：“你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去完成后羿的七项挑战。” 芸姚表示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大家也就记得后羿射日的丰功伟绩，根本不知道后羿的本事也是一步步练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后羿之所以练成这样的本事，就是他完成了七项挑战。” “愿闻其详。”芸姚瞪大眼睛，如果真的有提升自己能力的挑战，她也愿意尝试。 彭祖缓缓说道：“在后羿时代，三界之中充满了奇珍异兽，当时巫族建立部落，但周围却有各种危害部落的怪兽，后羿当时已经是部落的射手，为了保护部落，他就拿着弓箭去挑战部落周围最危险的七种怪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提升了箭术，练就了强大的本领。”“龙猫，封豚，九婴，修蛇，凿齿，大风，伯仓，七种怪兽各有本领技能，只有悟透箭术之奥秘才能射杀它们，这就是后羿的七大试炼。” 芸姚表示这些反复在《山海经》里才会出现的怪物，现在去哪里找啊。这七项挑战可不要失传么？因为根本找不到对应的怪兽，找不到怎么试炼？ “你老还真是会开玩笑，你说的这些怪物只怕早就灭绝了，就算我有心去接受挑战，也找不到他们啊。” 彭祖看着芸姚，似乎是在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挑战一番七大试炼。 芸姚自然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敌人一波一波过来，让芸姚背负了压力，如果有机会提升实力，她肯定不会放过。 “你如果真的想要试试的话，可以尝试找月宫嫦娥，她应该有办法让你参加试炼。”彭祖给芸姚指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后羿的妻子嫦娥，她或许能提供帮助。 芸姚心想还真是一个史诗级的任务呢，不过自己作为百花神拜访嫦娥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回去问问东姨，不知道她能不能带自己去月亮之上。 “多谢指点。” “也没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你能听我这把老骨头说话就很不错了。”彭祖说道：“该吃饭了。” 东姨听说芸姚想要登月，有些为难：“平日里我们天庭神仙都不会去打扰月宫，除非是王母娘娘开蟠桃大会才会邀请嫦娥参加。” “那不能去么？” “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有些唐突。”东姨说道：“若是晓清的话，倒是和嫦娥有几面之缘，因为月宫周围种了不少桂树，也是属于秋之花神管理。” 芸姚心想那自己作为百花神去看看也没什么，虽然去请教七大试炼是冒昧了一些，但只要自己脸皮够厚，还怕什么？ 天庭和月宫不是一个体系，月宫在月亮上，时间和凡间是一样的，不过要去月亮可要飞很久，而且路途不易，这也是神仙不愿意去月宫的原因之一，太偏僻了。 “如果你非要去，最好准备一些御寒之物。”东姨见芸姚非要登月，也只能陪她走一遭了，只是这一路不容易，芸姚得准备好才能出发。 芸姚心想自己有无缝天衣，再求师尊吹一口仙气，应该足够了。再准备点礼物，也差不多了。 本来芸姚还想带上魔舞，但东姨说嫦娥性格清淡，还是别带太多人打扰了，两个天庭花神就够了：“就说我们是去月亮检查桂树的健康，希望嫦娥不会怪罪吧。” 东姨本来就是很热情的春之花神，提起嫦娥的时候竟然有些犯怵，芸姚顿时好奇不知道嫦娥到底是什么性格，竟然会让东姨如此小心翼翼。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七章七大试炼 要登月，就要先吃苦。月宫真的是苦寒之地，偏僻难行。进入高空之后，是又冷又危险，在凡间和月亮之间充满了各种诡异的罡风，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风卷入星空消失不见。 “如果进入星空的话，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芸姚心想这个世界的构造还真是奇怪，天圆地方，那星星不是应该挂在天上么，但事实上星空有深远的空间，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无垠星空之中会不会有外星人。 有没有外星人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知道，就算这些星星无限多，无限远，但他们都有一个中心、一个，那就是三界。 三界是整个宇宙的核心，所有星轨扩张的源点就是三界。所以能够发现所有的星星的轨迹反向都是指向三界的。 宇宙中心就在这里。 确实很冷，不过和寒蕊相处了很久，这点冷气也不是太厉害，加上红桑的仙气护甲，芸姚撑过来了，和东姨一起来到了月球。 月球非常巨大，月宫占地很小，周围有很多桂树，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重力果然比凡间小，芸姚忍不住在月尘上留下脚印。 东姨都不知道芸姚在干什么，她们明明可以腾云去月宫，芸姚还特地停下踩了一脚，留下了脚印，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神仙自然不懂穿越者对月球的特殊感情，既然都登月了，自然要留下脚印才好，这是芸姚的一小步却是人族的一大步。 “这里就是广寒宫。”东姨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上去敲门。 也没个回应，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活人一样。两扇红漆大门无声地开启，看来主人还是愿意见客的。 穿过回廊，走入正厅，一位美若天仙，不，应该就是天仙的大美女静静地站在厅内等待客人。 芸姚都惊呆了，真的是美得惊心动魄，她也立刻变得如东姨一样安静下来，果然只有见过嫦娥的人才会懂得为什么大家会小心翼翼，因为嫦娥完全不像是人，真的是美过头了。 就好像之前那位风流人士吕康所言，女人太美，只会被人当成是高高供奉的祭品，根本不敢和她拉近距离。 嫦娥就是这样的美人，连颜值在线的花神们见到嫦娥都不由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也难怪东姨会如此敬小慎微，因为嫦娥就是天道审美的至高表现，每个人都只敢把嫦娥当成是至美的典范，都只是远远地观察，深怕破坏这极致的美丽。 洁白的拖地宫裙，乌黑的堕云发髻，还有那难以形容的完美五官，淡淡双手贴腹自然站立的动作，就好像一副巧夺天工的完美画卷。 真的是只可远观不能亵玩，每个人都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份美，所以压力非常大。如果这份美有了瑕疵，那他们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 芸姚第一次感觉和美女面对面竟然如此有压力，自己必须谨言慎行，不可破坏美感，否则就是罪不可赦，千古罪人。 “百花神，春之花神，两位前来广寒宫可有何事？”嫦娥轻轻问道，她的声音流淌在心间，让人回味。 芸姚稳定心神说道，此时她也像是个淑女了，嗓门都变轻了，就怕唐突佳人：“是这样的，我是来看看月亮的桂树，顺便想要了解一下关于后羿七大试炼的事情。” 嫦娥看向芸姚，示意两位请坐：“你是神射手？” 一般弓箭手是没有资格挑战七大试炼的，只有神射手才有这个资格。 芸姚点点头。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想要挑战七大试炼。”嫦娥有些怀念，不由更美了。 只能说嫦娥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女，不管什么神态都美得让人沉迷，但同时又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这种美好像容易破碎。 正如那句诗句，彩云易散琉璃脆。如此的美，不应该存在三界的美，大家除了小心翼翼之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保护。 这种美，就好像是天道忘记了修改一般，让人不能理解，只能敬畏。 “我也是从颛顼后人处听说了七大试炼，可是如今七种凶兽早就灭绝踪迹，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完成试炼。” 嫦娥微微颔首，理解了芸姚前来找自己的原因，因为确实只有她才知道如何在这个时代完成七大试炼：“七大试炼非常危险，就算是后羿也是九死一生，你确定你要去挑战？” 芸姚倒是没想到这么危险，不过如果现在不冒险的话，以后遇到强敌也束手无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快速提升实力的机会，自己想试试看，坚定地说道：“我想挑战。” 嫦娥打量芸姚，芸姚修为不高，年纪不大，不过眼神很坚定，看来是有不得不挑战的原因。于是嫦娥悠悠说道：“你的眼神和后羿很像，看来你也不是只为了自己才来挑战试炼的，你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吧。” “是的。”芸姚说道。 “好吧，你既然要挑战，就跟我来吧。”嫦娥也很干脆，都不用芸姚拿出礼物，直接就带芸姚去挑战。 “在月亮上就能挑战了么？” 嫦娥解释道：“是的，后羿为了训练弓箭手特地提炼了七大凶兽的元神，制造了七大试炼，所以就算不找凶兽也能完成试炼。不过还是要小心，虽然这些试炼里的凶兽并不是真正存在之物，但如果你被它们打伤一样会死。” 来到后院偏厅前，嫦娥停下脚步，示意让芸姚做好准备进门：“门后面就是试炼之地，释炼之地并不在月亮上，这扇门只是通向释炼之地的通道。如果觉得危险，也可以通过这扇门回来。” 芸姚拿出弧弓，背上箭囊，点清箭支，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然后每过一会儿，她就狼狈地逃了回来，满脸震惊，因为门后是七头凶兽，是在一起的啊。“为什么七头凶兽在一起啊，我还以为是一头一头的。”这样在一起算什么七大试炼，明明就是一个试炼啊。 嫦娥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芸姚为什么这么惊讶：“后羿在设定试炼的时候就说过，如果一只一只挑战的话，那通过挑战也不过是和他一样厉害，只有一口气通过试炼的人才有可能超越他。”嫦娥表示后羿的试炼不是让后人追上他，而是为了让后人超越他，所以七大试炼是一口气全部放在一起的，就是要让后人能够超越后羿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芸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这是后羿的玩笑，还是后羿真的认为有人可以一口气挑战七只凶兽。 芸姚的小心肝是噗噗乱跳，刚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被七凶兽包围，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成为了一盘美食。 “这难度也太大了，我觉得应该先一只一只挑战，等我先打到后羿的水平之后在挑战一口气七只。不然一上来就最高难度，这不是空中楼阁么？后羿杀了七只凶手才有了超高水平，想一口气挑战七大凶手超越后羿，这不是等于否定了后羿的成长过程么？就好像吃三碗小米饭吃饱了，然后有人说应该直接吃第三碗小米饭，不应该吃前面两碗，这是不对的。”芸姚心有余悸地说道，自己差点被七只凶兽生吞活剥。 一只一只杀就是吃前面两碗小米饭，一口气七只是第三碗小米饭，应该放在最后。 嫦娥表示后羿好像没考虑这么多，难怪从来没有人能完成试炼。后羿是以自己为的，而没想过自己的水平已经是普通射手难以企及的高度了，所以他是没考虑其他射手的平均水平。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八章天籁 龙猫，封豚，九婴，修蛇，凿齿，大风，伯仓。后羿一一挑战将其射杀，从而提升箭术，并合为七大试炼。 不过后羿之后就没人能完成试炼了，主要是因为后羿把七大凶兽放一起了，实在是太吓人。而且刚才芸姚发现每一只凶兽都非同一般，都是呼风唤雨的本领，同时批鳞戴甲，绝对很难穿透。 也不知道后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看破了凶兽的弱点，还是凭借蛮力穿透，亦或是有其他什么办法。 “我帮你把七兽分开。”嫦娥说道，只要通过大门就可以把整个试炼场地分隔成为七个部分，免得芸姚出师未捷身先死。 “谢谢。”不过就算是一对一，芸姚还是要思考战术才行，不能蛮干。不过一对一，就不会那么狼狈了，芸姚决定先直面凶兽，再慢慢图谋。 第一只就是龙猫，因为龙首猫身，相当残暴，但也是最笨的一个。因为龙猫是一种死而复生的僵尸怪物，智商不高，也就成为了七大试炼中难度最低的一只。 龙猫有两丈长，芸姚在它面前就是个娃娃，不过只要避开对方的视线，不要发出响声，对方就不会攻击。 但这只龙猫就算是被射中也死不了，那后羿到底是如何射杀不死凶兽的？本身就是死而复活的僵尸，身体的弱点根本起不了作用吧？ 芸姚躲在暗中静静观察，所有的试炼场都是遍布乱石的开阔地，显然后羿不是隐蔽的狙击手，属于那种和凶售对面硬刚的弓箭手，不是放冷箭，而是直面对手。 芸姚躲在石头后面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让她放冷箭的位置，只要她摆出射箭的姿态必然会从石头后面暴露出来。 试炼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不然后羿也不会在完成试炼之后提升箭术。 射箭只是最后一步，而在射出箭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做到箭一出，分胜负，这才是真正的弓箭手，而不是逄蒙那样用弓箭吓唬人，只把弓箭当成是一种耀武扬威的手段，弓箭在后羿手中就是生死之隔。 芸姚慢慢冷静，缓缓发动灵性，去感知，去倾听，不仅仅是用耳朵，更是要用自己的灵魂去感受。 不是自己去寻找敌人的破绽，而是要让敌人告诉自己应该射击哪里。 很难，但芸姚要不断尝试。试炼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等芸姚再次打开大门，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广寒宫居住一段时间：“我想我得花不少时间，嫦娥仙子，我能不能住下？” 嫦娥并不意外，因为后羿当初铲除七大凶兽也花了好几年，当然主要是因为凶兽出现的间隔时间比较长，真要说的话，解决一只凶兽花不了后羿多少时间。 后羿铲除凶兽的流程是这样的，先是部落周围出现凶兽，然后部落子民受到威胁，后羿接到任务，准备好后离开部落几天，最长一次是离开十天，剩下的都没超过七天的，再减掉赶路时间，这样算下来其实后羿真正花在解决七大凶兽上的时间不足三十天，平均每一只也就四天多。 所以就算芸姚的天赋直逼后羿，也得三十天。嫦娥早就知道芸姚会长住，她说道：“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 东姨哭笑不得，百花神这性子比自己还自来熟，任何人见到嫦娥都不可能会如此劳烦她，但百花神却主动提出要住下，还真是厚脸皮。不过既然嫦娥不反感，那东姨就说道：“我就先回凡间，也好帮你带个话，免得你师尊担心。” 芸姚点点头，感谢东姨的劳碌：“请转告师尊，我会尽快完成试炼回去上课的。” 东姨先走一步，芸姚就拿出各种礼物送给嫦娥，虽然觉得这些礼物太过简陋一点也配不上嫦娥，不过芸姚还是送了，嫦娥也没嫌弃。 嫦娥知道芸姚要提升箭术，虽然她不是很懂，但作为后羿的妻子，她也听后羿说了不少关于箭术的内容，虽然不懂，但可以转述给芸姚听，说不定能帮助芸姚。 就和《道德经》的内容一样，芸姚知道但毫无帮助，但红桑听后却如奉圭臬，爱不释手。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听嫦娥讲述后羿的言论，芸姚是听得喜不自胜。 特别嫦娥还说后羿不但修炼箭术，平日里还喜欢音乐，喜欢敲鼓，说是以音乐通箭术。嫦娥虽然不知道怎么个通法，但后来后羿基本上打鼓多于练箭了，他的箭术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越来越精进。 芸姚心说还有如此道理？ 音乐，箭术，两个完全不搭界的东西难道还有相关？ 芸姚学过箭术，也学过音乐，思考两者的关系。人族有五礼，五射，五驭，六书，六乐，六仪，九数。 现在想来这些内容都有核心，就是围绕以祭祀为代表的集体活动。 五礼是五大礼仪场合：吉，凶，宾，军，嘉。婚礼，葬礼，迎宾，军事，嘉奖，这些都是免不了要祭祀的大型活动。而配合而出的就是六种仪容：祭祀、宾客、朝堂、丧事、征伐、驾车，有不同的装饰和妆容。 然后就是六种音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还有就是五射，五驭，六书等技巧上的内容了，主要就是配合上面的各种活动。 最后九数就是记账，用了什么物资，用了多少，用在了什么地方，然后还剩多少，一一明记。 “后羿说过音乐有三种境界人籁，地籁，天籁，他一心索求就是天籁之音。”嫦娥再次给芸姚带去灵感。 芸姚也想起自己学音乐的时候，和铃说过‘匠之境界，自然境界，仙之境界’的区分。 恍惚之间，芸姚明白了射箭和音乐为什么会是一样的了，人族的箭术和音乐关系说到底是人与人的关系，而后羿看到了射箭和音乐的最高境界，是超脱人和人，甚至高于人与自然，是天地人融合，万物一体的天籁境界。 当自己和天地浑然一体的时候，那么弓箭手的箭就是天地的意志，就是无形之大道。 方向是越来越明朗了，只是那天籁的境界虚无缥缈，还需要实践去领悟，去寻找。 但现在方向已经明确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去好好领悟天籁了。芸姚忘记了试炼，忘记了弓箭，成天在广寒宫里看风景，看星星。在月亮上可以随时随地看星星，不过月亮上太安静了，不知道天籁在哪里。 或者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声是不是也是一种天籁呢？芸姚的小脑袋正在疯狂地思考着。onclick="hui" ------------ 第两百六十九章霓裳月舞 芸姚不是后羿，可以说两人除了同样是弓箭手，同样喜欢女子，同样不得不去战斗之外没有其他的共同点了。 两人所处的时代，两人的思维习惯，两人的兴趣爱好，甚至是两人学的乐器都不一样，所以芸姚的思考和后羿不同。 后羿通过鼓声得到了厚重之天籁，而芸姚在月球努力领悟无声之天籁。 嫦娥有一点恍惚，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因为后羿也是个箭痴，明明家里有自己这样的娇妻，但后羿成天就在想怎么提升箭术，聊的也全是箭术，嫦娥都不乐意听，但后羿还是要说，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 现在芸姚也一样，一天到晚都在钻研怎么到达天籁境界，那小表情就和当年后羿如出一辙，完全是物我两忘。当年后羿太过钻研忘记吃饭，嫦娥必须呼唤后羿回神。现在芸姚也经常废寝忘食，同样需要嫦娥照顾。 嫦娥其实很好相处的，也很会照顾人，只是其他人畏惧于她的美貌，不敢亲近地交流，以至于嫦娥都快成为三界中最出名的高冷美人了。 现在芸姚是完全忽略了嫦娥的美貌，一心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如你做我的妹妹吧。”今天吃饭的时候，嫦娥突然提起要认芸姚做妹妹。 芸姚眨巴眼睛，心想做嫦娥的妹妹，好啊，多个漂亮姐姐是好事啊：“嫦娥姐姐，你在我心中已经是我亲生姐姐了。我当然愿意做你的妹妹。”小嘴抹了蜜，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嫦娥满心欢喜，她还担心自己太过唐突，吓坏芸姚呢。她显然是小看了芸姚的厚脸皮，这种事情她肯定答应。 嫦娥笑了，顿时房间内流光溢彩，芸姚被这个笑容闪得眼花，口中直言：“姐姐真是天生丽质，笑一笑日月失色。” “妹妹也长得很可爱。”嫦娥说道：“看见你，让我回想起很多以前的时光。也不怕妹妹笑话，看见你的样子，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年自持美貌也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现在我的容颜再也不会衰老，但所有人都对我保持距离。也只有妹妹你和后羿那根木头才不会在意我长得如何，而且也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反而需要我来照顾你们。” 芸姚心想嫦娥也有被需要的心理，大家都把她当成易碎的花瓶，都是远远观看，却不知道嫦娥也想发挥自己的本领，突破自己花瓶的人设。 在后羿和芸姚身上，嫦娥享受到了照顾人的滋味。因为他们两个家伙都在嫦娥心中都是箭痴，所以嫦娥把芸姚当成了亲人。 芸姚当然不是箭痴，只是有压力所以不得不专心修炼。不过她是不介意接受嫦娥照顾的，不仅不介意，反而很享受：“姐姐不用妄自菲薄，你做的饭菜都很好吃，而且姐姐也很细心，知道我还没有到辟谷期，就做饭给我吃，妹妹感激不尽。” “只是小事。”嫦娥越看越喜欢，只觉得芸姚这个妹妹真是乖巧懂事，于是接下来她把对待后羿的一套全部拿来照顾芸姚。 还给芸姚准备了很多首饰，帮芸姚打扮。在嫦娥绝美的容貌之下，其实她也是个普通女子，毕竟她没修过仙，是直接吃了西王母的仙丹才飞升不老的，她不算什么正统神仙，也没有神仙的心境，她很沉迷于给芸姚安排家长里短，也很享受芸姚对她的依靠。 芸姚发现嫦娥的控制欲不小，只是以前在广寒宫只有兔子，现在芸姚来了，而且还成为了妹妹，那姐姐自然要照顾妹妹的饮食起居，负责妹妹的穿衣打扮，要求妹妹的言行举止…… 嫦娥希望芸姚在日常的时候全部听她的，而她不会打扰芸姚联系弓箭，估计这也是她和后羿达成的默契，就算是几万年之后都改变不了。 “妹妹，你的腰带又系错了，这种柔丝腰带要系梅花结才好看。”嫦娥见芸姚没有满足她的需求，立刻过来帮芸姚重新系腰带：“记住了么，下次不要忘记。” 确实好看，但太浪费时间了，芸姚一直争分夺秒，哪有时间学众多绳结的打法。来到嫦娥这里，芸姚才知道光是腰带就有三十多种打法，每一种都是眼花缭乱，耗时众多。 “有姐姐在，我就不用花时间学了。”芸姚虽然不想浪费时间，但也不希望嫦娥失望，毕竟嫦娥对自己很好，是一片善意。 “你这个小家伙就知道修炼，却不愿意花时间打扮。你的底子很好，比很多天庭仙女都漂亮，但却不懂得展现自己的美丽，素面朝天就算了，衣服首饰也不讲究，连腰带都系不好。还有你的动作都太粗鲁了，我得好好教你如何展现女子婀娜之美。要做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样你才能变得更美。” 芸姚心想自己不想变得更美啊，自己又不参加三界选美，自己只想成为大罗金仙，成为圣人，到时候看谁敢对自己评头论足？ 芸姚要做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想迎合规则。不过看着嫦娥兴致勃勃的样子，心想自己这位姐姐也是寂寞太久，所以才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还是就学吧：“我一定听嫦娥姐姐教导。” 嫦娥非常高兴，只觉得芸姚真是体贴人的好妹妹，她愉快地说道：“那我教你一套《霓裳月舞》，学了之后肯定能受益匪浅。” 受益匪浅？ 这是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这《霓裳月舞》真不是一般舞蹈，简直是要把自己身体的掌控提升到极致，要说动就动，说静就静，而且说手指在头顶一尺处停止就一尺处停止，不能有任何的误差。 不能有误差。芸姚第一次听说跳舞能无误差的，身体又不是机器，说停就停，但这套舞蹈就是如此得高要求。 嫦娥学习万年已是动静自如，对身体的掌控是了如指掌，甚至在跳舞的时候内脏的动作都完全受到控制。 这就是《霓裳月舞》的神奇之处，芸姚以前也磨炼体魄，但只是大体地修炼身体，没有细致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芸姚之前的修炼只是打好基础，《霓裳月舞》才是真正的炼体。 学习舞蹈的时候，免不了要手把手教导，芸姚是痛并快乐着，一边承受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一边有享受着嫦娥姐姐的肩颈柔腰。 “做美女真不容易啊。”学到辛苦的地方，芸姚忍不住发表了一番感想。 嫦娥不由笑道：“现在才开始呢，想要变美自然要吃苦。坚持住，总有一天你肯定也能名扬三界，到时候提起百花神，大家都会赞美你的美貌。” 芸姚心想自己宁愿他们提起自己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如何大杀四方，而不是自己漂不漂亮。但既然《霓裳月舞》有提升战斗力的效果，她就要继续学习。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章天蓬元帅 桂树林中，暗香浮动，嫦娥手把手教芸姚跳舞，场面非常美丽。 姐姐教得认真，妹妹学得努力，两人合舞《霓裳月舞》，那是星辰聚光，桂树伴舞。 “你底子好，学得快，我当初花了三年才把这一整套动作记下来，你只花了三天就完成了，天赋异禀。”嫦娥惊喜地看着芸姚，这套舞蹈看似没有什么难点，可事实上需要记忆的细节极多，因为不能有任何的误差，所以一个动作都要分好几十个细节，每一个细节又有各种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嫦娥花了三年才学会。 不过嫦娥学的时候是一点底子都没有的，芸姚却已经是结丹期的修仙者，而且还有多年以天地之力为负重的训练经历，比嫦娥高不少。 芸姚说道：“姐姐谬赞了，我也只是有点底子，所以才会学这么快。学会《霓裳月舞》之后，我觉得以前我的行为举止浪费了很多力气，没有把身体里的力气全部发挥出来。”蛮力是芸姚的主要攻击方法之一，以前身体发力其实不少力量都被浪费在了肌肉和内脏的不必要动作之上，现在发力至少能再提升两分破坏力。 “只要把舞蹈的仪态展现出来，以后不管在哪，你都能受人瞩目。”嫦娥还是要把芸姚培养成标准的美女。 虽然不想这么高调，但芸姚也没反驳，不想让嫦娥失望。 又提升了实力，芸姚对挑战七大试炼越发有自信了，接下来还是要去领悟天籁才行。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马的嘶鸣，芸姚循声看去就看到头顶有一匹天马快速略过。然后一位虎背熊腰，盔带流苏的银甲将军追上天马，似要控制住失控天马。 大手抓住马鬃，翻身抱住马脖，夹住马身，不断地消耗天马的力气。 芸姚就仰望神仙和天马在空中角力，最后眼看天马体力不支，渐渐温顺下来。 那神仙坐在马背上，直勾勾地看着嫦娥问道：“嫦娥仙子，可否被惊到？这匹天马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跑了起来，冲撞了仙子，恕罪恕罪。” “天蓬元帅，不必挂怀。”嫦娥对天上的神仙说道，表示并不介意。 天蓬元帅？芸姚大惊失色，暗道难道这个世界将来还会有齐天大圣？ 就在芸姚好奇地打量那位雄壮神仙的时候，那位神仙也发现了芸姚，显然很好奇月球上为何多了一个仙子。于是控制天马降落月表，问道：“不知这位仙子是谁？” 嫦娥说道：“这位是百花神，也是我新认的妹妹。”“妹妹，这位是天庭的天蓬元帅，主管天河水师。” “见过天蓬元帅。”芸姚按捺震惊，行礼道。 天蓬元帅不由一愣，打量芸姚，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东君举荐，新封的百花神啊，怎么又成嫦娥仙子的妹妹了？” “我和百花神投缘，缔结姐妹之约，有何不可？”嫦娥知道天蓬元帅对自己有意思，但也知道天蓬元帅忌惮天条不敢太过分。 一听嫦娥质问，天蓬元帅立刻认怂说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说着他突然在自己的盔甲上摸索起来，同时还说道：“既然是嫦娥仙子的妹妹，我也不能小气，今天出门太急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不如就给你一颗我从天河里捞出来的珍珠吧。” 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紫色珍珠，由天蓬的大手托着递到了芸姚面前。 芸姚连忙摆手：“无功不受禄。” 天蓬元帅却说道：“你是嫦娥仙子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哥哥送妹子礼物没什么不好的。” 芸姚偷偷观察嫦娥的表情，显然她不认同这句话。嫦娥和天蓬元帅可没有半分关系，完全是天蓬元帅自己一厢情愿。 看芸姚还是不拿，天蓬元帅解释道：“这枚天河紫珠可是好东西，就算整条天河里也是几万年才产一颗，这一颗还是我求玉帝赏赐给我的。如果在其他修士手里，这东西可以用于炼器，镶嵌天河紫珠的法宝都是有特殊能力。这么好的好东西，妹子你就不用客气了。” 第一次见面就送重礼？芸姚心想这是非奸即盗，她算看出来天蓬元帅十有八九是想要讨好嫦娥，可也知道嫦娥不会收礼，所以想法子先腐蚀自己这个嫦娥的干妹妹。想到这里，芸姚就更不能收了。 “如此宝物，还是送给和你有缘的人吧。嫦娥姐姐之前还教我神仙要有神仙的样子，要克己，不能为外物所动，所以我不能收。”芸姚说道。 听芸姚说是嫦娥教她不能收礼，天蓬元帅很失望，如果他继续送礼，还非要芸姚收下，那不就是违背嫦娥的教诲？那自己的形象就要打折扣了，于是他只能收起天河紫珠说道，失望地说道：“嫦娥仙子说得对，神仙确实得克己。” 正如芸姚所想，天蓬元帅就是看到嫦娥破天荒地和百花神关系密切，所以想要收买百花神，让芸姚帮自己说说好话，但显然失败了。 “天蓬元帅，你要务在身，还是早些回去吧。”嫦娥见芸姚拒绝礼物，很高兴，让天蓬元帅早点回去。 主人都送客了，天蓬元帅再不走就说不过去了，于是恋恋不舍地说道：“两位仙子，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若是有空去天庭，到时候我一定招待你们。”一步三回头，还装模作样地说道：“嫦娥仙子不用送了，我知道怎么回去。” 芸姚心想嫦娥连步子都没迈过，怎么可能会送他。 等天蓬的背影消失，嫦娥才悠悠说道：“这位天蓬元帅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不解人意，我都几次拒绝，但他总是找各种借口往月亮上跑。他也不想想天庭的天马怎么可能跑到月亮来。”她看出什么天马失控只是对方自导自演的戏码。 芸姚心想天蓬主要还是不够帅气，明明是个神仙，却很油腻，神仙也不是全部颜值在线的。神仙是凭本事上天的，又不是凭颜值，所以芸姚这种看法完全是偏见，是歧视天蓬元帅这种长得不够帅的神仙。 “刚才我谎称姐姐教导我不能收礼物，拒绝天蓬，还请姐姐不要生气。”芸姚担心嫦娥会责怪她说谎。 嫦娥大度地说道：“没关系。哎，就怕那天蓬元帅已经在策划下一次的碰面了，他根本不会吸取教训。倒是你拒绝天河紫珠，白白错过了一份机缘，天河紫珠确实珍贵，整个天庭现存也不过十二颗。” 芸姚却不觉得吃亏：“本来也不是我的，不算错过机缘。” 但嫦娥却觉得自己应该补偿芸姚。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一章强化武器 芸姚拒绝了天蓬元帅的天河紫珠，天庭现存十二颗，毋庸置疑的炼器至宝。嫦娥心想自己应该怎么补偿芸姚。 其实芸姚真的没觉得错过机缘。 但嫦娥还是带着芸姚走进了月宫深处，芸姚的思绪从天庭为什么要有水军的思考中回归了大脑，转而好奇嫦娥要带自己去哪里。 “你应该也知道我奔月的故事吧。”嫦娥站在一扇古怪的大门前，突然问芸姚知不知道她的故事。 芸姚点头。嫦娥奔月的故事，她当然知道，耳熟能详，虽然版本有好几个。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月亮？”嫦娥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问住芸姚了，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嫦娥要奔月，她不负责任地猜测道：“是因为月亮目标大，距离近？” “看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嫦娥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无奈，解释道：“其实并不是的。早在我吃下丹药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奔月了，当时是我和后羿一起决定的。只是后来羿死了，所以我才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而羿之所以要奔月的原因就在这里。” 大门之后隐藏着秘密。 芸姚聚精会神，等待嫦娥公布答案。 这是一扇古老而沉重的双开石门，显然很久没有打开了。 嫦娥一边说道一边开启大门：“其实在羿在射日之前，就已经好几次将重要的东西射到月球了，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他奔月的原因。” 大门之后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伴随寒意的是一阵阵苍白冷光，照亮了隧道。 穿过隧道，眼前豁然开朗，月宫之后竟然直接连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月坑。 冷光从上方落下，芸姚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月坑，却只看到一片荒芜。 “跟我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嫦娥带着芸姚继续月球探险。 芸姚心想后羿到底要在月球做什么？还有把东西射到月球上，后羿的箭到底是箭支还是火箭啊，还有载物功能的么？ 有很多问题，但芸姚静静地等待着，一直到答案揭晓。 眼前豁然出现了箭支，斜插在地上，嫦娥解释道：“这些都是羿平时练箭发射的箭支，越是外围，越是久远。” 可以发现箭支是越来越密集的，突然芸姚有一种感觉，自己是站在标靶之上，越是靠近靶心，箭支越是密集，说明后羿的箭术越来越强，越来越准。 以月坑为靶子？难怪之后能射下太阳，芸姚只觉得后羿简直就是所有弓箭手的偶像。这也太神了，真的能做到么？ 就算看到月坑里密密麻麻的箭支，芸姚还是要打一个问号，全然忘记了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修炼是反直觉的’这句话了。 可能么？怎么不可能，这可是后羿啊，射日的后羿，以月坑作为箭靶练箭怎么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不就是道法无常么？真正的强者总是违背直觉，违背常识的。 终于嫦娥带着芸姚来到了月坑的中间，一支金光闪闪的利箭就竖立在那，周围月表出现了裂痕，有什么东西从月亮中溢出。 “这是月之华，也是羿决定登月的原因，他是准备用这些月之华打造一柄神弓。现在你把你的弓拿出来，放在这些光芒之上。”嫦娥教芸姚如何使用月之华。 虽然不知道月之华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芸姚相信嫦娥，拿出自己的神匠弓，缓缓靠近裂纹中涌出的好似触手一样的光芒。 只见弓靠近之后，月之华竟然托住了弓，明明没有实体的光芒竟然可以和实物接触？ 接着月之华缠绕到弓上，渐渐化为一个光茧。 芸姚不可思议地观察整个过程，就好像是蚕结茧一样神奇。 嫦娥这个时候才缓缓地补充道：“日为阳，月为阴，这月之华乃是三界至阴之物。羿原本打算用这至阴之物打造一把神弓，然后再以至阳之气打造箭头。可惜还没有完成就去世了。”语调惆怅，接着又说道：“直接使用月之华，你以的修为把握不住，但可以用月之华淬炼此弓。” 淬炼需要时间，芸姚就到处打量，最后发现在这里还有一棵枯死的桂树：“这棵桂树老死了。”芸姚发现这棵树都因年纪太大而死的。 “这是羿送上来的第一棵桂树，已经很久了，外面的桂树都是她的孩子。”嫦娥也是怀念，脸上也不由浮现笑容。 可见后羿平时虽然是个箭痴，但知道嫦娥喜欢桂树，就把桂树移植了月球上，这该死的浪漫又有谁能抵挡呢？ 爱她，就为她在月球上种树。 芸姚心想以自己的绿光倒是能治好这棵桂树，所以她说道：“我可以救活它。” 嫦娥惊讶地看着芸姚，这才想起芸姚是照顾百花健康的百花神，桂树开桂花，也归百花神管理，但她不由问道：“可是它已经用尽生命，是自然老死，不是健康问题。” “我有特异能力，可以让枯死的植物复活，我就是用这种能力复活先天灵花的。”芸姚说道：“姐姐，这棵树寄托了你的回忆吧，我来复活它。” 嫦娥看着芸姚走过去，伸出手接触树干，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树干上竟然出现了绿芽。嫦娥惊讶地抓紧自己的宫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桂树真的重新焕发生机了，这颗树寄托了她和后羿太多的回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眼泪落在月尘之上，迅速消失，化为能量注入桂树，桂树树枝上竟然长出了一根根水晶箭头、桂木箭杆的箭支？ 芸姚表示这也可以么？这可是嫦娥眼泪和月桂树结合而成的箭啊。 六支箭从月桂树的树枝上长出来，宛如成熟的果实等待芸姚摘取。晶莹剔透的箭头，笔直扎实的箭杆，能直接感受到箭的锐利，不仅仅是是物理层面上，更是玄学层面上。 感受箭支的神奇，芸姚对天籁的领悟也有了一个新的方向，真正的神箭手绝非只是物理攻击，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嫦娥和芸姚并肩而站，看着恢复正常的桂树，静静地看着，万年前的回忆也变得清晰起来。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和桂树之所以会合二为一，是因为这个月坑里残留后羿的精神，是他在帮助芸姚。或许是后羿希望把遗志传承给芸姚，让她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神箭手之道，希望芸姚能够走到最后。 嫦娥不由拉住芸姚的手，表达感谢之情。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二章磨合 “想要杀死芸姚这样的对手，就算修炼两百年也不够。”逄蒙告诉丹姬，她和芸姚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两百年也不足以抹平。而且就算丹姬两百年不断进步，芸姚难道还会原地踏步等着丹姬么？ 丹姬沉默不语，但她依旧想要复仇，她知道师伯说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真的想要报复么？” “是的，不惜一切代价。”丹姬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那么我可以提供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神箭手，拿到‘四凶弓’。”逄蒙给丹姬指了一条明路，成为神射手：“既然你有心，那么我自然会好好训练于你，让你成长到足够驾驭四凶弓的地步，百年内足以让你射杀仇人。” “谢谢，师伯。”丹姬也踏上了修炼之路。 逄蒙信心满满，认为自己这个三界最强神箭手花一百年时间培养一个杀手是很简单的事情，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逄蒙还是太小看了芸姚了，遇到麻烦，芸姚的主观能动性完全发展出来，爆发的能量远超想象。她登上月球，进行试炼，强化弓箭，只为了能在下次遇到敌人的时候干掉对手。 经过嫦娥的训练，芸姚学会了控制身体，又通过了月之华强化了神匠弓，更是获得了泪箭，现在只剩下领悟天籁，完成试炼。 芸姚的格局可比丹姬高太多了，芸姚不单单是为了打败敌人，更是以超越后羿为目标而努力。层次是完全不同的。 无声天籁，芸姚在月表打坐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嫦娥知道芸姚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不去打扰她，让她和无声融为一体。 芸姚的悟性很高，自从知道后羿说音乐和箭术是相通的之后，就一直在试图掌握后羿的境界。 得感谢后羿先走出了一条箭术之路，芸姚只要跟着后羿的思路走就行了。现在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 十天之后，芸姚再次站在了试炼的大门面前，准备挑战龙猫。 龙猫是死后复活的僵尸凶兽，芸姚尝试以无声天籁观察龙猫，看穿对方的弱点。 要攻击的不是敌人的身体，而是敌人于天地之间的存在本身，不管时间和空间，无关强大和弱小。 虽然现在芸姚距离后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先成为小后羿是没问题的，此时此刻她已经具备了后羿射日的软件条件，就差硬件条件了。 而硬件条件之后还可以慢慢累积，无声天籁这个软件可以先用着。 面对强敌，芸姚说不出地放松。以前一遇到敌人，她就会紧张地张开弓，但现在她知道射手只需要在杀敌的时候张弓就够了，就好像剑客在杀敌的时候才需要拔剑。 一紧张就开弓，开弓又不射箭，并没有什么用，除非是想要威慑敌人，不然这些动作完全不该做。 就比如现在，芸姚很轻松，但当她决定发动攻击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能射出箭去。无声天籁锁定龙猫的存在，叁连是一口气而出。 因为芸姚用的还是石箭头，所以直接叁连打破龙猫的防御。 泪箭虽然强大，不过就六支，芸姚可不敢浪费，试炼还是用普通箭头就可以了。 龙猫被射中并没有倒下，转头盯着芸姚，然后张嘴一喷，一股腐臭毒气瞬间滚滚而来。 芸姚撒腿就跑，果然石箭头的杀伤不够。龙猫被激怒，源源不断释放毒气，不过龙猫身上的伤口却渐渐发出光芒，减缓了它的动作。 芸姚一看就知道没错，当年后羿果然也是以这个角度射中龙猫的，只是后羿弓强箭利，而且还是巫族体魄，所以他只要一箭就能杀死龙猫。而芸姚来了个叁连也没成功，硬件条件的差距太过明显。 硬件当然很重要，不然后羿也不会考虑移居月亮打造月华之弓，还要找至阳之物打造箭头，就是因为神箭手也要配好弓好箭才能发挥最强实力。 芸姚跑出了试炼场所，嫦娥一看就知道芸姚没有发挥弓的所有威力：“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掌握月华强化之后的弓，没有发挥它的威力。” “神匠弓破茧之后，我感觉弓轻盈了很多，而且开弓的时候随心而动，宛如手臂延展，难道还有其他变化？”芸姚不解地看向嫦娥，她以为这些变化已经让神匠弓这把凡弓脱胎换骨了，难道还有其他她没发现的新能力？ “我想没有这么简单，你可以好好探索。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领悟无声天籁，也没时间研究武器。作为弓手怎么能不对自己的弓了如指掌呢？”嫦娥提议芸姚花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神匠弓的变化。 芸姚也想到以前神匠弓只是凡弓，自己也不用考虑太多。但现在它也算是一件法宝了，自己确实应该以驾驭法宝的方式和神匠弓沟通。 确实发现神匠弓的变化了，首先它可以随时召唤出来，只要芸姚需要开弓，神匠弓就会出现在手中，平日可以寄宿在丹田之内。而且可以空弦发射法力箭支，这是法宝弓的基本功。以后就不怕没有弓箭了，可以直接发射法力，芸姚有多少法力弓就能发射多少箭支。 之后就是月之华带来的最大变化，那就是神匠弓可以随着芸姚的提升而提升，获得了升级能力。 芸姚表示第一次听说法宝还能升级的，她不由说道：“所以弓的威力在于我的水平？我的水平强大，弓的威力就强，我的水平不够，弓的威力也就刮痧？还真是一件不会讨好主人的法宝。” 不过如果芸姚真的能成为圣人的话，那么神匠弓也能晋升成为诛仙剑一个等级的法宝，这么想的话，神匠弓的潜力可是无穷的。 能不能发挥神匠弓的潜力，要看芸姚的表现，乐观来说，芸姚得到了一个潜力十足的圣人武器的毛坯，上限极高。 “看来我不能成为拖后腿的。”芸姚表示神匠弓可以升级，那自己可不能耽误它。自己也要努力变强，争取让神匠弓早日成为神兵利器。 了解了神匠弓的变化之后，芸姚再次对战龙猫，以法力之箭洞穿龙猫的存在，顺利通过第一次试炼。 接下来还有六个凶兽…… 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磨炼无声天籁，和神匠弓进行磨合，但一切会越来越顺利。芸姚正在稳步掌握软件，并通过完成后羿的七大试炼进行优化和适配，让无声天籁能发挥芸姚这个硬件的最大威力。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三章难度系数 “你可算回来了？”岁容见芸姚终于被夏之花神接回草庐，立刻走过来说道：“我可等了你一个月了。” 春去夏来，芸姚在月亮上呆了两个月，一回来就见到岁容正在草庐里等她，要传达东君的话。 “怎么了，是不是东君需要我去完成什么任务？”芸姚可没忘记自己是百花神，如果是东君下派任务的话，她也只能再跑一趟了。 “没有任务，只是师尊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去拜师。再过三百年不到，人族会出现一群了不起的人物，这些人族会影响三界，连神仙也会被影响。所以师尊问你愿意去拜师么？愿意的话可以在这些人杰之中选一个。”不过岁容补充一句：“不过师尊也不知道诸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杰，说是选择，其实也就是瞎蒙，也没什么依据让你参考选择。” 芸姚目瞪口呆，心想东君竟然提议自己去拜师诸子？ 岁容见芸姚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可不要不乐意，师尊说了有好处，对修仙有利，所以你也不要觉得麻烦，还是要去试一试。” “多谢东君提携。不过这还有三百年，现在提醒是不是太早了。” “太上一天地上一年，在天庭也就一年不到了，根本不早。”岁容说道。 芸姚心想但在人间也是三百年啊，这些神仙还真是急性子，之前的清虚道人也是这样，这么早就去人间准备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准备什么。 在芸姚看来根本不急，所以她的思维并没有脱离凡人。 岁容一看，忍不住再让芸姚长长见识，以小大人的语气教育道：“你这是凡人的眼界，就好像是蚍蜉看人一样看待神仙。你觉得时间还早，看得只是一人一世，但人有六道轮回，不断轮回，一世和一世的因果并非结清，而是纠缠不休，难解难分。所以两百年对转世轮回的诸子来说根本不长，神仙会从他们的前世、前前世就开始结善缘，这样等到他们转世成为诸子的时候，才能累积足够的因果，才能更有把握获得诸子的青睐，所以我现在来提醒你根本不早。” “……”芸姚无言以对，凡人的眼光是蚍蜉一般，所以神仙看人不看一世，而是看几世？ 不过有个问题，芸姚要问了：“那难道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确定的，连转世都是天道安排好的？诸子早早就内定了，那其他人岂不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岁容忍不住翻白眼，小脸蛋满是失望，就好像芸姚提出这个问题是不可救药。她说道：“不是说了因果纠缠，几辈子的因才可能结出果。诸子在转世之前就已经是努力生活，所以最后才能结果。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而诸子就是人族诞生之后几世都有出人意表的表现，最后天道才会让他们转世成为诸子。”“也正是因为如此，神仙才能提前判断到底谁成为诸子，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积累足够的前因。所以不是内定，而是几辈子修来的，每个人都有机会，只是难度很大。” “那神仙去提前和诸子进行联系，不会干扰因果么？”芸姚听明白了，诸子不是这一辈子决定的，而是之前几十，甚至几百辈子都在累积因果，所以才会被天道接受。而神仙能观察到累积起来的前因，就提前知道了天道的选择。但她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因果不会被干扰么？ “当然不会了，就算提前去接触诸子的前世，但只是稍微接触、结个善缘，又不是去干涉他们的人生。”显然神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估计三皇五帝的时候就干过，所以经验丰富，甚至还有默认的结善缘规则。 凡人只能知道自己的一生，但天道给凡人安排工作却得看好几辈子，神仙又可以观察凡人的前因，赚取天道给凡人的好处。 芸姚听完这些才知道是自己太凡人了，根本不知道天道安排工作的规则。不过这要求还真不低，一辈子表现突出还不行，还要好几辈子表现突出，这对人族来说太难了，难怪诸子数量有限。 肯定的，从人族诞生到三皇五帝差不多一万多年，这么长时间里，天道也就挑出三皇五帝这八个表现出色的人族。从三皇五帝到诸子时代，又是一万多年，也就挑出几个优秀的人才。 天道安排人族工作都是以一万年为基础的，何等漫长，人族起起落落都不知道多少次。凡人以为过完一生就够了，但天道却过分地要求人族每一世都过好，太为难人了。 所以三皇五帝和诸子都是了不起的人杰，天道也给了他们跳出轮回的机会，作为他们几十辈子矜矜业业的奖励。 芸姚又忍不住想那自己是不是也是前世积福，所以才穿越的？不过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穿越变身到底算奖励还是惩罚，还不能确定呢。当然也有可能自己的穿越和前世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意外，毕竟道法无常，人族这么多总会出现另类。 “所以你现在懂了么？不过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去和诸子的前世结善缘，还是等到诸子出世之后再去拜师吧。”岁容一脸关照芸姚的表情，明明个子只到芸姚的腹部，但总是摆出指点芸姚的老成姿态。 神仙视角啊，芸姚确实学到了很多，夏虫不可语冰，蚍蜉不知春夏，凡人只知一世，神仙却要观千年，圣人甚至要了解过去、现在、未来。 冲击很大，以前芸姚一直是以凡人的视野认知世界，虽然修仙了，但毕竟课程也没完，所以第一次知道做个出色的凡人这么困难，几乎每一辈子都不能行差踏错才行，能做到这点的凡人连仙人都要望其项背。 因为仙人尚且会死，会轮回，而做到每一辈子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时机一到，天道自然会安排这些人脱离轮回。就好像三皇五帝一样，他们现在只要不继续插手三界，就完全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天道再也不会送他们去轮回了。 “我还是修仙吧。”芸姚觉得修仙还是比较容易的一条路了，比在一万年期限里每一辈子都不走错路要简单太多了：“我可成不了三皇五帝，也成不了诸子。” 不过修仙修到跳出轮回，也得成为圣人才行，其实难度更大。毕竟三皇五帝外加诸子，人数可比圣人多多了。 所以按照概率来说，修仙成圣难度更大。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四章重逢 岁容给芸姚带来了一个对神仙很近，对凡人很远的消息。之所以来跟芸姚说一声，主要是东君并不知道芸姚可以偷渡，不知道就算不用天庭允许，芸姚一样可以去找诸子。 现在东君愿意帮芸姚通过正规渠道，她也是很乐意的。 但芸姚不会想到诸子的故事现在就会和她有关系，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到了草庐。 “和铃？！”当芸姚看到篱笆外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不由惊呼出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和铃的重逢是如此之快，她本来以为她们两人至少还要百年才会重逢。到时候和铃已经进入元神境界，而自己至少也已经是资深修士。 但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年，和铃竟然就再次回到了草庐，不得不惊讶。 和铃依旧是老样子，一如五年之前，在她身上时间好似停止了一番。芸姚却已经长大，个子都超过和铃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和铃回到草庐，并非找芸姚叙旧，而是带着师命而来。 芸姚让和铃进来，慢慢道来。 如今和铃也今非昔比，拜了灵蛇圣母为师，成为女娲一族的弟子，虽然只是短短五年，但修为精进迅猛，距离突破也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拜了名师，事情自然也多，这不，灵蛇圣母就让和铃出山帮女娲娘娘办事。 这件事情不容易办成，于是和铃就来找芸姚帮忙。 “什么事情？”见和铃着急，芸姚也就不家长里短闲聊了，直接询问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我希望你能帮我寻找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和铃说道。 芸姚认真倾听，不过和铃就此停下，让她表示就没有具体的线索么，无奈地问道：“所以是希望我帮忙找东西？”虽然很高兴和铃能想到找自己帮忙，但这也太抽象了，如何帮起？ “东西在哪？”芸姚追问。 “东海海市。” 这地方，红桑之前也提起过，还说那是妖族集市，芸姚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不过芸姚现在也提升了实力，倒也不怕，于是继续问道：“什么东西？” 和铃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芸姚，她说道：“此事事关女娲娘娘，师尊让我保密。” “好吧，既然关乎圣人，那就保密吧。不过我怎么帮你？你也应该知道我一直住在朱河边上，也没那么大的能量啊。东海海市是妖族地盘，我真的能帮上忙么？”如果能帮忙自然好，但芸姚没自信能帮上忙。 “师尊说过你是我的仙缘，如果我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找你就肯定能办到。”和铃从不怀疑芸姚对她的作用，没有芸姚，和铃也不可能拜入圣人门下。 芸姚哭笑不得，这说法还真是受宠若惊呢。但和铃既然这么相信，那芸姚自然是愿意帮忙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海市走一趟，希望能帮上忙。” 和铃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 “等我准备准备。”东海海市可是个三教九流之地，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能大意。 草庐里的人都不认识和铃，看芸姚听信对方一面之词就要跟她去海市，不由担心渡娘的安危。 鹂提醒道：“师姐，她能相信么？” “她就是我提起过的和铃姐，是引导我修炼的人，现在又拜入了圣人门下，当然可以信任。”芸姚心想她们还有双修的感情，肯定能相信，所以说道：“放心吧，等找到东西我就回来。和铃修为不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又跟红桑禀报，红桑自然不会反对，圣人门人来请求帮助，她总不能不给圣人面子。更不要说是女娲娘娘了，三界公认的报复心最强的圣人，红桑还担心自己的前程呢。 做好准备，芸姚就跟着和铃出发。路上才开始闲谈叙旧，和铃告诉芸姚，她的师尊自号灵蛇圣母，乃是女娲娘娘所造，被娘娘收为门徒，不过女娲娘娘嘱咐过她不要进入三界免得沾染因果。 所以灵蛇圣母就一直躲在山洞里，直到和铃去拜师学艺。 五年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和铃就在山洞里修炼，时间是转瞬即逝。倒是芸姚这边过得很是精彩，拜了师尊，有了师妹，多了家臣，还提升了修为，封了百花神，相当充实。 “你的修炼速度确实惊人，难怪连师尊都说你是非同一般的命格。”和铃说道：“我能遇到你，是我的运气。” “我们互相帮忙，你不是说了要我好好修炼，提升修为，我可还记得呢。”不忘磨镜之约，芸姚可是铭记于心。 和铃说道：“看着你就能越发清楚地了解我自己，这种感觉依旧没有变化。”芸姚依旧是和铃的镜子。 修为虽然提升了，但和铃要获取灵性，磨炼七气，还需要从芸姚身上下手。感觉和五年前一样，芸姚依旧是那么清晰明亮，让和铃忍不住想要亲近。 “到了东海海市，我们怎么行动？”叙旧之后就是正事了，芸姚想知道和铃准备如何找起，到时候她也好配合。 “先去找海市神女询问线索。”和铃作为妖族，对海市也是有所了解的，虽然这次的任务不容易，但也不是毫无线索。 “是占卜的巫女？”芸姚听海市神女这个称呼，就觉得是占卜女巫，穿越之后她已经习惯了大家动不动就占卜。 “占卜？也做。但主要是帮助别人沟通天道。”和铃给了一个让芸姚更加疑惑的解释。 “？？”满头问号，芸姚表示这是什么高端职业，还能帮助人沟通天道？她忍不住说道：“这也太强了吧，竟然能帮人沟通天道，怎么可能做到？” 海市神女真的有这种本事？在芸姚这个修仙者听来这本事简直就是封建迷信，就好像有人说解开了宇宙的终极奥秘一样不可置信。 “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遇到疑问去找海市神女是海市的规矩，从海市神女着手肯定没错。”看来和铃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但既然海市有这样的说法，那么作为外来者自然也只能按部就班。 东海之上，一座繁华的岛屿坐落在海面之上，上面楼台亭阁鳞次栉比，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妖族齐聚一堂，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动物博览会，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动物。 芸姚是大开眼界，不过她不敢东张西望引人注意，而是很低调戴上斗笠。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五章神女 东海海市是妖族交易的地方，也是三界最热闹的集市之一，存在的历史已经无可考究，现在除了妖族之外，其他族群的修士为了寻找需要的材料和宝贝也会前来海市交易。所以海市是藏龙卧虎，非同一般。 和铃带着芸姚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街道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两边充满了摊位和店铺，摆满了各种芸姚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其中不乏奇珍异宝，不过这些东西看着就很昂贵，不是芸姚这种穷人可以消费的。 “海市神女住在哪里？”芸姚悄悄问道，因为街道上全是相似的建筑物，完全摸不到东南西北。 和铃说道：“我们要找最厉害的海市神女，不过我也不知道她的地址，得找人问。”说着和铃指了指前面一个很小的店面，上面用妖族文字写着‘狮子牙行，童叟无欺’：“我们去找牙行询问。” 两人来到了门前，里面有一个壮汉正百无聊赖地剔牙，完全没做生意的样子。 “我们想要找神女。”和铃拿出一粒三转丹药，并提出了要求。 壮汉取过丹药闻了闻，这才懒懒地说道：“神女？往里面走，挂红绣球的就是了。” “我们要找最好的神女。”和铃补充道。 壮汉这才把眼珠转向了她们，打量一番说道：“行，我带你们去。” 芸姚皱眉，对方态度突然转变，估计是要对她们不利，不会把她们带进坑里吧。 和铃却已经说道：“前面带路。” 芸姚悄悄拉扯和铃的衣袖，让她也注意一点，别被人坑了。 那位壮汉带着两人走进小巷，很快就远离了热闹的街道，来到了僻静之处，两边都是高墙，也没行人走动。这地方简直是为敲诈勒索量身定做，肯定是罪犯最喜欢的作案地点。 事到如今，芸姚反而安静了下来，倒要看看这头狮子精想要干什么。 果然等到四下无人，壮汉眼露凶光，脑袋变成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露牙威胁道：“快把身上的丹药和法宝都交出来，乖乖合作，我狮大头饶你们一条小命，要不让我就把你们都吃了。我舅舅是文殊菩萨的坐骑，我有舅舅撑腰，吃了你们也是白吃，没人会给你们报仇的，所以快把丹药都交出来。” “……”芸姚表示倒要看看如果自己一箭射死了他，他舅舅是不是真的会帮他说情。 一旁的和铃却很克制，毕竟她出来完成任务不想惹麻烦。作为圣人门人，要处处低调克制，万万不能仗势欺人，否则圣人也保不住自己。 眼看两个女子呆立不动，狮子精顿觉十拿九稳，他只以为和铃、芸姚是被吓傻了，所以才会一动不动，全然不知两人是因为不害怕才懒得动。 就在狮子精大喜之时，却见一道拂尘从天儿降，直接将他捆了一个结实。 “道友饶命，道友饶命。”狮子立刻判断自己不是拂尘主人的对手，连连求饶，变脸比翻书还快，就一小会儿已经是三副面孔了：带路帮忙的热情、敲诈勒索的威胁、痛哭流涕的求饶。 芸姚却认出了拂尘，这不是山羊老叟的法宝么，抬头一看果然是他。 山羊老叟也和斗笠下的眼神接触，说道：“我就说这身无缝天衣三界少有，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果真是朱女你啊。”山羊老叟降下来说道：“你怎么来海市了？太危险了。” 芸姚见和铃不解，于是解释道：“这位道友是我邻居。”然后又对山羊老叟说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海市？” “我不是从你那进了一批药材么，来海市出手，稍微赚点。”山羊老叟讪讪地说道，他倒是诚实，没有说谎。 “我说你之前为什么要了这么多药材，还以为你自己炼丹呢，没想到你竟然投机倒把。”芸姚表示山羊老叟也太狡猾了。 “朱女，你看你，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要是告诉你我的打算，你肯定会想抽成，还不了解你么？”山羊老叟表示芸姚之所以这么激动，就是因为她没占到好处。 好吧，他说对了，芸姚心想这么好的生意，她竟然一分钱好处都没有，少赚就是亏了。 和铃劝芸姚说道：“这位道友帮了我们，你就别计较了。” 芸姚瞪了山羊老叟一眼，她这不是计较，而是山羊老叟不地道，大家一起上课，自己还经常帮他，他却瞒着自己做二道贩子，还低估自己的人品，真是不念邻居之情。 “这个狮大头是最喜欢欺负外来人，很多第一次来海市的修士都被他敲诈过。你们怎么找上他的？”山羊老叟说道。 芸姚就解释了一番，又说道：“正好，你比我们熟悉海市，你知道最好的海市神女在哪么？” 山羊老叟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心想他还是第一次见女人去找海市神女。不过他还真知道最好的海市神女是谁：“如果说最好，论容貌，论姿态，论能力，上上之选自然是海市的杏浓坊主。只不过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没有千颗三转丹药连她的面也见不到，想要在她那过夜至少要一万颗三转丹药。” “？？”芸姚满头问号，这听着不像是正经人啊，出丹药过夜，这不就是失足妇女的买卖么？ “这么贵么？”和铃为难了，这找线索是真的不容易啊。虽是公事，但灵蛇圣母并不会报销丹药，一切支出都由和铃自己承担。 “我好奇问问，海市神女真的能帮人沟通天道？”芸姚越发怀疑所谓的神女只是失足妇女。 山羊老叟竟然点头了，但又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可以的，不然修士为什么花那么多丹药？”这个说法还真是无懈可击。 拥有这么多丹药的修士都不是傻瓜，如果没有效果，他们为什么要花钱？既然花钱了，肯定是有疗效的。 芸姚并不知道，其实海市神女就是洪荒时代的巫娼，就是最早的失足妇女。不过她们的身份可不是失足妇女可以比拟的，不但没人会嫌弃她们不干净，反而每个人都会趋之若鹜地追求神女，因为他们都相信神女真的是拥有沟通天地的特殊能力，相信神女是一枚钥匙，通过她们可以打开天道大门。 所以神女的身份极其尊贵，要价不菲也就情有可原了。 “还是去看看吧。”和铃说道：“如果神女真的有本事的话，再想办法去见一见。”毕竟没有其他线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和你们一起去，帮你们带路。”山羊老叟很积极，他让狮子精滚蛋，然后殷勤地带两人前去找海市神女，顺路还介绍了一下海市神女的势力分布，俨然一位沉稳的老司机，开上了通往杏浓坊主住处的车，车门锁死，走起。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六章生意 “这东海海市范围很大，分为甲乙丙三各区域，我们现在就在甲区，也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位神女，甲区神女就是杏浓坊主，乙区是安之坊主，丙区是落葵坊主，其中势力最大，本事最大的就是杏浓坊主，就在前面了。”山羊老叟一边介绍，一边带路，很快就到了一栋气派非凡，挂着大量红色绣球的高大建筑面前。 门牌上书‘杏浓坊’三个烫金妖文。 大门紧闭，完全不是欢迎客人的样子。 “跟我来。”山羊老叟说道：“正门一般都不会开启，所以我们去侧门。”于是又从大街走入小巷，来到侧门。 只见车水马龙，一大群妖族正等待面见杏浓坊主。看这架势，就算杏浓坊主愿意见她们，芸姚两人也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神女身份非同一般，妖族也是真的相信这套。 此时不耐烦的却不仅仅是芸姚这些还没有加入队伍的人，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年轻妖族也不耐烦了：“我从五天前就排在此处，为什么杏浓坊主还没准备见我？我已经带来了一万颗丹药。” “不要喧哗。”年轻妖族的抱怨只是换来门卫冷冰冰的四个字。 年轻妖族被气得脸都红了，他可是抱着很大希望才来尝试的，没想到足足等了五天五夜，却还没有轮到他。 芸姚和和铃面面相觑。 “你们见到了吧，我都说了神女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山羊老叟说道：“就算有丹药也得排队，而且排队了也不见得就能立刻见到。有时候神女两三个月不见客人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三个神女都是如此。就算是丙区的落葵坊主也是如此大排面，没有例外。” 果然是对三界不够熟悉，才会没料到会有如此的局面。 和铃本来以为来海市、找神女、问情报是很简单的三个步骤，没想到第一步确实简单但到了第二部就出现了问题。神女作为最尊贵的职业之一，营业不营业全看心情，完全不看客人脸色。 “闭嘴，你要是惹怒神女，使杏浓坊主闭门不见。离开海市之时就是你的死期，你肯定会被愤怒的客人撕碎的。”排在第二的妖族出言恫吓前面的年轻妖族，表示想要活命就乖乖排队等待，莫要喧哗，若是惹怒神女，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山羊老叟悄悄说道：“他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惹怒神女，下场会非常凄凉。”“现在你们还想见神女么？” 和铃说道：“除了神女，只怕没人能告知线索了。”虽然神女难以求见，但如此之多的妖族排队等待足以说明神女肯定是有真本事。如果说海市之上有谁能掌握线索，那么非神女不可了。 芸姚说道：“那劳烦你带我们去乙区和丙区看看吧。” 山羊老叟自然没问题，药材已经出了，他现在很悠闲。于是带着两人去了乙区，乙区明显就冷清了很多，而且看着也危险了很多，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修士盯着路上行人，令人很是紧张。 “乙区交换的都是稀有的珍贵材料，所以看似冷清，其实比甲区还要危险，经常有无视海市规则杀人夺宝的事情发生。海市为了维护秩序规定不可以在海市上动手，但依旧妨不住那些自持本事的修士。所以在乙区一定要小心谨慎，能不来就不来。” 来到乙区的安之坊，果然也是车水马龙，队伍排得老远。 继续去丙区。 “丙区是最混乱的一个区了，这里交易的东西也最无下限，甚至连自己都能卖掉。坑蒙拐骗也最多，所以如果有人来搭话，绝对不要掉以轻心，不然你们两个说不定会被当成商品转手出售。” “怎么真么多断手断脚的妖族，他们不会是把自己的手脚卖掉了吧？”芸姚发现街道上很多断手断脚的妖族。 “不是卖掉，是抵押，这些修士都是债台高筑的家伙，一时间还不了钱，就把自己的器官抵押在海市，然后在海市劳动还钱。也因为他们大部分聚集在丙区，所以丙区才是最乱的，为了还钱，他们总会拉其他人下水。比如骗人去借还不了的巨款，最后把身家性命都抵押给海市，或者直接就是绑架拐骗，各种下作手段都会使出来。”山羊老叟告诉芸姚这些妖族都是管不住自己去提前消费，所以才成为了海市的奴隶，抵押了手脚进行还款。 芸姚表示妖族果然比人族发达，高利贷什么的都出现了，不知道妖族什么时候出现银行。 丙区的落葵坊一样人满为患，想要见坊主只能去乖乖排队。 “排队还是有些落后，如果是叫号就好了。”芸姚已经考察了三位神女的情况，可以给出一些改进意见。如果是叫号的话，她们可以先拿个号，然后回去先把丹药赚出来，毕竟要见神女丹药少不了。 不过神女要这么多三转丹药干什么？吃么？这么多三转丹药都能吃撑肚子了吧，而且吃完了还能有药效么？ 显然神女赚这么多丹药并不是为了吃。 芸姚想到这么大数量的丹药难道不会通货膨胀么？毕竟丹药是可以炼出来，当产出大大高于消耗的时候，大量的丹药不会产生膨胀么？ “海市上的药材售价如何？”芸姚突然问道。 “自然是不错的，你种植的药草质量那是顶级的，虽然年岁少了一些，但很好卖。我也不瞒你，在海市我是以十倍于收购价的价格出售的，依旧枪手。” 芸姚听了直翻白眼，山羊老叟这是气人呢，转手就是十倍？ 不过山羊老叟却说道：“朱女你也别生气，妖族的价格和人族的价格是有很大不同的。你可知道为什么市场上流通最多的是三转丹药么？” “为什么？” “就是因为妖族炼制了很多很多三转丹药，久而久之三转丹药就成了一种类似贝币一样的东西了，用来交换。而你们人族存在时间短，累积的三转丹药少，所以人族的三转丹药可以在人族手中购买更多的材料，但在妖族这边却买不到。所以才会出现一些像我这样在人族和妖族之间来回倒腾的修士，赚个差价。不过现在人族和妖族的关系越来越差，这样的生意也得小心才行，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山羊老叟说道。 就好像未来国家和国家之间有汇率差价，就有人通过淘换货币赚差价一样，山羊老叟其实也是如此。 “你肯定不知道吧，海市上流通最古老的丹药可以追溯到东皇太一时代，那些陈年老丹可比我这老骨头年纪还大。” “丹药能保存这么久远？” “当然可以，品质越高保存时间越久，那些陈年老丹都是出于强者之手。” 芸姚又涨见识了。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七章道友请听 三转丹药作为修士的常见货币流通，在妖族却处于通货膨胀的境地，不过丹药毕竟是修炼的硬通货，所以就算膨胀，也只是比人族稍微膨胀了一些，购买力依旧十足。 既然见不到神女，那么芸姚想着一边排队一边赚钱，等排队排到了，也差不多应该赚够丹药了。 于是芸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要排队，那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一边排队，一边赚丹药吧。” 和铃立刻点头，她刚才也在为高昂的丹药数目发愁，果然芸姚就是有想法，于是她问道：“如何赚丹药。” 了解芸姚的山羊老叟也很好奇，不知道芸姚有什么神奇办法。 芸姚眨了眨大眼睛，倒是有想法，就说道：“最简单的莫过于倒买倒卖，而且我这里也还有些草药。其次是奇货可居，如果有什么抢手的商品的话，可以卖高价……”突然芸姚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和铃和山羊老叟见芸姚突然打住了话头，都觉得奇怪。山羊老叟看芸姚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或者，我们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把神女见了，而且不是见一个，是把三个都见了。”大胆的想法是挥之不去，因为真的是太符合芸姚的胃口了，可谓一举多得。 “还有这种办法？”虽然知道朱女足智多谋，但怎么可能有如此一举多得的办法？ “你们听说过拍卖么？”芸姚也不卖关子，表示三流人才卖商品，二流人才卖品牌，一流人才卖概念。穿越者的一个点子就是无价之宝。 “没听说过。” 果然没有拍卖行，芸姚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在东海海市上建立一个拍卖行，只要打出名气，到时候邀请神女来做客，可不就是把三位神女都请来了？ “拍卖就是把有钱的买主全部聚集在一起，然后拿出货物让买主竞价。最后价高者得。”芸姚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觉得有没有前途？” 山羊老叟说道：“手中有货，最操心的自然是寻找合适的买主。如果把买主都聚集在一起，对卖主来说自然是好事，买主叫价价高者得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如何才能做到？” 和铃也有疑问。 “如果能拍卖一两件稀世珍宝，把买主聚集起来形成规模，之后卖主为了寻求高价自然也会把好东西交给拍卖行来出手。只要成功完成几次拍卖，让买卖双方都接受拍卖的模式，自然可以稳定运行。”芸姚说道。 “那稀世珍宝又在何处？而且如此规模的买卖如何取得他人信任？”解决一个问题，还有更多的疑问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芸姚被问得头都大了，想法非常完美，但实践的难度非常大。 拍卖行一计可谓是上策，而一边赚钱一边排队只能算是中策。然而上策虽然能让结果非常完美，但实践的难度也最大。中策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实践起来脚踏实地，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朱女，你的想法虽然远大，可就我们这三人如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建立拍卖行？海市可不是你的采邑。”山羊老叟相信如果是在采邑，朱女自然能一言九鼎，让所有人全力配合拍卖行的建立，但在海市只怕是做不到的。 芸姚心想其实也不难，只要拿出和铃圣人门徒的身份，加上自己这个百花神，肯定也能忽悠到人。问题是她们两个都不能太高调，毕竟红桑都说了要封闭道场，低调应对即将到来的圣人棋局。 这个时候在海市高调宣扬就是违背师命。而且作为圣人门徒的和铃更是应该低调，免得被女娲娘娘责罚。 所以芸姚看向了山羊老叟：“你应该也知道师尊要我低调，而这位的身份，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是女娲娘娘门下三代弟子。” 山羊老叟顿时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过他觉得芸姚肯定是要为难自己了。 和铃也不知道为什么芸姚突然拿出她的身份。 “老叟啊，你在朱河听过课，在鲁山修过仙，也在采邑买过药，与我师门的因果自不用说了，现在我代表师门准备教给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芸姚庄严肃穆，认真严肃地说道，是要让山羊老叟去完成一项艰巨而神圣的使命。 山羊老叟连忙说道：“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可别吓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让你去见海市上最有权力的一个妖族，然后和他合办拍卖会。”芸姚准备把这个点子卖给海市，当然是山羊老叟出面。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明明是芸姚的主意，却要自己去办，自己怎么办得到？“朱女，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散修，哪有和海市谈条件的资格？莫要害我。”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想要做一炷香的强者，还是想要做一辈子的弱者？你看三界强者哪一个总是碌碌无为，最后却能一飞冲天的？鸿钧传道，六圣归位，东皇建天庭，后羿射九日……太多传奇，太多传说，你看他们哪一个不是早早就出名了，哪一个不是早早就以实际行动闯出一片天地的？！”芸姚现在俨然化身成为了一个心灵鸡汤大师，就这番热血沸腾的说辞，不比申公豹的‘道友请留步’要慷慨激昂？ 山羊老叟也是瞠目结舌，因为芸姚这番说辞可谓是和他千年的小心谨慎截然相反。可是芸姚举得例子又是圣人，又是传奇，也确实没有说错，老叟顿时犹豫了起来。 好在山羊老叟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你说的这些大能都是气运所归，我们这些普通散修可不敢跟他们比，我如果也这么做的话，只怕会粉身碎骨。” 芸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你修仙到底修的是什么？难道是侥幸心理了么？假装自己看不到天道的残酷，就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能够顺利修炼下去？所谓修仙者，十有八九不就是失败者么？除了六圣之外，东皇太一、后羿等强者最后结局不也是殒命三界？但他们为什么成为传奇？就是因为他们的失败化成了后世修士的经验，为我们积累了教训。所以虽然他们死了，但他们的事迹却依旧被我们铭记，他们的名字镌刻在一代代修士的心中，镌刻在三界，永世流传。我们修仙其实都不过是累积错误的经验罢了，除非我们真的能成为圣人，否则最后也不过是殒命的下场，但只要我们勇于尝试，用于创新，就能为后代留下宝贵经验，被后世铭记，这才是东皇太一和后羿伟大的地方。” 芸姚巧舌如簧，连一旁的和铃也目光流转，深深地看着芸姚的侧脸，仿佛看到了下一位圣人。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八章计划 为什么修仙，芸姚给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不是跳出三界五行，也不是成为圣人，而是为后人累积经验。 修仙者十有八九都会死，强如东皇，盛如后羿，最后下场都是死。例子是数不胜数，圣人门徒都不能避免，如果大家的结局都是死的话，那么为什么有些人被记住了，有些人却没有被记住？ 自然是因为大部分修仙者的死根本没有借鉴意义，而少数修仙者的死却能让后代反思。 反正都要死，那么给后代留下经验不就是修仙者的意义么？听完这一番说辞，和铃和山羊老叟都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山羊老叟才缓缓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朱女之前的所作所为了，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忙碌，一点也没有修仙者的逍遥自在，原来你是想要给后代留下遗产。原来如此，只要活着就努力去办实事，等到死亡来临就能毫无恐惧地面对。所以你遇到险境，却能冷静对待，因为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瞬间，你都是毫无悔恨地实践自己的理念啊。” 山羊老叟豁然开朗，自己以前小心翼翼，深怕沾染因果，可就算如此修为却一直不能提升元神境界，千年以来碌碌无为，看似活得潇洒，可等自己死去，又有谁能记得自己呢？ “也罢，也罢，我活了千年还不如一个修仙新手活得明白，我真的是服了。”山羊老叟服了，心服口服，说道：“反正我的修为已经进入瓶颈，不如换个思路。朱女，你想让我怎么办？” 芸姚对于说服山羊老叟并无意外，因为她很清楚山羊老叟也渴望改变，希望能有一个突破的机会。只是他自己说服不了自己，需要一个外人给他一个改变的动力。 虽然说服山羊老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隐藏自己，免得自己太高调给师门惹麻烦，不过这是双赢，也是给山羊老叟一次改变的机会。 正如芸姚以前说的那样，如果心中不愿意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会很干脆地拒绝。而犹豫不决，只是因为这个选择对自己来说是福祸未知。因为不能未卜先知，不能判断发展过程，所以才会犹豫。 山羊老叟面对的选择就是维持现状还是迎接改变，现在他选择接受改变，看中了改变中蕴含的一丝希望。 当然太上老君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改变是有风险的，如果失败，那么山羊老叟可能会提前去轮回。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芸姚坑他。 不过现在山羊老叟是一心想要创立一番事业，自然不会考虑风险不风险的，只想知道怎么做。 “海市上说话最管用的人是谁？” “斗壶真君，不过此人深居简出，和神女一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得到的。” 芸姚表示好事多磨，问道：“此地是东海范围，不知道龙王说话能不能派上用场？” “自然是可以的，难道你想要和东海龙王合作？”山羊老叟表示芸姚还真是想法太多，只是他表示了怀疑：“东海龙王可是东海之主，会看得上拍卖行这种生意么？” “总有会看得上的。”“先一个个尝试过去吧……”芸姚表示成与不成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在这个天道笼罩的世界中，天道因素也是不可忽视的。 于是山羊老叟先去找斗壶真君的道场，不过很不巧，童子说斗壶真君云游去了，不在家。 显然斗壶真君也不是海市的什么官员，只是因为修为深厚，仗义执言，所以大家才让斗壶真君做个公证人，如果有新人想要在海市置办点产业，也会找斗壶真人介绍。但他并会一直留在海市。 海市完全是自发组成，要说首领其实是一群人，斗壶真君也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三位神女，以及发放高利贷的几个妖族商户。 有事都是大家一起商量，并非某个妖族独断专行。 所以想要在海市找个只手遮天的合作伙伴，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启动b计划，去找东海龙王。 龙王倒是没有什么架子，接见了山羊老叟，但对合作做生意的事情果然没什么兴趣。东海财富何其之多？他作为东海之主，用得着做生意么？再说了，龙王身为天庭的封疆大吏，天下水系的管理者，工作已经够多了，哪还有时间发展副业。 果然如此，山羊老叟本来也没想过和龙王做生意，在见龙王之前，芸姚就已经交代清楚了：“我听闻东海六太子还在为出路为难，天庭也并无官位封赏，天下水脉也无合适之处，与我合作一起开设拍卖行是极好的。一来有了营生，不用担心出路，二来海市就在附近，也不用远离。可谓是两全其美之法。” 东海龙王一愣，本来以为山羊老叟只是一介散修，没想到办事说话却是极其有眼界的，而且之前说的拍卖行听起来也确实是个好生意，若是六子与他合作，也能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龙王不是一般修士，别的修士对结婚生子退避三舍，但龙族却完全不怕，所以龙族是极其看重传承，特别护短，也特别在乎子孙未来的。 “你且稍候，我现在就唤六子出来。”龙王心动了。 东海六子头顶龙角，面目白皙，听闻父王说给他找了一个差事，让他去试试，他还是挺乐意的，因为眼看哥哥弟弟都被安排出去，就自己一个人留在龙宫成天和姐姐妹妹混在一起，实在是有损龙格，所以不管是什么差事，他都愿意接受。 先不说山羊老叟如何对东海龙王父子画大饼，在海市的芸姚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还是在海市出手了一批药材，顺便和和铃逛逛街。 海市真的很热闹，芸姚戴着斗笠到处看，大部分都是炼器和炼丹的器具和材料，当然也少不了法术神通。修士最需要的也就这些东西了，这里有五花八门的材料，以及完全看不出用处的器具。 光是炼丹炉就是奇形怪状，不听介绍的话，还以为这些是什么艺术品呢。而且炼丹炉也是有大有小，小的托在手心，大的就和房子一样壮观。 芸姚看中了一个名为《四避诀》的法术玉牌，学了之后可以避水辟火避风避金，相当实用，不过要价不便宜，三十颗三转丹药。 果然妖族的物价确实贵，因为产出的丹药大大多余消耗，不像人族产出和消耗差不多，丹药更保值。 但既然有用就买了，芸姚是深知有投入才有产出的道理。onclick="hui" ------------ 第两百七十九章感动 山羊老叟在龙宫提心吊胆，芸姚却牵着和铃的手惬意逛街，可谓是一个在火上煎熬，一个在在肆意人生。 不过谈判极其顺利，山羊老叟心中惊讶，因为芸姚几乎把东海龙王父子可能会有的反应都考虑到了，而且都给了一套参考答案，所以谈判可谓是有惊无险，导致老叟心中啧啧称奇，不知道芸姚到底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自然不是未卜先知，是有备无患。西海龙王和红桑有仇，虽然说其他三位龙王是支持红桑的，但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芸姚一有机会就会打探四海的情况，而且是每遇到神仙就会打探一番，现在她对四海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连东海龙王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都一清二楚，更不要说他家里几个龙子龙孙的情况了。 再比如魔界，虽然现在魔界不捣乱了，但芸姚还是让美髯剑仙随时监视，不管威逼利诱，反正就是要找到足够的探子，确保掌握魔界里的一举一动。 对于那些已经确定是对手或者是潜在对手的势力，芸姚都是想方设法收集情报。可惜那个精卫联盟的情报太少，组织也太隐秘，不然芸姚一定也要把精卫联盟的情况打探个底朝天。 但就算打探不到精卫联盟，芸姚还是关照叔宰的两个儿子去上游卫国时帮忙问一下关于丹姬的事情。 没有千里眼顺风耳，那也只能依靠一张嘴去问，或者拜托人去问。四季花仙，岁容，甚至嫦娥姐姐，都被芸姚打听过龙王的情报。 反正只要有机会，芸姚就会问一问龙族，看似随意闲谈，只是聊聊八卦，但其实就是有备无患。 就比如现在芸姚想到通过开设拍卖行的方式邀请三位神女，就用到了东海的情报，她知道东海龙王为了六子的前程可没少往天上跑，可就是没个着落，所以才尝试让山羊老叟去邀请六子一起合作。 计划也很成功，爱子心切的龙王虽然自己看不上拍卖行，但让自己儿子参与还是可以的。听完山羊老叟的详细计划，龙王觉得这拍卖行还是很有前途的，至少办成之后不会缺钱。 东海龙王也差钱，虽然东海广阔，资源无数，但架不住他会生啊，龙子龙孙生的多，东海再大也不可能确保每个龙子龙孙的生活都过得去。东海的资源维持龙宫的巨大开支还算可以，但如果是那些分封出去的龙族就只能自力更生。 这拍卖行的想法很不错，山羊老叟找到龙族合作，也是个有眼界、有想法的妖族。龙王父子听完之后，就和老叟达成了合作。 “没想到三界之内还能有道友这般心思巧妙的妖族，看来妖族依旧是三界最足智多谋的生灵啊。”东海龙王越看越觉得山羊老叟不一般，这年头散修都蒙头修炼，已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感慨地说道：“遥想当年东皇太一时代，妖族统帅三界是何等威风八面，何等创新进取？开创天庭，封受神位，何等热闹。而现在三界妖族却死气沉沉，大家都是埋头修炼，根本想不出什么新鲜玩意。道友能想出拍卖行一事，又找我东海龙宫合作，真乃妖族豪杰，放心我们龙族会配合好拍卖行的。海市上的妖族也肯定会卖我这个老邻居面子，还有我从宝库里拿出一两件兵器当个彩头。” 儿子要创业去了，龙王自然要支持，龙宫宝库里别的不多，兵器还是有的，拿出几件当做拍卖品肯定能聚集不少目光。 山羊老叟连说：“我一定和六太子密切配合，不辱期待。” 六子也跃跃欲试地说道：“父王，孩儿一定会成功，再也不会让父王为孩儿操劳。” 龙王感动得直抹眼泪。 就这样，山羊老叟和六太子得了一笔启动资金和龙宫兵器开启了创业之路，全然不知道他们的创业目的是为了帮助芸姚见到神女。 六太子出了龙宫就问山羊老叟应该如何去做：“道友，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山羊老叟早就把芸姚的安排记在心中，所以他说道：“自然是越热闹越好，拍卖行最重要的就是人气，我们广发请帖，把海市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到一起参加我们的第一次拍卖。不过首先得购买一个合适的场地，这还要仰仗六太子的面子。” “所言甚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东海六太子，在海市上还是有面子的。两人去了海市，广发请柬、筹备拍卖不提。 芸姚和和铃在坊间打探消息，知道山羊老叟的计划很顺利，三位神女也不敢不给东海龙宫的面子，都已经答应去参加拍卖会了。 拍卖会在一个巨大的海螺之中进行，这是东海六太子的法宝，里面有足够的空间，而且装修风格继承了龙宫一关的低调奢靡，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等见了神女之后，就能去问线索了。”芸姚也拿了一张邀请函，而且座位就在三神女后面，这些都是山羊老叟安排的，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帮和铃见到三神女。 和铃知道芸姚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是说不出的感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当初听到铃声产生灵智时候，突然感知三界的伟大，不由感谢天道怜悯自己诞生一般。那是一种被无条件呵护，无条件保护的感动。 产生灵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难以言明的，人族很难理解，除非是盲人复明、耳聋康复。 和铃的感觉就是如此，芸姚如此规模地帮助自己就和当初天道给她开启灵智一样。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这段因果只怕是要她们纠缠一生。 拍卖会还有几天准备，毕竟要等大家凑钱，然后还要让更多人拿出宝贝来拍卖才行。买卖双方都要做好准备才行，芸姚倒是很希望有识货的修士能拿出好东西来卖，这样才能让拍卖行一鸣惊人。 不过就目前来看，大家都是在观望，并没有什么惊人的独家宝贝出现。 这让芸姚有些失望，于是她拿出了一棵三千年的灵芝。自己提出的提议，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三千年的灵芝已经可以媲美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了，可是真正的宝贝。就算是受了致命伤，只要吃了也能吊住命，真正的救命神药。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章三神女 心疼，三千年的灵芝，要花好几年才能培养出来，就算芸姚有绿光年轮，也一样需要耗费大量心力。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让拍卖会能运转下去，于是芸姚一咬牙一跺脚，悄悄地把灵芝送了过去。 山羊老叟的口水都差点流下来，就好像是齐天大圣进了蟠桃园，他一只山羊妖精如何能忍住这种诱惑，以前芸姚药圃里只有百年药材，没想到芸姚还有三千年的药材，光是闻一闻就已经灵魂出窍。 “你还真是舍得。”如果这棵灵芝是自己的，山羊老叟一定寸步不离，一辈子都守在灵芝的边上，光是闻闻气味都能幸福地摸不着北。 “是不舍得，不过我拿它也没用。这种三千年的药材，需要极高的炼丹水平才能驾驭，我要是贸贸然使用，就是糟蹋。还不如拿出来作为拍卖行的商品，也好让拍卖行打出名号。怎么着也是我提议的，不拿出点本事我心里过意不去。若是拍卖行不成功，你可就得埋怨我了。” “不敢。”山羊老叟还真不敢埋怨芸姚：“路都是我自己选的，你又没有把法宝架在我脖子上，可不敢有怨言。”“朱女你愿意拿出三千年灵芝，已经足以知道你也是希望办成拍卖行的，这就足够了，若是失败，我定然是愿意接受后果。” 这段时间虽然提心吊胆，但山羊老叟心中却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以前敬小慎微，小心翼翼只求突破境界，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现如今看开了，东海走海市闯，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天高地广任他驰骋，可不比以前窝在山里闭门造车强？ “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山羊老叟点头，然后就放出了小道消息，说是有一颗三千年的灵芝要拍卖，顿时引发了轰动。 三千年的仙药，海市上也很久没见过了。 顿时就引来无数询问，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仙药，虽然不在海市上动手，但保不齐会在其他地方抢夺。 不过敢买下灵智的修士定然也不会是阿猫阿狗，所以绝对不会害怕被人盯上。 于是拍卖会之前，修士们终于认真起来了，筹钱的筹钱，准备的准备，就等拍卖会开始。在开启之前又多了好几样拍卖品，山羊老叟也请海市资历最老的老妖进行了估价，之后才给了一个较低的起始价格。 终于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这一天海市上的商户和顾客齐聚在法宝海螺之前，拿着请柬排队进入。 芸姚和和铃戴着面纱并肩而入，并不显眼，因为海市是万族齐聚，各种各样的穿着打扮都有，稀奇古怪的奇装异服数不胜数。 其实到了周朝，周礼才对人族的穿着有了具体的要求，以前不同地方的人族也是穿着乱七八糟的服装。妖族没有出现过周礼，所以每个种族，甚至是每个妖都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穿搭。 有些妖族喜欢化形，以人的面貌出现，也有妖族喜欢顶着一个妖怪脑袋。芸姚和和铃的面纱在这众多的妖族之间完全不显眼。 每个请柬都有座位号，东海借来的虾兵蟹将会把每个客人带到固定的位置。 三位神女也是如约而至，就坐在芸姚的面前，三位神女果然很漂亮，身上布料非常少，妖娆妩媚，熠熠生辉。 按照座位从右到左就是杏浓坊主，安之坊主，落葵坊主，各有千秋。 三位神女很安静，落葵坊主手中有一只金色烟杆，从她身上飘来的也是淡淡的烟草的香味。 安之坊主手中是一面蒲扇，上面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朱雀。杏浓坊主神情最为慵懒，手臂缠绕粉色披帛，长垂在地，手腕上挂着复杂的银色手链，手如柔荑，指似白葱。 坐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长长的脖子，雪白的肩膀，芸姚的大眼睛越来越有神了。 和铃正准备开口询问，如果三位神女不知道消息的话，那芸姚可就白忙活了，和铃会觉得很对不起她。 “两个小家伙，你们费尽心思把我们三位聚集到一起，就是为了提问吧。”然而和铃还没开口，杏浓坊主的声音已经率先传来。 芸姚的表情凝固，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神女们竟然早就知道了？ 落葵坊主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再吐出，白烟竟然违背常理地飘到了芸姚和和铃的面前，然后就好像是受到控制一样包裹了她们的脑袋。 等到睁开眼睛，芸姚发现自己竟然和三位神女面对面了，而且灵魂出窍一样来到了一个洁白空间内。 “不要害怕，你们很安全，只是外面人多嘴杂，所以才把你们带到了这里。”落葵上下打量两人，很是好奇。 安之扇着蒲扇，甜甜地说道：“不得不说，你们的方法非常新颖。以前那些修士只会捧着丹药排队，但你们却想了一个好主意。大开眼界，也很有趣，你的计划非常大胆，不惜惊动了龙宫，但不得不说很有效，就算是我们也不能不给东海龙宫面子。” 三位各有千秋的神女都是好奇地观察两位晚辈，洁白的脸上都挂着后生可畏的神情。 芸姚忍不住说道：“你们都知道？”要不是有面纱，估计大家都能看到她的脸红似苹果。 “是的，我们知道，而且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圣人门徒会来到我们面前，而我们也会给你们一道考验。” 不是问问题，找线索么？怎么又是考验？ 和铃终于能够提问，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最后一块五彩石的下落，还请三位告知。” 三位神女并不意外，杏浓坊主说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所知道的三界是不是就是天道的全部呢？在三界之外还有没有你们所不知道的天道？” 和铃和芸姚面面相觑，用一个问题来回答另外一个问题，可不算什么明确的答案。 “三界以外的天道？”和铃却陷入了思考。 芸姚也没考虑过三界之外的天道，因为她连三界内的天道都没了解呢。天道那么高深莫测，三界内的天道已经够她学习几千年了。 不过这三位神女确实能给出不同的思路，难怪有人不惜重金愿意通过她们‘联通天道’。 “修仙的目的不就是跳出三界内不在五行中，只是连大仙都不明白三界之外的事情，你问我们也没用啊，我们也不知道啊。”芸姚无奈地说道，她倒是想知道，奈何实力不允许。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一章拍卖 “我说的三界不是跳出三界的三界，而是你们认知的天庭、人间、地狱。你们考虑过自己所知的秩序和规则真的就是天道的一切么，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天道是不是又做了其他的安排？” “？？”芸姚越发听不懂了，只能无奈地说道：“还请三位神女前辈明言，我们两个实在是脑子笨，听不懂。” 杏浓坊主轻轻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既然不懂，也罢，就她们自己去看吧。 “你们要找的东西确实是在海市，但那地方唤作浑沌，乃是与你们所知三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进入其中风险极大。” 安之说道：“浑沌乃是生灵趋同的，浑沌之死创造了一个与我们日常所知大相径庭的秩序。” 落葵坊主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变成了画面，能让芸姚两人直观了解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浑沌之死。 那是天地初开，万物不显的时代，世界还在演化，但天地却并不寂寞，出现了三个生灵：东帝，中帝，西帝。 东帝和西帝长得很像，都是有五官七窍，有手有脚。但中帝浑沌却和他们不一样，圆滚滚像个光滑的大鸡蛋，没有五官也没有七窍。 三位生灵关系要好，可是有一天东西两帝突然觉得浑沌没有五官七窍很是可怜，他不能感受到两人所感受到的世界，于是两人合作给浑沌开窍。 日开一窍，七日而死。 浑沌死，从而决定了三界之中的修士不管是长得什么样子，未来修行必然要化形为人。同时也决定了目前所知的三界的发展方向，但浑沌也是孕育天道而生，所以浑沌虽死，却并没消失。 浑沌之躯演化成为了另外一个和天庭、人间、地府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和铃要找的五彩石就在浑沌世界之中。 神女所谓的联通天道，其实是联通浑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些妖族天生就能感知浑沌，并且帮助别人连接浑沌，感受别样天道。因为和平日里修仙感知的天道截然不同，所以能让修士开拓眼界，有助修行，所以源源不断的客人前来光顾神女。 白烟展示，语音解说，这就简单易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存在一个平时大家都不知道浑沌世界，就好像是造化玉碟演化的新人界一样，这个浑沌世界来自于开天辟地之后一位大能的尸体，演化得违背了修士的认知。 “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危险。难道里面有很多强者？”芸姚最担心的就是打架。 “并不是，浑沌世界广袤无边，你们想要找到五彩石就要深入浑沌世界，连我们都不可能陪同，所以你们极有可能会迷失其中，不得解脱。”杏浓坊主说道，但她并没有立刻就告诉芸姚如何去浑沌世界，而是说道：“拍卖会即将开始，这是两位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好戏，不可错过。等到拍卖会结束，你们可从杏浓坊后门进入，我们会恭候两位。” 芸姚和和铃只感觉一阵下坠，人已经回到了座位之上。准确来说，她们并没有离开过，只是被三位神女带去了神游一番，现在回归本体。 耳侧再次传来喧哗之声，宾客也到得差不多了，拍卖会即将开始。 和铃眼带忧虑，显然任务难度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只需要找到五彩石的线索，就能替师尊取回。现在想来是要进入那个危险的浑沌世界，不知其中凶险如何，实在担心自己不能完成师名。 芸姚却在想先是在月球见到了天蓬元帅，又在海市听闻五彩石，这节奏是要去西游啊。 如果算起来齐天大圣也确实是在诸子时代出生，然后修炼外加大闹天宫，到王莽篡汉那年被压五指山。 芸姚却不知道这齐天大圣、孙悟空、孙猴子就是女娲娘娘安排的诸子之一，只是其他的子都是管子、孔子、墨子、孟子、庄子、韩非子……而女娲安排的是猴子。 只是不知为何五彩石落在浑沌世界之中，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和铃来寻找五彩石。这浑沌世界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存在，是有违常规天道的存在，不好闯荡。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拍卖结束，再去找神女确定便是。想到这里，芸姚也就专心拍卖了。 六太子是拍卖员，一席盛装的他上台来先介绍了拍卖的规矩，手中玉锤啪啪打了两下，让所有客人都安静下来，这才朗声道：“欢迎海市的各位宾客赏脸来参加拍卖会，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我先在这里说一下规矩。在入场的时候，想必大家都已经领到了天干地支的牌子，等一会儿拍卖物品摆上来，我会先报一个底价，再说一个加价的幅度，加价都不能小于这个幅度。如果大家想要加价就举起牌子，一旦举牌就代表会在之前的出价上提升一个价位，所以大家要考虑清楚。”简单的加法是难不住妖族的。 “等到有人出了某一价格，而别人不再加价，我就会倒数三声，等到我落锤，就是成交了。在我落锤之前，所有道友都可以再举牌子加入竞争。但落锤无悔，一旦落锤，其他人就不能在反悔。” 规矩很简单，大家也能理解，那么就开始吧。 “现在就开始第一次拍卖的第一件物品，乃是东海龙族打造的玄武宝甲一套，此甲乃是使用千年铁甲龟外壳，经过龙族特殊技法炼制，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一件保甲被推到了大家的面前，暗光流动。 六太子给大家观察的时间：“起价是五百三转丹药，五十一加，现在开始拍卖。” 话音一落，很就有人举牌了。 “这位丙午的客人出价了，现在价格是五百五十。”“这位壬寅的客人也加价了，现在是六百……” 第一件商品只是热身，让大家习惯一下，显然海市妖族还是乐意接受新鲜事物的，纷纷出价，最后这件玄武宝甲以一千五百的价格成交，并不高。但考虑到修士很少穿盔甲戴防具，这个价格也不错了。 最主要就是熟悉一下拍卖的流程，很有意思，大家叫价的热情都很高。 等到拿出东海兵器的时候，一把玄冥龙鳞刀，更是拍出了五千的高价。虽然这刀只能算是龙宫的中等品质，一般也就三千左右，五千是卖高了。但越是这样越是能吸引卖主把商品交给拍卖行，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二章入乡随俗 拍卖进行得热火朝天，妖族叫价也是越发积极，每个商品都能比估价高的价格出售，让不少修士意识到拍卖行还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若是平时一对一买卖，竞争不会这么激烈。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几件商品拍卖时，出价人也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出价太高，但就是抬杠，就是不想丢面子，所以才会咬牙拍下商品。 这真的是一个容易让人上头的买卖方式，一冲动就变冤大头了。 同时拍卖行拍卖的商品也很有意思，可谓是五花八门。更重要的是有拍卖行这个中间商作为保护，出售物品的修士可以得到保护。不像以前如果手里有什么好东西想要出手，还要提心吊胆，以防被人肯蒙拐骗，要是损失一些丹药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被杀人夺宝。 有了拍卖行，不但可以卖个好价格，而且不用自己出面，安全就有保障了。好，拍卖行真的是好。 芸姚看修士热烈参与进来，心里也很有成就感，看来修士对于便利的事情也是来者不拒的。 山羊老叟也很激动，因为这辈子第一次办了一件大事情，果然芸姚说的没错，修士就要在活着的时候努力留下点什么。 现在想来修士要开宗立派、传授道统不也是为了死后留下痕迹么？山羊老叟是越发通透了，自己虽然没有开宗立派，但建立拍卖行同样也是一种存在的证明啊。 果然以前自己在山里只是闭门造车，难怪自己修为不能进步呢。想明白这些之后，山羊老叟顿感一身轻松，阴霾消失，体内法力竟然蓬勃而动，豁然突破了。 场地里的妖族感觉一阵威压从幕后传来，立刻知道拍卖行幕后有高手坐镇，难道是龙宫请来的护卫？ 山羊老叟进入元神境，修成人仙，对芸姚是越发尊敬。 拍卖继续进行，终于到了最后一件物品，三千年的灵芝。 当玉匣打开，灵芝香味顿时充满整个神奇海螺，大家就知道这做不了假，这真的是一颗罕见的三千年灵芝。 好东西，口水都流下来了。 “这东西可了不得，三千年的灵芝，世间罕有，只怕也只有人参果、蟠桃才能与之相比。机会难得，我们拍卖行非常荣幸能够拍卖这棵灵芝，起步价一万，加价一千，现在开始拍卖。” 立刻开始举牌。 举牌的速度都快让六太子舌头打结了，因为一个接着一个，速度极快，他是不断做加法，短短几息之间，已经超过了三万。 当初估价的老妖说了这是无价之宝，拍卖到十万都有可能。所以三万还只是一个热身，只是淘汰没有实力的买家罢了。 真正有实力的买家肯定还在等待。 “庚午，八万三千！”六太子都喉咙冒烟了，八万三千，整个龙宫一年的开支也不过如此吧：“还有加价的么？” 芸姚前面的落葵坊主举起了牌子。 “丁亥，八万四千。” “庚午，八万五千。” “丁亥，八万六千……” 神女等到现在才出手，肯定是势在必得，而且芸姚看她们的样子，定然是三位神女的财力合兵一处来买这棵灵芝。早知道自己拿着灵芝去见她们，不是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自然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但山羊老叟就不能突破，六太子也没有工作，妖族也不会得知还有拍卖行这么一种形式。芸姚这番作为，过程中造就了各种结果，真正是‘成全他人就是成全自己’。 很快，价格就已经到了十二万三千。那位庚午显然是犹豫了，而落葵举牌每次都是很快，就好像她的财力没有上限一般。 “丁亥，十二万三千，还有没有出价的？没有的话，我要倒数了。”六太子是满头大汗，只觉得这太刺激了，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工作啊。 “十二万三千一次，两次，三次！”啪地落锤，六太子高呼：“成交。” 神女很淡然，因为三转丹药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但三千年灵芝却可遇不可求，错过之后才会抱憾终身。 “本次拍卖活动就到此结束了，感谢各位的支持，下次拍卖之前我们也会提前通知的，谢谢大家。”六太子宣布拍卖结束：“拍取了物品的客人可以跟我去后室交易。” 杏浓坊主起身对芸姚、和铃说道：“我们先回去了，等你们准备好就过来。” 离开的妖族还在讨论拍卖，他们都是被叫价给惊到了，特别是最后的一轮，那价格真的是胆战心惊，太刺激了。 “平日里可没有这般刺激，有趣，拍卖行真是有趣，我都等不及参加第二次了。”平日里修士修心养性，哪里能遇到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呢。 芸姚也没去后台恭喜山羊老叟，还是先帮和铃完成任务再说，于是先去找神女。 “我们先去找神女，也不知道这浑沌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 和铃却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修为尚欠，或有危险。” “你怕我把握不住么？放心吧，其实我已经是完成了后羿七大试炼的神射手了，虽然境界不高，但神射手从来使人诧异，所以如果真的遇到敌人，你在前面拖住，我在后面放冷箭，我们两个合作就算是元神境界的对手也能搏一搏。” 听芸姚如此执着，和铃歉意地说道：“没想到师门任务如此复杂，还连累你要一直帮我。” “我们可是双修道侣，没必要分这么清楚。”芸姚表示双修过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和铃点头，承认她们确实是双修道侣。 “走吧。”芸姚拉着和铃的手就去杏农坊的后门，两位漂亮的妖族小姐姐已经等候多时。 “两位，请先沐浴更衣。”并不是立刻带她们去见神女，而是先到了浴室。 芸姚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既然是客人，自然是入乡随俗，只是没想到在这里洗澡都有人伺候，两位妖族小姐姐帮两人清洗干净。 芸姚满脸幸福的微笑，因为她大饱眼福了，不过等到出水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两位小姐姐拿来的根本不是衣服，太节省了，芸姚从心底里抗拒穿这种用料很少的衣服。 “我们的衣服呢？” “两位的衣服等两位离开的时候，会还给你们，现在你们要穿这套轻丝软裙。”妖族小姐姐似乎没发现芸姚的尴尬表情。 和铃倒是很自然地穿上了，芸姚只能硬着头皮穿着，但只感觉和没穿也差不多，顿时束手束脚，连走路都不太利索了。 和铃见芸姚古古怪怪、满脸羞红，不明就里地问道：“你怎么了？” 芸姚悄悄地说道：“我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又不是在卧室里，实在放不开手脚。” 和铃不理解这叫害羞，是人族特有的感情。妖族没有，因为他们生下来就不穿衣服，和铃见芸姚解锁全新的表情，竟然有些心动，觉得害羞的芸姚特别可爱，让她忍不住想要疼爱。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三章浑沌世界 沐浴更衣，觐见神女，窈窕毕现的芸姚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有些习惯不来。 神女就在房间内，两位羚羊妖小姐姐把人带到门口就离开了，这一路芸姚也没怎么打量周围的林园，但到了大门前，还是能看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已经很成熟，不像散修不是铁门就是铜门。 这里用的是木门，而且还有镂空的雕花，只是没有窗户纸，都是透风的。 “进来吧。”大门打开，神女邀请两人进入。 三位神女都在，杏浓坊主在中，安之坊主在右，落葵坊主在左，她们三人也穿着布料很少的衣裙。 场面太美，本应该是大饱眼福的时刻，但此时芸姚只想快点结束。说来也奇怪，前世是男人，又不是没有大大咧咧过，穿越成女子之后倒是学会自爱了。再说了，芸姚也不是没有坦诚相对的经验，犹记女王寝宫之内半瘫半痪的胶着。 还是芸姚一直以来潜意识地认为作为女孩就是要自爱，在爱人面前自然无所谓，但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才行。 “既然来了，就说明你们已经决定冒险，那么就让我们能帮你们潜入浑沌世界，不过只能维持到天亮，也不能潜入太深，否则我们也救不了你们。” “能不能再解释一下什么是浑沌世界？”芸姚强忍不适，还是要问清楚，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多问几句肯定没错。 “浑沌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塔状的世界，你们应该见过高塔吧。高塔是一层一层的。浑沌世界也是如此，浑沌死后，化为世界，里面有无数层，一层层地存在着。但和我们熟悉的三十六重天不一样，三界中的三十六重天并不是叠在一切的，但在浑沌中世界被叠在一起，不需要修为，只要通过工具就能穿梭。只是浑沌世界一直在扩大，连我们都不知道浑沌世界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据我们估计里面至少有三万多层，而每潜入一层和三界的联系就越弱，就越容易迷失，也越容易遇到危险。以我们三人的修为也最多潜入三十层，不敢再贸然深入，所以你们最好也只停留在三十层之上，若是继续下去，就有可能遇到危险。至于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不知道，超过三十层，我们也一无所知。” 有些抽象，芸姚是一脸懵逼，她不由问道：“刚才说一到日出，我们就要出来，可是浑沌世界这么多层，这点时间不够啊。” “越是潜入深层，时间就会越慢，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时间不够。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只知道五彩石在二十五层之下，但真正的情况却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帮你们潜入二十五层吧。” 这个芸姚倒是没意见，虽然还有疑问，但只靠问答也不能理解，只能通过实践才能明白。但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我们穿这样的衣服？难道我们要穿成这样潜入浑沌世界？” “这是为了减轻负担，衣服在潜入的时候会非常碍事。本来最好是不穿，但为了照顾一些人族的感受，我们才会准备布料最少的衣服。”杏浓坊主说道：“你还有问题么？”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嘱咐我们的？” “只要不潜入三十层之外，浑沌世界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危险，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攀天者，这些人是一心想要从浑沌深处爬上来的人，虽然能力通常不强，但他们会不折手段，遇到攀天者最好就是绕开。”杏浓坊主说道：“既然没有问题了，那么你们躺下吧。” 安之坊主和落葵坊主纷纷使用能力，一个是手摇蒲扇扇出一阵清风让和铃躺下，一个是吐出一口白烟托着芸姚缓缓躺在白烟上。 接着三位神女站在两人周围，只见她们闭上眼睛，芸姚和和铃就消失了。 当芸姚、和铃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古老的房间里。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衣服，显然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用来潜入浑沌世界的，两人可以随意挑选衣服穿上。 等两人七手八脚整理完衣装，走出房间看到的果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去。”芸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视野之内的全是建筑物，乱七八糟地填充在眼前的空间，建筑物上还有建筑物，高度越来越高，密度越来越密，黑压压好似随时可能倾倒在芸姚头顶。 根本就不知道远处有什么，因为视野全被建筑物挡住了。 完全不敢想象这到底是建造了多少时间才能把视野所及的空间全部塞满建筑物。芸姚她们走出来的房间只是无数建筑物中最不显眼的一个，不过也没人会来偷东西，因为芸姚根本没就没发现有生灵。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依靠高耸而充实的建筑爬上了上层，根本没人留下来。 “这怎么找啊？！”看到被建筑物充满的天地，看着这狭窄拥挤的空间，根本都没什么光线，哪里能找到五彩石？ 这可比大海捞针还夸张啊。 和铃也呆呆地看着这个完全颠覆她认知的满是建筑物的空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能登上上层，每一层的生灵都在拼命地建造房子，无数代人建造之下，空间都被五花八门的建筑填满了。然后他们就可以踩着房子上到更高层，然后继续重复，继续往上攀登。 浑沌世界，往上就是所有生灵的唯一生存动机，而建造房屋就是攀爬的方式。 芸姚表示以前去山城旅游的时候，山城建筑就是这样，以为是一楼其实是顶楼，以为是顶楼其实是一楼。这个建筑物叠建筑物，不断往上建造的浑沌世界也是如此让人分不清每一栋建筑物。 所有建筑物都有各自的风格，却又全部连接在一起。 整个世界都被建筑给充满了，哪里找得到五彩石？总不能碰运气吧？芸姚虽然自诩运气不错，但也没自信到可以在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里找到五彩石。 “往下走吧。”既然知道五彩石在下面的话，那么就往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要是找不到五彩石，希望女娲娘娘不会给她们穿小鞋。 很安静，除了脚步声和两人呼吸、心跳的声音之外，也只剩下建筑物因为重力挤压而发出的声音了。这些建筑不知道怎么建起来了，仿佛天道和外面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建设了多少时间，反正是非常久远。 两人是见到往下的楼梯就向下走，实在走不通就破墙开路，继续往下。完全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活物都没有遇到，和预期是完全不同。 真是想找人问问情报都不行，因为根本就没人。一时间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两个女子。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四章享用 建筑，还是建筑，这简直就是建筑的海洋，建筑的世界，被建筑支配的空间。两人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很多建筑真的只有建筑，里面根本没有居住的痕迹，那问题就严重了，芸姚是一点食物都没发现。 进入浑沌世界的时候，换了衣服，连天风袋也没带，袋里倒是有吃有喝有丹药，但在浑沌世界什么都没有。 走了许久，芸姚终于想起自己还会肚子饿：“我都好几年没有感受过饿肚子了。”也就朱乐刚去世的那一年，芸姚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挨过两顿饿，可后来随着采邑越来越繁华，芸姚就没挨过饿。 都快忘记饿肚子是什么感觉了，在浑沌世界的二十五层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芸姚肚子饿了。 “难道我要被动进入辟谷期了？”芸姚表示辟谷期是有的吃不去吃，可自己现在是没得吃啊。 腿都软了，本来还希望在建筑里能找点食物来吃，可找了几十个房间，愣是一点居住的痕迹都没有，这些建筑好似只是单纯的用来连接上一层世界的‘阶梯’，而不是住人的。 “神女也不说一下有没有吃的，这不是害人么？”芸姚现在抱怨已然晚了，只能说神女第一次接待芸姚这样修为低下的修士，所以考虑不周。 以前她们可没遇到过客人进入浑沌世界挨饿的事情，以前客人肯定都过了辟谷期，扛得住饿。 芸姚扛不住，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场没有被强敌打死，而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浑沌世界饿死，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面对虚弱的芸姚，和铃也是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给芸姚找吃的。眼看芸姚都已经意思模糊，抱着边上的门框啃了。 和铃顿时把手伸了过去，让芸姚咬着。同时召唤出龙吟剑，使出一招‘且听龙吟’，一道道声波如水面波纹般扩散出去。 以最大限度探查这个充满了建筑的空间，去寻找能够吃的食物。 声波不断扩大，和铃的心也越是沉重，她现在就好像是蝙蝠在收听回音，能感知到空间有多么浩瀚、拥挤，以及死寂。 完全没有生命迹象，更不要说是食物了，这一层就好像是已经被人抛弃了一般，只留下无人的建筑，讲述着浑沌世界的过去。 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让芸姚喝自己的龙血了。 找不到食物，那自己就变成食物，和铃是绝对不会放弃芸姚的。 等芸姚清醒过来，是满嘴的血腥味，又看到和铃手腕上的伤口，立刻意识到肯定是自己在饥饿的状态下伤害了和铃。 和铃却率先说道：“我已经探查过了，方圆几千里之内都没有食物，所以只能给你喝龙血。你也不用担心，龙血是可以喝的，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你呢？”芸姚问道：“你给我喝你的血，你没事么？” “没事，就好像是受伤流点血而已，你喝不了多少。难道你忘记我的真身有多大了么？”和铃确实没事，只要芸姚没有心理负担，她献点血没有大碍。 芸姚擦拭嘴角，看着手上的血迹。心里有些难过，调整了一番心态。她不想死，虽然喝血有些违背常理，但现在也唯有用‘道法无常’来安慰自己了。 “谢谢。”芸姚感觉好多了，握紧双拳，接下来一定要找到五彩石，不然她和和铃的罪可就白受了。 走出千里，依旧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一直到她们都已经到了第二十六层也一样如此，依旧是各种各样违背常理搭建起来的违章建筑，依旧是拥挤和死寂，只是第二十六层的建筑比二十五层更古老，时不时会发出大陆偏移一般的大地震，声势浩大，还会造成建筑的局部坍塌。 层与层的间隔其实就是时间的流速变慢了，两人可以感觉到度过时间线的时候，身体明显有不协调的感觉，就好像身体分成了两部分，一直到身体完全进入下一层才恢复正常。 这天，两人停下来，因为芸姚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芸姚贱兮兮地咬上和铃的脖子，假装自己是一只吸血鬼。 和铃也不在意，她们在这个没有日升日落的昏暗世界中不知道度过了多少的时间，早就亲密了很多。芸姚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反而让和铃觉得她们两个还活着。 在浑沌世界中呆的时间越长，感觉越是迟钝，这里全然没有三界的活力，连法力都停顿了。或许这里真的就是天道的反面。 三界代表活力和秩序，而这里代表了天道的怠惰和寂灭。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呆了多久。”和铃已经忘记了计时。 “三年零两个月。”芸姚抱着和铃，从她锁骨上抬头，嘴挂鲜血地说道：“每十天，我就会喝一次血，这已经是第120次了。”两人外表都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有些恍惚：“光是下完二十五层就花了我们一年半。” 寻找五彩石依旧是遥遥无期。 和铃听芸姚记得每一次喝血的时间，心中感动，芸姚记得自己每一次献血，也记得她们每一次的亲密接触。 “哎，这么长时间，我们连一个生灵都没有见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和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就算在洞府修炼，还时不时会有穿山甲、小蛇之类的小动物出没。但在这里连老鼠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天道的反面？” 芸姚也不知道，浑沌世界里的一切都与三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只有一直往下，在第五年的时候，进入了第二十七层。 时间的痕迹越发明显，这里的建筑物更加摇摇欲坠，两人不得不小心免得踩空掉下去。 萧条和没落越来越严重。 “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可是我的法力一点提升都没有。”芸姚早就发现在浑沌世界根本不可能修仙。 和铃也是如此：“世界都是死气沉沉的，我们好像也只是行走的两个死物。” 虽然法术还能用，但根本没办法修仙，不由让人怀疑这会不会就是末法世界？三界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死寂，万物消弭，仙人消失，最后只剩下建筑，其他什么都不剩下了。 也幸亏是两个人，要是一个人的话，肯定已经疯了。 “喂，你们两个过来。” 突然有一天，一个声音从两人脑海里冒了出来，在呼唤她们。在第五年的时候，她们终于遇到了浑沌生灵。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五章帝之子 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芸姚和和铃立刻根据脑海里的声音寻找过去，终于在残破的建筑物废墟之中挖出了一件东西。 这并不是生灵该有的样子，这个东西更像是机器人，或者说是人偶、傀儡。金属的躯壳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被埋在建材中。 傀儡是人形的，但脸上没有五官，胸膛上有一股幽蓝的火苗在不屈地摇曳，显然傀儡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只是这团蓝色的火焰在对两人发出召唤，所以声音才是直接在脑海中冒出来。 “你们是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东西。”苍老的声音在好奇地询问。 “我是人族，她是龙女。”芸姚回答道：“你又是什么？” “我叫做炬，是个攀天者，从下面六十层的地方爬上来的，可是坚持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的躯壳奔溃了，只有灵魂还没有熄灭。啊啊，真是可惜啊，我还想继续攀爬上去，想要知道上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是从哪一层爬上来的？” “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芸姚说道。 火焰剧烈摇晃：“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上面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一片清明，没有被浑沌感染？”火苗想要知道答案。 “我们是从上面两层下来的，并不知道再上面什么样子的，不过我们下来的这两层都差不多，全是一样的。” 火苗听两人也不知道更上面的风景，顿时颓废了很多，火焰仿佛都要熄灭了。 “你从下面上来，见过一块石头么？一块有着五彩斑斓色彩的石头。”和铃提问道。 “你们说的是五彩石么？我听说过，据说伟大的彩石王国持有这块石头，避免了浑沌的侵蚀。不过当时我只顾着攀天，根本没有做停留，如果你们要找的话，往下再走十层就能到达彩石王国，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倒在这里也已经有一百多年了，那一层至少也已经过去好几千年了，或许彩石王国也已经被浑沌吞没了。”火苗说完就安静下来了，显然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所以没心情继续开口了。 可是芸姚还有很多问题啊，她继续问道：“你之所以不停往上爬，是为了躲开浑沌？浑沌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从这个世界深处不断冒出来，一旦我们接触就会变为行尸走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不断地往上爬，从最底层开始，不断往上建造建筑物，想要躲避浑沌，但浑沌还是不断地追着我们。以前底层也有很多居民，但大部分都被浑沌杀死了，浑沌还不断地在扩大，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所以出现了我们这些攀天者，一方面负责建造连接两层的建筑，一方面不断往上爬。只不过我出发的时间太晚了，我经过的高层都已经被前辈们改造完了。” 攀天者到达新一层之后就会不折手段地聚集资源，奴役生灵开始建造，紧迫感十足。所以神女让芸姚小心攀天者，因为攀天者很可能把她们也抓了当做建筑的奴隶，或者直接变成建筑的原材料。 “所以说上面的世界还没有被浑沌影响，却已经被你们这些攀天者榨干了？”芸姚需要捋一捋，她和和铃走过了两层都没有遇到浑沌，但空间都已经充满了建筑，生灵也都已经消失，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是攀天者造成的一切？ 为了躲避浑沌，攀天者拼命往上爬，可是爬的过程中没有被浑沌入侵的空间也被他们给破坏殆尽了。 这么说来，攀天者的破坏力还在浑沌之上啊。 “应该是这样的，我上次遇到浑沌怪物还是在下面的层数，我想这层以上确实没有被浑沌入侵。不过按照你们所说，那些前辈也已经打造好了通向更高层次的建筑，果然我和前辈相比还是差得远了，竟然在这里就停下来了，有愧于他们。”火苗还有些自责，还想继续前进，帮前辈一起打造建筑。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了逃避浑沌，就以比浑沌更具破坏力的方式建造逃生的方式，提前把世界毁掉。 “我本来以为只有人族有自毁倾向，看来浑沌生灵也不遑多让啊。”芸姚突然就感觉人族可爱了。 “你们是要去找发光的石头么？那带上我吧，如果彩石王国还在的话，或许我还能换一个新的躯壳，然后继续出发。”火苗说道。 “怎么带？”思考一番之后，芸姚还是决定带上火苗，有一个了解浑沌世界的生灵总是好事。 “你们可以用我的躯壳制造一个灯笼。” 这个简单，芸姚作为巧手渡娘，很快就把傀儡拆碎，然后用零件拼装了一个简易灯笼。 傀儡的构造很简单，都没有什么齿轮之类的东西，关节处也是空的，完全是依靠无形之力才支撑起傀儡，一点也不讲科学。 继续上路，芸姚又问了很多的问题，主要是关于浑沌生灵。 蓝火‘炬’说自己的肉身被浑沌入侵，千钧一刻的时候他放弃了身体，进入了傀儡，这是浑沌生灵很常见的自保方式。浑沌世界的生灵和人长得差不多，只是并不需要吃东西，而且拥有变形的能力。自称是帝之子。 帝之子也知道浑沌世界的起源，就好像三界知道盘古一样。他们的故事里中帝演化世界，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所以自称帝之子，他们都是中帝的孩子。 但他们并不知道三界的存在，也不知道天道和修仙，更不知道其实中帝的名字就是浑沌，和他们躲避的东西同名。也不知道浑沌是被两位好友无意害死，浑沌之死完全就是一场意外。 当芸姚告诉炬外面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无限世界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芸姚沉默了，如果突然有人告诉她天庭、人间、地狱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广阔更有活力的世界，只怕她也不会相信吧。生灵的认知只是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但这些都是有局限的。 那三界之外五行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呢？芸姚很快就终止了这种思考，就算有，也得等自己成为圣人之后才能去确定，这种事情都不是结丹期的修士应该关心的。 “但我们真的来自浑沌之外。”芸姚重申自己的来历。 “中帝在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他死后化为一个巨大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这点你们的神话并没有说错。但中帝的名字就是浑沌，和你们所躲避的东西同名。” 这些事情让炬非常震惊，可谓是震惊一整年。真的是花了一年时间他才终于接受芸姚和和铃来自外面的事实，才慢慢接受外面还有一个更加广大的世界，而浑沌世界只是三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以前我对我所见所闻深信不疑，深刻相信着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一切，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狭隘。”炬失落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又开始对三界充满了好奇。 或许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总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失望、去哀伤、去适应，不会有人催促你快点振作起来。等炬振作起来之后，了解还有广阔的世界之后，又充满了活力。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六章千辛万苦 天道的反面还是天道，在浑沌世界，一切都是那么古怪，芸姚的法力完全没有进步，但她却并没有发生衰老。浑沌的时间就好像也会偷工减料一般，时不时就会忘记点什么。 根据炬所言，五彩石的线索在三十层之外，在四十层的左右的位置。而那里已经是三神女警告过的危险范围了，但和铃和芸姚都没有退缩，选择了继续向下。 这一走就是三十年，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久远到芸姚都产生了幻觉，或许所谓的三界才是虚假的，她们所在的浑沌才是真实的。她们就是浑沌中的两个疯子，相信外面还有什么三界，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她们的臆想，不过是大脑里的幻觉。 “远离三界，远离神仙，渐渐得那些东西就好像都只是一种幻想，不过三十年，我之前经历的一切就变成了一场短暂的梦境。”芸姚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总之很奇特。 和铃比芸姚活得更长，她告诉芸姚：“就算我们在浑沌世界里呆上一百年，对于修士来说也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你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你在三界生活的时间还太短，浑沌是天道的反面，仔细感受依旧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天威。” “我也是有感而发，浑沌世界和三界完全不同，天道以完全不同的形式展现着，混乱、不安、死寂，而且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梦。在三界的时候，哪怕我开始修炼，时不时地还会做梦，但在这个世界三十年里一次梦都没做过。” 炬也不知道梦是什么，因为他们这些帝之子根本不用睡觉，而且他们不修炼也同样能活很久，哪怕是肉身消亡，还能以傀儡的方式继续生存。 在帝之子看来没有修炼，也不知道修炼，他理解修仙的时候就认为修仙是换一个身体。帝之子的灵魂就是一团火焰，这些火焰可以驱动各种不同的傀儡，对他们来说肉身只是他们的第一个躯壳。 双方有很多代沟，但三十年的相处，彼此都已经熟悉。 终于在度过漫长而艰苦的旅程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彩石王国。 只是这个国家早就已经衰败。巨大的，宛如宏伟城堡的城市还保留在这漫天的旧建筑之中，显得那么耀眼。 周围全是破败坍塌的废墟，唯有眼前坚固的城池屹立不倒，如果说它没有受到保护，芸姚肯定不相信，她仰头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五彩石肯定就在这里。” 和铃也同样也相同的感觉。 “没想到就算过了几千年，这个国家竟然还没有消失，难道浑沌还没有到来么？”炬也很惊讶，没想到这座城市异常坚挺。 不过当他们靠近之后才发现，现实没有那么乐观。在城门口站立着两排已经只剩下躯壳的巨大卫兵。 这些巨大的士兵傀儡每个都有一丈高，手持锋利的长矛，威风凛凛地站在道路的两旁，守护着城门。 然而它们的灵魂火焰早就消失了，只剩下空壳。 “他们都已经死了。”炬说道：“而且死了很长时间。” 帝之子不像人族人死灯灭，他们是灯灭人死。人族是肉身一死，灵魂转世，而帝之子是灵魂熄灭才算真正死亡，不然可以换身体。 城门并没有关严实，有容纳两人通过的缝隙。城内也是一片萧条，大量无主的傀儡安然地倒在路边，有大有小。 庞大的城池也是建立的下方的建筑之上，而城市上空也是倒挂着建筑，只是城池距离上方建筑有巨大的空间，所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全死了？！”看到这些已经失去活力的傀儡，芸姚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浑沌世界还真是压抑和绝望，寂静和悲凉。 当两人来到王宫面前的时候，炬说道：“把我的身体放到那个卧倒的身体里，这个身体还能用。” 芸姚按照指示把蓝色火焰转移到傀儡的胸腔内，傀儡的缝隙之间亮起了蓝色的光芒，然后它爬了起来。 八尺高的傀儡很精致，上面有很多不明所以的纹路，纤细而优雅。 “终于又可以自己行动了。”炬高兴地适应着自己的身体，然后身先士卒地带路：“我们进王宫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你们需要的五彩石。” 王宫内也倒着各种各样的傀儡，甚至还有一个十丈高的巨大傀儡，但现在全部一动不动。 “能驱动如此巨大的傀儡，这位帝之子的灵魂一定很强大。”驱动傀儡的大小和灵魂强度成正比。 芸姚却说道：“他们好像是在战斗，好像是这个巨大的傀儡在入侵王宫，和这些小傀儡发生了战斗。”“而且我没有看到任何骸骨，难道彩石王国的帝之子都已经放弃身体，变成傀儡了？” “就算没有全部变为傀儡，肉身也肯定也已经转化成为其他的材料了，我们帝之子是有变形能力的，可以把身体变成各种各样的材料。可以说我们的身体就是主要建筑材料来源，傀儡和建材都是由肉身不断生长和变形而成。”“最开始成为傀儡的帝之子，也是因为承受不住痛苦，才主动放弃了肉身。所以彩石王国的帝之子如果真的全部放弃身体也是可能的，毕竟只要身体不消失，就必须担负生产材料的繁重劳动。”帝之子的身体类似植物，可以生长。 “那为什么傀儡又都死了？按理说帝之子只要不被浑沌感染就能活很久么？而且火焰不是也能分裂么？” “这点也确实奇怪，就算大部分傀儡死了，也应该有少数继续活着的。”炬也很疑惑，按照他的认知是不可能全死了，至少会剩下一点。 但从城外到城内，甚至是王宫之内却只有死气沉沉的傀儡。 在王宫正殿的王座上还坐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雄壮傀儡，但也已经死了。 “古怪，这些傀儡好像是在同一时间死去的，不然活着的傀儡总不能任由这些空傀儡倒在路上吧。”芸姚提出了一个吓人的假设，那就是这些傀儡是一瞬间全部死掉的，所以才会到处都是，没人收拾。 不然但凡有一个活着的，总得打扫吧，这满街奇形怪状的傀儡难道不觉得渗人么？就算幸存者胆子大，但路上的傀儡也会碍手碍脚妨碍正常生活，肯定得收拾啊。 突然炬愣住了，他好像也知道什么了，尖声说道：“不好……” 但话还没说完，炬就已经直挺挺地倒下了，他的灵魂火焰风驰电掣地朝王宫深处飞去。 芸姚、和铃默契地追了上去，沿着火焰的轨迹，深入王宫。 在王宫的深处，热浪滚滚，巨大的三角火炉默然而立。但看火炉之中，赫然全是灵魂火焰，灵魂燃烧的光和热不断扩散，保护城市的稳定。 当芸姚靠近火炉的时候，只感觉沉寂了三十年的法力再一次活跃了起来，作为修士的感觉又回来了。 和铃也是如此，她惊讶地说道：“看来彩石王国的所有帝之子灵魂都被吸收到了炉子之中，炉子里有什么东西。” “五彩石？”芸姚看着炉子里散发的彩色光芒，激动之情难以言喻。久经苦难，她们终于找到了五彩石，太不容易了。 只见一颗霞光四射的石头被火焰包围，正在经受火焰炼化。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七章救命稻草 就在两人因为找到五彩石而喜悦的时候，咔嚓一声惊醒了两人。 准备研究如何从炉子里拿出五彩石，顺便救出炬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道。 和铃动作极快，龙吟剑呼啸而出，但没有效果，因为背后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不知何时，几个空心傀儡站在了两人身后。 芸姚也想反击，但拳头刺出的时候，傀儡立刻分散，宛如散落的盔甲一般化整为零避开攻击，然后又整齐地穿戴在了芸姚身上。 和铃也是如此待遇，两人都被困在了没有灵魂的傀儡之中。 “龙吟剑。”和铃发狠，自己砍自己，想要破坏身上的拘束盔甲。 剑在盔甲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眼看就要破甲。咻咻咻，又有几套大小不等的傀儡铠甲飞了过来，大甲套小甲，套得和铃再难逃走。 就算用龙吟剑砍，也得砍半天。 是谁偷袭？芸姚放眼看去，却没有半个人影，连鬼影都没有，难道是这些傀儡成精了？ “到底是谁，快快现身。”芸姚喊道。 和铃现在就露着一张脸，她告诉芸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个炉子。” “？？”芸姚震惊地看着这个三足的巨大炉子，意识到炉子里的灵魂之火在操控一切：“他们没有死？” “显然没死。”和铃准备用龙吟剑攻击炉子，打开一道生机。 这个时候炬的声音却再次在两人脑海中浮现：“和铃，快住手。” “炬，你还好吧？”芸姚连忙问道，毕竟三十年了，大家关系不错。 “我没事，我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彩石王国的帝之子集中起来要炼制一个能够容纳浑沌的容器，这样就能彻底解决浑沌的蔓延问题了，真是了不起。原来你们找的五彩石竟然是浑沌世界中独一无二的能够吸收浑沌的东西，只要把它变成容器，那么就可以拯救整个世界了。”“因为我们帝之子没有火焰炼器的想法，所以五彩石虽然在彩石王国已经很久了，但大家只以为五彩石是不可被改变的，一直到三百多年前，彩石王国的帝之子终于发现用火焰就能炼化它，所以凝聚了全国的灵魂之火，燃烧了三百年。”炬是万万没想到五彩石竟然可以成为挽救浑沌世界的机会。 五彩石可以成为浑沌容器，直接把可怕的浑沌彻底吸收。 “你们别想破坏炉子，因为你们脚下是直接通向浑沌的空洞，如果你们轻举妄动的话，地面一旦破裂，将会直接掉下去。” “你这个家伙？！”芸姚没想到炬这么快就跳反了。 “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只要你们离开，他们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会留在这里，尽我的一份光一份热。能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只是我也是帝之子，这个世界是我的家园，我一定要拯救他。”“你们既然来自外面，就回去吧，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就算拿不走五彩石也没有关系。”炬在这三十年里听了三界的种种，知道三界根本不缺这一块五彩石。五彩石对三界来说可有可无，但对浑沌世界却至关重要。 那可是圣人要的东西，芸姚很想告诉帝之子女娲娘娘是出了名的小气，他们要是不乖乖交出五彩石，女娲娘娘有一千种方式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们还是交出五彩石吧，天道的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芸姚还想劝劝他们，苦口婆心地说道：“再说圣人要的东西，就算我们空手回去了，但到时圣人亲自出马，结果肯定会比现在还难看。” “既然圣人已经那么强大，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抢夺我们的东西？”炬问道。 “首先，五彩石本来就是女娲娘娘补天用的，这一块是最后的边角料。其次圣人拿你两件东西怎么了？圣人三界至尊，他们到哪都这么霸道。”芸姚表示炬还是没有理解圣人的可怕。 炬有些着急：“你们快回去吧，不然他们就真的要把你们丢进浑沌了。” 芸姚感觉脚下的地砖开始松动，心想这该死的任务，怎么就这么不靠谱？怎么五彩石就恰好成为帝之子的救命稻草了？这到底都是什么鬼啊。 其实此时此刻芸姚正面临一个机遇，那就是她面对了未来诸子将会面对的问题，那就是面对一个绝望的混乱世界，到底提出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解决问题，恢复世界和平。 帝之子找到的方法就是献祭所有人去炼化女娲娘娘点名要的五彩石，希望通过五彩石来一劳永逸地吸收浑沌。 芸姚如果想要五彩石，就得提出一条新的出路才行。不过这三十年来，她根本没有遇到一次浑沌，也不知道浑沌是不是真的有如此可怕。所以就算要她提出一个切实的解决思路，她也没什么线索。 既然解决不了，那帝之子们自然不会交出五彩石。为了执行这个计划，他们连内战都打过了，最后还是支持炼化五彩石的一方获得了胜利，将整个国家的所有灵魂之火都聚集在一起作为炉子的燃料，就是为了把五彩石炼化成浑沌容器，他们已经做出巨大的牺牲才走到这一步，断然不会因为芸姚的几句危言耸听之言就放弃。 圣人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如果圣人真的这么厉害就让圣人自己来吧。 “快走，不然他们真的会把你们丢进浑沌的。” 脚下的地砖已经倾斜，缝隙之中无数宛如触手一般的黑暗力量迫不及待地从来下方冒出来，宛如地下生长的黑色藤蔓。藤蔓随时会拖着两人进入深渊。 “好吧，我们放弃。”和铃最终选择了放弃，她不能连累芸姚。 炬忍欣慰地说道：“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然后他沉默了，估计是去和炉子里的火焰商量放走她们。 地砖恢复了正常，浑沌再次潜入地下，盔甲也松开了。 芸姚无奈地看着和铃，和铃也很失落，毕竟努力了这么久，没想到最终会是如此的结果。 不过和铃不会后悔，在芸姚安全和师门任务之中，还是芸姚的安全更重要，师门任务失败大不了自己受惩罚，但芸姚如果遇难，她肯定会后悔终生。 所以她选择芸姚。 两人无奈地退出王宫，站在一片寂寥的大街上，想到回去还要花三十年，顿感无力。不但空手而归，还白白受了这么多罪，相当不划算。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八章坑 一想到回去还有那么漫长的路要走，芸姚就脑壳疼，唉声叹气地说道：“下来的时候我们可走了不少捷径，跳了不少坑。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我连累你了。” 芸姚摆摆手：“都是我自己跟你来的，怎么能说是你连累我。最不讲义气的就是炬了，真是一点也不给面子，这么容易就跳反了。”当然也只是抱怨，炬是帝之子，他帮助同胞挽救家园也没什么错。 只能说这个任务确实是太难了，光是找五彩石的难度就令人发指，没想到找到之后却发现五彩石被帝之子当成了救命稻草。面对牺牲一个国家也要解决浑沌的帝之子，面对这么一群毅然决然的生灵，芸姚和和铃难道还出手抢夺不成？ 芸姚心想女娲娘娘肯定是知道这个局面，所以才让门徒来找五彩石，这个大因果说不定就是专门坑门徒的。 女娲娘娘肯定没有这样的算计，圣人要是会挖空心思算计和铃，那简直就是和铃的光荣，毕竟能被圣人如此针对，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并没有针对，也没有算计，只是女娲娘娘算到五彩石让门人去取最合适，至于为什么合适，天机不可泄露。如果和铃取不回五彩石的话，女娲娘娘也不会奇怪，以为取回还是取不回并没有确切的结果，只是和铃是最合适的人选。 要是带不回五彩石，是不是就没有齐天大圣了？芸姚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路边有一个傀儡的手古怪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再看过去，远处还有一个傀儡也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芸姚觉得很奇怪，这也太不自然了吧，这些傀儡到底在指什么？反正回去也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不差这么一会儿，芸姚决定跟着手指去看看究竟。 “跟我来。”芸姚拉住和铃就去冒险。 果然是一个傀儡指着一个傀儡。和铃也发现了古怪：“这也太奇怪了，傀儡怎么可能一直指着下一个傀儡？这不会是陷阱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芸姚觉得不会是陷阱，毕竟这世界都如此萧条了，这么费尽心思的陷阱去陷害谁啊？ 走过了大半个城市，芸姚觉得完全是有人故意在引导她们。难道是西方教的圣人？毕竟齐天大圣如果不出世的话，就不可能有西天取经，西方教也就不能传遍世界了。 当然也可能是女娲娘娘，但女娲娘娘应该不会这么麻烦。 跟着手指来到了一个通道入口，完全是要让她们继续下去，深入更深层。 “还是不要下去了。”和铃已经放弃了，担心继续进入深处会遇到危险：“刚才我们已经见过浑沌了，那确实是一股不可忽视又不可名状的力量，若是遇到浑沌，你我也会陷入危险的。” 面对黑洞洞的充满未知的洞口，芸姚也在纠结。 但显然安排一切的幕后黑手没有给她们回头的机会，地面坍塌，两人顿时掉进了无限的深渊。 在修仙史中，盘古演化天地之后，妖族和巫族就是第一批生灵。但事实上在妖族和巫族出现之前还有一个被人遗忘的短暂时代。 浑沌就是当时的强者，也不知道天道是对他们不满意，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个时代很快就结束了，然后被人遗忘。 那些强大的‘帝’都消失了，再也不被人提及。唯一还被人记得的一些事迹，也就是浑沌之死这样的宛如玩笑一般的故事。 但浑沌确实演化出了一个怪异的世界，一个面对毁灭，不断往上爬的世界。 修仙者修仙虽然也有逃避苦难的缘故，但更多是为了一个跳出三界五行的伟大目标。而在浑沌世界，所有帝之子的行为动机都是逃避混沌。 名为生命，却被死亡驱使，明明帝之子都已经放弃了肉身，变为了傀儡，却依旧难免灭绝的苦难。 天道还真是残酷，修仙还有成为圣人这一线生机，而帝之子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机会。 芸姚觉得浑沌世界很有可能就是三界的未来缩影，三界说不定早晚也会变成这幅鬼样子，一个个仙人也抵挡不住苦难和死亡，只有成为圣人才有一线机会。 帝之子不知道修仙，不知道圣人，所以就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黑暗之中就是浑沌，可以发现下面的世界早就已经被吞噬了，建筑也好时间也罢，都逃不出浑沌的魔掌。 根本不知道是在坠落还是在静止。 芸姚发现和铃不知何时已经晕厥，不正常的是她这个结丹期的修士反而很清醒，难道是因为她总是肺腑圣人，所以圣人要她感受死亡前的恐惧么？不给她个痛快，让她真真切切感受生命流失的每一瞬间？ 黑暗之中宛如有一股力量正在不断窥探，好像是对芸姚充满了好奇。 芸姚松开腰带，把和铃捆在自己背上。就算在这种环境之中，芸姚也没有放弃求生，在无尽的黑暗里，她安静地感受这片寂静。 无声天籁！ 不再只是依靠器官，而是让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 轰！ 此时此刻，芸姚终于明白为什么帝之子如此恐惧浑沌了。因为他们也不是以眼睛耳朵观察浑沌的，而是用灵魂感知世界，原来浑沌的真面目是如此狰狞，一只留着血的鸡蛋，黑色的鲜血不断从鸡蛋伤口中涌出，扩散。 好像在说自己死得好惨…… “就是这里！”芸姚伸直右手，冰冷的月华从手掌心浮现，神匠弓现形。因为没有带箭进入，芸姚只是拉开空弦，一支法力凝聚的月华之箭已然蓄势待发。 瞄准鸡蛋，射出白矢。 苍白的箭矢穿过黑暗的涡流，穿过漫长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打中了鸡蛋。 完成七大试炼之后第一次射箭，虽然目标是超出芸姚理解的东西，但芸姚相信只要她张弓就定然会有结果。 箭还在鸡蛋壳上旋转，前进的力量还没有消失。 终于箭上的光芒全部进入了鸡蛋壳，存在七个伤口的鸡蛋壳开始发光。 三位神女感觉到海市在微微震动，她们知道芸姚和和铃早就已经潜入深处，引发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两人果然是没有听她们劝。 “马上就要天亮了，她们还回得来么？”落葵坊主不由担心道。 “只有天知道。”杏浓坊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是福是祸全看天意吧。” 三位神女安静了下来，继续等待。onclick="hui" ------------ 第两百八十九章圣人的教育 浑沌世界，光芒骤起，一箭宛如开天。光芒之中一个道人缓缓成型，由浑沌而生。 “叩见母亲。” 芸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满脸胡子的道人跪在自己面前口称母亲，是头晕目眩，四肢冰凉，怎么自己就成为他的母亲？ “你可别乱叫。”芸姚实在是当不起。 “若非刚才那一箭，我便不可开启灵智，又如何能诞生？我因此箭而生，而箭又是由你所发，你便是我的母亲。”道人是鹤发童颜，胡子花白，却跪称芸姚为母，实在是怪异无比。 芸姚想要找个东西扶一扶，可惜周围连墙壁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实在是可怜弱小无助，只能说道：“你可不要这么叫了，我当不起。你到底是谁？” “学释道，明百家，菩提老祖是也。”道人站起来说道：“通天教主指迷途，箭破浑沌启道路。释道两明亦糊涂，百家菩提道世故。” “你是菩提老祖？！”芸姚的声音在发抖。 “正是。”菩提老祖微笑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芸姚表示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乃通天教主的安排。”菩提老祖对芸姚说道：“浑沌世界于你乃是一次试炼。” 试炼什么？芸姚本来以为是西方教在暗中指引，亦或是女娲娘娘因果所致，没想到会是通天教主。通天教主要试炼自己什么？自己在浑沌世界里也没学到什么啊。这个世界和三界如此不同，以至于芸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到了什么。 自己都不知道，那就不叫试炼了吧？ “攀天者的不择手段，彩石王国的举国牺牲，仔细想想为什么在即将拿到五彩石的时刻你选择了沉默？”菩提老祖很清楚芸姚之前做了什么，芸姚的沉默就证明她已经完成了磨炼，只是她还没领悟罢了。 “那时候，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浑沌世界这幅鬼样子，我总不能不讲道理抢走五彩石吧。” “正是如此，因为你找不出挽救世界的方法，所以沉默。不管攀天者为了躲避浑沌而奴役帝之子，还是彩石帝国炼化七彩石都属于一种努力的出路，你不能否定，唯有一言不发。就说明你已经学会了谦逊。”“数百年之后，诸子诞生，他们所面对的困境一如浑沌世界，我等修士拜于他们门下，以仙拜凡，若不懂谦逊难免贻笑大方。通天教主安排你来浑沌世界试炼，就是要你理解诸子，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和浑沌世界内的帝之子一样伟大。”菩提老祖点名通天的劳苦用心。 芸姚却说道：“你不是刚刚出生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乃金仙。”菩提老祖淡淡回答，修为高就是无所不知，看一眼就能知道凡人的前世今生。 芸姚看菩提老祖翅膀是真的硬了，刚才还称呼她为母亲，现在却完全是一副指点晚辈的模样，仙人就这么善变么？ “刚才我刚刚出生，唤你母亲，自然没错。就如如来从孔雀脊背逃出，也称孔雀为母是一个道理。但此时我的金仙果位已经归位，若我继续对你跪拜，只会折损你的气运。虽是如此，但并不妨碍我在内心尊你如母，只是不会表现出来。”“就好像如来若是对孔雀行母子之礼，只怕孔雀圣母也会暴毙。”所以为了芸姚的生命安全着想，菩提老祖只能在心里尊重一下，不可能再跪芸姚了。 芸姚松了一口气，连道：“这就好，不然我也受不了，放在心里就好。”看看人家一出生就是金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同时芸姚心想通天教主这么安排，难道是看出自己是个骄傲的穿越者，为了避免自己得罪诸子，所以才特地磨炼自己的脾气？让自己在这个浑沌世界里进行三十多年的修心养性？ 确实有用，以前芸姚如果去拜诸子为师，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他们气出毛病，肯定会各种瞧不上。 但在浑沌世界之中，芸姚体验到了毁灭的滋味，明白了和毁灭做斗争的难处。任何一个在毁灭之中提出想法的人都应该被尊重，哪怕这个想法并不正确。但他们都在努力尝试，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挽救大厦将倾。 他们固然有历史局限性，但诸子百家都值得尊重。如果不经历浑沌世界三十年，芸姚不会如此深刻理解这个道理。 只能说圣人想要教育某个人，真的是可以轻轻松松让受教育的人经历一生，用一生去领悟一个道理。 圣人可怕如斯。 芸姚压力很大，通天教主这么用心教育自己，那肯定是知道自己得了龟灵圣母的好处，肯定是对自己抱有相当高的希望啊，自己要是搞砸了，会不会被圣人贬入九幽之下？ 想了很多，慢慢恢复过来，芸姚继续问道：“那这个浑沌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就是浑沌死后形成，所有的帝之子其实都是浑沌的灵魂碎片，连我也是浑沌部分灵魂重新获得灵智而生。浑沌乃是洪荒最初的强者，所以我才能自称老祖。”“而帝之子所谓的浑沌，其实就是另外一大块的浑沌灵魂，不断地想要吸收更多的帝之子，所以从世界深处不断往上。”“加之浑沌的尸体不断扩张，所以帝之子就不断往上跑，其实就是浑沌死后自我形成的一种封闭循环。只因为帝之子都有自己的意识，不理解浑沌世界的运行规则，所以才会产生绝望、恐惧等等的感情，导致这个世界如此压抑。” “那你能帮助他们么？” “可以帮帝之子搬到外面；也可以吸收浑沌，彩石王国的思路是可行的。”对于金仙来说，浑沌世界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用五彩石吸收浑沌？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就是由我来吸收浑沌。”菩提老祖说完就沉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虚空之中感觉明显，黑暗安静了下来，显然菩提老祖确实在吸收浑沌之灵，改造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和铃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芸姚的背上，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芸姚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和铃听了也是瞠目结舌，本以为是自己连累芸姚，没想到浑沌世界竟然是对芸姚的一次试炼，是为她今后拜师而特地安排的磨炼。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章凝聚三气 浑沌世界温顺下来，菩提老祖带着芸姚、和铃回到了炉子的旁边。现在应该解决五彩石的归属问题了。 “浑沌已经平息，你们这些帝之子不用再担心被浑沌感染吸收了。”菩提老祖告诉他们世界已经被挽救了。 炬震惊地说道：“这就是仙人么？最强大的帝之子灵魂在仙人面前也是如此渺小。浑沌世界之外的世界真的是太强大了。”炉子里的帝之子都是第一次见到仙人，仙人的存在太过耀眼，比火炉里的炉火还要旺盛。 他们根本不敢怀疑，因为仙人的灵魂是如此奇特。 “请带走五彩石吧。”炬说道，既然问题解决了，那么他们也不是非要留着五彩石的。 不过菩提老祖却突然对芸姚说道：“这个炉子，你就拿走吧。”“里面的帝之子纠缠得太久，已经不可能分散了，如果一直留在浑沌世界，早晚也会变成了另一个失控的浑沌灵魂，继续危害帝之子。” 不等芸姚反应，菩提老祖一招手，炉子已经缩小落在芸姚手掌心：“此乃浑沌之灵火，不管炼丹和炼药都不会差，带回去好生使用。” 芸姚连忙说道：“谢谢。” 炬并没有留在炉火之中，漂浮在空中有些孤独。 “不如你跟我们去三界好了。”芸姚邀请道。 炬却拒绝道：“我要留在这里，这是我的故乡。既然浑沌已经不会再来影响我们了，那接下来我会去找到大家，让大家都停下来好好生活。芸姚、和铃，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永远是我的朋友，我会把你们的故事告诉其他帝之子，让他们知道你们是挽救世界的人。” “其实都是菩提老祖的功劳，我也没做什么。”芸姚可不敢居功，她也是来接受教育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 炬离开炉子的时候，获得了彩石王国子民的祝福，火焰变得更加旺盛。 进入彩石王国国王的傀儡之中，接下来炬会帮帝之子恢复正常生活。了解了三界的他，会把三十年来学习的内容都实践起来，总有一天他会依靠自己的力量踏足三界：“我相信我们还能有见面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帝之子会用自己的力量进入三界。” 芸姚挥手和炬告别，回去就全靠菩提老祖的法术了。 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老道士。太阳升起之时，三位神女见到了从浑沌回归的人数多了一个，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果进去一男一女，回来多一个小宝宝，她们肯定不会这么惊讶。但明明是两个女子，怎么出来的时候多另一个老道士，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这位老道士修为惊人，不是凡俗，她们也不敢冒犯。 回来了么？宛如南柯一梦，芸姚不由问道：“真的只是几个时辰？” “不到三个时辰。”“你在里面呆了多久？”神女反问道。 “三十年。” 神女都无语了：“你们果然潜入得太深，平时我们的客人最多就是一两层罢了，你们肯定是下到三十层以下，所以才会经历这么漫长的时间。难怪看你整个人都很憔悴，瘦了一圈。”“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菩提老祖却说道：“我就先带和铃先走一步。”他和五彩石也有莫大关系，所以也得分秒必争前去准备。 和铃让芸姚好好休息，抓着芸姚泛白的手说道：“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芸姚知道和铃说的是大家互相帮助，这次她帮助和铃，下次和铃也一定会帮回来。虽然知道，但难免还会浮想联翩，毕竟这三十年来，芸姚借着喝血的借口没少揩油，和铃也并不讨厌。有时候芸姚咬她脖子，和铃还会脸红，就不由让人心猿意马。 不过和铃有自己的任务，拜在圣人门可是很忙碌的。 芸姚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精神，法力再次自由运转，可算是找回了修仙的感觉。换回了自己的无缝天衣，拿起了诸多法宝，都手生了。 “你变了。”山羊老叟来见芸姚，第一句话就是觉得芸姚变了。不是指外表，而是指气质：“好像沉稳了，又好像忧郁了。”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山羊老叟，芸姚心中也有一种疏离感，于是她说道：“我需要时间调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一是告诉你拍卖会大获成功，二是要来给你丹药。” 芸姚才想起自己寄卖了一颗三千年灵芝，换了大量丹药：“等我休息好了，我去采购些材料。” “行吧，我不打扰你了。”明显感受到芸姚的变化，山羊老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芸姚独自留在杏浓坊主安排的房间里，盘坐修炼。虽然在浑沌世界里，法力运行不畅，但芸姚没忘记修仙可不仅仅是法力，自己的这种变化同样可以用于修仙。 所有的经历、累积的经验、感悟的情绪都可以成为仙人的神通力量。就好像芸姚自带的灵性，又好像《濯手扶桑》蕴含的杀气，在浑沌世界凝练出来的谦逊一样可以当成是一种力量。 杀气可以收放自如，灵性也可以通过歌声扩散，那么谦逊也同样可以被运用。不能浪费这趟磨炼，一定要将它化为自己的力量。 缓缓地呼吸，杀气，灵性，谦逊三种气质也渐渐地缠绕芸姚，形成了三团气落在芸姚的胸膛之中，三十年对气质的理解融会贯通，顿感丹田内的白莲异丹发出一阵欢愉得欢呼，第二朵莲花绽放而出。 芸姚如老树一般静谧不动，凝聚三气的同时，法力自然而然地涨到了辟谷境界。 水到渠成，正是红桑所教导的力量只是修仙的副产物，而非修士索求。修士只求一者便是道，虽道在万物，却不是万物，法力作为万物之一，若是执迷其中，只会偏离。 芸姚深深呼吸，不悲不喜，只是谦逊。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三百年转瞬即逝，人间第一位子，管仲终于呱呱坠地。 不过管仲和后面的诸子不一样，因为他并没有收徒，不过作为华夏经济第一人，第一个使用经济战，第一个提出消费论，第一个提出国营概念的顶尖人才，芸姚自然不会错过。 此时已经是周王室式微，春秋的大时代已然悄悄开启，管仲辅佐的齐桓公小白就是春秋第一位霸主，在他们的带领下齐国也正式成为了第一个废除井田制的国家。 真的是有太多的第一了，芸姚表示管仲这样的人才要是带回去自己用，肯定能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一章有才之罪 管仲一开始并非小白的属下，而是小白对头公子纠的臣子。管仲甚至还刺杀过小白，可惜射中了衣带勾，加上小白机智，咬破舌尖装死骗过了管仲。 可见管仲是真的很能干，文能治天下，武能玩暗杀，就是没想到会小白会装死。 现在管仲正准备刺杀小白，只要小白不能回齐国，那么国君的位置就是公子纠的了。 一发冷箭，长啸而去。 从角度看，从速度算，怎么也是一发爆头的节奏。 两车相距百步，但管仲之箭却有如神助。 就在箭即将射中小白之时，间不容发，一道影子无声撞击箭支，让箭稍稍偏离的轨迹，啪地射中了小白的衣带勾，这才有小白装死的表演。 管仲一看小白已经吐血而亡，立刻调转车头，回去报喜。 过一会，小白在鲍叔牙的痛哭声中爬了起来，一声令下继续往齐国赶，一路黄土飞扬。 等到两车消失之后，出现了两个窈窕人影，一黑一白，皆是绝色。 “这样算下来，我们交手一百零八次，你已经输了一百零八次，还要再比下去么？”白衣少女站于黄土之中，却一尘不染，淡淡地看着对面的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脸带愠怒，显然非常生气，因为刚才那一箭本可以要了小白的小命，这小白是个雄主，将会推动人族发展，实乃大患。精卫联盟刺杀小白，本来在丹姬的干扰下，管仲的一箭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恨，又是这个女人，丹姬恶狠狠地说道：“芸姚，你屡次破坏我们精卫联盟的好事，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你还真是没有什么新鲜台词，这一句我都听出老茧了。如果你能杀我，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闲聊么？快悔悟吧，精卫联盟那套就是脑子有坑才会信，你为什么就不听劝呢。”芸姚苦心婆心，希望能劝说丹姬回头是岸。 然而丹姬却抬手就射，四凶弓使出井仪之技，四支箭支从四个方向射向芸姚。 黄土都被贯穿四个空洞，四箭如蛟龙猛虎，山呼海啸一般裹挟杀气袭去。 芸姚面不改色，后发先至，只是一个回转避开四箭，伸手就把擦肩而过的四箭抓在右手之中。 “何必呢，丹姬，明明我们两可以成为朋友。”芸姚还想劝劝丹姬。 “呸，谁想和你成为朋友？”丹姬对芸姚怒目而视，怨恨地说道：“因为你，我师尊还在忍受牢狱之灾，承受琵琶骨洞穿之苦。再想到你为虎作伥，仗着天道包庇和圣人弟子狼狈为奸的虚伪模样，我就觉得恶心。” 芸姚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纠正道：“我可没有和圣人弟子狼狈为奸，我们只是做了一些生意罢了。还有我对你可没有半分虚伪，是真心想要劝你改过。精卫联盟真没什么前途，都几百年了，除了捣乱也没什么新鲜名堂，你还是跳槽过来跟我吧，我这里待遇可好了，丹药管饱。” 丹姬却只是瞪了芸姚一眼，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芸姚面子。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芸姚看了看手中的箭支，手腕一震，四支箭顿时化为碎片随风而去。小小一个举动，展现了她这三百年来的进步。 芸姚心想近百年来，她和丹姬多次交手，自己都在努力讲道理，可惜效果不怎么样啊。芸姚倒不是被美色动摇，而是如果能劝丹姬改换门庭是一件善事，更何况丹姬确实长得很漂亮。 “下次再见面的话，得动粗了。”芸姚想着自己还不信邪了，非要劝她从良才行。一个转身芸姚也腾云而起，去追管仲。 管仲的日子不太好，明明刺杀了小白，可等他带着公子纠回到国都临淄才发现小白竟然没死，而且提前回到了齐国。 不得不说现在贵族也很内卷，国君的位置只有一个，儿子却有很多，于是为了抢夺国君宝座，上演了很多手足相残的事情。 《春秋》开篇就是郑庄公干掉了自己的兄弟，然后打败了觊觎自己国家的周天子。 不但贵族内卷，周天子的威严也荡然无存，早就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骨气，就想抢劫自己的邻国。 管仲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出国避难。 小白自然不会放过他。管仲的好朋友鲍叔牙却向姜小白极力推荐管仲，管鲍之交由此而来。 离开齐国来到鲁国，管仲却还想劝说鲁国发兵攻打齐国，把小白赶下国君之位。 小白很生气，出兵打败了鲁国，本想杀了管仲，但这个时候鲍叔牙又来劝解，说管仲是个人才啊，可不能杀，只有收服管仲，齐国才能起飞。 鲁国兵败之后，鲁君也需要一个背锅的，于是就抓了管仲，想要把管仲送到齐国赔罪，不过鲁国也有明眼人，坚持说不能把管仲还回去，得杀了。 管仲很重要，但不重要。想要保护管仲的安全，就不能让鲁国看出齐国看重管仲，在鲍叔牙的力劝之下，小白假装不在意，只是说自己要亲手杀管仲才能报心头之恨，以此来麻痹鲁国，让他们放松对管仲的警惕。 正在两国进行外交，决定管仲生死的时候，芸姚却在给牢房里的管仲送饭，看管仲是一点也不害怕。明明鲁国和齐国都可能杀了他，但他依旧稳如泰山，果然不是一般人。 管仲见芸姚也不奇怪，因为这段时间都是芸姚给他送饭，手艺很好，于是他邀请说道：“你可愿意去我府上做个厨娘？” “你已经是阶下囚了，这么自信还能东山再起？”芸姚倒是好奇，此时她用法术降低了自己的颜值，免得惹出事端。 “哈哈，上天给我一身才华，总不会让我碌碌无为就此死去的。” 扑面而来的自信令人目眩，没有什么依据，就是这么自信。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有本事的人确实被人看中，只是到了以后，有本事的人才若不为自己所用就是一种威胁。所以宁愿杀死天才，浪费天才的一身本领，也不能让他被敌人利用。所以到了庄子的时代，宁愿做泥潭里的王八，也不愿进入庙堂了，因为有才也是一种罪过。 春秋是一个内卷的时代，是一个人与人斗争不断刷新下限的时代。 “我当然愿意做贵人的厨师。”芸姚表示没问题，这个招聘她接下来了。 “哈哈，你很有眼光。”见芸姚答应下来，管仲非常高兴，看来不但是自己有信心，别人对自己也有信心，这是好兆头：“等我出去，定然是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你只要安心做饭，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能在自己危难之际，依旧愿意相信自己能一飞冲天，这样的厨娘一定要优待，一定得给最高工资，要让她比小国国君还要富贵。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二章小白玩家 为了不让鲁庄公怀疑，所以小白是用押送死囚的方式押送管仲回国的。 不过一进入齐国，押送的士兵态度立刻转变，立马对管仲毕恭毕敬，而且小白也在宫廷沐浴斋戒，以示重视。 显然管仲回国是要封侯拜相，委以重任的。 鲍叔牙已经翘首以盼，虽然年轻时候做生意，一直是管仲坑鲍叔牙，但鲍叔牙从来不介意，反而惊叹于管仲的才华。所以等到他帮助小白成为齐国国君之后，他是全力推荐，真的是说破嘴皮子了。 好在小白也是一个大度之人，也听得进劝。要是换了别人，不要说管仲刺杀自己，光是劝鲁国发兵攻打齐国，就已经可以把他碎尸万段。但小白还是接受了鲍叔牙的劝说，接受管仲，并准备封管仲为国相。 “我听说管仲就算在鲁国大牢里也一样能够征服身边的狱卒，还从鲁国带回了一个厨娘，可有此事？” “君上，这正是管仲之才华，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做生意，每次亏本，我总是很失落，但管仲却能很快找到失败的原因，然后重头再来，所以只要管仲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就能解决问题。”鲍叔牙乐呵呵地说道，管仲危难招厨娘也是一番美谈，简直是完美地展现了管仲的才华和魅力，连厨娘都看得出管仲的潜能，他继续说道：“连厨娘都能看出管仲绝非池中之物，君上若是能重用管仲，齐国定然能在诸国之中脱颖而出。”抓住任何机会推荐管仲的才华。 小白也是听话，做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挑选良辰吉日接见管仲，并封他为相。 芸姚也顺利地成为管仲府中的大厨娘，管理整个厨房。接下来就可以近距离观察管仲的经济改革手段了。 不过小白也不是立刻就接纳管仲的政策，毕竟刚刚继位肯定有雄心壮志，不吃几次亏，又怎么能听得进管仲的变革建议呢？ 小白刚刚继位就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准备找周边的邻居开刀。这种举国去抢劫的行为，国君做起来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可见现在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已经混乱到什么地步了。 管仲看得直摇头，在家里跟鲍叔牙发牢骚：“对外战争，是因为齐国没钱，但诸国的情况是一样的，齐国没钱，其他小国又怎么可能有钱？齐国的问题根本不是攻占几个小国可以解决的，问题在土地之上。” 鲍叔牙吃得停不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来管仲家做客，没想到管仲家的美食竟然如此好吃。他也不是贫困之人，却只觉得以前自己吃得都是猪食，现在才吃到了真正的食物。 一边吃，一边点头敷衍。 “井田制度太过落后了，现在农人耕种在公田上偷懒，到自己的私田卖力，导致公田税收越来越少，长久以来，国家才会越来越穷。”管仲说道。 “没错，确实如此。”鲍叔牙舔了舔嘴，还没吃过瘾：“这就是鲁国厨娘的手艺么？竟然比宫内膳人更佳。” 管仲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自己说的是国家大事，他却就知道吃，无奈地说道：“国君虽然请我回来，但他还没有接受我的建议。” “我们要有耐心，国君是个知人善用之人，肯定会了解你的才能。现在我们稍安勿躁，再给我来一份酱肘子。” 管仲无奈，吩咐家臣再去取一份肘子。 鲍叔牙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国君着急，齐国现在是真没钱。你说改变井田制度自然很好，但太消耗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其他更快更便捷的方式？” “更快更便捷？”管仲心想打地基怎么能快？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更快的办法，齐国的经济确实会越来越难，到最后可能连打地基的钱都没有，只能说道：“那就减税。” “这不是胡说么，我们本来就没钱，怎么还减税？”鲍叔牙不理解管仲的思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加税么？ “我说的是减少商税。你我也做过生意，做生意的时候最讨厌的是什么？” “当然是商税了，过关要收，过桥要收，进城要收，摆摊还要收，一份货物还没卖出去，四分税就花出去了。”鲍叔牙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是说减少过关税，过桥税、进城税、摆摊税？” “没错，我的想法是商人有两种，一种是带着货物来齐国，一种是带着齐国的货物去外地，不管是什么商人，只要他们的车队来了，就肯定会促进交易。所以减轻他们的税收，就能吸引他们来齐国，只要来到齐国，那么他们的货和钱就可以变成我们的。” 鲍叔牙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得先让商人来齐国。 “我们不但可以减少重复的税收，还可以给商人提供食宿和草料以及人手，向齐国提供一车货物的商人可以提供食宿，三车货物的外加马草料，五车的还送上帮忙的人手。”“而且我们要他们来了也带不走钱，用齐国的美食、美景、美人把他们在齐国赚的钱全部留下来。”管仲提议开办‘女闾’，也就是国营青楼。 商人把货卖给齐国，还要在齐国消费，把钱和货全部留下来。 鲍叔牙连连点头，果然管仲是天才，不但看出了齐国的根本问题，而且能这么快就想出刺激经济的方案，他是万万比不上的。所以以前做生意，他宁愿吃亏，因为吃的亏都能通过管仲再赚回来。 如果为了小钱斤斤计较，和管仲闹掰，那才是没有远见。 只要商人来齐国，管仲就能通过各种手段让商人乖乖地消费，以此来壮大齐国的经济。 芸姚竖起耳朵，直呼神人，单纯从经济角度来说，管仲这一套刺激消费可谓是直指人心，可以说根本没人可以拒绝消费的诱惑。 看似少收税，但其实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把钱给赚了。 当然管仲没想过带坏风气，齐国以后虽然是大国但最终一直偏安一隅，也是因为太过沉迷享乐。而且这种经济政策虽然精妙，但毕竟不是尖端技术，其他国家如果想要学的话，也是可以学习的，后期肯定是缺乏竞争力。 所以管仲的经济策略相当出色，但带坏风气，同时容易复制。 不过经过浑沌世界的教育，芸姚绝不会小看管仲，只是安静地学习，毕竟管仲是在用自己的知识去改变世界，芸姚这个接受系统教育的穿越者只需要保持谦逊就够了。 既然都有了详细计划，鲍叔牙就去找小白商量准备落实这个新的经济政策。 小白很高兴，赏赐了一批舞姬给管仲。有钱了，小白就可以准备军备，然后去抢劫周边小国了。 小白对发动战争是念念不忘，明明管仲都已经安排了一系列的变革措施，让商人主动送钱过来，小白却总想着出门抢劫，这到底是什么脑残的想法。 估计是想要建立国君的威信吧，毕竟小白成为国君的主要原因是跑得快，而不是军功或者才能。 所以后世推崇无为之治，因为如果国君太喜欢办事，很容易暴露国君真实的智商和水平，就会引起大臣的轻蔑，就会威严扫地。所以国君最好什么都不做，保持神秘，这样大臣就看不穿国君的深浅，就不敢造次了。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事情让大臣做，黑锅让大臣背，才是帝王心术。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三章尊王攘夷 丹姬本来准备以舞姬的身份潜入宫廷暗杀小白，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小白赏赐给了管仲。 丹姬很无奈，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果然刺杀小白最佳时机就是之前的死劫，一旦过去，再想要刺杀就不容易了。那不如就先躲在管仲府邸，伺机而动吧。 在这个时代，芸姚认为管仲是时代主角，但丹姬以及身后的精卫联盟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安排暗杀姜小白，显然是认为干掉齐国国君才是最有破坏力的做法。 这就是典型的封建人族思想，认为掌握权柄的国君才是时代主角。当然他们有这个想法自然不奇怪，毕竟就算是诸子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从管仲开始一直到韩非子，诸子费尽心思思考，其思想之深邃可以与群星争辉，但最后的最后依旧是没有超脱国君权力，哪怕是洞悉人心的韩非子最后依靠的还是君权，最后也惨死在了秦始皇的君权上。 精卫联盟内的人族虽然都是修士，也难逃历史局限性，认为天下权力最大的人就是人族最重要的人。 从占卜结果来看，齐国即将在未来几十年中脱颖而出，成为春秋时代最为强盛的国家，达成‘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成就。刺杀小白定然能让人族陷入动荡。 可惜最佳的刺杀机会被芸姚破坏，实在是可恨。丹姬以舞姬身份被送到管仲府邸，心中愤恨不平，却还要假装普通女子按兵不动，日子很难过。 百年来，丹姬为了找芸姚复仇，苦心修炼，提升修为，也早就到达辟谷期，但为了潜伏，她还要假装进食。 这一日，丹姬献舞，管仲看了很高兴，就赏赐了美食。 丹姬只吃一口就呆住了，因为这是芸姚的味道。她不会认错的，芸姚厨艺独步天下，早已是三界众所周知之事，很多神仙为了品尝芸姚制作的美食会领号等上几年。也是凭借厨艺，芸姚成了很多神仙的座上宾，和神仙谈天说地，建立人脉。 可是管仲只是区区凡人，芸姚的手艺又如何会在他府上出现？有古怪，丹姬假装镇定，决定暗中调查一番。 丹姬很快就找到了伪装成厨娘的芸姚，但这更让她疑惑。芸姚是位列仙班的天庭百花神，又是地仙九江霸主的弟子，身份虽然不是高不可攀，但也绝非等闲，她为何会隐藏在管仲府邸，甘心做饭给凡人吃？ 难道芸姚是贱骨头，一天不干活，就浑身不舒服？也不对，要干活的话，采邑有的是工作，完全没有必要来此假扮什么厨娘。 有阴谋，丹姬心想此时芸姚在明自己在暗，是天赐良机，自己倒要看看芸姚到底在干什么。便决定暗中观察，看看芸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芸姚没有搞什么把戏，就是在做饭，根本不像个神仙，上到管家下到杂役都能相处的来，家长里短一起闲聊。大家也很喜欢来找芸姚聊天，总觉得芸姚是个知心小姐姐。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芸姚完全没有任何的行动。丹姬也是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小白接受了鲍叔牙和管仲的提议，削减了商税，并推动一系列商人优惠策略吸引商人来齐国进行贸易。并且把青楼扶正，开办官方女闾。 果然几个月时间改变就很明显，于是小白就迫不及待去抢劫邻居。 自然大败而归，齐鲁长勺之战，曹奎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明明之前还打败过鲁国，没想到第二年就给了手下败将一雪前耻的机会。 小白就是人菜瘾还大。 不过管仲可没有嘴贱说什么我早就告诉你了，而是积极地提出了更多经济改革的政策。比如稳定粮价，不是通过强硬手段规定，而是通过供求关系，建立国家粮仓，粮价低的时候收购粮食，粮食贵的时候抛售。同时储存的粮食也可以当做军粮和救济粮，以备不时只需。 同时为了更加方便地进行贸易，要修缮国家的道路和水利。 一条条的政策是有条不紊地实施着，小白吃了败仗之后也学乖了，不再自己逞能，而是全力配合管仲，并且称管仲为‘仲父’。 齐国国力提升迅速，经过一系列改革之后，管仲又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建议，那就是‘尊王攘夷’，就是继续尊周天子，然后联合诸侯对抗周遭越来越强大的蛮夷。 蛮夷也掌握了青铜器、铁器等等武器，战斗力、组织力也越来越强。如果周朝诸侯不团结起来，根本就挡不住了。 所以管仲此时提出‘尊王攘夷’，齐国带头团结在周天子的旗帜之下，继续对外作战保护各国安全，这样齐国就能成为周天子之下最强的一个国家了。 这就是战略眼光，不像小白有了点资本就去欺负邻居。管仲高瞻远瞩地发现主要矛盾，那就是华夏文明和蛮夷之间的矛盾，在强大自己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一个大国的担当。 周天子如今混得不怎么样，已经到了抢邻居度日的境地，关键还抢不过，反而被邻居割了麦子，真的是颜面扫地。 周国肯定是已经担不起领导大家对抗蛮夷的责任了，但管仲知道这是主要矛盾，诸侯之间斗来斗去都是华夏民族内部的事情，但蛮夷可是外人，才是华夏最大的敌人。 所以齐国国力稍微有点起色的时候，管仲就提出‘尊王攘夷’，如果有被蛮夷欺负的国家，齐国要打着周天子的旗号去帮忙。 随着管仲的一系列措施得以实施，小白也是对管仲惊为天人，那是给管仲无数赏赐。而齐国国人见管仲高宅大院住着，鲜衣怒马备着，不但不仇富，反而还担心管仲不够富。对于带领齐国脱贫致富的恩人，齐国从上到下是无不敬佩。 丹姬这才意识到芸姚躲在管仲府邸里的原因，这是要偷取管仲的香火啊。丹姬暗道芸姚果然卑鄙，又利用神仙身份做蝇营狗苟的龌蹉事。对于精卫联盟重小白轻管仲的预判，丹姬不认为是精卫联盟没有眼光、没有先见之明，只说芸姚卑鄙。 当初他们依靠玥音的占卜，占尽先机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卑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知道她肯定是有所图谋，否则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个卑微厨娘？”丹姬总是一副看穿芸姚的样子，总觉得芸姚在外人面前是在演戏。 丹姬心想自己不能让芸姚得逞，干脆杀了管仲算了，反正观察下来，齐国能够强盛和管仲有莫大的关系。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丹姬悄悄进入了管仲的房间，准备对他痛下杀手，打断齐国的发展进程。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四章擒拿 管仲只是凡人，忙完一天休息，不会想到有个修士会来暗杀，根本毫无防备。现在的管仲已经全然没有了当日牢房里的憔悴，可谓是意气风发。 丹姬悄无声息地出现，下定杀心，手持千斤镯，要敲开管仲的脑壳。 只需碰一下，凡人定会脑浆迸裂。 就在管仲即将一命呜呼的时候，一只手从丹姬肩头穿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另外一只手如蟒蛇般缠上丹姬腰肢。顷刻之间，丹姬已经被两只从身后冒出的手擒下。 丹姬大惊失色，没想到有人能悄无声息靠近自己背后，但这熟悉的触感，熟悉的蛮力，这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绝对是那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还总和自己作对的女人。 确实没有第二个人会突然出现保护管仲了，不是芸姚是谁？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本来以为你暗中窥探于我，只是要找机会害我，没想到你竟然对凡人出手，不觉得丢修士的脸面么？好歹也修仙百年，怎么好意思欺负凡人？”芸姚的声音从丹姬身后传来。 动不了了，丹姬暗惊，运转法力试图挣脱，但法力却石沉大海，不听指挥。 好诡异的法术，丹姬轻咬贝齿，再寻他法。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感觉到自己被芸姚压制，丹姬却并不认输，反驳道：“也就是最近几次你的修为才完全胜于我，在之前不是你给我机会，而是你根本留不下我。”丹姬有四凶弓和千斤镯两件法宝护身，虽然杀不死芸姚，但要逃跑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芸姚显然已经凌驾之上，哪怕丹姬有两件法宝相助，也不是她的对手。 “是么？好吧，我承认可能是美化了一下记忆。不过你和我纠缠两百余年，也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总这样被你惦记着，我也有些吃不消。”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丹姬很奇怪，因为她隐藏气息的方法是逄蒙所传的独家法术‘神隐术’，能在大罗金仙背后放冷箭，芸姚不过是辟谷期不可能发现的。 “呵呵，我当然发现不了你，但我经常和大家聊天啊，知道你可是国君赏赐的舞姬，但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甚至连你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仿佛你的存在只有一个假名，一个影子，只在大家口中描述才会出现。你隐藏得太好了，好到不像是正常人，自然会引起我的疑心。所以我早就已经发现你了，而且还发现你总是暗中盯梢，殊不知你在盯着我，我也在不动声色地盯着你。”芸姚发现丹姬之后，就担心对方又脑子秀逗，做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情。 果然，幸亏芸姚发现得及时，不然肯定要浪费仙丹救管仲一命了。 现在管仲得救了，仙丹也保住了，还抓住了丹姬，芸姚表示这就是一箭三雕。 还是挣脱不开，丹姬很是古怪，明明没有感受到多强的法力，更没有神通的动静，不知芸姚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困住自己，甚至禁锢自己法力。 从浑沌世界归来之后，芸姚修为一日千里，更是多有领悟，开发了大量奇特法术。比如这个以《霓裳月舞》为基础改造而成的‘柔水擒拿’，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平均使出，建造一个蛮力牢笼，使得困在里面的人不得动弹，这一招仅限对女修士使用。 至于丹姬为何不能调动法力，则是因为整个房间都是芸姚的无声领域，所以不管她们说什么，管仲也听不到，而在这片领域内芸姚位于绝对的支配地位，可以压制敌人的法力。 “不要挣扎了，你也说了如今你的修为大不如我。”芸姚淡淡地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并不想杀你，认识这么久除了刚刚认识的时候聊过，之后大家见面都是切磋武力，不如今晚再聊聊。如果你愿意，我就松手。” “你先松开。”丹姬恶狠狠地说道，刚说完就感觉身体恢复了自由，芸姚竟然真的松开了？她很意外，本以为芸姚只是假意麻痹自己，没想到她说松就送。 “走吧，去我房间。” 丹姬在纠结，要不要偷袭？最终还是亦步亦趋地走到了芸姚的房间。 芸姚的房间非常宽敞，甚至可以说是奢侈了，对于芸姚这个在自己最落魄时候还愿意投靠自己的厨娘，管仲确实是给予了大量物资作为报答。 房间里每一件器物都很讲究，甚至可以说比芸姚草庐里的器具还要讲究，芸姚用的很多东西还是两百年前的古董，没坏就一直用着。 两张矮几摆上美食美食，中间竖立一盏青铜树油灯，火苗照亮房间。两人面对面跪坐，丹姬古怪地看着芸姚，就算是敌人也得承认的一点，就是芸姚确实够镇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看不出她的情绪，那张精美的脸庞总是很平静，哪怕是面对敌人的时候。 “你很镇定，很自信，难道你真的不怕我鱼死网破么？我好歹也是修炼两百年的辟谷修士，若是兵解，就算你有护身法宝也不会好过。”丹姬要击溃芸姚的信心，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虽然不是芸姚的对手，但自己会兵解。 “你好像总喜欢把自己逼上绝路，修为不深的时候就为了玥音道人刺杀于我。现在明知不敌，又宁愿兵解也不愿意悔过。我很想了解一下你的心路历程。” “那你呢？明明是天庭百花神，位列仙班，暗中却做了违背天条的事情，你又是如何考虑的？” 芸姚说道：“虽然我的身份是神仙，但我的本质还是人，我有人的缺点，总想给自己捞好处。所以不管是天条，还是天道，只要有机会，我总会抓紧一切机会寻找漏洞，希望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果然你也和所有人族修士一样，只是畏惧人生的悲欢离合，所以才想通过强大的力量来逃避天道对人族的折磨。但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可能成功，不如你也加入精卫联盟，和我一起毁灭人族吧。”说完，丹姬楞了一下，本来她是想要好好嘲笑一番芸姚的两面三刀，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招揽。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芸姚是自己的死对头，自己应该杀之而后快才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自己是在赏识芸姚的实力？有些想不明白了。 芸姚也很意外，不过她可不会加入他们，毕竟精卫联盟连《十死书》这种邪恶的东西都搞得出来，她可受不了。也正因为精卫联盟太过邪恶，芸姚才想把丹姬拉出泥潭，她看得出丹姬还是有希望的。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五章不讲道理 跨越百年，当两人再次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免不了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两人因为一段恩怨纠缠两百年，多次交锋未果才换来这一夜的交谈。 已经修仙两百年的芸姚深知天机的一线生机是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再想劝说丹姬就很难了。 生灵的一生会有很多关键的时刻，比如死劫，在死劫来临之际，便是生灵生气最弱，最容易暴毙的时刻。再比如财运、霉运之类，也是会在一生之中出现的，若是抓不住、避不开都会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所以想要说服丹姬，也得抓住时机，今晚她们能坐下相谈，显然就是时机到来。 然而丹姬不但不想离开精卫联盟，反而还想劝说芸姚一起加入，就知道她中毒太深，走不出精卫联盟的那套反天道灭人族的歪理邪说。 精卫联盟可谓是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反正就是变着法地否定人族的努力，否定人族的意义。并且认为天道造人就是不安好心，所以通过毁灭人族的方式反对天道。为了达成目标，他们根本不怕死。 就和龙族、魔界一样，自从知道精卫联盟是个威胁之后，芸姚就想尽办法去调查精卫联盟的秘密，是越调查越无奈，那简直就是一群偏执疯子的狂欢。 听完丹姬的邀请，芸姚倒是觉得好笑。自己想要把丹姬拉出泥潭，对方却反而要把自己拉上精卫联盟那艘不知何时就会沉掉的小破船上。 想要说服丹姬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要不要直接用蛮力把她留下来算了，也省点口舌。 虽然这么想，但芸姚却还是说道：“没想到你会邀请我，看来我也不是那么招你讨厌。” “你除了抓走了师尊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讨厌的地方。相反你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唯独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一直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庇护一方人族，给他们富足，给他们和平，但这些都只是假象罢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齐国小白一上位就厉兵秣马欺辱邻国，根本没有大国的担当，可见以后人族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三皇五帝的时候，人少地多，物产丰富，所以大家都不用斗得你死我活。但随着人口增加，就会地少人多，人与人的斗争会越来越惨烈，以前那种强者庇护弱者的局面已经不可能出现，强者只会将弱者当做食量吃干抹净，这就是天道给人族安排的未来。”丹姬沉重地说道，要向芸姚展示天道的残酷。 芸姚却不为所动，她自然不会同意丹姬的这种说法，不过就算芸姚巧舌如簧，摆事实讲道理，最后丹姬也可以说一切不过是天道麻痹人族的手段来反驳，那就没用了。 在丹姬看来，天道对人族的残酷是真心实意的，天道对人族的庇佑都是虚伪做作的。 “哎，原来你是这么看待世界的么？认为世界物产是不变的，所以人族越多，就越残酷。”“其实人族通过耕耘，物产的累积是越来越多的，这点三皇五帝就已经确定了，人族作为三界第一个开始耕作的种族，能依靠弱小的体格发展成为三界主流，就是因为人族一直在累积，一代又一代地累积物产。一个人族在年轻到壮年的三十年时间努力劳动，所生产的粮食足够他吃一辈子，还有剩余留给后人。”这点是很确定的，要是不够吃的话，人族也不可能扩张。正因为有余粮，才有扩张的能力。 人族耕耘就是人族扩张的基础，就说明人族的产出足够养活所有人。 “那你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大国欺辱小国，甚至连周天子都把手伸向了邻居？小国被吞并，大国却越发贫穷。”丹姬追问道。 “那是因为人族需要维系社会，所以有祭祀、婚丧等消耗大量物产的集体活动。同时人族也要面对自然灾害，加上土地的肥力不足导致欠收，于是人族在青壮年的时候不可能以理想状态完成耕种，不得不提前用掉剩余。”芸姚说道：“但随着人族从石器，到青铜器，再到铁器的发展，这种消耗在转好。所以人族是有能力过得更好的。” “你说的这些只能更说明人族被天道欺压，不管人族努力多久，发展多久，天道随时可以剥夺，一场风暴，一场洪水，就能让人族几年累积化为乌有……” 芸姚打断她：“刚才你问的是人族与物产的关系，我回答也是如此，你现在突然又说自然灾害，又说天道会对人族动手，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就算是自然灾害，只要众志成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样也可以通过人族的团结来克服。” 丹姬看芸姚据理力争的样子，只觉得芸姚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渡娘，那个接受天道小恩小惠就对天道死心塌地的气运之人。于是失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尽管去竭尽所能去讨好天道，卖力去表演你的才艺。而我继续反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精卫联盟才是对的。” “我想不会有这一天了。”看来讲道理是没用了，果然还是要用强迫的方式。 芸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丹姬，丹姬也有防备，千斤镯呼呼横扫。 两人刚才虽然心平气和地聊了许久，但道不同不相为谋，都暗自做了动手的准备。 半空之中，芸姚轻盈闪避，灵巧如猫半落在丹姬身侧，伸出手去。 知道对方身法古怪，丹姬立刻拉开距离，避免和芸姚接触，同时手掌虚握已经在召唤四凶弓。作为神箭手，丹姬的箭法也是着实了得，关键时刻还是拿出了看家本领。 有限空间之中，两位娇柔美人伸展姿态，飘散暗香，美不胜收。美丽之中带着杀机，摇曳了油灯，晃动了倩影。 最终还是芸姚更快一步，再次抓住丹姬手腕，阻止她开弓，并将她压在身下，一如两百年前。 这次不会有人来救援了，所以芸姚眼急手快按住丹姬的两只胳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是你逼我的。” 丹姬直勾勾地看着芸姚，很是不服，但她知道芸姚不会杀她，所以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芸姚嘻嘻一笑：“当然是帮你逃脱精卫联盟的魔掌，你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六章以牙还牙 谈判不成就上演武行。芸姚发现动武比费尽心思找说词简单多了，难怪连神仙都更喜欢动武，不喜欢谈判。 没有武力做支撑的谈判毫无意义，而用武力解决之后再谈判才能达成共识。 芸姚说这是在帮助丹姬，丹姬表示这种帮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听说把人按在地上也算是帮忙的。 可现在自己身不由己，说什么都没用，反驳不了芸姚。 芸姚从天风袋里拿出一件法宝天衣，刷刷地给丹姬穿上，然后就松开了手。 看着身上的短褂，丹姬顿感不妙，不管如何撕扯都不能破坏。 “定。”就在丹姬还在想办法挣脱的时候，芸姚轻吐一字，这件透明的丝绸短褂顿如收紧的钢铁一般让丹姬窒息。 丹姬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勒断了，双臂更是完全贴在身体两侧不能动弹，整个人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这是我和魔舞花费了两百年才研究出来的束缚法宝——锁神小褂，虽然看着不大，但捆住辟谷期的修士是轻而易举。所以你不要再尝试了，你是不可能破坏它的。”芸姚淡定地解释说道，最后还补充了一句：“现在已经可以量产，大规模批发还能有优惠。” 芸姚采邑的修仙产业链可是越发丰富了，现在还会根据市场需求定制法宝。这个锁神小褂用料少，成本低，但用于控制敌人却非常有效，用来恶作剧或者做惩罚是再合适不过了。 丹姬很无奈，只能愤怒地盯着芸姚表达自己的不甘心，对芸姚的好感度又减掉十。 “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应该也知道精卫联盟搞了一个什么《十死书》，已经惊动了天庭。再让你们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天庭的颜面何在？”“你现在不和精卫联盟划清界限，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不怕死，只要能消灭人族，我什么都不怕。”丹姬抬着下巴，一脸甘心献身的英勇模样。 “何必呢。”“你也不是三皇五帝的后人，天道也没给你安排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我就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倔强呢？”芸姚是实在搞不懂。 丹姬瞪着芸姚，要把怒火传递到对方身上，低沉地说道：“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还说要帮我？可笑。” “你说来听听。”芸姚还真不知道丹姬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是玥音教得好？ “还记得两百年前，你我同舟之时，我问过你什么？”丹姬说道，她这么问显然是因为那一夜的记忆深刻，到现在也是记忆犹新。 芸姚自然也记得清楚，便回答道：“你问过我知不知道妲己。” “你还记得啊，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前世就是妲己。”丹姬愤怒地说道：“前世我什么都没做，只因为天道要封神，我就被狐妖所害，连名字都被千古唾弃。这就是天道，不可违抗，不可置疑，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妲己是怎么想的，又是多么无助？妲己想活，但天道给过她机会么？”“你在这里高谈阔论，说什么人类团结，物产累积都是笑话，不过是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自己身上而已。如果现在天道为了完成目标，要你的小命一用，你又会如何？” 没想到丹姬竟然是妲己的转世？这确实是芸姚没想到的，人家是真正经历过天道无常，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悲剧，是真正了解过天道的恶意。 被天道针对，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妲己对天道的怨恨哪怕转世也不能消除。 如果自己成为妲己会如何？芸姚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剧情也很难在天道针对下活命，更不要说妲己什么都不知道，死后才知晓自己的身体被狐妖利用，而狐妖是听从圣人命令，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败坏商朝气运，完成天道封神。 只怕不仅仅是妲己，还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就死了，不仅是凡人，还有修士。都是没招谁惹谁，突然就祸水临门，一命呜呼。 怎么能不怨？ 眼看芸姚哑口无言，丹姬越发轻蔑，不屑地说道：“你果然也只知强人所难，虚伪！” 芸姚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对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能假设。但我们一码归一码，你受到天道不公对待是一回事，你通过毁灭人族报复天道是另外一回事，我们不能混为一谈。”“既然你以前是受害者，那就更应该明白人族的不容易，就应该帮助人族，怎么能和精卫联盟同流合污？” 脑子还是清醒的，没有被对方带偏方向，芸姚很快整理思路表示一码归一码，表示天道不公那就报复天道啊，消灭人族也不是事啊。 “你又懂什么？” 芸姚心想和女人果然不能讲道理，自己讲再多，对方一句‘你懂什么’就全怼回来了。 不对啊，自己现在也是女人，自己也可以任选啊。所以芸姚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她盯着丹姬的眼睛说道：“我就是懂！” 既然都不讲道理，那大家就都跟着感觉走好了，所以芸姚继续不讲道理地说道：“我不但懂，我还能感觉到你很空虚，你很寂寞，你很冷，你想要人听你抱怨，想要有人陪伴你、照顾你，还希望能有个人去依赖、依偎、依靠。” 不讲道理，那就扣帽子吧，芸姚表示在她眼中丹姬就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弱女子，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寻求关注。 丹姬双眼发直，呆若木鸡，只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在很多时候她确实感觉空虚寂寞冷，只能抱着复仇的目标不断磨练自己，然而孤独感却不可战胜，还是时不时地出现。 看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芸姚就知道果然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讲一百遍道理都没有这几句诳语来得有效。 “我知道你委屈，但毁灭人族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芸姚松开了锁神小褂的禁锢，苦口婆心地说道：“相信我吧，我是真的希望帮助你。” “为什么，你抓了师尊，而我暗杀你多次，你我有仇，为什么要帮我？”丹姬要问个清楚。 “说实话，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如果丹姬颜值不够，芸姚肯定不会这么执着。 “这是什么理由？！”显然是超出丹姬意料的回答，本想会是积攒功德或者度人向善之类的理由，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美貌？ 不过想到前世自己也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狐妖所害，似乎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感觉怪怪的。此时丹姬回想当年在船上，芸姚其实已经通过诗句赞美过自己的美貌，所以两百年来芸姚持之以恒地劝自己，就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美貌念念不忘么？ 丹姬心中不由冒出一股异样。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七章鲁国买缟 虽然两人没有变成朋友，但芸姚的‘诚实’还是让丹姬安静了不少。今晚就到这里，芸姚先送丹姬回去。 虽然是舞姬，但丹姬的住处还没有厨娘舒适，是两人合住，这还是因为丹姬是最出色的舞姬，不然就是八人合住。 随着管仲地位的提升，他家里已经有三十多位舞姬了，有赏赐的，也有贵族送的，舞姬也内卷得厉害。 “我们以后再聊。”芸姚送丹姬回去。 丹姬复杂地看了芸姚一眼，关上了门。 没人知道今夜发生过什么，第二日管仲还是老样子处理公务，并没有察觉自己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回。 芸姚也若无其事地在厨房忙碌，一边指挥大家选菜、择菜、做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管仲的各种思索。 管仲还是在完善土地制度改革的方案，并提出官山海的想法。 不得不说，从管仲开始，有点骨气的国家都会追求改革，到后来战国时期更为明显。虽然战国时期的变革家下场都不会很好就是了，但变强之心却是在中原大地上不断觉醒。 齐国在经济上的改变可谓是最为成功的，可以说华夏文明未来三千年经济的发展都有管仲的功劳。因为管仲提出官山海，就是对矿石和海盐进行官营，使得国家富有，奠定了大一统国家的经济基础。 管仲的经济思想就算拿到三千年之后也一样管用，是真正抓住了经济的本质。他称之为‘轻重术’。 简单来说就是研究商品、货币、人三者之间的经济逻辑，研究商品的供求，货币的多寡，人性等等，这些东西是几千年都不会改变的硬核核心。 管仲没有说什么看不见的大手，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清清楚楚，人性逐利，所以商品价格会上下波动，只要利用这个方法，就能打经济战。 齐国的国力越来越强，管仲对于那些骚扰齐国的邻居没有动武，而是采取了经济战的作法。 比如现在管仲就在策划对鲁国的经济战。 鲁国的鲁缟天下闻名，管仲就建议小白穿鲁缟，刺激齐国上上下下模仿，导致鲁缟价格激增。 又因为齐国市场广阔，鲁缟供不应求，价格飙升会引得鲁人纷纷投入制作鲁缟的行业，而荒废耕种。 洞悉人性的管仲提前让齐人去鲁国购买粮食，因为他知道过段时间等齐国不再需要鲁缟的时候，鲁国国内会只剩下大量不能吃的鲁缟，却缺少必须的粮食。想要再耕种也来不及了，到时候鲁国只能高价到齐国来购买粮食，一来一回，不但卖鲁缟赚的钱退了回来，鲁国还要给齐国一笔买粮食的钱。 就等于齐国白嫖了大量鲁缟，同时还赚了鲁国粮食的差价，能一口气就对鲁国经济进行重创。这就是经济战。 经济战虽然不见刀光血影，但对鲁国的杀伤是巨大的。 芸姚做了三百年的鲁国人，现在管仲要对鲁国动手，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总得仗义执言一番才行，于是她求见管仲。 管仲倒是奇怪，因为以前厨娘很少求见自己，总是兢兢业业做好本分工作而已，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求见。 自然是要见的，毕竟是在自己危难关头也看好自己的厨娘：“让她进来吧。” “见过国相。”芸姚弯腰行礼。 “嗯，你要见我可有什么需要？”管仲非常大气，现在他是什么都不缺，芸姚若是有需求，他都会大方赏赐。 “我听闻国君要对鲁国动手，委托国相制定鲁国战略，我特地来请国相向国君进言，放过鲁国。”芸姚诚恳地说道。 管仲这才想起这厨娘也是鲁国人：“没想到你一个厨娘倒也知道关心国家大事。” “若是鲁国欺辱齐国，齐国反击，我自然不敢多言。但现在齐国国力强盛，尊王攘夷，天下敬仰，鲁国小国，不敌齐国锋芒，国小而处卑，不因受齐国攻伐。”芸姚表示鲁国也没做错什么，最多也就是嫉妒齐国。 “国家大事，我也不可于你细说。不过你放心齐国不会对鲁国动兵的。”管仲安慰厨娘，他倒是觉得厨娘很有意思，身在国外却心系祖国，果然非一般女子。很多男人都没有这样的坚持。 “我知道国相肯定要重启楚国买鹿之计，鲁国不如楚国强大，禁不起此等计谋。” “你每日都在厨房之内，竟然也知我的楚国买鹿之计？”管仲来了兴趣，这种计谋一般人搞不明白，因为太抽象了。就算是鲍叔牙和姜小白都需要管仲讲解才能搞清楚操作步骤，一个小小厨娘竟然也知道？ 经济战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先进了，在这个大家一言不合动刀子、抢麦子的封建年代，管仲却通过操作经济来对敌国进行无形打击，远远超出时代。 “两年前，国相派遣八十名游士、一百名商人前去楚国高价购买野鹿，导致楚国人人都去猎鹿，荒废耕种。同时国相又派人悄悄地去购买楚国粮食，等到一段时间之后，关闭两国的关口，禁止楚国野鹿进齐，同时禁止齐国粮食出楚，短短一个月，楚国就出现了粮慌。之后国相再高价抛售粮食，一具重创了楚国，使得楚国再也不敢违抗齐国，此等奇谋，我又如何不知？”这次针对鲁国的经济战就是把楚鹿变成鲁缟，其他的套路都没有改变。 听完芸姚一丝不差地说完楚国买鹿，管仲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自己家的厨娘竟然如此聪颖：“我常常听说聪明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心应手，看来先祖没有骗我。若是你不做厨娘，也定然能在其他地方熠熠生辉。”一法通万法，芸姚既然能成为厨娘中的翘楚，那么如果换了一个领域也肯定会飞黄腾达。 管仲见芸姚如此聪明，起了爱才之心，于是问道：“再听听我新想到的计谋。”除了楚国买鹿、鲁国买缟之外，管仲还有个新的计谋。 虽然套路很好用，但也不能一直只用一个套路，对于管仲这样的奇才来说是不会满足一招鲜吃遍天的，他要突破自己，在经济战的领域更进一步。 现在由芸姚听题。 “齐国出产食盐，如果现在我们把食盐全部囤积起来，等到明月两三月份突然宣布不再对外出口食言，只需要一段时间，国外食盐价格定然飙升十倍有余，然后我再下令以十倍价格出售食盐，你说如何？” 很聪明，就是有点缺德。芸姚表示管仲这是卡住了民生必需品的供应链，垄断了市场，可以为所欲为地操控价格。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八章朱女退齐师 管仲在经济战领域可谓是一枝独秀，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对于管仲制定的‘囤积食盐、待价而沽’新计划，芸姚只想说现在开始搓麻绳，可以在管仲需要的时候作上吊用，最好就是再准备一根路灯杆子。 此时管仲正在看聪明的厨娘能不能懂新计划的奥妙所在，卡住食盐的出口，妙就妙在食盐也是刚需，虽然现在食盐对底层农民来说还是奢侈品，不能多吃，但食盐真的是必须的，不补充食盐，干活都没力气。 春秋国人不懂食盐可以生成人体必须要的电解质，可以平衡人类的身体，而体力活出汗会带走大量盐分，所以需要补充。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没有人是能不吃盐的，不吃盐的话身体会垮掉。 所以盐很重要，因为重要所以一旦供应出了问题，那价格暴涨是必然的。就和粮食一样，都是直接关乎民生。 “人族不可缺盐，此计谋自然是可行的，只是虽然为齐国赚了钱，但这种行为实在是影响齐国的信誉。”芸姚表示计划当然很好用，而且保证可以实施，就是免不了会被人骂。 “哈哈，果然聪明。我也知道这个计划和齐国‘尊王攘夷’的国策相悖，所以也没对其他人说过。”“不过我还有另外一计，现在诸国都担心齐国强大会对他们发动战争，所以齐国的军备直接影响了周围国家的军备，只要我们齐国大肆采购兵器，必然会导致周围国家矿石和兵器价格的暴增，到时候我们再把兵器抛售出去就能大赚一笔，你说这个计划如何？这个计划总不会再影响齐国的声誉了吧。” 芸姚表示这不就是击鼓传花的套路么？人为制造虚假的需求，等到大家蜂拥入场的时候，再把囤积的货物全部抛售出去，等后面的人接盘。三千年后的人族还在玩的套路，比如炒作虚拟货币或者炒作盲盒之类的。 芸姚表示管仲不会是穿越者吧？其实她不知道这也是管仲著名的经济战之一，衡山之谋。 看到芸姚震惊的表情，管仲很满意，看来自己的新计划确实非常出色，比楚国买鹿、鲁国买缟、囤积食盐都要出色。他也是对最后的计划最为满意，因为前面三个计划里都涉及了粮食和食盐，这两者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的，没有不行，所以计划是建立在人族的身体结构上的。 而最后一个计划里的兵器却并不是人族必须品，没有兵器，人族也不会立刻暴毙。但管仲却通过齐国制造恐慌，使得大家都去购买兵器自保，硬生生地利用人族的心理恐慌，把兵器变成了必需品。通过制造虚假的需求牟取暴利，已经是农业时代经济战的巅峰了。 芸姚忍不住心想中原的经济战真的是出道既是巅峰，后世重农抑商，经济战反而是越发不行了，整个农业时代都再没出一个管仲这样的人物了。 经济在管仲手里真的是活了。 不但是抓住人族的身体，还要抓住人族的心理，真的是做到把梳子卖给和尚的境界。 炒作需求，击鼓传花，就能让其他国家接齐国的盘，芸姚只能顶礼膜拜。此时她心里只有一句话，是这个时代局限了管仲。 “国相大才。”芸姚由衷地赞美道。 “哈哈，看来你又听明白了。与你说话真是畅快。”管仲觉得芸姚的聪明已经和自己一个水平了，只是芸姚是做饭的天才，而自己是治国的天才。 但现在要把话头给收回来了，管仲沉吟了一会儿：“你希望我劝国君不要对鲁国下手，却不是这么容易。因为鲁国国君对齐国尊王攘夷的国策有质疑，我们自然不能任由鲁国怀疑国策。” 尊王攘夷是齐国未来称霸的大旗，谁怀疑谁就要接受齐国的制裁。 “鲁国只是小国，齐国是大国，鲁国质疑并不会影响齐国的国策。反而是鲁国越质疑，齐国就应该更坚定尊王攘夷，只要切实落实，而不是口惠而实不至。等以后那些受到蛮夷侵害的小国意识到齐国的正确，自然都会帮助齐国说话，到时候鲁国也不会睁眼说瞎话。”“现在齐国虽然提出了尊王攘夷，却没有任何行动，被质疑不是正常的么？国相刚刚管理齐国的时候，不也有人质疑么？但国相奇才异能、卓乎不群，最终以实力赢得齐国上下的尊敬。可见质疑并不是罪过，想当年周厉王暴戾，听不进一点反对的声音，下令谁敢质疑就抓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国人道路以目，最终导致国人暴动，所以我认为合理的质疑就应该被允许。” “你到底是哪里悟出这番道理的？”听芸姚引经据典，连周厉王的故事都搬出来了，管仲被说服了。因为芸姚说的太有道理了，确实不能该因为鲁国提出一些质疑就对鲁国进行打击，芸姚说的很对，如果齐国做不好，那么打击鲁国也没用。但如果齐国做好了，鲁国最后也只能承认齐国的国策。 国策能不能执行下去，在于齐国，不在于鲁国。 只是这番话出自厨娘之口就有点夸张了，厨娘哪里学会这么多知识的？ 芸姚心想这个时候要不要给管仲一拳，物理消除他的记忆？不过还是算了，管仲要是失忆了，那自己刚才帮鲁国说的话也白说了。于是芸姚说道：“此乃家传之学。” “家传？” “是的，我的先祖乃是朱河北岸男爵朱家，只是日益衰落，到了我这一代虽然学问没断，但我一女子也没什么营生，只能做个厨娘以求温饱。”芸姚谎话张口就来。 管仲也不怀疑，只觉得芸姚果然是奇女子，他安慰芸姚说道：“我会向国君进言的，国君是个从谏如流的明君，应该会停止针对鲁国。” “多谢国相成全。” 等芸姚离开，管仲心中矛盾，一方面觉得芸姚做厨娘是浪费人才，一方面又贪恋芸姚的厨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让芸姚留在厨房。 身边多了一个奇女子也不好处理了。因为管仲一项都是觉得女子不如男的，开设官方女闾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所以在他看来女子成不了大事，但遇到芸姚却打破了他的认知，若是男子的话直接赐予一个职位就行，但偏偏芸姚是个女子。 管仲心想要不先让芸姚管理府里的女眷？看看芸姚除了厨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若是芸姚果然是女子中的奇才，那保荐她做官也是可以的。管仲还是理智的，虽然喜欢芸姚的厨艺，但更爱芸姚的才华，只要芸姚表现得好，就能给芸姚一个合适的官位。onclick="hui" ------------ 第两百九十九章升官 芸姚虽然是穿越者，但她对鲁国的感情是很深厚的，毕竟穿越之后，她一直是个鲁国人。虽然在新人界，鲁国国力是日渐衰微，已经被齐国比下去，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熟悉的国家，总不能看着鲁国百姓受罪。 没想到管仲却因为芸姚这一番表现，给她送了一身衣服。 在这个时代，虽然周天子式微，但周礼依旧存在，什么身份就穿什么衣服，官员就有官服。虽然管理家族女眷算不上什么正经官员，但在府内也是有身份的，所以不能继续穿厨娘的衣服了，得换。 换女吏装。 芸姚心知管仲家的女眷可不好管，除了数量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女子的身份都很特殊。 有多特殊？要多特殊就有多特殊。 有其他小国送来巴结管仲的，是小国国君的姐妹或者女儿。也有小白打仗从外来抢来的，为表示看重管仲，而送给管仲的，这些女子可能就是别人的媳妇。这还不算完，还有管仲亲戚送来的，这些女子都和管仲沾亲带故。 再加上家里的舞姬、侍女、织工加起来至少有三百来号人。 因为管仲提倡奢靡，认为贵族消费能够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所以他的府邸是非常巨大，女眷也非常多。当然管仲虽然提倡奢靡，其实他本人也没奢侈到沸反盈天的地步。毕竟整个齐国的经济策略都是他一把手制定的，没那么多精力。所以他平日里宠幸的妾室也就那几个，但后院关系依旧很复杂，竞争依旧很激烈。 以前芸姚不懂那些宫斗的女人是怎么考虑的，但来到管仲的府邸，她算是彻底明白宫斗的原因，是为了生存。 就算管仲非常富有，但后院里的大部分妾室生活条件还没芸姚这个厨娘来得好。她们得自己织布缝纫，自己养活自己，想方设法地从管仲身上得到物资。 如果有娘家支撑，日子或许还好点，如果没有娘家那就必须参与宫斗，否则日子太难了。 芸姚换上女吏装走马上任了，在内宰的带领下熟悉了后院的一些情况，同时掌握了管仲特地为后院设置的内院府，平时赏赐后院的物品都是从内院府拿的。 这次是让芸姚见识了齐国的富有，管仲的富有，内院府里满是来自天南地北的物品，丝绸、皮革、羽毛、玉石、龟贝、文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动物园，里面养着良驹，猫狗。 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不是亮晶晶，就是毛茸茸。 最后就是一大堆的竹简，里面是后院女眷的花名册，以及女眷的月俸，都是有等级的，以后芸姚要每日发放。 当然还有女眷的透支和欠款，需要芸姚酌情扣除月俸。 现在内院府的钥匙就交给芸姚。 芸姚表示这些工作在采邑的时候，她自己都懒得管，都是交给宰来解决的。在采邑，芸姚自己是老板，但现在管仲才是老板，这些事情还真得芸姚管。 芸姚花了几天时间把花名册和各级月俸算了个清楚，暗道管仲府邸的支出可不小。这还只是内院，还有外院呢。 外院是游士的住处，就是投靠管仲来求职的士人，也就是人才。这些人也得管仲养着，也有好几百人呢，不过管仲需要这些人办事，之前楚国买鹿的时候，就没少让这些士人去楚国造势。 每天的花销巨大算得上是花钱如流水，好在管仲是个生意天才，能赚钱。 上任之后，芸姚先暗中查账，得先清楚账目和实物是不是对，她可不会为亏空负责。之所以是暗中，就是怕有人捣乱。 对账发现果然有亏空，而且还不小，芸姚立刻想到了之前管理内院府的人，于是就去查了一下。 “原来是国相的表妹。”芸姚看到花名册上的名字是‘胡姒’，管仲的远方表妹，也是管仲的宠妾之一，之前就是她在负责内院府的管理，所有账目都是她做的，那么极有可能她监守自盗了。 “唉，果然是这样，后院果然不是那么好管的。”虽然是三百女流之辈，但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胡姒故意把帐做得又多又碎就是防止芸姚对账，她自认为天衣无缝，却不会想到接替她的芸姚可不仅仅只会做菜，也有充足的管理经验。 现在的问题是这笔亏空怎么办，是接下来，还是抖出去。或者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胡姒把东西还回来。 于是芸姚找到了胡姒，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非常影响美感。 “得国相厚爱，命我掌管后院，我接过内院府的钥匙，倍感沉重，还请贵女与我共掌内院府才是。” 胡姒笑得很开心，她认为肯定是因为自己留下的账册让芸姚知难而退了。心里倒是很乐意，但嘴上却说：“既然国相看中你，肯定是你有惊人之处，你定然能胜任。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们都是为国相分忧。” “还真是有些关于账目上的问题。”芸姚扮猪吃老虎，谦虚得很，但现在她就把自己做得账目和胡姒做的账目拿到一起比对，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 芸姚满脸初来乍到、多多关照的萌新表情，但每次都能指出账户上的问题，一旁假笑的胡姒是后背冒冷汗，就担心自己动的手脚被揭穿。 可芸姚只是个厨子，她不可能懂账目才对，而且胡姒已经关照了大家都不帮芸姚，她怎么能指出问题？ 凑巧，还是说这个女人深藏不露？ “……你看这些账目都有些问题，特别是这批做衣服的账目。之前每件衣服用料十三尺，但这里却用了三十三尺，，说是损耗也太多了。还有这里多次取羽毛，每次三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三根羽毛这么少，会不会是有人借口进去取羽毛，其实是去拿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芸姚把账目里的可疑之处一一指出，就差指着胡姒的鼻子说她的账目有亏空了。 胡姒看着芸姚，发现她还是满脸天真，好像是真的不懂一样。这个家伙一定是装的，她肯定什么都懂，不然不可能指得这么准确。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胡姒心惊胆战，难道芸姚真的只花三天就把账目整理清楚了？怎么可能做到？胡姒内心是忐忑不安，冷汗从额头不断滚落。 “你很热么？”芸姚还是满脸天真无邪地询问。onclick="hui" ------------ 第三百章诺言 “你很热么？”芸姚递过手绢，让胡姒擦汗。 胡姒越看越觉得芸姚这张天真的表情下隐藏着恶魔，她小心地接过手帕，说道：“确实有点热。” 芸姚心想都快入冬了，不过她也不戳破：“虽然账目简单对过了，但库存还没有。还要请贵女和我一起对照，最后签字才行。毕竟我是从你手上接过内院府的，你把多少东西交到我的手上，我们两个应该核对无误才对。” 好狠，胡姒顿时知道麻烦了，要是真的对货，那自己亏空的事情不是要曝光了？虽然自己是国相的表妹，但也后果也不敢想象。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吧，我们选一个良辰吉日，祭祀一番，再核对库存。” 胡姒立刻想到自己还有两天时间：“也好，我现在有点不舒服，那我们后天见。”说完就走了。 胡姒的选择不多，要么就坦白，要么就放火烧了内院府来个死无对证，要么就是把东西还回去。 三选一，芸姚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芸姚的宫斗经验还是不够，没意识到胡姒是有盟友的，在管仲后院内，她并非孤军奋战，而是以小团体的方式活动。 胡姒贪污那么多的东西没少分给小团体里的人，眼看要东窗事发，所以她们立刻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三个女子都是如坐针毡。 “本来以为一个厨子，没什么本事，现在才知道小看了她。”胡姒冷冰冰地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在后天之前想到办法。你们说说吧，怎么办？” “杀了吧，反正就是个厨子，只要她不捣乱，内院府的钥匙还是你的。” 胡姒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说道：“毕竟是国相看中的人，我听国相的语气还想让她去做官呢。” “真是不懂国相怎么会看中她，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段没身段，不就是会做菜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抱怨，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胡姒说道，现在她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抱怨。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暗杀。我这边有个合适的人选。” “你是说纯盈？” “没错，就是那个傻女人，平日里舞枪弄棒，不像女子，但我有恩于她，她说过会帮我做一件事情。让她杀个厨子是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听说纯盈是晋国铸剑师的女儿，因为所铸之剑伤了晋国国君，所以他们全家才逃到了齐国避难，后来投靠国相门下，并且把女儿进献给了国相？” “没错，就是她，她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太过粗俗。进府之后也不改脾气，所以国相从来没宠幸过她。上次她父亲生病，想要求见国相，但国相不在家，就求到了我那，我给了她点钱。事后，她就说愿意以命相报，我看她本事不小，不如就让她杀了芸姚。” “可是……”胡姒却还在犹豫。 “我们可以这么安排，就让纯盈去找芸姚的麻烦，到时候让她们吵架，再让纯盈刺死芸姚，这就完全是因为口角而发生的命案，和我们无关。” 胡姒眼神亮了起来，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两人吵架上升到人命案子，神不知鬼不觉。 “纯盈可信么？不会出卖我们吧。” “放心，她不会说谎给家族蒙羞的。只要她答应下来，就肯定不会出卖我们。” 既然如此，胡姒下定了决心，狠狠地说道：“就这么办吧，你去交代，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破绽。” “没问题。” 纯盈今年十六岁，铸剑家族的女儿，从小就喜欢剑，不过喜欢剑在后院内是没有帮助的，所以她只能依靠最低的月俸过日子，她倒也安贫乐道。其他女子都在纺织，她在练剑，纺织还能赚点钱，练剑只会浪费粮食。 不过就算饿肚子，纯盈也会把自己的宝剑保养得闪闪发光。 当胡姒的同伙找到纯盈，要让她去杀人的时候，这位干瘦的少女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问道：“这个人作恶多端？” “倒也不是，就是个厨子。” “那她做过什么必死之事？”得给自己一个杀人的理由啊，如果对方是该杀之人，那纯盈义不容辞。 “说了她就是个厨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她管得事情太多了，所以该死。”“你到底杀不杀？” 杀一个没有做坏事的厨子？纯盈心里是抗拒的。 看到少女为难的表情，胡姒同伙冷冰冰地威胁道：“你忘记是谁帮你救回父亲了么？你可是答应过，要为我去完成一件事情的，现在我就要你去杀一个人，难道你想要违背诺言么？” 诺言不想违背，人也不想杀。矛盾啊，最终纯盈还是决定实现诺言，因为人生在世，遵守诺言是做人底线。 经过一段简单的心理斗争之后，纯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我知道了。” “记住，不要出卖我。如果你被抓住，你要抗下一切的罪责。” 纯盈干脆地说道：“等杀死对方之后，我会刎颈自杀。杀人，是因为诺言，杀己，乃是因为我杀了不该杀之人。” 听纯盈这么说，胡姒同伙顿时笑了起来，要是两个人都死了，那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明天之前一定要杀了她。”“而且你要去找茬，引发争吵后再杀了她，这样就没人会怀疑你是故意杀人了，只会认为你是因为一时气愤杀人，我就不用受怀疑了。可记住？” 纯盈点头，然后拿着剑就去早芸姚，脸色沉重，因为她的人生即将提前结束，但为了实现诺言，为了报答救父之恩，她不会后悔。 纯盈却并不知道她已经被一道目光锁定，是丹姬，她不允许除了她之外的人对芸姚动手。所以她准备杀纯盈，杀了胡姒一伙儿。 能杀芸姚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别想杀动她。 纯盈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实现诺言，却不知道想要杀芸姚先要过丹姬这一关，而这是一道她跨不过去的难关。 其实丹姬也知道纯盈杀不死芸姚，只是在上次谈话之后，丹姬对芸姚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占有欲。就是不想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接近芸姚，她要独享芸姚。 纯盈感觉后背毛毛的，总觉得好像有视线盯着自己。不由握紧了剑鞘，这柄剑是父亲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四年来从来不离手，与自己心意相通，剑随心发。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了？ 毕竟是第一次去杀人，所以出现了幻觉，肯定是这样的，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杀的第一个人会是并无恶迹的普通厨子，和她想象的仗剑天涯铲奸除恶相差太远。但为了诺言，她又不得不去，心中矛盾可想而知，所以她怀疑是自己心中不安导致疑神疑鬼。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一章嫌疑 纯盈认为自己察觉视线只是自己多疑，因为自己要去杀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无辜者，所以才会这样。 握紧剑鞘，稳定心神，继续朝芸姚的住处走去。 管仲的府邸是真的太大了，可以和周天子的王宫相比。 持剑少女穿过大半个府邸，站在了芸姚的住处前，一个厨子的住处比自己还好，纯盈并不嫉妒，只是有些紧张。 那种被暗中盯梢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越是靠近芸姚住处，感觉越是强烈，但少女依旧认为这是第一次杀人的幻觉，是因为内心动摇造成的。 先挑起争端，然后再杀人，整件事情必须伪造成吵架杀人，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很难，但为了诺言，自己必须做。 此时丹姬拉弓上弦，准备一箭射穿纯盈。 但芸姚却出现在了丹姬的身后，悄无声息地阻止了她。 “为什么我每次杀人，你都要来阻止？”丹姬有些高兴却又有点无奈，高兴是芸姚总能及时出现，无奈是芸姚总是阻止她射杀敌人。 “射杀无辜的目标，对我们神箭手来说没有意义。”芸姚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成为逄蒙那样的箭手。” “她可不无辜，你应该知道她想杀了你。”丹姬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淡淡地看着芸姚，似乎在征求芸姚允许她杀了纯盈。 “我当然知道。本来只希望她们把亏空填上，没想到竟然直接杀人灭口，是我小看了宫斗啊，真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芸姚确实没想到后院里这些女人这么辣手无情，直接就杀人灭口，不但不柔弱反而很残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丹姬真不明白芸姚是怎么想的：“难道你连以直报怨的道理都不懂么？” 没想到会有被精卫联盟的成员教做人的一天。 “以直报怨自然没错，但她只是一个杀手，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还是胡姒。”“至于她，她只是一个重信之人罢了。”芸姚很清楚纯盈是为了报答救父之恩的诺言才会动了杀心。在这个时代，纯盈的行为不但不会受到批评，反而会受到表扬。 知恩图报，重诺轻命，这是合格士人的标准，根本不奇怪。 “那我就去杀了胡姒她们三个。”丹姬心想这样芸姚该不会阻止了吧。 “你能不能别整天打打杀杀的？”芸姚很无奈。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你不想杀胡姒？”丹姬失望地说道：“我看错你了，本来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人，没想到这么怂包。还是说你看上了管仲？所以怕他伤心难过？” 丹姬是真的不懂芸姚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来想去觉得芸姚之所以如此不果决，都是因为被管仲吸引，所以不忍心杀死管仲心爱的妾室。 芸姚直翻白眼，心想自己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而已，怎么就被当成是对管仲有意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芸姚的取向从来没有改变。 不过要解释自己的价值观还真是有些困难，丹姬一直接受是精卫联盟的‘以直报怨’的教育，不理解芸姚怎么能够忍受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继续活下去？ 如果丹姬知道有人想要杀死自己，那么她必然在对方动手之前先杀死对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而不是芸姚这样优柔寡断，不明所以。 “你想太多了，我对管仲的在乎还没有对你的多。”芸姚说道：“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说的去以直报怨，你说我和你还会站在这里聊天么？在你想杀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先杀了你。可我没有杀你，而现在你还想不想要杀我？” 丹姬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转变。一开始确实恨不能杀了芸姚为师尊复仇，可现在她已经不想杀死芸姚。两百多年岁月已逝，自己从凡人变成了辟谷期修士，六万多个日升日落，却只有芸姚懂我。 杀了芸姚，谁来体谅自己的孤单寂寞冷？芸姚是第一个道出她内心孤独的人，按照精卫联盟的教条，人活着就会经历苦难，所以他们要毁灭人族。但毁灭人族的终极目标遥遥无期，个体的孤单却如蚁噬骨，难以排解，不可自控。 丹姬本以为除了毁灭人族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填满内心的空洞，但上次芸姚一番苦劝，一番直指内心的话语，却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既然不是对管仲有情，那到底是为什么？”丹姬继续追问，非要问清楚芸姚的想法。 芸姚说道：“我们是修仙者，这些三人的计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有很多惩罚的方式，不一定非要杀了她们不是么？” “不好，你想要改变他们，就好像改变我一样。”丹姬算是听出来了，芸姚是想要给这些人一次机会。但丹姬不允许，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你只能对我包容，对我忍耐，不允许你用相同的方法对待其他人。” 丹姬要独占芸姚的包容，霸道地说道：“以后有谁想要杀你，我就帮你杀了他们。不给你帮他们改邪归正的机会。” 芸姚听完一阵恍惚，这丹姬怎么像病娇一样啊，以前只觉得她有点凄惨，有点疯癫，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病娇的一面。自己只能给她悔改的机会，不能给其他人机会？这是什么霸道的道理？ 但丹姬不管，就是这么决定了，她耿直地说道：“这个纯盈可以不杀，但胡姒三人必须死！”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在风中凌乱的芸姚。 说实话，芸姚并不在意胡姒等人的生死，但她确实被丹姬的霸道吓坏了。现在是独占包容，那下一步是不是要独占温柔？不允许自己对其他妹子温柔？ 这不是要釜底抽薪？芸姚寻找道侣的基本态度就是温柔地对待遇到的每一个美女。要是丹姬不允许芸姚散播温柔，那她的道侣之路不是此路不通了？ 啪啪打门，却没有回应。纯盈没想到芸姚不在房间里，于是再去找，却找不到。等入夜的时候，整个府邸都嘈杂了起来，胡姒三人上吊自杀了。 纯盈懵逼，她不明白恩人怎么就自杀了？不可能啊，明明说好了让她杀人的啊。 这不是自杀，肯定是他杀！ 但所有人都说是自杀，纯盈也只能冷静下来，默默地调查，她怀疑这一切背后就是那个芸姚在捣鬼。原本应该被暗杀的人活着，策划暗杀的人却先死了，那么没被杀死的被暗杀目标嫌疑最大。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二章十死书 并没有外人知道纯盈曾经想要刺杀芸姚，也没人知道胡姒三人策划了暗杀。管仲得知表妹自杀之后，调查了原因，很快就从芸姚这边得知了胡姒在管理内院府时期出现了大量亏空。 “畏罪自杀么？”管仲长叹一口气：“何必呢，只要她老老实实跟我说，这种小事根本不用闹出人命。”管仲对于这一点点的亏空根本不在意，只要胡姒老老实实交代，他肯定不会追究的。 “表妹从小就爱面子，估计是面子上过不去，才会自杀的，也罢。”管仲有点伤心，但没有怀疑胡姒的死是他杀。只以为胡姒太爱面子，所以被芸姚点播之后就畏罪自杀了。 管仲看着芸姚，惊讶于她对账的速度，也惊讶于她点播胡姒的圆滑。发现亏空之后没有立刻就告诉管仲，也没有直接揭穿，而是拐弯抹角地点醒胡姒。只是没想到胡姒会走绝路，这本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我需要静一静。”管仲挥退芸姚。 芸姚退回，丹姬就在房间里等她：“是你把三人的死都伪装成为了自杀。”丹姬出手并没掩饰，留下了很多的痕迹，是芸姚收拾了残局，伪造了现场。 芸姚无奈地说道：“不然呢？难道你想被人抓住送去车裂么？” 丹姬却突然靠近说道：“你在保护我？” 芸姚欣赏着近在眼前的精美脸蛋，真的是毫无破绽，真是好看。四目相对，气氛古怪。 长久以来丹姬最憎恶的人就是芸姚，但现在最了解她的也是芸姚，甚至芸姚一直都在试图保护她。这种感觉非常微妙，让丹姬有种难以名状的愉悦。 “我说过我想帮助你，下次希望你也听我一句劝，别动不动就杀人。人死了，再想挽回可就不容易了，要救活凡人得消耗金丹。”芸姚无奈地说道：“所以我们在处理仙凡的关系的时候要三思而后动，别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丹姬却无所谓地说道：“你可不要忘记，我的目标就是消灭人族，提前杀几个算得了什么？” “唉，虽然我也不知道人族存在的意义，但人族既然已经存在，而且天道也需要人族，那么人族就是有意义的。同时人族中有很多的杰出凡人，他们属于特殊之人，他们的生命有着特殊的意义，要是错杀了他们会引发三界巨变，非得花大力气才能复原。特别是这个诸子时代，更是不能大意。”芸姚就是怕丹姬手快，要是错杀诸子，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有办法弥补代价也会极其高昂。 丹姬听完，更确定芸姚是担心自己，心里更是高兴，但表面上却一点也没反应：“我会有分寸的。” “坐吧。”芸姚让丹姬坐下，她准备了美食和丹姬分享，并问道：“你是怎么来到人间的？” “三界可不止你一个偷渡者，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方法偷渡过来。”丹姬说道：“怎么，你想套取我的情报么？我虽然不想杀你了，但我不会出卖精卫联盟的。” “就是闲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聊天。”芸姚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你怎么还不恢复你的原貌？你这张脸，我看得别扭。”丹姬希望芸姚恢复真正的容颜。 芸姚念了个法决，道一声‘变’，脸蛋恢复了正常，房间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两美相对，气氛和谐。 “我还是劝你脱离精卫联盟，天庭已经盯上他们了，自从他们唤醒《十死书》，天庭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丹姬看向芸姚，没想到芸姚连《十死书》都知道了，略微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天庭的耳朵这么灵敏，不过你们不可能找到《十死书》的，就算在精卫联盟里，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书在。” “封神榜，十死书，生死簿，三界最神奇的三本因果书册，全部和生死有关系，封神榜在玉虚宫，生死簿在阎罗殿，只有《十死书》不知所踪，也最为神秘，被历代仙人忌惮。封神榜上只要写下名字，就必定会死。生死簿上，记录万族的阳寿，哪怕是你这样的修士也难逃记录。所以《十死书》也是能定夺生死，说不定就是你们毁灭人族的关键。”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和我知道的一样多。不过你说我的名字在生死簿上，难道你的不在？”丹姬反问道。 芸姚侧头说道：“我是百花神，位列仙班，名字在天庭神仙名册上，已经从生死簿上转移了。” “果然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严于待人宽以待己，你也不过是辟谷期却能躲开生死簿，天庭还真是有面子。”丹姬讥讽道，圣人作弊，天庭也作弊，反正只要优点本事的人都作弊，这三界果然好不了。 “天庭是三界最高机关，拥有单独的名册管理很正常。”芸姚却觉得很正常，毕竟天庭是三界统帅，有自己的人事管理没有任何问题，再说天庭还管着地狱，生死簿理论上也算是天庭管辖。 “对，正常，就和你帮圣人门徒偷渡一样正常。”丹姬继续嘲笑。 “你们为了毁灭人类而偷渡，为了毁灭人类而使用《十死书》难道就正确么？我为了赚点丹药偷渡，天庭为了管理三界制定名册就是错误的么？”芸姚倒是很好奇，丹姬觉得芸姚双标，但丹姬何尝不是双标？ 丹姬发现自己说不过芸姚，乖乖喝酒，不再说三道四。 芸姚发现丹姬是真不知道《十死书》，看来精卫联盟这次的阴谋非常隐秘，丹姬的等级还不足以让她了解核心的秘密。 能和封神榜、生死簿齐名的大杀器，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使用，但肯定很危险。 当然这些事情其实和芸姚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百花神，三界安危轮不到她操心，把丹姬从精卫联盟的泥潭里拉出来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事情了。至于调查《十死书》，根本轮不到芸姚，天庭正在派人调查呢。 但人多力量大，如果有机会，芸姚也希望自己能贡献一份绵薄之力。毕竟芸姚也是人族的一份子，人族的事情人族不关心，只靠神仙玉帝，那人族才是真的没救了。 可惜丹姬并没有撒谎，关于《十死书》，她确实知之甚少，这次精卫联盟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只有核心几位成员才知晓大杀器的所在。丹姬虽然是玥音的弟子，但玥音都被关押两百多年了，她的弟子早就不受重视了。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三章不怕虎 纯盈怀疑恩人的死和芸姚有关，因为恩人要杀芸姚，但芸姚无事恩人却死了。怎么想最大的嫌疑人都是芸姚，所以她悄悄潜伏在芸姚住处之外监视。 不过监视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发现。她也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芸姚就是国相在鲁国坐牢的时候投靠过来的厨娘，前段时间她还通过国相劝说国君不要针对鲁国。似乎不是坏人，而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芸姚为鲁国说情的事情在临淄已经传开了，小白高度赞许了芸姚这种身在齐国却心系祖国的精神，并通过管仲的劝说放弃了‘鲁国买缟’的计划，并决定以实际行动赢得鲁国的尊重，同时也让全天下知道‘尊王攘夷’他们是认真的。 芸姚的事迹很快就从宫中流传了出去，毕竟奇女子的故事谁不喜欢呢？一个厨子却能说服国相，说服国君，足以载入史册。 打听到这些之后，纯盈也很矛盾，但救父恩人死得不明不白，她必须要调查清楚，于是毅然决然地暗中观察。当她正一心一意盯梢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悄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纯盈一惊，猛然转头，却看到一个清爽靓丽的长裙少女正示意她安静。 “我劝你快离开。”少女小声地说道。 “你是谁？”纯盈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她并不认识对方。 “你这样做很危险。”少女却并未自我介绍，只是说纯盈这样盯梢会陷入危险。 纯盈不解。 少女却真诚地看着纯盈，好像在说自己没有在骗人，真的会有危险。 “难道你知道夫人她们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是芸姚做的？”纯盈不由抓住了少女的衣袖，希望少女能如实告知。 少女抽了抽，发现纯盈力气很大，知道不能搞出动静，于是说道：“跟我来。” 纯盈想了想继续盯梢也没什么作用，还是跟少女一起走好了，说不定少女能告诉她恩人之死的真相。 两位少女一前一后离开了芸姚的住处，朝着僻静之处走去，很快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小天井内。 纯盈见前面的少女停下，也停下了脚步：“你知道夫人她们是怎么死的？” 少女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这不是开玩笑么？纯盈顿感自己被耍了，好在她忍耐住了怒火，只是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我跟你来？” 少女却很认真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在调查夫人身死的真相，我不相信她们是自杀的。因为在出事之前，她明明……”纯盈连忙打住，再说下去就要暴露了。 “我不管这些真相不真相，我只是劝你千万不要接近芸姚还有丹姬。” “丹姬？你是说芸姚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又是谁？”虽然身在管仲的后院，但纯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管仲最喜爱的舞姬都不认识。 少女看纯盈连管仲身边最红的舞姬都不认识，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在后院生存下来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后院每个月都有月俸，虽然很少，也饿不死人，为什么生存不下去？” 少女第一次听说依靠月俸就能生存下去的：“你不买胭脂，不买衣服，不买首饰，不打点的么？”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需要。”纯盈很干脆地表示只要自己吃饱就行了，她还是希望继续之前的话题：“到底为什么不能接近她们？还有你到底是谁？” 少女叹气，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女人，她说道：“我叫辛房，也是舞姬。我之所以把你叫过来，是因为丹姬她不是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在说她不是骗人的，是在说实话：“如果夫人的死不是自杀，我觉得最有可能行凶的就是她。因为我亲眼看到过丹姬的脸在大半夜发光，好在我机智，假装什么都没见到，才能活到现在。” “……”纯盈的表情很可爱，显然是有些懵逼，又有些狐疑，至于她是在怀疑丹姬的人族身份还是在怀疑辛房脑子是否正常就不得而知了。 辛房却很认真地说道：“我是看你不明就里，才特地提醒你的，你不相信就算了。”说真话却不被人信任，这是最气人的。 甩手就要走，但纯盈却再次拉住了辛房的衣袖。 “你干什么？反正也不相信我，让我走。”辛房这位舞姬虽然舞技不俗，但比力气却比不过纯盈。 “我相信你。”纯盈说道：“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人的话，那芸姚只怕也不是人了，因为我看她们经常一起在房间里聊很长的时间，肯定很熟悉。” “你说传奇厨娘么？她的事迹都已经传遍临淄，国相又让她管理后院。丹姬却是国君赏赐给国相的，她们两人在一起确实有些古怪。”辛房也有怀疑，不过她可不想去调查这些事情：“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谁都好。” “你来劝我，说明你是个好人。”纯盈先给辛房发了一张好人卡，然后她的表情变得非常认真：“但如果她们真的不是人的话，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说着纯盈看向了手里的宝剑说道：“我听父亲说过，如果用铁铸造的宝剑就可以杀死妖怪。我这把剑还是青铜的，如果能有把铁剑的话，我相信我能斩妖除魔。” 纯盈初生牛犊不怕虎，表示只要有铁剑，她就敢和妖魔一较高下。 辛房都傻眼了，脑袋如拨浪鼓一样摇晃，口中直说：“我真傻，真不该多管闲事，就应该让你被丹姬吃掉。真是个疯子，我才不想得罪妖怪。”说完就要走，但又被纯盈拉住了。 纯盈诚恳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父母，也不能再找其他人了，所以只有你能帮我。我知道我自己除了力气没有其他的本事，大家都说我傻，所有只凭我一个人的话是不能成功的，请你帮帮我。”一双单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辛房，带有哀求，带着严肃。 每个人都有缺点和优点，纯盈很清楚自己的缺点就是不懂人情世故，要她去打架没问题，但要她想办法赚钱买剑，那她就没办法了。又不能连累其他人，那么眼前的辛房就是她唯一能找的伙伴了。这个辛房看着就聪明伶俐、足智多谋，肯定能帮忙的。 辛房看到可怜兮兮、几近哀求的纯盈，理智告诉她千万别多管闲事，可惜她毕竟是个好人，最终只能无奈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这些，现在我是越陷越深了。” 纯盈笑了起来，她知道辛房这是愿意帮忙的意思。onclick="hui" ------------ 第三百零四章勉勉强强 根据传说，想要斩妖除魔就必须要铸造铁剑，可铁剑是稀罕玩意，纯盈父亲当年就为晋国国君打造了一柄铁剑，却因为太过锋利伤了国君才出国避难。 那柄铁剑也是纯盈父亲一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也是唯一的一柄铁器。现在纯盈想要购买铁剑，难度不可谓不小。 “若是其他地方的话，购买铁剑确实很难，但我们身在齐国临淄却商贸发达，冶炼、造木、制革百业兴隆，又有来自洛阳、邯郸、郢都等地的矿石和材料，世面上倒也有铁剑出售。只是这花费只怕少不了，你有多少刀币？” 纯盈听完双眼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因为辛房真的是太专业了，说了好多自己不懂的事情。不过问道有多少刀币的时候，纯盈就尴尬了，因为她一点余钱都没有：“我没钱。” 辛房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唉，我也没多少钱，只剩下三个刀币，根本不够买剑，我想至少也得三千刀币才能买到一柄短剑。” “三千？”纯盈觉得把她卖了都不值三千。 “如果买铁剑的话就是这个价，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如果是著名铸剑师打造的铁剑至少要上万刀币，还不一定买得到。” 纯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忍不住说道：“如果能铸出一把能让自己满意的宝剑，铸剑师宁愿不收钱也会铸造的。我父亲以前就是一名铸剑师，他也铸过铁剑，他就没收过钱。而且他还和我们说过，作为一名铸剑师最大的人生追求就是打造一柄锐不可当的宝剑，如果成功就是人生圆满了。” “没想到你还是铸剑师家族出生，难怪你也能被选入后院呢。”辛房算是知道纯盈出现在后院的原因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后院，我只想铸剑练剑。不过好难，三千刀币根本不是我们能拿出来的。” “你会铸剑？”辛房好奇地问道。 “会啊，我从小父亲就教过我了。” “那会打农具么？”辛房问道。 “也会，犁、锄、镰，我都会打。” “难怪一身蛮力。”辛房可算知道纯盈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了，原来是练出来的，她惋惜地说道：“要是我们能够自由出入的话，倒是能凭借你的手艺赚钱。可惜我们这些身陷后院的人身不由己。” 纯盈也懂，入院也有大半年了，除了父亲生病那次，她也没再出过后院。 两人沉默了，虽然想要产妖除魔，但条件不允许啊。 “慢慢再想办法吧，现在我们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也别去盯梢了，要是被她们发现就危险了。”辛房说道。 纯盈点点头，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唯有从长计议了，三千刀币真的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 两位少女就此分开，约定明日此时再见面。 “你还说我被盯上了，你还不是一样？”芸姚房间内，两位能够听声辨位的神箭手早就发现外面盯梢的纯盈了。丹姬还嘲笑芸姚优柔寡断，不够果决，所以才会被人盯上，当初杀了纯盈就一了百了了。 却没想到辛房出现，她竟然见过丹姬修炼，所以以为丹姬是个妖怪。所以才有芸姚这句‘你还不是一样’的反问。 “这个辛房是和你同房的舞姬啊。”芸姚经常聊八卦，打探丹姬的消息，所以知道辛房就是丹姬的舍友。 丹姬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被室友怀疑了，暗道辛房好演技，自己都没发现异常，这次要不是辛房心善提醒纯盈，只怕丹姬还不会发现辛房的异常。 被芸姚嘲笑，丹姬脸色愠怒。只能她嘲笑芸姚，不准芸姚嘲笑她。 “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两个年轻人完全可以对我们视而不见，不理不睬。明知我们有异，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想用自己有限的力量铲奸除恶，这不就是人族的赞歌么？”芸姚说道，人族存在三界，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我只看到了她们不自量力。” “这怎么是不自量力？她们不是很有条理么？铁剑确实能杀死小妖，是人族最锋利的武器。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之后，就是达成这个方法，因为纯盈自己会铸剑，只需要去购买矿石就行了，如果顺利的话，十年之后她们肯定能打造出一柄利剑。”芸姚预估她们需要十年时间完成这个目标，三年赚钱七年铸剑。 丹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十年？你竟然还会说好？你认真的么？而且就算她们打了柄铁剑也只能对付那些没化形的小妖，我们根本无惧铁剑。” “能完成就是成功了，人族本身就是很羸弱的存在，能依靠外物击杀没有化形的妖族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十年磨一剑，斩杀百年妖族，难道还不够成功？”芸姚表示花十年就能斩杀修炼百年的妖族，按照这个比例来说，人族简直赚翻了。 当然了目前人族的技术还不够高端，铁剑的杀伤也有限，但铁剑只是人族发展技术的一种象征，只要科技树不停点上去，总有一天人族可以依靠武器轰炸仙人。 “你就是爱屋及乌，你爱着人族，才会觉得这些算是人族的有点，但在我看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哪怕你吹得天花乱坠，人族的羸弱还是没有改变。” “不管你如何否定，人族就是有明显的优点。人族的技术不像修仙，修仙的门槛太高了，想要修炼成金仙更是需要气运加持。但人族的技术却是谁都可以用，打造出来的铁剑，交给谁用都一样。”芸姚说道：“我都忍不住想要帮帮她们了。” “真不明白你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已经对我产生了兴趣？这是个好的开始，以后我们多多聊天，深入了解。你就会发现我除了美丽的皮囊之外，还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说不定你会不可自拔地想成为我的道侣。”芸姚俏皮地说道。 “我已经想做你的道侣了，好在你修炼的时候用千斤镯砸开你的脑瓜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 芸姚一个瞬身就来到了丹姬的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帮她们铸剑吧。我手头正好有一块陨铁。” 丹姬本来觉得纯盈和辛房的行为无趣得很，但听芸姚那勾魂的声音在耳边撩拨，只觉自己不能不顺从，勉勉强强地点头答应下来。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五章符纸 芸姚手里有一块陨铁，一块能让铸剑师疯狂的好材料，而且已经被魔舞提炼过了，已经是精纯的铁块，能打造一柄春秋神兵。 春秋时代，神剑倍出，因为铸剑师已经发现了铁，于是为了铸造一柄铁剑往往会做各种尝试，甚至跳进剑炉，以身炼剑。 因为有了铁剑，吹毛断发、劈金断石成为了可能，铸剑师也成为了一个受人尊重的职业。贵族为了求得一柄好的铁剑，往往是不辞辛苦地索求，开出重金，给出高价。 在芸姚没有跟随管仲之前，她周游列国，遇到过不少求剑之人，也遇到不少铸剑师。 一柄锋利的铁剑，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不仅可以在外出的时候作为自卫武器，更是逼格的一种表现。别人都腰系青铜剑，拥有铁剑的人顿时就鹤立鸡群了。 不过现在要炼制一柄铁剑不容易，特别是提炼铁矿更不容易，主要是因为火焰温度不够。不过在芸姚的采邑，打造铁剑的技术早已被攻克，在采邑里大家对铁器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连合金都已经投入使用。 “这块陨石，是我采邑的国人做买卖的时候换来的，后来献给了我。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如果用此陨石锻造一柄利剑，定然可以成就一段传说。”芸姚从天风袋里拿出一块黑漆漆沉甸甸的大陨石说道。 丹姬以前只以为人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一切美好都是天道的麻痹手段。但现在看芸姚满脸生动的表情，以及活跃的搞事精神，也不由想到或许自己应该好好感受一下人生，好好感受一下芸姚。 “那炉子又如何解决？她们两人身在后院，又不能自由出入，你总不能在后院建一个剑炉吧。” “建一个又何妨？”芸姚说道。 “高温、噪音、浓烟……”丹姬表示打铁这种事情不炒菜做饭，哪有那么容易隐蔽？ “一看你就是不了解人族的发展，自从两百多年前你来过我采邑一次，之后就再没来过了吧。你是不知道在我的采邑早就解决这些问题了，早就进入环保的可持续发展了。你看这些是什么。” 芸姚拿出一叠纸。 “符纸？”丹姬不屑地说道，好像在说她又不是没见识的土鳖，芸姚手里的物件她还是认识的。 “那你可知道符纸是谁发明的？” 丹姬还真不知道。 纸是芸姚发明的，符纸当然也是她发明的。 但芸姚没有自夸，而是介绍道：“在以前仙人以玉牌和灵石施法布阵，但这百年来，随着符纸的流通和推广，仙人的修炼方式正在被这种新发明改变。符纸不但成本低廉，而且只要配合不同的墨水，就能展现不同的效果，所以适应能力比玉牌、灵石更佳。加上符纸质量也不差，根据需求还有百年纸和千年纸的区别，所以一张千年符纸的效果不比上品灵石差。而且更方便，随书随用。” 一开口就是老推销员了。没办法，习惯了，芸姚当初为了推广符纸可是没少花费口舌，符纸的优点是张口就来。 丹姬沉默着，她大概知道符纸是谁发明的了，肯定就是眼前这个夸夸其谈，满脸虚假微笑的女人。不过她也知道符纸好用，这几年来丹姬认识的修士基本上都已经换用符纸了，买符纸还送《符纸画法·从入门到精通》，她自己都有一本。 “这是清凉符，这是静音符，这是无烟符，只要使用这些符咒就能让打铁变成一种享受。”芸姚说道：“天道给人族设置了各种各样的磨难，我们人族就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应对，这不是很有趣么？老实说解决天道设置的难题，真的非常有成就感，就和修仙升级一样有成就感。” 丹姬心情复杂，最后只是说道：“随便你，你既然要办她们铸造一把注定指向自己咽喉的宝剑，我也不拦着你去自杀，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我们两就别这么见外了。”芸姚把符纸分给她，亟不可待地说道：“走吧，我们去打造剑炉。” 管仲家很大，所以根本不愁找不到地方。芸姚也没客气，既然后院都由她管理了，那她就直接找了一个空置的院落用于建造剑炉。 “这是驱赶符，把这个贴在门上，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没在市面上见过这种符。”丹姬发现自己确实没见识，芸姚这个符纸发明家手头有好多用途古怪的符纸，可以说是奇葩了。 “这些符纸都是研究的副产物，没什么销量，所以也就我自己做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芸姚说道：“修士都躲在深山老林里，也确实没人会去打扰他们。不过以后这种符纸肯定会畅销，我敢肯定。” 芸姚表示要是等到凡人的生活区域不断扩张，修士不得不和凡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驱赶符肯定会大受欢迎。不过还得等一两千年。 “我倒是觉得静音符最好用，配合我的神隐术，再无人能挡住我的冷箭。”丹姬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体验感受，年轻修士接受新鲜事物后也是深有感触的。 “其实销量最好的是导气符，那是我师尊亲自设计绘画的符咒，是她度过天劫之后小试牛刀的作品。” 研发符咒就好像是设计芯片一样非常复杂，所以现在就算是魔舞也只能打下手了，主要的研发工作都是红桑在负责。 当然也有很多想要自己研发符咒的修士也在埋头研发，只是他们研发的成本高，毕竟得买纸，而红桑的纸直接由芸姚提供。 还有各种墨水，芸姚也是想方设法地去发明更加高效更能承受法力的墨水。墨水主要是魔舞在负责研发。 “之前你说百年纸和千年纸，我也没听说过，是说符纸材料的寿命么？” “是啊，就是在说纸的寿命。寿命越长的纸就越贵，现今研发的寿命最长的纸是三千年寿命的，完全没有流通过。只有一千年的纸少量流通过，只在拍卖行拍卖，所以见过千年纸的人很少。”芸姚说道：“目前市面上最常见的是一百年、三百年、六百年的纸，效果其实也不差，应付目前大家画符的水平是绰绰有余。” “你还真希望以后修士都学会画符啊，我也有一本《符纸画法》，也翻阅过，只觉画符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作为弓手，手已经很稳了，尝试画了几张也都报销了。符纸容不得半分错误，不但要控制好双手，连毛笔也得完全掌控，太难了。” “你觉得难就是因为没多练习，只画了几张就放弃了自然学不好。难道你练箭的时候，也是射了几箭射不中靶心就放弃了么？”芸姚摇头晃脑地教育道：“书里说了，熟能生巧，至少也得把基础符纸练习几百次才够。如果怕浪费符纸的话，可以在木板上，石板上，沾着水画，一直到熟悉符纸的基本画法，再去尝试，肯定能学会。” 这次丹姬倒是没反驳，而是微微点头，承认芸姚说得对，这是一个不错的进步，至少没有为了抬杠而抬杠。onclick="hui" ------------ 第三百零六章经验之谈 丹姬在反思自己在学习画符的时候太容易放弃，回去得好好学习才行，思考完就见到芸姚正在刻竹简。她觉得很奇怪，凑过去看。 真香，丹姬站在芸姚身后，目光越肩，鼻嗅清香。她发现芸姚正在刻录炼铁铸剑的心得，显然是要传授给纯盈、辛房。 光是准备剑炉还不够，还要传授方法？ 丹姬虽然不懂炼铁，但她阅读竹简上的文字，觉得字字在理，肯定不是芸姚胡编乱造的。就芸姚这种手艺精巧，擅长奇淫巧技的修士，想来也不会骗人。 明明纯盈是要铸造一柄对付芸姚的宝剑，芸姚自己却如此上心，丹姬已经不止如何评论了。渐渐的，她的目光从竹简移动到了芸姚的耳朵和脖子上，很白很细，腻如玉脂。 编写了铸剑的方法之后，还要给竹简编一个响亮的名字才好。不能太商业，商业的名字都很直白，这就不够逼格了。 比如《符纸画法·从入门到精通》，这就是商业的取名方法，要的就是通俗易懂，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本书是干什么的，是教什么的。 “你说《太公剑录》如何？” “啊？”就在刚才，丹姬的注意力全在芸姚细长白皙的脖子上，就好像有一个声音让她咬上一口似得，完全出神了，根本不知道芸姚在说什么。 此时她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失态，心想芸姚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自己如此失态？如此沉迷？心中就好像有小猫挠痒一样，想要更亲近。 “我是说我记录了种种铸铁剑之法，又记录了铸剑的发展脉络，这个竹简应该取一个高深莫测的名字。既然是在齐国，那么我想借用姜太公的名号，就叫《太公剑录》是不是不错？” “你不是朱家芸姚，为什么不叫《朱女剑录》？何必假借姜尚的名号，他不过是个老头子罢了。” 虽然在老头和美女之间要芸姚选的话，她也肯定选美女，但姜太公在凡间的声望可远远超过朱女。 芸姚虽然在另外一个人间颇有名气，作为百花神、百业神被人族供奉，但在这边籍籍无名，无人知晓。但姜太公就不一样了，齐国的开国皇帝，周朝的奠基人之一，假借他的名字能吸引眼球。 “这叫名人效应。在齐国，姜太公的名望自然比我的好用。” “那随你喜欢。”丹姬掩饰失态，拉开和芸姚的距离。 “那就这么决定了。”拿起刻刀在竹简外面刷刷刻上古朴的四个大字《太公剑录》，一点也不像是新鲜出炉，倒好像是姜太公亲手所刻的古物。 把竹简放在剑炉了，芸姚环视小院露出微笑：“大功告成。” 丹姬现在想要回去整理一下心情，连忙说道：“既然完成，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芸姚，自行离开。 芸姚却没有立刻离开，因为还要把纯盈引到剑炉才行，怎么引呢？ “喵，喵。” 芸姚看到小院墙头上有一只狸花猫优雅地走了过去，顿时有了灵感，与猫对视，猫咪立刻跳下墙头来到芸姚脚边，蹭她的裙摆。 现在就算芸姚不唱歌，也能使用灵性。 把狸花猫抱在手里，悄悄说道：“就看你的了，我要你把纯盈引过来，办成了就给你小鱼吃。” “喵喵。”狸花猫好像是听懂了。 其实狸花猫并不是听懂了，它并没有灵智，只是芸姚的灵性会指引它去完成任务。不是让猫做高数题，只是让它卖萌把纯盈引诱到剑炉来罢了，只要规划一下路线就行，没有太难的部分。 接下就是纯盈和辛房发现剑炉不提。 话说芸姚为鲁国求情的事情传开之后，一些鲁国人慕名而来，希望求见芸姚。 人怕出名猪怕壮，芸姚是一举成名，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这些鲁国人都是来感谢芸姚的，因为如果齐国真的故技重施，鲁国肯定会不知不觉地中招的。他们在得知管仲试图复制楚国买鹿的计谋后，都是心有余悸。现在计划被阻止了，他们作为鲁国人自然要感谢芸姚。 这个时代的人很耿直，所以直接来到管仲府上求见。 管仲也同意让芸姚去见他们，并没有阻拦。 不过这些鲁国人却想把芸姚带回鲁国，为此不惜给管仲重金。 当他们见到芸姚的时候，就说道：“你这般深明大义之人不能让你留在齐国受罪，我们想要花重金赎你回去。” “多谢几位的好心，但我在齐国没有受罪，反而学会了很多学问。”“现如今齐国强而鲁国弱，诸位鲁人也应该多学多看，多思多问，如此才能回到鲁国建设国家、强壮国力。在鲁国可以做事，在齐国也一样可以做事。” 几个鲁人如梦初醒，好像才想到应该学习齐国。毕竟鲁国一直以来都是东方大国，礼仪之邦，压着齐国一头，但现在强弱对换。管仲上台之后，齐国迅速富强起来，而鲁国还像个柠檬精一样酸。 如果没有芸姚的提醒，这几个鲁国人还真没想到要学习。毕竟在他们看来，鲁国的周礼东方第一，只有别人学他们的，没有他们学别人的。 事实也是如此，这几个鲁国人在齐国的主要营生就是住持丧葬和婚礼，因为鲁国的礼仪真的是太讲究了，以至于齐国人都要请鲁国的专业人士来指导。 只是以前齐国只有大贵族才能请他们，可现在随着齐国富强，连普通国人也能请得起鲁人了，所以他们很意外，很不适应。听完芸姚的话，就不得不直面齐国已经在经济上超越鲁国的事实，不得不承认齐国成为了鲁国的学习榜样。 奇女子果然是奇女子，要不是她是个女子，真想请她去女闾消费一番，好好畅谈天下。 “确实应该学习，只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他们希望芸姚可以给一个方向，不知不觉他们这些男人都愿意听从芸姚的建议。 “要我说，齐鲁两国虽然是邻居，但风俗差异不小，鲁国人不擅长做买卖，偏儒，但地理位置很不错，国内又有很多精通周礼的儒士，所以完全可以先学习齐国发展相地征税，再大力发展丧葬业和婚庆业。我想不用多久，各国都会纷纷效法齐国发展国力，各国财富也会越来越多，国人的生活也会越来越讲究，这就是鲁国输出影响力的机会。” 大家都觉得芸姚说的不错，扬长避短。 芸姚就是鲁国人，知道鲁国地太少了，天生受限，除非发动扩张战争，否则很难改变这种劣势。先废除井田制，再发展丧葬婚庆业也是芸姚采邑的经验之谈。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七章百年老店 几位鲁人上门拜访芸姚，本来想要把芸姚带回鲁国，却听芸姚一番恳切的学习齐国效法管仲的说辞，纷纷折服认为鲁国确实需要改变。 齐国的发展不仅仅是鲁国的表率，周围国家也都应该学习。 管仲知道芸姚劝鲁国学习齐国，不由表示芸姚确实是不忘初心，鲁国有此女真乃幸运，对芸姚是越发赞赏。 鲁人也是时不时前来拜访，倾听芸姚的建议。 芸姚索性让几个鲁人建立一个鲁人馆，专门帮助在齐国讨生活的鲁国人。鲁人拍手叫好，纷纷出钱出力，在临淄建了第一个鲁人馆，凡是在齐国的鲁人都能在这里免费吃住。 管仲一看表示这个模式不错，于是也去国外建了不少齐人馆。其他国家一看也纷纷建设自己的馆，于是临淄又出现了楚人馆、晋人馆…… 一时间各国都有了办事处，芸姚心想自己这是不是推动了大使馆的建设？ 这一天鲁人简午再次拜访芸姚，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显然是为了个人问题前来拜访。 芸姚也是有耐心，不知道简午有什么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简午行礼道：“我听说你的厨艺天下无双，连齐国国君都特别喜欢你做的菜，不知可否将食谱出卖于我，让我在鲁人馆中重现鲁菜之精华。” 原来是要求菜谱，不过芸姚的手艺可不是凡人可以复制的，就算有完整的菜谱也不可能百分之一百的重现。 因为芸姚的菜谱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早流传出去了。 “你如果想要我的菜谱，可以去临淄城东的‘悦来客栈’，找他们学习厨艺，就能学到和我相同的手艺。”芸姚说道。 “悦来客栈？可是那各开遍各国，连乡野之间也时时见之的神秘客栈？”简午惊讶地说道。 “是啊，我的手艺也是悦来客栈学的，而且他们也不神秘，只是普通的百年老店而已，不过是开设的数量比较多罢了。” “原来你的手艺也是悦来客栈里学的。可是我也去吃过一两回，悦来客栈的食物虽然味道不错，但绝非神乎其神。”简午却怀疑悦来客栈的手艺不如芸姚。 其实是一样的，因为一开始悦来客栈的厨师手艺都是芸姚手把手教的，虽然百年已过，各国的客栈也发展了不同的口味，但厨艺的底子同根同源，只是缺少芸姚的修为和食材罢了。但芸姚可以保证去悦来客栈学习厨艺是定然不会错的。 “我为国相和国君做饭，除了手艺之外，自然是少不了各种珍稀食材。农之精粮，林之野味，牧之肥兽，副之精华，渔之海货，工之巧器，商之香料，贸之珍馐，国相都能取之用之。我的厨艺能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也是得益于国相之财力。”芸姚谦虚地说道：“所以如果真的想要学习厨艺，可以去找悦来客栈学习，肯定能学到本事。” 简午自然知道管仲富贵敌国，听芸姚这么说也知道芸姚的口碑也是用国相的钱堆叠出来的，并非空中楼阁，顿时拜谢芸姚，感谢她指点迷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这就去悦来客栈求教。” “我给你刻一份推荐信。”芸姚拿起刻刀和竹简，刷刷刻了封推荐信。 简午拿着推荐信就去悦来客栈求学去，悦来客栈自然是传授厨艺的，因为悦来客栈不单单是客栈更是芸姚安插在各地的情报网络，两个人间同时发展，都是身负使命，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收集情报，培养影响力。 现在齐国经济起色，所以齐国的悦来客栈也是水涨船高，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客栈掌柜一看是芸姚的推荐信，不敢怠慢立刻安排简午学习，如果他要买食谱也欣然出售，全然没有私藏之意。 简午是大为佩服，直呼：“难怪悦来客栈能开遍各国，这气度就非常人可比。”不过他没有拿了食谱就走，而是沉下心来留在悦来客栈学习。 简午发现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很多人也是来学习厨艺的，让他大呼震惊。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厨艺这种事情越少知道才越珍贵，怎么能随便教呢？ 显然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了解芸姚的想法，其实连悦来客栈的掌柜也不是很理解。要不是对芸姚的绝对服从，他们也会选择门户之见和敝帚自珍。毕竟这年代又没有专利保护，人家学会了就是人家的本事，教会弟子饿死师父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 春秋是内卷的开始，不过芸姚却还是让悦来客栈多教学生。因为她又不依靠悦来客栈赚钱，而且她知道悦来客栈已经在各国都形成规模，成为餐饮行业的引导者，根本不差钱。 只要掌握了行业规则的制定权，那就能引领美食的风向，而要做到这点必然是包容和开放才行。 再说了悦来客栈是一百年前就开始开办的，属于中原第一家民营客栈，已经完成了原始累积。也就国有驿站能和悦来客栈竞争，私人客栈想要和悦来客栈平起平坐还得等一段时间。除非有富豪投资，否则餐饮业还是悦来客栈说了算，毕竟国有驿站制度僵硬，根本没有什么服务态度。 芸姚就是国有草庐的管理者，最清楚国有驿站也就是吃饱而已，谈不上舒适。在临淄，悦来客栈最大的竞争者是女闾，单轮美食女闾自然不是对手，但加上失足妇女，那女闾的竞争力可谓是所向无敌。 不过悦来客栈不需要依靠这些花里胡哨的，只要坚持做美食，坚持做食客体验，就肯定能经营下去。 简午佩服悦来客栈这种毫不私藏的气魄，努力学习，想要为去鲁人馆的鲁人带去美食，争取能让异乡国人吃上家乡的味道。 悦来客栈的繁忙证明了临淄的富有，以前东方是以鲁国为核心，因为鲁国是周礼在东方传播的。但现在东方的中心就是齐国，就是临淄，天下财富所聚，齐国文化也随着经济实力扩散，一时间超过了鲁国所代表的儒文化。 齐国没有鲁国那么严谨地执行苛刻的周礼，崇物欲、尚变通，追求浪漫。所以临淄的贵族也追求空灵、奢华、活泼、开放的活动，临淄俨然成为了新文化新风俗的孕育之地。onclick="hui" ------------ 第三百零八章斗剑大会 任何一个初来临淄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被临淄的繁华所震惊，管仲成为仲父的这几年里，大刀阔斧地改制、变革，务实都满足国家和国人的需求，同时坚持尊王攘夷的国策，南平楚国，东慑九夷，北抗狄人，把齐国打造成了东方第一大国，同时也把临淄变为了中原东方文化的中心。 来自周边各国的国人纷纷前来讨生活，而齐国国人更是自信非凡，昂首阔步。 芸姚是叹为观止，因为管仲并不是穿越者，他只是因地制宜，按照现有的条件激发了齐国的潜力，可谓是顺应天时地利，也顺应社会变化。 管仲看出井田制度大大降低了国人和野人的耕种热情，看出了关税和市税的重叠降低了商人的贸易热情，也看出了严格的周礼压制了贵族的消费热情。于是他打开枷锁，把大家的热情都释放了出来。 先从进出口商人入手，为齐国带来了大量的商品，同时也让齐国特产有了销路。然后是消费的热情，推崇奢华，让贵族带头消费。最后改革井田制，相地征税，让农人的耕作热情回归，以后所有的田地都是私有的，国家只是按照各块土地的肥贫收税，多出来的全是农人自己的。 而且为了稳定粮价，管仲还想出了低价购入储存，高价抛售稳定市场的想法。对于灾害，管仲甚至想出了以工代赈的办法，若是遇到灾害，国君就要修建宫殿或者是修建道路和水利，反正就是要把难民集中起来干活。 所以国君的宫殿也不仅仅是个人的享受，也可以成为国家稳定的基石。 如果真的按照管仲的方法一直发展下去，齐国说不定就提前统一天下了。可惜这些政策虽然好，但没有监督，等管仲和小白老去，齐国也就彻底从霸主的宝座上跌落了。 其实春秋的霸主都是一样，称霸的时候如日中天，可国君一死，不是国内因为继承权问题内斗，就是卿大夫以下克上导致国力衰减。秦国这样奋六世之余烈，六代国君坚持一条路的少之又少。 国家蒸蒸日上，管仲也很有成就感，不过今天鲍叔牙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出事了。” 管仲见鲍叔牙如此沉重，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九夷那边出事了？”九夷也是东夷，以前东夷有十二个部落，现在就剩下九个了，而且九个部落也差不多都已经被齐国征服了。 鲍叔牙告诉管仲出了一件怪事：“确实是九夷，我们派去的使者疯了。说是见到了妖怪，胡言乱语，国君问我该怎么办，我就来找你商量了。”“九夷自古就有很多传说，而且崇拜巫术，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使用了巫术？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管仲也记得上次的事情：“上次国君的妃子突然发疯攻击国君，后来查明是九夷下毒导致妃子疯癫，原因就是齐国命令九夷臣服。你认为这次也是下毒？” 鲍叔牙却摇头说道：“这次怕是比下毒还要邪门，使者回来之后在家里不停地刻字，连手臂上，肚皮上都刻了字，全是‘十死’两字。” “十死？”管仲完全不明白。 鲍叔牙也不懂，不过他说道：“国君的意思是要出兵，不过我的想法是再派一批使者调查一番，只是使者中要多几个方士。”“其实我早就有想法建立一支专门调查怪力乱神的军伍，只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所以我想利用这次机会把军伍建设起来。” “你还真相信会有妖怪捣乱人间，我都和你说了那只是梦。”管仲和鲍叔牙一直都是朋友，所以很了解对方。管仲年轻的时候没少占鲍叔牙便宜，但鲍叔牙重来不会抱怨，只有一件事情鲍叔牙却很固执，那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噩梦，噩梦里有吃人的妖族祸乱人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只是当时鲍叔牙也没什么身份，也就听之任之了。现在他成为了肱股之臣，见到的奇怪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噩梦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所以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专门建立一支对抗未知敌人的部队。 这次出使东夷的使节团几乎全军覆没，幸存者也陷入疯癫，所以他认为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向国君提议，只要好友支持，国君肯定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管仲还想劝劝鲍叔牙，却看到鲍叔牙极其严肃，俨然是不成功不罢休的表情。 “那你准备怎么做？”管仲问道。 “方士是必须要的，我还想从门客里挑选几个剑客，然后找铸剑师专门打造铁剑，让这支人数不多，但足够精锐的军伍去调查此事。只不过花费定然不少，所以肯定需要你说服国君提供花费。” 让国君为了一个噩梦花钱，管仲心想如果这么劝的话，国君肯定不愿意。 “找得到证据才能说服国君，总不能说因为你年轻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所以就要国君花大价钱养一支军伍。”管仲说道：“这样吧，这钱我先出，我们先把军伍组建起来，去九夷调查一番，如果真的有妖怪，再禀报国君不迟。若是只是九夷的毒物作祟，那就证明你的梦真的只是一场梦。” 鲍叔牙听管仲如此稳妥的安排，也不由点头：“也好。不过为了选出最出色的剑客，我想安排一场斗剑大会。” “这倒是没问题，我想国君也会支持的。”管仲表示斗剑大会是相当不错的提议。 以前集体活动是为了团结，而现在集体活动却已经成为了一种实力的象征。有能力搞一个国际性的集体活动那就是有钱有权的大国象征，以前国际活动只有周天子能搞，而现在齐国也能了。 管仲表示要搞就要搞大的，不仅要让齐国的剑客斗剑，还要让周围国家的剑客一起来，这样才能彰显齐国的国家意志。 “不如就去邀请各国的名剑士，请他们都来齐国参加斗剑大会。” 鲍叔牙听完直呼管仲还是管仲，果然搞事情还是要看管仲。 于是两位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国君，小白表示这不是很有趣么？“斗剑大会？好，有意思，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办吧，我们要广邀天下名剑客前来齐国一较高下，胜利者就封他一个‘剑圣’封号，再赏良田和财宝。” 鲍叔牙一开始想的是齐国国内，管仲也只是说周边国家，到了小白嘴里直接就全天下了，范围是一再扩大。 齐国立刻派出人马，去拜访各地名剑客，一时间四方云动，天下震惊。 芸姚也惊了，直呼齐国人真的是会搞事情，不过她也怀疑九夷那边的事情和妖魔鬼怪有关系。onclick="hui" ------------ 第三百零九章招贤纳士 斗剑大会，包吃包住，速来参加。 在这个时代举办一场国际大会需要花很多时间准备，毕竟光是赶路就需要花费漫长光阴。而能在这种信息传播落后的时代声名鹊起的剑客和铸剑师多少是有几把刷子的。 虽然技术落后，但关于剑客神乎其神的传言却从来没有消失。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内卷，旧的职业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口，新的职业正在诞生。 以前大家不管生多少孩子，都有足够的土地。但现在土地已经不够了，不管是贵族、士人、国人还是野人，他们都需要找新的出路。 短命的韩非子就提出过这个问题，夫妻会生孩子，孩子还会生孩子，一对夫妻只需要几十年时间就会变成一个有二三十个人口的大家庭，那么社会的管理成本，以及土地资源还会够么？ 韩非子就认为讲仁义道德没用，客观条件就是人越多，地不够。尧舜禹那个时代，人少地多，所以大家客客气气，但到了他所在的战国末期，人多地少，所以大家就不能再客气了。 韩非子认为儒家想要效法尧舜禹就是不顾客观条件，根本没用。可惜他也没提出人口和土地矛盾的解决办法，只是提出了如何统治诸多人口。那就是用法，人少地多能讲仁义，人多地少就要看法家。 在韩非子提出更多想法之前，就因为李斯的陷害，被秦始皇杀了。 其实人多地少并非战国才有的，春秋的时候就有了。只是春秋到战国这个区间，生产力还在发展，青铜器到铁器的发展过程中，深耕细种被发扬光大，土地的产量还在增加，所以人口变得更多了。韩非子只发现了人口在不断增加，却没有发现生产力也在变化，没有生产力的提升，也没战国的人口。 经过西周到东周春秋的三百多年的发展，人口变多，产出变多，脱产的士人也在变多，于是剑客也就多了。 剑客通常都是士人，因为土地已经有人耕种，所以就只能离开土地去游荡，或是依附于别人，或是打打零工出卖一些力气，手里有把剑都能自称剑客。 闲散人员多了，打架斗殴自然少不了，有武器的自然比没武器的厉害，而有武器的再继续斗殴，胜利者自然会名气大增，成为名剑客。 而剑客出名之后，就能收徒赚钱了。就不用再依附于别人，或者打零工。于是大家就都知道名气的好处了，既然名气这么好用，那么剑圣这个名气那自然没的说，可谓是诸侯列国剑客之首也不为过。 有了剑圣的名号就再也不怕饿肚子了，更不要说齐国国君还会赏赐财宝。名利双收的事情，剑客们是蠢蠢欲动，踏上征程。 半年之后，消息传到了秦国，可谓是一阵风从东吹到了西。秦国剑客准备粮食出发，一路急赶至少也得半年时间才能到齐国。 所以斗剑大会从决定到举办，整整等了一年时间。 临淄内充满了各种口音的外地人，但相同点是他们都带着属于自己的武器，都是剑客。 为了管理这些先到达的剑客，管仲规定不准私斗，私斗就失去参加斗剑大会的资格，这条命令还是很有效的。 但还是有些莽撞的家伙会主动挑事，于是一支由管仲组织的剑客治安大队闪亮登场，专门镇压惹是生非的剑客。 其实芸姚有点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管仲要搞这么大阵仗，有政治目的么？是为了宣扬齐国的实力，还是为了让好友安心？ 就算是要去对付九夷，好像也用不到集合列国剑客的地步吧。就好像管仲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让他去这么做。 其实回想一下，管仲自己也觉得自己把事情闹大了，当时只是灵光一闪，也没考虑太多。虽然说斗剑大会好处极多，但要办好是真的考验实力。 但既然已经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也只能把斗剑大会办好办精彩。 齐国是有这个国力的，而且随着剑客的到来，各国的铸剑师也来了，如果他们愿意留在齐国，就能大大加强齐国的军事实力。 铸剑师就是这个时代的武器设计师，铸剑师越多，齐国生产的武器也就越多越先进。 所以铸剑师来，管仲是千方百计希望他们留下。 一时间各国国君纷纷表示齐国是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公开挖墙脚啊，没有这样的。钱多就了不起么？齐国本来不过是东方小国，和九夷人混居，现在的齐国人有几个纯血的？还不是都是杂种？现在好了，有钱了，就开始挖墙脚？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忍…… 不过好像不忍也没办法，齐国现在的实力是真不能得罪，放眼看去谁能打得过齐国？ 本来南方的楚国国土很大，勉强能和齐国五五开，可是自从楚国买鹿之后，楚国就萎了，也不敢北望齐国，只能收敛野心，继续南进。 齐国挖走铸剑师这种行为确实气人，不过诸国也只能强烈谴责。 至于诸国说齐国人血脉不纯，齐国都懒得反击，诸国谁的血脉纯了？就算是周国也不是和西边的西戎融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国家就没有不融合的。 “我齐国开国国君太公当年以‘因其俗，简其礼’为国策，分封半年就稳定了东方，连周公旦称赞有加。而且我们齐国现在也确实如周公旦预言那般超越鲁国成为东方大国，哪轮得到他们胡说八道。”小白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他表示这个锅不是他的，而是从姜太公就开始的。 “三百年间，九夷时服时叛。我齐国不忘太公国策，也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利用这次斗剑大会的机会，我们要广纳天下铸剑师，便能强大军事，定然能一举解决九夷之乱，让他们再不敢忤逆齐国。”鲍叔牙说道。 这话小白爱听，他点点头说道：“倒是没想到斗剑大会还能有这样的好处，传我旨意，我要建铸剑馆，要让天下铸剑师都看到我齐国的诚意。” 管仲说道：“要保护铸剑师的安全，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对铸剑师不利。” 小白立刻赞同：“没错，铸剑馆外要多加保护，绝对不能让铸剑师遇到危险。肯定会有眼红之人，见不得我们齐国招贤纳士，他们不能击败齐国，定然会走歪门邪路，不可不防。还是仲父考虑周全。” 鲍叔牙立刻领旨去办。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章剑舞 “辛房，我也好想去铸剑馆看看啊，里面肯定有很多了不起的大师。”小院里，纯盈和辛房已经把剑炉当成是秘密基地了，因为她们发现在这里不管这么吵闹，外面都听不到声音。 所以她们两人可以在剑炉里做想做的事情。 辛房虽然一开始怀疑剑炉会有危险，但时间长了也麻木了，反正这大半年来也没人打扰过她们，仿佛知道剑炉存在的就她们两人。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一群人在找东西，明明就站在门口竟然对剑炉视而不见，就好像睁眼瞎一样走了。 从那时候开始辛房也相信这个剑炉可能是姜太公留下的什么神奇设施了。虽然姜太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他们也基本上忘记封神之战的种种，但姜太公依旧是齐国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 剑炉里既然有《太公剑录》，那这剑炉就可能是姜太公留下来的。 辛房听纯盈想要去和大师们交流经验，到也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好友学了《太公剑录》里的学问，肯定是想显摆的。但辛房还是劝道：“怀璧其罪，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有《太公剑录》，肯定会被人盯上的，还是安心留在剑炉里铸剑为好。” “可我想知道我的水平如何，闭门造车的话，就不能进步了。” “你可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不是铸剑师，你只是国相的女人。我们的本分是讨国相欢心，哪像你一天到晚躲在剑炉，不化妆不打扮，还灰头土脸，满身大汗的。我要是国相，肯定不碰你。” 纯盈是无所谓，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那你呢，你想要讨好国相么？” 辛房也不知道，长叹道：“你我都是女子，我虽然粗识文字，容貌尚佳，体态婀娜，但快过二十，到时候人老体衰，能有安身之处就已经不错了，不敢奢求。总比那些沦落女闾的女子好一些，等我老了就留在后院里教导年轻舞姬，但求有口饭吃。” 纯盈没想到一直开朗多谋的辛房竟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消极的话来，连忙安慰道：“你明明还很年轻……” 辛房却只是苦笑，纯盈是真不知道在后院里是没什么前途的，可谓是一眼望得到头了。她这个年纪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得到国相的宠信，而且更可怕的是说不定还要殉葬。 所以祈祷国相身体健康，多活几年就是她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纯盈是一点也不懂，辛房也觉得自己不能再传播负能量了。于是莞尔一笑，说道：“不说这些了，我觉得丹姬最近好像是在谋划什么，总去找芸姚。她们肯定有阴谋，你还是快点铸剑吧。” 却见纯盈拿出一柄短剑，弱弱地说道：“其实我已经打造了一把。在剑炉，所有的材料都很齐备，而且只要按照《太公剑录》上记载的一步步做，就能成功。这是我打造的第一把铁剑，叫做‘念乡’。” “这名字一点也没杀气。”辛房接过剑来观察，但她也不懂品剑，所以也就是随便看看。不过有了铁剑，说不定她们就可以去尝试对付丹姬了。 挥舞了几下，辛房发现铁剑还真是沉，但挺顺手的，长短也正好。 “我没敢铸太长，所以这是一柄短剑，适合我们女子使用。只是我们都是凡人，真的能对付妖族么？妖族会用法术吧。” 辛房闭眼无奈地说道：“之前可是你说铁剑能伤妖族的，现在却说这些？” “如果能刺中自然能打伤妖族，可是我们能刺中么？我也只会些粗浅剑招，怕是比不过妖族邪术。”原来纯盈不是对铁剑没信心，她是对用剑之人没信心。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辛房把剑收了起来：“剑就交给我了。” 纯盈点点头。 另一边，丹姬看向芸姚，似笑非笑地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教她们练剑了？我看你干脆收她们为徒好了。” 芸姚却说道：“不是我教她们，而是你，而且不仅仅是教辛房，还要教所有舞姬。”“一直以来女子舞蹈都是偏向阴柔，但其实在天庭音乐也好、舞蹈也罢，风格都已经发生了巨变。你可知道嫦娥现在除了是月神之外还是乐神和舞神？嫦娥有一套《剑舞》一改女子舞蹈常见的柔软风格，该走迅捷刚强的路线，在上次蟠桃大会上技惊四座，赢得神仙一片叫好。这套《剑舞》用来教凡人战斗是搓搓有余的。” 丹姬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她又不是位列仙班的天庭神仙，哪有机会参加蟠桃大会。 其实芸姚也没参加，但她是嫦娥的妹妹，嫦娥艺术风格的变化显然是和芸姚脱不开干系的。芸姚也不能时常去广寒宫看望姐姐，为了怕姐姐烦闷，就教姐姐一些新鲜玩意，比如死亡重金属之类的。 当然嫦娥没有立刻接受死亡重金属，但她也开始尝试不同的艺术风格，给天庭带来了不同的新气象。比如说和声、编曲之类的，尝试更广阔的音色。同时在舞蹈上也做了更多的尝试，并在蟠桃大会上大放异彩。 嫦娥也有了自己能够探索的领域，总比以前一曲《霓裳月舞》一跳就是一万年，甚至是每次蟠桃大会的站位都不发生改变要好得多。 虽然不管嫦娥跳什么都很漂亮，但以前神仙只是惊艳于嫦娥的容颜，现在却会惊讶于她的实力。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这什么剑舞八成也和你有关系，不是你创造的就是你提议的。”丹姬也是越来越了解芸姚了，只要芸姚一出现得意的小表情就肯定是在等人夸奖她呢。 “没错，不过现在我可以把《剑舞》教给你，再由你教给所有舞姬，这样辛房就能学会用剑了。” “你为什么不去？” “我是厨娘，现在是女吏，你才是舞姬。让我们尊重一下各自的身份设定，你是舞姬，所以你教她们跳舞才不会引人怀疑。”芸姚说道。 “你倒是乐在其中，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这里了。我可不想一直伪装成凡人，成天忍受愚昧的眼神。你可不知道那些舞姬成天争奇斗艳，还总喜欢给我使绊子，只因我比她们出色。等我离开的时候，非杀了她们不可。”丹姬看着芸姚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忍耐下去的。” “在我们修炼之前，我们也是凡人。你说人族愚蠢，不就是说自己么？再说了，不招人嫉是庸才，别人的嫉妒就是对我们的肯定。” “你就是这么自己欺骗自己的么？”丹姬说道。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这么自欺欺人，这样对我们两个和谐相处有好处。”芸姚也不讲道理，直接让丹姬按照她说的做。 丹姬顿时无言，唯有沉默以对，虽然不能立刻接受芸姚的理念，但肯定不会再去杀人了。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一章云集 “鲁国剑客也来了，是曹刿之弟曹沫。”当年小白刚刚继位，就迫不及待去抢劫鲁国，却败于长勺，就是曹刿用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办法。 现在齐国国力已经稳居东方第一，鲁国国君也要来齐国朝会。要知道以前诸侯只能去朝拜周天子，但齐国却自己搞了一个朝会，自己搞一个礼节最高的祭祀活动祭祀苍天，这是明显的越礼行为。 周天子可是一直垄断了最高规格的祭祀活动，齐国这么做是不给周天子面子。 曹刿就是因为劝阻国君不要来齐国参加祭祀未果，最后黯然地离开了朝堂，之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这曹沫是曹刿之弟，也是和狠角色，是让小白留下心理阴影的狠人。 “可不是么，当年长勺之战虽然鲁国胜利，但我齐国国力还在鲁国之上，还占了鲁国几个城池。这曹沫却在会盟的时候，拿着短剑挟持我们国君，威胁齐国交还城池。没想到这个卑鄙的刺客竟然还敢踏足齐国领土。” 齐人对曹家这对让齐国蒙羞的兄弟是毫无好感，哥哥在战场上让齐国丢人，弟弟更狠直接挟持国君小白。 曹沫来到临淄之后，就停留在了鲁人馆。简午听闻之后，立刻回到鲁人馆亲自下厨要招待这位鲁国英雄。 曹家两兄弟在鲁国人心中是有无可替代的地位的。 简午购买了能够买到的最好的食材，用自己所学的最好的手艺，做了一桌的美食。 但曹沫却一动不动，他三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身穿半旧的灰袍，抱着一把青铜长剑，眼神坚毅。 “贵人，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你怎么不吃？这些都是鲁菜，味道都是很符合鲁人胃口的。”简午说道。 但曹沫却单单回答道：“小米饭，咸鱼干即可。鲁人贫，不敢奢。” 简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一片心意，对方是一点也不领情。但人家也没说错，这顿饭在鲁国没几个人能吃得上，很多人连小米饭和咸鱼干都吃不上。 这曹家兄弟都是为国为民，当初曹刿出山时，家乡的人就说这种事情有吃肉的人管，他们这些乡下人凑什么热闹。 曹刿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是何等的气概？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哥哥如此，弟弟也不差。自然不能到了齐国就放松要求，胡吃海喝，只需要小米饭和咸鱼干。 没办法，简午只能把一桌美食全部撤下，端上小米饭和咸鱼干。 曹沫吃得津津有味。 周边的鲁人看到曹沫如此简朴，纷纷惭愧地低下头，也表示自己要节衣缩食，支援鲁国建设。 简午一直待在曹沫的身边，随时听候，因为曹刿是他的偶像。当年小白继位要拿鲁国立威，鲁国上下都很害怕，给不出一点办法，曹刿却勇敢地站出来，而且带领鲁国取得了长勺之战的胜利，成为了无数鲁国人的榜样。 刚刚吃完，还没有消食。鲁人馆外已经围拢了一批剑客，其中以衣着鲜艳的齐人剑士为首，显然是来找茬的。 “曹沫，你这个匪类快出来。当年会盟之时，你用卑鄙手段威胁我国国君，今日你竟然还敢踏上齐国国土，就算违背国相命令，我也要把你斩于长街之上。”年轻的齐国剑士叫嚣着。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有身穿兽皮的蛮夷剑客，也有风尘仆仆很接地气的乡间剑手，也有衣着体面、香囊佩玉的贵族剑士…… 有老有少，男多女少，齐聚在鲁人馆前。 简午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齐国剑士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更是不顾管仲的命令闹事，一个个义愤填膺，也是操起家伙就来到门口和齐国剑士械斗。 “曹沫怎么不出来？难道是怕了不成？”年轻剑士一看眼前的几个家伙都穿着齐国风格的衣服，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曹沫。 “你们为什么围在鲁人馆前喧哗？不要忘记管仲有令，不得私斗。” “呵呵，我们找曹沫就不算私斗。当年他没讲规矩，两国国君会盟谈判，他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用剑威胁我们国君，这是天大的耻辱。”年轻剑士表示是曹沫先不讲武德的，自己现在只是以牙还牙。 简午哑然，这还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情确实是这样的，连史官都这么记录的。 “谁要见我？”曹沫拨开简午，站了出来。 简午只感觉自己好像是野草一样被风吹到了一旁，暗道好大的力气。 齐国剑士瞬间没有了声音，一群人的气势被曹沫一个人压制住了。这就是当年敢把剑架在小白脖子上的男人，国君尚且是他剑下囚徒，更何况这些无名鼠辈。 曹沫虎眼雄视四方，顿时无人敢动。 “好强的魄力。”一个九夷剑客不由握紧拳头，感觉到曹沫若是参加斗剑大会，定然是个劲敌。 齐国剑士根本不敢开口，就感觉曹沫的剑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了，若是说错话的话，定然是血洒泪溅、命丧当场的结果。所以他们是直咽唾沫，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让开，让开，干什么呢？国相有令，不得私斗！散了，散了。”维持治安脚巡过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人群这才散去，不过临走之前，齐国剑客还是留下了一句狠话：“我们斗剑大会上见，既分高低又决生死，谁不来谁就是懦夫。” 简午觉得好笑，刚才他这个对剑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都看出来了，这些家伙没一个是曹沫的对手，竟然还敢放狠话，真是可笑。 “你们转告丰世武，我曹沫来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曹沫也没客气，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阿猫阿狗。 简午一听只觉头晕目眩，这丰世武不是齐国第一剑客么？曹沫来齐国是为了杀死齐国第一剑客？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齐国剑客不敢回答，灰溜溜地走了。 不过鲁国第一剑客约战齐国第一剑客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临淄，大家表示热闹大了，不知道这两位第一剑客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到公然约战的地步。 简午也糊涂，但不太敢问，因为曹沫给他感觉就是一言不合就敢当街杀人的狠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我去安排住处吧。” 曹沫却说道：“不着急，你认识厨娘芸姚么？”“我要见她。” 简午一愣，不过想到曹沫一家都是忠肝义胆，为国为民，想要见阻止管仲执行‘鲁国买缟’的女中豪杰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们都为鲁国挽回过损失。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二章需求 简午听曹沫要见芸姚，电光石火间想了很多，回答道：“知道，她在国相府，不过我们如果想要见她，随时都可以。” “那就带路吧。” 简午自然没问题：“你跟我来。”就好像是带鬼子进村一样，脚不点地地走在前面。 芸姚表示简午是真把管仲家当自己家了，三天两头来找自己，要说自己指点的也够多了，不但让他去悦来客栈学习厨艺，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告诉他了，他怎么就老找上门呢？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虽然芸姚降低了颜值，掩盖了仙气，但毕竟也没过度丑化自己，还是一个过得去的普通女子，简午若是单身汉，想要追她也是可能的。 好在简午并不是想要追求芸姚，只是带了个陌生人来见她。 “这位是鲁国的大剑客曹沫，当年就是他劫持小白，夺回了鲁国被占的城池。”简午隆重介绍这位出现在历史教科书上的人物。 芸姚了然，也对对方肃然起敬，不过不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要让自己为鲁国出谋划策，对抗齐国？ “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之姿。”芸姚一看曹沫龙精虎猛，就知道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她对曹刿曹沫两兄弟的事迹也有耳闻，知道他们在协助鲁国抵抗齐国方面有杰出贡献，奈何鲁国是真不给力，先天不足，而且肉食者鄙，所以兄弟俩虽然希望强国强兵对抗齐国，但显然是很难做到。 个人的力量在时代局面之前显得那么力不从心。芸姚还记得当年鲁国刚立，俨然是东方之星，周礼在东方的落脚点。可三百年后，齐强鲁弱，虽然曹刿赢了长勺之战，曹沫又帮忙取回了失地，但强弱的差距是不断拉大，连鲁国国君都跑到齐国朝会，参加齐国的祭天大典，可想而知鲁人的心理落差有多大。 和这些身在齐国的鲁国人交流，芸姚也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心里的不解和疑惑，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国力就弱了呢？ “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回鲁国去。”曹沫也很直接：“我大哥说你有济世之才，你不应该留在齐国。” 芸姚谦虚地笑了笑，心想自己不就是阻止了‘鲁国买缟’的经济战么，怎么就成为济世之才了？“不敢，鲁国人才济济，我可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济世之才。” “我大哥说了，你留在齐国是鲁国的损失。”曹沫说道：“所以你要回去。” 芸姚请对方坐，说道：“我已经和大家都说过了，在齐国也一样可以帮助鲁国的，这点简午可以作证。而且我认为鲁国现在的问题不是缺少人才，而是鲁国在发展上有先天的不足。我可以做大胆的推测，未来的几个强国都会从中原边缘拔地而起。齐国只是第一个，楚国，晋国，秦国都会接连变成强国。” “他们都和蛮夷接壤。”曹沫虽然只是剑客，却有一个关心天下大事的哥哥，也知道各国分布，立刻就看出了齐、楚、秦、晋四国的地理位置是分别在东南西北，将整个中原包了起来。 “没错，因为接壤，所以尚武，因为接壤，所以可以对外扩张土地。不像中原内部的诸侯列国完全被包围了，死气沉沉，一潭死水，没有活力。因为有压力才会求新、求变、求强，等到周围的大国变强之后，再反过来逐鹿中原，中原也不过是一张餐桌。”芸姚丝毫不担心剧透，因为有些东西就是阳谋，说与不说都是这么发展的，客观环境决定了这样。 和蛮夷接壤的国家肯定是最先变强的，然后收到边陲国家威胁的中原国家也会开始变法，有这么一个传播的过程。 到了战国时期，孟子就会提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说法了，其实和芸姚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 曹沫愕然，因为他发现芸姚看问题的方式和大哥是完全不一样的，大哥看得是整个鲁国，而芸姚看得是整个天下。大哥殚精竭虑地想要图强，但芸姚已经看出未来天下变化的趋势。 “那你的意思是齐国‘尊王攘夷’的国策其实是为了解决齐国面对的九夷问题，而非齐国想要代替周天子？”曹沫听芸姚说完，就提炼出了齐国变强是因为面对九夷威胁的结论。 “可以这么说，姜太公的‘因俗简礼’虽然极大程度上稳定了东夷和齐国的关系，但威胁一直没有消除。所以齐国确实是在火堆边上打盹，一不小心就会被烧到，他们肯定是希望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现在齐国国力强大，有了机会，肯定是要抓住机会。” “那我们鲁国难道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有啊，传播周礼不一直都是鲁国的任务么？婚丧嫁娶一套流程，鲁人说不熟，就没人敢说熟了？我们鲁人在芦苇荡里人约黄昏的时候，其他国家的年轻人还在翻篱笆墙见面。我们鲁国在文化这方面是有绝对优势的，所以呢，齐国虽然强大，但鲁人可以发挥优势借鸡生蛋，在齐国赚钱回去支援鲁国不是么。” 曹沫心想是这个道理么？总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问道：“难道不应该先建军备么？” “鲁国有钱么？国君愿意带头节约省钱去造车铸戈么？还有鲁国有钱买饲料养战马，有钱铸造盔甲么？”要搞军备得烧钱。 显然这些鲁国都没有。 芸姚继续说道：“要先赚钱，然后回鲁国推广铁器农具，改变井田制，把土地产量搞上去之后，再想办法强军强国。” 既然不想节约钱，那么只能想办法赚钱，现在抱着齐国大腿赚钱是最高效的了。所以芸姚提出一套先完成原始累积，再发展高效农业，最后去搞军备的发展思路，已经是最好的发展方式，当然前提是鲁国上下齐心。 曹沫见芸姚连每一步都想好了，竟然挑不出问题，顿感大哥真的是神机妙算，慧眼识珠，可惜英年早逝。于是他越发觉得芸姚应该回鲁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鲁国，你如果回去的话，肯定能团结鲁国，连国君也定然会听你的。” 芸姚心想自己在鲁国呆了三百年，好不容易出趟国，怎么鲁人一个个都想让自己回去啊。还是换个话题吧：“你们来得也好，我希望能找三十个熟悉周礼的鲁人，最好是能倒背如流的那种，有用处。” 简午一脸为难：“整个齐国哪有对周礼倒背如流的鲁人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总之越熟悉周礼越好，人数不能少于三十。” “你要干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还不到公布的时候。”成功转移话题，不过芸姚确实有一个实验想要试试。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三章天地人 鲁人馆内沸沸扬扬，因为芸姚要找三十个对《周礼》倒背如流的鲁人，简午回去之后就开始帮忙寻找，还真是难道这帮鲁人了。 曹沫在房间内假寐，脑海里不时浮现芸姚的话语，还有哥哥临终前的画面，心情不能平复。只有和蛮夷接壤的国家才能变强，到底是为什么？而鲁国的衰落又为何不可避免？芸姚那种斩钉截铁的结论虽然当时听完是振聋发聩，但回来再想想芸姚完全没解释为什么，只是说了一个结论，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曹沫回到鲁人馆之后越想越难受。 耳边传来鲁人们讨论声。 就算是鲁人熟悉周礼，但其实大部分鲁人并没有阅读过《周礼》，只是口口相传而已，他们知道婚丧嫁娶的仪式如何举办，但远远没有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 简午好不容易集齐了七个阅读过《周礼》的鲁人，其他就没办法了。好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芸姚也说了做不到倒背如流也可以，就这样到了第三天，简午终于筹齐了三十人，然后就出发去了郊外。 芸姚正在城门外等着他们呢，发现曹沫也跟来了，看来这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剑士。 大家也发现芸姚并非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高挑女子，显然她们是同行者。这个女人自然是丹姬，但她也不知道芸姚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 芸姚对大家说道：“我希望不管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能够严格保密，就算是你们的亲人也不能说。你们如果能够保证的话，就跟我走，如果不能的话，就请掉头回去吧，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百刀币作为补偿。” 这么神秘？简午的内心真的是充满了好奇心，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拿一百刀币回去？ 其他鲁人同样很好奇，虽然面面相觑，却没人回去。 “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走出这一步，那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们能够保持镇定。”说完芸姚从一旁马车上拿下一堆竹简分发下去：“这里是《周礼》的一部分内容，去除掉了繁文缛节，保留了《周礼》之神。你们每人一卷，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四个时辰，你们也好熟悉一下竹简上的内容。” 曹沫也拿了一卷，他在宫中任职的时候阅读过《周礼》，发现竹简上的内容果然就是精简版的周礼，全是一些教化万民的内容，并没有特殊之处。 曹沫最终还是忍耐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丹姬也瞪大眼睛，送来无数问号。 “我要做件事情验证我的猜想。”简单来说就是实验，芸姚说道：“一个简单的智慧工程，进行资料、信息的激活。” 一点也不像人话，不要说春秋时代的曹沫了，连修士丹姬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丹姬是知道芸完成过不可思议的发明，她得承认芸姚的发明创造是远远超过同境界的修士的，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很多真仙。所以芸姚如果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也完全是正常的，可听不懂真的是难受，这显得自己的智慧比不上芸姚似的。 丹姬白了芸姚一眼，说道：“说人话。” 曹沫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芸姚是穿越者没错，但穿越之前她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胖子，虽然受过教育，但能掌握的知识是很有限的。穿越之后，面对的是无尽的天道，广阔的三界，神秘的境界，哪怕是穿越者，芸姚也是渺小的。经过百年修行，芸姚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最宝贵的并非脑海里、记忆中的零星知识，最宝贵的是科学方法论。 实践、理论、再实践，在百年之中不断重复，芸姚不断地小步快跑，终于在采邑打造了一套完整的修仙产业链。而之后她对三界有了更多的畅想，希望对天道能够进行更多的了解，于是就有了被她称为‘大成智慧工程’的宏伟计划。 对人族心智和神意的研究就是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生灵、三界、宇宙，时空、五行、天道、历史、地理，我们所知有限，但天地无限，如何以人族的有限去探索天地的无限，这就是智慧工程。具体做法就是通过繁多的实践，对复杂问题进行探索，构造多层次的理论，然后再去实践、再去探索、再去构建理论。实践的过程，我称之为情报的激活，简单来说就是激活我们现有的知识，把知识转化为一种影响世界的力量。通过情报的激活，我们可以观察我们人族在天地之间是位于什么位置，拥有什么功能，进行什么行为，怎么进行演化，又如何达成进化。也能了解我们人族和天地是如何互相渗透，互相交叉，互相开放的，了解我们人族是如何与天地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芸姚表示就是这么简单，说到底就是实践出真知，然后套用一套科学方法论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终探索的就是天地人的宏观演化，解决一些现在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只觉得更晕晕乎乎了，大概明白是为了研究天地人的关系，但里面的解释绕来绕去，各种定义是在是让他们头疼。 什么渗透，交叉，开放，什么位置、功能、行为、演化、进化，都什么和什么啊，也太玄了。 其实已经够直白的了，芸姚是用科学方法表述，可没有半分的故弄玄虚，只是研究的问题太庞大，所以确实有很多新的概念。 丹姬抓住了一点问道：“把知识变为力量？能做到么？” “当然，我不是说了么？天地人三者其实是开放的三者，三者之间进行着‘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知识也就是信息，那么知识自然可以传递到天地之间，自然可以影响天地。当然了，如何影响还需要实践，这也是今天我们要去做的事情，而今天我们得到的结论，将会收录到‘智慧工程’中，成为宝贵的经验。” 丹姬看着芸姚，心想芸姚到底在干什么？这也是修仙么？和她学习的修仙完全不同。但丹姬不能反驳，因为芸姚说的都是她观察到之后终结的理论，非常脚踏实地。 就算是神仙和人族也存在‘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所以才会渗透、交叉。比如人族的香火其实就是包含了‘物质、能量、信息’三要素的一种交换，由人族渗透到天庭。 而现在芸姚只是把三要素拆分开来，一个个研究。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成智慧 四个时辰内，大家基本上都已经记住《周礼》的内容，于是芸姚带着他们去了就近的一个采邑。出城的时候天蒙蒙亮，到达采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村子里的人对芸姚很是尊重，准备了食物招待所有人，等大家吃饱之后，芸姚终于公布了这次神秘出行的任务：“之前出使九夷后疯掉的齐国使者就住在这里，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治好他。” 简午忍不住说道：“我们都不会治病啊。” “我们这次治病不施针不用药，而是用嘴，用大家熟悉的《周礼》。”芸姚表示就是要用《周礼》来治疯病。 村民们尊重芸姚，是因为芸姚在过去一段时间一直在帮村民们治病，但唯独治不好疯病。于是这个疯病就成为了很好的研究对象，芸姚通过《祝由术》观察，发现使者是被一种能量给入侵了，类似于之前薛国舟人孙子遇到的情况，当时是鹂通过东夷的方法治好了孙子。 现在芸姚要尝试另外一种方法，就是‘驱邪’，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咏颂《周礼》，将三十位鲁人的神意集中到一起击破使者体内的东夷能量，完成一次交换。 至于成不成，芸姚也不知道，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 村民们却非常相信芸姚，因为芸姚是手到病除，如果她说能治好疯病，那么就一定能治得好。使者的老父母对芸姚是惊为天人，是毕恭毕敬，完全按照芸姚说的，已经空出了院子，把家人都寄住在邻居家里，整个家都交给芸姚了。 “等会儿你们的任务就是整齐地背诵竹简上的内容，要认真且用心地背诵。”芸姚开始下达任务，并且把鲁人整齐地排列在园子里。 “一起背诵，大声一点，清楚一点，我看好你们。简午，希望你能带个好头。”芸姚现在完全是班主任的作风，而鲁人们紧张得好像是小学生。 责任重大，毕竟关乎使者的健康。虽然是齐国人，但鲁国和齐国一衣带水，大家又都是普通国人，自然是希望能治好使者的，问题是真的可行么？ “你真觉得可以？”丹姬觉得很不靠谱。 “你修行的时候，随便摆几块灵石就能组成一个法阵，有没有怀疑过法阵的作用？”芸姚是怀疑过的，但法阵确实有效，用事实打了芸姚的脸。 丹姬可没怀疑过，她就事论事地说道：“法阵都是历代修士传承下来的，是经受考验的，自然有效，为什么要怀疑？” “那第一个摆出法阵的仙人，他自己有没有怀疑过呢？哪怕是自己的领悟，但前无古人，他能确定法阵就一定有效么？”芸姚说道：“现在这种治病方式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怀疑无用，实践再说。成不成看结果，事先就别怀疑了。” 丹姬沉默，当然刚才两人的对话是密语传音，凡人是听不到的。 曹沫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认识芸姚之后，他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简直三观都要改写了。芸姚所说所言，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天地人之间的互相交换，互相渗透，那是不是说天地影响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在影响天地？ 那自己出剑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仅仅只是自己理解的一个动作，而是在和天地完成一次交换？完成一次天人合一？ 眼前有一扇大门，曹沫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触及到大门了，只是还需要一股力去推开大门，他就能看到更加广阔的新世界，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领域。 芸姚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简午紧张的自言自语为自己加油。 “开始吧。”芸姚先做个领读，之后就交给简午，朗声背诵：“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训万民……” 简午紧张地背诵着，眼睛偷瞄竹简，发现看不清楚，现在已经入夜，竹简在手也看不到上面的文字，只能用手指摸索，就好像是阅读盲文，但效果不大，简午不会阅读盲文。 但四个时辰背诵一个竹简的内容其实是可以做到的，竹简上的内容并不复杂。 很快整个村子内都响起了庄严肃穆的背书声。 “啊——”屋内的使者是邋遢得宛如乞丐，身上散发恶臭，因为他根本不让人收拾，谁想给他洗澡，他必定以老拳回报。所以父母也只能按时送点吃的，其他事情他们也做不了。 好在虽然疯了，但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多了很多陋习，不注意个人卫生。 芸姚在观察对方体内的黑暗能量。 一旁的丹姬也紧张地一动不动，听着三十人齐声背书，听着周礼那宏伟的人族理念，丹姬只感觉一阵阵无形压力扑面而来。明明只需要三招自己就能杀死所有人，但不知为何当三十人认真背诵的时候，丹姬竟然感受到了恐惧。 疯子也爆发了，疯狂地摔打东西，还不停地磕墙，非常难受。 芸姚心想未来唐僧念紧箍咒的时候，孙悟空估计也就这样吧，满地打滚，痛不欲生。虽然疯子很痛苦，但芸姚知道信息交换正在进行，三十人的背书立竿见影地开始和疯子体内的黑暗进行对抗。 曹沫感觉自己体内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随着周礼的节奏起起伏伏，这股力量似乎可以帮助自己打开剑道大门。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芸姚感叹到，今夜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运会被改变，而自己的‘大成智慧工程’也可以更进一步。 当然‘大成智慧工程’主要还是要记录诸子的知识，把诸子的思维、智慧、知识全部集中起来，并且想方设法转化为成果进行实践，如果这个工程完成的话，芸姚将会掌握一套完整的处理天地人的交换论，定然能让她在领悟天道上有长足进步，也能立竿见影地加强战斗力。 红桑的课程，芸姚都已经学完了，虽然没学透，但芸姚已经知道以前那些老神仙动不动就闭关的修炼方式不适合自己，所以才会搞出一个‘大成智慧工程’，用自己的方式修行。 为什么这么确定这种实践、理论、再实践的方法适合自己，因为芸姚已经点亮了四五六的年轮，这三个年轮没有再释放能量，反而是在帮芸姚吸收外界的能量，也就是交换。 一是催生植物，二是开地图，三是找矿石，都是对外释放，而道了四五六开始就是吸收。而且不是一般的吸收，是模仿吸收，这让芸姚意识到了只有不断和天地交换‘物质，能量，信息’，她的修炼之路才能一片光明。 这就好像和蛮夷接壤的国家都会变成强国，因为他们处于开放的位置，不断和蛮夷交换，才能吸收新的信息，进行自我完善，自我提升。所以芸姚不会闭关，而是要积极入世，不断和三界交换，以此提升自己的境界。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五章询问 昔日之东夷，今日之九夷，显然他们害人的手段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三百年前芸姚需要解铃还须系铃人，还需找到东夷人救治，而现在经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只需要三十个鲁人背书就能解决九夷之症。 《周礼》之音穿墙而入，疯癫使者先是痛苦，渐是脱力，最后倒在地上无力喘气，已然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好，可以停下了。”使者体内的黑色能量已经被驱除了，芸姚很是满意，愉快地对大家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回去之后每人三百刀币。” 简午喉咙都冒烟了，同时满头问号。 使者的父母听院子里没声了，就探出头来，看到火光中的芸姚招手让他们进来。 “已经好了，你们进去吧。” 两位老人，身后还有几个年轻人，鱼贯进入屋内，接着就传来了哭声，喜悦的哭声。显然使者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很虚弱。使者中邪的程度比舟人之孙严重多了，而且时间也久，都快一年了。 芸姚为了研究这个病，也是陆陆续续花了不少时间才想到了背书驱邪，用人族神识驱散邪恶能量的办法。看来非常成功，以后背书这个习惯肯定要流传下去了。不用非背诵《周礼》，换其他文章也一样，但最好是正气十足的内容，效果会更好。 这次实验的结果将会被记录下来，大成智慧工程又完善了一点。 现在芸姚需要询问使者几个问题。 使者先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人虽然消瘦，但眼神已经清澈。对着芸姚就跪了下来，连说：“多谢救命之恩，马九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不用这样，你父母已经付过钱了。”芸姚已经受过诊金，让马九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好好过日子就行。她问道：“你把你去九夷的事情详细说来。” 马九是心有余悸，眼眶中饱含热泪，显然是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当初我们奉国君之命，组成一百人的使节队伍，带着三十车的货物逐一拜访九夷。我们先拜访了白夷和方夷都很顺利，之后去赤夷的部落，到达之后却发现玄夷、阳夷两个部落的大祭司也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赤夷部落，三位大祭司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一开始我们还以为玄夷、阳夷两个部落也愿意向齐国称臣，所以特地赶来接待使节。却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说到这里，马九忍不住抱住胳膊，身体在发抖，显然之后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何止可怕，简直是惨无人道，马九这种出生周天子光辉下，生长在齐国土地上的春秋好青年哪里见过那血腥的场面。 接下来马九的描述也是断断续续，因为整个使节团都被下药了，记忆是有时清醒有时迷糊，但清醒时候的记忆就已经很可怕了。 赤夷，玄夷和阳夷三个部落的大祭司先是把赤夷部落的族长给血祭了，马九也上过战场见过死人，但没见过杀猪一样杀人的，而且族长死的时候明明满脸是血，但却在笑，森白牙齿外露，骇人至极。 芸姚心想这是东夷人的传统，献祭族长，只是这过程好像有些过火了。 “……他们杀了族长之后，三个部落的勇士又开始自相残杀，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就好像疯了一样互相攻击，那根本不是杀敌，没有一点敬意，就好像对手不是同类一样，下手之残忍我平生未见。”反正马九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接下来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紧张地咽下口水：“然后那些死掉的人被大祭司放在一起，大祭司把他们的尸体切下来，把完好的部件缝在一起，然后然后……” 是的，那缝合一起的尸体活了，马九觉得自己如果如实说的话，或许又要被当成是疯子了。 “喝点酒。”芸姚拿出一小瓶的酒递给马九。 马九喝了之后，惨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可能又会认为我在说疯话，但尸体真的活了，接着我们使节队伍被迫和尸体关押在了一起，好多人都被杀掉了。而没死的人，也被喂了一种黑乎乎的东西，接着我就一直迷迷糊糊的，所有的经历都变得虚假，都不知道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真的经历过。” “你记得什么？” “我好想经历了十次死亡……”马九茫然地说道。 芸姚看着马九手臂上的伤疤，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十死’两个字，看来九夷背后或许是精卫联盟在捣鬼，不然九夷不可能变得这么残暴。东夷人虽然有献祭族长的习惯，但一般都是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贿赂一下上天，平日绝对不会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血腥厮杀的，更不要说复活死者了，东夷人没这本事。 马九痴痴呆呆地好像介于死和生的间隙中，回不过神来。 “把酒喝完，好好休息，一切都过去了。”芸姚离开了房间，此时东方已经泛白，鲁人们就在院子里席地而睡。 只有曹沫死死盯着芸姚，经历了一夜的诡异事件，他肯定不会再相信芸姚是普通厨娘了。这件事情对他的震动极大，曹沫意识到天下远比他所知的要复杂。 就在芸姚准备先走一步的时候，曹沫横剑抵挡，显然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芸姚看着挡在面前的青铜剑，又看看满脸严肃的大汉，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曹沫干脆地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人间不太平了，会有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发生。我们能做的不多，也就是做做调查而已，免得到时候大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调查清楚了，至少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好透露，只能是无可奉告了。”说完，芸姚接着补充道：“还有，我觉得作为一个剑客，最好不要轻易拔剑，拔剑的时候最好就是认清敌我的时候，否则很容易误伤友军。” 曹沫默默把剑还回剑鞘，说了一句：“抱歉，我会记住的。”“那么这次齐国举办斗剑大会，真的是为天下着想，而非只为强化齐国的军械？” 看来除了齐国人之外，外国人都认为齐国的斗剑大会是挖人墙角。 “齐国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帜，肯定是认真的。不但九夷乱，他们会出力，北狄乱，齐国也一样会出力，南蛮乱，也是同理。”芸姚对于这点是很肯定的，因为管仲很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所以管仲对中原国家都是经济战的软刀子，对蛮夷都是硬碰硬的硬刀子。 曹沫点头，既然如此，那他作为华夏剑客，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本来他来齐国只是为了杀掉丰世武，但现在他也要为华夏出力。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六章斗剑开始 回到临淄，鲁人们都很重信誉，说保密就保密。村子那边也不会胡说八道，所以再也没人提起昨晚的事情。 曹沫更加沉默，每日推演剑术，思索自己的所得，剑术是越发精进。 斗剑大会的日子也越发临近，各国剑士也到得差不多了。 集合了中原各国优秀剑士的斗剑大会终于要隆重举行了，而斗剑大会的淘汰赛就在这一年中建立起来的斗剑馆中进行。 先是封闭环境内的比试淘汰，斗剑馆内每日都是噼里啪啦。 因为第一次举办，所以也没什么规则，但为了安全，大家都是用木剑代替真剑。毕竟切磋而已，要是真死了人，那就是华夏的损失。 “每个剑士手中都有三枚特殊的金刀币，每个剑士都可以随意挑战任何对手，胜利者可以从失败者手中取走一枚金刀币，率先获得六枚金刀币的剑士可以进入下一轮殿前斗剑。注意，切磋的时候必须至少有目击者可以作证，金刀币也不能交易，只能通过战斗来决定归属。一旦有剑士发起挑战，被挑战的剑士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切磋。”管仲亲自宣布了第一轮的规则：争夺金刀币。 这样算下来，最后至少淘汰一半剑士，至少要打败一个对手三次，或者打败三个对手一次。 本次斗剑大赛有齐剑士三十位，鲁剑士三位，楚剑士七位，燕剑士两位，周剑士两位，秦剑士一位，郑剑士一位，卫剑士一位，宋剑士一位，韩剑士一位，晋剑士两位，九夷剑士五位，一共五十六位剑士参加。 看着人数不多，却来自天南地北，花了一年时间才聚集在齐国。最远的秦国剑士穿过了整个中原，半年内翻山涉水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齐国。 当然秦国这位剑士水平实在是一般，但他的参与精神却是五十六位剑客中最强烈的，走破了十几双草鞋，迷路了好几次，最终连家臣都丢了，自己还是一个人坚持来到了临淄，堪比东游记。 斗剑一开始，立刻有齐国剑客挑战曹沫。 因为不能拒绝，那么曹沫自然应战。两位剑士站在斗剑馆的天井中央，周围走廊下全是观战剑客，他们静观其变，要看看闻名天下的鲁国第一剑客到底是什么水平。 曹沫够劫持小白，让齐国交还吞并鲁国的土地，名声在外。 “今日我就要帮国君一雪前耻。”年轻的齐国剑士提剑说道。 曹沫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竟然敢轻蔑于我？”年轻剑士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但周围的剑士却想到曹沫的哥哥曹刿可是提出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战术，现在曹沫何尝不是如此？等年轻剑士气势衰落，那就不能发挥全力了。 “哇呀呀，气死我也。”看曹沫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年轻剑士气势顿减，攻击的时候已经失了章法，步伐乱了。 眼看敌人靠近，曹沫后发制人，迅如闪电地挥出一剑，啪地打中敌人手腕，年轻剑士吃痛脱手，长剑落地，已然是输了。 年轻剑士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自己被秒杀了。不过认赌服输，他不能给齐人丢脸，给了曹沫一枚金刀币，倒也没耍赖。 等年轻剑士回到齐人之中，羞愧地低头：“我没能让曹沫使出剑招，有愧齐国，愿意长跪三日。”失败就要甘心受罚。 “若我等遇到曹沫，不用多言，一鼓作气攻上去便可。”一个身穿精致皮甲的女剑士以楚语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几个楚人连连点头，他们可不能上了曹沫的恶当。说来也奇怪，这些楚人竟然以女子为首。 提醒了同伴，女剑士又用蹩脚的雅言说道：“我知道你们齐国是想要以多欺少，逼出曹沫的剑招，然后你们的第一剑客丰世武就能见招拆招，你们齐人真的是太卑鄙了。” “你们楚国蛮夷也，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智慧。”齐人都懒得和蛮夷浪费口舌。 女剑士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五官精致，但身材却高挑健美，一双大长腿引人瞩目。然而此时她却眼藏杀机，要不是这次来齐国肩负使命，她早就把这些自以为是的齐国剑士杀个片甲不留了。 卑鄙齐人，就会用些‘楚国买鹿’的卑鄙伎俩。 “我们走。”女人身后的楚人也很愤怒，当初他们楚人也是周朝开国的功臣，就是因为爵位低就被这些家伙看不起，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楚国？现在楚国都已经称王了，那就和周天子平起平坐，这些诸侯国就应该面南称臣才对。 五十年前楚武王僭越称王，中原不带楚国玩，楚国就自己玩。可惜华夏文明的中心还是在中原，楚国虽然称王，但中原不认，这个王就有很多水分。 “玉娘，刚才你就不应该拦我，我去发起挑战，绝对能大挫齐国锐气。瞧他们那看不起人的样子就讨厌。”最雄壮的楚国剑士，也是脸色最黑的剑士对带头的楚国女剑士说道。 此女名为玉娘，身份可不一般，她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卞和。就是那位献和氏璧的卞和，在楚国受了三代楚君的气，一直到现任楚君楚文王才终于承认卞和献的不是石头，而是真正的宝玉。为了表彰卞和的忠心，封他为陵阳侯，不过卞和没有接受。卞和的小女儿从小就受到和氏璧的影响，生了一股异能，习于剑术，成为楚国第一剑客，受到楚人尊重。 “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能强国的铸剑师，斗剑大会只是一时意气之争，但铸剑师却事关国体，现在铸剑师尽在齐国，只要能绑几个回去，那楚国就有和齐国一争高低的机会了。”原来参加斗剑大会是假，绑架铸剑师是真。 他们也是难得利用这次机会，以前楚人来齐国免不了被限制，但斗剑大会期间，楚国剑士可以自由活动。更不要说这次大量铸剑师聚集在一起，简直就是在勾引楚国犯罪，反正大家都认为楚国是蛮夷，那就蛮夷给他们看看。 不过现在玉娘却有点烦恼，那就是她相中了一个相当强大的铸剑师，却不知道铸剑师的身份。在她手中赫然是那柄纯盈打造的铁剑，玉娘得到这把短剑之时是惊为天人，当即就决定把短剑的铸造者绑回楚国，奈何这位铸剑师太过神秘。不过越是神秘，玉娘就越是兴奋，神秘不就是代表铸剑师的本事大么，所以就算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出短剑的铸造者。 楚人的队伍不简单，除了卞和之女之外还有权尹之子，就是那个大黑个。权国本来是个小国，但被楚国灭掉了，楚武王没有再把权国分封给大夫或者贵族，而是直接设置了权县，也就是第一个有行政意义的县，管理它的不是领主而是权尹这个官职，可谓是开创了中央集权的先河。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七章齐鲁之争 悦来客栈座无虚席，因为今天是说书人专场，说书人是临淄悦来客栈最近冒出来的新鲜玩意。而今天说书人所说就是斗剑大会系列第一话，‘天下英豪聚齐国，斗剑大会起风波’，就是介绍几个主要的参加国，然后介绍这几日斗剑馆内斗剑的现状，看看谁最有可能成为第一代剑圣。 因为第一阶段斗剑完全封闭，也只能通过说书人的转述才能知道剑客惊心动魄的比斗，才能一窥高手的风采。 自从说书人开讲之后，从早到晚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好的连门口都堵满了人。 “……那年轻的齐国剑士，何氏字天明，面若星官，乃是齐国第一剑客丰世武的得意弟子，斗剑大会开始，便起身挑战曹沫，一是要出曹沫之兄曹刿长勺大战之气，二是要出齐鲁会盟劫持君主之恨，怒斥鲁国乃小国，曹沫乃小人……” 齐国人听得津津有味，手里拿着干果，眼睛看着说书人一眨不眨，显然已经完全入戏。 不过这段故事里，齐国剑士显然是丑角，用来承托曹沫的实力。等到年轻剑士被一招打败，齐国人纷纷怒眉倒竖，恨不能自己去找曹沫算账，连说书人都捏了一把汗，就怕台下观众冲上来把自己当曹沫了。 “这里就是齐国的悦来客栈了。”此时楚国的剑客站在了店外。 玉娘抿嘴，似乎在怀疑悦来客栈是不是真的能帮助自己：“尹顺，悦来客栈真的能帮我们？” “当然，我父亲不会骗我的。悦来客栈可不仅仅只在齐楚两国有，我爹说了悦来客栈是天下最神秘的饭店，如果我们想要找到短剑的铸造者，客栈肯定能问出些什么。”大黑个很肯定地说道，父亲是不会骗人的。 玉娘却不太相信悦来客栈有这样的本事，她质疑道：“但我们是楚人，悦来客栈里是齐人，他们为什么要帮楚人？” “我父亲说了，悦来客栈是周成王时代建立的，根本不讲齐人楚人，他们只讲天下人，天下诸国是一家，只要是着右衽，他们都帮。”尹顺说道：“所以悦来客栈才能在各国开店，据说是得到华夏先祖庇佑。总之我们去试试吧。” 大黑个拨开堵在门口的人群，硬生生地开出一条路，不断传来齐人的国骂。不过被大黑个和玉娘冷冷的目光一扫，齐人顿时不敢再骂了。 “两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吃饭的话人满了，住店的话还有客房。”掌柜一眼就看出这两人肯定是楚国人，因为他们穿的就是楚国武士常见的皮甲。 “我们需要帮助。”尹顺说道：“我的父亲是权县县尹。” 掌柜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掌柜。 显然如果想要帮助，可不是介绍一下父亲就足够的，得出示信物才行。 掌柜看他们不懂规矩，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信物，所以他假装什么都听不懂，说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去楚人馆，我们这里是饭店，可不提供帮助。但临淄的楚人馆里面全是楚人，两位肯定能得到帮助。出门右转直走，再左转直走就到了。” 尹顺有些生气，沉声说道：“我们想要找一个铸剑师。” “那应该去铸剑馆找啊。”掌柜说道。 尹顺生气了，这跟谁打哈哈呢，这掌柜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在玉娘阻止对方动手，现在他们不能太引人瞩目，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在找铸剑师。她就知道关于悦来客栈的传说只是谣言，一个饭店哪有这么玄乎，尹顺也是太当真了，把大人唬小孩的事情信以为真。 离开喧闹的客栈，两人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顾。玉娘再次拿出短剑，是越看越爱：“可惜这么好的一柄剑却不知道是出自哪位铸剑师之手。可恨那个贼人死的太快，不然就可以问个清楚了。” “那就是个翻墙盗窃的小毛贼，除了腿脚快点，没什么本事，连我一剑都接不下，死了活该。”尹顺嗡嗡说道。 “要是他活着，至少我们能知道他是从哪偷的短剑，不用现在这般毫无头绪了。” 这把短剑原在辛房处保管，没想到国相府里竟然也进了贼，将这把短剑偷了出去。之后这个小贼又想要偷楚国剑士，却被反杀，这把被小偷用来防身的短剑也就被楚人所得。 “那贼人还是有点本事的，连城墙都能翻，这把剑或许也是临淄哪个贵族府内偷出来的。”玉娘也是在猜测。 可惜猜测毫无帮助。 “丰世武出手了，丰世武出手了……”此时一个少年狂奔到了悦来客栈，带来了斗剑大会的第一手消息。这里距离斗剑馆有好几条街，少年是一口气跑过来。 客人纷纷围住少年，想要知道丰世武是不是已经打败曹沫了，他们齐国第一剑客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丰世武同时挑战三位剑客，以一敌三，顺利拿到三枚金刀币，得到了参加殿前斗剑的资格了。”少年喘着大气，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气人顿时嬉笑眉开，这就是齐国第一剑客啊，以一敌三，天下还有哪个剑客有这样的本事？ 还有谁？ “洋洋哉，大国之风，泱泱乎，大齐也哉。”顿时街道上都是齐人的欢呼，丰世武以一敌三，一举拿下三枚金刀币，一扫之前齐国剑士被曹沫打败的颓势，让全国上下都出了一口恶气。 玉娘对尹顺说道：“丰世武终于出手了么，还以为齐国第一剑客会躲在最后才出现呢。” “没什么了不起的，玉娘你肯定比他厉害。你可有和氏璧异能，根本不怕什么齐国第一剑客，到时候你赢了天下剑客，那剑圣就是我们楚国的了。”尹顺说道。 玉娘却没有骄傲，说道：“丰世武，曹沫都是不世剑客，就算我有和氏璧异能也不能保证就能打败他们，到时候再看吧，既然找不到铸剑师，先去拿齐三枚金刀币再说。” 尹顺笑了，他早就想要好好和齐国剑士比划比划了，大步流星地朝斗剑馆走去。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丰世武的事迹，连小孩子都拿着木棍学丰世武以一敌三，丰世武俨然成为了全国齐人的大英雄。 街头巷尾都在传剑圣不是丰世武就是曹沫，因为就他们两人名气最大，一个顶着齐国第一剑客的名头，一个是鲁国第一剑客，齐鲁两国公认，其他剑客就没有在自己国家获得第一的称号。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八章四剑士 齐国第一和鲁国第一是没有什么争议的，其他的哪怕是楚国的玉娘也并没有得到楚国第一的承认。 不过通过比斗，其他国家的剑客也渐渐崭露头角，并非没有第一称号就是弱者，之所以没有第一，只是他们还没有遇到成名的机会。 楚国玉娘虽然是少有的女剑客，实力却出人意料地强大，名声渐起。 还有晋国剑客百里沙也同样脱颖而出，晋国也是一个大国，虽然前段时间一直在内乱，但在齐国之后接棒霸主之位的就是晋国，晋国现在的情况是晋献公杀公族，提拔士大夫。 所谓公族其实就是有贵族头衔的人，大部分和国君沾亲带故，特别是兄弟侄子之类的，都是有国君继承权的。晋国国君疯狂杀戮公族，把公族的封地赏赐给士大夫，虽然确实防止了亲戚篡位，但也让士大夫做大做强，为以后三家分晋埋下伏笔。 晋献公也有雄才大略，也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奈何他没有自己的管仲，所以虽然眼馋齐国的变强，但他能做的就是杀杀公族，提拔大夫，希望能遇到一个如同管仲般出色的人才。 百里沙这位来自晋国的剑客倒是打出了晋国的彪悍风格，也获得了参加殿前斗剑的资格。 丰世武，曹沫，玉娘，百里沙，这四位和其他剑客的等级完全不同，每次对战都是秒杀，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剑圣归属肯定是在这四人之中。 丰世武向国君提议，他们四人若是对战可以使用真剑，因为四人的剑法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所以用真剑也不用担心会错手伤人，反而用真剑能让四人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小白同意了，不过管仲建议为了公平，不如由齐国重新铸造四柄铁剑，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剑优剑劣的差距，对四位剑客来说就公平了。 小白说道：“好，我听说曹沫随身佩剑只是一柄青铜剑，而丰世武却有齐国利剑在手，这样的比斗确实不公平，就按照仲父所言，由齐国最优秀的铸剑师为这四位剑士铸造宝剑。” “是。” 铸剑师们纷纷开始工作，要打造四柄相似宝剑，所以铸剑师们也是铆足精神打铁，那是日夜不眠，叮叮当当。 “额也想要一把新剑。”秦人剑客嬴放带着浓重的口音，表达了对四位剑客的羡慕，不过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枚金刀币，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新剑了。 嬴放的三枚金刀币可不是原来的三枚，他失败过，又继续挑战，反反复复最终保持三枚金刀币，已经打了六场，三胜三负，眼看是不可能参加殿前斗剑。 手里的青铜剑已经锈了，虽然嬴放很爱护，可惜时间就是那么无情。千辛万苦来到临淄，增长了见识，也了解了自己和名剑士的差距，收获颇丰，如果再能在齐国买一把剑的话，那就圆满了。 不过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就一套破衣烂衫，实在是买不起宝剑。但不在齐国买，回到秦国那苦寒之地可就别想再遇到这么好的剑了。 秦国很苦，被晋国压制在了西方，虽然当年周天子东迁的时候，秦国吸收了不少原来西周的国人，但技术、文化、经济方面无疑还是落后于中原各国的。 秦国虽然是求贤若渴，但现在各国哪一个不求贤呢？就说齐国的‘尊贤尚功’，就是尊重贤能有功必赏的意思，现在齐国这么富有，人才虹吸效应明显，天下人才都爱往东跑，谁会往西吃沙子？ 秦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百里奚，还是晋国陪嫁到秦国的奴隶，本来是个被晋国随手灭掉的小国的大夫，是晋国根本看不上的人。 条件差，而且还有西戎的威胁。以前西周的时候，周天子也是天天和西戎打，后来国力不行，西戎直接攻破西周，周天子灰溜溜地跑到了洛阳，把烂摊子交给了秦国。现在轮到秦国天天和西戎打了，生存压力巨大。 总之秦国那地方真是要吃苦耐劳不怕死的人才会去，条件太差。秦国的铸剑师自然没有齐国的强，嬴放想着自己是不是留在齐国工作，赚点钱换把剑再回秦国去。 说起来自己已经没有盘缠了，现在就算想回秦也是件难事。想到这里，嬴放决定要去投靠管仲，做管仲的门客。 嬴放认为自己的剑术虽然比不上四大剑客，但也是有些水平的，等他在管仲手下办成几件事，赚了钱，再衣锦还乡不迟。 管仲府邸的外院就是游士的住处，凡是来投靠的士人只要登记之后就能住下，每个月会有人来对士人提问，能提出见解的士都能得到封赏。 嬴放自然符合条件，就算得不到封赏，管仲也不会赶走他们，让他们留下来养老都没问题。因为有备无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他们的本领了，就算老了也没关系。 就好像名篇《烛之武退秦师》里烛之武就抱怨国君不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来找自己，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又来找自己去劝退秦国军队。最后烛之武也确实做到了，虽然老了，但老当益壮。可见有时候士人老了之后才会遇上发挥实力的机会。所以哪怕一辈子都没能发挥才能，管仲也会养活这些士的。 到后来田氏代齐，养士更是成为了齐国的国策，开办了稷下学宫，成为了战国百家争鸣最有力的推动者。 嬴放来到外院，很容易就住了下来，作为春秋战国时代最为特殊的一个阶级‘士’，依附是他们的特点，他们不事生产，也没有土地，所以必须依附达官显贵，同时游走于底层，了解民间疾苦，所以能提出各种务实的建议。 管仲的外院就好像是一个小型的联合国，不仅有秦国人，还有晋国人，楚国人，宋国人……嬴放在这里根本不起眼，但能遇到老乡还是很高兴的。更让他高兴的是外院里就有一个剑炉，就有铸剑的地方，作为一个剑客，他怎么能不被滚烫的炉子，漆黑的木炭，梆硬的矿石，还有叮当的捶打吸引呢？ 就好像人类不能拒绝大型机械一样，剑客也不能拒绝铸剑师的表演，嬴放是一有时间就蹲在剑炉边，痴痴地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是多么希望从剑炉里铸出一把属于自己的剑。onclick="hui" ------------ 第三百一十九章太公传人 要在殿前斗剑开始之前，为四位剑客打造四柄宝剑，这个任务不轻。首先是数量要求，其次是时间要求，最后还有质量要求，要让四把剑水平相当以彰显公平。 但在这个没有标准化的时代，在这个完全手工的时代，按时完工四把宝剑已经不错了，还要对质量有相应要求，那就太难了。 宝剑可谓是铸剑师妙手偶得，不能复制，想要复制的话质量就肯定不能太好。所以接受这个任务的铸剑师压力山大，没日没夜地铸剑，头发都要掉光了。 但还是难以完成所有的要求，两把外表相似的宝剑，内在却截然不同，对砍之下，总是有优劣之分，这样就不能达成公平这个要求了。而公平是最重要的，若是因为宝剑质量问题不能让四位剑客公平决斗，就是铸剑师的责任。 既然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只能在临淄城寻找能解决问题的人。 在管仲的前院，纯盈的父亲也在考虑如何锻造四把一模一样的宝剑，他自言自语道：“火炉温度，矿石质量，甚至是捶打力度都会影响剑的品质，有一个条件变化，锻造出来的宝剑就有天差地别，就算外表一样，但内在却有云泥之别。如何才能同时制造出品质相当的四把好剑呢？” 好剑不难，难的是重复铸造好剑，毕竟没有标准就不可能量产。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标准化铸造。 春秋战国时间段涌现过很多名剑，鱼肠、巨阙、干将、莫邪、湛卢等等，但这些名剑都只有一把，没有说同时出现四把品质相当的宝剑的。 没有标准化，也没有条件监控的时代，这是难上加难。 所有铸剑师都在冥思苦想，自然也包括纯盈，她回忆《太公剑录》的内容，想到火炉的温度可以依靠制造大火炉来解决，只要火炉够大，四把剑可以一炉而造，火焰的温度就没有差别了。 问题还是矿石和铁匠水平的问题，如何提炼出质量相当的铁呢？《太公剑录》里有融铁汁的记录，如果把矿石都炼成铁汁，那么铁汁分为四份，质量应该都差不多。 然后就是捶打的方式，用手肯定不行，但如果用重物在相同高度落下，那么就能保证每一锤都的重量都一样了。 这样就能解决温度、矿石、捶打的三个问题，能一口气打造出四柄相近的宝剑了。 《太公剑录》开篇就说，不论天资，因循而用。就是排除匠人的水平高低，用客观条件来让任何匠人都能炼制出好剑。 纯盈力气不够？没关系，只要把重物拉到一定的高度落下，就不用担心铁锤力道不稳定了。保证每一锤的力道都差不多。在《太公剑录》中还有重量和高度的对照，就差画一个表格让人按图照做了。 “我有办法。”纯盈激动地说道，临淄城所有铸剑师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她能解决，这种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辛房看纯盈手舞足蹈的样子，都不忍心打击她，但她还是提醒道：“就算你能解决所有人都棘手的问题，也不能说出去啊，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纯盈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就好像全班都没能做出的难题，就他一个人解答出来一样，这种成就感可不是轻易就会被消除的。虽然不能和大家分享，但还是高兴，她对辛房说道：“我还有你啊，能和你分享就足够了。” 辛房被这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感染，也不由微笑起来：“你啊你，明明被困在笼子里，却还能这么乐观。”明明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红颜白发的悲惨未来，看到凄凉的结局，但纯盈却总还能苦中作乐，也不知道她是愚笨，还是坚强。 看着纯盈的天真模样，辛房突然想到或许自己可以帮纯盈，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学习剑舞，身体越发轻盈，已能飞檐走壁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舞姬都这样，但辛房确实学会了大本领。 “你详细跟我说说是如何解决问题的。” 纯盈手舞足蹈地把自己从《太公剑录》内领悟的批量铸剑的方法一五一十告知对方，虽然不能离开后院，但和好友分享也是一种幸福。 而辛房把内容记住之后，找了一个丝巾蒙脸，直接翻墙离开了国相府，来到铸剑馆。 此时铸剑馆内的大师们都在冥思苦想，这些铸剑师都想不出标准化铸剑的方法，排除不了变化因数。 这个时候一个蒙面女子携带香风突然闯入，吓了几位铸剑师一跳。 “你是何方歹人？”铸剑师虽然不是剑客，但也会打架，而且这里不缺少武器。 辛房心里也很紧张，不过她假装镇定地说道：“我乃太公剑炉的剑奴，奉太公传人之令，特地前来指点迷津。” 太公剑炉？太公传人？ 手持剑坯，备战而立的铸剑师们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太公肯定是指齐国的开国国君姜尚姜太公。只是没听说过什么太公剑炉，更没有听说什么太公传人。 “你能指点什么迷津？” “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为同时打造四柄品质相当的宝剑而为难，太公传人已经破解铸剑之法，特地令我传授给你们。”这就是辛房帮助纯盈的办法，一方面可以保护纯盈，另一方面也能让纯盈的成果得到宣扬。纯盈确实是太公传人，所以辛房也没吹牛。 “请说。”铸剑师们放下武器，愿意倾听辛房的办法。 于是辛房就将一炉四剑、均分铁汁、重物锤击三个步骤一一道来，听得铸剑师喜上眉梢。疑虑顿消，对方肯定是太公传人的剑奴，除了太公传人又有谁能想出如此精妙之法？ 这三步骤说穿了也并不复杂，但要想到这种思路却并不容易，可能铸剑师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方法提出之后，铸剑师都能听得懂，说明三个步骤没有高深莫测的地方，突出的就是一个思路问题。 “妙啊，妙不可言！”铸剑师们知道四把宝剑已经毫无问题，因为不可控制的因素都被解决了，那么就能打造四把大差不差的宝剑，稍微有点差距也可以忽略。 辛房见铸剑师一点就通，立刻闪身里去，不给他们多问一句话的机会。 但太公传人的消息还是不仅而走，而且越传越夸张，最后变成了太公传人能打造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俨然是把太公传人吹上了天。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章鲜活 解决了不稳定因数，四柄宝剑很快就铸造完成了，真的是没多少差别。重量，长度，厚度，质量都差不多，铸剑师们可以交差了。 而玉娘听闻太公传人的消息，顿时确定手中宝剑一定就是太公传人打造的，因为在剑上确实有‘太公’两字，之前还以为只是单纯的纪念姜太公，现在她确定这是太公传人的标记，真的是越发想要绑架太公传人了，查，一定要查到她。 “你的室友倒是胆大。”芸姚倒是没想到辛房会捏造太公传人，前去传话：“看来比起诛杀我们两个邪祟，还是帮助朋友更重要。果然有了朋友，心态就会变化。” 丹姬一言不发，她是越发看不透芸姚了，之前搞什么《周礼》治病也就算了，现在又在暗中传授铸剑术和剑舞，完全摸不透芸姚的想法。 看着芸姚的侧脸，丹姬突然一粉拳打了过去。 好在芸姚闪得够快，拉开距离，疑惑地打量丹姬问道：“你发什么疯？”丹姬没动杀气，但她确实出拳了。 “我就是觉得你太讨厌，忍不住想要打你。”丹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要打她。 芸姚哭笑不得道：“哪有你这样的，我看你是有暴力倾向。” “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因为你总是这种悠然自得的表情，我都看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从你躲在管仲府邸做厨娘开始，一直到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都太莫名其妙了。”丹姬是真的想不明白，所以把满腔疑惑变为了拳头。 “那也不用打人。”芸姚小脸一垮，无语地说道：“之前我不是说过了么？实践、理论再实践，就是如此。” “我不懂。”“这种过程对修仙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一旦我的大成智慧工程完成，我就能看破所有的法术，然后模仿过来，再打回去一个更狠的。”“你明白么？实践，就是掌握天道三界交换的‘物质、能量、信息’的要素，理论就是理解这个交换过程的前因后果，再实践就是要超越第一次实践。就好像是爬阶梯一样，虽然只是重复相同的动作，但其实人在不停地提升。” “还是不明白。” 芸姚仰天长啸，心想自己都是用大白话解释的，这都不懂，难道非要用简短的文言文来解释么？ 不过芸姚还真没想过把自己百年来总结的科学方法论精简为文言文，反正自己用着挺不错的。 “你是说如果我用法术打你，你可以用一个相同的但威力更大的法术反击回来？”丹姬很惊讶，没听说过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止是法术，神通，咒术，甚至是法宝，都能以更强的方式反击回去。当然了这是完美的状态下，就目前来说，距离大成智慧工程圆满完成还差得远呢，我也只是刚刚入门罢了。”芸姚并不隐瞒，表现得很坦诚。 丹姬惊讶得瞪着芸姚，这些都是她自己想到的？明明大家都是辟谷期，但芸姚已经有宗师风范了，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道了。 不过很快，丹姬就忍不住说道：“虽然标新立异，但这种修炼方式未免太奇怪了，自古以来大家修仙都是闭关悟道，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样修仙的，你真的认为这种办法可行？可不要为了特立独行而特立独行，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时间、耗费了精力。” 芸姚一脸微笑，更加欠揍了，眼带媚光地对丹姬说道：“你是在操心我的修为么？真是太感动了。”说完，就厚着脸皮把脑袋枕在了丹姬的肩膀上，呼吸着丹姬独有的清香。 丹姬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总有一种被你欺骗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关心，但芸姚的特立独行确实让她感觉两人存在距离和代沟。 三观不同，修为方式也不同，她们除了同样是美女之外，又有什么相同之处呢？ 芸姚直起身子，她理解丹姬的心情，其实不要说丹姬不明白芸姚，很多人都不懂芸姚。修仙就修仙，却要把修仙和入世联系在一起，这就好像是把杂技和武术放一起修炼般好笑。 从洪荒时代修仙和入世就是两条路，三皇五帝入世所以他们没有修仙。六大圣人修仙，所以他们不入世。 圣人所争不是一城一地，不是现实的利益，只是面子。只要圣人不丢面子，他们才不管三界如何，毕竟他们又不入世。 芸姚这样在红尘中滚来滚去，实在是让修士难以理解，连红桑都不理解，更不要说丹姬了。 “要说不担心呢，是不可能的。我也担心走弯路，也希望能尽快修炼成仙快乐齐天。但是修仙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说按照前辈的经验修行就能成功的。所以我愿意花费时间去走一条路出来，尽可能地去除主观因数，领悟修仙的本质。虽然‘实践、理论、实践’的方式很笨，但我还是想要走下去。” “明知如此，还想要做？你还劝我不要去毁灭人族，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多灵性，到头来你连自己的修为都没底。” “是啊，所以要是我遇到危险，你可要保护我。”芸姚虽然没底，但她确实是按照自己的情况量身定做的，毕竟她有年轮，太上老君说它是伪鸿蒙紫气，而年轮就是释放和吸收，不断交换，所以虽然没底，但底气还是有点的。 丹姬看芸姚如此无赖，直翻白眼，竟然要身为敌人的自己保护她？“想得美，你不要忘记，你抓了师尊，我虽然不杀你，但不代表我会保护你。” “等这次回去，我安排你们师徒见面，你也好好劝劝玥音，作为黄帝的后人，就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回头是岸。” 丹姬白了芸姚一眼，她并没有发现留在芸姚身边之后，自己的情绪活跃了，表情变多了，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患得患失、忧心忡忡了，不再只是单纯的孤单寂寞冷了。而且她对芸姚的亲密行为也并不讨厌，不但不讨厌，当芸姚接触自己的时候，她反而感觉很安心。真的是奇妙，丹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看到辛房为了纯盈而忙前忙后的时候，丹姬从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 于是入夜之后，丹姬不装了，她要问问辛房对纯盈是什么感觉，想要从辛房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辛房对纯盈的感觉能够解答丹姬对芸姚的感觉。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一章验证 辛房面墙而眠，今夜却总觉得有些不安，因为她察觉丹姬总盯着她。已经到了大半夜，月光从窗花中撒入，丹姬的影子落在墙壁上，说明她还坐着，而且和一开始一样面对辛房的后背。 怎么办？难道丹姬终于要忍不住原形毕露了么？自己会不会被吃掉？丹姬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坐着？ 紧张害怕，被子下全是汗水，辛房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巨大的压力。自己真的应该早点告诉纯盈短剑丢了，让她再铸一把也好防身。现在自己手无寸铁，若是丹姬图谋不轨，该当如何？ 越想越紧张，越紧张越想，辛房要崩溃了。 “既然睡不着就别装睡了。”丹姬也是坏，非等到大半夜才开口揭穿，白白让辛房难受了两个时辰。 咯噔，辛房顿感天地无色，绝望涌上心头。但既然已经逃避不了，也只能勇敢面对，掀开被子，直起身子，转身面对丹姬。 看不清丹姬的脸庞，但丹姬的一双眼睛却在发光，就好像是夜猫子的眼珠一样让人害怕。 “你，你也睡不着？”辛房紧张地说道。 丹姬邪笑着，倒是觉得努力演戏的辛房有点可爱。她说道：“不要再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发现我修炼的事情了，你倒是装得不错，在我面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惜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么？” 自己早就被发现了么？辛房一听丹姬揭穿了自己的演技，也知装不下去了，立刻拔下发簪紧张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可不好吃。” “如果我要吃人，那么胡姒三人死的时候就不会是被吊死，而是尸骨无存。”丹姬笑道：“放心，我只杀人不吃人。” 这能让人放心？根本不能啊，辛房更紧张了，不过她还是勇敢地问道：“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 “我想要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捏造什么太公传人，你是想要帮助纯盈？” “这件事情和纯盈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告诉过她关于你的事情。”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维护纯盈，保护好友。在这后院之中，只有纯盈是真心朋友，其他人都不过逢场作戏，所以绝对不能连累纯盈。 看到辛房如炸毛的小猫，丹姬倒也有些认同这份守护好友的勇气了。因为有时候想到芸姚，丹姬也会如此。 “你倒是大胆，我很好奇如果我动刑的话，你能不能继续袒护纯盈。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在乎她，看看她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虽然感动，但丹姬却还想要再试探一番，想要看看两人的友情到底多么坚固。 丹姬虽然受到了芸姚的影响，但过去的教育使得她依旧心藏毒辣，遇到美好的事情首先就是质疑，然后就想要考验。认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还不足以作为证据，必须通过残酷考验才能作数。 辛房何尝了解丹姬的矛盾，只觉丹姬也太狠了，不过她还在保护好友：“我真的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可以对天发誓。” 丹姬的手却还是慢慢伸向了辛房：“如果你真的没有告诉的话，那你肯定能承受酷刑。” “定！”就在丹姬即将得手之时，却是芸姚赶来定住丹姬，她的声音出现在房间内：“还真是不能有一刻的大意。” 辛房都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害你。”芸姚拿出了一个发着光芒的灯笼，为房间内填充温暖的光芒。 辛房这才看清两人的表情，芸姚是一脸无奈，丹姬是一脸愤慨。 “解。”芸姚再念咒，丹姬恢复正常。 “你监视我？”丹姬生气了。 “我认为这叫做关心。”“做人不能那么负面，要多往积极的方面想。”芸姚狡辩道：“你干什么，辛房又没做错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吓唬她干什么？” 孩子？辛房心想自己总把人老珠黄挂在嘴边，在对方看来自己还是孩子？这是什么说法？“我不是孩子。”辛房认为自己有必要纠正对方的说辞，自己怎么会是孩子？ 芸姚笑了，她都快三百岁了，辛房当然还是孩子，但她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丹姬道：“你半夜不休息，折腾什么呢？” “我只是想要问问她为什么保护纯盈，又为什么要冒险去帮纯盈传播铸剑之法。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芸姚看着丹姬，大概明白丹姬的目的了。她是不能理解朋友之间两肋插刀的友情，所以产生了很多的疑问，甚至可以说她也是在自我怀疑。 芸姚看向辛房说道：“那你能回答这些问题么？” 辛房虽然还是觉得古怪，但还是说道：“纯盈是我的好友，在整个后院之中，唯有她真心待人，真心待我。我自然也要为她着想，她的铸剑本领高强，却苦于困居后院不能发挥，我不想让她被埋没，所以才会捏造太公传人的说法。”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既然是朋友自然要替对方考虑。 丹姬问道：“那你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好友相处怎么能以利为主？”辛房否认自己得到好处。 芸姚见辛房满脸疑惑，就对辛房解释道：“她这个人有病，不相信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帮忙，老疑神疑鬼的。”又对丹姬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吧，对你好不一定就是别有用心。”芸姚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她很清楚看似丹姬是在问辛房，其实还是丹姬和自己的问题。 丹姬正在从精卫联盟的错误教育中艰难地转向，不是这么容易的，会时不时质疑芸姚的做法。因为芸姚的所作所为和她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难以百分之一百地接受，就希望能够从旁人身上得到佐证。 如果别人也是这么做的，那么自己这样违背所受教育也就能有依据了。 芸姚还是很欣慰的，有这些转变说明丹姬已经开始掉头了，脱离精卫联盟的希望就越来越大。 “你们到底是谁？”辛房现在满肚子疑问，希望有人能够解答，不然她就要被问号撑死了。 芸姚看向辛房，认真地说道：“我们是修仙者。”说完芸姚也展现了自己的真面目，美丽的容颜与丹姬争奇斗艳，直接夺去了辛房的言语，少女呆呆地看着两人，大脑一片空白。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二章论剑 两位修仙者就在自己面前？辛房虽然也听说有仙人，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修仙者。其实一开始遇到太公剑炉那种古怪的事情，她就应该放开想象的缰绳，大胆地去想象了。然而她只想到的了妖怪，没有往神仙的方向想。 “好了，不要再吓唬人了。”芸姚让丹姬不要再搞事情，再转向辛房说道：“你捏造一个太公传人可是引起了一番风波。现在很多人都想找出太公传人，不过他们估计也不会想到根本没有太公传人，有的只是国相府邸的两个小丫头。” 太公传人只通过剑奴传话就解决了批量铸剑的方法，这证明太公传人的铸剑技术领先天下，一国得之定然能强一国。 所以现在不少人都在打太公传人的注意，好在他们目前找不到。 辛房也没想到纯盈想出来的办法如此高妙，竟然引来了觊觎，不过她想她们躲在国相府内肯定很安全，别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所谓的太公传人其实就是养在深宅的女子。 “总之下不为例，不要再冒险了。” 辛房却突然跪下，求道：“请两位修仙者开恩，送我和纯盈离开国相府。与其留在后院蹉跎岁月，我宁愿离开自力更生。”她早就不想在后院呆了，现在她学了剑法，加上纯盈的手艺，两人离开后院打打农具也能过日子，不比留在后院争风吃醋来的潇洒？她和纯盈真不适合后院这种日子。 丹姬觉得这是得寸进尺，但芸姚倒是很乐意帮忙。 “你们如果真的想要离开，自然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们安排。”这点芸姚可以做到，她是非常支持自强不息的，愿意自力更生不做男人附庸就应该鼓励。 “多谢。”辛房大喜过望。 丹姬见芸姚大包大揽，只觉得芸姚又在做无用之事。不过芸姚也确实不求回报，这两个少女不能给芸姚任何的好处，可见芸姚帮人确实是发自真心，并无图谋。 这是非常紧张刺激的一夜，辛房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去找纯盈，把经历全部告知。 纯盈听完就知道胡姒三人是被丹姬杀死的，但动机呢？“她为什么要杀死三位夫人？” 辛房没问，她又没想过为夫人报仇，所以根本没追问，不过她可以猜测：“芸姚可是修仙者，而三位夫人却要借你的手刺杀，当然会受到惩罚。好在修仙者明理，只追究首恶，没追究你的责任。”既然知道了芸姚、丹姬的身份，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很好猜了。 纯盈也认为是这样，想来还是三位夫人自寻死路啊：“看来我是不能为恩人报仇了。” “本来就不用报，她们是因为想隐瞒亏空才起的杀心，你虽然是为了报恩，但也不能错杀好人。总之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要想了。”“我们还是谈谈离开后院的事情吧，你愿意么？跟我一起离开后院，我们去外面劳动生活。如果齐心协力的话，一定能重新开始。” 纯盈其实也想离开后院，她甚至还想周游列国：“我当然愿意。” “那我们就去求她们把我们送出去。” “等一等，等我铸造好了最后一柄剑。”“这次我用剑炉里的陨石铸剑，我想一定能够打造一柄绝世神兵。” “好。” 太公传人到底是谁？大家都想知道，不过现在斗剑大赛的选拔比赛已经结束，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殿前斗剑之上。 到时候国人都可以进宫殿观看比赛，将会非常热闹。 四位剑客是夺冠热门，因为只有这四位剑客有秒杀对手的水平，其他剑客之间的战斗是你来我往，虽然也精彩，但远远不如四位剑客高妙。 齐国丰世武，鲁国曹沫，楚国玉娘，晋国百里沙，四位剑客就没怎么使用过全力。就算丰世武以一敌三也游刃有余。 丰世武和曹沫声名在外，备受关注；玉娘人美剑快，引人瞩目。唯独晋国的百里沙名不见经传，而且平日里升龙见首不见尾，非常神秘，除了知道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之外一无所知。 面对即将开始的殿前斗剑，曹沫开始闭关，突破自己的剑境。自从知道自己和天地不断交换‘物质、能量、信息’之后，曹沫的剑就再也不是普通的剑了，而是对天地的回应。剑力猛涨，境界飙升，实力更上一层楼。 曹沫知道丰世武是个劲敌，如果能掌握‘天剑’，那自己才能有必胜把握。如果不能掌握的话，自己只怕也不是丰世武的对手。 丰世武很强，因为曹沫的哥哥曹刿就是死在他的剑下。原来曹刿除了是军事大师之外，还是一位强大的剑客，丰世武周游列国挑战剑士，找到了曹刿比剑。 丰世武的剑法乃是天下奇观，曹刿被刺了一剑，最后因为没治好而去世。这才有了曹沫复仇，曹沫要在天下斗剑大会上打败丰世武，为哥哥报仇。 丰世武此时也在修炼，在他的剑道馆之内竖立了数个屏风，屏风上画着的就是曹沫、玉娘、百里沙的一招半式。 丰世武先破曹沫，后斩玉娘，却被百里沙的一招给难住了。 “晋国百里沙，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强敌。”丰世武认为这三人之中唯有百里沙最难对付。 在剑道馆的周围，跪坐着一批年轻的齐国剑士，他们都是来学剑的弟子，听到老师说百里沙最难对付，都不由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百里沙是最不用重视的对手。 丰世武却盯着百里沙的屏风陷入了沉思。 这种热闹，芸姚自然不会错过，四位剑客都已经达到了催动神意的境界，就好像芸姚学会白矢一样，他们的剑已经不再仅仅是剑，而是一种人族的精神，所以他们的战斗力都超过了凡人。 “果然是个内卷的时代，不但霸主之位竞争激烈，其他的职业也竞争激烈。”不仅仅是剑客，铸剑师也同样竞争，后面还有百家争鸣，真的是个人才辈出的闪耀时代。 不过在殿前斗剑之前，四个剑客还有机会凑到一起，那就是进宫领剑的时候。小白设宴招待了他们，并且想要听听他们论剑。 四位剑客同处一殿，上面是国君小白，右手边是管仲，左手边是鲍叔牙，两侧还有贵族和大夫，他们一同见证这场四大剑客的论剑。 虽然不用动手，但四人之间的气场却已经交战，周围的人都感觉到殿内剑气暗涌，脖子发凉，四肢发软。 连小白都有些害怕，毕竟曹沫可是威胁过他，还真怕曹沫梅开二度。唯有管仲和鲍叔牙岿然不动，一身正气护体无惧剑意。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三章鲁对齐 四位剑客论剑，芸姚自然不会错过，拉着丹姬就潜入宫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备了美食美酒偷听。 小耳朵竖起来，芸姚手持酒杯，正襟危坐。 “凡人论剑有什么好听的？若想要论剑，去蜀山有的是剑修。”丹姬认为要论剑，蜀山才是最佳地点。 “不同不同。剑修有剑修之剑，凡人有凡人之剑，两者不可混为一谈，两者与三界交换的东西全然不同。且不要着急，慢慢听来。”芸姚给丹姬倒了一杯酒，示意她安静喝酒。 殿内的气氛也一样安静，小白一直在看曹沫，倒不是想报仇，只是想看看曹沫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小白能原谅暗杀自己的管仲，自然也能接待威胁自己的曹沫。 只是管仲后来为自己所用，而曹沫依旧是鲁国名士，却敢来到齐国，这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自然不是一般大，不然当初也不会拔剑威胁小白，曹沫敢拔剑，就敢堂而皇之踏足齐国，来到这大殿之上，根本不怕小白翻旧账。 “四位都是天下少见的大剑客，远来齐国，乃是齐国之幸，也是天下人族之幸。今日四位齐聚，不如论剑。”小白起了一个调子，让四位谈谈自己的剑道：“丰世武，你乃齐国第一剑客，就由你抛砖引玉，可否？” “不敢不从。”丰世武自然给小白面子，对国君行礼之后，看向三位对手，再行礼才缓缓说道：“我认为剑之道在于杀敌，在于强己，剑之道起于斗争，一招为攻一式为守，攻敌守己，灵活运用，便可无敌于天下。” 丰世武的看法很简单，剑道就是攻守，灵活运用攻击和防守的剑士就是无敌的剑士。 听完这简单的道理，小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当然他也知道道理简单，要做到却很难，光是灵活运用攻守就足够剑士琢磨一辈子了。 三位剑客听完，曹沫顿时表示了反对，他和丰世武是仇人，丰世武坚持到的他自然要反对。于是曹沫直起身子行礼说道：“我不认同掌握攻守就能无敌于天下，丰世武所说不过‘人剑’，人剑自然只为杀敌，一如野兽只会觅食不知天地之变，不循阴阳之变。若是只知杀人的剑客，技巧再强，也将败于‘天剑’之下。” 曹沫这种给别人扣个帽子叫‘人剑’，称呼自己的理论为‘天剑’的做法非常投机取巧，一下子就用朗朗上口的方式做了区分，同时还在名称上盖过丰世武一头。 所有人听后都在心中惊叹、疑惑。‘人剑’已经无敌，‘天剑’又该是如何的光景？ 连丰世武的脸色都变了一变，显然没想到曹沫还能压过自己。 曹沫整整有词：“剑客存在于天地之间，并非孑然一身，身后有家国，身前有天地，剑出而天地随，剑收而家国安，若只为杀敌，不怀天地家国，与禽兽无疑。所以我有天剑说，请诸位静听……” 人剑，逆意也，跃马收缰，南辕北辙；天剑，顺势也，惊鸟擎海，激浪奋飞。 人剑，败窗风噎；天剑，以小见大。 曹沫所著《天剑说》汪洋恣肆，提出天剑压住人剑一头。因为他说的太有道理了，大家不由自主地都认为丰世武提出的就是人剑，就是比不过天剑。 “没想到曹沫不但剑法出众，辩论之才也是非同小可。”芸姚听了直说曹沫的语言比他的剑更锋利。先给敌人扣个帽子，然后针对这个帽子进行攻击，直接就把丰世武给说得无言以对，而周围的人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其实后世百家争鸣，很多针轮都是如此，诸子辩论的时候听着就是鸡同鸭讲。其实就是利用这种避实击虚的辩论方法，不跟对方的节奏走，只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说。如果双方都是如此各持己见，那么最后可不就是鸡同鸭讲了么？ 你扣个帽子，然后针对这个帽子噼里啪啦批判一番，我也可以给你扣个帽子，噼里啪啦批判一番，最后自然达不成共识，全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就比如汉朝的《盐铁论》那就是最典型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是辩论，最后提出了一堆问题，可什么都没解决。 曹沫现在先把丰世武的剑论定义为‘人剑’，再用自己的‘天剑’怼过去，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同时在场之人谁都没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带了节奏。 甚至连丹姬都没察觉，也只有芸姚这个坚持科学发展观的穿越者才敏锐地抓住了曹沫在辩论中使用的小手段。 果然是曹刿的弟弟，曹沫绝非莽夫。 丹姬听了芸姚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也被曹沫给忽悠了，顿时皱眉苦恼道：“好一个曹沫，说什么天剑、人剑，不过是呈口舌之快。” “倒也不全是，先不说天剑是不是真的压过人剑，光是他提出的《天剑说》还是很有开创性的，只要跳出‘天剑就是比人剑强’的偏见，光是从境界上来说，天剑确实宏大，人剑更重技巧。两者不是优劣的问题，而是一个剑客在练剑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芸姚认为不用分优劣，可以从两者的侧重点来分析：“就算是要学天剑，难道就可以放弃攻守的技巧么？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两者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不同阶段。” 丹姬不由点头，认同了芸姚的话语。 不过大殿内的人却久久没有从《天剑说》的恢弘中回过神来，都认为曹沫和丰世武的论剑，是曹沫赢了。连丰世武也震惊于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剑道，不由脸色惨白，只感觉一直以来自己走错了路。 无言，寂静。大殿之内，不管是剑客还是大夫，不管是国相还是国君全部沉浸于《天剑说》的幽邃宏大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剑客不仅仅是剑客，是天地国家的一份子，从宏观角度来定义剑客的一招一式，振聋发聩。 连玉娘都收起了对中原诸国的小觑之心，虽然楚国一直不服气被称为蛮夷，但不得不说中原诸国确实厉害。楚国的土地酝酿不出如此气魄非凡、惊心动魄的理论。 “好一个《天剑说》。”却是晋国百里沙打破了宁静，激昂而歌，手拍矮几，完全就像在农村老家一样，用晋语唱了一曲古朴浑厚的短歌。 虽然听不懂，但大家也知道对方是有感而发，嘹亮的歌声如晋国北地的狂风黄沙一般苍凉纵横。 “他唱的什么鸟语？”丹姬听不懂晋语。 芸姚苦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么？这时代的方言太多，芸姚也不可能全听得懂。但她还是猜测道：“肯定是在夸奖曹沫。”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四章双赢 百里沙在齐国殿堂内高歌一曲，毫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怎么在乎礼仪，可谓是潇洒了。只是他说的是晋语，大殿里没人听得懂。 “雅言，请说雅言。”鲍叔牙提醒道。 百里沙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老家，而是在齐国宫殿内，随意地行礼致歉，说道：“我是情不自禁，以前我在沙漠练剑，以风为敌，以沙为友，根本没有机会听到如此绝妙的剑道，是我失态了。” “无妨。”小白还是很大度的，由衷地说道：“鲁国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才能培养出如此国士。” 百里沙也说道：“听完人剑和天剑之论，我哑口无言，唯有佩服，自知水平有限，就不贻笑大方了。此次论剑，我退出。” 玉娘也乘机说道：“我非常佩服齐鲁两国剑士的剑道，也不敢在他们两人面前搬弄剑道，我也退出。” “两位谦虚了。”小白说道，不过他也觉得听完《天剑说》之后，别人也很难再有建树，难再提出比《天剑说》更好的剑道了。 丰世武直勾勾地看曹沫，知道自己的气势被曹沫击穿了。下次对决，自己就不能那么轻易获胜了，自己的心出现了破绽。这就是曹沫要的效果啊，丰世武苦笑，但都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 “这就结束了？”丹姬表示也太简单了。 “《天剑说》已经是进入了修仙的领域，其他人再提出来也是自找无趣，能把剑练到他们这种境界，都不是笨人，自然不会自取其辱。你没发现丰世武剑境被破么，只怕对战曹沫的时候实力都要降低了，天剑对他产生了心理压力。”芸姚看出这就是曹沫的目标：“不愧是曹刿的弟弟，知道战斗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心态也很重要。” 既然剩下两位都不准备班门弄斧，那么就吃饭，然后赐剑。 四柄差不多的长剑放在四人的面前。 “四位，这就是齐国铸剑师为四位打造的利剑。四把剑是一模一样，希望能帮四位发挥实力。”小白得意地说道，这四把剑展现了齐国的实力。 玉娘看着眼前的宝剑，心想如果这种能力用于制造武器，那楚国就永远也别想对抗齐国了。果然必须要把太公传人绑回楚国，一个太公传人可比八个师。 四位剑客握剑，大殿内剑气再起，显然四位剑客将会进行一场龙争虎斗。 聚会结束，管仲却让丰世武留下，他要聊几句。 “不知国相找我有何贵干？”丰世武很奇怪，他和国相不熟，毕竟对方是治国良才，而自己只是一介武夫，专业领域不同。 管仲是看出丰世武心里担心天剑，所以他作为齐人要开解对方，认真地说道：“曹沫的《天剑说》确实石破天惊，但你的人剑也并非毫无意义。”“我虽然不熟悉剑法，但我知道做生意的时候也像是剑客对决，只是我手里的不是宝剑而是刀币，我想其中也有一些共通之处。我认为人剑和天剑也并非对立，更像是两个境界，是从具体到无形的过程，并不对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没有粮仓里的存货，大家就只会为下顿饭发愁，又怎么会去讲礼节？连衣服都穿不起，赤身果体又谈什么耻辱？我想剑道也是如此，没有攻和守，又谈什么天剑呢？所以我认为人剑是不必须的，不打败敌人又如何安心钻研天剑？” 管仲让丰世武不要害怕，人剑也是很重要的。果然是务实第一人，知道天剑什么的不是空中楼阁，也是平地起高楼，所以人剑完全可以是天剑的基础，只要认清这点就不用动摇，努力去战斗就行了。 丰世武多谢了管仲的指点，但他到底有没有想通就不知道了。 曹沫展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另外三位剑客回去之后都开始闭关思索，追求天剑之境。曹沫走在了前面，因为他是亲耳听芸姚说过三要素交换的，亲眼见到用背书治病，所以他坚定地相信剑客的一招一式也可以造成非同一般的效果。 其他剑客没有这个奇遇。 不过殿前斗剑是不会推迟，准时举行。 因为不误农时也是齐国的国策，所以齐国举办大型活动都是在农闲的时候。 殿前斗剑将会全面对国人开放，一时间人群全部涌向了宫殿广场，那是人山人海。 “我们也快走吧。”纯盈也很激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观看斗剑。 辛房也同样如此，不过她还是有些发憷，因为芸姚和丹姬两人也在，就在她们身后。就好像老夫妻带着一对天真可爱的女儿出门赶集一样，女儿在前面走，家长在后面跟。 四人都贴了伪装符纸，所以外人看过来的时候都会忽视她们，只觉得她们是四个完全不起眼的普通人，扫一眼就过去了，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人山人海，先到就能先占个好位置。像芸姚这样慢吞吞的，肯定只能站在后面了。 果然来到广场前，斗剑的擂台周围已经水泄不通，有些人大半夜就在宫门前排队，宫门一开就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这么盛大的活动，国人比剑客还要积极，睡得比剑客晚，起得比剑客早，到得也比剑客早。 擂台分为三个部分，擂台，内场，外场。 国人就是站在外场上。而国君和大夫、剑士会在内场观看，内场还有席位，可以跪坐，还有酒水享用。 最中间的是擂台，自然就是斗剑的场地。建了一个六尺高，两丈见方的大木台，如此一来就算站在后面的人也能看到高处的剑客。 “好多人？！”纯盈和辛房都被震惊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根本看不清楚。”辛房说道，她们果然是来晚了。 芸姚拿出两颗丹药给她们：“这是明目丸，吃下去可以增强你们的目力。” “你还真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丹姬从来没听说过单纯提升视力的丹药，可偏偏芸姚就是有，真不知道芸姚平时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怎么看都和修仙完全不搭。 其实这些都是修仙副产物，只是以前这些副产物都被仙人丢弃了，芸姚重新捡起来罢了。以前这些副产物真的是完全被仙人浪费掉了，是仙人们不屑一顾的东西，但对凡人来说真的是太有用了。 “只要在修仙的时候多花点心思，你就会发现有太多东西是被仙人忽略的，这些东西对仙人或许没用，但可以帮助其他人。” 丹姬第一次听说修仙是为了帮助别人的，不过想到这是芸姚，也就释然了，毕竟芸姚就是这么奇葩。 在芸姚看来修仙和帮助凡人没有任何的冲突，完全可以双赢。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五章重量级 斗剑大会最精彩的殿前斗剑终于开始，人群齐聚，万人空巷。 按例依旧是先祭祀一番，对天祷告，小白亲自登台杀羊宰鸡，做完全套工作。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剑士，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国人，对于祭祀都是不敢马虎的。 等到祭祀完毕，殿前斗剑正式开始。 没有什么解说，就是直接按照顺序安排获得六枚金刀币的剑士上台。水平不够做不到收放自如的剑士依旧是用木剑对决。 外行看个热闹，内行看个门道。 虽然木剑剑士的剑术不够精湛，但用来热场是再适合不过了。 剑士登台，在高台上你来我往，木剑上下翻飞，步伐灵活多变，抓住机会剑便激射而出，宛如毒蛇。 除了中原剑客，还有一位九夷剑客也进入了殿前斗剑的决赛之中。九夷剑客的剑法很狂野，动作大开大合，朝着对手就噼里啪啦地砸去，感觉木剑都不够结实，似暴雨一般落在对手的身上，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这算什么剑法，就算换成木棍也没什么区别。”丹姬评论九夷剑客毫无招式可言，不过是用蛮力而已。 “九夷人接受中原文明影响，在剑法中添加自己的理解也完全可以理解。当然了，这几招完全没有普遍性，不像中原剑客提炼剑招，招式适合大部分人学习。”芸姚认为这位九夷剑客还是很有风格的，就是不好模仿。 九夷剑客的狂野招式吓了对手一跳，成功把对手逼下擂台，他得意地仰头，就好像在等待被人的夸奖。 “赏肉。”凡是能打赢的都有肉吃。 九夷剑客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快朵颐，很是高兴。 失败者坐回原处，只能看着别人吃肉，那肯定不是滋味。木剑剑客一共五对，加上四个铁剑剑士，五十六人中只有十四个人参加了殿前斗剑。剩下四十二剑客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他们就没有机会在擂台上争夺水煮肉。 赏肉是一种荣耀，当初曹刿说肉食者鄙，就说明吃肉已经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五对木剑剑客比完，剩下的就是两对铁剑剑士了，这就相当于轻量级格斗和重量级格斗的差别，木剑是轻量级，而铁剑就是重量级。 重量级的对决顺序由巫师占卜决定。 百里沙对玉娘。 丰世武对曹沫。 这个结局正和曹沫的意，他一定会为哥哥复仇。 而玉娘看着自己的神秘对手，发现对方很悠闲，全然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似乎等会儿根本不会发生恶战，这种轻松的态度让玉娘不由皱眉。 “你说谁会赢？”丹姬问道。 “难说，楚国玉娘体内有一股诡异的能量。晋国的百里沙更奇怪，其貌不扬，完全看不出剑士架势，脚步悬浮，一点也不像练武之人。但正因为破绽百出，反而让人不敢贸然攻击。” 丹姬说道：“那就有意思了。” 铁剑剑士终于登场，而且还是一个健美的美女剑士，自然是让人心荡神怡。 “楚国无败。”楚国人喊道。 齐国的楚国人比晋国人多很多，一时间会场全是楚国人的加油声。 玉娘顿感后背传来一股力量，自己并不只是自己，还有国家，似乎也明白了天剑的境界。 但百里沙还是老样子，闲庭散步地走上擂台，右手提剑，左手垂下。就站在玉娘的对面，完全不像是参加天下斗剑大会，不像是争夺剑圣之名，好像只是去邻居家做客，手里提了一块咸肉做礼物。 不好对付，玉娘眼见百里沙这番模样也不知如何下手。但对方不出手，玉娘可没耐心等下去，于是她缓缓抽出锋利的铁剑。 剑刃照日，寒光刺目，铁剑出手，四座皆静。 虽然相信这四位剑客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但用真剑的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很多观众都紧张地咽下了口水。 玉娘随手把剑鞘甩下擂台，绣鞋连踩，连环步夺命剑，剑刃诡异地从侧面刺出，避开了百里奚的中门，刺入难以防御的刁钻角度。 百里奚还是没动。 玉娘心想对方是没睡醒，还是不怕死？为何还是不动？ 再不动，玉娘可要刺中对方了。 大家也是懵逼的，看不懂百里沙这只是干什么，难道是要自杀？特地跑来齐国，特地参加斗剑，只为了死在对手剑下？ 连丹姬都皱眉了，显然是冒出了疑问。 自然不会是自杀，就在大家以为要见血的时候，百里沙终于动了，后发先至，裹挟晋西北的狂风砂石，拔剑而出。 这一剑快得惊人，玉娘顿感自己已经被砍中，剑气扑面而来。好快！ 果然！丰世武认真地看着百里沙的剑招，知道这个家伙是最难缠的，因为对方的剑招虽然简单，但每一招的速度都远超正常水平。这个家伙练得是非同一般的快剑，以速度掩盖自己招式的不足。 所以丰世武可以破曹沫、斩玉娘，却唯独对百里沙束手无策，因为百里沙的剑道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快！ 快剑一出，就好像是玉娘自己撞上去一样。好在玉娘连忙运转和氏璧异能，身体顿时跪下滑铲，堪堪避开快剑，滑到了百里沙的身后。可惜此时玉娘心有余悸根本没有办法组织下一波攻击，等她看向百里沙的时候，百里沙的剑已经回归剑鞘。 楚国加油的声音平息了，因为他们也被晋国快剑吓坏了，他们的眼睛都跟不上，也亏玉娘有和氏璧异能，否则非死即伤。 不过百里沙显然不想主动攻击，依旧准备等玉娘先发动。 “你这是什么招式？”玉娘震惊地问道。 “晋国拔剑术。”百里沙说道：“那你用的又是什么剑招？” “《和氏残剑》。”玉娘说道。 “你很厉害，你还是第一个能避开拔剑术的剑客。” “你也很不错，第一个让我吓一跳的剑客。” 两位商业互吹了一番，玉娘深吸一口气，心想对方的拔剑术很快，但对方不主动攻击说明拔剑术肯定有缺点，自己只要小心试探，还有胜算。 “既然你不攻击，那我就不客气了。和氏残剑·三君悲戚。”和氏璧异能全力而动，步伐越发莫测，剑气环绕擂台，玉娘动真格的了。 百里沙的表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显然也是认真起来了。 “这个百里沙是个右利手，但现在却用左手拔剑，看来还不够认真。”芸姚判断百里奚并不是左撇子，所以他在隐藏实力。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六章高低生死 百里奚此时是右手提剑，左手拔剑，但芸姚看出对方并不是左撇子，他还在扮猪吃老虎，还在隐藏实力。 不得不说四个剑客，这个百里沙最有主角模板，扮猪吃老虎。其他人三位剑客都是锋芒毕露，百里沙藏得太好，甚至都到了擂台上还在藏。 玉娘开始游走，剑不断试探，剑影团团，异能急转。但百里奚却很淡定，显然他的拔剑术非到关键是不会出手的。 百里沙很强，在北方大漠之中磨炼剑技，他的对手是沙尘暴，是漫天黄沙，以凡人对抗天地中的暴力，长久以往，剑道乃成。 二十年来拔剑术一天一千次，风吹日晒，风雨不改，最终练就闪电般的拔剑速度，今日在天下剑士齐聚的擂台上展现，便能名扬天下。 此时已经没有人敢小看百里沙，这个晋国的土汉子已经让人惊诧。 玉娘眼看对方不为所动，三君悲戚之后再接‘衣袖掩面’。手臂一回，剑影刹那变为泼出去的一盆水，扑向了百里沙。 还是侧面，百里沙也是迅速转身调整姿态，左手残影般握住剑柄，剑身和剑鞘之间发出铿锵鸣响，拔剑术再现神威，大破衣袖掩面。 好在玉娘早有准备，后退一步退出了拔剑术的范围，一道弧光从她身前划过。 芸姚暗道好在玉娘的胸可以平天下，要是聚人心的程度，这一剑就危险了。但就算避开了剑刃，玉娘的皮甲上还是被剑风刮出了一道痕迹，让人不由捏了一把汗。 而百里沙还是没有乘胜追击，再次还剑归鞘，等待对手先攻。 “你的拔剑术难道只会后发制人么？为何不攻？”玉娘的耐心是有限的，百里沙每次都打完就收招，这就没意思了。 “拔剑术本就是如此，若无对手，拔剑何指？有敌人，才能拔剑所向。”百里沙表示拔剑术就这样，他也没办法。 “这有什么意思？”玉娘说道：“你不主动攻击，那我只要和你拉开距离，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分出胜负。” “你可以放手攻过来，让我打败你。”百里沙说道。 “白日做梦。”玉娘皱眉苦思，对方如果真的只能反击，那么自己完全可以找到对方的弱点。 对了，突然灵光一闪，玉娘想到了破解拔剑术的办法，于是再次提剑发动攻击：“厉王残右，武王残左。”两招合一。 玉娘这些剑招还真是还原了自己父亲悲惨的人生，真的是个大孝女。把父亲受到的酷刑都演化为剑招。 三君悲戚，不就是说卞和在楚厉王、楚武王、楚文王三代君王献玉的悲剧么？衣袖掩面不就是卞和被人诬陷献石头后的悲惨心态么？最后厉王残右，武王残左，就是卞和被两位楚王砍腿惩罚么？ 这位大孝女还真是把老父亲的一生都拿出来当剑招了。 百里沙再次准备拔剑，却发现不对劲，连忙后退。他知道麻烦了，这个玉娘已经找到了破解拔剑术的办法。 “对啊，不管他拔剑的速度多块，拔剑的动作还是固定的，只要提前攻击拔剑的动作，那么他就不可能拔剑了。”丹姬看出了名堂，只要攻击对方拔剑的动作，拔剑术自然破解。 擂台上，玉娘娇笑道：“如何，看你还能不能拔剑。” 百里沙很惊讶，但苦笑之后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了：“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破解拔剑术，看来我也不能再隐藏实力了。”缓缓拔剑，左手剑右手鞘，接下来他也要用剑法对敌：“既然不能以拔剑术分胜负，那么我也只能以《尘沙快剑》打败你。” “不管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我能破你拔剑术，也能破你《尘沙快剑》。”玉娘一招得胜，乘胜追击，《和氏残剑》翻飞而起，招式连绵不绝。 “起风了。”面对对手的攻击，百里沙之剑随风而起，左手角度不断变化，剑招反融于对方剑招之内，快剑宛如飞沙走石点中玉娘剑招中的薄弱点。 刚才大家还能看个热闹，但现在热闹都看不懂了，剑招变化莫测，也只能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优劣。 显然百里沙更占优势，因为他的表情很淡定。而玉娘的表情浮现了焦虑，说明她的招式不占优势。 “胜负揭晓。”丹姬知道玉娘输了。 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玉娘虽然有和氏璧异能，但她毕竟还年轻，在剑道钻研还少。她的剑招都是自创，花里胡哨的，而百里奚的剑招朴实无华，讲究实用，更能发挥快剑的优势，每每都能先一步打乱玉娘的剑路，使得玉娘的攻击化为无形。 叮，玉娘的剑停下了，因为百里沙的剑穿过了剑招直达咽喉。 胜负分晓。 “精彩，百里沙赏肉赏酒赏盐，玉娘赏肉赏酒。”小白鼓掌说道，虽然没看懂，但也知道这两位剑客的对决非常精彩，所以都有赏，只是百里沙的赏赐更多。 下一场是最受关注的齐鲁两国第一剑客的对决，重量级中的重量级。 “洋洋哉，大国之风，泱泱乎，大齐也哉。” 大国之风，大齐也哉。 在场所有齐人都在为他们的第一剑客丰世武加油，这俨然已经升级成了齐鲁两个冤家对头的对决了。 不仅仅是争夺剑圣的称号，也是为了争夺东方的话语权。其实齐国已经赢了，但还不够，齐国要赢到麻木才够。 两位剑客踏步上台，全都相当沉稳，就如两柄剑竖立在天地中央，竖立在万众心田。 曹沫发现丰世武已经从打击恢复过来了，看来自己的《天剑说》并没有成功对对方的心理产生影响。不过算了，就用自己的天剑实实在在地打败对方。 丰世武看着曹沫，缓缓开口：“前些日子多谢你能告知《天剑说》，让我知道剑道之路是如此广阔。”“虽然我还没有我完全领悟，但今日我愿意以我之人剑讨教你之天剑，既分高低也决生死。” “正合我意。” 芸姚心想这是要拼命啊，看来丰世武真的是杀死曹刿的凶手，不然曹沫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分生死啊，终于有看头了。”丹姬一听要出人命，顿时就有精神了，好像死了一个她就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一样。 果然还是需要教育，芸姚心想丹姬时不时流露出这种草菅人命的态度，得好好矫正才行。 小白、管仲、鲍叔牙也为他们捏一把汗，希望结局不要朝最坏的方向发展。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七章天地异变 齐国第一对鲁国第一，不仅仅是剑士之争，更关乎国体。这两个国家做了三百年的邻居，期间多有发生摩擦。 齐人高呼大国之风，客场作战的曹沫顿时被齐人整齐的欢呼吞没。然而曹沫作为能在会盟之上以短剑威胁小白的男人，又怎么会被这阵阵欢呼影响？ 欢呼宛如磨刀石，让曹沫的剑气越发锋利。 丰世武同样战意毕现，这场战斗早在他脑海中演练的了千回。两人虽然还未出招，但剑气已经焦灼。 四目相对，剑气相交。 “任何的破绽都可能会导致胜负的变化，现在两人正在不断提升自己的专注度，只怕周围的世界已经从他们眼中消失，他们现在只能看到对手的人和剑，再无他物。”芸姚很有体会，以前她专心修炼的时候也是如此，心外无物。 “那也还是凡人。” “不，应该说他们真的就是在争夺剑圣。如果圣人没有通天法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如此罢了。”芸姚说道：“就好像眼前有一个门槛，凡人要进门得抬脚进门，没有法力的圣人来了也同样是抬脚进门。在凡人的境界之下，他们两人已经是到达了凡人的极致。” 圣人确实强大，但如果他们从凡人开始，也不过达到丰世武和曹沫的相同境界，所以绝对不能小看凡人极致的境界。 这也是以仙拜凡的基础，那就是如果神仙没有了法力，很多神仙还没凡人优秀。成为神仙不代表优秀，只代表有气运，一头猪吃了仙药都能成仙。但神仙没有了法力，就很难做好一个人。 不过周围的观众显然看不懂两位绝世剑客这是在干什么，只见他们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都已经灵魂出窍。 此时突然起了一阵风，一块洁白的丝绸手帕不知从何处飘入了擂台，手帕随着风要从两位剑客之间穿过。 刺啦，众人目光被手帕吸引，那手帕竟然被无形之力分裂成为几块。 众人才知道此时两位剑客之间的空间已经被剑气充满，任何的人如果想要穿过定然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手帕碎裂的声音也宛如是战斗开始的鼓声，两位剑客不约而同拔剑而战。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位剑客的残影在擂台上模糊一片，只有剑刃时不时相撞冒出的火花让人勉强知道他们的位置。 太快了，肉眼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人剑对天剑之争正式开始。 丰世武乃是齐国最强剑客，门徒三百，久负盛名。曹沫一战成名，以一己之力讨回鲁国丢失的城池，闻名天下。 “断云笼日。”丰世武剑出辉煌，同时带有爆裂之杀气，剑法自成一派，大气磅礴。 “无言八法·寂寥。”曹沫剑走偏锋，剑法暗合刺杀之妙用，简练厚拙，威力惊人，杀机暗藏。 两人真的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一招百变，畅快淋漓。 “丰世武不愧是大国名剑，剑法中正，而且气韵灵巧，不拘一格。和他相比，鲁国毕竟是格局小了，曹沫虽然自创天剑之境，但他的《无言八法》还是剑走偏锋，以暗杀的路数为主，简洁明了，容易被破。”芸姚是没机会上前做裁判，不然她的解说一定能让这场战斗添光增彩。 芸姚一针见血地看出了两人的风格。 “空帘剩月。”丰世武的速度更快，随着剑法变化，他正在展现《齐韵剑歌》的威力，剑法华丽非凡，又不失浪漫。这一招空帘剩月，更是把剑挽出如圆月一般的剑花，攻势迅猛。 剑客是空帘，宝剑是剩月，而隔帘赏月的就是敌人，让敌人在绝美之中死去，也算是对敌人的怜悯。 太美了，连观众都被丰世武华丽的剑招所吸引。 “无言八法·幽邃。”曹沫化为月夜刺客，脚步灵活走位，避开剑招寻找突击机会。 丰世武却再变奇招，手中剑变得不可捉摸：“雾敛寒江。”剑影将对手包围，不给曹沫闪避的机会，剑逼近了曹沫的咽喉。 无言八法·宁静，剑平四方，曹沫不退反进。 小白直呼当初自己就是被这一招给挟持的。方寸擂台上，只见曹沫如有神助，步伐奇怪地穿过了剑影，提剑直扣丰世武脖颈。 两人是剑对剑，招对招，杀机对杀机。 “断云笼日。”丰世武却毫不慌张，一招之后再接一招，剑气归拢，敌人瞬间变为瓮中之鳖。 曹沫眼看周围剑气直逼自己，顿时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对方故意分散剑招就是要引诱自己上钩，好让对方来一个包围歼灭。 逃不了了，如果按照无言八法的剑招真的是无法逃避，此时只有展现真正的实力，曹沫虎啸一声：“一鼓作气！” 轰，曹沫身上的剑气化为漫天繁星朝四面八方射击，这一招就不是暗杀的招式，而是千军万马。 丰世武知道这是曹沫之兄曹刿的招式，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学会了，退再加上挡。 轰！丰世武连退三步，节奏被打乱了。 没人会想到曹沫会突然改变剑法风格。 “这是我兄长曹刿所创《论战剑法》，他的毕生所学都融入其中，当年我兄长还未将剑招完善，你就前来挑战，我兄长应战而死，你胜之不武。”“今日我就要让你看看《论战剑法》的全部威力。” 曹沫吐出浊气，天剑境界开启，人剑合一，顿如千军万马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丰世武无言以对，只能应战，刚刚他已经将《齐韵剑歌》的精髓全部施展，连绵出招却被对方一招破解，战意消退大半，但听着齐人的欢呼，他又如何能败？ “一鼓作气！” 曹沫再现一鼓作气，人剑合一，剑招恢弘凝重，宛如大军冲锋。 面对对手这番咄咄相逼的攻势，丰世武也只能全力以赴，弹剑而击，使出《齐韵剑歌》中威力最大的一剑：“大国之风。” 以军之锋利对抗国之坚垒，这一战仿佛也在述说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军队和国家将会不断地碰撞，军灭国亡，军死国衰，一直到有一个国家、有一支军队能席卷八荒、一统天下才算结束。 轰隆一声，整个临淄好似为之倾倒、覆灭。 剑光笼罩整个宫殿，所有人都不由闭上眼睛，呼啦一声，擂台崩塌，轰隆一声，剑光冲天。 大国之风对一鼓作气，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地震了？”丹姬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凡人斗剑能引发天地异变，直接导致地震。 芸姚却知道这是有人在入侵临淄。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八章九毒大阵 地震虽然是比较少见的灾害，但还是会发生的，所以地动山摇、台塌舍倒的一瞬间，管仲就已经站起来，宣布比赛结束：“到此为止，地摇乃是天灾，大家冷静。” 没人知道最后两位剑士到底是谁输谁赢，但只看擂台已经倒塌粉碎，两位剑客衣服都有损坏，但丰世武更加狼狈，发带都断裂了，现在是披头散发，显然刚才对拼之中，他其实输了。 但既然发生了地震，曹沫也不能不顾大局，还是先听管仲的指挥吧。 “大家不要慌张。”管仲一喊话，大家就安静下来了，好在都在广场，头顶上没什么东西，倒也很安全。“听我说，现在大家先都回去，但不要进屋，都在屋外等待，等到地摇过去之后再进屋。各处有多少损失要及时上报，各处的官吏要做好工作，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管仲一步步安排，稳定大家心情。 但这并不是一般的地震，在临淄东边郊外，一座挂有‘九毒’旗帜的大阵拔地而起，九夷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玄夷，赤夷，阳夷三大部落倾巢而出，奇袭齐国临淄，不仅如此，还摆下‘九毒大阵’约战，要让齐国大军好好尝尝他们的厉害。 此时临淄内大家还在啧啧称奇，谁也没想到斗剑到最后竟然发生了地震，剑圣之争可怕如斯？ 当然不是，很快管仲他们就接到了东门士兵的禀报，知道了九夷在东郊摆下大阵，要与齐国争锋。 “欺人太甚！”小白大怒，他也没回宫殿，而是在广场上搭了一个帐篷，以防余震。 “那大阵很是古怪，拔地而起，而且冒着瘴气，非常邪门。”鲍叔牙找人确定过了，决定这肯定是九夷的邪术：“大阵之中只怕危险重重，不得不小心。” 小白虽然想要立刻集合大军干掉九夷部队，还是从善如流，先稍安勿躁。 管仲也说道：“先要解决瘴气才能进去，否则靠近大阵就会中毒。看来得让芸姚出马了。” 鲍叔牙一愣：“她不是你家厨子么？” “是啊，不过芸姚可不是一般的厨子，她不但精通齐鲁美食，还精通药理解毒，会烹饪药膳，掌握了很多解毒之法。”管仲说道。 小白忍不住问道：“这是大夫，还是厨师啊。” “自然是厨师，只是她说过一个优秀的厨师就要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所以要多品尝平日里普通人不会吃的东西，甚至是有毒的东西。所以作为一个厨师懂解毒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反正管仲信了。 小白和鲍叔牙也没办法怀疑，也只能宣芸姚觐见。 “你早就知道东夷人会来？”丹姬看芸姚淡定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 “你不会以为我只在中原安插了人手吧？”芸姚表示不会吧不会吧，丹姬难道这么看不起自己？ 不仅仅是中原，东南西北都通过威逼利诱安插了一批奸细，东夷作为师妹的老家，更是毫无疑问，是芸姚最先安插间谍的地方。唯一的问题就是东夷的部落太多了，所以奸细也没有安插到位。不过东夷部落如果有大动作，奸细还是能及时送回情报的。 不过这九毒大阵里到底有什么，奸细也不知道，毕竟他不是玄夷、赤夷、阳夷部落的，这三个部落一年前就封闭了，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连邻居都不能进去。 不过搞一个大阵来打仗还真是有封神遗风，难道是封神正统在九夷？中原打仗都快不用摆阵了，都要开始玩什么半渡而击，兵者诡道了，怎么九夷倒是玩起了大阵？ 不过这九毒大阵确实邪门，如果没有解毒的方法，谁靠近谁死，里面瘴雾毒气笼罩，而且还有各种诡异危险的毒物，当然也少不了潜伏在里面的九夷勇士。如果贸然进入，齐国肯定会损兵折将。 好在管仲知道芸姚的善药膳会解毒，是一个把吃研究到骨子里去的传奇厨娘，所以推荐芸姚制药。 “不必多礼了，厨娘，你可会解毒？”小白很着急就不浪费时间了。 “如果有足够的药材，我确实可以熬制‘解毒清汤’，喝了能让人百毒不侵。”芸姚说道：“不过需要的药材有些多，而且需要不少时间。” “没问题，你开个单子，不管花费多少，也要集齐药材。”小白说道。 临淄是天下商贸最发达的地区，芸姚需要的材料都能找得到。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找齐材料，然后就是开始熬制。 药味飘散得整座城都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地震是因为东边的九夷惹出来的，他们都希望在临淄的剑士能好好修理九夷一顿，让他们知道齐国不是好惹的。 地震伤了不少人，经济损失更大，很多房子都塌了，所以临淄所有人都是同仇敌忾，也不争到底谁是剑圣了。 当然鲁人认为剑圣就是曹沫，但齐人认为是不分胜负。如果没有九夷人的入侵，他们肯定要好好掰扯掰扯。 现在剑士都蓄势待发，都在准备痛击九夷。 这次不管什么国家，只要是华夏文明的一份子，就不能让九夷欺负到头上。 剑士们纷纷表示等解毒药熬好之后，他们愿意打头阵。秦人嬴放也是不甘落后，把自己的旧剑擦拭得铮亮，把旧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一副要去拼命的状态。 连一直不修边幅的晋国百里沙也一扫颓废，整理着装。上阵杀敌是光荣的事情，不管是活着还是战死，衣着都不能乱。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和九夷的野蛮人区分开，才能展现华夏之精神。 剑士们等候在国相府外，就等芸姚熬完汤。一瞬间芸姚差点以为自己专业成了孟婆，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排队来喝自己的汤。 这一天，刮起了东风，九毒大阵的毒气随着风吹到了城里，顿时很多国人都被毒倒，老人孩子最多，青壮年虽然没倒下但也头晕目眩。 让人知道九夷这次是真的搞了个厉害的大阵，好在芸姚的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给中毒的人喝下就好了。 “不如就让剑士去闯九毒大阵吧，有四大剑士带头，一定可以破解九毒大阵。”鲍叔牙还是相信应该组建一支精锐的作战部队专门对付怪力乱神。 管仲也同意，不过得给他们打造武器才行。铸剑师们都表示没问题，加班加点地为剑士们打造铁剑。 九夷人有些等不及了，毒气开始朝着临淄扩散，贴地而走的紫色毒气一点点逼近城墙，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onclick="hui" ------------ 第三百二十九章幕后 城东的国人先撤到城西，但毒气一点点逼近，只是躲避肯定不行，还是得破阵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而破阵就得依靠身在临淄的剑士了，除了参加斗剑比赛的五十六个剑士之外，临淄大大小小的剑士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百人，由他们组建一支军队集结破阵。 “年轻人，这把剑给你。” 嬴放离开外院之前，纯盈的父亲叫住了他，并交给他一把剑：“临淄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看着眼前献剑的铸剑师，嬴放是喜出望外，握住崭新铁剑，顿时斗志昂扬，斩钉截铁地道：“额一定会全力以赴。” 剑在手，气自神，嬴放是战意如虹，誓破九毒大阵。 在诸多剑士之中有几个人很显眼，那就是参加斗剑大会的九夷剑客。此时大家即将要和九夷开战，他们五人就显得格外刺眼。中原剑士不信任他们，觉得九夷剑士是混在中原队伍里的奸细。 五个九夷剑士被团团包围，眼看就要被愤怒的剑士剁成肉泥。 “你们这是什么样子？”关键时刻却是丰世武大喝一声，制止了这场战前内斗，只听他说道：“都给我退下。” “老师，这五个九夷剑客实在可疑。”年轻的弟子说道：“我们不能相信他们，此等大战在即，不如杀了他们祭天。” “成何体统，你们有何证据指证他们？这几位虽然是九夷人，却也是齐人。我们齐国因俗简礼，就是为了能更好地教化九夷，现在有九夷剑士愿与我们同仇敌忾，站在正义这边抗击邪恶，你们却要杀他们，有这种道理么？”丰世武扫视所有剑客，为九夷剑士撑腰：“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 见丰世武亲自和自己说话，为首的九夷人非常激动地回答道：“我乃是白夷部落剑士一斗，我愿意带领四位剑客一起击破九毒大阵。九毒大阵不但危害齐国，也危害九夷，不除不可。” “说得好，那我们就并肩而战，以正破邪。”丰世武包容地接纳了九夷剑客。 “以正破邪，以正破邪……”剑士齐声呼喊，剑气盈天。 曹沫看丰世武在大是大非之前毫不含糊，倒是对他高看一眼，加上之前和丰世武决战也从对方剑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正气，大概知道对方和哥哥对决，并非故意杀害哥哥。 剑客斗剑，有所死伤其实很正常，曹沫自然也知道这点，只是以前他不愿意接受哥哥会败给齐人，败给丰世武。但现在看丰世武气韵高远，也是人杰英姿，也理解哥哥输给此人其实并不丢人。 拿上剑，喝下汤，丰世武带队出城。此时紫色毒气已经近在眼前。 “我愿意作为先锋，进入毒气探上一探。”九夷剑客一斗主动请缨，虽然之前让喝了汤的细犬进入毒气证明了解毒汤确实有效。但一斗知道剑客们心中肯定还有疑虑，所以愿意成为第一个实验者。 丰世武也知道大家还有顾虑，于是说道：“好，快去快回。” 一斗迅速进入毒气，很快就隐没在紫气中不见，大家焦急地等待。 接着毒气动荡，一斗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喊道：“毒气伤不了我们。” 丰世武把头一点，一马当先进入毒气，身后是曹沫、百里沙、玉娘、嬴放，诸多剑客前赴后继进入毒气。 城头卫兵汇报国君：“诸剑客已经进入九毒大阵。”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只能等了，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准备了解毒汤，打造了新武器，剩下的就交给剑客们吧。 而此时丹姬也发现了精卫联盟的暗号，找到了精卫联盟的成员。 这三个男修士颇为看不起丹姬，因为丹姬没有完成任务。 “为什么没有刺杀小白？此时齐国国运已成，你该当何罪？”为首修士对丹姬横眉冷对。 “八幺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是你的师姐。”丹姬也不给对方好脸色，她很清楚这些家伙就是嫉妒自己能拿到四凶弓。 虽然逄蒙训练了丹姬，但精卫联盟可不会取用无用之徒，四凶弓这么好的资源自然是能者得之。丹姬当时复仇心切，对自己够狠，最后得到四凶弓却惹来阵阵眼红，成为了年轻一辈弟子的眼中钉。 “你没完成任务，怎么敢如此豪横？！等到我们攻下临淄为你收拾了烂摊子之后，看师尊怎么收拾你。”八幺子瞪着丹姬，冷笑说道：“说不定到时候师尊会把你贬成我的奴仆，到时我要你跪下舔我的脚。” 丹姬隐藏杀气，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攻下临淄，为何没有提前通告于我？” “有必要么？师尊说了，从今以后人间之事由我负责。”说完八幺子从道袍下掏出一块玉牌：“看到了么？这是精卫令，持令者才有资格发号施令。” 丹姬自然知道这玉牌不会作假，其实看到九毒大阵的时候就知道八幺子肯定是根据师尊的要求发动攻击，否则不敢这么高调。看来行刺小白失败，确实是让上面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知道轻重就滚一边去，别碍手碍脚，等着回去领罚吧。”八幺子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他终于压过丹姬一头了。一直以来丹姬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好了，事情办砸了，自己来收拾残局，地位要逆转了，真的是想敲锣打鼓啊。 不过八幺子似乎忘记了，他的九毒大阵还没成事呢，临淄还完好都耸立在原地，现在高兴不就是高兴的太早么？ 八幺子对九毒大阵有信心，因为九毒大阵内还有玄机，可不仅仅是毒气，而且杀机四伏。 此时剑士已经见到了大阵入口，不少剑士拔剑出鞘，严阵以待，因为敌人随时可能从毒气中杀出。 但目前周围是静悄悄的，让人不安。 楚国的尹顺和秦国的嬴放走在一起，位于右翼。 出发之前丰世武已经分了前军，左右两翼，以及中军。 曹沫位居中军，百里沙是右翼，玉娘是左翼，丰世武自己是在前军，三百人有条不紊，缓慢推进，前后照应，以呼声为信号。 毒气之中无声无息，间不容发就有无数毒蛇咻咻地射出，令人惊恐，诸多剑士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慌忙挥剑，但毒蛇就算是被斩断，牙口还是那么好，嘴巴还是能咬人。 被咬中的剑士不由惨叫出声。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章凡对仙 毒蛇突然密密飞出，咬得诸多剑士惨叫连连，但很快大家就发现除了疼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尹顺第一个喊道：“我们喝了解毒汤，这些毒蛇没用，也就咬得疼。” “这些疼算的了什么？还没有额在路上磨破脚皮来得疼痛呢。”嬴放说道，他从秦国一路来到齐国，穿过中原吃得苦可不少。 “哈哈，你小子有意思。”尹顺说道：“你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两人雅言都有浓厚的家乡气息，竟然还能交流，也是神奇了。 “你身体虽然强壮，但剑士还是要看剑法，额的剑法很厉害，不需要保护。”嬴放并不领情。 其他剑士也发现毒蛇没用，顿时松了一口气。毒蛇之后还有毒蜘蛛，毒蛤蟆，反正都是毒物，这些东西正是毒气的源头，数量之多难以计数。 不过喝下解毒清汤的剑士百毒不侵，根本不害怕这些恶心的东西。 继续深入就遇到了九夷的士兵，终于能硬碰硬地展开战斗了。 九夷士兵虽然人数不少，而且涂满了毒血，但他们的武器不行，甚至还在用石矛，面对铁剑剑士，数量优势也不是胜利的必然条件。 “大家稳住。”前军和左右两翼都已经接敌，但中军还在中央，并没有接触敌人。丰世武让大家不要乱，中军继续待在中间，敌人就交给三面的剑士。 “第五个！”尹顺哈哈大笑，铁剑真的太好用了，连石矛带人一剑劈开，连骨头都给它劈成两半。 而嬴放以刺为主，他是舍不得用铁剑砍骨头的，反正刺穿敌人的咽喉、眼眶、心脏一样能杀死敌人，何必浪费宝剑的耐久呢？铁剑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大个子，你也稍微爱护一下武器，像你这样砍到第十个敌人后剑刃上肯定得有缺口。” “哈哈，不这么砍不过瘾，我们楚人就是这样。” 嬴放知道自己说多了就是浪费口水，算了，自己肯定得好好爱护宝剑。 九夷士兵冲杀过来，剑士也出现了减员，但中原剑士以一当十，一个剑士至少杀死十人。 等到九夷士兵留下一百多具尸体之后，九夷军队已经开始崩溃。死亡过多，战斗意志被瓦解了，于是第一波的攻击退去了。 尹顺把死去战友身上的剑取下背着自己背上，嘴里还说道：“这样就不怕没有武器了。” 八幺子眼看九夷部队这么不靠谱，顿时开始暗箱操作：“看我把你们分开，各个击破。九毒大阵可不仅仅如此而已。”八幺子手掐法决，口念咒语，再次地动山摇。 九毒大阵发生变化，毒气顿时化为城墙将三百剑士切割，使他们分散，不给他们凝聚力量的机会。 “所有人继续前进，我们在阵中央汇合！”丰世武大喊一声，和前军一起消失在毒气墙壁后面。 左右翼和中军也被墙壁分别隔开。 “战斗现在才开始。”八幺子得意地说道：“释放十死兵。” 由尸体拼凑出来的邪恶兵器，由阵眼中的三个大祭司控制这，对剑士进行绞杀。 右翼，百里沙，尹顺，嬴放为核心最先遭遇到了十死兵，十死兵外表丑陋，是种灰白魔怪，它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超越凡人，一出现就迅速冲破了剑士的阵型。 十死兵身后还有一群九夷勇士，他们全部以钝器为武器，跟在十死兵身后推进。俨然是春秋时代的步坦协同，坚固丑陋的十死兵在前，九夷勇士在后。 “这个怪物交给我，你们去对付九夷人。”百里沙知道其他人不是魔怪的对手，只能由他处理。而且这次他也不能再放水了，这次只能用右手才行。 尹顺、嬴放与九夷勇士打在一起，这些勇士显然也不正常，一个个眼睛充血，就好像吃了毒蘑菇一样，毫无痛觉。 “打要害。”应顺一看倒下了好几个战友，顿时着急地招呼大家去打要害，只有要害才能阻止这些疯狂勇士。 但一般剑士又如何能招招致命呢？只要一招没杀死对手，对手的反击紧随而至，根本不给剑士后悔的机会。勇士使用的都是沉重的石锤木棒，挥舞起来能轻松打断剑士的骨头。 与此同时百里沙见到丑陋恶臭的十死兵朝着自己冲过来，准备好了拔剑术的姿势，对付这种对手，实在是简单，只听百里沙淡淡道：“晋西北的狂风都要比你聪明。” 狂风都比十死兵更多变化，但十死兵只会直线冲锋，如此愚蠢的对手用右手拔剑术足以解决。百里沙短喝一声，当敌人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笔直的剑光，连毒气都被斩断。 被八幺子寄予厚望的十死兵顿时被一招斩杀，百里沙的右手拔剑术才是他真正的绝学，也是他威力最强的一招。 眼看十死兵被斩断，剑士们欢呼‘以正破邪’，同时更猛烈地反击敌人。很快合力地把勇士消灭干净，只是这一战下来他们右翼也只剩下一半数量。 “修整一下，继续前进。”就在百里沙准备带领士兵继续出发的时候，却是从背后冒出一柄血红长枪，将他整个人都刺离地面。 伤口在拉扯，鲜血在流淌，百里沙只感觉自己的生命不断流失，而他甚至连背后到底是谁也不知道。 刚刚还在为胜利欢呼的剑士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毒气内走出来的道士，他身着道袍，俨然也是中原人士。可是中原人为什么要杀中原人？ “百里沙？！”尹顺大惊，虽然百里沙打败了玉娘，但尹顺还是很佩服他的，然而这个家伙竟然被暗算了？这是多么凄凉的结局。 “区区凡人还想和修仙者战斗？你们是想太多了。”持枪道士不屑地说道。 “啊！”暴怒的尹顺冲了出去。 但来者只是一甩长枪，百里沙的身体就如炮弹一样砸中了尹顺，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等到尹顺再次苏醒，眼前的景象让他睚眦欲裂。刚才的幸存者现在已经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愤怒充满了尹顺的大脑，驱使他把死者的剑全部绑在自己的身上。勒紧腰带，这一战会非常困难。虽然不知道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种卑鄙小人必须死！ “啊！”尹顺手持双剑，朝敌人冲了过去。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爬起来。”修仙者还以为尹顺已经被砸死了，没想到他只是小小晕了一会儿。 自己还没把人杀光，尹顺就又爬起来找死，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成全他吧：“血枪。”呼唤法宝真名，一个回马枪杀向尹顺。 尹顺已然忘记了生死，双剑用力劈出，却被长枪击碎，他人也倒飞三尺远。 还不够，战友的剑在低语，在让尹顺用它们去杀敌，自己不能停下来。从身后再抽出两把剑，继续冲锋。 “愚蠢，不管你再冲锋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血枪绽放法力，就要让眼前这个凡人四分五裂。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一章人剑陨落 原本战局非常顺利，就算是狰狞的十死兵出现也没任何威胁，只要克服对着丑陋怪物的恐惧，四位重量级剑客想要击败十死兵本不是难事，却万万没想到修仙者直接插手，而且还是以偷袭暗算的方法。 本来无伤打败对手的百里沙被重创，生死不明，右翼剑客也死得只剩下了嬴放、尹顺，以及两位无名剑客。 嬴放苦战对手，若不是对方自以为胜券在握，心存猫捉老鼠的心思，嬴放与最后两位剑客也早已经死去，等不到尹顺苏醒。 此时此刻，面对嚣张残忍的对手，苏醒过来的尹顺陷入疯狂，将死去战友的长剑全部背在背上，疯癫地朝不可一世的强敌发动反击。 然而敌人是修士，血枪是法宝。尹顺豁出性命，也难以追平两者差距。 血枪泼出一盆血水就要将尹顺吞没，这正是一招‘血枪遮天’的神通。 尹顺本想要冲过去拼一拼，却是嬴放知道拼肯定是拼不过的，因为他亲眼见到中了这一招的剑士全被斩成了两段。于是他豁出去，用了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闪现拼命撞开尹顺，自己却被血枪遮天打中。 “啊！”随着嬴放的惨叫，他的一双腿被打中，伤口鲜血被血枪吸收，两条腿断线般飞离不见。 尹顺才知道危险，不过刚才被推开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甩手就丢出一柄铁剑。 修士并没察觉，宝剑已经刺穿了护体法力。等他察觉不对，低头看到刺穿肩膀的武器，一时竟然愣住了。 因为这不合理，自己可是修仙者，对方怎么能伤自己？他显然忘记，他不过是个结丹期修士，凡人的用铁剑以及神意足以破开对方的法力。 一心复仇的尹顺在不知不觉中激活神意，飞剑伤敌人。 “你竟然刚伤我？”显然没想到会受伤，声音都有些颤抖，从怀里套出一个玉瓶就要吃下。 尹顺又如何会让他吃药疗伤，再次从背后拔剑，冲了上去。 修士大惊之下，就要闪躲，此时身后两位剑士却扑了上去，左右抱住敌人双腿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成为了修士就忘记了凡人的力量，一没想到凡人能伤自己，二没想到这种时候凡人竟然还敢反击。 先是有人豁出性命保护了战斗力最强的剑士，现在又有人豁出性命为队友创造攻击机会。 “你们这些凡人找死？！”恼羞成怒地扎下血枪，就要先杀抱住自己双腿的对手，这是他最大的失算，因为这样一来浪费了宝贵的对敌时间。 就在修士想重获自由之际，尹顺已经杀到了面前，战友用生命为自己创造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因为不会有第二次了。 尹顺疯狂地挥舞双臂，剑影如乱雨一般拍打，直撞得敌人护体法力闪烁不停。 砰，剑碎。 不能停下来，自己必须砍死对方，所以从背后再次抽出铁剑继续挥砍，左右双臂都失去了知觉，但还是不能停下来。 “哈哈，刚才是我没有防备，现在我已经以十层法力护体，你休想破我护体法力。”修士猖狂地说道，在他看来尹顺就算砍废了两条手臂，斩碎了十把铁剑也不过是徒劳。 然而修士刚刚说完，一道鲜血，两道鲜血……血涌如泉般从他身上喷射出去。 这怎么可能？ 修士大惊失色，凡人怎么可能只凭普通攻击就打伤自己？这不可能的。 这当然可能，他显然不知道当年封神之战，凡人士兵是如何对抗修为更高的仙人的。区区结丹期就产生优越感，简直是找死。 “啊！”尹顺癫狂地斩下最后一剑，剑刃划过敌人的左肩到右腹，直接斩断了修士的神魂，将他送到六道轮回。 修士不甘心地死去。 打败修士的尹顺同样笔直地倒地，昏死过去，他被榨干，一滴神识都没有了。 右翼的战斗结束，前军的战斗才开始，丰世武一路杀到了阵眼之中，遇到了三位祭司。 八幺子没想到自己的师弟竟然会被斩杀，脸色非常难看，恶狠狠地说道：“没出息的家伙，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亲自出手。”“罢了，就让我亲自会会这齐国第一剑士，三师弟你看着她。” 八幺子留下三师弟，自己进入了九毒大阵。 “你们继续维持大阵，这个家伙交给我。”八幺子出现在了阵眼之中，直接面对以丰世武为首的前军。 丰世武只感觉对方身上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八幺子已经是辟谷期，根本看不起这些凡人，只是挥手，丰世武身边的剑士顿时都被无形法力齐齐断臂，再也不能持剑。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八幺子却不杀他们，而是夺走了剑士最为重要的右臂，其心可诛。 丰世武知道对手不是一般人，这股隔空断手的本事已然超越凡人的理解，对方是妖魔鬼怪。不过对方既然没有断自己的手臂，显然是给自己机会，丰世武没有犹豫缓缓抬起剑来备战。 “来吧。”八幺子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 “空帘剩月。”丰世武剑招呼之而出，剑若满月，笼罩敌人。 八幺子却只是以右手食指应战，可谓是红果果的蔑视，根本瞧不起丰世武这个齐国第一剑士：“知道我为什么只断他们的手臂么？”八幺子自问自答：“因为我要他们活着见证齐国第一剑客的惨败，然后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你们齐国颜面扫地。” 丰世武的绝妙剑招却被敌人用一根手指挡住，自知敌我差距宛如云泥，但此时也只能全力以赴，剑招连绵不绝。 断云笼日，雾敛寒江一一使出，却毫无逆转的办法。 但丰世武还是没有停下来。 “呵呵，我给你机会把《齐韵剑歌》全部使出来吧，现在还剩最后一招‘大国之风’，看看你能不能伤我的一根手指，如果你伤不了，那么等会儿就是你的死期。”八幺子给出最后的机会。 丰世武冷冷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闭目，一生所学在脑海中浮现，接下来恐怕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剑了，自己绝对不能让齐国蒙羞，也不能辜负自己一生钻研之剑道。 “洋洋哉大国之风，泱泱乎大齐也哉。”丰世武凝聚毕生之神髓，化为最后一剑。 大国之风！ 八幺子只是冷漠地看着璀璨剑光，就算此时此刻丰世武领悟兵解也休想伤他一丝一毫，说到底对方只是凡人剑士，天赋再好也不会懂仙人的锐利。自己已经给了对方最后的机会，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回合，自己会一点点要了对方的小命。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二章以正破邪 丰世武将毕生所学凝聚为一剑，然而依旧不能伤害八幺子分毫。剑光被八幺子的食指点碎，大国之风戛然而止。 “轮到我了。”随着八玄子挥手，丰世武的右手连同铁剑顿时如麻花一样逆转，鲜血如毛巾里的水一般被挤出。 疼痛让丰世武满头冷汗，唇角发白，但他不吭一声。 “才开始呢，你会惨叫起来的。” 接下来断臂剑士们看到了惨绝人寰的折磨，纷纷肝胆俱裂，怒火无处发泄。 曹沫所在中军力量保存最为完好，加上曹沫的实力，虽然他们遇到了四只十死兵以及大量的九夷勇士，却没有停下脚步。 当曹沫来到阵眼看到的正是丰世武受到重创、命不久矣的画面。 几无人形的丰世武单膝跪地，看到曹沫身影，似乎是在用眼神提醒他对手的强大，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接力棒送到曹沫的手中。因为他知道曹沫的话，或许能够打败对手，因为天剑已经是人族能领悟的最高剑境了。 虽然两人是对手，但曹沫还是看懂了丰世武的眼神，一个箭步来到丰世武身边，缓缓把丰世武放倒。 丰世武似乎是要交代几声，但最终喉结上下移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他知道自己要传达的都传达了，曹沫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曹沫心中感慨万千，本来自己来齐国就是为了杀死此人，但等人死在眼前，心头却有无限惆怅，一如当年兄长去世。 曹沫没有立刻出战，而是好好整理丰世武遗容，细数遗体上的伤口。这些伤口都非常狰狞，显然敌人是故意为之，就是不给丰世武一个痛快。 等收敛好遗体，曹沫才一言不发站起，一言不发拔剑。 “我给了他机会，也会给你机会，来吧，你有什么本事就全部使出来吧。”八幺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曹沫却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举起宝剑过头顶，左手握住剑刃，任由手掌割破，鲜血沿着剑刃和手臂流淌。 “以正破邪。”曹沫缓缓吐出四个字。 大家都不懂他想要干什么。 “以正破邪！”曹沫继续喊道。 断臂剑士和中军剑士好像明白了什么，曹沫这是在对他们说话，是要让他们坚强起来么？ “以正破邪！”曹沫第三次喊道，震耳欲聋之声落在每个剑士心田，激发他们的勇气。 “以正破邪，以正破邪……”剑士们终于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整齐…… 八幺子一脸懵逼，表示这是玩得什么？难道凡人们以为喊几声就能喊死自己么？“自欺欺人，就算你们喊破喉咙也只是徒劳。” 但此时剑士们都不会停下来，所有剑客都在用‘以正破邪’为曹沫加油。 其心可用，其势可取，曹沫深吸一口气，直接使用《论战剑法》之一鼓作气。碎步如烟，剑气如虹，千军万马出于一剑。 八幺子显然也没想到这奔雷霹雳的攻击竟然出于凡人之手，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斩断了一臂。 右臂飞天而起，八幺子的目光呆滞地跟随手臂飞起又落下。 这？！ 这太不合理了，八幺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肩，本以为只有自己断凡人一臂的资格，未有凡人断自己一臂的可能。却不想这种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也太奇怪了。 曹沫比丰世武多知晓的一件事情，就是他跟芸姚去治过病，知道了天地人三界的关系是互相渗透的。所以当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时候，就想到了借用剑士之魂，只要大家都相信自己能赢，那自己就一定能赢。 “凡人？！”八幺子吐出两个字之后就失去了言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说什么都好像是耍赖。 “凡人又如何？”曹沫冷冰冰地说道，然后又出一剑：“肉食者鄙。”《论战剑法》第二式。 八幺子好歹也是修士，连忙召唤法宝，形成护盾：“银龙鞭。”化鞭为盾抵挡曹沫那古怪的攻击。 曹沫人剑合一，天剑之境越发浑圆，眼看对手古怪，全力以赴。但对拼一招，却顿感压力，暗道对手恐怖如斯。 铁剑撞击法宝，剑刃崩出了伤口，曹沫虎口也隐隐作痛，好在他绷着脸，没让外人察觉。 “凡人是不可能伤到修仙者的，绝对不可能，我现在就要你死。” 银龙鞭发动攻击，龙吟之中，凡被打中必定爆裂。 曹沫知道自己能胜利的机会不多，若不能速战速决，在场的所有人只怕都难以全身而退。可是对方是个修仙者，而且还有攻守兼备的法宝，自己如何突破。 正思索之间，曹沫却发现对方道服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顿时了然，这一定是丰世武用生命发现的一处破绽。 破绽极小，丰世武付出了生命才留下了这个不被敌人察觉的缺口，如果自己能将天剑剑意注入其中，那么或许就能击杀对方。 剑走，人游，曹沫乃是凡人中当之无愧的剑圣，此时有肩负剑士们‘以正破邪’的期许，只能胜不能败。 再快些，再快些，曹沫有一种自己都要化为剑意融入天地的感觉，唯有一丝求胜心尚存。 八幺子发现对方不正常，根本不像是凡人，倒好像是一件法宝。没错给人的感觉就是曹沫变成了法宝，变得纯粹，变得难缠。 自己的银龙鞭竟然都抓不住对方，这到底都是什么情况？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凡人么？ 不正常就对了，正常的话又如何对抗如此强敌？ 曹沫身负两种绝学，一种是刺客之学《无言八法》，一种是军伍之学《论战剑法》，两种剑法是两种极端，但曹沫却能融会贯通，更是通过芸姚开创天剑境界，又想到了以剑士之魂加持强化，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但为了打败修仙者，他必须再上一层楼，将自己所学所会凝练出来。他知道丰世武也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虽然是对手，但也是当世最了解对方的人。 可惜丰世武死了，自己少了一个知己的对手。 “既然你是仙人，那我这一招就叫做‘仙崩’！”曹沫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仿佛他现在只是剑的载体，只是剑道在凡间的投射，他不再是曹沫，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法宝，一柄守护人族的利剑。 仙崩，斩仙之招已成。瞄准了丰世武留下的一线破绽，全力刺出一剑，此时天地人浑然一体。 曹沫渗透了剑道，剑道也渗透了曹沫。 “怎么可能？”八幺子也没想到丰世武已经做好了标记，省去曹沫试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肋下道袍竟然有缺口，这才被曹沫抓住了破绽。 当剑刺入心口，八幺子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对手真的是凡人么？自己真的是死在凡人手里么？ 仙崩一剑，八幺子的修为都被斩断，五脏六腑全被搅动，疼得撕心裂肺，然后才在痛苦中惨死过去。 “师兄？！”看守丹姬的三师弟大惊失色，要进入大阵帮忙，还没起飞，就被背后冷箭射穿，直接爆炸。 丹姬给他们来了一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三章人族选择 在九毒大阵内，八幺子一死，三个祭司也被曹沫斩杀，毒气顿消，大阵顿破。然而结果却非常惨烈，三百剑士进入，死者一百三十三，断臂者五十，重伤者六十，轻伤完好者不过五十，惨烈至极。 其中右翼的结果最为惨烈，几乎是全军覆没，最后是迷路的左翼和右翼会和，用了八幺子二师弟的丹药才救回了百里沙和嬴放一命。 可惜这位豪爽的秦国汉子已经断了双腿，再也不能做剑客了。 百里沙还好，仙丹吃下肚子，伤口痊愈没什么后遗症，依旧是晋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剑客。 齐国损失最大，丰世武战死，牺牲最多的也是齐国剑士，小白让国人收敛英雄的遗体，好生安葬。 管仲沉默不语，幸存者回来告知了一切，之所以有这么惨烈的伤亡，并非九夷敌人所致，而是修仙者造成。他意识到鲍叔牙没有说错，原来真的有怪力乱神，人族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 人族大战修仙者，芸姚不在，并非她不帮忙，而是熬了解毒清汤之后，她就带上纯盈打造的陨石剑奔赴了她的战场。九夷之玄夷，鬼气阴森，生者十不存一，而这定然是《十死书》造成的结果。 一路所见，九夷部落都被阳夷、赤夷、玄夷三族入侵，又被《十死书》的能量席卷才会如此惨烈。可最后三族也没得到好处，一样被卸磨杀驴。 有火烧的痕迹，有水淹的痕迹，更有地震的痕迹…… 芸姚降落，取出纯盈锻造的陨铁宝剑，在宝剑剑身上贴‘往生符咒’，召唤死者，这样灵魂就能在下地府之前重复他们临死之前的所见所闻了。 幽蓝的灵魂出现在了部落废墟里，他们在逃跑，芸姚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到了逄蒙，那位后羿的逆徒，杀死后羿的真凶。 逄蒙手里拿着吸收九夷生命的石头，这些死者都是他在为下一次更大规模的袭击做准备。 芸姚盯着逄蒙手中的那块石头，猜测这很有可能就是《十死书》，或者和《十死书》有关的东西。 就在芸姚调查之际，突然感觉不对，自己好像站在了靶子上。 芸姚低头一看，一块故意埋在地下的大石头稍稍冒头，燃烧的焦土围绕成圆，外面水淹下的水洼是个大圆环，以大石头为圆心绘制了一个巨大的靶子，而芸姚就站在靶子中心。 逄蒙知道自己会来？对了，既然自己能察觉逄蒙的所在，对方肯定也能察觉自己，这是后羿传人之间的感应。 芸姚开启赤子通明的神通，利箭已经近在眼前。无声无息，正是神隐术，逄蒙的神隐术水平远在丹姬之上。 若非芸姚警觉，真要上了逄蒙的恶当，以神隐术隐藏箭支的动向确实是高明。这一箭至少来自百里之外，却能正中靶心，毫无偏差。 芸姚没有闪避，因为她现在很生气，对逄蒙的所作所为很生气，他不但利用了九夷攻击齐国，还对九夷痛下杀手，这种下作手段可谓是人神共愤。 “转星拳。”芸姚暴怒反击，以拳击箭。 轰地一声，箭支顿时爆裂，而芸姚也被巨大的力道轰得连退五步，手臂隐隐作痛。芸姚倒是想要反击，不过她知道逄蒙肯定已经离开射箭的位置了。 这种对手最是难缠，射一箭换一个地方，不给对手找到自己的机会，而他只要时不时放放冷箭就制造麻烦。滑不留手的，连天庭都抓不住他。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死掉的九夷尸体竟然都爬了起来，好似被爆炸声惊醒开始包围芸姚。 “丧尸？”芸姚表示这都是什么鬼。 被包围了，渡娘并不害怕，只是弹指击打剑脊发出悦耳的鸣响。这是声波攻击，一下两下，清脆的剑吟越发响亮。 那些丧尸的脑袋开始膨胀，被声波震碎。 不过芸姚手里的陨铁宝剑也因为芸姚弹指之力而断成了两节，可谓是两败俱伤。芸姚看着手里的断剑，心想不知道纯盈会不会找自己索赔。 肯定不会，因为纯盈已经决心继续为剑客铸剑，看到长街上被马车运回来的剑客遗体，看到剑客们断裂的宝剑，善良的少女知道战斗之所以这么惨烈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剑客的武器还不够坚固，不够锋利。 作为铸剑师，她不忍心接受剑客因为武器原因而战死。 纯盈找到了管仲，自曝自己就是太公传人。 管仲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依稀有些记忆，好像是铸剑师的女儿，不过自己并没有碰过她：“不可儿戏，你可知道冒充太公传人是多大的重罪么？” “我真的是太公传人，一年之前我进入了太公剑炉找到了《太公剑录》，里面记录了大量铸剑的秘法，我就是跟着上面学成的。”说着她拿出了《太公剑录》。 管仲接过一看果然都是铸剑的内容，但他不懂了一个后院的姑娘如何能在他眼皮底下铸剑？“你说的太公剑炉在何处？” “就在后院。” 不过等到他们去后院的时候，剑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荒草一片。 管仲心想难道明明之中是太公之灵在保佑齐国？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太公传人应该不假，但他又要问了：“你为何现在承认身份？” “因为我要为剑士铸剑，我在长街上见到很多剑士的武器断裂，如果他们有更好的武器，这场战斗或许不会这么惨烈。所以我要把所学内容全部贡献出来。”纯盈坚定地说道。 “好。”管仲不由点头，他支持纯盈的想法：“那么从今以后你自由了，我会安排你进鬼谷的。” “鬼谷？”纯盈不懂这是什么？ “这是为了应对敌人而设立的新军伍，因为刚刚成立正需要你的加入，不知你可愿意把《太公剑录》传授给其他人？”管仲问道。 “愿意。”纯盈点头答应道。 “那你就去鬼谷铸剑，同时训练更多的铸剑师。”管仲说道。 “不知道能不能让辛房和我一起去，她能帮我。”纯盈自然没有忘记辛房，本来辛房是准备去隐居的，毕竟修仙者都答应过她们了。可是纯盈选择了另外的道路，辛房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管仲自然不反对让自己的舞女去做纯盈的助手。 辛房还是觉得隐居更好，但没办法，好友责任心这么强，她也只能继续支持。毕竟她也不放心纯盈，这个天真的小丫头没有了自己可不行啊。 管仲和鲍叔牙得到了小白的支持，齐国出钱组建‘鬼谷’，专门对抗怪力乱神，保护国人周全。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四章困于陈蔡之间 丰世武的葬礼很隆重，但曹沫没有参加，等到人群散去，曹沫才来到丰世武的墓前静站许久，他已经接受剑圣的封号，也加入了鬼谷，从今开始他要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以前一直听闻名山大川中有仙人，有修仙者，但没想到第一次遇到修仙者就领略了修仙者的残暴和冷酷、卑鄙和无耻。如果仙人也是如此，那么人族要仙何用？ “多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没有丰世武用生命找到的破绽，曹沫肯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获胜，不可能无伤打败对手。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杀死修仙者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曹沫一听就知道身后是芸姚的声音，他不由问道：“你也是修仙者？” “没错，我也是。”芸姚已经从九夷赶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妖怪，神仙？”曹沫继续问道。 “有，而且之前被你杀死的修仙者都不算强大，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和修仙者战斗，最好就是去蜀山找同盟。”芸姚给曹沫指了一条路：“虽然蜀山剑修都很低调，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过如果真有人要毁灭人族，他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要毁灭我们？为什么？”曹沫不理解原因，凡人好像没有得罪修仙者。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他们是疯子吧。毕竟修仙和品德好坏没有直接的关系，和脑子正不正常也没有关系。”芸姚说道：“总之，你们好之为之吧。” 曹沫有很多话想要问，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见芸姚要走，连忙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百花神做好事从来不留姓名，你就当我是个路过的神仙吧。”芸姚腾云而起，消失不见。 曹沫哭笑不得，这位厨娘还真有趣，明明都说了自己是百花神，怎么就不留姓名了？不过百花神厨艺这么好，还会治病，果然神仙都是多才多艺。 “至少知道还是有好神仙的。”压力稍微小了一点，至少不用对抗漫天神佛。 纯盈和辛房既然也有了自己的决定，芸姚也就不管她们了，她和丹姬汇合准备继续潜伏在管仲府邸。 丹姬不解：“现在逄蒙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我也背叛了精卫联盟，还留下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大成智慧工程。”芸姚拉住丹姬的手说道：“再说我现在就怕逄蒙不现身，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定然让他知道后羿试炼的厉害。” 可惜逄蒙不会出现，他只会暗中放冷箭。 齐国平定九夷之后，又协助北方燕国打退北狄，同时因为燕君送齐君进入了齐国领土，本来国君没有周天子的命令是不能离开自己国家的，所以燕君送齐君进入齐国是违背了周礼。 小白一挥手，就把这五十里的齐国土地送给燕国，这样燕君就不算违背周礼了。 尊王攘夷的大旗高举不倒，周天子也知道自己必须依靠小白，于是赐他‘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当时小白就飘飘然了，要不是管仲理智，小白就要接下这乱臣贼子三件套了。从此以后凡是接过这三件套的臣子都会谋朝篡位。 管仲是让小白悬崖勒马，不得不说小白越到后期越是膨胀，最后被易牙竖刁饿死也是性格原因。 当然了可能也和管仲管得太多有关系，小白和管仲管理齐国四十余年，励精图治，臣强君弱。小白在管仲那找不到任何的优越感，那么只能从易牙竖刁这种小人身上找回来，过过一言九鼎的隐。 可惜管仲不得不管啊，谁让小白这个队友又菜又爱玩呢。管仲活着，小白还能约束些，等管仲身死，小白就彻底放飞自我。没有易牙竖刁，也会有其他讨好小白利用小白的小人出现。 小白则是满足于他们的阿谀奉承，丝毫意识不到他们的阿谀奉承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等到管仲死后，第二位子就是孔子了。 当然太上老君似乎先见过孔子，然后西出函谷关，在函谷关留下了五千字的《道德经》。 从管子到孔子其中有一百多年，凡间是天翻地覆。以下克上的事情不断发生，周天子也是越发微弱，争霸战争也是如火如荼。 在齐桓公小白之后，又有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宋襄公等等，其中晋国超越齐国一家独大。 而宋襄公是不改殷商遗风，会盟的时候还要杀国王祭天，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这天下已经不是依靠霸主能够维持的了，因为霸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就算霸主活着的时期能稳定局面，但只要霸主一死，天下必乱。而且霸主国内也会因为继承权问题打得热火朝天，这个时候天下人都在索求一个能够持久的长远的长治久安的办法。 一个准则，一个天下公认、大家都能准守的准则。 在黑暗越发浓郁，混乱越发失控的时代，孔子横空出世，他提出了克己复礼。 当然孔子的儒家战斗力之所以强大主要是因为他的教育方针，而不是他的理念。是孔子开创一套可以推行的教育方式——私塾。 至于孔子的恢复周礼，还要等到孟子才给出依据，孟子说‘法先王’开启了儒家崇古的思潮。古代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那些明君的故事都清清楚楚，那么这个标准就很明确了，大家如果都能去照搬就好了。所以儒家才是孔孟之道，孔子提出了理念，孟子提出了方法。 孔子提出恢复周礼在他的时代其实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他提出了一个纲领，一个想法。以前没人想过要提出一个总纲领出来的，但孔子第一个提出了，引起了后世诸子百家的跟风模仿。 孔子提出的克己周礼，是第一个囊括天下所有人，为天下太平寻求出路的纲领。从此之后大家思考的范围不再局限于一国一城，而是包容天下。加上儒家学派一代又一代人潜伏后续地打补丁，在孔子提出的框架下添砖加瓦，最终形成了一套复杂臃肿的儒家思想。 不过此时此地的孔夫子正在饿肚子，饿得都忍不住要发牢骚，都快自闭了，开始了自我怀疑。这正是历史上的困于陈蔡之间，是孔子周游列国时发生的事情。 陈国和蔡国都不给孔子开门，还派兵合围，孔子带着一群学生在荒郊饿肚子。 这个时候孔子让颜回去找粮食，颜回就找到了正在蔡国整装待发的芸姚。 原来这颜回乃是清虚道人，孔子下面最核心的七十二为弟子中隐藏了不少神仙。芸姚要出其不意，就联系了清虚道人在孔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由他们两人联手忽悠孔子。 清虚道人当然愿意，虽然其他人是师兄弟，但果位有限，先到先得，他可不介意先走一步，于是和芸姚一拍即合。 芸姚利用穿越者的优势提前做好了准备，来一个雪中送炭。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五章现场 饿肯定是饿不死孔夫子的，毕竟身边这么多神仙护驾呢。但神仙也不能乱显神通，所以能保孔夫子饿七天头晕眼花而不死，却不能变出粮食给他吃。 颜回如果能取回粮食，就能让老师更喜欢自己，所以他和芸姚约定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芸姚准备了小米，还有十根老腊肉，她要去试试能不能进孔子的私塾待几年。虽然她觉得孔子不会招收女子，不过试试也好，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两个家喻户晓的成语。 女子地位从春秋初期是一路下滑，到现在私有制已经推广，小农经济已经逐渐形成，男耕女织的家庭越来越多，女子在社会之中的地位越发偏向了主内。 颜回带回粮食，煮饭的时候先吃了一口。 孔子一看心里不舒服，觉得颜回不尊重自己这位老师，老师饿了七天都没吃饭呢，作为弟子怎么能先吃？ 他老人家不会把这个问题瘪在心里，见饭熟了，就问颜回：“我刚才梦见先人，我却稀里糊涂先把饭吃了，再请先人吃空碗。” 颜回一听就知道孔子肯定是看到自己刚才先吃饭，所以心中不痛快，于是解释道：“刚才锅里进灰了，也不好丢掉，我就只能把进灰的一角吃掉。” 孔子一听知道自己误会了颜回，原来颜回不是贪嘴，不由感慨道：“本以为眼见为实，但现在才知道眼睛看到也不一定可信。本来以为可以相信自己的内心，但内心的想象也会欺骗自己。想要了解一个人一件事的原貌真的是不容易啊。” 颜回听了五体投地，对孔子是真心佩服，就这点小事孔子都能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果然是诸子之首啊。 吃饱了，就应该反思了，毕竟要吾日三省吾身。得想想为什么他们推广克己复礼的道路如此困难如此荆棘，孔子找了子路，子贡，颜回三人想要听听弟子的想法。 孔子是文化人，所以拐弯抹角地说道：“《诗经》中有个动物，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在野外走来走去，没有方向，可不就是我么？是我的主张不对么？不然为什么会落在这个地步？”孔子虽然出身是落魄贵族，但他出名之后是迅速和劳动阶级划清界限，对于种地啊，做工啊，或者是在郊外无所事事都是深恶痛绝。 现在他被困在荒野，连城都进不去，这不是丢人现眼么？以《诗经》里的动物自喻，就是说自己现在迷茫了，不知道怎么办了，感觉自己可能又要掉回劳动阶级了。 子路是个武夫，听了就说：“或许是因为我们平日里做的不够好，所以大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主张吧。要不就是我们还不够聪明，所以才会如此。” 孔子摇头：“要是平日里的德行足够就能让人任用我们的话，那伯夷和叔齐也不用死了。如果智慧能让人化解所有的困难，那比干也不会死了。”显然他不认为是自己德行和智慧的原因，因为德行更好、智慧更高的贤者也死得很惨。 比干挖心是商纣王时代的事情，而伯夷和叔齐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当时周武王攻打殷商，这两个人宁愿饿死也不背叛商朝。 子路的说法被否定了，子贡这个有钱人为人比较圆滑，不像子路那么直接，他说道：“可能是因为老师的主张太伟大，所以天下人没悟性，不能理解。要不我们降低一点标准，只宣传普通人能理解的那部分？” 孔子听了差点背过气去，子贡这是丢人现眼，君子能降低要求去迎合别人么？这么做的话，还叫什么君子？ “农人种地，勤勤恳恳，却没办法保证一定丰收。工匠努力工作，也不能保证每个作品都完美。我提出合理的主张，告诉他们如何治国，如何恢复周礼，也没办法让每个人接受。”就是说不被全天下人接受不是降低自身标准的借口。 最后就是颜回了，颜回对孔子是佩服不已，就和佩服元始天尊一样，所以他张口说道：“主张不被接受不是我们的错，是天下的错，我们只管去推广，他们不接受也不影响我们君子本色。反而如果不去推广，这才是我们的错。” 孔子乐了：“你要是发财了，以后我给你做宰。”这就是他想要听到的，推广主张不是错，不推广主张才是错，同时不接受主张也是错。反正自己推广了，已经无愧于心。 芸姚竖起耳朵听完，心想这孔老夫子还是个傲娇啊，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反思自己的主张是不是有不足，然后改进么？ 竟然没人说要改进，只说降低标准，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克己复礼已经完美无缺了么？ 他们或许不认为完美，可也没人能提出另外一个涵盖天下的框架了，现在又不是百家争鸣的时代，除了孔子的克己复礼能包括天下之外，其他的哪怕是尊王攘夷都是有些偏颇的。 芸姚站在马车围拢的营地外，听完孔子帐篷里的对话，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朗声对这批狼狈的学子说道：“请问这里是孔丘孔仲尼所在么？”她的大嗓门一喊，大家就都站起来看了过去。 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站在营地外，手里提着十条咸肉，这是要帮谁拜师？ 孔夫子听弟子说有人要来拜师，立刻整理妆容衣物，让芸姚进来。 就算是落魄得吃不上饭，但孔子的穿衣配色还是很讲究的，依旧很气派。他是个标准的鲁国壮老头，从虎口的老茧来看，是惯用右手击剑的。 孔子见芸姚问道：“是何人要拜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十条腊肉是他定下的拜师规矩，只要给上腊肉，他都会收徒。可只见到芸姚却没有见到别人，他不认为芸姚是自己拜师，而是觉得芸姚是替人拜师。 芸姚要把诸子百家一家家体验过去，好不容易穿越了，不来体现就浪费了。反正天庭很快就要被孙猴子大闹一通了，根本管不了她。 孙悟空和管仲同一年生，现在已经出海拜师学艺了，等他回去就是闹东海、闯地府，最后诏安弼马温，竖旗反天，大闹天宫了。之后几百年，天庭会因为齐天大圣忙得不可开交。 “我是朱氏，名芸，姚姓。是我自己想要拜你为师。”芸姚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拱手送上十条特质老腊肉，说道：“还请夫子收我为徒。” 孔子一听立刻拒绝道：“成何体统，女子就该在家里织布，在田里采集，如何能拜师学习。” 芸姚却说道：“可是当初夫子说收十条腊肉就传授知识的时候，你可没言明不收女子啊。”芸姚表示当时自己就在现场，绝对不会错的。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六章女子难养 孔子很生气，因为芸姚竟然挑起他的毛病来了，他是没说只收男弟子，但这不是约定俗成的么？默契懂不懂啊。 不过孔夫子也不说谎，很干脆地承认道：“当初我确实没说只收男子，但那时候我是没想到会有女子来拜师，那我现在补充一条：我不收女弟子。” “这样也可以么？那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砍掉的脑袋还能复活么？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要是说改就改，岂不是无信？若是无信，那天下人如何接受你的主张？” “如果我收下你，才是无颜面对天下人。”孔老夫子很坚决地说道，要是队伍里混进一个女流之辈，那他不是要被人笑话了么？ “可是我刚才听你说，你的主张得不到推广是因为天下人的错。天下人不接受你们的主张不代表你们的主张有错，那么天下人嘲笑女弟子也不代表收下女弟子就错。我们要是听天下人的，那才是错了。”芸姚伶牙俐齿，表示自己非要做孔子的弟子。 孔子都要被气出脑溢血了，要不是他身强体壮，绝对会背过气去。 “这不是一回事。” 芸姚不由点点头：“准确来说这两者确实不能混为一谈，但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那就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标准是什么？是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还是个人的认知作为标准。你们的主张不能推广，是天下人的错，不以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而不收女弟子，就是天下人的对，又以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那天下人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不是双标么？做人不能太双标。” 孔子无言以对，甚至生出一种让芸姚做自己老师的想法，只觉得振聋发聩。 通天教主要是知道芸姚本性难移，来到孔夫子面前卖弄嘴皮子，把孔夫子气得脸色煞白，肯定会再罚她闭关百年。 当然芸姚其实也就是想要拜个师，谁让孔夫子言而无信的？他要是痛快答应下来，她也不会说这些话，肯定能成为一个乖巧的弟子，做饭赶车样样都安排妥当。 矛盾了，孔夫子现在面对的是两小儿辩日同款矛盾。不收就是双标，收就要被天下人耻笑，如何是好？ 此时颜回说道：“不如让她先离开，再做男子打扮来，就说是她弟弟。老师再赐她一个字，不就可以了么？” “那不是要我欺骗天下人？”孔子表示这么做有悖他的做人原则。 芸姚也是诚心拜师，就给孔子一个台阶下，说道：“对外也无需说我是弟子，只说我是厨娘便可，让我旁听课程就行。” 孔子一听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好，算是周全了，他打量芸姚，长叹一声，只觉得芸姚绝非普通女子，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你为何非要拜我为师？我们周游列国，风尘仆仆只为天下，你一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跟我学习又能有什么用呢？” 芸姚说道：“这天下有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那么又是谁规定女人不能学习？” “天生男女不同，就是要男女从事不同工作。”孔子表示这是天意。 “天可没开口说过，只是人族在发展中总结出了男女差距的经验。但经验就一定对么？” 孔子以前肯定会说对，但前不久还说眼见不为实，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能信，又如何能相信经验呢？ “看你伶牙俐齿，不像你拜我为师，倒像我拜你为师。” 芸姚立刻弯腰行礼谦虚地说道：“不敢僭越，拜见老师。” 孔子点点头算是收下芸姚，但他要强调：“外人面前不可以老师相称，你是厨娘，要牢记。” “好的。”芸姚愉快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做饭，也应该给大家吃肉了。” 确实，大家看到腊肉的时候，口水就已经流下来了。 芸姚起锅烧饭，熟练得让人惊讶，很快香味就飘散了出来。连孔老夫子都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老实说他奔波半生，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能把腊肉烧这么香的。 孔子已经年过半百，这大半生都是在鲁国、卫国、陈国、蔡国、叶国等几个小国风雨飘摇，忍受着动荡的局势。 这些年晋楚争霸，征战不休，黄河两岸的几个小国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孔子一心希望恢复周礼，还天下太平，可惜最终却什么都没改变。 这次他被困在陈蔡两国之间，是因为他要南下楚国，但陈蔡两国都不希望他去，于是都不给他开门，把他困在路上。孔子产生动摇，并不仅仅是因为饿了七天，而是对大半生的总结。 香味飘散，孔子的记忆也鲜活起来。这些国君明明都知道自己的本事，可却又提防着自己，不愿意重用自己，担心自己篡位，他孔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可惜别人不懂他。 其实孔子只是落魄贵族，起于微末，却能纠结这么一大批脱产的学生跟着自己一起东奔西跑，别人自然知道孔子的本事，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现在有本事的人都开始以下克上，地位低微、本领高强的人越不收人信任。 再过一段时间，孔子这样的人如果不会自保，那肯定会被忌惮他们的人杀死。孔子能活着，还能被好吃好喝招待，已经是春秋礼仪最后的残阳了。 芸姚煮了一锅野菜炖肉，香味扑鼻。 对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孔子来说，这太对他胃口了，要的就是这种享受。 “请夫子分肉。”芸姚把刀递给孔子，让这群社会闲散人员的老大分肉。 孔子也不客气，周围全是他的弟子，他作为老师自然有资格分肉，核心的弟子先分，其他的弟子后分。 分量倒是差不多，就是有个先后，十条腊肉都煮了，每个人分的也不多，不过可算是吃上肉了。 就算馋了，这群人也是很讲规矩，把肉分成小块，细嚼慢咽，并没有狼吞虎咽，可见是做到了克己的。 这就是令行禁止的组织力啊，现在很多国家的国君都做不到这般令行禁止呢。 孔子却可以只靠个人的学识就让这么一群人做到克己，做到各司其职，就说明孔子这个人的魅力非同一般。至少也是个教父级别的。 芸姚没分到肉，在外人面前孔老夫子不想承认芸姚这个弟子。 芸姚心想孔老夫子估计是有心理阴影，他壮年之时第一次出国，就在卫国遇到了神奇美女南子。这女人强行要见孔子，孔子就没办发见了她，还惹得子路很不高兴，最后孔子还发誓自己见南子是没办法，不是好色，如果是好色的话，就让老天爷惩罚他。 不过经过南子事件之后，孔子算是知道美女的杀伤力比他的千言万语还要强悍，后来卫国国君出游宁愿和美女共乘一车，也不愿意和孔子一车，他就知道自己在卫国呆不下去了，直接闪人，第一次出国求官遭受惨败。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七章因材施教 在周游列国的时候，自己坚定不移推广的主张却多次被美女的脸蛋打败，孔子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怪父母没给他一张帅到男女通吃的帅脸吧。 总之经历了南子这件事情之后，孔子对女人就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女人很难缠，是和他争夺君主的情敌。更严重的是君主还偏偏更愿意相信身边的美人，而不愿意相信孔子，导致孔子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孔子主要是针对君主身边的女人和小人发出感慨，毕竟他的主要对手就是他们。然而抱怨归抱怨，孔子也不能改变君主的态度。孔子见过的君主非常多，总结出了普遍经验，总之这些君主身边绝对少不了女人和小人。 女人之前说了，卫国的南子。小人就更多了，嫉妒孔子，害怕孔子过来夺位的小人经常在国君耳边捧杀孔子说：孔子这个人本事大，来了之后，大家不是要让他做国君了？ 国君一听就不高兴了，也就不欢迎孔子了。 明明小人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但他们却不这么说，而是说孔子是来夺国君之位，借用国君之手赶走孔子。小人的政治手段可比孔子高明多了。 对于这些情况，孔子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把眼前的一盘肉吃光，然后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子贡啊，你先去楚国看看吧。”吃饱了，又要为推广主张而努力了。孔子准备派子贡先去楚国看看，说了请自己，怎么没什么动静，也不派人来接应一下。 子贡得令，轻车快马绕远路去楚国看看情况。 而孔子他们就继续在原地等待，反正现在有吃有喝，随便找一棵大树遮阴就能开课。 孔子开课，弟子们散布成扇形围绕孔子，听孔子讲周礼、讲《诗经》、讲历史典故、讲为仁义道德。芸姚就待在最后面听着，反正大家也不会注意她。 大家听得如痴如醉，连几个修仙者也是不可自拔，因为这些理论在这个时代都是标新立异，除了孔子这里没地方听，就算是六位圣人也没听过。 圣人教他们法术，领他们悟道，却不曾讲述人要如何才能组织起来，如何依靠内心来规范自己，规范社会，给出了一个道德标准。 虽然这个标准很简陋，但作为框架足够了。 孔子已经老了，他的主张已经非常成熟，所以讲起来很顺畅。 今天孔子讲的是西周、东周有多么多么好，周人是怎么规范自己的行为，世界又是多么和平，没有战争。简单来说就是要恢复周礼，能恢复西周最好，恢复不了东周也行。 讲完之后，还有问答环节，弟子提问，夫子回答。 等到文化课结束，接下来还有体育课，驾车、射箭、击剑，这郊野就是操场。 等到体育课结束之后，就是核心弟子一对一的教导了，通常是讲一些如何治国的问题，相当于就业指导。 治理国家包括祭祀过程、贵族礼仪等等，不仅是管理生产、培训军队之类的操作，更多是组织上的，教会弟子如何从零开始组织一场全国活动。 弟子如果熟悉这些规范，在任何国家都能找到工作，做司仪、做大臣都没问题。 孔子小时候没钱放过牛、做过杂役，但他从小就对婚丧嫁娶的礼仪有兴趣，长大一些就开始在鲁国学习礼仪，期间还做过官，学了很多知识，很快他就广收徒弟，之后就是他提出了克己复礼天下太平的理念。 因为在鲁国得罪了季唤氏，加上当时鲁国政局不稳，孔子选择离开鲁国寻找实践主张的机会。他见过很多国君，所以对诸侯国的礼仪一清二楚，把这些教给学生，去混口饭吃绰绰有余。 不过就算不少弟子已经学会了本事，但他们还是愿意继续跟随老师，子路、子贡都是老早就跟着孔子的学生，一直陪伴孔子左右，倒像是孔子的家臣，而不是学生。 等到一对一的教育结束之后，最后上一节音乐课，毕竟克己复礼和音乐是分不开的，礼乐就是礼和乐。 学生们纷纷拿出乐器开始弹指，舒缓的曲调给人一种郊游的感觉，而不是被人关在门外差点吃不上饭。 颜回悄悄地过来，对芸姚说道：“夫子说了，晚上你去送饭，他给你单独上一课。” 既然已经收徒，就算外人不知道，但孔夫子还是会给芸姚上课的，不过只有一顿饭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算是给芸姚特别关照了。 “多谢。” “不用客气。”清虚道人倒是蛮欣赏芸姚的：“好好把握机会吧。” 音乐课之后就该吃饭了，芸姚已经做好了美食，亲自端进去，子路和颜回伺候左右。 等芸姚把饭放下，孔子才问道：“你想拜师，那你以前可读过什么竹简？” “《诗经》《周易》。”芸姚说道。 孔子不由看向芸姚，对方如果真的读懂这两本书，自己应该拜对方为师。“既然你已经读过这两套竹简，根本就不用来拜我为师。” “读是读过了，但还是要听听老师的主张。”实践，理论，再实践……现在是要激活孔子的知识和情报，扩大‘大成智慧工程’。 “好吧，那我就讲诗经吧。”孔子说道：“读懂《诗经》才能读《周易》。” 芸姚表示同意，《诗经》内记录了方方面面，从劳动人民到祭祀大典，从兵戎相争到暗喻讽刺，可谓是无所不包，是真正反应各地人民生活的内容。 到了《周易》就是社会关系的抽象提取，是对天地人关系的深入探讨，就已经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了。 孔子身边很多弟子，但能让孔子教《周易》的不多，因为这些弟子还没有学透《诗经》，还没有足够的人生感悟，贸然学习《周易》只会进入玄之又玄，空之又空的地步。 “诗经是思无邪，所记之事皆是苍生故事……”孔子对《诗经》的内容如数家珍，都不用备案，就能讲出花来。 子路一听心想老师竟然一开始就讲《诗经》，是不是太高看这个女人了？要知道他到现在都没资格和老师聊诗经呢，子路是个莽夫，体育课上他最狂，文化课上他最怏。所以孔子也懒得和他谈《诗经》，这算是因材施教。课程也分难易，从简单到普通到困难。 因为芸姚有基础，所以才直接上普通难度。 简单难度，就是传授一些就业技巧。普通难度，就是谈论《诗经》，已经是谈天说地，发散思维。困难难度，就是《周易》，思考天地人生的关系，思考天命。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八章听课 为什么要拜诸子为师？之前在管仲身上感觉还不明显，但在孔子身上就很明显了，他们都受到天道眷顾，他们就好像是工程师一样，听他们讲课就能在修士体内构建一套神奇的道果基础。 如果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么就能立地飞升。拜一个诸子为师就够了，但必须要做到完全领悟诸子的精神才能飞升，这就需要学生的悟性。 颜回，也就是情绪道人，道基已经发芽，距离开花也快了，可见他对孔子思想的理解非常到位，而其他修士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显然仙人重头再来也不一定就还能修成仙人，这就是非常残酷的现实。没有法力的仙人可能连凡人都不如，而且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他们也很难再次成功。 显然第一次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也少不了天时地利的关系，而现在天时地利已经不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很痛苦，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对于曾经站在金仙位置俯瞰众生的阐教弟子来说这就很难受，特别身边还有清虚道人这种梅开二度的家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芸姚听了孔子的一天课就发现自己的莲花异丹上多了一个花骨朵，心想你夫子还是你夫子，一节课自己的法力都涨了，牛气哄哄。 清虚道人也发现芸姚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多一个道基，但芸姚却直接长法力，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随意揣摩天道。 芸姚平时听课，送饭的时候就再开个小灶也就是这样了。她虽然不认同孔子恢复周礼就能世界太平的主张，但孔子在这个混乱的争霸时代提出了一个方法，开出了一个药方，就是个厉害角色。 当然了芸姚是非常想要和孔子讨论一下，到底怎么才能让世界太平。反正她是不怕改变历史的，因为就算把未来的各种理论告诉孔子，孔子也不可能得到重用。因为孔子对抗的可是整个时代，一个人力量是那么渺小。 子贡去了楚国，结果很不好，因为楚国也有小人，也进言说孔子会动摇楚王的统治地位，所以楚昭王改变主意了，他不再欢迎孔子去楚国了。 能怎么样呢？孔子也没说什么，不去楚国了，回卫国吧。本来还能去陈国，陈君对孔子也不错，奈何陈国在晋楚之间，实在是不太平。 卫国虽然是孔子的伤心地，但至少太平，距离家乡鲁国也近，孔子老了，也有些撑不住了。 既然不去楚国，陈国和蔡国也就不拦着孔子了，放他们北上去卫国，还给了路费。 孔子到底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路上看来还是挺正常的，到了卫国也没有到处走关系、到处自荐找官做，而是安心教课。 估计孔子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国君不会接受自己的主张。 孔子的很多弟子都是卫国人，而且孔子在卫国也住过很长时期，交友广泛，所以在卫国不愁吃喝。听闻孔子名气的人也纷纷拿着十条腊肉过来拜师，弟子是越来越多。 这么多弟子也不是孔子一个人教，弟子也会教弟子，此时孔子已经准备修《诗经》《春秋》《周易》了，他已然意识到了个人的努力归努力，但最后成不成还是要看天意的。 现在孔子老了，想要做点什么给后人留下些内容。 “你还真喜欢给人做饭啊，又是厨娘，就不能换一个工作么？”丹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芸姚的身后，胸靠背，脸贴脸，丝毫不避嫌。 “当年我邀请你一起来拜师，你不愿意，现在考虑清楚了？拜师诸子真的有好处。”芸姚说道。 “我可没兴趣。”丹姬能忍耐不去杀人已经不错了，还要让她拜凡人为师简直就是为难她，她在芸姚耳边口吐芬芳地说道：“我虽然因为你不去毁灭人族，不带代表我就能和凡人同流合污成为天道的玩物。” “你还真是固执，那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只是凑巧，精卫联盟派我来卫国搞事。”丹姬说道。她虽然杀死了同门，但毁尸灭迹，根本没人怀疑她。所以她成了芸姚安插在精卫联盟内的间谍。 当然丹姬并不认为自己是间谍，她只是凭自己的喜好办事，她是有自由意志的，不受天道控制，只听从自己的内心。而现在她的内心想要靠近芸姚，想要‘脸儿相贴，腿儿相压’，在先后接受精卫联盟的教育和芸姚的劝解之后，丹姬走出了一条从心之路。既然保护人族和毁灭人族都可能是天道的安排，那么唯有遵从内心才能不受天道影响。 “搞什么事情？” “卫国十多年前有个南子，是个厉害的女人，她被逄蒙相中加入了精卫联盟，获得了《十死书》的能力，虽然具体还不清楚，但她已经回到了卫国。”丹姬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来卫国暗中配合，却没想到又遇到了你。” 两人的香味纠缠在一起，缠云尤雨，欢喜暗生。 南子，就是那个让孔子对女人产生阴影的女人，这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本来是宋国人，嫁给了卫君，不过南子对这段婚姻并不满意，所以暗中和别人幽会。而卫君知道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度包容。 但父亲能忍，做儿子的不能忍，于是准备暗杀南子，不过事情败露被赶出了国家。没错，卫君为了一个绿了自己的女人，赶走了自己的太子，这剧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不过太子还是在齐国的帮助下回到了卫国，也就是现在在位的那位国君。而南子据说是不知所踪，其实是被精卫联盟的人给带走了。 “而且不仅仅是南子，还有个夏姬，是上次逄蒙来凡间看中的。也是个难缠的女人，她的直觉很灵，我讨厌她。” 上次？也就是管仲时代了，一百多年前的人物，不知道是谁。不过如果是夏姬的话，芸姚就知道一个，就是夏姬八嫁里面的夏姬，一个绝世美女，搞乱了几个国家。 丹姬提供了线索，那就是夏姬和南子两位美女要来卫国搞事情，她们都可能有《十死书》的能力，但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 “卫国只是小国，他们来卫国搞什么事情？难道是为了孔夫子而来？”芸姚也猜不透他们的计划。 丹姬也不知道，不过她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认清自己之后，她的胆子也是越发大了起来，反正自己都被芸姚抚过，现在她要摸回本。onclick="hui" ------------ 第三百三十九章仁之力 卫国也算是丹姬的老家，她是卫君的祖姑奶奶级别的人物。当然丹姬出生的时候，卫国也没这么大。 那个时候所有的国家都没有这么大，西周到管仲是三百多年，到孔子已经四百多年了，各个国家都在扩张。以前国家和国家之间还存在大量的未被开发的荒地，但现在国家和国家都挨着，一些小国也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不过丹姬和卫国没什么感情，因为自从被逄蒙带走之后，她就没回过卫国，更不会觉得现在的卫国还和自己有关系。 就丹姬对卫国的了解，卫国确实没什么能让精卫联盟看得上眼的东西。 芸姚怀疑是盯上了孔夫子，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毕竟孔夫子身边保镖太多，精卫联盟肯定动不了他。 那就不知道为什么来卫国了，先不管了，还是先上课要紧。 孔子呼唤大家克己复礼，但越是努力奔走相告，越是说明这个时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仅国家和国家之间打仗，家族和家族之间竞争，国家内部也没好到哪里去。 南子给卫灵公戴绿帽子，卫灵公还表现的很包容，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在这个时代有一种名为‘通室’的活动，简单来说就是互相之间互戴绿帽子。 现在的贵族早就已经没有了开国时代的荣耀，早就糜烂、腐朽。晋国杀贵族虽然导致了最后三家分晋，但晋国杀得贵族越多，国力反而越强，长时间稳居春秋霸主榜首，就能说明问题了。 贵族早就已经成为时代落后的象征，杀得越多，反而越好，越有活性。 孔子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才不断地希望能唤回周礼所代表的贵族精神，虽然孔子的出身只是落魄贵族，但成名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是已经少见的高标准贵族做派。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穿衣服要搭配，不去从事劳动，一言一行都要做个克己的道德君子。这些要求就是希望大家别再乱了，好好过日子吧，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正因为孔子严格地要求自己，宛如一个四百年前的贵族，所以才能得到学生们的尊重。因为在他们看来孔子身上的贵族精神正是这个时代所缺少的。 当然孔子并没有说自己是在追求贵族精神，而是追求道德。不过这年头能讲道德的，肯定是吃饱喝足了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都吃不饱穿不暖，谁讲道德啊。 可惜小国的国君谁也听不进去，毕竟他们都已经到了自己戴个绿帽子都觉得很有趣的境界，孔老夫子根本玩不过他们。 子路和子贡都是卫国人，而且孔子门下还有不少卫国人，卫国人去鲁国拜师并不少见，毕竟鲁国一直是周礼保持最好的文化之国。去鲁国拜师不寒碜，而他们拜了孔子之后也确实学会了很多专业知识，也确实可以去管理好一个国家。 当然是管理小国，大国的话他们管不了，其实连孔子都管不好。因为大国‘小人’太多，齐国有名相晏婴，楚国有公子子西，而国力最强的晋国直接被孔子定义为危邦，就是非常危险的国家，自然也不能去。 如今天下，东望齐国，南看楚国，西视晋国，都是霸主国家，都是中原核心中的核心。但孔子在大国可谓是连连吃瘪，完全不是那群‘小人’的对手，在小国又被女子打得落花流水，一生都没翻身。 当初孔子对齐景公说治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一听喜欢得不得了，但当时的国相晏婴直接说孔子这套太虚，浪费钱，和齐国的‘因俗简礼’的国策相悖，齐国务实，玩不了周礼那套礼乐。 而齐景公也确实很务实地接受了晏婴的建议，因为当时齐景公已经面对田氏的威胁，孔子这套君臣之礼虽然对症下药，但没钱实施。孔子第一次可以进入大国核心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第二次就是之前楚昭王招揽孔子，可是公子子西直接说了孔子本事大，对楚国不利，再说了孔子说恢复周礼，那楚昭王这个王怎么办？要知道楚国可是僭越称王，本来就是大大地不符合周礼，要是找孔子来楚国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所以孔子也法在楚国大展拳脚。 至于晋国，因为晋国杀贵族太多，孔子哪敢去啊，他那套‘正名’，正的就是贵族的名，去了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孔子认为晋国是危邦。 当然孔子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找周天子，既然是要正周礼，那么周天子不是最合适的么？ 可惜不行，孔子都知道周天子现在就是个吉祥物，现在周天子有什么婚丧嫁娶都要借钱度日，根本不可能推广什么主张。再说了去周天子那边做官是诸侯的责任，孔子虽然是贵族，但并非诸侯，他也不能僭越。 一辈子就这么快到头了，孔子也老了，停留在卫国开始著书，想着提炼一下自己的思想方针。 如果有外人来请教，孔子也会和他们说点‘正名’的思想，作为一个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孔子的表达能力、归纳能力，以及书写能力都是极其强悍的。 步入晚年，思想境界更是深邃，虽然政治上没有什么展现，但在其他领域却让人佩服。反正不管什么人来问什么问题，他都能回答个一两句，就算不知道答案，也能说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实事求是的名言。 芸姚听课只感觉自己的法力是越来越强，白莲异丹上的花骨朵随时可能开花。 “虽然夫子这套治国方针根本没考虑过成本，不过仁作为一种大同社会的最高标准，确实很有指导思想。难怪未来诸子百家不管提出什么治国思想都绕不开儒家，毕竟仁是非常抽象，什么都能往里面塞。”芸姚对孔子提出的概念是敬佩不已，把道德和一切绑定，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想仁。 后世围绕仁的攻击和补充，围绕两千五百年的历史，可见这个仁的概念是多么强悍。 仁，伪也。 乃社会性克服动物性也。 芸姚思绪飘远，顿感体内年轮中心浮现一股全新的能量，这股能量温和如羊水，将芸姚包裹。 此时正在准备去函谷关的老子突然转头，看向卫国方向，只觉一轮晨曦正在缓缓升起。他知道这肯定是那个有伪鸿蒙紫气的年轻后生。 老子停驻半晌，最后继续催动青牛，朝函谷关去了。 ------------ 第三百四十章正名 芸姚每天都烹饪美食，然后孔子给她上课。 孔子没教芸姚怎么治国，毕竟女人也没机会治国，他只是教芸姚美学方面的内容，基本就是聊聊《诗经》、谈谈音乐，也就这样。他不认为女子需要学习治国安邦的内容，好在芸姚也确实对孔子的政治主张没兴趣，不过她还是希望能听听孔子谈《易》的。 毕竟孔子的哲学思想都在《周易》里了，于是听了差不多一年的诗经和音乐，发现孔子已经没有什么新鲜内容之后，芸姚大胆地提议道：“老师，诗经的内容我已经倒背如流，音乐之理我也一清二楚，还请夫子教我《易经》。”芸姚肚子里有一肚子的《易》，字面意义上的一肚子。因为人族故土里的三个竹简，《八卦》《连山易》《归藏易》都已经被芸姚吃了，这三套竹简都属于《易》的范畴，所以希望夫子好好讲讲。 子路一听觉得芸姚就是吹牛，子贡在一旁也连连皱眉，显然都觉得芸姚太自大了，才入门一年就想要学易？他们入门几十年都没学到呢。 颜回到是已经学了，也没学全，他在帮孔子编撰《易经》。 孔子看着芸姚，又想起了自己说过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自己这一年是给芸姚好脸色看了，所以她现在敢提要求了！这就是近之而不逊，就是亲近的话就不礼貌，就不讲规矩，就要提要求。 “《诗经》内容博大精深，光是倒背如流是不够的，还需要理解。”要活学活用，《诗经》也算是典故了，所以文化人之间交流经常是‘断章取义’，就是通过诗经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处境。 比如孔子之前困于陈蔡，就是用诗经里的诗句来自喻，表达自己的困扰。 在未来有‘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春秋时代就是‘学好诗经走遍天下都不怕’，甚至在外交场合都是用诗经作为外交辞令的。 “我理解啊，《诗经》其实就是天下人做事的一种总结归纳，我们现在学习《诗经》其实不仅仅是学习历史，也是学习一种规范。就比如说鲁国有箸，楚国有筷，如果鲁人和楚人遇到一起，一个要箸一个要筷，明明是要同一样东西却鸡同鸭讲，但如果以《诗经》为标准的话，那么就不是筷而是箸。”芸姚发现孔子和子路他们都呆住了，显然是因为她的这番理解而震惊，但芸姚还没有说完，继续说道：“老师现在编《诗经》，删除一些内容整理《诗三百》，其实也是为了缩小分歧，统一标准，免得里面又有箸又有筷，这么一来《诗经》就失去参考价值了，这也就是老师说的‘正名’吧。” 芸姚表示自己对《诗经》太了解了，因为她手里可不是《诗三百》而是《诗三千》。内容虽然多，但乱七八糟，根本不可能让大家用《诗三千》作为一个标准来交流。 国家越来越大，文化越来越分歧，同一件物品却有不同的叫法，如此一来不同地区的国人碰头就不能交流了。现在如果只依靠‘雅言’也已经很难准确地让不同国家进行交流，因为在雅言的使用过程中，不断有新的词汇加入进来，但加入词汇之后又不能让天下人一起更新这些新词汇，就会搞得鲁国有箸，楚国有筷。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标准，是以鲁国雅言为基础，还是以楚国雅言为基础？显然如果二选一的话，并不是最佳的答案，会导致鲁国或楚国不满。所以就是以《诗经》为基础，因为《诗经》可在全天下流行，可以作为全天下的标准。 所以如果有人在楚国引用《诗经》里的箸，那楚国人也就知道他是在说筷子。 《诗经》就是不同地区交流的一套标准用语，所以不能有分歧，要统一。 芸姚说出这番理解远远超出《诗经》本身，而是说出了《诗经》在春秋时代的深层作用，这可不仅仅只是读懂《诗经》而已，这已经是在分析和解构了，同时也已经理解了孔子的‘正名’思想。 正名就是为了让社会运转得更加流畅，更加和谐。 孔子没想到这位女徒弟竟然如此敏锐，一年时间就比其他的弟子更理解自己，而且能用这么直白的话解释清楚，老实说夫子自己也只是认为《诗经》很重要，却没有总结出《诗经》是一种标准，而正名就是要明确这个标准。 “看来你是可以学《周易》了。”听了这席话，要是再不教芸姚，就是耽误她了。 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的话，说不定她可以改变这个混乱的时代。 几个核心弟子都很羡慕，他们都是知道芸姚是女弟子的，毕竟他们和孔子太亲近了，根本瞒不了他们。一开始子路还有些生气，觉得孔子不该收女弟子，但此时此刻他是心服口服。因为芸姚说的这些，他都没想过。 对芸姚的智慧有深刻了解之后，孔夫子倒想要听听芸姚对克己复礼的看法，毕竟以前他都没问过芸姚，今日既然知道她的聪慧，就要问一问：“那你对克己复礼的主张如何看待？” “克己自然是好的，但没有一条明确的标准。复礼虽然标准很明确，不过周礼显然并不符合现代各国。”芸姚表示克己复礼都有自己的问题。 “克己的标准还是有的，那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夫子说道，这点他可以反驳，但后面就反驳不了了，毕竟他到处碰壁就说明了大家不愿意接受周礼。 芸姚倒是忘记还有这点，毕竟要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太难，很多时候她都选择性遗忘了。如果以此作为克己的标准倒也可以，只是很主观，不能通过客观表现出来，不好把握尺度。但芸姚也不反驳了，因为光是复礼做不到已经够让孔夫子难过了。 “为什么不符合各国？”孔子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大家完成了累积。一户农人精耕细作两代人，就可以培养一个工匠。一户工匠勤勤恳恳两代人，就可以培养一个游士。而游士就要想办法建功立业，想办法成为大臣、大夫，天下越动乱，机会越多。大臣大夫累积两代人的财富就会想着成为诸侯领主，甚至是成为国君。而周礼却要让所有人停在自己的位置不向上跃升，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吃苦耐劳，为什么要努力工作？不就是希望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希望后人能够过更好的生活么？”芸姚直指人往高处走的现实，人们这么努力就是有个跃迁的希望，如果这个希望消失，那么大家何必努力？周礼就是掐灭了这丝希望火苗的黑手。 孔子震惊，如果真的如芸姚这么说，那么他的主张就是在和天下人过不去。 ------------ 第三百四十一章新思路 孔子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体育特长生子路可就不客气了，他忍不住说道：“你这样说，岂不是天下人人都有做国君之心？但天下只有有限之国，不见有众多国君。” “那是因为国君一个人耕不完一国之地，养不了一国之畜，织不了一国之布，所以必须要由国人一起帮他完成。若是一个人就能耕一国之地，一个人就能养一国之畜，一个人就能织一国之布，那么岂不是人人都是国君？”芸姚果断说道。 “可笑，莫说是人，就算是牛也耕不了一国之地，你说的这些都是胡言乱语。”子路瞪大狮子般的眼睛，怀疑芸姚是个疯子。 芸姚却不急不慢地说道：“真的耕不了么？从古至今，从神农尝百草到现在的精耕细作，耕作的技艺和工具变化何其之大，一个农人能种出的粮食又何其增多？人力不行，牛力上，牛力不行，自然有其他力上。” “你倒是说说除了人力和牛力，还有什么力可以耕种一国之地？”子路很生气，他已经握紧了拳头，要是芸姚不能给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一拳大去让芸姚闭嘴。 “每当大风起，屋顶会被掀飞，大树会被推到，风力可比牛力强否？大水东流，浩浩不绝，崩堤岸毁田地，水力可比牛力强否？大火熊熊，摧枯拉朽，化物为灰，火力可比牛力强否？”芸姚一举三个例子，让子路的拳头无处可打。 而此时的子贡和颜回都瞪大眼睛，特别是颜回心想难道芸姚要暴露自己神仙的身份？风力、水力、火力虽然比人力、牛力强大，可凡人又如何能驱动这三种力量？不能使用，说了也白说。 而孔子回过神来，倒是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疯话，虽然疯狂，但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说的思路。 子路继续追问道：“人又如何御风，驱水、控火？你这些话简直就是疯言乱语。” “现在是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我也说过了从神农尝百草到精耕细作，人族已经变化了很多。你们总是说尧舜禹是最好的时代，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用的是什么农具？你们总是说恢复周礼，那么西周时代，他们用的又是什么农具？而现在我们用的又是什么农具？”芸姚反问道。 大家对芸姚这种问话的方式倒是不奇怪，毕竟孔子也是用启发式教学的。 他们还真没仔细考虑过工具发展的历史。他们只知道尧舜禹时代天下太平，大家的日子都是非常快乐的。他们只知道西周的时候周礼推行天下，大家都安安稳稳，没有什么争霸战争。 至于尧舜禹和武王文王用的是什么农具，他们哪知道，难道三皇五帝、汤武文王还需要种地不成？ “显然你们没有考虑过，你们的眼睛只是朝上看，从来没有低头看看下面。”芸姚说道，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三皇五帝用的是石头、贝壳、骨头作为农具，到了西周是用青铜器作为农具，到了现在大国已经渐渐换铁农具了。而随着工具的改变，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也越多，等到有一天人族发明了能够驾驭风、水、火的工具，一个人就能耕一国之地，倒时候就是人人都是国君的时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芸姚的分析偏僻入里，逻辑谨慎，说得大家都找不到破绽。 确实如果一个人本事大得能完成一个国家的所有工作，那么他就是国君，要是人人都这样，那就是人人都是国君。 连孔子都想象不出这样的世界，颜回倒是能想象，不过他想象的只是仙界，仙人修炼之后能有这个本事，仙人确实比国君厉害。但凡人能做到这点么？颜回认为不太可能。 芸姚又剧透了，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在意，而且以后肯定会继续剧透。 太惊人了，芸姚给出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道路，以前他们只想着上层建筑，想着周礼想着克己，从来没想过真正决定社会进步不是周礼，还有农具的进化。 农具越是进化，生产粮食就越是多，大家的日子就越是好。 一个人人都是国君的世界，还真是完全超出想象。他们只能想象出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和谐大同世界，一个仁德的世界，但就算这种世界里也是有国君，有大夫，有国人，有野人，只是国君爱所有人，而所有人也爱国君。 看孔子一把年纪还要经历如此剧烈的头脑风暴，芸姚就忍不住说道：“夫子也不用觉得难过，因为你的仁德礼乐也是有用的，毕竟就算人人都做了国君，也有昏君和暴君，还是会打仗的，所以还是要克己，还是要提升自我修为，还是得推广仁义道德。” 孔子一听顿时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现在诸侯列国只有几个国君还打来打去，要是真的有一天人人都成为了国君，那还不打得天翻地覆？”他顿时就又有了精神，因为如果人人都是国君，那么人人都应该接受他的思想，果然自己还是有用的。 子路和子贡听完也松了一口气，觉得理应如此。颜回更是想到了仙界，仙界杀人夺宝的事情太多了，可不就是天翻地覆，现在想来也是因为缺德的缘故啊，确实应该学习孔子，然后自己回了仙界也要推广仁德。 就这么一想，颜回体内的道基竟然开花了，让他喜出望外。他感激地看向芸姚，要不是芸姚这番高谈阔论，也不能坚定孔子的决心，更不能帮自己拨云见日。 芸姚嫉妒地看了颜回一眼，心想清虚道人运气真好，看来重回玄境是指日可待了。 孔子突然对芸姚弯腰一拜，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的见解独特，让我惭愧。”“今后我教你《周易》，你教我如何才能发挥风水火之力。” 芸姚连忙回礼，心想老夫子是个实在人，果然是个吾日三省吾身的教育家，这谦逊的态度和自己相比不遑多让。 芸姚被通天教主按在浑沌世界三十年才学会的东西，孔子是一点就会。 接下来芸姚做了小风车，小水车，小火炉来做些小学生水平的科学实验，让孔子和核心弟子们叹为观止。虽然这些小实验很难付诸实践，但确实证明风力、水力、火力是存在的，而且是人类能使用的，只是现在没有这么坚固的材料。 现在大家建造所用的主要材料还是木头，木头难以承受狂风、激流以及大火。但一切都能在未来改变，孔子说道：“现在我越发坚定要推行仁德，要将我的主张流传下去。”就差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而他的历史使命就是构建仁爱的标准框架。 ------------ 第三百四十二章卫国地脉 诗经是一个标准，周礼是一个标准，仁爱也是一个标准。只是诗经这个标准是约定俗成的，而且更新速度慢。周礼这个标准已经过时了，不符合这个时代。而仁爱这个标准属于是构建内心的标准，所以未来还会不断添加新的内容。 可以说这三个标准，周礼已经淘汰，诗经即将被淘汰，唯有仁爱才刚开始，芸姚见证的是社会标准的变迁，并且准备利用这个机会赚点功德。 芸姚准备编撰一本字典，顺便把雅言的一些发音技巧都记录下来，方便以后的人学习。 名字就叫《尔雅》好了，和中原第一本字典同名。不过现在《尔雅》还没有编出来，大概还要等到战国后期，甚至是两汉时期才会出现。 芸姚就先利用这个机会赚天道一笔。 当然这种事情芸姚觉得和孔子一起编比较好，孔子署名的话，这本《尔雅》可以经久不衰了。 孔子编书也是为了正名，正名就是统一标准。芸姚这套《尔雅》无疑是更标准，更实用的工具书，孔子得知之后差点就反过来拜芸姚为师了。 《尔雅》的工程是巨大的，不过对芸姚来说很轻松，一边学习《周易》，一边编撰《尔雅》，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之前从年轮里涌出的能量，芸姚并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这股能量出现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和天地的连接更加精密了，好像多了一道保险。 说不太明白，这股力量很可能是伪鸿蒙紫气里的秘密，但芸姚境界太低并不能分析一二。但这股力量出现之后，芸姚确实感觉不错，反正没坏处。 这段时间丹姬也在调查精卫联盟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夏姬和南子行动诡秘，而且夏姬的直觉很敏锐，甚至能察觉神隐术。所以丹姬也没什么发现，不过她还是把自己观察到的事情告诉了芸姚。 “她们就是在卫国境内到处晃悠，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丹姬是一头雾水。 芸姚心想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就让丹姬带她按照两人的路线走一遍，说不定她能有什么发现。于是月黑风高，两位美女手拉手悄悄离开了卫国国都。 夏姬和南子确实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卫国国土上画了一个大圈，芸姚走了一圈回来，抬头看看天，又算了算风水，看了看天地色彩。 “应该不是为了布国家大阵。”芸姚也有些糊涂了，不过当她发动透视的时候发现地下深处却有问题。 芸姚的天眼通一直在提升，现在透视的能力越发强大，就算仙女的法衣都能看穿，当然她没有看过，只是知道能看穿。 “地脉？”芸姚一惊，发现了问题，地脉被染黑了，这就能解释得通了，她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丹姬双眼闪烁，微微有些佩服，没想到还真被芸姚发现了异常。 “他们是要夺走地脉灵气，卫国虽然是小国，但人杰地灵，非比寻常。就说你吧，妲己转世生在卫国就不说了，子路、子贡等人也都是卫国人，就是因为卫国地脉奇特，所以卫国人族灵气十足。”不仅仅这几个，还有商鞅、荆轲、吕不韦、吴起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都是卫国人，只是他们还没出生罢了。 这些人可都影响了战国后期的历史啊，要是地脉灵气被夺，那么战国历史肯定会面目全非。 精卫联盟果然是不安生啊，可现在这地脉已经被污染了，芸姚也无能为力啊：“只怕现在只能激活孔夫子的知识情报，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驱散地脉中的黑暗。”芸姚知道这么强烈的邪能，要么卫国全部国人背书，要么就是孔夫子激活孔圣人力量才能在保护地脉完好的情况下拯救卫国。 不过现在孔夫子至少还能活十年呢，在他死之前他不可能激发文圣人的能量的。 “他们怎么能断卫国地脉灵气？”丹姬不高兴了，虽然说自己和卫国没有什么密切联系了，但怎么也是自己的祖国，自己还是卫国祖姑奶奶呢。 芸姚看丹姬竟然指责精卫联盟，心想这百年来丹姬变了不少啊，于是说道：“我们再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比如用先天灵花把黑气给吸出来。不过估计菩提花又要和自己谈条件了，上次让菩提花帮忙净化红桑的天髓还推三堵四，要了芸姚不少功德。这次要是再请它帮忙，肯定是少不了功德，说不定自己编撰《尔雅》的功德也得全喂了她。 菩提花也不惯着芸姚，当初芸姚救它，而之后它也帮芸姚掌握七气，为芸姚的修行打下基础，她们的因果是两清了。那么之后就是一码归一码，菩提花也需要修炼，赚芸姚一点功德又算什么？ “回去再想办法。”芸姚说道。 回到住处，一间拥挤的厨娘房间。给孔子做厨娘可不比给管仲阔绰，房间很小很简陋。不过孔子的房间也不大，毕竟寄人篱下，他也没多少资本，好在孔子是安贫乐道，只要道能走下去，贫困根本不算什么。 芸姚做法先禀报了天庭：“看看天庭有没有办法吧。” 等做完这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没什么话好说了，芸姚说道：“要不双修？” 丹姬觉得也行，爽快地答应道：“如你所愿。”说完盘坐下来，和芸姚贴手运气。 正经的双修就是这样，两人都很认真地运转法力。 丹姬发现芸姚体内的法力非常活跃，而且对方还有白莲异丹，和她双修，自己占便宜。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力量，丹姬也不是很确定，好似涓涓细流一般流淌进来，让她的心情不由地平和下来。 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么安详那么惬意，好似再也没有烦恼了。就这样慢慢地沉浸进去，好似和芸姚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这就是仁之力的妙用。 一夜双修，丹姬惊喜地发现提升巨大。芸姚也有提升，白莲异丹越发鲜亮了，可谓是娇艳欲滴，下方的雷鲨游得也很欢快。 “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丹姬挂着笑颜，比以前更美丽。 看着丹姬的窈窕背影，芸姚也很高兴，因为丹姬终于被她给纠正过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卫国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现象，比如牛羊无缘无故突然发疯撞墙而死，还有就是好好的土地突然冒出很多蚯蚓，这些异常现象让卫国人搞不清楚。 卫君立刻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前去鬼谷求救，一队前来询问孔子。 不过孔子又不是修仙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常现象。连真正的修仙者都不知道，颜回也是眉头紧锁，洞悉不了玄机。 ------------ 第三百四十三章鬼谷玄衣 卫国出现了诸多怪异现象，这就需要专业人士出面解决了。 求助鬼谷，鬼谷立刻派出两位玄衣使者，乘车而来。第一时间就去了案发现场，玄衣背剑就是鬼谷象征。 鬼谷乃齐桓公时期所建，后经几次扩建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国君都可以派人求助。 来到现场，牛羊未动，因为就算是古人也知道吃病羊会生病，所以尸体只是被掩埋。 有些古老规矩，古人远比未来人要遵守得严格。比如说不吃无故死亡的动物，因为病死的动物极有可能会吃死人。不像未来，医疗发达了，食物中毒大不了就是进医院，一般来说不会出人命。 但在古代要是食物中毒，那可是要命的。 很多规矩在未来人看来不可理喻，再比如说孕妇儿童不参加葬礼，因为如果死者是病死的，那么疾病病毒很有可能会传染到免疫力薄弱的人身上。再比如人死了要停三天，因为有时候会出现假死的现象，可能当时以为死了，但下葬之后还会活过来，为了避免活埋就所以要停三天。当然热带的一些地方，死了直接火化，这是因为在热带疾病会快速传染，所以热带会有‘白天死的不过夜，夜里死的不见亮’的说法…… 这些风俗习惯在未来就不用那么严格遵守，但在古代却必须被严格执行，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作为经验代代流传。 两个玄衣使者来到出现牛羊诡异死亡的村子，按照习惯先调查水源。一百年里鬼谷也调查了不少诡异事件，然而每次都是走进科学。大部分是因为水源被污染而造成的，因为水源污染相当隐蔽，容易被忽视。 玄衣使者拥有不少特殊矿物，能做水源反应。 陪同的卫人只觉得玄衣使者神秘而古怪，他们是又敬又怕。敬是因为玄衣使者确实解决过不少问题，比如著名的楚国神隐事件，是说楚国某地大量人口失踪，玄衣使者过去一查，最后发现这些人是吃了有毒的蘑菇，自己走进了原始森林，森林进去容易出来难，加上中毒出现幻觉，所以进森林是九死一生，所以才会人口骤降。 还有一次，在燕国又被北狄入侵的时候，鬼谷也参加了战斗。中原军队在战斗中深入北境，依靠玄衣使出老马识途的方式才找到出路，接着又通过发现蚂蚁的轨迹而找到了水源。 所以鬼谷玄衣名声大噪，各国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都会找玄衣解决。 因为调查了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所以玄衣累积了大量的经验，也收集了大量的稀奇古怪的物品，这些物品又反过来帮他们继续调查。 “水源没问题，难道这次真的是修仙者？”年轻的玄衣少年很激动，修仙者是存在的，只是他没有遇到过：“如果能排除我们已知的所有可能产生问题的原因，剩下的最后一个就一定是修仙者，田大哥，你说是不是？” 被少年称为大哥的年轻人神色严肃地说道：“我倒不希望是修仙者，如果是修仙者引发的问题，我们可解决不了。先别急着下结论，还需要继续调查，我们必须严格按照鬼谷的方针办事，不可大意。” “我知道，修仙者是最坏的可能。鬼谷百年记录中也只有一次罢了，其他的事件都不是修仙者引发的，全是因为当地人迷信。”少年说道：“正是因为我们知道修仙者是真正存在的，所以才更应该认真对待修仙者，不能什么事情都认为是神鬼作祟，如果我们也这么迷信的话，就不能分辨出修仙者，也不能找到修仙者。” “那就继续吧，这个水源不是唯一的水源，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水源检查之后，检查食物和植物，总之要检查清楚再做判断。” 要找到修仙者，首先就要排除迷信。 鬼谷玄衣，走近科学，等到科学走不通，就肯定是遇到了修仙者。 把能调查的全部调查了，甚至连牛羊的尸体都挖出来，检查胃部，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他们离开了采邑，去了发现蚯蚓的地方，果然蚯蚓全部从泥土里爬了出来，诡异至极。 少年很激动，因为这种情况一百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是不是真的可以认定是修仙者在捣鬼了？ 田大哥没说话，他只是忧心地看着田头祭祀的灰迹，担心卫人会被这些事情影响，做出极端的事情。 “不好了，又出事了，你们快跟我来。”卫人带路，路上告诉玄衣又出现了诡异现象：“好多鸟都掉了下来。” 来到现场，当地卫人已经来到了现场，他们跪在地上念念有词，显得很迷信。当地的采邑领主正准备杀羊祭祀，请求上苍的饶恕。 不过也有人悄悄讨论这可能是因为上天对卫君不满，因为卫君是杀了弟弟才上位的。不过这年头的谦让的国君已经少了，杀人篡位的越来越多。也不止卫国的国君是抢来的，其他国家也一样。 但总得找个理由啊，不然一直被不可解释的诡异现象包围，国人受不了。昨天死牛羊，今天死飞鸟，后天就可能是他们暴毙。人族怕死，所以总得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玄衣一来立刻对鸟进行解剖，发现鸟胃里没有任何古怪的东西。根据他们的经验，凡有异常，十有八九是吃坏了肚子，剩下的就是生病。 “还是没有发现。”两位玄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事情。 子路也在现场，自从国君咨询过孔子之后，孔子虽然没有给出答案，但也派子路关注事态发展。 “又掉下来一只。” 眼睁睁看到飞鸟突然掉下来，每个人都是匪夷所思的表情，明明天上什么都没有，而且飞鸟原本飞得好好的，突然就掉了下来，这也太奇怪了。 子路回去把这一切告知孔子，孔子也愁眉不展，难道真的是上苍惩罚？可为什么是卫国？在孔子看来，卫国没什么大错。鲁国的季桓使，还有齐国的那么多大夫家族，以及晋国的各个大夫家族才更应该接受天罚。 因为这些大夫都不是贵族却以下克上，要抢夺公族的权利，罪不可赦。卫国的情况算好的了，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芸姚一看知道就算不能解决地脉问题，也得压制一下，于是芸姚拿出一张符纸，折叠纸鹤去给玄衣使者报信。 当看到千纸鹤飞来的时候，少年激动坏了，嚷嚷道：“是修仙者，是修仙者。” 田大哥也确定了，严肃地说道：“看来卫国果真有异，立刻回鬼谷请剑。”既然真的是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就要用玄学来解决。 ------------ 第三百四十四章请神剑 一般人遇到诡异的事情都是先迷信，再科学。但鬼谷办事是先科学，再迷信。因为鬼谷是真正知道修仙者存在的，知道修仙者的本事，修仙者的迷信可不是一般的迷信，是用常规手段不能解决的迷信。 所以这种程度的迷信是非常少见的，一旦遇到这种科学解决不了的迷信，鬼谷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用科学对付科学，用玄学对付玄学。 千纸鹤一出现，就证明卫国真的有修仙者，鬼谷玄衣也是当机立断请出宝剑镇压卫国异常。 ‘请剑’是鬼谷对付异常的升级手段，请的不是一般的剑，而是一柄神剑，一柄人族精神加持的剑。 剑上有人族的力量，可以克制邪祟，斩杀修仙者。 虽然剑是凡人打出来的，用的材料也是鬼谷历代玄衣使者的断剑。但剑一直被供奉在鬼谷，剑上缠绕的是人族无畏无惧的精神，所以神剑已经是法宝了。 请了剑，直接去宫廷，把剑悬挂在国君头顶就能镇压卫国气运。 “这样就可以了？”卫君面对三位玄衣使者，满脸问号，觉得在自己头顶悬一把古老宝剑真的有用么？ “目前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相信短时间内是能起到作用。”说话的玄衣是一个妖娆的女子，正是辛房。 当年经历了九夷动乱的人竟然还活着，都一百多年了，竟然还如此年轻。显然是因为他们吃了蜀山仙丹。 当年芸姚告诉曹沫去蜀山找援军，曹沫去了，经历千辛万苦找到了蜀山派。虽然这边的蜀山派比不上另一边那么仙气飘飘，但炼制一些长命百岁的仙丹还是可以的。 曹沫上蜀山问剑，深得蜀山掌门赏识，差点就把曹沫留在蜀山当徒弟，要把整个蜀山都给曹沫。不过曹沫心系鬼谷，就婉拒了，最后蜀山掌门传给了曹沫很多修仙知识，以及大量仙丹。所以只要出现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人族安全事业，那么就吃下丹药终生奉献。 辛房对人族存亡没什么概念，但纯盈是真心要为人族贡献力量，所以辛房也只能陪着纯盈。不然自己死了，纯盈不是很孤单？于是辛房也吃下了仙丹，获得了漫长的寿命。 辛房没有对卫君说什么修仙者的事情，对抗修仙者的工作由鬼谷负责。 卫君看出三位玄衣都不乐意解释，也就不问了，只是深深行礼道：“那就有劳三位了，三位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准备。” “暂时不用，请卫君放心，我们会尽快解决问题的。”辛房说完就告别了卫君。 离开宫殿，辛房拿出纸鹤，她知道这纸鹤肯定是有人特地提醒他们，会是谁呢？ “算了，不管是谁提醒，请剑也只是暂时性的，不可能解决根本问题，还是要找出幕后黑手才行。”辛房说道。 “怎么找？”少年眨眼问道，他是真的很激动，因为终于能见到活灵活现的修仙者了。 辛房哪知道，她看着纸鹤：“或许找到提醒我们的修仙者，要比找到幕后黑手简单。”“如果它能飞回去的话。”辛房盯着纸鹤，想要用目光激活它。 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纸鹤身上，一眨不眨，就好像要把纸鹤给看活一样。就在三人眼睛酸楚的时候，纸鹤终于动了。 千纸鹤煽动翅膀飞了起来， 两位男子顿时对辛房投去敬佩的目光，少年更是激动地说道：“不愧是神剑使，我们就想不到这办法。” 辛房惭愧，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东西还能飞起来，不过既然飞起来了就废话少说，跟上去再说。 于是三人跟着纸鹤来到了孔子的住处，纸鹤飞进了围墙消失不见。 辛房没想走正门，说道：“你们留在此处接应，我进去看看。”说完身轻如燕地跃入围墙，就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对着她。 辛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百年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但见到这个背影的瞬间，模糊记忆又变得鲜活起来，历历在目。 “百花神？！”芸姚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百花神，是站在人族一边的。 “你还是没变，喜欢翻墙。”芸姚转身说道。 辛房看向芸姚，发现芸姚还是厨娘的装扮，不由有些恍惚：“你也没变，还是伪装成厨娘。”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芸姚这么喜欢假装厨娘，这是什么爱好？ “呵呵，其实做神仙很无聊，神仙多少都有癖好。我这癖好有问题么？这癖好很正常的。”芸姚自问自答，只会让辛房更糊涂。 辛房成长了不少，一身玄衣，勾勒曲线，也不像以前那么大惊小怪了，芸姚很欣慰：“你也长大了。” 辛房心想自己只是长大？自己都一百多岁了好么？不过想到对方是百花神，年纪比自己更大，所以她也不能否认。 “你知道卫国发生的事情么？”辛房开始说正事 “知道，和上次引发九夷动乱的是同一批修仙者。你们请来神剑暂时稳定了卫国的地脉，争取了时间。卫国地脉的问题有些复杂，我也在找办法。”芸姚对辛房说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国都，如果有事我会用千纸鹤通知你。” 原来这叫千纸鹤啊，辛房点点头，既然连百花神都觉得难办，那他们鬼谷怕也只能打打下手了。 “真的这么严重么？” “非常严重，地脉被污染，卫国可能会成为一片死地，九夷动乱的时候，还有明确的敌人，但这次我们的敌人是被污染地脉的能量，稍有不慎，危害无穷。”“总之很棘手，不过有了神剑就能争取时间，按照神剑的威力，拖延六个月不成问题。”芸姚说道：“我们争取在六个月中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当然也不仅仅是芸姚在动脑筋，她已经把事情上报天庭，天庭应该也会派人来管。 辛房懂了：“那我能不能把你回归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这就不用了，你们鬼谷归鬼谷，我归我，大家互相配合一下就够了，不用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当然我这么说了，你也肯定会告诉纯盈。我也不拦你，可以告诉纯盈，其他人就算了。” 辛房心想百花神还真是了解自己，听完之后，辛房松了一口气，有修仙者帮忙总比他们一群人盲人摸象要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确实再没发生异常现象，似乎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样的和平最多维持六个月，如果解决不了污染，六个月之后卫国就会生灵涂炭。 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孔夫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遭遇南子，南子在梦中发问：“大家都需要理解，你需要天下人的理解，我需要被心爱的人理解。因为国政的需要，我从宋国嫁到了卫国，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谁能理解我？” 梦中南子哀婉绝望，就好像在说孔子就算克己复礼，又能给天下带来什么？不可能给每个人都带去幸福的，孔子的努力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孔子说天下，但不知道他的天下中是不是包含了每一个人的幸福。噩梦惊醒，那种个人幸福不被理解的绝望却在吞噬孔子的灵魂。 ------------ 第三百四十五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南子在梦中说自己只是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老实说如果是清醒的时候，孔子分分钟就告诉她要克制自己，没结婚追求爱情也就算了，都结婚了难道还去追爱么？这可就不符合礼仪的。 但在梦境之中那种不受理解的绝望是如此真实，和孔子自己不被天下理解的经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导致了孔子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是大病了一样。 弟子很着急，老师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突然就卧床了？ “有古怪，昨夜我好似察觉有阴柔之气在院子内阴魂不散，早上夫子就生病了，只怕是发生什么了。”颜回对芸姚说道。 “我也有感觉，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不如你们去问问老师到底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再做点药膳。”芸姚说道。 颜回点点头，和核心的弟子进入孔子的房间询问。 孔子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道：“昨日我梦见了南子。”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南子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明明给卫灵公戴了绿帽子，卫灵公还包容她，甚至还允许她独自接见孔子。孔子到过这么多国家，也就南子这么一个女子会主动要求见孔子。 除了南子，要见孔子的都是男人。 子路听了，面有愠色：“都十年了吧，老师你怎么还会梦见她？” 孔子也不知道，只能猜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梦中，她说她和我都是不受人理解的人，我是主张不得推广，而她是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梦中那种不被理解的感情太过真实，抽干了我的力气。” “我看老师还是因为主张的事情，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所以梦见南子也只是因为老师回顾一生，唯有南子这一个女子表达过相同的感情。”子贡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并非老师想女人了。 子路听完脸色也有好转。 颜回没开口，暗想肯定是入梦的法术，这可不是好事，人在梦中是最不设防的，很容易就会被影响。这才一夜就把夫子折腾成这样，要是多来两次肯定要出事，得找芸姚想想办法。 芸姚给孔子做了一顿药膳，补补身子。孔子吃后稍有好转，但如果南子继续入梦，药膳也不过治标不治本。 “我们也得入梦。”颜回突然说道：“百花神，你管理百花健康，可以采集梦香花的花瓣，再配合龙眼泪，混合在香料之中，制造入梦神香，只要闻了，所有人都能进入老师的梦境，我们在梦中抓住南子。” 芸姚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她会偷渡，只需要一天就能去海市收集材料：“行吧，今晚我走一趟。” “那我们明日入门。” 收集材料很简单，梦香花和龙眼泪并不是稀有药材，海市上都有，让山羊道人出面，很快就收集好了。 立刻赶回来，还做了个早餐。 “今晚就入梦，昨晚南子又来了，今天老师比昨天更虚弱。”颜回严肃地说道，现在是事不迟宜。 芸姚也说道：“我做的早餐，夫子就吃了一半，确实比昨天更虚弱了。” 昨天老师虽然卧床，但还在看竹简，但今天他已经迷迷糊糊。要知道孔子是最厌恶大白天睡觉的，因为宰予大白天睡觉，孔子可批评他为‘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可是相当严厉的批评了。 这件事情甚至改变了孔子的看人观念，以前孔子听人家的话就相信人家，可是看到白天睡觉的宰予之后，就要听他们的话还要观察他们的行为才行，不能轻信。 可见白天就应该学习工作，绝对不能睡觉。但现在孔子却迷迷糊糊，大白天也不看书，说明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所以必须尽快入梦，阻止南子。 入夜之后，芸姚点燃了‘入梦神香’，悠悠然地进入了梦境之中。 一种强烈的感情宛如大海风浪攻击着进入梦境的每一个人，不被理解的孤独和绝望让人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孔子是茫然的，他所看到的就是一个礼崩乐坏、混乱不堪的世界，明明他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为了天下，是为了解决现在各国正在发生的以下克上的混乱，为什么大家都不理解他？ 今天季桓氏架空鲁君，明日就有其他人架空季桓氏，如此重复天下何时才能安宁？ 天下谁能懂他？ 其实谁不懂呢？齐国的名相晏婴，楚国的公孙子西，其实他们都懂。只是他们的阶级让他们要维护自己的阶级利益，而不是站在贵族这边。 正是因为懂所以才赶孔子，因为孔子这种站在贵族角度呼唤克己复礼的思想，根本不符合卿大夫的利益。国君虽然希望留下孔子，但如果他们真的按照孔子的主张去执行，只怕会死得更快。 所以大家都懂，但大家就是不做。至于世界和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孔子提出克己复礼是因为他是落魄贵族，但他以‘仁爱’作为治国的道德基础是充满了人文关怀的，超脱他贵族阶级的范畴，所以他出身是贵族却高于贵族，是真正心怀天下，并非只为一己私利。 如果孔子和其他人一样只为了自己，那他有这么豪华的弟子队伍，随便在哪个国家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完全可以如子贡所言，降低主张的水平，迎合这个时代，到时候高官厚禄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孔子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宁愿到处吃瘪沦为丧家之犬，也不愿意降低水平，就说明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真心为了天下。 可惜克己复礼这一套是开历史倒车，贵族阶级被取代是春秋的历史进程，孔子不可能改变。但他提出的仁义礼智信这些做人的道德标杆却可以流传下去。 梦境之中，南子又问：“我只是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谁能理解我？夫子，你理解我么？” 孔子看着似曾相识的画面，看着明眸皓齿的美人，似乎能理解一个女子追求真爱的心情，就如他推行克己复礼一般，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明很难，明明不被理解，但不能放弃。 孔子的后世弟子肯定是吸取了老师的经验，才会给出‘中庸’的思想，毕竟像孔子这样走极端实在太累。没几个人能做到孔子这地步，不如中庸一点，不要把自己逼到绝境。 在孔子的时代，孔子求官是为了推行主张，而到了孔子之后就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孔子的徒子徒孙提出主张是为了求官，目标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都学孔子这样，那他们就别想做官了，所以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中庸’，要顺应时代，要学会变化。 从生存境界来说其实是一种进步，不过实践的时候就很容易打折扣，把中庸变成圆滑世故。 ------------ 第三百四十六章巧舌如簧 南子的倾述是如泣如诉，和孔子产生共鸣，导致孔子身体衰弱。南子追求爱情而不得，孔子推行主张而不得，两人都是求而不得。 共鸣越强，孔子越弱。 就在孔子又要陷入不被理解的绝望的时候，突然门帘半掀，弟子们鱼贯而入，坐了下来。 南子脸色微有变化，但很细微，不可察觉。 芸姚就坐在南子的对面，只见好一个妖娆妩媚的妇人，确实惊艳。难怪卫灵公就算戴了绿帽子也不愿意放弃，真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孔子见弟子们鱼贯而入，不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老师，我们是来揭穿南子正面目的。”颜回行礼说道：“这女子一直在假装可怜，老师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孔夫子说道：“她怎会骗我呢，她确实是因为国政成婚，才从宋国嫁到卫国，嫁给了她不爱的卫灵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感情，没人理解她。” 南子娇滴滴地用诱人的声线说道：“没错，你们都不理解我求而不得的心情，只有夫子理解我。” 芸姚咳咳两声热了热场。 南子不由用危险的眼神看向芸姚，心想这女人是谁？她不认识啊。而且他们为什么能够入梦？ “真的谁都不理解你么？据我所知，当初卫国太子暗杀你，是因为你背着卫灵公找了其他的男人。难道那个男人也不理解你？”芸姚指出了关键，孔子和南子不同，孔子是真的求而不得，但南子可是求而得之，她可是有野男人的。 总不能说野男人也不懂她吧。 南子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实话实说真的是讨厌。 芸姚见她不说话，立刻乘胜追击地说道：“你既然都有男人了，又怎么会是不被理解？所以你就别骗夫子了。” 南子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说道：“我的经历只是缩影，我只是代表了千千万万得不到幸福的人来发问。这些追求幸福最终却不被理解的人是真正存在的，难道个人的幸福就可以被忽视么？有太多女人嫁给了不爱的男人，没人会理解她们，只会要求她们相夫孝子。”立刻调换概念，表示这个问题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是千千万万不被理解之人的问题。就算自己不能和孔子共鸣，但还有其他人一样能共鸣。 “那你给个标准出来，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幸福标准。夫子做事讲究一个‘正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你做不到正名，你的话就没有根基。”“你说的爱而不得，爱的程度是多深，是殉情的程度，还是哭一场的程度，还是像你这样的？如果像你这样找野男人就能被理解的话，那么殉情的人同样不会被理解。”芸姚小嘴一张，所学既所用，直接让对方划出一个道来再说。 南子自然给不出标准，但她还是狡辩说道：“难道给不出标准，那些人就不存在了么？” “当然存在，只是没有标准，那么谁都有不被理解的时候。今天早上我做了一锅小米粥，子路就不理解我，说粥太稠了，我去找谁说理去？”芸姚表示她也不被理解：“不被理解才是常态，如果就因为常态而胡作非为，那才是不正常。如果遇到不被理解的事情，就忍耐一下，在你不被理解的时候，你也在不理解别人。” 南子满脸愤怒，显然不同意芸姚的说法，芸姚这种随意的态度简直就是把个人追求幸福、追求理解的努力踩在脚下。 什么不被理解是常态，这个女人还是人么？怎么能说出这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话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什么不被理解是常态，胡说八道。你根本不理解不被理解的痛苦。”南子愤怒地说道：“当年我远嫁卫国，谁听我的哭声，谁理我的哀嚎，他们只把我当成一件工具，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很伤心，你也不理解我，你也不听我的话，只把我当成是敌人，而不是劝你向善的好人。”芸姚说道，她当然知道个人不被理解的痛苦，不过南子肯定是吃饱了撑着。她继续说道：“我们先不讨论不被人理解的事情，先讨论被人理解的事情。你说说看，被人理解的话，会是什么状态？” 南子表示这还不简单？脱口而出：“被人理解，那就是所有人都要顺从我，我想要做的事情都要心想事成。” “果然你根本不想被理解，你只想让别人顺从你，但理解不是顺从，理解了你也不代表就一定要顺从你啊。” 此时孔子也已经恢复过来，他也意识到理解不等于顺从。他意识到越是反对他的人其实越是理解他的主张，理解不是顺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社会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南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果顺从是理解，那么不顺从就是不理解，人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顺从才是常态，毕竟连父母都做不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百依百顺，推理可知不理解也是常态，所以芸姚根本没说错。 不行了，说不过，南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伶牙俐齿的女人，她到底是谁？本来以为梦中来了这么多弟子，肯定是弟子之一和自己辩论，没想到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她不知道芸姚也是孔子的弟子，只是没公开。 孔子已经恢复过来，再也不为不被理解而苦恼了，毕竟这是人生常态，要是苦恼的话不就是钻牛角尖？他看开了，自己也知天命了，不用再去强推主张，著书正名就行。 芸姚这位弟子真是了不得，孔子心生佩服，不过他有一点担忧，就是芸姚看待问题太过冷峻，这可不是好事。 不得不说孔子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芸姚看问题的方式像是法家，而法家的人都短命，而且基本都是死于非命，商鞅和韩非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问题太冷峻会让人害怕，如果君主害怕一个人，就会想办法杀了他。孔子认为自己应该给芸姚一个弟子的名分，既然已经看开了，那么天下人嘲笑又有什么关系？芸姚如此出色，该给她一个机会，该好好好教她，免得她走邪路。 南子已经要逃了，所以她闭上眼睛，梦境开始震荡，大家都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转起来。芸姚瞄准南子，发动隔空鲨咬，不知在梦境中是不是也能克敌制胜。 鲨咬准确咬住南子腹部，南子吃痛，梦境越发不受控制。 轰地一声，所有人都是七荤八素地弹出了梦境，而暗中的南子口吐鲜血，腹部浮现伤口。梦中的伤势在现实中也出现了。 夏姬看南子狼狈而醒，就知道她失败了。但夏姬并不意外，毕竟孔子可是诸子中最厉害的一个了。 “这口气我一定要出。”南子捂住伤口，咬牙切齿地说道。等她发现那个尖牙利齿的女人到底是谁，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 第三百四十七章重头再来 夏姬看向负伤而醒南子，青丝如瀑地附身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声音慵懒华贵。 南子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被芸姚辩驳得一无是处的事情告知了夏姬，同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天庭的百花神，是个非常棘手的家伙。”夏姬加入精卫联盟已有百年，所以知道芸姚的存在，知道她一直在调查精卫联盟。 “你认识她？” “听说过，没想到会在卫国遇到她，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夏姬思索道：“我们得想办法除掉她。” “什么办法？”南子问道。 夏姬也不知道，但不除掉芸姚，她们的任务也不能顺利完成，所以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可以请丹姬出手，芸姚抓了丹姬的师尊，两人是冰炭不可同器。” 南子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说道：“既然丹姬是来支援我们的，确实应该把棘手的敌人交给她。”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不过她们两人并没有立刻动手，夏姬要先帮南子疗伤，褪衣裳抚伤口，不像疗伤像是撩人。 一会儿工夫，屋内就成了‘云情雨意两绸缪，恋色迷花不肯休’的架势。 躲在暗中的丹姬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见识到这样一幅画卷，面红耳赤，心想还能这样么？这样也可以么？这个姿势太过分了吧？ 自然可以这样，因为夏姬和南子都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可信任。特别是夏姬，对男人可谓是看得透透的，再也不会相信任何男人。 夏姬一生有七个男人，而且从国君到大夫，身份都很高贵，可是他们除了欺负弱女子根本没有别的本事。对男人心灰意冷，对女子采花解语。 一夜枕边风月，一宿拖拽衣袂。 到了日出东方，夏姬和南子才设置暗号，联系丹姬。 丹姬看了一夜，哪还有心思斗智斗勇，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一种颜色，想得都是芸姚，芸姚的眉角，芸姚的鼻梁，芸姚的脖颈…… 恨不能把芸姚看个精光。 昨夜，芸姚在梦中怼了南子一顿，大家都睡得很香，天明鸡叫，孔子脸色已经恢复健康，小米粥也喝了两碗，精神十足地宣布要收芸姚为弟子。 弟子们都做了一个梦，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梦其实是真的发生了，他们只以为这可能是一个预言梦。是预示了芸姚要成为弟子的梦。 女弟子？孔子门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子路，子贡也没想到孔子会突然宣布，也没和他们几个商量，这让他们很被动。 “此事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呢。”子路和子贡都有些为难。 “这是好事啊，夫子有教无类，收女弟子才是正常。”颜回却支持地说道，这位清虚道人已经不再单纯是阐教的弟子了，而是全盘接受了孔子的道德教育。 在阐教，没有一个女弟子，二代三代弟子中也全是男子。但如果要有教无类，那么女弟子肯定不能少。 截教，通天教主也提出有教无类，就有很多女弟子。 当然两者的有教无类还是有差别的，通天的有教无类是不管人神鬼妖，只要拜师，他一律都教。 而孔子的有教无类是既然拜师了，那么就要教，而教学的目标就是消除弟子的高低优劣，尽可能地让弟子再无身份地位等等的差距，都能做官。 既然要收女弟子，就要消除女弟子和男弟子的区别，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芸姚用实力征服所有弟子。 “今天就由芸姚代课，你们可以畅所欲言。若是芸姚的言论不能让你们满意，我自然可以把她赶出师门，如果她能解答你们的疑惑，那么你们也要承认她是我的弟子。”孔子这么说让弟子们不服，难道自己还没有这个厨娘伶牙俐齿不成？ 芸姚苦笑，虽然成为正式弟子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没想到第一件事就是舌战师兄。她都已经发现有几个修士对她怒目而视了，毕竟同行才是红果果的仇视。要知道这几个阐教修士原本都是金仙，现在从头再来却一无进展，心态自然炸裂。芸姚这个时候突然站在风头浪尖上，不是激发他们的嫉妒么？ 本来就是僧多粥少，芸姚还要来插一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大辩论开始了。 “小小厨娘可读经典、可知圣贤？”一个灰头发的弟子率先发难，首先就质疑芸姚厨娘的身份根本连圣贤都不知道。 芸姚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们在我眼中都是圣贤，外面大街上也全是圣贤，天下到处都是圣贤。” “胡说八道，圣贤乃是三皇五帝尧舜禹，汤武文王周公旦，哪会是到处都是圣贤。可笑。” 其他弟子也笑了起来，觉得芸姚太蠢了，连最基本的圣贤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和他们一起学习？ 笑声不绝于耳，芸姚不着急，等他们笑完之后才平静地说道：“如果三皇五帝、汤武文王看到有个孩子站在疾驰的马车前面，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孩子救走。”灰头弟子说道。 “那么如果你们在座几位遇到相同的情况下，又会如何？” “我们当然也会救人。”回答声不绝于耳。 芸姚一摊手表示这不结了：“相同的事件，相同的选择，我们和圣贤都会选择救人，那么我们和圣贤又有什么差别呢？” 死寂！连孔子都惊呆了，这芸姚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又说的如此有道理。 灰头弟子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圣贤既我，我既圣贤？”太夸张了，夸张到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不可能。”此时一个胖子徒弟大声说道。 芸姚用天眼通一看就知道这胖子是惧留孙，十二金仙之一。 胖子说道：“若是人人都是圣贤，那天下不是太平了，为何还会礼崩乐坏，为何还有以下克上和争霸战争？” “很简单，圣贤在利面前能保持自我，而大部分人做不到。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如果有孩子站在车前，但现在另一边却有一堆黄金，这堆黄金能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无忧无虑，这个时候是选择救人还是去拿黄金？圣贤会选择救人，而普通人会选择那堆积如山的黄金。” 孔子都想拍手叫好了，芸姚是一下子就点出了圣贤和凡人的不同，如果没有利益纠纷，那大家都可以做圣贤，一旦有利益纠纷圣贤和凡人就拉开距离了。 圣贤可以视黄金如粪土，凡人却会被黄金迷惑。 惧留孙顿时哑火。 芸姚继续说道：“这就是夫子所言‘见利思义’也，在遇到利益的时候要先想想仁义、正义，夫子所言正是帮大家成为圣贤。” 这话有些刺耳，惧留孙他们法力全失，利用诸子时代抢夺道果，想要再成仙人，岂不是见利忘义？只看到道果却没看到仁义。 而颜回，也就是清虚道人是见了仁义，忘记了道果，反而成为了第一个修为有望恢复的阐教弟子，这就是差距。 ------------ 第三百四十八章口服心不服 孔子是第一个广收门徒的诸子，所以阐教的修士都藏在门徒之中，但只有清虚道人化身的颜回有所进展，重铸道基。其他人是毫无进展，今日他们听芸姚以另外一个角度讲述见利思义，点出圣贤和凡人的差距，也让一无所获的修士受到了冲击。 除了颜回，芸姚的收获也很大，因为芸姚并没有想通过拜师就成为上仙。颜回和芸姚两人的表现就证明了惧留孙等修士确实是见利忘义了，并没有真正接受仁义的教育。 仅仅两个回合，芸姚就让院子里的弟子们意识到了她不是简单的厨娘，而是个伶牙俐齿的厨娘。 “你说的不对，之前子贡师兄从国外赎人回国，不向国君要赎金，却被老师批评。而子路师兄救人，收下对方的老牛，却受到老师的赞许。这如何解释？如果说不要钱是圣人，那子贡何错？如果收钱就是见利忘义，那子路何对？”显然是发现了矛盾点，所以提出了问题。 “这就在于正名。子贡不要赎金是违背国家制定的规矩，而规矩就是正名，名不正言不顺。而子路收下老牛是为天下好人好事正名，给了大家一个做好人好事减少损失的底线。圣贤再世，赎人也要收钱，救人也得要牛，乃为天下正名。”芸姚表示这两件事请还是很好理解的。 正名就是标准，就是共识，有标准就要遵守，没有标准就努力建立个标准。 “你不过是厨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学习？”这也是个老实人，直接就把鄙夷表现出来出来。 芸姚笑了：“我乃鲁国朱氏，先祖乃通过周公旦推举分封男爵的朱乐朱子安，先祖和周公之子谈笑风生。我虽然现在是厨娘，但熟读竹简，明晰历史，不知道有没有资格？” “周礼就没有让女人继承爵位的规矩，你是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你妈不是女人么？”芸姚已经知道有时候人身攻击比讲道理有用，她嘲笑地说道：“你确实不能和母亲平起平坐，这样是不孝，你得跪在母亲面前才对。” “你，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母亲是我血亲，我自然要尊重她，但你只是厨娘，我根本不用看你脸色。”这就是仁爱，先爱自己身边的人，至于别人管他呢。 虽然孔子的仁爱是先爱身边人，再爱别人，最后爱天下，可惜普通人就停在第一阶段了。 “你最好尊重我，不然下次我在饭里下毒，你就没机会再在我面前聒噪了。” 孔子不由说道：“注意言辞，这是言论之会，不要说这种粗鄙之语。” 芸姚立刻对孔子作揖行礼，然后说道：“有些人就是自大偏见，就喜欢给别人扣帽子，设预设。比如我是厨娘，就攻击厨娘这个身份，以此来贬低我，这就是吵架，所以我没忍住。” 孔子问道：“什么叫做扣帽子？” 芸姚自然是解释了一番，孔子觉得自己好像也经常被人扣帽子。 “不能攻击芸姚厨娘和女子的身份，今日主要是考验她是不是有和诸位一样的才能，而非争论她的身份。”孔子说道：“所以不要再在这两点上纠结了。” 如果这两点不纠结的话，他们无话可说，毕竟芸姚之前已经展现了高超的口才，这点他们承认。最关键的还是芸姚的性别，这才是让他们不能接受的。 孔子看他们都闭嘴了，就知道他们就是因为芸姚的性别才群情激发，芸姚有没有才华根本没人在乎。 这天下人啊，连自己的弟子如如此，都把个人的偏见摆在了道德之前，更何况别人呢？ 芸姚看他们都不服气，朗声说道：“看来你们都已经无话可说了，那我最后再说几句。非常高兴成为大家的同学，放心刚才我说在饭菜里下毒是开玩笑的，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真的，你们要是敢惹我，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芸姚对着院子里的石头就是一拳，那块半人高的作为装饰的石头顿时碎成两半。 这也是学习孔子，孔子年轻的时候可是标准的壮汉，武力值很高，对于那些叽叽歪歪的家伙，就用拳头让他们知道厉害。 这还是女人么？这简直就是狗熊啊。 看看到大家震惊又害怕的表情，芸姚满意一笑。 孔子也不由笑道：“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聒噪的人也是提剑而上，懒得费口舌。” 芸姚谦虚行礼：“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大家担心再说废话会骨折，所以纷纷默认了芸姚成为孔子门下第一个女弟子的事实。 而几个修士也在反思，不过光反思也没用，还要实践。可是他们作为阐教的弟子，圣人的门徒，因为要道果才拜师的，现在让他们忘记道果一心一意学习，做不到啊。 好在孔子之后还有很多子，他们还有机会，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就这么安慰自己，平复心态。 入夜后，芸姚发现自己体内的第二朵莲花已经半开了，心想难道怼人也是修行？怼人自然不是修行，但怼得有道理确实是修行，芸姚用新的角度解释了孔子言论，所以才有提升。 丹姬悄无声息地来到芸姚的房间。 “你来了？”昨夜芸姚让丹姬去监控精卫联盟，防止他们在自己入梦的时候搞事情，所以双修终止了一天。 今天继续。 丹姬一言不发，却不是双修，而是贴在了芸姚后背。 这是怎么了？芸姚心想就算一夜未见也不用如此肉麻。虽然她不讨厌，但总觉得丹姬怪怪的，特别是她的手不老实，直奔衣带。 “这是怎么了？”芸姚虽然不介意自己被吃豆腐，但丹姬这么奇怪还是要关心一下。 “夏姬和南子就是如此，我也想试试。”丹姬要消化昨夜看到的姿势，转化为实践，实践对象就是芸姚。 “你说她们这样？”芸姚哑然，原来丹姬是学习了新的姿势，所以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实践起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两位传奇女子竟然不再需要男人了，走上了自给自足的道路。一时间芸姚不知道是羡慕嫉妒，还是同情怜惜。 说起来她们确实也是可怜人，如果不是被精卫联盟选择，夏姬和南子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又如何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过如此良辰美景，思考这些有的没的着实煞风景，既然丹姬需要一个实践对象，芸姚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无声结界开启，这样她们就不会打扰别人了，喊得再大声也没关系。 ------------ 第三百四十九章分歧 宵同梦，却无晓同妆，因为丹姬在太阳没升时就溜走了，估计是害羞。毕竟昨夜荒唐，她需要缓缓。 芸姚也进入了贤者状态，好似顿悟了一般，吃早餐的众人都觉得今天的早餐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通透，完全不像是人间烟火，不过味道非常好。 已经成为正式学员了，芸姚也能和大家在一起上课，不过大家都不敢接近她，因为她身上闪烁的那是圣贤的光辉，当然不是说她真的发光了，而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可能飞升而去的清爽。 上完课，回去继续编辑《尔雅》，工作效率也是空前得高效，心无旁骛，一心一意。 孔子看了连连点头，心想芸姚已经和颜回一样到达了‘安贫乐道’的境界了，都是能从学习和工作中得到快乐，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人，是大家的好榜样。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孔子对弟子们说道：“大家要好好领悟啊，多向芸姚学习。她已经开始编撰《尔雅》，你们也要多多复习自己学习的成果啊。” 惧留孙满脸苦涩，他知道自己的因果不在孔子这里，可是到底在哪呢？他不由看向西方，东方竞争太激烈，还是西方果位更多。据说西方有大千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佛，而一个佛就约等于一个天仙。 那么多佛之果位，自己要去了，不也能拿一个？ 至于孔子说的这些仁义道德，惧留孙实在是领悟不了。 《尔雅》的编撰过程很顺利，也就是这个地方没有纸，所以得全部刻在竹简上，内容太多。除了词语的解释，还第一次有了发音的注解，可谓是功能齐全，唯一的问题是各国愿不愿意接手。 现在各国都有方言，都有自己的文字，《尔雅》虽然是一套标准，但各国会不会推行是个大问题。毕竟推行也要钱，而国君没钱，对士大夫而言推行《尔雅》又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利益去推动大家统一语言和文字，不过芸姚只要功德，至于人族愿不愿意用，就和芸姚没关系了。 最终《尔雅》完成，巨大的功德分为两份落在了芸姚和孔子身上。芸姚心想这样一来，人族故土又能发展一波了。 “恭喜恭喜。”颜回并不嫉妒芸姚，因为他自己也不差：“完成如此著作，天道认可，百花神你果然是受到天道厚爱。” “多谢。”芸姚看着房间内满满当当的竹简，心想也不容易，大半年的成果呢，谦虚地说道：“只是希望为人族做些微小工作，不敢居功。” 两个家伙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一派喜气洋洋，而在另一边其他修士可就没有这么祥和的气氛了。 他们很着急，虽说是同门，可是成仙这件事情上只能自顾自，没有谁帮谁。眼看孔子年迈，而他们寸功未近，不着急才怪。 虽然以后还有其他诸子，但孔子都不行，其他子就一定行么？可不见得，而且果位数量一定，现在可知女娲拿了一个，颜回拿了一个，芸姚看着也会拿走一个，这就没有了三个，而大部分修士还没有任何成果，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 此时惧留孙想着自己去投西方总觉得有些丢人，毕竟他们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去投靠。在阐教至少还是核心弟子，现在法力全无投了西方怕是要被嘲笑。 “惧留孙，你是不是又在考虑西去之事？” “灵宝师兄，非我一人所想。”惧留孙表示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想着投靠西边：“文殊，普贤两位师弟也有此想法。只是我等现在具是凡人，若是西去，难免引人耻笑。所以才犹豫不决。” “你们难道忘记这次是师尊安排我们重修金仙，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灵宝道人生气地说道。 惧留孙说道：“师尊乃是圣人，又怎么会和我们置气。只怪我们道基不深，悟性不够，难在这东土成仙，去西边做个罗汉也是好的。而且我听说西方极乐又大千世界，一个世界一尊佛陀，那是说不清有多少果位，根本没有人争夺。”一千世界为小千世界，一千小千为中千，一千中千为大千，也就是说大千世界是一千乘一千乘一千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至少一个佛，佛的数量多得数不清。 东土太卷，不如西行。 东土真的是从凡人开始卷，一直卷到神仙。 “没志气。”灵宝道人只觉得这些师兄弟都变了，他们眼中只有修为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以前他们十二金仙感情多好啊，却已经回不到过去。 “灵宝，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下。”惧留孙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灵宝道人是万万不会投向西方的，他会继续拜师，孔子不行就曾子，曾子不行就墨子，墨子不行就孟子，孟子不行就庄子…… 反正诸子现在才开头，灵宝道人绝不妥协，他一定要重铸道基。 在这次不欢而散的聊天之后，很明显阐教弟子就分为了两派，一派以灵宝道人为主，另一派与惧留孙为主。 东土飞升派对西方投靠派。 颜回得知师兄弟们竟然反目成仇，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件事情也不能找孔子商量，只能找芸姚问问，是不是有缓解的办法。 芸姚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除了清虚道人，她和阐教门徒都保持距离，因为这几个家伙杀气一个比一个重，可不敢惹他们。 当年两教相争，截教抓住了阐教弟子基本都是很克制的，而阐教抓住了截教弟子那定然是要送上封神榜的。芸姚背后是截教，所以有些怕怕。 “现在师兄们一派以惧留孙师兄为主，在考虑投靠西方。一派以灵宝师兄为主，想要继续按照师尊嘱咐以仙拜凡。百花神，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和好？” 面对清虚道人的求教，芸姚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连连说道：“我可不掺和到你们阐教内部的事情去。要我说，你也别管了，他们是去西方还是留在中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别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虽然如此，但我们好歹是万年同门。” “当年封神之战万仙阵，截教三千红尘仙还不是被西方教度了？西方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芸姚不喜欢西方教，但西方教大兴是必然的，早点去投西方教也没错。 “难道天意如此么？阐教也要步截教的后尘么？三教过去何等辉煌，难道最终都要化为过眼云烟了么？”清虚道人不由感慨沧海桑田，就算是仙人也抵不过天道轮回啊，甚至是圣人也只能顺从变化，而不能逆天。 通天教主本来想要逆天，到现在还在关禁闭，可见圣人也只能顺天。 ------------ 第三百五十章楚人失弓 截教死的死，被西方教度化的度化，连教主都关禁闭了。而阐教现在眼看也要维持不下去了，一批弟子准备投靠西方，剩下的弟子也是独木难支，难现辉煌。 曾经三界最鼎盛的道脉三教凋零至此，如何不让清虚道人呜呼哀哉。 “到底是为什么？” 芸姚看清虚道人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好像太上老君说的那样‘反者，道之动也’，道是永恒在变化的，有触底反弹就有盛极而衰，道脉三教在封神之战前到达顶峰，三代弟子都已成为三界之主力。但封神之战后，三教衰落，西方兴起，此消彼长不过是天道的阶段性调整罢了。 只是天道一动，三界受苦，神仙也逃不了。 清虚道人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为什么了，就是因为没有礼仪道德，以前我们仙人都只为修为，敌人可杀，亲人可抛，同门可残，但这是不对的，所以才有孔夫子提出‘仁义礼智信’，这不仅仅是做人的道德，也是做仙的道德。我的这些师兄们正是因为没有道德，所以才会毫无廉耻之心，只顾修行。” 芸姚表示这可是阐教弟子自己说阐教门人无耻的，和她可没关系，元始天尊要罚就罚清虚道人。 “我决定了，回去仙界之后我也要办学，我也要传播仁义，让三界都学会道德。”清虚道人发下宏愿，顿时体内道基结果，不过他好似毫无察觉，也并无欢喜之情，只是对芸姚淡淡地说道：“我要回去修编《周易》了。” 这是孔子给颜回的任务，芸姚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修完《周易》，他就要飞升了吧。孔子会很伤心，因为颜回是他最喜爱的弟子。 《尔雅》修编好了，孔子大加赞赏，并给弟子讲述《尔雅》的用法，大家也啧啧称奇，第一次使用工具书，感觉非常奇特。 不过当孔子想要把《尔雅》推广到全国的时候却受到阻碍，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东西，但就是没大夫愿意去推广。 孔子多少有点失落，觉得自己的主张不被接受也就算了，毕竟和各国大夫有利益冲突，可《尔雅》这么好用的工具书都不被接受，真不知道这些肉食者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尔雅》推广有利于安天下，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却偏偏不接受。如果说我的主张会动摇他们的利益，但推广《尔雅》又不会有影响。”孔子是很务实的，虽然他对利谈得不多，远远少于礼，但依靠仅有的几次对利的表述，也能知道孔子很清楚天下人都在为利奔波，但他坚信有些东西比利更加重要。 后来孔子的门人在道德上是打折扣，推行的主张也是越来越现实，最后到了荀子，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儒家还是法家了。 荀子一句‘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更是直接表示道德高地根本没用，就差说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了。也难怪荀子的学生韩非子成了法家的代表人物。 “因为天下不稳定，如果现在推广《尔雅》，等到瓜熟蒂落，胜利果实还不知道在谁的手里呢。他们又怎么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呢？” 毕竟‘功成不必在我，成功必定有我’‘耕耘却不参与收获’的境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特别是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中，大家更愿意党同伐异，去抢夺别人的果实，而不是自己耕耘。 面对芸姚的话，孔夫子说道：“昔日楚王失弓，左右欲寻之，楚王却说‘楚人失弓，楚人得之，何必求也。’我却认为大可不必限定楚人，可说‘人失弓，人得之’，推广《尔雅》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最后都是天下收益，又何必纠结一家之得失？” 孔子通过把楚人改成人，成功走出了民族主义，真正是仁爱天下。 芸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关乎利益，谁又能真的放下呢？只怕真的只有圣贤再世才能不计较得失，推广《尔雅》。 “你不失望么？”孔子发现芸姚很淡定，一点也不难过，自己的杰作不被人接受还能如此淡定，还真是少见。 “有一点失望，但《尔雅》的存在早晚会被人认识到的，真金不怕火炼。” “哈哈，好一个真金不怕火炼，有时候我真想拜你为师。”孔子对芸姚时不时冒出的惊人之语已经习惯，忍不住想要看看芸姚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知识。孔子看得出芸姚从来没有展现过全力，不管是学习还是辩论，甚至是编撰《尔雅》，她都是游刃有余，可谓是深不可测。 “芸姚，你可知安定天下之法。”因为芸姚深不可测，所以孔子要问一个同样深不可测的问题，那就是安天下。 芸姚说道：“这个问题我可不敢说，只能说得先给‘安天下’正名，到底什么才算‘安天下’？关于这点，尧舜有尧舜的说法，汤武有汤武的说法，一百个国人就有一百个说法。我说了不算，只能等后世一代代人去探索，去正名，最终达成一个让天下人都满意的共识才行，只是这个过程会很残酷。” “你可做我的老师。”孔子诚心诚意地说道。 “不敢不敢。”芸姚连忙行礼。 孔子感慨道：“以往我以周礼为共识，现在想来确实过时了，没有不变之共识，未来若是真的有一个人人都是国君的世界，那么共识还会发生变化。”孔子不崇古了，也开始展望未来。 不过现在要他去帮劳动人民说话也太晚了，孔子也没这么精力走基层了，他也只能把这些内容记录下来，希望以后有人能够去发展风力、水力、火力。 孔子不会知道他记录下来的这些内容被后人称为无稽之谈，《仲尼说力》被当成了伪书，不被主流接受，一直到两千五百年后才真正被人重视。 芸姚心想自己成为孔子的科学引路人，虽然没有教会他高数、力学、化学，但至少让他接触了科学方法论。没关系，孔子之后还有墨子，芸姚心想墨子可是真正的劳动人民，到时候可以直接和墨子聊聊几何原理，谈谈分子公式，说不定还能聊聊人工智能。 现在回到卫国地脉的问题上，芸姚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孔子在梦中施展力量，应该也是可以的。别人或许不行，但孔子可以，只要他相信，就能提前在梦中使用文圣人的力量。 ------------ 第三百五十一章偷袭 芸姚觉得孔子可以在梦中挽救卫国地脉，不过具体如何做还需要思考。现在也只是能做到让孔子入梦，却不知道如何在梦中激发力量，还得继续研究。 本来说六个月解决问题，但现在快过去两个月了，进展依旧不大。而且天庭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并不明白卫国只有六个月时间。 对天庭来说，六个月也就是半天，从芸姚送消息上去，再在凌霄宝殿讨论办法，半天时光就过去了。所以芸姚就别急着想要天庭回答了，天庭如果能在六个月内派遣神仙解决问题已经算合格了。 只能说好在有鬼谷，不然连压都压不住。任由地脉混乱半年时间，卫国定然会遍地饿殍，国将不国。 芸姚现在也没想好到底如何让孔夫子在梦中发动力量，所以她也不好责怪天庭效率低下，毕竟这事情确实不好搞，除非有哪个强悍的神仙亲自出手。但天庭的大神一个比一个低调，就怕惹上因果。 至于那些闲云野鹤、独成一脉的大仙，芸姚也不认识，请不动他们。 人族确实是惨，本来天道就够无情了，又遇到了强行增加生存难度的精卫联盟，可谓是难上加难。 鬼谷玄衣比芸姚更着急，可惜他们的能力有限，能镇压地脉邪能六个月已经是极限了。最终如何解决还是要依靠神仙，不过鬼谷是不会放弃的，他们还在努力地想要找到解决办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与此同时，夏姬和南子见到了丹姬，希望丹姬杀了芸姚。 丹姬不露声色地说道：“我虽然是你们的后援，可对你们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你们要我杀人，却一点好处都不给我，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让我去杀芸姚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得告诉我在卫国到底有什么好处？” 夏姬和南子听到这话并不奇怪，精卫联盟招得都是对人族没有任何好感的利己者，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会想到捞好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就是为了夺取卫国地脉之灵气，只要成功，这些灵气足以炼制相当不错的后天法宝。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炼制几支后天利箭。”“如何？这个好处你可还满意？”夏姬说道。 丹姬却满脸狐疑：“真的如此简单？我可听说你们获得了‘十死之力’。”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们确实获得了力量，但这也只是为了更好地收集地脉灵气，你总不会觉得我们两个有了力量就真的无所不能了吧？”夏姬显得十分坦诚、磊落地说道。 丹姬知道再追问也无济于事，于是答应下来：“我知道了，芸姚就交给我吧。” 等到丹姬离开，南子问夏姬：“你之前不是怀疑过丹姬么？为什么把地脉灵气的事情告诉她？” “如果她杀了芸姚，分她一点灵气也无所谓。但她如果包庇芸姚的话，那么只能把她们两个都杀了。”夏姬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原来这不过是对丹姬的一次试探。夏姬早就怀疑丹姬有所隐瞒，却找不到证据，所以如果丹姬自己露出马脚，那她绝对不会客气：“可惜丹姬长得如此漂亮，若是能品尝一番就好了。”夏姬有过各种男人，不过女人却只有南子一个，女子别有一番滋味。 南子不由依在夏姬的肩膀上，酸酸地说道：“丹姬确实是绝世美人，我比不上她。” “哈哈，别说傻话了，你我情投意合，丹姬再美又如何比得上你。你的身子才是天底下最美味的，我是百尝不厌。” 南子动情地说道：“你我都是被伤透的女子，只能互相依靠才能共同面对这天下的流言蜚语、责难攻讦。明明都是臭男人的错，却偏偏要我们女子来背，这天下如此不公，毁掉算了。” 夏姬也是深有感触，哀婉地说道：“当初那些男人一个个都以我为借口争斗不休，可明明他们是为了钱，为了权，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一样会杀得头破血流，却偏偏把责任全部推在我的身上，说得好像是我祸国殃民一般。就好像当年的褒姒，明明是周幽王自己没本事，但数百年中受骂最多的却是褒姒，天下男人真的是可笑之极，只会把责任推卸到我们女人身上。”一边说，一边脸贴脸。 南子面红耳赤，却忍不住赞同地点头。 两人太有共鸣了，她们和褒姒一样都是为男人背锅，男人没本事却怪她们女人，也不怪她们想要毁灭世界。 丹姬自然不会去杀芸姚，不过她如果不动手，夏姬肯定会怀疑：“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丹姬决定联合芸姚先拿下敌人，不给对方暴露自己的机会。 芸姚接到了丹姬的联络，让她去汇合，立刻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动手的信号。于是带上打架的家伙，前来助战。 等找到丹姬，发现原来精卫联盟的成员隐藏在一片山林之中，幕天席地，四足并叠。 “她们怎么这样？”芸姚用天眼通看到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立刻批判了一番：“至少不应该在广阔天地之中，怎么也得在房内啊。”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看得这么出神。”丹姬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禁不住颜色诱惑，我现在知道你的弱点了。”但想到自己和芸姚也有荒唐一夜，脸色泛红起来。 “我这是批判的眼光。”芸姚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如何？是等她们收拾完了，还是立刻出手？” “我们又不是宋襄公，没必要等她们准备好再战，我们一起出去，你对付夏姬，我对付南子。小心她们的‘十死之力’，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开战之前，还不忘提醒芸姚小心危险，可见芸姚在丹姬心中已经很有分量。 “放心，争取一举活捉她们。”芸姚表示抓活的。 两人左右分开，快速接近。 夏姬和南子也警觉地察觉到了危险，可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包围。 眼看丹姬和芸姚竟然在一起偷袭自己，夏姬立刻就知道丹姬果然是背叛了精卫联盟：“还真是毫不意外，丹姬你太让人失望了。”虽然夏姬和南子傲然而立，但并不羞耻，俨然是没把敌人放在眼里。 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早就脱离了被看一眼就会无地自容的境界了。她们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洗浴都有人伺候，早习惯了诸多侍女的目光。丹姬和芸姚在她们眼中，最多也就是侍女的水平。 ------------ 第三百五十二章十死之力 丹姬这次是正式背叛了，不过只要拿下对方，她背叛精卫联盟的事情就还能隐瞒。 “放弃反抗，马上投降。”芸姚大义凛然地说道，眼前的光景是让她移不开眼睛。夏姬和南子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女子，百年难得一见的容颜足以让男子神魂颠倒，现在两人穿越时空出现在同一个空间，真的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敌人不会这么听话，夏姬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没有还手之力，任人宰割吧？” 芸姚不由提起精神，毕竟《十死书》这种东西乃是和封神榜、生死簿齐名的法宝，不可不小心。 南子娇笑起来说道：“你们已经站在陷阱里了。明明都是神射手，却与我们靠这么近，这就是你们的失策。” 丹姬有些紧张地看向左右，不知道对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已经布置了陷阱。 “先不管了。”芸姚表示先给她们套上锁神小褂再说，先手发动了攻击。 轰！但就在芸姚靠近的时候，一股狂风无由而来，力道之大竟然抵消了自己的腿力，让自己难以靠近敌人。 另一边丹姬也被一股至上而下的风压制。 “这就是《十死书》的力量么？” “没错，这就是《十死书》中窒息之力的力量，好好感受吧，这才开始，很快这片区域将会变成死地。”夏姬说道：“我早在《十死书》上写下凡是对我不怀好意的人都会窒息而死。” 芸姚心想原来《十死书》是这么用的么？这是因果倒置，还是让对方有了控制空气的力量？现在是《十死书》在抽干空气，还是夏姬在痛下杀手？ 没有空气可不是要窒息了么？ 芸姚发动弹指射影，准备离开这片区域，却发现这股风是跟着自己的，而且自己身边的空气确实越来越少了。空气都被神秘力量吹走了，肺部已经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 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安静，看来周围真的真空了。 气压失衡，眼珠子有些痛苦，身体里的液体也好像要从口鼻中喷出，若是凡人早就已经死了，但仙人却有法力。 芸姚支撑护体法力，看向对面的丹姬，只见对方凌若冰霜，面带杀意。 “南子，接下来轮到你了。”丹姬说道。 “我是在《十死书》的地震之死一页留下了名字，我现在就用地震的力量震死你们，去死吧！”南子双手一抬，左右手同时虚握空拳，施加地震之力。 五脏六腑受到剧烈震动，而且眼前的景色也变得重叠起来，眼珠和大脑都在经受剧烈震动，视觉出现重影。 《十死书》啊，芸姚大概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了，是记录了生物灭绝的十种方式么？而且只要在上面写下名字，就可以借用这十种灭绝生物的力量。 芸姚敢确定《十死书》中至少包含了中毒、窒息、地震三种生物灭绝的方式。因为这是她遇到过的。 难怪和封圣榜、生死簿齐名，南子这个修仙新手用了《十死书》的力量都能伤到自己这个辟谷期大圆满的修士，可见《十死书》的厉害。芸姚承受窒息和地震的双重打击，而且这种打击还是直接作用在内脏上，确实很辛苦。 不过如果这就想杀了她的话，就想多了。芸姚就要看看谁的耐性更好，她就不相信这么厉害的力量没有副作用。只要自己撑下去，输得就是对方。 夏姬为自己和南子披上了外套，冷静地观察两人的情况，果然丹姬和芸姚都不好对付。虽然十死之力对她们有杀伤，但远远未达到杀死她们的地步，好在现在她们都不能动了，自己再用法宝就能把她们刺个透心凉。 “飞蜂针。”夏姬拿出法宝，然后用出一百年修行的法力朝芸姚刺去。 飞蜂针几不可见，但锐利无比，准确地刺在芸姚眉间。 “刺不进去？”夏姬发现自己的法宝没作用。 因为芸姚身上穿着无缝天衣，虽然是衣服，但并不代表衣服外面的漂亮脸蛋就不受保护了。无缝天衣的保护是全方位无死角的。 无缝天衣的等级远在飞蜂针之上，所以根本不可能破防。 “果然境界差太多了么？”夏姬知道如果没有十死之力，她们两人根本不是丹姬和芸姚联合的对手。 南子有些支撑不住了，吃力的说道：“不行了，我的力气快耗尽了，她们两个太硬了。” 不仅硬，而且非常富有，在夏姬和南子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芸姚拿出丹药嚼碎吃掉，身上的伤势立刻就复原了。 打消耗？看谁耗得过谁，芸姚摇了摇手里的玉瓶，里面全是魔舞炼制的疗伤圣药，管饱。 不仅仅是修为进阶，连法宝丹药都不是对手，只靠十死之力对拼的话，在芸姚和丹姬力竭之前，夏姬和南子会先一步晕厥。 《十死书》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用多少也是看境界的，境界越高获取力量越多，当然了代价也不小。 想要完全发挥《十死书》的力量得氪命，不过南子觉得就算自己就被吸干生命也杀不死对方。 “不行了，我得停下来。” 南子停手了，变得非常虚弱，夏姬立刻拿出一颗丹药给她吃下：“你先盘坐下来运气。” “还好吧？”声音穿不过去，但可以用法术的密语传音，这就不需要空气传播了，芸姚在真空中询问同样被困真空的丹姬。 丹姬点点头，现在就剩下窒息之力制造的真空空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她支撑得住，不就是屏息么，完全没问题。 “夏姬，你不要忘记我们两个已经辟谷期了，辟谷就是要克制仙人进食的欲望，是为了防止仙人无底洞般的胃口吃下三界。空气既然也是三界中存在的一种食物，那么辟谷期的仙人完全可以不呼吸。” 仙人如果毫无节制地呼吸，三界的空气都不够。所以仙人也会控制呼吸，不让自己吸光空气。 夏姬听完，叹息一声，停止了十死之力，幽怨地说道：“你们两个辟谷期修士这是在以大欺小，欺负我和南子。” “你倒是大胆，难道不怕我们杀了你们？”芸姚给丹姬吃下丹药，丹姬也复原了。但芸姚很好奇，因为夏姬这根本不是害怕的神情。 “如果你真的对精卫联盟的人格杀勿论的话，我们也不会见到丹姬了，只怕你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她背叛精卫联盟的吧。既然你会说服丹姬，那么为什么不会来说服我和南子呢？再说了你们两个是神箭手，如果真要杀我们，八百里外就能做到，何必现身？”夏姬果然有敏锐的洞察力，虽然和芸姚第一次见面，但敏锐地察觉到芸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并非不能讲道理。 难怪丹姬不喜欢她，确实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非常不好受，感觉自己心里的秘密都被人翻出来了。芸姚确实不想杀人，但没想到会被看穿。 ------------ 第三百五十三章折扣与野心 打不过就讲道理，夏姬一百八十度变化，一副很懂芸姚的样子，认定芸姚不会起杀心。 芸姚花费了大量心思让丹姬弃恶从善，这就说明芸姚不是一个因为对方身份就会喊打喊杀的俗人，会先看那个人做过什么再下判断。 夏姬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只是个受害者，所以芸姚根本没有理由要杀她。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自己难道这么好猜么？ “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夏姬提议道。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芸姚相当无奈，她从天风袋中取出两件锁神小褂抛给对方：“不杀你们可以，穿上吧。” “这是什么？” “安全措施，如果你们不听话的话，我可以制住你们。”“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杀你们，但不代表我就会纵容你们。”芸姚很严肃地说道，态度很明确，不穿上锁神小褂就没得谈。 夏姬接过这用料很少的小褂，给自己穿上，又帮南子穿上，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又对丹姬说道：“你是不是也穿着呢？” 丹姬没说话，只是瞪了她一眼。她的锁神小褂早就被芸姚收走了，在芸姚确定丹姬真的已经不会害人之后，小褂也就没有作用了。 “这手艺真不错，早就听说百花神采邑有一台天道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匹花纹复杂，又好看，没想到我竟然会有机会穿上。小褂的款式也很好，是你亲自设计的么？”夏姬并不关心锁神小褂的作用，只是赞美小褂的手艺，赞赏道：“以前听闻百花神乃是三界最讲究的神仙，生产的物件风靡天庭，现在看小褂的用心程度就知道传言非虚。” “废话就不用说了，有什么方法挽救卫国地脉么？”先谈正事，芸姚可不会因为几句赞美就被对方蒙混过关。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去做而已，在卫国地脉的多处下毒抽取卫国地脉灵气，我并不知道解毒的方法。”夏姬说完，又补充道：“其实我早就不想留在精卫联盟了，说到底精卫联盟也是男人天下，我早受够男人的愚蠢短视了，出了问题就往我们女人身上推卸责任。其实在我第一次了解到百花神的事迹之后，我就有一个想法，女人还是要靠女人，不如我们合作吧，用精卫联盟的力量毁灭全世界的男人，建立一个只有女人的世界。” 芸姚是万万没想到夏姬竟然有如此野心，虽然给精卫联盟毁灭人族的事业打了一个折扣，但也是要毁灭全部男人的野心。 “你认真的？”芸姚忍不住脱口问道。 夏姬眼神坚定地说道：“夏有妺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明明都是男人搞砸了事情，却每每都要我们女人承受责骂。再比如南子那没出息的丈夫卫灵公，自己没什么本事，可卫国上下却都说是南子乱国。还有我的切身经历，我换了七个男人，有大夫，有国君，但他们一个个说一套做一套，明明是自己想要争权夺利，以下犯上，却总是以我为借口，说我太美丽、太诱人，是因为我他们才不得不争来斗去，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笑么？百花神，丹姬，以你们的绝世美貌也一定遇到过那种无耻男人吧，嘴上说着多么多么爱我们，其实这些男人真正爱的都只是自己，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东西，也是引发战争和动乱的源头，如果没有男人，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 这女人是认真的啊，连南子都吓一跳，显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夏姬的野心。 夏姬在三位美女面前说出这段话来，明显是想要拉拢三人一起对抗男人。 “男人最爱的是自己？”南子对这番总结是情不自禁地赞同，就想起了自己的绿帽老公，卫灵公也很自私，自认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爱，其实那只是自我感动。 另一边丹姬也不由认同，毕竟前世是妲己，更是感同身受，不能再同意了。 也就身为穿越者的芸姚还算冷静，没有加入眼前的怨妇联盟。 “不能因为你们遇上了坏男人，就觉得世界全是坏男人。”芸姚要为三界男人辩解一句，她在前世就是个好男人。 “我有过七个男人，见过的男人何其多，我就没见过有好男人。”夏姬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成功达成野心，说服百花神加入是必须的，眼看百花神竟然还对男人抱有幻想，她立刻坚决地说道：“百花神，你聪明伶俐，可不能被那些男人骗了。再说就我了解，你身边也没几个男人，就算见过几个男人，十有八九也是他们有求于你，他们自然会讨好你。但这些讨好都是有条件的，你扪心自问，在你身边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是男人好，还是女人好？我想肯定是女子才是无私帮助，而男人都是善于掩饰的奸猾狡诈之徒。” 芸姚心想夏姬这是对男人有偏见，但自己也举不出什么好男人的例子，毕竟自己一路都是自强不息，身边助手也都是妹子，还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男人的灵魂。 夏姬是现身说法，说服力极强。芸姚如果只是空口白牙，找不到什么例子的话就很难立住立场。再说了对方既然有偏见，那就算指出了男人的优点，对方也会完全无视。 “只要我们同心，一定可以做到的。”夏姬看向芸姚，坚定地说道：“百花神，我们需要你。”黑白分明的眼神中写满了果敢与坚毅、真诚与决心。 “看到你们这样，我不由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孔子说的仁义礼智信等美德吧。”芸姚突然转移了话题，既然不能说服她们，那不如聊聊其他的事情。 “听说过。”南子说道，夏姬和丹姬也有所耳闻。 仁义礼智信等道德概念是对人类社会生活中的一些情况的抽象提炼，是为人处世的标准，只要听闻，肯定记忆深刻。 “这些美德被认为是完成事业的伟大条件，但其实不仅仅是做好事需要这些美德，做坏事更需要美德。甚至可以说往往正派人士反而不讲道德，互相拖后腿，反而是坏人们要办成坏事更需要依赖美德。差不多六七十年前有一批专门盗窃诸侯的盗匪，领头的叫做盗跖，这盗跖就兼具了仁义礼智信的美德。知道主人的财物藏在哪个房间就是智，敢第一个潜入府邸就是勇，能不被主人发现就是礼，等到偷窃完成为大家公平分赃就是信。”芸姚说了一个盗跖的故事，他也是鲁国人，手下有九千卒，成为了大盗祖师爷。 说这个故事是芸姚有感而发，做坏事的人总是充满了正能量。而主角团队总是有拖后腿的家伙，总是有双标的家伙。 ------------ 第三百五十四章劝说 芸姚讲了一个盗跖的故事，好在没被孔子听到，不然他非找芸姚拼命。他推行克己复礼可不是为了给坏人做坏事设立标准。 可惜仁义礼智信确实是为人处世的道德，但道德是抽象提炼，落实到具体事物上肯定是辩证统一的。 有人会把仁义礼智信当成要求别人的镣铐，疯狂给办实事的人拖后腿。而有人却把仁义礼智信用在做坏事上，一样所向披靡，心想事成。 所以仁义礼智信能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么？还真不一定。 就比如现在的夏姬，虽然憎恨男人，但她在邀请丹姬、芸姚的时候也是真诚无比，一片丹心。而且充分发挥仁义礼智信的美德去实现她消灭天下男人的伟大计划，可谓是和盗跖一模一样。 南子听完芸姚的故事，不由娇笑了起来：“孔夫子要是听到这故事，非疯了不可。他认为只要人人克己复礼，坚持仁义礼智信，那就天下太平了。没想到你竟然说盗跖这个大盗也是仁义礼智信的代表，孔夫子肯定会被你气死的。” “只是有感而发，见你们这么信誓旦旦地想要消灭男人，突然有点被你们感动了。”芸姚说道。 听芸姚竟然感动了，夏姬立刻说道：“那你答应了？” “不，我可没同意。首先我要确定一下，消灭男人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证明女子的优秀，还是证明男子的无能？亦或只是为了报复？”芸姚问清楚。 “当然是为了证明我们女子的优秀，这天下已经被男人祸祸够了，应该轮到我们女子执掌了。消灭了男人，我们可以恢复天下太平。”夏姬混迹于权贵圈子，也有一颗统帅天下的强大心脏。 “那完全不用消灭男人，要证明我们更优秀只要给出事实就好了。” “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证明自己的，如果我们表现的比他们优秀，他们就会害怕，然后想方设法杀死我们。”夏姬很严肃地说道，表示不以消灭男人为前提，她们就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你可以假装自己是男人去建功立业，然后再宣布女人的身份。”芸姚表示要证明自己，办法不止一个。 “百花神，你还在执迷不悟，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在孔子门下舌战群儒，一具获胜，但你相不相信只需要几年时间，你的这场精彩辩论就会被人遗忘，男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输给女人的事情记录在历史中的。等你死后，很快就会别人遗忘，你的成绩也会被人夺走，如果不消灭他们，没人会保护我们女人的历史。”夏姬非常确定未来的发展，就算芸姚在这段时间名气再大，最终也会被那些只爱自己的男人掩盖，历史不会记住芸姚。 芸姚表示‘功成不必在我，成功必定有我’，当然她如果这么说，估计夏姬也不会接受，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说的，而是做的。 芸姚会继续拜师诸子，她作为穿越者肯定会带来一些改变，就算最后她被遗忘了，但这些改变肯定会镌刻在人族发展的历史之中，反正芸姚是神仙追求天道，不图历史留名。 “精卫联盟到现在也没有消灭人族，你们要专消灭男人，难度比精卫联盟更大。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还不如听我的换个思路。要证明自己可不止杀死对手一条路，为什么不找点其他路线？” 夏姬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芸姚必定会支持她的做法，却没想到芸姚百般推脱，不愿配合，她不由问道：“你如此这般不愿意帮助女子独立，是不是心中有心仪的男子？所以才不忍心杀光他们？” “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每每都不愿帮助我们女人建立自己的天下？”夏姬此时倒是反客为主了，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 芸姚都没指责夏姬做坏事，夏姬反而因为芸姚不做坏事而生气，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这就是立场的问题了。 仁义礼智信没有立场，但落实到事实上就有立场了。夏姬现在站在男人的对立面，高举仁义礼智信的大旗，自然对模棱两可、态度不清的芸姚感到生气。 “我只是不支持通过杀死男人来证明我们女子罢了，我是支持女子建立一片天下的。”芸姚保持冷静，并未跟着夏姬的节奏走。 “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不管做多少努力，最终都会被男人掩盖。你要是不同意我的见解，你倒是给出一个出路啊。”夏姬已经生气了。 丹姬和南子也不由看向芸姚，她们都被夏姬说服了，都觉得确实应该如此这般，她们并没有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为女子支撑一片天。 “办法自然是有的，男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他们内部也有矛盾冲突。只要有机会，还是可以在历史上留下我们的名字。比如把你的见解埋入地下，千年之后挖出来，那样大家就能知道你的名字了。要留下痕迹还是很简单的，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真的不行，也可以建立女儿国，我可知道在这天下还有不少只有女子的部落。”芸姚可没说谎，要知道就算两千年后都还有原始部落呢，更不要说春秋这个时代了，荒山僻岭中存在母系社会部落完成正常。 未来不管东西方神话传说中都会有女儿国的神话，就是因为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主流社会有机会接触保持着母系社会风格的部落。 所以想要证明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建立一个女儿国，坚持母系社会路线不动摇，比如西梁女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芸姚见她们不相信遍说道：“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只有女人的‘女儿国’。”她还真知道母系部落的位置。 于是腾云驾雾去往母系部落。这些母系部落都相当落后，和外界进行贸易的还好一点，要是完全封闭的环境中，条件非常艰苦。 当然母系部落里也有男人，只是他们的地位很低，部落大小事情都是由女人决定的，男人和牛马差不多，因为生产工具不行，所以狩猎的男人经常空手而归，需要负责采集的女人养活，这样自然是女强男弱。 而随着工具的不断升级，男人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女人的采集能力就不能再维持自己的社会地位了。 夏姬认为女人当家做主应该比男人更强才对，不过几个母系部落参观下来，发现不对味啊。 芸姚表示社会发展是和生产力有关系，不为男存，不为女亡。 ------------ 第三百五十五章对比 没有男人的母系部落都很落后，这有点打击夏姬的积极性了，难道杀光男人之后的世界就是这幅鬼样么？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男人的世界为什么会如此衰败？”夏姬站在云端表达了自己的惊愕和不解。 “我们面对的问题并不是男女矛盾的问题，而是社会资源分配的问题。”芸姚说道：“没有足够的社会资源，全是女人或者全是男人都是这样落后、愚昧。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是男人，而是停滞不前的技术问题。唯有解决技术问题，实现社会资源的提升，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才能有好日子。” “你说这些，我听不懂！”夏姬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副野蛮妇女的态度，她眼中只有具体的敌人，生产力这种抽象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哪知道真假，更不觉得芸姚就说对了。 南子和丹姬也听不懂，因为从来没人这么说过，老实说比佛教的概念还难懂。 “听不懂，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芸姚心想这都什么人啊，没文化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服了。 “你们仔细观察，这些部落和中原的国家有什么区别？”芸姚心想自己也是操碎了心。不过也是她自己活该，谁让她见到美女就心软呢，特别是见到坏女人更是忍不住要让她们改邪归正。因为如果成功，非常有成就感。 芸姚要是去佛教，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专门度美女的菩萨。 “穷呗。”丹姬看了两眼，给出了一个很笼统的答案。 芸姚一翻白眼，耐着性子说道：“那他们为什么穷？” 丹姬不想动脑筋，思考这些东西根本没有意义，她直接就不开口了。 为什么穷？就她们观察的结果来看，就是不会放牧、不会种田、不会渔猎。所以夏姬开口说道：“他们就是太笨了，不会种田，也不会打猎，连牲畜都不养，还有他们好像也不祭祀，难怪会被上天厌恶。” “他们也打猎，只是他们的工具不好，猎不到动物。他们其实已经有种田的雏形了，你看周围是不是有一些人为种植的植被。也就是说并不是他们太笨了，也不是他们被上天厌恶，而是他们还没有累积足够的经验，也没发明工具。”芸姚说道：“总之通过这些观察，你们应该知道发展不发展和男女性别根本没有关系。所以你们如果想要证明自己，完全不用杀光男人，只要在技术发展这条路上走的比男人远就行了。” “工具？”夏姬总觉得芸姚这话没有道理，所以她忍不住说道：“难道和国君的英明、国政的通畅没有任何关系么？难道和鬼神、上天也没有关系么？” 芸姚的工具技术论实在是太另类了，要知道庄子还说过不能有‘机心’，就是公开反对技术发展。庄子认为技术发展是人之惰性的体现，是投机取巧之心，所以要避免有‘机心’才能让自己如赤子一般纯洁，只有大家都如赤子，世界才能美好。 但芸姚开口闭口都是技术优先论，要是到了庄子的时代，庄子一定会和芸姚辩论三百回合的。 到后世中原地区也一直批评技术是奇淫巧技，进一步压制了技术的发展。不过就算如此，中原的技术也一直在发展，一直是周边国家的领导者，直到工业革命才落后。 毕竟各行各业都离不开工具的发展，所以就算被鄙视，技术也在累计。 “君子不器。”南子也不理解，但她可知道孔子的不少言论，都和芸姚说的完全相反：“孔子是当世的俊杰，就算他的主张不受待见，但大家都承认孔子的实力。从刚才的盗跖故事，到现在的工具技术，你的言论和孔夫子完全相悖，你真的是他的学生么？” “我当然是他的学生，你对君子不器的理解显然是有错误的。君子不器不是君子不用工具，而是君子不会被现有的条条框框局限住，我想是这个道理。”芸姚说道：“至于国君的英明，国政的通顺自然也有用，但只是辅助作用，而不是决定作用。” 丹姬看两个哑口无言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疑惑很憋屈？好像不管说什么，百花神都能用一大堆好像很有道理却又很难理解的话怼回来？”对于这种感觉，丹姬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因为她被持续怼了一百多年，最终才领悟。 夏姬和南子才被怼了几句就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只能说根本没资格站在芸姚面前被她怼。丹姬突然涌现出自豪和成就，毕竟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对比才有优越感。 没错，就是丹姬说的这种感觉，夏姬和南子都有共鸣，就是她们说一句，芸姚总能找到话怼回来，她不应该做百花神，应该做怼人神。 “这不是我的错，多思多做多总结，外加我还很善于表达。”芸姚穿越前可没这么多话，不过她的心理活动可不少。穿越之后，因为一直锻炼肺活量，加上变成了美少女，自己一下就开朗自信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有些话痨了。 夏姬说道：“我承认说不过你，你说发展工具比杀光男人要好，那么你怎么证明？” “我的采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你也了解过吧，我的采邑就一直在发展技术，而且你们也是修士，应该也知道法宝的重要性吧，法宝一丢，生死难料。法宝也是工具，是仙人的第二生命，封神之战法宝比神通更放异彩。”“总之如果你们真的想要试试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了解工具的好处。” “你要如何帮我们？” “找两块地，建立一个女儿国一个男人国，同时发展技术，进行对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男女差距，还是说发展无关男女，只关乎工具的先进和落后。”芸姚说道，要做对比试验，不然得不出结果。 如果只有女儿国，那发展得好，夏姬就能说这是女人的优越性，就起不到纠正的作用了，所以要建两个国家进行对比。 芸姚是相信只要大家都发展科技，男人国和女人国是不会有差别的。 “你还真是个了不得的百花神。”夏姬得承认芸姚是一个严谨的家伙，不过这对比确实很有意思：“好吧，如果最后女儿国比男人国发展得更好，那就证明我没错，我还是要杀光男人。” “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既然答应了，那就开始进行对比实验，用两百年差不多，我去联系魔舞，让她做好准备的。” “我会拭目以待的。”夏姬接受这项挑战。 ------------ 第三百五十六章欺骗 夏姬也不想留在精卫联盟了，只要芸姚愿意保护她们，她就背叛。因为精卫联盟是男人做主，不符合她的观念。 不过夏姬确实不知道怎么解决卫国地脉的问题。 “我和南子再也不回精卫联盟了。”夏姬对芸姚说道：“在试验结果出来之前，我要留在你的身边。” “精卫联盟不会放过背叛者的。”丹姬说道。 “那就有劳你杀死我们了。”夏姬却已经有了打算，如此远谋显然不是现在才想出来的，而是早就有背叛的打算了。 丹姬听明白了，狐疑地说道：“你们想要借我的手假死？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吧。” 夏姬并不隐瞒，直言道：“虽然逄蒙对我有恩，把我拉出了泥潭。但他也是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样都只是把我当成是工具罢了。精卫联盟不过是另一个男人天下，男人的一言堂，所以在我了解了这些之后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背叛了。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你，丹姬，我一眼看出你和我一样也有背叛之心。” 丹姬很无奈地说道：“有这么明显么？我还以为我隐藏得不错呢。”有些挫败，没想到自己自信满满的潜入竟然这么容易被看穿了。 “你不用失望，我之所以能看穿你的心思，是因为我经历了太多，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才练就了洞悉人心的眼力，只怕仙人也很难有我这样独特的经历吧。”夏姬八嫁，确实是个传奇，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了，独一无二，所以才能练就一双洞穿内心的眼力。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丹姬还好受一点，她追问道：“不过我怎么能证明你们背叛了？如果我无缘无故杀了你们，也只能说明我杀了你们，不能证明你们背叛在先。” “如果我们和百花神在一起，算不算背叛？”夏姬问道。 “算。” 夏姬二话不说上来抱住芸姚，把芸姚按在她的广阔胸襟上：“这样算不算背叛？我已经决定和南子投靠百花神了。” 芸姚心想投靠就投靠，为什么要动手？好在自己小心没有激发护体法力，否则就凭丹姬的修为非死即伤。 “你干什么？”丹姬一看夏姬对芸姚下手，顿时如炸毛的小猫，立刻把芸姚拉到了自己身边。 夏姬娇笑起来，她觉得丹姬和芸姚都很有意思，明明比她大两百多岁，还这么纯情，果然修仙者不懂爱情啊。自己或许可以教教她们做有趣的事情，夏姬的经验肯定比她们丰富，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算是穿越者也只是理论知识扎实，但真正的经验也就是初晴女王和转世妲己，并没有更多实践的机会。 夏姬却是实践、理论、实践，早早地在有趣之事这方面走在了芸姚的前面，足以让芸姚望其项背，可以做芸姚的老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夫子一点也没说错。 芸姚说不出滋味，反正挺好的。 不过只靠夏姬和芸姚在一起的目击证词还是缺少说服力，夏姬认为还需要切实的证据才能真的让精卫联盟相信她们背叛了，并被丹姬处死。 “不如让我们一起来挽救卫国地脉，这样一来证据确凿。”夏姬说道。 “你不是说不知道如何解救卫国地脉么？”芸姚不由问道，夏姬难道在说谎？ “我确实不知道，但有人知道，我们只要把她抓来就行了。这样也能坐实我们背叛。”夏姬很确定地说道。 “抓谁？” “剑姬燕姞。”夏姬说道，好像燕姞是个很有名的女子一样。 芸姚虽然知道夏姬，但真不知道燕姞。 燕姞梦兰，这个成语就是由她而来，不过总体上来说成语就是说喜得贵子，比喻生个好儿子。关于燕姞的故事也就是她嫁给了郑文公做小妾，然后在梦里梦到有先祖送来兰花，让兰花做她的儿子，于是燕姞就生了一个好儿子。 但既然被精卫联盟选中，燕姞就绝对不是一般女人。 夏姬告知了‘燕姞梦兰’的成语，然后解释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先祖托梦，全是她的心机罢了。作为小妾，她根本不受郑文公喜爱，可是她假装先祖托梦，然后一直带着兰花，成功用托梦之说吸引了郑文公，得到了宠幸，最后生了儿子。”“精卫联盟看中了燕姞的聪明，让她练剑，她的修为已经在我之上，而且她还有精卫八宝之一的‘乾铃’，能收邪祟，威力无穷。如果是燕姞的话，肯定能把地脉中的邪能全部收走。”“等她拯救了地脉，丹姬你再救她，顺便射死我们，这样有人证，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这就是夏姬的全盘计划。 “我看你的智慧不在燕姞之下。”芸姚见夏姬谋算一环扣一环，觉得夏姬的计谋也不比燕姞弱。 但夏姬却摇头否认：“我只是小谋小算，根本比不得燕姞之才。燕姞才是真正厉害，不依靠占卜挂卦便可推算敌我变化，我不如也。” 这还不如？难不成燕姞真的那么厉害？芸姚想来燕姞再强也是宫斗之智，总不能有夺天地造化之能吧。 “你把她夸这么好，确定能瞒过她？”芸姚心想燕姞如果真的这么强悍，那夏姬的谋划不全在燕姞的计算之内？ “她确实很强，但也有弱点，要说谋划自然是她的强项，但要说看人弱点却是我的强项。燕姞确实厉害，不过她不会怀疑朋友。所以就算当年她生了个好儿子，但他们母子还是被赶出了郑国，后来她的儿子是在晋国的帮助下才成为国君的。燕姞的聪明只还针对敌人，却不算计朋友。而我恰恰相反，以吾之不信攻其信，便可完成假死全身而退。”夏姬理直气壮地说道，承认自己是要暗算朋友，她还挺骄傲的。 芸姚心想自己也得防着点夏姬，免得被她算计。明明师尊早就说过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但芸姚总是做不到，毕竟随时防着每一个人太累了。芸姚还是希望能以真诚换来真诚的，不过以后确实要小心点，免得吃亏。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既然夏姬有自信可以欺骗朋友，那芸姚也没意见，就按照她们的计划行动吧。一则让夏姬、南子假死，二则确保丹姬不暴露自己已经背叛的事实。 夏姬看了芸姚一眼，并未看到芸姚多疑猜忌，而是真的接受了她的意见。明明刚刚她们四人还在生死相斗，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信任了自己。是自己表现太好，还是对方太傻？ 或许丹姬也是被对方的真诚打动，最后连师尊之仇都放下了。百花神芸姚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夏姬也产生了兴趣。 ------------ 第三百五十七章道不同 丹姬隐藏了起来，待会儿等芸姚和夏姬、南子围殴燕姞的时候，她要出来美女救美女。 燕姞绝对不会想到被她当成朋友的夏姬，竟然从头开始都在算计燕姞。 得到夏姬的消息之后，剑姬燕姞果然第一时间就赶来卫国，落入了夏姬的圈套。 月黑风高，凉风凄凄，卫国起伏的城池就好像是匍匐巨蟒般趴在远处，近处的采邑静悄悄，国人野人也都已经休息。 这片黑夜属于修士，以黑色为掩护，剑姬燕姞身背一柄双手长剑，衣袂飘飘，珠钗轻摇，悄无声息地着陆。 “夏姬？”燕姞轻轻呼唤。 “我在这里。”夏姬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了燕姞的面前。 眼看夏姬并没受伤，燕姞松了一口气，显然她是真的很担心夏姬的安危，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捏碎命符？” 原来燕姞和夏姬进入精卫联盟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缔结百年友谊，甚至交换了命符。命符是封印了自己部分灵魂的玉牌，一旦遇到危险命符就会碎裂。当然了如果需要帮助，也可以通过法决捏碎命符呼叫支援。 因为命符碎裂肯定是遇到了生命危险，所以燕姞马不停蹄地前来救援。可惜她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夏姬的阴谋。 燕姞无条件相信的朋友，夏姬却利用了她。 “对不起。”夏姬这句对不起倒是发自真心的。 “怎么了？”燕姞还未明白缘由，不知好友为何道歉，就感觉身后破空声起。一支利箭就飞向了她后背。 毫不犹豫，敏捷的燕姞拔剑反击，但打空了，那支箭就好像是落叶一般遇到气流就变化轨道，避开了双手剑的剑锋。 这是什么箭？燕姞意识到这是陷阱，但她已经避不开偷袭了。先是落入陷阱，又预判错了偷袭的箭支并非要命而是要活捉，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 啪，准确击中，箭支竟然变成了坚固的绳索直接将燕姞捆绑了起来。 双手被牢牢束缚，手中双手剑也脱手落地，发出咚的一声。 “夏姬？”燕姞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姬，被好友欺骗的震惊绝非作假，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夏姬不敢对视，只能转头不看。 还不够，芸姚知道燕姞有法宝，所以又连射三箭，把燕姞捆成了粽子。 燕姞想要挣扎，但发现这种绳索非常奇怪，好像金属又好像植物，非常结实，难以挣脱。法力膨胀，也毫无用处，这些绳索好生奇怪，难道是捆仙绳不成？ 芸姚自然没有这么高端的法宝，这不是捆仙绳。 “不要挣扎了，这些都是我特质的‘柔箭’，是采用了植物精华编制千锤百炼的金属丝而成，一根就能吊起十万斤的重量，现在你身上就是四十万斤，不可能挣脱。一共就四支箭，而且还都是一次性的，我都用在你的身上了。”芸姚缓缓走出解释，柔箭数量有限，这次为了更大的目标才拿出来使用，否则她根本舍不得。 “夏姬，你竟然和天庭勾结？！”燕姞也认识芸姚这个百花神，毕竟逄蒙最不放心的就是芸姚了，因为逄蒙知道三界中如果有人能杀死他，绝对是芸姚。 因为逄蒙很迷信，他坚信只有神箭手才能杀死神箭手。在芸姚完成后羿七大试炼后，他和芸姚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逄蒙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后羿，也不会允许有人在箭术上超过自己，所以就算芸姚不找他麻烦，他也早晚要找芸姚的麻烦。 逄蒙这么关注芸姚，所以逄蒙手底下的几个修士也对芸姚相当熟悉，毕竟逄蒙还需要她们去吸引芸姚的火力，帮他挡箭。 夏姬一声不吭，出卖朋友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她并非是不在乎这段友谊。 芸姚心想夏姬的戏演快不下去了，于是连忙说道：“咳咳，她这叫弃暗投明，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天庭才是正派，才是主角，你们精卫联盟充其量只是反派、配角，可不要本末倒置。所以夏姬离开精卫联盟才是正确的选择。” “呸，师尊有恩于我，我不管正邪对错，只知道我要用我的余生报恩。”燕姞表示真假对错都是虚假，只有恩情似海才是真。她要报逄蒙救自己儿子的恩情，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动摇的。 芸姚才知道原来她是为了报恩才加入精卫联盟的。 燕姞默念咒语，一团光从胸膛冒出，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玉铃铛，这就是精卫八宝之一的乾铃。 只听夜色之中传来阵阵清脆铃声，夏姬捂住双耳，难受跪地。芸姚仗着法力深厚，根基扎实，观察法宝。 铃声加速，燕姞就不相信自己这个能越级杀敌的法宝拿不下芸姚：“急急如律令。” 铃铛口对准芸姚，铃声不再对外传播而是对准芸姚一人释放，猛然响亮了十倍有余。 芸姚耳膜也是被震得隐隐作痛，但芸姚却并没有动摇，因为她已经运转了年轮之力，四五六三个年轮都是吸收法力的，只是吸收的偏好不同。三个年轮配合尝试吸收铃声，到时候她就要能做到复制铃声攻击了。 就和当初她告诉丹姬的一样，吸收法术，打回去一个更强的。 不过乾铃怎么也是精卫八宝之一，相当有水平，芸姚发现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通过‘大成智慧工程’破解。 算了，还是解救卫国要紧，芸姚把手伸进腰后的天风袋内，取出了一张千年寿命的符纸竖在自己面前：“静音符起！” 轰，一瞬间，声音的攻击全部被静音符吸收，千年纸张肉眼可见地撕裂，不过从破坏速度的来看还是能支持一段时间的。 “放弃吧，我这里还有很多静音符，但你的法力还剩多少？”芸姚劝燕姞不要继续施法了，说道：“还是用法力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比如挽救卫国与水火之中。你的法宝能吸收邪能，正好可以挽救卫国。” “是我学艺不精，没有修炼到吸收实物的境界，否则我一定把你收入铃铛，震碎你的内脏。”燕姞狠狠地说道：“你想要我背叛师尊，白日做梦，就算是兵解，我也不会听你的摆布。”说着竟然不顾根基，全力运转法力，真的要兵解。 这女人怎么这么刚？芸姚立刻给丹姬发信号，不然就来不及了。 咻，神隐白矢。丹姬在这百年之中也没有浪费时间，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攻击。 轰！夏姬的胸膛被射穿，倒地失去了气息。 此时南子也跑了出来，第二箭就刺穿了她的脑袋，一箭毙命。 丹姬咻地飞了过来，捞起地上的燕姞就跑。燕姞看着两个倒地的尸体，心情百感交集。虽然最好的朋友背叛了自己，但看到夏姬身死，还是免不了悲伤，愤怒和哀伤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 第三百五十八章找茬 夏姬和南子假死成功，计划算成功一半，因为依靠乾铃挽救卫国地脉的计划没有成功。因为有替身法宝承受伤害，所以丹姬没手下留情，但夏姬和南子并没被杀死，只是假死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恢复了。 “所以从今以后，你们要换一个外表了。”芸姚说道。 夏姬还有些惆怅，刚才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燕姞肯定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找到新朋友的，她这么安慰自己。 换一个身份也简单，芸姚这里有变脸符咒贴一下就能换张脸。变脸符咒是变化神通的简化。 丹姬救走燕姞，并且用四凶弓的凶煞之气劈开了‘柔箭’，还燕姞自由。 “多谢。” 丹姬把双手剑还给对方说道：“我早就发现夏姬和南子来到卫国之后就偷偷摸摸联络百花神，没想到她们不但背叛了，还想夺走精卫八宝，一箭射死她们真的是太便宜了。”丹姬的演技不错。 燕姞没说话，显然还没有从朋友的背叛和身死中走出，不过她确实没有怀疑丹姬会和夏姬演戏，毕竟她虽然聪明伶俐，善于计划，但真的不擅长怀疑自己人。 百花神，燕姬深呼吸平复心情，开始思考整件事的缘由，千丝万缕都与百花神有关系。夏姬的背叛和死亡都要由百花神负责，不过百花神实力不弱，依靠自己能报仇么？不，还有丹姬，如果两个人合作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丹姬的四凶弓虽然不是精卫八宝，但也是同等级的法宝，两件法宝合二为一，就不相信拿不下一个百花神。 百花神再强，也不过是星君等级的神仙罢了，而且还不是主司战斗，是个管理百花生长的花神，只要布局得当没有杀不死的道理。 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丹姬脑海中成型。 芸姚并不知道帮助别人也是有因果的，现在因果来了。不过就算知道，芸姚也不会后悔，毕竟她的态度就是积极入世，就没想过要避开因果。 天庭还没有回复，芸姚也只能继续想办法让孔夫子在梦中发挥力量。 鬼谷神剑争取的时间是越来越少，芸姚白天上课，晚上想办法，也是非常忙碌。 芸姚这位孔子唯一女弟子的消息也已经传遍天下，孔子的名气还是很大的，中原尽知。孔子竟然收了一个女弟子？这还是那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孔子么？难道他是老不正经？ 不得不说孔子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文圣人的光环，所以谁都可以怀疑他的人品，怀疑他说一套做一套。 毕竟当初他第一次见南子，子路就怀疑老师不正经，更不要说外人了。 这个热闹怎么能不凑？于是从各地来的游士纷纷来讨教一下女弟子的水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竟然能被孔子看中。 这一天，游士上门求辩论，指名道姓要找芸姚。 人怕出名猪怕壮，凑热闹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成为热闹的一部分。 来自各国的游士堵住门口，挑选几个口才最好去试试芸姚的水平。 芸姚表示这些家伙就是来凑热闹的，并非真心前来讨教学问，和他们辩论也是浪费时间：“这样，我记得不远处有个天生智力受损的傻姑，给我三天时间，我教傻姑和他们辩论。” 此消息一出，游士们大怒，觉得芸姚是小看他们，恨不能拔剑冲进去。奈何子路这个体育特长生带着孔子门徒挡在门口，进退有据宛如军阵，游士只不过是各自为政的散兵游勇根本不是孔子门徒的对手，连门都冲不进去。 不得不说孔子门徒确实有点水平，而且他们也不喜欢这些凑热闹的家伙。弟子们接受不接受芸姚是门内自己的事情，轮不到这些外人指指点点。所以当知道芸姚要训练隔壁邻居傻姑，并且承诺三天之后就让傻姑与游士辩论，他们还是很期待的。 卫国国都是议论纷纷，连国君都好奇一个傻姑如何能辩倒游士？这些游士都是游手好闲，能言善辩之徒，就算芸姚有通天本事，又如何能让傻姑赢过游士？ 芸姚表示一个傻姑足矣，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 “这时节秋高气爽，不如在郊外设置一营，让大家都去观战。”国君表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看才有趣。 傻姑确实智力有问题，虽然已经十九岁，但智力只有五六岁的水平，本应该是出嫁的年纪，却没有媒人愿意说媒。 芸姚给他们家十釜小米，傻姑的父母就兴高采烈地把傻姑交给了芸姚，就算芸姚把傻姑卖了，他们都不会过问。 芸姚给傻姑洗了澡，梳了新发髻，换上新衣服。傻姑很喜欢芸姚姐姐，因为芸姚会给她好吃的，还给她玩具。所以很快傻姑眼里芸姚比亲娘还亲，芸姚教她几句话，她也努力地学习。 孔子也很好奇，不知道芸姚到底准备如何对付这些游士。孔子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和游士辩论，这些游士出的问题刁钻古怪，很难回答。他不认为一个傻姑能说服这些游士。但一方面芸姚善辩，她既然说傻姑可以应对，那就值得期待了。 孔子也承认芸姚在很多方面比他强，总之他是期待芸姚一展身手的。 三天一晃而过，连辛房都带着玄衣到现场参观，游士们闹哄哄的，说芸姚如此羞辱他们，这次一定要把她批判得一无是处才好。 “这个芸姚本来不过是个厨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拜师孔子，竟然狂到这种境地，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看孔子也不过徒有虚名，他一生都没有受到重用，能有什么本事？不过传言夸大罢了，我看他就是个老头子。” “不管如何，这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威风扫地。” 戾气很重，果然不是来讨论真理，就是单纯来找茬的。 芸姚活了几百年，对游士的心态把握很准，知道这些家伙就好像苍蝇，额，不对，是蜜蜂，见到哪里有香味就要凑到一起。 芸姚表示自己可是娇滴滴、美艳艳的百花神，可不是臭鸡蛋，所以不招苍蝇，招蜜蜂。不管他们是什么，芸姚都不会按照他们的思路行动。 如果芸姚真的和他们辩论，赢了没什么好处，游士也没什么损失。输了肯定要被天下人嘲笑一番，免不了要留下贻笑大方的典故，而游士能赚一波声望。所以不管输赢，对芸姚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让傻姑出战最为合适。傻姑赢了，游士定然会被嘲笑。傻姑输了，芸姚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落得一个骄傲自大的名头。 ------------ 第三百五十九章翻译 傻姑手里拿着芸姚今天烙的炊饼，一边吃，一边任由芸姚打扮，芸姚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然后问她：“吃饱了么？” “姐姐，饱。”也不知道她是饱了，还是要抱，反正是满脸幸福的傻笑，因为在芸姚这里她可以吃饱，这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芸姚看她是吃饱了，拿过毛巾把傻姑的脸擦干净，然后问道：“还记得姐姐教你的么？” “记得。”傻姑说道。 芸姚使用吃饭教育法，只要傻姑学会了，就能吃到好吃的，傻姑学得飞快，反正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内容，有六七岁的智商已经够用了。 “好，等会儿就看姐姐的手势，表现好，还有好吃的。”芸姚知道只要跟她提好吃的，傻姑绝对无所畏惧。 果然傻姑重重点头，满脸为了美食而战的坚定。 东郊，卫出公准备好了一切，看热闹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中间是二十个座位。 游士代表是卫国直木，鲁国尚京，陈国康泰，他们都是比较有名的辩士，口才都很好。气势汹汹，显然是要给芸姚颜色看看。 孔子坐在卫君的身边，相当于裁判。 子路，子贡，颜回也坐着，不过他们只是观众。 当芸姚带着干干净净的傻姑入场的时候，嘘声一片。傻姑有些怯场，不过芸姚左手糖葫芦，右手鸡肉串，诱惑太大，成功地让她克服了恐惧。 芸姚就坐在傻姑身边，作为她的后盾。 卫出公见双方都已经入场，站起来致开幕词：“今日之辩论，后日之佳话。这次辩论双方都可以提问，但不能攻击辱骂，提问内容围绕天地、治国、争霸、生死四个命题，尔等可知晓？” 双方都点点头，傻姑就学芸姚，芸姚点头她也点头。 大家看傻姑那亦步亦趋的样子，显然是智商越不足，是想不出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芸姚怕是要闹笑话了，女人就是女人，办不了大事。 孔子看着唯一的女弟子，心中也有一丝担心，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天地、治国、争霸、生死这个四个命题可不小。 如果芸姚亲自辩论，孔门弟子还有期待，但傻姑怎么能懂呢，只怕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丢孔夫子的脸了。 “孔子门徒太过狂妄，这次就该让他们出丑。” “没错，孔子还说什么克己复礼呢，芸姚这个女人哪有半分克己？根本就是嚣张，就应该逐出卫国，免得她影响我们卫国风气。” 国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芸姚太过狂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忍耐极限，所以他们期待芸姚出丑，最好是被赶出去才好。 辩论开始，卫出公敲响皮鼓，代表辩论开始。 “自古有天尊地卑，天清地浊之说法，请问这种说法对么？”卫国的直木最先提问，问得是天地的问题。 现在的人都认为天比地尊贵，但直木显然是希望听听芸姚的高见，所以有此一问。边上的游士、孔子的弟子都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如果孔子来回答肯定说这是对的，因为他追求的就是秩序和尊卑的周礼，肯定是天比地更尊贵。 傻姑直勾勾地看着天，大家不由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今天温度适宜，阳光也不错，云彩不多，肯定不会下雨。 不过傻姑不开口，谁知道她什么意思啊，大家就盯着傻姑，先抬头然后低头，然后憨憨一笑，最后举起了右手食指。 大家看着她竖立手指，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直木愤怒地说道：“问题是用嘴回答的，她这些动作意义何在？” “你们根本不懂傻姑的智慧，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行四季，地生五谷，天地可言乎？天地都是不说话的，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他们的规律和存在，傻姑不说话用动作来回答你们的问题，这就是大智若愚。你们如果不理解，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傻姑的问题。”芸姚义正辞严地怼了回去，表示对方水平不够还需提高。 傻姑又憨憨地笑了，两个酒窝还有点可爱。 “你……”直木很生气，对卫出公行礼说道：“请国君做主，这女人分明是在小看我们辨士。”这个时候就需要君权来教育芸姚了。 不过卫出公觉得芸姚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们看不懂傻姑的动作，但不代表傻姑的动作就没有含义啊。这就是典型被芸姚带了节奏的人，用天地不言来解释傻姑不言，这种联想根本没有证据支撑，但听众往往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卫出公发现自己的智商要听懂这次辩论还是很难的，于是求助身边的孔子。 孔子就说道：“虽然天地不言，但人族有言，就是天地要我们说话。芸姚，你虽然说得没错，但既然是辩论，总不能只做动作，然后让我们猜测。” 芸姚无奈，孔夫子这个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他的弟子，在仁爱的圈子里比外人要靠近夫子，他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说话？ 不过既然孔子说了，芸姚不能不给面子，就说道：“好的，老师，我就翻译一下。”她看向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看不懂，那就由我代劳，其实傻姑刚刚看天观地，其实是告诉大家这天这地没有尊卑。” “放肆，怎么可能没有尊卑呢？”有激进的观众激动地说道，显然他们尊敬天胜过尊敬地。 孔子也皱起眉头，因为芸姚这想法可有些大逆不道了，天就应该比地尊贵。 “大家不要激动，其实这就是傻姑的大智若愚，大家想一下地支撑天、天盖着地，那么天和地是不是有接触的？既然有接触，那么天的尊贵和地的低卑是不是有交融？既然有接触融合，那融合的部分自然清浊难分，那么天和地又怎么可能分尊卑呢？”这是未来和庄子辩论‘鱼之乐’的惠施之论，他就认为天地是没有尊卑之分的，提出‘山与泽平，天同地卑’。 山岚和湖泊是一样平的，天和地是相同的没有尊卑之分。 好像有道理，既然天和地有接触的地方，那么自然就清浊难分，清天也有浊气，浊地也染清气，是清中有浊，浊中有清。既然天也有一部分是浊的，地也有一部分是清的，那么自然不分尊卑。 直木目瞪口呆，没想到对方如此解释，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反对。因为要反对这点，首先要反对天地的连接关系，但现在大家都认为天是地支撑起来的，他不能违背常识，顿时败下阵来。 孔子不由点头，意识到给天地分尊卑的并非天地，而是人心，天地本来就是彼此连接，不分你我，却是人心分高低，深受启发。 这种新奇的观点为大家展开了全新的视野，提供了思考问题的全新思路。 ------------ 第三百六十章请听题 直木谈天地输了，鲁国的尚京却忍不住说道：“这真的是傻姑的愿意，还是你的意思？” “当然是傻姑的意思，你们又看不懂，所以我才翻译过来让你们明白。”芸姚说道：“是不是傻姑？” 傻姑立刻点头，好像在说芸姚确实翻译对了。 “如何作证？”尚京却不依不饶地说道：“如何确保你的翻译就一定准确，而不是胡编乱造？如何确定你还原了傻姑的本意？”尚京心想这次辩论不一定非要在论题上争夺高低，只要证明芸姚不是正直的人就行了。 只要证明芸姚不正直，那么以往芸姚的一切说辞都没有根基，就会轰然坍塌，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芸姚的破绽发动狂轰乱炸。他们今天来就不是为了讨论出真理，而是为了把芸姚给踩在脚底下。 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女人学习知识，进入男人的领域。 “你要我证明，那么你要先证明自己有资格让我证明，我才能证明。你不先证明自己的资格，我是不会向你证明我翻译的准确性的。”芸姚绕口地说道。 “你这是胡搅蛮缠，为什么我要先证明自己？”尚京很生气。 “你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一个君子，那么我等会儿拿出证据出来，你假装看不见，假装听不懂怎么办？”芸姚直接怀疑对方的人品：“毕竟刚才傻姑点头，你不也不信，她本人都不反对我的翻译。” 尚京被气得脸都红了，最后只能说道：“在场这么多人，你的老师孔子也在，这么多人都是君子。你也不是只想我证明，而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故意无视了傻姑的态度。 “你提出的问题，自然是向你证明。你可知道众口难调？我做过厨娘，一顿饭有人吃觉得咸，有的人吃觉得淡，一锅汤有的人喝觉得烫，有的人喝觉得凉。吃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语言呢？他们听到的解释和你听到的解释完全是两种概念，所以给你的证明自然也和给大家的证明不一样。” 大家听了觉得有道理啊，孔子更是若有所思，觉得自己主张不被接受，也可以这么解释。因为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就算是相同一句话都能给出不同的理解，那些小人就经常曲解自己的话。 尚京没想到芸姚这么抠细节，真的是太可恶了。 算了，看来还得继续提问，尚京问道：“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是关于生死的，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么？” 芸姚说道：“这个问题由傻姑回答。” 傻姑憨憨一笑，生死难料，又是一手指天。 尚京立刻笑了起来：“是相同的动作，难道说可以用天地之答案回答生死之问题么？真的是可笑，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个傻姑根本就是只会一个动作。也就是说芸姚在骗我们。” 游士们顿时骂骂咧咧，一副要给芸姚好看的气势，会场非常吵闹。 “闭嘴！”芸姚嗓门之大，盖过喧哗，淡淡说道：“最讨厌你们这种不懂装懂的人了，你们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重点在傻姑举起的手指么？错，重点是傻姑的动作，举起手指只是结束回答的标准动作，她举起手指就代表她回答完毕了。你们不懂不要聒噪。”就相当于是句号。 “可是刚才她根本没有其他动作，我问完之后，她就直接竖起了手指。”第一个问题，傻姑还抬头低头看了看，第二个问题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 “夫子说过不知生焉知死，敬神如神在。我想傻姑也是认同的。”芸姚说道：“所以她觉得没必要重复回答。” “你……”尚京气坏了。 芸姚心中冷笑，如果真的是辩论真理，那听到这些新思路应该喜笑颜开才对，看直木和尚京两个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和我斗？你们这些小屁孩还太嫩了，芸姚怎么也活了四五百年了，一身修为，实力强横，现在就是欺负欺负青铜。 虐菜就是爽，一直虐菜一直爽。芸姚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大仙总喜欢欺负弱者了，因为确实爽快。 “你们已经连提了两个问题，什么天地什么生死，一个都不着调。我们来讨论一下治国的问题，请听题。”芸姚说道：“话说齐桓公时期，管仲要建造一个圆形粮仓，于是就在地上用一丈之绳画了一个圆，这个时候齐桓公就问管仲你画的这个圆它有多长呢？请问如果你是管仲，你能知道用一丈之绳画出的圆有多长么？” 一道非常有小学生数学题风格的求圆周长的题目，加入齐桓公和管仲那就是治国之问。没人怀疑，如果是齐桓公和管仲的问答，那么就是治国之学。毕竟治国确实会遇到各种丈量的问题，不仅是圆，还有各种土地面积的计算，甚至是城市的规划都需要数学。 陈国的康泰缓缓站立而起，抬头得意地说道：“这有何难？”“只要用绳子沿着圆绕一圈，再测量绳子的长度，不就知道圆的长度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这个方法没错，先用绳子圈出圆的长度，然后以曲为直，用直尺把绳长量出来就好了。 “所以你做不了管仲。”芸姚鄙视地说道，其实这道题和齐桓公、管仲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芸姚假托古人对今人进行嘲讽。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答错了么？”康泰满脸都是不服气，因为他明明没说错。 卫出公也忍不住说道：“这确实是个办法，不然还能如何？”“我之前看工匠在窗户上造圆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办法，先用绳绕一圈，然后再量绳子。” 芸姚只是笑了笑说道：“那我再出一道题，还是有关齐桓公和管仲的，请听题，就说有一天管仲要又画了一个圆，齐桓公又问管仲圆周长，但这个时候管仲手里没有绳子。如果你们是管仲的话，应该如何回答？” “没有绳子，自然是不能测量了。”康泰说道：“难道你知道无绳测圆之法？” “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出题考你们。我可不是你们，连问题的答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还去考验别人。天地？生死？呵呵，你们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东西，根本没有我这圣贤治国的问题实在。如果你们真的能掌握这些测量问题，以后国君再问圆周长、三角问题、体积、容积的问题就都能回答了，自然会得到国君的信赖。”芸姚理直气壮地说道：“想知道答案么？想知道就认输吧，以后我在哪个国家，你们都要避开，不可和我同处一个国家。” 未来儒生认为仇恨有三个阶段，杀死朋友不能和仇人呆在一个国家，杀死兄弟就要随时带着武器遇到仇人就要报仇，如果是杀父之仇那就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仇恨等级也体现仁爱的亲疏，不呆在一个国家算是仇恨链条最轻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芸姚欺人太甚，游士们都要被气炸了。 ------------ 第三百六十一章大获全胜 芸姚的态度太恶劣了，那副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玩你们的嚣张态度都要写到脸上。 游士们纷纷握住剑柄，随时可能从文斗演变成为武斗。 “我已解答了问题，你却耍赖不承认，其心可诛。”康泰表示自己化曲为直的办法已经解答了圆周长之问。 “那第二道题你可没解答出来。” “你欺人太甚。”康泰拍案而起，怒斥芸姚欺人。 “欺人太甚的好像是你们吧，我拜师学艺，诚心探求天道真理，又没有得罪你们，你们听风是雨，不远千里跑来找我麻烦，还说我欺人太甚？我倒要问问你们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今天来找我辩论是为了天道真理，是为了天下苍生，如果不是就招天打雷劈。我看你们根本不敢，因为你们就是因为看不惯我，所以前来挑衅，而非寻求大道。难道只许你们挑衅，不允许我反击么？” “好，好，你口齿伶俐，我们不和你争。那你来回答没有绳怎么得到圆长？”如果对方答不出来，康泰必然带领游士群起攻之。 “很简单，你们随便画圆，然后用你们的方法来求圆长，到时候我们比一比就知道了。” 卫出公表示这个简单，于是就让人去画圆。 画圆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定一个圆点，然后拉着绳子绕圆点一圈就是一个规整的圆。 卫出公找来了长长短短的各种绳子，先画三个圆，双方分别进行计算。 “这个一丈二尺三寸六分。这个三丈一尺九寸二分。这个四丈三尺七寸四分。”游士连第一个都没计算出来，芸姚已经将三个圆周长精确到了分。 直木、康泰、尚京三人满头大汗，测量完了第一个圆是‘一丈三尺’，和芸姚的计算误差不小。 能没有误差么？绳子可是有弹性的，可是会伸缩的，怎么能完全测量出准确的圆周长呢？而且绳子的误差还出现了两次，一是测圆，二是直尺丈量，两次都有误差。 大家已经懵逼，因为芸姚的计算虽然和测量结果不一样，但已经很接近了，此时观众们还不能确定到底谁更准确。 “第二个是三丈三尺。”误差更大了，但在大家看来三丈三尺和三丈一尺九寸二分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误差。 在人群中的辛房不由笑了起来，芸姚可是神仙，掐指一算不就知道圆长了？这些人也是自寻倒霉，芸姚不过是拜了孔子为师，这些家伙就好像苍蝇一样围拢过来，实在讨厌，辛房也不喜欢咄咄逼人的游士。 不过这次辛房可错了，芸姚没掐指一算，用的是圆周长公式。 最后一个，康泰狼狈地说道：“是四丈三尺。”这次倒是和芸姚的计算差不多。 卫出公看向孔子，表示这怎么判？ 孔子也为难了。 却听芸姚说道：“不如就用最长的那根绳子画一个大圆吧。” 用最长的绳子作为半径，那画出来的圆是远远超出绳子的测量范围的。到时候芸姚依旧可以计算，而游士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孔子说道：“我想不用了，芸姚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看在老师的面子上，芸姚就解释了圆周率和圆周长的关系，这可就不是简单可以说清楚的了，巴拉巴拉说了很多，显然周围的人都没听懂，直打哈欠。 只要知道半径，代入公式就能知道圆周长。 不过就算有公式，要完成计算也不容易，还是请工匠过来计算，才发现确实如此。 三位游士知道自己输了，虽然听不懂，芸姚确实了解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卫出公没有听懂，但他还是想要问问。 “这是几何，我想国君应该知道在测量土地的时候经常要计算线的长度和田的面积，线有长短，田有大小，如果学会几何，计算的时候就能方便很多。”最早的几何就是为了测量土地而诞生的。 据说几何最早出现在古埃及，因为古埃及尼罗河泛滥，甚至到了一年一次的地步，所以每年都要测量土地，久而久之就累积了大量的数据，推演出了最早的几何公式，后来几何传到了古希腊，大受欢迎，成为了知识分子的门槛。 在中原说不读《诗经》无以言，而古希腊是不学几何你别跟我说话。 在中原各国也有测量土地的需求，不过没有那么频繁，所以几何大发展要到汉朝，秦汉时期发展的主要还是寻求长治久安的政治制度。而且如果黄河也每年泛滥的话，中原肯定会想到治水，而不是每年重新测量土地。毕竟两个文明的环境相差太多了，中原治水是因为黄河泛滥，淹掉土地是损失。而古埃及因为在沙漠地区，所以河水泛滥，反而会给土地带来水分和养分，让粮食长得更好。 环境的差距，让文明选择了不同的发展方向。 当然水利也有很多数学知识，不过中原的水利学家没有总结出公式，只是大约的计算和推算。 而在古希腊，几何反复在纸面上变化，从几何图案到数字进行变化，虽然没有很多实用的地方，但确实促进了数学的发展。 现在芸姚拿出几何，倒是让不少工匠受益匪浅。 孔子发现芸姚懂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不过他并不羡慕，因为几何不过是工匠的学问，作为贵族根本不用下地测量土地，不用自己去干活，只要确保大家各司其职就好了，孔子的局限性还是很大的。 后来孟子更是说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可见儒家就没想过平等，也难怪在隋唐时期差点被佛教给干掉。 佛学传入中原之后，是大受受欢迎，特别是唐朝禅宗出现之后，人人都能顿悟成佛的思想非常有吸引力，唐宋知识分子在一起谈佛论道挑战儒家所代表的礼仪道德。 孔夫子没几年好活了，现在改也来不及了，能包容芸姚，不阻止芸姚标新立异，已经说明孔子是个开明的老头，也不求他还能在有生之年一百八十度转弯，突然就变得接地气，就开始亲近劳动人民。 孔子一生都在追求逝去的贵族精神，不可能临死之前幡然醒悟。 胜负分晓，游士的问题被傻姑答对，而芸姚的问题，他们却打不出来。游士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卫国，再也不和芸姚呆在同一个国家。 不过这次芸姚没出名，因为游士不会帮她宣传，帮她出名。所有士人都默契地遗忘了在卫国发生过的辩论，集体沉默。 芸姚长叹，就算是穿越者又如何能逆转历史的大势所趋呢？游士作为一个利益集团，会自发地自我保护，不会给别人抢夺利益的机会。 ------------ 第三百六十二章外包 傻姑吃的很高兴，明眼人都知道她不过是芸姚打击游士的工具。不过这个工具请来的时候容易，送的时候却难了。 “你这么好心，就让傻姑跟着你好了。”傻姑的父母兄弟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傻姑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负担，嫁傻姑还要一批嫁妆，他们家根本支付不了。不如让傻姑跟着芸姚走，让芸姚养傻姑好了。 芸姚倒是愿意，不过孔子却觉得这违背了他的仁爱。既然是父母的孩子，怎么能给别人养？虽然不同意，但如果芸姚愿意的话，孔子也管不着，因为芸姚很有钱。 虽然不是很明白芸姚到底哪里来的钱，但芸姚再养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今天子路忍不住来到厨房，他怀疑芸姚买菜的时候吃了回扣。 要知道厨子可也不是一般的职位，至少在夏、商和西周初期是非常重要的职位。帮助商朝推翻夏朝的就是一个厨子，这个厨子跑到商朝部落做带路党推翻了夏桀。 到了西周，诸侯为了能安心吃一顿好的，自然是对厨子信任有加，能成为诸侯的厨子日后自然是飞黄腾达。到了春秋，厨子不再那么重要，但也活跃在历史舞台上。饿死齐桓公的易牙就是厨子，为了讨好齐桓公，易牙甚至愿意煮自己的孩子。 在芸姚来之前，孔子身边没有专门的厨子，就是学生们轮流做饭。芸姚来了之后，才固定了厨子，芸姚不止是做饭，还要进行采购，挑选新鲜食材，确保大家健康不会吃坏肚子。 从陈蔡两国之间开始到现在也有大半年时间了，芸姚尽心尽职，孔夫子吃得很高兴。 但不得不怀疑芸姚在采购的期间是不是克扣了伙食费，不然芸姚哪有钱去养傻姑？傻姑虽然傻，可胃口不小，几乎就没一刻停嘴的，如果没有私房钱，芸姚怎么能养得起她？ 不过子路没发现问题，因为芸姚确实没有克扣，而是按照孔子规定的伙食费要求，尽职尽责地完成工作。找不出一点破绽，子路只能直接问道：“我跟了你几天，没有发现你有不轨的行为，那你怎么有钱养傻姑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钱，你难道没听说过鲁国朱氏么？”芸姚反问道。 朱氏在造化玉碟演化的人间虽然名气不大，但怎么也是个领主，多养一张嘴完全没问题。 子路确实没听说过鲁国朱氏，不过既然芸姚能解释自己的资金来源，那他就不再追究了。 傻姑呵呵地笑着，满脸幸福，丝毫没有被家人抛弃的样子。 “以后你就跟着我，回去后我给你配置开窍丹。”开窍丹是一种能提高凡人智商的丹药，只需要一颗傻姑就能恢复正常。 “呵呵呵。”傻姑很高兴，反正跟着芸姚就能有好吃的。 “你和傻子倒是玩得很高兴啊，都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卫国地脉的事情到底找到办法了么？”辛房翻墙进来，就看到芸姚在逗傻姑，鬼谷都快急死了，芸姚倒是优哉游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虑的。 “正在想办法。”芸姚看着美目流光的辛房说道：“这种事情着急也没用，催促也没用。总之会有办法的。”如果天庭没反应，或者自己想不到如何激发孔子的能量，那么芸姚还有最后的一张底牌，就是养在人族故土的轮回菩提花。 已经确定过了，只要有功德，菩提花确实能净化卫国地脉，毕竟她连天髓都能净化。 因为有底牌，所以芸姚从容不迫，但别人不知道，只觉得芸姚是急死人了。 “你是神仙自然不急，我们这些凡人可是赖以为生，不能离开土地啊。”辛房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底，到底有没有办法？”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芸姚无奈地说道。 辛房叹气，这怎么让她放心啊。但着急确实也没用，鬼谷已经派人去蜀山了，如果运气好能请蜀山剑修帮帮忙。 大家都是在想办法。 此时函谷关外，有一群人要来帮忙，其中有一个是中原人打扮，另外两个却是做西方和尚的装扮，披着褐黄僧衣，光着脚丫。古怪三人组的目的地正是卫国，他们是来解决地脉之事的。 中原人打扮的修士是陪同和监视，因为这次允许僧人进入中原只是解决问题，快来快往，不能做任何的耽搁。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天庭求助了西方，所以这件任务就落到了西方的头上。 西方教也很干脆，派出了蚊子罗汉和他的弟子磊砢僧人一起解决问题。 至于和尚身边的道长，正是刚刚得道的函谷关封人，那个让老子写下《道德经》的国人，此去中原，除了监视就是传播《道德经》。 封人道长虽然得道没几个月，但已经有辟谷修为，可见他的奇遇非同一般，直接受到圣人点化，修为疯长就好像是做电梯一样。 “妙，妙，妙。”蚊子罗汉连说三个妙字：“卫国有道友与我西方有缘。”他已经知道阐教弟子在重修玄境，有一批人肯定是修不上来的，度他们去西方教正好。 封人道长一言不发，他得到的老子的嘱咐，只要西方教不过分就不要插手。封人道长虽然不知道仙界有什么尔虞我诈，但绝对会尊崇老子的命令，不敢怠慢。 “时有落花至，远闻流水香，闲门向山路，深理拜佛堂。”“善哉善哉。”蚊子罗汉一来卫国，就用密语传音之法传声给所有阐教弟子传了消息，很显然就是告诉他们撬墙角的来了，想要跳槽的就准备好。 阐教弟子和截教弟子多有投靠西方的，所以剩下的阐教弟子去西方也没什么问题。 惧留孙为主的投靠派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立刻就脱离孔子门下，去投西方。 灵宝道人为主的坚守派却脸色苍白，他们都没想到西方教竟然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中原，要知道以前只有西方教圣人才能踏足中原，其他僧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欺人太甚！”灵宝道人愤怒地说道，但他也知道没有师尊的默许，没有天庭的认同，僧人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芸姚也听到了密语传音，也是愕然，不知道为什么西方教会出现。她连忙做法联系天庭，这次不是上报，而是找到东君的小道童岁容，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岁容说道：“卫国的事情，玉帝已经交给西方教处理了。好像是太白金星提议的，不过我看是因为西方教大兴不可避免，所以玉帝认怂了。” 岁容经历东皇太一和玉皇大帝两位玉帝，显然是更喜欢遇事不决硬刚一波的东皇太一，而不喜欢玉帝这种能屈能伸的风格。 玉帝一直在示弱，真的是一点牌面都没有。 ------------ 第三百六十三章与我有缘 岁容在天庭，所以知道卫国之难已经有了决断，玉帝派人去西方请了救兵。 不过这救兵来了，不先解决危机，先挖墙脚也是非常气人。更气人的是，阐教弟子都想要跳槽。 气得灵宝道人直呼：“礼乐崩坏，礼乐崩坏！” 封神之后，仙界的秩序也开始崩溃了，三教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下坡路，西方教冉冉升起不可阻挡。 想当年三教立，圣人出，多么辉煌？他们作为圣人弟子、三教门徒传播道统多么威风？走出去，谁都要恭恭敬敬，但一场封神大战搞得三教分崩离析，气运散去。反倒是西方教趁机捞了好处，不仅把阐教、截教两教中核心的高端弟子一网打尽，更是从截教度化三千红尘客，强大了西方教根基。 此消彼长，令人悲伤。 但灵宝道人却认为还有希望，阐教还有希望，师尊也没有放弃重建阐教的希望，所以才会安排他们拜师修仙。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努力在红尘中打滚，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能重铸阐教之辉煌。 可恨惧留孙他们竟然想要不战而逃，其心可诛。 “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灵宝道人愤怒地说道。 惧留孙却很坚决地说道：“你真开眼看看吧，以仙拜凡本来就是个笑话。如果没有大教气运为我们撑腰，我们根本不可能重新成为仙人，你为什么不明白？既然西方教的气运足够支撑大千世界的诸佛，那么去西方极乐才是正确的选择。”“你才是执迷不悟，不懂天道变化。” “我们拜师圣人，就应该尊师重道，万万没有背叛的道理。”灵宝道人说道。 “阐教的燃灯，截教的多宝都是两教中了不得的大罗金仙，还不是投了西方，做了佛陀？我惧留孙去了，不会比他们差。”惧留孙自信只要有大教气运支持，他也能成佛。 灵宝道人显然是说不过惧留孙的，因为投靠西方是潮流，就好像在礼乐崩坏的凡间争霸战争是潮流一样。 惧留孙不过是顺应潮流，连圣人都不能过多指责。 说不过就动手把，灵宝道人冲上去就是一拳。 因为他们没什么修为，所以完全是流氓打架，这群昔日金仙，现在也没什么法宝神通，就是依靠结实的身体进行斗殴，你一拳我一脚，很快就鼻青脸肿，气喘吁吁。 “食古不化，天道不会偏爱任何人，我们只能择木而息。”惧留孙也打出了真火，打一拳骂一句道：“灵宝，你自个自寻死路，为何要拉上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要你们相信师尊的话，师尊是圣人，一定能帮我们的。” “圣人也要识天数，不然封神之战也不会如此惨烈。”惧留孙理直气壮，圣人不是无敌的，不是全能的，圣人不过是修炼的一个阶段，不是终点。 总之惧留孙等人有充分的背叛师门的理由，所以他们的拳头也特别硬。 灵宝道人虽然相信圣人，但重修的困难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决心留下的气势就被惧留孙的成仙意志比下去了。 最后灵宝道人等人被打翻在地，惧留孙站着俯瞰他们说道：“真希望我们没有走到这一步，可惜天命如此，我们注定要分道扬镳。从今以后你修你的阐教，我拜我的佛门，再无瓜葛，后会无期。” 灵宝道人仰天看着蓝天，悲从中来，昔日同门成为对手，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芸姚和颜回就跟在惧留孙的身后，找到了蚊子罗汉，听蚊子罗汉喜道：“你们都与我们西方教有缘，等我挽救卫国之后，就随我去西方极乐世界吧。” 惧留孙行礼说道：“正有此意，我们早已向往西方久矣。” 蚊子罗汉呵呵地笑道，倒也很和蔼，脸蛋圆圆，看着很老实，没人会把他和杀死灵龟圣母的蚊子联系在一起。 “不能再靠近了。”芸姚不准备靠近，因为她的天眼通发现了磊砢上人，这个家伙不是魔界之主的左膀右臂么？什么时候投靠西方教了？ “怎么了？”颜回问道。 “我认识那个小和尚，他本来是魔界的修士。”芸姚皱眉说道：“这佛教还真是什么人都收啊。” 颜回说道：“那又如何？既然他已经改换门庭，以前的事情也不好追究了。”他不认为现在应该和西方教撕破脸皮：“西方教大兴乃是天命，现在和西方教硬碰硬只会得不偿失。” 芸姚自然知道，不过看到魔界中人剃了个光头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中原，她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再说这个家伙当时可是想要杀自己的，要是就这么放过他，怎么对得起孔夫子？ “老师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个磊砢上人当初还暗算过我，好不容易知道了他的行踪，就这样放过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对老师的教导还真是了然于胸，信手捏来啊。”颜回已经不止一次见芸姚在实践中引用孔子的教育作为行动的指导思想了。 颜回不知道以后孔子的名人名言会被编辑成为《论语》，所以芸姚才会对孔子的教育这么熟悉。 不过就算孔子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真正实施的时候依旧得考虑清楚才行。颜回忍不住说道：“不管如何，现在和西方教发生冲突是相当不明智的做法。就算有仇，也得以后再报。” 此时蚊子罗汉已经开始动嘴吸走地脉中的邪能了，西方教之所以派他过来就是因为蚊子罗汉能吸收邪能，他只要把蚊子的口器探入地脉，就能够把地脉中混乱的邪能吸到自己肚子里炼化。 “你看他是在吸收邪能，这样一来卫国也有救了，所以这次还是放过对方吧。”颜回劝芸姚大局为重，不要为了个人恩怨耽误了卫国的救援。 芸姚也知道，所以她只是盯着磊砢道人，心想是不是放过报仇的机会。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却看到磊砢拿出了七窍玲珑心为蚊子罗汉护法。 这东西怎么在他手里？芸姚心想这个家伙是背叛了魔界之主，抢夺了七窍玲珑心之后找了西方教做靠山，这样就不怕魔界之主的报复了。 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不过这七窍玲珑心如果给傻姑的话倒是不错，芸姚决定了，可以不杀磊砢，但这七窍玲珑心和她有缘，那就不客气了。 芸姚拿出天风袋，拿出伪装的东西往自己身上穿戴，然后再颜回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芸姚变了。 明明只是穿上了一件古怪的贴满了符纸的斗篷，但披上之后，芸姚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化作了一只漆黑的细犬。 “这是？” “这是伪装披风，采用大量符纸，凝聚法力能改变修士的外形。”细犬口吐人言。 “所以你准备？”颜回惊了，芸姚这是要搞事情啊。 细犬咧嘴一笑，转身就朝七窍玲珑心扑去。 ------------ 第三百六十四章立体防御 磊砢上人当年背叛了魔主高古，抢走了对方的七窍玲珑心，辗转进入了西方教，还拜了蚊子罗汉为师，以为有了西方教的庇护，日后定然能水涨船高，就算成不了佛成个菩萨，成个罗汉也是没问题的。 若以后能找个机会找齐七窍玲珑心最后所需的虹花，保底也是个菩萨。于是磊砢就在西方教里心安理得地呆了下来，却没想到第一次跟随师尊出任务就遇到了自己的仇敌。更不会想到芸姚狡猾，竟然还会伪装。 要知道这年头仙人杀人夺宝都是直接就上的，连最基本的蒙面都没懒得准备，就是直接莽上去。但芸姚却来自《孙子兵法》的运用无处不在的时代，深知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思路，所以既然不能和佛教撕破脸皮，就蒙个面、变个身。虽然真正的大神会掐指一算，但磊砢显然并不是能掐会算的大仙，只要他看不穿芸姚的真身，就不会知道是谁抢了他的法宝。 芸姚身上的符纸披风是用大量符纸制作而成的幻化披风，芸姚用它幻化为细犬，除非有火眼金睛，否则根本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符纸作为芸姚采邑的核心产品，自从发明以来，芸姚就从来没有停止研发。要让符纸拥有更多的功能，让符纸发挥更多的效果，芸姚是绞尽脑汁让符纸代替法术。 不管是七十二变还是三十六变都是很稀有的神通，芸姚也没机会学变身术，所以只能使用符纸代替。通过对符纸的不停研发，最终开发出了幻化系列的符纸代替变身术，提高自己的隐蔽性。 此时蚊子罗汉到了关键处，他必须小心地把地脉里混杂的邪能全部吸收出来，绝对不能有半分大意。不然容易破坏地脉，他作为修炼成精的蚊子，吸收是他的本能，这次任务确实非他莫属。 吸收，继续吸收。感觉邪能在肚子里窜来窜去，蚊子罗汉也很难受，所以需要弟子用七窍玲珑心稳住邪能，以防邪能窜入五脏六腑，伤害自己的身体。 芸姚盯着七窍玲珑心，潜伏着，现在时机还没到，等到他们完全吸收邪能，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机会。要在他们最想不到的时机出手，以最小的损伤获得最大的战果。 卫国地脉中的邪能越来越少，蚊子道人的肚子都鼓了起来，就好像身怀六甲，其实就是邪能在蚊子罗汉肚子里捣乱。 “收！”蚊子罗汉可算是完成了吸收，额头已经渗出汗水，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幸不辱命，回去也能交差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闪电一闪而过，快得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正是任务完成、放松警惕的时刻，大家都是面露喜色，都想着回去交差得到奖励，却没想到会有突然袭击。 好像是一只黑色细犬，没看真切，但这样的速度肯定不是凡犬，肯定是个犬妖。不过这犬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他们面前出现，不怕被锁去西方做看门狗么？ “我的七窍玲珑心？！”磊砢也没反应过来，只觉手心一空，右手已经空空如也，他的法宝丢了。 “是犬妖！？”蚊子罗汉才知道肯定是刚才犬妖一闪而过的时候虎口夺食，抢走了自己弟子的法宝。 磊砢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念咒，要收回七窍玲珑心：“收！”法力运转，与法宝心意相通，召回七窍玲珑心。 磊砢花费了大量时间才炼化了这件法宝，准备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好好磨练，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法决急念，法力宛如丝线一般不断延伸。 芸姚急速拉开距离，她很清楚法宝都是有控制距离的，只要尽快离开有效操控范围，就能拿下法宝。但此时她已经察觉到七窍玲珑心受到了召唤，想要回到自己的主人手中。芸姚也是运转法力，以蛮力阻止七窍玲珑心的运动。 “回，快回！”磊砢满头大汗，他感知七窍玲珑心被一股蛮力给阻挡着，虽然自己能察觉到，但就是召不回来：“怎么会这样？” “既然找不回，就用法宝发动攻击，这还要我教你么？”蚊子罗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区区凡间犬妖，杀了便是。” “是师尊。”磊砢心想平日里师尊还教自己不要杀生，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杀伐果断，一点佛性都不讲。 但磊砢也不是善良之辈，立刻念道：“五窍开，绞杀。” 七窍玲珑心是言出法随，顿时冒出五股强大的法力对芸姚发动了鞭挞，五道长鞭噼里啪啦如落雷一般落在芸姚身上，冒出火花。 不过芸姚早就有准备，护体法力全开，还有替身法宝承受伤害。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拉开距离，其他的都不用管，只要离开磊砢的控制范围就能行。 一心一意地前进，七窍玲珑心攻击就攻击，芸姚展现了超强的忍耐性，她的防御力之强足以打破大家对辟谷期修士的认知。 在孔子门下开启第二朵白莲，芸姚已经一脚迈进了元神境界，再配合数百年中采邑修仙产业链生产的量产法宝，就等于是坦克的装甲外加反应装甲，形成了双层结构立体防御。不管护体法力还是替身法宝，只要两者之一能起作用就能起到防御的作用。同时启动两种防御，芸姚就化身成为了一个抗击打性极强的战士。 七窍玲珑心连开五窍，破坏力惊人，电闪雷鸣的攻势连绵不绝，打得芸姚身上都出现了焦痕。但芸姚还是撑下来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磊砢操控法宝的范围之外。 法宝和主人的连接被切断，磊砢满头大汗，双手颤抖。 “没杀掉？”蚊子罗汉惊疑不定，七窍玲珑心的威力他还是知道的，凡间犬妖根本不是对手。但一切都是意料之外，显然七窍玲珑心没有半分效果，磊砢的法宝丢了。 封人道长一言不发，反正他就是监视和尚，其他的事情不归他管。而另一边的惧留孙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理解凡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犬妖，这比二郎神的哮天犬还狠吧，到底是哪个神仙家养的狗？ 显然他们都没怀疑这是神仙的变化之术，只以为这是哪家神仙的宠物跑了出来。如果七窍玲珑心如果被大仙的宠物吃了，那真的是吃了就吃了，没地方评理去。 这种事情确实会发生的，大仙的宠物就是这么嚣张，所以大家才要努力修炼，不然修为低了，连大仙的宠物都不如。这就是以前的仙界，没有仁义道德，只有实力为尊。 ------------ 第三百六十五章联络 “请师尊为我做主。”七窍玲珑心被夺，磊砢欲哭无泪，语气哽咽，七窍玲珑心太重要了。 蚊子罗汉此时却没办法动用法力，肚子里全是邪能，帮不上忙。“此事再做打算，我们先回去。” “师尊，此事可拖不得啊。”夜长梦多，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把自己的七窍玲珑心吃进肚子啊。 蚊子罗汉瞪了对方一眼，严厉地说道：“是西方教大业重要，还是你的法宝重要？” “是西方教大业重要。”磊砢知道完蛋了，现在他们要先回去复命，不可能耽误时间帮他找法宝。 “知道就好，回去再说。如果法宝与你有缘，肯定能够失而复得。若是无缘，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蚊子罗汉说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惧留孙等人带回西方，顺便复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磊砢只感觉人生一片灰暗，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不过现在也只能面对现实，谁让他加入大教了。加入大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坏处就是当个人利益和大教利益冲突的时候，肯定是优先大教利益。 所以蚊子罗汉是不会为了弟子的法宝耽误时间的，立刻回去，顺便他还要炼化肚子里的邪能呢。 封人道长送和尚和惧留孙他们离开，遍留在凡间传播《道德经》，主要就是把道德经的帛书抄写几分流传出去，剩下的就是随缘。几个月前封人还是凡人，但现在他已是辟谷修士，圣人点拨非同寻常。 芸姚恢复真身，心疼地看着被雷鞭击伤的幻化披风：“磊砢这个家伙还真是下死手，披风都打坏了。”这幻化披风成本不低，整理好披风，又从天风袋里拿出一堆粉碎的替身法宝，可见芸姚一心逃离的时候，承受了大量的攻击。 要不是芸姚根基深厚，准备充分，根本不可能虎口夺食抢下七窍玲珑心。如果能找齐虹花，完成七窍玲珑心的最后一步，再把心交给傻姑，傻姑肯定能百日飞升。 “喂，是花姑么？”芸姚拿出玉牌直接呼叫天庭的下属。 芸姚司长百花健康，麾下有春夏秋冬四季花神，花姑就是夏之花神，现在是秋天，她在天庭休息。 “百花神，唤我有什么事情？”花姑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了凡间。 天庭位于三十三重天，分为上中下三阶段，每个阶段都有十一层。神仙居住的地方在下层，时间和凡间是一样的，所以能即时通话，不存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差距。 “我想找虹花，虹花在夏日雨后出现，你与虹花相熟，劳烦你去与虹花商量一下，借用她一点灵性。”芸姚不是魔主，可不会抢取灵花的灵性。 所以可以去找灵花商量，用道德购买对方的灵性，反正不是一口气吸干，不会对灵花产生影响。 芸姚可以慢慢等，分多次购买，直到七窍玲珑心进化完成。花姑是夏之花神，和虹花相熟，所以芸姚希望能拜托花姑谈成此次合作。 花姑干脆地答应下来，说道：“没问题，不过我可是要收报酬的，下次再做花饼的时候，我要双份。” 芸姚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明明是花神，可吃起花饼来比谁都狠。难道就不怕鲜花们抗议么？” “开花结果只是植物生长的一个过程，花瓣是会掉落的，为什么不能吃？我们虽然名为花神，但真正的职责是守护植物健康成长，只要不影响植物的生长，吃点花瓣无伤大雅。而且你做的花饼味道好吃，保留花香，对我们花神的修炼也是有好处的。”“以前我们花神修炼，只能在开花的一段时节，吐纳花香，但现在有了花饼，把花香保留下来，就算是没有花开的时节也能修炼，我们还要感谢你呢。”花姑是四位花神中最直爽的一个，有话就直说。 芸姚到现在也没明白四季花神到底是怎么修炼的，说是通过花香就能变强。不过花姑说的也有道理，说是保护鲜花，可有花开就有花落，花只是生长的一个阶段，而并非结束，所以花仙真正保护的其实是植物的生长。 如果真的只是保护鲜花的话，那就应该还有保护果实的果神，那花神和果神非打起来不可，因为大部分植物开花之后都会结果，花之凋谢就代表果实丰收，花神和果神是相反的。 没有果神，只有花神，所以花神守护的是开花结果的整个阶段，所以吃点花瓣根本没问题。只是以前花瓣凋谢就不能保存了，而芸姚用花瓣为原料制作美食，保留花香，为花仙修炼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只要你能说服虹花，多少花饼都没问题。”芸姚也是大气地答应下来，反正花饼又不是仙丹，只要收集足够的花瓣，就能生产大量的花饼。当然面粉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芸姚采邑的耕种和育种已经发展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了，哪怕四位花神胃口再大，芸姚也养得起她们。 天庭可不会给神仙发放食物，天庭只分香火，除了蟠桃大会之外的时候，神仙都不用吃东西。天庭不会准备食物给神仙吃，芸姚作为四季花神的领导，没有香火给她们，不过却制作出了能加强她们修为的花饼，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花神的胃口很好，和所有神仙一样，她们的肚子也是无底洞，好在她们还是克制的，芸姚做多少，她们吃多少。这次花姑也是借芸姚寻求帮助的机会才提出多吃一点，不然绝对不会多吃。 因为知道四季花神都很克制，芸姚也就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了，多做一批花饼还不会影响到她的粮食储备。 “你等我消息。”花姑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玉牌通讯，显然是要去找虹花了。 芸姚看了看手里的七窍玲珑心，拿出几张符纸贴上，这样就能将它隐藏起来了，同时还能切断它和磊砢的联系。 先把它收起来，芸姚这才回到了孔子住处，发现和惧留孙打了一架的灵宝道人很消沉。老实说芸姚很佩服这群重头再来的修士，特别是灵宝道人这种到刀山火海也要坚持下去的不屈精神，扪心自问如果芸姚从金仙境界低落凡尘，面对天时、地利、气运全部巨变后的新环境，面对渺茫的成仙机会，肯定没办法淡定，更别说坚持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无用之用 重头再来的修士很难，虽然有圣人的师尊，但他们自己也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新时代、新风潮已经到来，天时地利气运并不站在自己这边，他们到底能不能成仙并无任何的保证，连圣人师尊也并无十分把握。 所以惧留孙不顾灵宝道人的劝阻，毅然决然投入西方教的怀抱。 而灵宝道人虽然依旧坚持，却并无十足信心。特别是看到芸姚这位气运加持的修士，简直是做什么都能获得修为和功德。新的时代显然有新的主角，在封神之战中被消去顶上三花，灭掉胸中五气的老古董已然没有多少机会了。 惧留孙他们就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才转投西方的，在西方他们还有机会在大千世界中做个佛陀，留在中原成仙无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淘汰，对于曾身为仙人的修士实在是难以接受。 就算是身为外人的芸姚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深深无奈，正因为如此才更佩服能继续坚持的灵宝道人。 孔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缺少了几个弟子，毕竟他的弟子太多了，惧留孙他们虽然跟随的时间不断，但一直没有进入七十二弟子的核心，走就走吧。 “姐姐，饿。”傻姑见到芸姚立刻就讨吃的，她的小肚皮真的是永远也装不满。 芸姚拿出一个烧饼给她，傻姑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你真的准备把七窍林珑心给她？”清虚道人是亲眼看到芸姚从西方教和尚手里夺下法宝的，但他并不明白芸姚为什么要把法宝交给傻姑：“傻姑虽然可怜，但我看她并无仙缘，能得到你收留已经是走运了，你为何还要帮她飞升？” 当然是因为芸姚不稀罕七窍玲珑心了，她有年轮，只要能分析出七窍玲珑心的能量，她可以分分钟复制出来。所以对芸姚来说重要的不是法宝本身，而是法宝代表的一丝天道。 “我的师尊早就教育我求道并非求万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演化出万千法宝，仙人们也执着于用法宝镇压起自己的气运，但法宝并非天道，若是执着于法宝，最终反而会看不清天道。”芸姚没告诉对方自己有年轮这个外挂，只是说自己求的是天道，并非法宝本身。 “但你不参悟法宝，又如何了解法宝中的道？你把法宝给了别人，自己不是没办法参悟了么？”清虚道人忍不住问道，法宝只能在自己手里才能有所帮助，他是没听说过别人手里的法宝还能帮自己修炼的，不然仙人还为什么非杀人夺宝？ 芸姚也不好解释自己有年轮能通过实践、理论、实践的办法掌握别人法宝的秘密，只能说道：“法宝如果真的能保护修士不死的话，那摆下九曲黄河阵的三霄娘娘就不会被老子和阐教圣人杀死了。所谓法宝能保护自己只是修士的幻觉罢了，如果天意真的要杀人，那么什么法宝都没用。所以我认为修士们都错了，与其依靠法宝，不如顺应天意。”芸姚小嘴巴拉巴拉就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当然这都是她自己的无稽之谈，没有任何的根据，也没有证据。 但清虚道人却没有反驳，反而深以为意地点头赞同起来，作为封神战争的受害者之一，他深有体会。“在封神之战中，仙人们若不是仗着自己法宝犀利也不会出山蹚浑水，但最终法宝也没有保住我们。截教弟子死伤惨重，阐教弟子修为尽失。如果没有法宝，我们肯定会有顾虑，反而不敢出山，就能保存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就是因为仙人们对自己的法宝太过自信，反而导致了自己的死亡。如果他们也能和芸姚这番看轻法宝，顺天而为，那也不会上榜了。 “所言极是。”清虚道长不由点头赞同芸姚所言，因为确实有道理，他继续说道：“以往仙人为了法宝你死我亡，法宝本来是协助修炼的，最后反而成为了亡命之缘由，可悲可叹，若是他们都和你一样舍万物而求天道，也不会亡命了。” 芸姚这个观点有点像是庄子的‘无用之用’，庄子就是推崇‘无用’。法宝虽然好，但没有法宝一样好。 只看到法宝的好，没有看到没有法宝的好，就会陷入死地。 清虚道人以前也只知道‘拥有法宝’好处多多，却没有想过‘没有法宝’一样有好处。 有用是一条路，无用也是一条路。 庄子便是‘无用之用’者，在大家眼中的无用，在庄子眼中能发现特殊的作用。就比如一棵丑陋的大树，枝干弯曲不成材，所以大家都不会想到去砍伐它来获得木材，于是这棵大树就活了好几百年，都成精了。 在别人眼中不成材的大树是无用的，但对大树自己来说，活着就是有用。 还有一次有人问庄子，你的言论有什么用呢？ 庄子回答‘没用’，但他反问道：“你脚下的立足之地如果没有周围大片的土地支撑，又能有什么用呢。”意思就是说任何东西都是有‘无用’的一面的，之所以有用是因为综合环境造成的。 庄子的言论或许在别人眼中没用，但‘无用之用’是不会消失的，无用也是一种用，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主观而改变。 清虚道人通过芸姚的一段忽悠领悟了这番道理，顿感自己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好似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掀起波澜，他眼中的世界顿时充满了意义，因为无用也是一种有用，心境上升竟然比以前金仙之时更上一层楼。 “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诚不欺我。”清虚道人对芸姚作揖行礼，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芸姚非常无奈，怎么他也悟了？明明道理都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可总是别人先悟，这也太气人了。 芸姚欲哭无泪，除了羡慕，她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如今自己郁闷的心情。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问颜回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论道，让我也了解一下你到底悟到了什么？” “当然可以。” 芸姚刚才的一顿忽悠也是实践，清虚道人从实践中提取了理论，现在通过论道再次实践，如果芸姚也能提取其中的理论，她也能提升修为。 “我刚才是领悟了‘没有法宝’的无用之用……”清虚道人侃侃而谈，谈论自己的感受：“三界之内一切有为皆无为，一切有用皆无用，天道无形，变化有形，有用无用变化莫测也。”颜回体内道果已成，随时可以羽化飞升。 一切有为皆无为，一切有用皆无用？ 相对的有用和绝对的无用。有用是相对的，无用却是绝对的。没有一件东西能对每个人都有用，总有人会觉得这件东西无用。 芸姚也似有感悟，至于到底有没有感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第三百六十七章回国 芸姚因为有年轮，所以自信可以复制出比七窍玲珑心更强的法宝，面对清虚道人的不解，她是一通忽悠竟然帮清虚道人提升心境，领悟了‘无用之用’的境界，令他操控三界万物的能力得到了惊人的提升。 同时清虚道人反过来和芸姚论道，令芸姚若有所思，等到芸姚回过神来，清虚道人已经走了，只有傻姑还在啃烧饼。 回过神来，芸姚立刻用千纸鹤通知辛房，告诉她卫国地脉的危及已经解决了。芸姚上报天庭，天庭承包西方，西方命令罗汉，这么一圈流程走下来，花了近五个月，不过能在六个月时间里解决就不错了。 而此时孔子也准备离开卫国，回鲁国了。这次回去孔子也是落叶归根，最后就会死在家乡。 之所以现在回去，是因为孔子的弟子帮鲁国打败了齐国，这位弟子推荐自己的老师，所以孔子才有回国的机会。 从离开鲁国到回去期间经过了十四年，孔子也从壮年进入了晚年。 不过这次回去注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孔子回到鲁国会先送走自己的儿子，接着会送走最爱的弟子颜回，接着子路也会死在卫国内乱之中。 孔子活到了七十三岁，但在最后的几年里几乎每年都要给晚辈举行葬礼。 当然现在孔子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衰败的气象已经呈现。 颜回，也就是清虚道人废寝忘食地帮孔子编撰《周易》，都咳血了，说明他现在是在透支生命。但颜回不在乎，因为《周易》是孔子的毕生心血，所以必须在自己的飞升之前完成，如此他才能了无牵挂。 孔子的儿子孔鲤也已经满头灰发，其他弟子也都已经是老头子了。他们跟随孔子出鲁国的时候还是满头青丝，但现在都已经迟暮。 竹简装了一百辆车，这些都是孔子的心血。一群老头子再次离开安逸的城市，风尘仆仆地赶路。 从卫国到鲁国距离不是很远，但这一路却并不轻松，因为燕姞要为自己的好友报仇。她苦思冥想，最终把黑锅扣在了芸姚身上，并且决定对芸姚进行打击报复，所以她在路上安排了陷阱。 当然芸姚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因为丹姬可是间谍。不过知道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从卫国到鲁国就这条路，如果她不趟雷，就可能导致夫子死无葬身。 所以芸姚主动请缨，愿意为先锋前去前方探查。 本来这个工作属于子路，不过芸姚可是一拳碎石的怪物，所以子路非常谦虚地把先锋之位让给了芸姚。 芸姚一人一车前去探路，她的驾车技术相当不错，拉住缰绳，马车平稳地在土路上的车辙内前进。车轮在车辙的痕迹中滚滚向前，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埋伏圈。 燕姞很清楚就凭自己，就算加上丹姬也不会是芸姚的对手，所以只能搬救兵。于是燕姞叫来了两个好友，他们都是蜀山剑修，辟谷境界，四人组成‘小周天剑阵’。 丹姬也拿起了剑，充当剑修。 四人为阵，阵起则惊天动地，风云变色。 杀气滚滚，乌云密布，芸姚已经冲进了杀阵。 燕姞毫不客气地挥动自己的双手大剑‘幽兰’，裹着汹汹剑势波涛汹涌一般劈去。 轰，拉车的杂色马顿时被剑气斩为两段，与此同时左右后三面也有三股剑气滚滚而来，自上而下如瀑布一般压下。 芸姚眼前是一片血红，马碎而亡，脚下木车也即将灰飞烟灭，所以她不再犹豫起身而战，手中神匠弓已经满弦。 腾空而起，扭腰射箭，五射之井仪。 在剑气触碰到自己之前，四射率先而出。神箭手对剑修，芸姚四箭如龙如凤，神采奕奕，活灵活现，箭分四处，冲进剑气。 轰隆雷声拔地而起，四人攻势同时受到阻碍，不过四人组成剑阵，剑气连成一体，剑势浑然天成，就算受阻也没有被破。反而变阵以虚避实，再出新招。 井仪只是抵消了一波攻击，小周天剑阵的攻击源源不绝，绝不会轻易停止。 轰，芸姚下方的车也已经碎成漫天木屑，融入剑气之中射向芸姚。 “鲨盾。”芸姚变攻为守，鲨的牙齿变为盾牌挡住木屑，接着变守为攻，对敌人发动了鲨咬。 鲨咬隔空而出，锐利的牙齿撕咬剑气，就要在剑阵之上破开一个口子。 燕姞脸色沉重，果然很强，就算自己请来两位好友助阵也是捉襟见肘。不过肯定还有机会，这小周天剑阵非是凡品，能让四柄剑连成一片，就算不能速战速决，也能耗尽芸姚的法力。 一招鲨咬并没有见功，反而是剑阵的攻势继续滚滚而来，地面都轰出了一个坑。 芸姚深吸一口气，连发鲨咬，聚鲨成群，顿时战场之上全是游弋的鲨鱼，它们虎视眈眈地扑向周围的敌人，冷不丁就会咬上一口。 “这个女人？”燕姞震惊于芸姚的实力，因为芸姚的表现远远超出辟谷期的修为，法力深不可测，而且招式也很古怪。 “她的法力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丹姬‘好心’地提醒道，反正她不说，燕姞也已经意识到了。 确实如此，一般人都是通过法力操控法宝，而芸姚竟然不用法宝，单纯用法力也能打出‘操控法宝’的效果，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游弋的鲨鱼就好像是飞剑一般，可以自己去攻击，而且威力不小。 “难道她只用法力就能压制我们的飞剑？”燕姞心中一沉，虽然已经请了援兵，但她还是小看了芸姚。此时此刻，唯有进攻不可后退，燕姞决心继续攻击：“小周天剑阵不会让我失望的，大家不要紧张，继续攻击，只要剑阵不破，我们就有胜利的机会。” 随着燕姞下定决心，紧接着就是波涛骇浪的攻击，剑阵的剑法连绵不绝，宛如蜿蜒起伏的山岭，宛如惊涛拍岸的大海，将芸姚淹没。 芸姚就操控天空中的鲨鱼时而攻时而守，不落下风。同时鲨鱼群的攻势也越来越整齐，威力越来越大，双方战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怎么会这样？”燕姞只感觉剑阵的威力越来越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违和感？ 还是丹姬想起了芸姚说过‘大成智慧工程’，是一种分析敌人招式并超越敌人招式的可怕能力，所以她发现了端倪，于是故作好心地提醒道：“不好，这个女人在复制小周天剑阵。” 一语道破，四人皆惊。难道对方在战斗的过程中反过来学习了敌人的招式？这可能么？ 这是可能的，其他人做不到，但芸姚能做到，因为她自创‘大成智慧工程’。渡娘笑道：“被你们发现了么？那我也不用再隐瞒了，看我剑阵。”飞鲨如剑，正是小周天剑阵，芸姚只靠法力就还原了这套至少需要四人才能发挥威力的剑阵。 被压制了？！不仅是压制，若不是芸姚没有带上杀气，战斗早就结束了。虽然都是辟谷期，但芸姚的辟谷期可同境界无敌。 不行，不能期待一战就解决芸姚，燕姞心电急转，认识到此战最多是试探芸姚的战力几何，不能做最后决战的准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燕姞打定主意，立刻撤退，毫不恋战，果然有大将风范。 ------------ 第三百六十八章盗窃 撤退了，但这并不是输了，燕姞并不认为这次作战没有价值，也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她认为这次只是试探了一番，以图后招。时代不同了，战争也不再只是打一架就分胜负了。这一战是小试牛刀，试探深浅，虽然没有杀死芸姚，但为之后的作战做了准备。 丹姬见燕姞毫不气馁，暗道芸姚之后肯定有麻烦了。 一战之后芸姚并未追击，只是看着满地狼藉，只能先把路面的大坑给填了，死去的马匹、毁掉的马车不能复原，就步行回去，假装遇到了猛兽。 孔子等人也没怀疑。 接下来的路程就很简单了，回到鲁国，安顿下来，最后的几年里，孔子再没离开鲁国。 天下战争越发惨烈，礼坏乐崩越发严重，出现了‘国民不尽属公，公室已是卑矣’的现象。也就是说贵族已经衰落，卿大夫已经兴起，加上各国征战不休，大量原本依附贵族或者卿大夫的游士已经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 墨子正出生于这个动荡的时代，春秋正在朝战国转变，在孔子去世的三十多年之后这位师从儒家的劳动者已经意识到依靠孔子的克己复礼根本不可能还天下太平。 在这个时代，悲剧是如此之多，战争也从贵族的运动会变成了围城的死战。一国派出军队围住城池，导致城市内发生各种悲剧。 到了秋收的时候，军队开过来把城围住，吃着城外的粮食，围着城池，如果城池里的国人支撑不下去，那么就再进城抢劫一波，甚至是灭国占地，这样的吞并战争已经屡见不鲜。 鲁哀公十六年二月，孔子去世，他去世的三年后，墨子出世。 这个时代正在呼唤更多的能人异士，所以接下来的时代中诸子就会如瓜熟蒂落一般络绎不绝。 当然当代的诸子并不认为百家争鸣是件好事，他们都认为百家争鸣是乱世的病灶之一，是他们必须解决的问题。所以他们都立志于用自己的主张推翻其他人的主张。 孔子的儒家思想因为出现得最早，而且框架最完整，所以后世诸子或多或少都要面对儒家思想，甚至很多子本身就是儒家出生。 墨子就师从儒家，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孔子的那套根本不行。什么尧舜禹、什么礼乐、什么仁义道德，这些东西太虚头巴脑了，眼看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兼爱非攻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克己复礼这种东西成本高，见效慢，根本不适合当今天下。 墨子先祖也是贵族，甚至比孔子的出身还要高贵，不过到了墨子这一代，贵族的身份根本不能起到任何帮助，墨子和孔子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是要放牛打工的，墨子还做过木匠。 后来墨子跟随儒者学习了六艺，最后自立门户，从儒家弟子中撬墙角，拉走了一笔人，自己去搞项目了。 被墨子带走的这批儒生大度都是工匠出生，他们对儒家推崇的繁重礼仪不屑一顾。他们更加看重的农民和工匠所需要的和平，所以直接针对混乱提出了‘兼爱非攻’，以及各种节俭的说法。 自己创业之后，墨翟建立墨家，重新建立一套秩序，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儒生不同，墨家弟子全部穿简单衣服，穿自制草鞋，努力劳动，一切从简。对儒家坚持的礼乐、厚葬、穷讲究等内容进行反对。 孔子死后三十年，墨家建立，此时墨子意气风发，带着弟子到处砸场子，反驳儒生的主张。同时招纳弟子扩大规模，建立了一个拥有紧密上下关系的社团组织。墨家内部的规矩非常多，而且独立于国法存在。 要加入墨家，不吃苦是不行的，好在这年头底层国人都很吃苦耐劳。加入墨家抱团至少还有个照应，要是单独一人面对贵族和国君那才吃亏呢。 同时墨家推崇锄强扶弱，经常组织人手去帮助弱小的国家守城。针对原来越残酷的围城战提出了很多的守城手段。 不过孔子死后，芸姚去先去了吴国，吴国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一直被楚国压着，但楚国和晋国争霸的时候，吴国的机会终于来了。也就是孔子的时代，吴国广交盟友，出使齐国、晋国、鲁国、郑国，和北方的国家建立了一个反楚阵线。 加上楚国伍子胥投靠吴国，让吴王夫差对楚国有了深入了解，吴国打出了惊人的战绩，一具破楚，杀入了楚国国都。 举世震惊，吴国也成了有望争霸中原的存在。 不过吴国的辉煌是短暂的，在孔子去世的时候，吴国已经快完蛋了。原因就是因为吴国没有消灭越国，被反杀了。 “《孙子兵法》在哪里？”芸姚翻墙进入吴国王宫。此时的吴王夫差已经非常膨胀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依旧沉浸在争霸的美梦之中，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 虽然依靠趁虚而入，吴国在楚晋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占领了大量的楚地，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有争霸中原的实力。 到了后期，伍子胥的建议也听不进去了，吴王夫差已经飘飘然了。 王宫内全是奢侈的战利品以及来自各地的美女，夫差沉迷在安逸之中，王宫警卫也相当松懈。芸姚的目标是找到《孙子兵法》，应该藏在王宫内才对。 “这里。”芸姚找到了《孙子兵法》的竹简，立刻复制一份。说起来孙子也没有打过多少仗，但却提炼出了这么干练的理论知识，真的是个天才。 芸姚在藏书馆里看书，一呆就是几天，除了把《孙子兵法》抄写下来之外，顺便也吴国收集的诗歌全部抄录下来，不过这些诗歌全是用吴语所写，还需要翻译。孙子本是齐国人，所以他的《孙子兵法》用的是齐语写的，齐鲁语言并无太大差异，所以不需要翻译。 “果然还是需要一个秦始皇啊。”芸姚是真的怀念只有一种文字的时候，吴国的语言和文字和北方大相径庭，理解起来相当困难。 等抄写完毕之后，芸姚准备回去北方，等待墨子出世。刚准备离开藏书馆，就发现僻静处有一个美女忧伤地看着湖面，好似随时会投湖自杀一样。 女子身穿彩色纱裙，头戴珠簪，玉手倩倩，脖颈洁白，肯定是妃子并非宫女。不过吴王夫差身边美女众多，光是当年越王勾践为了麻痹夫差就送了八个美人，更不要说夫差从楚、齐、越掳掠的美人了，数不胜数。 芸姚除了羡慕也没办法，因为吴国气运还有几年，芸姚也不能提前干掉吴王。不过既然看到有美人要投湖自尽，她还是要管上一管的，便现身说道：“现在才二月份，春寒料峭，湖水冰凉，跳下去的话肯定很不舒服。我建议如果想要下水洗澡至少也得等到六月份之后。” 郑旦确实有自杀的念头，却没想到这个僻静之处会出现如此美人，还是一个自己没见过的美人。郑旦本就是美女，但见到芸姚竟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因为芸姚的气质太过飘逸，不似凡间女子，好似随时会羽化飞升，离开红尘。 ------------ 第三百六十九章故事 芸姚见美人有自杀的念头，所以现身与对方对话，却发现对方呆呆地看着自己，芸姚立刻意识到对方可能听不懂雅言，就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我的话，你听得懂么？” 郑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竟然因为对方美貌而出神，因此怠慢了对方。连忙行礼说道：“我听得懂，只是我的雅言说得不流畅。” 确实有一股浓浓的南方口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甜甜蜜蜜。 “原来懂雅言，那就方便了，我叫芸姚。” 郑旦回道：“我乃郑旦，你是齐国人么？”在孔子回鲁国的第二年发生过一件事情。齐国的田氏杀死了齐悼公，当时孔子还希望鲁哀公出兵攻打齐国。不过鲁哀公又不是冤大头，他很清楚鲁国根本不是齐国的对手。 但鲁国没打，吴国却北上打了一波，抓了不少美女。 芸姚是齐鲁口音，所以郑旦才怀疑芸姚是齐国人。 “我是鲁国人。”芸姚说道。 “鲁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根据郑旦的了解，吴王夫差的妃子都是齐、楚、越三国的，都是被吴国打败之后或抓或献，并没有鲁国人才对。 “我是偷偷进来的。”芸姚微笑地说道。 眼前这位女子很是神秘，郑旦完全看不透对方。不过她不觉得王宫有什么好，她叹息道：“那些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献出女人来自保。我虽心为越国，心甘情愿，但最终还是受不了王宫内的黑暗。这是吴国权力最大的地方，却也是吴国最黑暗的地方，手足相残，尔虞我诈，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死在家乡。” 显然她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就好像孔子看到了礼坏乐崩，所以高呼克己复礼一样。这个女子看到了宫廷内的黑暗，看到了被权力扭曲的众生，所以产生了深深的厌恶，甚至是厌世的情绪。 “所以你想要跳湖？”芸姚问道。 郑旦没有回答，她确实想要跳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逃离黑暗。她尝试过斗争，奈何权力是她不可能打败的对手。不要说郑旦只是区区女子，就算诸子百家又如何，还不是没能推翻权力？ 围绕权力，王宫内的每个人都是丑态毕露，哪怕是青梅竹马的闺蜜又如何？也不是反目成仇，呜呼哀哉。 “反正也要跳湖了，我这里有酒，你有故事，不如你把故事说给我听，说完再跳不迟。喝点酒暖暖身子，不至于等会儿跳下去太冷又爬上岸来。”芸姚这话说得就很气人了，而且非常破坏气氛。 不过郑旦却笑了起来，好久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跟自己说话了，语气都爽朗了不少，她道：“我现在相信你是从外面进来的了，因为只有外面的人说话才会这么直接，不会弯弯绕绕让人瞎猜。”“你真的有酒？” 芸姚从腰后天风袋里取出美酒：“有。” “那我就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 “走吧，去藏书馆。”在户外冷风呼呼，还是屋内暖和，一边喝一边聊。 郑旦打开话匣子，告诉芸姚她本来是越国人，悠悠陈诉道：“吴国攻打越国，越国大败。吴王夫差打着报杀父之仇的旗帜，吴国上下一心，所向披靡。越王勾践只能逃进山里，提出谈判。最后付出了大量的财宝和美人才让夫差停止灭越，我就是当时进的宫。而和我一起的，还有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西施。我和西施，以及另外六位越国女子进入王宫，受吴王夫差玩弄，尊严尽失……” 芸姚静静地听着，男人打了败仗，用美人和谈，在封建历史上是屡见不鲜。不过她觉得郑旦自杀肯定不单单是因为进宫的原因，因为看得出来她也是一个爱国女子，若是委曲求全就能保全越国，自己受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但显然事态的发展不仅仅是受委屈这么简单。 随着郑旦的讲述，芸姚才知道让她真正绝望的还是友谊的小船翻掉了。郑旦和西施本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从小一块长大，被称为‘浣纱双姝’，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郑旦更是一直保护西施的大姐，可进了王宫之后，西施变了。她也被权力迷住了双眼，为了独占吴王，她连一起进宫的越国同胞都不放过，不断进行打压，郑旦也在其中。 西施变了，变得残暴，变得邪恶，被名为吴王的权柄给征服了。郑旦想要去劝，但却被西施赶了出来，这才心灰意冷。 一壶美酒已尽，郑旦泪眼婆娑，说到伤心处眼泪沿着光滑如鸭蛋的脸庞滚落，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芸姚倒是没想到四大美人的西施会是一个宫斗高手，竟然会为了独占宠爱而排除异己，甚至连好姐妹都不放过。 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 “难怪你会想不开。”芸姚理解了。 “那你呢，为什么进王宫？你不会是想要自荐吧？你的美色确实出众，或许能比西施更受宠爱吧。”“不过听我一句劝还是算了吧，这是一个会让人变得邪恶的地方。”郑旦很严肃地给芸姚一个建议。 “我可没说过我是来勾引吴王夫差的，吴国气运都没几年了，我又不傻。”芸姚表示49年加入国军这种事情她可不做，再说了她对成为妃子毫无兴趣，成为吴王倒是还能考虑考虑。 “？？”听芸姚的意思是吴国要完蛋了？郑旦忍不住问道：“你会算卦？” “算是吧，总之吴国也没几年了，你也别寻死了，我正好要找一个精通雅言和吴语的翻译，来翻译吴国诗歌，不如你来帮我算了。”芸姚邀请对方出任诗歌翻译。 “翻译诗歌？这不是官吏的工作么？”郑旦是越发看不懂芸姚了，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有翻译的需要呢？而且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从外面进入王宫？更不要说能说出吴国命不久矣这种判断了。郑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神仙啊。”芸姚人畜无害地微笑起来。 郑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显然她是保留怀疑。 “你不相信？”芸姚挥挥手，周围的竹简就全部飞了起来，事实胜于雄辩，芸姚真的是神仙，反正对方以后为自己工作，这种事情不用隐瞒。 郑旦信了，立刻就跪下了：“求神仙救救西施吧。”她并不是为自己求情，而是希望能挽救闺蜜于水火之中。 如果是神仙的话一定可以辟邪守善，还西施善良。 芸姚心想对方把神仙当什么了，神仙可没有那种扫清世界邪恶的能力。如果有，这个世界早就变成桃源乡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不过看在郑旦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芸姚就帮一帮忙吧：“行，等入夜之后，我们就去会会西施。” “多谢神仙。”郑旦喜极而泣，顿感西施能恢复成为原来的善良本貌。 ------------ 第三百七十章西子捧心 西施，芸姚自然知道，那是如雷贯耳的四大美人之一。却没想到自己来到吴国，还有意外之喜，认识了西施的好友，并且受到好友所托去帮西施。 虽然芸姚并不认为一个人变化之后还能轻易恢复，特别是被权柄扭曲的人性，更是难以恢复。不说西施，就说吴王夫差，年轻的时候也是励精图治，誓报父仇，后来在伍子胥的辅佐之下西攻楚国，北伐齐国，南驱越国，国力到达了顶峰。 但之后夫差就不听劝告，因为越国的贿赂而和越国停战，甚至还卸磨杀驴，赐伍子胥自杀。因为勾践尝了自己的人中黄，就放了勾践，最后才导致三千越甲可吞吴。 权力让人膨胀，吴王夫差前后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权力越来越大，后期完全收不住了，谁劝都没用的那种。 权力越大越听不得反对意见，越喜欢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因为自己有权力那自己就是对的，如果自己错了又怎么可能拥有权力？这是这类人的普遍想法，既然权力证明自己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要听不同的意见。和自己不同就是错。 久而久之身边自然全是小人，毕竟敢说真话的人都被赶走了。这样就能更好地享受权力带来的一言九鼎的无上感觉。 权力确实是好东西，诸子百家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要借用权力来落实主张。 郑旦知道芸姚是神仙，所以期望芸姚可能守正辟邪，帮西施恢复善良。 芸姚表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孔圣人都没让世界上的人都接受道德，她一个小小的百花神根本没这本事。 不过既然答应了，还是可以去问问。 于是入夜之后，芸姚带着郑旦悄无声息地飞上了云头。 郑旦第一次飞，紧张地抓住了芸姚的衣袖，娇弱的身子颤抖，真的太高了，她只感觉心中产生了一种往下跳的冲动，紧张地说道：“神仙，我害怕，好像有一个声音要我跳下去。” “不要紧张，这个声音就是你自己的心声，因为你的心知道地面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在催促你快点回到地面。而回到地面最快的方式当然是跳下去了，只要不是真的跳下去就没问题。”芸姚解释了一番，让郑旦松了一口气。 去寝宫，却发现西施并没有休息，她身着薄纱，倚靠窗棂，一手捧心，忧伤望月。窗花的影子落在她无暇的脸庞上，更添了一份忧愁。 显然西施也并不幸福，芸姚心想这就是西施捧心？还真是如逢花开、如瞻月新之美，优雅忧伤的气质扑面而来。 确实是西施捧心，她的右手抓着手帕按在心口，双眸中惆怅宛如枯木，不由影响四周，连月光都好似在抽泣，昆虫都不敢吵闹了。 “西施？”此情此景却让郑旦陷入恍惚，在她想来西施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压了其他妃子独占吴王宠爱，应该很幸福才对，为何还会伤心？ 郑旦也是第一次见西施如此伤怀，以前西施如果伤心就会哭泣，但现在西施捧心却不流泪，说明西施正在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难道？！”郑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什么？”芸姚一心二用，虽然在欣赏历史留名的经典画卷，但也没有忘记身边还有一美相随。 郑旦和西施本来是旗鼓相当的美貌，但西施气质显然更上一层楼，说明西施的内心世界比郑旦丰富。 “难道西施之所以对我们冷言冷语是为了保护我们？”郑旦的大脑正在经历头脑风暴，她想到西施一百八十度巨变的理由并不是真的收到权力扭曲，而是西施在保护众多姐妹。这个可能很大，因为西施的变化确实太大，但如果一切都是假装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为了防止我们受到吴王羞辱，所以西施才会排挤我们，把吴王的目光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服侍吴王，不用忍受吴王了。”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说明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西施会独自悲伤。 如果西施是诚心打压姐妹，那她应该得意才对，绝对不会这幅表情。 芸姚听完觉得有道理，但如果真是如此，那西施的心思也太深沉缜密了。但是西施没想到，真正关心的她的人对于她的转变会多么伤心。虽然西施保护姐妹不受吴王的蹂躏，但也伤了关心她的人的心。 要不是芸姚经过，郑旦肯定会跳水自杀，想要保护的人却因为自己的保护方式而死，西施也一定会后悔吧。 芸姚心想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不由在心里小小地骄傲了一下，却发现郑旦现在已经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了，眼泪如泉涌，满脸都是喜悦。 知道好友依旧善良，比自己捡了一箱黄金还幸福，这就是情比金坚啊。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聊聊吧。”芸姚施展无声结界，可以让她们尽情交流：“我已经在周围施法，你们两人不用担心被发现。现在我放你下去。”芸姚就不下去了，留在云头看戏。 郑旦再次双脚落地，心中踏实，动情地走向窗户，要和好友隔窗对谈。 “阿姐？”当郑旦走进，西施才发现月光下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姐姐，是一路上都在鼓励自己的闺蜜。 突然西施发现无意识的这声‘阿姐’叫得太肉麻了，立刻板起脸、压低了声音说道：“郑夫人，你怎么敢私自闯入寝宫？不怕杀头么？还不快离开。”她是真担心郑旦引人瞩目，引来杀生之祸，特意低声说道：“我已经说过我不想见你，还不快走。” “不要骗我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为什么刚才你的表情那么悲伤？以前哪怕你掉眼泪也没有这样难受过。我已经猜到了，你独占吴王是为了保护我们。我真傻，怎么没能早点看出你的想法呢？”说着，郑旦一把抓住窗棂说道：“不要再勉强你自己了，我们都是越女，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快走。”西施却还要继续演戏，但慌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因为她真的担心引来卫兵或者惊醒吴王。 芸姚心想自己谈恋爱和磕cp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眼前的两位美人都年不过二十，眼神中都写满了关心，连芸姚这个外人都看得出她们是真爱，光是看她们为了保护对方不惜自己下刀山上火海的坚决眼神就充满了爱。 芸姚表示在孔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这么满满当当的真爱，都要溢出来了。此情此景令芸姚体内除了灵气、杀气、谦逊之后的第四种气也在慢慢滋生，那就是橘里橘气的真爱之气。 ------------ 第三百七十一章美丽之罪 西施不知道郑旦背后有神仙撑腰，还担心郑旦违背宫礼受到诛杀，所以只能继续演戏，扮演冷酷的妃子。但关心则乱，现在她的眼神里全是担心，而不是冷淡。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西施的以往种种果然都是为了保护越女。 只是西施以前的戏太过逼真，导致郑旦都信以为真，以为好友已经被权力扭曲变坏，一时想不开竟然想要投湖自尽。 知道西施没变，郑旦心中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隔着窗棂，她抓住了西施的手，说道：“不要继续，已经没事了，我都知道了。你没有变，不然夜深人静，孤独一人，你不会捧心望月，黯然神伤。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吴王，不管刀山火海，我要与你同生共死。”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语直说得西施泪眼婆娑，神态越发美丽。 但西施知道吴王已经不正常，他的口味也越来越重，自己如何忍心让郑旦如自己一样承受吴王那扭曲的爱好？ 不行，绝对不行，所以西施继续演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看西施还在演戏，郑旦忍不住说道：“够了，已经够了。吴国大势已去，吴王命不久矣，你不用在担心吴王会伤害姐妹们。而且你没发现么？我们两人说话的动静为何久久没有引来护卫？” 是啊，不应该啊，屋外应该有巡逻护卫才对，但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一个护卫影子都没见到？ 西施不由看向郑旦，如果说有人可以解释，那么就是她了。 “西施，神仙已经来到吴国，来到王宫拯救我们了。”郑旦激动地说道。 西施一脸懵逼，显然她不相信有神仙能救她们于水火。如果有神仙，几年前她们被献吴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有神仙，为什么她在承受吴王虐待的时候没有出现？所以世界上没有神仙，郑旦肯定是被人欺骗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神仙，阿姐你到底怎么了？”西施察觉郑旦的不正常了。 郑旦却哽咽地说道：“有的，有神仙。” 芸姚知道自己应该登场了，不然两位美丽越女肯定会就有没有神仙展开永无止境的讨论，就太浪费这良辰美景了。 于是祥云落下，芸姚从云深之处显现倩影。 西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太过梦幻，素颜朝天的表情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很是可爱。 不过很快西施就相信了郑旦的话，也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眼前出现的女子就是神仙，立刻诚心哀求：“神仙，请你快带姐姐们离开王宫吧。” 芸姚心想西施和郑旦真的是太可爱了，两人见到神仙都是为对方着想，如此真诚之情，感天动地。 “不用太紧张，你们都是好人，既然被我遇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你们都跟我走吧，再过几年吴国就要灭亡，吴国破灭，你们也无处可去，不如随我而去。”芸姚可以给她们安排新的工作。 郑旦自然愿意，但西施却没有答应。 只见西施柳眉紧锁，精致的五官写满了忧愁和牵挂。 “西施妹子，为何不答应？” 西施忧愁而坚定地说道：“我虽一介女流，也知国事为重。当年吴王攻越，越王不敌逃入山中，以财帛美女为交换，换取吴越两国和平。神仙说吴国将亡，我不该不信，但我若是离开，吴王必然愤怒，说不定又会起兵，到时候越国如何应对？虽然吴王已经不如以前英明，但吴国依旧强于越国，所以我不能离开，维护吴越两国现状是我的责任。” “你倒是想得不少。”芸姚很是佩服，西施宁愿放弃追求个人的幸福的机会也要稳住吴王，吴国一日不灭，她就一日不能离开吴王。 “请神仙体量，还请你带其他越女离开。”西施决心已定，既然吴国即将灭亡，那她就要坚守到最后，哪怕最后自己和吴国一起埋葬也在所不辞。 芸姚点头，心想吴国虽然只有几年气运，但确实不能大意。虽然吴国不如殷商那么气运冲天，但芸姚也不是女娲，圣人还不敢提前结束殷商气运呢，芸姚小小百花神更不敢以身试法，去斩断吴国气运。 所以还有几年就是有几年，不能提前。 “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不要一味忍气吞声。夏有妺喜，喜欢听丝绸撕碎的声音。商有妲己，推行酷刑。周有褒姒，烽火戏诸侯……” 芸姚说着就发现西施和郑旦的脸色不太对，毕竟西施可不敢和这三位红颜祸水相比，更不敢去想自己会和她们齐名。 郑旦更是激动地说道：“西施所作所为都是奉越王和范蠡大夫命令。虽然诱惑吴王，但她可从来没有伤害无辜，还请神仙明察。”听芸姚把西施和妺喜、妲己、褒姒相比，郑旦立刻为好友喊冤，直呼西施只是奉命行事。 西施也是脸色苍白，一想到吴国灭亡，自己可能变成妺喜、褒姒之流，想到自己会遗臭万年，顿感绝压力如山。 芸姚也发现吓坏人家了，心想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自己的意思是比起前面三位，西施还有进步空间。 西施就是依靠美色迷惑吴王，并没有要求吴王搞事情，比起三位前辈来说可谓是小儿科。 “你们误会了，我提及此三人，并非说西施祸国殃民，只是要说其实夏桀、纣王、周幽王三人都是亲小人远贤臣，所以才会听信谗言，和三女无关，完全是三王之错。现如今吴王杀伍子胥，不听谏言，身边只剩阿谀奉承的小人，此乃亡国之相。西施，你没做错什么，不用紧张。”芸姚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神威，一句话就能把凡人吓破胆。 自然如此，毕竟郑旦和西施又不知道芸姚的管理权限，还以为芸姚有赏善罚恶的职能，有审判她们的权利。 听完芸姚所言，知道神仙不是怪罪西施，两人的脸色才有好转。不过西施还是有些没落，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祖国，但祸害吴国之罪毕竟是她所做，她都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天下，不知道今后天下会如何评论她，会不会把她放在妺喜、褒姒一起呢？越想越哀，吴国虽然是越国的对手，但吴国国人是无辜的，等到吴国城破之日，生灵涂炭，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西施？”郑旦和闺蜜心灵相通，自然知道西施所忧，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西施。 要怪只能怪她们长得好看，所以才会被范蠡选中，才会被送到吴国，才会来到这历史的转折点，承担本不属于她们的重任。 ------------ 第三百七十二章转移注意 西施性格坚毅，内心细腻，看得多想得多，听完芸姚的话，她想到了自己的暗淡未来。 芸姚并不知道西施所想，只是说道：“既然吴王已经亲小人远贤臣，那么还可以再进一步，教吴王一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芸姚心想吴王不缺美食美人，要不教他下棋打麻将？或者直接发明一种卡牌游戏，让吴王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再无虐待西施的精力。 可惜没有电子游戏，不然直接教吴王沉迷电子竞技不可自拔。 西施心想现在除了自己之外，吴王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所以不由看向神仙，不知道神仙准备怎么做。 “这样吧，不如开发一款修仙桌游好了。”芸姚心想‘云修仙’肯定能让凡人沉迷其中。 西施和郑旦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是修仙桌游，根本不懂。 以洪荒为背景，修仙为主线，玩家可以扮演平凡的修仙者在洪荒冒险，做出不同的选择，得到不同的装备和功法，踏上成仙之路。 既然要做，就来个大的，大得能让吴王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内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要设计一款吴王能不眠不休玩几年的修仙桌游。 第二日，西施转告吴王有个好宝贝要给吴王看，让吴王稍微忍耐几天。吴王夫差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人老心不老，一听说西施要给他看宝贝，顿时期待了起来。 西施要什么，吴王就给什么。西施需要识字的女吏若干，吴王大手一挥给了。西施需要一个存放竹简的房间，吴王给了。西施还需要一大批工匠，吴王也给了。 于是三百多人的桌游小队成立了，他们建造了一个巨大的游戏沙盘，然后在沙盘上盖上木板，只有起始地图是可见的，其他地方都要随着剧情的深入才能掀开木板。要有一个开地图的过程才有趣。 女吏是用来记录游戏内容的，各种奇珍异宝记录在竹简上备用。当然也少不了工匠制作的各种法宝仙药的微缩模型，还有木雕的人偶角色。 等了大半个月，这个被芸姚成为《桌上洪荒》的桌游才完成。 西施养了半个月，越发珠圆玉润，气质饱满。美目盼兮，神采飞扬。 这一天吴王戴着眼罩，由西施搀扶来到封闭了二十天的宫殿内。吴王早就心痒难耐了，不知道自己的爱妃到底为自己准备了什么大宝贝。 现在吴王是满脸微笑，灰白的胡子和西施的俏丽站在一起，称得上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爱妃，好了么？”吴王已经迫不及待。 “就好了。”西施解开吴王的眼罩。 只见宫殿内有一个面积巨大已经被木板盖住的神秘物体，而角落上的空间有假山流水，还有几个人偶。 吴王满脸懵逼，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爱妃，这是？” “这是洪荒啊，大王。”西施娇滴滴地说道。 “洪荒？” 西施缓缓说道，用她清澈温柔的声音解释这个《桌上洪荒》道：“大王，这就是盘古开天之后的世界，等会儿我们就扮演其中的一个角色，在这片桌上洪荒中进行冒险。足不出户，却能修仙。” 吴王夫差莞尔一笑，觉得女人就是女人，脑子里想法果然独特，他评价道：“虽然不着边际，倒也奇特巧妙。好吧，爱妃，你来教我到底如何扮演。” “请大王先选择初始角色，如此一来才能展开冒险。”西施说道，她心中对芸姚是五体投地，因为小小的游戏都被设定得如此荡气回肠，吴王肯定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 老实说西施都有点沉迷了，期待去了解这浩瀚的游戏世界。 “何为初始设定？” “大王，既然是进入洪荒修仙，自然大王也不能继续以吴国大王的身份去冒险。所以得假设一个新的身份。” 吴王觉得有趣，说道：“以前听说名山大川有神仙出没，求仙问道者抛家弃业只求长生不老，想来修仙确实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与过去斩断联系。好，我抽。” 从十个竹签中随便抽了一个交给西施，西施交给边上的女吏阅读。 女吏开始宣布竹简上的角色设定，同时西施把竹简设定的人偶交给了吴王，以后吴王就要用这个身份冒险。 女吏读道：“你是家族庶子，原本天赋异禀，却不知为何在三年前修为不再进步，成为了大家耻笑的庸才。连已经订婚的未婚妻也上门退婚，你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从此开启了自己的冒险……” 吴王一听这个设定，眼睛都瞪大了，竟然退婚？实在可恶，听到‘莫欺少年穷’，顿时感觉回到了以前，吴王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激昂江山啊。 “有趣，有趣。”吴王已经进入角色了，丰富的设定俨然是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吴王现在年纪大了，已经不可能在到处跑了，但桌上洪荒为他展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世界，让吴王再次有机会感受挥斥方遒的雄心壮志。 有趣的设定，激昂的剧情，都让吴王欲罢不能。 “大王，红色的豆子代表了生命，黑色的豆子代表了法力，一开始我们的生命和法力都只有十点。但只要我们继续冒险就能找到各种功法和灵丹，可以加强生命和法力，和敌人战斗的时候会扣除生命和法力，战斗结束之后需要时间回复，一个水漏回复各一点。”西施继续解释设定。 吴王连连点头，觉得很合理：“这样一来就能知道自己的消耗了，倒是和行军打仗一样，只是行军消耗的是士兵，而游戏消耗的是豆子。” 基本设定介绍完了，接下来是新手教程。 女吏开始阅读游戏的进程：“被退婚之后，心情郁闷，去后山散心，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手指的戒指发热。戒指是母亲遗物，是否检查戒指？” 西施介绍道：“在关键的时候都需要大王做出选择，这样才能继续故事，不同的选择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吴王点点头说道：“既然三年前我还是天才，却突然修为停止不起，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看这个戒指就可能是我修为停驻的原因，所以我选择调查。”已经完全代入角色。 女吏继续阅读剧情道：“调查戒指，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吴王脸色一喜，就知道自己没选错，看来自己要有奇遇了，到时候早晚把退婚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不过此时吴王却说道：“爱妃，那你的角色呢？” 西施说道：“等大王的回合结束之后，就是我的回合了。”“我的角色在这呢，是与大王不离不弃的女子。” 吴王哈哈地笑了起来，直说有趣。这角色扮演游戏果然新鲜，他从来没玩过。 美女哪有游戏好玩。 ------------ 第三百七十三章国际形势 吴王沉迷了，因为《桌上洪荒》的世界非常广阔，而且想象力丰富，在游戏里打怪升级不断提升生命力，不断重复着快乐。 看着手里的豆子越来越多，吴王都幸福死了。从今以后只要一睁眼，他就在玩游戏，他的小目标就是要把退自己婚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奇遇连连，收获多多，游戏让人沉迷的就是故事和成就感，吴王年轻的时候或许不会喜欢这种虚拟扮演游戏，但他现在老了，已经不可能再到处征伐，只能在桌游上找找感觉。而这个桌游也不会让人失望，因为这里面充满了让男人荷尔蒙增高的剧情设计，吴王沉迷其中，还拉了身边的小人一起过来帮助他完成游戏。 这些小人的任务就是帮吴王刷材料，帮吴王升级。果然土豪玩游戏的方式是一脉相承，都是自己玩剧情，苦逼的事情交给别人做。 但就算有人刷材料，要体验完整的剧情还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当遭遇到boss级别的敌人时，招式的配合也很重要，需要吴王仔细计算。如何释放招式，如何使用道具都很重要，容错率不高。 因为经常要计算豆子的多少，吴王的加减能力倒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神仙就是神仙，郑旦除了佩服就是佩服，神仙随便拿出一件东西，就能让吴王玩物丧志真是可怕。如果神仙要对凡人下手，真的是毫无吹灰之力就能让凡人失去本心。 不过吴王承受不住诱惑在芸姚看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哪怕再过两千五百年，他们一样也承受不住角色扮演的魅力。毕竟在游戏里，普通玩家也可以经历光怪陆离的世界，而且不用付什么风险。比起在凡间苦哈哈地劳动工作，还是在游戏世界里挥斥方遒，拯救世界更有趣。 吴王虽然是吴国的王，但他也只是凡人。 “多谢神仙，自从开始玩游戏之后，吴王就再也没有挖空心思去想那些虐待的事情了。”郑旦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听说吴王之前还想过让妃子去骑犀牛，说是要看妃子如何驯服犀牛。如果真的，那西施就有危险了，犀牛一脚就能把细腰长腿的西施踩扁。 实在是一般程度的游戏已经满足不了吴王，已经不能让他快乐，所以他只能不断突破下限。吴王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虐待越王勾践了，后来勾践被放走了，吴王就开始虐待忠臣，看着忠臣要死要活，他就很高兴。 但伍子胥也死了，最后就只能找妃子的麻烦，所以西施才会想办法独占宠爱，其实就是独自承受吴王扭曲的手段。 现在吴王沉迷在游戏世界中修仙升级，已然不会再去想什么妃子骑犀牛这种事情了。 每天吴王都和小人们一起游戏，完全不顾朝政。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已然有了和吴国开战的实力。而现在吴国的主要精力都在防备北方齐国。 楚国和晋国在对抗，吴国和齐国也不太平。 齐国内部，田氏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强，齐君和傀儡也差不多了，吴国既然想要称霸自然要尊天子守周礼，所以对齐国以下克上的局面非常不满，之前还以这为借口发动过战争。 同时之前子贡为了存鲁而乱齐，就对田氏提出把吴国设定成为齐国的对手。 子贡提出了‘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的外交观点，也正是因为这个观点才让子贡成为了孔子手下的外交第一人。 这个观点的意思很简单，一个国家如果内部有问题就需要通过强大的敌人才能转移矛盾，一个国家如果是有强敌在外，就要先攻击弱小的国家来壮大自己。 当时齐国的问题就是内忧，田氏架空了国君，但政局不稳。当时田氏准备攻击鲁国来转移矛盾，子贡为了保护老师的祖国，就出使齐国对田氏说鲁国太弱鸡了，就算打败了鲁国，齐国国内的问题也解决不了，不如攻击南方的吴国。吴国现在已经是区域霸主，而且非常有野心，齐国如果和吴国开打，齐国上下必然害怕吴国，国内才能稳定。 田氏接受了子贡的观点，攻击吴国。 齐国和吴国互生嫌隙，国家关系恶劣。 这样一来越国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说正是因为子贡的‘存鲁乱齐’之策，影响了国际形势，给越国带来了喘息的机会，也为日后吴国被灭埋下了伏笔。 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这个观点在历史上是反复被检验。特别是一些大国国内出现矛盾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去挑衅别国，转移矛盾来稳定国内政局。 而如果敌人在外面，就要攻击弱国立威。而且弱国很可能是敌人战略的关键点，所以一旦打败弱国，就能侧面削弱敌人加强自己，达到此消彼长的目的。 中原文明果然是个早熟的文明，早早地总结出了大量的社会斗争经验。 越王勾践一看吴王夫差已经昏庸无道，立刻出兵攻击吴国。之前越国按照范蠡的吩咐，发展农桑，积累军力，还培养死士，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伐吴报仇。 伍子胥和范蠡都是楚国人，两人到了吴国和越国都展现了强大的能力，但楚国不能用他们，完全成为了周围国家的人才培养基地。 范蠡也认为是时候起兵了，于是三千越甲呼啸而出，打败吴国。接下来吴国是连战连败，俨然快不行了。 齐国和楚国也落井下石，与此同时晋国也厉兵秣马。 国际形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吴越之战却让天下都很紧张，因为如果吴国被吞并，那么越国就会成为一霸，接下来越王勾践会怎么做就不知道了，总之齐楚肯定要做好准备。 同时不管齐国还是楚国先一步吃掉了吴国，晋国都可能受到齐楚夹击的危险。一场战斗的结果会衍生出无数的可能。 虽然是吴越两国在开战，但晋、楚、齐三国也很紧张。因为不管谁壮大了，都是成为竞争对手，而不是合作伙伴。 这就是春秋末期，尊王攘夷的大旗都不管用了，大家再也不可能同心协力对抗外敌，大国都很清楚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其他大国。自己强大了，不会放过他国，他国强大了，也不会放过自己。 吴越之战，天下关注。 而在王宫之内，吴王却还在玩游戏，因为他现在已经不认为自己是吴王了，自己就是洪荒一散修。 西施和郑旦听说吴国不断兵败、越国不断大胜的消息，却并不是单纯的高兴，而是心情复杂。 郑旦是一心跟神仙离开，因为这三年里她已经适应翻译的工作了。而西施想到的是自己要不要回越国。 就在这个时候，西施收到了一封来自范蠡的信，让她不要回越国了，因为越国胜利之后，范蠡也要走了，因为越王不是个可以共富贵的人。 这封信让西施知道吴越两国都不会容下她这个女子了，她终于下定了跟随芸姚离开的决心。 ------------ 第三百七十四章国灭 吴国灭了，西施肯定呆不下去，那作为灭吴的功臣能回越国么？范蠡说不行，因为他很清楚越王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所以范蠡写信给西施，希望她别回越国了。 范蠡为什么会写信，因为他对西施是有好感的，西施这样的美人，谁不怜惜呢？但范蠡有自己的大业，所以只能把浣纱双姝进献到吴国，压抑了自己的感情。 现在大功即将告成，范蠡果断选择抽身，并且想起了当年被他献给吴王的那位村里最漂亮的美人，于是写信提醒她离开吴越，也算是范蠡的浪漫和愧疚了。 毕竟是范蠡让西施走上了这条路，吴国破灭的时候，西施如果不做好准备十有八九也是香消玉殒，范蠡心里过意不去。 西施收到信之后，也终于决心跟神仙走。 这一天吴城城外喊杀声震天，吴城已经被围一个月，今日终于破城。越兵长驱直入，就算吴国有《孙子兵法》也没用，因为《孙子兵法》在这个时代刚刚面试根本没有经历过检验，所以吴王完全不重视。 就和孔子的主张一样，在没有经过实践检验得出结果之前，没人会真心相信。 所以商鞅要南门立木，真金白银给出去，就是要让人相信他的法能够说到做到，说给钱就给钱，是能落实的。 如果吴王夫差真的按照《孙子兵法》的说法来办，或许不会败得这么惨，可惜孙子的实战经验太少，纸上谈兵再厉害别人也不信他写出来的东西真的这么厉害。 吴国城破，城内一片愁云惨淡，范蠡一马当先冲入王宫，还想着浣纱双姝，还想着能抱得美人归的。 西施已经准备离开了，不过她和郑旦的心情并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吴国破灭，也是因为芸姚这次带来了夏姬和南子。 芸姚给她们做了介绍之后，西施和郑旦显然是不喜欢名声不好的两人。夏姬八嫁，还有南子给卫灵公戴绿帽子，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孔子都没有两位坏名声的女子来的出名。 西施和郑旦虽然入宫，可没到人尽可夫的地步。 当然她们两人所认为的‘人尽可夫’也是属于断章取义，在这个时代断章取义是非常常见的，毕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成语使用，所以通常都是断章取义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人尽可夫的本意可不是说女子不守妇道，联系‘人尽夫也，父一而已’的上下文，就知道这句话说得是父亲只有一个，可以做丈夫的男人却有很多。 算是最早的老公和老爸掉进水里，应该先救谁的回答了。当丈夫要秘密配合国君对付自己老爸的时候，女儿问母亲，母亲就让女儿帮父亲，而不是帮丈夫。 后来人尽可夫才变成了贬义词， 夏姬和南子都察觉到了对面的厌恶之情，南子不悦地看过去，觉得这两个小辈太没礼貌了，于是她说道：“我们怎么也是你们的长辈，为何如此藐视我们？” 芸姚不由看去，心想怎么吵起来了？ “她是夏姬，你是南子，你们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要我说么？我都不好意思说。”郑旦脸红地说道，她对吴国没有感情，现在终于可以离开是如释重负，所以心态调整得很快，还有心思和人吵架。 南子就不服了，她觉得西施和郑旦太装腔作势了，大家都是在宫廷圈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嘲笑道：“别装了，你们也是宫廷妃子，装什么纯真？！” “我们是为了越国才进宫的。”郑旦反驳道，她认为自己和西施是为国为民。 芸姚觉得好笑，看着南子和郑旦吵架，心想都什么和什么啊。不过夏姬和西施的美貌倒是齐头并进，看着赏心悦目。 夏姬强一份丰腴，西施多一份坚毅。两人不管容貌气质都很出众，现在却都跟在芸姚身边。恍惚之中芸姚觉得自己像是包青天，眼前这四位就是她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丹姬可以是展护卫。 这么多美人就算不帮自己做事，只是放在眼前养眼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不过这两对cp第一次见面倒是有点冰炭不同器的感觉。 南子听对方说是为了国家才嫁给了吴王，就笑了，谁不是呢？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国政，才从宋国嫁到了卫国，别以为只有你们为国为民。” 郑旦被怼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对方也是因为国政才和卫灵公联姻的。 南子还没说完，继续说道：“而且我虽然背着卫灵公找了男人，但没害得卫国亡国，可没你们两个厉害。” 南子刚说完，就看到吴王夫差一手持剑一手握偶，赤脚疯癫地在走廊里寻找西施：“爱妃，我的美人，我们继续游戏，我还要大战圣人。美人，快来看，我要练成九转金丹，哈哈……我来保护你……” 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吴王已经疯了。吴国眼看就要被灭掉，吴王很清楚自己的下场，说不定就要去品尝勾践的人中黄了，他宁愿死。不过他要带着美人一起死，美人是他的，谁都不给。 “美人，快出来……” 看着一代雄主变得如今这幅模样，西施顿感自己有责任。正如南子所言，她们是亡国之妃，是祸国红颜。 “请给吴王一个痛快吧。”西施闭上眼睛说道，她不忍心去看吴王这幅落魄的样子，这是她对吴王最后的一丝敬意。 南子和夏姬可不敢动手，毕竟人家可是霸王，只能芸姚动手。 吴王发现了五个美人站在一起，立刻提剑冲了上来：“美人，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是去阴间继续玩游戏，剑落美人首。 芸姚长叹一声，法力澎湃而出控制吴王的动作，让他手里的剑慢慢移动到了脖子上，轻轻一划，吴王被自刎。 吴王一死，《桌上洪荒》的桌游顿时坍塌，一股王气冲天而起在天空拐了一个弯道又笔直落下，落在了芸姚面前。 吴国最后一丝气运被芸姚夺得，芸姚正在思考这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神匠弓自动而出，贪婪地吸收王气。 被月华强化之后，神匠弓就有了升级能力，神匠弓吸收王气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弓中王者。 “便宜你了。”芸姚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武器越强她也越强，竟然是一副舍不得语气。 吴王死，吴国灭，越国崛起。 不过在春秋末期的时代，越国的崛起终究只是一段插曲，中原烽火不休，各国都在寻找变强之道。而越国远离中原核心，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更多的光辉历史。 看到满怀心思的西施，郑旦也闭嘴了，不再和南子争论，她知道西施需要时间才能恢复以往的阳光开朗，而她要做的就是不离不弃的守护。 等范蠡来到宫内，只见吴王尸首，不见美人行踪，对庭空悲叹。 ------------ 第三百七十五章墨者 鬼谷，距离上次卫国地脉危机已经过去数年，如今鬼谷却是山门紧闭，因为随着战争数量和惨烈程度的不断增加，行走天下已然成为了高危的工作。鬼谷玄衣中被杀者众多，不要说继续走近科学，光是赶路都有可能被匪徒击杀。 如此恶劣的环境，鬼谷决定封门。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因为鬼谷成立近一百五十年，最初就是为了守护人族而立。现在人族乱成一锅粥，鬼谷却在想办法自保。而最好的自保办法就是封闭山门，自给自足。鬼谷位于一片山脉谷地之中，这里地势平坦，山泉蜿蜒，土地肥沃，鸡犬相闻，想要避开战乱自我发展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这个决定多多少少有违鬼谷建立的精神，毕竟天下大乱，他们鬼谷不是更应该拨乱反正么？这种封闭山门，画地为牢的行为不就是见死不救么？部分玄衣认为不应该封闭，反而应该积极入世。 但支持封闭山门的玄衣却要问了这天下如何太平？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太平，孔子提出克己复礼却毫无建树，战争还在继续，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他们玄衣不过是一根柴火，投入天下战火，也只会被烧干净，而不是阻止战争。 反对封闭山门的玄衣也沉默了，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和平的出路，不过什么都不干的话不是更没出路？“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鬼谷不是国家，实力有限，如果真的强行进入乱世，只怕在天下太平之前，鬼谷之力已经耗尽，若是这样，谁还能保护人族和仙人作战？”支持封门的玄衣说的也有道理。 其实双方都有道理，想要太平必须要积极入世，但积极入世不代表就会天下太平。功成不必在我，成功必定有我，面对天下太平这个庞大的命题，唯有包括诸子百家在内的春秋战国人民前赴后继去探索、去思考才有希望。或许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能看到答案，或许很多人会倒在大统一黎明前的黑暗中，但就算如此，天下太平的命题已经摆在每个人的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族可以独善其身。 鬼谷有如此激烈的争论，也是因为在面对命题的时候得出了相反的答案。 封闭山门，这是隐士之路。积极入世，这是出世之路。 不能说谁对谁错，因为只有时间才是最终的裁判。 鬼谷玄衣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好在曹沫还活着，所以他最后一锤定音决定关闭山门，所有人都不能反对，否则鬼谷分裂就不可不免。 孔子死后，儒家八分；墨子死后，墨家三分。鬼谷有曹沫，所以没分裂。 最先诞生的两大学派，都给命题提出了不同的答案，导致了学派的分裂。这是探索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新的答案和新的思路就在这一次次碰撞之中诞生。 鲁国，朱城。 一群穿着草鞋的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进入其中，为首的壮汉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非常气派。 “巨子，你真的相信有与众不同的儒家弟子居住在这里？”这群人都身背长剑，以麻绳为腰带，卷着衣袖和裤腿，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都是经常晒太阳的劳动者。 巨子这个称呼证明这群人正是墨家，不过是刚刚成立的墨家。三个月前，墨翟正式带着一群同学脱离了夸夸其谈的儒家学派，建立了墨家，以兼爱对仁爱打出了名堂。现在他们来到朱城市只为寻找传说中的儒者。 据说在朱城有一个特别的儒者，他虽然是儒者，却精通技艺，是个能工巧匠。墨家新立，正需要优秀的人才，所以巨子墨翟求贤若渴希望能让这位大能加入自己的墨家学派。 朱城是鲁国最繁华的城市，地处交通要道，货物集散，商贾往来，百业兴盛。 “我看未必，儒家弟子都擅长夸夸其谈，主张多有夸大事实，不见得真的有大能者。”墨翟的弟子都瞧不上儒生，虽然三个月前他们自己也是儒生，但就是因为看不起儒生他们才脱离儒家的。 “问问就知道了。”墨翟很沉稳地说道。 通过询问，很快就得知了这位大能的住址，就是朱河的舟人之一。 朱河已经是热闹的水运路线了，舟人数量众多，而墨翟他们要找的是舟人莫苇，此人在舟人之间也颇有名气，喜欢捣鼓一些古怪的东西。 等他们找到莫苇的家，果然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木匠的工具，墨翟觉得很亲切，因为在拜师学习以前他也是个木匠，手艺还不错。只是在儒家学习的时候，他们不能提起手艺，但现在建立墨家，大家有时间就会讨论工匠技艺，而不是什么礼乐六艺。 当然墨家弟子也射箭、也击剑，但少谈《诗经》《周易》，重技术。 “几位贵人可是要渡河？”莫苇很年轻，二十出头，见到有一批人站在自己门口，露出礼貌的微笑。 如果芸姚在这里，肯定大呼灵宝道人这是干什么呢？抄袭她的人设么？ 没错，灵宝道人就是莫苇，他就是在复制芸姚的人设。他倒要看看芸姚到底有什么能被天道重视的地方，于是孔子去世之后，灵宝道人来到了朱城，学着芸姚当起了舟人，一边来往南北两岸，一边研究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器具，竟然搞出了一些名堂，甚至引来了墨子。 灵宝道人一看墨子，就感觉到自己的气运好似回来了一般，心中似有所悟。看来学芸姚扎根人族基层，学习人族技艺，确实是暗合天道。 墨子对莫苇行礼说道：“我们不为渡河，而是专门拜访奇人也。”看到院子里的各种作品，墨子知道莫苇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才，谦虚地说道：“可否请我进门一叙？” “有何不可。”莫苇开门，邀请墨子一行人进来。 此时墨子刚刚创建墨家，手下就这么几个墨者，很寒酸，不过他是自信满满，他相信仁爱不行兼爱行，六艺不行技艺行。 双方坐下，屋子都挤满了。不过现在才四月份，也不觉得炎热。 墨翟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你是儒生么？” “学过些克己复礼之学。” “那为何还要做木匠工作，儒生不应该去求官么？” 莫苇说道：“天下大乱，非做官可以解决。” “为何不推广仁爱？”墨子继续问道。 莫苇回答道：“如今天下谁不仁爱呢？却都只是浅尝辄止，停留在身边的人身上，终是难以仁爱天下人。” 墨子一听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发现了问题，于是激动地说道：“我愿反仁爱，推兼爱，兼爱天下，不分彼此。”大眼睛盯着莫苇的反应，看他是不是愿意接受。 ------------ 第三百七十六章模仿人设 仁爱有亲疏远近，兼爱则不分彼此。 墨翟从儒家离开，就是因为儒家的主张弊端极多，所以自创兼爱，希望能推行天下。 灵宝道人化名莫苇，他本来就是准备拜师墨子的，不过这次老师自己上门，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天机，他的道果怕就在墨子身上了。 听完对方邀请自己加入墨家，灵宝道人却并不着急，而是问道：“仁爱有亲疏远近，先爱亲人，再爱宗族，再爱邻居，最后才爱陌生人，有血脉支撑，尚且不能推广。你这兼爱又如何确保推行？” 这是个大问题，现在有人跑过来说大家不要再打了，一起相爱吧，如何说服别人？ “我们人族之身皆生于上天，所以我们都是上天的财产。人族尚且爱护自己的财产，不愿意财产受到损失。上天自然也不愿意财产受损，人族征战就是上天财产的损失，所以我们人族不能自相残杀，要相亲相爱才是符合上天心意。”“既然大家都是上天财产就应该兼爱，爱他人一如爱亲人。”墨子自信地说出这么一套理由。 灵宝道人觉得挺有道理的，女娲造人而得天道承认升级为圣，可见人族确实是天道的财产，确实不应该自相残杀，互相损耗，推出兼爱主张合情合理。当下他不再装腔作势，对墨子行礼道：“请受莫苇一拜，我愿拜你为师，推广兼爱。” 看到这个巧手工匠愿意加入墨家，墨子非常高兴地说道：“请起，我们一起讨论、共同进步。而且我来见你其实正有一个不情之请，为了推广兼爱，我准备保护弱小国家。现在战争以围城之战最为残酷，所以我想设计守城器械来对抗围城之军，正需要你的技艺，我看院子里有很多奇特器具，可否为我们一一介绍？” “请。”莫苇邀请大家来到院子里，解释他制作的各种道具。 “这是水车，这是风车……”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芸姚在孔子面前展示过的，灵宝道人又加以改良，已经可以用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了，比如风车推磨，水车灌溉之类的。 墨子连连点头，知道莫苇就是他需要的人才。虽然墨翟自己的木匠水平也不错，但想要奇思妙想还是需要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还是需要莫苇这样的人才。 到了未来，墨子经常单枪匹马去和发动战争的大国谈判，而且不怕大国杀他，因为就算一个墨子死了，千千万万个墨子会站出来。墨家的技术可不只是墨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参加讨论和参加建设的每一个墨者。 所以当鲁班要杀墨子的时候，墨子就说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三百个。鲁班也就断了杀死墨子的心思。 正因为技术是客观存在的，并不是墨子一个人专有的，所以墨子完全不怕自己阻止大国入侵小国而被杀，因为自己虽然死了，但墨家一样可以阻止大国。 灵宝道人成为了墨子的学生，当然其实也可以说是技术伙伴，他们在一起就是谈论技术。常常在烈日之下工作，孔子周游列国是国君和贵族给钱养着他们。但墨子显然不想走这样的路线，所以他们是依靠自己的劳动赚钱。 孔子是厌恶劳动的，活动只有礼乐，弟子如果来请教种田和劳动，还会被孔子怼回去。 但墨家就很接地气了，就算他们曾经是贵族，到了眼下这个时代也没人能养他们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既然每天都要工作，自然没时间去再讲究假大空的礼仪，也因为一分劳动一分收获，所以墨家才能给出财产推演论，从人类爱护财产推导到老天不喜欢人类斗争。因为墨家是真的劳动人民，瓶瓶罐罐都是自己赚来的，自然爱护有加。 要是换了夏桀、纣王、周幽王他们肯定不以为意，他们就喜欢建酒池肉林，就喜欢砍果树为柴、撕丝绸听声。财产？他们才不会爱护呢，反正天下都是自己的财产，自己想怎么祸祸就怎么祸祸。 如果以暴君对待财产的方式推断的话，那上天就不会在意人族是不是自相残杀了。 只有劳动人民才会有这种小农思想，才舍不得打破瓶瓶罐罐，并且用这种生活感悟来推论天道运行。 有了灵宝道人的加入，墨家的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然后就在朱城招收了更多匠人加入墨家，因为墨家的兼爱学说真的太对匠人的胃口了。工匠们最担心的就是动乱，就是自己财产的损失，有着软弱性。 墨子还提出了鬼神之说，认为世界上真的有鬼神，而且鬼神主宰了人族的奖赏和惩罚，用鬼神来吓唬大家，也是小农的阿q精神。 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为贵族精神呐喊，而墨家的‘兼爱非攻’就是广大劳动人民渴望平稳社会，以此累积财产的呼唤。 “墨子也出现了。”芸姚身后跟着四美，要同时站在西施、郑旦、夏姬、南子的面前还是需要一点勇气和自信的，毕竟芸姚的颜值虽然不低，但漂亮到一定程度后颜值已经不起决定作用了，气质才是最重要的。 而四位美人都已经到了气质决胜的地步，芸姚这位穿越者却有勇气和她们一起行动，足见在做女人这方面她也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怎么了？”夏姬见芸姚面有难色，不由想知道芸姚这个神仙还有什么为难的。 芸姚是伤心啊，以前春秋战国只是一个历史概念，但真正经历之后才知道真不是开玩笑的。这还没到战国呢，光是春秋末期的战乱就已经如此残酷，随便在城里走两步就能看到饿死或者病死的人，若是发生围城之战更是残酷，易子而食是真的会发生的。 虽说这是一个探索的过程，但这个过程未免太过残酷了。 “天下越来越乱，我却无能为力。”芸姚很清楚百家争鸣虽然惊艳，但背后是累累尸骨，而且诸子百家每一家都有局限性，都有立场，所以称得上你方唱罢我登场，难以达成合作共赢的目标。 先有贵族遗风最后的呐喊，后有百姓渴望累积财富的声音，接下来还有隐士的明哲保身，以及法家高举的权谋手段。 四大美人面面相觑，她们自然也不忍心看天下大乱，但能做什么呢？西施问道：“难道连神仙都没办法？” “神仙也不是万能的。”芸姚苦笑。 “你能言善辩，竟然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夏姬和南子都被怼服过，第一次见芸姚也有办不了的事情。 一方面是天意，另一方面是因为芸姚知道一切都要推倒重建，必然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她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难以撼动命运。 而且就如孔子说过的，正确的人不一定就能成功，比干没做错还不是被挖了心。所以就算芸姚知道未来，也不见得能有作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阶级都有自己的利益，所以诸子百家都有立场，唯有暴力能够贯通每一个阶级，成为征服每一个人的标准。 芸姚很清楚光靠理论挽救不了春秋战国，因为每个阶级都只会接受自己喜欢的理论。唯有暴力才是众生平等，可惜暴力自然生灵涂炭。 这就是矛盾之处，要和平就需要借助暴力，而暴力又会破坏和平。 ------------ 第三百七十七章三大难题 芸姚是穿越者，知道历史的进程，比春秋国人更清楚他们面对的是多么残酷的未来。也因为芸姚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意识到诸子百家是春秋时代不同阶级的人在寻求出路，也正因为每个阶级的需求不一样，所以要解决问题非常难，就算神仙也千头万绪无从下手。 芸姚没有诸子的智慧，只觉得拳头痒痒，想要破坏点什么，特别是看到战争烈度越发猛烈，死亡越来越多，无能之情充斥心胸。春秋末期已经如此残酷，都想象不出战国会是什么样。 芸姚能做的就是如果遇到有快饿死冻死的人，给他们吃的穿的，而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四大美人听芸姚如此忧心忡忡，不由心惊，连神仙都无能为力的局面该多残酷啊？ 晋楚争霸，吴越大战已经是很残酷的战争，现在还出现了围城战，动不动就是围一个月两个月的，那未来的战争规模还能升级到什么地步？ 随着铁器的使用，粮食越来越多，脱产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所以战争从以前早上约架晚上回家的程度进化到了动不动就是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的程度。而未来备战备荒将会成为主流，以前累积粮食是为了扩张土地，而现在只为了自然灾害和战争准备。 深呼吸，芸姚需要调整一下心态，她得催眠自己道：“能救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 天下太平这个命题答案由诸子百家来回答，芸姚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救死扶伤，虽然行医救不了春秋人，但总得做点什么。 天下太平是给春秋战国所有人的一个巨大命题，他们的答案如果局限于自己的阶级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也依旧是一次伟大的探索，并不能否定他们的成绩。 芸姚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世界，人类文明就是在黑暗中摸索，没有人能看得到未来的出路，他们只能不断朝前走，至于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 “能帮多少就多少吧。”芸姚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助自己见到的，同时调整心态去继续拜师。虽然孔子和墨子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总得一个个方式都试过才知道行不行，芸姚如果用穿越者的傲慢去否定他们，通天教主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所以要谦逊，芸姚稳定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就这么决定了，芸姚要去见墨子。 “我们呢？”郑旦问道，她和西施吃了芸姚的仙丹之后就容颜永驻，除了做芸姚的翻译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工作。现在芸姚要去拜师，翻译工作也告一段落，她们总得找点事情做，总不能闲着。 芸姚看向四位不输天仙的美女，说道：“你们和我一起拜师去算了。” “这倒是很有趣。”夏姬娇笑了起来，瞬间有一种勾引天下所有男人的妩媚。如果她这样去拜师，只怕墨家还没成事就要分裂了。 虽然说男人为了女人争强好斗，不是女人的错，但明知道男人会为了自己好勇斗狠却还要激化矛盾就不好了。 “我给你们贴上符纸，这样你们的容颜就会伪装起来，不会引发骚乱。” “为何，天生我一张漂亮脸蛋，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伪装？”夏姬表示没有道理的，脸是老天爷给的，自己用之无愧。 “美貌也是一种武器，我想你比我更了解。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就算了，现在你已是修士难道还没有清晰的认识么？你的美貌确实是老天爷给的，但用不用却取决于你自己，怎么用也取决于你。再说了老天爷让男人体力比女人强，也没见你就心服口服，所以别拿老天爷说事。” 夏姬满脸都是生无可恋，她都差点忘记千万不要和芸姚争论，芸姚这个家伙总是能说出一大堆道理。只能无奈地接过符纸问道：“怎么使用？” 郑旦掩嘴偷笑，见夏姬吃瘪是大快人心。这两对cp到现在还没和好，还互相看不顺眼。 “随便贴在衣服上就可以了。” 西施把符纸贴在了手臂上，郑旦贴在裙摆上，夏姬贴在了腹部，南子贴在了心口。 四人的容貌肉眼可见地变得平凡，而且属于那种看一眼就会忘记的平凡，很难让人记住她们。芸姚也施法掩去了神采，再次伪装起来。 “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我们仍是女子，据我观察墨家招收的都是匠人。只怕他们不会收我们吧。”郑旦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不少，不如之前好听，听起来很别扭。 “确实是个问题。”夏姬似笑非笑地看着芸姚，因为她知道芸姚一直反对杀光男人，但现在男人就是有优势，就是排挤女人，她倒要看看芸姚怎么打破这个规矩，芸姚的三寸不烂之舌能不能逆转劣势呢。 芸姚看懂了夏姬的眼神，这是看笑话的眼神。 “既然墨家看重技术，那么只要证明我们掌握了超越墨家的技术，墨子自然会来邀请我们加入墨家。”芸姚说道：“正巧他们现在在朱城，在我的地盘上。” “？？”听不懂，朱城怎么就是芸姚的地盘了。 这些都不重要，芸姚可以利用主场优势制造舆论。这次还真要感谢灵宝道人把墨子引到朱城，这正是一饮一啄的因果。灵宝道人模拟芸姚的人设，就是因果，间接地也为芸姚加入墨家提供了帮助。 很快墨子就听说了‘朱城三大难题’的说法，一是测量大树之高，二是称量巨石之重，三是分辨金冠真假。 在墨子来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三大难题，至少灵宝道人住了十年就没听说过。但在朱城百姓嘴里‘三大难题’俨然是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解开罢了。总之众口铄金，明明是突然冒出来的难题却已经人尽皆知。 “有五个好似是从越国来的女子，她们说要解开三大难题。”“我看墨家也能解开难题，若是解不开的话，岂不是沽名钓誉，徒有其名？” 墨家弟子瞬间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三大难题俨然成为了考验技术能力的考题，谁能答对就证明谁掌握的技术更高。 墨家弟子一听这些煽风点火的话，如何能认输？墨者纷纷道：“我们可不能输给越女，不就是三道题目么，我们墨家还不是轻轻松松解开？是不是巨子？” 墨翟也不算是大家的老师，只能算领导，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巨子，而不是老师。 墨翟也觉得三个难题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五个越女竟然跑到鲁国破题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也试试解题。”墨子接受三道难题的考验。 ------------ 第三百七十八章墨之道基 墨者不畏惧挑战，虽然他们是莫名其妙地被抬出来和越女比较，莫名其妙地被人质疑实力，不过既然是在墨家擅长的技术领域，他们没有理由会输。 如果输掉的话，确实会丢人，会被人嘲笑墨家不如越女，要是传出去，对于新兴的墨家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不管为什么大家把墨家和越女放在一起比较，总之墨家必须展现实力才行，不然肯定会被天下耻笑。如果墨家技术不如女子，那以后谁还愿意加入墨家？ 不过朱城三大难题可不好解决，老实说连灵宝道人也不知道答案，要是他还在玄境，只需要掐指一算就能一清二楚，但现在他算不出来。 仙人比起凡人的优势，就是仙人可以跳过过程直接得到成果，而凡人需要努力耕耘才能收获。 所以现在灵宝道人也得用凡人的智慧和凡人的手段来解答难题，还真是不习惯，就感觉变成了踉跄学步的婴儿，以前都是飞的，现在却连走都费劲。 “我们不是有云梯么？不如制造云梯爬上树，以长绳为准，便可知道大树之高了。”只要能到达树顶，那得到树高不是难题。 第一个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巨石之重了。 墨子亲自跑过去看来，巨石非常巨大，超过所有秤的承受能力。这就非常难办了，墨子也是愁眉紧锁。 最后一个分辨两个金冠就更难了，因为两个金冠肉眼上去一模一样，重量也是一模一样。 第一个问题还能找到方案，制造云梯。第二、三个问题，墨家弟子冥思苦想，却不知道如何解决。 不过也确实有趣，墨子赞叹道：“这朱城三题果然非同一般，树高过人，巨石难移，金冠无别。”“之前我在儒家学习的时候，遇到不同国家的人，就圆、面、端点做过激烈讨论，奋发人心。今日一如昨日，我心振奋。” 灵宝道人心想‘圆，面，端点’有什么好讨论的。 其实就是对圆、面、端点进行了定义。 “莫苇，听我解释。圆、面、端点懂得人自然懂，可懂的人大多都是工匠，那些公族、大夫从小只读圣贤之言，又哪知道何为圆、何为面、何为端点？所以我们必须要用语言精确表达出来，令人按照语言就能了解这些东西。”墨子解释为什么他们要讨论‘圆、面、端点’。 灵宝道人心想神仙就没有这种需要，如果想要告知对方一件对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只要点播一下就好了，直接把记忆共享给别人。不管是香味、味道、声音还是图案，都能让人身临其境。 显然凡人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凡人必须通过语言来精确表述。不过光靠语言又如何能传递香味、味觉、声音和图案呢？ 人族语言只能表述简单的内容，但人族依旧要努力掌握语言，才能更好地累积知识，传承经验。 神仙为什么如此强力，就是因为神仙很多经验可以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虽然不见得就对，但传下来的就包括气味、味觉、声音、触觉和图案。 比如有一种动物灭绝了，那么人类就永远也不会再知道这种动物的滋味如何了。但仙人只要吃过就可以把这种灭绝动物的味道保留下来，甚至和别的仙人共享。 灵宝道人若有所失，似乎明白了仙人和凡人的本质区别不仅仅是法力和寿命，还在经验传承之上。 而且正因为有了凡人，一些被仙人忽视的东西才会被仙人重视，那些被仙人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东西或许比想象中的更重要。 就比如仙人传递信息的方式，要让没有见过圆的人了解圆，需要一群墨家弟子来讨论最终才能得到定义。而仙人只需要点一点就能把圆的形态打入别人的大脑里。 “何为圆？”莫苇想要了解一下凡人传播信息的方法。 “一中同长也。”墨子说道，一个圆心，并且圆上的每一个点到圆心的距离都是相同的。 灵宝道人一听，顿觉了然，一个圆就在心中形成，于是继续问道：“何为面？” “面，为平也，平为同高也。” 空间中有两个点，而距离两个点长度相等的第三个点的轨迹叫做面。在未来平面的定义是这样的，墨子对平面的定义还不够严谨。 但也让灵宝道人能够清晰地想到高度相同的平面了，最后就是端点，墨子的定义是‘体之无厚而最前者也’。 当然墨家的贡献还不止如此，这三者不过是刚开始罢了，之后墨家还会对‘倍’‘梦’‘时间’‘空间’‘运动’等等抽象概念进行定义，为人族交流提供更多的维度标尺。 儒家是道德标尺，墨家就是维度标尺。 道德标尺变动得少，而维度标尺随着人类认识世界的能力提升而改变，这也是墨家思想后期不受重视的原因。毕竟技术是发展的，墨家技术在春秋时代再先进也没用，到了以后终究会落伍。 道基？！听完墨子之言，灵宝道人立刻感觉自己体内产生了道基，不过此时他却没没有惊喜，而是深深为墨家之学而折服。因为他意识到了凡人正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完成披肩仙人的伟业。 让没有见过圆的人知道什么是圆，甚至可以把人族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全部用语言表述出来。他了解了墨家的伟大之处，真正理解了以凡拜仙的目的所在。 凡人的存在反照出被仙人忽略的东西。 “墨子大才，请受我一拜。”灵宝道人真心实意行礼。 墨翟见对方真诚叩拜，也很高兴，不过他们的工作才开始，还有很多需要定义的东西还没有被定义出来呢。 话题收回朱城三题，现在墨子也只是解开了一题，不过他是真心追求真理的人，所以并不会因为自己解不开，而越女解得开，就对越女恶言相向。他很期待越女如何解题。 一群人讨论了好几天，后面两个题还是无解，于是这一天朱城国人全部聚集到了集市广场上，在这里越女邀请墨者一起来做题。 墨翟带着弟子们步行而来，依旧是卷着衣袖裤腿的形象，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发光。 另一边越女长裙拖地，优雅而立，五人都穿着越国风的湖蓝罗群，宛如五尊仕女陶俑一般静静而立。 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仪态端庄，令人叹服。 芸姚心想自己利用舆论绑架的方式，推着墨家站在了这里，等到解答题目，到时候墨子肯定也会接受她们加入墨家的。 虽然用了一些手段，不过这年头女子学艺就是这么困难，不用手段实在难以实现。 墨子看到现场，发现广场上已经准备了道具，看来等会儿越女就会用这些道具来解答问题。有趣有趣。 ------------ 第三百七十九章条件 广场上有大水池，有高木，也有大石头。这些都是芸姚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等会儿都用得上。 “敢问越女何名？”墨子对芸姚行礼，开口询问，非常礼貌。显然是真心求教答案。 芸姚并非越女，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就说道：“见过巨子，我名芸姚。” 墨子记住了，他问道：“朱城三题实乃有趣，但我只解开了一题，还望请教。” “不知巨子解答出了哪一题？” 墨子说道：“第一题树高之问，我们墨家有云梯之技，可攀城墙，可达树顶，站在云梯之上就可用绳子比出树高，只要再测绳之长就能知道树高。” 墨家弟子还很骄傲，因为云梯可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一般人根本不能理解云梯之妙。 芸姚心想果然是这样，她并不意外，毕竟墨家在未来可是以擅长守城而闻名，会这些高科技也很正常。不过此法还是太过麻烦，而且误差还大，于是说道：“何必如此。” 浓眉大眼的墨翟饶有兴致，暗道还有其他解法？于是行礼道：“还请越女解题。”手一摆，就好像在说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芸姚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根立木之前说道：“就比如这根木头就是大树。”这个比喻对墨家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我可根据影子来得出立木的高度。”芸姚也不卖关子，吩咐四美直接操作起来：“西施、郑旦你们去测量立木的影子长。”“夏姬、南子你们把尺子立在此处，测量尺子的影长。” 四大美女操作起来，芸姚就揣着手微微笑。 墨子认真地看着四人的动作，把这些步骤牢记在心，一时间也看不出其中玄机。 其实很简单，尺子和尺影的比等于木高和木影的比，而尺子、尺影、木影的长度都是能方便测量出来的，最后木高也就能求出来了。 等到三个数据都测量好了，芸姚用细长的木杆在沙盘里写出一个等式，最后一算就得出了立木的高度。 “所以只要我们知道高树的影长，也一样能用此法解答出树高，哪怕树再高也没问题。只要是在相同的日高之下，这个等式都是成立的。”要是有人早上测树影，晚上测尺影，肯定就不灵了。 墨子拍手叫绝：“妙不可言，实在是惊奇。”他承认芸姚没说错，虽然不了解其中原理，但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后面的墨家弟子也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工匠，肯定都接触过相似三角形，知道两条边相似，那么另外一条边的比例肯定也不会变。 他们都很高兴，不由对越女产生了一丝敬佩，也更加期待越女如何解答下面的两道题了。 第二道题也简单，曹冲称象。 大水池里有个缩小的小船，芸姚演示把石头放在船上，在船的吃水线上作记号。再把大石头拿掉，换成小石头，等到吃水线相同的时候停止。 “妙啊，原来可以利用船的吃水。我在朱河天天见船来船往，怎么就没想到利用船做秤呢？”墨子惊呼没想到，其实他在朱河边上看到这么多船家，早就应该想到船秤之法。 “佩服佩服。”看到芸姚连解两题，墨翟已经心服口服。 芸姚身后的四个美人差点偷笑出来，心想这些题目都是芸姚自己出的，她就是自己考自己。墨翟如此佩服芸姚，根本就是被骗了。 芸姚一个天庭神仙根本不需要骗凡人，如果让她自己说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是对巨子的启发，怎么能说是骗？骗子能教受害者这么多知识？ 当然芸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神仙的优越性。凡人要接受诸子百家的厉害要等百年之后，甚至千年之后，得等诸子言论被实践千锤百炼、被证明是正确的之后，才能欣然接受。而神仙在诸子百家出现之前就锁定了他们，并且利用诸子提升修为。仙人的选择先于人类的经验。 所以凡人很难理解仙人的所作所为，芸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她也只是个半吊子的仙人，还有很多需要进步的地方。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墨翟期待地看着芸姚，等待芸姚解答。 但芸姚却停了下来说道：“若是我能解答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我们能不能也加入墨家学派，成为墨者？” 墨翟没想到对方有这样一个要求，顿时为难起来了。为难的原因就是芸姚性别为女，若她们是男人，墨翟求之不得。 “因为我们是女子的缘故，所以巨子不便答应？”芸姚并未生气，带着淡淡微笑询问。 墨翟默认了，就是如此。不过这五位越女，掌握了墨家都不曾掌握的技术，他有爱才之心，却难以敌过天下悠悠众口，所以心中正在纠结。 一旁化名莫苇的灵宝道人说道：“既然我们要反儒，那么儒家支持的我们就应该反对。儒家不收女弟子，那我们墨家就应该收才对。况且女子织布，天下索求，也是非常有技术的。” 芸姚不由看了一眼灵宝道人，发现他变化很大，没想到他拜入墨家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产生了道基，看来继颜回之后，灵宝道人也有机会重回玄境。 不过芸姚不太清楚为什么灵宝道人突然帮自己说话，难道也是还自己偷渡之因果？ 确实如此，虽然芸姚和清虚道人最为相熟，但灵宝等人也是通过芸姚偷渡而来，所以这个因果也是要还的。 墨子陷入了沉默，其他弟子神态不一，显然也不太能接受灵宝的建议，不太愿意让女子进入墨家。 夏姬看了暗笑，心想让芸姚帮男人说话，最后还不是被男人拒之千里之外？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就应该以消灭男人为目标，别成天白日做梦。她倒是要看看若是芸姚这番盘算落空之后，会如何决断。 西施和郑旦面面相觑，若是用美色勾引男人是她们的专业，但要在男人的领域和男人争锋就有些超出她们的想象了。而且她们也不认为男人会真的接受比自己更厉害的女人。 芸姚看出墨子的纠结，出声说道：“既然兼爱，那为何还有男女之分？难道男人是上天的财产，女人就不是了么？女娲造人分男女，女人能顶半边天。” 墨子无言以对，芸姚用兼爱之说掷地有声地击破墨子内心的犹豫。若是墨子不收下她们，就是兼爱有缺陷，只是兼爱男人，不兼爱女人，那又如何兼爱天下？ 男女有别，老幼有别，健康和疾病有别，若是兼爱可以挑三拣四，那么最终兼爱体系就会分崩离析。 而且现在墨子刚刚建立兼爱非攻的主张，还是理想主义者，所以听到芸姚如此一说，就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表率，这决定了兼爱非攻能不能走下去。 “只要你能解开第三道题，你们就是墨家弟子。”巨子朗声说道，不会反悔。 芸姚拱手行礼道：“那我就献丑了。” ------------ 第三百八十章开始学习 第三道难题是分辨金冠真假，芸姚手上有两个金冠，肉眼看上去是没有任何的差别。放在秤上重量也一样。 其实还是有大小差别的，只是肉眼很难发现。 “若是能融掉金冠，或者是劈开，都能知道金冠内是不是纯金，难点是不能破坏金冠。”墨子已经决定一旦芸姚解答这个答案，就让她们进墨家。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难的，在不破坏金冠的前提下如何判断金冠的真假呢？ 其实很简单，依靠密度的不同就行了。体积等于重量除以密度，密度不同，重量相等，体积必然不同。 体积如果不同，就算肉眼看不出来，用水就能判断出来了。 “这里有一个装满水的桶，分别把金冠放入水中，看溢出水的体积是不是相同就能判断出真假了。”芸姚说道。 结果是溢出来的水并不是一样多的。 “也就是说重量一样，但体积是有大小的。”以水测量体积，比眼睛可靠多了，特别是在金冠体积并不规则的情况下。 “虽然知道了体积有大小，那么又如何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灵宝道人问道，若是自己修为不失，只需要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可现在却算不出来了。 “我这里还有一块相同重量的金块。”芸姚把金块送到了水里，收集溢出来的水：“现在我们这里有三分水，只要对比一下就知道结果了。” 墨子虽然不知道其中原理，但他相信这种方法确实可以测定真假。毕竟等量纯金溢出来的水应该是一样的，如果不同就说明不是纯金。 “如何？”芸姚要墨子履行承诺。 “心服口服，从此之后你们五人也是墨家弟子。”墨翟遵守承诺。 接下来芸姚也认识了墨翟的几个弟子，除了灵宝道人之外，还有禽滑厘、高石子、耕柱子、随巢子。 比起子路，子贡，颜回这些儒家弟子的子，墨家核心弟子都以名字相称，而不是‘字’，而这些飘逸的名字也侧面反映出他们都不是讲究人，没有讲究的习惯。 芸姚发现部分弟子眼神中满是不高兴，就知道以后自己肯定要用实力征服他们。技术人员就用技术来说话。 “过来，一起见过巨子。”芸姚携四美一起对巨子行礼。 墨子点点头，他现在想立刻和芸姚一起就朱城三大难题进行深入的讨论，理解三道题中的深层规律。 墨家的条件非常艰苦，这次芸姚虽然不是厨娘，但干得活比厨娘更多。因为墨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用手艺养活自己，特别是在创业初期，各种各样的难题接踵而至，所以白天干活赚钱，晚上学习主张。 好在墨家非常接地气，兼爱又符合匠人喜安定的需求，所以很多朱城人都愿意加入墨家，只要人多起来，核心墨者就能有时间完善主张了。 作为墨家核心的‘兼爱’基本已经完成，通过把人比作是上天的财产以此推断上天爱着每一个人，不希望人族厮杀。 但如何实现兼爱却还需要补充，毕竟说和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墨者们觉得应该‘尚同’，就是要听领导的命令，而领导要听领导的领导命令……最终就是大家一起听国君的命令，而国君要听老天的命令。老天是兼爱的，所以国君也要兼爱，国君的大夫也要兼爱，推及到每一个人都得兼爱。 因为要听上级的命令，而上级是兼爱的，所以兼爱就落实到了每一个人。 芸姚听完‘尚同’，心想墨家对国君的要求比儒家还高。因为儒家只是要求国君仁爱，仁爱是发自内心的，实践仁爱是放松还是严格可以浮动。而墨家对国君的要求是兼爱，并且通过老天爷约束，老天爷摸不着看不到，国君得有一定的智慧才能接受兼爱。 当然在芸姚看来两者都不太行，但儒家的内圣多多少少还能从人性出发点来做具体要求。而通过老天爷约束国君就显得很不切实际了，墨家是泥腿子缺少执政经验，太想当然了。 这也体现了儒家和墨家起点的不同，儒家呼唤的是贵族精神，这种东西在西周初期确实存在过，所以儒者可以和国君产生共鸣去追求相同的道德标杆。但墨家都是泥腿子出生，和国君哪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们很清楚国君根本不会听工匠的要求，所以无奈地希望老天来约束国君。 兼爱思想很好，但落实起来很难。 儒家后来升级成为了‘内圣外王’，弥补了只靠道德难以约束个体的缺点。内修道德外辅王道，内外兼修才能延续千年。 墨家在技术能力上领先，然而‘尚同’这种制度也只能在墨家内部实现了，不可能推广到天下。 随着人数增加，墨家弟子都是墨者，必须要遵守墨家的规矩，必须听领导的命令。 对于墨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作为工匠，听包工头的指挥才能完成庞大的工作。比如修建房屋，每个工匠都只能完成一件工作，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统筹者。统筹者能力强大，建筑房屋就能井井有条，工匠们只要安心完成手头的工作就行了。要是统筹者能力不行，工匠们也会很累，做出的零件也就不能契合了，那工匠的努力就化为乌有。 所以墨家内部规矩不少，而且不允许违抗。 墨家和未来的农民起义一样，都有局限性。不过芸姚还是认真地学习墨家思想，毕竟还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的，比如‘节用、节葬’等反对铺张浪费的主张，并且提出备战备荒的主张都非常贴合春秋末期的。 芸姚对‘兼相爱，交相利’的主张没什么意见，她在墨家主攻技术，以及对各种现象的定义。 不仅仅是自然中能观测到的现象，还有观察不到但感觉得到的感知和经验，从具体到抽象进行定义。 比如力，形之所以奋也。也就是说力可以产生形变。 当然除了物理上的定义，还有对道德上的定义，比如‘孝，利亲也’，还有对勇、廉、佞等好坏品质的定义。以及对生命和人类行为举止的定义，比如‘生，形与知处也’‘梦，卧而以为然也’，比如‘赏，上报下知功也’。 芸姚心想自己之前编著《尔雅》也是有这样的功效，可惜尔雅没推广开，当然尔雅里面并没有对力、时间、空间的解释。主要还是为了规范雅言，进行发音上的标准化。 “生，形与知处也，也就是形体和感知合一就是生命，如果有人工智能的话，或许只要满足这两点也算是生命了。”芸姚心想仙界有花草树木成精，也有石头成精，这些都算是通过修炼或者点化而成的人工智能吧，因为形与知处也，所以就成为了完整的生命。 ------------ 第三百八十一章家庭作业 芸姚与四美住在独立小院里，专心打磨一批莫名其妙的木头零件。虽然已经成为墨者，不过除了听课以及和巨子讨论技术之外，其他墨者都不和芸姚交往。虽然他们确实很佩服芸姚的技术实力，但他们放不下面子，不想承认自己比芸姚差。 好在芸姚从来没展现过自己的政治理想，没和墨者争论过‘尚同’的不可实现，否则墨者肯定会把芸姚当成是敌人。芸姚很清楚‘尚同’绝对不可能实现，若是实话实说，墨者肯定接受不了，毕竟是他们好不容易提出来的方法。 如果要芸姚给出一个可以实现的主张，那么肯定不会赞同‘兼爱’，如果推翻兼爱，那墨家也就名存实亡了。所以还是专心搞技术，发展人工智能好了，不和墨者呈口舌之快。 若是芸姚度过天劫修成金仙就可以点化草木石头，让它们做自己的童子。岁容就是东君点化的一棵野草，却严肃活泼，可爱调皮。 然而芸姚要挑战不可能，以辟谷期打造人工智能。 “你想要造人，自己生一个不就可以了？”夏姬娇笑道，她自然知道天庭神仙不允许谈恋爱，更不允许生孩子，此话完全是拿芸姚消遣。 夏姬自认为自己虽然修为不比芸姚，年龄不比芸姚，文化不比芸姚，各方各面都比不过，但唯有一点比芸姚强势，那就是她男女通吃，所以在两性问题上稳稳压住芸姚半个头。 所以在其他方面全怼不过芸姚的情况之下，唯有在自己的优势方面扳回一局。 夏姬相当强势，估计是脱离了原有的环境之后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于是芸姚就成为了她证明自己的道具，所以夏姬经常说一些让女子面红耳赤的话题。 芸姚白了夏姬一眼，夏姬人其实不坏，就是有些顽固不化，喜欢表现自己，一点也不学习西施和郑旦，她们多贤惠多听话啊。 然而就算是西施和郑旦一样不清楚芸姚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好像当初她打造《桌上洪荒》一样神秘。一个游戏却让吴王沉迷其中，减少了越女之难，芸姚之奇令她们叹为观止。现在见芸姚亲手打造各种零件，看着好像真的要打造一个能动的木头人，着实让她们疑惑。 其实这就相当于芸姚在完成墨家的家庭作业，因为听了墨者的各种各样定义之后，自然要实践，要激活情报。 “这叫做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芸姚解释道。 四美虽然知道这是孔子的话，但不太理解。 “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当他说的话题是你们所熟知的，你就会聊得特别起劲。是不是？”芸姚见她们不理解文圣人的教育智慧，就循序渐进地解释。 郑旦立刻点头说道：“有的，我擅长清泉浣纱，进宫之后见宫女动作僵硬，就忍不住会指点他她们。” 夏姬更是感同身受，因为刚才她怼芸姚的话就是自己最擅长的男女话题。 西施和南子都不由点头，她们也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习之后，要时不时实践，就能感受到学问里的快乐了。”在前世，芸姚刚刚学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理解，不以为意。毕竟复习根本没有意思，直到考试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道题目，正好是自己通过复习掌握的，那种畅快淋漓的喜悦并非虚假。所以学而时习之并不是单纯地指复习，而是指实践，在实践中将知识融会贯通。 四美似乎是了解了，就听芸姚继续说道：“我在墨家学会了很多知识，那么就要实践掌握它。既然巨子说‘生，形与知处也’，那么我就要打造出来。” 除了生，还有各种各样其他的定义，也全部要通过实践掌握。 “……”四美虽然承认话是没错，但用木头如何制造活人？ “如果木头造物能产生灵智，那那些百年木屋不是成精了？”夏姬可不会顺着芸姚的话思考下去，而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确实，木头砍断后做成零件，就算组成人形，又如何产生灵智？”南子也认为不可能。 “成不成做了之后才知道，不做就瞎猜是没有意义的。”芸姚心想洪荒到现在也没人打造过机器人，那自己就是第一个，说不定真能搞出点名堂来。 “不能理解。” 因为不能理解，所以就让芸姚一个人瞎忙吧，反正四美觉得芸姚肯定不会搞出什么名堂。 然而芸姚非要搞出点名堂出来，甚至设计了动力系统。取来一点真火，然后搞一个开水炉，来了一个蒸汽动力，让形体能够更加完善。 不过只有形肯定是不够的，还要有知。这就有点难度了，得用符纸。符纸本来就有一定的智能，可以完成简单的法术，操控木头机关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芸姚埋头苦干，当然该上的课是一堂不缺。 巨子知道芸姚要实践‘生，形与知处也’，也深受启发，认为墨者也应该多多实践。巨子决心等准备得差不多之后就出发去守护小国，推行‘兼爱非攻’。同时巨子也让其他墨者要学习芸姚的实践精神。 灵宝道人看了都说糊涂，他是看不懂芸姚的修仙方式。偏偏芸姚明明反常，但修为却一直在涨，让他不由说自己不懂天道。 天道无常，灵宝道人决定继续模仿芸姚，也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对墨者的各种定义进行实践，总结，再实践……不过他没有制作机关人，而是研究力。 力，形之所以奋也，他察觉在三界之中任何东西都受到了来之天道的力，这些力是不同的，产生的效果也不一样，无处不在，似乎就是天道运行的体现。 灵宝道人开始对力进行深入研究，也学着芸姚做家庭作业。 至于其他墨者也很忙，他们每天都在讨论和推演攻防战争，讨论应对不同工程器械的防御手段。 当然防御手段也得考虑成本，因为他们即将帮助的都是小国，没那么多财富。要是花钱太多，小国根本承担不起。 若是大国之间战争，那么大国肯定会不计成本建立固若金汤的城池，比如北方的大国已经开始建造长城了。 因为长城以北的土地降水量太少了，不适合农耕，所以就算打败了北狄也占不下来。反而是移民过去的国人出现了‘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的情况，因为在北方没法种田，只能成为游牧民族。 久而久之，北方诸侯国也就放弃北上了，选择防守的姿态。 总之大国有大国的防御方法，墨家要帮助小国自然要考虑小国的情况。 ------------ 第三百八十二章非攻 围城是大国对小国战争的常态，因为小国资源少，大国只要围上十几天基本就能拿下了。不过如果小国负隅顽抗，那么云梯会上，土楼会上，甚至水攻也会上。 云梯就是长梯子，搭在城墙上爬到城头。土楼就是堆出一个比城墙还高的土堆，居高临下对城内发动攻击。水攻就是放水淹城。 “我们可以让小国把每个国人家里可以用来防御的所有用具全部登记造册，需要的时候全部搬运到城头。如果对方是云梯，我们就可以用石头往下砸。”禽滑厘是墨子弟子，也是一开始就跟随墨子的墨者，和墨子关系非常好，从儒家退学之后与巨子共同创业。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守护小国，自然要给出具体的办法才行，所以必须要仔细推演攻防的战斗。 墨子点点头，但这远远不够：“作为小国必须要节用，把节省下来的粮食作为备战备荒之用。”节用很重要，特别是对小国来说，面对大国的吞并，如果不做好准备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守住城池的。 芸姚心想其实为了避免战斗，投降也是一种选择，不过巨子好似并不支持投降的选择，连提都不提。 自然不会提，因为墨子不支持任何的侵略战争，错的是发动战争的大国，小国凭什么投降？不准投降！ 而且现在都是吞并战争，小国一旦失败，小国就消失了。小国本来悠然自得，投降之后就成为了大国的筹码，大国要吸收小国继续去和其他国家打争霸战争，所以投降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投降之后还是要去打仗，而不是投降就等于和平。 大国吞并小国，只是为了增强自己争霸的力量，这种目标并不高尚，也不和平。 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大国说什么席卷八荒统一六合，建立大一统的国家。大国之间的目标就是争霸，而成为霸主并不能解决天下和平的问题。所以墨子是反对大国吞并小国的，因为单纯的争霸战争根本无休无止。 兼爱非攻才是天下太平的答案，只要大家都兼爱，世界就没有战争了。 芸姚站在后面看他们推演攻防战，听巨子说：“如果他们堆起土楼，高于城墙，居高临下攻击城内如何？” “我觉得可以用木头在城墙上搭塔楼，这样高度就和对方持平了。” 巨子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对手以高度致胜，那么他们也以高度致胜。 接下来就是讨论水攻了，水攻就没什么多说的，在城里低洼的地方挖坑，再以引水渠导之，把水倒入低洼坑内。 “既然城外有护城河，我们可以在城内也挖一条护城河出来，沿着城墙挖一圈储水。”有墨者提到。 “这办法不错。”巨子点点头说道。 这才刚开始创业，墨家也只是针对最常见的攻城方式作出应对。其实还有其他的，比如挖地道、烟雾攻击、冲击城门的冲木车之类的，等以后遇到，墨家也会一一想出相应的办法。 芸姚的家庭作业还没有完成，墨家就准备离开朱城前去挽救天下了。来的时候十个人不到，走的时候却带走了一百多墨者，他们都怀着‘兼爱非攻’的理念，都想要去达成天下太平的目标。 墨家提倡‘尚贤’，所以是有能者则上，无能者则下，加入墨家的人都想着发挥自己的才能。 马车上装的全是工具，墨者踩着草鞋而行，浩浩荡荡走入这个混乱的时代。 这是真的要去打仗，墨翟是认真的，真的是要去帮助小国守城，是真的会死人的。芸姚的工作就是让墨者少死一些人，她准备建立一个救护组织负责在战场上救人。 要遇到战争很容易，去南方就肯定能遇到，因为楚国的领土不断在扩张，楚国一直在吞并小国。 当然晋国和齐国也不遑多让，也一直在减少小国的数量，只是楚国是真的肆无忌惮。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曹国，楚国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围住曹国都城，曹国国弱，不能抵挡。 墨翟二话不说就来支援曹国，墨者上城墙防御，把城里能用来守城的东西全部搬运到了城头，同时作为工匠的墨者就地开始生产武器箭支，城内能够使用的材料全部登记造册，聚集一堂，由墨者支配。 曹君也是完全支持墨者，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看墨者如此有条不紊，除了相信墨者也别无他路了。 而楚国是摸不清墨者的来历，因为这是墨者第一次开始守城。 楚国将军看着城头上走来走去的士兵明显是比之前多了不少，看来曹国不准备放弃抵抗，下达命令道：“从今天开始挖土建土楼。” 从周围挖土，建一个比城墙更高的土楼。 华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曹国少年，他的祖上是曹国车人，到了他这一辈却成为了一个放牛娃，不过他立志上学，却没想到在他上学之前就先遇到了楚国的虎狼之师。虽然还是个少年，但他听家里的长辈聊天的时候也知道楚国的残暴，所以当楚国围上来之后，曹城之内已经失去了斗志，连国君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候，华文却听说城内来了一群自称墨者的家伙，他们自荐守城，然后就开始全城动员，把木材和石头之类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 华文也跟着长辈运送了两批物资，他看到在国社前的空地上有一群卷着衣袖裤腿的汉子正在挥汗如雨地劳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工匠在一起工作呢，以前就算建房子也没有这么多工匠。 曹城工匠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华文看得很有趣，不知道这批墨者到底准备如何守城，他忍不住想要加入进来。 “这群墨者晚上还上课？” “对啊，他们还说如果愿意都能来听他们讲什么‘兼爱’，可能是儒家的东西吧。” 华文听周围的两个大人这么一说，顿时有了兴趣，决定来听课，一颗躁动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了。 当晚华文就来到了国社前，果然是在讲课，不少曹国国人也来看热闹。华文挤到了前面，想要听个清楚。 巨子看到这么多人来听课，也毫不私藏地讲述‘兼爱非攻’，讲为什么大家要兼爱，以及如何实现兼爱。 因为大家都是老天的私有财产，所以老天爷不希望人类打仗，所以要兼爱。因为老天爷兼爱，所以国君要听老天爷的也要兼爱，大夫要听国君的，国人要听大夫的……以此类推实现兼爱。 华文听得手舞足蹈，立刻就想要成为墨者。 ------------ 第三百八十三章开战 兼爱、非攻和尚同，这一套宣传下来，曹国的不少人都想要加入墨家。 不过华文还没有开口，就听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喊道：“这是不对的。”华文知道这个老人是儒士，据说当年还跟孔子学过艺。 “老丈，不知我所言如何不对？”巨子客客气气地问道。 “孔夫子说的仁爱，是先爱亲人再爱天下人。你这一上来就爱天下人，不过夸夸其谈而已。如果真的直接爱天下人，那我们是不是要把自己家里的财产全部送给陌生人？那又如何为家？”老丈掷地有声地问道。 大家议论纷纷觉得老丈说的也没错，总不能要求自己把财产送给陌生人，自己的财产还是要给自己的孩子继承的，还是要按照儒家的宗法制度一代代地传下去才对。 “儒家仁爱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仁爱虽然是说由此及彼，推广天下。但真正实现起来如何？仁爱的结果就是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当外人和亲人遇难，先帮亲人；当亲人和父母遇难，先救父母；那当父母和自己遇到危险呢？仁爱告诉我们要先救自己。什么仁爱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说。若是仁爱有用，这天下怎么会出现大国吞并小国之事？这种事情不断发生，就是孔子推行仁爱的错，因为仁爱就是让每个人都只爱自己。” 巨子言辞激烈地怼了回去，要推广兼爱，推倒仁爱是必然的。当然巨子也没有回答要不要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天下人，他还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却是灵宝道人说道：“不需要你们把财产分出去，若天下都实现兼爱，那么每个人都会分享自己的财产，你们分出去，别人也会分给你们，这才是天下太平。” 巨子立刻赞同地说道：“正是如此，兼相爱，交相利，你们爱别人，别人也会爱你们。不像儒家，就算你们爱了别人，但别人只会爱自己的亲人。” 掌声响起来，老丈无话可说，华文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立即决定要加入墨者。 到了第二天，来加入墨家的就有三十人。巨子也是来者不拒，把他们编入队伍，分配到每一个包工头的手下，学习技艺。 华文加入了墨者，也学着卷起了裤腿衣袖，来往运输物资。虽然很累，但每个墨者都是如此，甚至连巨子都在干活，华文也不能喊累。 “果然不一样，以前我在国外也见过儒士，他们就不会干活，只会空谈礼乐，什么本事都没有。”华文听身边的大哥这么说，越发觉得加入墨家是正确的选择。虽然以前他只听说过儒家的名头，但如今看来儒家不过如此，真本事还要看墨者。 华文运送物资，站在城墙看向外面楚军，敌人正在挖土建土楼，现在已经有半个城墙高了，等到高出城墙就会发动进攻，华文坚信道：“墨者一定会守住城池的，一定会的。” 巨子正在城墙上搭建木楼保持城墙的高度优势，同时弓和石头源源不断地送上城墙，曹城已经准备好了。 华文的工作就是传递箭支，他很紧张，不过想到这几天晚上的课程，心中越发坚定。虽然巨子的很多课程他还不明白，但他无条件相信巨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家乡。 以前战争是运动会，诸侯之间约定时间地点，打上一天就行。现在围城战就是抢劫，要把城市里累积的财富一扫而空，是名副其实的劫掠。 小国自然不愿意把自己累积几代的财富拱手相让，所以守城而战。 楚国将军看到曹国城墙上的新塔楼比土楼还高，皱眉不展，他发现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啊。不过来都来了，先攻击一次看看吧。 “上土楼，朝城里射箭！”将军一声令下，楚国士兵登上土楼，利用高出城墙的优势居高临下朝城内射箭，射中谁就是谁倒霉。 咻咻咻……楚军发动了进攻。 箭支稀稀拉拉地飞入了城内。 巨子站在塔楼上下令立刻反击：“朝着楚军的军阵射箭，发射。” 塔楼和土楼的高度差不多，但墨者的反击强度更大，箭密如雨，落在楚军阵内，引发阵阵哀嚎惨叫。 楚军将军一看脸色都白了，立刻下令继续射击。 华文站在城墙后面，也有点害怕，担心箭支会落到自己头上，其实根本不用害怕，因为城墙下是死角，箭落不到那里。 不过还是有倒霉的国人被飞箭射中，明明让他们躲在屋里，他们偏不听，偏要站在街上看戏，于是就倒霉地被流矢射中。 这个时候就轮到芸姚出场了，她带着组织起来的曹国妇女全部身穿白色罩衣前来施救。 小国没有那么多讲究，连曹国夫人都被芸姚动员起来了，她们用木棍和布单制作担架把伤员抬到国社进行施救。 因为看热闹而被飞箭射中的国人，惨叫连连。 现在也没有什么麻醉剂，只能让伤员咬住木头，然后拔箭。 曹国妇女看着血淋呼啦的场面都纷纷避开目光，不敢看。 “压住他啊。”芸姚招呼曹国夫人做个表率，快按住伤员，这样她才好进行手术。 其实就是把箭拔出来，不过会很疼。 箭已经穿透了胳膊，血不断从箭头一侧流出。伤员疼得打滚，根本不能手术。 曹国夫人心想墨者还真是奇怪，不但男人全会做工，更神奇的是竟然还有几个女人，而且这几个女人竟然专门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甚至说动了国君让久居宫殿的自己也来帮忙，真的是奇也怪也。 虽然怕血，但曹国夫人还是和几个妇女一起上来死死按住伤员的四肢。芸姚一刀横断箭杆，然后顺着箭头的方向用力一拔。 “啊啊啊——”伤员如杀猪一般惨叫，六个妇女都按不住他，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喊道：“好痛啊，痛死我了——” 芸姚看血流的程度，介绍道：“看这种流血的程度，可以判断手臂的血管没断，现在我们处理伤口，用烙铁把伤口两头堵住。” 伤员一听差点晕过去。 芸姚却不管，对妇女说道：“把木棍塞回他嘴里。” 不管伤员牙龈出血，芸姚用烧红的烙铁在他伤口处封口止血，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急救，不过这条手臂还能保留几层的力气就不知道了。 在这个时代受伤就等于截肢，并没有高超的医学手术能让伤员完好无缺。芸姚的急救也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进行的简陋手术，能有多少效果完全是视情况而定。不过抢救一下总归是好的。 “下一个。” 战斗已经开始，城墙上也出现了伤员，被第一时间抬了下来，芸姚会对他们进行力所能及的抢救。 楚国绝对不会轻易撤退，他们用上了撞木，土楼箭士射箭掩护，下方步兵举着盾牌护着圆木撞击城门。 ------------ 第三百八十四章外科手术 “石头！”巨子墨翟看到下方士兵举着盾牌，排成两队靠近，就知道楚国要用撞木。弓箭是射不穿盾牌的。随着清晰的命令下达，城墙上的士兵立刻举起大小不一的石头朝下方丢去。 大如篮球，小如拳头。 “射击。”楚军不会让敌人阻止撞木，土楼箭士对城头进行覆盖射击，这一轮出现了大量的伤者。 “快快，把弓箭送上去。”华文只觉得一声惊雷惊醒了自己，立刻抱着捆好的箭支朝城墙上爬去。 一上城墙只看到就看到七横八竖的伤员，他们都在流血，华文甚至看到和自己一起加入墨者的曹国同胞胸膛上插着一支箭。 华文的四肢顿时疲软，但前面的人正朝需要箭支的墨者跑去，他不能堵在墙头，他后面还有人。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不要怕，只要能挡住楚军就是胜利。华文思绪纷飞，但并没有成为累赘，而是将一捆箭送到了墨者身后。 “石头，更多的石头！”光箭支还不够，还要石头。华文立刻掉头继续去搬石头，把石头聚集在城门的位置。 楚将看曹国城头井然有序的防御，咬牙切齿，目光又看向城头。虽然步兵们举着木盾，可是大石头噼里啪啦落下，还是砸死了人。而撞木才撞了几下，还没撞开大门，他不得不下令道：“后面的人顶上去，一定要撞开大门。” 轰，轰，轰！ 撞木撞得城门摇摇欲坠，本来就是简陋的木门，整个门框都松动了。 在城门后面的墨者只能紧急加固，六个工匠七手八脚地扛着木材加固城门，忙得满头大汗。隔着门能听到楚军的喊声，虽然听不懂楚语，但也能感觉到楚军的愤怒，就好像是野兽在敲门，一旦大门被破，这些虎狼之师就会杀入城中。 “一定要顶住，还有木材么？” “没有了，得砍树了。” “那就砍。” 树也是财产，守城的成本正在不断增加。十年二十年培育的树木也要面临砍伐，但如果楚军进城，可就不是砍树这么简单了，十年二十年累积的祭器、首饰、家具全得被抢走。所以这个时候也顾不了原本是要用树做房梁还是想要用树打家具了，都要用来做守城工具。 “是！” 华文送完了箭支和石头的间隙，还要把伤员从城墙上抬下去，忙得汗流浃背。他以前也见过死人，小时候甚至还在坟地玩过骷髅，但看着伤员痛苦的表情还是不由害怕。箭刺入皮肉，鲜血涌出，惨叫声骇人。 “这个要截肢。” “这个家伙只是小伤，不要喊了。” “这个好像伤到内脏了，需要立刻处理。”芸姚在城墙下对抬下来的伤员做了初步的分类，然后才是进一步的治疗，先治重伤的，然后是轻伤。 伤员全部抬到国社，这个祭祀场所俨然是成为了一所简陋的战地医院。妇女们见到不断增加的伤员都在担心战争的进展，不知道城门能不能守住。 芸姚却没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立刻开始治疗，能治好的就努力治一下。治不好的只能安排到一旁自生自灭。 截肢手术，其实这个时候截肢技术已经很厉害了，关键的点就是截肢之后要剥开血肉，缩短骨头，这样伤口才能更快地痊愈。 不过过程自然是疼痛非常，没有麻醉，徒手在断肢上如剥香蕉一样分开皮肉找到骨头，切短骨头，让骨头短于伤口，再把剥开的皮肉包好。 能用上的预防措施只有紧紧绑住的止血带，防止伤口大出血。整个过程中不管是伤员还是医师都在接受一场考验。芸姚的白色罩衣已经染红了，国君夫人已经晕过去，看到断肢截面的时候还努力坚持着，看到芸姚把手伸到伤口里面锯骨头的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要说普通妇女了，就算四美也直犯恶心，都差点没撑下去。 “你这手法也太熟练了，难道天庭还要给人截肢不成？”夏姬惊讶于芸姚的镇定，芸姚竟然能面不改色地给人截肢。 芸姚心想这算什么，自己最拿手的是劁猪，为了能够吃上一口猪肉，芸姚和采邑里的豚人一起研究出了正确的劁猪手法。 “如果是在我的采邑里的话，这个伤员根本不用截肢，可惜在这边条件不允许，就只能截肢了。”芸姚说道。 “你这个神仙还真是不地道，我以为神仙只要吹口气就能治好凡人呢。”夏姬说道。 “我的修为还不够，我这个神仙是技术神仙，不是凭法力飞升的。不过就算神仙有仙气能治疗，凡人的数量远比神仙要多，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凡人的事情还是要凡人自己解决，总不能说受伤了就等神仙来救吧。”芸姚研究外科手术技术主要就是让凡人能够拯救凡人，不可能每次都让神仙出面。 也对，截肢这种技术就是凡人用的，不过看芸姚熟练的样子，夏姬不由问了一句：“那你给多少人截过肢。” “不多，具体的不记得了，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个。”芸姚也没特意去记忆几百年里自己动过几次外科手术。 四美都看着芸姚，好似要重新认识她一样，因为芸姚的所作所为和一般神仙大相径庭。 城门的对决还没有结束，楚军那边死伤了二十多个人，有两个被石头砸破了脑袋，脑浆都出来了，眼看是活不成了。 楚将察觉到楚军已经心生退役了，因为城门久攻不下，继续打下去也只是僵持。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以攻克的城池，如果找不到冲进去的办法，僵持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让士兵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士兵肯定不会愿意继续的。 “难道我要在曹国受挫了么？”楚将心中是很不服气的，曹国只是一个小国，小国寡民，城墙不过一丈，他带三千楚兵足以拿下，根本没有难题，却没想到连区区城门都撞不开。 现在将军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进攻，还是退兵回朝。要是无功而返肯定会很丢人，楚将看了一眼站在塔楼上的巨子，狠狠地说道：“就是因为他。”巨子就在塔楼上指挥作战，所以楚将很清楚就是因为巨子的存在，曹国的抵抗才会这么激烈。 他是谁？楚将看巨子的打扮也不像是大夫，更不像公族，就好像是个普通国人。难道真的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所以需要国人才能保家卫国？ “可恶，我偏不信邪，我有三千人，不相信就撞不开城门。今天先吃饭，明天继续。”楚将下令，立刻起锅吃饭。 夜晚城外全是楚军的篝火，一个篝火二十人，这里就有一百五十多个篝火。 “三千人，人数太多了，如果只有一千人的话，经过今日一战肯定就撤退了，但三千人的话，明日肯定会是更猛烈的攻势。”巨子沉重地说道，他在塔楼站了一天，但还不能休息，要为明天做好准备：“清点物质，明天还有恶战。” ------------ 第三百八十五章击退 楚国有三千士兵，曹国加上墨者也就八百人，楚将就是认定曹国小国寡民肯定没有更多的资源才决心继续打下去的。 入夜，墨者开会讨论总结白天经验，并且为明天做好准备，讨论战术。 “楚国的土楼没有发挥多少作用，但他们用盾牌掩护撞木的战术却很危险。要不是及时加固，城门就被破了，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明日城门口要多堆石头。”多宝道人说道。 “石头消耗了不少，箭支也用了三层，本来是希望死守一波就退却敌人的，没想到敌人要比我们想象得更顽固，如果楚军持续攻击多日的话，城内就没有足够的石头和木材了。”清点物质的墨者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能守得住么？大家都在担心。 华文只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今天也不知道上上下下跑了多少回，总之是累坏了，身上沾了不少血，耳边的惨叫声也没有散去。 “你说我们能守得住么？”华文身边的两个大人在聊天，在讨论是不是能守住。 “应该能守住，墨者还是有一套的，今天楚军攻势不弱，曹国还完好无缺，只要这么保持下去就不会有问题。” 华文也不由赞同，只要能维持第一天的气势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石头、箭支都是有限的，我听说已经开始砍树了，曹国小国寡民就算我们有决心，也没有这么多守城器械啊。”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他们不缺气势，就缺石头。 “墨者肯定会想到办法的。”华文忍不住说道，他相信墨者肯定有办法。 “希望如此。对了，你们听说了么？墨者里的那些白衣女人今天可是大发神威救了不少伤员，虽然是女人，竟然比男人还狠，能面不改色地砍下伤员的手和腿。以前我只听说公族惩罚罪人会砍腿，没听说有女人会这个本事。” “我也听说了，我就住在国社边上，一整天国社内全是惨叫声，比杀猪屠狗还热闹。听说有人专门去看了，看到截肢的画面都忍不住闭上眼睛，白衣女人竟然能下得去手，简直不像是女人。” 华文想起城墙下为伤员做诊断的女人，心里是佩服的，他肯定不敢去截肢。虽然华文见过死人，比如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老死的，打架死的……小时候也玩过骷髅，但真的从活人身上截肢还是不敢的，所以他很佩服墨者白衣。 在春秋时代见到死人根本不奇怪，毕竟条件不好，人族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 “墨者也是厉害，竟然还有女墨者，儒家就没有女学生。” “兼爱么，男人和女人都是老天爷的财产，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有女墨者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这几个女墨者本事也不小，还能调动国君夫人，还会截肢，在战场上也能发挥作用。” “是啊，确实很厉害。”“早点休息吧，明天肯定还要继续打仗呢，不聊了。” 华文也睡着了，但做了一个梦，自己躺在平台上，墨者白衣正在砍自己的腿，自己很害怕，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天亮。 西施和郑旦正在洗衣服，洗衣服她们两人是专业的，可谓是浣纱仙子，把血衣和绷带、布单全部洗干净晾晒起来。 今天又将是一场苦战，吃完饭，楚国的攻击就开始了，这次除了撞木之外，竟然还多了三张云梯。 云梯也是由木盾保护送到城墙脚下。 “果然比昨天更猛烈了，大家不要慌，瞄准木盾再丢，不要着急。”巨子看向了楚军阵营，发现在后方还有一个三百多人的队伍，显然等会儿云梯如果树立起来，这三百人就会全力冲上城头。 局面比昨天更危险。 楚军的箭雨也比昨天更密集了，城墙的伤员更多。华文很快意识到了伤员的增加，知道战况比昨天更糟糕，心中也不由担心曹国的安危。 “我就不相信你们有这么多石头。”“大家不要怕，谁先攻上城头重赏十金，给我上。”云梯竖起来，三百敢死队立刻前赴后继发动冲锋，他们每个人都举着小木盾，顶着箭雨就冲到了城墙下面，开始攀登云梯。 “不要让他们上来，快把云梯推下去。” 不过土楼上依旧有高度优势，云梯又在土楼的掩护之下，所以想要推云梯就必然暴露自己，就会收到攻击。 不断有人为了推云梯而受伤，同时两侧的士兵朝云梯丢石头射箭，希望能够挡住云梯上的士兵。 为了防止云梯被推倒，云梯下方被一群士兵牢牢搀扶。敢死队不断往上爬，越发接近城头。 “拔剑！”巨子知道不得不进行近战。 第一个爬上来的楚国士兵被墨者乱剑砍死，掉了下去。不过还有其他楚兵在十金的重赏之下，前赴后继地朝城墙爬来。 而且这个时候另外两个云梯也立起来了，最残酷的短兵相接已经难以避免。 “成了！”楚将大喜，大吼一声下令后面的士兵也攀登城墙：“去把城门夺下来。”只要夺下城门，就能全军出击，曹国就能手到擒来。 城头上，巨子已经额头冒汗，他也拔出了剑带着墨者驱赶城头上的敌人，剑与剑对决，墨者必须守住城墙，不然曹国定亡。 危亡关头，巨子一马当先，墨者和曹国士兵齐心合力，死战不退，死守城头，双方爆发了血战。 芸姚目光如炬看到城头上已经出现敌军，心想墨家的第一场表演难道要以失败告终了？ 并没有，墨者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战力，坚守城墙宁死不退，因为他们相信兼爱，相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之事。 所以楚军虽然不断登上墙壁，但下场就是被墨者砍死。 “死守不退！”巨子大吼一声，铁剑游走，三丈之内只需他一人就足以防守。 芸姚发现巨子的剑法很有名堂，难道这就是墨子剑法？巨子的剑法细雨无声，轻灵变化，直取敌人要害。 第一波登墙的楚军被击退了，留下六十具尸体撤退。 云梯也被推到了，巨子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上秘密武器了：“上热水，浇下去。” 城墙后面煮了好几锅的热水，装在陶罐里往下面浇水。滚烫的热水从盾牌的缝隙之间流过，烫得楚军哇哇乱叫，全面后退。 “怎么会？”楚将完全没想到敌人的反抗如此激烈。都已经攻到了城头，竟然还被推了下来，顿时满脸都写满了郁闷。 这次失败打打地打击了楚军的气势，再想要上城头可就难了。要不要再冒险？看到周围被烫得通红的士兵，楚将一咬牙一跺脚，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撤退。” 虽然还能打，但楚将也不太确定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城头了，代价太大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次他选择了撤退。 城墙上欢呼声起，成功了，他们成功击退了楚军。 ------------ 第三百八十六章形与知 楚军最终还是退走了，第二日的激烈战斗之后，楚将终于放弃了攻打曹国的打算，灰溜溜地退兵。墨家完成了第一次的守城，但牺牲也是很大的，十七个墨者牺牲，三十八个受伤，对于刚刚建立的墨家学派来说可谓是不小的打击。 墨者都是优秀的匠人，为了保卫曹国死在了异国他乡。巨子哀悼道：“古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行政之治。夫三者亦乃墨家之追求，如今尚未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尔等便化身为鬼，呜呼哀哉……” 芸姚听得也颇受感动，通过‘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完成国家富强，人口增长，行政顺畅。墨家除了兼爱非攻这些看上去非常高端大气的理念之外，其实述求非常朴素，给了一个很明确的标准，就是国家富强，人口众多，政治清明。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墨者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因为墨者反对‘厚葬久丧’，所以葬礼很简单，很朴素，就是一人一个土坟头。 曹国经历了战争，墨家还得指导曹国如何恢复经济，就是要节约。 饮食要简单，衣着要简单，总之不能再浪费了。当然主要是给国君说的，普通国人也没办法浪费。 对国君说‘不极五味之调’，就是不要追求五味的调和，坚定反对孔子说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饱就行了。 而且还要‘百工足奉民用则止’，就是工匠制作东西也不要太多，大家够用就行了，总之要节约，不能浪费。 曹君也是连连答应，并且希望墨家不要急着离开，先留下来讲讲学。 巨子也有这个打算，他们也确实准备留下来继续宣扬一下自己的‘兼爱非攻’，扩招一下人员。 华文越听越高兴，每次干活都抢着做，在墨家的劳动氛围里，每个墨者以勤劳为荣，以懒惰为耻。白天工作，晚上上课。 除了‘兼爱非攻’以及工匠需要的各种定义之外，巨子偶尔也会讲一些‘言有三表’的内容，就是如何说话，如何表达。后世墨者也会在这个基础上不断扩充，形成一套完整的辩论逻辑。 比如墨者提出辩论的时候必须标准一样，否则鸡同鸭讲，比如木棍的长和长夜的长并不能比长短。 巨子确实博学，如果说‘兼爱非攻’是国人积累财富的朴素愿望的高度概括，各项定义是匠人为了更好地工作而制作的标准，那么‘言有三表’就是巨子对自己所掌握知识的提取了。 每次听课，灵宝道人都是如痴如醉，因为墨家的学问非常对他的胃口。 墨家击退楚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不少人慕名来到曹国拜师，当然也有不少儒者听说墨家‘非儒’，所以要来找墨子辩论。 其实两家辩论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结果是谁都不服谁。 芸姚就继续搞自己的机器人，此时机器人已经成型，而且还能简单地走两步。但要说它是生命显然是不行的，因为还要灵智。 “丑，太丑了。”这可不是夏姬自己的看法，而是四美都这么认为。 确实丑，芸姚也觉得丑，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没有画设计图呢，而且零件也没精确制造，就是用春秋水平的技术手工打造一个蒸汽动力的机器人，除了动力是法力真火之外，其他的都是春秋的水平。 它能动起来已经证明芸姚的动手能力不错了。 “只能动一锅蒸汽。”芸姚心想创造人工智能果然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份家庭作业眼看着是要失败了。 因为蒸汽不能循环使用，所以烧完一锅还要续一锅。除非加大锅的容积，不过那样的话，机器人的体积就要变大了，说不定就要成为蒸汽车头了。 春秋时代的蒸汽火车？肯定能造出来，不过这就不是家庭作业了，而是附加题。芸姚的家庭作业就是‘生，形与知处也’。 “这就是你制造的生命？”灵宝道人正好经过，看到芸姚制造的机器人就转弯进来了，上下打量并没有嘲笑，而是非常专业地评判。 若说生命，灵宝道人很清楚仙人可以点化石头草木，那才是真正的生命，芸姚制造的最多就是一个器具，并不能容纳灵魂。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就算点化顽石为童子，至少也有七八岁的灵智，可比你这东西伶俐。”灵宝道人知道芸姚的目的是实践墨子的教导，这点他也一样，不过他不得不提醒一下说道：“虽然巨子确实说了‘生，形与知处也’，但他并没有说知是什么。” ‘力，形之所以奋也’这句就简单多了，力是形变和移动的原因，奋很好理解就是动、就是变化。所以力、形、奋都是很清楚的概念，但巨子并没有给‘知’下定义。 完全是芸姚作为穿越者先入为主地认为‘知’就是人工智能之类的东西，没好好请教墨子到底什么是知。 芸姚焕然大悟，知道家庭作业为什么完不成了，原来是老师的缘故，于是对灵宝道人鞠躬道：“多谢指教。” 灵宝道人也没闪躲，接受了这份感谢。 于是芸姚找到了墨子，请教学问。 “你想要问什么？”巨子对墨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隐瞒。 “巨子之前说‘生，形与知处也’，形就是我们的身体，那知又是什么？”芸姚问道。 墨翟一愣，显然没考虑过，知是生来就有的，他之知道这是做‘知’。若要解释什么是与生俱来的知，他怎么知道？ 不过墨翟却觉得这个问题很不错，思考了良久之后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解答。不过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坚白’的问题么？” “记得。”芸姚自然记得，这个论题还挺有趣的，便回忆道：“是讲石头的坚固和颜色，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石头的坚固和颜色是不能相互除外的，是一体的。” 后来著名的名家公孙龙就提出过离坚白，白马非马的等观点。离坚白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白色的石头和坚固的石头，因为眼睛看只能看到白色，手去摸只能摸到坚固，所以世界上没有兼顾白色和坚固的石头。就和白马不是马一样，属于偷换概念的观点。 墨者讨论坚白，得出了坚白是不能互相除外的东西。可是这个论题和芸姚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芸姚静静地听着巨子的教导。 “我想形和知，坚和白是一样的，形和知并不能除外，有形便有知，有知便有形。”巨子是这么说的。 芸姚心想就是说自己的机器人还不够精巧，还不够以假乱真？形若以假乱真，灵智自生？ ------------ 第三百八十七章尺规作图 问巨子什么是‘知’，巨子也说不知道，但他认为形和知是一体的，就好像坚和白一样。 石头兼顾颜色和坚固两个属性才是石头，所以巨子认为有形就有知。 芸姚觉得有点道理，她想到了之前见过的‘女娲造人壁画’，女娲捏人虽然不是每一个都是帅哥美女，但捏人的细节还是很到位的，泥人落地就能跑，那自己制造机器人，如果能惟妙惟肖的话，是不是同样能落地就跑？ 回去推倒重来，继续制造机器人，这次要在形上多下点功夫。 为了完成家庭作业也不容易，当然芸姚也没让四美闲着，也给她们布置了家庭作业：“你们要用尺规作图作出十七正边形。” “为什么？” “你们现在也是墨者，没听巨子说么？轮匠执其规矩，以度天下之方圆。多么霸气侧漏？你们作为墨者，就要以‘以度天下之方圆’为目标。少废话了，快去做。”学完了尺规作图，再学高数，作为美女就要内外兼修。 芸姚心想要是自己穿越之前遇到一个能帮自己做数学题的美女，他宁愿减肥一百斤也要追求对方。 四美都是学红桑自创心法《四方仙绝》，是她画符的过程中领悟的奇特心法，学会之后画符是事半功倍，所以现在芸姚教四美尺规作图完全是对症下药。 不过要用尺规作图画出十七正边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四美对着手里的规矩，只觉得这不是做作业，只是芸姚给她们立规矩呢。 最认真的就是西施，她做了一块沙盘，在沙子上画了起来。然而西施的数学天赋并没有她的美貌那么出众。郑旦，夏姬，南子也尝试了一番，都没成功。 倒是看她们画画的墨者过来尝试了一下，画出正五边形和正六边形。 其实尺规作图最大的作用是代数和几何之间转化，可以把图案变成数学，也可以把数学变为图案。 就好像红桑画符，就是把天道和法术之间互相转化。 最后连巨子和灵宝道人都加入尝试尺规作图了，灵宝道人更是对芸姚钦佩不已，他是知道有十七正边形的，虽然如天道一般看不见摸不着，但可以用尺规把原来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落实下来，完成一次天人合一。 尺规作图和以前自己是金仙的时候掐指一算相同，也是演算天机，去接触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 所以灵宝道人非常认真地思考，决定先从简单的画起，然后再慢慢画复杂的，从正五边形，正六边形朝正十七边形发展。 尺规作图很重要，设计零件、制造机械都离不开它。想要发展工业就要发展尺规作图，先有图纸才能按图索骥制造零件。 第一次制造机器人芸姚就是全手工，所以机器人的形一塌糊涂，这次既然对形的要求提升了，那么自然要精确。 第一个机器人作为原型机还是有用的，可以作为参考，在其基础上做细化。 为了完成家庭作业，芸姚豁出去了。不过对四美来说尺规作图显然有些太难了，感觉比修仙还难。修仙需要领悟的都是大而无当的内容，重要的是修心，只要自己按照仙人的经验来做大差不差，总能修出一些明堂。但尺规作图就完全不知道意义何在，难道真的能依靠画图打败敌人么？ 此时还是灵宝道人为她们指点迷津道：“这就是求道。” “难道天道是正十七边形？”夏姬是四美中修道最早的，虽然只是学了点皮毛，但她从来不知道天道是一个图形。 “是天道一角。”“我问你，你可想过如果自然中没有圆形物体，人族会制造出车轮，会制造出马车么？而没有车轮，人族又会如何，夏商周还会出现，你还会诞生么？” 面对灵宝道人的假设，夏姬是一脸懵逼，显然依靠她的想象力是想象不出这么多假设的答案。 西施她们也在思考，努力想象没有圆，没有车轮，人族会如何。 首先车轮肯定没有了，要出门也很不方便，肯定影响不小。 灵宝道人看她们愁眉紧锁，就知道以凡人之智想象不到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剧烈变化，所以他继续说道：“圆存在于天道之中，通过自然呈现，所以被人族知晓而使用。天道中还有一些东西也呈现出来了，你们却察觉不到，比如时间的流逝。但还有一些东西天道并没有在自然中呈现，比如正十七边形，若是我们能通过自己的能力画出自然中没有的东西，那便是求道。修仙也是如此，仙存在于天道，但一开始天道并未呈现，直到道祖鸿钧成仙，才有日后修士孜孜不倦。” 原来尺规作图和修仙的道理是相通的。 “那第一个画出正十七边形的人岂不是如道祖一般？”夏姬震惊地瞪大眼睛。 “没这么夸张，但功德肯定是少不了的。”这点灵宝道人可以保证，第一个画出正十七边形的人绝对有功德。 功德是好东西，有此物激励，四美也努力尺规作图，还和其他墨者一起讨论。 不过正十七边形不是那么好画的，墨者的几何水平还是有待提高的，肯定还得花不少时间才能画出正十七边形。 而芸姚这边对原型机修修补补，查漏补缺，不断完善，设计图也是画了一张又一张，要有形，才可能形与知处也。 所以第二套设计图要美型，而且在设计过程中芸姚还灵光一闪，心想还可以变形啊，变成飞剑、变成马车，甚至可以变成恐龙。 虽然芸姚并不知道洪荒时代有没有恐龙，但完全可以为想象插上翅膀。 曹国只是开始，一场胜利也不可能直接为墨翟赢得‘善守御’的美名，当今天下还有很多遭到大国欺凌的小国，正这是墨者大有作为的时刻，擦干眼泪，捂住伤口，开始新的征程，继续前往下一个小国。 不过这次墨者来晚了，这个名为杞国的国家已经被楚军攻克，来到此处，只见尸体成山，鬼嚎遍野，阴风骇人。 这一战很激烈，杞国被攻克之后，楚人把抵抗者全杀了，尸体之多，都收拾不过来。 墨者站在远处没敢靠近，但光是远眺都心惊肉跳。芸姚心想自争霸战争开始，大国时有大战，但战场厮杀和破城屠戮还是有巨大区别的。 “处于落后弱小的位置，就是时刻处于最危险的时候。”芸姚忍不住说道，此话一出周围的墨者无不点头认同。 最危险的时刻不是敌人的刀架在脖子上，而是自己落后弱小，一日落后、一日弱小就是日日都处于最危险的时刻。 ------------ 第三百八十八章失败的代价 杞国城池内浓烟接天，国已破，爵已亡。 华文看到杞国的惨相不由为曹国捏了一把汗，若非墨者支援，曹国的下场必然也是如此惨烈。看到那尸山血海，华文差点吓傻，那画面比噩梦还要可怕，哪怕见过死人，但这么多残破不全的尸体堆积在一起还是太震撼了。 离开杞国之后，大家的心情都很承重，巨子下令在边境扎营休息。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景象，都在害怕。要是城破，我们这些墨者只怕也会被敌人处以极刑。”巨子叹息一声，以前大家或许还不知道失败的下场，但杞国一行提醒了墨者，失败的下次就是惨死。 害怕是自然的，现在想来他们在曹国的胜利也有很大的侥幸程度，如果三千楚军不计成本狂飙突进，不惜代价攻上城头，那曹国也受不住。 有墨者害怕了，以前没想过有失败的下场，但现在想来能帮小国抗住大国本来就是侥幸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小国被大国消灭才是正常的。 “楚国蛮夷之国，楚军虎狼之师，我们和楚国为敌实在是不明智。”有墨者心生退意。 巨子自然不会同意，他说道：“士兵多不等于正确，不然儒家学者数量何其之广？但天下何时安定？唯有‘兼爱非攻’才是天下之大势。恃强凌弱，就算大国士兵再多也是逆天而行，必然也会受到神鬼的惩罚。天地有灵，神鬼有眼，楚国的所作所为都会被神鬼记录，早晚会受到天罚。” 显然巨子准备用鬼神之说安定人心，果然少数动摇者听鬼神会惩罚楚国，就安定了不少，暂时没再提离开的事情。 巨子说道：“总之大家要听我的，要信我的，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巨子是反对‘一人一义，二人二义，十人十义’，所以才要尚同，要听领导的话，反正领导肯定没错，因为领导是替天行‘兼爱’。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巨子只能以神鬼、尚同凝聚墨者。 “不知道杞国到底是如何被攻破的。”杞国虽然是小国，但历史很悠久，据说是能追溯到夏朝，底蕴十足。不过杞国给大家留下的成语只有杞人忧天，芸姚还真想不到其他的。 总之杞国不是这么容易被攻破的才对。 “楚军挖了地道，以奇袭攻入城内，打开城门，一举消灭杞国。”就在巨子疑惑之时，一群人道士打扮的人从马车围成的临时栅栏外插嘴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鹤发童颜，飘飘欲仙的老道士，身后是一群小道士。 巨子起身去问：“请问贵人是？” “我是列御寇，字云。”老者回答。 “原来是列夫子，久仰大名。”“我是墨翟，墨家墨翟。”对面老人原来是列子，那可是闻名遐迩的道家人物，巨子见了都要恭恭敬敬：“请列夫子里面坐。” 列子带着一群道士徐徐而入，与墨者对谈：“你们也是从杞国而来？” “正是，列夫子也是从杞国来？” 列子点点头，长叹道：“楚军攻杞时，我就在城内，本来杞君已去请了晋国援兵，只要坚守几日，等到援兵增援便可无忧，却不想楚军狡猾，竟然挖掘地道，措手不及之下，城门沦陷，楚军杀入，我等也只能乘乱逃走，兜兜转转宛如野兽。” 巨子沉默，以前讨论守城的时候没想到地道这一招，这招真的是防不胜防啊，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破解。就算是墨者组织防御也没办法预测。 “原来如此。”巨子沉重地说道。 “我听说你们墨者之前在曹国挡住了楚军，可有其事？”列子问道。 “确实有这件事情，本来这次我们来杞国，也是为帮杞守国。”巨子老老实实地说道。 “好在你们没有进城，否则也难逃一死啊。”列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就算如此，我们也会去的，我墨家推行‘兼爱非攻’，大国攻击小国本来就是不义之战，我们守小国挡大国，乃是顺天而为。” 列子不由以平淡的眼神扫视巨子身边的墨者，当他的目光看到芸姚的时候，停留了些许。最后继续和巨子说道杞国之事，并劝巨子别逞强。 芸姚一眼就看出列子是个修士，难怪他能逃出楚军包围圈，列子也是诸子百家的一员，说不定能帮自己完成家庭作业。 列子作为道家学者自然是不同意什么‘兼爱非攻’的，他崇尚的是无为。更难得的是列子是少有的会思考世界观的诸子。 诸子百家主要是对乱世开出药方，要让天下恢复和平，所以主张都是针对人族社会而提。但列子却提出了世界的诞生过程，并且提出了‘化’的概念，对‘易’的思想进行了扩展。 芸姚正在打造机器人，或许列子的‘化’能帮忙。 巨子和列子讨论起了该有为还是该无为，巨子说道：“我听闻老子接见孔子的时候说：无为而无不为。所以无为也是为了有为，但既然无为又如何有为？” “有从无中而化，就好像之前我在杞国，有一个杞人他担心天会塌下来，你说这件事情会发生么？”列子问道。 巨子摇头道：“我认为天不会塌下来。” 芸姚心说若是女娲知道杞人忧天的故事，肯定会生气，因为她的工作水平被人质疑了。天是女娲补的，要是再塌下来，女娲不是要被追责？ 就在芸姚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列子说道：“确实不会塌下来，但杞人却生病了，我去杞国也是因为听闻这件事情，所以想去一探究竟。到了杞国，果然见到了患者，因为担心天塌下来，他寝食难安，最后生病了。天会塌下来只是一个无形的念头，但最后却化为货真价实的疾病，这就是无中生有。无为而无不为也是如此，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但渐渐地就会演化为‘无不为’，所以我们根本不用特地去有为，只要无为就好，剩下的就交给‘化’。” “列夫子的思想果然深邃，我听不懂，我只知道老天爷是要我们停止战争的，是要我们‘兼爱’的……”巨子也把自己为什么要兼爱告诉了列子，依旧是财产论。 墨子不会接受列子的无为，列子也不会接受墨子的有为，两人是牛头不对马嘴。 芸姚在这个时候突然举起手来，说道：“列夫子，我有一个问题。” “这位是？” 巨子说道：“她叫芸姚，也是墨者。”“她古灵机怪，时常有惊人的举动，还请列夫子见谅。” 列子却知道这个女人非同一般，她体内法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是个比自己还厉害的道友。既然知道芸姚是道友，但列子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说道：“你想要问什么？” “既然无为会转化为无不为，那有为是不是也能转化为一切都有为呢？无为转化为无不为，是化零为整，那有为能不能量变转化为质变？”芸姚的问题说穿了很简单，无为可以变成有为，那么有为能不能更进一步呢？ ------------ 第三百八十九章泛无论 道家一直在说无为和有为，推崇无为反对有为，因为无为才能无不为。而有为就是世界混乱的罪魁祸首，那么芸姚就要问了有为能不能更进一步。 这问题列子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按照他的世界观，一开始世界上什么都没有，然后无中生有，有了气，接着气化为形，再然后形化为质。虽然一开始是无为，但后面可全是有为，而且有为还能升级。 当然这是天道的有为，和人族的有为还是不一样的。天道的有为那就是无为，人族的有为完全不是一回事。 列子回答不出芸姚的问题，不知道有为之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更加强大的存在，所以他很老实地说道：“我不知道有为能不能转化。还请你赐教。”因为知道芸姚是道友，所以列子也不觉的丢人，反而期待这位法力深厚的女墨者能够提点自己。 “我也不知道。”芸姚说道：“不过最近我在研究生灵，研究生灵的形和知，本来的想法是先有形再有知。但听了列夫子的话，似乎这个世界是无中生有，应该现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知’然后才有形。还请列夫子请教，到底是先有形还是先有知。”这个问题堪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不过确实是芸姚家庭作业的内容。 列子哪知道啊，不过按照化的理论，那么就是先有知才能化形。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从无到气、到形、到质的。 人的身体应该已经算质的范畴了。 在列子的想法中，世界万物都是可以互相变化的。比如他认为青蛙可以变鹌鹑，鹌鹑遇到水还能变青苔；车前草遇到粪土会化为乌足草，乌足草的根是蚕，叶是蝴蝶…… 总之就是万物可以化来化去，母羊变猴子，鱼卵变虫子……当然还有还有更奇妙的，单身女子不结婚就怀孕，也是无中生有，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些都是列子的理论，可以说是对科学的蔑视。虽然也是演化论，但他的演化简直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当然其中还有一点轮回的思想，因为万物虽然演化，但列子认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也就是不管怎么演化，最终还会回归于天机之内，天机就是无，就是道。 “天不完备，地不完备，圣贤不完备，人也不完备。天能运行风雨雷电，却不能长出五谷粮食。地能长出五谷粮食，却不能教化万民。圣贤可以教化万民，却不能呼风唤雨，变出粮食……”列子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绕了一大圈，芸姚耐心地听下去，巨子和灵宝道人也很认真地听着。 列子修为虽然一般般，但作为诸子之一，他对天道肯定是有独特见解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万事万物演化出了自己的功能，并且只能完成属于自己功能，不能超出他的职责。但我们知道了天地阴阳，圣贤仁义，万物刚柔，却没想过天地、圣贤、万物的职责又是如何获得的，是被谁赋予的？世界上有形的，有声的，有色的，呈现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但最后是谁让有形之物有形，是谁让有声之物有声，是谁让有色之物有色？这就是无，无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知觉，但他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列子饶了一大圈就是要说万事万物的背后有一个‘无’在操作一切。 芸姚心想师尊教她求道而非求万物，倒是和列子的理论有相同的之处。只是列子的意思是‘无’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和万物联系。而红桑的教学是道是起源，万物诞生之后和无的关系就不大了。 无就是道，至于道是无处不在，还是只是一个起源，芸姚心想两种说法应该都没错，道既是起源也无处不在。不过列子饶了一大圈还是没有解释人的形和知。 但大概也能猜到列子老人家会怎么回答了，人不是先有形也不是先有知，而是先有‘无’。只有有了无，才能有人的形和知。 果然列子说道：“万物皆出于无，归于无，所以人也是如此，不管是人的形还是知都是从无中化生而成。” 作业变得更加麻烦了，知已经够抽象的了，现在又搞出一个无出来，自己要是知道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早就成圣人了。 不过列子这番言论倒让巨子和灵宝道人，还有四美都不由点头称是，他们觉得很有道理。 无加上化，就呈现出这个色彩斑斓的美丽世界。 杞人忧天就是这个道理，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情，但最后却生病了，就是无与化。 灵宝道人悟了，他将化融入力之中，创造出‘化力之法’，顿时实力大增。 列子大惊失色，这才发现一旁的灵宝道人也不是凡人，顿感墨家藏龙卧虎，大兴在即。自己还是别劝墨子无为了，自己惹不起墨家。 芸姚也很震惊，没想到灵宝道人也悟了，芸姚只感觉自己都看不透对方，可见对方的成长不是一点半点，而是非常大。实名羡慕，芸姚恨不能悟道的是自己。 其实芸姚不用羡慕，她的奇遇也不少了，三十年前在吴国领悟第四种气，她的修为已经走在很多仙人之前了。很多仙人渡劫之后也只是法力满足，胸中五气才一种清气，而芸姚在辟谷期就已经有了四气，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渡劫的时候她体内都能集齐七气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成绩。 灵性、杀气、谦逊、真爱四种气虽然不能增强法力，却能让芸姚在修炼的时候不受走火入魔的干扰，而且修为是稳步提高，没有瓶颈之说。 芸姚的奇遇并不比清虚道人和灵宝道人少，所以根本不用嫉妒。 听完列子的话，芸姚虽然还是不能完成家庭作业，但还是行礼说：“受教了。” 列子要溜，因为墨家太吓人了。所以他说道：“大家一起论道而已，不用如此客气。既然杞国已经破灭，我也要走了，日后有缘相见吧。” “多留一会儿吧。”巨子还想和列子多聊聊。 “不聊了，日后有缘再见。”列子可不敢再聊了，还不知道等会儿会冒出什么道友呢，可不敢逗留。 列子非要走，巨子也留不住，只能恭送十里，表达自己对列子的尊重。 “虽然见面的时间很短，但我深深地被列子的风采和学说折服。”巨子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很佩服的，特别是列子的‘无’。 日后列子的理论被总结为‘贵虚’，虚就是无。 送走了列子，接下来还要继续考虑如何防御地道的攻击，墨者们得开动脑筋了，因为地道攻击确实太阴险，太防不胜防了。但人眼也看不到地下的情况，怎么才能防御呢？ 如果不能破解地道，墨者就不可能实现‘非攻’，更不可能从大国手中保护小国，就不能得到‘善守御’的美名。 所有墨者一起出谋划策，展现劳动者的智慧，攻克地道这个难题。 ------------ 第三百九十章墨家瓶颈 芸姚有天眼通，可以透视地下，但巨子没有，普通墨者也没有，那么如何知道地下有没有敌人的地道呢？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不能发现地下的敌人，那么不管墨者多努力守城，敌人都能从地下冒出来给墨者出其不意的一击。 不过墨者会想到办法的，目前没有，以后也能想到。 一边周游一边思考，当然也不会忘记宣传‘兼爱’。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宋国，这里是墨子的故乡，他将此地作为自己的起点。宋国也是小国，当然比杞国、曹国要大不少，而且地理位置很不错，在这里墨子推行兼爱、扩张墨家。 东方齐鲁基本上是儒家的地盘，南方楚国肯定不会接受兼爱，那么墨家发展的最好方向就是西北方向，秦国和晋国。 墨子还是希望自己的主张能推广到天下的，而不仅仅是停留在小国中，而且小国的工匠水平有限，要说技术还是要看大国的。 回到宋国也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因为在宋国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已经有道家学者先一步宣扬了一种名为‘贵己’的主张。 安顿下来，芸姚又开始捣鼓自己的家庭作业，灵宝道人也在强化自己的‘化力之法’，墨者在研究尺规作图，巨子在研究破解地道。 大家都很忙，兼爱非攻也是免不了要宣传的，不过效果并不好，宋国国人显然不感兴趣。 墨子离家求学多年，回到故乡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墨子以为自己最大的对手是儒家的仁爱，没想到竟然是道家。 不过想起在杞国国境上见到的列子，道家学派的风采记忆犹新，确实不可小觑。 道家是唯一会思考世界诞生的学派，会想世是如何形成的，而且道家非常会讲故事，寓教于乐，把深刻的故事隐藏在故事之中。 当然有些故事是真的发生过的，因为道家和修士有千丝万缕，所以道家能从修士的渠道知道一些洪荒往事，比如夸父追日就是被列子发扬光大的，是列子记录了这个故事，后人才会铭记。 夸父追日在仙界的知名度远远小于后羿射日，毕竟夸父是个失败者，他虽然实践了追日但最后的下场是被太阳杀死，并没有获得什么实际的收获。但后羿可是实打实地射下了九个太阳，挽救了洪荒生灵。 列子记录夸父追日的故事，本意并非要宣扬夸父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但后人从故事中受到了激励，不断地努力上进。 道家学派的学问不可小觑，之前见列子只是了解了冰山一角。当墨翟发现兼爱推行不下去之后，决定伪装侦察一番，他要去看看道家到底在推行什么主张，竟然能在自己的家乡搅动如此风云。 “你不去么？”芸姚见灵宝道人没跟巨子一起去探查道家，觉得奇怪，毕竟灵宝道人这个阐教弟子，也是道家的。 “我为什么要去？难道你以为道家就一定和阐教有关系么？”灵宝道人觉得芸姚就好像是个没有常识的凡人一样：“难道你的师尊没解释过道统、道学、道体的关系么？” 额，还真没有，芸姚说道：“我还以为道家源于三教，所以与你也有关系呢。” “道家确实是源于三教，而且太上老君传下《道德经》强大了道家学派，但这只是道统的关系，并非道学的关系。就好像儒家的很多思想来自周礼，但儒家学派并非周礼，两者的道学根本不一样。”“道统是一脉相承，道学是各自主张，道体是道学中核心观点。道统只能作为一个参考，研究一种道学的发展脉络，而道学是大家都可以学习的东西，至于道体是道学的核心，也是道统想要传承下去的精华。” 芸姚心想还挺复杂的，就她的理解道学是和三教有关系，追源溯流三教是道家源头，但道家学派教的内容已经和三教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都有了巨大的改变。但无为之类的道体却没有本质的改变，是从三教传承下来的。 道统是源头，道学是包装，道体是核心。 春秋末期的道家和阐教元始天尊的教学已经没有半分钱关系了，元始天尊讲道，道家学者听不懂。道家学者讲道，灵宝道人也不习惯。虽然核心是一样的，但阐述的方式天差地别。 “好吧，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这次是灵宝道人找得芸姚。 “我想和你切磋一下。”灵宝道人掌握了‘化力之法’，所以要找个对手切磋，放眼望去就芸姚最合适。 “好吧。”芸姚倒是没拒绝，因为她也觉得切磋一下是好事，能提升战斗经验。 “那我们走吧，跟我来，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战场。”灵宝道人脚踏虚空，就飘了起来，没有法决，没有祥云，甚至都没有法力的波动，说不出得飘逸潇洒。 芸姚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手法，知道这肯定是对方掌握的新能力。一路上芸姚都在观察灵宝道人，与孔子门下时期的颓废不同，此时灵宝道人已然恢复了金仙的气度，判若两人。根本不敢把那个被惧留孙痛殴得鼻青脸肿的人和眼前这位飘飘然、栩栩然的修士放在一起联想。 两人一前一后降落在一片沼泽地内，灵宝道人找到了一片陆地，这就是战场了。 “不用客气，你先攻过来吧。”既然是要实验自己的能力，自然是要芸姚先动手。 “我就不客气了。”深吸一口气，发丝微动，法力运转，芸姚右手成爪，一击鲨咬呼啸而出。 空中出现了鲨鱼的上下两排牙齿，转眼间就咬住了灵宝道人。 咔嚓，两排尖锐的三角利齿落在身上，灵宝道人却依旧没有运转法力，甚至连护体法力都没激活，他就这样以肉身承受芸姚一击。 哪怕芸姚放水了，这招式也能咬碎岩石，但灵宝道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芸姚和灵宝道人都知道这一击不会有任何的战果，芸姚盯着灵宝道人发现攻击落到他身上都被化解了，用一种芸姚根本不能理解的方式消除了攻击的威力。 这就是化力？芸姚心想难道灵宝道人已经掌握了矢量的操作？ “不够不够，再提升一点威力也没事。” “那我可就来了。”还是鲨咬，不过这次出现的是完整的鲨鱼脑袋。法力消耗越多，鲨鱼就越完整，鲨头出现比两排牙齿的威力更强。 但结果却没有不同，鲨咬还是被化解了，并无效果，灵宝道人依旧完好无缺。 ------------ 第三百九十一章指点 两位修士切磋，芸姚连发两招毫无伤害，灵宝道人结合墨家之力和道家之化而成的‘化力’绝非单纯的抵消力量，而是一种芸姚完全看不懂的战斗方式。 “继续吧。”灵宝道人让芸姚再用力一点。 “那我就用完整的鲨咬了。”芸姚左右手屈指合拢，一条完整的鲨鱼在她身边游弋，又变雷霆扑向对手。 灵宝道人知道这并非芸姚最强的招式，芸姚最强的招式是箭术，这招鲨咬只能算芸姚徒手远程技能，若是用上弓箭，威力还能增强百倍。 不过就算不用弓箭，鲨咬这个技能也相当不错，以法力凝聚鲨形很有震撼力，一般对手肯定会被吓一跳。而且威力在法术中也算一流了，挥手即成，作为起手招式再合适不过。 “化力！”这次灵宝道人终于运转了法力，天道好似在他身上呈现，周围空间浮现淡淡白色光幕。 鲨鱼就好像是一盆水，遭遇光幕之后瞬间失去了形态。 “确实是很强大的招式。”芸姚见招式再次无功而返，不由赞赏道：“只是不知道这是单纯的防御招式，还是攻守兼备？” “自然可以攻击，不知百花神愿不愿意领教？”灵宝道人倒是很客气。 “请指教。”芸姚对灵宝道人领悟的招式很好奇，既然看不透，那么就感受一下：“尽管出手吧。” “百花神虽是仙子却也有雄壮的豪迈，那我就不客气了。”灵宝道人说道。 芸姚等着对方出手，但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等的花儿都谢了，也没见灵宝道人有任何的攻击动作。 天空飞鸟过，沼泽水蛇游。 攻击还是没有来，芸姚忍不住问道：“怎么不攻击？” 却见灵宝道人微微一笑，淡定说道：“我已经攻击了。” 芸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查找异常。很正常的感觉，只凭感觉没办法感知么？那就试试法力，可能施法的时候就能看到结果了。 施法。果然当芸姚运转法力的时候，体内法力竟然不受控制地狂飙突进，显然是被攻击了，不过混乱只是很短的时间，在芸姚受内伤之前，法力恢复了平静。 灵宝道人笑而不语，刚才他只是以‘化力’小试牛刀罢了，化去的不仅仅是受到的攻击，敌人对法力的控制一样能化去，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这也可以？”芸姚震惊了，自己已经戒备还是中招，这化力也太诡异了吧。 “没错，这就是化力之法，不但可以化解攻击，也能用于攻击。” “好手段，那我们继续切磋。”芸姚完全看不明白，既然看不明白就不看了，好好感受就行。或许还能察觉化力的秘诀。 所以还要继续切磋，多被攻击，才能有所感悟。 灵宝道人也有此意，他正在慢慢找回做仙人的感觉：“之前你只是用法力攻击，这次请出箭矢。”之前只是化解法术，这次要化解实体。 “好。”召唤神匠弓。 “好弓。”神匠弓出现，从吴国吸收的王气包裹弓身，散发出阵阵睥睨天下的气息。灵宝道人看得出神匠弓上有多种精神，匠之韵为底，月之华为神，王之气为骨，好一柄出身凡尘却桀骜不驯的宝弓。就如主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芸姚虽然只是凡尘小小渡娘，却心怀天下。 灵宝道人赞美了神匠弓，好像还不过瘾，继续说道：“其实我很佩服你，你和漫天神佛都不一样，甚至和我师尊都不一样。” 芸姚都要脸红了，连忙说道：“我可不敢和圣人相提并论” “你谦虚了，但确实如此。就算是我师尊，也有阐教通天教主这个敌人。说实话，三教在洪荒共聚昆仑的时候也没什么影响力，反而阐教截教翻脸之后，才得掌控洪荒。以前我不明白，但来到这个混乱时代之后我才想清楚，那就是人不能没有敌人，就如孔子不能没有小人，墨家不能没有儒家、道家，诸子百家之所以不断发展，就是因为他们互为敌人，若诸子百家和和气气，只怕他们的思想也不会如此闪耀。”灵宝道人先是东拉西扯了一番，最后才说自己佩服芸姚的地方，他说道：“但你不同，你总是希望和别人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老实说我很不理解你这样的修士如何能修炼成仙。明明没有见你竖立敌人，但你的存在还是如此鲜明，实在是有为我的经验。” 芸姚看不懂灵宝道人，灵宝道人也看不懂芸姚。 “我也是有敌人的。” “精卫联盟不算，精卫联盟逆天而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敌人。我是说你个人的敌人，那种你非杀不可的敌人。”灵宝道人知道芸姚肯定会提精卫联盟，但精卫联盟是天庭、西方都要管的恐怖分子，并不是芸姚的专属敌人。 每个人都有敌人，灵宝道人以前的敌人是截教修士，现在是惧留孙。 “难道没有敌人不好么？”芸姚心想自己又不是龙傲天，杀了别人的弟子，惹来长辈，最后惹来一群老不死，不得不在杀死敌人的过程中成就天下无敌。 “我不知道好不好。但有敌人确实能坚定自己的路线，不会让自己迷茫。”灵宝道人觉得有个敌人是好事，因为通过敌人彰显的却是自己，他说道：“敌人会不断研究你的弱点，寻找你的不足。有些事情我们自己不会在意，但敌人会帮我们找出来。”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灵宝道人这套说辞还真不能说错。但总不能因为对方对，就给自己找个敌人吧？而且芸姚不认为自己就真的只有朋友没有敌人了，逄蒙不就是自己的敌人么？虽然逄蒙的第一目标是毁灭人族，第二目标才是自己。而自己想杀逄蒙，主要也是为后羿复仇。两人并没有直接的冲突，都是绕着弯结仇。 有敌人才会让自己成长，杀不死自己的都会让自己强大。诸子百家如此，洪荒三教也是如此，甚至说所有的穿越者都需要敌人，需要经验包。 “我想我也有敌人。”芸姚心里也有要杀的敌人，虽然主要是帮嫦娥姐姐报杀夫之仇。 “但如果有可能，你肯定还是希望和他们做朋友。这才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灵宝道人说道：“我在这里也不是说要改变你，只是想要提醒你，当你越来越强大之后，总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威胁，有时候不是你一厢情愿就能让他们变成朋友的。” 芸姚哑然，只能说道：“我相信和平崛起。” 灵宝道人言尽于此，能起到作用最好，不能改变芸姚那也没办法。 继续切磋，沼泽内水柱升天，劲风扩散，天变色云飘散，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芸姚箭术神乎其技，灵宝化力防不胜防。 芸姚一边打，一边悄悄地打开年轮尝试吸收。没有敌人不代表芸姚就真的是个老实巴交的渡娘，想交朋友不代表芸姚就不会偷奸耍滑。穿越者还是以实用主义为主，交朋友也是因为芸姚真的有本事和平崛起。 ------------ 第三百九十二章辱宋小故事 巨子卧底道家，深感道家人才济济，深不可测。 “前有列子说无，现在又有贵己，道家学派比儒家后发先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子对道家学派的评价很高，但贵己学说太过偏激，不能为天下重，所以巨子要做好准备，好好批判。 难题真的不少，地道还没想到破解之法，现在又出现了针对兼爱的强大对手，如果不能破解，就没法继续推广墨家。 宋国是墨子老家，绝对不能让道家占领。 墨者围在巨子身边，静听巨子转述道家学说，听道家说哪怕有利于天下，也要一毛不拔的时候，墨者纷纷皱眉表示不解。 若天下都一毛不拔，那天下哪还能好？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不要着急，这只是道家学说的前半部分而已，并非全部。虽然是一毛不拔，但面对天下的时候，同样要秋毫无犯，哪怕是送一个国家给自己，也不能要。”巨子补充道，一毛不拔只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秋毫无犯，不是自己的财物坚决不要。 哪怕拔一根腿毛就可以有利于天下，但道家依旧会选择不拔。哪怕别人把国家送给自己，不是自己的就不会去要。 “每个人都只占有属于自己的这一部分，这和我们墨家的‘交相利’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想要反对这个主张，不比破解地道容易。所以我们要好好思考对策。” 墨者自然不会服输。 贵己思想很简单，比兼爱思想简单多了，兼爱非攻虽然内容很先进，而且囊括天下，但要做到还需要‘尚同’来帮忙，而尚同就太复杂了。要听领导的，领导听领导的领导……最后国君听老天爷的，因为老天兼爱，所以大家也要兼爱。 用老天来约束国君太过理想化了，就算加上鬼神也不够用。 而一毛不拔、一国不取就简单多了，甚至比儒家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简单，至少很多人对前半部分要求是手到擒来，不就是一毛不拔么，简单。 至于一国不取，也没人会真的给自己一个国家，既然没人会给国家，自然也就无所谓做不做得到了，至少口头上完全可以达成。因为没人会给自己一个国家，所以自己可以做到一国不取。于是一毛不拔和一国不取就全部做到了。 贵己思想自然也有不少无为的概念，但核心思想却很简单，很容易做到，至少看起来很容易做到。 兼爱和贵己相比，果然还是贵己简单易懂。 一个理论如果太复杂的话，就很难传播，这就是为什么‘尼采’人气居高不下的原因，因为尼采名字简单好记，朗朗上口，比黑格尔之流要简单好记。 能把道理讲述得通俗易懂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这点而言诸子都是芸姚学习的榜样，诸子都能把深奥的道理用朴素的语言表达出来。 而道理越简单，越容易做到，也越容易被接受。 “贵己思想可不好反驳。”芸姚一边打造自己的机器人，一边和四美讨论，四美在休息，毕竟要劳逸结合，总是尺规作图也没意思。 “但你肯定有办法。”夏姬相信芸姚肯定是有反驳之法的。 “确实有，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农夫与牛的故事？”芸姚表示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讲寓言故事，都会把道理藏在故事里，她作为穿越者也要如此。 “没听说过，你就少卖关子了。”夏姬让芸姚快说。 芸姚心想自己要润色一下，守株待兔、拔苗助长都是宋国的故事，那自己这个故事是不是也以宋国为基础呢？反正跳蚤多了不咬人，芸姚心想就对不起巨子的老家了，她也要辱宋了。于是芸姚说道：“话说有一次宋襄公要和其他国家发生战争，他想要知道国人是不是支持自己开战，于是就隐藏身份来到城外询问一个老农，他问农民‘如果你有一百担粮食，愿意拿出来支持宋国打仗么？’老农说‘愿意。’国君又问‘如果你有十辆战车，愿意支持国君打仗么？’老农说‘愿意。’宋襄公大喜，发出最后一道问题，问道‘如果你有一头牛，你愿意支持国君打仗么？’原本国君以为老农肯定会愿意，却不想老农却摇头拒绝，不愿意捐出去支持打仗……” 四美都听得入神了，好像宋国真的发生过这个故事，她们也不理解老农为什么不愿意献出牛，一百担粮食和十辆战车都献出去了，为什么舍不得一头牛？ “这老农还真是古怪，一百担粮食和十辆战车的价值可远远高于一头牛啊。”郑旦替大家问出了疑问道：“既然更贵重的东西都赠送出去了，何必吝啬一头牛呢？” 芸姚见四双美丽的眼睛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辱宋小故事已经起到了作用，于是她继续说道：“是啊，宋襄公和你们有同样的疑惑，于是他就问老农‘为什么你愿意拿出一百担粮食和十辆战车，却不愿意拿出一头牛？这是什么道理？’却听老农回答道‘因为我真的有一头牛。’” 故事讲完了，四美楞在原地回味故事的内涵，很快都娇笑了起来。她们的笑也有不同，夏姬最为豪迈，哈哈地笑出声来。而西施是掩嘴而笑，虽然笑颜如花，却无声无息。 郑旦则如邻家姐姐，笑得亲切。南子笑得妩媚动人，好像是在幽会一般。 但笑完之后，就要思索故事中的内涵了。西施最先反思，联想这个故事与贵己主张的关联，想到了贵己思想的破绽，那就是一国不取说得很好听，但其实并不符合人之天性，人只会一毛不拔，却不会一国不取，一旦有机会占有国家，肯定忍耐不住。 确实是每个人都有毛，但有多少人有机会获得国家？就和故事里的老农一样，他真的有牛，但没有百担粮食和十辆战车。 “如此说来，贵己之说不如孔子的见利思义。”西施沉声说道：“因为有牛所以能做到一毛不拔，因为没有百担粮食和十辆战车所以一国不取，但后者只是假象，真正一毛不拔的人又怎么可能一国不取？”这就是矛盾，真正一国不取的人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毛发，不要说一毛挽救天下，就算是挽救一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献出所有的毛发。 而真正一毛不拔的人，如果有一个窃国机会放在他的眼前，他又怎么可能不取？ 西施果然是四美中心思最细腻的人，也是真正把天下放在心中的奇女子，思想境界比夏姬更高。 “确实如此。”郑旦见好妹妹立刻理解了神仙的故事，心中为她骄傲。 这天晚上墨者开会的时候，南子发言，转述了辱宋小故事，让墨者拍手叫好。 诸子百家就是要互相怼才有意思，所以芸姚是同意公布故事的，因为她相信就算巨子用这个故事批判贵己，道家也一定能找到其他的观点继续怼墨家。通过如此互相怼，观点才会越来越完善。 巨子听完老农与牛的故事忍不住鼓掌说道：“精彩，没想到还有如此解法。”他不得不承认女子之智不输男人。 ------------ 第三百九十三章难以跨越 自从听说了贵己主张，巨子就一直在思考里面的破绽，现在终于找到了，就是老农与牛的故事，一毛不拔是真的能做到的，但一国不取只怕只有圣贤才能做到。 所以贵己主张虽然厉害，但也能从对方的逻辑之中破解。 巨子立刻出发前去砸场子，芸姚他们等着巨子的消息。 从早上离家，天黑之时，巨子才带着墨者回来，但他们的神态显然不是大胜而归的姿态，反而垂头丧气。 留在家里干活的墨者很奇怪，老农和牛的故事已经攻破了贵己思想，为何大家还如此失落？ 大家不由围上了巨子，希望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为何大家如此失落？” 巨子不想说话，显然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还是一起去的墨者说道：“一开始我们提出老农与牛的故事确实让道家学者无话可说，但后来……” 后来怎么了？大家都很着急，心想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这位见证巨子败北的墨者长叹一口气说道：“……后来他们提出了一个假设，如果拔一毛救了天下，那接下来遇到杀一人救天下的情况呢？是不是也要杀一人？然后遇到杀十人救天下的情况呢？还有杀百人，杀千人，杀万人……难道为了挽救天下也动手杀么？”“巨子推行兼爱，自然不会同意杀万人，杀千人，杀百人来挽救天下。他们就说既然不能杀这么多人，自然要一毛不拔，唯有天下人都一毛不拔，天下才会太平，所以我们输了。” 滑坡效应，破窗效应全部用上，推导出一毛不拔的必要性。 其他墨者一听顿时失去了言语，确实如此，按照现在天下的局势，国君们是真的做得出来的，真的会杀万人来保全自己。而墨者就是被杀的群体，所以如果不想被杀，那么就应该支持‘贵己’。 也难怪巨子会如此失落和挫败，他们虽然找到了‘一毛不拔，一国不取’的矛盾点，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推翻一毛不拔的必要性。老农与牛只是说明一毛不拔和一国不取是不可共存的，但没有证明一毛不拔是错的。反而是道家学者让墨者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可以被杀死和牺牲的群体，想要自保，就要一毛不拔。 不仅没有打败道家学者，反而让墨家接受了对方的观点。 “这可如何是好？”墨者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了，他们不但不能证明一毛不拔有错，反而切身体会到了一毛不拔的重要。因为他们都不想成为被牺牲者，不想成为千千万万数字的一员。 “如果真的杀万人能天下太平，国君肯定会痛下杀手的，这点根本不用怀疑，所以我们根本不能推翻一毛不拔。”墨者们很沉重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墨者的生命并不掌控在自己手里，而是在国君手里。所以他们也应该一毛不拔才对，既然一毛不拔就不能去兼爱非攻了，因为去兼爱非攻违背一毛不拔。 “道家学派果然深不可测。”夏姬她们在尺规作图，但心情很沉重，她悄悄看了芸姚一眼，发现神仙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专心摆弄着自己的零件。 芸姚通过加工复杂零件赚钱，一些墨者接了工作，但因为能力有限而不能完成的零件都会送到芸姚这边加工。芸姚算是外包，以此来迷惑其他墨者，免得让人发现她可以不吃饭。 “我说这次巨子是输定了，只怕没脸在宋国待下去了，如果继续待下去，墨者都要投靠道家去了。”夏姬继续说风凉话，希望引起芸姚的注意。 不过芸姚还是在工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还是快点画图吧，正十七边形连一条边都没见到呢。” “你难道也认为一毛不拔是对的？”夏姬其实就是希望让芸姚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她很不喜欢一毛不拔的理论，但她又想不出破绽，所以才希望芸姚能发挥怼人的实力。 “怎么可能是对的。”芸姚自然知道人族要发展就不可能一毛不拔。 “可是如何解答杀万人而天下太平的说法呢？”西施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也没有答案，只觉得这个问题比正十七边形一样难。 “我可不会直接告诉你们答案，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先把正十七边形画出来。”芸姚要激励四美，不能每次都无偿地赠送观点。 没想到芸姚玩这手，四美都是轻咬贝齿，很生气但很无奈。主张在芸姚脑子里，她们又不能劈开芸姚的脑子，看来真的得认真拿下尺规作图才行。 但到底怎么做？她们现在还是没什么头绪。 四美这是第一次迫切希望解开这道难题，合四人之力的话或许可以完成。 巨子失败之后，果然有很多墨者跑去了道家学派听课去了，当然白天还会回来干活，因为墨家接了不少工程，同时墨家有完整的工匠体系，从铁匠到木匠，从珠宝镶嵌到车船加工，样样精通。就算兼爱思想棋差一着，但墨家依旧是工匠们交流技术的地方。 道家课堂里可有不少贵族大夫，他们最喜欢听的就是一毛不拔了，因为他们有钱，一毛不拔对他们最为有利。道家没人讨论技术，所以墨家才能继续以工匠协会的方式存在。 在墨家干活很轻松，遇到需要配合的可以找到人帮忙，遇到自己不会的也能找到人帮忙，而且项目也多，赚钱也多。 这些人两头跑，道家是生活，墨家是生存，相当没有原则。 巨子很失败，不过这是必然的，既然要建立一个学派，自然要面临失败。孔子还有丧家之犬的时候，墨子的路才开始呢，重要的是能迎难而上。 “解决不了地道，就不能非攻。解决不了一毛不拔，就不能兼爱。”墨翟躲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但他的脑子没停下来，还是在不断思考对策。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只是在闭关。 灵宝道人一看，心想自己得帮帮巨子，他很清楚巨子眼前是两座大山，两道难题，一是地道，二是贵己。 如果能解决其一，肯定能让巨子打起精神，不过这两个问题确实不太好解决，不知芸姚有没有办法。 在去找芸姚的路上，灵宝道人看到华文和一批人结伴离开，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去听道家讲课了。心中叹息，如果过不了这道坎，墨家怕是不能长久。 华文是新加入的墨者，他很矛盾，听兼爱觉得有道理，听贵己觉得更有道理，既然都有道理，那到底哪一个才是对的，或者说是不是两个都对？他并不想离开墨家，但确实很迷茫，这也是普通墨者现在的感受，就是不知道怎么选。 ------------ 第三百九十四章劝言 “你还真是淡定。”灵宝道人找到芸姚的时候，就见她还在琢磨造人，真的是非常有耐心。明明只要好好修仙，等到渡过天劫自然能学会点化技能，分分钟可以令顽石变童子，何必在辟谷期浪费时间。有琢磨造人的时间，还不如好好修炼。 “为什么不能淡定？”芸姚看向灵宝道人说道：“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修士，难道修为没了，连心态都变成凡人了？” “你应该了解修为低微就不能演算天机，不能演算天机就不知道未来几何。不知道未来，担忧之情自然而生。凡人动不动就占卜，不就是为了缓解担忧么？”灵宝道人表示自己有凡人的忧虑是完全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他继续说道：“现在巨子遇到了难题，墨家遇到了困难，你我身为墨者不可置若罔闻。” 芸姚停下工作，心想请教就说来请教，说这么多干什么？灵宝道人是圣人门徒又如何，现在落到凡人的地步，那芸姚就可以用充分的凡人经验来打败对方。 论做凡人，芸姚还是有资格骄傲的，脸上浮现笑容问道：“你是在请教我么？” 灵宝道人行礼道：“是的，我是在请教你。”论做仙人的经验，灵宝道人比芸姚充分，但论做人，芸姚有充分的发言权，值得他请教。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道家的一毛不拔确实厉害，但墨家的兼爱非攻同样不凡，如果不能在言语上争论个高低，完全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最后通过实践来检验。”芸姚表示既然找不到推翻一毛不拔的绝对论据，那么不理他就行了，坚定地去实践兼爱非攻，用事实说话。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灵宝道人确实没想到这个办法，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他说道：“你跟我去见巨子，你的话，肯定能令他振作起来。” “你去不就好了？” “转述总归是不好的，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别忘了，你也是墨者，而且巨子教你的时候可没推三阻四。”灵宝道人说道。 “行吧。” 两人来到巨子屋外，墨者的居住环境并不讲究，就是普通的茅草屋，巨子也是如此。 “请进吧。”巨子听到敲门声，见莫苇带着芸姚进屋，知道他们肯定要和自己说大道理。他也知道最近几天他的反应确实让人担心，作为巨子着实不应该如此，便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巨子整理衣装，坐好然后才问道：“你们来是想要说什么？” “芸姚有话要说。”灵宝道人示意芸姚上前。 “都先坐吧。”“芸姚你要说什么？” “我有两个故事要说。”芸姚心想自己真的是完全融入了春秋时代，动不动就要讲寓言故事，而不是直接讲道理。 “你说。” 芸姚见巨子心态还行，也就直接开口道：“第一个故事是盲人摸象，有三个盲人想要知道大象是长什么样子的，于是就去用双手摸索。一个盲人摸到了象腿，就说大象长得像柱子。一个盲人摸到了象鼻子，就说大象长得像粗绳，一个盲人摸到了大象的身体，就说大象长得像面墙壁。” 巨子完全不知道芸姚要说什么，不过这个故事里的三个盲人还真是好笑，没一个说对的。 灵宝道人心想，刚才芸姚明明就几句话就点出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现在怎么讲起了故事？难道也是学夫子？还是说担心巨子听不懂？ 确实是担心巨子听不懂，毕竟芸姚说出这些道理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有了很多历史经验作为参考。灵宝道人听得懂，也是因为他的寿命悠长。但巨子才三十出头，不见得就能立刻领悟‘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芸姚继续说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是齐桓公和管仲的故事。”其实是未来孟子和梁惠王的故事，不过现在也只能张冠李戴，芸姚心想对不起孟子和梁惠王：“当时管仲还没有成为仲父，有一天齐桓公问管仲说‘我施政也很努力，一个地方遇到了天灾，就去赈灾，就去移民。领国的国君明明没有我努力，为什么我们齐国的人口没有增加，财富没有变化？’管仲就说‘国君这种想法乃是五十步笑百步，国君施政难道比领国强就满足了么？国政不是应该为民而行么？难道领国穷得吃不上饭，自己国家能吃上一口饭，就能证明国君是个合格的国君么？在我看来吃不上饭和只能吃上一口饭都是一样的失败。国政不是用来比较的，而是要看能不能造福国民。’齐桓公心服口服，拜管仲为仲父，从此齐国才能称霸。” 五十步笑百步，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要比烂。 两个故事讲完了，巨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直接问道：“故事很好，但两个故事有什么关联？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下，不管是儒家、还是墨家、道家提出天下太平的方案，在我看来都是盲人摸象。儒家克己复礼，道家一毛不拔，墨家兼爱非攻，其实都没有完整地了解天下。所以就好像三个盲人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但他们确实给出了大象的一个特征，只是大象太大了，所以三个盲人都不能一探全貌。天下太平也是如此，这个题目如此宏大，任何一个学派提出的任何的主张都无异于是盲人摸象，不能说是错，但坚定地认为自己掌握了大象的全貌那就未免有些自大了。既然都是盲人摸象，那么又何必纠结于别人的学术？重要的不是应该实践自己的主张么？就好像管仲所说我们不应该‘五十步笑百步’，而应该脚踏实地实践主张，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醍醐灌顶，巨子顿时明白芸姚为什么要说两个故事了，一是点出墨家主张的不足，二是提出了重实践、轻辩论的主张。 巨子连忙站起来行礼，恭敬地说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诚不欺我。”想通了，完全想通了，巨子决定不再纠结一毛不拔了，而是要坚定地实践兼爱非攻，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主张的正确。 “我们的主张不是为了超过道家或者儒家，而是真正要让国人得到好处。一毛不拔和兼爱非攻都是大象的一部分，所以我才不能推翻一毛不拔，但只要我们坚定实践，早晚能一探大象全貌。”巨子现在念头通达，深深地被芸姚折服，他觉得以前自己太过轻视女子，这样不好，要多和芸姚聊聊才行。 ------------ 第三百九十五章说利 芸姚的话使得巨子精神振奋，让他意识到了自己走进了歧路。 主张好不好，得落实才知道，并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就好像老农与牛的故事里，说得再好听，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芸姚不会想到自己的辱宋小故事以后也会被记录到墨家典籍之中。 既然已经聊到了落实，那么巨子就和莫苇、芸姚聊一聊‘尚同’，他问芸姚：“你以为尚同如何？能不能落实到底？” “我认为不行。”芸姚说道。 “为什么？”巨子倒是没太过激动，其实他也很清楚让国君听老天爷的根本不现实。巨子又不傻，只是他们无可奈何，作为平民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国君如何如何？只能在国君之上再设定一个存在。 后来儒家天人合一，君权天授，其实玩得也是这一套。也是为了约束君权，所以设定了君权要受到上天的管理，要是老天爷降下天灾人祸，肯定就是皇帝不合格。 后来君权天授也不好用了，就引入民心来约束君权，如果皇帝不顺着民心就是不合格，至于民心的具体内容，最终解释权在士大夫手中。 巨子提出老天支持兼爱，以此约束国君，也是无奈之举。其实不仅是让国君听从老天爷很难做到，光是让每个人都听领导的也很难做到。 尚同基本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了，巨子也不认为能做到。 “那么如何才能让大家都接受兼爱，实现兼爱？”巨子忍不住问道。 灵宝道人心想巨子问得也太多了，要是芸姚回答了，那她做巨子不好么？ 不过问都问了，芸姚也就一答：“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我说‘治大国如做生意’，治国是要讲究本钱的。”如果孟子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啐芸姚一脸，不说仁不说义，开口就是本钱，就是利，孟子不屑与这种人说话。 不过巨子没有这么多规矩，他很乐意听听芸姚的想法：“请继续。” “上古时期就不说了，就算周创初期吧，那时候对付罪犯画地为牢就行了，抱石头坐着就算是惩罚了。到现在肯定是不行了，有了监狱，有了酷刑，但就算如此，依旧改变不了社会风气，世道依旧越来越坏。但刑法越来越严苛，就得请更多人手执法，那就得耗费更多的本钱，就得收更多的税。”“儒家呼唤克己复礼，就是希望大家都回到以前，大家都自发地遵守规则，减少治理成本，所以我敢确定日后儒家肯定会大兴，因为儒家是要求大家自觉，那么国君就能耗费最少的本钱治理国家了。” “啊？”巨子没想到芸姚竟然断言儒家大兴，不过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大家不自觉的话，得花更多的钱去管理国家，国君肯定不高兴。换句话说，国君要省钱肯定是推广儒家。 从本钱上来考虑，巨子想到‘尚同’如果要推行的话肯定要花很多钱，他说道：“儒家仁爱有远近亲疏，以血脉宗族为基础，父母孩子的关系从孩子出生就建立起来了，自然不要花钱维护。但墨家主张的兼爱却没有血脉为基础，推广起来就要花费更多本钱，所以你才说尚同不可能实现？” “是的，我想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么充足的本钱去实践尚同。特别是有儒家仁爱这个候选选项的时候，更不会选尚同。” 巨子提出神鬼之说，其实也是因为墨家不可能支付尚同的成本，所以引入鬼神的概念来压低成本。鬼神之说在底层还是有点用的，但对贵族和大夫就没卵用了。 巨子听完沉默，芸姚的话很有道理，虽然是从‘利’的角度来讲述的，但如果不是大家自觉地接受主张的话，要推行主张就必然需要花费成本。严刑峻法比画地为牢的成本高太多了，但人心一旦灵活起来，就很难自觉，就必然会依靠外部成本来管理。 所以道家认为最好的理想时代不是儒家的西周和尧舜禹，而是原始部落时代，那时候大家都很自觉。 “那么如何让人自觉？”巨子问道，既然自觉是管理成本最低的状态，那么如何让人自觉？ 儒家说的克己，舍生取义，存天理灭人欲都是为了让人能够自觉，都是自觉的标准。 “管仲是做到的。”芸姚说道：“齐国富强之时，齐国国人都很自觉。所以管仲提出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是一种自发追求幸福的自觉。同时现如今天下人也都在遵守一种特殊的‘自觉’，就是以下克上，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以下克上，但不管时间不管地点，不管国家不管年龄，所有人都在以下克上，根本没有人用鞭子抽打，也没有用剑刃逼迫，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走上了以下克上的道路，说明这也是一种自觉。” “以下克上也是自觉？”巨子愣住了，他以为自觉是好的，就好像儒家认为道德是好的，他们都没有认识到世界的普遍性是矛盾又统一。 唯有道家认识到了。 “其实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是很有限的，都不过是盲人摸象而已。就如自觉来说，管仲达到的是一种自觉，以下克上也是一种自觉，但我们可以归纳一下，要让大家都自觉就要满足吃饱穿暖和获得上升这两个条件，这是我的一点经验总结。” 巨子顿时就不认同了：“怎么能这样？若是大家都追求以下克上，而不是贤者居之，那么就会出现大量德不配位的小人和奸臣，这天下如何能好？” “这就又涉及选人成本和管理成本了，要选出人才也是要花钱的，要管理好人才同样也要花钱。” “就没有选才自觉和做官自觉？”巨子问道。 “只怕这两项得靠本钱去管理，不能依靠自觉。因为自觉说到底就是跟着人性走，而选贤和做官要做到理想的状态，就要违背人性，要舍得放下自己的权力让给别人，这是三皇五帝的水平。要做好官，就是要奉献自己的精力带动一大批国人过好日子，是点燃自己照亮别人，是自残，这肯定不能靠自觉，得靠高成本的管理。”也就是要依靠法律，不过都是治标不治本，难以达成自觉。 “也就是说凡是能让自己过得好的，都能自觉去做。凡是奉献自己帮别人过得好的，就得花费本钱去引导和维持，除了父母孩子的血脉之外。”巨子智商很高，不但理解了芸姚的描述，而且还进行了概括。 芸姚点头赞同墨子的部分总结，还要补充一句：“第一点不完善，应该是短期内能看到好处的事情才能自觉。若是长期坚持才对自己有利，短期内看不见好处的，也难以自觉。” 所以芸姚这个神仙也无能为力，她的本钱不够去维持天下太平，只够帮帮身边的人。 巨子陷入沉思，显然这次对话对完善墨家主张很有帮助，同时具有颠覆性，需要好好消化才行。 ------------ 第三百九十六章身怀利器 茅屋中很安静，芸姚的水平完全可以去冒充诸子，当然她的见解并没有独创性，全是通过一代代人族英杰整合而来，然后反过来输出给诸子，如果真的有人称呼她为朱子，她肯定会羞愧地躲进地狱的。 芸姚作为受过系统教育的现代人，见识自然比诸子更广阔，但诸子作为主张的开创者，其突破的智慧是芸姚远不能极的。 良久之后，巨子问了一个问题：“你也拜过儒生为师？” 之前芸姚可是说了在未来最有可能传播天下的是儒家，那么芸姚肯定学过才有这样的判断。 “学过一点点。” 灵宝道人心想芸姚还真是低调，没直接说她就是孔门唯一女弟子，也是送走孔子的人。 送走孔子不是说芸姚暗杀了孔子，是孔子死后，由芸姚摆渡送到了‘诸子馆’。三皇五帝只能住火云洞，但时代不同了，到了诸子百家就能住恢弘大气的天道之馆，档次比火云洞高不少，诸子能在里面继续治学。 所以芸姚送走孔子真的只是字面的送走，孔子是老死的，死因和芸姚无关。 “那你认为儒家最终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巨子想知道如果儒家的血脉仁爱会因为成本低廉而被选中的话，那么儒家最终会是什么样子呢？ “家天下。”反正都剧透了，芸姚小嘴巴拉巴拉就往外说话：“就算大家不理解仁爱，不理解兼爱也没关系，大部分人总归是生活在正常家庭中的，从小就知道该如何对待父母兄长，那么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就用相同的态度对待当地的官员，走到庙堂之上也用相同的态度对待国君，可以说是毫无学习成本。官员是父母官，国君是一国之家长，而国人就是子民，大家相处都和家人一样就行。” “一个国就好像是一个家？”巨子震惊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家天下’非常厉害，这个家已经不是名词，而是一个动词，让天下变成一个家。 家天下让巨子受到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道家的一毛不拔。 灵宝道人不由看向芸姚，心想她怎么没把这些告诉孔子？难道这是她这三十年里琢磨出来的？ 很多贫民根本没有所谓的财产，但大部分人都有家，都受过父母的照顾，在长大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家庭教育，把这套方案照搬到社会上，就把教育的成本分摊到了每个家庭身上，国家就不用再额外付出成本，如果芸姚是皇帝，她肯定也选儒家，毕竟是替皇帝省钱。 “孔子真乃神人也，好一个家天下，至下而上以国为家，我之尚同不如也。”墨翟承认兼爱做不到这点，他已经认识到要推广兼爱，需要花费大量的成本，爱护财产一样爱护别人与对待家人一样对待别人，还是后者更胜一筹。 因为爱财产是单向的，爱家人却是双向的。爱财产，不会被财产爱，爱家人，却会被家人爱。更不要说墨家主张爱的还是老天爷的财产，不是自己的财产。但家天下，就是大家都是家人，多么接地气，比兼爱温暖多了。 老实说听到家天下，巨子都忍不住想要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中。 芸姚心想巨子也别气馁啊，儒家走自觉的低成本路线，那墨家可以走增加本钱的高成本路线啊。 “咳咳，儒家要完成家天下的构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眼下却有一条很适合墨家的路，不知道巨子想不想走？” “你说。”巨子立刻炯炯有神地问道。 “巨子你认为现在天下为什么会礼坏乐崩，以下克上？”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是因为大家自觉地想要追求富贵，所以才会天下大乱。”巨子不解地说道，这问题刚刚讨论过了。 “这只是礼坏乐崩的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如果只是想要让自己富贵，为什么没有见国人越级杀死贵族或者国君？都是小家杀大家，小宗杀大宗，大夫杀贵族，贵族杀国君，都是一级级往上的。所以自觉追求富贵并不是礼坏乐崩的必然条件。真正的必然条件其实是技术的发展。”芸姚已经停不下来了，反正都说了，就畅所欲言。 “技术的发展导致天下大乱？那你的意识是我墨家是乱天下？”巨子不高兴了，这话太刺耳了，因为墨家就一直在追求技术。 “这么说也没问题，技术发展导致周礼不能继续维系，确实是礼崩乐坏的根本原因，技术发展让大夫有了弑君的能力。”“两个人打架，拿武器的自然比没武器的凶，拿青铜剑的比拿木棒的凶，拿铁剑的比拿青铜剑的凶，说明技术发提供了人族不安分的本钱，这就叫做‘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一个拿着铁剑的人来到了一个手无纯铁的村子里，村长看到这个人很凶就说让他做副手，拥有铁剑的人会不会答应呢？只怕他会杀了村长，把村子占为己有，那么其他村民一看就会想办法把铁剑偷过来，也把杀人者杀了，也能做村长。” 巨子已经满头大汗，因为芸姚说得太有道理了，虽然是以铁剑为喻，但技术就是铁剑，有了技术自然要自立为王，而别人看到了自然也会偷学技术，人人如此最后可不就乱了套？就和当今天下一样，谁都想要抢铁剑杀村长。 也就是说追求幸福的自觉只是天下大乱的动机，而技术的发展却给了大家实践动机的工具。没有工具只有动机，天下也不会乱成这样。 其实这就是技术带来的社会结构改变，在春秋的人看来叫做礼坏乐崩，在穿越者看来这完全是正常的社会变化，毕竟穿越者可是必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技术发展必然导致王侯将相的权力被稀释，必然导致分配方式的变化。 春秋贵族肯定不乐意见到这种变化的，所以孔子说礼崩乐坏。而这种变化太过激烈，技术进步的红利全部被大夫，也就是新兴贵族吃掉了，以墨者为代表的平民百姓自然也不乐意。 “咳咳。”灵宝道人看芸姚把君子说的脸色都灰了，连忙咳嗽示意。本来不是劝得好好的么？怎么话锋一转就把巨子打击成这样，就不会说点好话么？ 芸姚只是说实话罢了，况且她也没说完呢，只听她清脆地说道：“巨子，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说到底剑不会自己杀人，杀人的是拿剑的人。而且一柄剑可以杀自己人，也可以杀敌人保护自己人，重要的还是这柄剑到底为何而动，以及这柄剑带来的附加之利是被谁享受到了。如果这个村长残暴不仁，那么杀了村长，把村长的财产分给大家，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也是一种可能。同时握住剑还可以威胁村长做个好村长，不一定非要取而代之，这又是一种可能。所以我认为这柄剑必须锻造出来，而且我认为墨家也应该用这柄剑代替老天爷。”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墨子没想到芸姚竟然会说用剑，也就是用技术代替老天爷，也就是说用技术约束国君？ 石破天惊，墨子目瞪口呆，只觉得芸姚之说骇人听闻又如此合情合理。 ------------ 第三百九十七章悟道 如何约束君权，这是诸子百家都没有做到的，孔子希望国君自觉仁爱，孟子希望‘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墨子提出神鬼与天，道家提出无为。法家认为约束不了，直接就不约束了，还教国君如何驭下，让国君成为一国之内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芸姚提出用技术制约国君，代替墨家的老天爷。 芸姚讲故事就和道家一样喜欢一正一反，深得‘反者，道之动’的真传。自觉虽然可以降低管理成本，但也会让秩序失衡。道德也有君子之道德和盗亦有道之道德。那么技术自然也是双刃剑，技术发展必然导致社会结构的变化，是春秋大乱的必要原因之一，但如果运用得当，这股力量可以成为制约君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墨翟觉得自己就是个无知之徒，芸姚才是巨子，芸姚之说惊世骇俗，但却振聋发聩，根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现在墨翟只想问一句：“如何才能以技术代替老天爷？”墨翟隐隐觉得只要能够做到，那墨家将会更进一步，天下也能太平无事。 “很简单，就是发展技术，使用技术，团结民众，与国君共治国家。”“当年周厉王跑了，由周定公和邵穆公一起管理国家，我们也可以效仿共治。” “若是天下各国，墨者都能与国君共治，确实不用继续打仗了。”巨子觉得芸姚提出的想法比‘尚同’实际多了。 显然墨翟还是想要维护春秋分裂的现状，并没有想到如果真的能够达到各国都与墨家共治，那墨者振臂一呼完全可以统一天下建立一个墨国。 “若是如此，只怕各国都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用技术与国君共治国家和架空国君的大夫有什么区别？”灵宝道人很认真地问道，虽然‘共治’听起来很美好，但齐国田氏现在也和齐君共治齐国，天下人可都在骂田氏。 巨子不由点头，芸姚的大饼画得不错，但巨子可不想成为另外一个田氏。 “当然不同，我们墨家可是兼爱非攻，田氏满足哪一条了？共治就是要推行兼爱非攻，就是要让大家继续发展，一直到下一次技术大发展，再把我们墨者推翻。” “你连墨者被推翻都想到了？”巨子表示这想得也太远了。 “道本来就是在变化的，技术不断发展，自然会不断引发新的动荡。当然墨家如果始终代表天下人，能够不忘初心保持兼爱，那么不管技术怎么变，大家都是愿意接受墨家的，只可惜末法时代啊。” 巨子表示这个词新鲜，听不懂。 灵宝道人则是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是佛家用语。就是说佛法从佛祖口中传出，法就会越来越走样，越来越不靠谱，没人能原滋原味地理解佛祖的法，就是末法时代。其实就是言不达意的意思，就是指出语言的缺陷，墨家主张流传下去，肯定也会言不达意，也会被人曲解。 墨翟肯定能坚定本心，但墨翟死后，墨家还能不能坚定不移地耗费精力维系兼爱就不一定了，或许哪天墨者觉得自己的权力够了，不想再发展了，维持现状享受就好，与其兼爱不如仁爱，到时候说不定天下墨者会尽入儒家。 毕竟要享受，低成本的儒家最合适了，推行家天下一劳永逸，管的事情少，可以尽情去享受。 兼爱太累，仁爱万岁。 “我想芸姚的意思是在说一件东西诞生就会有死亡，有朋友就会有敌人。”灵宝道人帮芸姚解释‘末法时代’的意思，他说：“墨者若能实现共治，那么共治也有结束的一天。但正因为有结束的一天，墨者的存在才变得有意义。” 巨子突然发现眼前的两个墨者都好有学问，芸姚的话已经很难懂了，莫苇的话更高深莫测。 巨子不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道学出生，当然高深莫测。 芸姚想到前不久灵宝道人还劝自己要找个敌人，现在又提起敌人做什么？ 灵宝道人悠悠说道：“天生草，不是给牛吃的；天生马，不是用来拉车的；天生羊，也不是被虎豹吃的……”“但为什么草会被牛吃，马会去拉车，羊会被虎豹吃掉？又为什么人有诞生又会有死亡，这就是因为道生万物，同时包含了万物的反面。没有被牛吃掉的草不会完整，没有拉车的马也不会完整，没有被虎豹吃掉的羊也不完整……” 芸姚心说怎么越说越玄乎了，那没有敌人的人生是不是也不完整？ 就是如此，灵宝道人继续说道：“没有消亡的危机，墨家也不会完整。所以我认为就算芸姚说墨家最后会被技术发展消灭，那也是一种完整。” 巨子表示这话太难理解了，他不由看向芸姚，显然是希望芸姚翻译一下，或者通过寓言故事来说明一下，为什么消亡的墨家才是完整的墨家。 芸姚哪知道，她都没理解呢，所以只能茫然地瞅着灵宝道人，说道：“听不懂。” “如果草不被牛吃掉，那么就会泛滥成灾，到时候肯定会因火而灭。马如果不拉车，那么肯定会在祭祀中被杀光。羊如果不被虎豹吃掉，也会泛滥，到时候草不够，山羊也会全部饿死。所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当草茂盛的时候被牛羊吃掉，就不会引发火灾。马因为能吃苦拉车，所以不会在祭祀中被大肆杀死。山羊多的时候，被虎豹吃掉，山羊群才能生存得更久。”“所以墨家要长久，就要时刻保持毁灭。” 咚！ 芸姚心跳猛然加速，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终于，终于轮到别人讲道理自己顿悟了，此时芸姚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 果然修仙者得论道啊，芸姚搞清楚了自己入门的时候不明白的道理：修仙为什么要克制自己？ 当时芸姚听和铃说修仙要克制欲望，不能贪嘴，不能迷恋世间，只觉违背了逍遥和为所欲为的修仙目标。克制自己还修什么仙，并认为修仙和克制是完全矛盾的。 现在想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修仙逍遥也必然要包含反面，那就是克制欲望，否则仙道不畅，仙途渺茫。 灵宝道人让芸姚找个对手，其实和克制欲望一个道理，就是修仙必须要包含修仙的反面。这个反面可以是瓶颈，可以是敌人，可以是克制，可以是其他让自己不自在的东西。 用儒家的观点说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但灵宝道人解释的更加透彻，更符合道家思想，解释了为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因为万事万物都包含反面，是自生的，不接受这些反面，就不可能长久。所以天要损有余而补不足，你就得让天损，你不让天损，天就要你的命。 损损更健康，芸姚悟了，顿时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去找个敌人刷经验，只想高呼一声‘谁来损我，谁来助我修行’。 ------------ 第三百九十八章有余与不足 灵宝道人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并且以草被吃而茂盛，马拉车而长久，牛羊被吃而生存为例子解释修士为什么要有敌人，以及墨家发展为什么要随时准备崩溃。 就是因为天道要让一件事情发展，就必然不会让它一帆风顺。如果一帆风顺的话，就说明天道要干掉它了。一个事物的存在，一件事情的发展，一个修士的修行，一旦有余，就会被天道损掉。 在灵宝道人口中，弱如小草也有有余的时候，牛羊马也都有有余的时候，有余和不足是相对而言。不是说弱者就是不足，强者就是有余，天道不是这么安排的，弱者也是有余，强者同样有不足。 在听灵宝道人解释之前，芸姚就从没想过自己已经是到了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程度，从没想过弱者的有余也可以补强者的不足，比如牛羊被狮子吃掉，就是用牛羊的有余补狮子的不足。当然弱者的同类通过天道的安排，也得以长久地存在下去，不会让弱者因为有余而自我灭亡。 不愧是圣人弟子，让芸姚茅塞顿开，她理解了修仙为什么要克制，也知道为什么灵宝道人劝她找个敌人，都是为了避免自己有余。只有不断损自己的有余，天道才会允许修士存在下去。 弱者有不足，也有有余。强者有有余，也有不足。 不能因为芸姚才辟谷期就觉得自己只有不足，没有有余，天道不是这么安排的。弱者身上同样有有余，比如多余的懦弱，若是懦弱太多也会消亡，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坏人不断压迫弱者，杀死弱者，那么就会损掉弱者的软弱，补充弱者的坚强，让弱者获得反抗的勇气，进而去击败强者。 对强者来说他的不足就是不知道失败，不懂得考虑他人的感受，被弱者打败，也就弥补了强者的不足，如果幡然醒悟，就能达到强者的圆满。 对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道理，芸姚豁然了然。弱者的有余可以补充强者的不足，强者的有余也可以补充弱者的不足。 弱者软弱有余坚强不足，强者力量有余失败不足。强者以力量将弱者的软弱变为坚强，弱者以坚强给以强者失败，不管强者还是弱者都被天道安排的妥妥帖帖。 这又解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天道造人为什么让人族如此多灾多难。人族痛苦有余幸福不足，仙人法力有余功德不足。 仙人的法力让人族的痛苦变为幸福，人族的幸福给予仙人功德。 天道的安排高深莫测，但芸姚算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自己身上肯定也有有余的东西，这种东西太多就会被天道干掉，所以必须损损才能更健康。 问题是很多人都能看到的自己不足，却不能看到自己的有余。就好像人族明明离不开空气，却总是忘记自己无时无刻都在呼吸，因为习以为常反而被忽视。 除了遵从天道安排，通过外力损有余之外。修士的普遍做法就是克制自己，减缓有余的增量速度，同时慢慢补充不足，这样一切就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或者如灵宝道人这样通过敌人提醒，找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来提醒自己有余和不足，也是比较安全的损有余的措施。 修士就是代行天道，天道既然要损有余，那他们就自己损自己，免得天道出手太狠。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芸姚对灵宝道人弯腰行礼，感谢灵宝道人对她的指导。 果然被人指点迷津的感觉好极了，这次鞠躬是真心实意的。 灵宝道人也坦然地接受了。 倒是巨子一脸糊涂，他觉得眼前的两个墨者都太厉害了，他们绝对不仅仅只是了解墨家主张。芸姚对儒家思想了如指掌，而莫苇对道家主张如数家珍，他们都是博采众长，并非局限兼爱非攻。 芸姚和莫苇的道理，巨子都听明白了。芸姚的主张就是墨家要去实践，而不是和其他思想口头相争，口头相争只是比烂没有可取之处。然后就是用技术约束君权，代替尚同思想中的老天爷。 莫苇的意思就是墨家必须坦然地接受自己可能会消散的未来，就算会被推翻，也要坚定地坚持下去，因为生命必然包含死亡，而死亡恰巧是墨家发展的重要环节，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 道理都明白了，其实都是要实践，但具体如何着手呢？ 看着眉飞色舞的芸姚和沉稳老实的莫苇，巨子提出了新的问题：“芸姚，你说技术是剑，可以用来代替上天，那么是不是说要我们墨家打造兵器？”巨子正在思考什么样的技术可以代替上天。 芸姚用剑比喻技术，所以巨子问是不是就是制造武器，制造出能推翻君权的武器，却并不推翻君权。能推翻却不推翻，这也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仅仅是武器，还有铺桥修路，发展农具，建造舟车，培育种子，治病救人，驯服新的牲畜，开发新的交易模式，甚至可以说墨家的兼爱非攻思想也是一种技术。”芸姚表示技术包含的方面太多了，绝非只有武器。 巨子是晕晕乎乎。 “巨子，其实治国无外乎就是我之前说的两种方式，自觉和本钱。思想主张能提高大家的自觉，技术能力可以增加国家的本钱。自觉高了，大家赚本钱的时候就更努力，本钱多了，大家搞自觉的时候也更高兴。”“墨家掌握技术，又有思想，我想与国君共治是没什么问题的。” 巨子听完芸姚的话，非常赞同地点头道：“我们只需要把思想转化为自觉，把技术转变为本钱就可以了。那么怎么把技术转化为本钱？难道是经商？” 墨者没有土地，所以要转化的话只能经商了。 芸姚心想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把农人也全部转化为墨者，直接控制粮食，到时候国君也只能求着墨家。 “经商是必须的，但还要培育种子，改造农具，就要和农人结合在一起。同时我们也要接纳儒家和道家的学者，一起完善思想，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总之我们就是要让墨家的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这样天下也就能安稳一段时间了。”墨家要搞自觉，就是自己损自己，那么就不需要敌人了。 巨子叹道：“天下皆朋友？！太好了，之前听儒家之家天下，我还担心墨家不是儒家的对手，现在听你说天下皆朋友，足以和家天下抗衡。”他对芸姚一拜说道：“我想把巨子之位让给你，由你代替我领导墨家发展。” 芸姚连忙说道：“巨子这不是在小看我么，你不贪恋权势，难道我就贪恋了么？巨子之位谁坐的都一样，重要的大家一起努力。” 巨子满脸愧色，自己不应该用巨子的位置玷污芸姚的高洁，自己真的太愚蠢了，歉意地说道：“你说得对，巨子谁做都一样，重要的是要坚定地走下去。” ------------ 第三百九十九章新生 草庐会谈之后，巨子又把自己关了十天，之后召集所有墨者开会。 这段时间，墨者去听道家主张的很多，一毛不拔的思想获得了广泛认同，作为天下大乱的受害者，墨者们随时可能会成为一毛中的一员，所以他们必须自爱，必须贵己才能自保。 要是不贵己，今天拔一毛，明天就会杀一个人，后天就会杀十人…… 在道家看来这个世界已经烂到底了，不可能有停止战争的一天，所以这个滑坡理论是成立的，天下人如果不接受一毛可拔，那么早晚大家都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所以道家认为想要阻止滑坡，阻止一切，就必须做到大家都一毛不拔。 生在乱世的墨者身有体会，纷纷接受了一毛不拔的思想，觉得一毛不拔比兼爱简单多了。 在实践上确实如此，一毛不拔就是爱惜自己，这点比‘尚同’更容易做到。尚同是要听领导的命令，同时还要让国君和大夫都兼爱，这种事情想想也做不到。虽然兼爱的理想很好，但太难实现了。 这段时间针对墨家的兼爱，道家又给出了一个说法‘歧路亡羊’针对墨家兼爱。因为之前巨子以‘老农与牛’的故事攻击‘一毛不拔，一国不取’的观点，打击到了道家的痛处，所以礼尚往来，道家针锋相对也来了一个寓言故事。 歧路亡羊就是说有一家人羊丢了，他们全家出动去找。道士告诉他们歧路太多别浪费时间找了，可是他们偏不听，发动全家，遇到歧路就分出一个家人，这样找了一天一夜，大家空手而归，无奈对之前的道士说‘歧路果然太多了，应该早点听你的话’。 兼爱就是那只走丢的羊，墨者就是找羊的家人，天下就是歧路，天下歧路何其多，墨者就算累死也不可能找遍所有歧路，不可能找到名为兼爱的山羊。 道家学者就是告诉墨者你们的什么兼爱非攻就是‘歧路亡羊’，根本不可能找到。 墨者听了更加心灰意冷，越发觉得一毛不拔的可行性比兼爱非攻强。 这个时候，巨子将墨者全部聚集到一起，人数少了不少，就算留下的三分之二墨者也是人心惶惶，以做工为主，而非接受主张。 甚至有人觉得今天巨子开会就是要解散墨家，只有几个核心墨者知道巨子已经振作起来了，墨家肯定可以走出低谷。 芸姚带着四美站在人群后面，四美知道芸姚找巨子谈过，所以今天巨子肯定会颁布新的主张。她们很好奇芸姚到底准备如何针对一毛不拔。 巨子从草庐里走了出来，精神面貌很好，刚刚吃过小米饭，所以是中气十足地说道：“来到宋国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少人脱离了墨家接受了道家的主张，我并不生气。诸位既然留在这里，我也很高兴能继续带领大家去实践兼爱非攻。我知道最近几天道家说了一个‘歧路亡羊’的故事，那么今天我也说一个盲人摸象的故事。” 现在是春秋时代，不像两千年以后随便什么事情都能从历史种找参照。在这个时代历史文本很少，能参照的历史事件也不多，所以不管是那个流派的学者都需要擅长讲故事。 最会讲故事的肯定要属庄子和韩非子了，他们两人简直就是成语小能手。 墨家并不能完全推翻道家的一毛不拔，但可以解构。道家不是说兼爱是‘歧路亡羊’么，那么巨子就说一毛不拔是‘盲人摸象’，随便把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也说了，就是告诉大家墨家和道家如果呈口舌之快那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因为兼爱也好，一毛不拔也罢都是盲人摸象，只是窥探天下大乱的一角，双方都不知道大象的真面目。 “你这话太没有道理，你凭什么说道家是盲人摸象？”巨子说完故事，在墨者纷纷点头之际，竟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是个道士，原来是墨者中混进了一个道士，他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认为他们道家是盲人摸象。 “道理？天下大乱就是道理，如果一毛不拔真的能让天下太平，那么天下怎么还会这么乱？所以道家也是盲人摸象，我们都还没有看到全貌。”巨子平静地说道：“看不到全貌不要紧，大家认为兼爱太过遥远也不要紧，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准备分阶段，先实现朋天下，最终达到兼爱。” 这就是巨子想到的办法，兼爱是终极目标，朋天下是兼爱的初级阶段。 “而要达到朋天下的目标，我们要借用墨家特有之技术，广结天下之朋友。这位道家的朋友，你能来这里听墨家之言，我很高兴。我还希望儒家学者也来听，大夫来听，国君来听，农人来听，游士来听……大家都来听，大家都来成为朋友，来听墨家言，来学墨家技。”墨家掌握核心技术，所以就算不接受墨家主张，也可以来学墨家技能。 道士懵逼了，没想到墨家不但找到了针对道家的方法，而且还改变了不切实际的主张，提出了朋天下。 这朋天下听着就接地气多了，比什么兼爱非攻好接受。不过道士可不会认输，他笑道：“可笑，我听说当年孔子困于陈蔡之间，问弟子为什么自己的主张不被接受，子贡就说是因为儒家主张太伟大，被天下所不容，所以希望孔子降低水平，却被孔子断然拒绝。墨翟你苦思多日，却只是子贡的水平，不如孔子也。” 巨子却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哈哈一笑，再次讲故事道：“一个大力士，胃口非常大，一顿饭要吃三碗小米饭。这天有个小个子经过大力士家，看到大力士胃口这么大，就担心大力士吃穷家人，便告诉大力士说：既然你吃三碗饭饱了，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吃第三碗饭，这样你吃饱了，还能省下前面两碗饭，岂不是很合算？” 这个故事一出，现场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草庐前的空地上充满了欢快的气氛。都觉得小个子的建议太滑稽，吃三碗饭饱，不是吃第三碗饭饱啊，只吃第三碗饭不就等于只吃一碗饭么？能吃饱才怪。 “大家都笑了，连这位道士朋友也笑了。说明大家都听懂了，兼爱就是三碗饭，而朋天下就是前面两碗饭，我们先吃前面两碗饭，吃完了，再吃最后一碗饭，没有什么不妥。” 太精彩了，墨者顿感扬眉吐气，今天巨子是妙语连珠，故事频出，而且墨家调整了战略方向，主张变得更加接地气了，完全是未来可期。 道士跑了回去，要报告墨家的新动向，墨家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战斗力变得更强了。 ------------ 第四百章天道的认可 宋国就是墨家的试验田，巨子带领墨家用草鞋丈量宋国的土地，精确地测量宋国的农田，绘制宋国的地图，将山川河流平原森林一一绘制出来。在了解了比例的概念之后，墨家的工程、土地、水利、交通等相关技术是突飞猛涨。 看着巨子带着墨者前赴后继地去实践技术，芸姚心想现在历史的走向已经完全超乎她的预测了，不过她并不后悔，反正是好事。 芸姚心想‘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除了天道的安排，自我的克制，敌人的损害，自己拿出去分享也是一种削弱有余的办法吧。 分享自己的有余去补充别人的不足，也一样可行啊。 克制是克制有余的增长速度，敌人是消耗自己的有余，那分享有余也算是消耗的一种。 墨者都去忙了，而芸姚继续教四美数学，为墨者的技术提供后盾。 这一日四美终于完成了正十七边形的尺规作图，一道功德宛如瀑布一般注入四美体内。 原来四美实在是没办法，最后夏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四人的智慧合为一处，以四人的智慧一起完成这道题目。 四人把智慧集中到西施身上，最终由西施操作完成了这道难题。 “亏你们想得出来，竟然用‘共鸣之术’。”芸姚对着四位秀外慧中的人族美女是大为赞赏，会做数学题的美女谁不喜欢呢。 四美通过这件事情的合作之后，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两组cp也算是讲和了，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芸姚的机器人也已经打造好了，还有变形能力，而现在她就要进行最关键的一步了，那就是给机器人一个寿命。 既然已经明白了万事万物都是由有余和不足组成的，那么机器人也不能只有有余，也得有不足，所以制造完成之后，芸姚在一些零件上做了刮痕处理，这样一来机器人早晚会报废。 墨子说形和知是一体的，就好像石头的颜色和坚固。列子说不是先有形也不是先有知，而是先有无。 芸姚又按照灵宝道人传授的道家之理，为机器人设定了不足。 现在应该让它动起来了，芸姚在机器人的脑内贴上一张特质的微小符纸，再点燃真火，随着一阵阵真气冒出，这个有着女性柔美曲线的机器人站了起来。 为了让形更加完美，所以这次的零件大部分都是青铜，少数的铁，以及更少的木头。 橘黄的真火之光通过内部玻璃的折射投到机器人的双眼中，眼珠也是玻璃制造，此时熠熠生辉。这些都是芸姚采邑里的技术，这边没有。 光从外表上来看，机器人的形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有外皮，但芸姚在金属外壳上刻录了很多的花纹，也让机器人多了审美上的美好感官。 咔嚓，随着金属零件碰撞摩擦的声音响起，机器人迈出了第一步，绝对说不上是聪明，但也算是完整了。 芸姚觉得生命所需要的各种概念，都在机器人身上体现出来了。 天道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芸姚听到了‘道鸣’，然后就是来自天道的认可，不仅仅是功德，还有一股天地之力注入芸姚丹田。 是雷？ 天劫？ 芸姚心中一惊，可想到自己才辟谷期，距离元神境界都还差一点点呢，虽然有了灵宝道人的指点，心境通达，但绝对没到渡劫的程度。 可为什么功德里会混入雷电？天道办事不应该这么不小心啊，那么就是天道故意的。难道这是对自己剧透的惩罚？ 芸姚搞不明白，但现在能做的就是承受这道由天地之力形成的闪电，阻止它在自己丹田内乱转。 上次天道织布机渡劫，芸姚因祸得福在体内生成了一道雷鲨，可以扩展经脉，锤炼身体。但这次雷鲨竟然在瑟瑟发抖，躲在白莲异丹之下不敢直面新来的闪电。 炙热的闪电散发刺目白光，光是白光就让芸姚丹田隐隐作痛，若是这道闪电乱窜的话，不敢想象会受多重的伤，说不定连异丹都会被击碎。 敌不动，芸姚也不敢动，她不太确定这道天道送进自己身体内的闪电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天道要惩罚自己？那为什么不攻击？ 芸姚是陪伴师尊度过天劫的，当时芸姚站在一百里开外，依旧被那震撼人心的天劫所震慑。当滚滚天雷铺天盖地宛如暴雨落在红桑身上的时候，芸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是真的非常害怕师尊有个三长两短。 当然红桑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穿上芸姚的无缝天衣，带上替身法宝，四枚天髓也全部炼化掌握，法力也是固本培元，不可小视。足足扛了两个时辰的天打雷劈，承受了八八六十四道普通天雷，六六三十六道紫色天雷，抗住了百道雷霆，成功渡劫成为地仙。 此时此刻，芸姚丹田内的雷肯定就是天劫雷，只是芸姚不太确定这道雷是什么意思，是惩罚，还是威慑，或者只是天道搞错了？ “天道，你可千万不能劈错人啊。”芸姚心想自己身边是不是有装逼的家伙，所以才引来了这道雷，只是天道没瞄准所以劈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女娲造人的时候，身体也经过天雷的改造，天雷类似一种勋章，是天道对某人的认可。当然要是某人承受不住天雷死了，那么就是辜负了天道的认可。 现在芸姚也受到了天道的认可，就看芸姚能否承受了。 这道天雷是一件吓人礼物。 芸姚感觉丹田隐隐作痛，白莲异丹也萎靡不振，而且雷电泄露的能量不断进入丹田，感觉身体要燃烧起来了。 得快点想办法，不解决这道雷，自己就要被雷解决了。 可惜芸姚并不会什么御雷真诀，不懂如何操控雷电。要说雷电，就是雷鲨了，同样是天劫产物，雷鲨在这道白光皎皎的闪电面前就是个弟弟。 毕竟雷鲨只是天劫的衍生物，天劫就是雷鲨的爸爸，儿子见到爸爸哪有不怕的道理。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雷鲨是芸姚的力量，得操控着它去靠近雷霆，如果能吞噬的话就更好了。 雷鲨很抗拒，但芸姚主人。一边是爸爸，一边是主人，雷鲨夹在中间非常为难。 四美察觉芸姚情况不对，立刻站在芸姚四角为她护法，以驱散凡人的符纸打造了一个安全的空间。同时担忧地看着机器人，现在机器人已经变化成为兽形，变为一只奇怪的动物，四美都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因为这是恐龙，芸姚以‘似鸟龙’的外形设计的。纤细的长脖子和长尾巴，流线型的线条，非常漂亮，非常优雅。 ------------ 第四百零一章细思极恐 当国君和大夫互相僵持不下的时候，就需要引入外力才能打破僵局。一般来说春秋初期国君会从国外引入外力抗衡大夫，比如秦晋之好，就是国家联姻，互相帮忙，互相守望，靠国外的人来压制本国的大夫。 但到了春秋后期，秦晋治好也没用了，从国外寻求外力支援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在时不时发生灭国战争的时代，把国外军队引入自己国内太不明智了。 所以面对士大夫的以下克上，国君其实也已经是弱势群体，难以找到能够帮助自己的外力。有人说可以去找其他贵族，但事实上其他贵族也对国君的位置虎视眈眈。 孔子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候差点成为齐君的救世主，奈何孔子的力量还不足以和齐国田氏抗衡，同时孔子主张恢复周礼，而国君自己都是违礼的存在，引入孔子虽然能制衡大夫，但国君自己也得打自己的脸，所以只能和孔子说再见。 举目四望，面对以下克上的困局，国君能相信谁，能依靠谁？法家最终振臂一呼，表示能靠我们。 可惜目前法家还没成型，远水解不了近渴，是指望不上法家了。 到底从哪里寻找外力？大统一之后的汉朝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外戚，用娘家人制衡大夫。后世皇权基本都是这个套路，用外戚制衡大夫，然后又靠士大夫制衡外戚，玩平衡。 不过春秋时代连老婆都不能信，毕竟能做丈夫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老爹却只有一个。 在春秋，国君也是满大街都是，老爹就一个，就算嫁给国君也没什么稀奇的。倒是未来皇帝只有一个，嫁给了皇帝可就不是‘人尽可夫’了，皇帝丈夫和老爹都只有一个，那么就要看到底是皇帝给的多，还是老爹给的多了。一般来说肯定是皇帝给的多，所以老婆还是可以相信的，老婆的娘家人也可以相信。 所以在大统一时代，皇权，外戚，大夫是权力的铁三角，相当稳定。 春秋时代却不能依靠外戚，因为国君的筹码太少了，连老婆都把握不住。 到底能依靠谁？ 宋国也面对以下克上的局面，宋君也在问天下到底谁能成为自己的外援，还宋国一片安宁？其实就是谁来帮自己稳定国君之位，成为君权的定海神针？ 儒家肯定不行，因为儒家克己复礼，克己也就算了，复礼肯定不行。 道家也不行，道家认为世界已经没救了，大家都管好自己就行，一毛不拔、一国不取就是最好的形态。而且道家还要求国君无为，但国君才不会接受无为，傻子才会有了权力而不用。 那么最后就剩下墨家了，宋君听说最近墨家在宋国非常活跃，大有拳打儒家脚踢道家的势头，于是想到是不是请墨家来帮忙。 于是宋君就对身边的人打听墨家这么样？ 兼爱非攻，尚同神鬼，朋天下纳贤才，强器具育种子，推医道友人心，宋国之人无不欢迎。 宋君一听这么牛？立刻安排见巨子，这就是自己需要的外援啊，若是墨子入朝不是稳了？ 这个时候就有小人跳出来了，这些小人都是大奸似忠，表面上都是替国君考虑，其实上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毕竟他们是依附国君的寄生虫，国君就这么点血，小人们自己都不够分呢，要是墨子来了，他们不是吸得更少？ 所以小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墨子来分一杯羹的，于是他们对宋君说道：“墨家巨子有圣贤之相。”小人的管用手法就是捧杀，圣贤是什么？在古代圣贤就是国君，国君就是圣贤，也就到了现在才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况。 所以国君们都怕圣贤，因为要是圣贤出现了，那置自己于何处？自己不成为承托圣贤的绿叶了？到时候要是国人都推举圣贤为国君，那小丑不成了国君自己？ 当年孔子也被小人这么夸过，现在轮到墨子了。 宋君一听果然犹豫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比圣贤差远了。 可是墨家确实是打破僵局的一股外援，这个时候就要看国君有没有魄力了，就要看国君对大夫的恨是不是超过了一切，包括对国君之位的眷恋。 小人看宋君还在犹豫，立刻说道：“我听说墨者能耐都很大，会给国人看病问诊，国人感激墨家，纷纷加入其中成为一员，墨家之壮大，犹如当年商汤周武。” 宋君听了额头冒汗，立刻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他可不想被取而代之。 看似小人得逞了，然而当天晚上，有一个已经加入墨家的寺人找到了宋君进行了谏言：“我听君上想要见巨子，不知为何没有下文？” 宋君见是宫里的寺人，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确实想要见他，但左右皆言墨子有圣贤之相，我怕自己比不上他。”国君也没点名到底是哪个小人捣乱，只是笼统地说道是左右的人对他说的。 寺人立刻知道国君是担心自己位置不保，于是劝解道：“我也听闻一些墨家主张，其中一项名为‘抑杀心’，墨家认为‘手持利器，杀心自起’，墨家会医术学技术，乃是‘手持利器’，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取君而代之，根本不用站在国君面前再行动。因为墨家抑杀心，所以他们不会威胁君上，而是与君上成为朋友，到时候君上也是墨家的一份子，谁又会威胁君上呢？” “我也是墨者的一份子？”这倒是新鲜的说法，宋君从来没想过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竟然也可以加入墨家。不过很快他就又担心地问道：“我听说墨家的人都是摩顶放踵，连巨子都干活干到头顶和脚底磨破皮。我不喜欢干活。”宋君表示要干活的话，他可不加入墨家。 “君上，巨子确实勤劳，但巨子也说了墨家职位并非只有匠人，国君、大臣也是职位，只是分工不同，并无贵贱之分。”寺人就是因为在墨家受到了尊重，才义无反顾加入墨家的，现在更是谏言，希望宋君也加入进来。 宋君也是脑回路简单，但凡他聪明一点就会细思极恐，连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是墨者了，那么还有谁不会是墨者呢？墨者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 分工不同，无分贵贱？这话宋君可不爱听了，他可是公爵，公侯伯子男五类贵族之首，天子下面第一等，怎么就不分贵贱了？特别自己还是殷商后人，那血统都能追溯到夏朝了，那是‘王侯将相真的有种’，怎么就不分贵贱了？ 寺人发现自己说完之后，宋君脸色不太好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宋君是公爵，是贵族，就是要分贵贱的。他立刻心思急转，想着如何弥补，自己必须促成宋君和巨子的会面。 ------------ 第四百零二章淬炼 草庐三对，芸姚对墨家提出了大量的建议，巨子也在其后对墨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变，通过技术手段帮助宋国国人，受到了全国人的拥护，加上绘制宋国地图之后，对宋国工程、水利、交通的全面垄断，墨家已经不知不觉掌控了宋国的方方面面。同时因为朋天下理念的提出，墨家平等交流的气氛也吸引了大量不同阶级的人加入其中，以达成兼爱为最终目的一起努力。 为了让小贵族和普通国人能够一起工作，墨子在芸姚的提议之下，提出了‘工作分工不同，不分贵贱高低’的思想，更是激发了墨者的热情，在前所未有与的平等环境中，墨者就好像是插上了翅膀，以宋国为核心，不断朝四周辐射，影响力已经进入了宫廷。 这才有了‘寺人夜说宋君’的一幕。 芸姚因为创造机器人有功德，得到天道认可，给了她一雷，芸姚一方面用雷鲨吸收消化，一方面注入法力维持天雷的规模，保持天雷对自己的灼烧。 本来芸姚心想就算是愚公移山，一点点消耗也得把天雷给吃干抹净。但后来她想到天雷对自己的伤害不也是‘损有余’的一种表现么？所以芸姚决定不吸收天雷，而是把天雷作为一个法力的过滤器、淬炼器。 芸姚发现雷鲨吞噬少量天雷之后，产生的法力无比精纯。同时自己往天雷注入法力，天雷被吞噬的部分又能补充回来。芸姚就想到用天雷净化法力，当然代价就是她要承受天雷带来的无时无刻的灼烧痛苦。 已经可以确定死不了了，那么就当是天道在‘损有余而补不足’，是天道的一种磨练。 和天雷并存肯定是有好处的，至少以后天劫的时候，雷抗会非常高。 其实芸姚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处于一种时刻渡劫的状态，渡劫的时候天雷入体其实也会淬炼仙人法力，只是仙人能淬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道家有言，无中化气，气中化形，形中化质，其实就是修士提出来的炼气境界，后来才被道家用来解释世界和宇宙的诞生过程。 修士一开始体内并没有气，修炼了就有了气感，渐渐形成了气息，再继续修炼就有了形，再继续修炼就有了质。 天劫是提升法力品质的过程。 芸姚能随时随地接受天劫小范围的淬炼，能让她的法力品质不断提升，可以说芸姚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 其实芸姚穿越之后一系列的选择都让她避免了陷入局部优势的陷阱之中，到现在芸姚手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法宝和法术，但其实法宝和法术很容易让芸姚进入局部优势，看似很强，但其实很容易就被击破。 以前的仙人基本都是局部优势，因为他们生活在残酷的洪荒时代，需要尽快在洪荒立足，形成局部优势是最好的方式。然后再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修改，希望自己能够改出局部优势。但从封神之战的结果来看，改出局部优势的仙人没几个。 这也是仙人文明发展缓慢的原因之一，因为仙人需要大量时间改出局部优势，没时间发展文明。 芸姚在穿越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危机，让她选择了最平和的修炼之路，她遇到过天髓，但送给了老师；掌握过元经线索，但最终公布于众。现在又掌握了天劫之力，却并没有急着吞噬，而是承受痛苦用天劫淬炼。 淬炼是漫长而痛苦的，若是直接吞噬雷电，芸姚肯定能踏入元神境界，但她选择了淬炼，而不是急着提升境界。 因为芸姚生活在封神之战后相对和平的环境中，虽然有精卫联盟捣乱，但三界还算安宁，杀人夺宝的事情是越来越少，秩序越来越稳定，所以芸姚有机会避开以前仙人掉过的陷阱。 当然芸姚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一个个选择冥冥之中都有莫大帮助，她只是心念通达，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努力践行自己的学习成果。 芸姚的家庭作业，具有似鸟龙和人形态两种形态的机器人被取名为‘袅姒’，成为了芸姚的坐骑，成为了洪荒之中最有风格的机械坐骑，墨麒麟、四不像、五色神牛看了都要惭愧地低下头颅。 芸姚就骑着袅姒畅快地飞行，看到下方有个宫廷车队来找巨子。 是宫廷寺人找巨子，邀请他进宫见国君，因为寺人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国君。 “在宋君面前不要提不分贵贱，他不喜欢听。”“前天夜里我提了，差点就劝服失败。好在我说不分贵贱不是没有尊卑，而是大家都是朋友，朋友相处应该如高山流水一般自然，而不该被繁文缛节约束。宋君这才同意见巨子。”寺人也是捏了一把汗。 巨子决定去见宋君，因为宋国是墨者的试验田，如果成功在其他国家也会以相同的方式复制。下一步就要在宋国推行共治了，这是很关键的一步，绝对不能大意。 本来巨子还邀请芸姚同去，但芸姚觉得巨子自己上就可以了，她没必要去。而且她最近联系不上丹姬，得去找找。 本来她们十天一联络，但现在已经过了十天，芸姚担心丹姬遇到危险。丹姬潜伏在精卫联盟，随时都可能暴露。 前几次联络，丹姬说是她要和精卫联盟的一批骨干去西方，似乎是和西方教有什么关系。具体什么事情，丹姬也不知道，毕竟精卫联盟的一贯作风就是遮遮掩掩，特别是这种大型行动更是保密工作周全。 丹姬只是知道去西方，但具体干什么完全不知道。 就在芸姚目送巨子带队去见宋君，而自己准备去找丹姬的时候，丹姬却自己来了。丹姬对芸姚的新坐骑非常好奇，对站在一旁宛如死物的机器人上下打量，发现只有机器人胸膛中的一抹橘黄微光不断散发生命的活力。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芸姚见丹姬来虽然来了，但不急着聊天还有闲心到处参观，也就放下心来，就算出事情，也肯定不是大事。 “确实出了怪事，精卫联盟在西方教的眼皮底下建了一个人族国家。”丹姬也是一头雾水，但目前没有看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难道是用人族来对抗人族？”芸姚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春秋战争给了他们的启发，人族和人族开战也能毁灭人族。他们建立一个国家，就是准备培养人族军队，以后好通过战争来引起人族的自我灭亡。” “可能吧。”丹姬还在看机器人，良久之后说道：“你为什么要创造她，难道不觉得创造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只会吃苦么？”丹姬觉得芸姚是在重复女娲造人的悲剧。 “怎么会呢，你说人族有很多悲剧，那你有没有想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族的诸多悲剧最终都会转化为让人族进化的力量，只是在进化发生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丹姬不知道，希望芸姚说得是对的吧，很长时间没见，芸姚的能力越发莫测了，总能搞出点自己不理解的新鲜花样。丹姬完全不知道芸姚手里到底还有多少技术没拿出来。 ------------ 第四百零三章刺客再临 丹姬还在继续观察机器人，好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似的，随口说道：“差点忘记了，精卫联盟又派出刺客下凡了。” “嗯？他们还真是没完没了，这次又要杀谁，不会是我吧？”芸姚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都不觉得精卫联盟麻烦。若是之前，精卫联盟这没完没了的攻势会让芸姚觉得烦，但自从被灵宝道人点播之后，不但不觉得烦，反而期待精卫联盟多派点经验包来。 “你变了。”丹姬说道：“以前你要是听到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肯定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绝对不会这么高兴的。杀手要来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因为前几天，我心境通达，已经想通了一切。所以杀手来多少都无所谓，我都会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对待。”“难道真的是针对我的？逄蒙还真是放心不下我啊。”芸姚平静地说道。 “我忘记说了，这次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身边一个名为西施的姑娘。”丹姬若有深意地盯着芸姚，似乎要看看自己离开之后，芸姚有没有又沾花捻草。 “西施？”芸姚一愣，显然没想到精卫联盟会针对西施派下杀手，她疑惑不解地说道：“西施哪里得罪精卫联盟了？虽然她确实很漂亮，但和精卫联盟八竿子打不着啊。”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丹姬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吃醋又幽怨地说道：“我们一别多年，我来见你，你都没有什么表示，那么平淡，那么安静，你是不是心里没我了？” 芸姚表示什么和什么啊，满脸无辜地说道：“我们不是十天通一次话么？我这里有什么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你，你有什么事情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虽然分别多日，但我觉得我们心灵相通，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别过。” 丹姬听芸姚说她们心灵相通，表情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傲娇地说道：“你对西凉女国的女王是不是也这么说的？”之前丹姬和芸姚去西凉女国见过被关押的师尊，就发现芸姚和西梁女王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当时她还不懂，现在她可全明白了，芸姚与女王的关系也不一般。 “你还说我变了，你不也变了不少么？以前的你可没这么有人情味，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认定人族会毁灭，所以什么都不争。现在你开始学会争抢，情绪也丰富很多，我更喜欢了。”芸姚说道。情绪丰富了，人也麻烦了，不过芸姚不怕麻烦，所有让自己不舒服的都是损有余的过程，她都会欣然接受。 这是要变成m的节奏。 丹姬却觉得还不够，甩手丢了个齿轮零件，啪地就丢中了芸姚的肩膀。 本来芸姚没接住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芸姚竟然疼得表情都扭曲起来了，五官挤成一团。这也太夸张了，刚才自己根本没用力，芸姚肯定接得住，就算没接住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啊，但这也不像是演戏。 “你怎么了？”丹姬疾步过来，搀扶芸姚问道。 “这段时间，我正在用一种秘法修炼，所以体内就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平时能不动法力就不动法力，刚才本能地动了法力，现在全身都疼。” 丹姬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后悔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连忙心疼地按摩芸姚被打中的肩膀，同时替芸姚抱怨道：“你这什么秘法啊，法力都不能用，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杀手？这次来得两个可都不简单。” “都是谁啊？”疼痛完全可以忍耐，看丹姬如此关心自己，这点小疼也不算什么。 “你听说过庆忌、要离么？” 听到这两个名字，芸姚倒是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西施了。芸姚知道他们：“他们是吴国勇士，故事令人钦佩。”他们的故事还要从吴王夫差父亲阖闾说起，按照春秋风格，阖闾继位也不光彩，他找了刺客专诸，以鱼肠剑刺杀了当时的吴王僚，夺位。 庆忌就是吴王僚的儿子，吴国的勇士，父亲被杀自然要发动军队反攻。庆忌是一个猛人，手下很多，阖闾一看打不过于是决定故技重施，再派一个刺客刺杀庆忌。 于是要离就来了，他知道如果庆忌发动内战，吴国肯定会被削弱，为了避免内战，所以他自荐使用苦肉计。要离的苦肉计可比周瑜打黄盖残酷一百倍。 要离让阖闾杀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然后再斩断自己一条手臂，如此他再逃到庆忌身边就能找到机会杀死这位吴国第一勇士了。 阖闾大惊，连他都被要离的苦肉计吓坏了。但要离却说只要厚葬自己的妻儿就行了，他不求其他。 最后苦肉计还是进行了，要离在庙堂之上和阖闾起了冲突，以此为借口，阖闾杀死了要离的妻儿，并且焚尸街头，还砍掉了要离的一条胳膊。之后故意放松监狱的守卫，让要离逃了出去。 庆忌见到要离断了手臂，又打听清楚阖闾的所作所为，对要离是信任有加。但就在庆忌要发兵为父报仇，两人乘坐战船渡河的时候，要离暴起用手中的长矛刺中了庆忌的胸膛。 但庆忌不愧是吴国第一猛男，重伤之下，一只手就拎起要离，把他的头按在水里，差点把要离淹死。但最终庆忌饶了要离一命，并对自己的属下说道：“今天已经死了一个勇士，不用死两个，放他走。”说完拔出伤口的长矛，血流如注而死。 要离回到吴国复命，拒绝了高官厚禄，自杀而亡。 “这就是庆忌和要离的故事，我在吴国的藏书馆里读过，两位都很了不起。他们怎么会被精卫联盟吸纳？”芸姚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不明白这样的勇士怎么会听精卫联盟的摆布？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逄蒙经常在凡间寻找人才，特别是那些经历过巨大打击的人才。似乎是认为这些受到过天道玩弄的贤能会成为毁灭人类的力量。”丹姬说道：“总之他们两个来了。” “难道是认为西施祸害了吴国的气运，所以要来复仇？”芸姚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不然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杀西施的理由。 “呵呵，这些男人只会把错误推卸到女人身上。”丹姬也觉得是这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足够了，到现在还有无数人相信妲己是殷商毁灭的罪魁祸首，把西施当成吴国的亡国原因也并不意外。 芸姚推开漏风的木板门，对不远处的夏姬喊了一声：“让西施来见我。” 夏姬瞅了芸姚一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成跑腿的了？”不过夏姬没找到西施，周围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 不妙，这个时候西施怎么会不见？难道刺客已经来了？ ------------ 第四百零四章救援 因为刺客是找西施，所以没有惊动芸姚，直接就带着西施走了。 庆忌和要离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西施就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她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他们离开。 西施的心理负担很大，因为她做了和妺喜、妲己、褒姒一样的事情，引诱君王荒废朝政，导致一个国家的灭亡，吴国灭国之时死去的无辜之人都是因她而死。 不过庆忌和要离并没有立刻杀死西施，而是羁押着她前去吴国，要回吴国的亡国之社，再杀。 两人乘坐飞天龙马车，带着西施朝东南方向疾驰而行。 西施看着越来越小的宋国，已经分不清芸姚的住处，心里念着阿姐，眼泪迎风飘落，散入云中。 此时西施已经恢复整容，凄凄切切，惨淡花谢。 找不到，芸姚她们到处都找不到西施。 “西施妹子不会不告而别的，肯定是出事了。”郑旦心急如焚，哀求地看着芸姚道：“我们得救她。” 芸姚让郑旦稍安勿躁，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火烧油煎的痛楚如汹涌海啸一般吞噬而来。紧咬贝齿，召唤神匠王弓。 “又到了使用新技术的时候了。”芸姚忍痛说道。 大家就看到芸姚拿出了一支稀奇古怪的箭支，箭头竟然如葫芦。 丹姬看出芸姚的秘法副作用很大，还强硬地运气，不由抢过那支葫芦箭来，说道：“你不要忘记我也是神射手，这箭怎么用？” 芸姚知道丹姬心疼自己，心中暖洋洋的，传授道：“这叫做天眼箭，可以让增加我们的视野，只要你注入法力，将箭射入天空，天眼箭就能将方圆千里的画面全部传到心中。” “原来如此。”丹姬二话不说，注入法力，四凶弓弓弦发出轻啸，天眼箭已经直冲云霄。 来了，视野立刻就出现在丹姬脑海中，丹姬闭上眼睛仔细查看。这天眼箭还真是奇特，就好像是元神出窍神游一般，能以另外的视野观察天地。 飞得越高，看得越广，天地宽，房屋小，云低影落看天遥。 箭飞千尺，穿云揽月。 “有了，他们乘坐飞天龙马车朝东南方向飞行。”丹姬说道。 “追吧。” “你就不用去了，这个秘法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用了竟然不能运气，去了只会碍手碍脚。”说完可能是怕芸姚不相信自己能救回西施，丹姬立刻补充道：“放心，既然你这么关心她，我肯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这秘法不妨碍我打架。”芸姚表示好不容易有‘损自己’的机会，如何能错过，但她知道丹姬心疼自己，就说到：“你打头阵，我给你压阵。” “好吧。”丹姬听芸姚只是观战，就带着她飞天而起。 其他三美留在原地，要是有人来找芸姚，就转告他们改天再来。 郑旦相信神仙一定会救回西施的。 路上，丹姬问道：“天眼箭什么时候消失？” “等到法力没了，就会消失，箭会在半空自毁，不会掉下来。”这也是人性化，如果掉下来的话肯定会砸到花花草草的。 “你总是制造奇怪的东西。”刚说完，就看到一只没有毛的‘金属天鹅’竟然追了上来：“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袅姒，你怎么来了？” “师尊，我要和你一起去。”原来是芸姚的机械坐骑，此时机械坐骑的尾巴变成了喷射器，喷射火焰推动自己，追上了芸姚。 丹姬完全看不懂为什么这东西烧着就飞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好吧。”芸姚坐上了坐骑，和丹姬齐头并进。 “不用运气么？”丹姬踩着祥云，一双美目瞪大地观察，却完全不懂机器的原理。 “坐骑自然不用运气，是不是很帅？”一只飞天恐龙，芸姚表示这坐骑三界头一份。 “我保留意见。” 芸姚却要飞一会儿，被天道承认之后，袅姒体内有天道加持，所以蒸汽循环往复，真火生生不息，就算是喷漆飞行也毫无压力。 其实芸姚不该做袅姒的师尊，她的师尊应该是天道，因为是天道赋予了她灵魂和能力。芸姚最多就是打造了她的形，以及发现了机器人可以存在的天道，激活了这道信息。 轰！ 芸姚直接超音速，她趴在袅姒后背，以骑摩托的姿势在天空飞行，红桑若是见到肯定要怒斥徒弟丢人了，作为仙子太不优雅了。 仙子骑乘坐骑怎么能跨坐？都是侧坐的，那才能体现仙子的矜持，展现仙子的婀娜。再说了仙子都是穿长裙的，跨坐也不方便，但芸姚把无缝天衣变成了长裤，就不用担心跨坐的时候走光了。 看着芸姚因为高速逆风，头发散乱，衣袖乱飘，丹姬顿时加速追了上去。同样是超音速，丹姬站得笔直，好似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速度的变化。 这就是修士，明明已经超音速高速飞行，但站在云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移动的不是修士，而是周围的空间，发不动，衣不乱，神态自若，站立自然。 两人对比就能看出修士的厉害了，同样高速，修士风轻云淡，芸姚则要承受风吹雨打。要不是芸姚的身躯受过天地之力的淬炼，不然光是逆风就能让她的脸皮变成皱橘子皮。因为芸姚的身体很坚固，所以逆风也不能起作用，才让芸姚的五官勉强保持在原地。 超音速追击，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龙马车，不可避免地要进行一场空战了。 丹姬举起四凶弓就瞄准了车轴，箭出轴断，飞天龙马车顿时往下坠落。 西施更是从车上掉了下去，庆忌要离完全不认识丹姬，但他们知道这是敌人偷袭。 “十败剑法。”只见单臂要离转身出剑，剑光漫天而起：“第一败·不智。”剑光如密集的子弹泼洒而出。 而庆忌大手一张，一股无形吸力抓住下落的西施，把她抓了上来，一手拉住龙马，把破车停在半空。 西施就好像是一只布娃娃一样毫无自由可言。 此时丹姬也看清了西施的容颜，不由出神，特别是西施面带惊恐慌张的惊艳神态，更是撩拨大家的心弦，我见犹怜。 好在丹姬很快反应过来，眼看剑光扑面，简单地挥手，剑光顿时消散无形。 “不要来救我。”西施见到了丹姬身后的芸姚，嘶声竭力地喊道：“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是自愿和他们走的。” 庆忌要离都是猛男，但面对追击之人也是面露难色。他们知道对方挥手就能破解他们的招式，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是打不过的敌人。 ------------ 第四百零五章插手之人 “敢问你是何人？”魁梧的庆忌把西施放在断轴的破车上，忌惮地问道。 “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们还敢绑架西施？”芸姚乐了，这两个家伙真的是精卫联盟的人？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西施乱我吴国气运，我们作为吴国幸存者，自然要为吴国复仇。”要离当年为了避免内战，牺牲妻子、自己，就是希望吴国能长久，但没想到吴国就这么没了，他一腔热血报与谁人知道？ “我很好奇，你们不都死了么？是谁救了你们？”芸姚问道。 “逄蒙救了我们。”庆忌也不隐瞒：“我们两人本来确实应该死了，但逄蒙给我们吃了起死回生的丹药，又教我们修炼。” 果然又是这家伙，芸姚表示这位逄蒙也是专门挑历史名人来骗，就是个大骗子。 “我是自愿和他们走的。”此时此刻西施也不愿意回去了，她要用自己的死消除自己的罪恶感。 “咳咳，吴国覆灭不是西施的错，是吴王夫差自己能力有限，撑不起一个吴国。”芸姚说道。 “就算不全是她的错，她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她还是越国奸细，本来就是我吴国之敌。”要离扼要地说道。 这两个吴国猛男都是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长袍，虽然以前是仇人，但现在并肩作战为吴国复仇。 “你们吴国也灭过小国，徐国和钟吾国就是被吴国灭掉的。难道那些国家的人也会来找你们复仇么？说什么复仇，不过是你们恃强凌弱的借口罢了。要复仇你们现在就去越国啊，去找楚国啊，去找齐国啊。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浣纱女子算什么？”芸姚掷地有声地说道，鄙视了一下他们把灭国之罪扣在西施身上，然后以此为理由复仇的行为。 庆忌要离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想过。之所以找西施，只是因为大家都说西施漂亮，吴王夫差最后几年被西施迷惑，却不想想只凭西施又怎么可能毁灭吴国呢？ 不过很快要离就坚定地说道：“如果不是越女西施消磨吴王意志，越国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吴王没有受到蛊惑，吴国上下一心，同心协力，两代吴王累积之国力绝对不会落得亡国的下场。虽然灭掉吴国的是越国，牵制吴国的是齐楚，但最终影响吴国国政，导致上下离心的就是这个妖艳越女，她是罪魁祸首。” 西施惭愧低头，俨然是认罪了，这个时候庆忌要离要是换一身警服，西施站在他们中间，俨然是伏法的犯罪分子。 西施并不否认自己的责任，她是个坏女人。 看西施那伏法认罪的懊悔态度，芸姚心想这就不是坏人的态度，坏人被抓从来不会为自己的罪行反悔，只会为自己被抓而后悔。他们不会改正自己的错误，只会吸取被抓的教训，争取下次做坏事的时候不会被抓。 丹姬听不下去了，大喊道：“你们这些男人又把亡国之罪扣在我们女人身上，难道女人说什么，你们男人就会做什么么？那我们要你们放人，你们为什么不听？由此可推，吴王夫差也一样可以拒绝西施，但他却自己沉迷女色不可自拔，不去拒绝，这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错么？”“如果你们真的认为灭国是女人的错，那你们现在也应该听话放人才对！”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庆忌和要离动摇了。吴王确实是有拒绝的机会，是吴王自己不拒绝，那能怪谁？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抓不回西施。”此时却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还是少女的清脆声音，从云层中传来。 一股力量牵扯庆忌、要离、西施进入云层。 芸姚和丹姬投鼠忌器，静观其变，不知道又是谁在捣乱。 “你们想要救西施，就来吴国的国社找我们，我会摆开大阵等着你们两个。不过时限在午夜之前，因为到了午夜我就会杀了西施。”云中少女口气很大，全然没把芸姚和丹姬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认识芸姚和丹姬，还是根本不在乎。 “装神弄鬼。”丹姬冷哼一声，空开强弓，射出一阵吹散浓云的狂风。 然而狂风接近云层的时候，却是一道仙光刷地一下冒了出来，宛如空中画了一道彩虹，竟然直接把狂风刷没了。 然后彩虹直接打在了丹姬和芸姚的身上，直接把两人定住不能动弹。 “记住来吴国国社，午夜为止。”云飘走了。 芸姚皱眉，丹姬变色，她们都知道对方绝对有非常厉害的神通或者厉害的法宝，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就将她们定在原地。 “刚才之人的也是精卫联盟的人？”芸姚忍不住问道。 “绝对不是。”丹姬可以保证精卫联盟没有这么霸道的法宝，至少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刷出彩虹的技能。 丹姬运气想要挣脱，但法力却毫无用处，震惊地说道：“彩虹光在吸收法力？” “确实是古怪的能力。”芸姚双眼一瞪，体内竟然溢出了刺目闪电，闪电撞击彩虹，迅速点燃虹光，令芸姚自由。 然后芸姚再把手放在丹姬身上，同样以闪电击穿彩虹。 “这是什么神通？” “这就是我用秘法修炼的原因，就是要让法力带上闪电属性。”芸姚说道：“看来闪电克制彩虹。” “不管她是谁，她死定了。”丹姬狠狠地说道，不过很快就担心地看着芸姚：“你身体没事吧？运气是不是很疼？” “还好，这点疼不算什么，反正死不了。”疼当然疼，但只要死不了，疼就疼了。 “你太不爱护自己了。”疼在芸姚身上，痛在丹姬心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你抓了我师尊，不管以后你有多少道侣，都要对我负责。” “我们也是道侣，大家一起论道，绝对不分离，所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我最担心的就是敌人背后有大仙撑腰。要是散修，打了就打了，但如果有背景的话，就不好动手了。” 丹姬也是这么担心，因为对方的能力显然是三界少有，一般人肯定没这么大的本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吧，先去吴国国社，我知道在哪。”三十年前芸姚就住在吴国，见证了吴国的覆灭，对吴国相当了解。 “你不做准备？”丹姬可知道芸姚每次打架都会准备一堆道具。 “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打架的东西肯定是提前都准备好啊，哪有临时抱佛脚的。敌人可不会提前打招呼再来，所以芸姚的天风袋里永远准备着打架需要的道具。 先给丹姬戴上十个替身法宝，每个手腕五个玉镯，可以承受十次致命攻击。 准备好，立刻去吴国国社。 ------------ 第四百零六章八珍之阵 道路长满野草，两侧树木被砍，草庐已经荒废，这是国家衰弱的象征。 国家有实力，道路两边都会种树木，树木是为了标识路程的远近，草庐是为了招待客人。这些都是需要有人维护和看守的，当国力衰退，就没有人愿意再维护道路了。同理水路也是如此，河上看不到船和桥，也代表国家衰落了。 吴国存在的时候，国社这边道路通达，周围种满了庄稼。现如今一片萧条，道路都被杂草覆盖，不见车辙；远处河道上的桥梁也已经破破烂烂，不堪重用。 国社只剩下了一个土堆，上面的建筑早就不见踪影，因为再也不会有吴国人来这里祭拜吴国的祖先。 芸姚和丹姬落在远处，并没有贸然靠近，芸姚运起天眼通，发现国社周围真的摆下了打阵：“这是八珍之阵？” “没听说过。”丹姬的目力没芸姚这么好，她只是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东西，却看不清楚。 “八珍之阵并不是军阵，而是吴国宫廷厨师和医师的选拔之法，阵中摆了八种食物，里面四种是有毒的、四种是无毒的。”芸姚介绍道：“接受选拔的厨师和医师必须挑选食物吃下，如果没死就能进入宫廷，如果死了就淘汰。” 丹姬表示这也太奇葩了：“没有解毒的过程？难道只是分辨食物有没有毒？” “确实只是分辨食物有没有毒。” “这算什么选拔，那要是运气好一点，不就能蒙混过关？八碗里面有四碗是食物，四碗毒物，安全通过的机会是一半一半，根本考验不出真本领。”丹姬表示这种选拔方式一点也不可靠，有一半几率可以混过去，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本事。 “确实是如此，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可听说过桑田巫的故事？晋景公生病，桑田巫说晋景公病得很重已经见不到今年的新麦子了。晋景公不相信，又请了秦国的医师看病，也得到了病入膏肓的答案。后来麦子丰收，晋景公就让人去煮新麦子，等到他吃到了新麦子，就能理直气壮地杀了桑田巫，你猜最后怎么了？” “难道桑田巫被杀了？不对，既然运气也是实力，那么晋景公肯定是病死了。”丹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 “今年的新麦子已经在釜中煮了，但吃饭之前晋景公上个厕所就掉进茅坑里淹死了，真的到死都没吃到新麦子。”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医师的实力啊。” “噗。”丹姬忍不住娇笑起来，这故事也太搞笑了。最后晋景公也不是病死的，而是掉进茅坑淹死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到底是医师还是巫师？根本就不是医术，而是瞎蒙。” “医师确实有很大一部分瞎蒙的成分。秦国医师就是比较老式，只是说病入膏肓，没说具体时间。晋国医师就比较大胆了，直接说出了一个期限，但最后确实是没吃到新麦子，所以他就比秦国医师厉害一点。”“所以吴国的八珍之阵也没什么问题，有实力就用实力分辨有毒无毒，没实力就瞎蒙靠运气过关。” “那你能分辨毒物么？” “当然了，我可是做过管仲和孔丘厨娘的人，分辨毒物是厨师的基本功，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医师还要厉害。”芸姚说道。 “你看看还有其他安排么？有没有看到之前救走庆忌要离的女人？” “没见到，就见到了庆忌要离还有另外一个胖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一位吴国刺客，专诸。”芸姚表示还真是刺客联盟啊。 “就是那个用鱼肠剑刺杀吴王僚的家伙？那家伙可不好对付，我听说他修炼‘十步杀一人’，十步之内没人能躲开他的一剑，应该是‘五射’一样的神意技能，据说连逄蒙都因为害怕‘十步杀一人’的绝技而不敢去找专诸。”神射手的五射是超凡脱俗的技能，专诸掌握了和五射差不多的能力，能威胁仙人。 芸姚确实感受到了专诸身上有浓郁的神意，之前只在曹沫身上见过，但曹沫的神意乃是天剑之意，中正和平。但专诸的的神意却杀意蒸腾，让芸姚想起自己学习《濯手扶桑》时遇到的那股杀气。 专诸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不然凡人不可能驾驭这股杀气。 “专诸和那个会用彩虹光的女修士肯定是一起的。”芸姚猜测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如今也只能先出去再说：“走吧，去会会他们。” 三个男修士很快就察觉到了芸姚和丹姬，他们站在国社隆起的地基上居高临下俯视二女。 此时已经黄昏，天边的云如火烧，所有人的皮肤都映成橘红。 “西施呢？” “师姐有命，你们要通过八珍之阵才有资格见她。”胖胖专诸说道，果然刺客都不会被人一眼就认出来是杀手。不管是胖胖的专诸还是干瘦的要离，第一眼看去都不像杀手，都像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一个像胖厨师，一个像老农民。要不是芸姚熟读吴国历史，也不会认出他们。 此时庆忌和要离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显然是完全被掌控了，以专诸为主。 “不知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道友？我乃天庭百花神，九江霸主门徒芸姚，还请道友明示。”既然专诸不是精卫联盟的人，那么就以修士的方式交流，先问对方身份。 “我是南极仙翁坐下弟子，专诸。” 芸姚心中咯噔一声，一连串的事情都明白了，为什么精卫联盟要去西方建国，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神秘女人出现在凡间。 显然精卫联盟这是西去避祸。距离封神也过去五百年了，各门各派的管理也没有之前严格了，大仙们的弟子也要陆续出山走动。精卫联盟只要不傻就知道现在得低调，若是惹到大仙的弟子，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极仙翁的弟子出现在面前，让芸姚意识到封神大战已经过去很久了，修士们又按捺不住要陆续出山活动筋骨，所以精卫联盟这种邪恶组织也不得不低调起来。 芸姚心中不爽，说到底还是自己好欺负，精卫联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的麻烦。等大仙弟子行走三界，他们连气都不敢喘，急急忙忙就躲到西边去了。 还真是不爽啊，精卫联盟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太气人了，简直就是红果果地歧视，没把芸姚放在眼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芸姚现在很受伤。 南极仙翁可是个厉害角色，封神大战的时候帮助过阐教，登场虽然少，但很厉害。 “既然是仙翁的弟子，那何必欺负西施一个弱女子？”芸姚说道：“还是放了她吧，改日我一定登门答谢。” “西施于吴国有灭国之罪，并非弱女子。”又是这番说辞，不过专诸也没说一定要杀西施，而是说道：“你若是能通过八珍之阵见到我师姐，你可以自己去和她谈。” 芸姚叹息地说道：“好吧，我就会会你这八珍之阵。” ------------ 第四百零七章绝不辜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是南极仙翁的弟子，有大仙撑腰，芸姚不想动粗，那么也只能选择破阵。 专诸说道：“这里有八种食物，其中七种为剧毒之物，一种为无毒的，你只要能从中选出无毒的，就让你通过。” 芸姚无语八珍之阵明明是四个无毒的食材和四个有毒的毒物，没想到他们把八选四的规矩改成了八选一，她没好气地说道：“呵呵，你们高兴就好。” 大仙弟子的骄横可见一斑，真的是言出法随，别人只能接受他们的规矩，没有反对的资格。 虽然芸姚的师尊是九江霸主，但见到南极仙翁也不得不恭恭敬敬，谁让人家是大仙呢，身份摆在那里。 “那就请吧。”专诸说道。 八个碗里全是珍贵的食材，芸姚分辨出了六个毒物，但最后两个却有些难办了，哪个有毒哪个无毒根本区分不了。 先分辨出来的六个都是见过的，但最后两个食材都没见过，应该是洪荒时代的东西。 “我选这个。”芸姚举起了其中一只碗。 “那就吃掉吧，你应该知道八珍之阵中选出来的食材，最后都是要吃掉的。”专诸说道。 “那允许我烹饪之后再吃。”芸姚说道：“如此罕见的洪荒食材若是不经处理就生吃，太暴殄天物了。” “请便，如果你不嫌浪费时间，就烹饪吧。”专诸无所谓，反正浪费的是芸姚的时间。 丹姬为芸姚捏一把汗，因为最后二选一的时候芸姚显然也没有把握，只怕她是随便选的，就是拼运气。现在还要把它吃掉，希望芸姚能选对。 从天风带里拿出锅碗瓢盆，芸姚噼里啪啦地就生火做菜，还拿出了很多的香料配菜，没一会儿周围的小动物都被香味吸引过来了。 连庆忌、要离两人都站在了锅前想要分一杯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芸姚这次可是展现了自己作为厨娘的实力，她敢说三界之内就没有第二个比她会做菜的人了。毕竟神仙餐霞饮露，要培养胸中清气，而芸姚因为在辟谷期就有了灵性、杀气、谦逊、真爱四种气，根本不差清气，所以完全不需要控制自己的餐饮，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想吃肉就吃肉，想吃辣就吃辣，完全不用学其他仙人培养清气。 胸中五气清气为首，这是修士通过长期控制饮食结构就能培养出来的。只需要控制饮食，不需要顿悟，也不需要天赋，只需要耐心和毅力，这两点是修士绝对不会缺的。 不过美食的诱惑还是太大了，很多神仙都是芸姚美食的爱好者，时不时就会找芸姚做饭。 香味四溢，就算这是一盆有毒的美食，吃了也是一种幸福。 当美食出锅的瞬间，一道金色光芒照亮了夜色，芸姚的美食自带特效。香味宛如一只只大手抓住了每个人的胃口。 “这就是你的实力？”丹姬才知道芸姚认真烹饪的水平，那是鬼斧神工，鬼哭神嚎，甚至能引动天地异变。 庆忌的口水哗啦地流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美食，恨不能立刻大快朵颐。 “如果你们不怕中毒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们吃。”芸姚大度地说道。 “我吃，就算中毒我也吃。”庆忌是个直爽的勇士，之前被丹姬怼了一顿之后，已经不想杀西施了。现在他也不把芸姚当敌人，只想好好品尝美食，就算中毒也无所谓。 芸姚暗中观察专诸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不太自然，特别是发现庆忌这个家伙真不怕死的时候。 果然两碗食材都有毒，芸姚虽然不认识食材，但她用天地之力看了一眼发现两碗食材里都有毒素，也就是说这个八珍大阵就没有无毒食物，不管怎么选都会中毒。 “那就大家一起吃吧。”芸姚不但给庆忌、要离、专诸各盛了一碗，还给丹姬一碗。 丹姬相信芸姚，吃！ 四人之中只有专诸没做吃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师姐根本就没留生路。 啪，就在庆忌和要离要吃的时候，专诸打翻了他们的碗，美食落地，周围的小动物纷纷冲上来把地上的美食舔得一干二净，没有一点浪费。 “你干什么？”庆忌和要离满脸疑惑。 “因为八种食物都有毒，所以不管我最后如何选择都会选中有毒的食材。他是看在吴国同胞的份上，不希望你们被毒死。” 庆忌一听就生气地质问道：“既然是比斗如何能不讲规矩？” 专诸没有回答，而是惊讶地看着正在细嚼慢咽的芸姚，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明知道有毒，竟然还吃？”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有毒又如何？只要烹饪得当一样可以吃。”芸姚一边说一边吃，脸上是享受的表情，她说道：“这应该是洪荒毒蝉的肉，早就已经灭种，没想到南极仙翁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美味。” 丹姬看芸姚如此镇定，也开始享受起来，好吃，法力好像更流畅了，身体也变更轻盈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好吃了，还是真的变强了。 其实是因为丹姬的身体被芸姚的美食开发了全新的领域，所以才会有这番变化。以后她也可以把这份快乐和舒适分享给别人，让别人也感受一下美食的魅力。 “你竟然猜到了这是毒蝉肉？”专诸震惊了。 芸姚心想自己好歹也活了好几百年，也是上过天入过海的修士，又不是土包子。去天庭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芸姚广交朋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分享别人吃过的美食记忆，毒蝉虽然已经灭绝，但还是有些记载的。 “对待美食，我可是很认真的。”芸姚此时的气质就好像是战场上的士兵，辩论会的学者，祭祀时的巫师……认真而严谨，大胆而谨慎，展现了芸姚成为三界最强厨娘的严肃态度。 做百花神真的是屈才了，她应该去做厨神或者食神。当然灶王奶奶也可以，不过灶王奶奶其实不管食物，主要是管家长里短，记录善恶言行，和美食没什么直接关系。 芸姚严肃认真的神态不由令人肃然起敬，当芸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她也是这么做的，绝对不会辜负食材。 “好一个好吃懒做的百花神，倒是我小看你了。”之前云中传来的少女之声再次传来，看来八珍之阵失败，令她不得不亲自出手。 芸姚从对方的语气中察觉了一丝对自己的厌恶，然而对方是南极仙翁的弟子，和自己根本没关系，对方这股无缘无故的厌恶从何而来？还真是不明不白。 ------------ 第四百零八章迁怒 和声音一样年轻，外表看去似乎才十五六岁，但仙人的年龄不能用外表判断。虽然看上去、听上去都是垂髫少女，但说不定可爱娇俏、憨态可掬的少女外表之下是一个千年万年的老妖怪。 当然芸姚也没资格批判对方外表和年龄不符，因为她也是个活了四百年的老妖婆，但看上去依旧是个秀色可餐、冰清玉洁、冰肌自是生来瘦的胭脂仙子。 所以星空中降下的少女尽管非常娇小，却并不会让芸姚小瞧，因为对方是元神境界的修士，相当厉害。 “我想我并不认识你？”芸姚听出对方对自己的怨恨，但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管仲厨娘美名扬，孔门弟子女娇娘，三界美食任尔传，气运冲天奇遇强。大名鼎鼎的百花神，谁不知道，谁不认识？”身穿彩纱裙，脚踩白莲鞋，披帛周身绕，仙光脑后摇的少女虽然是在夸奖芸姚，但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听出里面的揶揄。 “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你也是南极仙翁的弟子？”芸姚按捺怒气地问道。她不认为自己对罪过对方，但对方却处处都在嘲讽自己，这就有些过分了。 “没错，你要是惧怕我师尊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少女冷冷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芸姚记得南极仙翁好像只有一个白鹤童子作为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其他徒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想要救西施么？和我打一架，你赢了就把她还给你。但你输了的话，我不但要杀了西施，还要杀了你身边那个女人。”少女指向了丹姬。 “我得罪过你么？为何咄咄逼人？”就算要开打，总得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恨自己吧。 “你没有得罪过我，只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家伙，就好像全天下都要围绕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运转，你们总是能心想事成，总是能如常所愿。你们这些家伙总是以为别人对你的好是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得到幸福。你们这些气运之人，都是把自己的顺利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我恨你们这些气运之子，我要证明给你们看，就算没有气运的我们也一样可以打败气运之人！”少女很激动，仿佛自己在做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额？！”芸姚算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恨意是迁怒，对方肯定是被某个气运之人打击过。所谓气运之人肯定是做什么都很顺，做什么都能成，而且周围全是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看来对方的年纪比芸姚想象的要小，估计也就两三百年左右。若是活得时间长一点就会接受气运之子的存在了，就会明白气运之子归气运之子，根本不用和气运之子比，毕竟气运之子虽然奇遇不断，但也有属于气运之子的责任和使命。 芸姚勉强也算是气运之子，天命所归，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就真的轻松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把我当成谁了，但我可没得罪过你，西施也一样。所以你清醒一点，别因为自己一时想不开就结下因果，这对谁都不好。”芸姚已经无语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了谁，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你们这些气运之子都一个德行，全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霸占了所有的好处，还对我们盛气凌人。”“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还以为天下都要按照你的想法运转，我告诉你大错特错，你是绝对不可能救回西施的，她死定了，而你也要经受失败，彻彻底底地败在我的手下。”少女瞪大眼睛，表情活灵活现宛如反派。 看来是被打击得不轻，心理阴影巨大，甚至都不敢直接面对给她造成心理阴影的人，只敢找类似的无辜者进行报复，心态完全扭曲。 看来道理是说不通了，对方已经不正常了，不然也不会迁怒无关的芸姚了。 芸姚从来没有想要和谁比过，或许刚刚修行的时候也幻想过成为三界的修炼天才，以最短的时间渡过天劫，成为传说。不过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自己只能不断调整，最终摸索出自己的道路。 芸姚就没嫉妒那些修行速度飞快的修士，三百年内达到元神境界的修士也不少，但芸姚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依旧是他们修炼他们的，自己修炼自己的。 反正他们如果敢惹自己，那芸姚有的是弄死他们的办法。 “看来你是真的想要试试我的修为。”芸姚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 丹姬却说道：“既然她是要我的命，那就让我和她打一架吧。”她还是担心芸姚的秘法会拖累芸姚的发挥，而且是赌自己的命，那她不希望别人代打。 “好吧。”芸姚发现丹姬也被对方的嚣张态度激怒了，那就把机会让给丹姬。 “区区精卫联盟的小卒子也想和我一战？真是笑掉大牙。”少女完全看不起丹姬，不过她不介意出手先干掉丹姬再狠狠地把芸姚踩在地上。 “一招，我只需要一招就能杀了你。”少女倒影出星空的目光只有冷彻的寒光，那是真的会杀人的眼神。 丹姬被气笑了，四凶弓在手，虽然境界上比对方差一截，但她有人族神意加持，就要以弱胜强. “四大凶。”怒目圆睁，黑色长裙无风自动，衣袖飞扬，连长发都张牙舞爪。四凶弓乃是洪荒时代的巫族用四大凶兽的骸骨打造而成，里面封印着凶手残魂。面对强敌，丹姬唤醒残魂碎片，箭由无声之处而生。 “呵呵，垂死挣扎。”少女看向芸姚问道：“你真的不出手？那她的命可就要没了。”说话之间，少女右手食指的指环上朦胧地出现了彩虹的光芒。 “我相信会败的是你。”芸姚相信丹姬。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我的彩虹指环把她大卸八块，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少女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彩虹指环顿时光芒大作。 一招定胜负，少女娇喝一声：“彩虹解环。” 丹姬心神合一，也放出一箭：“凶虐。” 一股是绚烂纷飞的杀机，一股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两股杀机相撞在一起，顿时国社地基承受不住开始撕裂，宛如地震，宛如昼夜颠倒，每个人都站在摇晃的强光之中，感受着法力对轰带来的刺痛。 专诸站在庆忌和要离面前保护他们，防止他们被强光刺穿身体。这是元神境界和辟谷期大圆满境界的对轰，庆忌和要离承受不住。 专诸得南极仙翁指点，又有法宝鱼肠剑护体才能抵挡这份可怕的余威，他相信自己的师姐肯定会赢。 ------------ 第四百零九章心理阴影 彩虹解环似真似实，由彩色光谱绕成圆环，变作车轮，噼里啪啦地转着，要切开丹姬射出的凶虐一箭。 少女表情冷淡，绕身的水蓝色披帛轻云一般舞动，她似乎没有意识一点，那就是和丹姬对招，若是她赢了还没什么，若是输了，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少女根本不应该和比自己低一个境界的对手动手。不过现在不该动也动了，现如今也只能赢不能输。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脑海里竟然冒出了一个输字。自己绝对不会输，就算对方是神箭手，也绝对不会输。 嘣！ 凶虐之箭上崩出了裂缝，眼看就要碎裂。 少女薄唇勾起，心想自己真是多虑了，就算对方是神箭手，境界也比自己差一层，根本不用胡思乱想，对方死定了。 轰。 法力凝结而成的凶虐碎裂了，少女的门牙都已经露出来了，然而笑容却凝固在脸上。因为对手没有倒下，自己的彩虹解环还没有破开敌人的咽喉。 “这是叁连？”芸姚见一箭碎裂，里面还有一箭，就想到这并非白矢，而是叁连。是间不容发的三次攻击，只是被丹姬一箭套一箭地融合在了一起：“难怪她没用实体箭，原来是利用法力的变化，将三发箭矢内外包裹成为一发，好算计。” 少女大怒：“雕虫小技，不管你有多少层箭，等到箭碎一刻，我一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彩虹解环呼啸，继续切割箭支。 箭支再次出现碎裂，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支箭了。叁连去二，丹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不过眼神却依旧坚定，神意不散，箭亦不屈。 “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少女的彩虹解环噼里啪啦地压制最后一支箭，转动之时，彩色火花不断迸射而出。 最后的对拼更是难解难分，最后一箭坚持得更久，不由让稳超胜券的少女烦躁：“给我杀了她。”她是对法宝下达了命令。 但彩虹解环似乎是后劲不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两箭消耗了太多法力，还是最后一箭比前面两箭更为坚固，总之最后的对拼两人的强弱之势显然发生了些许逆转。 少女大怒：“我不会输！”顿时忘记刚才自己所说只用一招就杀死丹姬的豪言壮语，第二个彩虹解环呼啸而出，飞到了丹姬的身后，要取丹姬性命。 “好一个卑鄙之徒。”芸姚哪能让她得逞，全身燃烧一般运转法力，白色电弧从经脉穿过肌理跳入空气。 噼里啪啦之间，芸姚已经来到了丹姬背后，握着闪电毅然出拳，只为掩护丹姬后方。 拳头和圆环并未接触，闪电就先从拳头跳跃了过去，闪电接触圆环顿时如热油中滴入冷水，圆环在热闹的闪电之间分崩离析。 少女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的法宝竟然被芸姚克制，分神之际，正面战场也遭遇奔溃。 轰，最后一箭和彩虹解环同时崩坏，然而神射手的无形神意却不会因为箭碎而消失，笔直地穿过了少女的心口。刺痛感袭上大脑，死不了，但很丢人。 “你们……？！”少女脸色通红，没想到自己会自取其辱，一时间失去语言又失去了理智，她很抓狂，只想毁灭世界才能平息心头之恨。 “啊啊……”指环大亮，一口气出现了六个彩虹解环，这正是彩虹六解环。 “师姐？！”专诸大惊失色，师姐这是失去理智了。 芸姚皱眉，但来不及细想，六个车轮大的圆环已经呼啸而来，而且是不分敌我，连专诸、庆忌和要离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走！”芸姚和丹姬牵手而起，看着下方车轮切割地面，留下一道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丹姬忍不住说道：“真是个疯子。” “我完全同意，不过这是南极仙翁家的疯子。”芸姚完全不懂南极仙翁座下怎么会有这么不冷静的家伙，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的常识都没有。 两人只能不停闪避闪躲，因为六个车轮呼呼地转，时而在地上行驶，时而笔直飞起追击，时而又横扫半空。 野草遭了殃，全被切割，只留下地底的草根。 “还请你快阻止师姐。”专诸朝芸姚喊话。 “你师姐就是个疯子。”芸姚一边闪躲一边喊道：“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她不但想杀死我们，被打败之后还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哪里像个修士？！” “我师姐也是个可怜人，一生都生活在阴影中，所以性格才会如此扭曲。”专诸替自己师姐辩解。 “自己不够优秀，还不愿意承认，这就是症结。”芸姚却反驳道。 听芸姚这么说，专诸就讲了一个故事，他说道：“殷商刚灭，西周才立，在周国有一对姐妹出生。姐姐从小就优秀，获得了整个家族的喜爱。而妹妹虽然也很厉害，但比起姐姐，她却总是差一点，总是被家人忽视。后来一个仙人经过周国，发现姐姐有仙缘，就准备收姐姐为徒。妹妹再次受到了打击，跪在庭院里三天三夜最终才感动仙人，从此姐妹两人就都成为了仙人的弟子。但回到洞天福地，一切都没有改变，仙人也更看好姐姐，说姐姐是气运之人，忽视妹妹，就好像妹妹只是一个附带的弟子。”“或许这么说你不能理解，但我只是在南极仙翁那修炼八十多年就已经深刻地理解二师姐的难处，其实她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公平地对待她。” 故事听完了，芸姚忍不住怼回去道：“她都不能公平地对待别人，又怎么会想让人公平地对待她？她就是羡慕姐姐受到偏爱，嫉妒受到偏爱的不是自己罢了。你同情她，她也不会理解你。这种人就是有病。”芸姚心想如果这个妹妹温文尔雅，对人和蔼，自己肯定也会同情对方。可少女是如何对待别人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态度，说明对方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公平对待。 “那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受过别人公平对待，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偏激，不会公平对待别人。没人教她公平，每个人都是偏爱姐姐，她又怎么能懂得平等？”专诸是同情妹妹的，而且设身处地地站在妹妹的角度思考问题，觉得妹妹的问题就是她从来没有被公平对待过，所以也就学不会公平对待别人。 芸姚倒是没想到刺客专诸竟然是如此温柔的人，竟然这么替别人着想。不过对方注定要失望了，芸姚不认为少女能懂得专诸的一片苦心。 “去死，去死，都去死……”少女已经疯癫，六个彩虹解环不断追击，现在她的眼中只有敌人，没有师弟。 ------------ 第四百一十章巧胜 专诸为师姐说请，希望芸姚能够帮师姐一把，并且把师姐的悲剧人生说了出来。那是真的很惨，从小就被歧视，就被轻视，在家里、在师门都是姐姐的附加品，根本没有人真正正视过这位少女。 经历确实可怜，但少女嚣张跋扈的态度实在是难以让芸姚同情对方。 正在追杀敌人的少女感觉好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她感觉自己不但可以释放彩虹六解环，甚至可以释放彩虹六连环，将六道彩虹车轮合在一起，组合成为威力更强的招式：“哈哈，你们死定了，我的感觉极好，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境界，看我这招彩虹六连环。” “不好！”专诸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少女会能在这个时候突破瓶颈，领悟一直没掌握的六连环：“已经没人可以阻止她了。” 轰，六个圆环连接成一排，可怕的力量能顷刻间撕碎辟谷期修士的护体法力，斩断辟谷期修士的身躯。连元神期修士只怕也没办法在这一招面前全身而退。 六连环已经成为了一条长龙包围了专诸三人。专诸为了保护两位同胞，陷入了死亡的危机之中。 “看来今天要死三个勇士了。”庆忌说道。 这三个人就没有怕死的，专诸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成功后被乱刀砍死。庆忌被要离刺杀，死前还让属下放过要离。要离感念与庆忌是英雄相惜，所以不接受高官厚禄，自杀而死。 死亡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在他们心中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要离说道：“能活两次，并与你化敌为友，并肩作战，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与你这样的勇士一起战斗，实乃我之荣幸。” “哈哈，彼此彼此，你也很厉害。”庆忌大笑道。 专诸也不由潇洒地笑了起来，和如此勇士一起步入死亡是一种享受。 然而三人并没有死，虽然六连环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却迟迟没有合围切割，把他们切成碎片。 不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只见少女脸色苍白，短短时间内她的法力已经被掏空了，丹田都在隐隐作痛。 这显然是意料之外的透支，不应该这样的啊，明明自己的状态很好，法力源源不断从丹田出现，取敌人性命易如反掌，怎么会这么快就陷入气尽力绝的境地？ 当然是因为对方早就落入了芸姚的年轮陷阱之中，因为七色彩虹光芒太盛，根本没有人察觉莹莹绿光覆盖了战场。 少女感觉很好，那只是错觉，是因为芸姚的绿光激发了她的潜力，是不可能长久维持的。在少女高光时刻，法力就用光了，现在她是毫无还手之力，是圆是扁就任由芸姚乐意了。 六连环消失，少女怎么呼唤都调动不了法力。 “呵呵，看你还怎么嚣张。”芸姚笑了起来，却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大家疑惑难道芸姚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发动了攻击？ 少女恶狠狠地盯着芸姚，不甘心地吼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是敌人，做什么都行。”“好了，废话少说，西施在哪？”芸姚还惦记着西施呢。 “休想让我告诉你，就凭她的功力，只要关上几天，就会饿死。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少女有恃无恐。 “听说你不怎么受师门待见，当年是跪了三天三夜才拜师的，看来南极仙翁也不是很喜欢你。不如我就帮他废了你的修为，免得他见你心烦。”芸姚说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却还如此嚣张跋扈，我看你才是真正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觉得家人只关心姐姐，但你不也有锦衣玉食，如此才让你有机会和姐姐比一比高低。要是你的家人真的把你踩在尘埃里，不要说嫉妒了，光是靠近姐姐就能挖掉你的眼睛。你觉得自己被轻视其实只是笑话，你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不如姐姐优秀，不想承认自己平庸，千方百计贬低自己的姐姐抬高自己，只能说你自己心胸狭隘，而且不知满足，只看自己没有什么，却不看自己已经拥有了什么。” 芸姚可不客气，在她看来妹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多到足以让她鄙视别人，但她却还不满意，还想超过姐姐，不愿意接受自己就是比姐姐差的事实。 “你怎么敢？！”少女气得脸都扭曲了，这种话太刺耳。 “我说错了么？好好反思自己，别总是觉得是别人错了。”“你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比姐姐优秀，那么就证明给大家看啊。” “奇遇都被你们这些气运之子占据了，我怎么证明？”反正错的就是比自己优秀的人，自己不能证明自己也是因为气运之子占据了奇遇，让她难以证明。 芸姚失望地摇头，懒得和她浪费口舌，转身问专诸：“你知道西施在哪么？” “我知道，就在水牢里。”专诸直接说了，反正都打不过，而且他也不认为杀了西施还能有什么意义，吴国都亡了，一切都如烟而散。 “你怎么能告诉他们？连你都要背叛我么？”少女很生气。 “二师姐，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你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专诸以前只是一味同情师姐，但听完芸姚的描述觉得师姐也没那么惨。虽然比起大师姐确实很悲剧，但比起其他人的话，二师姐完全应该心满意足才对。大师姐确实比二师姐优秀，这点专诸也得承认，大家更关注大师姐也没错，但不代表更关注大师姐就忽视了二师姐，该给她的一个也没少啊。 专诸真的是茅塞顿开。 少女气得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就跪在尘土，不仅是身体透支痛不欲生，更是被语言伤透了心。以前她拿出自己受欺负的说辞总能在道友中引发一阵同情，没想如今彻底被芸姚揭穿，让她大受打击。 芸姚和丹姬二话不说来到河边，捞出了水牢，放出了依旧在自责的西施。 西施一点都不想离开，只想接受惩罚。 “吴国毁灭乃是天意，是气数已尽，就算你不进宫，吴国一样毁灭。”芸姚心想西施就是心理包袱太重，钻不出牛角尖。 “但我多多少少有责任。”西施说道：“虽然吴国是越国的敌人，但吴国的国人是无辜的。” “人死也是进入轮回，看开点吧。与其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悔，不如好好为未来努力，为活着的人提供帮助。”芸姚说道。 西施茫然地看着芸姚，这话好像没错，可该怎么实践？ 芸姚说道：“我们可以帮需要帮助的人更容易地生活，可以用技术造福人族，比如给截肢的人制造假肢，或者给生病的人提供医药。朝前看吧，想想郑旦，我们永远都会与你同在，不会让你孤单一人。帮助更多的人比你放弃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与其想着如何死不如想想如何活。” 西施感动地听着芸姚的鼓励，眼前的道路似乎明朗了。 ------------ 第四百一十一章问鬼神 芸姚发现少女眼神凶恶，要不是法力透支需要养个几年才能恢复，只怕她现在就要冲上来拼命。遇到这么一个人算自己倒霉，无缘无故就被人恨上了，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显然一番很有道理的说教并没有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认识到自己所谓的受到不公待遇其实就是心安理得地欺负弱小的借口。一通教训毫无作用，一番道理并未让对方痛改前非，反而让对方怀恨在心。 这叫什么事情啊，芸姚真是服了。自己这就被对方恨上了，这算不算老天爷损自己？ 虽然一直嚷嚷让上天损自己，但真来损了，感觉还真不好受。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就被人恨上了，就被人用怒火腾腾的眼神盯着，好像自己就是罪人，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带她回师门，如实禀报，我想南极仙翁会把她关起来的。”芸姚不想杀她，只能希望南极仙翁能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子。 “多谢百花神不杀之恩。”专诸很清楚芸姚是非常克制才没下杀手，否则光凭二师姐的所作所为就能惹上杀生之祸。 “快走吧。”芸姚无奈地说道。 少女不会感谢芸姚，直到离开的时候，眼神还透着杀意，芸姚觉得这件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丹姬皱眉说道：“你不该放走她，你不杀我去杀。” “她师父是南极仙翁，你也别去。”芸姚主要是不想惹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因果：“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要是敢去，我就家法伺候。” 丹姬知道芸姚是担心自己出事，心里虽然感动，但暗中却还是决定若有机会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不然太危险了，从对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对方不但不感激芸姚的点播，反而有一股浓浓恨意，不除不行。 “我们回去吧。”芸姚召唤坐骑，带上西施，回去宋国。 “庆忌、要离也背叛了精卫联盟，我要先回去禀报就不多留了。”丹姬架起祥云，飘向了高处。 袅姒停在了狼藉的战场，丹姬坐上去，让西施坐后面抱住自己的腰。 西施侧坐在后面，靠在芸姚后背，双手环腰，只觉得芸姚细腰如柳，轻盈可握。 百花神制造的傀儡能够飞行，那自己如果能制造以假乱真的假肢，确实能帮残疾人恢复正常的生活。西施想着自己要去帮助更多人，假肢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不仅仅是战阵中残疾的人，还有收到酷刑的人同样需要假肢。 这年头的刑法非常残暴，动不动就砍手砍腿砍鼻子，残疾人很多，假肢肯定是大有可为。 回去就不能超音速了，西施修为不够，就算用护体法力也挡不住高空的寒风。慢慢开，星空好似就在身边，就是有点冷，西施不由抱紧芸姚，因为芸姚是高空中唯一带来温暖的热源。 就在芸姚带着美女星空漫游的时候，巨子正在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继续舌战学者。 宋君接见巨子，听巨子的主张，惊为天人。不过大臣大夫可不欢迎巨子，所以不断提出各种尖锐的问题，一连几天都在挑刺。 巨子是来者不拒，用出色的口才把这些人全部怼了回去，但还没结束。 从礼乐到陪葬，从六艺到谏言，从仁爱到兼爱，从农事到战争，治国的方方面面全部讨论过去了，明天应该到‘鬼神’这个话题了。 墨家是相信鬼神的，而儒家也好道家也罢对鬼神都是模棱两可的。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敬神如神在’，但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鬼神的存在，孔子只是支持祭祀，因为这是周礼流传下来的。 道家也没说过神鬼到底存不存在，毕竟这种事情根本证明不了。只有墨家是旗帜鲜明地支持神鬼存在的，不过墨家并不支持铺张浪费地祭祀鬼神，只是认为鬼神是监督人族一言一行，赏善罚恶，是起到监督作用的。 鬼神是墨家理论的一个巨大漏洞，儒家讲究的是自觉，是克己而仁。而墨家却需要外力管理，并没有提出自觉的理论，要达到兼爱全靠鬼神监督。 这几天宋国的儒生和道士被巨子怼得火冒三丈，明日就要抓住墨家最大的弱点进行攻击。 一大早，天还没亮，宫殿门口就站满了反对墨子的人，宫门一开，他们鱼贯而入。 宋君这几天听双方辩论，已经彻底被墨家学派折服，接受了朋天下的理念，希望引入墨家来制衡越来越强的卿大夫。 依旧是会于正殿，依旧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方是穿丝绸的大夫代表，一方是身穿麻衣的墨者。 经过连日辩论，巨子是越战越勇。凡是可以辩论出结果的，巨子都不会输，而辩论不出结果的，巨子都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方式绕过，提倡实践，以墨者在宋国实践的结果和调查的数据证明自己的主张。 面对有理有据的巨子，面对积累了大量实践经验的墨者，大夫、儒生、道士全都败下阵来。 今天轮到论鬼神了。 “我听闻巨子不止一次提出过鬼神之论，认为鬼神赏善罚恶，对善良的人会保佑他，对邪恶的人就会惩罚他。可有此事？” “是的。”巨子并不否认，因为这确实是他的观点。 “健康就是神鬼的赏赐，生病就是神鬼的惩罚，这是不是你们墨家的观点？”这位卿大夫开始设置陷阱。 巨子点头：“是的，是我们墨家的观点。” “那么我就要请问巨子了，你有没有生过病？” 巨子自然也生过病，所以他诚实地说道：“我也生过病。”巨子已经知道对方要如何攻击自己了，不过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问题。 “那么就是说你也做了邪恶的事情，所以鬼神惩罚你。如果不是惩罚你的话，就是神鬼根本就没有赏善罚恶的能力。”这个反驳非常犀利，因为如果鬼神能赏善罚恶，那么就是巨子不够善良，不善良的人所提出的主张必然也是不善的；如果巨子是善良的，那么就是鬼神根本没赏善罚恶的能力，墨家的主张一样是错误的。 如果没有经过芸姚的教导，墨子的回答会成为墨家学派的一个巨大破绽。本来墨子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他说鬼神惩罚只是生病的其中一个原因，导致人族生病的原因有很多，就好像是有一百扇门，而鬼神只是其中一扇门。 这个答案可以说是彻底终结了墨家鬼神理论的合理性，既然鬼神只是一扇门，还有九十九扇门能决定人族是不是生病，那么大家为什么要信鬼神，为什么要舍弃九十九扇门而独信一扇？ 守住鬼神一道门，其他九十九扇门还是畅通无阻，那自己还不是该生病就要生病？鬼神的赏善罚恶有什么用？ 虽然把鬼神当做一百扇门中的一扇确实能解释为什么巨子没做坏事而生病，却也彻底摧毁了神鬼赏善罚恶的可靠性，几乎是消灭了约束墨者的外力。 现在巨子是不会这么回答了，只见他面不改色，慢慢道来。 ------------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之主 宋国庙堂之上，激烈的辩论已经进行了好几天，围绕墨者主张，还有强国富民的命题双方不断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巨子依靠脚踏实地的墨家，总是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但今天反对者抓住了墨家理论中鬼神的破绽，墨者说人生病是鬼神的惩罚，同时墨者把鬼神放在非常重要的地位上，可以说是和儒家克己一样重要的地位。只要攻击这点，墨家主张就会瓦解。 连宋君都皱起眉头，怀疑鬼神的赏善罚恶是不是准确。如果准确，巨子这样的贤者怎么会生病？如果不准确，那墨家主张的漏洞也太大了。 面对这样的诘问，巨子却说道：“既然你们不相信鬼神，又为何祭祀？” “祭祀是为了提醒我们活着的人要温故知新，要铭记先人的教导，而不是单纯祈求先人的保佑。祭祀是为了‘法施于民’‘以死勤事’‘以劳定国’‘能御大灾’‘能捍大患’，而非单纯为了祭奠神鬼。”这是一个白发儒生所言，祭祀不是迷信，而是有实际作用的，通过祭祀是要让后人继承前人的思想和主张，而不是怪力乱神。 巨子听完之后对儒家的祭祀理由表示认同，可惜儒家的祭祀太铺张浪费了。巨子说道：“以此五法来祭祀确实能以正视听，然而很多君主却试图通过膘肥体壮的祭品来求鬼神保佑自己平安，祈求自己能够顺利吞并其他国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有这种事情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鬼神的主人其实就是民众。” “啊？”其他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话？鬼神的主人怎么就成为民众了？鬼神缥缈无踪，能有谁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 巨子不管对方的惊讶，侃侃而谈：“圣明的君主总会先把百姓的事情做好，然后再进行祭祀。祭祀并非贿赂鬼神，而是汇报自己的治国成果。先人祭祀，使用肥牛壮羊其实就是告诉神鬼民众们六畜兴盛。先人祭祀，使用五谷就是告诉神鬼民众们仓廪充实。进献美酒，就是告诉鬼神大家都很好，都不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先人祭祀，最终就是要让鬼神知道自己没有对不起民众，民众有什么就祭祀什么。而现在有些国家，明明民众都吃不饱，却挑选硕大肥壮的祭品，祭祀只是为了求神鬼保佑自己，却不知道神鬼的主人其实就是人民。”“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生病了吧？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人民，所以鬼神就来惩罚我了。”巨子这么一说，立刻解释了自己生病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只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因为鬼神的主人是人民，祭祀的目的是对人民生活水平的一次总结，祭品丰富就是人民富足。但现在祭品丰富只是国君、大夫个人的富足，而不是人民的富足，所以神鬼很生气。 “？？”这样也可以么？巨子饶了一大圈其实批评了现在普遍存在的‘贿赂鬼神’的虚假祭祀，表面上对鬼神诚恳，可其实只是希望鬼神保佑自己。 巨子说鬼神的主人是人民，鬼神会按照人民的实际情况来赏善罚恶，就奠定了神鬼在墨家的正当性。也解释了善良之人生病的原因，他们生病不是惩罚，而是神鬼在提醒善良的人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兼爱尚未成功，朋友仍需努力。”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巨子继续说道：“生病对坏人来说是一种惩罚，对好人来说是一种提醒，提醒自己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好。若是还没有完成兼爱就先贪图安逸，肯定是要生病的。” “鬼神的主人是人民？！”宋君都惊呆了，其实他也是属于贿赂性祭祀的人，宋国百姓的日子也不怎么富裕，但为了让神鬼保佑自己，宋君还是会选择膘肥体壮的祭品，会用美酒，会用粮食，却从来没有想过鬼神会不会知道这些祭品是从国人手中克扣出来的。 先人祭祀不是求神鬼保佑，而是汇报工作，是告诉神鬼自己完成了使命，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所以祭祀的时候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祭祀之后，自己还会心虚不宁了。”宋君可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祭祀都那么心虚，那么不安了。因为他就是想要贿赂，而贿赂的原因就是他根本没有做好本职工作，所以就算祭品都是毛色纯正、膘肥体壮的牲畜，却还是感受不到被保护的安全感，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夫民，神之主也’。 宋君站起来对巨子鞠躬，不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改变，还是因为终于决定引入墨家和大夫抗争。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鞠躬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是对墨家主张的折服。 完了，其他人知道墨家进入宋国庙堂已经无可阻挡。墨家连最大的破绽都已经堵住了，虽然不管好人和坏人都会生病，但生病的意义是不同的，坏人生病就是惩罚，好人生病就是提醒。好人就该被鬼神高要求，才能有高成就，所以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宋君引入墨家，与巨子共治国家。 墨者的影响力顿时就超越了儒家和道家，在宋国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首先就是对宋国所有人都进行了登记造册，不管是国人、野人全部记录在案，加上之前对宋国土地已经完成了测量，所以大夫再想偷税漏税是不可能的，然后就是对宋国的税收和预算进行规范，每个部门花钱都要先做个预算，要是超过预算就要受到惩罚。 有了这么一套科学的收支的系统，宋国的税收在账面上是清清楚楚。连宋君都别想从里面偷钱，没让他交税已经是巨子的恩典了。 有数学这个武器在手，宋国从下到上全部被安排得清清楚楚，花多少钱赚多少钱每一笔都记录在案，宋国国政顿时就清明起来了。 接着墨者在宋国推行新技术，改良农作物，提高收成，不断提升宋国实力。 与此同时大名鼎鼎的鲁班已经在楚国任职，他的工作就是为楚国打造战争机器。听说宋国有个巨子墨翟也是精通技术，而且还帮助小国抗击大国，他很想和巨子比比高低。 鲁班，又名公输班，本来是鲁国人，公输是氏，姬姓，是个非常厉害的工匠，为楚国打造了各种各样的器械。本来他以为天下已经没有能与自己相比的匠人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巨子，顿时令鲁班燃起了斗志，他要找墨翟过过招，看看谁才是当今天下第一巧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行之间才是红果果的仇视，作为匠人的鲁班有一颗永争第一的心。 ------------ 第四百一十三章鲁班的冒险 鲁班做了一只机关鸟，可以在天上飞三天三夜，这是他的得意之作，现在他要去挑战一下墨子，于是派遣弟子去宋国问墨翟能不能打造出和飞鸟媲美的机关。 能飞三天的机关木头鸟？巨子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不过要说机关的话，这是芸姚的强项。巨子虽然也劳动，但他的技术并没有强到能和鲁班相比。 墨家之所以强大，之所以能抵抗楚国，是因为墨者不是一个人，而是由一个个墨者组成的团队。鲁班一个人要和墨家比，肯定是比不过的。 墨子能说：和我一样厉害的还有三百个。 鲁班可没本事这么说，因为他的技术很多都是自己创造的，连他的弟子都学不会。 三天三夜不落的木头机关鸟只是鲁班的弟子口述，很难想象出来。不过芸姚知道肯定比不上自己打造的袅姒，不但可以飞还可以骑。 所以巨子就直接告诉鲁班弟子说道：“你老师造出三天三夜不落的机关鸟确实很了不起，但比不上墨者打造的可以变形，可以说话，可以飞行的机关人。” “我不信。”鲁班弟子听了立刻就说不信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机关人。 “你为何不信？”巨子觉得好笑，对方有什么资格不相信？毕竟所谓能飞三天三夜的鸟也是对方空口白牙说出来的，巨子信了，然后也说了一个墨者机关的成就，那对方根本没有怀疑的资格。 “如活人一般的机关人根本不可能制造出来，你不要为了压过我师父就胡说八道。我师父的飞鸟可是货真价实。”这位弟子也是维护自己师父天下第一巧匠的名声，可不会让巨子随口胡扯的东西夺走美名。 “那三天三夜飞行的机关鸟也只是你空口所言，并没有任何的证明，甚至你也说不清用了什么机关，什么材料，我能相信你凭空描述是真。你为何不愿意信我？”巨子笑道，不过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站起身来说道：“来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虽然没有带来机关鸟，但墨家却可以向你展现机关人。” 巨子带鲁班弟子见到了袅姒，她的脸是冷冰冰的质地，看着就好像是白玉面具。但她的眼神相当灵动，让人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生命。这就是墨家机关的最高水平，由芸姚制造的生命，形与知结合的产物。 鲁班弟子只看了一眼就失魂落魄，他知道老师输了，老师的机关鸟虽然能飞，但并非真鸟，但墨家的机关人却已经以假乱真。 “输了，老师输了。”弟子盯着袅姒，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机关人会活灵活现，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灵动。 受到巨大冲击的弟子回到了楚国，一五一十都向老师禀报。鲁班听了直呼不可能：“我打造的机关鸟已经是世界第一，墨家不可能打造出比我的机关鸟更加真实的机关，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被墨家骗了？” “老师，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后来我亲眼所见，墨家的机关人能说能动，而且还能干活，甚至还会提出问题，就好像是一个学习的学生，真的是活过来了。” “不可能！”然而鲁班还是不相信，他瞪了弟子一眼，想要骂人，却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位弟子并不是会说谎的人。那么他就是被墨家的诡计欺骗了，说不定墨家是在演戏，因为怕丢人，所以用假冒的机关人欺骗了自己的弟子。 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想到这里，鲁班也就不生弟子的气了，只恨墨家狡猾。“你先下去吧，墨家之事，以后再办，我这里有位客人要招待。” “是，老师。”弟子恭恭敬敬地出门。 这个时候从房间阴影之中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芸姚的熟人，叛逃魔界的罗刹国叛徒鬼问。 “他的所言不虚，墨者确实打造了以假乱真的机关人。不过你也不要觉得气馁，因为打造机关人的墨者并非凡人，而是天庭百花神。”鬼问道出真相，为弟子的见闻作证。 “怎么可能？真的有神仙？神仙为什么加入墨家？”鲁班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表达了他内心的焦虑和疑惑。 此时鲁班的模样完全就是惊慌失措，再无巧匠的沉着，可谓是语无伦次了。 “呵呵，这些事情与你解释，你也不会了解。我来是因为相中了你的手艺，以及你认为战争可以带来和平的想法。只要你和我们合作，不要说以假乱真的机关人，就算是飞天遁地的城池也能打造出来。”鬼问是来招揽鲁班的，只是不知道他背叛了罗刹国，背叛了魔界之后，目前又在为哪一方势力效力。 “飞天遁地的城池？”鲁班不由遐想起来，依靠木头和石头能打造这种神奇的庞然大物么？有什么不能的呢，这位鬼问也是神出鬼没的神仙啊。 鬼问知道鲁班不会拒绝的，因为对方有野心，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巧匠，那对方就必然需要自己的支持。 “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就可以在你完成凡间的使命之后，送你去一个充满技术的地方学习。你现在的技术虽然已经很厉害了，但只要到了那个地方就会知道目前你所会的技术不过是雕虫小技，那里才是真正的技术圣地，充满了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鬼问继续诱惑道。 “什么地方，难道是天庭？” “不，天庭的技术都没有这么强，那是技术之城——朱城。”鬼问说道，他要安排鲁班去朱城学习。 鲁班说道：“我现在就要去朱城，我绝不允许墨翟掌握比我强大的技术。” 鬼问思索片刻后说道：“也可以，我可以变成你留在楚国，而你可以去朱城学习，等你学成归来，我把官位还给你。” “做不做官无所谓，我只要让天下人承认我是天下第一的巧匠。”鲁班就是不想在技术上认输，就是要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 “好志气，那我现在就送你去朱城。”鬼问二话不说，挥手召唤出十八根手臂骨头，手掌骨抓着前面一节骨头的末梢，十八根手臂骨头首尾环绕形成一个白骨圆环。 白骨圆环中出现一道黑色光芒，就变成了穿梭两个世界的大门。 一开始的不干预宣言已经没什么用了，五百年里修士们炼制了各种各样穿梭两界的法宝，真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天庭根本管不过来，不可能禁止修士炼制穿越的法宝。 鲁班顾不得新奇，穿越过去，跟随鬼问的脚步来到了热闹非凡的技术之城。 ------------ 第四百一十四章技术之城 芸姚苦心经营五百年，采邑早就从孤零零的北岸小村发展成为了横跨朱河两岸的宏伟城市。 放眼看去高塔林立，楼阁密布，鳞次栉比，穿廊高悬，鲁班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城市，只觉得头晕目眩，匪夷所思。 “这里就是朱城。”鬼问并不意外鲁班的震惊，就连修士都不会相信这是凡人打造的城池。 当然不是只凭凡人就能打造的城池，此间也是修士之城，修士提供城市必须的法力能源，才能运转水电，才能净化污秽，才能发展技术。否则一百多万人口吃喝拉撒就能把朱河变得污秽不堪，但因为有了法力净化，朱河才一直这么清澈地流过朱城。 朱城没有城墙，都是以一个个坊为基本单位，格局是芸姚仿造唐城建造的。看上去非常整齐划一，能让强迫症满足。 一个个坊就是一个个小型的社区，里面也是五脏俱全，有诊所，有饭店，有学校，有道场，有杂货店，有衙门。在朱城，每个人脸上都非常平和，因为他们是在仙人的带领下发展技术，完全不用担心天灾战乱，只要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有神仙照顾。 鲁班只感觉身边的人都是那么陌生，他很快发现每个人都是穿丝绸的，不同服装唯一的差别就是有些衣服上刺绣复杂，而有些衣服很简约。这是在楚国国都都看不到的景象，就算在楚国最繁华的城池里，大部分人也只是穿麻衣，只有少数人才有丝绸穿。鲁班也有几套丝绸衣服，但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穿，只有逢年过节，或者重要活动才会穿上，但在朱城所有人都穿丝绸。 “这里真的不是天庭？”鲁班不由发出疑问，觉得此情此景肯定就是天庭了，不可能是在凡间。 “这里距离天庭还有十万八千里，朱城仍然属于凡间。只不过朱城是百花神的采邑，是三界技术之都，连天庭也要到这里采购货物。”鬼问说道：“我先带你到处逛逛，顺便买点东西，而且你也得好好打扮一下才行。” “热烈庆祝纺织能手云霞仙子晋升成为第七位八级纺织大师，九江纺织协会号召大家一起向云霞仙子学习。”街边有一群仙子拉起横幅宣传朱城历史上第七位八级纺织大师，这群仙子显然都是学习纺织刺绣的。 “今日特大新闻，星辰画符机攻克最后难关，三千年寿符纸即将走向神坛。”一旁的卖报小哥嗓门不输渡娘。 鬼问听了不由停下脚步，花了一块纸币买了份报纸。脸色沉重地阅读起来，显然这个新闻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鲁班也不知道鬼问是怎么了，也不去问，现在他的脖子就好像失灵了一样，不停地转来转去打量陌生的新鲜玩意。 脚下的街道平如湖面，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在路上行驶的车竟然都不用马拉，四个轮子咕噜噜地就往前滚，也不知道是怎么控制方向的。房子上、车子上还有透明的水晶，这些无价之宝竟然随处可见，鲁班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街边商店的橱窗，冰凉滑腻的触觉让他浑身颤抖。 鲁班的怪异举动也引来了不少人张望，但鲁班完全顾不了这些，他只觉得自己来到了梦境之中。不，他做梦也梦不到这么美好的地方。 “走吧。”鬼问看完了报纸，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继续带鲁班到处去看看。 鲁班有很多问题，为什么车不用马，为什么每家每户都有透明的水晶，什么是星辰画符机？ “这些东西以后你自会知道的。”说着话，鬼问带鲁班走进了一家大型杂货店。 鲁班不认识招牌上的文字，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进入宽敞的玻璃大门，就见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间，他是大惊失色，难道自己进入了无底洞？ 只是因为商店空间太大，里面商品太多而已，并没有这么惊奇的。 首先就来到了一个柜台上挑选玉牌。 “这是什么？”鲁班不懂就问，虽然不期待得到答案。 “这是知识玉牌，你这种第一次来朱城的人只要使用了知识玉牌就能立刻学会朱城的文字和法规。”鬼问盯着柜台里不同款式的玉牌挑选，最后指定一块玉牌说道：“给我来这块西梁女国灌注的玉牌。” “好的。”淡妆女柜员很客气地拿出一块玉牌，她在鲁班看来也是个宫裙仙子。 鬼问拿出三十张纸币。 这次鲁班才看清楚纸币上画着非常复杂的图案，不过仔细分辨好像是月亮和兔子，还有桂花。鲁班没有看错，因为这款纸币是芸姚找自己的干姐姐嫦娥设计的第一款朱城纸币。 “玉牌给你，只要滴血上去，就能学会里面的知识了。快学吧，学了才能看懂文字。”鬼问说道。 鲁班立刻咬碎自己左手的大拇指，挤出一滴血来，当血珠落在洁白玉牌上的时候，一股知识冲入脑海，他学会了很多全新的东西。一动不动，脑袋有些微微胀痛，好像是晕船的感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鲁班忍不住说道：“我学会了。” “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玉牌，很安全，以后要是遇到其他玉牌可千万不要随便学，搞不好会变成傻子的。”鬼问提醒对方一句。 “我知道了，不过这些玉牌有什么区别么？”鲁班转身看着柜台里的玉牌，好像除了雕刻花纹不一样，大小和质地都差不多。 “产地不一样，你刚才用的是西梁女国灌注的玉牌，其他的也有罗刹国灌注的，夜叉国灌注的。虽然内容一样，但学习时候的感觉不一样，就好像是喝茶，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口是甜还是苦。西梁女国的玉牌大体比较温和，所以我选了这么一块。” “什么是喝茶？”鲁班表示没听说过。 “很多事情我现在也解释不清楚，你慢慢感悟吧，我再帮你换套衣服。”鬼问带着鲁班去了成衣区，这里是密密麻麻不同颜色的丝绸衣服。 朱城和各个修真势力都有贸易往来，朱城除了卖给修士商品之外，也会把一些工作外包给修真门派，比如灌注玉牌，这些工作都需要一定修为的修士来完成，修真门派接了工作就能赚外汇，有了外汇就能来朱城采购了，这样就形成了贸易的平衡，免得朱城一味地赚修真门派的钱而引发不满。 同时朱城里也有很多修士岗位，一些出山历练的修士都可以来朱城应聘，朱城的口号就是‘流血不如流汗’，出山历练就是要吃苦，要历经红尘磨难，来朱城，办公室政治满足修士一切需求。 刚出山的修士一定会被工作岗位的办公室政治虐得死去活来，但只要坚持下来就能坚定意志，提升修为。 还有一些需要劳动的岗位，修士基本上就是一干就是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累到站不稳，掏空法力为止，比生死战斗更加残酷，更加磨炼修为。当然越是勤劳，换来的丹药也越多，这点芸姚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要战斗也可以，参加修士格斗赛，有单人赛和团队赛两种，输了不用担心暴毙，赢了有各种丹药法宝作为奖励。 ------------ 第四百一十五章街谈巷语 鲁班一路上跟着鬼问就怕跟丢之后自己会迷失在这座宏伟的朱城内，然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目光不由自主就被没见过的东西吸引，所有需要鬼问停下等待。 鬼问知道鲁班的重要性，所以展现了相当的耐心，就算一路上鲁班东张西望，也没有责怪他浪费时间。 这一走就从白天走到了晚上，到了晚上朱城更加如梦如幻，彩色的光线从玻璃折射出来，点亮夜幕。鲁班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亮的夜色，入夜之后，色彩更加艳丽，街道更加繁忙，连空气都更加香甜。 街道上飘来很香的气味，鲁班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好在鬼问善解人意，带着鲁班走进甘甜香味的源头，原来是美食一条街。整条街都是饭馆、小摊，眼花缭乱，鲁班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三界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他甚至看到了专门出售龙肝凤胆的饭店。 “你还说这不是天庭，如果不是天庭，又怎么可能有龙肝凤胆？”鲁班瞪大眼睛看着热闹的店面，表示只有神仙才有机会吃到如此非同一般的食物。 “这里确实是凡间，只是你并不熟悉罢了，居住在这里的人自称此地是第一凡间，而你所居住的地方是第二凡间。”鬼问说道，然后随便挑选了一家饭店走了进去，说道：“龙肝凤胆就算了，我没带那么多钱，请你吃点家常菜吧。” “好。”鲁班不会介意，毕竟他是客人，不会挑剔东道主的安排。 走进一家名为‘鲁国家常菜’的饭店，鲁班这才惊讶地发现似乎第一凡间也是诸国并立。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店内人头攒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随意点了两荤一素三个菜，又要了一碗小米饭。 鲁班看着周围或埋头吃饭、或高谈阔论的众生相，一时间有些恍惚。 “楚国拒绝了朱城提出的合作开发项目，还召回了所有在朱城学习的楚国学生，我看他们是昏了头，竟然会拒绝免费的学习机会。”隔壁桌坐着四个年轻男人，他们讨论的话题让鲁班竖起了耳朵。 楚国？那可是自己发挥才能的地方。听隔壁座讨论的话题似乎是朱城要和楚国一起合作结盟，可楚国拒绝了，并且还召回了学生。这不是傻么？鲁班看到朱城盛景之后，就立刻决定要学会朱城的本事，回楚国报效，为楚国扩大版图，并且用技术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巧匠。楚国为什么不愿意学习？鲁班是一头雾水。 “你们看过修仙没有？”确实另外一个人说话了。 修仙是什么？鲁班表示听不懂，心想难道和‘街谈巷语，道听途说’的家有关系？ 见同座的有人满脸茫然，那年轻人就继续解释道：“我是喜欢看修仙的，但你知道修仙有一个什么特点么？就是主角不管修炼几百几千年，出关之后外面的世界还是和原来一样。” “所以少看点，都是胡编乱造，修仙更是一派胡言。我朱城发展不过五百年，却是日新月异，很多闭关的修士来到朱城都是感叹朱城之变化。五百年已经是翻天覆地，沧海桑田，要是修炼几千年，还不是日月换新天？”一开始说话的男子批评修仙胡编乱造，以自己生活的朱城为例子证明的胡扯。朱城的变化可是货真价实，没人可以否认。 “你们听我说完，我们朱城确实是发展了，但只是特例。我们虽然习以为常，觉得朱城的变化才是真理，但对其他诸国来说，朱城才是另类，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本来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修仙里的设定会如此诡异，直到有一天我读了九江道学研究所官方发布的一篇名为《读热门，看发展与不发展》的文章才知道原因，里面就解释这种设定叫做‘局部优势’和‘不发展比发展好’……” 鲁班努力地听着，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什么叫做局部优势，有什么又叫做‘不发展比发展好’？听得很累，但因为事关楚国，他不得不认真听，其实第一凡间的楚国和第二凡间的楚国没有半毛钱关系。 隔壁桌的客人显然没想到九江道学研究所竟然会官方发表关于修仙的文章，那可是技术权威啊，所以都竖起耳朵听对方解释为什么闭关几百年之后外界会毫无改变，没有进步。 “所谓局部优势，其实就是我们解决难题时会首先想到我们自己最擅长的办法。比如遇到了一块石头挡路，力气大的人肯定就上去用蛮力推开，而力气小的人会绕路而行。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力气大的人遇到什么事情都用蛮力，力气小的就选择逃避。如果一个人能够用蛮力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蛮力就是这个人的局部优势。我再举个例子，比如豹子，它速度很快，可力气没有狮子大，伪装没有老虎强，那么速度就是豹子的局部优势。而有了局部优势，大家就会依赖这种优势，楚国就是陷入了局部优势，因为他们地大物博，版图辽阔，遇到问题都能扛过去，所以才会拒绝合作，和朱城合作，他们的局部优势发挥不出来，反而是我们朱城更占优势……” “真是愚不可及，一点没有长远的眼光。就算他们幅员辽阔又如何？我们人族生存在三界若是不发展，早晚会被妖孽所害。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每次都求天庭保护，太软弱了。” “……这就有关于我接下来要说的‘不发展比发展好’，我们觉得发展很好，可其实其他国家的国君是不会这么认为的。这些国君通过官山海，控制土地上的盐、水、矿、木等等资源，就可以掌握绝对的权力，又为什么要发展？就比如楚国前段时间不是爆出楚君裁决争水灌溉的事件么？保持原状，国君可以决定把水给谁，这样不管是谁，只要需要水就得要求着国君。如果发展起来，建立水库，大家都不缺水了，那么国君的权力不就被削弱了么？到时候谁还给国君面子？所以对国君来说，要保持权力最大化就不能发展，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这样大家都有求于他，他就能为所欲为。” 说得太好了，最后一件事情鲁班听明白了，因为他也不止一次在鲁国和楚国遇到争水的争端，特别是灌溉时节，械斗都是常有的事情。鲁班以前只想过缺水的坏处，却没想到缺水对国君竟然还是一件好事，真是大开眼界。 如果真的有国君认为缺水是好事，这个国君就应该被推翻。不过鲁班确实见过在一些地方，大家都很穷，但越是穷越是团结，国君的权力也越大，家长里短都要请国君定夺。现在想来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分配权完全被国君掌控。 ------------ 第四百一十六章才学 为什么修士出关之后，外面的世界还是原样？因为局部优势和不发展比发展好，局部优势让社会依赖原有的解决问题的途径，虽然不是最科学、最有效，但经验最丰富，大家接受程度最高。 不发展比发展好，保持现状就可以让君主权力最大化，那么为什么要冒险发展？发展起来，难道让别人以下克上么？ 在这样的环境下，除非有外力介入，打破局部优势和不发展比发展好的局面，否则生在其中的人是很难改变局势的，作为该群体的精英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这就是为什么修士闭关千年出来一看，还是这个制度，还是这个味道，还是这个方法。 所以修士要损自己的有余，避免掉入局部优势的陷阱之中。 因为芸姚穿越带来新思想，所以朱城一直在发展，赚了修士的丹药和功法之后，压低修炼门槛，让普通人也一起修炼，开发普通人也能使用的廉价修炼方法，用符纸代替昂贵的法宝，提高药材的利用率。又将修士能力和生产结合起来，提升作物产量，开发法力工具，这才在五百年内把朱城建设得有模有样。 芸姚带来了发展的理念在西周扎根，现在朱城居民都知道发展能带来很多便利，能让人克服天灾，所以大家都接受了发展。 但对周边国家，对齐国、楚国这些大国来说，朱城在鲁国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礼坏乐崩，因为鲁国国君也早就退位让贤了，现在朱城代为管理鲁国，鲁国已然完全沦落为朱城的势力范围。同时朱城的边界已经扩张到了越国和楚国的边境，之所以这么巨大，是因为小国的局部优势小，受不得打击，所以纷纷投入了朱城的怀抱，接受了朱城的管理和便利。 但大国可不会接受朱城的这套发展理论，所以才有了楚国召回学生的事情。同时在齐国，就是因为有学生学了什么发展的大道理，回到齐国开始搞东搞西，搞得齐国国君不厌其烦，只觉得这些学生也是要效仿朱城推翻国君，只能下令停止发展。 朱城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大国们也承认朱城确实很厉害，但朱城别想改变其他大国。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被人给推翻了。至于自己国内的国人和野人是不是有发展的需要，国君可不管，反正他们只想保持原状，只要保持原状，就算国人和野人想要发展也无济于事，国君可以和贵族联合镇压这些趋势。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进步就是反动。试图保持原状，不接受发展进步，妄图使自己永远利益最大化的行为就是反动。 鲁班听完隔壁桌的对话，对第一凡间更是好奇，不由问鬼问道：“第一凡间是不是和第二凡间差不多？” “差远了，你们住的地方，牛鬼蛇神都不敢闹事。但在第一凡间，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传说吃人能增加修为，所以经常会有小妖袭击人族，需要修士仗剑保护。就说在这座朱城内就有很多潜伏起来随时可能暴起吃人的妖族。” 鬼问的话把鲁班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繁华的城池中竟然有吃人的妖怪。 “我可没骗你，以后你在这里学习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门。”鬼问说道：“接下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明天带你去拜师，我给你找了一个机械师父，专门建造机械零件的，你学会了之后就能回楚国建造更强的战争机器了。” 鲁班虽然好奇鬼问这样厉害的修士为什么要找自己，但他并没有开口。因为最重要的是有学习的机会，其他的无所谓，反正自己只是凡人，也没多少东西能被对方骗的。还不如顺其自然，学会技术，然后继续和对方合作。一定要好好学习，鲁班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融入朱城，掌握本领。 鲁班是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会立刻实践。 第二天，鬼问就带着鲁班来到了一个私人技校，里面的老师一看鲁班都三十多岁，本来不太乐意教，最后还是鬼问说了什么才勉强接受了对方。 接着鬼问就先走一步了，他要回去假装鲁班，免得大家以为鲁班失踪。 鲁班开始了艰苦的学习之路，首先就是要学数学，真的是太难了，不过难也要学，一天就休息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看书。鲁班发现朱城的文字都是记录在一种轻如蝉翼、薄如丝绸的纸张上面的，而不是笨重的竹简，大家写字用的也是一种吸收墨水的毛笔，这种毛笔还有不同的硬度，高手都用软笔，而新手都用硬笔。 学习很难，但鬼问选中鲁班不是没有原因的，鲁班对机械知识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芸姚穿越五百年，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古人的智商其实不比现代人差，只是古人没办法接受足够的教育。古人中的天才那就是天才，如果和现代人站在同一个起点上，那么古代天才绝对能让现代人望尘莫及。 鲁班就是个古代机械天才，他缺少的就是足够的见识，现在补全的机会来了，鲁班就如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而且鲁班还用鬼问留下的钱买了各种机械相关的书籍，知道了机械要动起来就需要能源。在朱城用的最多的就是蒸汽和电力，而这两者都是用法力真火开发而成。 之前自己在街道上看到的没有马拉的车就是蒸汽车，就是用真火烧水推动的。而电力也是烧开水推动发电机，得到稳定的电力。 当鲁班第一次听说电力就是天空的闪电的时候，他是吓坏了，显然是没想到凡人会有掌握天威的一刻。 不过闪电还不是最了不起的，现在朱城上下津津乐道的是‘星辰画符机’，这是最新一代的画符机器，能够画非常非常小的符，但符的面积虽然小，但功能却无比强大，虽然鲁班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只知道很厉害就是了。 其实就相当于芯片，是用来处理数据的。符纸发展了五百年，除了最基本用来施展法术、摆阵之外，其实已经发展到和法宝同等级的水平。 法宝之所以厉害，就是能处理各种的信息然后进行反馈。修士炼制法宝的过程其实就和画符一样，是在法宝内刻录法力的纹路，但这种手工炼制法宝的效率不过，而且就算是资深仙人也可能失手，导致浪费。 星辰画符机就是以机器代替人手加工高精度的符纸，打造出的符纸都是法宝一个等级，然后只要把符纸贴在武器上，就能快速得到高品质法宝的效果。意义非凡，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专业的炼器师了，只需要购买符纸芯片，就可以迅速获得法宝，或许质量没有炼器师炼制的那么好，但效果稳定，款式很多，对于越来越广阔的修仙界来说，量产法宝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市场足够大。 ------------ 第四百一十七章追杀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三界会是如此安排？为什么会是仙为主，佛为尊，为什么有聪明又有愚钝？”“为什么你在受苦，而别人却在享福？为什么别人能一帆风顺，气运如虹；而你却总是让奇遇悄悄溜走，只能无助眼红？” “是天道这么安排的。” “天道安排，就能做我们的主么？” “不行。” “没错，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十步杀一人！ 丹姬在告别芸姚之后，其实是要去杀了南极仙翁的弟子，却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幕血淋淋的画面。芸姚的手下败将，南极仙翁的女弟子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以专诸十步杀一人的绝技杀死了前来接应的姐姐。 妹妹杀姐姐。 胖胖的专诸表情定格在震惊之上，全身肥肉都在战栗，因为他没想到二师姐学了他的绝学，更不会想到她竟然用自己的绝学杀死大师姐，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杀你，就是要证明我比你了不起，被你夺走的东西我都会夺回来，哪怕你是气运之子也不能骑在我的头上。”这是妹妹对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姐姐有一点惊讶，但似乎也没有惊讶到专诸的地步，或许她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妹妹会走到这一步，所以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她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自保，而是任由自己死在妹妹手中。 丹姬是没看懂姐姐为什么这么坦然地接受了死亡，并没有愤怒，完全接受了妹妹的背叛，迎接了自己的死亡。 而更让丹姬震惊的是姐姐被杀之后，妹妹的容貌和修为都发生了改变，显然是在吸收姐姐的修为和气运，要对姐姐取而代之。 这种事情都能发生么？三界应该都是天道安排，谁有气运、谁无气运都是决定好的，难道还能更改和夺取不成么？ 但很快丹姬想到以前仙人战斗，互相争夺，夺的不就是气运么？只是那时候的气运是以法宝、仙药为表现形式。法宝和仙药能直接帮仙人提升修为，是气运的具现，杀死对手，自己就能占有。丹姬是没想到还有人能直接杀死气运之子，再取而代之的。毕竟气运之子的气运太不稳定了，并没有以可直接继承的、代表实力的具体存在作为过渡。 要是抢法宝、抢仙药也就算了，抢过来自己用是实打实的。这种杀死姐姐就说成功继承气运的行为，根本没有证据，妹妹如何证明姐姐的气运已经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丹姬和芸姚认识久了，也变得喜欢抬杠了，立刻就意识到这种疯狂的行为比抢夺法宝、仙药更疯狂，更残暴，更歇斯底里。 “疯了。”丹姬当即抽出三只用精铁打造的利箭，要完成自己追上来的原目标。本来她就是为了杀死芸姚的敌人而来，现在见到这么疯狂的一幕，杀心更是坚决。 “叁连！” 三支箭支若长虹破日般射出。 刚刚杀死姐姐，正在吸收姐姐修为的妹妹只听到身后有破空声起，连忙支撑护体法力，迎接攻击。 轰！ 巨大的余劲将周围三位吴国猛男吹到了一旁，掉落云端，发出惨叫。 还没有结束，叁连前赴后继撞击妹妹的后背，锋利的神意正在撕扯妹妹的外套。妹妹怒不可遏，发出一声尖啸。 澎湃的法力与声音融合、扩散，击碎云层。丹姬手臂上的替身玉镯顿时碎了两个，也就是说刚才丹姬已经收到了两次致命伤。 妹妹愤怒一吼，带着姐姐元神境界大圆满的法力呼啸而动，一浪推动一浪，源源不绝，声势浩大。 好在三位猛男已经落地，否则他们非死不可。 丹姬立刻意识到对方真的变强了，之前自己还有杀死对方的自信，但此时此刻必须暂避锋芒了。于是丹姬头也不回地逃走，但顺便还带上了三个猛男。 消化了姐姐之后，妹妹狰狞地盯着丹姬逃走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她是不会放过丹姬以及三位目击者的，她会杀光所有人。 “谢谢仙子救命。”庆忌激动地说道，他被吓坏了，语无伦次地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王室会手足相残，兄弟阋墙。没想到修士竟然也有妹妹杀姐姐的事情发生，这修士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专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丹姬心想以前的修士至少血脉亲人是不至于走到对立面的，洪荒时代有很多大名鼎鼎的仙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很多斗争都是为了帮亲人报仇才酿成的，弑亲很少见。 比如为了帮哥哥赵公明报仇，三霄娘娘才会死在战场。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了，背后的家伙显然是不准备放过他们，要是被追上的话，都会死。 “如果我们能活下去的话，我一定禀报师尊，让他来清理门户。”专诸说道，前提都是他们能活下去。他是五味杂陈，对二师姐充满了愤怒，对大师姐充满了悲悯。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不亚于他第一次见到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真的是老糊涂了，尽然引狼入室。”被追杀的感觉并不好，丹姬也是忍不住发牢骚。在她看来南极仙翁要付主要责任，既然知道妹妹没有仙缘，何必收妹妹为徒？收了，又不管，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你们别想逃！”“七连环。”妹妹感觉好极了，杀了姐姐，吸收了姐姐的气运和功法，此时此刻她就是气运之子，她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 杀。 七道彩虹首尾相连，风驰电掣，不但数量多了，面积也变大了。之前是车轮，而现在就是房子。 “仙子，你丢下我们吧，带着我们只是拖累。”要离说道，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手中宝剑酝酿剑招。 “你以为我想要带上你们么？”丹姬其实也很无奈，她发现自己的心肠也变软了：“臭芸姚，都怪你灌输那些没用的东西。要是我死了，你就去伤心吧。” 虽然是在抱怨，但丹姬并没有丢下吴国三猛男，而是以四凶弓还击：“白矢，剡注，让尺，叁连，井仪。”五射之法一口气全部射出，一共十支箭宛如天女散花般朝后方射去。 “垂死挣扎。”妹妹冷冷说道，七连环直接冲击箭阵，一口气就击碎了所有的攻击。 “我们的修为太差了。”庆忌懊悔地说道，自己堂堂猛男只能逃命，实在太憋屈了，他是希望能和敌人进行死战的，如果有这个实力的话，他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但敌我的差距太大了，不逃就是自寻死路。 丹姬感觉自己的丹田传来刺痛，看来到了极限，法力要见底了。 妹妹也发现了这点，呵呵一笑，生出了猫抓老鼠的心思，要慢慢玩死对方。 ------------ 第四百一十八章秒杀 七连环加速将逃窜的四人包围在一起，一点点压缩空间，让他们慢慢感受死亡的恐惧。 “逃啊，你们再逃啊。”妹妹已经截住了敌人。 丹姬不知道自己逃了多远，此时他们位于东海之上的某处，但还是被追上了。 “十败剑法·不智。”要离正在还击，但他的攻击打在七连环山连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庆忌苦笑道：“虽然不怕死，但死在这种弑亲之人手中，真的是对勇士的侮辱。”面对妹妹的嚣张表情，大家都很不爽。 勇士愿意死在自己敬佩的对手手中，绝对不会选择妹妹这种令人作呕的对手。 丹姬盯着敌人说道：“就算你杀了我们，你偷袭暗杀姐姐的疯狂行为也一样会真相大白，南极仙翁不会绕过你，你所谓的争夺气运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你根本不理解气运的力量，我能感受到现在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能逢凶化吉，都能全身而退。我命由我不由天，从今天开始我的命运将由我自己做主。”妹妹癫狂地说道。 “这话自相矛盾，既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么为什么要抢夺代表天道的气运？气运不是天道安排的么？你抢夺气运，不就是为了迎合天道？”丹姬表示如果芸姚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她就先替芸姚说了。 这种行为不是逆天而是顺天。 “夏虫不可以语冰，你这种不受气运关照的家伙根本就不会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妹妹鄙视地说道。 “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的？”妹妹见丹姬已经快被切割成两截了，竟然还笑得出来，不快地问道。 “我只是笑你愚昧而已，想要受到气运的照顾何必杀了姐姐？只要好好和姐姐和解，让姐姐帮你不就可以了？”“还有你说我不受气运照顾？你是大错特错了。”丹姬满脸喜色地看着高空，欢笑道：“我的气运已经来了。” 轰！ 从高空落下一道雷霆之箭，撞击七连环，彩虹之环被闪电瓦解。闪电扩散出去，就好像是圆环本身的碎痕。闪电把圆环碎成了无数碎片。 妹妹震惊地抬头，只见芸姚手握神匠弓，俯瞰过来。此时芸姚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蒸汽。 为了能够最短时间内前来救援，芸姚运转法力，现在过热了。扭曲光线的热空气让芸姚的登场增添了一丝凶悍的气息。 “这个女人疯了，杀了自己的姐姐，还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次你可不能再心软了，一定要杀了她。”丹姬朝芸姚喊道：“不用担心得罪南极仙翁，专诸会给我们作证的，我们不是和他为敌，而是为他清理门户。”担心芸姚再次放虎归山，所以丹姬立刻简单地说了前因后果，让芸姚下定杀死对方的决心，这次不要再让她这位道侣失望了。 芸姚皱眉，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搞什么呢。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姐，那么确实不能再把她当成是普通切磋的对手了。 “我已经得到了气运的加持，你们别想杀我。”“你应该害怕。”妹妹毫不畏惧地对芸姚说道：“我很清楚你们的想法，那就是最好一切都维持原样，没有任何人来挑战你们气运之子的位置，没人和你们抢奇遇，没人能阻挡你们修仙。你们想要肆无忌惮地霸占奇遇，无所顾忌地逍遥快活，但你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们这些被压制的受害者有一天会向你们举起屠刀，会将你们的气运全部吸收过来。” “我说过你的问题和气运没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有毛病。”芸姚表示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句劝解。 “闭嘴，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高高在上指手画脚？只要剥夺了你们的气运，你们根本就比不上我们。”妹妹双眼通红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哪怕已经杀死了姐姐，她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年自己被当成姐姐附属品的记忆。 那份屈辱并没有消失。 芸姚明明已经说过妹妹拥有的东西已经是很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但她就是不满足，最后走上了杀死姐姐的不归路。既然如此，那么芸姚也无话可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语言毫无用处，唯有暴力才是真理的敌人。” 当年孔子看到宰予白天睡觉，颠覆了孔子对人的信任。而这个妹妹的出现也颠覆了芸姚对修士的看法。 “等我杀了你，我也会把你的气运占为己有。”“七连环！”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和芸姚拉开距离，直接进行远程攻击。 芸姚在运转法力，感觉身体更加炎热刺痛，偏偏没有一滴汗，因为汗水早就被蒸发了，蒸汽中电弧闪烁。芸姚心想现在自己这样子肯定和热血格斗漫画里的角色一样，要的就是这种冲击力。 要配合热血的出场，就要有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 芸姚抽出了一支月泪箭，居高临下地瞄准，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白矢！”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地，击穿大海。 七连环根本没有抵挡，妹妹的护体法力也没有作用，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刺穿胸膛的闪电，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残缺。自己被洞穿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什么都没看到，对方的箭真的发射了么？ 丹姬也是目瞪口呆，因为刚才一箭风驰电掣，简直和天地融合，感觉就是一道单纯的闪电。 不过看着海面洞穿的缺口，就知道芸姚这一箭的威力早就超越了境界的概念。 “这是后羿遗风？”丹姬知道芸姚这一箭已经触摸到了后羿的水平，这是无关境界高低的，已经是一种玄学了。 距离芸姚完成后羿试炼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芸姚都没有真正认真地用箭术打败过谁，但今天她怒了，拿出了试炼的成果，射出了后羿遗风。当然芸姚这一箭射不掉太阳，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元神大圆满境界都没有抵挡之力，直接就被秒了，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没的，还在疑惑芸姚到底有没有射过箭。 神箭手从来使人讶异。 “不，不，不，我命由我不由天……”妹妹害怕了，她想疗伤，她想要吃药，但都没有用，伤口就是不能愈合。 “你对这句话的理解根本就是错的。” “你才是真正不理解这句话的家伙。”就算死了，妹妹还是认定自己没错。 芸姚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凡事都有两面，一句话也有两种理解，一件事情有两种说法。 就比如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还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祖宗早就把一件事情的两种说法都说完了，也把一件事情的两面全部做完了。 显然双方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理解是两极分化，既然如此，那么如此结局也理所当然。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他们就要来了，他们会杀光你们这些气运之子的。”妹妹在临死之前发出诅咒，透露了有人在觊觎气运之子：“我会在地府等着你……” 妹妹的身体分崩离析，化为一团艳丽的红色血雾，连本命法宝都一同爆炸。 然而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地府鬼差抓了妹妹的灵魂进行审问，到底是谁要捣乱，天庭可不允许有人胡作非为。 ------------ 第四百一十九章调皮 “大仙弟子在以前是仙界的中流砥柱，现在的大仙弟子怎么感觉有毛病一样？”就算是杀了对手，可芸姚的怀疑却没有消失，她觉得大仙不至于收疯疯癫癫的弟子。 “申公豹还是阐教弟子呢，还不是害得两教内斗，死伤无数？”丹姬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仙又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连圣人门下都有卑鄙小人，天仙门下有个疯子也很正常。 “可她说还有其他人想要搞事情。”芸姚操心地说道。 “你就是瞎操心，就算有人要捣乱，天庭也不会放任不管。还是说你不信天庭？”丹姬的眉目认真地观察芸姚。 芸姚叹气，她对天庭还真不信任。当然不信任不是主要的，主要还是有人捣乱最后吃亏的还是三界的无辜群众。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做好准备，夯实技术，磨炼力量，以静制动才是最重要的。 “精卫联盟刚刚退缩西方，大仙弟子就开始翻江倒海，这三界还真是不消停。” 就在芸姚感慨的时候，吴国三猛男前来道谢，专诸鞠躬说道：“多谢两位仙子舍命相救，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专诸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庆忌和要离同样郑重感谢：“我们也愿意为仙子赴汤蹈火。” “你们三位还是快点会南极仙翁处，如实禀报吧。南极仙翁肯定会想知道前因后果。”南极仙翁的两个弟子自相残杀，妹妹杀死了姐姐，最后妹妹又死在百花神手中，这件事情定然还有后续。 专诸觉得也对，不过他为难地看向了两位吴国同胞。本来他是准备把两位介绍到南极仙翁门下，做个看山护林的弟子也是好的，但现在师门混乱，他也不好再推荐两人入门。于是他遗憾地对庆忌和要离说道：“两位，这次师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位入门之事也只能耽搁了。不如两位先跟随百花神几日，待日后师门平乱，我再来找你们？” “不用为我们两人操心。”庆忌大度地说道。 要离也说：“师门之事要紧，你快回去吧。” 但专诸却还觉得对不起两位同胞，诚恳地看向芸姚问道：“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还希望百花神能够照看我两位吴国同胞。” 芸姚心想自己对他们的恩情已经够大了，再加上点小恩情是锦上添花，也就答应下来：“你们两个要是不嫌弃自然可以跟着我。” “那我们就厚颜了。”庆忌说道。 专诸看芸姚已经答应下来，立刻驾云赶回师门去了。 芸姚则问庆忌和要离他们为什么离开精卫联盟：“你们为了吴国复仇而来，怎么简单就脱离精卫联盟，不怕他们报复么？” “有何之怕？精卫联盟救了我们，却说什么要灭人族，我们根本就不接受这种奇谈怪论。救我们只是为了利用我们，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庆忌直接表述了自己对精卫联盟的态度，那就是不可信任。 要离也差不多，他们做事从来不会被人威逼利诱，只求问心无愧。如果是正确的事情，他们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但精卫联盟的主张实在是让他们受不了。 “原本我们想杀了灭吴的妖女之后就离开精卫联盟另寻他处，却没想到遇到仙子，一番劝诫让我们幡然醒悟。”要离说道：“我这六尺身躯任由仙子差遣。”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也没伤西施，之前就一笔勾销吧。只是以后你们可不能再说西施是什么灭吴妖女了，这可不中听。”芸姚就怕这话又刺伤西施的细腻内心。 “是我的错。”要离连忙改口。 庆忌也说道：“吴国之亡实在是我们这些吴人不争气，与女子无关。” 这还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好，那就是丹姬背着自己暗杀敌人，回去再家法处置。 “走吧，我们回去。” 芸姚回到住处，这里的墨者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因为宋君邀请墨家入朝大力变法。巨子需要帮手，墨者就都去帮忙了，就剩下芸姚和其他几个墨者还在继续看管大本营。剩下的墨者都是有心钻研数学的，所以都在努力学习更加高深的数学知识。 数学是凡人能掌握的最强工具，有了数学可以对物理、化学进行开疆拓土，让凡人掌握俯察秋毫、仰观域内的能力。 可惜还是没有纸，大家都是在沙盘上写写画画，得到结果再把内容刻录在竹简上。 丹姬看着这些凡人埋头记录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一个都看不懂，不过她不敢说话，因为回来的路上就察觉芸姚在生气。 芸姚三番五次叫丹姬不要去打打杀杀，丹姬非但没听劝反而明知故犯，最后暗杀不成反被追杀，不得不向芸姚发出求救。自知理亏，丹姬暗想最多等会儿自己不反抗，芸姚喜欢什么姿势都可以。 芸姚找了个墨者让他帮忙安排庆忌和要离的住处，带着丹姬进入草庐。她还没开口，就发现丹姬拿出静音符纸贴在大门上，顺便把门给锁了。 “你干嘛？”芸姚心想大白天锁门干什么呢。 “你不是要家法处置么？我先把门锁死，贴上静音符咒，外面就听不到我们两人的声音了。”丹姬媚眼如丝地盯着芸姚。 “你说的这些根本不是家法，更不是惩罚，那是奖励。”芸姚心想丹姬说的那些都是奖励，她是认真要教育丹姬，对方却只想着上自己，这个道侣真的是太不省心了。 “奖励？惩罚？差不多的，你来吧，我绝对不反抗。”丹姬开放的样子瞬间就把说教的气氛给祸祸没了，她躺成一个‘大’字，就差说一句‘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 “起来，说正经的呢。”芸姚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猜测这次精卫联盟西退是因为封神战前就封闭山门的仙人们都要开始出山了，大仙的弟子也要重新活跃起来了，所以逄蒙这些狡猾的家伙才会暂避锋芒。你快起来，我们讨论一下现在的局势。” 见芸姚确实是在说正经事，丹姬也只能遗憾地坐起来，略显失望地说道：“可能是这样吧。不过封神之战的时候，仙人死的死，投靠西方的投靠西方，只怕也没有几个像样了仙人还完好无缺。就算他们出山，也搅不起什么风浪。”说着说着，丹姬就已经挂在芸姚脖子上了，衣袖滑藕臂勾，那眼神就好像在邀请芸姚来惩罚她。 ------------ 第四百二十章墨家之计 芸姚心想还是自己修为太低，只能依靠蛛丝马迹才能推理一些似是而非的未来发展方向，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弃和丹姬讨论正经事，而是放纵地做一些开心的事情。至于正经事还是去问师尊，让地仙修为的师尊掐指一算，应该能有端倪。 “我们修为不高就应该多思考，不能懈怠。”最终芸姚还是战胜了自己偷懒的念头，还是要继续讨论正经事。 “就算是这样，你准备怎么做？你也说了我们修为低位，那种天道变动的大事也轮不到我们啊，你就是瞎操心。既然精卫联盟选择了退却隐蔽，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不会来捣乱凡间了，难道不好么？你和精卫联盟斗智斗勇数百年，也该歇歇了。”丹姬嗅着芸姚秀发的清香，劝她看开点，别自己把自己累着了。 芸姚苦笑，就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瞎操心也确实无济于事，还是步步为营地发展‘大成智慧工程’才是目前需要做的。 宋国，巨子制定的基建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 占点，修路，辐射，占更多的点，修更多的路，辐射更广袤的区域…… 西周分封就是这个思路，各国诸侯都是占据交通要道，然后修路、建庐、扩张，道路修到哪里，周人的足迹就到哪里。经过数百年的扩张才有了现如今的地盘，但时间长了，很多路也就烂了，需要重修。 当年管仲上台就是大力修路，把齐国的路都修好才引来了各地的商贾。 现在很多国家沉迷内斗，都不愿意花心思去修路，所以很多路没法赶车，一些桥也都已经垮掉。 凡人修桥可不像芸姚说直接找几个妖奴三下五除二就把桥给架起来了，凡人修桥要看季节，等到旱季，水位下降，就到了修桥的好时节。而什么时候旱季会来，这就是天文官员的工作了。 看天上的星星位置，大概就能推测出旱季的到来，就可以提前准备好材料，只要水位降低就可以风风火火地造桥修桥了。 墨者也是和宋国的天文官吏一起制定基建计划，同时这次巨子破天荒地提出了花钱雇佣工人的思路，从税收里拨款作为工资。 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以前都是免费劳动力，税收只负责购买材料，连口粮都需要徭役自带。现在竟然花钱支付徭役工资，引发了宋国内部的大讨论。 巨子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按照管仲的以工代赈的思路说：“管子说过若是遇到灾害，国家就要建设宫殿，要挑选家徒四壁的人来工作，国家发给他们粮食，帮他们度过灾年。” 宋国的大夫自然也知道这些，那他们就要说了：“现在也不是灾年啊，今年大家家里都有余粮，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工资？劳役不应该自带粮食么？”“你知道修路架桥需要多少粮食和花费么？府库怎么可能支撑得住？” “我们不发粮食，只给货币。”巨子说道：“货币作为工钱给了徭役，等到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购买商品，也可以养鸡养鸭，就能刺激工商畜牧的发展，百业并进才是富国强民之法。这也是当年管子能帮齐国称霸的关键，就是经济的运转。” 有钱了，就可以去消费，也可以去投资发展副业。 是么？大家都有疑问，有大夫问道：“宋国和齐国是不一样的，齐国国土面积大，而且靠海，渔猎丰富，还有海盐出产，我们宋国国土狭小，无渔猎海盐之利，如何吸引天下商人来我们宋国？说穿了，就是我们能卖给别人什么，又买什么？”“我国很多东西都需要从别国购买，但别国却很少需要我们的商品，若是长久以往，我们的钱不是都要流到国外了么？我们把钱给了国人，而国人去买国外的商品，到最后国外越来越有钱，宋国越来越贫困。” 巨子见有人能提出这样的远见，非常高兴，因为对方完全没说错，这也是大家需要解决的问题。他欣赏地看着对方，说道：“所言非虚，所以我们才要振兴宋国工商，让他国购买我们宋国之技术。” “比如什么？”大家都看着巨子，觉得宋国能有什么技术卖给他国的？ 现在各国都是小农经济，除了必要的盐、铁之外，粮食和布匹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而小国比较惨，需要自己辛苦种的粮食和织的布匹去换别人的盐和铁。 本来自产自销日子还不错，但拿出一部分钱去换生产工具了，那么日子自然就紧巴巴的。 但如果有一种技术可以代替粮食和布匹去换盐和铁的话，大家还是乐意的，只是不知道墨家有没有这个技术。 “我们可以组建专业的基建团队，专门去国外修桥铺路，建设陵墓修葺庙社。我们要让各国都知道我们宋国的基建天下第一，要让各国花钱来邀请我们去他们国家基建。”巨子提出了一个计划，就是出卖基建技术和劳动力，为国家赚钱，防止收支失衡。基建是芸姚提出的概念，已经被墨者广泛地接受，并传入朝堂。 大家表示这也可以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还能去帮国外基建赚钱的。 议论纷纷，因为这种事情头一次听说，连宋君都在犹豫。 巨子很镇定，他早料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他不着急，可以慢慢地说服大家，直到大家都接受。 “古有衡山国，不产青铜却出天下兵器，该因衡山有最好的铸剑大师，掌握最好的铸剑技术。而现在宋国有墨，墨家有最好的技术，诸位完全可以相信我们的技术可以卖出好价钱，只要以宋国为样板打造优秀的基建工程，其他国家定然也会愿意花钱来请我们，宋国就能让货币回国。”巨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也就是说宋国支付工钱只是开头，为的是让其他国家也来雇佣宋国人？”“这是不是说要把宋国人买到其他国家？”这个时候有人尖刻地发出了疑问：“你应该知道基建工程的辛苦程度，会死很多人，难道你忍心为了钱而让他们客死他乡？你居心何在？难不成北方晋国花钱让我们去修长城，我们也要去么？这不就是把宋人当成商品么？” 春秋的基建不但辛苦而且时间长，修长城更是无休无止，运气不好一辈子都耗在上面了。 大家一听纷纷对巨子侧目，显然觉得巨子太狠心了，就算宋国国小也是有尊严的，可不能把宋人当成是奴隶贩卖出去。 “墨家目前没有修长城的技术，所以不会接修长城的工作。”巨子冷冷说道，对方是偷换概念：“我说了，有技术把握的基建才是我们墨者的目标。我们必须展现出在一定时间、一定预算内完成工作的能力，才能让大家相信我们，并且雇佣我们。墨家不是贩卖奴隶，而是出售技术，不是拿人命开玩笑，所以只接能完成的工程。” 宋君点头，这还差不多，也就是说巨子卖的是技术，人只是技术的载体，而不是单纯地把宋人当做买卖的奴隶。 ------------ 第四百二十一章挑战 要出口基建，还要考虑国际环境，道路情况，该国治安，一个基建就是几年，要是国家治安不好，中间换了个国君就会很麻烦。 所以要维护出国务工人员的安全，宋国军队必须强大，墨家也必须在国外有一定的影响力，才能防止其他国家赖账，不会出现绑架工人的恶劣事件。在春秋时代人口就是国力，有技术的人口就更是国君垂涎三尺的力量了。 人口就是力量，所以打仗的时候，经常是把失败国家的人口全部给迁移走。如果宋国工人去国外，就是移动的黄金，难免会被别国拦截下来占为己有。所以很多问题还需要考虑和进一步完善。 反正也不是现在就要出国，目前就是在宋国国内进行基建，展现墨家的实力。但没有大型机器，全靠人力，显然是非常吃苦的，所以需要机械。 机械的制造自然是需要动力源，芸姚批量地给墨家提供真火驱动的蒸汽机，不用挖煤，环保安全。 有了真火蒸汽机，墨家可以生产各种各样的机械投入工程，可以遇水搭桥遇山开山，直接给宋国来了一套基建套餐，从水利到交通整得妥妥当当，不管哪个国家的使者来了都会说好。 有了交通和水利，才能辐射周边，才能带动经济的发展。 芸姚遇到墨子的时候，他才三十岁，很是年轻，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现在四十岁的墨子想着有了机关之后可以继续推广非攻，哪里有不义的战争，他就可以去阻止。 但墨子不会想到一个已经被他遗忘的人在多年的努力学习之后回到了楚国，同时带回来了利用科技生产的七台攻城机器，这正是鲁班一号到七号。 鲁班一回到楚国就打听了宋国的情况，知道宋国在自己离开的几年时间依靠墨家机关术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俨然成为了一个基建强国。 这是个好事，这样楚国攻占宋国就有了赚头，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巧匠的称号，鲁班回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说服楚军出兵攻打宋国。 鲁班信心十足，只要依靠他的鲁班一号到鲁班七号七个机关，这个天下根本没有攻不破的城池。这是他在朱城学习多年的结晶，这几年他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一睁眼就开始学习，为了掌握最先进的机关技术，他费尽苦心，吃尽苦头，但这些他都坚持下来了，现在他就要打败墨翟，攻下宋国。 如今墨家已经以宋国为核心向外辐射，坚持联合工匠、联合农人、联合野人、联合小贵族的四联主张在各个国家开花，墨者遍布各行各业。楚国也有墨者，所以鲁班一有动静，墨者就立刻将消息传回到了巨子手边。 “鲁班说服楚国集结大军准备对宋国动手？”巨子一看情报就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鲁班当年还找过自己切磋技艺，不过都是口头上说说的，说是能造飞三天三夜的机关鸟也不知道真假。 “还是尽快派出墨者查明情报是否属实吧。”灵宝道人提醒道。 “确实如此，这鲁班也是能工巧匠，突然怂恿楚军开战肯定是做了什么特殊的准备，也得查查他到底是制造了什么攻城器械。”巨子说道：“立刻传令楚国的墨者调查清楚，同时传令给宋国墨者做好守城的准备。” 生死搏杀的战争还没有开始，情报战就已经打响。《孙子兵法》就用间篇，就是使用间谍，到了春秋末期间谍已经很是常见。 通过楚国墨者的调查，发现鲁班真的掌握了了不起的机关术，一共有七个，他们调查到了五个，第一个机关是一个巨大的投石车，能抛出千斤大石，击溃城墙。 第二个机关是挖地车，能够迅速挖出地道，攻其不备。 第三个机关是铁皮撞门车，全部被铁皮包围，碎石弓箭、开水热油都无可奈何。 第四个机关是飞天翼，不用云梯也能飞跃城墙，将士兵投送到城里。 第五个机关是拦箭车，如果有弓箭袭来，拦箭车可以把箭全部拦击下来。 鲁班六号和鲁班七号最为神秘，目前还没有任何情报，鲁班也没有在楚国做任何的展示，只是在楚君面前提及，不过鲁班也说了只要前面五个机关足以击破墨家，攻占宋国。 楚君也确实对鲁班的技术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可以说没有任何国君在见到鲁班的工程器械之后还能不心动的。在这些庞然大物之前，城墙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手握凶器，杀心自起。 面对楚国咄咄逼人的态度，墨家聚在一起讨论守城之法，墨者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这般的紧张了。 大家看到情报上的投石车，挖地车，撞门车，飞天翼，拦箭车，都是冥思苦想，要找到对付这些东西的对策。特别是挖地车让墨者们想起了杞国的惨败，当时楚国就是用了地道之法，穿过城墙攻陷了城门。 现在楚国的攻城利器越发强势，但墨家似乎连地道的问题都没解决。 几年前让墨家最头疼的就是两件事请，一件是道家的一毛不拔主张，一件就是破解地道之法。前一件已经被解决了，墨家提出朋天下，现在连道士和儒生都愿意加入墨者，因为在墨家他们可以同时保留自己道士和儒生的身份，并不需要他们彻底放弃自己的思想主张，只要他们愿意和墨者一起为了天下太平而努力，那么大家都是墨者。 但第二个破解地道的办法却一直没想到，当然也是因为这几年墨者主要是在宋国搞基建，没太在意去思考守城的战术了。 不过之前无法解决，不代表现在也没办法，经过几年的基建，墨家累积了大量的工程经验，有墨者提出了可以用声音去探查地道。 “在做工程的时候，我就发现远处如果有机关在运作，把耳朵附在地面就可以通过地面听到声音。我们的眼睛确实看不透地面，但我们的耳朵却可以洞察地下的敌人。只要我们派出人每天都趴在地上听声音就行了。” “不需要趴，之前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在水缸里听声音会更加清晰。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地面埋上大量水缸，就一定可以发现他们的挖地车。”墨者集思广益，终于想出了破解地道的办法，那就是埋水缸听声音。 只要地下有动静，声音就会传到水缸扩大，就能立刻发现敌人做好迎击的准备。 不过巨子知道还不够，这场战斗如果要打，就需要准备战争机关，如此才能阻止气焰嚣张的鲁班。 ------------ 第四百二十二章动员 鲁班回来了，但他的左手臂已经换成了机械臂：“这只左手就是我要向墨翟讨回来的。如果没有墨翟，我也不会决心去朱城，如果不去朱城，我也不会遇到事故，不遇到事故，我的左手就不会截肢。一切都是墨翟的错。” 朱城学艺之艰辛，是有血有泪，有苦有汗，一开始鲁班确实被朱城的奇迹所吸引，是满腔热血投入其中，但后来他渐渐地发现朱城的人都是伪君子，他们明明有强大的机关术却只关心自己的生活，一个个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朱城根本不关心其他国家的死活，鲁班亲眼看到其他国家的民众是生活在如何的水深火热之中，是被妖族欺压得如何惨烈，但朱城却没有想过保护他们，哪怕一个国已经要完蛋了，只要国君不允许朱城介入，那么朱城就不会介入，不会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 这是鲁班看不上朱城的地方，这些国君一个个都如弱鸡，朱城杀入取而代之是轻而易举，但朱城却偏偏不用。看多了，鲁班就觉得朱城的人都是伪君子。 其实是芸姚说了不做世界警察，不干涉他国内政，除非其他国家的民众自己推翻国君，朱城才会帮他们建设，如果他们都不推翻国君，那朱城不会入侵他国。至于妖魔作祟，有各地的修士管，修士管不了还有各地的山神、土地、水神上报天庭。朱城如果越俎代庖，玉帝要不高兴了。 鲁班在朱城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还没习惯朱城的主张。 鲁班也胸怀天下，他认为有了技术就能让所有国家全部统一起来，这样大家就不用打仗了。搞技术的，思想就是超前。鲁班看着朱城的这么多技术却不派正经用处，爱之深责之切，所以不断地批判朱城不干涉他国内政的主张，只觉得太落伍，太自私，太虚伪。 现在他回到了第二凡间，他是不会犯下朱城的错误，他制造了七台机关，就是要帮楚国横扫天下。 宋国就是第一个目标，只要铲除了以墨翟为首的墨家，那么第二凡间都会落入楚国之手。 鲁班站在自己制造的投石机上眺望远方，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而下方正是楚军的精锐之师，一共六个师，雄姿勃发，整齐划一。 以楚国之精锐攻宋国之弱小，优势在我。 宋国上下一片哀嚎，自从知道楚国大军压境之后，从宋君到贵族，再到大夫都弥漫着一股恐慌气息，失败主义和投降主义横行，他们都不认为宋国能抵挡楚军的入侵。 论国土，楚国是宋国的十倍有余；论人口，楚国也是宋国的十倍有余；论士兵，论盔甲，论武器，楚国都是宋国的十倍有余。 以十倍的力量来攻击宋国，宋国哪有不亡的道理？ 当年曹刿论战就问鲁国何以为战。鲁君说自己会分食物给大家，会挑大牲口祭祀。但曹刿说分食物是小恩小惠不值得让国人卖命，祭祀牲口神也不会保佑鲁国，这些都不能提升鲁国的战斗力。最后鲁君说自己治国还算谨慎，有什么案子自己也会努力查明真相，曹刿这才觉得可以一战。 到了三国时代赤壁之战，孙权也是听了曹军和东吴军队的优劣对比才下定了开战的决心。 现在就需要有人能给宋国带来信心，要告诉他们宋国强在哪里，楚国弱在哪里，要有胜算才能万众一心。 目前宋国看不到胜算，因为两国的强弱对比太大了。 “若是再给宋国几年时间发展，我倒是有信心和楚国一战，只是现在我们宋国刚刚完成基建，还未累积财富，人口没有增多，军队没有训练，如何能抵挡楚国的虎狼之师？”宋君也不是无缘无故害怕，而是怕得有理有据。 巨子就劝他说道：“楚国是以占领宋国为目标而战，而我们宋国只以守住城池为目标而战。敌人的目标大，而我们目标小，虽然我们弱但不见得就不能完成。宋国国都内有大量的建筑材料都可以作为武器使用，同时已经加紧时间加固城墙，而且国君也是墨者，天下墨者是朋友，朋友有难，不但国人帮忙，天下也会响应，宋国不是一国在战斗，而是千千万万反对入侵战争的墨者在支持宋国，那些不愿意对大国俯首帖耳的小国也会支持我们。” 宋君一听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心里有了底，他也是墨者，也知道墨家的影响力，如果巨子真的愿意为了宋国而召集天下墨者前来支援，那么确实还有一战之力。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楚国凶残，真的有把握击退楚国么？” 如果说战国时代的反派是秦国，那么春秋时代的反派肯定是楚国了，因为楚国吞并的国家是最多的。 当然如果秦楚两国比谁更凶残的话，肯定是秦国，毕竟秦国面对的是战国七雄，都是旗鼓相当的变法强国，打起来那叫一个残暴。 而楚国吞并国家，基本就是以大欺小，打着玩的。 攻打宋国算是楚国吞并战争中比较有挑战性的战争了，如果让楚国去和战国七雄打，只怕是吞不下去。 小国听到楚国的名字，晚上都睡不着觉。 巨子知道楚国对小国来说确实可怕，所以他说道：“我们墨家有守护曹国的经验，擅长守城，若是楚国来犯，定能抵挡住楚国的攻势。” “我还听闻楚国有一个鲁班，也擅长机关之术，不知比起墨家机关术如何？” “鲁班确实厉害，但他助纣为虐，能力再强也无法撼动我墨者长城。”巨子提出了一个思路，那就是墨者长城，以墨者和技术铸就守护小国的长城，听着就很有安全感。 “墨者长城？”宋君瞪大眼睛，无由来地生出了一股力量，因为他也是墨家一员，也是墨者长城的组成部分，勇气由内而生，宋君拍案而起道：“好一个墨者长城，既然巨子愿意为宋国铸造不毁之长城，我若是再瞻前顾后就太对不起天下墨者，也对不起宋国民众。就让我们一起对抗楚国的虎狼之师，我倒要看看天道到底站在哪一边，是穷凶极恶的残暴之国，还是循规蹈矩的礼乐之国。” 宋君有了勇气，宋国也开始总动员。 不过巨子却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避免宋国无辜群众的死亡，那就是去找鲁班单挑，只要墨家的技术胜过鲁班的技术，就可能不战而胜地击退楚军。 只要把楚国攻城的所有机关全部破解，那么鲁班便束手无策了，要以技术对技术。 ------------ 第四百二十三章争斗 巨子写了一个竹简，准备去约鲁班单挑，希望尽可能减少伤亡。如果鲁班的目标真的是让天下人承认他是天下第一，那么巨子相信鲁班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比试。 墨家使者来到楚军大营，送上巨子信件。 鲁班看到巨子在竹简里写了：楚国国土巨大而耕种土地的民众稀少，为什么要攻打宋国抢夺对楚国根本不缺的土地，而杀死楚国缺少的民众呢？宋国并没有有什么罪孽，所以愿意与公输兄免去国战，以工匠之巧竞技。 鲁班见巨子愿意和他直接以技术对决，顿时有了兴趣：“你们巨子准备怎么个比法？” “巨子在边境之上建立了一面城墙，愿意与你以一面墙壁为胜负，若是巨子能守住城墙，那么楚国退兵，若是巨子守不住城墙，就让楚军进入宋国，宋国上下都不会反抗。我们都以技术为器，一攻一守，以登墙论输赢。”使者告知墨家准备的比斗之法，就是围绕一面城墙做个推演。 “有趣，这样确实不用大动干戈，血流成河。”鲁班对这个想法很是赞同，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我同意了，但我并不是楚军的主人，楚国国君却不会支持我们这样定夺输赢。这样吧，如果你们能够说服楚君，那就按照巨子的意思办。” 使者说道：“巨子已经预想到你会如此回答，所以在我送信的同时，去往楚国的使者也已经出发，我想最迟后日就会有结果。” 鲁班笑赞道：“墨家巨子果然事无巨细，希望他没有因为这些琐事而在技术上分心，若是分心，此次对决他必输无疑。回去告诉他，我有奇遇在第一凡间朱城学的一身本领，并打造七台机器，他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第一凡间朱城？”使者听不懂。 “哈哈哈，那可是个好地方，你们只要知道那是一座技术之城就够了。告诉巨子，只要楚君同意，我就会带上我的七台机器去找他。”鲁班也接受这个牺牲最少的建议，而且自信自己会赢，绝对可以帮助楚国吞并宋国。 进入楚国的使者，也送上了巨子亲手写的竹简，意思就是楚君明明是有钱人却盯着贫穷的宋国，想着偷窃穷人家的东西，这是有偷窃癖。楚国五千里，物产丰富，地大物博，而宋国五百里，什么都没有，攻下来对楚国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反而增加一批憎恨楚国的人。 接着巨子在竹简上说了他要和鲁班单挑的事情，如果输了，楚国进宋，那么宋国国人只会恨输掉的巨子，而不会恨胜利的楚军，所以希望楚君同意这场单挑。 楚君觉得巨子说的很有道理，打肯定要打的，现在的国君可不会因为被骂两句就羞愧难当、知错就改。那是以前，如今礼崩乐坏，国君脸皮都很厚，绝对不会因为三两句批评就停下入侵战争。军队都准备好了，哪有停下来的道理，不过巨子后半截的提议很诱人。如果能通过一场技术比试决定输赢，那么宋国若被占领的话，宋人也只会恨技不如人的巨子，而不会恨入侵者。 巨子输了，就由他承担宋国上下的怒火，楚国就白捡一个宋国。 “墨家巨子说话算话么？宋君也同意？”楚君看着使者，问这场对决是不是受到宋国的认同，是不是宋国都愿意陪巨子赌一把。 “宋君亦是墨者，天下墨者皆听从巨子命令。”使者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们宋君可真是昏了头，不过既然他愿意陪你们墨家发疯，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会让鲁班去和你们巨子进行一场工匠对工匠的对决。不过如果你们巨子输了，那么从今之后天下再无宋国。” “我一定把话原封不动地带回。”使者行礼退出奢华的楚国大殿。 这次真的是一场豪赌，宋国把一切都堵在了巨子身上。 巨子压力也不小，毕竟他在宋国耗费的心血同样不少，作为墨家的试验田，墨者的太多主张和思想落实在了宋国。若是宋国破灭，墨家的多年努力也付之一炬了。所以保宋就是保墨，然而巨子虽然气势汹汹，但墨家有多少胜算却不得而知。 面见鲁班的使者还带回了一个信息，鲁班是在什么第一凡间的朱城学艺，所以自信能赢。 巨子不知道第一凡间是什么，不过朱城不是他遇到莫苇和越女的地方么？于是巨子找到了化名莫苇的灵宝道人询问第一凡间朱城是什么。 灵宝道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在鲁班背后撑腰，于是就对巨子说道：“此战凶险，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详细的事情请允许我之后再说，我要先回去沐浴焚香，祭祀祈祷。” “啊？”巨子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说，竟然要去祭祀祈祷这么严重？ “总之还请巨子稍安勿躁。” 灵宝道人告别一头雾水的巨子，立刻回去拿出了师尊的画像，跪地向元始天尊禀报凡间发生的一切，包括有人帮助鲁班偷渡的事情。 这已经是作弊了。 灵宝道人没去找芸姚，因为找芸姚是以作弊对作弊，自己作为圣人门徒不屑如此，他直接告状，要让师尊出手。既然都作弊了，元始天尊出手也是有理有据。 回到房间起香，灵宝道人恭恭敬敬地将一切都传递到了元始天尊耳中。 其实元始天尊都知道，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太好出手，他的声音从画像中传到灵宝道人耳中，说道：“封神之战后三界并不太平，不仅有天庭与西方教之争，更有玄道与常道之争，如今天机紊乱，天道沉默，连我也不知如何插手。” 灵宝道人愣住了，天庭和西方教之争他是知道的，惧留孙等人去了西方教，而西方教也一直想要朝中原扩张，朝天庭的范围扩张，这是三界中的大事，也是未来千年的走向。但玄道和常道之争却是他第一次听说，于是他不懂就问：“师尊何为玄道，何为常道？” “玄道就是现在的天道，常道则是有别于玄道的天道。”元始天尊解释道。 灵宝道人心想还是讲故事比较通透，光是怎么解释他根本不明白啊，什么叫做有别于现在天道的天道？天道不就是天道么？ 元始天尊知道弟子还是凡人听不懂这个道理，于是他解释道：“天道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天道就是舒适，就是安逸。那么现在我问你一个人如果要舒适，他是穿鞋子舒服还是不穿鞋子舒服？” “不穿鞋子舒服。”灵宝道人立刻说道，这个他是有经验的，走了一天的路之后，一脱鞋就很舒服。 “你所求的就是玄之道。而现在有人试图制作一双鞋子，一双能舒服得让人忘记鞋子存在的鞋子，那就是常之道。你可理解？”元始天尊已经尽力用凡人的语言解释了，要是弟子是天仙，那么他直接和弟子共享经验就可以解释清楚了，根本不用浪费口舌。 不是很明白，灵宝道人说道：“师尊，玄道和常道之争与凡间的混乱有什么关系么？” ------------ 第四百二十四章圣人的关照 元始天尊说了这三界除了天庭和西方教之争外，还有玄道和常道的之争，玄道就是不穿鞋派，常道就是穿鞋派，都是追求天道的极致舒适，但两派走的路线完全不一样。 灵宝道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三界又多了一个争斗的内容，他更关心到底是谁在鲁班背后撑腰，捣乱凡间。 听到弟子问凡间的事情，元始天尊说道：“凡间之事确实有圣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件事情我也会禀报道祖，就请他定夺。在此之前，你静观其变即可。”元始天尊也只能这么说，因为现在他也不太好把握玄道和常道之争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希望不是封神之战那么残酷才好。 灵宝道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师尊还要去请示道祖，看来这次争斗不比封神之战差多少啊。真是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很久以前拜师学艺根本没有这么多争来争去的内容。 其实争斗的内容也有，只是灵宝道人当时等级不够，根本没办法参与而已。远古洪荒的巫妖之争多么惨烈？连不周山都被撞塌了。后来的三教之争，本来三教都在昆仑山上，但因为阐教和截教的理念不同，三教分家，截教搬走。 所以其实斗争一直存在，而且一直很残酷，只不过灵宝道人参与过的就封神之战，所以才会觉得以前的生活是岁月静好，而封神之后就充满了斗争，佛道之争，玄常之争。 师尊既然说要请示道祖，那么灵宝道人只能找芸姚商量了，毕竟她是朱城之主，是第一凡间技术的发起人，鲁班到了她的地盘，她总不能一无所知吧。 芸姚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灵宝道人告诉她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意识到鲁班竟然去过自己的老家：“他真的说去了第一凡间的朱城学艺？” “使者确实是这么转述的，应该没错了，我就说鲁班怎么可能发明七种工程机器，原来是偷取了你的技术。” 芸姚却说道：“也不是偷，我的技术可是交给大家学习的，只要能到朱城总有办法拜师学艺的。”“如果真的是朱城技术，巨子确实危险了。”现在也没时间追究鲁班到底是怎么去学艺的，时间紧迫，必须强化一下墨者的技术才行。 但就在芸姚要提供技术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股圣人之威压到了她的身上，让她不能动弹。 等到芸姚回过神来，周围草庐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眼前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个圣人的投影，不过芸姚只见过太上老君，不认识眼前这个圣人。 “凡间之事不仅仅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墨子的考验，所以这次你不能再继续帮助巨子了。”圣人的声音如晨钟暮鼓，震撼心灵，芸姚顿时神摇魂荡，不敢违背。 只是如果鲁班真的是学了朱城技术，巨子能赢么？虽然芸姚也一直在强化墨家的技术，但都是些基础数学之类的内容和基建的动力，并不能立刻转化为战斗力啊。 “墨子提出墨者长城，天道认可，将会赋予墨子更多的使命，所以他必须要面对自己的命运。”圣人说道：“而你也要面对自己的命运，佛道之争即将开启，而你已经身在其中，不能独善其身，你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是被渡西而去，还是坚守道统。” “啊？”芸姚表示佛道之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人不解说道：“圣人在上，我只是个小角色，何德何能会被西方看中？” “你在凡间表现得太过出色，西方教的两位圣人可是眼馋得紧，都觉得你与西方佛教有缘，已经准备好了菩萨的位置等你过去，帮他们西方传教。”圣人的话信息量巨大，那就是芸姚被西方教的圣人盯上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芸姚在诸子百家这边卖弄口才，被认为是一个传教的好苗子。 芸姚欲哭无泪，这也可以么？自己口才好难道也是错？ “可我是天庭的神官。”芸姚不想做尼姑啊，她还要和道侣双修呢。 “天庭不会为了你去得罪西方教，所以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西去，那么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 “请圣人指点迷津。”芸姚立刻乖巧地说道。 “你要参加下一届的蟠桃大会，并且在大会上提出‘城隍庙’的设想，要在每一座城里都安插天庭神官，玉帝肯定会安排城隍庙的选拔，你要争取在这次选拔中占据重要作用，让玉帝意识到你的作用，这样他就不会放你去西方教了。” 这计划不就是把自己和天庭绑在一起？老实说芸姚也不是很喜欢天庭，在她看来天庭也好西方教也罢都不是她心中理想的工作岗位。 不过圣人既然出了这个主意，留在天庭当官也比去西方出家要好一点，两害相权取其轻，芸姚也很清楚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两全其美，只能选个相对还行的结果，于是她对圣人行礼拜谢道：“多谢圣人指点。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参加蟠桃大会，据我所知大会邀请的客人全是王母娘娘亲自选定，我又有什么资格参加呢？” 蟠桃大会可是西王母举办的盛会，没有请柬别想参加。芸姚现在混得虽然比孙悟空好一点，但也没到被邀请参加大会的级别。要参加大会怎么也得地仙水平，芸姚连元神境都没到呢。 当然芸姚的境界虽然不高，但她几乎没有短板，完全能越级致胜。 圣人显然都安排好了：“鲁班和墨翟之战后，墨者长城就会建立，你于墨者长城至关重要，王母娘娘会邀请你的。” “墨者长城是防什么的？”芸姚老听圣人说墨者长城，心想北边的长城防御的是游牧民族，那墨者长城是防什么的？ “防御道渣。”圣人说道：“你和精卫联盟多次交手，应该知道他们总是会挑选人杰英烈作为目标，其实就是因为这些人族俊杰体内有少数天道。不过人杰体内的天道在他们死后就不会回归天道了，而是以道渣的形式存在，成为三界的污秽，久而久之这些污秽就有了自己的形态和意识，就会到处捣乱，所以道祖决定修建墨者长城，堵住道渣。” 芸姚心想自己对三界的了解还真是不够。 圣人又说道：“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简单来说就是天道的残余物也属于天道，但对三界生灵来说有害无益。 说完，圣人就走了。 芸姚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灵宝道人还在期待自己的回答。她已经猜到这个圣人肯定是通天教主，除了通天教主也没有圣人会这么帮自己了。因为自己和截教有缘，得到了龟灵圣母的传承，所以通天教主就把自己当是截教的人。 果然自己太弱鸡了，圣人早就开始落子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三界的情况都摸不清楚，真的是惭愧。 ------------ 第四百二十五章工匠对决 芸姚想要去帮巨子，但圣人阻止了她，这次对决属于巨子和鲁班。 灵宝道人并没有察觉芸姚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圣人降下神通与芸姚交流，他还在等芸姚的回答，毕竟芸姚是墨家机关术最强者，不但理论水平独一无二，机关建造更是无出其右。其他墨者与芸姚相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这次对决属于巨子，他必须用自己的智慧去对抗鲁班，我们不能插手。” 灵宝道人满脸疑惑，显然对芸姚的拒绝觉得奇怪，不过看芸姚认真的态度，他意识到芸姚可能是得到了天庭的暗示，这次巨子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他忧心地问道：“你觉得巨子能赢么？” “没问题，墨家累积了多年基建的经验，也制造了很多独特的机关术，只要运用得当就不会输的。”芸姚相信墨家的实力。 灵宝道人也只能相信了。 于是他们两人去见了巨子，巨子见到两位墨家肱股，脸色轻松了很多。这两位博采众长，精通机关，绝对能协助墨者赢得胜利。 不过芸姚来见巨子是要告知对方这次自己帮不上忙了，要让巨子失望了。芸姚说道：“巨子，这一战我不能插手，所以只能让由你应战鲁班。” “这是为何？”巨子惊奇地问道，按理说之前墨家遇到问题，芸姚从来没有惜力，总是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没有理由这次面对楚军就会胆怯。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修士，这次巨子与鲁班之战，那是宋楚之国事，我若插手，难免会引来天罚，所以只能袖手旁观。”芸姚真诚地说道，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她不能。 “我早该想到你的身份。”巨子倒是并不意外，毕竟芸姚的表现太过神奇，已经超越正常人了，知道她是修士之后反而才理所当然。既然是有为难之处，巨子也体谅对方：“既然如此，这次战斗你就不要去了。” “多谢理解。”芸姚说道：“巨子其实也不用为难，虽然鲁班学了很多神奇的技艺，但墨家也一直在发展技术，鲁班学别人的总归不是自己的，而墨家的技术却全是自己理解的。”芸姚并不认为鲁班能在几年时间内就吃透朱城的技术。 巨子点头，觉得芸姚说得很有道理，墨家的每个知识点都是反复讨论，多次运用，有丰富经验，只要活用现有的技术绝对不用害怕鲁班。 “莫苇，你又有什么要说的？” “巨子，我已经祭祀过了，此战墨家必胜。”灵宝道人说道。 墨翟哑然，没想到刚才莫苇急急忙忙祭祀是为占卜凶吉，不过他也是一片好心，虽然占卜不一定能有用，但至少也能鼓舞士气。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我相信墨家处理问题的能力。”巨子笑道：“就用墨家机关术来迎战鲁班的七种机关。” 墨家在边境线上建立了宋国国都同款的城墙，虽然只有一面但作为对决已经足够。墙的一边是气势汹汹的鲁班，墙上是没有退路的巨子。 这次对决不仅仅是两位工匠的对决，同时也是同时代两位人杰的对决，他们都有超乎寻常的智慧和意志，但两人因为不同的性格而走上了不可调和的对立。 鲁班看到墨家建立的城墙，不由点头，墨家还是老实的，没有夸大宋国城墙的高度和厚度，这样的城墙在自己眼中就和白纸一样薄，根本不堪一击。鲁班在朱城见过白纸，知道这种材料虽然方便，却很容易就被戳破。 “墨翟，我们终于见面了。”鲁班驾驶马车上来到城墙下，在开战之前先和巨子打个招呼，免得两人相斗到最后都不认识那就尴尬了。 “公输班，久仰大名。”巨子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位同样以工匠技艺扬名的鲁班。他说道：“技艺本应让民众过上美好生活，本该是兼爱非攻的基础。你精通技艺，却为楚国打造工程器械，难道是为了财富和名声么？” 鲁班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财富和名声谁不喜欢呢？楚国确实给了我很多的财富，但这些是我应得的。至于名声，等我打败了你，我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巧匠。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打造工程器械的原因，我之所以打造机械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时代需要这些器具，武器比起任何器具都实用，都好用，而且都有用。” “工程器械是杀人之器，是不义之器。”巨子说道。 “据传言第一个铸造出宝剑的人是黄帝，他是古之圣贤，铸宝剑以杀敌，那么黄帝所做是否也是杀人之器，不义之器？” 巨子说道：“黄帝是为御四方之敌，他所铸轩辕之剑与攻城之器不同。” “哈哈，有什么不同？黄帝杀的是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是向他们推广华夏之文明。而现在四方皆定，刀光剑影自然是要落在华夏之内，自然是要杀他国保自己，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自称华夏正宗。”这观点显然是鲁班从朱城学来的。 “为何不兼爱？” “哈哈，墨翟，你真的认为兼爱可以实现么？只要还存在国与国的差别就不可能兼爱，所以只能利用我制造的不义之器兼并天下，才有天下太平的可能。”鲁班说道：“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枉谈兼爱，真是愚不可及。” 鲁班这么说，那巨子也无话可说，只能开战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机关术来分胜负吧。” “哈哈哈，早有此意，今日就是你们墨家折戈断剑之日。”鲁班说了一句狠话，调转车头回到自己的阵营。 很快楚军阵地就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投石机，而墨家也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投石机比城墙还高，若是石头飞来击中城墙，宋国的单薄城墙根本挡不住，所以绝对不能让投石器发射。 于是巨子在城墙上点燃了火，显然是要用火攻。 “上火弩箭！”巨子大手一挥，一个弩箭车就出现在了城头，胳膊粗的箭被点燃，显然是要用弩箭车发射火箭破坏投石机。 鲁班拿出从主城购买的单筒望远镜一看，暗道墨家确实不可小觑，投石机对弩箭车谁胜谁负犹未可知，他只是吩咐道：“快调整方向，绝对不能让墨者先发射。” 双方都在努力地搅动绞盘，进行蓄力，就看谁先发射。 ------------ 第四百二十六章优势在我 投石机的威力是大，但要准确地投中城墙还是需要技术的，而墨家的弩箭车更加轻便，调整的速度更快。 瞄准，蓄力，发射。 谁先手，谁就占据优势。 鲁班发现第一回合最关键的不是力量，而是速度，他很激动，全身细胞就如冷水滴热油般活动了起来，巨子这个对手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强敌啊。 “不愧是被我看中的敌人，果然很有趣，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对手啊，墨翟。”鲁班在笑，发自内心地愉悦：“只有打败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能体现我们这些工匠的精神。哈哈哈哈，非常好，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对决。” “发射！”鲁班大吼一声，楚军立刻切断绳子，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头抛射出去。 不过墨者的火弩箭已经先一步射中了投石机，木头制作的机器迅速就被火焰点燃，同时飞出去的石头也因为没有调整好角度，而落在了城墙前面，并没有准确地命中城墙。 第一局鲁班的投石机失败了，立刻进行第二局。 “挖地车启动。”鲁班的心在砰砰乱跳，这种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对决令他欲罢不能。 所谓的挖地机，其实就是手推动的小型盾构机，因为挖的很浅，所以也不会遇到什么坚固的障碍物，利用钻头迅速挖掘运兵地道。至于挖地道产生的泥土，自然是要通过手工运出来，反正楚军人多，他们准备了很多的篮子，接力地把一篮子一篮子的土给挖出来。 而应对挖地车，墨家在城墙另一边半埋了大量的水缸。 一列列的水缸用于监听地下的动静，每个水缸都配置一个耳聪目明的墨者，只要发现自己的水缸有动静就会立刻举起手中的黑色三角小旗。 这就是春秋的地下雷达，巨子盯着楚军的动向，暗道如果没有提前得到情报做好准备的话，宋国危在旦夕，可惜情报只有前五种机关，最后两种还是秘密，不知道自己的准备足不足够。 哗啦，就在巨子和鲁班都在猜测对方的能力之时，有墨者举起了黑色的三角小旗，就代表他听到了动静。 接着又有人举起了旗帜，就说明楚军是从他们的脚下朝前挖洞的。 巨子挥动一面大旗，让周围的墨者包围过来，只要楚军冒头就来个就地俘虏。 “难道他们破解了地道？”鲁班看到巨子挥动墨字旗帜，感觉不太妙，因为按照时间计算，挖地机差不多是挖到墙壁后面了，这个时候巨子的任何动作都可能是针对地下军队：“不会吧，他们难道能看到地下？”鲁班不会想到墨者集思广益，想到了通过声音监控地下的先进手法，并且用大量水缸组成了一个监控网络，能第一时间锁定地下敌人的方位。就算不是一丝不差，但也能知道大概，在敌人冒出来的时候形成包围圈，这样就能避免被敌人偷袭。地道的优点就是隐蔽和出其不意，只要能被预测，那就失去了作战的价值。 当楚军从地下冒出来的时候，他们傻眼了，没想到周围竟然已经都是敌人了。 墨者没有伤害楚军，而是把他们抓了送出城墙。 鲁班看到楚军被墨者羁押出墙，立刻驾车冲到了城墙下，他要看看墨者有没有作弊，于是他问楚国士兵道：“是不是你们出现之后，因为没有房屋掩护，所以墨者把你们抓了，假装我们偷袭失败？” “不是的，墨者埋了很多的水缸，通过水缸监听地下的声音，我们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士兵说道。 鲁班没想到第二局又是自己输了，他不由看向城墙上镇定的巨子，暗道巨子是早有准备啊。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攻城的手段也就这么几个，巨子能针对地道做好准备也没什么意外的。 “第三局，上铁甲撞门车。” 轰，一个庞然大物出现了，由铁甲覆盖的撞木，里面由三十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推动，咕噜噜冲向了城门。碎石也好弓箭也好，甚至开水热油也好都不能阻挡撞门车的前进。 但就在撞门车势不可挡地冲向城门的时候，巨子带领墨家迅速布防，直接从城门上撒下一张网。 “以柔克刚？！”鲁班本来以为第三局就是最后一局了，因为撞门车无往不利，根本停不下来，只要冲向城门的道路畅通无阻，那么撞开城门是手拿把拽，没有任何的城门能抵挡铁甲撞门车的狂轰乱炸，就算是再坚固的城门也挡不住。 却没想到巨子不和撞门车玩硬碰硬，而是在城门前挂了一张网，如此一来撞门车就撞到了网上，而不是门上。 网是有弹性的，能卸掉撞门车的力道，如此一来就能保全城门了。 这就是以柔克刚，鲁班都看傻眼了，一连三局，原本的自信也开始动摇了。虽然和这样厉害对手对局确实很兴奋，但接二连三的吃瘪也让鲁班烦躁了起来。 看着城墙上的网，看着撞门车在网前来回撞击却毫无作用，鲁班有些绷不住了：“飞天翼，上！” 出动空军，飞天翼是鲁班机关鸟的改进型。鲁班制造可以飞三天三夜的机关鸟，现在改进之后，可以运送士兵，在天空发动袭击，比如在天空往下射箭，或者直接飞跃城墙攻占城门。 从楚军后方出现了好几个黑点，扶摇直上，令人惊叹。会飞的机关，而且还能带人，最多可以带三个士兵。 鲁班制造了十架飞天翼，那么就是三十个士兵，现在就要飞到墨者头顶上攻击。 远处的四美看得目瞪口呆，觉得有些梦幻，凡人都开始飞天遁地了，她们这些修士又有什么资格原地踏步呢？这次对决给她们的震动很大，凡人的能力比她们想象得要强大多了，她们无由来地产生了紧迫感。如果自己不好好提升境界，早晚会被凡人超越。 不过更让她们惊讶的是墨家也用飞天对飞天，竟然直接上演了春秋第一场空战。 巨子也用了飞行单位，不过他们的飞行单位并不是机关鸟，而是风筝，大风筝，可以带人的大风筝。每个风筝下都挂着一个手持弓箭的墨者。 由大量墨者在风筝下拉绳，帮忙控制风筝的方向，对鲁班的飞天翼部队发动了反击，虽然巨子的大风筝不够灵活，但数量更多，足有六十个，是敌人的六倍。 当鲁班看到城墙后面升起的大风筝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了，没想到巨子没去朱城学习竟然也掌握了飞行的能力，虽然这些东西好像是需要绳子来控制方向的，但飞的比飞天翼还高，一下就占据了高度优势。 输了，又输了，本来飞天翼的优势就是高度，就是在射程之外，只能我打得着敌人，敌人打不着我，但现在失去高度优势，一切就反转了，风筝打得着飞天翼，飞天翼打不着风筝。 鲁班很是窝火，不过还没有结束，他喃喃自语：“我可以输很多次，但巨子你不能输一次，你输一次就是前功尽弃。”这点没错，攻城可以失败多次，守城却不能承受一次失败。 鲁班狠狠地说道：“以可进可退对退无可退，优势在我。” ------------ 第四百二十七章开挂 投石机被焚毁，挖地车被破解，铁甲撞门车被拦截，寄予厚望的飞天翼也被带人风筝给压制，一到四号机关徒劳无功，鲁班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赢一次，赢一次就可以打败巨子，所以绝对不能气馁。 鲁班五号是拦箭车，这是属于防御用具，是抵挡敌人箭雨的，攻城的时候用不上，毕竟现在他是进攻一方，不是防御一方，要跳过五号直接启用鲁班六号。 接连破解楚军四大机关，墨者越战越勇，气势如虹。但站在墙头的巨子却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下方的墨者又看着巨子。 华文从曹国一路跟随巨子，深刻被巨子的人格魅力吸引，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哪怕在墨家最危险的一刻也没有放弃，当年道家一毛不拔差点就把他给忽悠过去，只是他一直没有下决心。因为华文总觉得兼爱非攻和一毛不拔都是对的，既要兼爱也应该一毛不拔，他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选择。最后是巨子闭关多日提出朋天下，求同存异，后来大家讨论的越多就越发现其实兼爱和一毛不拔并不冲突，只是墨家认为要先兼爱非攻最后才能守护大家的生命财产，最终达到大家都不用一毛不拔的大环境，而不是通过每个人的一毛不拔来达成更好的生存环境。 是先改变大环境来达到保护个人的目的，还是通过保护个人而改变大环境。华文认为还是前者更加靠谱，因为在混乱的环境里，你想一毛不拔只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别人是不会允许你独善其身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道家一样做隐士的，人生在世又怎么能避免和他人产生交集呢？ 然后就是宋国的建设，华文很荣幸自己能够投身进来，学会了很多，成长了很多。他认为距离宋国实现兼爱已经只差一步，因为现在宋国可谓是鸡犬相闻，人人相爱，贵族尽职，民众团结，只要完成基建就等着累积财富，大家一起安居乐业。 却没想到黎明前还有黑夜，楚军竟然悍然发动了入侵，导致宋国发展遇到了严峻的挑战。但华文相信宋国必胜，因为他们是以正义抵御不义，他们一定会度过最黑暗的时刻，迎来光明。巨子就好似一面旗帜，只要巨子不倒，他们就会胜利。 几乎所有墨者都如华文一样对自己的胜利坚信不疑，估计也只有巨子知道此战的把握也就五层，因为他们对最后两个机关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巨子看着楚军阵地安静下来，敌人没有和之前那样接二连三地发动袭击，看来是准备要来大的。 巨子也知道第五机关是防御用，在此战中用处不大，那么鲁班极有可能会使用第六机关，没有任何情报，必须做好准备才行。 正是如此，鲁班指挥一百楚军缓缓地推出一辆巨大的木板车，上面用巨大的黑色帷幕盖住，就好像是一座小山丘似得。 巨子看到木板车的车辙很深，就知道上面的东西非常重，应该全是金属，但具体是什么，巨子也不知道。 鲁班看着眼前这个四五米高的重物，本来他也不想用这个东西的，毕竟用起来对自己的军队也不好，所以当重物停在城墙前，楚军竟然后侧了。 显然这是一个敌我不分的工程机械。 巨子和墨者都看到敌人后撤的情况，都是莫名其妙。 “巨子，楚军为什么后退？”华文跑到巨子身边问道。 “只怕就是因为这个武器，让大家做好准备，立起盾牌。”连楚军都后退了，这东西绝对不好对付，巨子立刻让所有人立起事先准备好的木头盾牌做好防御工作。 “是！”华文立刻跑下去传令，同时城墙上巨子也打旗语让大家做好准备。 哗啦，鲁班带领剩下的几个楚军拉下了黑色的盖布，展现出来的正是鲁班六号，那是一台巨大的编钟。 没错，就是乐器编钟。编钟属于春秋时代最高规格的乐器，属于大国诸侯才能玩得转的超级奢侈品。现在鲁班却把编钟搬上了战场，不知是何缘故。 鲁班与巨子隔空对视，送去赞赏的目光，但赞赏之后就是宣布胜利的目光，显然鲁班对自己这台鲁班六号有着空前的自信，因为接下来的攻击绝对是春秋国人不能承受，也想象不出来的奇特能力。 声波攻击，鲁班第一次见到声波武器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两只耳朵都差点废掉。现在他掌握了声波武器的制造，并第一次将它运用到了战场之上。虽然知道巨子听不到，但鲁班还是说道：“巨子，你能逼出我的鲁班六号，已经证明了你的本事，但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决定，你输定了。” 在鲁班看来，拿出声波武器就代表胜负已定，巨子输了。 鲁班给自己和身边的楚军贴了静音符纸，就不会担心被振聋了，不过符纸是朱城特产，第二凡间买不到，鲁班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带了几张，根本不够全军都用。 巨子看到了鲁班的眼神，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但此时鲁班已经发动了攻击，敲响了第一个音节。 咚！ 轰，只是一个音节，在墨者听来却如白昼惊雷一般，城墙都在战栗，就好像有人狠狠地甩了每个人两巴掌，打得他们晕乎乎，头晕耳鸣。事先准备的木遁根本没有派上用场，不少墨者的耳膜直接就被震伤，耳朵血流不止，什么都听不到了。 虽然听不到，但眼睛还能用，可以看到身边墨者的愕然和迷茫，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就受伤了。 巨子也是一个踉跄，他站在城墙上承受的伤害最大，也真正切实地感受到了脚下城墙受到声音攻击时候的振动，这座临时城墙只怕是不能承受更多的攻击了，再来个三四下，城墙非垮塌不可。 当然巨子也不可能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了，再听一次他的耳朵就废掉了。 “这可怎么办？”四美也做了好几年墨者，她们不希望看墨家输掉战斗，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芸姚，希望她能出手。 但这次芸姚不能出手，因为这是对巨子和他带领的墨者的考验，她相信巨子是有办法的。 巨子确实有办法，他很快就组织了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墨者组成敢死队，既然这个武器对人的耳朵有伤害，那么就让已经听不见的人去攻下鲁班六号。 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虽然巨子希望以最少的牺牲获得胜利，但不代表他会害怕牺牲。 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总有办法通过牺牲来夺得胜利。 ------------ 第四百二十八章死斗 华文什么都听不见，不过他看到了旗语，意思是受伤流血的墨者全部集合起来。 华文耳朵热乎乎的，鲜血从耳垂流下，但他没有害怕，而是立刻遵照旗语的指示集合。虽然大家都听不见，但旗语配合文字，还是让他们明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接下来他们要组织敢死队强攻。 对于敢死队，华文一点也不陌生，以前在宋国进行基建的时候，遇到一些危险地段，比如深水架桥、高山开路的时候，就会让墨者组织敢死队上，攻克难题，完成工程。面对危险的工作，不是墨者还没机会上，所以每次墨者都是争先恐后，深怕自己落后。 华文之前也经历过一次，那是在外基建遇到了大雨，当是有人被困在了洪水里，华文加入敢死队下水救人。 每个墨者都很清楚墨家的规矩，既然组了敢死队那么必然是要执行有生命危险的工作，但没人会退缩，也没人会害怕，一些年轻墨者甚至是跃跃欲试，他们只听说过在关键的时候墨者会冲到最前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华文就冷静多了，他也是个老资历的墨者，经历过墨家的至暗时刻，经历过墨家发展的大起大落，遇到过很多人，经历过的很多的事，所以一切是理所当然，因为这就是自己的责任。 华文这批墨者已经形成了自觉，不需要再用什么外力束缚他们，他们就会自发地为了完成目标而奋斗。 他们的作战目标很简单，因为楚军已经后撤，敌人人数很少，敢死队的任务就是冲出城活捉鲁班，结束这场战斗。不过冲过去的话，肯定还会受到那种奇特的攻击，会被隔空打伤，连盾牌都没用，所以才会组织敢死队。 因为他们已经听不到了，所以下一波攻击的影响肯定会较小，但冲到编钟前面会有什么后果，谁也猜不到。 面对未知的危险，没有人退缩，每个人都在等巨子下达冲锋的命令。 城门打开，随着巨子挥舞黑色的旗帜，带着盾牌和武器的反击部队发动了冲锋。 鲁班也不由叫好，在这种时候墨者竟然还没被瓦解，竟然还能组织反击，巨子确实有一套，不过冲锋也无济于事，不会让这些家伙靠近的。 第二发，敲响！ 轰，鲁班毫不迟疑地敲响了编钟，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对冲锋的士兵影响很小，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群冲锋的墨者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们的耳朵早就聋了。 聋了，还能发号施令？聋了，还能成组织地反扑？鲁班不明白墨者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因为他们以旗为号，代替了语言？ 不管如何，巨子能迅速组织聋子进行反击，这种应变能力确实厉害，不过鲁班不会输。 敲响防御编钟，轰，编钟周围升起了一股环绕不息的声音墙壁，任何冲过来的人都会被狠狠弹开。 华文惊讶地看着前面的墨者好像撞到了看不见的墙壁被弹飞，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没有停下来，如果没有困难的话也就不会组织他们了，如果因为有困难就停下，那么他们冲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华文只是学着前面的墨者一样竖起了盾牌，既然知道前面有看不见的障碍物，墨者也是迅速做出反应，用盾牌去撞。 鲁班惊讶地发现墨者的战斗意志如太阳东升一样坚定，要知道鲁班也是一个熟悉打仗的人，而一般打仗减员出现十分之一，军队的士气必然崩溃，整个军阵都会溃败。 这没办法，现在打仗就是这样，要么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么就是尽可能地减少损伤，以免死伤过多士气崩溃。 像墨者这样前赴后继的冲锋根本没见过，鲁班看了也不由沉默，只怕只有三皇五帝、商汤周武才会让人如此不畏牺牲吧。 鲁班突然有一种感觉，就算启动了鲁班六号，他依旧没办法赢，他能杀死墨者，却不能吓退墨者。自己的鲁班六号又如何能抵挡悍不畏死的敌人呢？鲁班六号最好的效果本来就是震慑敌人，如果敌人真的不怕死地冲过来，鲁班六号也挡不住。 本来认为敲两下就能结束战斗，击溃墨者的精神，但完全没用，这证明鲁班又输了。 不过鲁班手下可没停下来，还在敲，但防御圈是越来越小，不管倒下多少人，墨者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锋着，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竖起盾牌继续冲锋，盾牌碎掉了，就人往前面撞，一点点地缩小敌人的范围。 鲁班身边的楚军已经呆若木鸡，他们有些恍惚，好像他们楚军才是被称为虎狼之师的存在吧，但比起这些不怕死的墨者，好像楚军的凶悍也不值一提，墨者真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前进，用血肉之躯冲破鲁班六号的神奇。 华文手里握着一面只剩下一半的盾牌，他的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他并不知道自己撞击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的木遁碎了，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接着就感觉力气越来越小，再也站不起来了。身体好些消失了，变得轻盈，最后一撞，他看到自己的草鞋飞到了天上，人也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摔掉了他所有的力气，华文感觉自己是要死了，不过他知道胜利一定是属于墨者，因为还有人在冲锋，华文感觉自己手里的半块盾牌被人拿走了，还有人在继续向前冲。 华文最后扭动脖子，看向城墙的方向，城墙已经出现了巨大裂缝，但巨子还站在城墙上，只是被人搀扶着。看到巨子还没有倒下，华文就知道墨家会赢。 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华文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遗憾，自己从一个放牛娃成长到一个为兼爱非攻而努力的墨者，无悔无憾。 墨者倒在了胜利的黎明，未能看到太阳的升起，但正是他们牺牲才斩开了黑暗的封锁。 最后鲁班都敲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再敲多少次都阻止不了墨者，他又输了，现在或许只有鲁班七号才能完成目标。 墨者冲到了鲁班的面前，对鲁班怒目而视，但却没有下死手，墨者不是流氓而是有理想有纪录的理想实践者，哪怕再憎恨敌人，也不会为了发泄而杀死敌人。 鲁班被带到了巨子的面前，巨子伤得也很重，莫苇给他疗伤才勉强保住了巨子的小命，顺便修复了一下巨子的耳膜。 “这次是我输了，我承认，不过只要我发动鲁班七号，那么你们墨家还是要输。”鲁班嘴上还不服。 巨子看着鲁班，说道：“我已经猜到你的鲁班七号，是隐藏在左臂里的暗杀机关吧，你可以在这个距离杀了我。但你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件事情，你不是在和我墨翟为敌，你是在和天下成千上万的墨者为敌，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的技术，我的主张，我的思想都不会消失，因为这些都不只属于我，而是属于整个墨家，就算我死了，比我更厉害的墨者还有千千万万，你能杀死一个墨翟，却杀不光天下墨者。” 鲁班七号确实是鲁班左边机械臂内的特殊暗器，不过这东西可不仅仅是暗杀这么简单，当然暗杀确实是主要功能之一。不过听了巨子的话后，鲁班沉默了，像巨子这么厉害的人还有千千万万？那他就算是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打败这么多工匠，这才是真的输得彻彻底底。 ------------ 第四百二十九章后勤队长 鲁班承认自己输了，不过他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鲁班七号在我手臂中？”自己被抓的时候也没有被搜查，是完完整整被押送到了巨子面前，而且他可以保证连楚君都不知道鲁班七号的秘密，为什么巨子见到自己就点出自己能用鲁班七号击杀眼前人？ 巨子听鲁班这么问，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一直都在城墙上看着，自从你被抓之后，不自然地摸了左臂七次之多，我就知道你的手臂藏有机关，但你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动用，说明这就是你的最后手段。” 鲁班听后心服口服，叹道：“巨子真是神人也。” 巨子却只是摇头，看着下方收尸的墨者，黯淡地说道：“他们还年轻，本来都是大有可为却死在了战场上。” 鲁班有些尴尬，因为这些人都因自己而死，虽然说他并不介意杀死敌人，不过以失败者的姿态站在巨子面前，面对的是死者的领导，确实是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让他认罪么？大国攻打小国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鲁班只是佩服巨子的能力，但并不认为战争就有错了，他依旧认为战争是必须的，是迈向和平的唯一途径。 此战一共牺牲了一百二十四个墨者，还有伤员两百二十一个，其中重伤员有五十三个。 墨者虽然胜了，也是惨胜。 此时后退的楚军已经回来，他们是不会放弃鲁班的，楚国需要鲁班。 “快放了鲁班，否则我们就要发动进攻了。”楚军在下方怒吼道。 巨子也没准备扣留鲁班，只希望对方能遵守承诺：“这一战是你输了，希望你率军回国，不要再觊觎宋国了。” “自然，不过我有句话非说不可。就算你能阻挡这一次，也不可能永远挡住大国，战争是通向和平的唯一途径，直到扫六合御八荒，一统天下，我制造的那些军械才会真正失去作用，否则战争不会停止，你们墨者也只是白白丢掉性命。我言尽于此，你自重吧。”鲁班在墨者们仇恨的目光中走下城楼，回到了楚军之中。 在撤军之前，鲁班喊了一声：“我鲁班愿称墨翟为天下第一巧匠。”说完才率领大军掉头回楚。 墨者们都很憋屈，因为他们没能杀死鲁班，没能杀死战争的罪魁祸首。只有巨子沉默着思考鲁班的话，不知非攻之路是不是通向和平。 华文死了，如果他留在曹国放牛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但他却加入了墨家，为了理念而战，最后年纪轻轻战死沙场，倒在了胜利之前。不过看着他平静的遗容，临死前就已经知道胜利必定属于墨家。 所有死者运回宋国安葬，他们的灵魂将会永远于墨者同在，成为监督墨者前进的鬼神。 “如果你出手的话，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夏姬忍不住指责芸姚说道：“你平日里不是总是说要帮助大家么？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却不出手？” 死掉的墨者中有一大部分是夏姬的熟人，华文更是可以说是友人，但现在都死了。明明只要她们出手，就不用死这么多人。 夏姬敢爱敢恨，虽然一直认为男人不是好东西，但看到自己相熟的男人战死，还是忍不住生气。 其他妹子也是如此，都觉得这次芸姚过分了，明明可以出手却什么都没做，这违背芸姚一贯的风格。 “圣人不准我出手。”芸姚只能无奈地道出实情。 “圣人怎么了，圣人说什么我们就要照做，圣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夏姬还真是敢说，也亏圣人不是会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坏话就惩罚修士，否则就凭夏姬的话就能吃天罚了。 “圣人就是了不起。”芸姚无奈地说道：“墨者不会白死的，他们的死会铸造出墨者长城，永远守护三界和平。” “？？”四美显然不知道有这种事情，不知道圣人的用意，不知道墨者长城将会肩负如何的使命。 巨子亲自主持了葬礼，在葬礼进行的途中天际降下一道神圣的光芒笼罩巨子，向他展现了自己的命运，让他知道了三界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但巨子却不想现在就飞升，因为凡间还没有太平。然而圣人都已经决定了，巨子是不能拒绝的。凡人有凡人自己的出路，不用巨子担心。 同时芸姚也再次见到通天教主，他依旧是以巨大的模糊的身影出现，只展现圣人的圣威，而不展现正面目。她是遵道祖的命令给芸姚下达命令的，道祖决定让芸姚做墨者长城的后勤大队队长以及运输大队队长，由朱城提供墨者长城所需要的一切法宝、丹药、粮食以及器具。 芸姚目瞪口呆，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她最担心的是圣人是不是想要白嫖物质。 “圣人在上，我自然很愿意支持墨者长城的运转，但朱城的物资不是属于我个人的，而是百万民众日夜操劳工作累计而来。若是只要我个人出力，那我的六尺之躯但凭驱使，然而民众生产的货物我却不能私自送出。”芸姚表示这么多东西总不能白拿吧，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来换么？ 通天教主自然知道，所以也没指责芸姚小气，而是说道：“自然不会白拿朱城的物质，墨者长城将会用讨伐的道渣与你们交换。” “？？”芸姚心想道渣是三界不需要的天道，既然三界都不需要，那朱城要来干什么？ “愚儿痴女。”通天教主发现芸姚真的是愚笨痴呆，一点都没悟性，难道圣人还会骗她物质？既然是用道渣交换，那么道渣肯定是有价值的。 骂吧，芸姚也不敢还口，只能承认自己愚钝：“还请圣人明示。” “我之前不是说了，道渣原本是天道赋予生命的灵性和天赋，生灵死后不能回归天道淤积起来成为祸害。但只要墨者长城建立，墨者就有办法净化道渣，那些道渣就会变为一个个天赋异能，凡人用后有莫大的好处。多少生灵耗尽财富只为换取智慧，而智慧只是天赋异能中的一种而已，你说用物质换天赋可合算？” 天赋异能？是不是智慧，悟性，还有乐器天赋，学习天赋，还有超能力之类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确实是有用的。如果朱城的老百姓一个个都变得聪明伶俐，都能高效地发挥生产力，就能生产更多的物资。 这么算的话确实不差，比起修炼来说，天赋异能是用了就起效，不用占据太多的修炼时间。 “多谢圣人指点，芸姚明白了。” 孺子可教，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通天教主传达了师尊的命令后就消失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芸姚自己去做了。 很快三界都会知道墨者长城建立，以及芸姚成为后勤大队长和运输大队长的事情，她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因为墨者长城是道祖亲自组建，那芸姚负责墨者长城的后勤，她就能被圣人关注，三界之内能被圣人关注的修士数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一般小神小仙根本不敢得罪芸姚。 ------------ 第四百三十章暗中支持 巨子要带着一批墨者飞升了，这对墨者的发展是产生巨大冲击的，因为巨子走后，墨家肯定会遇到巨大的难题，比如继承人能不能服众，巨子的理念能不能传承，实现理念的路线是不是会修改…… 总之巨子离开的影响是空前的。 但道祖要巨子离开，就不得不走，巨子也只能将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弟子，把巨子的位置传给了莫苇，也就是灵宝道人。 灵宝道人恭恭敬敬地表示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执行兼爱非攻，他和清虚道人一样，都是死后得道，都要以凡人的身份活过才算完。 芸姚也得回去准备物质了，这又是法宝，又是丹药，还要粮食和武器，也不知道墨者长城到底是怎么运转的，反正货单可不短。没办法，圣人的任务再苦再累也得要完成。 芸姚不知道通天教主在道祖鸿钧那关禁闭，虽然不能自由自在，但也有好处，就是能得到第一手情报，所以他才能有机会推荐芸姚给道祖，道祖观察之后觉得不错，才给了芸姚一次机会，否则这个运输大队长和后勤大队长的任务是交给玉帝的，由天庭采办物质。不过道祖看朱城的产能很高，就交给芸姚试一试，也算是帮帮自己可怜的弟子。 通天教主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道祖，道祖也看出芸姚修炼的是截教心法，和截教有缘。截教现在已经名存实亡，能有个再传弟子也不容易，道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通天教主推举芸姚了。 可能有人要说这不是暗箱操作么？这能行？ 就是能行，因为天道有情。 可能又要有人说了，天道怎么就有情了，天道明明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怎么就有情了？ 但在鸿钧看来天道是自然的，有情的，但没有人格。因为天道是有偏好的，虽然连圣人都琢磨不透天道的喜怒。 这也证明天道还在不断发展和完善，所以前段时间的气运在三教，这个时间段的气运就在西方教了，下下个阶段或许气运就转移到天庭了…… 天道或许整体而言是无情而公正的，但细分的时间阶段内偏好还是很明显的，每个时间段都有主角和配角，主角气运冲天但可能活不长久，配角可能是下一个主角也可能永远都只是配角。 所以道祖的行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前封神榜的时候，他已经打压过截教了，现在放松一点这正是天道的一张一弛。 所以通天教主抬了芸姚一手，为她讨了份差事。 芸姚如果知道这些内情肯定会受宠若惊，不过现在她也得告别凡间了，希望墨家的精神能减少点战乱吧，虽然她觉得光靠理论是阻挡不了历史的进程，不过墨家如果能留下一点科学的精神也是好的。 田氏代齐，三家分晋，在芸姚离开凡间之后依旧发生了。 田氏取代姜姓之后，在齐国开办稷下学宫，这正是百家争鸣最为璀璨的时期。当然了战国时代的人根本不觉得百家争鸣有什么好的，只觉得聒噪，因为百家争鸣留下的经验并不能立刻就变为和平的灵丹妙药。百家争鸣只能作为留给后世的宝贵财富，留存在的经史子集之中，为后世发展提供重要参考。 经：儒家经典。史：史书文献。子：诸子百家。集：文学作品。 田氏和三家分晋的赵、魏、韩都不是正规诸侯，但他们通过威逼利诱，让周天子册封了他们贵族身份，获得了爵位。 从此春秋结束，进入一个荡气回肠又残酷无比的战国时代。 这个时候芸姚趁机打听了一下猴子在干什么，有没有大闹了东海，大闹了地府？按理说猴子大闹地府的时候是三百多岁，芸姚记不清楚，记得是三百多岁。准确时间是342岁，西游记里是这么记录的，是不是准确就不知道了。 猴子和管仲是同一年生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大闹地府了。 打听之后知道猴子已经闹过东海了，抢了东海里的定海神针，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东海龙王的面子挂不住。堂堂东海龙王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散修给欺负了，这还了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不怎么光彩的被欺负的事件，都是怕丢人就遮掩过去了。但龙族脑回路不正常，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们不但闹上了天庭搞得人尽皆知，还希望借用天庭的力量为自己报仇。 玉帝可没闲到为龙王出头，所以就安抚了几下，也算可以了。毕竟就是根大禹治水用的小玩意，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龙王也别太小气了。 要是家里丢了个小东西都要天庭大费周章去找回，那天庭的天兵天将非累死不可。 龙王上报天庭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天庭的恢复，很憋屈。他还以为天庭会为自己出头呢，只要天庭出头，那么龙族就能证明自己在天庭体系中的重要位置，虽然被孙悟空欺负是丢人了，但能证明龙族的影响力还是值得的。奈何玉帝觉得这件事情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所以转头就忘了。 那么下次就要轮到地府遭殃了，应该也快了，孙悟空没有渡劫，阳寿有尽。 芸姚是很希望去见见自己的童年偶像，不过圣人任务重实践紧，她还是留在朱城准备物质，显然墨者长城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相当宏大的工程，需要的物资非常多，就算朱城全力开足马力生产，也需要五十年时间才能完全准备好。 这五十年里，芸姚要指挥生产，甚至要身先士卒，亲自操作天道织布机一起生产。 所以还是等去参加蟠桃大会的时候再去见孙悟空吧，那时候大圣应该在蟠桃园里看蟠桃，说不定自己还能偷一批蟠桃，然后把黑锅扣在齐天大圣身上，反正大圣是跳蚤多了不咬人，肯定也记不得偷吃了多少，自己浑水摸鱼悄悄地偷那么十几二十个，没人会发现的，大家只会认为少的桃子都是被大圣吃了。 孙悟空要是知道芸姚的算计，肯定后悔成为芸姚的童年偶像，有这么算计偶像的么？这种粉丝，要不如不要。 此时正在花果山和结义兄弟大吃大喝的孙悟空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惦记上，自从学艺归来，孙悟空觉得自己过的就是神仙的日子，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饭吃到肚子撑，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考虑，日子快乐逍遥。 与此同时芸姚进入了玉帝的视线，她在凡间服侍管仲，拜师孔墨，纵横捭阖，口才了得，能力出众。这不就是天庭现在稀缺的人才么？于是玉帝让太白金星下凡找芸姚聊聊，看看她对天庭建设有什么建议。 芸姚就趁机提出了城隍庙的设想，虽然圣人让他在蟠桃大会上说，不过芸姚觉得早点说也没问题，早点说早点准备。 城自然是指城池，隍其实就是指护城壕，也就是没有水的护城河。城隍其实就是城市，天庭应该在每一座城市里设置天官，就是为了管理风气，调查冤案，收集信仰，反正好处很多。 以前天庭的山神、水神、土地神基本都是在荒郊野外，随着人族的发展，城池这种新鲜玩意越来越多，也应该有相应的天神配置。 ------------ 第四百三十一章看中 静悄悄的天庭，千万年都是一个模样，仙娥力士悄无声息地如鬼魅般飘来飘去，要不是光线比地府充足，建筑比地府宏伟，这天庭真的可以拍摄鬼片。 鹤发童颜的太白金星挂着微笑从南天门经过，在两位天将尊敬的目光中飘向了玉帝静修的道场。 平日里神仙都是在凌霄宝殿朝拜玉帝，只有玉帝的心腹才能进入玉帝道场。 玉帝也会修炼，虽然作用不大，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平素虽然看着和和气气，但玉帝实力却非同小可。 “陛下，陛下……”太白金星落在汉白玉的走廊上，忍不住报喜，因为此次下凡收获颇丰，那芸姚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爱卿。”玉帝无奈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太白金星忠心可嘉，就是太大惊小怪。不过看太白金星这高兴神情就知道这次下凡很是顺利，于是玉帝用富贵逼人的丹凤眼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太白金星，说道：“如何？” “玉帝，百花神不愧是精通儒法道三学之才，真乃天庭所需之神仙也。”太白金星对芸姚的评价非常高，首先精通儒法道三学的文凭就非常了不起，整个天庭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毕竟神仙队伍里文盲数量不少，全靠吸收日月精华成仙的不在少数，还有部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什么文化。 玉帝对芸姚的文凭也是很满意的，他很清楚百家争鸣的价值，孔子、墨子那都是受到天道承认的佼佼者，能在他们门下学习本就是一件莫大的幸事。而芸姚能同时在两位诸子的门下表现突出，那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爱卿不用着急，喝杯清茶，再慢慢道来。”玉帝一挥手，一个陶瓷茶杯就漂浮在了太白金星面前。 以前天庭只有酒没有茶，不过自从芸姚在朱城推出茶叶之后，神仙也是纷纷为茶痴迷，连玉帝也以茶代酒，学会了茗香品茶。 太白金星也爱茶，闻一闻茶香就知道这肯定是西王母的瑶池仙水配上朱城专供天庭的最佳茶叶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炮制而成的神仙茶，连忙说道：“多谢陛下。” 在太白金星喝茶的时候，玉帝也说了一下自己对芸姚的看法：“这百花神确实是个仙才，不但能治疗先天灵花，在凡间更是得到了两位诸子的喜爱，孔子在进入诸子馆之时，万仙来朝，都来学习克己之道，学习仁者无敌之境界，但孔子却独赞芸姚为他最特殊的弟子。墨子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直接受到鸿钧道祖的厚爱，也多有芸姚的功劳，这样的神仙是应该为天庭多做贡献，承担更多的责任。” 太白金星立刻拍马屁道：“陛下英明，陛下派微臣下凡找百花神问政，百花神果然是字字珠玑。她告诉微臣未来人族将以城为主，但我们天庭的神仙不管是土地神、水神，还是山神全不会管城池。天庭对人族城池的管理已经落后，所以她提议天庭可以设置专司城池的天官，在每个城市都设置城隍庙，来获得城池凡人的信仰。”“微臣一听就知道这正是我们天庭目前所需啊，就立刻回来禀告了。” “城隍庙？”玉帝不由眯起狭长的眼眸，细细思索，越想越对，越想越好，这不就是让天庭对凡间的管理更上一层楼么？他忍不住赞叹道：“百花神真乃智多星也。”“自从西方教往地府派了地藏王菩萨，在南海安置了观世音菩萨，我就知道西方教已经要对凡间插手，蚕食我天庭之势力范围，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对抗西方教大兴的办法，没想到百花神竟然能献上如此妙计，实在是妙啊。” “何止是妙，简直是妙不可言。”其实太白金星很清楚，这个计划不是说就没有人想得到，只是想得到的大仙不会提，因为这个计策显然是会得罪西方教。正经大仙就算掐指一算算到了，也绝对不会为了天庭得罪西方教。 所以玉帝才会觉得无神可用，因为没本事的神仙派不上用场，有本事的神仙又都明哲保身不站队。于是芸姚的出现让玉帝眼前一亮，芸姚气运冲天，却没有蛇鼠两头，而是很鲜明地站在天庭这边，为天庭出谋划策，这就是打破僵局的一个绝妙的棋子。 不仅仅是城隍庙这个办法妙，芸姚的身份更妙。 师尊是天庭册封的九江霸主，推荐人是天庭东君，又是孔门和墨家的弟子，这样一位神仙虽然修为低位，但绝对是一个适合冲锋陷阵的绝佳人选。西方教也不能不给孔子和墨子面子，就算生气，也不能把芸姚怎么着了。 玉帝的小算盘已经啪啪乱响了，而且城隍庙还有一个好处，他对太白金星说道：“城隍庙确实是个绝妙的主意，只是天庭诸神都久居天庭，只怕难以长驻凡间，不如从凡人中挑选品德出众，本领高强之人升为城隍天官，替天庭管理凡间，你说如何？” 这就是好处，可以扩大天庭的编制，扩招几千个天神的话总有一两个本事大又忠心的，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玉帝是这么想的。 太白金星是玉帝的心腹自然明白玉帝的心思，他立刻附和道：“陛下英明，而且城隍庙可以独成体系，由陛下亲自管理，也好体现玉帝体恤凡间的良苦用心。” “知我者爱卿也。”玉帝忍不住笑了起来，愉快地说道：“那么下次朝会就商定此事，我想挑选城隍的工作不如就交给芸姚去办好了。” 太白金星觉得可以，他说道：“百花神久居凡间，深入尘世，了解凡人，而且她又得孔子真传，挑选之人定然都是忠贞可靠，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微臣愿意在朝堂之上推荐芸姚。” 玉帝满意地点头，虽然他要用芸姚，但他是玉帝总不能自己开口点名用芸姚，这就会给人一种暗箱操作的感觉。但太白金星推荐就不一样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太白金星就是玉帝的口舌，但通过转述那就是太白金星的主意了，如果芸姚搞砸的话，就不是玉帝有眼无珠，而是太白金星不识人。 这就和道家让国君无为是一个道理，国君要是有为就会犯错，会犯错就会降低威信。玉帝比国君更尊贵，所以他绝对不能犯错，不犯错的最好方法自然就是无为，而推荐芸姚就是有为，玉帝绝对不能做。 虽然芸姚表现的很好，但并不是万无一失，就算是有千分之一搞砸的机会，玉帝也不能承受。但太白金星推荐就无所谓了，表现好自然是玉帝英明，表现不好那就是太白金星的黑锅。 ------------ 第四百三十二章升官 在朝堂上只是走个过场。在上朝之前，太白金星就开始活动了，找神仙通气，让大家都接受城隍庙的提议。 玉帝也找西王母告知一切，西王母也觉得这个计策不错，不过她却有个担心：“陛下，百花神虽然气运不俗，但若她沾染因果遇到危险，我们不是得罪孔墨二子么？芸姚是他们最重视的弟子，我们如此算计于她不好吧？” 虽然芸姚确实是对抗西方最佳的棋子，但也要考虑一下反噬的可能性。芸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孔墨和天庭得关系可就闹僵了。 “芸姚是天庭神仙，为天庭出力又有何不可？大不了下次蟠桃盛会给她留个位子就好了，然后我再升她做个威武大将军，给她十万天兵天将，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出什么事情。”玉帝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难得有一个气运强势，能力可靠，身份特殊，又不骑墙的神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玉帝说道：“百花神在凡间修行，还没有感染天庭众神那种明哲保身、阳奉阴违、虚与委蛇的坏风气，若是现在不用她，等再过百年，说不定她也会锋芒尽失，就和那些狡猾的老东西一样可恶。” 西王母心想整个天庭的神仙有几个能比玉帝和她老啊，不过她也不纠正玉帝的错误，只能说道：“若是如此，我们还应该赐给她一两件宝物防身才是。” 玉帝知道西王母这么说就算是同意此事了，有了西王母的支持就没什么问题了，法宝而已，太简单了，他大度地说道：“应该的。” 于是为了让芸姚冲锋陷阵，玉帝也是大气地拿出了好处。 很快朝会就开始了，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朝会就一件事情，讨论城隍庙的建设以及选出城隍天官的选拔者。太白金星已经和大家通气了，所以整个朝会就是走个过场。 等到太白金星站出来推举芸姚的时候，众多神仙倒是有些意外，特别是东岳大帝黄飞虎不由看向了太白金星。 “陛下，我推举百花神芸姚作为这次选拔城隍天官的人选。芸姚乃九江霸主之弟子，孔门墨家之传人，身兼儒墨道三学之才能，定能完成此等重任从芸芸众生之中选出合适的城隍天官。” 这么厉害的么？神仙表示芸姚不就是朱城芸姚么？那个总是能创造出各种美食奇珍的芸姚，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竟然身兼儒墨道三学，能登堂入室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芸姚，但在他们看来芸姚就是个小角色，和城隍选拔这样的大事扯不上关系。 不过看太白金星的样子，这个人选显然是之前就和玉帝商量好的。 只有大仙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工作，这是对抗西方教的第一线啊，日后肯定要和西方教起冲突，芸姚这是要被送进火炉啊。 黄飞虎就是知道这点才担心，不过看样子玉帝是已经下定决心，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反驳，只能找个机会让姬舍带话给芸姚，让她小心着点。 玉帝扫视群臣，发现群臣虽然惊讶却没人站出来反对，心中满意。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那么城隍天官之事就此商定。”玉帝很舒坦，和他预想的一样顺利，可算是办成一件事情了，还有点小骄傲呢：“太白金星，你去下凡降旨。” “遵命，陛下。” 芸姚并不知道天庭看中了她，不过知道也无所谓，因为本来就是准备和天庭绑定的。和天庭合作，也比和西方教合作强。 芸姚正在织布机上纺织云彩，以白云为底，乌云为丝，给墨家织一面白底黑字的墨者大旗。这面旗帜也是法宝，可大可小，给巨子使用。 太白金星飞在半空高声说道：“百花神接旨。” 朱城的老百姓对飞来飞去的神仙修士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天庭宣旨倒是第一次见，所以不由张望。 太白金星不是一个人来的，背后还有一群星君和力士，因为这次可是正经的宣旨。 芸姚站在下方说道：“微臣接旨。” “玉帝有旨，册封百花神芸姚为威武大将军，统帅十万天兵天将，并任其负责城隍天官选拔之重任，走访凡间，为天庭挑选栋梁，代玉帝体恤民情，切不可怠慢。另赐下法宝紫金花冠与赤丝腰带以为勉励，钦此。” 又是升官，又是法宝，芸姚心想比自己预期的好，至少玉帝还是很大度的。 “谢玉帝。”芸姚抬起手，法宝和官印，还有圣旨就全部瞬移到了她的手里。 太白金星也从云端落下，说几句恭喜的话：“陛下可是非常看重你，这紫金花冠乃是西王母心爱之物，赤丝腰带是玉帝飞升渡劫时候所用，这两件可不仅仅是法宝，更是两位天庭至尊对你的拳拳关爱之情。” “我懂。”芸姚很识时务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太白金星满意地点头，然后问道：“那威武大将军，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去第二凡间？陛下还等着你早点挑选优秀天官为天庭办事呢。” “等我完成墨者长城所需物资后立刻就下凡挑选天官。不知道陛下有什么要求没有？” “最重要的是忠诚，其次要有本事。”太白金星说道，他觉得芸姚确实很懂事，知道自己是在帮玉帝办事，处处都想着玉帝的需求，这是好事：“至于其他的品格，你可以自行定夺。因为你就在尘世，了解凡人，所以陛下这才没有在圣旨上给你增加条条框框，给了你很大的自主权力，便宜行事。” 玉帝还是用人不疑的，知道自己不了解凡人，就让芸姚自己挑，重要够忠诚就行，其他差点也没事。 忠诚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等我完成物资运送，立刻就去完成工作。” “只要在下次蟠桃大会前做出成绩即可，不用操之过急，你有三百年时间。” 芸姚一算，到时候都已经汉朝了，确实不用着急，忙完了正好去见童年偶像。 孙悟空被压是王莽篡汉的那年，是西汉到东汉的转折。 这个时候芸姚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战国名将，心想让这些杀人如麻的名将做城隍天官会不会太凶残了。当然还有各种各样变法的名臣，以及稷下学宫里的诸子。人才太多，根本选不过来。 太白金星走了，芸姚继续织布，没多久姬舍就来了，他是来转述黄飞虎的关照，告知芸姚这次她是卷入了天庭和西方教斗争的漩涡中了，一切还要小心为妙。 黄飞虎自然不会让芸姚消极怠工，只是让她万事小心。 ------------ 第四百三十三章考校 “黄将军说这次是城隍天官选拔事关佛道斗争，让你小心行事。”不管过了多少年，姬舍依旧称呼黄飞虎为将军，永远都忠心不改。 “老师放心，这点我早有准备。如果我不去选拔天官，说不定就被西方教给抓过去做尼姑了，所以这次我本来就是故意向天庭讨差事的。”对自己的老师就没必要隐瞒了，五百年时间老师夫妻对她如父如母，就和家人一样。 姬舍倒是没想到芸姚已经被盯上了，不过他知道西方教确实做得出来：“西方教好歹也有两位圣人，怎么尽做些不要脸面的事情。”对于不要脸的圣人，真是无能为力。 “谁让他们西方没人呢，不抓人过去，西方教怎么壮大？”芸姚倒是知道西方教的问题，不过知道归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去西方的。 “你也长大了，修为早在我之上，多得我也不说了，万事小心，别让我和你师娘担心。”西方教连脸都不要了，芸姚绑定天庭纳投名状也是无奈之举，姬舍也无他法。 “老师，这是我新织的阴晴云锦，你拿些回去。” 姬舍也不推辞，都是弟子的一片好心，就收下了：“明天我给你送点‘师娘辣酱’过来。” 师娘辣酱是朱城的驰名品牌，受到三界生灵热爱，采用全手工制作，增添美食味道，因为是芸姚师娘制作的，所以名字就叫‘师娘辣酱’。 产量很少，不过本来就是副业，没指望赚钱，所以造成了一酱难求的局面。 芸姚继续加把劲把墨家战旗完成，然后把天道织布机让给别人继续织布，目前朱城有七个人可以发挥天道织布机的全力，也就是七位八级织布大师。 天道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可以和天庭织女媲美，而且花纹更多，速度更快，所以如果能操作天道织布机就能织出三界最畅销的布料，供不应求，所以通常都是八级织布大师轮番上阵完成订单。 八级织布大师可以自己接受订单，只需要支付天道织布机的使用租金就可以了，但就算支付了租金，她们还是能大赚特赚的，毕竟天道织布机面对的客户市场太大了。 “魔舞姐，墨者长城需要的一万套盔甲，还需要多久完成？” “十年吧。”魔舞回答道：“已经是产能全开了，不过这些盔甲需要的步骤太多了。”盔甲的要求是圣人定下的，每个步骤都不能马虎。 芸姚看了一下，圣人的要求果然苛刻，基本上没给工厂再次优化的可能了，魔舞已经用了流水线全力生产，但步骤还是多，一年的产量都不能突破一千。也没办法扩大产量，没有那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 而且盲目扩大产能也是不可取的，因为真扩大了产能，这批盔甲造完之后怎么办？这一万套盔甲之后可没有这么多订单了，扩大的产能到时候也无处释放，也只能再次恢复现在的规模。不扩大产能的话，一万套盔甲完成之后，还按照原来的生产方式继续维持。 所以魔舞没有扩大产能，十年就十年，反正对修士来说十年不过弹指一挥。 魔舞也快要渡劫了，却还是放下了渡劫的准备努力生产，因为魔舞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和朱城的气运连接在一起，朱城一切顺利，自己的修炼也会顺利。 看完了盔甲，又去看了一下师妹负责的丹药生产，需要丹药种类很多，好在原材料还算充足，鹂表示可以按时完成生产。 最后芸姚去了药圃，现在药圃的规模已经蔚为壮观了，很多农人和修士在药圃间忙碌，天上还飞着几个元神境剑仙保镖。药圃是朱城的支柱产业，重中之重，也是最容易受人觊觎的财物，所以需要保护。 芸姚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检查一下，看看不同药圃的药材的成长。十年药效，百年药效，千年药效，药效不同的药材吸收的天地之力都不一样，稍微有一点偏差都可以能前功尽弃。特别是最诱人的千年药圃，普通人靠近就能被药香迷晕，就算是修士也得贴着清心符纸才能靠近。 整个药圃都是红桑打造，芸姚提供种子，在拍卖行每一颗千年药材都无价之宝，甚至有仙人愿意花费重金请芸姚专门为他种一颗千年草药，完成之后移植过去，他们也不吃，就是闻闻。 药圃里有最畅销的人参，灵芝，雪莲，也有少见的混沌金兰，紫金葫芦，先天芭蕉，后三者都是用来炼器的材料。 药圃也没问题，可以源源不断生产原料，目前也不用急着扩大面积。 最后芸姚来到了九江道场，也就是红桑的道场，这是朱城中央最高的九层高塔。高塔就是红桑悟道的地方，很冷，因为红桑将高塔内的粒子运动都减缓了下来，以方便她研究。 温度来自于分子的不规则运动，分子运动慢了自然就很冷，就好像是个冰窟窿。 当芸姚走入高塔，一层层爬到最高层的时候，只见到无数的‘红绳’从四面八方凝聚到一点，这场面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到了月老办公的地点呢。 当然这些‘红绳’并非姻缘的红线，甚至都不是绳子，而是一道道天地之力凝聚而成的红色光线。 这些光线从房间四面八方凝聚到一点之上，红桑就盯着这一点，似乎红色光线交汇的地方存在天道。 “师尊，天庭要我去选拔天官。”芸姚毕恭毕敬地说道，她觉得道场已经是绝对零度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法力都好像要停止了，只有当她去推动的时候，法力才会继续运转。 要知道法力运转对于芸姚来说就和呼吸一样自然，根本不需要刻意为之。但现在呼吸都停下来了，法力也必须用力去推才会运转，否则就会停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已经有地仙修为的红桑问芸姚。 芸姚瞪大眼睛，发动天眼通看向红色光线中，里面好像是一个绝对精致的金属球：“师尊，你用光线把里面的粒子全部停住了。”这就是激光制冷啊。 用激光撞击粒子，减缓粒子的速度，甚至是截停粒子，让粒子彻底禁止，这光滑明亮的银色金属球就是绝对的零度。 “你真是个痴女，难道只能看到表象么？我问你现在它停止了，那么还算是‘有’么？”红桑又开始考验芸姚的学习了。 速度也算是一种有，现在速度彻底消失，温度也到达了绝对零度，那么这还算是‘有’么？如果不算有，那这是无么？如果是无，那么为什么眼睛能看得到？ 毕竟大家都觉得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看得见的东西算无么？ 芸姚心虚地说道：“这是无，又不是无。”懂了，但只能懂一点点。 ------------ 第四百三十四章有无之辩 是无，但只能无一点点。 红桑没说话，显然是让弟子继续说下去。 芸姚其实也不懂，毕竟她要是真的什么都懂的话，那圣人早就请她做老师了。所以她也只能猜测一下道：“这是无，因为它彻底停止了运动。又不是无，因为停止运动之后，它的存在反而越发强烈了，周围的温度都在朝他涌来。所以我觉得是消除了部分的‘有’，却加强了另外一部分‘有’，就好像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很好，看来你没拉下学业。”红桑满意地点点头，免去了芸姚万剑穿心的惩罚。渡劫成为地仙之后，红桑对天道的追求是越发痴迷，越发深奥了，每次考芸姚都让芸姚汗流浃背。 “你也开始理解《道德经》的内容了，这很不错。”红桑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什么是无，当我们想到无的时候，无还是无么？” 芸姚也愣住了，这点她是没考虑过的，无是看不见也摸不着、无影无踪、无处不在的，就是符合这种特性才是无。但如果被想到，被看到，被摸到，那么无还是无么？ 师尊这是要进入量子观察的境界了啊，所谓量子观察就是说量子是拥有两种特性的，就好像是薛定谔的猫咪，死了但还活着。 那么如何确定死还是活，就需要观察。量子也是如此，只要观察就能看到量子的稳定状态，不管是死还是活，二选一都是稳定状态。 对薛定谔的猫这种宏观存在，要确定它的生死，只需要打开箱子看一眼就行了。但对量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何观察，肯定不是眼睛，大千世界中的任何存在都可以对量子进行‘观察’，所以量子是随时随地被观察的，因此世界很稳定。 红桑就是在思考‘观察’的方法，想象算不算一种观察？无这种东西在想象中还是无么？ 一旦想象，无就稳定了，那么就不是无了。 “师尊，我想一旦我们想象无，对无进行思考，那无就不是无了。我想任何稳定的东西都不是无，无应该是一种介于稳定和不稳定之间的东西，一旦我们想象，那么就落实了，就稳定了，就是有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比如想象，施法，眼看等等方式去理解无，我们所看到的、所掌握到的都不是无，都是有。”“假如我们把一只猫放在盒子里，然后放入一个毒药瓶，如果不打开盒子，我们就不知道猫是活着还是死了，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只猫既活着又死了，是死与生的叠加，要最终确定就需要打开盒子看一眼。所以我想无是不是一种叠加态，而我们对无的探索就是打开箱子的过程，最终看到的只是无的一种稳定形态，而不是完整的无，完整的无应该是抓不到的。” 红桑忍不住点头，不过她说道：“你这个说法倒是有点像佛教了。” “啊？”明明是量子力学，怎么就成佛教了？ “前不久，落玄在朱城宣传佛法时讲了一个故事，话说有人问如来什么是佛，如来笑而不语。那人不解，于是如来就说：佛是觉悟，是无执念，在你提出问题而我尚未回答的一瞬间，你就是佛。见此人愚昧实在不懂，于是如来又说：之前你问我什么是佛，在我还没有回答你之前，你心中就没有执念，已经提出了问题所以心中已经没有疑问；在等待答案，所以心也没有执着于答案，心中既无疑问也无答案就是佛。”“是不是和你说的生死叠加很像？在他提出疑问还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那么他心中也能看做两种状态的叠加，也是一种无。” 芸姚不由点头，不得不承认西方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可能大兴。这个故事确实和量子观察有点像，也确实是指出了一种超然的精神状态，不过这种精神状态不会长久，转瞬即逝，而且有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就好像量子被观察进入稳定状态，也是一瞬间。 “确实很像。”芸姚承认西方教的优点。 红桑的目光又看向了绝对零度的金属球，悠悠叹道：“不知圣人能否控制这转瞬即逝的无呢？” 圣人能不能控制无？芸姚觉得不可能，如果能控制无的话，那圣人就能决定一切了。 或许是能控制，但只能控制一点点，反正圣人之上还有天道，天道才是对一切有一锤定音权利的。圣人最多就是可以预知量子将会如何变化，而不能干扰，或者小部分干扰，但绝对不能逆天而为。 “既然天庭给你下达了任务，你就去吧，我会帮你管好朱城的。”红桑又要悟道了，所以让芸姚先离开。 红桑绝对是天才，才地仙境界却已经思考无的本质了，远比很多还在执着表象的修士要更强大，可惜她没有鸿蒙紫气，到达不了圣人的境界，很多东西只怕是一生都不能去真正了解，对于天才这肯定莫大的遗憾。 能被想象到的无，只是无的一种稳定态，而无的稳定态就是有。芸姚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这场有无之辫久久不能忘记。只能摇摇头把这些距离自己太过遥远的东西全部甩出去，同时想到落玄竟然已经在朱城里宣扬西方教了，难道西方圣人早就算到了朱城会发展，所以落下了棋子？ “算了，传播就传播吧。”芸姚很清楚西方教大兴是挡不住的，朱城早晚会有和尚庙，落玄至少比老和尚赏心悦目。 落玄并非西方教弟子，她只是一个旁听生，来凡间寻找机缘，就成了芸姚的邻居，后来直接搬到了朱城开坛讲法，算是第一个将西方教引入朱城的修士了，名气还不小。 红桑也去听过，本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听得很认真，今天又听了芸姚的量子力学，立刻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西方教讲的是觉悟的状态，而芸姚说的是无的状态，确实有相似之处，对红桑悟道也有帮助。 芸姚最后去找四美，因为她们可是芸姚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要去凡间总得有人跑腿。她们住在小女儿国。 小女儿国就是之前和夏姬打赌的实验场，事实证明生产力才是一切，男女对立只是因为生产力不够。生产力足够的情况下，不管是女儿国还是男人国日子过得都不错，而且双方也很友好。 小女儿国的规模比西梁女国小多了，不过西梁女国听说了小女儿国之后提供了很多的帮助。 芸姚找到四美，顺便给她们也升一下官，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芸姚现在是天庭掌管十万天兵天将的威武大将军，手下多了十万打手，也得封她们个官职。 写下任命书，盖上官印就行了，天庭会直接降下神光承认她们的官职。 夏姬为左校尉，南子为右校尉。郑旦为左护卫，西施为右护卫。 “没想到我也有成为天庭官员的一天。”夏姬觉得很荒谬，因为她可是要消灭男人的坏女人，没想到还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天庭。 她不知道天庭比她坏的神仙多了去了，封神一战里死掉的坏人也全在天庭。 ------------ 第四百三十五章机心 百家争鸣的核心就是稷下学宫。 虽然田氏代齐乃是孔老夫子最恨得以下克上，不过田氏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的方式获得了齐国上下的民心，齐人遂尽归田氏。篡位之后，为了正名，自然要积极地收买天下口舌。 于是稷下学宫出现了，田氏为所有学说都提供了一个舞台，已经诞生的以及还没有诞生的学说都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于是学术的争论渐渐代替了对田氏代姜的批判，百家争鸣的争论声也冲淡了以下克上的怨气，所有的声音都如碰撞的分子一样一刻不歇地相遇和离开，而这些声音也将如烙印一样将一直留在这片土地之上，直到千年万年之后依旧启迪后人的智慧。 春秋已经结束，战国已经开启。 邦无定交，士无定主，人才的流动是空前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小国喘息的机会了，所有人才都被虹吸效应地吸到了战国七雄的范围之内。 每一个国家都在积极地寻求变法之路，稷下学宫就身兼‘议政咨询，著书立说，授业讲学’多种功效，成为了诸多士人的向往之地。 芸姚带着四美再次回到第二凡间，现在天下之言不归杨即归墨，普通国人最乐意接受的就是这两个观点了，所以稷下学宫的孟子才会发牢骚。 对杨墨的观点，国君是不喜欢听的，所以他们问政都不会问杨墨。墨子死后，莫苇接位，然而墨家还是免不了分裂。宋国这个墨家试验田也受到了周围国家的打击，虽然被墨家完善的小农经济让宋人能自给自足，但对宋国的新国君来说这种简朴的日子实在是受不了，偏偏宋国墨家又没有什么奢侈品产出，于是宋国驱赶了所有的墨者。 墨者的非攻主张在大国又吃不开，所以只能走基层路线，不过墨者依旧没想过推翻国君自己上位，毕竟是时代的局限性。 道家一毛不拔的理论也受到了广大群众的喜欢，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够简单。其他学派内容丰富，很有深度，但普罗大众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文盲，哪听得懂这些东西啊，一毛不拔就简单了多了，一听就懂，也不需要多深的学问就能理解。 一个是墨者深入群众扎根群众，一个是大道至简，所以在民间不是杨就是墨。 但在庙堂中，最受国君欢迎的还是法家，魏文侯以李悝为相开始了变法，同时任吴起为将建设魏武卒，魏国国力一下成为七国翘楚。 所以变法之风也开始扩散，最渴望变法的无疑就是被魏国压着打的秦国，因为秦国真的太惨了，总被魏国欺负。魏国几乎是吃饭睡觉打秦国，有事没事打秦国。 秦国必须要变法，急切地希望着，所以秦国也不能像东方齐国那样温文尔雅地开班学宫，慢慢悠悠地选人才。 法家走上了舞台，因为法家从来不限制君权，而是全力地支持君主完成霸业。国君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国君的目标就是法家的目标。 其他学派都是以天下为己任，但法家避而不谈，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折手段地支持国君。而这种无条件的支持换来的就是国君的无条件信任，国君以自己的君权配合法家变法，扫清国内所有的反对者。 魏国李悝提出重农主义，以及反对世袭贵族等等先进的主张，同时旗帜鲜明地反对崇古，反对的就是把古代明君奉为圭臬的儒家和墨家，甚至是道家。 这三派多多少少都是认为古时的统治就是比现在好，但法家是坚决反对这点的，不认为古代的明君就能治理好现在的局面。 “国家虽然少了，但比以前更乱了。”西施观察后说道。 “是啊。”芸姚见改进过的墨家也没能力挽狂澜，也只能说历史真的是需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然更需要生产力的发展。 “至少墨家的机关和技术还是在被保留下来了。”郑旦说道，他们现在就在宋国上空，墨者的基建依旧在为宋国国人谋利。 正说着呢，就听到下面有人吵架。 一个年轻人正在和一个老农激烈地争吵着，两人都是急赤白咧，争执不下。 五人不由停下祥云，侧耳倾听。 “不能用墨家机关，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所以不能用。”年轻人激动地说道。 老农民表示见鬼了，怎么就不能用了？他怒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小的时候就在用，我父亲也在用，这是墨家专门为了帮我们农人节省力气打造的灌溉机关，怎么就不能用了？”突然老人认出了对方：“我记起来了，你是看管漆园的小吏，你不在漆园里看管漆树，来我这里捣什么乱。” “反正你不能用。”年轻的庄周非常固执，就是不让老农用。 “这不是捣乱么，我不浇灌，庄稼干死，我吃什么？”老农是真想一拳打过去，不过对方虽然衣服很朴素，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士人，老农就是个农人可不敢得罪士人。不过对方胡搅蛮缠，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芸姚一看就发现这年轻人非同一般，这是庄子啊，当然现在他还没成为庄子。年轻的庄周已经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出口成章。 “是先有机心才有机关，你却说先有机关再有机心，实在是本末倒置，不值一提。”芸姚带着四美落下云头，站在了田间，站在了庄子身后。 庄子和老农都不由抬头，只见五位风姿卓越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简直就好像是妖怪。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出现，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农都想跑了，但庄周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说道：“怎么可能先有机心？如果先有机心，不就代表人族本来就不具备纯白的心境？” “当然了，人怎么可能是一开始就纯白呢？”芸姚说道：“所以还是让这位老丈继续干活吧，别打扰他了。” 庄周现在二十多岁，皮肤黑黢黢的，但眼神很明亮，穿着麻布短衣，但不像是什么会干活的人。 “你这女人好是恶毒，难怪孔夫子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只有你们女人才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能说每个人都有机心。”庄周气呼呼地说道，不过看他的眼神显然是跃跃欲试，准备好好地辩论一番。 平时根本没人能辩过自己，除了一同求学的好友惠施还能有来有回之外，庄周已经打遍宋国无敌手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标新立异的女子，一定要好好辩论一番。 ------------ 第四百三十六章做客 庄周是跃跃欲试，一定要怼得对手无言以对、痛哭认错才行。只要能和人辩论，庄周宁愿饿肚子。 庄周家不富裕，结婚之后就更贫困了，要不是得养家糊口，他才不会做什么漆园吏，他对这份微薄的俸禄根本不放在眼中。父母并不理解他，但妻子倒是包容他，可惜妻子不能成为庄周辩论的对手。 整个宋国能让庄周提起兴趣的只有好友惠施，奈何惠施一心求官，就想着做大事，一头扎入官场的淤泥里不可自拔，根本没多少空闲和庄周辩论，所以庄周才无聊到在田间找老农吵架。 现在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提出了奇怪的观点，那么庄周已经准备好火力全开了。 “为什么说人有机心就恶毒？为什么纯白就不能有机心，为什么机心就不是纯白？”然而庄周还没开口，芸姚先发制人，一连串为什么先怼了过去。 庄周一愣，这些问题倒是有点意思，他果断地回答道：“作奸犯科，偷奸耍滑乃是机心，有这些行为自然就不具备纯白空灵的心境。机心就是因为大家都想要省力，都想要偷懒所以才会诞生，墨家机关贻害无穷，因为墨家机关帮人偷懒，帮人省力，助长机心。” 芸姚微微一笑说道：“不干活就别说农人偷懒，你要是能埋头种地不用机关的话，这句话还有点说服力，但看你手臂细长，手掌无茧，就知道你没干过重活，没干过重活你为什么能说农人用机关就是偷懒？难道用了机关，农人的活就少了么？没有，他们节约了灌溉的时间，还要去做其他的工作，不是忙完了一件事情就没活干了，他们要生存要过好日子就要不停地劳动，农活干完做家务，家务干完做手艺，哪里偷懒了？” “这？”庄周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辩论的角度，一针见血。如果换了别人肯定要就机心进行激烈的讨论，但对方却没有纠缠，而是就机关能不能帮人偷懒儿做了说明，来说明就算有了机关，农民也是一刻不得清闲的，所以机关帮农人偷懒这个论据根本不成立，那么论点自然也站不稳脚。 “这位姑娘可真是天仙，懂得体恤我们这些农人。可不是么，浇灌了农田，家里还要劈木材、编竹筐、修房子、补窟窿，那能得清闲啊。这小子就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老农听完芸姚的话，立刻认为芸姚不是妖精而是仙子，因为只有仙子才会明白劳动的辛苦，这才是真正为他们农人说话啊。 “老丈你继续吧，他就交给我。”芸姚说道，然后看向庄周问道：“你家在哪，带我们去你家做客吧。” 庄周感觉对方的话有一种不能拒绝的魔力，所以就带着五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很简陋，但很干净，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庄周的妻子。这位妻子一看就是吃苦耐劳的类型，虽然不漂亮，但老实可靠，绝对是个贤内助。 妻子一看丈夫带着五个天仙回家，顿时就吓坏了，她是了解丈夫的，丈夫不是好色之徒，但丈夫是有才学的，或许是哪个诸侯看中了丈夫的才学送他五个姬妾。自己可怎么办啊？难道自己要被赶出门了么？ 姚庄姓姚，庄是代表她嫁给了庄周，和芸姚还是同姓，芸姚肯定是她的先祖，血脉上来说同姓都是来自同一个上古部落，是相同血脉，芸姚早出生五百年，自然就是先祖。 “这五位是？”姚庄已经泪眼婆娑了，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啊？不认识，路上遇到的。”庄周茫然地说道，他现在都稀里糊涂呢，突然出现五位美人，突然来他家做客，他家家徒四壁根本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你莫要骗我。”姚庄凄苦地说道，虽然自己的丈夫经常有怪异的举动，但大白天哪去遇到五位美人？丈夫肯定是没有说实话。 但芸姚却说道：“夫人，你好，我叫芸姚，确实是在路上遇到了你家丈夫，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顺便验证一下我的猜想，请问一下，他平日里会干活么？” 面对轻声细语，一脸温柔的美女，姚庄莫名地就安心了。其实是芸姚使用了宁神的法术，安定对方的心神。 “干活？他平日里不是到处乱跑找人吵架，就是看竹简看到忘记吃饭，连吃饭他都觉得累，怎么可能干活。”姚庄细数丈夫的缺点，看似埋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其实还是为丈夫骄傲的。虽然庄周很穷，也不顾家，但妻子是相信丈夫本领的，当然也理解丈夫不愿意做官的想法。 不过妻子毕竟是普通人，还是会埋怨。 庄周此时也有些惭愧，不是因为自己不干活，而是因为自己辩论输了。芸姚不但是口头犀利，而且做事也很严谨，通过求证来让她的主张更加坚不可摧。 姚庄却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五位真的是客人？” “是的，我们是来做客的。”芸姚说道。 姚庄满脸通红，因为作为东道主，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勉强吃饱，根本没有余力招呼客人。而对客人失礼，对士人家族来说是很丢人的，所以她想去隔壁借点粮食，怎么也得张罗一桌：“你招呼客人，我去借粮食。” 芸姚想到了庄子借粮、涸辙之鲋的故事，就是说庄子去找监河侯借粮，监河侯说等到自己收了税就借给他三百金。庄子就说我看到干枯的河床中有一条鱼快要干死了，我就对鱼说我现在马上去东边越国让他们开凿运河把东海海水引过来救你。 鱼就骂了一句，你还不如去干货店找我算了。 其实监河侯也是故意刁难庄子，因为庄子有才学却不愿意做官，这种不听话的人总是不受上位者待见的。 虽然庄子认为自己隐居安贫乐道谁也不得罪，但他这种态度会让上位者觉得自己被看不起。 “不用借粮，我们这些仙女都是不用吃饭的。”芸姚好似玩笑地说道。 “胡说，只要是人都要吃饭。”姚庄还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贫困呢，固执地说道：“我们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们也知道待客之道，客人莫拿我们取笑。”作为士人的妻子，她也是要讲礼的，不然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姚庄，她们既然不吃就不吃吧。”庄周是不会拘泥于小节的，就叫住了妻子。 “可……”自己这丈夫才学是有的，可就是太轻浮了，怎么连待客之道都不顾了，这不是丢人么？虽然她爱丈夫，但她们的思想境界还是差太多了，达不到鸾凤和鸣，心灵相通的境界。 ------------ 第四百三十七章有趣的梦 芸姚面前是一对奇特的夫妻，年轻的丈夫看着就好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负担家庭的妻子必须付出更多来维持家庭的运转，他们两人其实并不能走进对方的心灵，不过却是朝夕相处的夫妻。 显然妻子要做出很多的让步，才能忍受这个成天去和别人吵架的丈夫，她看到了庄子的优点，可惜庄子不会为她改变，也提供不了任何的物质满足。庄子如果改变，那么他就不会是庄子了。 如果庄子从泥潭里爬出来，衣冠楚楚走进庙堂，那他还能成为成语小王子么？还会给后世之人带来那梦幻一般的庄周梦蝶么？肯定是不会了。 “不用劳心招待我们。”芸姚再次重申仙子是不用吃饭的。 庄子居住的草庐比芸姚五百年前住的地方还要简陋，五百年前芸姚的家里至少什么东西都不缺，而在庄子家里是缺衣少粮。不过看庄子的表情显然不在乎这些，毕竟他也是有微薄收入的男人，肯定饿不死。但庄子显然没考到以后会不会生孩子，自己能不能养得起孩子。 或许等以后庄子借粮受到监河侯羞辱之后，才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稍微赚点钱。至于是不是真的后悔了，只有庄子自己知道。 “你很厉害。”庄周对芸姚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厉害的女子，你也识文断字？”现在庄周的注意力全在芸姚身上，好奇芸姚为什么如此伶牙俐齿。 “自然是学过的。”芸姚说道：“但我的学习却不仅仅是看竹简和听人讲课，或者是找人辩论。学习的同时我也周游列国，并且亲自参加劳动。” “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庄周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对芸姚所说的周游列国和参加劳动，他还是心生向往的。 作为一个士人，都有周游列国的理想，竹简上看来得知识总归是浅的，还是需要亲眼去了解才能深刻理解。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多问题，这么多质疑？为什么不去自己做呢，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不是么？” “我发现你喜欢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根本不是回答。”庄子何其聪明一下就抓住了芸姚的辩论的小技巧，那就是用一个问题去回答另外一个问题，让提问的人陷入芸姚的节奏中去。 “你们不要再聊了，再聊又要吵架了。”“五位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姚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搞清楚对方的身份，看这五位美女的穿衣打扮的风格就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连国君之女都没有这么漂亮的丝绸长裙吧。说实话，姚庄是羡慕的，她二十岁的人生中都没有穿过丝绸，以后估计也穿不上了。 庄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确实古怪，我没看到马车，而你们的裙摆也很干净，你们到底是怎么来的？” “确实太干净了。”姚庄听丈夫指出疑点，低头一看果然发现五位女子的裙摆干净如新，可这一路走来全是尘土飞扬的土路，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难道是女鬼？姚庄心脏砰砰乱跳，不由自主地靠近庄周，危险的时候还是要依靠丈夫。 年轻的庄子却很镇定，甚至是跃跃欲试，因为他早就已经悟出了庄周梦蝶，想着自己的人生或许只是其他人的一个梦，而梦里出现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现在还是庄周，这段梦境也还在继续，只是以往的梦境总是枯燥乏味，而现在这个梦境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从小就做梦的庄周早就怀疑一切了，而怀疑是一个伟大人物必须的品质。 芸姚笑了起来，很美，整个草庐都好似沐浴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之下。她看着庄周身后的女子说道：“你叫姚庄，和我一个姓，那么我算是你的先祖，因为我是一名修士，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 “我听说过修士。”庄周知道修士是追求仙道的人，会炼丹练气，喜欢烧东西，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的修士，喃喃道：“难怪呢。”他的眼神又开始发光了，因为他有很多的问题，如果是修士的话或许能给出答案。 “你们是吃了丹药长生不老了？”庄周很快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因为凡间的方术士都是以炼丹为主，那么这个办法对不对呢？ “炼丹确实能长生，不过炼石头而成的丹药是没有用处的。”芸姚很干脆地说道：“烧石头而成的丹药只会吃死人。” 庄子不由点头，其实他也觉得方士们炼出的丹药不靠谱，现在算是得到权威的肯定了，他很高兴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是一个乏味无聊的梦，现在这个梦变得美丽起来了。” 芸姚身后的四美听了这个说法，精致的脸庞上都浮现了怪异的表情，西施是有所感悟，而夏姬是在恐惧，南子和郑旦悟性较弱，只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梦幻。 自己的一切会不会就是一场梦？夏姬很害怕，如果真的一切都是梦的话，那自己是不是随时会随着梦醒而消失？ 西施则认为若是这一切都是梦境，那么自己的梦是不是也能创造一个个世界呢？ 墨者说梦，卧以为然也。 睡着了却认为自己真的经历过了一切，梦是很真实的，有时候真实的分不清真真假假，细思极恐。 “是么？很高兴能点缀你的人生。”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能拜你为师一起修仙么？”庄子期待地问道。 此时此刻，姚庄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因为自己的丈夫要抛弃自己而去了。以前她也担心过以丈夫的才学，肯定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那自己会不会被抛弃，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丈夫现在做个漆园吏也不错，虽然没钱，但他会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能没有自己。 然而姚庄万万没想到丈夫没做官，反而要去修仙，那可是更遥远的分离。姚庄也听说过一些修仙的故事，抛妻弃子，放弃一切只为追寻虚无缥缈的仙道。 姚庄很害怕，抓住自己的衣角，她很想把这五个讨厌的女人全部赶走，这样丈夫就不会离开了。 然而姚庄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芸姚是这么说的：“你的机缘并不在我身上，倒是你的夫人可以成为我的弟子。” 这是出乎两个人意料的事情，庄子觉得自己有悟性应该选自己才对。而姚庄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修仙，不应该选自己。 两人都很疑惑，但修仙就是玄学，自然是不用做任何解释。芸姚只是看着姚庄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 第四百三十八章乘舟而行 在场中人都没想到芸姚会收姚庄为弟子，毕竟连夏姬都能看出庄周才是仙风道骨，潜力无穷。而姚庄怎么看都很愚钝，没有什么仙缘。这么明显的选择，芸姚没理由选错，难道她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收我为徒？”庄周受到了成吨的打击，因为从小他就被人夸赞聪明，却没想到会在修士面前被自己的妻子比下去，自己的妻子除了会织布，会做饭，还会做什么？ “你会织布么？你会做饭么？”芸姚问庄子道：“我看你是不会的，做我的弟子必须会做饭和会织布。” 四美一听原来不是教修仙，而是教技术啊，织布和做饭确实是芸姚的强项，这点她们都承认，芸姚可是发明了提花机的女人，纺织技术直逼天庭织女，绝对是三界第一流的纺织女。做饭就更不用说了，三界神仙公认的最会做饭的仙子。 庄周瞪大眼睛，只觉得荒唐，修仙和干活怎么会有关系？ 而姚庄却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受到仙人承认的一天，原来会织布和会做饭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啊，这两件事情她确实比丈夫拿手。不过看庄周失望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很笨的，仙子还是收我丈夫为徒吧，十里八乡都夸他聪明。而且他还求过学，见识也比我强。” “聪明？也只是能言善辩罢了，可他连我都说不过，说明他还不够聪明。总之就这么决定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我会教你更高的织布技术，更好的烹饪方法。学会这些技术，你以后就不愁丈夫养不活你了，反而可以反过来养活丈夫。” 庄周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绝对也能找到其他修士，然后再拜他们为师。 “可是……”姚庄不由看向丈夫，她还是担心丈夫生气。 “你去拜师吧，别因为我错过机会。”庄周没那么小气。 姚庄得到丈夫的同意，喜上眉梢，立刻就跪下拜师：“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起来吧。”芸姚托手，隔空扶起弟子。 姚庄惊奇地瞪大眼睛，只觉得周围好像有一股风托着她就飞起来了，真的好奇特。 庄子也看到妻子双脚离地，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既然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就算了。但他是不会放弃的，早晚也会遇到其他神仙，拜他们为师。 “既然已经拜我为师，那你们两个先跟我去齐国吧。”芸姚说道。 “齐国？”庄周一听就又激动了，问道：“去齐国干什么？”其实他是一万个愿意，因为他早就想去稷下学宫看看了，奈何路途遥远，自己又囊中羞涩，所以只能听去过齐国的人说起齐国，而不能亲眼所见。 “老师，难道你不留下来？”姚庄却本能地不想出国，因为世道不太平，路上要是遇到劫匪山贼可怎么办？而且路上人吃马嚼耗费众多，而且还容易生病，还是留在家里最好。 “不用担心，你如果舍不得家里的瓶瓶罐罐都可以带上。”芸姚说道。 “这些东西根本无所谓，你还是说我们去齐国干什么吧。”庄周才不在乎家里的锅碗瓢盆，在他看来这些都无所谓。 芸姚却说道：“这些事情与你们无关，特别是你，我是不忍心你们夫妻分离，才特地带上你的，所以你最好是谨言慎行，不要问东问西。” 庄周满脸不高兴，不过只要能去齐国，他忍了。 姚庄想要安慰丈夫，却有不知道如何谈起，只能选择沉默，现在是只能听从老师安排了。 芸姚拿出了许久没有使用的核舟，核舟已经升过级，现在不在水里也能使用，往上一抛，核舟变为了一艘硕大的云舟，船舷落下一块木板。 “把瓶瓶罐罐都搬上去吧。”芸姚一看就知道姚庄是个勤俭持家的贤内助，也不让她为难，让她把家当都带上。 庄周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家里的织布机也要拆下来。这台织布机很小，但却是家里最为值钱的东西了。 把针头线脑都打包后，庄周已经迫不及待地上船，看着漂浮在半空的核舟，他的眼神是如星辰一般忽闪忽闪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想象力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能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现在想来想象还是不够，真正的仙人可不仅仅是御风而行这么简单。 进入船厂内更是惊人，比自己家还宽敞，里面用具一应俱全，而且全是自己没见过的材料，那碗碟绝对不是陶器，也不是漆器，光滑如玉，轻盈似雾，细腻如脂，庄周一下就被吸引了。其实这是瓷器。 姚庄看丈夫又暴露了本性，是阻止也不好，是放任也不好，只能局促紧张地站在角落里。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仙家宝物，每一件精美绝伦的物件都是价值连城，若是坏了，把他们夫妻绑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哈哈，等我从齐国回来，我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惠施，让他羡慕于我。”庄子现在想到的却是把一路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到时候好好显摆一番。 惠施是和庄子一起讨论‘鱼之乐’的损友，两人都是满腹才华，是宋国数一数二的才子，经常一起辩论切磋。 “起飞。”随着芸姚挥动右手，一朵祥云汇聚于船底托起核舟进入高空。 庄子已经忘记自己被芸姚嫌弃的不快了，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能够见到新奇的事物足以让他喜不自胜，物我两忘。他激动地趴在船舷，看下面的云彩，然后又伸出手想要去抓。 姚庄抓住丈夫的腰带，免得他掉下去，虽然她也很激动，很好奇，不过她比丈夫矜持太多。 齐国从管仲之后就一直是国富民强，所以齐国陷入了局部优势的陷阱之内，几百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的改变，就算是田氏代齐之后依旧是保持原样，完全没有变法的动力。 在西北方向，韩魏赵秦等国都有非常强烈的变法动力，特别是魏国李悝变法成功之后，这一圈的国家都想变法图强。 倒是楚国和齐国这一南一东的两个国家因为国家强大反而没那么积极。 “临淄，我又回来了。”自上次离开之后，南下吴国，西去宋国，还回了鲁国，就是一直没回临淄看看。 和管仲时代相比，现在的临淄已经扩大了十倍有余，作为渔猎海盐聚集之地，临淄一直是富甲一方。宫殿恢弘，街道宽敞，百姓精神，又因为稷下学宫的设立，这座万户之古城又多了一份沛然文气包围不散。 “我们到了，我们竟然到了，太快了。”庄周知道要是从宋国出发，没个把月根本不可能到达临淄，但飞行的话只需要一会儿，这就是御风而行啊。 ------------ 第四百三十九章适应 要离和庆忌早一步准备好了住处，虽然比预计得多了两人，不过也住得下。 “大将军。”两人对芸姚行礼。 “大将军就免了。”芸姚不太习惯天庭封的将军名号，听起来很奇怪：“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名字就行了。” 要离和庆忌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只听庆忌说道：“喊将军有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军旅之中，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现在天庭封你为将军，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军籍？算不算天兵天将？” 要离也是这么想的，也想做芸姚的手下。 “算，你们都算。”芸姚还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就和当年的黄小虎一样，眼馋天庭编制：“不要废话了，先带我们去住处吧。” “是，将军。” 就在稷下学宫的附近置办了一个小院，五间房，灶台水井齐全。 “我分配一下房间，你们夫妻就住睡西房，要离和庆忌你们睡东房，其他人北房，剩下的一间空房正好可以架起织布机。”芸姚和四美一个房间，剩下的就是厨房了，没什么可安排的。 等大家去收拾房间，要离却有事要禀报，他和庆忌已经是芸姚的情报人员了，负责汇总悦来客栈的情报：“鲁班离开了鬼谷，好像是理念不合。” “鲁班背后的势力有没有调查清楚？” “没有，没发现鲁班和任何人接触过，不过她总是能拿到朱城的技术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要离也是惊讶于鲁班一个凡人竟然活了这么久，而且还在继续活跃。 “这个鲁班啊。”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鲁班是巨子的劲敌，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技术有决心和毅力的家伙，不过他最近的动向却让人担心。 “那他在鬼谷都干了些什么？”芸姚问道。 “给鬼谷提供了很多技术，也尝试过修仙和练剑，但都没什么成就，后来和鬼谷吵了一架，据说是鬼谷拒绝了鲁班出世的请求，不愿意出兵干涉战国。所以鲁班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鬼谷，现在正朝北方赵国的方向去。”这些都是各地的悦来客栈收集的情报，通过要离上报给芸姚。 鲁班在技术上的天赋绝对是超越巨子的，甚至超越芸姚。芸姚不过是因为穿越的优势罢了，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技术天赋，但鲁班绝对是为技术而生，朱城的技术到了他手上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可谓是惊艳连连。 有时候真是要讲天赋的，芸姚这个穿越者也不得不承认鲁班天赋异禀。可惜鲁班现在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工作，总之行动都很诡秘。 “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去见见他。”芸姚无奈地说道。 她不知道鲁班现在正在联络一些墨者，准备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管是墨家还是鬼谷都让鲁班失望了，他们根本没有开拓进取的精神，所以他决定建立自己的组织，集结一些不满于墨家保守观念的墨者，追求自己的目标。 为什么找墨者，因为墨者有不错的技术修养，动手能力很强，而且墨者数量也多。 要做晚饭了，姚庄过来找芸姚说道：“老师，是不是该做饭了？” “是应该做饭了。”芸姚说道。 一旁的要离却想到他们没准备粮食，连忙说道：“本来没想到多两个人，也没准备粮食柴火，要不我去悦来客栈点外卖。”悦来客栈是有外卖服务的。 “行吧，今天就这样，缺少的东西明天再补。”芸姚觉得外卖也不错。 姚庄立刻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家里米缸里还有一点小米。” 要离却说道：“你们刚到，也是舟车劳顿，就不用再做饭了。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要离挥舞自己的机械臂说道。 姚庄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臂是个大钳子，是假肢。 要离去点外卖了，芸姚从天风袋里拿出一个圆滚滚好似茶壶一样的东西递给姚庄：“以后你要烧火做饭，这个东西送给你。这叫打火机，只要一按就可以打出火来。”啪嗒一声，芸姚按动茶壶把，茶壶嘴就打开了，一团火苗闪烁生辉，再松开把手，茶壶嘴上的盖子啪地盖上，火就灭了。 “这是什么法宝？”姚庄激动地问道。 “这不是法宝，打火机是墨家机关。里面安装了油麻绳和打火石，还有开闭盖子的机关。”芸姚说道。打火机可比火柴发明的时间还早，而芸姚手上的就是墨家杰作人族历史上第一款机关打火机。 原理就和用燧石打出火星点燃易燃物一样，打火机里就是燧石撞击机关，火星遇到浸泡过油脂的麻绳就会点燃火苗，盖上盖子则是隔绝氧气灭火。 本来这个过程是用两只手碰撞燧石完成，而现在一只手就能完成，按下激发手把，剩下的就让机关来完成。 可惜打火机的机关还是太细巧了，目前不能大规模制造，芸姚手里的打火机就是三个墨者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制造出来的，而且还是他们能打造的最小的体积了，却还有小茶壶这么大，远没有未来的防风火机那么小巧方便。 姚庄接过打火机，立刻啪嗒啪嗒地点燃熄灭、点燃熄灭，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庄周也看到妻子得到了修士的馈赠，又吃醋了，酸溜溜地说道：“不过是增加机心。” “只有劳动者才知道打火机的妙处。”芸姚依旧以庄周不爱劳动为理由怼了回去，只要他不劳动，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庄周虽然不是肉食者，也不是儒生，但作为士人他还是看不起劳动。不劳动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明白，所以芸姚每次都以‘你不懂’怼庄子，真的是百试百灵。 修士和庄周想象的不一样，虽然本事确实很大，但修士的观点却让他难以接受，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些怪异只是因为芸姚是女修士所以才会开口劳动闭口劳动，修士世界肯定也是女修士劳动，男修士思考天下，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一定要去问问庆忌和要离，他们也是男人，肯定能说实话，说不定还能介绍自己认识男老师。 要离带回了一个木头餐盒，里面的丰盛晚餐够庄周夫妻吃了，其他人都不用吃饭。 庄周是一点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很快就吃饱了。姚庄吃饱了，还想洗碗，要离告诉她不用洗：“没吃完的，留着明天吃，碗不用洗，放在餐盒中还回去就行了。” 姚庄从来没有在大城市里生活过，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和个土包子一样，于是下定决心一定不浪费拜师的机会，一定好好学习。 本来姚庄还想和丈夫分享一下自己今天的感受，不过庄周显然不想听妻子炫耀，所以倒头就睡。 以前庄周要是遇到好玩的事情能叨逼叨地说上几天，可现在姚庄要和丈夫分享一下心得，庄周却不乐意倾听了。 姚庄有些难受，不过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只能忍耐。庄周说的她根本听不懂，而她说的庄周也不在乎，两人虽然是夫妻，可没什么共同语言。 ------------ 第四百四十章民风 临淄常驻人口有二十万，天还没亮就很吵闹，斗鸡、斗狗、赌博、踢球正是临淄民众最大的爱好。同时今天在稷下学宫外架起了一个大鼎，下面塞满了柴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要表演大鼎煮自己的绝活。 其实这是升级版的辩论，那就是多说一句话就要走进大鼎煮自己。每个人都只能说规定多的话，不能多说，也算是一种赌约。 赌博乃是临淄最常见的娱乐活动，毕竟有钱就容易堕落。芸姚所在的小院就是因为原主人赌博输光了家底，才抵押给庄家，后来被庆忌要离以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买了下来。 这种事情在西方秦国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秦国正配合商鞅变法来改变弱国地位，西陲之地本来就穷，如果有人敢赌博绝对会被重罚。但在临淄，不仅民众赌博，齐威王一样赌博，正因为赌博才有了田忌赛马。 在这个时期的齐国，能见到大量的历史名人：邹忌，田忌，孙膑，孟子，申不害…… 邹忌就是和城北徐公比美，最后领悟自己老婆偏爱自己，小妾害怕自己，客人有求于自己的齐国国相。最后他告诉齐威王，王已经被蒙蔽了，因为左右的人都偏爱齐威王，大臣都害怕齐威王，齐国百姓也都有求于齐威王，所以齐威王听不到任何的真话。 于是齐威王下令凡是能给他提意见的都能得到奖励，不管什么身份都能进宫当面说话，而且就算是指责齐威王自己的过错也可以，一样有赏。由此广开言路，整治奸吏，使得齐国风气大为开明。 然而齐威王虽然有称霸的气质，但毕竟生在齐国这么一个富饶而安逸的国家，不可能有秦国变法那么彻底，基本上就是见好就收，虽然处置了一些奸吏、挖掘了一些人才，但并没有根本改变齐国面临的问题。 不过齐国距离秦国最远，所以是七国内最后被秦国消灭的国家。 秦国一开始的战略目标也是很乱的，多次借道韩魏去东方攻击齐国，不过这种战争就算是打赢了也保不住胜利果实。一直到范雎成为国相提出远交近攻，占领一分就吃掉一分的战略后才有了吞并天下的具体战略。之后又决定先占领巴、蜀、汉中等蛮夷之地，再攻韩、魏的大方针，兼顾名声和利益，秦国这才一跃成为了和楚国能够分庭抗礼的存在，一时间各国不是在考虑防备秦国，就是在考虑防备楚国。 秦国的变法是根本的，比魏国还猛。 齐国肯定做不到，不过也因为做不到所以很安逸，呼吸都能感觉到临淄民众的悠闲，只要有时间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赌博。 斗鸡和斗狗是最常见的，芸姚在小院里就能听到远处激昂的狗叫声，这年头最出名的狗都是韩国培育的，价格很高，也很少见，基本只在宫廷斗狗的比赛中才有的见。 狗叫很凄厉，不过周围赌徒的喊声比狗叫更盛，欢呼声、刀币碰撞声不绝于耳，激烈的现场俨然比婚丧嫁娶还要热闹。 “齐王赛马，民众斗狗，好不热闹。”芸姚心想就齐国的出生地真的是太好了，渔猎海盐资源够他们躺着吃饱了，稍微整顿一下官吏，全国上下就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难怪孟子能说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庄周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个花花世界对他的吸引力是很大的，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而是跟着庆忌要离两人一起出门。 姚庄很担心，不过现在芸姚要教她心法和织布，她也管不了丈夫。 看姚庄的表情就知道她和丈夫闹不愉快了。所以不发展比发展好，如果他们不遇到芸姚，小夫妻虽然贫困但小日子也算和谐，庄子一天到晚去找人吵架，而姚庄在家里织布干活，日子一天天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见识提高了，经历丰富的，矛盾也浮出水面。庄周羡慕嫉妒妻子，而姚庄也第一次觉得庄周不懂自己。 和和美美的小夫妻就要被芸姚的出现给拆散了。 不过芸姚知道，不发展不代表没有矛盾，如果他们能够经历这次考验，以后的感情会更上一层楼。 庄周跟着庆忌要离，自然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他问道：“两位仙长，仙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男神仙仰观天下，女神仙织布做饭？” “你说的这是凡间，仙界自然是看谁的修为更强大了。修为不够就的干活。”庆忌是个直爽的汉子，有话直说。 “那位芸姚仙子的实力如何？” “这个不好说，大将军她是个例外，虽然实力不是顶尖，但她的气运很旺，本事也不小。会治疗先天灵花，被天庭封为百花神，后来又因为给管仲做过厨娘，拜过孔子、墨子为师，所以又被天庭委以重任，封为将军。”这些事情在仙界都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对凡人来说就非常有冲击力了。 “管仲，孔丘，墨翟？”这些可都是庄周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啊，这个女人竟然都认识，而且都跟随他们学习过？那她不是好几百岁的老妖婆？ 难怪自己辩不过她，庄周的潜意识在给自己找借口，于是脱口而出道：“她不就是运气好而已？” 但庆忌却纠正道：“如果只是运气好，管仲，孔墨可不会看中她。三界之内运气好的人不计其数，但像将军这般能得到孔墨承认的却独一份。” “就算这样又如何？管仲，孔墨还不是凡人？”庄周说道。 “他们可不是凡人，他们虽然没有位列仙班，但也是跳出三界五行，不染因果，和三皇五帝一个待遇。” “啊？”庄周惊呆了，没想到凡人竟然有如此这般的奇遇？他顿时也有了信心，看来就算没拜名师，只靠自己的天赋也一样能白日飞升啊。 庄周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这个时候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学宫门前，就看到门口设立的大鼎。 “这里就是稷下学宫了，我们要去上课，你一起去么？”庆忌和要离已经先一步潜入稷下学宫，成为了里面的学生。 庄周打量四周，看着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两个齐字，就算他不认识齐国文字也知道这两个字肯定是‘学宫’。 “自然要去，不过为什么门口有一个大鼎？”庄周不解地看着能容纳成人的大鼎。 “跟我们进去就知道了。”既然庄周愿意进去，那就一起吧，反正稷下学宫是开放学府。 庄周感受到了非常浓烈的治学气氛，自己这个乡野村夫和在场的学生是格格不入，因为稷下学宫对仪容、仪表是有相当高的规定的，每个人都是一尘不染，从外而内地对自己进行要求。 如果没人带领，庄周这幅农人打扮肯定是不能进门的，不过庆忌和要离武力值爆表在稷下学宫很有威信，他们担保自然没问题。庄周是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上演一出庄子进稷下学宫。 ------------ 第四百四十一章人才济济 稷下学宫为什么叫稷下学宫，是因为在稷门之下，而稷门就是王宫的西门。齐威王经常会从稷门进入学宫，请教国事。 庄周在宋国也求过学，但他觉得宋国王宫都没学宫这么宽敞，在这样宽敞祥和的环境里学习绝对非常幸福。 “这里的学生水平一定很高，辩论的能力也一定很强。”庄周已经迫不及待了。 “确实如此，不过在稷下学宫辩论却有规矩。”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了庄周的耳中。 庄周转身就看到说话之人正对身边的庆忌要离行礼，于是定眼一看顿感自惭形秽，明明是个男人却在闪闪发光。 庆忌替庄周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临淄第一美男子徐子明。这位是宋国庄周，我们带他来学宫参观。”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算什么第一美男啊。也就是国相取笑我罢了，我可不敢当。”名为徐子明的大帅哥原来就是城北徐公。 此时庄周还不知道‘周忌讽齐王纳谏’用比美的故事来劝齐王要广开言路，自然也不知道因为这篇文章而美名传扬的城北徐公了。 帅是真的帅，当然在现在还没有帅这个概念，要说美。 美在现在是男女通用的，就好像丝袜和高跟鞋一开始男人也会穿一样。 “今日架起大鼎是不是又立了辩论规矩，今天最多能说几句话？”要离问徐公今天立大鼎的规则。 徐公微微一笑，竖起了三根手指。 对面三人都因徐公如花似玉的微笑承受了成吨的自卑伤害。 庆忌见是三根手指，忍不住说道：“三句话？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越来越少了，就算背《诗经》也没这么节约字数的。” 但徐公却摇头否认，纠正道：“不是三句话，是三个字。” “你们读书人真会玩。”庆忌表示自己这个吴国勇士不懂这些齐国读书人，三句话都已经很过分了，三个字辩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三个字能表达什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吧。 但这里是临淄，比斗的方式是不断进化的。 从斗鸡斗狗，赛马踢球，到比美、六博不断进化，在这样的环境中辩论规则也是越来越苛刻了。 显然他们并不在乎辩论出真理，只是不断用技巧来比出谁的辩论口才更好。既然是要比谁的技术好，自然需要规则，没有规则就分不出胜负。 今天的规则就是三字辩论，多说一个字就要跳进煮沸的大鼎里。 庄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苛刻的条件，他意识到自己的口才虽然不错，但加上学宫规则的话，他的辩才也不一定能发挥出来，看来还得习惯一段时间。 战国时代，外交变得很重要，游士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走在各国的君王之间，左右着君王的决定和国际的形势。 战国七雄，七个国家都已经称王。就好养蛊一样，一百多个国家养出了七个王，七个王里养出两个帝，最后两个帝中出现了一个始皇帝。 两个帝是齐国和秦国同时称帝，不过这次称帝很快就都偃旗息鼓了，不然可以看到东西二帝并立的奇景。 七国时代的游士是真的非常厉害，而且一个个都是站在国王的立场上，给出各种好像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经常是把双方都忽悠得一愣愣的。 稷下学宫里的学生本质也是游士，所以口才的训练非常重要，他们自己规定条件进行辩论就是为了以后能去说服其他国家的君王。 “如果多说了一个字，不会真的跳进去吧？”庄周小声地问道。 徐公、要离、庆忌都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证明这不是开玩笑，要是破坏规则真的得表演大鼎煮自己。 “既然是规则，肯定是要遵守的，稷下学宫建立以来，门口的大鼎已经煮了十五人。”徐公严肃地说道。 “可这三字辩论，只说三个字如何能分出结果？” 徐公说道：“说是三字，其实是以三字为核心，先提出三个字，然后围绕三字进行阐述。” “原来如此。”庄周心想离开泥潭的王八就会被做成祭器，虽然被装点得很奢华，但小命不保。一听说真的要跳进大鼎里，庄周已经打退堂鼓了，这和他的价值观相去甚远。 虽然想要在稷下学宫学习、辩论，但这动不动就要设置规矩，而破坏规矩就要大鼎煮自己，着实让庄周大呼吃不消。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为了金钱名声，真的值得豁出自己的生命么？ 对稷下学宫的羡慕瞬时就消减了很多，毕竟这里的学生都没把生命当做最宝贵的东西，泥潭里的王八虽然肮脏但至少是活着的，庄周还是觉得泥潭更适合自己。 不过来都来了，先参观完今天的三字辩论再说。 芸姚这边教了姚庄一些基本功，就让她打坐，自己则思考到底选择什么样的人去做城隍天官，不是说人才少，而是人才太多了。 “商鞅不错，等他被四分五裂了可以找他。”商鞅作法自毙，足以说明他的法是多么严苛、多么彻底了，他做城隍，管束一城是搓搓有余。而商鞅的忠诚也没什么问题，等他作法自毙算上一个。 还有苏秦、张仪、陈珍、范雎、白起、蒙恬、李牧、蔺相如、廉颇、吴起…… 真的是太多了，要不把他们放在一起打一架，赢了就先上，输了等下一次？ 邹忌、孙膑也很强，特别是孙膑断了膝盖还能自强不息，打败师兄庞涓，创造了围魏救赵的伟大胜利。 《孙子兵法》中的攻其必救也得到了验证，整个战国时代可以说就是对《孙子兵法》思想的一次次验证，证明它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并且是毫不掩盖红果果地展示在大家的面前，从此《孙子兵法》走上了神坛。 而《孙子兵法》原件就在芸姚手里，每一次战争都在应征它的神奇。 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人才都聚集起来打一架，所以芸姚得想个挑选的标准出来，总不能是人才就都收集起来。 “算了，还是挑我最喜欢的吧。”最终芸姚表示想不出什么公平公正的规则，索性就不搞那些虚的，直接挑符合自己心意的。 但这句话刚说完，天空就突然有一道惊雷划破第二凡间，但除了芸姚之外，其他人都没察觉，好似是提醒芸姚认真一点，否则这道雷就会落到她的身上。 芸姚眼看这诡异的景象顿感压力山大，心想天道你既然都显灵了，那给点明示啊，不要暗示。有时间霹雷恐吓，还不如直接让自己知道谁有仙缘，自己把他们找出来算了。 要是天道这么做了，还要芸姚干什么？天道可不会这么好心。 ------------ 第四百四十二章难题 天道提醒芸姚她还没到心想事成，为所欲为的地步，她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城隍天官。 芸姚也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不一定就胜任天官的工作，所以她还是要想办法找到一批胜任工作的标准才行。 可就是因为想不到具体的标准，才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 城隍庙管理的是一座城市，说是赏善罚恶其实是为了和佛家竞争，是为了阻止西方教彻底控制中原，弥补天庭对城市的薄弱管理。 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很难，每个人都能做的吧。 不，芸姚想到未来西方教的影响力一度超越了儒家，一直到宋朝，儒家吸收了大量西方教的东西才再次崛起，并且也不是因为儒家思想的深邃，而是依靠制度的扶持。如果科举考试不考儒家经典，而是考佛家经典的话，儒家早就一败涂地了。 可以说是唐宋的儒生努力，加上科举制度的出现才保住了儒家的地位。 所以如果西方教来袭，战国时代的人才只怕是挡不住西方教的冲击，一个个都会投入西方教的怀抱，接受西方教的思想。芸姚苦思冥想终于想通了最重要的选拔标准，那就是要挡得住西方教思想的攻势。 可问题是芸姚又不是掐指一算的大仙，哪知道谁能挡住、谁不能挡住？ 老实说西方教传入中原之后，影响力是与日俱增的，可以说是中原人都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为了对抗西方教，道家也建立道教作为抵抗，但毕竟是杯水车薪。 “只怕连杀神白起也挡不住西方教的入侵。”芸姚非常清楚西方教的厉害，落玄仙子连正规弟子都不是，一样能在朱城造成巨大影响，连地仙红桑都会去听课，并且牢记西方教的一些教诲，足以看出西方教的教义绝非泛泛之辈。 虽然西方教之所以能壮大，好像是因为西方两位圣人不要脸到处搜刮中原人才。其实并不是，西方教不仅仅是修炼方式异于常人，在他们的教义之下更有一套核心的价值观念，那就是人人可以成佛，人人平等。 虽然和尚在管理的时候不是人人平等，也有小乘佛教不支持人人成佛。但西方教有这样的核心价值，最后到唐朝禅宗得到了彻底的发扬。 禅宗放弃了戒定慧的修炼体系，提出了门槛极地的顿悟成佛的方法，一下就击破了通过戒定慧垄断西方教修炼方法的贵族。而之所以禅宗能崛起，就是因为佛教里有人人成佛的核心思想。 这个思想真的是大杀器，上到国君下到黎民，从好人到坏人，就全部被包裹进去了。 儒家仁爱，墨家的兼爱都做不到这点，就算墨家提出了朋天下也难以把所有人都包括进去。能和人人成佛对抗的也只有人人有罪了。 任何的制度都追求尽可能地包括更多的人，而要包括更多的人首先要让人有加入的理由。关于加入的理由，最好的说辞自然是人人平等，毕竟没人会加入一个一旦进去就会被歧视的组织。 虽然真正进去之后肯定还是会有三六九等的歧视，但进去之前听到人人平等这种宣传谁不会心动呢？就算有人反对西方教，但也只能反对他们人人平等的虚假宣传，而不是反对人人平等本身。 可以说西方教的名是正的不得了，虽然拉人手段不怎么光明磊落，甚至教义解释权也一度被贵族给垄断，但名正则言顺，只要有人被这个‘名’给吸引，自然就可以不断注入新鲜血液，不断忽悠更多人加入。 就好像商鞅南门立柱，名立住了，后面才好开始，只是商鞅代表的法家立的是‘赏罚’，是技术手段，核心价值是王权至上。 王权至上这个核心价值肯定号召不了天下人，所以后世就成为了内圣外王，内部是儒家的核心价值，外面是法家的技术手段。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就成为了外儒内法，都把法家的技术看得无比重要，忽视了核心价值的建设，最后中原被西方教打得灰头土脸。 技术是重要，但技术是会改变的，把现有的技术当成核心价值是不对的。一直到提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家才有了自己的核心价值。 商鞅虽然厉害，但也不敢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太子犯罪，也不敢对太子动刑，只敢对王子的老师动刑。可见法家现在以君权之上的核心价值遇到西方教人人成佛的核心价值，定然是会一败涂地的。 所以芸姚意识到战国时代的人才虽然很多，但能承受住西方教忽悠的肯定没几个，就算白起、商鞅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成功。 归根结底就是中原地区目前缺少一套能把所有人都包括进去，并且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接受的核心价值。 未来汉朝会推出天人合一，可也不是西方教的对手。 “放眼天下，谁才能抗住西方教啊。”芸姚举目四望，发现没人能做到。 可能有人要问，百家争鸣思想如此深邃，难道还会比西方教的忽悠差？确实深邃，所以老百姓没几个懂，但人人成佛多简单啊，就算不知道佛是什么，但只要知道谁都能行就足以让文盲去尝试一下了。 宗教为什么长久不衰，不就是因为简单么？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健康生病，不管聪明愚笨都能参与进去，虽然他们成不了佛，但重在参与啊。 诸子百家的思想是深邃，但参与的门槛也高，首先就排除了文盲。然而战国时代最多的还是文盲，他们很难理解诸子的主张，而宗教欢迎他们，所以西方教大兴是势不可挡的。要知道西方教中很多佛陀都反对写书立传，因为西方教主要就是面对文盲，有文字也没用。 不重视文字传承说明了宗教的落后，因为宗教早早地就掌握了吸引大量人口的核心价值，有了这么一个局部优势又为什么要进步呢？很多和尚就满足于现状，而不是真正去实现人人成佛，也只有地藏王菩萨这样的大能才会真正想要实现西方教的核心价值，而不是单单把核心价值当成是局部优势，而是当成终极目标。 可惜大部分西方修士做不到地藏王菩萨的水平，他们满足于大兴，并且为了保护这个大兴的现状做了很多反动的事情。 相反如果想要让大家都参与到诸子百家的学习中去，首先就花费成本教大家认字，然后还要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但就算如此最后也只是部分人能够学得进去，还有更多人都学不了，因为学习需要动脑，动脑需要能量，需要能量就会累，累是人之所恶。 芸姚想通了核心问题，但想通后也难以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挑选出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天官才能够在西方教的宣传下学习西方教的精髓，却不被西方教吸收。 挑选天官的任务比芸姚想象的要困难多了，真正的大仙早就看穿了一切，又是给法宝又是封将军还给十万天兵天将，这么多丰厚奖励难道是白拿的么？挑选的天官必须要能抵挡西方教的强大攻势，能学习人人平等但绝对不能被西方教的教义洗脑，不能皈依佛门。 ------------ 第四百四十三章难办之处 一道警告的天雷让芸姚想到了城隍庙的真正意义，那就是抵抗西方教的入侵。然而西方教大兴并非单单因为圣人实力，也是因为西方教教义的核心具有惊人的感染力。 能抵挡西方教的人才才是城隍天官最好的选择，然而芸姚根本挑不出来，也没大仙会为了帮助芸姚而得罪西方教。因为就算芸姚真的办成了，那也是彻底地得罪了西方教，芸姚是要在每个城市中都钉一个对抗西方教的钉子。 不管成不成，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但芸姚还是决定继续选拔天官，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选出坚定不移的人选。 要抵挡宗教最好就是有其他的信仰，比如相信华夷之辩的人。 当然最好选择聪明绝顶人，能接受人人平等的核心价值，但把西方教的那套万法皆空的教义丢回去。最好的人选就是已经接受了人人平等的教育，并且心灵圆满的人，这类人根本不需要西方教画蛇添足。 可惜人人平等是宗教发明出来的，并不能从社会经验中总结出来。所以诸子百家都没有平等这个概念，之前芸姚在入儒家的时候，留下过人人都能成为圣人的发言，可惜这部分记录被当成是伪书，根本不受儒家学子的重视。 因为在他们心中孔子是不可能有女弟子的，就算这部分记录是真的，那也不可能从女人口中说出来。再说了人人都成为圣人，那根本不可能实现。 其实人人都能做圣人就是吸收了佛教思想精华而成的阳明心学，要从心中找到良知，而良知就是圣人基础。 很像佛家的明心见性，人人都有佛性，甚至是万物都有佛性。 在中原倒是有万物有灵的说法，但万物有灵并不代表万物平等。作为经验论的民族，在抽象世界有足够精准的经验总结，却很难创造出虚构的内容出来。 毕竟虚构的东西对脚踏实地的农耕文明并无立竿见影的帮助，提升不了生产力，所以庄子的存在才弥足珍贵，因为庄子用自己瑰丽的想象力提出了‘庄周梦蝶’这样高深莫测的畅想，对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民族而言尤为珍贵。 中原学者们考虑的问题都很现实那就是天下太平，长治久安，而不是人从哪来要到哪里去，这些问题对种田根本没有帮助。 春秋诸子都不认为人人平等，因为他们已经接受社会分工的不同了，他们并不觉得现在的社会分工有问题，他们只是觉得是人自身出了问题，是人的自觉出现了毛病需要治疗，只要人人自觉，那么就能天下太平。 当然法家出现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认为是人出了问题，而是认为社会结构了问题，所以法家都要变法。三皇五帝的情况和战国的情况是不同的，所以必须要进行改变，不能遵循古制。 芸姚给儒家和墨家都留下了相当深远的影响，然而这些言论根本不足以立刻改变整个社会环境。因为只靠言论是根本不可能改变春秋战国越来越剧烈的人地矛盾，越来越剧烈的贫富差距，以及越来越剧烈的国际矛盾。 光凭理论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毕竟理论并不能做大蛋糕，并不能让人人都过上好日子。 其实芸姚对春秋最大的贡献应该是医学和农业方面的贡献，在墨家的时候她提供了很多的医药知识，并且大大提升了农业生产的效率。但终究只是养了更多的人，而没有打破分配关系。 本来墨家是有可能温和地对分配关系进行修改，可惜巨子被鸿钧调走，灵宝道人的主要精力又放在是维持墨家的统一上，所以墨家的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最后成为了民间互助会一样的组织。 以科技改变世界的道路最终还是中道崩殂。 芸姚留下的主张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几乎是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家都要向现实低头，连孟子都建议齐王要吞并内乱中的燕国，这可是谈仁义的孟子，在关键的时候一样是以现实的角度出发。 所以法家能脱颖而出也不奇怪了，因为他们致力于解决实际问题，而不是单纯地提出理论，他们更重视操作，也就是利益的再分配。 理论对利益分配没用，还是要上手操作。 芸姚分析了一下中原诸子和西方教的差异，就是诸子都致力于解决实际的问题，而西方教则想要解决为什么活的问题，还要回答生活中的万般苦难。 诸子不会考虑苦难的问题，毕竟苦难从来都是和人族相伴的，这种东西为什么要考虑？只要能安安稳稳地种田过日子，受点苦不是正常的么？ 所以《易传》早就说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与其思考为什么苦难，不如接受它之后自强不息。 对于能改变的，比如战争、洪水、瘟疫，中原诸子对它们都是红果果的蔑视，因为这些会影响农耕的因素都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改变。 对于不能改变的，比如七情六欲，比如痛苦悲伤，比如神鬼幽灵，诸子都选择避而不谈，劝人向善。谈了也是为了让人好好种田，并不是真的试图解释清楚。 不过如果有人来解释的话，中原之人也不会拒绝，甚至会非常乐意接受它。佛教教人脱离苦海，就成为了很多人的避风港。 “脱实入虚，这是脱实入虚。”芸姚知道西方教来了之后，中原就进入了脱实入虚的环节。 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到脱离苦海其实就是一种逃避，是一种全民的逃避。 脱实入虚就好像是一个黑洞，很容易就拖垮一个民族。因为在心里完成自我安慰很简单，而在现实里自强不息却很难。 社会是不公平的，努力不见得能得到回报，这会打击大家的信心。当现实的自强不息变为一种奢望的时候，去心灵中寻找安慰就简单多了，心灵世界里谁都可以成为阿Q。 脱实入虚容易，脱虚入实就难了。 好在诸子百家留下了很多的操作经验，脱实入虚之后如果要回头还来得急。如果没有诸子百家的经验，脱实入虚之后再想从泥潭里爬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因为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参考，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脱虚入实。 诸子百家留下的经验正是面对西方教大兴最好的武器，就好像是一根绳索，不管华夏脱实入虚到什么程度，只要还想回头总归是能拉着绳索爬上来的。 于是芸姚意识到要对付西方教，还是要利用现有的思想。 ------------ 第四百四十四章放贷 芸姚思索一日，最终还是决定从诸子百家入手对抗西方教，她决定选择那些不局限于某一家学问的人作为突破口。 因为掌握百家学问的人肯定能抵挡西方教‘脱实入虚’的入侵。 其实芸姚现在就有一个人选，那就是庄子，当然不是因为他学富五车，而是他的人生态度，庄子对死亡和痛苦的态度是非常豁达的，他在妻子去世时敲盆高歌，以这种形式送别妻子，可见庄子并不认为死亡是什么苦难，反而值得高兴。 这点连好友惠施都不能理解他。 不过庄子有他的机缘，小小的天官对庄子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他肯定会拒绝的。 “已经天黑了？”芸姚伸展曲线柔美的身躯，见到姚庄还在打坐便满意一笑，这位同姓之女还是有悟性的。 “庆忌他们没回来么？” 正在研究数学的四美回了一句：“还没。” 芸姚就知道外出的三人肯定是要好好游玩临淄夜景，不会回来吃饭。 确实是如此，徐子明，也就是徐公，邀请庄周游玩齐国最出名的娱乐会所，为庄周这位宋国之客接风洗尘。 管仲设立女闾之后，齐国的娱乐场所已是天下闻名。其他国家不管如何模仿，都难以超越齐国这个开创之地。临淄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所以女闾的规模和质量也是一等一的水平，其他国家能模仿其形却不能模仿其神。 不过庄子已经见过五位仙子，来到女闾只觉得此间女子全是庸脂俗粉，再来他对女色也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和话不投机的美女聊天，还不如和志同道合的好友辩论一番，那才是痛快。 “今日学宫的三字之辩如何？”徐公问庄周，他很期待远来客人的评价。 庄周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夸奖一番，老实说今天的三字辩论确实很精彩，特别是‘海大鱼’和‘城口鸟’之论更是精彩绝伦。但这多说一个字就要大鼎煮自己的惩罚就超出庄周的承受能力了，他说道：“我听说泥潭里有乌龟，祭祀的时候也有乌龟，我愿意做泥潭的乌龟。”这算是表明了他的想法。 稷下学宫就是祭坛，而所有学生都是被祭祀的乌龟。庄周都有自己的选择。 徐公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知道庄周对稷下学宫的评价不高，不乐意接受。也没关系，徐公倒是不介意，他的心肠和他的外表是一样美丽的，他说道：“其实稷下学宫也不是每天都拿出大鼎的，而且学宫内学生的水平确实是天下难见。” 这点庄周承认，他说道：“今日他们以海大鱼三个字来论各地城池的安全，又用城口鸟来论证祭祀应该合乎规格，都是精彩绝伦。大海中的游鱼依托的是大海之威才能安全，就好像城池都是依靠国家的强大才能自保。而城口落下怪鸟虽然行为诡异却于国于民都没有贡献，所以不应该因为诡异就得到祭祀，祭祀是庄严神圣的活动，而非国君一厢情愿，为了自己而进行。虽然只用了三个字，但阐述的道理却很高深，稷下学宫的水平我并不怀疑。” “那为何不愿意留在学宫？” “学问虽然高深，但并非只为了学问，而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有高官厚禄自然也有危险，就如祭坛上的乌龟，虽然点缀奢华，但却小命呜呼。”“泥潭里的乌龟虽然脏，但至少自由自在。”庄周重申了自己不入学宫的原因，就是因为怕死。 徐公点点头，人各有志，不会勉强，他举起酒杯说道：“喝酒。” 庄周虽然不入学宫，不过徐公这个朋友还是可以交的，看得出他是表里如一。此时他也已经知道《邹忌讽齐王纳谏》，通过比美来打开言路，徐公也因为邹忌的上言而一炮而红，成为了公认的临淄第一美男。 但庄周觉得徐公是人美心更美，和徐公相处如沐春风。 这家娱乐会所名为‘东海楼’，一共两层，二楼是回字形的，中间镂空可以看到楼下的表演。 一楼中央舞台上妖娆的舞姬扭动腰肢，整齐挥袖，碎步轻盈，发髻鸦动。中原舞姬的舞步都是相对和缓的，动作也很小，因为这些动作是从采集、养蚕和浣洗等劳动动作中提炼出来的，抬头举臂就是采集，摇头挥手就是理蚕，低头舞袖就是浣洗…… 劳动人民的舞道也是如此接地气。 “你们放开我。”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吵闹之声，一个尖锐的女声正在不安地宣示自己的自由权利。 下面四个壮汉如猫抓老鼠一样围住冲上舞台的破衣少女。 “这是？”庄周没见过这种事情，但周围的三个人却见怪不怪。 徐公解释道：“肯定是借了贷还不上，用自己的妻或者女儿还债。” “怎么能如此？”庄周虽然穷，但还没有穷到借钱的地步。 “这不是很正常么？难道宋国没有么？不仅是城里多的是借钱的人，外面采邑也有很多借领主钱的农人。只是在城里，借钱的方式更多。”徐公表示这不是很正常的经济行为么？ 确实非常正常，井田制废除之后，自负盈亏的小地主已经出现，因为各种原因借钱的人就越来越多。以前地都是属于天子，诸侯只是合作伙伴，但井田制消失之后，土地就到了大大小小的地主手中，小地主应对天灾人祸的能力弱，一不小心就负债累累。 面对地主的借款需求，领主一般都会借给他们，如果实在还不了那么就只能把土地当做还款了，这就是土地兼并。 然而土地对地主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地主宁愿卖儿卖女也不会放弃土地。没有了土地，这些人就只能成为佃农，而佃农只能租田，彻底依附领主。 以前小地主都是依附诸侯国的君王，没有田就是依附领主，所以领主越来越强，国王越来越弱，其实就是土地兼并导致了农人依附关系的改变。 也有部分地主失去土地之后会进入城市，在城市里花销更大，借贷的人也不仅仅限于领主，只要有点余钱的城里人都愿意用钱生钱，都愿意做放贷人。 女闾可谓是财源滚滚，自然会放高利贷，而还不了也没关系，谁家还没有个女人啊，抓过来还债就行了。 宋国没这么严重的兼并问题要感谢墨家的基建，让拥有自己土地的小地主都能有足够的抗灾防害能力，不至于要去借贷，所以宋国现在可谓是道家小国寡民的理想状态了，虽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也到了鸡犬相闻的境界。 所以来自宋国的庄周还真没见过因为还不起钱就要卖女人的事情，当然他也没正义感爆棚去插手，只是有些难受。 “你们没有母亲，没有女儿么？”这位破衣烂衫的少女冲上了舞台，对身边看戏的客人悲愤地喊道，看得出她至少是个士人家庭，否则说不出这种话来。 少女不愿意接受自己即将变成女闾一员的现实，希望通过这种问题来激发他人的同情心。可惜所有人都是看客，并无一人仗义执言。 ------------ 第四百四十五章买义 老鸨笑嘻嘻地让壮汉包围舞台，然后歉意对周围客人弯腰赔礼道：“各位客官，让你们看笑话了，此女的父亲赌博欠了我们巨款，说好了拉女儿抵债，可她偏不认账。各位客官评评理，这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哪里有错？” “没错。”有个客人喊了一嗓子，其他客人虽然没开口但部分客人是连连点头，毕竟欠债还钱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父亲。”舞台上泪眼婆娑的少女却有话要说，指出一切都是骗局。 “哪个欺骗你父亲了？是拿剑架着他脖子逼他赌了，还是用蛮力从他口袋里抢钱了，还是我借给他的钱数有短缺？”“没人逼他赌，都是他自己去赌的。也没人抢他的钱，是他自己输的。他向我借钱，要多少我都是给多少，没有少给的。说好了钱还不上来就用女儿抵债，说实话我们都是亏本的，就你这姿色，若非年轻，根本就不值五千刀币。”浓妆艳抹的老鸨是理直气壮，周围客人也都支持她，所以她也是卖弄所以才说了这么多。 少女气得满脸通红，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道：“我会针线绣工，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老鸨笑了起来，摇头拒绝道：“要是都像你这样欠债不还，讨价还价，那齐国还能好么？欠债的时候什么都答应得飞快，还债的时候就推三堵四，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既然不愿意留下来，那我们就只能动粗了。” 周围四个大汉已经蓄势待发，只等一声命令就将她拿下，这种事情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都习以为常。刚来的时候总会哭爹哈娘，等习惯之后就不会再反抗了。女闾虽然是出卖清白的地方，但有吃有喝，只要听话也不用挨打，留下来很快就会适应，然后不可自拔。 庄周站在二楼看着这恃强凌弱的一幕，只感觉临淄也没这么美好。可以说任何东西只要深入了解，都会发现与自己的想象相差甚远。 一开始庄周觉得稷下学宫肯定是学者们高谈阔论，汪洋恣肆的地方，没想到第一天就看到大鼎煮自己。以为临淄是天下财富聚集之地，民众肯定很幸福，却没想到第一天就看到了逼良为娼的一幕。 现实和想象是有巨大差异，远没有宋国乡下那般惬意美好。 虽然乡下很穷，庄周也只是一个看管漆园的小吏，但和农人辩辩论，在漆园里观察观察小动物，思考一下无用之用，虽然单调但也有趣，没人会欺压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欺压别人。而到了临淄这座大城之中，就明显感受到了不自在，每个人的生命似乎都不由自己掌控。 临淄国人全被名和利操控去做一些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事情。大鼎煮自己不用说了，而眼前的逼良为娼同样令人气愤。 “你们难道没有母亲，没有女儿么？难道你们也愿意让家里的女人来女闾么？”少女激动地说道，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抓住她。”老鸨的耐心是有限的。 “住手，你们难道忘记如果没有女人，管子早在鲁国的时候就饿死了，我们齐国也不会有今天。你们如此强迫女子，对得起给管子送饭的鲁国厨娘么？”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接着一队士兵冲了进来，控制了场面。 客人们吓了一跳，没人想到会有人带兵进来。 等大家发现带兵的是个女人，就更惊讶了。 一个身穿宫裙的中年女子沉稳地踏入女闾门内，制止了一场悲剧。 “谁啊？”庄周转头问道。 徐公等人却直摇头，他们也不认识。 “不知贵女为何要插手鄙店？”老鸨倒也镇定，毕竟女闾每年都向齐王交保护费，是齐王的钱袋子之一，根本没必要害怕。 “我从外面经过，听到此间有人高喊，就进来看看。我认为她说的没错，你也是女子，为何要为难女子？当年管子被关在鲁国，若不是鲁国厨娘给她送吃送喝，他也回不到齐国，回国之后管子以厚礼谢过。我们为何不学鲁国厨娘之大义，救人于危难？” 老鸨却说道：“我可不管这些，他们家欠钱不还，说好了以女儿还债，我没做错。” “女闾何尝缺过钱？女闾并不缺钱，可有些东西是钱也买不到的，是义。你们难道不知道稷下学宫孟轲之义么？连齐王都夸赞孟夫子舍生取义。女闾的钱已经够多了，但我却没有看到你们的义。” “这人是谁啊？”庄子忍不住再一次发问，因为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说出来的话，开口就引经据典，紧跟时事，有典故有学问，说得老鸨和一众客人都呆若木鸡。 “我想起来，这位应该是奇女子婴儿子，乃是宫中女官之首，也是齐王非常尊重之人。我早就听说王宫里有一个婴儿子，能言善辩，多次劝诫齐王重国事，美名远传赵国，连赵国王太后都询问齐使道：北宫婴儿子身体安否。”徐公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特殊的宫女。 “难怪能调动禁卫呢。”庆忌说道：“没错了，肯定是她。” 也有其他客人认出了婴儿子，虽然没见过，但名气这么大，身份这么高的女子本来就不多，非她莫属。 老鸨也意识到自己倒霉，没想到婴儿子会从门口经过，看来这次真的只能破财免灾，花钱买义了。若是别人，她肯定不在乎，但婴儿子却是齐王都尊重的女人，不能不给面子。于是老鸨只能委屈地说道：“贵女说的对，鄙店确实缺少仁义，我愿意用钱换我们没有的东西。”有队壮汉下令道：“放她走。” 壮汉们早就被吓坏了，他们也只敢在女闾狐假虎威，面对齐国宫内的卫兵可不敢嚣张，乖得和小猫咪一样。 而少女是一溜烟地躲到了婴儿子的身后，眼神中对这位神兵天降的救世主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婴儿子看向在场众人，说道：“希望你们不要忘记管子是如何对待鲁国厨娘的，也不要忘记孟夫子是如何说义的。”告诫一番之后，转身离开。 卫兵们也鱼贯而出，然而留在店里的客人显然都没了兴致，纷纷付账走人。 庄周他们也买单回家，约定以后再见，徐公就朝北去了。 街道上依旧很热闹，赌挡里依旧充满了嘈杂，庄周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认为齐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有了尊贵的地位，就算不追求财富，财富也会到来。富裕之后，就算不追求美食，美食也会到来。享用过美食之后，就算不追求骄奢**，骄奢**也会不请自来。生活骄奢之后，就算想要躲避死亡，死亡也会到来。”“齐国临淄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样奢靡的环境里，最终定然会灭亡。”庄子一回小院就发出了如此的感慨，只能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本质，看出了临淄的问题。这座城市早就已经被骄奢腐蚀，没了锐意进取的可能，最终肯定会被消灭。 ------------ 第四百四十六章逍遥境界 庄周在发牢骚，不过就算发牢骚也是一副智者的表情，看得妻子如痴如醉，姚庄就喜欢庄子闪烁智慧火花的模样，虽然听不懂，但这个时候丈夫真的是光芒万丈。 芸姚心想庄周转了一圈就有如此深刻的感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问过庆忌和要离才知道今天庄周一天过得很充实，白天进学宫，晚上去女闾，真的是学习娱乐两不误。 当然芸姚也没想到自己的事迹没有被忘记，还被拿出来教育别人。自己竟然被当成了救人于危难的义士？被人崇拜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算是为历史课本添砖加瓦了。 “难怪一回来就有这番感慨，原来是看到贫富差距。”芸姚也知道临淄问题很大，其实不仅她知道，齐威王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有‘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了，就是因为知道才广开言路，整顿吏治。 不过齐王没有根本变法的决心，毕竟地理条件太好了，渔猎海盐资源吃都吃不完，而且因为管仲早早地奠定了齐国的基石，所以现在齐国实力在七国中不可小觑，而且早就把自己的邻居鲁国包圆了，只要愿意就可以一口吃掉。 就算未来强秦大楚，非秦即楚，但齐国依旧是大家都要拉拢的对象，也是战国七雄最后一个被灭的国家。 不是齐国制度多强大，军队多厉害，实在是地理优势太好，底蕴太厚。地理优势再加上管仲的官山海，齐国贫富矛盾就算再大也不会动摇根基。 “你这段话要是进宫说给齐王听，肯定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芸姚对正在吃饭的庄周说道。 庄周可不去：“算了吧，就算说给齐王听了，他又能改变什么？他也不过是惩罚几个奸吏，却不能改变全国的风气，临淄赌博成风，非一人可改。”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话题，你既然不愿意去稷下学宫，那我介绍你去齐墨总坛吧，去找个工作，和墨者交流交流。”芸姚说道。 “墨家只会制造机关，有什么好学的。”庄周依旧认为机关是让人偷懒，会让人产生机心。他没意识到用机关做完了一项工作，还有另外一项工作，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所以机关只是帮人加快效率，而非产生机心。 “反对无效，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两看着他，如果他不愿意去，就押着他去。”芸姚表示要让庄周了解一下劳动人民，多为劳动人民创造作品。 庄子作品的想象力十足，不过大部分是在讲如何成为至人、神人、圣人。认为这些人都是无所依靠。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是庄子的终极思想。简单来说就是要达到一个极致的境界，而这个境界的存在是不会依靠任何外物的，甚至是连自身都可以不依靠。 一般人有求神不如求己、求人不如求己的说法，而到了庄子这边不求神更不求人也不求物不求己，这个境界就是至高无上的逍遥。 至于如何达到这个境界，庄子没说，估计他也不知道，他要知道就成圣人了。他只是说了有所依凭的人是得不到逍遥的，比如大鹏鸟，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是需要风，没有风，大鹏飞不起来。比如出去旅行，需要准备食物，准多少食物就走多少路，准备十五天的食物就只能走十五天，自然是到不了更远的地方。 由此推导而出只要人需要外物的帮忙，所达到的境界就是有限的。 所以想要逍遥，就必须不求神不求人最好是连自己也不要求，如此这般境界就高深莫测了。至于有多高，庄子说就是圣人了。 简单来说庄子认为最高境界就是和环境没有物质交换，这可太难了。人诞生在社会中，生活在环境里，肯定是免不了要和周围的一切产生物质交换的。人从生下来呼吸第一口空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物质交换了，总不能说屏住呼吸吧，那样成不了圣人，只会成为死人。按照庄子的理论，人类是有极限的，除非人类能停止物质交换，可惜他也没说怎么停止。 不过庄子提出的境界确实是一个很明确的方向，减少物质交换确实可以辅佐仙人的修仙，凡人不能停止物质交换，但仙人可以停止。 庄子是三界内第一个提出这个想法的人。 这么说来，芸姚肯定是和逍遥无缘了，因为她和三界的物质交换正不断地扩大，没有减少的迹象，显然是和庄子思想背道而驰。 第二天庄子就去齐墨总坛参加劳动去了，暂且不提。 芸姚也要开始想办法找能抵挡西方教的天官，先去到处看看，观察一番，说不定就能找到意志坚定的合适人选。 “走吧。”芸姚一个转身，就换上了一套男装，因为要出入赌坊之类的地方，所以还是以男装的方式比较方便。 “我们也一起去。”四美表示不能让芸姚一个人开心，她们也换上男装贴上符纸，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最后就留姚庄一个人在家打坐，没办法谁让她是初学者，这个时期就需要专心致志。 五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哥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东看看西逛逛，就听到到处都是议论国事的声音，显然齐王广开言路之后激发了齐人谈论国事的热情，毕竟如果传到齐王耳朵里就能得到赏赐。 “齐王这招倒也聪明，知道发动群众。”芸姚很清楚说是广开言路，其实就是借用民众的力量去对付卿大夫。 只靠齐王的力量对抗大夫肯定是得不偿失，就算赢了也会损失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其他大夫就又做大了，但引入民众的话就可以在保持自己实力的前提下压制大夫。说得很好听是指出齐王自己的错误，但难道指出错误之后齐王就会改么？就会退位么？不会，指出齐王的错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指出大夫的错误，只要有民众说出大夫的错误，齐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大夫，而不损伤自己的利益。 这就是所谓的在斗争中引入外力，不仅仅是齐王在国内这么玩。战国时代的贵族和大夫几乎都是引入外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的好手。 就比如有一次楚国答应给齐国五百里地，但献地的使者刚走，后脚楚王就去秦国请援军了。秦国肯定是不希望齐国做大，所以屁颠屁颠地过来帮楚国防守。这样一来楚国不费一兵一卒就保住了土地，同时也抵挡了齐国的怒火。 楚国在南边，赵国在北边，韩和魏在中间，秦在西，齐在东，燕国最偏僻在东北。 七国关系错综复杂，韩国和魏国压力最大，也是最先变法的。魏国先变法，非常成功，打的秦国抱头鼠窜，于是秦国也想变法，才有了卫鞅入秦。 韩国和楚国也变法，不过都算是失败了，基本上都没撼动世袭贵族的地位。 七国都是互相借力，互相勾引又互相戒备，维持微妙的平衡，才会引发一连串连横合纵的精彩故事。 ------------ 第四百四十七章赛马 邹忌讽齐王纳谏，通过比美最终达成的目标就是发动群众对付大夫。齐威王是非常聪明，看似是把矛头引向自己，其实却打压了大夫，这手操作足以让他成为封建时代明君之列了，政治手腕非常成熟。 在稳定国家的前提下达成自己的目标，这点在战国时代可谓是很难得了。 但这是不是齐威王自己的主意就不清楚了，背后肯定还有邹忌的影子。邹忌作为国相也算是非常不错了，在齐威王的时代，齐国隐隐有成为最强国家的趋势，似乎又有称霸的可能了。 可惜称霸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吞并的时代了，齐国还是缺少魄力。缺少被天下针对的魄力，就担心其他国家合纵起来对付齐国。 “走吧，今天有赛马，我们去看赛马。”芸姚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最后决定去看赛马。 齐王喜欢赛马，经常组织王公大臣一起赛马，不过他的马都是精挑细选，而大臣的马都从齐王挑剩下的马里挑出来的，肯定是比不过齐王的。 所以才有田忌赛马，用最弱的和最强的比，用最强的和中间的比，中间的和最弱的比，最终三局两胜，田忌第一次反败为胜。而这次胜利也引出了孙膑这位身残志坚的伟大军事家。 赛马场外面也是人山人海，很多人不是来看赛马的，而是来赌博的。 “没想到临淄现在的风气竟然变成了这样，齐王没有做好榜样。”夏姬认为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人家有钱，容错率大，自然玩得野。要是齐国也和秦国一样穷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风气。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形成一方风俗。”芸姚倒是觉得齐王的行为是完全符合齐国的经济基础。 只是齐国也不会想到暴秦的崛起，也不会想到秦国是全都要，根本没想继续保留分封制度，没想到历史的车轮会无情地碾压而过。 其实除了秦国在后期有明确的战略目标之外，其他六个国家都没有提出过总战略，都是见机而动，能敲诈一点就敲诈一点，敲诈不到也没关系，他们不想改变只想维持分封现状。而且战国七雄的游士阶级也是想着不能让任何一个国家做大，一旦有国家做大，游士就会到处游说想办法把大国给打趴下。 因为只有七国继续维系错综复杂的关系，游士们才有机会得到黄金财宝，到处访问国家。 总之对六国国君和游士阶级来说，维持七个国家是有利的。可惜秦国不讲武德，制定了详细的策略，最终吞并六国，达成始皇帝的成就。 赛马场人声鼎沸，芸姚他们也不引人瞩目，只是到处看看。说是赛马，其实也是马车，因为没有马鞍，要操控马匹只能站在后面车斗里。 等到赵国胡服骑射之后，改变服装后就有骑马这个项目了。 “都是好马。”芸姚知道这些马的伙食比人都好，还有鸡蛋和肉吃。 为了培养出最好的马，鸡蛋和肉是必须的。世界上并没有完全的食草动物，就算是牛羊马也是会吃肉的，比如雏鸟、小鸡之类的都会被吃掉。 食草动物不是不吃肉，而是吃不到肉，但王室赛马场里的马全是最强壮的，饲料也是最好的，草料里加鸡蛋，可以帮助马儿摄取营养，让马儿毛皮更加鲜艳，力量更加强大。 这些是芸姚穿越之后才从资深马人那学来的，虽然穿越自带了很多知识，但芸姚并非什么都知道，在穿越后的时间里，她也在不停学习新的东西，知道马不是完全吃素的。不得不感慨劳动人民的经验，他们通过观察和学习掌握了很多穿越者都不知道的知识。 “几位要不要押注？”一个修长的胡子男走过来询问，他看芸姚五人气度非凡，肯定都是有钱人，就主动前来介绍赛马规则：“只要押中就能赢钱，你看这是赔率。”拿出一张绢布，上面全是齐国文字。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有自己的度量衡。芸姚近百年都没来过齐国，发现自己成文盲了，这些齐国文字变化不小啊。 在春秋战国，真的是几年不周游列国就会变成文盲，各国文字都在发展，不断推陈出新，加入新的词汇。 芸姚是个老古董，不认识这些新鲜的齐国词汇，所以她眨眨眼睛没有反应。 “客人不认字？没关系，听我念给你听。”这个世界文盲多得是，所以这位胡子男也不以为意，立刻清晰地念赔率，顺便还介绍了种子选手的名字。 这些马的名字都是用新字来写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起来都费劲。 芸姚心想自己要不要去秦国帮助秦始皇统一呢？不然也太麻烦了，芸姚为了自己的方便不介意推动统一。 “……如何，下注么？” 入乡随俗，芸姚拿出十个刀币放在对方的托盘里：“就赌鱼卢这批马，十个刀币。” “没问题。”虽然十个刀币不多，但只要开赌，肯定会加大投入。胡子男见过太多越赌越上瘾的人，他说道：“只要赢了就有三十个刀币，我帮你记好。这个竹签你拿好，只要赌赢了，凭竹签取钱。” 对方递过来一个红色竹签，显然是在颜料里浸泡过的，一般人并不能仿制。 四美对赌博没兴趣，只觉得芸姚是浪费钱。 “如果赌博能致富，为什么会有人开赌局？肯定是因为开赌局才是最赚钱的，而赌博的肯定都是输钱的。你还教我们数学概率呢，连这个都不懂么？”夏姬只要看不惯芸姚就绝对不惯着她，肯定要提出建议的。 “十人赌博九人输钱，还有一个直接破产。我当然知道赌博不可能致富，能致富的只有开赌挡的。不过来都来了，感受一下气氛。”芸姚说道：“我们不是要赌钱，而是要抓住赌博时候惊心动魄的感情起伏。” 押了十个刀币，芸姚在赛马的时候喊的比谁都激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押了全部身价呢，不然为什么这么激动？ 如果知道芸姚的赌资只有十刀币，肯定大家会问为了十个刀币有必要么？ 孙膑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之一，他也是被芸姚撕心裂肺的喊声吸引。芸姚吹牛皮练就的嗓门在赛马场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只听她不断喊‘鱼卢’的名字，好似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托付给它。芸姚投入的劲头足以让老赌徒羞愧，让烂赌鬼自愧不如。 孙膑也觉得芸姚肯定是上头了，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年纪轻轻不学好啊。 ------------ 第四百四十八章敌对说 孙膑看向大量的赌徒，其中有一个年轻人最为显眼，此人活力十足，全身心投入这场赛马，显然是押了不少。 在田忌赛马之后，孙膑又和田忌以围魏救赵的战术打败了庞涓。孙膑一直想着彻底打败自己的师兄，不过第二场交手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烦闷的时候，孙膑就会到赛马场散散心。如果待在自己豪华的府邸，只会想起自己在魏国遭遇的一切，那些记忆真的是社会的痛打。 本来孙膑是去魏国投靠师兄庞涓的，可是庞涓嫉妒孙膑的才华，就挖掉了他的膝盖，并且把他和猪关在一起，要不是孙膑是装疯卖傻根本逃不出魏国。 那段时期孙膑经历了人生最大的痛苦，被师兄背叛之痛，膝盖被挖之痛，还有尊严被毁之痛，一次胜利根本不足以让他恢复正常，甚至就算杀了庞涓，孙膑也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他也找墨者医师看过，墨者建议他截肢换上假肢，但孙膑最终选择了轮椅，他不想截肢。 赛马场的喧闹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孙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但今天赛马场倒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孙膑忍不住去观察。 孙膑其实也就三十出头，却已经有灰头发，人也很消瘦，脸色憔悴不健康，显然是心病纠缠所以寝食不安。 赛马场中，鱼卢已经落后，显然是不可能赢了，但那个年轻人却依旧在为鱼卢加油。孙膑倒要看看鱼卢输掉之后，此人失落的表情。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鱼卢失败，那人的表情却并未透露任何的失望，很是风轻云淡，不像是赌输眼红的烂赌鬼。 “你去问问他押了多少。”孙膑让左右侍从去打听情况。 侍从很快就脸色古怪地回禀道：“我打听过了，此人刚才押了十个刀币。”侍从也是不相信的，因为刚才那嘶声力竭的样子哪像是为了十个刀币，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若只有十个刀币，何至于如此？ 孙膑也是很奇怪，问道：“确定过了？” “已经确定过了，真的只有十个刀币。”侍从是满脸古怪。 孙膑有了兴趣，从对方的打扮来看不像是拿不出十个刀币的人，为何会为了十个刀币如此激动？再说了从他输了之后神情淡然的模样就可以判断对方并非为了十个刀币，难道是因为第一次看赛马所以激动？ 既然有了疑问，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问清楚：“你去把那几位请过来。” “是。” 芸姚看到一个坐轮椅的憔悴男人，心想这不是巧了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名人。 “见过孙公。”现在已经到了战国时代，公已经不是特指公爵了，而是对人的尊称。 孙膑倒是不意外，毕竟自己在齐国也是个名人，而且还是很好认的名人，整个齐国没有第二个比自己更尊贵的残疾人了。他上下打量这批年轻人，发现对方不卑不亢，不太符合这个年即将的表现。自己在他们的年纪还兴冲冲地想要建功立业，最终被社会毒打。但这五人却很镇定，有种宠辱不惊的感觉。 “我刚才见你在赛马之时厉声喊叫，还以为你赌了不少，一问才知你才押了十枚刀币，我看你也不是缺钱之人，为何刚才如此异于常人？”孙膑是高情商，没直接问你有什么毛病。 “刚才我在赌钱，不在于十刀币还是一百金，既然是赌博，我就想要赢。”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趣，孙膑又问道：“你看周围，输掉的赌徒都是垂头丧气。既然你想要赢，那你输了之后又为何不是如此灰心？” 芸姚说道：“输都输了，多说无益，不如及时吸取教训，不要再赌了。” 孙膑不由点头感觉这个年轻人不错，有潜力。他是很认同的，作为军人打仗就是要赢，但如果真的输了就要吸取教训调整缺陷，眼前的年轻人有做将军的心理素质。 “你叫什么名字？” “朱云，鲁国朱城人。”既然是女扮男装，自然要用男人的名字。男人是用氏的，芸姚是朱氏，所以她现在就是朱云。 “有没有想过在齐国为官，我看你能做将军。”孙膑起了爱才之心。 芸姚却摇头：“宁愿做说客，不要做将军。” “为何？”孙膑心想难道对方怕死？怕死的话，确实不能从军。 “做将军得和君主为敌，不好。”芸姚却语出惊人，令孙膑侧目。 “此话怎讲？将军乃为君主国家而战，怎么会和君主为敌？”孙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话，大为奇怪。 芸姚自然能讲出一番大道理，只听她不急不慢地说道：“若胜，将军攻下十城，君主要封赏将军五城以激励人心。若不胜，将军难辞其咎。若是说客，慷他国之慨，以六城为礼，就能使君主与盟友断交，亦能挑拨君臣关系。将军耗费军马粮草却只能给君主五城，说客不需要耗费君主任何力气就能送上六城，所以君主都不喜欢将军，将军都是君主的敌人。” 将军攻下土地，君主是要赏赐的，所以对君主来说战争显然不是最优解。别人来和谈送城池才是最优解，因为君主可以在不损失自身实力的前提下利益最大化。 在战国时代，经常可以看到敌国用城池作为贿赂，受贿的君主改变之前的决策，做出看似昏庸的决定。其实并不是君主好骗，也不是君主智商低，而是国家的利益不一定就是君主的利益。国家是由一张张找君主分利的嘴组成的，那可都是嗷嗷待哺，国君要他们做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而事情做成了，国君还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也就是说国君是用自己的钱为别人办事，君主自然不乐意， 所以在战国历史上很多君主会接受贿赂，背信弃义。一是有直接的好处，二是就算被背叛的国家来进攻，战争也不一定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打。 因为是分封制度，国家的土地都是分给别人的，国君的核心领土不被波及就行，所以背叛就背叛，反正承担风险的是边境的领主。 其实战国七雄就是七个周王朝，国君和领主搭伙过日子，领主认国君为王，大家有钱一起赚，有架一起打，但其实每个领主都有自己的想法，国君也有自己的核心利益。 国君的利益不是国家的利益，所以战国的国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骚操作。 当然也不仅仅是国君的骚操作，领主的骚操作也不少，有时候为了扩大自己的封地主动怂恿国君开战，或者接受他国的贿赂而怂恿国君做出有利于敌国的决定，为了一块封地去出卖国家和国君利益。 所以芸姚这么说是完全没错的，将军同时也是领主，打赢要分赃，所以有时候对国君来说打仗不如不打，因为分到的利益太少，收益支出不平等。 国君、领主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也因为如此游士就有了发挥的余地，可以各种连横合纵从中得利。 ------------ 第四百四十九章仁与义 孙膑从来没有从利益分配的角度思考将军和国君的关系，从利益分配的角度来说，两者真的是矛盾的。 将军打仗打赢了，国君要封赏城池和黄金，确实不如他国贿赂赚得多。这么一想，孙膑也明白齐王为什么不乐意和魏国开战了，因为对君王没好处。 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国君总不乐意听国内大臣的话，而愿意听外来游士劝说。因为外来游士都是站在国君的立场上分析问题，帮国君利益最大化，虽然对国家并不一定有好处，但对国君肯定有好处。 在国内的大臣要么从国家利益出发，要么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肯定和国君不对付。 孙膑憔悴的双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才华，看问题之尖锐令人胆寒。自己不过是听了对方几句话就产生了一连串的联想，很多矛盾之处也迎刃而解，齐国的各种势力也一一展现在了眼前。 “你有大才。”孙膑越发想要把对方推荐给齐王了。 “齐国有邹公和孙公，你们才是大才。”芸姚商业互吹地说道：“如今齐国军队强大，国政清明，恢复霸权指日可待。” “你真这么认为？”孙膑却知道这不是对方的真心话：“这样吧，若是几位有时间，我请几位吃饭。” 嘈杂的赛马场不是说话的地方，孙膑邀请芸姚吃饭，不过他并没有带她们去女闾消费，而是去了悦来客栈。 因为悦来客栈比较近。 齐国的悦来客栈布局合理，空间宽敞，历史悠久，几经翻修，门面是两层的饭店，后院是住店的平房。作为百年老店，悦来客栈在齐国评价极高，老齐人都愿意来品尝正宗的齐国味道。而来往于各国的游士也喜欢光顾悦来客栈，因为悦来客栈的食物口味基本不会太差，所以不用担心不合胃口。 “我们去二楼吧。”孙膑主动提出上二楼，反正他有侍从，可以搬他上楼。 “孙公，先请。”残疾人都不怕上楼，芸姚自然也不会在意。芸姚觉得孙膑可以抵挡西方教的侵蚀，因为他的意志够坚定，经历了苦难之后却没有黑化，应该能胜任天官。 孙膑上了楼，选了僻静的位置，又吩咐店家用屏风隔绝出一个独立的空间，这样他们就可以在里面畅所欲言了。 很快酒菜上桌，孙膑亲自给芸姚等五人倒酒，他已经看出来这五人以芸姚为主，另外四人都是随从，不会发表意见。但孙膑倒是没有小看四人，也是一一倒酒。 “我愿意听朱子的教诲。”孙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听听新的见解，了解新的主张。 “我可不是什么夫子，只是闲聊罢了，若是能帮上孙公，也算是我的荣幸。”芸姚谦虚地说道。 “之前听你说将军和国君是相对的，细想下来确实如此。齐国之势一如西周，看似繁华，却有危机。已有田氏代姜，那之后也难免会有其他人盯着王座。所以臣之利不是王之利，王之利不是国之利，国之利不是臣之利，我是苦思而不得解其环。”孙膑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感觉一切都是在重复悲剧，今日之齐国就是昨日之西周。 周朝一开始也很和谐，但后来却礼崩乐坏，而齐国其实也已经经历了礼崩乐坏，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轮回，就好像是车轮一样咕噜咕噜，绕不出去。 能看到齐国现在的局面不过是重复西周的悲剧，已经算得上是智者了。 “确实如此，据我所知很多国家都会在他国培养自己的势力，用金钱资助对他们有利的大夫，甚至让他们做国相，所以臣之利确实很难说是国之利、君之利。”芸姚说道，在敌国培养有利于自己的大臣在战国已经是常规操作了。 孙膑点头说道：“我知道，甚至有些国家专门构陷他国的贤才、支持庸才，只是不让其他国家变强。”这个战术齐国也在玩，比如在燕国支持亲齐国的势力，实在不行就支持庸才，用庸才打击燕国的贤才，反正就是不让燕国好过。 楚国，魏国，赵国其实也都是怎么玩的，砸钱去其他国家捣乱。 “我还听说一些贵族为了自己能得到一块好的采邑，不惜通过国君发动战争。” 孙膑又点头，这种现象特别多，特别是国王的兄弟为了找到一份合适的采邑经常会通过战争去占领他国的土地。 就是因为这些问题很普遍，孙膑才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地为国出力？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兄，庞涓也是嫉妒而陷害自己，如果一心为魏国的话，那么他应该向大魏王推荐自己，而不是挖掉自己的膝盖骨。 想到这里，孙膑又感觉隐隐作痛，一股屈辱感忍不住冲上了百会穴，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些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仁义，有没有道德，有没有国家？ 因为担心自己被取而代之就可以对贤才痛下杀手，那么为了自己采邑的利益自然可以出卖国家和君主，这种人还不占少数，是孙膑深恶痛绝的。 “稷下学宫孟夫子提出仁义，其实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芸姚说道：“孔夫子说克己复礼，但夫子之仁就是先家后国，先亲后疏，所以这些做法都没有错，因为从西周以来都是如此。所以孟夫子重义超过了仁，因为义比仁的范围更加广泛，仁是按照血脉亲疏来办事，而义却有另外一套规则，跳出血脉，是要为正确的事情舍生取义。而所谓正确之事就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就是让君主让利满足大臣，让大臣让利满足民众。” “孟轲的主张是这个意思么，他不是不喜欢谈利么？”孙膑觉得这是芸姚在曲解。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认为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必须建立一套超越血统的规则，其实法家也是这么做的，墨家也是如此。你说齐国在重复西周的历史，其实目前七个大国就是七个西周，但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战国的有识之士在寻找一套能够超越西周血脉规则的新规则。”“不能再让大家只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谋利了，必须要让他们意识到有一种东西比他们的血脉更加重要，管子提出‘华夷之辨’就非常好，华夏高于血脉，所以当时齐桓公称霸，天下诸侯敬仰。不过现在血脉又超越了华夏，孟子希望用义来压制，法家是希望用法来压制。” 孙膑连连点头，真的是简单清晰的讲述，一针见血，直指本质。现在大家都只想着自己家族的利益，都没有找到一种超越血脉，并且值得牺牲家族利益的东西。在管仲的时代，有华夷之辨，但在现在战国七雄都是迷茫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大家也只能为自己捞好处。 这么一看似乎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提出一个比血脉更好的，能让大家都认同的，让大家都支持的主张，就能天下太平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然而要找到合适的主张却很难。 ------------ 第四百五十章严防死守 孙膑听芸姚忽悠，那是深以为意，放眼天下大家都把血脉关系放在第一位，把自己的家放在国之前。那么到底用什么主张才能代替血脉关系，并让大家认同，并愿意为之牺牲呢？这位聪明的军事家也在思考，是孟子的仁义，还是墨家的兼爱？ 似乎兼爱更适合，也深受普罗大众的喜爱，却受到了王公大臣的打压。至于仁义，虽然提出了义这个超越了仁的存在，可孟子的主张依旧很难在齐国推广。 那么法家之法如何？据说秦国卫鞅变法，秦国的公族都拿出了自己的土地来激励民众。任何秦国公族都不允许与民众抢夺土地，同时民众也只有战与耕两个工作能做。 孙膑又想到了魏国的魏武卒，魏国最先变法并且成功，魏武卒的战斗力一度绝冠天下。可惜到了大魏王的时代也开始走下坡路了，魏武卒的战斗力是大不如前。孙膑和魏国交过手，对魏武卒的发展和衰落有很深的了解。 “地主。”孙膑突然说道：“以前种地的农人虽是野人或者国人，但土地都是属于天子的，但现在土地却属于农人，也就是地主。当年魏武卒天下无双，就是因为魏国激励地主参军，获得贵族封赏。现在卫鞅变法亦是异曲同工，乃是激励小地主参加战争，乃是分利给国内地主，此乃破血缘而强国之道。” 孙膑是自己想通的，他想到了为什么血缘关系会成为落后的关系。明明在西周的时候，贵族之间都是血亲，甚至诸侯之间也都是亲戚，那时候打仗就是看谁的亲戚多。 但诸侯贵族之间互相为亲戚，和普天之下的地主有什么关系？这普天之下的地主在西周的时候就是普通国人，甚至大多数都是野人。现如今贵族打仗，地主又没有好处，凭什么要帮贵族打？ 眼下的地主都出身野人和一脉相承的贵族又不沾亲带故。 所以孔子的仁是对贵族的，而孟子的义是对地主的。孙膑很激动，因为芸姚为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看待历史的角度。以前孙膑和战国时代的所有人一样都认为人就是只有几个简单的身份，比如好人坏人，君主大臣，父亲儿子，朋友师生。但现在却是以利益集团来观看，才知道这天下原来不止是国与国，还有地主与贵族。 以前的游戏是贵族之间的游戏，而现在是贵族和地主之间的游戏，所以如何调动地主就是强国最关键所在。 其实就是要让利，把贵族的利让给地主，把贵族的上升通道让给地主。魏国是通过打仗抢劫分利，而秦国初期是勒紧裤腰带分礼。 “所以义就是要让地主和贵族一样获得地位，打破贵族的血脉。”孙膑激动地说道。 坐轮椅的都这么厉害么？芸姚心想要不自己也搞个轮椅坐坐，看看是不是双脚离地智商就占领高地。看到孙膑举一反三，芸姚都自卑了。 其实主要是孙膑研究过魏武卒，已经打好了基础，所以芸姚一说打破血脉，他就立刻想到了魏武卒兵员来自于地主，而不是以往的贵族，虽然兵员不同但待遇是一样的。贵族打仗能得到什么，地主打仗也一样可以得到，所以地主打仗非常积极，以至于魏国成为了战国初期第一强国，几十年后才开始衰落。 李悝在魏国变法就是打压世袭贵族，内政和军事这就接上了。 齐国并没有激励过地主，不过地主确实是越来越强了。问题是如何让贵族和地主都相信一个规则？一个能让地主愿意为之付出力量的规则。 “难。”孙膑不由看向芸姚，问道：“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地主和贵族都心悦诚服，同时又超越血脉关系的规则呢？华夷之辨，兼爱，仁义，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其实超越血脉规则肯定要干掉世袭贵族，但孙膑毕竟是战国人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还是希望贵族和地主共存。 “为什么不全都要呢？”芸姚说道：“其实仔细想想三者并不矛盾，不是么？稷下学院百家争鸣，其实百家之说法各有所长各有所短，都是盲人摸象，看似针锋相对，但完全可以取长补短。” “盲人摸象？你是墨家之人？我听说墨者朋天下擅长求同存异，不但兼爱，也会吸取儒道之长，灵活运用。”孙膑觉得芸姚说这些是墨家之言，可惜墨家之言是最受批判的，君主不喜欢墨者的约束，百家不喜欢墨家的包容，所以纷纷批判墨家。 “是的。”芸姚确实是墨者。 “墨者只存在于乡野，难以进朝堂，你若是墨者，我不能推荐你，否则君主会不高兴，你也会有生命之忧，因为稷下学宫都会以你为敌。”孙膑的话说明了墨者在高层是多么不受欢迎了，某些墨者为了富贵，只能隐瞒自己墨者身份进入庙堂，终身不言兼爱。 芸姚并不在乎，天下是百姓之天下，庙堂之上才几个人？掌握百姓才掌握了天下，齐国畏墨者如洪水猛兽，怪不得他们发动不了地主，也不看看现在的地主都推崇兼爱么？ 反过来想，就是因为墨者能发动地主，所以王公贵胄才害怕啊。墨者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进入庙堂振臂一呼，那这齐国不是又要改朝换代了？姜齐变成田齐，难道田齐还要变成墨齐么？ 因为墨者确实厉害，所以才要严防死守，不给他们发声的通道，把墨者挡在乡野之间，免得一睁眼自己被墨者取而代之了。 王公大臣的恐惧是事出有因，对墨者的严防死守也是有的放矢，并非因为王公大臣昏头，而是他们清晰地意识到墨者的能量远远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墨者反制。几百几千年的世袭贵族，这点政治直觉还是有的。 诸子百家对墨家的害怕则是因为墨家海纳百川，他们的主张很可能会被墨者吸收消化改进反向输出，儒家和道家受到的影响最大。 现在很多儒生和道士同时也自称是墨者，他们节用节葬和墨者完全一样，已然是被同化了。墨者反对奢靡，这也很不讨大家的喜欢。诸子百家中不少人都是朝着封侯拜相去的，做墨者却只能干最累的活、享最少的福，吃力不讨好。 “但你也不能否认，不同主张是可以求同存异的，是可以并存的。遇到外人的时候，大家就需要华夷之辨，遇到困境的时候我们就需要仁义自觉，我们的生活也不能没有目标，所以终极目标就是兼爱天下，建设天下为公的大同之国。” 听芸姚这么说，孙膑不由点头，不能再认同更多。但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苦恼地说道：“单学一门学问就已经很难了，如何再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呢？我想墨者也只有极少数才能如此大才。” 点出了关键问题，那就是怎么做到？在这个大部分人都是文盲的战国时代，如何传播复杂的融合思想？ ------------ 第四百五十一章难处 孙膑看着芸姚说道：“西周之人学历史，到周文王周武王开国为止。我们学历史，却要读《春秋》和《诗经》，不仅要学西周之前还要学西周之后，需要学习的内容变多了，这就好像是操练兵马。一辆战车时，指挥起来很简单；十辆战车也协同作战，就很难了；要指挥一百辆、一千辆战车就已经只有少数人能做到，这些人无一不是大国之名将。学习也是如此，学习一个学派就是指挥一辆战车，学习三个学派就等于是指挥一百辆战车，要融会贯通，天下少有。” 厉害，芸姚不得不承认孙膑确实非常聪明，难道这就是万法归宗么？虽然孙膑最擅长的是指挥作战，但通过指挥作战他是粗类旁通，也看穿了社会其他方面的本质。这样的人是真正已经将自己的所学运用到了方方面面，可谓是开窍了。 现在大家都是文盲，也没有系统的、高效的填鸭式教育，学一门学派已经要花费大量精力和财力，同时学习儒道墨是只有天赋异禀的聪明人才能做到。 孙膑这样的天才毕竟凤毛麟角。 所以宗教就反对著书立传，因为立了也没用，对文盲还是要口口相传，要把故事说给大家听才行。 现在能学文化的都是贵族，就算是落魄贵族那也是贵族，地主学习的还是比较少。连上升通道都不给地主，自然也不会把知识分享给地主。 墨者这边也基本也不是通过教学来传播主张的，而是和宗教一样，治病施药累积声望，然后把大家聚集起来讲故事，就算是教育了。 文盲太多，读书人太少，根本支撑不起三学合一。所以魏国和秦国调动地主的方法是带他们一起去抢钱抢地盘，而不是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礼仪道德。 所以想法很好，如何能让大家都学会呢？不要说儒墨道的核心思想了，就算是秦国的律法，人家都要说秦法苛刻呢，就是因为太难学了。 秦朝统一天下之后，下放了大量的秦国官吏，深入基层进行普法，也基本就是一句句念给大家听，根本就没指望让这些人学会文字。当时秦国已经统一文字，让天下接受统一的律法还这么难，更不要说现在不同国家有不同文字，不同的语言，基本上不可能把天下贵族和地主团结在一起，更不要说让他们都明白华夷之辨，仁义和兼爱。 芸姚的想法很好，但孙膑一针见血就指出了最困难的点。 “既然魏武卒能让地主家庭支撑一个士兵的吃喝，那么让地主家庭供养一个学者也是可以的。”芸姚说道。 孙膑却摇头：“读书和打仗还是不一样的，打仗一年半载就能结束回家，而且打赢了还有封赏，所以家庭只需要提供一年的口粮，而且还能得到赏赐作为报答。而读书呢？读书一年也只是入门，读几年也不见得有成果，这几年时间就是只支出没有收入，我看能支撑的家庭不会很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这里的地主是指土地的主人，而不是日后的那些封建大地主。只要拥有自己的一块地就属于地主，至于产量多少那完全是不固定的，肯定不会太多，否则也不会有很多地主向采邑贵族借钱了。 但由地主家庭自费参加战争，确实是一个非常节约国家开支的作法。秦国地主一家里可能要提供一两个士兵的支出，包括粮食和衣物。秦国打吞并战争的时候，打两三年也是有的，所以对家庭的负担非常重。 不过这是华夏农人的传统，一般来说都是一家人供养一个脱离农田的人，从工匠，到士人，到士兵，到最后的知识分子，模式是三千年不变。 孙膑确实非常厉害，想到了读书的成本远比参战高很多，读书需要几年而且完全没有产出，士兵打仗一年回家还可能会带回封赏。所以让地主来支持读书人太难了，比支持士兵还难。 “只要少收税，不就可以让每个地主家庭都供养一个学生了么？”芸姚说道。 孙膑苦笑道：“我们饶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我们谈论初衷就是现在齐国遇到了问题，那就是齐国不愿意给地主让利，而不让利是因为贵族和地主没有一个统一的超越血脉的规则。而现在我们说要普及教化，培养读书人增加地主的影响力，让贵族和地主都接受新的规则。但说了一圈，先决条件竟然是贵族先让利，少收税？这不就好像是车轮，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解决么？” 让利得先让让大家接受新规则，学习新规则要得先让利。这不是没完没了了么？ 历史上是怎么解决的地主问题的？很简单一部分地主先富起来，打破贵族的知识垄断，然后任用更多的地主，就好像是汉朝的时候。 汉武帝的时候，凡是有两个男孩的家庭就要出一个士兵，凡是只有女儿的家庭都需要养马，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北击匈奴的壮举。而地主们愿意支持汉武帝就是因为有举孝廉，可以从底层地主中选拔人才，每家每户都有可能光宗耀祖，毕竟只要生出个孝顺的好儿子就行了，而且在汉朝生产力又爆发了一波，家家户户都有车，都有铁农具。 而战国，铁农具还没有完全普及，大部分地主都欠领主钱，要交税，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去打仗，而且本身还要忍受战争的侵扰。战国时代的地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怎么可能富裕起来呢。 而且就算战国有少部分地主富裕起来，被分封贵族之后，也会自发地融入贵族阶级，并且自发地成为守护世袭贵族的力量。又不像汉朝那个时代废除了分封，地主再也不能成为贵族的一员。 在战国时代，世袭贵族依旧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圈子，杀了旧贵族还有新贵族，就好像韭菜一样总是能冒出来。 所以战国不是汉朝，先富起来的地主也都会成为贵族，而不会为地主阶级摇旗呐喊，除非战国的地主阶级如汉朝那么强大。 可要是战国的地主有这么强，那就不是战国了，生产力摆在这里。宋国其实是最有机会消灭贵族的国家，奈何巨子被道祖带走，之后墨家就一直在维稳，失去了推陈出新的能力，最后直接分裂几部分，再也没办法带领地主超越贵族了。 如何在战国这个生产力有限的时代推行地主和贵族平等的教育？要么学秦国贵族让利给地主，长痛不如短痛。要么就是依靠墨者在底层的威望，振臂一呼，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芸姚说了很多却又绕回原地，因为她不是真想帮齐国变法，她的目标是孙膑，这位军事家这么聪明肯定能抵挡西方教，真的是天官的不二人选。 ------------ 第四百五十二章主张与土壤 杯中酒静如冰，悦来客栈中的喧嚣离得很远，进不到孙膑的心中。这位残疾的智者现在塞满了困惑和矛盾，因为他意识到战争不会结束只会越演越烈。如果秦国变法成功激发了地主的力量，那么秦国就会成为第二个魏国。 而魏国之强，魏武卒之利，孙膑是深有感受的，只是因为魏国地理环境不好，不管朝哪里扩张都会遇到其他国家的合纵，所以魏国的战略方向其实是被压制了的，虽然魏国一度获得大量的割地，但最终还是被压制了。 但还有秦国，秦国之后或许还有其他国家会接二连三地变法，只要变法就注定要有战争。因为贵族不会让自己的利，又要控制国内的地主，就必然要去抢地盘分给地主。这就是天下不宁的原因啊。 想通这些，却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没办法让国内的贵族给地主让利，就注定之后是烽火连天。 想要避免战争，就必须要国内贵族让利，然后地主学习新的规则，让双方相安无事，各司其职，但贵族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利？齐王已经是个英明的君主了，但他也肯定是做不到的。 简单来说就是贵族的游戏规则已经落伍，加上贵族之间的龌蹉事情太多，让地主们失去了对贵族的畏惧，地主们也想拥有和贵族一样的地位和权利。 各国贵族其实也都意识到原本的周礼已经很难调动国力，所以也开始给地主一定的上升空间。然而旧贵族的势力依旧是庞大的，魏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获得上升的地主很快就融入了旧贵族的队伍，背叛了地主阶级。 魏国的衰落，就是旧贵族的反扑。毕竟人死政息在这个时代是很常见的，如秦国这样奋六世之余烈，坚持推行商鞅之法，解放甚至透支地主的国家真的是战国一枝独秀的奇葩。 孙膑发现最终的一切其实就是贵族和地主之间的矛盾，贵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自知，这是灭亡的预兆。 抬头看向对面淡定的年轻人，孙膑发现对方明知道问题的所在，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对方好像并不担心，于是问道：“通过你的启发，我已经意识到未来的战争只会越来越猛烈，国家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剧烈，都是因为贵族的血脉礼治不能包括地主，地主不得不和贵族为敌，战争或许会是两败俱伤，万户之城成为废墟，万剩之国变作历史，无数士兵战死沙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何不出任将相力挽狂澜？” 芸姚喝了一口酒，心情平静。之前看着春秋越来越混乱，看到礼乐崩坏的时候她也着急，她也害怕战国的到来，害怕动不动十万二十万的军队化为焦土，无辜之人魂归轮回。 不过在凡间走了许久，看到了孔子的失败和墨子的烦恼之后，芸姚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造时势，时势亦造英雄’，人族不管是战还是合，其实都是时势，都是实践的土壤。 人族是不能没有实践的，因为只有实践，诸子百家的理论才能得到验证。是对还是错都不靠口头辩论得出结果，而是实践之后见真章。 英雄和时势是互相成就。 理论需要实践的土壤，完成实践获得认可，提出主张的凡人也就成为了英雄。否则就会和孔子一样如丧家之犬，没有实践的土壤，就算口灿生花也无济于事，都不过是一纸空谈。 在某些特定的时代就需要英雄的主张，就好像是雪中送炭一般，英雄的主张就好像是甘露一样迅速让一个时代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别的主张都不行，在这个环境和这个时代中就非要这个主张才行，要是没有这个英雄的这个主张，世界就会如死水一般。 但没有恰好就是主张和时代相遇立刻如虎添翼的，一般就是某个时代遇到了无数的英雄，接着就是一个个主张实践过去，一直到选出最适合该时代的主张。整个过程会很有诸多牺牲，不过没办法，按照庄子的理论，人类依靠外物有极限，所以吃苦也是没办法的。就算芸姚帮忙一起选，减少混乱的时间，但依靠神仙的人类依旧走不远。 庄子说了不求神也不求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要求，最好就是不依靠任何的外力，这样才能逍遥。 所以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英雄，英雄开创的时代也必将由后继者守护。 “我曾经听说孙公帮助田公赛马，调换上中下三马的顺序而助田公胜了齐王，可有此事？”芸姚问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干瘦的孙膑点头承认道：“确有此事，我也是因为此事才受到齐王委托管理齐国军队。” “这次反败为胜、令人津津乐道的赛马比赛需要两个条件，一自然是齐王总是能挑走最好的马匹，所以田公等人按照规则去比赛，总是难以获胜。二自然就是孙公你的计谋了。如果没有第一个条件，这场胜利能出现么？如果没有第二个条件，这场胜利能出现么？”用故事来讲道理其实也是因为实践，主张如果没有实践过就很难说服别人，所以用已经发生过的故事作为实践的论据就很有说服力。 孙膑摇头：“如果齐王和田公的马品质相当，比赛自然有胜有负，那我的智谋也无处可用。但如果只有第一个条件，而无我之谋略，田公也不可能胜利。所以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芸姚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天下也是如此，七国分治，争斗不休，这就是第一个前提条件。而诸子百家的各种主张便如计谋一般，将会在这个时代一一登场进行实践，直到挑选出最符合这个时代的一种，最后平定天下。”“至于到底会选什么，不是由你我决定的，而是由天下一起决定的。”这也是一种知行合一。 孙膑想到了自己最黑暗的时期，他最渴望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但在魏国没出现，一直到了齐国赛马才出现。也就是说诸子百家都要通过机会证明自己，若是不能证明就直接被淘汰。而天下之所以这么乱，就是天下人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每个人、每个采邑、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选择。 至于谁的主张能平定天下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你说的对。”孙膑也意识到他们在饭馆里是不可能讨论出结果的，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不过是原地踏步，想要真正解决贵族和地主的矛盾，就需要去实践。所以也不用纠结到底如何推广三合一的主张，如果这个主张真的是这个时代需要的，那么就算再难也有人学，也有人去推广，完全不用担心推广不下去，要相信人族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第四百五十三章军师 谈论完了沉重的内容，孙膑对芸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朱城是鲁国唯一的万户之城，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国土，据说墨家巨子还去过朱城拜访当地的工匠，所以朱城是个对墨者非常友善的城市，如果墨者需要帮助都可以去朱城找资助，所以各国墨者都将朱城当做是墨家的起源。 朱城也被戏称为墨者总坛，同样说明了朱城对墨者的友好态度。现如今鲁国就是齐国的一个国中国，齐国的国土已经把鲁国团团包围，鲁国的面积和刚分封的时候差不多小。 如果不是担心国际影响，忌惮鲁国是周公旦的封国，齐国早就一口吞下鲁国了。 鲁国是小国，朱城虽是万户之城但也比不上临淄，又是墨家之地，但孙兵听得出芸姚不仅仅是墨者，所以他问道：“敢问你求学于哪个学派？” “儒道墨都学过。”芸姚也不客气。 “难怪能有如此远见，我想把你推荐给齐王，不知意下如何？”孙膑依旧是希望把这样的人才留在齐国。 “孙公，这句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其实我也有一份差事想推荐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芸姚笑道。 孙膑也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对方是要让自己去鲁国呢。鲁国虽然是周公旦的封国，但早就没有什么未来了，连千乘之国都算不上，自己去了也没用。于是他说道：“我愿意留在齐国。” “不要着急拒绝。”芸姚微微一笑，然后右手顺时针地挥动，带起一阵香风。 孙膑只觉香气袭人，然后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刚才五位年轻的男子竟然全部变为如花似玉、淡雅清幽的倾城美人，那光彩照人的容颜让他自惭形秽。他不由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袭脑，然后又环视左右，还是熟悉的店铺屏风。空气中的香味让他头脑清明，但却依旧想不出这套大变活人的把戏是什么。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而我是天庭神仙，特地下凡选拔天官，孙公你人残志坚，谋略无双，又忠贞不二，实乃上佳人选。不知你可愿意放弃红尘俗世、高官厚禄，去往天庭为官？”芸姚微笑地邀请道。 然而孙膑显然还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刚还在和自己谈论天下太平的人突然之间就大变活人，成为了天庭神仙，而且还邀请自己去天庭？一切都太过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 除了惊讶和怀疑之外还有一点点惊喜，毕竟得到天庭的肯定，就说明自己就是比那个小心眼的庞涓强，也证明老天有眼，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让他有一种沉冤得雪的舒畅。 眼泪掉下来了，孙膑只觉得是拨开乌云见青天，忍到雨后见彩虹，多年累积的委屈让眼泪如决堤一般滚落。 怎么哭了？四美面面相觑，连芸姚都搞不清楚情况。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孙膑是真的委屈啊，而这委屈还不能向别人述说，毕竟是他自己轻信了师兄，是自己识错了人，不能怪别人。但现在神仙出现就是对他的肯定，受这么多委屈顿时都值了。 孙膑以前只想着复仇，除了复仇已经没有任何的手段平复心中的怨愤，但现在所有的负面感情都因为自己受到天庭承认而发泄了出去，今天开始他再也不只是为复仇而活，他的生命还有其他的价值。 眼泪哭湿长袍，孙膑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他相信对方是天庭神仙。不过自己要不要去做天官呢？老实说孙膑还是希望能复完仇再说其他的，可要是错过这次机会，自己还能上天庭么？ 真的是太难了，复仇和天官，他都想要。 “不知道能不能等我复完仇之后再去天庭？”孙膑红着眼眶问道。 夏姬心直口快地说道：“你以为上天为官是插标买卖么？哪有讨价还价的。” 芸姚心想夏姬现在比谁都更像天庭官员，一开口就是老官僚了。芸姚说道：“你可知道齐国和魏国下次冲突至少还要等十年，十年时间变数众多，说不定我已经找到足够的人数了。” 孙膑心中一紧，难道天官和复仇只能选其一么？如果不复仇，孙膑实在是不能忍下这一口气啊。 就在这位了不起的军事家左右为难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道：“不过庞涓也确实不地道，你要复仇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吧，你先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军师，虽然不是城隍天官但也算一个安排。你认为如何？”“我乃是天庭百花神兼任威武大将军，统管十万天兵天将，正却一个军师。” 孙膑一听芸姚的手下有十万兵马，觉得做个军师也不错，虽然不知道军师是什么官位，但应该是出谋划策的。这样一来自己既可以复仇又不会错过上天庭的机会，没有必要在犹豫了，当断则断，孙膑展现出大将的风范，果断说道：“莫敢不从，请恕我双腿不便，不能拜谢。” “无妨。”芸姚心里也挺高兴的，因为孙膑的智慧让她惊讶，竟然只靠只言片语就能推导出地主和贵族的矛盾，这样的人才给玉帝太可惜了，不如留着自己用。不，不是给自己用，也是吸纳进天庭，毕竟自己也是天庭神仙，自己的手下也是天庭官员，壮大自己也是壮大天庭啊。 芸姚巧妙使用了奸臣和昏君最喜欢的偷换概念手法，把自己和天庭等同起来，心安理得地撬天庭的墙角。 芸姚拿出纸笔刷刷地写了任命书，盖上官印，将它送到了孙膑的手中。 孙膑立刻感觉一直不太好的身体却涌现一股力量，去除各种病灶，好似自己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不过等他真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膝依旧无力，还是站不起来。 “明明感觉已经能站起来了，为什么还是站不起来？”感觉自己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在魏国受难时留下的暗疾，还有常年坐轮椅而引发的暗疮都消失了，双腿也感觉有力量了，但就是站不起来。 “神仙不一定就是身体完好的，显然是天道认为你的残疾对你有巨大意义，所以没有消除你的残疾。如果你真的想要站起来，可以修炼法术之后用法术行走。”芸姚知道如果站不起来，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身体残疾也并不影响神仙工作。 孙膑一听也不由点头，承认残疾对自己意义非凡，若没有经历这番苦难，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自己必须牢记自己受过的苦，避免重蹈覆辙。 ------------ 第四百五十四章梦与现实 孙膑接下任命书，成为了天庭的一员，虽然是在芸姚旗下，但也隶属天庭。 “既然你已经是天庭的官员，那么接下来我给你说说目前三界的情况。”芸姚开始介绍她所知道的情况。 听了之后就会知道不仅仅是凡间不太平，三界同样不太平，只是圣人下棋不见刀枪，但凶险程度比战争更甚。没有硝烟，却见生死。 天道运行，兴衰存亡一念之间，连神仙都捉摸不透。 孙膑只感觉凡人的世界是如此狭隘，除了凡人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世界，那里有神仙妖魔鬼怪精，有天庭、地府、龙宫、修士，广阔的世界缓缓拉开序幕，那才是君子应该去探索的无界空间。光是听就已经心情澎湃。 芸姚也只是讲个大概，但就算只是说了这些，都已经说道天黑。 孙膑只觉得不够，还想听更多的关于三界，关于修士的故事。 “以后你有漫长的时间好好了解三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芸姚已经恢复了伪装，变成一个年轻优雅的男子。 对于神仙的变化之术，孙膑是赞叹不已。 芸姚心想自己学的只是最简单的变化术，完全没有七十二变三十六变惊艳。不管是三十六变还是七十二变都需要一定修为的天眼通才能看穿，而芸姚的变化功力尚浅，不靠斗篷的话，一般修士都能看穿芸姚的变身，也就能骗骗凡人。 但在孙膑看来，芸姚这种变化已经是神仙的高端手段了，已经让他佩服不已，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到。 “改天再聊吧。”芸姚告别孙膑，转身回家。 庄子在齐墨过得非常不错，因为墨者不用大鼎煮自己，墨者都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生活安稳。所以庄周蛮喜欢墨者的，而且墨者也有很多奇谈怪论，一如他的好友惠施一般。 惠施就提出过很多有趣的命题，因为他是名家，就是以口才取胜。墨者虽然不是名家，却是名家的引领者，最先系统整理辩论逻辑的就是墨家，名家只是在墨家基础上发扬光大。 今天庄子就和一个铁匠墨者讨论了一天的‘火不热’，这是惠施提出来一个命题，他认为火是不热的，之所以人觉得热，那不是火的缘故，是人的缘故。 热的不是火，是人。 芸姚回到家就见到庄周一边吃晚餐一边神采飞扬地和妻子分享自己的收获：“墨者除了机关之外还擅于辩论，明天我们就讨论一下鸡是不是有三只脚。” 姚庄看丈夫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遇到吵架高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神采奕奕。 “鸡怎么可能有三只脚？”郑旦觉得奇怪。 “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鸡身上虽然只有两只脚，但在还有一只脚在看不见的地方。但只要你提起鸡脚，就会用到。”庄周显摆地说道。 西施忍不住说道：“你是说‘鸡脚’这个名称？” 庄子赞许地点头道：“没错，鸡除了身体上的两只脚之外，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鸡脚’，也就是‘鸡脚’这个名字。因为有了这个名称，鸡脚才成为了鸡脚。”说着，他就跃跃欲试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我曾经和惠施辩论，围绕二十一事争论不休，本来以为除了惠施已经没有人能和我辩论，没想到墨者之中也有奇人，看来要拿出真本事了。” 年轻的庄周就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喜欢辩论，完全不会想到等自己年纪大了会批评惠施‘强于物，弱于德’，年纪大了之后，庄周也开始寻求内心的宁静，而不再呈口舌之快。 就在庄周夸夸其谈的时候，却是夏姬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和南子也讨论过但没有结果，她问道：“你说我们可能活在一个梦中，那么如何证明我们是清醒的，如何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夏姬想了两天也没什么成果，所以她忍不住问庄周。 庄周也不知道，他安静了下来，虽然他提出了庄周梦蝶，但他并没有考虑过要证明这点。证明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浪漫，所以他说道：“梦也好现实也好，难道很重要么？我认为不能因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不管是庄周还是蝴蝶，我都不会改变。” 庄周很豁达，并不纠结梦还是现实，反正他就是他。 不过夏姬不满意，她觉得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南子有操控梦境的法术，在梦中努力经历一切，大梦初醒却化为乌有。如果是梦，我们又为何要努力，反正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消失。” 大家都不由看向夏姬，知道她是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一直在努力地坚持着，而且一直认为自己的努力是有意义的，所以在动摇的时候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南子，郑旦，西施的经历比起夏姬来真的不算什么，虽然她们也为国政而牺牲了自己的青春，但她们的苦难很单一，就是和不爱的男人在一起。但夏姬一生都在颠沛流离，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但她依旧相信苦难都是有意义的，最终都会迎来一个完整的结局，不管好还是坏，总归是能知道自己经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有人告诉她经历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不过是大梦一觉，等到梦醒就结束了，这就和烂尾的电影、太监的一样让夏姬愤怒，她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无疾而终、半途而废的人生。 一切的努力化为泡影，没有结局，没有答案，甚至连一个交代都没有，自己稀里糊涂地来，稀里糊涂地醒，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磨难。如果结局真的只是梦醒，那么夏姬不想再努力了，一部明知道烂尾的电影是没有必要去看的，一本明知道太监的也是没必要去读的，明知道会荒唐结束的人生也是没必要继续的。 如果不能证明现在经历的一切不是梦境，夏姬觉得没有必要再努力了。 其实芸姚也想过自己的穿越是不是一场梦，而且到现在她也不能肯定这就不是梦，毕竟没法证明。不过芸姚觉得庄周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庄周还是蝴蝶，自己既然在活动，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最后的大结局就是梦醒。 梦醒的结局就和陨石掉下来全灭的结局一样扯淡，不过不能证明是梦境还是现实的话，不排除扯淡的可能性。 “虽然我们不知道我们最后会如何，但至少我们可以做好一件件小事。”芸姚说道：“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我们都不会知道最后的结果，所以我们还是假设自己在现实吧，然后做好一件件的事情，最终也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夏姬看向芸姚，显然是这碗鸡汤味道不浓，喝了没感觉。不过夏姬还是笑了起来说道：“若是梦的话，自己努力没什么意义，但看别人努力还是有意思的。”夏姬觉得自己不想再努力了，但还可以看戏，芸姚的表演就很不错，猜不透，观看体验很好，而且她在芸姚身边还有最好的观看席位，可以继续看下去。 芸姚心想那你就看着吧。 ------------ 第四百五十五章了解 孙膑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去问顶头上司的住址，不过没关系，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时候。今天听了芸姚的话，倒是明白了神仙为什么不插手凡间了，凡间的事情必须要合适的实际，合适的主张。要让乱世和主张契合，唯有经过实践，英雄才会出世，时势才会被英雄改变。 “神仙的想法果然非同一般。”孙膑现在腰不酸腿不疼，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只觉得自己入行浅，以后要多学习，且要多多请教威武大将军。 不过天庭还真是不拘一格竟然会有个女将军，而且还让女将军抛头露面，实在是奇怪。果然自己还是凡人思维，不懂神仙一丝一毫。 当天夜晚庄周同样激动，期待着第二天继续和齐墨进行讨论，因为他还有很多论题。 第二天一早，庄周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昨天招揽了孙膑，芸姚想着今天要不要再去转转，再找找人才。但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去找孙膑聊聊，让他早点胜任军师的职位。 于是折了个千纸鹤直接让孙膑去悦来客栈见面。 “今天你继续打坐。”芸姚让姚庄继续练基本功。 姚庄不敢不从，甚至不敢问自己要练到什么时候，反正就是觉得打坐的时候挺无聊的。但她也知道修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才几天就表现得不耐烦的话，肯定会被老师逐出师门的。 临淄每天都很热闹，在城内是丝毫也感受不到战国乱世的气氛。但其实齐国一直在训练军队，北望燕国，南看楚国，西看宋鲁。 今天芸姚换了路线，去了最热闹的市集，然后才去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的生意依旧很好，大量手持武器的游士来客栈用餐，会在客栈中高谈阔论吸引注意力。临淄的诸多馆驿都是游士崭露头角的地方，要是自己的名字能传到贵族耳中并且获得重用，那么就能跻身名流了。 芸姚绕路了，但孙膑没有，所以等芸姚到达的时候，孙膑已经安排好座位，并且在门口等候，展现尊重。 一见到芸姚出现，孙膑就立刻欢迎道：“恭迎上仙。” “不用这么客气。”芸姚随意地说道。 众人进入二楼用屏风围起来的空间，落座，孙膑已经准备了酒菜。 “既然都已经是神仙，就应该好好品尝一下神仙的酒水。”芸姚笑着拿出朱城特产，一一摆放。 当孙膑看到洁白的瓷器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玉器，但等上手却发现并不是玉器，自己也不认识。 现在的贵族用青铜器、漆器、玉器，一般人家用木器、陶器，就是没有瓷器。孙膑拿起来就忍不住打量，当然最终还是被杯中晶莹剔透好似清泉般的酒水吸引，饮一口顿感浑身暖意充盈。 “好酒。”但刚说完，孙膑的脸就垮下来了，说道：“喝了此等神仙美酒，日后那浑浊的凡酒如何下肚？” 齐国的酒已经很不错了，但最好的酒也是有杂质的，味道也带有酸味。 “在将军手下根本不用担心喝不到美酒，三界美酒尽出朱城，而朱城就是将军的采邑。”南子乘机说道。 昨天虽然听了很多三界的事情，但孙膑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一无所知，现在又听对方说上司采邑还产酒，就越发好奇了，只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询问，毕竟是自己的领导，总不能直接问吧，太不礼貌了。 芸姚心想自己是不是也编一个顺口溜，出场的时候念出来自报家门。神仙出场都有定场诗，包含了自己的身份和事迹，一出场就能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出身和本事，也免得别人怀疑。 “昨天说了个大概，也没有自我介绍。”芸姚看出了对方的好奇，于是善解人意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本是西周鲁国人，周公旦之子民，父亲是鲁国男爵，我继承爵位管理采邑，之后才渐渐走上仙途，距今也有五百年了。后来虽然受到天庭册封，但我一直留在凡间，开创烹饪之技，担任过管子厨娘，之后又拜师孔子、墨子，混迹凡尘，微有成绩。” 芸姚三两句话就介绍完毕了，也没添加太多的修饰词，毕竟要是修饰太多就是自吹自擂了。 但就算是如此简短的介绍也包含了周公旦，管仲，孔丘，墨翟四个了不得的名字，孙膑如何能不对芸姚肃然起敬，他敬佩地说道：“能受周公旦，管子，孔墨之教诲，实乃天幸。”就差实名羡慕了，是真的羡慕不来，同时他也意识到芸姚是个活在历史中的女人啊，惊奇道：“莫非传说中的鲁国厨娘便是上仙？” “是我。” 孙膑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见到历史人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喜悦。一想到芸姚见过这么多名人，孙膑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在圣贤身边接受他们的耳提面命是一种什么感觉，是一种什么体验，是不是每天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表情变来变去，看得四美还以为他生病了呢，孙膑现在的表情也是由内而发，说不出得五味杂谈，反正就好像有一股情绪无处发泄。 “跟在贤者身边确实会学到很多东西。”倒是芸姚看穿了孙膑的内心，直接作出了回答。 “天幸，天幸……”孙膑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自己复杂的感情和无限的羡慕。同时他看向芸姚的眼神也越发尊重，因为能同时接受四人的教诲，那芸姚肯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做她的属下，自己也是天幸啊。 “我的事情不重要，还是继续说这次天庭给我的任务吧，你也帮我想想办法。” 孙膑正襟危坐知道自己的任务要来了，自己可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于是芸姚就把佛道之争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天庭设立城隍庙的旨意，以及从凡人中挑选天官的任务。 没想到神仙之间也有勾心斗角，老实说孙膑还以为成仙之后就与世无争了，没想到神仙也得站队，也得参加斗争。 “说实话，我大受震惊，虽然昨天知道了三界的广阔，还有各种不同的势力，但我没想到三界的斗争影响竟然如此之大，而且斗阵的方式又是如此奇特。”孙膑感觉自己这个新手神仙有些帮不上忙了，不知道如何入手。 于是芸姚继续说道：“那你就听我在说一说这佛道之争的起源，这就要从盘古开天说起了。”芸姚现在知道为什么神仙动不动就喜欢从盘古开天说起，因为事关圣人的事情可不就要从头开始说才能说清楚么。 ------------ 第四百五十六章扬长避短 波澜壮阔的洪荒，绚烂多姿的巫妖，再到后面女娲造人，三教和西方教立，再到封神之战，芸姚用尽量简单的话语介绍了历史。 这些东西四美都从朱城出售的《洪荒简史》中读到过，当然了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内容可以去阅读各个种族的史书。芸姚制造纸张之后，就通过天庭的关系上天入地，寻找妖族和巫族的幸存者，让他们著书立传分享自己一族的历史。 妖族历史很乱，因为以前羽鳞毛昆蠃都算是妖，甚至是石头植物修仙成形的也算是妖，所以妖族历史最为复杂。不过现在几个大族都在想办法整理住自己一族的妖族历史，用自己族群的角度来分析洪荒。 当然龙族作为万年老二，龙椅、龙车、龙柱三件套的提供者，他们的历史自然也是很精彩纷呈，所以芸姚也邀请过四海龙王进行编撰。 西海龙王和九江霸主的关系早就弥合了，当红桑成为地仙之后，西海龙王就已经不可能报仇。之后芸姚又动用了天庭的人脉，请神仙去地府说说情让西海死掉的两个龙太子投个好胎，算是给了西海龙王一个台阶。 西海龙王也没僵着，顺着芸姚给的台阶下来了，再也不提报仇的事情。因为他也知道芸姚气运太旺，又在天庭里吃得开，自己要是报仇，芸姚随便一拉就能拉出一群来说情的神仙，到时候自己是得罪这么多神仙呢，还是在这么多神仙面前丢人现眼？ 意识到对付不了红桑的实力和芸姚的气运，西海龙王也不得不提头。再说了芸姚都主动给了台阶，再不接就太傻了。 所以《龙族洪荒史》也是三界最为畅销的读本，龙族作为洪荒第一批生灵，从祖龙开始一直到管理天下水系，他们的发展脉络能帮助大家很好地理解洪荒的情况。 在悦来客栈，芸姚从盘古开天说起，一直说道三教道统和西方教佛法的区别，点出了西方教佛法大兴的必然性。 孙膑听得是血脉喷张，双眼瞪大，灵魂经历了一场洗礼。 “所以西方教的大兴在于他们认为人人可以成佛。”“而不管是天庭还是三教，亦或是诸子百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人人平等’。我虽在拜入孔门的时候提出过‘人人成圣’的说法，但显然也没流传出去。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挑选出能抵挡人人成佛的天官。”芸姚说道。 孙膑需要时间，就算他再聪明，一下子听了这么多东西，他也反应不过来。 人人成佛？人人成圣？这种事情孙膑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人人平等的说法确实是晨钟暮鼓，让人惊叹。 不过怎么就人人平等了呢？孙膑还没有经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依旧认为贵族就是天生比普通人高贵的，贵族的本事也就是比普通人大，所以天子、诸侯、大夫、国人、野人的一个个阶级也是完全合理的，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到底是从哪里能观察推理出人人平等？反正孙膑推理不出来，也只能说圣人金口玉言，圣人说人人可以成佛，那就是人人可以成佛。 其实道家也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就是说在天地面前万物一样卑贱，但这种说法没有被普遍接受。毕竟就算是祭祀天地的时候，诸侯站得就是比普通人高，就是比普通人更加接近天，而不是每个人都如刍狗。 安静下来，芸姚也没喝酒，而是修炼，自己体内的法力越来越强，白莲异丹也是越发纯净，运气的时候也不是很疼了，那道天雷依旧是孜孜不倦地净化着芸姚的法力。 突然的安静使得客栈里的声音越发清晰，骂架声，啪桌声，说书声，谈论声不绝于耳。 孙膑依旧在冥思苦想，这是他第一次进行任务，脑海中的风暴挂了一次又一次，从求学到被背叛，再到田忌赛马崭露头角，孙膑一直是足智多谋，就算是在猪圈里也坚信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现在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就要考验自己是不是能成为个合格的神仙。 他想到西方教大兴是挡不住的，芸姚所虑并非是西方教大兴，而是大兴之后会影响天官。人人成佛的思想确实吸引人，因为孙膑想到残疾人也能和正常人一样成佛，他都会心动。 “那么能不能提出一个比人人成佛更好的主张，让天官人选接受教化，这样一来可以抵挡西方教对天官的影响。”孙膑还是有智慧的，提出了用一个更好的主张来掌控天官。 芸姚心想更好的主张？三界内还有比人人成佛更好的主张么？西方教的两个圣人可是认真的，因为他们发的宏愿就是度尽人间，天道可盯着他们呢。 “这可难了，西方两位圣人就是发下宏愿要让人人成佛，天道才给西方两个圣人名额。”芸姚苦笑。 “那能不能用赛马之法，我想西方教的主张也不只是人人成佛，肯定也有其他的主张。我们用最差的主张去和人人成佛比，用我们的优势主张去和西方教的其他主张对比，形成局部的劣势以及局部的优势。” 芸姚一愣，觉得有道理，既然最好的比不过，那么可以田忌赛马啊。 孙膑果然是个军事家，真的是将扬长避短发挥到了方方面面。对抗西方教也要扬长避短，非常有道理。 “你具体说说。” “具体的想法，得等我先对三教、天庭、西方教的主张有所了解才行。”孙膑苦笑地说道，他需要补课。 “这个简单，我给你找个老师。”芸姚想到了菩提老祖，他教了孙悟空之后，就和孙悟空断绝了联络，躲到了东海仙岛上了。自己去找他，他肯定能给面子，菩提老祖精通儒释道，是少有的高学历仙人。 这件事情还需要芸姚亲自走一趟才行：“这样吧，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莫敢不从。”孙膑当然愿意去看看眼界，这两天光是听早就蠢蠢欲动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去见识了。 于是芸姚掐动法决，地板下涌起祥云，留下四美，带上孙膑，直接穿过屋顶。 轮椅上的孙膑不由摸着自己的手臂，因为刚才屋顶的瓦片竟然穿过了身体，果然神仙会穿墙之术啊，太厉害了，真想学，学会之后自己走路就不用走门了，完全可以穿墙而过。神仙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这么新奇。 ------------ 第四百五十七章交谈 虽然是孙悟空的师尊，但菩提老祖早早就和孙悟空切割了，他知道孙悟空这个弟子是他最出色但也会是最惹麻烦的弟子。所以菩提老祖让孙悟空千万不要提他，惹了多少祸事都要自己扛下。 后来孙悟空也确实做到了，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没喊出‘我师尊是菩提老祖’之类的话。 芸姚带着孙膑来到第一凡间，一路去了东海，找到了斜月三星洞。菩提老祖搬家之后，就一直住在东海仙岛，和东海龙王做邻居。 童子已在半空等待，见到客人就迎接道：“请问是威武大将军么？师尊已经恭候多时。” “前边带路。” 孙膑依旧是云里雾里。落下仙岛，仙鹤长鸣，香味扑鼻，又见花团锦簇，五颜六色。放眼看去远处道馆由低到高，蜿蜒而上，古松立于之间，绿藤隐约可见，真是一派神仙境界。 前面的垂髫童子健步如飞，芸姚推着轮椅也以八十迈的速度跟着，很快就来到了阶梯之前，这里并没有残疾人专用通道。 青苔石阶峭立，入口一旁的大石上刻有斜月三星洞五个大字。 芸姚一挥手，孙膑的轮椅就飞了起来。 一直到进入殿内，孙膑还在到处观看，惊叹溢出眼眶。 孙悟空学艺的时候还有很多徒弟，但现在菩提老祖这边只有两个童子，再无其他弟子。只见鹤发童颜的菩提老祖手握拂尘静待客人。 见到芸姚之后，菩提老祖鞠躬行礼。 芸姚还礼。 “你来此处的目的我已经知道，我确实可以教他儒释道三家学问。”菩提老祖早有准备地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孙膑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那位白袍老神仙一甩拂尘，自己眼前好似略过无数流光，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芸姚发现菩提老祖一甩手就完了，知道他是通过高深的修为分享了自己所学的知识，真的是比移动硬盘转移资源还快。 孙膑呆呆地瞪大眼睛，其实就是在接受知识，从菩提老祖这边传输出去很快，但孙膑要接收却很慢，是孙膑自己的原因。 利用这段时间，菩提老祖有些话要和芸姚说：“听说大将军组织了商队，想要与三界之灵互通有无？” 菩提老祖虽然不出门，但知天下事情。 芸姚确实组织了大量的商队去开拓商路，三界之间还有很多从洪荒时代就隐藏起来的势力和洞天福地，芸姚想要找到他们互通有无，进一步发展朱城。 现如今朱城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不是说扩张的瓶颈，要扩张的话朱城还有巨大的潜力，可以朝四面八方扩张，但芸姚并不想扩张。瓶颈是发展技术上的瓶颈，是材料、资源上的瓶颈。 未来墨者长城会提供一大批天赋输入朱城，那么就必须要安顿这些人，为他们提供工作。所以芸姚为未来考虑，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材料和资源，进一步发展朱城的技术。 有了技术才能更方便的修仙，才能追求更高的境界。 “确有此事。”芸姚承认道：“有何不妥么？” “变数。”菩提老祖说道。 “变好还是变坏？”芸姚一惊，修了仙才知道变数两个字的分量，很可能就会出大事。 “不知道。” 这不等于没说么？只知道变数，却不知道变好还是变坏，那就根本没办法趋利避害，没办法趋利避害那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实践，尽人事听天命。 儒家提出的天命就是指一件事情中的不可控因素，古人面对这种不可控因素都是进行占卜。而随着人类对生活经验总结得越来越多，对自然的掌握也越来越强，就开始分析利弊最后做出决定，然而儒家发现就算分析得头头是道，真的做起来却并非百分之一百会成功，总会有一些意外因素不在人类的掌控之中。所以是尽人事听天命，人去做，成不成就看天命。 神仙的优势是能掐指一算提前知道祸福吉凶，好事就上，坏事就紧闭道场远离灾祸。 芸姚建设商队，去探索商路，联通自洪荒时代就隐藏起来的文明部落，互通有无。对此菩提老祖掐指一算，却发现天道未明，但肯定是一个变数。 但不知道好坏，芸姚也不好做出调整，她当然知道会变。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朱城管理城就开过讨论会，最终讨论结果是进行探索。 讨论会也包括了西梁女国的参与，因为西梁女国比朱城更了解洪荒。女王也觉得有必要连通一下西梁女国以前的友邦，所以也是支持开通商队的。 大家都认为能变好而不是变坏，所以才会进行行动。 “商队是不是还去了西方？”菩提老祖继续问道。 “当然去了，西方可是一个庞大的市场，而且没有被开发过，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就算他们再怎么出尘，修炼也是从罗汉，菩萨，佛陀一步步上升的，对朱城的商品肯定有需求，西方有钱，我们有商品，不是正好么？” “你就不怕他们给你们输入佛经？” “出版物是需要受到管理的，佛经也不是想传就能传的，朱城有《出版物管理法》，就算是佛祖也要接受法律的管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芸姚表示朱城完全不怕西方教的人人成佛，因为朱城早就提出人人平等，足以抗衡西方教，所以才不怕西方教输出佛经，想要出版就要先经过审核。 “看来我应该找个时间去朱城看看。”菩提老祖说道。 芸姚却还是在想变数这件事情，不过想来想去也没结果，最后只能说道：“若是商路畅通，互通有无，变数自然难免。封闭的区域被打开，注入了新的活力，原有的平衡会被打破。而我们朱城也会迎来大量陌生生灵，也会遇到挑战。”“只要做事就肯定有变数，我们只能小心敬慎，多思多想，尽力让变数变好。”芸姚还是老样子，还是坚持科学方法论，面对未知依旧充满了勇气。 “希望这个变数是在控制范围之内吧，可惜天机遮蔽，我也不能一探究竟，所以只能提醒于你，希望你能有所准备。”菩提老祖说道。 “多谢。”芸姚表达了感谢，毕竟对方是好心，不过开拓商路是必须的，毕竟要横向和纵向兼顾。 朱城的政策就是双向兼顾，纵向自然是指修仙，修仙境界的提升就是去探索更高层次的世界。而横向就是三界空间，探索三界发现更多能帮助修仙的材料和资源，同时也可以提供大量就业。 作为双向之一，横向开发商路是必然要做。 ------------ 第四百五十八章商贾之言 孙膑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学儒释道，芸姚在等待的期间就和菩提老祖聊了起来，也算是论道了。 芸姚看菩提老祖这边有些寒酸，就说道：“我正好带了好几套的用具，就给你留一套吧。餐具、茶具、炊具，还有最新的洪荒史全套。多装饰一下，道场才有生活的气息。” “我可没钱买你的东西。”菩提老祖哭笑不得，他知道这些都是套路，自己要是收下礼物，以后肯定要花更多的钱去朱城采购。 “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我们是修仙者，本就看淡人际关系，再说了你越是这么讲，越让我没底。”菩提老祖很清楚芸姚在管仲手下别的没学会，但‘侈靡’却学了一个精通。 没办法，芸姚穿越之前就来自一个消费主义横行的时代，加上管仲的耳提面命，她自然看重经济发展，所以就搞出很多让神仙都防不胜防的销售方式。 芸姚为什么会带这么多套用具？就是因为这也是销售手法，遇到神仙就送礼，等到神仙习惯了朱城的商品之后，那就不得不进入朱城的市场进行消费。可很多神仙都没钱，那么就用丹药兑钱，有丹药银行可以兑换朱城货币。如果连丹药也没有，也可以工作赚钱，神仙要赚钱还是很简单的，比如去法力工厂出卖法力，只要卖一次就能赚不少钱。 当然神仙也不全是守规矩的，一些神仙会制造假币或者点石成金。朱城最大的一次点石成金案件，是一个元神境界的散修打造了一万箱的假黄金，准备用假黄金购买三千年的符纸。最后当然是被朱城的执法机构破获，在整个过程中还有很多散修自发地提供了帮助，协助了调查。 大部分散修都是老老实实工作，所以他们非常痛恨破坏规矩的修士，甚至很多散修自发组成执法队打击违法犯罪的家伙。 神仙被朱城的商品套路之后，自然也会接受朱城的一些消费理念，比如修仙不能不懂生活，每天一杯茶快活过神仙，美食宽心境界自明，劳动光荣懒惰可耻…… 这些口号在朱城存在几百年，深入民心，而且无处不在，就好像是广告一样不断地在大街小巷重复，饱和宣传让仙人也接受了这些标语。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促进神仙消费，让神仙在消费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些口号就和鸡汤一样没啥用，但也没什么错，就是听君一席话如读一席话。但正是因为这些话没办法证明是对的，也不能证明是错的，所以用在消费主义的宣传上再合适不过了。也确实有大量神仙信了，而且还自发地去宣传，天庭就是这么被朱城商品给占领的。 一开始芸姚也只是拿下了几个星君，但渐渐地神传神，越来越多的神仙相信了这些消费主义标语，花钱都花出了优越感，好像不消费就不是神仙了。 所以现在芸姚拿出东西送给菩提老祖，显然也是没安好心，也是希望菩提老祖去朱城消费。 但菩提老祖是谁，他可不会上当。 “我们修道之人应该清静无为，怎么能陷入侈靡的物欲之中？”菩提老祖表示芸姚休想坑儿子。 “这就不对了。虽然按道理应该是清静无为，但躲避物欲就是克制，就是无欲么？我认为不是的，想要无欲就必须要先有欲，然后自己放下物欲才能达到无欲无求。若是没有经历过物欲，又如何有资格放下呢？”“我听说一个佛教故事，说是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准备趟水过河，这个时候河水升高，又恰好来了一个美貌女子，老和尚就对那个女子说‘我背你过去’，小和尚心中不悦。等到三人都渡过河去，女人也走了，小和尚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出家人不是应该六根清净，为什么你要背女子过河，你是不是破了色戒？’老和尚却说道‘我已经放下了背上的女子，但你的心却还没有放下。’”“没有经历过物欲，又怎么明白物欲是什么感觉，又如何在心中放下？躲避物欲最多就是说没接触过物欲、不懂物欲，而算不上是无欲无求。” “你这套说辞还真是与商人一般无二，不愧得管仲的厨娘。”菩提老祖认为芸姚的这番说辞完全是商人的口气：“只有商人才会呈口舌之快，因为商人的最终目标是成交，所以会费尽口舌达成目的。而我们修士却不应该因为几句激将之言就动摇内心。” 芸姚不得不承认菩提老祖的心境修为确实高超，如果这套说辞放在天庭，只怕连玉帝都会认同，竟然还不能说服菩提老祖，看来对方的心境真的是牢不可破。 然而就在这时，菩提老祖却语调一转说道：“虽是商人之语，但也有几分道理，那你把东西都留下吧，让我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物欲，有了心灵的体验才能深刻感悟，这样的超脱才有价值。” 额，面对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菩提老祖，芸姚只觉得自己赞赏得太早了。不过既然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立刻开始摆弄起来。 拿出各种各样精致器具让对方挑选，两个童子都好奇地瞪大眼睛。 “来吧，随便选，什么风格的都有。清幽淡雅，古朴庄严，自然迤逦，简朴淡冲，豪放遒劲，含蓄纤秾，典雅平和……”芸姚介绍这些商品那是如数家珍，毕竟最开始就她一个销售人员，她可是长期活跃在推销第一线。 “还有这套《洪荒史》是现如今最完整的，拥有多个权威神仙编撰，集合了多个种族和门派的绝密记录，力图还原一个完整的洪荒。这套书籍中有多个视角，肯定能提供不同的感受。”芸姚拿出厚实的足足有七八岁童子高的一摞书，这就是最新增订本的洪荒。 对于神仙来说，读书的效率是真的不高，他们更愿意用玉牌直接读取。不过朱城的书籍依旧很畅销，因为神仙活得时间长，有时候低效率的学习方式反而更有趣。 “历史啊。”菩提老祖倒是知道朱城确实热心于编撰洪荒历史，而且还邀请不同的种族来编写，同样一段历史却能能有不同的感受，读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可惜很多历史依旧是迷，早就不能知道真相了。 洪荒历史是从盘古开天到封神之战结束，封神之战结束后就是全新的历史，还在谱写中，不过各个种族都已经开始记志了。 志，也就是地方志，是记录地方历史的文献，可以是地方政府，也可以是学院寺庙，都能自己编写。 ------------ 第四百五十九章纵容 要培养神仙的消费习惯，让神仙离不开朱城的产品。当然如果神仙愿意，朱城的商品都是可以通过他们的法术仿造出来，就比如陶瓷，神仙一出手就能复制，完全不用花钱购买，甚至连茶叶也完全可以复制。 除了朱城核心的符纸技术之外，神仙可以复制朱城的任何商品。就和修士点石成金一样，可以不走寻常路。 但神仙并没有用法力复制朱城的商品，而是心甘情愿掏钱购买，因为神仙也是有尊严的，有可为有可不为。复制的商品缺少灵性和信仰，是没有灵魂的。神仙用自己复制的商品，缺少惊喜，用之无趣，品之无味。 某些修仙势力也想过复制朱城的成功模式，自己建立一套商业链，但都不算成功，最多也就是自产些瓷器，却很难再形成朱城这般规模，也找不到天庭那么大的客户，真可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菩提老祖看着芸姚泡茶，用仙岛泉水泡了一壶香气扑鼻的苦茶，倒在瓷器茶杯中，淡褐色的茶水宛如琥珀。 “请吧。” 菩提老祖见了茶水之后，冷不丁地说道了一句：“若天下无酒而有茶，就能太平很多。” 芸姚心想菩提老祖是不是知道日后自己的得意弟子孙悟空大闹天宫也是酒后乱性，要不是喝醉了，孙悟空也没那么大的脾气敢在蟠桃大会撒野，还去兜率宫偷老君的仙丹。 待孙悟空酒醒，也是吓了一跳，最后卷了蟠桃大会的食物逃下了凡间。要是没有酒，孙悟空绝不会这么嚣张。 因为喝酒坏事的人可不仅仅是孙悟空，例子很多。 据说大禹第一次喝酒就立刻意识到酒这种东西虽然好喝但坏事，所以他就再也没有喝过酒，因为他知道喝酒定要误事，于是对美酒产生了恐惧。 喝茶就不会引发这么多祸事了。 不过芸姚却知道‘天下皆之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这也是《道德经》中的教会。 在芸姚穿越前的历史中就发生过为了抢夺茶叶和瓷器而爆发的战争，也发生过因为举孝廉而出现的各种夸张又虚伪的伪善表演。 举孝廉，是推举孝心之人去做官，本来是一个不错的举措。但皆知善之位善，斯不善已，当大家都知道有孝心可以做官，就会开始表演，就不会专注于孝悌的本身，而是钻研怎么样才能让大家以为自己孝顺。 孝悌本身不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孝顺才重要。所以孝悌的行为就不是核心了，宣传和炒作、博取眼球才是核心。 所以老君就是老君，真的是冷峻地观察世界，看穿了万事万物的两面性。 茶水确实能避免喝酒误事这类事情，但一旦连强盗都喜欢上喝茶，强盗又不产茶叶，就会凭借坚船利炮抢夺。 美好和善良随即就会引来残暴和虚伪。 就和光和影一样，如影随形。 菩提老祖并没有发现芸姚的心理活动，优雅地品茶，微带苦涩的茶水滑入喉咙，有一种‘取之自足’的满足感。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白云初晴，左右修竹。 果然是全新的清新体验，再来一杯。 就再此时，孙膑悠悠转醒，他感觉过了很久，至少久得足以让他学会儒释道三学。此时他已经明白芸姚为什么会说西方教大兴不可避免，连他学了之后都忍不住想要皈依。 不过西方教也不是没有破绽，孙膑就发现西方教讲究的是‘解脱’，通过解脱成佛。 “醒了，来喝口茶。” 孙膑还没回过神来，下意思地接过茶杯，顿感茶香扑鼻，精神也振奋了许多。喝一口，与喝酒完全不同的体验，然后就吐出了舌头，因为茶水的苦味体验激活了孙膑以前很少使用的舌头细胞，舌头并不适应茶味。 等习惯之后，就知道茶的好处了。 “这是苦茶，习惯就好。”芸姚知道孙膑的舌头一辈子都没尝试过茶的味道，所以也不责怪他浪费茶水。 “过去多久了？”孙膑呆呆地问道。 “六个时辰而已。”芸姚说道。 “六个时辰？那不是入夜了，为何外面还是白昼？” 芸姚看了看外面，说道：“天上已经是星辰高挂了，只是斜月三星洞产生了仙光照亮了岛屿，所以才如白昼。” 孙膑惊叹神仙手段。 “你也学会了西方教的教义，可有对抗之法？”这次来找菩提老祖最终的目标就是帮孙膑找出西方教的弱点。 孙膑满脸自信地问道：“不知将军是否还记得前日我们谈论地主与贵族之事，最后如车轮一般回到原点，不知是先分礼再推广主张，还是先推广主张再进行分礼，可谓是两军对立僵持不下，打不开突破口。” “自然记得。”记得是记得，不知道和西方教弱点有什么关系。 孙膑也不卖弄，虽然他很想再打打哑谜，展现一下自己的智慧，不过对面是两个神仙，他收敛了性格，直接解释道：“西方教追求解脱，所以他们的人人平等其实就是最大的不平等。解脱就是在每人的现有基础上修炼成佛，但现有的基础是不平等的，天子，诸侯王，大夫，士人，国人，野人，奴仆。西方教的平等是西方极乐世界的平等，而不是三界之内的平等，西方教并没有教人在不解脱的情况下追求平等。在解脱的前提下所谓的人人平等，不就是维持三界的不平等么？” 孙膑抓住了西方教的问题，西方教的人人平等是有前提的，以解脱为前提的人人平等。如果不解脱的话，西方教的理念不但不人人平等，反而是纵容阶级压迫。 “确实如此，西方教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解脱，脱离苦海，他们认为人活着就是‘苦谛’，烦恼丛生，会充满各种苦难。甚至将本来不苦的东西也变为苦难，比如生老病死本是自然之理，但人却因为生病而痛苦，因为死亡而恐惧，因为衰老而哀愁。所以西方教认为只要人活着就是苦，唯有解脱才能脱离苦海。”菩提老祖也知道西方教的最高境界就是解脱，就是达到一种超越时空和超脱生死的境界。 修仙者追求的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其实也很类似，不过修仙者并没有那么极端地认为活着就是苦难，修仙者追求的是庄子总结出的逍遥境界。 不过庄子的逍遥境界确实和西方教的解脱境界有些类似，不同的是逍遥有更多的主观性，达到无所求的境界之后逍遥自在。而西方教就是脱离苦海之后，好像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最多就是自己先脱离苦海，然后再帮别人脱离苦海，要人传人，脱离了苦海之后反而成为工具人了，失去了主观能动性。 ------------ 第四百六十章截然相反 孙膑点出了西方教的人人平等是有解脱这个前提的，在解脱之前他们并不反对阶级压迫，是鼓励大家在现有阶级上解脱的，毕竟对他们来说物质毫无意义，他们追求的是心灵上的觉悟，精神上的涅槃。 在物质上，西方教并没有支持大家去反抗，也没说过都要在非解脱状态下实现人人平等。 孙膑接过菩提老祖的话头，继续说道：“这就好像是车轮，在非解脱下，在人人不平等的情况下，能不能达成解脱条件下的人人平等？是非解脱的人人平等在前，还是解脱的人人平等在前？这就是对峙的两军，难以分出胜负。” 芸姚悟了，肯定是物质条件下的人人平等才是人人成佛的前提条件啊。要是在凡间总是充满了不平等，那么凡间就是一个巨大的苦海，凡人就好像是韭菜一茬接着一茬，根本没办法让每个人都成佛，就算这一批凡人成佛了，那么下一批凡人还是在苦海里挣扎。 所以要解决的不是个人脱离苦海，而是要解决苦海。如果在非解脱条件下，凡间物质就能人人平等，那么凡间就是极乐世界，每个凡人都是佛陀，根本不存在脱离苦海。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芸姚握紧拳头说道：“要的不是凡人的解脱，也不是个人的脱离苦海，而是要依靠三界生灵改造苦海，当三界不再是苦海，自然人人都能修成佛。” “那如何解决贪嗔痴？要知道人心也是苦海的一部分，就算改造了苦海，但人心却依旧苦难。”菩提老祖表示芸姚的勇气可嘉，但人性的贪嗔痴却不是那么好改造的：“可以说贪嗔痴正是苦海海眼，堵不住难疏导，正因为如此，三界才变为苦海。” 芸姚一愣，倒是想起来西方教认为困难大部分来自于内心，而不是外界。 不过芸姚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说道：“这种事情也不能论证，到底是因为苦海才产生贪嗔痴，还是因为贪嗔痴产生苦海，这种事情不消灭一个进行求证是不没有答案的。”“西方教认为唯有消灭贪嗔痴达到个人成佛的目的，那我们就可以宣传消灭苦海，把凡间变为极乐世界，以此团结天官，天官的作用就是管理三界，消灭苦海。只要这个念头植入每个天官的内心，那么对于西方教消灭个人贪嗔痴的行为就会认为这是小家志气，不屑与之为伍。” 芸姚要的就是和西方教反着来，西方教越是执着于消除个人的贪嗔痴，那么芸姚选择的那些立志于改造苦海的天官就不会和西方教合流了，而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说不定还能忽悠一些和尚加入消灭苦海的伟大事业中。 孙膑果然了不起，芸姚大呼幸运，如果不是遇到孙膑的话，这次任务真的是很难完成，但正因为有了这位伟大的军事家，有了这位擅长发现敌人漏洞的智将，才能如此精准地打击西方教的弱点。 菩提老祖却忍不住泼冷水道：“那如果西方教说改造苦海要从消灭贪嗔痴开始呢？” 芸姚回答道：“什么是贪嗔痴？为什么会有贪嗔痴？就是因为苦海中充满了不公，所以生灵才会产生贪嗔痴。我这样回答如何？” “那他们可以说，不公就是因为贪嗔痴而起。”菩提老祖要开始套娃了。 “那么我可以说苦海不公才会引发贪嗔痴，管子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苦海既平，贪嗔痴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芸姚也套娃地说道：“就如孙膑所言，这就是个车轮，咕噜噜转一圈，谁也不可能说服谁，因为并不能证明到底是贪嗔痴引发了不公，还是不公引发了贪嗔痴。”“改造苦海需要每一个生灵的力量，而克服贪嗔痴却只需要自己的悟性，人族是喜欢集会的生灵，祭祀、葬礼、婚礼都是热热闹闹，所以我认为大家都会接受团结一致共覆苦海，这点上改造苦海比克服贪嗔痴更有优势。” 菩提老祖得承认芸姚比他更了解人族，既然她觉得可行，那就随她去吧。 孙膑听了芸姚的话，也是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人族喜欢热闹，喜欢集体活动，当大家在一起完成一件大事之后，每个人都会满足。改造苦海这么大的事情，需要每一个人族都参与，一旦完成，那每个人都能满足到飞升。 找到针对西方教的方案之后，芸姚轻松了很多，她对孙膑行礼表达感谢：“要不是你发现西方教只救人脱苦海，却对苦海本身无动于衷的话，我也不能想到天官的准则，只要按照这个准则，天官定能抵挡西方教教义，坚定不移地站在西方教的对立面。” 孙膑受从若惊，连忙说道：“都是职责之内。” 西方教的两位圣人在芸姚和孙膑想出对抗西方教的方法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不仅仅是圣人，几个佛陀也看向了东边。 不过他们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天道的意思。芸姚背后是通天教主出谋划策，而通天教主的行为都是受到鸿钧道祖默许的，而道祖既然默许那么这就是天道的意思。 两位圣人也只能吃瘪，不过这次因果算是结下了，以后有机会肯定不会让芸姚好过。 “天意。”惧留孙不由闭上眼睛，此时他已经成佛，成为惧留孙佛，之所以这么快地成为了佛陀，因为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在短短时间内就度化了四万人皈依佛教，要是再接再厉，说不定三界生灵都被度化了。 惧留孙和芸姚也是一起在孔门学过艺，对芸姚算是了解，她是封神之战后新崛起的修士，是他们这些旧修士很难理解的存在。在旧修士看来，芸姚的所作所为就是胡闹，可偏偏天道对她爱护有加。 现在天庭竟然选芸姚作为对抗西方教的急先锋，还真是击中了西方教的软肋。惧留孙佛知道这次西方教比天庭慢了一步，被天庭先控制了这枚棋子。 本来西方两位圣人也想把芸姚度到西方教，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现在就陷入了被动。 天庭的玉帝和王母发现气运稍稍朝天庭偏移，都很震惊，因为太快了，掐指一算算出芸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抓住西方教的漏洞进行攻击，对西方教造成了打击。 “非脱离苦海而是改造苦海。”西王母也忍不住惊叹芸姚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一般人想不到改造苦海这样的大工程：“虽是女仙，胸怀气魄却吞天并地。”西王母有了拉拢的心思。 玉帝那边也是如此，也觉得应该好好控制芸姚这个仙才。 ------------ 第四百六十一章墨牌 确定了对抗西方教的方式，芸姚带着孙膑回到了临淄，临走的时候欢迎菩提老祖去朱城作客，顺便给他一点零花钱。 临淄还是老样子。但短短两日不见，却发现庄周的眼睛被打肿了。 “你们没和他一起？” 庆忌回答道：“昨天我们去了学宫，庄周就一个人去找齐墨聊天，没想到发生了械斗，好在墨者保护了他，否则他非被打断手脚不可。” 庄子是一点武力值都没有，莫名其妙被卷入械斗，昨晚被墨者送回家的时候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为什么械斗？” “松阳君，齐王的三弟，他总找齐墨的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他也不看看墨者是怎么起家的，所以每次打架都被揍得溃不成军，可偏偏三天两头还来找麻烦。这次庄周算是倒霉吧，正好遇到松阳君带着门客找麻烦。”庆忌说着两眼放光，显然是后悔没在庄周身边，错过了一场大战。 “为什么无缘无故找墨者的麻烦？” “当然是为了打压墨家，为了防止更多临淄国人加入墨家，所以时不时敲打一下，这招还是很有用的，确实限制了齐墨的发展，让他们疲于应对械斗，而不能扩张。也让大家害怕，不愿意加入墨家。”庆忌说道。 芸姚心想这操作也是够了，然而对贵族来说，这骚操作也在情理之中。 庄周就是被打了一拳，然后摔了个四仰八叉，身上的伤不算什么，主要是被吓得够呛。他本来就是个惜命的人，见不得这种血腥的械斗场面，现在他只想回家。 齐国对墨者并不友好，看似是齐王的弟弟松阳君的个人行为，但若没有齐王的默许，肯定也不会三天两头就动齐墨。 芸姚并不担心庄周，庄周气运加持肯定死不了，主要是为齐墨鸣不平。墨家发展也有自己一份力量，眼看墨家分裂，被权贵欺压，得管管才行。 压制墨家是天下共识，齐国内部虽然有不同的利益集团，但君王、贵族、大夫对压制墨家倒是说不出得统一。 毕竟他们不能团结地主，但墨家却可以振臂一呼，所以都不想让墨家上位，就担心墨家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谋朝篡位。特别是齐国、魏国、赵国、韩国都得位不正，全是篡位称王的，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模仿他们，在他们看来墨家能量最大，最可能模仿他们，所以绝对得不予余力地阻止墨家崛起。 但墨家是根除不了了，因为巨子听了芸姚的想法对墨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不但保留了原本墨家兼爱非攻节葬等等思想，更是加入了‘科技约束君权’‘朋天下’‘重视数学’等等的新思想，墨家已经不可能消失。 原本等到天下太平，法家和儒家依旧是国家的两根支柱，道家成为了唯一的本土宗教‘道教’，唯有墨家彻底消失，主要就是因为墨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大家能够累积财富，到了大一统的时代这样的目标基本已经实现了。 墨家的思想如果能配合科技发展，绝对比儒家更适合大一统的国家，不过如果科技跟不上发展，那么还是儒家更适合。 得想想怎么帮助墨家，不过想来想去最根本的办法竟然是让墨家拉起自己的队伍直接造齐王的反。 这就太夸张了，如果芸姚还是凡人造反也就造反了，可她现在是神仙，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做出违反天意的事情天庭肯定饶不了她。 要对抗无外乎是自己对抗和引入外力对抗，芸姚想到墨家能一直坚持下来，就说明和松阳君的对抗算是五五开，只要给墨家一点外力，墨家肯定能压制松阳君。问题还是松阳君背后的齐国反墨势力，若是松阳君压不住墨家，他们肯定也会继续给松阳君提供资源，长久下去可就变为毫无意义的消耗战了。 芸姚可没那么多时间和齐国贵族耗着，想要一口气帮助墨家，还是要让墨家形成良好的内循环，让墨家能够自己产生力量，然后不断扩大，然后造反…… 不管怎么考虑，似乎都绕不开造反的结局。因为时代在发展，地主要崛起就是要打破世袭贵族的垄断。墨家既然和地主关系最好，那么一发展就会往造反的方向狂奔。这也是贵族不喜欢墨家的原因。 当然有些贵族也想过加入墨家，然而墨家的节用思想让他们苦不堪言，偏偏墨家都很死脑筋不愿意做做样子，非要按照规矩来，还有个成语叫做‘墨守成规’，就是说墨家看中规则，不允许有人铺张浪费。 管仲是提出‘侈靡’的人，齐国也一直提倡消费主义，和墨家的节约理念更是格格不入。所以齐国的贵族是不会去参加墨家成为墨者的，不会省吃俭用。 想了一圈，又回到了造反的这条路上，果然世袭贵族从春秋末期到战国都是生产力的障碍，不推翻封建制度是不行的。 “或许可以这样。”芸姚心想既然赌博在临淄这么流行，那么就用赌博来帮墨家好了。 芸姚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赌博，准确来说是打麻将，用麻将来代替武力纷争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于是芸姚直接制造了麻将。朱城并没有麻将，朱城人的消遣方式太多了，并不需要麻将，他们可以读书写字、下棋钓鱼，甚至是玩复杂的桌游，并不一定需要麻将。不过既然麻将现在被芸姚发明出来了，以后肯定也会流行。 不过现在大家得跪坐着玩麻将，当然也不能叫麻将了，改名叫‘墨牌’。 芸姚先教身边的人打，很快连庄周都沉迷了，再也不说回家了，也不喊疼了，一心一意思考如何才能胡牌。 虽然是跪坐，但只要一张方桌能能玩得不亦乐乎。芸姚看庄周如此认真，心想他肯定能从麻将牌里领悟一些人生道理。 “好玩是好玩，可这墨牌和帮助墨家又有什么关系？”庆忌表示他不能把两者联系起来，连四美也很疑惑。 “临淄人不是喜欢赌博么？下次松阳君再找墨家的麻烦，就让他们在牌桌上见高低，这样不见血，不是很好么？” “好是好，可松阳君就是要墨家见血啊。”庆忌表示就是要压制墨家，要让别人都因为害怕远离墨家，这才是最终目的，打牌又不见血，达不到目的。所以他认为松阳君肯定不会按照芸姚的想法去做的。 ------------ 第四百六十二章王之博戏 墨牌虽然有趣，但如何让松阳君接受用打牌代替械斗呢？毕竟人家主要就是想要让临淄民众因为害怕而远离墨家，这才是根本目的。 打牌肯定没有械斗那么可怕，松阳君的目标不能达成，肯定不会和墨家平心静气地打牌的。 “确实如此，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我们要在临淄塑造一种万事皆可通过打牌决定的气氛，简单来说就是要让松阳君上瘾，一看到牌桌就忍不住坐上去。”芸姚表示只要松阳君上瘾就行了，她继续说道：“你看临淄有多少因为赌博成瘾而卖儿卖女的人？又有多少因为上瘾，切了手指还要继续赌博的人？连斗鸡斗狗这种最简单的赌博方式都能让他们如痴如醉，那么墨牌这样老少皆宜的游戏，肯定很快就会传遍临淄，成为最受欢迎的赌博方式。到时候我们再安排一番，一定能让松阳君再也离不开墨牌，再也不提打打杀杀的事情。只要松阳君上瘾，那么他的门客肯定也会投其所好，肯定也都重视打牌多于械斗。” “额。”大家表示如果真的按照芸姚说的那么发展的话，确实可以达到和平的目的，不过真的会这么顺利么？ “犹豫无用，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要去教别人打麻将，还有去悦来客栈摆上墨牌桌，一定要让临淄人见识一下墨牌的威力。”芸姚玉手一挥，调动大家立刻马上去宣传麻将。 芸姚说了算，于是大家立刻出去宣传麻将这种新游戏。 要离去稷下学宫，拉上徐公等学生打牌，当然不赌钱，而是开发智慧，培养博弈精神。如果说是赌博，稷下学宫的格调就被拉低了，但培养博弈精神一下就让麻将变得高端了起来，配得上稷下学宫的格调。 确实有博弈的内容在里面，以前的赌博都是一对一，单对单，是一方对一方，而麻将是四个人，四个人都要胡牌，简直就和现在的国际形式一样。 麻将的玩法和传统的临淄赌博玩法有着巨大的差别，斗鸡斗狗赛马就不说了，六博也很简单都是比数目，都是数目最大的赢，简单明了。 但麻将却并不是谁的牌大谁就赢，而是需要胡牌。每人手上的牌数都是一样的，而如何通过出牌和抓牌达成最终的胡牌目的，则需要每个玩家有自己的思考。 简单来说临淄现在的赌博都不需要思考，就是看个结果，斗鸡斗狗就是看哪一边更强，赛马就是看哪一匹更快，而六博就是看谁的数目大，并不需要参与者动脑筋，只需要押钱就行，然后就是听天由命。 麻将却让四个玩家都有了参与感，不再只是运气，自己的智谋也成为了游戏的一环。这是非常吸引人的，让每个参与者都有了斗智斗勇的感觉，特别是对学宫的学生来说，他们日后要是登堂入室就和玩麻将一样，要清楚自己手里的牌，还要努力去拿自己想要的牌，更要清楚对方需要什么牌。 这就是博弈。 运气虽然依旧是麻将不可避免的因数，但已经不是决定性因数了，玩家的智慧也被挖掘了出来。 连孟轲也说：“墨者奇巧名不虚传，墨牌包含战国之势，胜过赛马，乃王之博戏。” 王之博戏，那可是非常高的评价。而且还是来自当代大儒的评论，一时间临淄皆以墨牌为潮流。当然孟子的意思肯定不是沉迷游戏，而是他看出了麻将的优点，那就是其中含有的复杂的博弈思维，可以通过麻将进行博弈思想的训练，对学者和君王都有用处。 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好处有坏处，麻将只要不赌钱不沉迷，作为一个游戏来说绝对是一流的，能风靡世界不是没有理由的。 孟子就是看出了麻将的优点，至于缺点得等以后慢慢体现，毕竟一件东西吸引人的肯定是优点，缺点都是慢慢浮现的。所以有一些古话就是告诉大家不要被表面的优点迷惑，比如蛇的花纹越是漂亮毒性越大，比如蘑菇也是越漂亮越有毒，就是提醒大家不要被表面的优点迷惑，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能像大禹那样第一次喝酒就立刻意识到喝酒有危害的人那是极其少见的，普通人遇到一件东西那肯定是先接受优点，然后不知不觉中就被缺点套牢了。 孟子要是一看到麻将的优点就立刻意识到麻将会让人沉迷上瘾，那他至少也得有大禹的水平，显然孟子现在还没有那么强悍。他对麻将有高度的评价，很快就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从麻将中挖掘一些仁义的教诲。 为什么会赢，是不是因为赢家仁义？ 麻将的输赢其实就和战国的局势一样，是混沌的。大家都很难看穿国家崛起和衰落的根本原因，就好像麻将的输赢似乎也是混沌的，牌桌形式如国际形势，大家必须在一片混乱无序之中抓住有序，构建秩序，谁能先建立秩序，谁就能笑到最后。 孟子还是很厉害的，立刻就察觉到了麻将可以成为一种模拟，只是因为麻将出现的时间太短，他还需要多打几圈才能提取更多经验，将麻将和仁义的主张联合在一起。 另一边，悦来客栈也快成为麻将馆了，虽然一开始只有两张桌子，一边打牌一边教学，但几天之后打牌的人激增，来吃饭的人都没地方做了，只能在后院加桌子。 斗鸡斗狗的人都少了，因为大家都去打麻将了。 比起一对一的对决，还是四个玩家中的斗智斗勇更加有趣，更加吸引人，赌博的人都去学麻将、都去看麻将了。 “太夸张了。”庆忌很震惊，因为事情的发展竟然和芸姚预测的一样，这就是神仙么？他之前竟然怀疑神仙，真是昏了头了。 其实芸姚也很惊讶，没想到连孟子都喜欢打麻将，本来她还想给松阳君做局把他控制住，让他离不开麻将，然后和墨家以麻将会友。但整体发展比芸姚想象得更顺利，根本不用做局，所有人几乎都是不由自主地加入了打麻将的队伍，有钱人用玉、象牙做牌，普通人用木头、竹子做牌，大家都是沉迷其中。 在芸姚的训练下，墨家涌现了一大批麻将高手，虽然墨者也不知道芸姚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但他们现在确实是有实力去和松阳君玩麻将外交了。 松阳君来的时候，墨者就声势浩大地邀请对方来打牌，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松阳君根本不能拒绝。 ------------ 第四百六十三章怀疑 用打牌减少墨者受到的压力，引发的潮流却让更多人加入了牌局，每个人都好似能从这个充满博弈的游戏中获得自己的理解。 在战国时代，博弈是就是主题，所以麻将以墨牌的身份出现之后立刻就风靡临淄。当然客观原因是因为临淄足够富有，若是换了秦国，麻将一出现肯定就会被打上‘玩物丧志’的标签，因为秦国没有齐国这么大的容错率。 齐国大可以先试试看，不行再改。但若在秦国可能就会发生试试就逝世的局面。 任何一个理论都是需要实践的土壤，麻将在临淄大红大紫算是一种契合，一种双方都得到满足的契合，所以连孟子都夸赞有佳。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松阳君和齐墨也放下了武器走上了牌桌，以牌会友，可喜可贺。 芸姚心想在不造反的前提下帮助墨家是真不容易啊，还是造反更简单。 “王之博戏，孟夫子说话就是好听。”芸姚听说连孟子都沉迷打牌不可自拔之后，心想希望不会耽误孟轲学业才好，否则她可对不起为了儿子上进而三次搬家的孟母。 “现在墨牌已经火遍临淄，生产墨牌的作坊加班加点。”要离禀报盛况，对于芸姚的实力是佩服不已，这才是真正神仙，一切的发展都逃不过她的预期，没想到还真解决了墨家现在的问题。 麻将的缺口是巨大的，所以不少人都加入了生产墨牌的行业，芸姚间接还创造了新的就业。 但芸姚却不知道宫廷之内有一个影响巨大的女人却正在劝解齐王不可继续打牌了，此人正是宫内的婴儿子。 眼看满城国人都在打麻将，甚至连齐王也一样，婴儿子对于现状产生了深深的忧患意识，认为大家沉迷其中是乱国之相，于是立刻调查到底是谁在传播麻将。 婴儿子并不认为墨家在临淄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如果有，那么肯定是墨家背后另有高人指点，所以她派出人手打探，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把墨牌引到临淄的，是不是敌国的奸细？ “临淄以前就赌博成风，为何独怕墨牌。”婴儿子身边是之前从女闾中救出的少女，她不解地问道。 “因为墨牌之风不受齐王控制，以往国人若是发明玩物定然先进宫进献齐王，获得齐王之宠爱方能传播。我从未没在他国耳闻墨牌，却如干柴烈火短时间内燃遍临淄，玩弄临淄君臣于鼓掌之间，此乃不祥之兆。”婴儿子根据以前的经验来说，好东西都是先送到王宫里接受赏赐，然后再自上而下效仿之，但墨牌却是自下而上短短时间内就火遍全城，肯定有幕后推手，而且幕后推手本事不小。 打听之后发现确实不一般，墨牌最先出现在稷下学宫和悦来客栈，和墨家根本没有关系。这就让婴儿子越发忧心忡忡：“最先带来墨牌的人是谁，有没有查清？” “是庆忌和要离两位与吴国勇士同名之人，他们两人也是临淄五霸之二。”下属倒是调查到了起源。 婴儿子也知道临淄五霸，就是临淄五个战斗力最强的游侠，也不知道谁给他们按了一个五霸的名头。其中庆忌和要离名气最大，因为他们和吴国勇士同名，而且武力也是数一数二。只是这两人为人处世礼貌得当，待人友善，谦逊得体，比徐公都受欢迎。 “这两个人？”婴儿子不太确定是不是要把他们当成是敌国间谍。因为这两人名气不小，而且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很不错，连齐王都夸奖他们不但有游侠之力，也有文人之风，是难得的文武全才。 “最近庆忌和要离购置了一个小院，好像有几个客人，根据调查这几个客人是突然出现的，并没有进城的记录。” 婴儿子叹气，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可能成真，有才之人或许就是敌国的奸细。如果没有才学，敌国也不可能委以重任。当然这也只是怀疑，毕竟齐国是有德之国，要是这两位是有才又有德之人就应该帮助齐国。 只有有才无德之辈才会伤害有德之国。 “我知道了，继续监视小院，有一举一动都来禀报。”婴儿子命令道。 “是。” 属下离开，婴儿子却长吁短叹，她虽是宫女，但也心系国家，又得齐王信任，就更不敢懈怠，可谓是兢兢业业希望为齐国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大家都沉迷墨牌，只有自己是清醒的，那自己就有责任调查清楚。 不过婴儿子觉得应该寻求一下外援，于是她拿出一根手指细的三寸白骨笛。 吹响骨笛，婴儿子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幻影，又是芸姚的老朋友‘鬼问’。 “骨笛仙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婴儿子请求道：“最近齐国流行墨牌，君臣沉迷不可自拔，请问发明墨牌的人是否有歹念？” “发明墨牌者乃是墨家弟子，你可用三害考验于她，一试便知她是敌是友。”鬼问高深莫测地说道：“在临淄城东有一害名为大虎，此人天生神力，却作恶多端，欺行霸市。城西有一害名为鼠手，此人擅长盗窃，飞檐走壁、溜门撬锁无不精通，为祸一方。城南有一害名为媚乔，身为寡妇却私通男子无数，索取钱财无度。你可去找那人去劝三害改邪归正。” 婴儿子叹服，仙人就是仙人，不但知道一切，连考验都准备好了。如果能让三害改头换面的话，那肯定就是有德之人，要是不去改正三害的话，那就肯定是个坏人。 想罢，婴儿子立刻鞠躬谢道：“多谢骨笛仙人指点。” 虚空中的画面消散不见，婴儿子顿感心安，看来自己得去小院走一趟了。 这一天天朗气清，凉风习习，芸姚正在教姚庄新的织布方式。庄周也已恢复健康，又乐意出门了，不过也不走远，就是附近找牌友切磋。 门口突然来了一批陌生的客人，为首的是身穿深灰宫裙的中年女人。芸姚施展变化之术，变成年轻男子，开门迎客。 “不知贵女找谁？”芸姚是不认识对方的，难道是找前屋主？ “我找发明墨牌的墨家弟子。”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叫婴儿子。” 芸姚心想这是找自己啊，于是说道：“我就是发明墨牌之人，名为朱云，不知找我有何指教？” 婴儿子见芸姚变化后的外貌清爽干练，眼神纯洁，不似坏人。心想再用三害之事试探对方一番，于是说道：“我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你能发明墨牌，才智必然非凡，我想请你帮忙解决临淄三害，引导他们向善。” 婴儿子就把三害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芸姚表示这种事情不是本地治安问题么，有必要请外援么？临淄人才这么多，还解决不了三个地痞无赖？直接抓起来上刑，打个皮开肉绽看他们还敢不敢违法犯罪。 ------------ 第四百六十四章考验 芸姚耐心地听完了婴儿子对三害的介绍后，略有惊讶地说道：“这属于临淄治安之事，也没什么不好解决的吧。” “抓他们自然容易，甚至杀他们的头也容易，但我们还是希望能让他们弃恶从善，做好榜样。而非用刑法惩罚，用恐惧恫吓。你既然能发明墨牌，肯定是洞悉人心，所以这个任务非你不可，还请不要拒绝。”婴儿子说道，她是真希望对方快接受下来，免得兵戎相见。 额，芸姚表示要让流氓回头，那去找孟子啊，他可是相信人性本善的，找自己干什么？自己发明墨牌而已，怎么联想到她就一定能让流氓金盆洗手的？ 这就是古人的缺陷了，认为一个人有一个闪光点，那么他就肯定能做好其他的事情，根本不管两者之间有没有逻辑关系。 芸姚看着婴儿子，也意识到了对方是故意来找自己的，不然临淄这么多贤者也轮不到自己。自己如果不同意的话，对方就要不客气了。 来找自己帮忙是假，来试探自己是真。看来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了，而且还被人怀疑了，对方不会是怀疑自己是敌国奸细吧？所以故意出难题考验自己，要是自己通不过就名正言顺地逮捕自己。 而现在对方还没有证据，所以故意给自己出个难题。 “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接下此次任务。”芸姚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芸姚已经想到婴儿子的身份了，她是齐威王最信任的宫廷女官，果然聪明，也足够忠心。 “我会恭候佳音。”婴儿子见对方已经答应下来就回去了，不过却没有带走所有的人手，还留下了少女以及两个卫兵，显然他们是留下来监视的。 这个少女就是当初婴儿子在女闾救下的那一位，现在也成为了宫女。 既然已经答应，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芸姚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自行出门去了，那少女和卫兵果然跟着芸姚一起去了城东。 城东有一虎，虽两脚但食人。 大虎人如其名，庞大腰圆，力大无穷，整个城东都被笼罩在他的淫威之下。只需要一打听就知道大虎经常会到附近的酒肆喝酒，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搞得酒肆不能正常做生意，店家是敢怒不敢言。 城东有两个大酒肆，一个就是大虎光顾的‘闻香酒肆’，另外一个是大虎经营的‘大虎酒肆’，大虎去捣乱竞争对手，让客人只能去光顾自己的酒肆，也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不过大虎酒肆的酒水品质差、价格高，客人们宁愿去其他集市买酒。不过买的时候要小心，要是被大虎遇到，打翻酒坛是轻，拳打脚踢是重。 很快就问清楚了情况，确实是个害人精。 芸姚想了想，决定先去大虎酒肆。 大虎酒肆里的店员全是满脸横肉的家伙，看着就让人害怕。 少女好奇地看着芸姚，心想他真的能有办法让这种人改邪归正？老实说少女听完三害的介绍之后，只觉得三人已经无可救药，这种人不用刑法是不行的。这个朱云一看就是个学生，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恶霸又能如何呢？如果空口白牙就能劝人向善，那临淄在孟夫子的教诲下早就应该太太平平，又怎么可能出现恶霸？ “买酒？”一进店门，店家就不怀好意地看着芸姚，就好像是在看肥羊一样。 对陌生的客人，他们是不会客气的，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甚至是直接敲诈碰瓷，肯定是要讹上一大笔才行。 “我这里有一百金，你们谁去砍掉大虎的一只手，我就把钱给他。”芸姚随手丢出一百金的金锭，砸得桌面都凹陷了。 开口就是买凶。 真的是一百金？ 酒肆里的店员和顾客都不由咽下口水，看着亮金金的黄金，有些颤抖，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不过出这么多钱要买大虎的一只手，那就是来找茬的了，谁都知道大虎是酒肆的幕后老板。来人家的店里买老板的手，来者不善。 而少女却知道了芸姚的办法，原来是买凶。不过墨家有这么多钱么？墨家不是都很贫困的么？不懂，少女只能安静地等下去。 芸姚看着周围这些五大三粗的流氓，没一个敢收钱。倒是有个机灵的店员跑了，十有八九是找大虎通风报信去了。 芸姚看到门口已经有看热闹的人，于是对他们说道：“一百金买大虎的手，不管是谁都有效。要是砍掉他的腿，两百金。”又丢出一个金锭，木桌已经要垮了。 外面的路人平日里就受到大虎的欺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以前根本不敢反抗，但现在大虎的一只手就一百金，一条腿就两百金，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那要是把他的四肢都砍下来呢？” “那就六百金。”芸姚啪啪地又拿出四个金锭，轰，木桌终于因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而垮塌。 等到大虎从闻香酒肆出来，他发现周围路人的眼神不太对劲，那是饿狼疯狗一样的眼神，这种眼神以前他只在自己手下的打手眼中见过，从来没有从这些受气包眼里见过。 “大哥，这些人该不会也收了买凶的钱要砍你吧？”小弟果然是去找大虎了。 大虎本来还不相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自己的手脚，但现在看到周围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他终于相信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要是一个两个人也就算了，但被一群人恶狠狠地盯着，而且目光还时不时锁定自己的手脚，就好像那不是人肉而是黄金似得，真是让人害怕。大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么值钱，如果不是把自己拆掉换钱的话，他会更高兴。 担惊受怕，七上八下，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金库，每个人都想要卸掉自己的手脚。自从知道自己天生神力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害怕，腿肚子都在哆嗦。真怕这些人一拥而上，大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拳头不是无敌的，自己也能被打死。 想到这里，不由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和出钱之人解释清楚，大虎不认为自己得罪过什么有钱的大人物。 越是靠近大虎酒肆，人数越多，眼神也越凶恶，此时此刻角色对换了，以前都是大虎这么恶狠狠地盯着别人，别人如受惊的羊羔一样避开目光。而现在却是大虎不敢和周围之人对视，就怕目光接触之下，引发群起而攻的场面，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的。 连小弟都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因为小弟也知道大虎是犯了众怒的人，现在又有人出钱买凶，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喜闻乐见，他可不敢继续跟着大虎了，怕殃及池鱼。 ------------ 第四百六十五章暂时寄放 有凶器，大虎看到围观他的路人手里有明晃晃的凶器，这些家伙是认真的，真想拆掉自己去卖钱啊？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花钱买凶的家伙，希望自己能有机会用自己的腿走到酒肆。 路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虽然在愤怒和重金的双重加持下恨不能真的动手剁掉大虎的手脚，但他们以前一直是守法良民，真要去砍人还是需要一个带头的人。没带头的人，没人想做出头鸟。 就算如此等到大虎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大虎酒肆门口时，已经接近虚脱，脸色惨白，汗流浃背，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能站着已经是奇迹了。 芸姚看到大虎竟然能完好无缺地走回店铺，心想临淄百姓还真是善良。 大虎感觉自己的腿沉如铁、重如石，已经不能迈开步子跨过门槛了，他感觉要是自己再动一下肯定会腿软跪下。 自己力气虽然大，虽然能打，但面对这么多虎视眈眈的路人也是死路一条。 “就是你出钱买我的胳膊？”大虎看到一个陌生的爽朗青年走到了门口，他一眼就认定此人就是罪魁祸首。 “是我。” “为什么？我不认识你，也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大虎的情绪有些激动，因为这一路他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有人要花钱买自己的胳膊。 “城东的民众也没得罪不过你，你不也要害他们么？”芸姚淡淡地说道：“我问你，害人需要理由么？” 大虎的表情很难看，害人自然不需要理由，他欺行霸市不就是因为他做得到么？他做得到就去做了，不需要什么理由。 冷汗不由自主地滚落，大虎感觉自己的腿已经站不稳了，比起对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小打小闹。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虎感觉快要流眼泪了，真的是既憋屈又害怕。虽然对方和自己一比，瘦得像猴，但对方拿出这么多钱又这么嚣张，不由让大虎怀疑芸姚是位高权重的贵族，为了高兴就拿自己这个城东一霸出气。 自己欺负人最多就是要人家的钱，但贵族欺负人要的是命，自己这个恶霸比起贵族又算得了什么？ 越想越害怕，大虎啪地跪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命已经不是属于自己了。 “开心么？高兴么？有趣么？”芸姚俯瞰跪下的大虎，一连三问。 大虎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有趣，他只觉得害怕。 “不错，看来你已经深刻感受到被欺压的滋味了，希望通过今天之后你能改邪归正，真正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能答应下来么？” 大虎一听也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机会，立刻磕头如捣蒜地说道：“我一定再也不欺负人了，再也不做坏事了，我对老天爷发誓。” “不要对老天爷发誓，对我发誓。”老天爷才懒得管这种恶霸呢，也就芸姚在凡间才能路见不平。 “我对你发誓。”大虎都快虚脱了，只觉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一言一行都是如此出格，如此诡异。 “很好。”芸姚点点头，又对周围的路人说道：“希望你们也能记住这一天，能让恶霸服软的只有你们自己，只要你们能团结起来，就没有恶霸敢作威作福。这六百金就当做酒钱，换成酒请在场的人喝。” 大家都是懵逼的，这到底唱的是哪出？难道花六百金就为了让恶霸弃恶从善，就是为了教恶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成本也太大了，这就是有钱人么？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只剩下了茫然。 大虎也是目瞪口呆，对于芸姚的豪气很是佩服，于是立刻说道：“我愿意和闻香酒肆一起为大家提供酒水。” “那就这么办吧。”芸姚说道：“我先走了，记住你的诺言，否则我还会回来，到时候就不不是买你的胳膊，而是买你的脑袋了。而且经历过这次，他们就会知道我真不在乎钱，再有下次你的脖子肯定保不住。” 大虎只觉得脖子一凉，他相信经过对方的一掷千金之后，下次再来，大家就会相信对方是说到做到，肯定会为了钱砍下他的脑袋，自己的脑袋只是暂时寄放在脖子上。 “我一定不会再做坏事了。”大虎诚恳地说道。 芸姚点点头，直接走人，先去城西去找小偷‘鼠手’。 小偷比恶霸难找，不过芸姚还是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直接上门去找，小偷正在家里清数赃物呢。 跟在芸姚身后的少女是满脸崇拜，对芸姚以势压人的手法很是佩服，虽然她不是很懂，但有效就行，而且不见血。 少女跟着芸姚直接来到一个小院前，直接推门而入，只听屋内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被吓了一跳。 轰，推门进屋，就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正在收拾东西，把一个沉甸甸的麻布包裹放进墙角的旧木箱子里。 “你们是谁？”小偷胆子小，显然是被闯入的众人吓坏了。 “我来是劝你做个好人，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芸姚开门见山地说道。 疯子？！小偷表示见了鬼了，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你才是小偷呢，你全家都是小偷。滚，这是我家，给我滚出去。”说着他抄起断掉的门闩就要赶人。 门闩断了？少女看到小偷手里的门闩很是惊讶，她还以为门没闩，没想到刚才是闩了门的，朱云一掌就把门闩推断了？ 小偷没敢动手，就是吓唬人，但芸姚是那种会被吓住的人么？并不是，所以她直接开始翻箱倒柜，就把小偷家当做了自己家，甚至还开始做饭。 “你们？”真的是小偷遇上强盗，有苦说不出。都要疯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有这么在别人家里起锅做饭的么？ 气死人了，还偏偏不敢大声，因为他心虚，要是引来了外人，那自己的小偷身份不是曝光了？一旦曝光，他以后还怎么做小偷？ 在熟人社会做小偷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就是隐藏，就是不被怀疑。毕竟难以流传作案，不能偷完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继续偷，所以不能让邻里邻居对自己产生戒备。 当遇到不要脸的人，小偷也只能忍气吞声，以防事情闹大牵连自己。 “去悦来客栈买三斤火腿肉，否则我就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小偷，不但送你去坐牢，还要让左邻右舍说三道四，戳你的脊梁骨，还要骂你三辈祖宗，让你的家人全部抬不起头。”芸姚的意思就是要让小偷社死。 小偷气得七窍生烟，但只能忍耐，希望等对方满足之后就滚蛋，所以他捏着鼻子去跑腿买火腿。 芸姚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满足，他通知庆忌和要离，让大家排队来打秋风，让小偷支出大于收入，吃穷他。 偷东西就是想要致富，那就掐灭他的致富美梦，让他知道就算他偷再多东西也没办法致富，他偷多少都不够填满芸姚这批人的胃口。让鼠手绝望之后放弃小偷事业，直接躺平。 ------------ 第四百六十六章惩戒 在小偷家里，芸姚告诉大家这几天就不辟谷了，敞开了肚子吃。 庆忌和要离不由同情起小偷，要是他们不辟谷敞开了吃，别说他们几个人了，一个修士就能吃穷这个小偷。鼠手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偷点赃物，自己都舍不得花藏在家里的箱子里，他们几个修士敞开肚子吃，会不会太残忍了？ 就是要残忍才能让小偷知道他已经没有致富的可能了，才会心灰意冷放弃盗窃。这样芸姚的目的就达成了，就能让小偷放弃偷东西的想法，甚至一想到偷窃就胃疼肝颤。一想到自己偷的钱都会被别人吃光，那他就再也不会那么上进地偷东西了，直接斩断盗窃的动机，可谓是一劳永逸。 那就吃吧，吃完火腿，再吃海鲜，接着是燕国的野味，楚国的禽肉，秦国的米面，魏国的干货，韩国的名物，赵国的山珍…… 东周之洛阳，魏国之大梁，韩国之阳翟，赵国之邯郸，楚国之郢都，燕国之蓟城，秦国之咸阳，各地之美食都汇聚于临淄，用小偷的赃款去采购，最终都进了修士的肚子。 小偷欲哭无泪，他甚至想要去自首，也不愿意看别人糟蹋自己的辛苦偷来的钱财。为了偷钱，他是小心敬慎，随机应变，提心吊胆，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攒下的财物，本来想等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再等个欠收的灾年就去外面低价收购几块土地做个地主，颐养天年。或者等以后买个人口照顾自己养老，却没想到前半生的积蓄全被这几个恶人吃光了，这几个家伙肚子就是无底洞。 绝望，是致富中道崩殂的绝望。 “吃完了，再去买。”芸姚吐出一根细骨头，不满意地说道。 小偷欲哭无泪，这可是楚国进口的飞鸟，芸姚已经吃了十只，每一只都要三百刀币，明明花的是自己偷来的钱，可偏偏自己却连一口肉都没吃到。 “没钱了，真的没钱了。” “没钱？没钱你不会去偷么？这还要我教你？”芸姚斜着眼，现在的样子十足就是个女流氓。 “我，我……”胸中之气都已经憋满了，小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天下哪有偷钱给别人用的道理？而且还是供别人大吃大喝，偷钱的人反而不能享受。现在他哪还有动力去偷钱？一想到偷多少都填不满对方的贪婪，小偷就兴趣缺缺，只想躺平。 “你很委屈？”芸姚挑眉问道，语气之中蕴含嘲讽之意。 小偷沉默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反抗，表情证明他确实委屈，还很愤怒，可惜敢怒不敢言。 “呵呵，你委屈什么，你只要晚上溜门撬锁，那临淄千家万户之财尽归你所有。我吃一点花一点怎么了？又不是你的钱。你委屈？那些被你偷了钱的人难道不委屈？他们辛辛苦苦做工积攒几年的积蓄，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他们的委屈、失望、难受、痛苦之情，你又可成理解？”芸姚问道。 以前肯定不理解，但现在理解了，积累的财富在短时间内全部消失，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感觉确实很痛苦。 “你到底想要我这么样？”小偷问道，眼眶中全是眼泪，他都快哭了。 庆忌和要离都忍不住同情对方，虽然是个小偷，毕竟是凡人，他们这么欺负对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是我要你这么样么？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芸姚说道：“那就再去偷，偷到你想明白为止。” 小偷绝望地跪在地上，咚咚地额头撞地，问道：“几位贵人求你们放过我吧，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错哪里了？” “我不应该盗窃，不应该偷他人的财物，我错了，我再也不偷了。”小偷额头带血，眼中含泪？ “不偷了？那怎么能行，你不偷，我吃什么？” 小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情就指着他吃呢？他对天发誓再也不偷了，哽咽地说道：“我再也不偷了，再偷天打五雷轰。” 然而芸姚依旧是不太相信的：“你嘴上说不偷，但你心里肯定还想偷。偷钱多容易啊，随随便便就能月入万数，而辛辛苦苦劳动可没有这么高的收入，你能忍受辛辛苦苦却月不过百？” 落差肯定是有的，要是不偷那再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收入了，毕竟偷一次都是人家的几年积蓄，换成正常的工作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小偷心里也是想着先送走这几个瘟神，以后自己再换个城市继续偷，却没想到被看出了破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叮，就在这时，小偷突然感觉一道寒光落下，只见一柄能映出自己丑陋表情的宝剑立在自己面前，令人不寒而栗。 他惊恐地看向芸姚，不知对方想要自己如何。 “不想再偷就自断手臂立志，只要你断了自己的双臂，去齐墨换上机关手，那我就相信你不再偷了。”芸姚需要一个证据。 小偷知道如果不见血，对方不会放过自己的，也意识到对方就是来惩罚自己的，如果不证明自己以后会改邪归正，那么自己就永远别想摆脱他们。 但看着寒光毕现的宝剑，看看自己赖以为生的双臂，小偷下不去手。 所有人都盯着他，因为现在到他下定决心的时刻，到他弃恶从善的关键。 小偷想到了那些被自己盗窃过的家庭，以前他并不能设身处地地理解被偷者的感受，但此时此地他终于也成为受害者了，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那些受害者的一个交代。 一咬牙一跺脚，双手去抱宝剑，剑之锋利吹毛断发，破皮切肉，折筋断骨，手断不知痛，等了很久身体才反应过来。 “好快的剑。”跟来的卫兵忍不住赞道。 少女不懂剑，所以早就转过头不敢去看断手之景，没见到双臂的切口平整如镜。 自然是好剑，因为这可是朱城生产的最新款的七星法剑，乃是法宝，杀人不见血。芸姚见小偷已经断臂明志，点点头收剑说道：“去找墨家，他们会给你安装义肢的，记住以后好好做人。” 小偷满脸苍白，虚汗直冒，却不敢说个不字，虽然很疼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解脱了。 庆忌和要离带上小偷去装义肢，芸姚得去城南，也就是最后一害的所在。 最后一害是个寡妇，但成了暗娼，因为长得漂亮，所以临淄很多达官显贵都成为了她的入幕之宾，甚至有大夫为了一卿芳泽而一掷百金。 ------------ 第四百六十七章交易 南城媚乔的住宅非常清幽，只不过门前总是很热闹，会有很多车盖豪华、毛色纯正的马车停留，黄昏到达，日出离开。 马的毛色越纯，说明主人的身份越高贵，就和看汽车品牌是一样的。 今天没什么客人，所以明艳的媚乔慵懒地坐在自家院子里吃着婢女喂的水果，眼神迷离地看着庭院中被水果种子吸引来的麻雀。 芸姚来到门口，直接敲门。 少女和卫兵依旧跟着，来之前他们还以为芸姚会直接闯进去，没想到这次倒是很礼貌地敲门求见。 很快大门打开门缝，一个老头从门缝里打量着芸姚问道：“你找谁？” 虽然只是门房，不过老人眼光很毒辣，毕竟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见识过，所以他见芸姚一表人才，没有立刻赶人。 “找你家主人。” “可有名帖？” “没有，不过我是为进献美容美发之药而来。”芸姚拿出一瓶香气扑鼻的仙女都爱用的保湿润肤霜，递给对方后说道：“交给你家主人，我在这里等着。” 老头一看这奇特的小巧玉盒，小心翼翼地接过，不敢怠慢地说道：“贵人稍等。”然后转头就朝院内去了。 少女有些吃醋，觉得朱云也是个臭男人，明明之前对大虎和鼠手一点都不客气，最后一害是个女人就如此低声下气，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她的父亲因为赌钱把她输给了女闾，连父亲都不能信，又怎么能相信其他男人？ 很快大门打开，门房大爷请芸姚进去。 媚乔看着桌上小瞧的玉盒，嗅着里面香气扑鼻的洁白雪泥，满脸好奇和惊奇，这药不但香味扑鼻，光是触觉就很奇特，唯有雪泥能形容之。似水非水，似泥非泥，似膏非膏，如丝绸一般润滑，又如羽毛一般轻盈，看就知道不一般。 门房说是个年轻公子主动献来的美容美发之药剂，媚乔心中是充满好奇，就一直张望，等到门房从走廊拐角出现，她的目光立刻就被门房身后的俊朗青年吸引，剑眉星目，身挺如柏，身高颀长，令人眼前一亮。 “夫人，人带来了。” “嗯，你下去吧。”媚乔上下打量芸姚的男装，越看越喜欢。 芸姚也在打量媚乔，确实是个樱桃腮红，柳叶弯眉，明眸皓齿的美女，不过芸姚身边美女太多，审美品味直线上升，对一般美女免疫力十足。 “朱云见过夫人。”媚乔也就二十岁出头，不过这年头二十岁做寡妇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一般来说寡妇都可以改嫁，不过媚乔走了一条很少人会选的道路。 原来他叫朱云，媚乔是越看越喜欢，自从丈夫死后，虽然男人络绎不绝，但自己看得上眼的却很少，就算那城北徐公也不能领她提起兴趣。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却是那么清澈，不带一丝的情欲，看自己就好像是看亲人，而不是一件玩物。 “见过贵人。”媚乔温柔而优雅地行礼问候，然后问道：“敢问贵人可是方术士？” 方术士是掌握了战国尖端科技的存在，总是能通过炼丹烧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水银、石灰都是方术士在炼丹的过程中发现的。 “不是。”芸姚说道。 媚乔发现对方很是镇定，没有任何的慌乱，哪怕是自己薄衫之下春光乍泄也并没有引起对方的紧张，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第一次见。 因为媚乔有的，芸姚也有，她都看了自己五百年，早就有免疫力了。 “不知为何要向我献宝？”媚乔娇滴滴地问道。 “身为女子什么是最重要的？红颜易老，知己难求。我知道夫人肯定不缺钱，但钱并不能买到一切，我也知道在夜深人静之时，夫人肯定也会孤单寂寞冷，夫人缺的不是吃穿用度，而是缺少真正懂你的知己，也缺保持容颜的秘药。”芸姚说道。 媚乔深以为然，可不是么，就算枕边有人，但依旧会孤单寂寞，心中空荡荡。她只想要一个能够满足自己的人，一个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去付出一切的人。 可惜从来没有找到，不知道这位朱云会不会是自己的知己，想到这里媚乔眼神越发娇柔，就好像要变为一江春水淹没芸姚。 “你说到我心里去了。”媚乔悠悠说道：“红颜易老，知己难求，可不就是天下女子最大的难题么？你进献这雪泥能保持红颜长存？” “正是，不过若你想要使用，需和我做一笔交易。”芸姚说道。 媚乔娇笑起来，洒脱地说道：“你随便看，只要是在这院落之内，你看中什么尽管取走。”说着她还故意以玉手抹过锁骨，俏生生地说道：“当然也包括我。” “不要脸。”少女忍不住骂道，她一出声才让媚乔发现原来朱云身后还有三个人，倒是她没注意。其中两个男人已经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是两个普通的臭男人。 另一个少女倒是青春活泼，就是皮肤黑了点，一看就是女仆。 无视了这三个人，媚乔继续对芸姚说道：“但凭君意。”宛如一朵娇滴滴等待采摘的花朵。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的并不是具体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一个承诺，一个洁身自好的承诺。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闭门谢客，如果你要找个丈夫自然可以，但不可再周旋于多个男人之间，只要你答应这个要求，日后我自然会给你更多美容养颜之药，保你在三十岁之后依旧美艳动人，皮肤光洁如新。”芸姚认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对方根本不能拒绝的交易。 不过媚乔听了之后却柳眉倒竖，眼含怒火，因为她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有时候往往实话是最为伤人的。媚乔也不喜欢听实话，更不要说是从第一印象很好的男人口中说出，那是红果果的蔑视。 表情微冷，媚乔收起了卖弄，而是如铁杵一般僵硬的问道：“贵人什么意思，难道是来消遣我么？” “怎么是消遣？这是交易，就看你心目中对自己的容貌多重视。”芸姚看得出对方不缺钱，也有地位，就是空虚、就是无聊、就是玩。男人玩她，她也在玩男人，其实就是不甘寂寞想要找刺激。 这种人芸姚遇到过不少，最难交流，恶霸和鼠手都是为财，但媚乔不缺钱，身上有的是富贵之人常有的矫情，就差喊天下无人懂我，无人能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其实就是懒，但凡她热爱劳动喜欢学习，也不会这么空虚。可偏偏这类人懒得学习懒得进步，只想在自己熟悉的安逸范围内圈地自萌，等别人送上自己需要的东西，别人满足不了她的话，她就会暗自神伤，孤单寂寞。 ------------ 第四百六十八章幕后之人 在芸姚看来媚乔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又不是不能改嫁，又不是没有嫁妆，何必自轻自贱，何必矫情？但凡改变一下懒惰的习性，走出安逸区花费时间、精力学习新的知识，就会意识到自己坐井观天。 当然了走出去就意味着自己要认识自己所在的社会位置，那就要负担起社会责任。很多人圈地自萌就是不想正确地认识世界，不想承担自己的责任，久而久之就自闭了，却还说是世界不懂自己。 媚乔可没有这么理智，只觉眼前的这张小白脸变得可恶。 芸姚只是说了实话，而且她还没有说完：“我认为这个交易是很合算的，毕竟看着自己的美丽容颜慢慢老去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体验，有了这个药，你就不用看自己的老态了。而你的损失也不大，洁身自好之后你可以多读读书，多关心关心国政，改头换面重头做人。” “你以为是你是谁？！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媚乔生气了，倒也有一股疾风劲草之美，不过对芸姚没用。 “如果我说的不对，你根本没有必要生气。我想你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作法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不是么？你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幻境，而我就是戳破幻境的人。”芸姚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要多读书，走出这个幻境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就会知道自己需要的满足并不是别人送给你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滚！”媚乔听不进去，她现在的日子虽然空虚寂寞，但很安逸。接待接待入幕之宾，矫情地发发牢骚，每天都安安稳稳，刀币赚着、礼物收着，虽然空虚但也不用直面现实。现实就是她做的事情并不可长久，不但不被伦理接受，而且还很危险。 但要面对现实走出幻境却不容易，不但要面对很多未知，要面对安逸不保。为了安逸被人骂几句算的了什么？反正躲在小院里也听不到。但如果离开安逸，只怕就不是被人不痛不痒地骂几句这么简单了，而是遇到各种棘手的难题。 已经建设起来的安逸圈，去打破再建立新的安逸圈，那可不是容易事情，而且不一定就能成功。 圣人子弟重头修炼都要经历各种磨难，并且不是全部能够再次证道，目前也就清虚道人，灵宝道人，惧留孙三人重证金仙大道，其他弟子却毫无起色。 所以能建立第一个安逸圈，不代表能建立第二个安逸圈，打破现有的安逸圈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芸姚建议媚乔走出去，媚乔是本能地不愿意接受，全身细胞都在反抗，写满了拒绝。 除非这个安逸的圈子现在就崩溃，否则芸姚提出以美颜换取离开安逸圈的交易就不会成功，因为美颜不是立刻就需要的，但离开安逸圈后难题却会接踵而来。 首先就是权贵们付了钱，却不能再留宿，不能再从她这里得到其他大夫的情报，他们肯定不乐意。 其次走出去了，媚乔能做什么？学习说得简单，可其实是非常累人的，特别是她除了伺候男人没学过别的，重新学习一门技艺是无从下手。 第三，就算学习了，那到时候的生活条件也没有现在好，现在虽然闲言碎语不断但非常富足。 走出安逸圈，问题是接踵而至。而不走出安逸圈，这些问题都没有。大夫们依旧可以在这里留宿，也可以从媚乔口中得到情报。媚乔也不用累死累活去学习，更不用担心生活质量下降。 走出去看不到好处，只有坏处，那为什么要走出去？ 然而这些好处都是短时间内的，长远看来这点好处都不算什么。而且第一个也不算是好处，和大夫们走得太近难免会受到牵连。 媚乔已经送客，不过芸姚没动，淡淡说道：“你已成为临淄三害之一，之前两害都被我解决了，大虎的脑袋是暂时寄存在他脖子上的，城西的鼠手已经自断双手立志不再盗窃，只剩下你还执迷不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就算你拒绝承认，你的幻境也即将被打破。我来给你指一条生路，那就是自己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三害？哈哈，我成三害了？”媚乔只觉得好笑地说道：“他们尽管骂吧，反正我过得很好，他们管不着。” 在安逸圈内的人看不到危机，所以才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以为安逸可以一直保持，却不会想到或许一睁眼安逸就没了，特别是媚乔这种和权贵勾三搭四的情况，可谓是在刀尖上跳舞，很容易就被权力斗争波及，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拉出去弃市，也就是杀头，以平民愤。 作为三害之一，完全是可能弃市的，就是公开杀头。一般来说死刑都不会公开执行，而是在刑场完成，不管是车裂、腰斩、枭首、绞杀都是在特定地点执行。唯有大奸大恶，需要平复民心的罪犯才会被送到集市上公开杀头。 三害在民间的名声非常糟糕，加上媚乔如果卷入政治斗争，极有可能受到重刑。 可惜不见棺材不落泪，媚乔肯定不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危难之中，她就是个普通人，并不能防微杜渐。 就在芸姚想要继续苦口婆心地教导对方的时候，突然周围的空间一片寂静，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她既然孤独，为什么你不去满足她？”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就怂恿芸姚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芸姚本来就觉得婴儿子突然上门让自己除三害很是诡异，认为婴儿子背后还有他人。今天对方终于忍不住出现了么？ “她的孤独并非源于她缺少男人，而是源于她的生活态度。暂时满足她不过是害她，若不能改正她的生活态度，那么她永远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她缺少的不是阿谀奉承，不是无条件的顺从，而是积极进取的思想。”芸姚镇定地说道，却发现庭院中贪嘴的麻雀停留在半空，门窗上的门帘也保持着翘起的弧度，屋内的帷幔被固定成漂浮的姿态。 周围的一切都被定住，红桑还需要用红光才能完全定住东西，而幕后之人还未现身就能做到这点，修为肯定在红桑之上。芸姚心想到底是哪位大仙和自己开玩笑？ 一袭黑衣，一头长发，瘦长的身材，严肃的神态，一个黑袍的披发男子顶着一张苍白的苦瓜脸就这么出现在了芸姚的面前。 芸姚不认识对方，看对方的装扮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修士，她不由问道：“敢问是哪座仙山洞府的道友？” “你是白莲，而我是黑莲，你可以称呼我为黑莲居士，我的道场乃是雨安居。”黑袍男人用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芸姚，似乎要看穿芸姚的内心。 芸姚的小心脏砰砰跳，脱口而出：“你是个佛陀？！”而且很可能是个黑化的佛陀。雨安居其实就是最初的和尚庙，读过洪荒历史的人都会知道，西方教一开始都是苦行僧，都是各自在极乐世界分散修仙，没有寺庙。等到雨季的时候，和尚们才会聚集在一起避雨论道，他们避雨的地方就被称为雨安居，也就是最初的和尚庙。 如果是在雨安居里修行，那么肯定是和尚，而且看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十有八九是个黑化的佛陀。 “没错，别人也叫我为黑莲佛，乃是三界中第一个反对西方教的佛。什么西方教，什么极乐世界，什么西方圣人都不过是一群徒有其表的混球！”黑莲居士狠狠地说道，那是真不怕西方圣人给他穿小鞋。 ------------ 第四百六十九章招揽 突然出现一个黑莲居士，还是个黑化的佛陀？看他那嚣张的样子，修为只怕和西方教两位圣人旗鼓相当。 雨安居那都是大雷音寺之前的事情了，根据朱城的《洪荒历史·西方篇》的记录，西方教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西方教的。 西方教也是在人族诞生之后才正式走上历史舞台的，在两位西方圣人发下宏愿之前，西方没有西方教只有沙门。 沙门是一种苦修的统称，只要苦修就都能自称沙门。西方教的起源也就是沙门，两位圣人一开始也是沙门中人。 沙门的修士都是自己修自己的，只有在雨季的时候才会聚在雨安居避雨，顺便论道。沙门的修炼方法也各种各样，并不统一。 听黑莲居士的口气，他就是沙门中人，和西方教不对付。 不过芸姚不懂对方找自己干什么？ “你不用害怕。”似乎是看出了芸姚的担忧，披头散发的黑莲居士悠悠说道：“其实这次除三害便是我在暗中安排，我并非要害你，只是给你一场试炼。”“当年我还是沙门弟子，与准提、接引一起修道，后来我去传道遇到了与临淄三害相似的三个人，我自然是要点化他们，劝他们弃恶从善。” 芸姚安静地听着。 “我首先遇到了小偷，让他看到了轮回之中盗窃之罪的惩罚，让他停止盗窃。又去找了恶霸，与他比武，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他要我的眼珠子，我也挖出来给他，最终终于折服了他。最后我去见了一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女罗刹，她说需要一个能够满足她的男人，于是我与她一夜风流，令她心满意足，甚至不惜放弃生命。本来我心怀点化世人之心，自以为这三件事情并无不妥，然而等我回到雨安居，与准提、接引谈起三人，他们却指责我与女罗刹媾和，违背苦修之道，联手将我赶出雨安居，不承认我在沙门之中的地位……”说到这里，黑莲的表情是皮笑肉不笑，可见就算过了数万年依旧没有忘记这份仇怨和屈辱。 说完这惨痛的回忆之后，黑莲如电的目光随着转头的动作锁定了芸姚，似乎在评价芸姚在除三害过程中的表现，似有赞赏地说道：“你用金钱买凶令恶霸恐惧，又纠缠小偷令他绝望，这两件事情上你做得非常好，甚至比我还好，没有使用任何神通只用凡人的手段就达到了目标，可谓是洞悉人心。但在处理最后一害的时候却让我失望，既然她已经相中了你，你大可以满足于她，赐她春宵一度，但你却左右而言他物，太不应该了。” 芸姚心想观棋不语真君子，没有因为不满意就直接下场指导的，她只能说道：“前辈有前辈的解决办法，我有我的解决办法，正因为每个人遇到问题都会有自己的方法，所以你才是你，我才是我。如果我的解决办法都和你一样，那我和你就没有区别了。”确定对方似乎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芸姚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黑莲居士显然没有想到芸姚会这么说，而且说得很有道理，人之所以不同，不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都不同么？看向芸姚的眼光越发欣赏，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黑莲居士笑得非常欢快，说道：“果然没错，你就是我需要的人。” 芸姚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自己乃是天庭天官，儒道墨三门弟子，根正苗红的修士，可不想和黑莲居士这样的非主流修士扯上关系。 “哈哈，你是白莲，我是黑莲，我们双剑合璧，必然可以将准提、接引斩落于灵山之上。”黑莲居士笃定地说道，就好像取圣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冷汗都滚下来了，芸姚心想自己现在还没想公开和圣人作对啊，于是她只能干瘪地说道：“既然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呵呵，你以为我没去过？可惜我能杀接引，却不能杀如来。当年如来，也就是准提修成丈八金身，我就准备偷袭杀了他，却不想被孔雀一口吃下肚子，不但让我的暗杀功亏一篑，更是让我和如来有了兄弟血脉之关系，天道不允许我再对如来动杀心，所以我必须找到另外一个能够杀死如来的人，那个人就是你。”黑莲居士一脸正经地说道，就好像真的认为他们可以一人一个，在谈笑间就把西方教两个圣人给斩了。 芸姚心想这可是秘史了，没想到如来不但有孔雀为母，大鹏为舅，还有个黑莲弟弟，真是一大家子人。母亲吃了如来，大鹏给取经捣乱，弟弟更厉害想杀了如来。如来这个圣人的命也不太好，摊了一群奇葩亲戚。 “你找错人了，我没那个本事。”平复心情之后自然是拒绝，芸姚又不傻，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挑战圣人的能力。 “你是没有这个本事，但你有这个心，之前西方教气运衰落，我掐指一算才知是你提出修改苦海去对抗脱离苦海，打中西方教七寸，虽然不能阻止西方教大兴，却也够两位圣人难受了。”“哈哈，只要想到准提和接引两人吃瘪的表情，我就想笑，大快人心。现在我才是真正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小看小人物，往往被圣人忽视的小人物做的事情却是最让人惊讶的。” 芸姚汗颜地说道：“我也只是食君之禄与君分忧，完成天庭的任务罢了，没有故意要和西方教作对的想法。” “呵呵，但我也没有看到你对西方教有丝毫的敬畏之心。而且你有白莲异丹，而我恰好是黑莲异丹，这也是缘分。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人拥有莲花异丹，天意如此，你是不可违抗的。”黑莲说完，周围的温度骤降，眼神锐利地看向芸姚，似乎要确定对方的心意，他语带威胁地说道：“你除过三害，就应该与我有共鸣，知道我因做善事而被逐出沙门的愤怒，就应该和我一起对抗西方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咻，芸姚身后出现了两个杀手，一个手持白骨利刃，一个手持随心铁杆兵。 芸姚虽然没有转身但也知道身后是谁，一个是老熟人魔界骨问，一个却让她大吃一惊，是一只猴子，似乎就是六耳猕猴。 两把兵器从后方越肩夹住了芸姚的脖子，显然黑莲居士是先礼后兵，先礼貌地邀请，要是芸姚敢拒绝的话，那么他就会让自己的两个手下杀了芸姚。 芸姚之前见了为佛门办事的磊砢上人，现在又见到了骨问，知道他们背叛魔界之后各奔东西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六耳猕猴，完全不知道这都是什么阴谋诡计。 看来这是一个对抗西方圣人的组织，现在还盯上了自己，强迫自己加入。 ------------ 第四百七十章釜底抽薪 修士的世界比芸姚想象得要复杂很多，一开始她以为三界也就天庭、龙宫、地府、西方极乐、人间而已。后来自己修仙了才知道还有夜叉、涂山、西梁、蜀山、罗刹这些修士势力。再后来遇到了精卫联盟，现在又遇到了反西方教组织，真的是结党结社蔚然成风。 为了达成目的，都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大家一起努力达成目标。 不过要和圣人作对也太莽撞了，芸姚可没这么自大。可看这三个家伙的样子，自己要是拒绝，这两把兵器就会不客气地剪断自己的脖子。 树大招风，没想到自己才提出‘改造苦海’对抗‘脱离苦海’的标准，就立刻引来了这样的家伙。 “哈哈哈哈……” 黑莲居士，鬼问，六耳猕猴都愣住了，不知道芸姚为什么突然发笑，有什么好笑的么？现在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她的面前只有合作一条路。 “你们杀了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少了一个助力，所以何必兵戎相见。我想我们确实可以合作，不过我认为对抗西方教圣人是一个持久战，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办到。所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芸姚真诚地看着黑莲居士，好像已经同意加入。 黑莲居士挥手，六耳猕猴和鬼问收起了武器。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那你有什么高见？” “我没有什么高见，毕竟才告诉我要去对付西方圣人，仓促之间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高见。倒是你们原本准备如何对抗西方教？”芸姚反问道。 “你应该知道西方教鼓吹人人都有佛性，所以我原来的计划是用你朱城的技术改造三界凡人，将凡人全部改成机关人。到时候机关人如瓦砾石块，自然佛性全无，西方教不攻自破。”黑莲圣人面带微笑地说道：“这个主意也是从你这得到的。” 西方教说人人成佛，为什么这点能够成立？就是因为人人都有佛性，所以只要发现自己的佛性，就人人成佛。 那么走兽飞禽，游鱼昆虫，甚至是细胞病毒，泥砖瓦砾有没有佛性？ 肯定有人觉得这不是抬杠么？难道还要让砖头成佛？ 在外人看来是开玩笑，甚至可以说是不务正业，但在西方教看来这确实是需要讨论的核心问题之一。毕竟西方教的终极目标是要度空三界，那么如果砖头有佛性，那么也就属于西方教宏愿的范围之一，要是不度砖头就不算完成宏愿。 所以对西方教来说，砖头有没有佛性非常重要，需要认真讨论。 然而讨论的结果就是有人认为有，有人认为没有。黑莲居士显然认为砖头没有佛性，所以如果三界的凡人都改造成机关人，那么机关人也没有佛性，西方教的宏愿也就达不成了。 所以鲁班背后是鬼问，鬼问背后是黑莲居士，而他们给鲁班提供机会改造自己，其实最终目标就是要让鲁班不断推广改造，最终把凡人的佛性全部抹除。 芸姚听后目瞪口呆，这可是一个浩瀚的工程，比消灭全人类还夸张。这些修士还真是一个个都大手笔，果然修仙抛家舍业，舍去小欲去追求大欲，一出手就是把三界算计在内，动不动就是颠覆根本。 把凡人都改造成机关人，以此消除佛性？这确实是釜底抽薪，没佛性了，西方教也就永远也度不了人族，宏愿也就没办法实现了。 “厉害？！”芸姚发自内心地表达了自己的佩服。 对宗教可谓是一针见血，因为西方教推崇人人平等，但这是发明不是发现，既然是发明就没有经验积累，也没有先例。自然就会遇到范围被无限扩大的问题，就必须讨论万事万物是不是有佛性。不讨论是不行的。 “虽然是釜底抽薪，但非一日之寒，这是个漫长的过程。”黑莲居士没有骄傲，而是说道：“不管是以机关人抹除佛性，还是改造苦海而非脱离苦海，都和你有关系，你似乎就是天道降下来专门对付西方教的。” 这就夸张了，芸姚谦虚地说道：“我只是机关人的发明者，至于如何运用是别人的事情，前辈能用机关人攻击佛教已经是大大超出我发明机关人的初衷了，使用者超越了设计者，这是前辈的功劳。” 芸姚一开始就是做家庭作业而已，她发明机关人的时候可没想过机关人也能成为对抗西方教的方式，所以是黑莲居士想到了芸姚这个发明者都不曾想到的用法。 就好像西方教发下宏愿要度大家成佛，肯定也没想到走兽飞禽，游鱼昆虫，细菌病毒，泥土瓦块都会被包括进去。虽然圣人发明了人人成佛，但学习的人却可以自由发挥，联合万物有灵的想法把人人成佛的范围无限扩大。只怕圣人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想度砖头。 所以才说末法时代，如来也得承认自己说出来的宏愿，并不是受到自己控制的。 总之黑莲居士是认定芸姚是西方教的克星，不过芸姚说的也没错突然之间让她拿出奇谋妙计确实不太现实。 “你既然答应加入我们，那我也给你时间慢慢考虑，不催你。”说着黑莲居士拿出一片黑色莲花花瓣递给芸姚说道：“若是要联系我，就捏碎花瓣，我自会出现。” 芸姚只能接下，心想之后自己也只能拖延时间。不过告别之前，她还有个问题：“我们就这么商量对付圣人的事情，难道不怕圣人责罚么？” “呵呵，我与如来有兄弟关系，我自然知道如何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会知道。”黑莲居士说道：“我们先走了，你想到办法之后再找我。” 啪啪，麻雀拍打翅膀的声音再次传来，风叶声，呼吸声全部恢复，一切都正常了。 媚乔依旧对芸姚怒目而视。 因为已经和幕后黑手见过面了，也知道了除三害其实就是黑莲居士故意让芸姚经历一下他的过去，让芸姚明白除三害是好事，但做好事不一定有好结果。 黑莲居士还是修行不到家，要是修行到家就不会执着于一夜夫妻的女罗刹了，早就该放下了。可是他放不下，最终被逐出沙门。 既然知道了一切，芸姚也不再在媚乔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一个赌。”临淄人都喜欢赌博，所以芸姚也是投其所好。 “赌什么？” “我假装把你送进监牢，我们就赌有没有人去救你，看看这些入幕之宾会不会为你东奔西跑。如果没有，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自己现在只是在安逸的幻境之中，你就要改邪归正。如果有，那么你也能找到真爱之人，我就免费给你提供一百年的美容美发套餐。”芸姚微笑地说道。 对自己没有坏处，媚乔其实也想知道平日里的那些恩客是不是会为了自己动用权力，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她要测试人心。 进监狱很简单，婴儿子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残酷的现实再一次证明人心是经不起测试的。媚乔入狱之后，不但没人想要帮她脱罪，反而有人害怕媚乔知道得太多，竟然在饭菜里下毒想要毒死媚乔，想让自己的秘密随媚乔一起下黄泉。 ------------ 第四百七十一章招贤之心 用临淄人接受的方法进行了考验，结果当然很现实，没有王公贵胄会为拯救媚乔而出力，不杀她已经算给面子了，不个面子的直接下毒。 媚乔都震惊了，要不是有芸姚这个不会解毒就不是好厨师的穿越者在，她的小命就香消玉殒了。 经历这次短暂的牢狱之灾，媚乔终于从幻境中走了出来，她以前不过是在刀尖跳舞却不自知，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出狱之后的媚乔终于愿意改正，再也不留恋舒适的生活，而是收拾收拾就搬家了，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从新开始，学习织布刺绣，看看真正的世界。 “好了，三害都已解决，我回去了。”芸姚直接回家了，让少女去禀报婴儿子一声。 少女眼神中满是崇拜，看着芸姚的背影冷不丁地说道：“我叫盼儿。”她希望这位儒雅随和的朱云子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盼儿？也不知道是期盼好兆头的意思，还是期盼儿子的意思。 芸姚挥挥手，意思是记住了。 婴儿子从盼儿口中得知三害的解决过程之后，感叹道：“这位朱云真乃奇才，若他不是墨者，我一定举荐他。” 盼儿不明白了，问道：“是不是墨者有什么关系么？” “你不懂墨者的可怕，一旦朝堂里有一个墨者，不需要多少时间朝堂内就全是墨者了。” 盼儿震惊地说道：“墨者竟可怕如斯？” 墨者都快被妖魔化了，哪有这么夸张啊。但为了对墨者严防死守，适当的妖魔化是有好处的。 而且朝堂上如果有一个墨者，确实会出现更多的墨者，因为墨者的人才储备太多了，可以随便提拔。一个墨者起来了，肯定会任用更多的墨者，这是朝堂之上不愿意看到的。婴儿子虽然是女流之辈，又居深宫，但她却有敏锐的观察力，对国政了如指掌。并且她也不喜欢墨者，她是坚定地站在齐王这边的。 所以推举墨者对齐王不利，她是不会推荐的。 “至少可以知道他并不是细作了，能让三害改邪归正之人肯定是坦荡君子，不会做细作之事。”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可以说是毫无联系，但古人的思想就是这样的，他们还说圣贤出黄河清呢，圣贤和黄河治理有关系么？没关系，但古人却认为有关系。 再比如之前孟子认为打麻将输赢和仁义有关系。有关系么？肯定没关系，但不妨碍他这么想。 其实这就是天人感应的一些初期症状，标志着五行五德论和天人感应理论出现的土壤，虽然现在还没出现，但已经有人开始把道德和一些不相关的事情绑定了。 后来邹衍提出五行相生相克的五德学说，认为每个国家都对应一个品德、一个颜色，把品德和五行、颜色联系起来，认为不同的国家之间也蕴含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到了汉朝董仲舒终于完成天人感应的终极理论，把天和人类社会彻底融合在一起，认为人的道德可以影响天地变化，而天地变化也对应人类的有德和失德。 而现在婴儿子因为芸姚除掉三害展现才德就认为她不是奸细，推理过程完全不讲逻辑，牵强附会。 难道品德好就不能是奸细了？芸姚就要说说：天下何人不通共。那时候的细作不但品德优良，而且都有‘独照峨眉峰’的浪漫乐观情怀。 婴儿子当然不会这么想，在她心里齐国是有德之国，齐王是有德之君，那么有德的人自然是会来相助，不会来相害。这就是古人的朴素理论，不讲利先讲德。同时可以看出婴儿子是孟子的粉丝，因为孟子是第一个提出以有德伐无德的人，他推荐齐国伐燕国就是这个道理。 在孔子的时代儒家并没有为战争做备注，儒家克己复礼自然是反对国与国的战争，要打只能打蛮夷，自己人打自己人是不行的。 但时代在变化，战国时代战争已经是主流了，儒家如果拿不出支持战争的理论主张，想打仗的国君就很难启用儒家。总不能国君一开口说要打仗，儒家就说要克己复礼不能打，这谁吃得消？ 所以要提出战争的主张，就是以有道伐无道，以有德伐无德。 至于有德和无德到底怎么区分，这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说不清楚。 婴儿子也学儒家主张，所以也接受儒家的这套思想，以儒家指导自己的行为规范和行为逻辑。并且认为齐国是有德的，所以有德的人都会来帮齐国，现在齐国蒸蒸日上，这个逻辑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谈利益分配，只谈道德，在发展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可等到下坡的时候就如隔靴搔痒难以看出问题的关键，如果在下坡的时候只批判人心不古、道德沦丧，而不是改变利益分配的方式，那这个国家就完蛋了。 婴儿子又调查了一下，发现芸姚没有去稷下学宫，也没有什么工作，整天就是在大马路上溜达，有时候还会和孙膑一起下馆子，日子很悠闲。她是不忍心浪费这块璞玉，心想要不把朱云送进学宫？ 但又担心朱云在学宫里传播墨家思想，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安排，要是朱云不是墨者的话，问题就好解决了。 芸姚并不知道婴儿子因为自己而冥思苦想，她有自己的烦恼。因为见过黑莲居士之后自己被赶鸭子上架，被绑在了对方的站车上。虽然可以拖延时间，但也不能一直拖延，要不就在西游取经的时候搞事情？ 糊弄一下，拖延时间，然后自己加快速度修炼，等西游过去，自己也差不多是地仙了，再配合天兵天将，二十八星宿，以及三界的老朋友，自己的师尊，还有菩提老祖，加一起应该能对让黑莲居士投鼠忌器。 “看来我不用怕。”芸姚没说不用怕谁，当然是不用怕黑莲居士，她虽然修为不高，但她背景强啊，自己花费五百年苦心孤诣建造的大腿，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抱上去。就是为了遇到敌人，在自己快被敌人打死的时候，有神仙飞出来说一句‘刀下留人’或者‘手下留情’。 就和西游的时候，被神仙和佛陀救走的坐骑一样，要的就是关键时候保命。 芸姚并不介意把自己比作坐骑，因为她的修为就坐骑的水平。自比坐骑不可怕，可怕的是修为没有坐骑高，背景还没坐骑硬，那就该死了。好在芸姚花费时间物力已经打造了一个强大的背景关系，只要不公然逆天，黑莲居士也拿她没办法。 ------------ 第四百七十二章田猎 三害改邪归正之后不久，芸姚收到了邀请竹简，来自王宫，邀请她去参加田猎。 西周的时候，天子都会参加田猎，是为了表现自己重视农耕，所以会乘着马车去田中狩猎。现在的君王也会去田猎，不过基本上就是去田里转一圈了，相当是郊游，带上一大批人出城，不仅仅是狩猎，也会举办热闹的宴会。 这段时间临淄的游士群体都在消费采购，鲜衣怒马、强弓利箭地打扮自己。 墨者都在加班加点地做生意，完成订单，芸姚早就知道田猎的日子就在附近，看来已经通过占卜决定好了日子。就在后天，后天肯定是晴天。 婴儿子依旧是希望推荐芸姚的，所以准备先邀请芸姚参加一系列的宫廷活动，用齐国富贵奢华的财富腐蚀芸姚，让她产生差距感。墨者虽然有钱但不能花，那就让齐国这个推行了数百年‘侈靡’的国家教他们什么叫做消费。 婴儿子相信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拒绝齐国的大国风气，就连不喜欢讲利的孟子来到稷下学宫之后也不得不融入其中，出门至少二十辆车候命，上百个人簇拥。有时候连孟子的弟子都觉得孟子一个推广仁义主张的人，着实不应该如此铺张浪费。但孟子也没办法啊，齐国就这风气，不融入的话根本推行不了主张。 稷下学宫，百家争鸣，孟子作为学宫顶尖的学者，不但代表了自己，也代表了学宫和齐国。要是学宫的学生一看学宫顶尖学者的待遇是出门步行、节衣缩食，那他们也不会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学宫一展抱负了。 千金买骨，这是各国吸引人才的普遍方式。再说了孟子本身就不是骨头，而是货真价实的千里马，又是在富裕强盛的齐国，自然是要用千金点缀，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才学，更是因为要为天下人才做个榜样。 大家一看孟子都能混这么好？那自己去了齐国不是比孟子更好？于是人才就全来齐国了。 所以齐国‘侈靡’不仅仅是为了促进消费的经济策略，也是一种吸引人才的战略。 婴儿子就是希望多邀请芸姚，让她体验一下墨家没有的豪华，以此分裂芸姚和墨家。 “去参加么？”郑旦问道。 “去吧。”芸姚知道田猎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游士会一起参加，正好可以去找找人才。 庄周表示不想去，这段时间在临淄的所见所闻让他失望透顶，还不如多打几把麻将。 “墨牌虽然有趣，但也要劳逸结合，也得走到户外看看。”芸姚得带上大家一起去，反正就是去看看，又不是一定要打猎。 “同去，徐子明肯定也会去，自从上次之后他可是一直很期待和你再会。”庆忌说徐公很是想念庄周，这是个见面的好机会。 大街小巷的游士都在打扮自己，都想在田猎的时候好好表现一把，也好获得封赏。 庄周也只能换上很不自在的长袍，挂上沉重的铁剑，装模作样起来，因为他并不会用剑，虽然学过基本的动作但早就忘光了。他是动脑型人才，而不是动手型。 但就算不会，也要带上，因为这是游士的标配。就算剑是破剑，也一样得带着，有和没有是两件事请，旧还是新是一件事请，带剑是身份的象征。 最好是再带上弓箭就更好了，毕竟需要装装样子。 齐王会带上他从韩国进口的名犬，现场肯定可以看狗撵兔子的表演，可以看到兔子在逃命的时候跑得有多快。 到了田猎的当天，少女盼儿带着一个车队接上芸姚等人，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车盖如云，马蹄如鳞，不但是参加田猎的游士聚集着去往城郊，还有很多小商小贩也跟着一起，所以队伍是浩浩荡荡，蜿蜒数公里。 “说起弓箭，我就想到了和惠施讨论过的箭矢是不是静止的。”到达目的地之后，庄周立刻就开始唠叨起来了。 盼儿带着大家来到婴儿子为他们准备的场地，座位已经准备妥当。 “诸位请坐吧。” 能有座位已经是贵客了，大部分游士都是站在远处不能靠近。芸姚等人的座位虽然是末尾，但至少能看清齐王的模样了。 排场很大，周围都用彩色绸布围起了大大小小的场地，同时竖立了很多齐国大旗，这些场地就是用来进行表演和比赛的。人数很多，奖励也多，根据狩猎猎物的大小，齐王都会做出封赏。 汪汪汪…… 狗叫声不绝于耳，每只狗都是中气十足，可见它们都被养得很好。后面还有大量的膳人正在烹饪，食材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 “真热闹。”同样女扮男装的姚庄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机会，既紧张又兴奋。 “确实是比宋国的田猎要盛大。”庄子也承认齐国有钱，所以规模是宋国的好几倍大，光听这狗叫声就知道养狗的数量都比宋国多。 不过这样的富贵之下却是卖儿卖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车队停下，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体面的学者鱼贯而入，进入会场，正是稷下学宫的孟夫子。 排场非常大，弟子非常多，前拥后簇地坐在了靠近高台，也就是靠近齐王的位置上。 孟子果然是一身正气，宛如一柄利剑般耀眼，而且浑身都散发着自信，显然是对自己的主张深信不疑。他的义也确实是超越了贵族之仁的存在，是能够让更多地主加入的主张，确实是符合这个时代主旋律的思想。 孟子目光快速扫过现场，并未在芸姚等人身上停留，很快就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地进入了类似冥想的状态。 齐王过了很久才出现，差不多人都到齐了。齐王一来就宣布田猎开始，并宣布猎物最大的人会得到百金的封赏，换来了一片‘大王英明’的赞美声。 齐王美滋滋地接受了大家的对自己的夸奖，然后就是和在场的客人聊天，也就是避席择言。 所谓避席择言是一种战国的社交礼仪，就是在发表主张和见解的时候为了表示对大家的尊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后再发言。 发表的内容一般都是些漂亮话，或者是些虽然正确但没有什么用的正确的废话，毕竟这种场合说废话总比说错话要好，自己就这么一说，大家就这么一听，聚会也就结束了，各回各家，相安无事。 大家是踊跃发言，听得芸姚昏昏欲睡。 齐王也听得很累，不过没办法还是得听，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快点熬过去，然后开始狗撵兔子，好好地向大家显摆一下自己的几只韩国名犬。 ------------ 第四百七十三章激动 在避席择言的环节，孟子自然不能缺席，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宣扬自己的仁义主张，自然要提起尧舜禹的时代。 儒生认为尧舜禹的时代大家都讲仁义，所以国政才会如此清明，所以只要大家都讲仁义，天下就会太平。 “我看未必。”就在孟子高谈阔论的时候，却有一个年轻人避席而立，显然是特意挑了孟子大谈特谈的时候站出来反驳。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魏国李维，我不认同孟夫子的言论。” 芸姚早就发现这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对方肯定是想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所以专门挑孟子发言的时候出来辩论，只要他能辩倒孟子那肯定是高官厚禄向他招手，如果辩不到也可以蹭孟子的热度，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气，反正年轻人是左右不亏。 孟子也不生气，显然是见怪不怪了，于是很淡定地让对方发言：“请讲。” 这位年轻人显然是法家，所以说的都是不能循古的理论，也就是法家的普遍主张，他神气活现地说道：“天数易变，今日之天下不同于尧舜禹之天下，怎么能用千年前之古法来管理现在之天下？尧舜禹夏商周，未见周公循商礼，也未见商汤行夏法，每一代君王贤臣都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推陈出新。就如齐桓公和管子，他们改井田、官山海，也未故步自封，按照周公之礼而行。所以儒家尊古法，实在是贻笑大方。” 口才不错，而且攻击的点也很正确，不过孟子一点也不生气，显然这种说辞早不是第一次听说，也不是第一次有人用法家言论攻击他。 孟子很淡定地说道：“法家之言不能说错，但也不全对。三皇五帝，尧舜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还有周公，他们都是有德之人，自然可以易法而为。请问你的德行能比得上他们么？再请问魏国李悝，秦国卫鞅能比得上他们么？魏国李悝、吴起变法，魏武卒确实力压天下，却不过五十年便成为了齐国的手下败将，吴起也早就逃亡楚国，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再说秦国变法，卫鞅一日之内就砍下了七百头，导致秦国民怨沸腾，这就是你们所言之法？昔日贤者设立礼制，天下无不交手称快，而现如今变法却未尝听有人夸赞之。就算当时国君夸奖，但过去之后君王也只剩下不满，就像魏国和楚国对待吴起一样，吴起变法，只是获得国君的一时满意，结局却是从魏国逃出，最后被楚国杀死，这就是德行不够却要变法的缘故。今人之德行远远不如先人，所以我们才应该法先王，才能定天下。” 一连串发言有理有据地点出了今日法家和昔日贤者的差距，那就是先贤变法是众望所归，而近日之变法搞得民怨沸腾，大家都不满意。 年轻人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不遵循古法自然没错，可孟子直接说了今人不如古人贤良，所以今人设立的法只会带来不满，所以不如学习古人的仁义道德，提高自己的水平，等自己也如古人那般贤良之后再提变法不迟。 孟子确实指出了变法的弱点，那就是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卫鞅在秦国变法一天就杀了七百个人头，那是血淋淋的教训。 芸姚心想孟子果然比孔子更犀利，毕竟是战国时代的儒生，攻击别人的时候毫不留情面，直接就揭老底。不过孟子用过去的成功来怼现在还在发展中的法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莫欺少年穷啊，现在法家虽然还没有证明自己，不过只需要两百年不到，等秦国吞并八荒就知道法家的厉害了。 齐王看年轻人被怼得无言以对，就开口打圆场说道：“两位都是有才之人，莫伤了和气，都有赏赐，割肉。” 给两人都上了肉。 孟子行礼徐徐然地回到了座位之上，风轻云淡，完全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而年轻人却失落地回到了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来这块肉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了。 “不知道你对两位的见解有什么看法？”婴儿子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芸姚的身边，微笑地看着她。 “他们都没说错，我们的德行确实不如古人，不过古法确实不适合今时。孟夫子认为我们应该先提高品德，而法家认为我们应该先变法，其实这又不矛盾，我们可以一边提升品格，一边变法。”芸姚表示全都要就好了。 果然是墨家的说辞，婴儿子心中不免失望地说道：“变法和提升品德如何能混为一谈？难道你没听孟夫子说卫鞅变法杀头七百么？” “尧舜禹，商汤文王，武王周公，就算是齐桓公和管子，没有一个先贤的杀人数量少于七百的。杀人和品德又没有直接关系，要看杀的人是谁，杀坏人那就是杀得越多品格越高尚。” “这。”婴儿子显然没想到芸姚会这么说，在她看来古之圣贤肯定是衣冠楚楚，用仁义的魅力让天下拜服，而不是刀光剑影地杀个人头滚滚。 这就是儒家的问题，他们的仁义总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不去看下面血淋淋的事实。所以和平时期的人喜欢儒家，因为他们可以逃避现实，可以君子远庖厨，只谈仁义而不动刀枪对于已经获得足够利益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局面。只谈仁义死不了人，动刀枪可是会死人的，自己好吃好喝好玩可不想死，也不想打碎自己的瓶瓶罐罐。 然而古代圣贤的仁义道德就是杀出来的，你要是不讲仁义，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仁义的铁拳。 “敢杀人才能谈仁义，光谈仁义是没用的。”“现在我们知道仁义的好处，是因为古之圣贤为我们打好了基础，让我们生活在仁义之中，享受仁义的好处。但如果遇到一个蛮夷，他们肯定是对仁义嗤之以鼻的，因为他们没享受过仁义的好处，那么你如何向他们证明仁义的好？是用话语，是用技术，是用物资，还是用铁剑？”“我认为用铁剑是最直接了当的，我能杀你就证明我比你强，就证明仁义好。” 婴儿子目瞪口呆，这哪是仁义，这不就是恃强凌弱么？但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使用话语，是用技术，还是用物资，亦或是用铁剑反驳朱云呢？似乎铁剑是最好的讲理之法，那不就证明朱云说得对么？根本没有仁义，只有恃强凌弱？！ “说得好！”却是庄周忍不住拍案而起说道：“当今天下所有人都不过是以仁义为幌子为自己谋利罢了，早在春秋就无义战，而现在所有国家都是变本加厉，哪个国家有德哪个国家无德，还不是看谁杀的人多？谁杀的人越多谁就有德，谁杀的人少就无德。哈哈哈哈……” 庄周只觉得芸姚的话真的是太对他的胃口了，点出了战国七雄都是无德小人，都不过是打着道德的名号杀人抢地盘而已，仁义道德在今天已经沦为一个笑话了。 这几日在临淄所见所闻使得庄周很是压抑，今日终于借芸姚的话全部发泄出来，在他看来战国只有假仁假义。 也正是因为全是假仁假义，所以庄周最后才会选择隐居，有官不做彻底成为了隐士，说到底就是对天下彻底失望了。每个国家都标榜自己有德，然后去攻伐无德之国，而有德无德全是一张嘴说了算，而不是看各国的行为，其实就是比拼武力，和仁义无关。 激动之下庄周完全忘记了场合，一下就把嘲讽开到了最大。 ------------ 第四百七十四章窃国者诸侯 嘲讽一开，所有人都看向庄周，他的话就好像是一支支冷箭射出，每一箭都射中了大家。 庄周目前虽然还不是隐士，却依旧越看天下越是失望，现在听芸姚说仁义是杀出来的，是茅舍顿开，意识到天下的问题所在，那就是现在所有人都是以仁义为皮行抢劫之实，根本没人在乎仁义，全是假仁假义。 众暴寡，强凌弱，现在天下哪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人招兵买马，坏人也在招兵买马，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更弱的。谁是干净的，谁是龌蹉的？只看到为了分赃不均而争执功劳大小，哪还有什么是非对错？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没有正义的战争，只有大盗以仁义为名窃国。 芸姚的一番话终于让庄周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没有看清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本质。 真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芸姚只是说推行仁义也是要有武力基础，但在庄周听来就是战国只有武力没有仁义。 在座标榜仁义的众人可就不乐意了，纷纷以寒光锐利的眼神锁定了得意忘形的庄周。 庄周此时却如有神助，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因为他本就是个疾世愤俗的年轻人，早对战国征战不满，在临淄又看到一群为了名利不顾自己生命的学者，赌博成瘾卖儿卖女的齐国国人，贫富差距巨大却依旧不断欺压墨者的齐国贵族…… 所见所闻令人气愤，而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仁义，只有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负更弱者。 “你说什么？”一个儒生怒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是说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庄周这话简直就是啪啪地打齐王的脸，他们田氏不就是‘窃国者诸侯’么？ 不但做诸侯，还称王了，当年齐国称王，魏国拉着其他四个国家一起称王，其中有个中山国。齐国当时还因为中山国小，怒斥他们不应该称王，意思就是很明白了，他们称王是因为拳头够大，中山国拳头不够大不能称王。 知道庄周愤世嫉俗，也知道庄周文采斐然，当愤世嫉俗和文采斐然相遇，结果就是骂人特别狠。芸姚听庄周竟然骂出这一句来，心想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齐王的脸色那是如酱缸一样憋成了紫红色，而他周围的贵族都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拔剑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庄周虽然平日惜命，但这个时候却像个硬汉，前后反差极大。不过这都是庄周，他确实惜命，但更恨欺世盗名之徒。 婴儿子也没想到自己看中的朱云会有这么一个朋友，她担心齐王一怒之下砍了庄周，导致朱云离心。但这句‘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的杀伤力真的太大了，特别是对齐王而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这句的杀伤力自然大，可谓是无数愤世嫉俗年轻人的必备语录，言简意赅，就算两千年后依旧会有无数年轻人将这句话挂在嘴边表达自己对社会的不满。 庄周是隐士，却是一个被逼的隐士，是活生生被战国的时代逼成隐士的。所以他的很多言论中都包含了对战国社会的不满，充斥着愤怒，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宣扬自保之道。然而字里行间依旧蕴含着庄周怒火，‘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这种愤世嫉俗之言不胜枚举。 在战国时代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连孟子都建议齐王应该趁着燕国内乱吞并燕国。 好人在招兵买马杀向国外，坏人也在招兵买马杀向国外，在庄周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所以做善事不要太多的名声才安全，做坏事不要惹上官司就安全，不管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明明是做好事，却不敢张扬，怕打击报复。明明是做坏事，但只要不惹上官司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就是战国。 “大胆！”察言观色的近臣发现齐王脸色愠怒，立刻出言指责。 一旁的孟子侧目而视，目光中似有赞许又有愤怒，或许是赞许庄周的勇气，也或许是因为愤怒于对方的尖锐批判。毕竟孟子可是听得很清楚，对方说的是当今天下全是打着仁义之名为自己谋利的伪君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面对各种目光，庄周面不改色。 芸姚心想诸子果然是诸子，平时被人打一拳都要嘤嘤嘤，但一旦涉及自己的底线就豁出性命，这就是士人啊。不过自己要是不管，庄周就真要被人砍死了。 “哈哈哈……”思索救人之法，芸姚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会场。 “你笑什么？！”近臣大怒。 而婴儿子的脸色也是骤变，这个时候朱云还笑得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抱柴灭火么？ 芸姚避席缓缓走到了会场中间，朗声问道：“等我问完一个问题，你们也会笑起来的。”“我请问，这位庄周所言欺世盗名、假仁假义、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是实话还是假话？” 芸姚扫视众人，俊秀的脸庞淡然而自信，眼神带有一丝狡黠。 “当然是……”众人都卡壳了，当然是真话所以他们才这么气愤。可若是承认庄周说的都是真话，那不是就承认自己假仁假义，窃国者侯？ 孟子不由看向芸姚，暗道好一个狡猾之徒，竟然反客为主。他自然想明白了这一问的关节，这是要让大家吃哑巴亏，明明被骂了还不能发火。 齐王的表情也是五彩纷呈，五颜六色，他也不能承认这是真话。虽然这确实是真话，但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就相当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旁的徐公也为庄周捏一把汗，他早就看出庄周是个正直有底线的人，所以才愿意和他交友，却没想到庄周比他想象中的更愤世嫉俗，竟然会在齐王的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田氏代姜。 不过听了芸姚的反问，大家都沉默了，他们不能承认庄周在说真话，承认就代表庄周骂得对。 这就和皇帝的新衣一样，难道大家真的都傻乎乎地认为皇帝穿着聪明人才看得到的衣服？只有孩子才认为皇帝没穿衣服？肯定不是的，但大人看问题不是从真假对错，而是从利益角度出发，大人想的是自己如果说实话后果会如何？因为害怕实话的后果，所以大家都装傻充愣。但孩子说话直接，不考虑后果，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就错破了谎言。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可不是童言无忌的孩子，所以才会集体沉默，思考利弊。 最后一个近臣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人胡言乱语，满口谎言，还请大王定他一个造谣生事之罪。” ------------ 第四百七十五章默契 大家都知道庄周说的是实话，战国时代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时代，强者攻击弱者，弱者攻击更弱者，是社会剧烈动荡，天下大乱的时代。 但面对芸姚的提问，他们却不能承认，因为承认庄周说的是真话，那么他们就得承担‘窃国者诸侯’的罪名，就算田氏代姜还要讲究一个名分，还要通过周天子正式分封才能正名，可不敢直接承受窃国者诸侯的重罪。 所以只能说这是谎话，不过就算是谎话也能治罪，治造谣之罪。 近臣也是八面玲珑，意识到芸姚反问中的陷阱，所以直接给庄周按了一个造谣之罪。 齐王暗道近臣聪明，虽然自己不能因为对方说真话治他得罪，但就算不能承认这些真话，也一样可以惩罚于他。 不过这个时候八尺有余的邹忌却说道：“臣反对，若是因言获罪，于齐国不利。” 齐王皱眉，显然是没想到邹忌这个时候会站出来反对定罪，他说道：“虽然不能因言获罪，但他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混淆视听，为何不能惩罚？” “大王，其言虽然猛烈如火，其行虽然怪异如兽，但请问他之言语可有人受到损失？若是无人因为他的谎话受到损失，却要定他的罪，臣反对。”邹忌也有邹忌的理由，既然对方是说谎，那么就要看他的谎言有没有伤害别人，如果没有，总不能因为单纯的说谎就定一个人的罪吧？ 没有任何的恶劣后果，只是因为说几句谎就被惩罚，那临淄每天都有说谎的人，岂不是人人自危？邹忌当然明白齐王的想法，不过他不会站在齐王的角度惩罚庄周，他要站在齐国的角度来解决这个事件，将影响最小化。 所以齐王被骂就骂了，谁让他是大王呢。但既然认定对方说的是假话，又没人受伤，所以不能定罪。 齐王也意识到自己要吃哑巴亏了，他的目光看向朱云，知道这个人就是婴儿子提及的发明了墨牌的家伙，果然伶牙俐齿，竟然以两句话就堵住了在场众人的悠悠众口。 大家都知道庄周说的是真话，但因为芸姚的反问他们反而不好发作，因为芸姚的反问给了他们装聋作哑的台阶。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大发雷霆惩罚庄周的后果只是给自己背上污名，而杀了庄周也不可能阻止‘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句话的流传。反而假装对方是在说谎，对大家都好，既然是说谎那么大家依旧可以一团喜气洋洋，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可以接着奏乐接着舞。 就和城南媚乔一样构建一个幻境，在这个圈子里大家自己骗自己，保持安逸，反正他们有吃有喝有玩没必要主动戳破幻境。这就是为什么每个朝代衰亡前期都是歌舞升平，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完蛋了，而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去承认。 就和现在一样，承认就是啪啪打脸，面子被掀开了，就算杀了庄周也没用。不承认，大家都能装听不见，也就是吃了个闷亏，但至少面子上没什么损失，大家都帮衬一下也就蒙混过关了。 芸姚心想童话里有皇帝的新衣，现实中有庄周的谎言。大家都知道皇帝什么都没穿却不戳破，大家都知道庄周说了实话却不承认，无关对错是非，只关乎利益。 装听不见对大家都有好处，齐国君臣迅速达成了默契。 齐王听了邹忌的话，也不好继续坚持，毕竟庄周的话杀伤力虽然大，虽然让自己脸面挂不住，但如果自己执意要惩罚对方，就显得自己心虚忌惮似的，反而不好。 不过真的是不爽啊，齐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被人指着鼻子骂却还不能生气，还得原谅对方，真是唾面自干。 “就听国相之言，此事作罢。”齐王说完就站起来往狗撵兔子的场地去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但显然这件事情并不会就这么完结，孟子和其他学者纷纷看向庄周和芸姚，日后免不了要和他们辩论一番。 婴儿子叹气说道：“我本来有推举你之心，现在罢了吧。”经过今天的事情，婴儿子算是绝了推举芸姚的心意，他们两人得罪了齐王没被杀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可不敢再让齐王重用朱云。 而庄周是茫然的，因为他都已经做好被车裂的准备，因为他可是点出了齐王的死穴，没想到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毕竟是个年轻人，虽然愤世嫉俗，但对官场还不够了解，不理解君臣为何集体沉默了。 “这就是政治。”芸姚心想庄周且要学着点呢。 “不明白。” 姚庄抓住丈夫的衣袖，此时还有些发抖，刚才她差点以为丈夫会被杀头，真的是太可怕了，现在都有些腾云驾雾，双脚不着地。 “是非对错并非唯一的标准，如果天下的事情都能用是非对错来区分的话，那么天下也不会这么乱了。”芸姚给庄周解释道：“除了是非对错，还有利这一字。他们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但他们不能承认，以你为承认的话，他们就不能维持自己的利了，承认你说了真话，他们就成为窃国者了。” “可他们本来就是啊。” “没错他们是，但只要他们不承认自己是窃国者，就可以安稳地掌控齐国，这就是政治默契。其实他们都知道齐王是窃国者，自己也是假仁假义，但他们需要这套谎言继续为自己获利，只要达成默契，那么就可以继续和以前一样假装君贤臣明。”芸姚说道。 庄周满脸问好，真就是真、假就是假，难道还能假装假是真、假装真是假？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那我们就说说邹忌讽齐王纳谏，你来临淄也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这个故事了吧？”见到庄子点头，芸姚就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徐公比国相好看，但他的妻子、小妾、客人却不约而同地默契地说谎。其实这两件事情的原因都差不多，对真相视而不见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只是邹忌最后没有自己骗自己，承认了自己不如徐公，而齐王却选择了自己骗自己，不承认自己是窃国者。” 庄周若有所思，在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里大家都在说谎，因为妻子偏爱，小妾害怕，客人有求，所以他们的回答都不是以真假对错为基准，而是以趋利避害为基准。 “走吧，我们去看狗撵兔子。”芸姚带领大家继续参加田猎。 “我们回去吧。”姚庄是真害怕自己丈夫再出什么惊人之语，再招惹杀身之祸。 “来都来了，不尽兴怎么行？”芸姚说道：“放心，你要对你师尊我有信心，保护你们两人周全还是能做到的。” 姚庄这才想起自己老师是仙子，不由松了一口气。 ------------ 第四百七十六章互补 孟子看到了庄周再次出现，不由笑了起来，似乎很欣慰，又好像是因为有好戏看而幸灾乐祸。因为周围的人一看庄周还敢留下，都是凶横地盯着他。 邹忌也皱起眉头，觉得这批人不识好歹，有台阶下就快走才对，怎么还留下来了？真的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齐王也是忍不住拿鞭子抽打进口的名犬，就是撒气。 汪汪汪，狗被打得乱叫，周围的人却不敢开口。 “大王，兔子已经准备好了。”近臣知道齐王还在生闷气，心里想等会儿肯定要找机会出气，这群家伙既然还不走，等会儿肯定还有机会。 近臣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办法。 齐王停下动作，不高兴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是。” 狗撵兔子开始，释放兔子，狗飞快地追在兔子后面。 一时间真是动如脱兔，兔子咻地就不见了，狗也忘记了叫唤，一心一意地去追兔子。一灰一白，一前一后。 兔子走弧度，眼看要被追上的时候果断地刹住掉头，狗子底盘高四足拐弯一不小心就摔倒，不过就算摔了也会很快爬起来继续追。 不管是兔子还是狗都是一骑绝尘般狂奔。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渐渐放到狗撵兔子上的时候，近臣开始行动。 “这个家伙想把狗引到庄周身上。”郑旦悄悄地对芸姚说道。 夏姬呵呵笑道：“他倒是聪明，知道给齐王出气。果然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这种媚上欺下的家伙。”夏姬一直是在君臣圈子里混得，见多了欺上媚下的家伙，甚至她的几任丈夫也是如此。她的其中一位丈夫还为了她欺骗了君王，当时的情况是君臣都想娶她，大臣就进言说夏姬不祥不能娶，国君只能忍痛，可没想到一转头大臣就带着夏姬跑到了其他国家结婚了，气得国君七窍生烟。 “明明这种人都是奸诈小人，可偏偏国君都喜欢这种人，甚至连齐桓公这样的君主都不能拒绝。直到国君发现自己被小人所骗，后悔也来不及了。”夏姬见怪不怪，但依旧不能明白君主为什么要相信小人。 芸姚倒是知道原因，因为君主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可贤者名臣肯定能找到各种借口拒绝或者阻止。但国君总是管不住自己，那么找小人就成为最好的选择了，小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要脸而且胆子大。 当然小人帮国君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在帮助国君的过程中他们也在壮大自己，所以当国君不能再给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对国君也不会客气。 “没有小人，国君就要自己对抗朝堂大臣，国君肯定打不过，所以小人就是君主的盟友。”芸姚说道。 “可是国君为什么和大臣做盟友？君臣同心国家才会强盛，不是么？”西施听了表示反对，她不懂为什么小人会是国君的盟友。 “君臣同心那是理想状态，可大部分时间君臣是对抗的。就好像刚才齐王已经要处置庄周了，邹忌就站出来反对，这能算同心么？倒是这位近臣一心为大王出气，可谓是同心。”芸姚表示刚才齐国君臣上演的就是朝堂常态。 国君要做什么，臣子不可能无条件支持，但小人会。 西施瞪大眼睛，显然是对政治的诡谲而感到震惊。 “难怪孔夫子会说礼崩乐坏，连最基本的君君臣臣都做不到，可不是要打仗么。”西施忍不住感慨，当然她依旧没有听懂问题的关键。 “礼崩乐坏是肯定会发生的，因为周公旦制定周礼的时候就注定如此了。”芸姚准备给西施和郑旦这两位政治小白补补课，这百年来她们虽然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但文科落后了。 “为什么？”连南子都很惊讶，因为她们都生活在春秋，都觉得周礼非常了不起，为什么会说周礼制定之时就注定崩溃。 “很简单啊，周公通过周礼规定了诸侯的地位，可并没有限制诸侯的发展。不管是祭祀、八侑之舞都代表了不同的身份，但有了这些东西并不能保证诸侯的实力永远就保持不变，诸侯在发展，而周天子却没办法从诸侯的国土上获利壮大自己，等到诸侯的实力超越了天子，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遵守周礼？”周礼让大家都加入周人的分封，但这种约束并不有力，所以楚国早早称王的时候，周天子也没办法怎么样。之后诸侯也越做越大，周天子的八个师早就力不从心了。 虽然周礼可以让大家在同一套游戏规则下生活，但并不能强制壮大后的诸侯继续按照周礼玩下去。所以等到诸侯壮大就会颠覆天子，大夫壮大就会颠覆诸侯。 四美都若有所思，西施敏锐地想到一点，说道：“那么就需要有让诸侯向天子输送力量的通道，这样一来才能保证天子比诸侯更加强大。” “没错就是这样，可诸侯世世代代都在一块土地上深根细作，牢牢把握这土地上的一切，他们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对外输送力量呢？”芸姚说道。 “变法。”西施吐出两个字。 没错，变法，芸姚不由看向孟子，孟子之义就是徒有意识形态，却没有落实的手段。而卫鞅在秦国变法推行郡县制代替封建制，徒有操作手段，却没有意识形态。 这个时代孟子和卫鞅联合才有机会超越墨家，可惜孟子显然不认同流血的变法，依旧认为可以温和地通过法先王而推行仁政，优雅地让所有人都接受仁义。 其实孟子也知道问题所在，他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也就是说先有民才有天子，先有天子才有诸侯，有了诸侯才有大夫，如果天下不太平，就要替换诸侯。如果祭祀的时候牲畜和祭器都是合格的，时间也是及时的，如果还是出现干旱和洪水，那么就要求变。 他也说了要变诸侯，甚至说变社稷，可诸侯难道就会坐在那里等你变么？想要变诸侯，诸侯肯定会反抗，肯定就要见血。 孟子不希望流血，希望通过推广仁义，使得大家都效法远古的圣贤自发地去推行仁政，那肯定就实现不了。 法家敢杀人，法家的局限性是没有一个普天下人都接受的核心价值。秦人虽然接受了毫无弹性的法，但其他六国人只会觉得这是酷刑，是专门颁布下来对付六国人的，所以他们要反抗，秦国的法不是他们的法。 要是秦始皇高呼秦法面前人人平等，那六国人肯定就不会反抗了，可惜他没有。 ------------ 第四百七十七章法先王 在芸姚看来儒家有核心价值没有操作能力，法家有操作能力没有核心价值。 法家很难让所有人都接受他们的操作方式，就好像父母要给孩子喂蔬菜，孩子死活都不吃。父母知道吃蔬菜有营养是好事，但孩子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蔬菜没有肉好吃。 父母这个时候的操作方式可以打孩子一顿，也可以苦口婆心地、费时费力地告诉孩子吃蔬菜才能长高，不吃就长不高。 打一顿自然可以，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那要别人家的孩子呢？如果也上去打一顿，肯定要闹矛盾的，别人就会认为你是不是在用喂蔬菜做借口打人。 所以对别人的孩子就只能循循善诱，说吃蔬菜长高、不吃长不高，但孩子不一定听，而且很耗费时间成本。 秦国对秦人就是对待自己家的孩子，对待六国百姓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同一件事情却不能用相同的操作，不然就会弄巧成拙。 所以就需要一个核心价值观，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信的契约，最终儒家被选中。 孟子用义补充仁之后，已经有大义灭亲的基础，可以说是补全了仁爱任人唯亲的缺点，该杀的时候亲人也要杀。而孔子是绝对不会认同的，孔子认为如果父亲有罪，儿子应该放下一切，偷偷和父亲出国避难，他也反对儿子举报父亲，父亲举报儿子。 但到了孟子的仁义观念之下，舍生取义，后来出现很多忠孝不能两全的问题就是因为孔孟两人其实是两套价值观念被柔和在了一起。如果真的遇到忠孝不能两全的问题，孔子肯定是选孝，孟子肯定选忠。 因为孔子是为世袭贵族发声，自然不会破坏血统的游戏，要维系血统最重要的就是孝悌，也就是父子兄弟的关系。 而孟子遇到的是战国问题，是地主崛起挑战世袭贵族，孟子发现仁爱这种东西不但靠不住，还会导致大家都只顾家族不顾国家。以前贵族即国家，但现在不行了地主也开始做大，如果大家都只顾家族那才是国将不国，所以必须要超脱血统，需要一个更加广阔的包含贵族和地主的价值观念，要让贵族和地主都达成默契，在相同的规则下行动，这样国家就稳定了。 在孟子的时代，义要超过仁。可惜孟子不想流血，所以贯彻不了仁义。 芸姚给四美补课，让她们知道了战国和春秋的差别，到此为止没有剧透。她们是通过密语传音的法术交流，所以身边的人都不会听到她们讨论的声音。 四美才知道以后有的乱了，要推行义首先就要革了仁的命。孟子的出现挑战的就是孔子，这个过程注定要流血。 可惜秦国是光流血，没有推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值观。 “什么是价值观？难道真的这么有用么？”南子提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有用，价值观是大家都接受的规则，能用来约束大家，就好像周礼。” “用法不行么？我听说秦法很多，难道还不够约束大家么？”南子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秦法再繁琐也总有考虑不周的，比如说秦法规定偷窃和抢劫违法，但没有规定诈骗违法，那我如果去骗人钱财的话，秦法也拿我没办法不是么？等到秦法规定诈骗也违法，我早就逃之夭夭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核心价值观了，如果大家都认为通过某些不正当的手段从别人那获得钱财是不对的，那么就算秦法没有规定，周围的人也会自发地去抵制和批判诈骗者，你们说是不是？” 四美纷纷称是，她们算是知道核心价值观的意义所在了。 “法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我觉得好别人会觉得坏，法就好像是一个篱笆，正因为边界很清晰，所以有人觉得应该多管一点，有人觉得应该少管一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认知。但价值观却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比如孝悌忠义、仁礼智信，虽然模糊但有弹性，能在大方向上起到指导作用。”芸姚最后总结道。 法就是清晰的篱笆，因为清楚可见，那么每个人都可以指指点点，表达不满。但核心价值观看不见摸不着，就好像是一柄看不见的利剑规范着大家，同时也能去要求别人。 孔子克己复礼，只能自己要求自己，是追求道德自觉。等到孟子法先王，那就是大家都学习榜样，不但要求自己去学，也能要求别人去学。这就变成了未来的家长和老师、领导经常会说的一句话：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再看看你自己。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源头就在孟子这里，就是法先王，学习榜样既能要求自己也能要求别人。当然主要还是要求别人，要求自己太难了，虽然自己做不到但不妨碍去要求别人做到，毕竟法先王不是法孟子。孟子自己也没做到，但不妨碍他去要求别人去做。 就在芸姚和四美谈天说地的时候，近臣已经悄悄地让犬人取血淋淋的生肉丢到庄周的身后，想要以此引来名犬伤人。 狗一直盯着内，只要肉一下来，狗就会扑过去。这些狗都是犬人饲养，所以犬人投食，它们不会客气。 庄周还在思考政治的诡谲，震惊于贵族在思考问题时并不以是非对错作为标准，而是以趋利避害为标准。这是相当颠覆庄周所受教育的，毕竟他求学的时候，老师可不会这么不遮不掩地直接说利益。 既然没有是非对错，那么君主也不是君主，大臣也不是大臣，士人也不是士人，国人也不是国人，大家在关键的时候都会为了利而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样的，历史上大部分时间就是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秀操作。秀得好就是明君忠臣，秀不好就是昏君庸官。 当然了，是非对错的核心价值自然不能丢，毕竟要是核心价值丢了，那也没办法坐在一起玩了。 汪汪汪…… 庄周被狗叫惊醒，就看到三只凶恶的黑皮细犬饿虎扑食一般冲向自己。他都呆住了，完全来不及反应，那三条油光锃亮的恶狗已经近在眼前。 跑肯定跑不过，庄周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被狗追的时候最好就是大吼吓唬，张开双臂让自己看起来更庞大，跑并不是好办法，当然像庄周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行，肯定会被扑倒。 连口水拉丝都看得一清二楚，庄周大脑一片空白。 却是芸姚动了，她手中多了一张弓三支箭，一弦射三箭。 咻咻咻，三只恶狗全被射穿眼球而死，芸姚很高兴因为又可以做套狗皮褂子了。 ------------ 第四百七十八章游士时代 三箭杀三犬？！众人刚才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却没想到异变突生，竟然有人射死了三条狗，到底是谁射的，又是怎么射的？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狗身上，根本没有发现到底是谁射的箭。 只有盼儿瞪大双眼皮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芸姚，她看到了芸姚一弓三箭，以匪夷所思的箭术一下就射杀了三条狗，轻描淡写的一击，却全中了。 “黑豹，玄虎，墨麒？！”犬人没想到自己养得最好的三条狗竟然全灭了，顿时大哭流涕，因为这次他自知完蛋了，说不定要被杀头。 齐王也听到了动静，就看到三条狗全部眼睛中箭倒在了庄周的面前，君主的眼睛几乎喷射出火来，这三条狗可是他最喜欢的。 “怎么回事？”齐王压抑怒火，沉沉问道。 近臣满头大汗，现在弄巧成拙了，本来想借狗杀人为齐王出气，没想到三条狗竟然都死了，要是追究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责任推给庄周一行人，于是他恶人先告状道：“是他们，我看到了，是他杀了大王的爱犬。”近臣抬手一指，正是男装芸姚。 齐王也看到芸姚手里正拿着弓呢，同时他也看到了狗的伤口，全是眼珠，这是什么箭法？ 近臣观察齐王的脸色，发现齐王的脸色很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王，不过是三只狗而已，还请大王息怒。”邹忌说道，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或许可以趁机搬到近臣。 近臣也是察觉到了危机，所以立刻打断了国相的话，激动地说道：“大王，他们目中无人，对大王不利，请大王下令捉拿他们。”近臣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处决庄周等人，坐实罪名，不要扩大影响。 “这三条狗的狗皮可以做褂子。”芸姚悠悠然说道。 婴儿子叹气，心想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这个朱云真是不嫌事大，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保护对方。 盼儿走过来，悄悄告诉婴儿子刚才她看到的惊艳箭术。婴儿子也没想到这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可惜太不知轻重了，杀了狗竟然还开口讨要狗皮，这不是得寸进尺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齐王皱眉看向了芸姚，之前也是这个家伙跳出来为庄周解围，刚才又出手射杀自己的爱犬，还敢恬不知耻地讨要狗皮，真是目中无人，其心可诛，便愠怒地说道：“好一个箭法惊人，好一个牙尖嘴利，你是真不怕我杀你的头啊。”齐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大王夸奖了，恶犬袭人，情急为之。不过既然已经死了，还请大王将这三只狗的狗皮赠送于我。”这油光锃亮的黑色皮草还是有吸引力的。 “呵呵。”齐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冷笑地看着对方表演，等他表演完了，就杀了他。 “大胆，这三只是齐王最爱的爱犬，你不但杀了它们，竟然还敢讨要狗皮？”“大王，请允许我将它们厚葬，用这几个人的脑袋祭祀。”近臣现在急于坐实对方的罪名，不然追究起来他也倒霉。 芸姚心想齐王可肯定不会杀他们，如果要杀刚才庄周说实话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也不用听邹忌的建议。对方是个有理想的齐王，所以在了解到自己的箭法之后就肯定不会杀人。 因为要是杀死这样一个神箭手，还不知道要被人骂成什么样子呢。所以齐王说好箭法，也有一半是发自真心。 一个好国君必然也是一个憋屈的国君，就比如管仲时代的齐桓公。后人认为齐桓公前半生英明无双，但芸姚可知道齐桓公是真的憋屈，以至于管仲离世之后，整个人都放飞了自我。 这位齐威王也有理想，所以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得听取意见，得在乎自己的名声，不然自己的理想就达不成。 “你就是发明了墨牌，并且百金买手治恶霸，吃上家门破窃贼，监狱一赌劝寡妇，在短短时间内就解决临淄三害的鲁国朱云？”齐王其实知道这就是婴儿子力荐的人才，只不过是个墨者，所以婴儿子一直想通过侈靡之术让对方脱离墨家。现在看来此人确实文武兼备，可惜性格桀骜，不知尊上。 “大王，就是此人。”婴儿子回了一句，显然是希望大王看在对方才华的面子上放过对方。 齐王没回答婴儿子，而是继续看向芸姚说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脱离墨家为我所用，二就地正法。” 近臣的冷汗咕噜噜地冒出来，要是这几个人不死，谁对三犬之死负责？要是他们不死，那么只能先杀犬人了，然后栽赃陷害就说他是畏罪自杀，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牵连到自己。近臣心中已经宣判了犬人的死亡。必须要解决威胁。 “这事情怪我么？大家看看其他的狗撵兔子多么欢快，为什么会是这三只狗要来咬人呢？在座都是饱学之士，特别孟夫子更是提出法先王，要用先王作为榜样来要求自己和所有人。那么我们就可以这么问，为什么这三只狗没能效法其他的狗，而招致杀生之祸？如果他们也去撵兔子而不是咬人，他们会死么？肯定是不会的，所以我不但要杀了它们，要用他们的皮子做褂子，就是要警告天下的狗都不要咬人，都要做好狗。” 众人脸色诡异，孟子更是无语，法先王是这么理解的么？难道狗子也能法先王？ 不过大家又觉得有点道理，为什么其他狗子不去咬人，偏偏是这三只狗子呢？是不是这三只狗子不仁义，才会作出了违背祖宗和同类的事情？ 近臣一听要追究狗子咬人的原因，立刻紧张地说道：“大王，他这是在蔑视你，他没把你放眼里，这是借狗来嘲笑你啊。” 齐王也觉得对方是在愚弄自己，自己快忍不下去了。如果对方成为自己的手下，自己有一百种方式让对方生不如死。而如果对方拒绝，那么自己就能将对方就地正法。齐王给出的两个选择其实都对他有利。 “闭嘴。”齐王不傻，看得出是近臣在搞事情，但他不会戳破，因为他还要用近臣。只不过若近臣阻碍自己的话，他就不会客气。 这位年轻的近臣立刻缩脖子，再也不敢开口了。 “狗不重要，现在说出你的选择。”齐王不给芸姚改变话题的机会。 “我当然全都不选。”芸姚好似坚信齐王肯定不会下杀手，胆子大得很。 齐王没想到芸姚不上当，暗道对方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他正在考虑杀了对方的后果，会不会背负砍杀名士之罪？如果名声脏了，再想恢复就难了。齐王有理想，就要思考后果。 “大王，若你不计前嫌把狗皮给我，我一定会让墨者宣扬齐王英明，天下人都会知道大王不但不惩罚杀害自己爱犬的人，还用狗皮赏赐我，大家都会感受到大王的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不管是游士还是国人都一定会心生向往，日后齐国若是出兵国外，他们遇到齐兵一定不会反抗，反而会夹道欢迎。”却听芸姚侃侃而谈，一顿忽悠，说得众人变色。 大家都意识到芸姚所言正是齐王喜欢听的，只怕她是死不了了。 刘邦在建立汉朝的时候要先分封自己的仇人来表达自己的胸怀以安定民心，胸怀大志的齐王肯定也会答应芸姚的交易，因为芸姚所言太有吸引力了。 果然齐王脸色完全好转，因为这可是赚名声的好机会，特别是芸姚说的后半段，更是令他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众人对芸姚是刮目相看，只感觉对方巧舌如簧，一根舌头胜过千军万马。这就是游士最爱的战国，只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封侯拜相，而芸姚显然就是顶尖游士的水平，众人羡慕有之，嫉妒亦有之，五味杂谈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小白脸。 所有人都在想为什么能言会道的不是自己呢，经过这件事情朱云之名肯定会传遍七国。这场交锋足以记录到历史之中。 ------------ 第四百七十九章赏识 芸姚开出了一个齐王不能拒绝的条件，那就是杀了他的狗再取走狗皮，这样芸姚就帮忙宣传齐王的宽阔胸怀。 有人就要问了，那齐王不怕芸姚说谎么？当然不用怕，因为就算芸姚不宣传，齐王难道还不会自己去宣传么？只要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就真金不怕火炼，自己派人去宣传也能达成效果。到时候如果连国外的人都相信齐王的仁慈，以德报怨，那么或许齐军真的就不战而胜了。 周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连庄周和姚庄两夫妻都惊讶于芸姚能把死的都给说活了。明明是个死局，愣是被芸姚妙口生花地说成是一件好事，这样也可以么？ 确实可以。 齐王脸色的变化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芸姚的提议，非常认同这些说辞，用三条狗命换取好名声真的是太赚了。 “好一张利嘴，罢了，我齐国乃泱泱大国，我也是大国之君王，若是为了三条狗命就杀死一个文武全才，确实会让天下士人心寒。这三条狗就当做是你箭术的奖励，赏赐给你了。” “大王英明。”周围的臣子也纷纷察言观色地拍马屁，心中都在赞叹。 齐王感觉很好，好像已经看到天下民众都在赞美自己的气量，不由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哈哈直笑。 婴儿子看芸姚这样都能化险为夷，能让齐王开怀大笑，心中对芸姚的才华又一次点燃了自信，这才是天下少有的辩才啊。杀狗，再讨要狗皮，所有的一切全在对方的算计之下，别人以为她是狮子大开口，其实是为后面传播齐王美名打下基础，完全是欲扬先抑。面对齐王之威，竟然如此淡然，真是天才。 继续看狗撵兔子。 齐王的心情好了很多，狗撵兔子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不过近臣却心情沉重准备痛下杀手，虽然齐王看似不调查了，但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人背锅，他寝食难安。 犬人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替罪羔羊，他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虽然是近臣让他放的狗，但他可没想过要出卖近臣。 可惜近臣不相信犬人，一定要杀了犬人。 其实近臣完全不用杀犬人，只要他对齐王有用，齐王就算知道他做的龌蹉事情，也肯定会保着他。如果近臣对齐王没用，就算他什么都没错也会被齐王卸磨杀驴。 近臣是齐王完成自己目标的白手套，齐王不可能对近臣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犬人还在掉眼泪，毕竟是自己犯下了打错。近臣从背后悄悄靠近，就要举起尖刀刺向犬人背心。 犬人似有所感，转头一看却发现背后有一条土狗正叼着一把匕首，犬人以为这是野狗，从它口中拿过匕首，发现这匕首还挺名贵的，也不知道是野狗从哪叼来的。 “饿了吧，吃点东西。”犬人拿出内脏丢给野狗，只见野狗两眼掉泪觉得奇怪。 庄周只感觉神仙手段不可思议，竟然能把人变成狗。原来这条野狗就是近臣，是芸姚以天庭神力对他进行了惩罚。 这种欺上媚下的小人就应该让他做条狗。 近臣失踪了，哪也找不到，齐王怀疑近臣是因为害怕自己追究而逃跑了，明明刚才还表现了自己的宽宏大量，表现了自己的以德报怨，近臣怎么就跑了呢？看来近臣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齐王说道：“看在他服侍我的时候还算尽职，就不要去找他了。”虽然这个近臣用起来不错，但现在也只能换一个了。 大家也猜到刚才肯定是近臣自作主张要为齐王出气，才会害死齐王的三条爱犬，不过要说他因为害怕追究而逃，也太大惊小怪了。但逃都逃了，大家也就不再去关心了。 田猎圆满结束，不过回去之前，孟子却派人送来了请柬，希望庄周能去他府上做客。 芸姚知道孟子肯定是看中了庄周的才华，其实孟子和庄周是同一类人，都愤世嫉俗，都很有才华，但他们的才华在这战国的环境中都不受重视。 孟子在稷下学宫很尊贵，然而在问政的时候他开口闭口就是仁政，虽然很好听，但君王根本不可能去做，因为君王要是真的推行仁政，去变诸侯易社稷，那齐王肯定会被手下的大夫干掉。 所以君王还是喜欢法家，毕竟法家是愿意帮君主去杀人的，愿意杀得人头滚滚。 至于仁政大家当然也需要，所以不管是孔子还是孟子，不管他们在哪个国家都是能受到优待，君王也需要仁政这个名号来笼络人心，不过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得厉兵秣马。 孟子其实也很清楚君主的态度，看到庄周怒斥齐王假仁假义，他何尝不知道呢，所以邀请庄周来做客。 庄周今天是多次在死亡边缘横跳，受了不少的惊吓。今天就先回家好好找老婆安慰，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第二天孟子又来邀请了，看来是真的很赏识庄周。比起能言善辩的芸姚，孟子更喜欢刚正不阿的庄周。 庄周其实不想去，不过芸姚说去孟子家不用担心生命安全，要是真的害怕就让庆忌和要离做保镖。 庄周这才勉为其难地去了。 孟子在著作里提起过朱杨和墨子，却没提起过自己的晚辈庄子，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改变。 估计不会，因为庄子的主张比仁政更加不接地气，连后面的玄学家都要批评庄子的主张是大而无用，是正确的废话。孟子只怕很难接受庄周的那些奇谈怪论，毕竟孟子有一颗治世之心，求的是治国良策。 “一个老愤青，一个小愤青，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闭上门来把七国的国君挨个骂过去。”两人的主张虽然不一样，但对战国的不满是相同的。 孙膑来见芸姚，聊昨天的事情，顺便也有一些修炼上的事情需要请教。 而在齐宫内，婴儿子是长吁短叹，只感觉一个人太过天才也不好，让人把握不住。这就是她的不对的，难道她还想要控制所有人才听从她的命令？要请人才就不能把人才当做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能合作自然好，不能合作也不能把人才当做是敌人。 芸姚的不可琢磨让婴儿子有些为难，要不让齐王用美人计？赐给对方七八个美人，让其心甘情愿留下来为齐国效力？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反正齐王有很多美人，当然如果齐王能将最美的美人赐给芸姚的话，那就更能表现齐王的爱才之心了。 婴儿子是想方设法要腐蚀芸姚，这个时候还是盼儿说道：“我之前有一个老实邻居，他家有两个妾室，一个人老珠黄，一个年轻美貌。还有一个轻浮邻居，喜欢去调戏老实人家的妾室，不过每次年级大的妾室都会对他横眉冷对，而年轻的妾室却和他眉来眼去。两位妾室的主人死了，她们也被正妻赶出家门，那位轻浮的邻居却娶了那个年纪大的妾……” 婴儿子听了这个故事若有所思，她明白盼儿要说什么了。 ------------ 第四百八十章比美 知道自己的恩人要对朱云使用美人计，盼儿立刻就给她讲了一个自己家邻居的事情。 说的是两个邻居间的爱恨情仇。 “轻浮的邻居每次去调戏，年纪大的妾室总是对他不理不睬，而年轻的妾室却总和他有说有笑，但等到真的让他从两人中挑选的时候，他却挑选了年纪大的妾。当时大家都不理解，邻居就告诉他们，要娶回家，还是守礼的女子更可靠。另一个妾虽然更年轻更漂亮，但之前能和我打情骂俏，那么等我娶进门来也会和别人打情骂俏，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盼儿说道。 婴儿子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说道：“你认为今日我以美人和黄金笼络朱云，他人别国也可以用相同的方法笼络他，他一样可以出卖齐国？” 盼儿连连点头，其实她也有小心思，就是不太希望朱云身边有太多美人。 “说的有道理，一个能被美女和黄金动摇的人，肯定也没有这般的才华。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了，那到底该如何才能留下他呢？”不能用招揽普通人才的黄金美人，那婴儿子是束手无策了。 盼儿却提起了一个办法，说道：“不如用情。” “用情？”婴儿子似乎有点明白了，还是美人计，只不过不是直接赏赐，而是要谈感情。 不走肾，得走心。 盼儿这姑娘还真是聪明，婴儿子觉得自己没救错，在必要的时候能帮上忙。 盼儿出生在士人家族，受过一定的教育，可惜她的父亲沉迷赌博把她输给了女闾，遇到婴儿子之后才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这件事情还需要谋划一下。 齐国有来自各国的美人，有些美人就是被游士拐卖来的。游士作为各国之间的流动人口，在城市里可能是个正人君子，一旦离开城市就可能是一方恶霸，做的就是鸡鸣狗盗，坑蒙拐骗的事情。利用自己能在各国流动的便利，走私拐卖。 加上齐国有钱，人口买卖非常猖獗，不过现在的人口买卖根本不算违法。算的话，灾荒的时候地主熬不过去，灾荒的时候就靠卖儿卖女赚点糊口钱。 人口多，自然美女多，如今齐宫内最美的美人名为碧嬴。 有西施之姿，有白台之明，有闾须之态，有南威之美。西施，白台，闾须，南威是这个时代公认的四大美人，都是和君王有关系才留名历史的美人。 西施赫然在列，可见四大美人之中，西施永远有一席之地，不管其他三人的名字如何变化，西施都是岿然不动。不管是历史底蕴，还是容貌质量，西施都是一等一的佳人。 这位碧嬴正是婴儿子手下女官之一，本来是要训练之后献给齐王，不过婴儿子准备给朱云做套，所以就去找齐王商量，是不是用这个碧嬴为饵。 齐王点头答应。 于是婴儿子开始设计一整套计划，而盼儿为了留下朱云也积极配合。 芸姚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每日找找人才，编撰新书，倒也充实。芸姚现在要把改造苦海的想法理论化，以便天官进行学习。 这本书可谓是挖西方教的墙角，所以芸姚编得特别用心，还特地找孙膑背诵佛经给她听，专门找漏洞。 “其实西方教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四美一直在听佛经，竟然觉得佛经有道理。 “你们四个难道是要去做尼姑？”芸姚表示要是四美都成了光头，那画面真的是不敢看。 “我们只是说句公道话，怎么就是要做尼姑了？”夏姬白了芸姚一眼。 “因为西方缺少人才，最喜欢和西方教有缘的人了，不管男女老少，他们统统都用一句‘与西方有缘’就全部带走，当初万仙阵，他们就拐走了三千红尘仙，而且还是万仙阵里资质最好的一批人，对中原仙道可谓是重创。你们现在说西方教的好话，说不定哪天你们就被抓去了。”芸姚表示西方教根本不要脸。 四美都被芸姚逗笑了，她们当然也知道封神之战的历史，但她们却不相信西方教圣人会专门来度她们，因为并没有任何的一本文献直接记录了西方教圣人的不要脸。 当然不敢写，写了还有好果子吃？就和民间传闻女娲娘娘小心眼一样，西方圣人不要脸这种说法也是心照不宣，大家明白就好，可不能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个时候庆忌他们也回来了，这几天他们都是去孟子那做客，看来庄周和孟子挺谈得来的。 今天回来，他们带来了一些消息，庆忌告之道：“最近临淄好像有个大型活动，似乎是比美大赛，不但有各国美人登台亮相，还会出题考验临淄男子，若是能答对问题，就能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终于要公开比美了？”芸姚心想临淄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因为各种各样的赌博早就让人疲劳了，要拿出一点新鲜花样才对。她问道：“是不是临淄大大小小的女闾举办的？” “还真是，临淄女闾的美人还是有保证的。”庆忌也算是女闾的常客了，是有发言权的。 “有意思。”有美女看就有意思，对赏美芸姚是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也只有消息，没有确切时间，但整个临淄的达官显贵都已经动员起来了。据说不但要比拼美貌，还要比拼才艺。”庆忌说道。 芸姚心想最好再比拼一下‘搏击’，两个美女打架才好看，不过这么恶俗的想法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破坏她仙子的人设。 “让悦来客栈也去赞助一番。”芸姚表示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了，广告必须得跟上。 “赞助是什么？”庆忌听不懂，不过他也没有大惊小怪，因为跟在芸姚身边总能学到新词汇。 “你们也应该去朱城住一段时间，学习一些新鲜词汇，别每次都让我解释。”芸姚无奈地说道。 “朱城太热闹了，我和要离住过十天，实在是受不了，太吵闹。” 这点四美也很同意，她们也在朱城停留过，但除了买东西购物很方便之外，都觉得朱城和静修两个字完全是背道而驰。 在朱城根本静不下心，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太多了。 芸姚就告诉他们悦来客栈可以赞助酒水，不过大赛要把比美的独家内幕告诉他们，比如女子的背景故事之类的，可以让悦来客栈加工成为评书，以供使用，而且如果可以要在每一张矮几上都带上‘悦来’二字，甚至连美人衣服上也可以绣上，反正就是广而告之。 “这样吧，我从朱城找个广告公司来策划。”芸姚表示这种事情需要专业的来。 ------------ 第四百八十一章产业结构 婴儿子是劳师动众，因为她相信朱云绝对是不输管仲的治世之才。当年齐桓公获得管仲，可是和鲁国打了一仗，而现在为了走心而举办选美大赛，大费周章安排朱云和美人的浪漫邂逅也是值得的。 比美大赛总比打仗节约成本。 一旦能留下朱云，那么婴儿子相信朱云发挥的作用不会输给管仲。 悦来客栈主动提出赞助，收买美人的内幕信息，婴儿子也不反对。她也知道悦来客栈财大气粗，收入一直都不输女闾。他们既然愿意提供酒水，就交给他们了，自己专心负责比美赛程的设计。 主要的过程就是几个美人在一起表演才艺，然后通过投豆子的方式，选出豆子最多的一位魁首，最后由魁首出题考验，这道题非常难，婴儿子认为只有朱云能答对。当然要是朱云答不对，其他人答对也行，毕竟都是人才。 然后自然是演绎一出才子佳人的浪漫邂逅，君有情妾有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总之要用一个情字留下朱云。 春秋战国除了诗经之外从来没有人赞美过爱情，当然就算是诗经也经常被人否认里面包含爱情。春秋等竹简里有的只有热爱生命远离美女，只有昏君因为美人而亡国，明君远离美人而勤政。 追求爱情并不是时代的主旋律，甚至连调味料都算不上，因为这是个大男子的时代，君子的标准就是远离美女。虽然王侯贵族从来不缺美人，但他们至少口头上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荒淫无度，沉迷温柔。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几个君王会沉迷温柔乡，因为战国的生存压力巨大，君主们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自己被取而代之。要是自己沉迷温柔乡，一不小心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在这种紧张压迫的环境中，还是小命要紧。 临淄多家女闾一起举办比美大赛，赢者则为临淄女中魁首。 大家都是议论纷纷，对比美之事相当热衷，而悦来客栈也趁机推出了《临淄美人谱》系列的说书，介绍了参加比美大赛的各位美人，年方几何，何地出身，擅长什么才艺，一一道来。悦来客栈是天天爆满，男同胞们是竖起耳朵深怕听漏。 临淄人口超越二十万，又因为是商贸之城，第三产业发达，从事服务业的人数众多，大家都非常关注比美大赛，因为如果成功举办，那么临淄的资产价值就能增加。 第三产业的产值增加看得就是服务品质，不然同样是剃头，为什么村头的剃头师傅才十块钱，而高档美发厅的剃头师傅却要一千块钱？就是因为服务的对象不一样，服务的环境不一样，档次不一样，所以才会溢出一百倍的收费。 就好像饭店和饭店不一样，女闾和女闾不一样，地理位置、装潢档次、客户人群的不同该决定了女闾的产值。 通过比美大赛，一些低端的女闾可以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档次，抬高服务费。而高端女闾可以通过比美大赛巩固自己龙头老大的地位，制定行业规则，通过美人的质量展现自己的绝对实力。 同时布防，裁缝店，女红店，甚至是酒肆、饭庄、客栈、旅馆也希望能加入比美大赛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扩大自己的业务。 因为服务业发达，所以比美大赛一经准备，各行各业就纷纷热烈加入，这在其他城市是看不到的。 管仲通过吸引商人，推动消费的方式提供了大量的服务业就业岗位。所以临淄的繁华就是服务业的繁华，并非工业的繁华。 “如果齐国早点调整产业，进行产业升级，把服务业的资金投入到墨家的技术领域，说不定临淄就能发展出工业了。”芸姚也是异想天开，想着改变管仲时代就奠定的第三产业发展，大力转向技术发展，改变产业结构，说不定就发展出资本主义萌芽了。 临淄有钱，但钱都在第三产业，而且还在不断地一次次升值。真的是就差在鸡蛋上雕花，在柴火上雕刻了，但鸡蛋上雕花和柴火上雕刻也只是服务业的升值，并没有改变第三产业为主的产业结构。 所以说到底封建时代的经济还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必须大力发展工业才能打破现有的经济，从根本上解放生产力。 官山海，盐铁专营，虽然对国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收入，不过这份收入并不能转变为工业和生产力，而是变成了宫殿的规模和战争的支出。从管仲时代开始，这份收入就通过补贴的形式进入了第三产业，之后又通过第三产业的税收反补国家。 现在齐国的主要工作就是修缮道路，维持第三产业的发展，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官山海和第三产业获得税收，这些税收再转变为国家的财政支出，继续为第三产业巩固基础。 在芸姚看来临淄已经有了把服务业的从业者变为工人的基础了，已经有足够的脱离田地的人口，应该可以进行经济结构的改变，也免得大家一有时间就赌博。 都进工厂996，肯定能杀一杀这无处不在的赌博之风。临淄服务产业的从业者有钱有时间，空余时间就会用来赌博，然后赌博行业也越来越成熟，也成为了一个产业。 只有第三产业，城市不管多么繁华都是很难形成资本主义萌芽的，毕竟掌握生产资料的才叫资本家，要是没有厂房、机器设备、工具、原料、工人等生产资料，就不可能有什么资本主义萌芽。 服务业是人对人的产业，是交易的产业，过程中并不需要生产资料。比如说女闾，就是失足妇女和恩客的交易，过程中并没有使用生产资料，也没有附加产值的产生。 再比如赌博，就是庄家和赌徒的交易，过程中同样没有附加产值的产生。 所以芸姚认为这样是不行的，管仲之法也已经有了变法的基础，从第三产业升级成为第二产业，也就是工业。 第一产业是农业，第二产业是工业，第三产业是服务业。 齐国有农业和服务业，就缺工业，只需要转移资金的流向就能发展一下工业。芸姚很敢想，当然她不会去做，她只是分析一下，得出改变临淄赌博之风的办法就是改变产业结构。 要是芸姚真的这么实施，肯定会被反对，因为免不了又要启动墨家，谁让墨家掌握技术呢。如果让墨家吸纳大量资金，那墨家壮大势不可挡，到时候齐国上下又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不过如果芸姚真的做了国相，她或许可以试一试改变产业结构的工作。 ------------ 第四百八十二章齐物论 因为临淄的服务业很发达，所以比美大赛是八方支援，很快就像模像样地组织了起来，需要什么资源，各行各业慷慨解囊，因为悦来客栈提出了冠名的想法，所以很多商家都愿意提供自己的商品换取冠名权。 比美大赛很快就到了临近的日子。 这次参加比美大赛的一共有八位美人，情报都已经通过悦来客栈公布了出来，引得大家交口称赞，翘首以盼。 连稷下学宫里都全是谈论美人的声音，学生们也是无心学习一心只想观看比美大赛。 孟子见了也只能说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庄周也是对临淄的风气无可奈何，说道：“临淄民众就好像不是活在战国一般。” 确实如此，临淄的危机感太少了，所以后来临淄城被燕国所破，齐国从此一蹶不振。临淄距离战争太遥远了，所以一片歌舞升平。 在小国的国土上正在上演天灾人祸，在大国的国土上正在上演图强变法。齐国虽然也在整顿吏治，但真的很难将临淄的情况和战国联系在一起。 庄周叹气，失去了言语，他对比美大赛并无兴趣，只是觉得国与国的悲欢离合果然是不相通的。西方的秦国为了变法人头滚滚，东方的齐国却在大办比美大赛，同样是华夏土地上的国家，差距却如此巨大。 强国根本不会同情弱国，反而还要乘虚而入吞并弱国。强者对弱者出手，弱者对更弱者出手，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这个天下已经无可救药。”临淄越是热闹，庄周越觉得天下糜烂，于是躲在房间里去研究齐物论去了。 虽然临淄让庄周看不下去，不过在临淄遇到大量学者之后，庄周的学问水平倒是提升了不少。现在他要完善自己的思辨理论，仿佛外面的热闹和庄周是在两个世界。 辩论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通过辩论，庄周完善自己的理论，完善自己对世界的看法，试图解答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混沌。为什么人会勾心斗角，为什么国会互相征伐。庄子认为并不是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原因，而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成心’。成心可以理解为偏见，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只乐意看自己看到的东西，所以才会争论不休，攻伐不断。 所以如果人能脱离成心看待问题，或许就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国家和国家也会和平相处，那么万物齐同，无分彼此。 就在房间里，庄子写下了朝三暮四的寓言故事。也就是说有个养猴子的人给猴子早上三个栗子晚上四个，猴子们哇哇大叫不乐意接受。于是养猴子的人换成了早上四个栗子晚上三个，猴子们就很高兴了。 猴子是不是很蠢？不管是朝三暮四，还是朝四暮三，一天都是七个栗子，换一下有什么好高兴的？然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有‘成心’，看待事物都是偏见的、片面的，根本看不到整体。 猴子只看到了早上的栗子从三颗变成了四颗，于是很高兴。人觉得猴子蠢笨是因为它们只看到了早上，根本没看到一天的整体。但人族在看待事物的时候何尝不是和猴子一样也只能看到片面，也因为自己在片面上的成功而高兴呢？和猴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在庄周看来，临淄的人就和朝三暮四的猴子一样，只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却没有看到天下的混乱，因为眼下的比美大赛兴高采烈，而没看到天下的苦难，临淄的幸福和天下的苦难相比，何尝不是悲哀？ 只是临淄的人看不到，所以就和猴子一样高兴于早上三颗栗子变为了四颗，看不到晚上从四颗变为三颗。临淄人现在高兴，到了以后肯定连叫苦的地方都没有。 诸子百家能流传下来，就是因为故事讲得好，而庄周更是一个擅长于讲故事的人，用朝三暮四的故事来描述没有整体大局观的可悲和可笑。 可惜人就是这样，大部分人都是以‘成心’看待事物，只看片面不看整体。所以就算庄子再如何痛心疾首，也改变不了事实。 经验主义，教条主义，享乐主义就算到了几千年后也一样盛行，基本上没几个人能学会具体事物具体分析，大家都只是乐于相信自己信的东西。 庄周在竹简上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句句流芳百世的名言。 芸姚看得出年轻的庄子还是有改变天下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愤世嫉俗。只是这个天下让庄周失望了，只能说战国的时代配不上庄子、孟子这样的人物。 齐物论如果能流行，让大家都从整体上看问题，把华夏当做一体，那自然是天下太平，因为华夏各国内耗并没有什么好处，大家都是同胞手足，不应该像猴子那样朝三暮四，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幸福看不到天下的苦难，应该承担起天下和平的责任，这才是‘道归于一’。 不过芸姚也不得不说两句，也不能一味地‘齐物’，也得承认天下万物的不同和差异。齐物论虽然非常了不起，但差异确实是存在的，总不能只看整体不看差异。 所以要观察整体，也要承认差异，这才是辩证唯物主义。 庄周的齐物论是非常有价值的，因为战国缺少整体论，大家都着眼于一城一地，一国一君。也没有人讨论过每个人看待同一事物为什么会有不同，‘成心’这个概念就和偏见一样，很有启发性。 放下偏见，齐同万物，是一个消弭纷争的崇高理想。 不过现在临淄民众可全聚在一起，他们的‘成心’只能看到比美大赛开始了，欢欢喜喜地聚集在赛马场。 芸姚自然也不会错过，不过庄周这次就不去了，他还要继续写作，姚庄也留在家里陪伴丈夫，可谓是红袖添香。 五位美女摇身一变成为俊朗青年，随着人潮涌向目标。 万人空巷，人山人海，放眼看去全是人，赛马场上搭起了高台，竖起了彩旗，各个商铺的旗帜迎风飘扬，其中悦来客栈的旗帜最多，确实是下了本钱。 朱女有婴儿子的请柬，所以有位置。除了提前安排好人的座位之外，外围的座位全是出售的，赚了不少钱。 虽然外围的距离很远，但有个座位就代表自己比站着的人尊贵。 就好像祭祀的时候，站位的不同代表了身份的高低，爵位越高就越能靠近祭坛，爵位越低就越远。 在观看比赛的时候，越是靠近也是越尊贵，有座位也比没座位尊贵。所以很多人重金买票，就为了尊贵一回。 虽然比美大赛不是祭祀，但道理是相同的。 ------------ 第四百八十三章比美大赛 芸姚带着大家坐好，就等待大赛开始。 虽然是第一次比美大赛，不过还挺像一回事的，有当年斗剑大会的味道了。其实在第一次斗剑大会之后，还进行了好几次斗剑，不过都没有第一次那么规模大，都是齐国内部比比，没有广邀天下剑客。 毕竟广邀天下剑客太花钱了，光是使者的花费就很多。当时要不是齐桓公要为称霸造势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后来称霸完成也就没必要再大费周章，齐国国内比比就行。 等到齐王到场宣布比美比赛开始，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走出来的不是美女，而是个帅哥。是徐公，他是被邀请过来做住持的。 “鄙人城北徐子明，很荣幸能被邀请过来作为此次大赛的评点，其实我也只是抛砖引玉，最后选评还是要靠大家。”徐公谦虚地说道，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帅，往那一站就好像是个白面雕塑。 大家听了才知道此人就是临淄大名鼎鼎的徐公，都是心悦诚服，果然和传言中一样形貌昳丽。很多人虽然听说过城北徐公，但无缘一见，现在看到了就知道国相没有夸张，徐公果然八尺有余，神采焕发，帅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果然是比美大赛，大家的期待一下就被提升了，住持都这么美，那等会儿的八位美人还不是要与日月争辉？ “我们闲话少叙，现在就有请今日参加比赛的八位美人一起登台。”徐公也没有吊大家的胃口，立刻就请上八位美人。 芸姚微笑着地看着高台，只见八个窈窕颀长的身影如烛火摇摇地走了上来，顿时人声沸沸，欢呼四起。 “确实都在徐公之上，齐国能选出八位如此高水平的美人也不容易。”芸姚说道，不过她身边可有四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都算得上是百年一遇，所以齐国的八美前七个都不没有惊艳的感觉。 最后第八位碧嬴款款而出，水清色的坠地长裙拖在台阶上，绿水共晴天同碧。更重要的是她比前面七位美人都白，好似月光永远停留在了她的皮肤上，让男子喜不自禁。 齐王早就目瞪口呆，也是没想到原来民间还有如此出众的美人，比宫中丽人更美。 五官若花影，肤白入梦乡，齐王立刻就生出要与碧嬴翻云覆雨的想法。 下方的芸姚却笑了起来，她一眼就看出最后一美的白不是自然的白，肯定是用了铅粉，这在战国也算是高科技胭脂了。后世有洗尽铅华这个成语，其实就是因为铅粉是风靡古代的化妆品。 这一切自然是婴儿子安排的。碧嬴的背后是婴儿子，而婴儿子的背后是整个宫廷术士团队，为碧嬴开发最新的化妆品，总之是要千方百计地突出碧嬴，让朱云爱上她。 芸姚有没有爱上碧嬴不知道，齐王肯定是爱了，在场的其他男人也爱了。一个短短的登台，碧嬴就用高科技化妆品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获取了更多的关注。 大家都会记住那位白如月光的女子，其他妹子虽然也很漂亮，但就没法在短时间内让人记住了。 婴儿子看芸姚的笑容，觉得有机会，果然没人可以拒绝碧嬴之美，更不要说她请宫廷方士开发了全新的美白粉，更是让碧嬴美上加美。就算是石头人都肯定会心动，只要朱云心动，那么就能以情动人，让芸姚心甘情愿留在齐国为齐王效力。 一个登台已经让大家热血沸腾，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得表演才艺，展示婀娜仪态。 齐王忍不住问婴儿子：“这碧嬴何方女子？” 婴儿子回答道：“此女父亲乃是越人，北迁临淄，一年前将女儿送进宫内，正是我之前向大王索要之宫女。” 齐王愕然，意识到这个美人就是婴儿子为了勾引朱云而设置的诱饵。她本来是自己宫内中人，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多问就把她给送出去了，心中悔恨。本来以为宫女而已，肯定没有妃子好看，没想到碧嬴美不胜收。 “这……”齐王想要反悔，但本来都答应的事情，现在反悔就是失信于天下。他心想婴儿子平日里办事极其妥当，自己也很相信她，可这段时间她却力荐这个墨者朱云，莫不是有什么私心？ 不过想到婴儿子忠心耿耿，而且又一直照顾自己，为人也知道分寸，肯定不会背叛。齐王知道婴儿子是一心为了招贤纳士，最终还是为了能让自己壮大齐国。 虽然知道婴儿子不会背叛，但齐王依旧觉得婴儿子在选美上办得不妥，就算要以情动人，也不用动用宫中的大美人啊。这样的洁白美人留给自己岂不美哉？ 越想越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才艺表演开始，或是随乐起舞，或是演奏乐器，每一个美人都是各展所能，或风姿绰约，或丰腴富贵，或青春活力，或淡雅悠然…… 各有千秋的美人同台竞技，表演才艺，对观众来说绝对是一场视觉盛宴。就算是在齐国，八美的才艺表演也是最高质量的，现在一下出现八个，观众们无不欢呼呐喊。 四美在芸姚耳边评头论足，点出她们表演的缺点。 “以前没看你们表演过，我还以为你们只会跳采桑舞呢，什么时候也跳给我看看。”采桑舞是最基本的舞道动作，芸姚也会跳，不过她更希望看四美跳。 “我们的舞技虽然不比你的月舞精彩，但我们好歹也是登堂入室过的，怎么可能只会采桑舞。”夏姬觉得芸姚这是看不起人，当然她也承认要论才艺，芸姚才是最强的，不但会一手精彩的反弹琵琶，更是得嫦娥仙子亲传《霓裳月舞》和《剑舞》，舞姿优美更胜四美，她们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把芸姚抱在臂弯把玩，真正叫我见犹怜。 四美见过芸姚表演，但芸姚没见过四美表演。芸姚表演是奖励她们数学进步，毕竟奖罚分明才有动力。 “我们可不敢在你面前卖弄。”郑旦说道：“你的舞技得嫦娥仙子真传，我们的凡间舞蹈又如何比得上你。” 芸姚心想跳得好不好还是要看颜值，颜值高能加分。每次想到这里，芸姚就会感叹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太不够公平了，为什么捏得有好看、有难看？ 女娲娘娘表示这锅她可不背，她哪知道人族都是外貌协会的，她只是让人族多元化。人族成为外貌协会那是人类自己的错，是人类有‘成心’，不懂得齐同万物。在女娲眼里，没有好看也没有难看，都是一样的，都是自己的杰作。 所以颜控不该把责任推卸给女娲娘娘。 ------------ 第四百八十四章吸引 舞蹈，乐器，还有吟唱，才艺就是这三种。 其实乐器和吟唱是吃亏的，特别是唱歌那更是不占优势，毕竟不是所有妹子都有芸姚这样的肺活量和大嗓门的。因为是在户外，而且人多嘴杂，音乐声很难传远。 跳舞就无所谓了，眼睛总比耳朵好用。 美人表演得很卖力，都不怯场，甚至能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到满足。特别是当观众欢呼雀跃的时候，台上美人知道这些欢呼都属于自己，都会发自内心地微笑。 现在终于轮到最后一位碧嬴美人了，齐王饶有兴趣地问婴儿子：“不知碧嬴表演什么？” “是剑舞。”婴儿子恭敬地回答。 齐王大乐，问道：“莫非是两百年前管子所创之剑舞？那不是已经失传了么？” “大部分确实是失传，但碧嬴找剑客观剑，补全剑舞，今日定要力压群芳。” 齐王不由瞪眼，只见婀娜身姿持剑登台，刚柔并济，那身段，那气质，那神态真是迷倒万千，令人欲罢不能。 观众们也见最后一位美人手中不是乐器而是兵器，纷纷议论，显然并不知道刚柔并济之妙。等到碧嬴开启剑舞，观众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这套剑舞早就和两百年前芸姚传给丹姬，丹姬又传给管仲舞姬的那套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会保留了几个相似动作，但大部分舞蹈已经焕然一新。 少了几个实战的动作，多了更多展现曲线柔韧的舞姿，倒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舒缓时如剑客拔剑茫然，迅捷时如军队风驰电掣。剑动，眼随，腰摆，臂展，脖抬，髻摇，簪斜，袖飘…… “抬腿的动作全被删了。”芸姚表示高抬腿的金鸡独立动作可是展现舞蹈者力量和柔韧的极致动作，现在没了。 新的剑舞主要就是上半身的动作，双腿的动作最多就是弯膝。因为当年剑舞表演的舞姬得穿裤子，但管仲之后裤子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又只剩下了长裙。春秋战国的长裙就好像是在自己身上裹一层被子，束手束脚，腿都很难迈开。 由于裤子变成历史，未能流传，剑舞的大部分动作自然也就传不下来了。 碧嬴说是补全剑舞，其实完全是改良，主要就是依靠如柳的腰肢来代替一些大动作，剩下的就是胳膊和脖子的表演了，但因为长得漂亮，动作也是行云流水，倒也养眼。 齐王看呆了，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俘获了。 观众的目光也随着美人手中剑移动，剑起则心惊，剑落则心缓，剑平则心动，剑转则心喜…… “剑花耍得不错，腰肢也很有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芸姚以专业的眼光评价道。 婴儿子见芸姚满脸笑意，心想第一步算成了，等会儿就是回答问题，她相信芸姚一定可以答出来。 等到收剑而立，欢呼声远远超过前面的七位，就算不投票也知道结果了。 “八位美人的表演都已经结束了，真的是非常精彩，展现了我齐国之风。接下来请把大家手里的豆子放入对应的瓦罐之中，最后以豆子数量取胜选出这一届的女中魁首。”徐公的情绪显然比之前激动多了，也放松多了。 大家纷纷拿出进场时候得到的豆子，为自己喜欢的美人投上一票。 根本不用数，就看碧嬴瓦罐前的汹涌人潮就知道谁赢了，其他七位美人的瓦罐前明显没有这么多人。 外围没有座位的观众需要自己走到瓦罐前。对有座位的客人而言，是八个人捧着瓦罐依次排队从客人面前走过，客人要投给谁就叫住捧瓦罐的人，把豆子放进去。 芸姚和四美选的人都不一样，芸姚把豆子给了唱歌的美人，算是鼓励了，下次户外表演才艺的时候最好不要表演唱歌，太吃亏了。 婴儿子见芸姚把豆子投给了别人，不由担心她会不会看中了别人。不过别人也无所谓反正还有后续安排。 等到数完豆子，三分之一的豆子都是给了碧嬴，其他七位妹子分三分之二的豆子，都比不上碧嬴，所以徐公宣布：“豆子的数量已经告诉我们临淄比美大赛的女中魁首已经选出，就是碧嬴。” 欢呼声起，不过可以看到齐王的脸色不太好，他问道：“等会儿是不是有问答，回答对问题的则可以成为女中魁首的入幕之宾？” “是的。”婴儿子也看出齐王是喜欢上了碧嬴，于是说道：“大王，宫内不缺美人，还是以社稷为重。朱云这样的人才是值得发动战争去抢夺的，发明墨牌，让三害改邪归正，而且辩才无双，此等人才正是齐国所需要的治世之才，还请大王不要因为美人而错过贤能。” 齐王当然也懂，就是心里不舒服，于是问道：“题目难不难？” “很难。”婴儿子说道。 齐王心想最好没人答对，那美人还是自己的。 “既然女中魁首已经决出，那么接下来就是提问环节，女中魁首将会选择答对的人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现在就由我来宣布这个问题。”徐公说道，美人已经回去休息了，接下来全是徐公的工作。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徐公的声音。 徐公开始说问题，说道：“问题是问‘亡羊补牢，犹未迟也’还是‘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意思，类似的话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和‘近水楼台先得月’，‘大丈夫能屈能伸’和‘大丈夫宁折不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全是老祖宗的话，但真的是两头都堵住了，左右灵活地横跳，不管什么情况老祖宗都有道理。 亡羊补牢，到底是犹未迟也还是于事无补呢？ 其实都有道理，只能说具体的情况具体分析。不过在诸子百家这个时代，大家肯定会抓住一点疯狂地辩论，很难客观辩证地看这个事情。 哪一句才对？还真不好说。 婴儿子这问题是专门为芸姚设计的，考得就是口才，她相信如果是芸姚开口那么不管是说哪一个对，都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不过除了芸姚，其他人也是跃跃欲试，毕竟入幕之宾这个奖励太诱人了。如此美人，一夜风流做鬼也愿意。 “我认为是于事无补，因为羊都已经丢了，若是贫苦人家，没了羊，就无法还债，无法还债就只能饿死。”一个年轻学生率先回答了问题。 “不不不，你也说了是贫苦人家才是于事无补，但对有百羊千羊的家族来说，丢了一两只羊又算什么？只要把羊圈补好，就犹未迟也。”立刻就有反对的人出现。 ------------ 第四百八十五章反套路 一个人说于事无补，一个人说犹未迟也。并且两人都举了例子，一个举穷人的例子，一个举富人的例子。 显然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总不能选两个入幕之宾。 所以举穷人例子的学生说道：“羊已经丢了，就算是富人也少了羊，已经造成了损失，现在修补羊圈也不能挽回损失，所以是于事无补。” “但剩下的羊就不会丢了，所以是犹未迟也。” 一个抓住丢掉的羊不会因为修补羊圈就回来，一个抓住修补羊圈可以避免扩大损失，争论不休，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那这个问题不是无解？ 总不会说两句话都对吧？在这个时代只有墨者才会有盲人摸象的思想，认为应该求同存异，其他诸子百家都是拼命地想要消除异己言论，都认为自己的主张就是真理，其他主张都是异端邪说。 现在这两个人的辩论就是墨家所言棍之长与夜之长的辩论，鸡同鸭讲。一个讲的是损失已经造成，一个讲得是避免损失扩大，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所以他们自然不可能说服对方。 “非也非也，我看两位都不用争了，我认为两个说法都是错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名家学生站了起来否认了他们的主张，说道：“重点不在你们争论的损失是否已经造成，而是在亡羊补牢这个前提之上，在于这个羊圈应不应该捕。如果是羊都跑了，就没有必要补羊圈，如果里面还有羊，就需要补羊圈。不需要补羊圈，于事无补。需要补羊圈，犹未迟也。如果贫苦人家有两只羊，跑了一只，还剩下一只，那么也是犹未迟也，重点是羊圈还有没有补的意义。” 名家一开口水平就高了不少，至少找到了两个辩论者的交集点，不是已经造成的损失，也不是避免损失扩大，而是羊圈该不该补。如果已经不需要补了，那就是于事无补。如果需要补，那就是犹未迟也。 大家听了名家的话，立刻点头，觉得这个主张就比之前两个人都清楚明白。 之前两个人的话虽然都听着有道理，但总觉得是割裂的，站在任何一方都对，但一旦改变立场就又都错了。因为他们讨论的就根本不是一件事情，立场不同得到的答案也完全相反。而名家把话题集中在了羊圈上而非损失上，大家就有了一个相同的立场，羊圈要不要补自然是看羊圈还有没有作用，里面还有没有羊，这样一来标准明确。 “说得对。” 听到大家赞同自己，名家学者一脸得意，动嘴皮子还是要看他们名家，想到等会儿自己就可以和美人共度春宵，这位中年人就忍不住捋胡子。 婴儿子有些着急，看来这个问题的难度还是不够大，更着急的是芸姚不动如山，好似根本没对美人动心。 好在这也在意料之中，所以婴儿子给了徐公一个眼神，徐公立刻会意地说道：“那么请问一下鲁国朱云是否还有不同的看法呢？” 芸姚一愣，自己不想争，为什么要专门提自己，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婴儿子为她设计的，自然是要提她。 不友善的目光纷纷聚集，显然都对这个无礼之徒很是厌烦。田猎大会上的事迹已经传开，虽然不少游士羡慕芸姚的口才，但很多齐人都觉得芸姚太过嚣张，不给齐王面子。虽然最后都圆过去了，但好几次都让齐王下不来台，其心可诛。 芸姚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心想自己在齐国是犯众怒了，不过现在她有些回过味来了。感情自己看美女，别人也在看她，甚至是惦记上她了。 果然树大招风，有才华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不过芸姚觉得这位名家已经说得很好了，把两个相反的观点合拢在一起，不去讨论分歧，而是专注于补牢的标准，大家都心悦诚服，那自己没必要提什么反对的意见。 “他说得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呵呵，你鲁国只是小国，却在齐国卖弄。上次田猎也就是因为我没去，否则也不会让你逞威风。”听芸姚不敢反对自己的话，名家学者不仅得意，还有些得意忘形，甚至认为如果当日他在场，齐王就不会丢脸。他完全忘记当时孟子等一众稷下学宫的学生都在，其实他们根本没什么机会说话，因为怎么看当时芸姚让齐王下不来台的后果很严重，他们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齐王就会惩罚他们。谁能想到芸姚能在绝处逢生，硬生生开辟生路。不是他们没维护齐王的面子，而是大家都知道当时齐王已经想杀人了，根本不需要他们维护。 自己给对方面子，对方却一点也不领情，芸姚有些不乐意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离开此处，免得碍眼。你们鲁国人根本不配和我们齐国人站在一起同台竞技。”这位名家见芸姚无言，越发猖狂。 芸姚看了看齐王那边，发现婴儿子正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她转身就走。 四美面面相觑，却还是跟了上来。 “没错，这就对了，滚回你的鲁国去吧。” 婴儿子傻眼了，显然没想到之前在齐王面前锋芒毕露的芸姚，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走了，她本以为受到名家学者刺激之后芸姚一定会说出惊世骇俗之言，辩驳得对方毫无还口之力。却没想到芸姚转身就走，和之前田猎判若两人。 之前田猎是为了保庄周，而现在明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没必要继续按照对方的剧本走。 “为什么不和他辩论，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夏姬都有些生气了，她说道：“难道你就忍心看这个家伙糟蹋碧嬴？你要是不去，我回去一剑把他刺个透心凉，也免得碧嬴受苦。” 芸姚呵呵一笑：“我们可是神仙，为什么要遵守凡人给我们制定的规则，他们想和我辩论，我就要和他们辩论？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辩论我一样不让他得到美人。郑旦、西施，你们两人去用法术把美人给救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领命道：“是。”咻地就从空荡荡的街道上消失了。 此时会场是一片其喜洋洋，大家都觉得名家为齐国争光，痛斥了鲁国敌人。 “看来他的才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齐王不高兴地说道，美人给了别人，人才也没得到，这不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婴儿子也愣住了，她看到徐公正在以目光询问她的意见，是不是立刻宣布名家学者成为入幕之宾。 就在婴儿子为难的时候，就听到后方宫女发出尖叫，然后卫兵就冲了出来禀报道：“刚才有两个女贼冲入屋内抓走了碧嬴。” “啊？”大家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如此的变故。 ------------ 第四百八十六章知晓缘由 比美大赛的获胜者被抓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两个女贼打翻守卫抓走了女中魁首？ “还不快去找！”齐王大怒，差点就自己动手了。 下面的观众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是议论纷纷，觉得应该宣布入幕之宾的胜出了。在他们看来鲁国朱云不战而逃，名家学者就算胜出了。 不过看齐王那边的情况，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名家学者一看也皱起眉，知道美人和自己要擦肩而过了。很快大家就都知道美人被女贼抓走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太荒谬了。他们的第一反应都认为是齐王看中了碧嬴，所以悄悄把美人藏起来了，然后还说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然而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里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大家确实应该怀疑齐王。但现实中发生了，他们也太低估齐王的智商了，他绝对不会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想要美人，直接就说美人自杀就行了，甚至可以放一把火，把美人的房间烧了，来个死无对证，再把美人藏起来享用即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派人去找？而且事件还搞得人尽皆知，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目击者，这就是画蛇添足。 所以美人是真的被抓了，虽然从天而降的女贼这种事情确实匪夷所思，但真是如此。 倒是没人怀疑此事和芸姚有关。 “我们抓了她之后如何？”南子觉得抓人还是没有当面怼回名家那么解气。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她们串通好的，整个比美大赛都可能是个圈套。”芸姚说道：“总之先去问问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至于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圈套？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有才华？”南子还是想不明白。 “肯定的，为了人才发动战争都在所不惜，更不要说举办个比美大赛了。我看就是美人计，如果我成为了入幕之宾，肯定会被他们套路。所以我才没有和名家辩论。”芸姚表示自己是反套路。 夏姬不由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是辩不过名家呢，我觉得那个问题已经被名家解答了。他说于事无补和犹未迟也都对，提出了亡羊补牢的标准，可谓是完美无缺。一个对、一个错和两个都对的答案都已经被人说了，你就算加入也只能支持一方，总不能说犹未迟也和于事无补都是错的。”她觉得芸姚之所以反套路，就是因为无言以对，与其丢人还不如闭口不言。 芸姚却说道：“为什么不能是错的？亡羊补牢本来就是错的，在羊圈破掉之前，在羊走失之前，就应该防微杜渐。羊圈不是一日坏掉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所以争论羊圈该不该补本身就是错误，没有抓住问题的根本，问题的根本应该是防止羊圈的损坏。亡羊尚可补牢，亡国却不能后悔。”芸姚表示不就是忽悠么，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以说其中某一种说法是对的，也可以说两种说法都对，同时也可以说两种说法都错，就看辩论的人怎么圆。 “亡羊尚可补牢，亡国不能后悔？”夏姬不得不承认芸姚最后还升华了一下，估计真的能胜过名家。 西施和郑旦已经把人绑架回小院了，关在房间里等待芸姚回家。 芸姚回来之后，进屋就看到碧嬴中了昏睡的法术，还在呼呼大睡。 一口仙气把对方唤醒，给对方一点适应的时间。 碧嬴好像见到了两个仙子般的人物，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现在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不在熟悉的环境中，这里没有铜镜，也没有首饰盒，而且空间也变小了，更重要的是竟然有几个男人就站在周围。 “你们是什么人？”碧嬴其实已经认出了芸姚，虽然之前没见过，但比美大赛开始之前，婴儿子指给她看过，让她认过人。 不过碧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不是说好了婴儿子让朱云成为入幕之宾，然后自己施展百般手段把他留在齐国，为齐王效力么？ 虽然碧嬴是女子，但也知道为国为民。服侍齐王是为齐国，服侍朱云也是为了齐国，反正她是用自己的方式报效齐国。 只是发展有些奇怪，碧嬴晕倒之前似乎是听到卫兵说鲁国朱云不战而逃，已经离开，她还在想婴儿子会如何安排，却突然就来到了这里。 芸姚可是神仙，而且修炼天眼神通，一眼就看穿对方认识自己。于是她笑道：“你认识我，看来我猜的没错，比美大赛就是婴儿子安排的，你知道什么都老实交代吧，免得吃苦。” 碧嬴沉默着，因为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她选择装傻充愣，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谎。” 碧嬴感觉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因为她好像看到对方的眼睛在发光，就好像是星空一般深邃，自己好像是不受控制地跌落进去，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说谎。 “比美大赛是为了把你留在齐国，为齐国效力。本来应该是安排你回答问题，成为我的入幕之宾，这样我就可以用尽手段留下你，婴儿子说你是齐国需要的治世之才。” 芸姚高兴地对四美说道：“你们看，我没猜错吧，她们就是看中了我的才华。婴儿子确实是有眼光的。对于齐国的发展，我确实有不少看法。” 四美心想还真被芸姚猜对了，不过齐人要失望了，就算芸姚是治世之才，她也不太可能留下。 “倒是好算计，不过为什么不直接通过齐王赏赐美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举办比美大赛？”夏姬不解地问道。 “因为婴儿子认为如果因为齐王赏赐的美女而留在齐国，那日后其他国家的君王开出更加丰厚的条件，朱云就会离开齐国。所以她想到让我与朱云相爱，如诗经所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朱云就不会离开齐国了。”碧嬴全部交代了。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确实让四美觉得很可行，比单纯地赏赐美人要靠谱多了。可惜他们选错了目标，芸姚确实是治世之才，却是个神仙，没法为齐国效力。 该交代的也在芸姚的真言法术下交代了，现在该考虑如何处理这位美人了。 “现在怎么办？把她还回去？”郑旦眨眨眼睛问大家。 夏姬说道：“还什么还，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被当做是招贤纳士的工具。就算这次回去，日后还不是随便送给哪个男人，不如把她送到女儿国。” 这也是个办法，芸姚没什么意见就说道：“夏姬你问问她还有什么亲人，要是她同意去女儿国，那就送去吧。” ------------ 第四百八十七章找上门 美人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婴儿子没办法只能再次吹响骨笛询问鬼问。 婴儿子并非鬼问唯一的眼线，在七国宫闱之内，婴儿子这样的眼线到处都是，鬼问通过她们了解七国的情报，协助黑莲培养反西方教势力。 等鬼问听完婴儿子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多眼线中，婴儿子算是优秀的，不过她太忠心了，真的是把齐王当做了自己的一切，办什么事情都从齐王角度出发。 “这件事情，你去找朱云就知道结果了。”鬼问也懒得插手，直接让婴儿子去找芸姚，让她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找他？”婴儿子可没怀疑过绑架案件会和这位治世之才有关。 既然是骨笛中的仙人这么说的，那么肯定没错。立刻带上盼儿，叫上几个卫兵前去小院。 外面是乱哄哄的，美人平白无故失踪可是个大话题，随着观众传遍了全城，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当然最有嫌疑的就是齐王，大家都觉得是齐王藏匿了美人。 当然也有更靠谱的说法，是说美人太美了惊动了神仙，神仙把美人带上了天。几乎和事实差不多了，就是动机不对。 “朱夫子。”婴儿子来了，不过她也不太确定鬼问的指点靠不靠谱，虽然之前鬼问都帮她解决了问题，不过这次却很忐忑。 “进来吧。” 大家就在院子里见面。 芸姚看着对方，得承认婴儿子确实是忠心耿耿，为了招贤纳士大费周章，但不该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于是芸姚说道：“有些事情应该说清楚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为齐国效力。” “那你是要去哪个国家？”婴儿子脸色不太好看，在她看来任何一个国家任用芸姚都是齐国的威胁。 “为什么我非要去为君主效力？”芸姚觉得很好笑，说道：“难道我就不能做个隐士么？” “你这样的才华只有在朝堂之上才能发挥，我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隐退。”婴儿子很确定地说道。 “才华太大也不一定就能受到重用，就好像墨家，如果齐王能够重用墨家自然可以强大齐国。只不过齐王的君主之位不一定能保得住而已，墨家能壮大齐国却会威胁君主，在保自己和保国家之间，我想齐王肯定会选择保护自己，哪怕是以整个国家为代价。”芸姚这话不假，不要说现在的君主了，就是日后的皇帝在选择保皇权还是保皇朝的两难选择之中，都会选择保护皇权。 因为不保护皇权，皇帝的敌人会杀他，皇帝的盟友也会杀他。 所以在皇帝登基之后，他能获得的只有敌人，他能选的只有自保一条路。 “你这话根本是没有依据的胡说八道。”婴儿子皱眉，她活了三十多岁，见惯了宫廷诡谲的斗争，其实她比谁都清楚齐王和国家的利益并不统一。现在看似齐王开明，齐国繁荣，也只是因为齐王目前需要继续扩大对国家的控制权，打击卿大夫，同时齐国正好也需要整顿，所以君主的利益和齐国的利益暂时一致。 但等到齐王年迈，控制力降低，他就会陷入保自己还是保国家的矛盾中。他不得不收缩力量反对一些于国有利的政策，因为他必须避免卿大夫在这些政策中获利。宁愿不发展国力，也不能强大自己的敌人。 同时因为控制力减弱，很多盟友也会成为敌人，所以老年君主通常会重用小人。小人需要借用君主才能壮大，君主则需要利用小人去打压盟友和敌人，所以君主和小人是互相交易。 最后君主如果连小人都控制不了，那么就是饿死的下场。 所以很多时候历史上的君主听信谗言，重用奸佞，其实都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因为对君主而言，盟友也好，敌人也好，甚至是国人也罢，全是分他利益的人。等到君主没有利益之后，就会被一脚踢开。 所以国君需要思考的永远是自己优先，如果发展国力的同时会强化敌人，壮大盟友的话，那么国君宁愿选择不发展，因为发展起来第一个受到威胁的就是君主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不发展比发展好，不发展维持现状，国君权利最多，压制盟友和敌人，一家独大，唯我独尊。 然而不发展也有坏处，那就是利益的上限被限制住了，整个国家一潭死水。最后内部的利益斗争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君主依旧要面对盟友和敌人的夹击，所以君主们通常使用的就是拉一派打一派，维持平衡，反正只要不让他们的矛头指向君主自己，就不管下面的人怎么自相残杀。当然也要防止盟友吞并敌人变强或者敌人吞并盟友变强，君主需要盟友和敌人都不死不活。 这就是权谋之术，芸姚的权谋之术比法家更露骨。法家的权谋主要是在赏和罚，让君主利用好这两点控制国家。而芸姚直指国家的权利构成，那就是一个个利益集团的斗争，赏和罚只是资源输送的办法，而非本质。 君主赏一个人，让他壮大是为了让他去制衡另一个人。而罚一个人，是为了削弱某人。 法家单纯地认为有功则赏有过责罚，而真正的权谋之术控制的不是赏和罚，而是功和过，说你有功那就是有功，说你有过那就是有过。 可能有人要说这不是找死么？这么做怎么可能瞒得过天下人的眼睛？ 不需要瞒，说了君主需要的是自保，如果按功悬赏会导致有人功高盖主的话，那君主就不应该赏，因为一赏是给自己竖立一个敌人。哪怕会被人骂，但骂君主的人都不可能立刻就动摇君主的位置，骂就骂了。而功高盖主的存在是随时可能威胁到君主的，是绝对不能存在的，所以君主必须骚操作一番，违背有功则赏有过责罚的规则，扼制潜在的敌人，扶持有利的盟友。 诸子百家都认为国家灭亡是因为国君不按照规矩办事，所以君臣失矩导致亡国。可问题是规矩并不是国君一个人定的，规矩是国君和卿大夫一起定的，按照规则办事可能就是国君不获利，只有卿大夫获利。面对这样的局面，国君自然不会继续按照规矩办事。不按规矩办事还能拖延下去，按照规矩办事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芸姚说的没错，才华太高不见得就是对国君有利。 “齐王励精图治，你又有才华，为何不重开齐国霸业？”婴儿子见芸姚不说话，还担心芸姚是怕触怒齐王，就忍不住为齐王说好话：“齐王有桓公之气度，你有管子之才华，不用担心个人的特立独行会惹来惩罚，齐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芸姚却说道：“可惜我的才华就是齐王不可能接受的。” 婴儿子有些生气，这个时候她的余光撇见房屋门缝后有人，而那人正是碧嬴。婴儿子先是一愣，随即是大为恼火，只觉得这个朱云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创造机会不用，却用肮脏手法绑架美人，这是何等卑劣？ ------------ 第四百八十八章有恃无恐 “来人。”见到碧嬴的身影，婴儿子大怒，立刻让卫兵进屋搜查，果然从屋内找到了碧嬴。 失踪的美人就躲在芸姚家里，婴儿子只觉得自己是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只要芸姚好好表现，美人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但她偏不为齐国效力。不效力也就罢了，竟然还绑架美人？ 这算什么？ 工作不做，好处全要？亏自己还相信朱云是一个济世之才，治世能臣，没想到对方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给脸不要脸。 “你如何解释？”人赃并获，原本婴儿子还以为骨笛仙人让她来有其他原因，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感情人就是朱云绑架的。亏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有德之人，没想到人面兽心。 卫兵们已经按下长戈，包围芸姚，只需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在这个瘦弱的小白脸身上扎出几个窟窿。 盼儿也很失望，本来她还以为朱云是个好人，没想到对方只是坏得隐蔽，坏得阴险。 “还是那句老话，我是你们把握不住的人才。”芸姚全然无惧地说道：“如果我不绑架她，齐王下不了台，你们的结局也不会好。”“你原本想用美人计把我留在齐国，但我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主意。看得出齐王对这位美人是垂涎三尺，若是我走了而美人留下，结果就是你通过比美大赛招揽我的目标没有达成，但又不能失信于天下，只能将美人赐给名家学者。这么一来齐王是鸡飞蛋打，没能得到我的辅佐，同时又失去了美人。那你说齐王的怒火将落在谁的头上？你作为整件事情的幕后推手又会如何？” 游士游说第一条诀窍，就是站在对方的利益角度思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婴儿子一想也是不由后怕，要是美人没有消失，只怕齐王会怨恨自己。毕竟丢了美人却没招揽到需要的人才，这个罪过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也看出齐王对碧嬴是垂涎三尺，非常喜爱，大会中就已经表现出来。 若是美人被送给名家学者，齐王心里肯定不舒服，十有八九会迁怒婴儿子。但如果美人被绑架，大会不了了之，齐王虽然还是生气，但肯定气绑架者，而不是气婴儿子。 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下来，婴儿子还应该谢谢芸姚。 “你们不用这么瞪着我，难道只准你们算计我，不准我出人意料么？再说你们也看到了，碧嬴完好无缺。你们可以问她，我可曾轻慢于她。”芸姚一身正气，就差指责对方冤枉自己了，分分钟就掌控了节奏。 婴儿子还是第一次听这么狂妄的言论，她忍不住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齐国容不下你的大才，未免也太高估自己而低估齐国。难道你的才学真有管子那么强？管子尚且为齐桓公之臣，你又有什么资格自傲，看不起齐国？” 芸姚心想自己这是看不起齐国么？明明不是针对齐国，而是战国七雄都是‘垃圾’。如果芸姚要造他们的反，是易如反掌。 芸姚学的是屠龙之术，一旦用出来，战国七雄都受不了。齐王也是如此，要是真的遇到芸姚的屠龙之术，那他就肯定做不成齐王了。 “管子的本事确实很大，但我的本事也不小，而且我们的本事是两个方面的。从你们的角度来说，管子是治国，而我是乱国。管子能让齐国富足昌盛，而我能让齐王坐立不安。总之我不做官是为了齐王着想，我言尽于此，你们要是相信现在就离开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你们要是不相信，那我离开。” 婴儿子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才会说自己是乱国之才的，如果真的有，那肯定要送到敌国去。不知道对方是在说真话，还是因为不想做官所以胡说八道。 朱云不想做官的决心是已经展现了，婴儿子也不能逼她，就说道：“绑架碧嬴的是两个女贼，可是你的属下？” “怎么，你想抓她们去伏法？” “可否一见？”婴儿子问道。 “不行，她们没空。”芸姚有些不耐烦了。 婴儿子得承认芸姚的口才确实厉害，是真的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比美大赛的时候美人丢了确实是个不错的结果。不过她也不傻，她要看看朱云身边的女人是否漂亮，以此判断朱云会不会见色起意，她说道：“必须见，见一见我才会相信你的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对碧嬴没有歹念？现在是我找到了她，而不是你主动送她回去，如果我没来，谁知道你会做什么？但如果两个女贼也有姿色，那我才能相信你是坐怀不乱。” 原来是觉得自己对美人有想法，芸姚心想还真被婴儿子猜对了，自己还真是个好色之徒，但感情的事情需要你情我愿，可不会强迫。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碧嬴是为待嫁美人，若是我们日久生情又有何不妥？你何必多此一问？你这种怀疑根本没有必要，要是你们不来，那我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又有何不可？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就带她走吧。” “不要脸。”盼儿忍不住了，她实在是不能忍受朱女的变化。原本在她心目中机智勇敢、能言善辩的男人现在却成了自私自大，臭不要脸的东西。 倒是碧嬴很羞涩，洗尽铅华之后，她的神态更是自然，听到芸姚的夸奖不由小鹿乱撞。 婴儿子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心想对方真是每每都有惊人之语。罢了，她算是知道芸姚的厉害了，真的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既然对方不愿意做官，但又对美人有意，那不如成人之美。 本来美人就是给芸姚准备的，不如留下美人造就一段佳话，于是她问碧嬴：“你可愿意留下？” 碧嬴颔首点头，她早就知道这家是修士之家，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她本来就想留下。只是她的命运并非由自己做主，人家不挽留自己，她也不好提出要求。 “罢了，罢了，那你就留下吧。”婴儿子收兵，准备回宫禀报。 盼儿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过朱云这个假仁假义的臭男人？因爱生恨是真的可怕，之前还觉得朱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这一转眼就不是东西了。 “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不能成为朋友，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虽然朱云拒绝为齐王效力，但将美人留下，也算是留下一份情分，日后好相见。”婴儿子还是冷静的，这个朱云深不可测，背后还有高手相助，要是真得罪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不如顺水推舟，也免得落到最坏的境地，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第四百八十九章东海剑仙 婴儿子回到王宫，一五一十地禀告齐王。齐王听到绑架美人的竟是朱云，立刻就要发兵。不过婴儿子劝他不要动兵，因为朱云根本不怕。 “大王，我已经动过兵器，但朱云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要么不怕死，要么就是有所依仗。若是真的大打出手，于国不利。”婴儿子也是有所考量，在当时那种怒发冲冠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丝冷静，没和芸姚撕破脸皮。 不像盼儿，当时已经七窍生烟，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没考虑那种情况下朱云的表现代表了什么。 婴儿子认为对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有所依仗。 “我万乘之国难道还怕他一个鲁国小儿？他再强，背后也不过是墨家，信不信我出兵直接铲平齐墨？！”齐王很生气，觉得婴儿子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办得不好，和以前相比是大大地有失水平。 “大王，我觉得不妥。” “那你去办，把美人给我要回来。你不是有神奇的骨笛么？就用你的骨笛杀光他们。”齐王相信婴儿子，一方面是因为婴儿子确实照顾过他，而且忠心耿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婴儿子掌握骨笛，有通神之力，可比占卜好用多了。 婴儿子苦笑，真是色令智昏，见齐王对碧嬴如此念念不忘，那自己更不能把碧嬴带回宫廷，免得齐王沉迷美色，放松朝政。 “大王，此事就此结束吧。”婴儿子劝道。 “不能这么算。”一想到碧嬴婀娜舞姿，洁白雪肤，齐王心中就好像挠痒痒一样，他抱怨道：“你倒是慷慨，那你知不知道你慷的是我的慨，碧嬴本来就是我的美人，你却把她拱手让给一个根本不能为齐国所用的人，寡人不悦。” 这话也没说错，婴儿子为齐王办事，自然是花齐王的钱、送齐王的美人。崽卖爷田不心疼，她自然是不会惋惜。 但齐王就不一样了，明明是自己宫内的美人，自己都没享用过就被送走，气死个人。其他美人就算了，偏偏碧嬴那身段，那容颜，那五官，那舞姿，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不由浮现起来，让齐王吃不香睡不好。 婴儿子没想到齐王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自己花齐王的钱、送齐王的美人是帮齐王办事，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事情办不成也不能就说是自己慷他人之慨。 “大王，骨笛仙人乃是修道之人，不可求他杀人放火，不可求他索要财物，不可求他损人利己。若是有违这三条规矩，骨笛仙人也会离我们而去。”婴儿子是真不希望大王沉迷美人，还是要劝他接受现实。 啪！ 齐王愤怒地把桌上的青铜酒杯甩在地上，好在矮几很矮，酒杯又是青铜器，所以地板没坏，酒杯也没坏。但齐王气坏了，他就是要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美人，难道这也有错么？ 婴儿子也是难得见齐王这么愤怒。 这时却有一个年轻的近臣走了出来，他叫凌中子，是代替之前那位近臣的新人，也是深得齐王宠爱。 “大王，此事交给我去办，我定把美人请回宫中。” 齐王看向凌中子，心想可算来了一个为君分忧的人了。 这就是王的利益不是国的利益，在婴儿子看来，齐王不过少个美人基本没什么损失，但和朱云保持关系就算是赚了，国家稳定就好。 但齐王不这么看，所以凌中子来了，愿意帮齐王完成心愿。 “你需要什么？”齐王问道。 “我需要一柄好剑。”凌中子说道。 “只要好剑，不要兵马？” “只需一柄好剑。” 齐王心想这倒是省钱了：“好，就给你一柄好剑。” “谢谢大王，十日之内一定送还美人。”凌中子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机会证明自己，进一步获得齐王的信任，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从府库中取了宝剑，凌中子立刻出宫，直接朝东去，一直到了东海，去找‘东海剑仙’。原来凌中子先祖有奇遇，救过一个修士，为了报答凌中子先祖的救命之恩，修士答应给凌中子家办三件事情。 凌中子的先祖已经办了两件事情，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了。现在他觉得机会到了，是时候请东海剑仙再次出山换取一番富贵了。 凌中子快马加鞭，战车沿着路上车辙前进，在距离东海剑仙修行的道场还有十里地的时候，背上的宝剑就一直在嗡嗡直响。 道场就在海岸悬崖的洞里，凡人很难爬下去，也很难从海面爬上来，洞口位于峭壁中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凌中子求见东海剑仙。”凌中子自然也爬不下去，所以站在悬崖上伏地呼喊。 咻，没有回答，反而是背后宝剑出鞘，若飞鸟一般轻盈地飞下悬崖。 嗡嗡剑鸣从下方传来，凌中子不由捂住耳朵，周围飞鸟坠落，游鱼翻肚，宛如死神在唱歌，小动物们纷纷毙命。 凌中子也是头晕眼花、直犯恶心，等到他恢复的时候，只见一个白发干瘦的白袍老头，背手负剑，仙风道骨地飘浮在半空之中。 剑仙，是真正的剑仙。 老人丹凤眼迷瞪着，似乎并不准备睁开眼去看凌中子，也没有开口，有如腹语一般的声音传来，很年轻，问道：“你是东夷渔人之后？” “正是。” “当年东夷渔人于我有喂药之恩，我答应为他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要受到重用，我让他成为了东夷祭司，却不想卷入东夷之乱，死在九毒大阵之中。之后他的后人求我送他一场富贵，我将他送到吴国为官，没想到越甲破吴，没享受两年就死了。你们家没有气运，注定是不能富贵，我劝你若是要富贵的话，就不要开口了。”这位剑仙倒也实诚，是真心报恩，而不是忽悠对方尽快许下三个愿望，了解因果。剑仙很贴心地提醒这家后人就没有大富大贵的命，还是安分一点好。 然而凌中子可不管，他说道：“剑仙，这次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齐王，我想请你去救出齐王心爱的美人。” 剑仙表示呵呵，帮齐王做事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过自己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对方要是不听，那自己也没办法，于是说道：“谁人敢动齐王的美人？” “他是鲁国人士，墨家墨者，朱氏名云，手下还有两员悍将，一个是《十败剑法》要离，一个是《擒龙手》庆忌，他们两人都和吴国勇士同名。” 东海剑仙点头，心想也罢，这一家明明没有富贵气运，却执着追求富贵，那自己就最后帮他们一把吧，不然他们也不会死心。 “上来。”东海剑仙一掐剑诀，松开齐国宝剑，御剑飞行。同时凌中子也被带上了宝剑，然后剑如流光射向临淄。 ------------ 第四百九十章有宝 剑光流转，白云为开，风景疾驰，电光石火。凌中子吓得直哆嗦，要不是被东海剑仙抓着肩膀，早就掉下去了。 咻地一声临淄城就在眼前。 小院内，碧嬴本以为自己真是和朱云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却不知大家要安排她去另外的地方，一个全是女人的国家。老实说这是很意外的，毕竟她可是亲耳听到朱云说男未娶女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种话的。 不过当芸姚直接以真面目见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芸姚原来也是个女人。 “那我还不如回王宫。”碧嬴完全无语，她可不会服侍女人。 “没志气，难道我们女人就只能做男人的附属品么？”夏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可是齐王。”碧嬴认为齐王虽然年纪大一点，但已经是富贵中的富贵了，是个非常合适的选择。本来自己以为朱云比齐王更好，但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比自己还漂亮，那自己根本无法发挥长处。 “齐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因为你们这些凡间女子不爱学习，所以才不知道世界之大，等你去女儿国大开眼界之后，就知道齐王也不过如此。我们女儿国的女人每一个都比齐王强一百倍，我们的吃穿用度也比齐王好一百倍。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多么可笑，多么看轻女子。” 碧嬴眨眼，显然是想象不出一个只有女人，但日子却比齐王更舒坦的地方。但现在也轮不到她反对，夏姬已经决定了，要送她去女儿国学习。 就在出发之前，芸姚抬头看去，因为有一股不俗的法力正快速靠近，似乎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道剑光笔直落下，一老一少两个人影突兀地站在小院之中。 东海剑仙本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这小院里藏龙卧虎，全是修士就不说了，这些人脑后都有神光，就是说他们都在天庭任职天官。神光没有消失，就说明他们是用正规手法下凡的，而不是私逃下界为妖。 东海剑仙不由看向凌中子，他早就说了这家没有大富大贵的命，若选择平平安安过日子，自己也能保他们吃穿不愁。这倒好，三次请求一次比一次过分。做了祭司，战死沙场，做了大臣，直接亡国，这次更离谱连天庭神仙都出现了。 “就是他们，剑仙你杀了他们，让我把美人带回王宫，以后我们就算是恩怨两消，不过我肯定会记得你的好，给你立个牌位供奉起来。”凌中子激动地指着迅速变为男子的芸姚说道。 东海剑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不知者无畏。他可不敢对天庭神仙动手，于是毕恭毕敬地行礼道：“不知几位天神下凡，打扰几位，实在是过意不去。”他倒是想送点礼，免得对方生气，奈何囊中羞涩。 “道友不必客气。”芸姚见对方虽然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不过落地之后迅速变得儒雅随和，也知道对方认出了在座众人的天神身份，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客气，芸姚自然也不会喊打喊杀，只是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就问道：“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凌中子完全听不懂双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动手？他还想回去升官发财呢。 东海剑仙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我是东海一散修，三百年前与人争斗受伤流落齐国之东……”整个故事都说了出来，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答应帮东夷渔人家族做三件事情，现在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芸姚认真听完，觉得对方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报恩而已，只不过东夷渔人的血脉确实没有大富大贵之命。 “还请几位上仙能放过他一马，他也是年幼无知，还请让我保他一命。”东海剑仙把事情都说完了，大家也就知道凌中子是为了讨好齐王所以想要找回美人。 不得不说对方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可惜运气不怎么样。 “刚才他可是说要杀了我们，若不是我们，换了他人，你难道还真帮他杀人？”芸姚倒是好奇对方会怎么回答。 “我会杀，这是信。”东海剑仙倒也不耍花腔，只要答应下来的事情，说杀就杀，不管对方是不是无辜，这就是信誉。 芸姚一点也不奇怪，现在诸子百家都在争论不休，每个人对仁义礼智信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并没有达成一个共识。为了个人的信去杀无辜人这种事情很是常见，芸姚之前也遇到过，更极端一点的为信杀人，但因为杀了无辜者又要自我了断。 “既然他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气运，我劝你还是把他带在身边，远离红尘，清心寡欲才对，也免得家族香火断裂。”芸姚认为为了避免凌中子再次利益熏心，应该带他去修行，不然早晚有一天会灭族的。 “上仙说的对，我也有此意。”东海剑仙立刻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凌中子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安排妥当了。不过他毕竟是齐王的近臣，善于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小院里的几个人都不一般，不然东海剑仙也不会这么客气，一口一个上仙地叫着。对方也是神仙？凌中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自己遇到麻烦了。 一时间他有些害怕，又觉得有些苦闷，更有点好笑，五味杂陈。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又失败了，依旧是没有破除自己家族不能富贵的命运。难道天意如此？ “你也听到了吧，以后你就随我远离凡尘修行吧。”东海剑仙似有所感，郑重地对懵逼的凌中子说道。 凌中子知道自己也没实力拒绝，只能答应下来。毕竟东海剑仙已经出世，但自己依旧发不了财，那自己的后人和后人的后人也就别想发财了，与其让后人在花花世界里求而不得，不如直接远离财富专心修行也算是个出路。 没有财富运，或许有修仙运，凌中子心里这么想着，人已经跪了下去。现在的场面比齐王上朝还严肃，不可违背，除了跪下拜师又能如何？ 东海剑仙点点头，倒是觉得这个结果很不错，天神很讲道理，自己也有了传承、报了恩情，皆大欢喜。没人在乎凌中子是怎么想的，他的命运全然不由自己做主。 “几位上仙下凡，是否也是为了东海灵珠？”事情解决了，但东海剑仙却多了一嘴，想知道天神下凡的意图。 “东海灵珠？”听起来这东西好像和自己有缘，芸姚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她好奇。 东海剑仙一听就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呢，这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个竞争对手么。 ------------ 第四百九十一章凡间势力 原来东海剑仙之所以宅在东海，是因为等待东海灵珠出世。当然也不仅仅是他，第二凡间的另外四个元神境界高手全盯着呢。 当年东海剑仙就是为了和他们抢夺东海灵珠才被打伤，可惜当时谁都没抢到，东海灵珠潜入海眼，要等三百年后才会再次出现。 也差不多快了，所以现在天神出现，东海剑仙误以为天庭神仙与东海灵珠有关，不由就多嘴问了一句，问完才知道这些天神对东海灵珠完全不知情，是他自己把情报拱手送上。 “东海灵珠，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做避火罩的材料而已。”东海剑仙说道。 这就是忽悠了，芸姚难道还不知道避火罩这种低端法宝根本不需要尖端材料，需要专门候着么？避火罩不是什么高端法宝，除非是要防御三昧真火这种顶级仙火，否则随便用点导热材料就能制造避火罩。 所谓避火罩的科学原理，其实就是降温。燃烧需要三个条件：燃烧物，助燃剂，燃点，只要降低温度就能阻止燃烧，用导热材料可以迅速把温度降低到燃点以下，火焰自然就烧不起来了，用导热金属制造成网格就是最简单的避火罩。 仙火的处理要更复杂一点，但芸姚可没听说过避火罩需要什么东海灵珠。 “你这就太小气了，我又不会和你们抢，最多也就是摸摸，看看。”芸姚表示摸过了，看过了，自己就能复制下来，又说道：“不过也不怪你，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芸姚褪去伪装，恢复女身，在凌中子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说道：“我乃天庭神仙，百花神兼任威武大将军，管理十万天兵天将，我们可不是流寇强盗，而是天规天条之下的纪录部队。” 听对方手下有十万天兵天将，东海剑仙也知道对方不会抢劫，也就老实交代道：“上仙见笑，我乃山野散修，小肚鸡肠，还请见谅。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当时我从蜀山出发云游四海，途径东海就见海中有五彩霞光涌现，知道必有重宝，就想寻一番机缘。却不想凡间元神境界修士全到齐了，我们五人都是当世好手，谁也不想放弃宝物，就在海上大战了十天十夜，最后谁也没捞到好处，东海灵珠也沉入海眼，需再等三百年。该战中，我身受重伤，这才有了我和东夷渔人之事。这三百年内，我隐藏东海只为修行，定要一雪前耻。” 芸姚知道第二凡间到现在也有五百年，修仙势力肯定也有了规模，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第二凡间有五个元神境界的高手。 “你给我说说第二凡间的修仙势力如何。”芸姚虽然到处收集情报，不过并没有在修真门派安插眼线，毕竟要考虑面子的问题，要是安插眼线被发现，肯定会惹出事端。所以悦来客栈收集的主要还是凡间情报，修士的情报不多。 东海剑仙也只以为芸姚久在天庭不晓得人间日月，就简单介绍道：“现在凡间有五位元神境，我是其中一位，也是唯一的散修。另外四个是蜀山掌门，梅山掌门，百毒门主，剑宗宗主。” “他们人多么？” “以蜀山最为壮大，门下有三千修士。梅山有一千修士，排名第二。百毒门比较神秘，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但应该也在一千左右。人数最少的就是剑宗了，剑宗重质不重量，估计也就三四百人。不过剑宗宗主出了名的狠，三百年前我就是被他一招‘万剑归宗’打得差点下六道轮回。不过三百年内我苦心修炼，若是再遇到那招，结局肯定会逆转。”东海剑仙显然是被打出阴影了。 芸姚心想难道剑宗宗主就不会进步么？这位也是好志气，和三百年前的对手生气，想破三百年前的招式，看来他是没什么夺得东海灵珠的希望了。 看来第二凡间的修仙势力也不少了，加起来也有五千修士，还有五个元神境界，不知道千年之后能不能出个渡劫的地仙。 “有趣。”芸姚倒是想去看看这蜀山掌门，梅山掌门，百毒门主和剑宗宗主的大战了，再说了还有个宝贝在那呢，不看白不看。 可惜五个元神境界都只知道东海灵珠是个宝贝，但具体什么宝贝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现在灵珠还不属于任何人。 东海剑仙心想难道这位上仙要去观战不成？上仙的心思还真是难猜。不过去也好，其实东海剑仙对抢夺宝物也没多少信心。 若是没有变数，这次抢夺最占优势的依旧是剑宗宗主，毕竟他的法术最为犀利，修为也更深厚。蜀山和梅山两派自称道法正宗、名门正派，极有可能结盟。百毒门调转古怪，善于用毒，擅长毒计，估计还是耍阴谋。就自己没什么底牌，是最为弱势的一个，也最没希望。 若有变数，那么一切就会混沌一片，说不定攻守易位，自己还能赌一赌。东海剑仙很快就想明白了，有天神介入不一定是坏事。毕竟自己已经是最差的一个了，要是没什么改变，那就机会渺茫了，引入天神或许还能增加点胜算。 变数可以变好也可以变坏，但东海剑仙认为自己已经是最不利的境地了，只要是变数肯定是对他有利，不可能再坏了。 “有这个想法，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 东海剑仙笑道：“天庭上仙莅临凡尘，本就是我们凡间修士的荣幸，又怎么可能会介意呢？到时候肯定免不了需要上仙评断，说不定还能免去一场厮杀。” 芸姚正好带自己的团队去看看修仙必备的夺宝项目，虽然在清虚道人的努力下，第一凡间各大门派的新一代修士都接受道德教育，学习忠孝廉耻勇，仙界治安好了不少。不过第二凡间还没有大范围的宣传，夺宝依旧是保留节目。以后光明正大夺宝的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少，看一次少一次。 夺宝肯定不会消失，但以后大家肯定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会改变斗争的形式。像这次各大门派掌门亲自出手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少，以后肯定是改为暗中角力，甚至是通过利益交换的方式来定夺宝物的归属，而不会是一群人聚到宝物诞生的地方打一架。 芸姚决定带大家一起去见识即将消失的夺宝大战。 齐王没等回美女，也没等回凌中子，十天之后无能狂怒。不过十天时间也算是让他渐渐忘记美人了，毕竟他还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时间能冲淡对美人的迷恋。 婴儿子松了一口气，凌中子不见就不见吧，反正他除了溜须拍马也没什么本事。现在就看碧嬴能不能起到作用了，虽然过程和自己的套路不同，但美人计还在进行中。可惜她的期待注定要落空，因为碧嬴要接受女儿国的改造，学习新知识，走上了独立自强之路，再也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了。 在出发去东海之前，庄周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大作，芸姚有幸成为了第一个阅读的读者。 ------------ 第四百九十二章浑然一体 庄周的齐物论使得芸姚对‘成心’有了深刻的理解，偏见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毕竟人族对事物的了解从来不是了解事物的本质，而是通过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等器官去了解事物表现出来的形态。 墨家的坚白和名家的离坚白，其实都是在说一件事情，是从两个相反角度来说。 从石头本体来说，石头自然是有坚固和颜色两种属性。但如果从人类的感官来说，石头的坚固和颜色属性又是被分开的。 成心，可以说是偏见，更是指出了人族缺少了解事物本质的能力，只能通过感官去分辨、去观察，再组合起来得到的物体全体，这和物体本质就有了微妙的区别。 就好像把一个东西切开，再粘回去，总归是和一开始有了不同。 人族观察的方式就是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把物体给‘切割’开来，再放在大脑里组装起来，那么自然就不能还原本质。 所以庄子说的‘成心’并非只是偏见，读了齐物论之后才感觉说是偏见太客气了，简直就是缺陷，人族的缺陷，也可以说是一切生命的缺陷。 光是观察日常所见的物体都难以还原本质，就更不要说虚无缥缈的道了。 齐物论要齐彼此、齐是非、齐生死、齐物我。最终是物我两忘，浑然一体，那就是道。 庄周和惠施讨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时候，用齐物论的思想来理解就是，齐鱼我，鱼和我是一体的，那么庄周站在岸上也知道水中游鱼的快乐。而惠施是站在鱼我对立的角度来思考的，鱼是鱼，我是我，这就是一种成心。 芸姚想到了自己的年轮，以前自己以为年轮是模拟万物，但现在想来是不是年轮本身就是万物呢？自己自带年轮不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观察世界的全新角度？超越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的全新角度，能让自己掌握万事万物的本质。虽然这并不是道，但也已经让自己超越了普通修士。 模拟法宝，不是模拟外形，而是模拟本质。年轮的作用要比芸姚想象得更大。 “庄周梦蝶，梦见是蝴蝶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庄周。变成庄周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蝴蝶。庄周和蝴蝶也是一体的，只是庄周和蝴蝶需要梦境转化，而我自己有年轮，万物与我，我与万物就算没有梦境，也能互相转化吧。”芸姚的思维发散了出去。 在阅读‘齐物论’之前，芸姚的思维是受到约束的，而现在被松开了缰绳，顿感‘天地一指，万物一马’。 这也是齐物论的观点，宇宙和手指是一样的，万事万物只有一匹马的大小。 这种感觉很奇怪，芸姚穿越前也读过《庄子》，也记得不少庄子的内容，但都没有这么多的启发。而阅读庄子亲手写的竹简之后，就好像一下子获得了打开宝藏的钥匙，思维不断飞散。 这就是诸子百家的力量，是庄子的灵性在启发芸姚。只靠芸姚自己不足以完全理解，不足以完全掌握。 超越感知去了解物体的本质，芸姚做不到，但年轮能做到。所以年轮可以复制万物，甚至复制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岂不是万物之本质？ 甚至可以说年轮一圈圈的也只是芸姚自己的误解，或许年轮的一圈圈也并不是独立的，三十六圈或许就是一个整体，只是芸姚对年轮的认知不够全面，所以才会以为年轮需要一圈圈点亮。 “年轮能理解万物，那么能不能理解我？”芸姚心想要是用年轮分析自己，会是什么结果，能不能分析出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本质？ 或者是年轮分析年轮自己，能不能分析出年轮的本质？ 还真是好奇，不过芸姚知道就算真的有这个功能只怕自己也难以理解结果。因为自己和年轮还没有齐同，现在年轮是年轮，芸姚是芸姚。就好像惠施是惠施，鱼是鱼，惠施不能理解鱼的欢喜，芸姚自然也不会理解年轮给出的答案。 年轮可以分析出答案，但这个答案芸姚肯定看不懂，因为现在芸姚根本不理解年轮是如何运转的，年轮又是如何复制出法宝的。必须要在年轮就是芸姚，芸姚就是年轮的时候，她才能真正理解年轮，做到混元一体，不分彼此。 齐物论给了芸姚一个修炼的方向，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齐同年轮和自己，但现在看来必须要这么做了。 以前修炼的时候，主要是修炼法术和神通，对年轮反而没有深入的认知。只是把年轮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外挂，现在想来年轮可不仅仅是外挂，也是芸姚理解三界本质的新感官，或许是自己的器官，或许是是自己的直觉，不管是什么，肯定是一种全新的角度。 能利用好年轮，就能观察出万事万物的本质，那么本质之间的差异和相同或许能指明天道的所在。 芸姚看着手中洋洋洒洒的齐物论，里面包含了多个寓言，以及深刻的思想。芸姚不由惭愧，在庄周相同年纪的时候，她还在减肥和美食之间挣扎，而庄周已经写出了这样的大作，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庄周写完大作，需要休息。齐物论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不过庄周倒是很乐意让孟子阅读一番，听听孟子的意见。 孟子只怕会让庄周少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多想想为国为民的主张。 庄周的齐物论虽然看起来非常正确，只要齐彼此、齐是非、齐生死、齐物我，那天下就浑然一体，再也不会有对抗，也不会有战争。看似很美好，然而比墨家的兼爱都不靠谱。 儒家的仁爱和墨家的兼爱都是做加法，都是以爱为地基建立社会这座高楼大厦。然而庄周的齐物论是做减法，要消除成心，但根本做不到。 就好像是零和一的区别，齐同万物就是零，但一个人、一件事只要存在就是一。一是不可能减掉自己成为零的，一和一只能不断加起来。仁爱和兼爱是一加一加一加一……最终无数的一加起来成为了社会。 一个人是不可能减掉自己的，减掉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齐同万物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的。以孟子的智慧，他肯定能看穿这点，所以在孟子眼中齐物论就是非常正确的废话，是大而无用的主张。 说的很对，也很有道理，但做不到，因为人是一，是不可能变成零的。一只能和其他的一相加，不能把自己减掉，不能否认自己的存在。 所以齐物论能用于修仙，不能用于治世。 ------------ 第四百九十三章指导思想 看得出庄周还是挺尊重孟子这个前辈的，两人都是愤世嫉俗之人，都看不惯这个混乱的战国时代。不过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同，孟子改变的是社会，而庄周想要改变的是人。 所以庄周的齐物论可谓是标新立异，而且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惜这是个减法，而人族社会是加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人只要诞生，就是一，而不是零。齐同万物，只有零才能做到，根本不是凡人能达到的境界，说得非常有道理，可落实不下来。 所以孟子或许会赞许庄周的文字，但绝对不会接受，也不会认同。因为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主张还是应该以加法为基础，是无数人和人的加法。 庄周兴致勃勃，认为孟子肯定赞同他的齐物论，不过他实在太累了，出不了门，于是就请孟子上门来。 孟子一听庄周写了齐物论要请自己过去品鉴，自然是很乐意，他还是很欣赏这位宋国年轻人的。 所以孟子很快就上门了，芸姚做好了待客的准备，准备席子，桌子，垫子，还有全套的礼器，完全是按照儒家的礼制安排的，肯定是妥妥当当。 孟子上门一看，果然很是满意，觉得这家人很不错，待客之道非常周到，而且严格守礼。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培养出庄周这样不拘小节之人，之前庄周到他家上门做客的时候，每当激动就把礼仪抛到了脑后，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客人。 问候过孟子，庄周立刻就送上了自己的《齐物论》竹简，连问候都免了。孟子见对方如此激动，也立刻就捧简阅读，不敢怠慢。 确实是汪洋恣意，文采斐然，文章内的齐物思想也确实是一朵奇葩，读之令人眼前一亮。整个阅读体验都非常畅快，只是读完之后细细思索，就发现这齐物论是正确的废话，根本不可能实现。想象力非常丰富，但实用性基本等于无。 庄周瞪大眼睛观察孟子，却没有看到孟子大加赞赏的表情，不但没有赞赏反而很沉重。难道是因为不理解，还是自己写得不好？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可见庄周是被孟子的人格魅力影响了。 芸姚也看着孟子的严肃表情，心想不出意外，对凡人来说，庄子的大作没什么作用，并不能真正改善社会。 孟子的仁政主张已经因为太过漂亮而被束之高阁，庄周的齐物论更是美得不着边际，更加不可能改变战国的局面。 连麻将都要玩出仁义道德，玩出博弈精神，写书立传自然也要为国为民才行，正确的废话显然不该去写。 “文字非常不错，然而内容一塌糊涂。”孟子很严肃地批评道：“你有才学，但却不知应该如何去落实才华，你的很多想法都好似水中月镜中花，美则美矣，然于国于民并无好处。你应该多学圣贤文章，多为国家思考，多考虑平天下定国邦。” 庄周显然没想到自己呕心沥血的大作竟然得到了这样的评价，他立刻就不高兴了：“怎么就一塌糊涂了？如果大家都按照我说的做，那么就会发现所谓的是非对错根本不重要，只是大家的成心，只要齐同万物，大家放下成心，自然就不用打仗了。” “如果能做得到，自然如此。可天下人族根本到达不了齐物境界，就好像水中捞月最终是一场空虚。”孟子很直接地说道：“你写了一个美好的幻想，但自三皇五帝到现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齐物的影子，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所以齐物只是美好的幻想，比墨家兼爱更加不切实际，比朱杨贵己更加离经叛道。” 庄周涨红了脸，显然不服气，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齐物论并没有实践的土壤，也很难有逻辑推理出一个合理的过程。 齐物论只是庄子的直觉，是他对道家学说的进一步理解。 儒家张口就是先王时代，祖宗之法，尧舜禹多么多么好，现在多么多么坏，至少还能举出仁政的例子出来。 但庄周的齐物论里面全是寓言故事，听着很有道理，但做不到。因为在庄周的寓言故事里，有成心的都是凡人，没有成心的都是神仙，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连庄周自己也不知道哪一个凡人是没有成心的。 三皇五帝，尧舜禹，商汤文王，武王周公，姜太公，管仲，孔子墨子谁没有成心？ 所以孟子批评的也没错，庄周的齐同万物非常有道理，但做不到。连庄周自己都举不出哪个凡人能够做到齐同万物，就更不要说在战国这个充满尔虞我诈和诡谲阴谋的时代了。战国根本不会存在任何一个毫无成心的人。 庄周也是因为举不出例子，所以才无言语对。 批评庄周不如墨家和朱杨，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在孟子看来，最好的主张是儒家的仁义，墨家和朱杨虽然在民间流行但都不不靠谱，而庄周的齐物论比墨家和朱杨更不靠谱，那真的就是不入流了。 芸姚表示对她们修仙之人来说，齐物论可谓是宝典，不比《道德经》差。 “也不能这么说，齐物论确实是指出了关键，对儒家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儒家主张若想要更进一步非齐物不可。”假扮朱云的芸姚终于开口发言。 孟轲不由看向芸姚，知道这个人发明了墨牌，教导了三害，更在田猎的时候两次逆转困境，是个非常厉害的游士。他倒是想要听听这位鲁国士人的高见，就行礼说道：“洗耳恭听。” 芸姚说道：“我知道孟夫子你提出法先王，肯定也是意识到孔子的克己复礼是有局限性的，克己只能要求自己，而复礼更是跟不上时代了，所以儒家缺少规范他人的标准，于是你提出了法先王，用先贤的行为作为标准，不但可以要求自己，也能要求他人。” 孟子点头，不得不承认对方很了解自己的主张，能这么简单明了地总结法先王的，这位朱云还是第一个。 “若是人族全部遵守一个行为标准，那么天下就太平了，这就是法先王的目的。然而显然并不能真正做到，但如果你理解齐物论之后就会明白为什么做不到。因为我们法先王时看到的只是先王行为的表面现象，并不能看到先王行为的本质，这就会导致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果不能齐同自己和先王，只是单纯的模仿表象是没用的。所以齐同万物虽然不能成为利国利民的主张，但却可以成为思想和主张发展和完善的一个方法和途径。”芸姚表示齐物论不能落实到个人身上，但可以落实到思想身上，以虚对虚。 齐物论再发展一下就是科学辩证法了，就能成为方法论，虽然不能治国安邦，但用来完善思想主张还是不错的，可以避免思想主张的成心。 ------------ 第四百九十四章仁与利 孟子果然不认同庄周的齐物论，认为它没用。 庄周虽然觉得大家齐同，天下大同，却也给不出任何的实例和推导。连墨家兼爱还需要说大家都是老天爷的财产，所以老天爷不希望人类打仗。但庄周的齐物论完全就没有这种前提推导，只是告诉大家要齐物的结论。 其实孔子也是直接告知结论，没什么推导，只是教大家仁爱。但如今时代变了，不是春秋是战国了，儒生必须要回答为什么要仁爱，仁爱的基础在哪里。 孔子的时代，没人这么问他。但战国却有人这么问儒生，孟子回答是‘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给仁义礼智找依据，这四端是每个人都有的，也就是所谓的性善论。 而齐物论的依据又是什么？庄周回答不了，他只能说每个人都有‘成心’，所以看到的只是事物表现的表象，没有看到事物的本质。但成心不能作为齐物的依据，只能说明人族有缺陷。齐物论本身只是庄周用敏锐的直觉想象出来的，告诉大家应该这么做，但不要问依据是什么，庄周回答不了，做多也只能说和成心反着来。 所以最后有了道教，宗教就是不要问懂不懂，只要问信不信。 不过就在孟子批评庄周的主张是水中月镜中花的的时候，芸姚仗义执言认为齐物论虽然不能落实到个人身上，也不能落实到社会之中，但可以落实在思想上、主张上，落实到孟子的‘法先王’上。 可谓语出惊人，孟子本以为芸姚只是个巧舌如簧的说客，没想到一开口就要把一儒一道两个极端的主张融合到一起，简直胆大包天。孟子可以肯定就算是稷下学宫的学生也没有芸姚这么大的口气，一开口就说法先王是‘法表象，而没法本质’。要是自己的学生在这，肯定能一人一口唾沫喷死芸姚。 孟轲皱着眉头，看向芸姚，目光中充满了不认同。“你说法先王是画蛇添足？我倒要问问你先王行仁政，史书之上可有记载？” “确有记载。”史书自然记了很多仁政的例子。 当年孔子微言大义，在《春秋》中加入了很多个人的主观见解，对自己不认同的历史事件用贬义词，对自己认同的事件则用褒义词，通过褒贬的区分来表达孔子对历史事件的态度。这样一方面可以保护自己，一方面也能让后人知道孔子的态度。 也因为孔子的微言大义，所以光是《春秋》的解释就有《公羊传》《谷梁传》《左转》，三部《春秋》的解释都有不同的倾向性，有专门挖掘孔子微言大义的，也有注重补充历史史料的，也有单纯就是契合时代的翻译。 通过微言大义，孔子把道德观念融入《春秋》，他老人家支持什么反对什么，一目了然。 孟轲见芸姚不否认史书，就说道：“既然你知道史书上有仁政之记载，就应该知道圣贤之仁德才是天下太平的原因，我让大家法先王又有何不妥？” “在对历史的态度上，我是认同法家的，认为国政应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不能一味循古。”芸姚缓缓说道：“历史上确实有仁政，但也清晰地指出了古今的不同，历史上的先王治理过万乘之国么？恐怕没有。但现在万乘之国就有七个，千乘之国也不少，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如何还能循古？” “若是圣贤能复生，一定能管理好万乘之国。”孟轲非常笃定地说道：“圣贤一出，天下皆从。到时候天下的奸邪小人全会被除掉，万乘之国也会闻风而至，接受圣贤的统治。” “这就有些一厢情愿了，难道贤如夫子还不够么？我也没见七国认夫子你做天子啊。”芸姚觉得孟子这种看法太天真了。 孟轲瞪了对方一眼，好在他是有涵养的，才没直接骂人。他只是说道：“不敢当，鄙人可不敢和古之圣贤相比。” “不说笑了。”芸姚板起脸来，开始认真的忽悠模式，她说道：“我听说夫子去过魏国，大魏王见到夫子的时候开口就问如何强国，夫子则转身就走，认为魏王不先问仁，却先问利，不是个好大王，可有此事？” 孟子点头承认，当年他也是年轻气盛，根本不给君王好脸色看，不满意转身就走，根本不鸟他们。 “我再问夫子仁政可是养民、教民，让民安居乐业？” “没错，仁者无敌。”孟子点头说道。 “养民、教民，安居乐业难道不是利么？”芸姚说道：“这也是礼，夫子让国君行仁政其实也是利。过用齐物论看历史，我们就能发现仁义之君都是分利给天下，所以天下人都觉得君主的土地太少，财产太少，因为贤君最终会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自然天下太平。而现在天下已经找不到愿意分利给大家的君主了，就算有也是慷他人之慨，是从其他国家抢劫过来一起分利。”“齐物论告诉我们看问题要看本质，不能看表象。表象是君主仁慈，国人爱戴，君民和谐，但本质就是仁慈的君主是分利给大家的，并非只谈仁不谈利。” 孟轲拍案，对芸姚怒目而视，芸姚这么说先王圣贤，置仁义于何地？这些理论简直就是污言秽语，简直就是乱世亡国之语。 芸姚按手，希望对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孟夫子，你不要激动，我又没说仁义不好。仁义自然也好，不过只能在君王分利的时候用，在大家一片喜气洋洋的时候用，而不能在君王抢夺利益的时候用，抢夺利益还是要看刑名。因为仁义只能分利，却不能造利。现在七国的问题不是分利的问题，而是造利的问题，利就这么多，但国家中要分利的人口却越来越多，所以七国都需要找到新的造利之法。法家提出的就是变法图强，李悝、白圭、卫鞅的思路其实都差不多，先赚钱，后强军，最后扩张。因为法家能够造利，所以君王都喜欢重用法家，而不是儒家。这就是齐物看历史得到的结论，齐仁利，才能看清本质，利是资源，仁是分配方式。” 芸姚表示用齐物论的方式去看待历史就能看到问题的所在，历史的竹简里写满了利益和分配，谁都不能回避。儒家不被重用的原因也很简单，儒家不能造利，只能在原有的利益基础上再分配，那谁愿意啊？君主和贵族根本不愿意和民众分利，对儒家的态度自然是高高捧起，但绝对不用。 毕竟儒家开口就是仁政，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是要给君王放血，而且还是光放血不造血，战国哪个君王能被儒家这么折腾啊。也只有以后大一统了，需要一个四海皆准的分配方式，儒家才被正式启用。 ------------ 第四百九十五章讲道理 芸姚表示要用齐物论、要放下成心去看待历史，就会发现历史中写满了利益获取和利益分配。所以哪怕史书上的某些事件可以美化，甚至可以伪造，但历史书对当时社会的系统记录是不会有错的，史书能告诉后人当时的环境下统治阶层到底是如何来解决资源和分配问题的，如何开源节流，如何互相争斗。 孟子听了非常生气，不过这是第一次有人指出了儒家和法家的根本区别，那就是儒家分利，法家造利。 “夫子，你得放下成心，对儒家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如果你一直拒绝去直面利，就不能看到历史的真相，就不能学会先贤仁政的本质。”芸姚说道，其实还有很多刺耳的话她还没说出来呢。 芸姚没告诉孟子，三皇五帝，商汤文王这些圣贤之所以仁政，那是因为他们分给大家的都是抢来的利。 三皇五帝就不用说了，当时人类开拓洪荒，到处都是机遇，自然是开一块地就分一块地，大家都喜气洋洋。 到了商汤，抢的是夏朝。周文王和周武王父子抢的是商朝，他们都是开国之君，分的都是抢来的利益，自然大气。 到了战国，各国的扩张基本到了极限，向南向北向西向东都没什么空间了，那么接下来诸侯王要分的就是自己的利，那可是分一点少一点，肯定不乐意。 这也是为什么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因为打天下的时候高歌猛进，打下一个地盘就多一个分利的点。可等到守天下的时候，地盘都打下来了，要开始论功行赏，要开始利益斗争，谁都不乐意少拿。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少了，那就拉起兵马继续打。 在守天下的时候，君主会拿出仁义，大家如果都不反对，那么就算是分好了。要是觉得不满意，肯定要说君主是与民争利，是不仁，也避免起兵造反，在仁义的框架下继续协商，妥协。 这些话可以说是红果果，仁义道德完全是分利的遮羞布。说出来肯定能把孟轲气得七窍生烟，所以芸姚没说。 孟子听芸姚要自己放下成心，突然发现齐物论果然是有用的。不过若真的换一个角度看历史，如果君主的仁义真的全部是建立在分利的基础上的，那仁义道德意义何在？ “好，我放下成心。那你告诉我，如果按照你所言，岂不是连圣贤都不讲仁义只讲分利，那仁义礼智、孝悌廉耻还有什么用？”孟轲脸色铁青地问道。 芸姚还真怕孟轲一言不合拔剑相向，见他很冷静，心中便淡定下来，于是说道：“楚国把没有雕刻过的玉称为璞，而宋国有一种食物是老鼠干也叫做扑，虽然在雅言中同音，但完全是两种东西。两国风俗迥异，各种器具也完全不同，但楚国人和宋国人却可以一起吃饭喝酒，就是仁义道德的功劳。”“就好像现在小院里的这么多人，分别来自邹国，宋国，鲁国，越国，卫国等不同的国家，却能在一起聊天，就是因为我们都相信仁义道德。我知道孟夫子你是讲仁义的人，不会惦记我的家产。夫子你知道庄周是个讲仁义的人，不会惦记你的小命，我们大家都是讲仁义的人，所以不会刀兵相见。又因为夫子是客人，我是主人，那么我们就应该各守主人和客人的礼仪，我知道夫子你是好客人，夫子你也知道我是好主人，这些都是仁义的功劳。” 虽然仁义只分利，不造利。但分完之后，大家都要讲仁义道德，这就是一个社会契约，大家都要遵守。通过遵守仁义道德，来确保自己的利是安全的。所以当有人开始强调仁义，和突然说要讲道理的时候，对方不是真的要推行仁义，也不是真的要讲道理，而是通过重申仁义和道理来确保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因为如果大家都讲仁义，讲道理，那么就应该遵守现在的分配，就不该越界，自然各自安好。 孟子听了之后不由点头，这几句话倒是不错。可不是么，如果不讲仁义，人群就不能聚在一起。但想通了这个道理，他不由说道：“那法家不讲仁义道德，因为造利而让诸国趋之若鹜，只怕是不能长久。”孟子的直觉告诉他法家的弱点已经浮现出来了，但他一时半伙还抓不住。 “确实如此，因为法家的法不可能面面俱到，法是有局限的，执法也有成本，而且执法太严、执法太松都能让人不满。但仁义道德不同，没有明确的规定，也不会强制大家都遵守，但往往大家都会自觉遵守。所以法家之法只是技术，需要因地制宜和因时制宜地更换，而儒家的仁义却能长久发展。”简单来说就是法虽然是保护大家利益的，但另一方面也会损害利益。但仁义就简单多了，弹性很大，可以双标，能够最大程度地用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法是一条明确的边界，要是越过去，就别怪法不容情了，所以被法拦住的人都不会喜欢法，都会反对法。所以以后秦法被六国人反对，因为在他们看来秦法并不是保护自己的，而是伤害自己的。这就是法家的缺陷，法家能造利，但太平之后却很难让每个人都接受。所以坏人可以接受仁义，但绝对不会接受法律。 仁义则很模糊，有弹性，可以在里面反复横跳，既可以用来自保，也可以用道德武器去攻击别人，谁不喜欢呢。也正因为大家都喜欢，所以男女老少，善良邪恶都可以坐在一起谈论仁义，以仁义为基础进行妥协，而妥协就是文明的象征，不妥协也就是极端化。 孟子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而庄周更是对芸姚刮目相看，没想到对方已经将自己的齐物论活学活用，竟然放下成心，既谈利又谈义，可谓是灵活多变。不过想到芸姚本身就是墨家，本来就是以包容兼爱见长，倒也释然了。 “看来我的齐物论还是很有用处的。” “自然有用，虽然不能落实到管理社会之中，但用于学问研究是很有用的，学者绝对不能有成心，应该齐同学问，不能只看一方面。” 庄周笑了起来道：“这也是无用之用，在治国安邦上没用，但却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派上用场。”无用之用也是庄周的思想之一。 芸姚不有点头，确实如此，齐物论不是什么治国之言，但如果用来指导思想或者指导学习，确实有提纲挈领、开拓思路的作用。 这次对话对孟子的冲击是最大的，因为他不得不面对事实，那就是儒家有儒家的缺点，确实造不了利，就算孟子提出以有道伐无道，也同样比不上法家的各种造利之法。不过儒家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能包容更多的人，而法家的缺点就是得不到所有人的承认。 “看来是我成心太重。”孟子最终承认放下成心就能发现社会远比想象中要复杂，放下成心看到本质。仁义并没有那么美好，利益也没有那么丑陋，仁义和利益全是社会运行的基础，缺一不可。利益是生存基础，仁义是文明基础。 ------------ 第四百九十六章砥砺前行 不能对仁义有成心，自然也不能对利益有成心，放下成心看问题，齐同仁义和利益。 以前孟子说今人的品德不如古人，所以古代贤者变法是人人称快，而今人变法是怨声载道。根本问题就是古代贤者身在开拓的时代，所以有足够的利益去分配，所以大家其乐融融，相安无事。而战国开拓的空间已经很少了，利益增长的空间微乎其微，变法就是要割肉，那自然怨声载道。 简单来说，战国变法肯定是不如圣贤变法，因为圣贤办法能带来巨大利益，而战国变法是利益的再分配。就好像考试，满分一百，以前华夏文明只能考五十分，但进步空间巨大，而战国时代的华夏文明考到了八十分，进步空间就没那么大了。越到后面，就越是困难。 所以要放下成心，才能看到真相。 不过虽然看到了真相，孟子也不会去说，也不会宣传齐物论，他在知道自己的成心之后，就说道：“虽然知道了自己的成心，但我依旧要继续原来的主张，依旧要反对法家。” 庄周听了不由点头，虽然芸姚灵活运用自己的齐物论，发现了齐物论的用处，但庄周其实也不是很爱听芸姚开口闭口就言利的主张，毕竟现在扩张都已经到了极限，各国都不得不去其他国家抢利，如果芸姚的主张推广下去，古代圣贤是抢利，现在战国也是抢利，那大家还不理直气壮？只怕天下就更乱了。 庄周说道：“你之所言虽然铿锵有力，但比我的‘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更可怕。若是天下皆知，那天下只怕连假仁假义都没有了，反正连古之先贤都是抢利为先，再说仁义。现在既然不能扩张，那大家也只能撕破脸皮互相抢劫，连假仁假义都不用了。” 孟子点头，果然庄周和他很像，都是想要天下太平，所以才会对天下进行批判，庄周心中追求的也是仁义，只是战国确实不能让人满意，所以他们两人才会选择了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自己积极入世，而庄周和隐士一样厌世。 “确实如此，这天下之利都在别人身上。法家变法要杀人，国君扩张要发动战争，若是我再不努力地推行仁义，那仁义可就彻底消失了。所以我不能让其他人再通过齐物论了解到真相，我也要继续宣扬仁政。”哪怕是自欺欺人，哪怕是无能为力，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点孟子倒是和孔子一样。 为了不让仁义彻底消失，为了不让环境更加恶劣，所以孟子要继续宣扬仁义，哪怕是在做无用功也无所谓。 “那就是保持原样。”芸姚说道：“也好，反正变化还没有发生。”以后大家就会知道扩张不仅仅是地理上的，也是社会层次上的，等到地主的力量被带动起来之后，新的力量就会爆发。同时大家也会知道大规模工程可以激发土地的力量，不再单单地看天吃饭，而是要通过各种大工程扩大粮食产量。 以前还只是精耕细作，而之后都江堰、郑国渠等国家工程将会上马，就算地理上不扩张，光是对现有土地的改造也一样能扩大产量。 所以扩张不仅仅是对土地，同时也是对组织力和科技力的扩张。也就是说不是非要去国外抢地盘的，只是如果不变法，组织力上不去，科技力也同样低迷。 所以芸姚说的变化就是秦国带来的组织力的提升，而在此之前七国会维持微妙的平衡，谁也吃不下谁，当然谁也不会真心和别国合作，这样的现状会维持很久。 “难道你就不担心天下为了争利而彻底放弃仁义么？”孟轲问芸姚。 “不担心，不管是一国独大吞并天下，还是七国打来打去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总会在仁义的框架内进行谈判，毕竟谁也不想一直打下去不是么？一直这么消耗下去，贵族最受不了，他们的力量会在反复的战争中消耗殆尽，越来越虚弱，到时候免不了要发生国人暴动这种事情。毕竟有国人暴动在前，有盗跖之乱为鉴，一旦七国贵族力量减弱，那么他们的位置就会不稳定。到了那种时候必然会穷则思变，肯定就不打仗了，反而会去想办法自保，到时候自然会推广仁义。”芸姚表示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打到大家都受不了的时候，各国各阶层都会追求和平。 “你还真是镇定。”孟子不由摇头，悲怆地说道：“在此之前要死多少人啊。” “很多。”芸姚说道：“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族若是有太多的私心，天道自然会消磨人族的私心，最终还天下太平。只是太平的时候，王侯将相是否还能保证自己的位置可就不一定了。”“总之仁义不会消失，因为华夏在周礼制定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仁义的思想，大家的愿望是一样的，都是安居乐业，只要这个前提不改变，仁义就是华夏的标准。” “道家学说总是那么冰冷。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却是多少人命。”孟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没办法，人族诞生于三界本来就不是来享受的。其实我也希望人族能一片喜庆，可人族缺陷太多。就比如成心，人人都有成心，有成心就不能为他人着想，有这些缺陷，最后遭遇种种苦难也就是不能避免的。”芸姚以前想过帮忙，但人族不能靠神仙，必须靠自己。因为靠神仙也不能长久，人族有缺陷就注定人族只能靠自己才能长远。 孟子也接受了这个解释，人族的苦难最终还是因为人族的缺陷导致的，但最后人族肯定能在仁义的框架下和平，有了这样的回答孟子也能安心了，自己的努力也算是值得了。 孟子对芸姚行礼，芸姚还礼，然后孟子就先回家了。 庄周问芸姚：“你不是喜欢墨家么？我还以为你会狠狠批判儒家呢，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会这么温柔。” “其实墨家的兼爱，也是为了最后的安居乐业，只是墨家不同意儒家的铺张浪费而已。儒家是分利，而墨家对儒家的分利方式不满，这就是他们的最大差别。”芸姚表示儒家想要维持现有的分利模式，而墨家要改变现状，所以矛盾很大，不过安居乐业这个目标并没有不同，只是墨者的安居乐业包括的人更多。 ------------ 第四百九十七章看戏 回家的路上，孟轲站在马车上，身体随着车架摇晃，心也摇荡不已，久久难以平静。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实孔子在困于陈蔡之时就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心里想的也可能骗人，所以孔子已经指出了成心。可惜他们这些儒生虽然把孔子那些笃定的结论背诵得滚瓜乱熟，但真正能遵照孔子教导去要求自己的又能有多少呢？ 听其言观其行，不要相信眼睛，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空想，要每日三省吾身，其实就是要尽可能避免成心。 孔子说不要相信想象，看到了颜回先吃了一口饭，就判断颜回不尊重老师。这个结论，也就是这个想法其实并没有依据，最后也证明孔子想错了，颜回并不是不尊重老师，而是因为饭里进了灰尘，又怕浪费所以就把有灰尘的一口饭给吃了，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但孔子却不由地冒出弟子不尊重老师的想法，这就是大错特错。 所以人不能轻易就接受空想的结论，因为结论不一定是对的，还是要多看多问，问清楚才行。 孟子思绪万千，发现就如墨家所言，儒墨道其实都是盲人摸象，必须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他得承认墨家的主张才是对的，因为只有多看多想、多吸收其他的主张才能避免成心。 又想到了自己提出的法先王，效法先王的行为来规范大家的行为，主要是因为孔子要求的是克己，而不能要求别人，所以法先王就可以要求别人了。现在想来其实也并不完整，自己对先王的理解也并没有那么清晰…… 各种的思绪很乱，不过孟子的目光是越来越坚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继续走下去，法先王也必须推行下去。 因为如果没有法先王，就没法规范大家。如果只靠孔子的克己，实在是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当然孟子也会在做学问的方面开始转变，开始思考一些利益的事情，不过暂时还不能立刻公开。还有历史也要重新学习，必须要通过历史的事件来梳理华夏文明的脉络，这些事情要悄悄地进行，不能公开。 芸姚知道孟子肯定会有变化，不过这些变化不可能改变历史的潮流，芸姚对儒家和墨家的改造都不少，可历史依旧是奔流向前，淹没了她的努力，毕竟生产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生产力不够，主张再先进也没用。 “好了，庆忌你去接孙膑，我们去东海看戏。”芸姚说道。 孙膑很快就到了，路上已经知道他们要去东海看凡间修士夺宝。 庄周要留下来继续写书，因为他感觉芸姚对齐物论的应用非常有启发性，所以他想着是不是把齐物论完善成为‘思想的指引’，虽不能治国安邦，但可以把诸子百家的思想全部融合在一起。 齐物论，思想也是物，也是存在。 姚庄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丈夫，随便操作新的织布机，对她来说织布比打坐有趣，所以芸姚让她用织布代替打坐，反正都要做到专心。 除了庄周两夫妻留在家里，其他人一起出发，芸姚恢复女子身，架起祥云起飞。 东海剑仙一直在东海恭候天神，见到祥云来了，立刻和凌中子一起迎接。此时凌中子也换上了道士的衣服，断绝了升官发财的俗心，清心寡欲，一心修炼。 芸姚客客气气对东海剑仙行礼，等会儿还要请东海剑仙带路呢。 “东海灵珠就在东海中间。”东海剑仙说道：“这几天我已经发现有不少修士御剑去往目的地，看来东海灵珠的消息早就走漏了，除了各派掌门之外，还有很多散修也听到风声想要浑水摸鱼。” “越热闹越好。”芸姚表示看一次少一次的夺宝活动，可不是越热闹越好么？ 东海剑仙苦笑，心想对方是没把东海灵珠放在心里，但自己可是惦记着呢。虽然越乱，变数越多，但太乱，局面超脱掌控，对五位元神境修士都没好处。 “上仙，到时候局面肯定会很乱，还请诸位要小心。”东海剑仙一看芸姚这边的天神修为都一般般，虽然有天庭的官位，但飞剑无眼。 “多谢提醒。”芸姚觉得也对，于是拿出替身法宝交给孙膑，又问其他人道：“你们在朱城都买过替身法宝吧？” 四美和两位勇士点头，这可是只有朱城才卖的好东西，他们都第一时间进行了采购。 东海剑仙这个白胡子老头瞪大眼睛看着芸姚随手就把替身法宝交给了残疾人，眼神都要喷出火来：“这难道就是第一凡间最流行的保命法宝，号称能承受致命伤害的‘替身法宝’？” “你也听说过？” “虽然第一凡间和第二凡间隔离，但依旧有些修士会想方设法偷渡，进行走私和传递消息，所以我也知道第一凡间的修士都会购买替身法宝，只是我形单影只，并无朋友，所以也没法去第一凡间采购。”东海剑仙以前见过修士打架，其中一个就是用替身法宝反败为胜。不过第二凡间并没有替身法宝出售，所以东海剑仙也没地方去买。 “偷渡的修士不是会走私么，你可以去找走私犯购买啊，虽然价格非常贵就是了。” 东海剑仙听芸姚这么说，不由苦笑道：“这些走私修士的货物早就被四大门派给包圆了，像我这样的散修根本没机会去接触。” 芸姚听对方这么可怜，就拿出一个手环送给东海剑仙，说道：“这次请你带路，这是谢礼。” 上仙就是上仙，难怪她能在天庭做大将军呢，这人情世故就是自己远不能及的。东海剑仙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东海灵珠虽好，但若是能位列仙班更好。在凡间修炼虽然自由自在，但自负盈亏，为了延长寿命都要绞尽脑汁。而位列仙班之后就没有寿命的限制，再也不用为了延年益寿而烦恼了，虽然被天庭差遣但胜在稳定。 东海剑仙也是几经起伏，多有奇遇，但他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身死道消，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修为越高，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其实东海剑仙的问题和战国的问题一样，就是扩张空间越来越小了，不能继续高歌猛进了，所以就要开始另需出路了。 穷则思变，其实东海剑仙也想过开宗立派，但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掌门，所以就没去建立自己的门派。现在遇到了天官，东海剑仙不由就有了新的思路，那就是位列仙班。 不过东海剑仙也知道上天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如自己抢了东海明珠贿赂眼前的女神，让她去天庭走走关系，把自己捞上天庭？ 想到这里，东海剑仙就越发殷勤了，想要问问芸姚天庭神仙的日子如何？ 芸姚虽然还没去天庭上任，没在天庭生活过，但她认识很多神仙，知道神仙的日常悠闲自在，突出一个平淡。 但在东海剑仙听来，却很是向往，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生死存亡，只有悠闲，那才是神仙的日子。 ------------ 第四百九十八章定海珠 东海之上，剑影重重，第二凡间的修士还真不少，芸姚以超常的目力看到一个个剑仙从四面八方朝大海中央聚集。飞剑拖着霞光，隐入云彩，将白云染色。 可以确定东海灵珠的消息已经走漏，所以四方修士才会齐聚一堂，想要长长见识或者浑水摸鱼。 “看，下面有一艘大船。”郑旦让大家低头看，祥云之下大海之上，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正劈波斩浪，竟是比钢铁油轮还要稳当。 “这是什么门派？”芸姚问东海剑仙。 东海剑仙思索片刻说道：“这是剑宗？确实是剑宗，没想到他们没御剑飞行，竟然制造了这么一艘大船。” 可不是大船么。不但大，而且船舷两侧各有三台投石机，同时宽敞的甲板上还有一台台的机关飞鸟，以及御剑起飞的跑道，这就是修士的航母啊。 所有船员全是修士，使用法力推动这艘大木船风驰电掣地航行。 “这好像是墨家的手笔。”西施觉得船上的一些机关有浓郁的墨家风格。 “是了。”芸姚也发现这是墨家和鲁班风格的集合体：“之前就听说不少技艺精湛的墨者会突然消失，当时就猜测是被某些修真门派给带走了，现在看来这剑宗就吸收了不少墨者，开发了自己的技术。”真是有趣，本以为就是传统的修士夺宝，没想到还能见到第二凡间的修真机关。 朱城都没建造过这么巨大的战舰。 “不是说剑宗最为低调么？这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少而精的门派。”夏姬却觉得剑宗这表现和她的想象不一样。 “正是因为人少所以才需要机关协助吧。”芸姚也是瞎猜。 东海剑仙却说道：“剑宗虽然人少，但也不是封闭的，其实他们经常吸收新鲜主张，提升自己的剑道。”“正因为人少，所以他们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不用和其他三个门派那样东拉西扯，往往能够直接付诸行动。所以剑宗每次出现都会让人惊讶。” 芸姚点头，觉得这些剑宗修士倒是不错，知道学习，不像传统修士只知道闭关修炼。 传统修士修炼首先要遵守各种各样的规则，芸姚拜师的时候也是如此，不准偷懒，不准急躁，不准谈男女感情，这不准那不准。等遵守了规矩之后就是打坐练气和上课学习，如此这样才能学有所成。 规矩多了，要办事也就很难，因为这些规矩本来就是让修士心情寡欲的，就是让修士放下一切修炼，而不是为了让修士入世办事的。所以传统的门派基本上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绝对不可能如剑宗这般吸收新鲜事物。 “剑宗宗主不在船上，如果他在的话，我的伤口肯定会隐隐作痛。”东海剑仙表示自己还记得剑宗宗主的剑气，自己差点被抹了脖子，伤口虽然痊愈，但他也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以腹语代替。所以就算剑宗宗主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芸姚也没发现有元神境的强者，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关心剑宗宗主了，他们即将到达海眼。 前方五颜六色的修士或立于云端，或站于海面，亦或是以法宝为立足，各显神通将东海海眼团团包围，所有修士都在等待东海灵珠出世。 “好多修士。”孙膑还是第一次见修士赶大集，只见上百位修士打扮得五花八门，用的兵器也是乱七八糟，表情也是各有不同，有紧张有惬意，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芸姚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说道：“有几位是第一凡间的修士，看来东海灵珠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走漏，连第一凡间的修士都赶来了。” 东海剑仙一听，立刻苦了一张脸道：“怎么会这样？” 这就没人知道了，但接下来的战斗显然是要各凭本事了。 “东海灵珠什么时候出世？”孙膑问道。 “快则几个时辰，慢则几天，都有可能。”芸姚透过平静的海面，看向深海海眼，只见海底明如白昼，不由说道：“好宝贝，仅凭灵光尽然能刺破海眼中的浓郁海气照亮海底，这东海灵珠还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若不是好宝贝，也不会有这么多修士不远万里赶来争强。 芸姚见海底五彩光晕连连，顿时想到了封神之战赵公明的定海珠，赵公明有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一连打伤阐教五位金仙，据说定海珠也是释放五色豪光，非常了得，不过后来因为遇到了落宝金钱，直接就被刷了下来，二十四颗定海珠也被燃灯夺了去做了证道宝珠。 这一颗该不会就是第二十五颗定海珠吧？ 芸姚看着海底奇景，试图用天眼通穿过海气，看个究竟。却见神光对冲，直刺目光，惊得芸姚连忙运转《回照神光诀》，以激流的法力抵御那道锐利之光，才堪堪保住自己的眼珠没被刺瞎。 “好一个桀骜不驯的先天灵物，若是没有猜错，这正是第二十五颗定海珠。”芸姚可以确定海眼里藏着的就是定海神珠，虽然只有一颗但已经威力不凡，也难怪赵公明用自己的一串珠子就能压着阐教的神仙打，要不是遇到克星，定海珠的战绩一定更加精彩。 肯定是好宝贝，不然燃灯也不会炼化定海珠为证道宝珠。 东海剑仙瞠目结舌，没想到会是如此重宝，难怪这么多修士齐聚一堂。他不由担心地说道：“那等会儿灵宝出世，必然是腥风血雨。” 芸姚也不禁点头，定海珠太强了，就算只有一颗也足以让修士争得头破血流，这场热闹肯定要比想象中更混乱。 咻，此时三百六十道金光从高空落下，一群统一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御剑而来，器宇轩昂地落在海面，每一个道士都挂着自信的表情，男多女少，但无一不是帅哥美女，光是整齐划一的气势就已经力压在场修士。 “这是蜀山派三百青城弟子。”东海剑仙介绍道：“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没想到竟然全出现了，真是了不得。” 三百青城弟子一到场，海眼的气氛就陡然而变，肃杀之气好似传染一样，大家都收敛微笑严阵以待。 重量级的对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就代表距离灵珠出世的时机越来越近。 “这宝贝与我们精卫联盟有缘，你们还是快快退下吧。”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丹姬带着精卫修士前来夺宝。 芸姚循声望去，正见丹姬正和她对眼呢，眼眸中柔情万千，又是百年不见，甚是想念。虽然很想立刻就想金樽酒满，伴伊谈情，月明榻上，桃杏相邻，但现在还是要忍耐这份重逢之情。 精卫联盟如此嚣张，让修士侧目，大家都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们。 宝贝自然是有缘者得之，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 第四百九十九章剑修 精卫联盟，蜀山派，百毒门，梅山派，剑宗，还有大量散修，以及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看这场面只怕等会儿局面会非常乱。 芸姚已经发现还有不少修士虽然到了，但没有显现身影，肯定是要瞧准了机会再动手。 不过大部分修士毕竟修为一般，主要还是要看元神境界的修士，目前似乎就东海剑仙最先到达，其他四人都没出现。 东海剑仙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忍不住说道：“其他家伙都太狡猾了，他们肯定是知道场面很乱，所以都躲在暗中伺机而动。就我一个人不明情况，竟然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之中。若是争抢，众人一定把我当成是最大的对手，肯定是什么神通法宝都朝我砸过来，我虽然不怕，但也会分心，只怕是要和灵宝无缘了。”还没开始，局面就已经失控，东海剑仙只觉得自己运起不好。 芸姚也觉得是这样，就说道：“不管是剑宗巨舰，还是三百青城弟子，他们都只是转移注意力的，他们的掌门都在暗中。”为了抢夺法宝，大家也是煞费苦心，她不由想到丹姬是不是也是诱饵，逄蒙会不会就在暗中？若是的话，那芸姚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得除掉逄蒙这个后羿逆徒。 睁眼，芸姚天眼通全开，最大范围内观察，发现暗中修士很多，甚至还有一群罗刹国的鬼修，他们竟然也从第一凡间偷偷来到了第二凡间。 “这场面有些过分了，我一个天庭官员都看不下去了。第二凡间本就应该属于凡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么多修士撒野了？他们也太不把天庭放在眼里了。”芸姚突然想到自己是大将军啊，看到这么多修士，那她不能放任不管啊。 四美不由点头，觉得确实如此，这些修士太不把天庭放在眼里了。其实也是正常，毕竟天庭已经很久没有搜山了，大家都快忘记天庭的威势了。 就在芸姚准备叫人控制局面的时候，大家都被一阵光芒吸引了目光，纷纷看向海面。 原来碧波荡漾的海面现在却泛起粼粼波光，定海珠的神光从海眼中投射而出，这说明海气已经越来越淡，已经挡不住定海珠的法力了。 宛如海底存在另一个太阳，正蓄势待发，随时可能会冉冉升起。 咻咻咻…… 一连串宝剑出鞘的声音，定力不够的修士已经按捺不住，入海探查。或是手捏避水诀，或是拿着避水罩，纷纷下海。 然而定海神珠不是凡物，哪是等闲可以靠近的，冲入水中的修士很快就没有了动静，然后水面之上浮起一滩滩血迹，宛如海面的伤疤，接着暗淡的法宝和飞剑也浮到水面，预示着第一批下海的修士已然全军覆没。 众人悚然，谁都没想到灵珠竟然如此厉害，还没出世就已经杀人。 “好厉害，比三百年前更了不得了。”东海剑仙知道肯定是三百年来灵珠吸收海气，所以磨砺得越发锋芒毕露，越发光芒万丈了。 芸姚看得真切，下水的修士根本不是对手，全是被定海珠的神光秒杀的。连她自己都差点赔了一对眼睛，更不要那些修为不及芸姚的修士了，根本没资格出手。 “只怕这次得看身负六圣法神通的家伙了。”芸姚悠悠说道。 “六圣法？”东海剑仙大惊失色，这可是第一凡间的修仙势力才有的宝贝。 六圣法是伪圣神通，是古老洪荒的修士观摩圣人而模拟出来的强大神通，一共就六套，分别对应六个圣人。 每一套六圣法都能支撑起庞大的修仙势力，第一凡间中有名的势力无不是以六圣法为核心修炼的。 不过因为封神之战后，三界太平，各大势力的弟子也少在三界走动，以至于大家也只能听其名不见其神。现在芸姚竟然说有身怀绝技的修士躲在暗中，如何不让东海剑仙惊讶。 “可悲可叹。”东海剑仙忍不住说道。 “嗯？有什么可悲可叹的？就算得不到宝物，也无需如此悲伤。”芸姚觉得东海剑仙太过悲观了。 东海剑仙不是因为宝物而长吁短叹，只听他沉重地说道：“其实从蜀山论剑后，人族的神通就失传的厉害，本来人族的神通就少，再失传一部分，现如今年轻一辈的修士都已经快不知神通为何物了。这才是我悲叹的原因，我们人族底蕴本就不比三界万族，更是没有任何可以媲美六圣法的强大神通，将来若是天下大乱，不知我人族剑修能不能与掌握六圣法的敌人对抗。”原来是为人类的弱小而感伤。 芸姚刚开始接触修仙的时候，并不是人族教导，而是龙女和铃与九尾红桑，她们都是正统的洪荒修炼体系，都最重视神通。 但芸姚也知道人族不一样，人族作为最后出现的一个种族，底蕴薄，神通少，所以才有蜀山论剑开创剑修之路，如果人族真的和他族一样有大量神通的话，根本不用再寻他路。就是因为没有，才穷则思变。 芸姚听了，不由笑着安慰道：“你久在第二凡间，少与外族交手，也难怪你有这样的感慨。人族的神通确实少，但剑修是人族自己开创的道路，强者不少。在第一凡间，人族剑修和妖族神通交手也不落下风，所以你完全不用因为神通的问题失落。人族既然选择剑修，那就说明剑修肯定是能对抗外敌的。” 东海剑仙将信将疑，不过他也确实不太了解第一凡间的近况，不由问道：“真是如此？” “确实如此。我也修炼神通，知道神通之法确实强大，但并非无敌。人族的剑修强者也可神剑破敌，毫无畏惧。蜀山白眉弃神通转剑修，成就地仙之位，更是一段佳话。”芸姚说道：“其实不管是神通也好，剑修也罢，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看神通好，可你知道么？现在修炼神通的万族其实也很苦恼，因为难以更进一步。反而是人族剑修势如破竹，越修越猛，上升迅速。”芸姚说的也是现在第一凡间的问题，修炼神通的修士进步速度不是很快，倒是人族剑修冒出了很多新晋强者，看得外族眼馋。 芸姚刚修炼的时候，和铃、红桑都不知道剑修是个啥，只知道神通，所以就传给芸姚神通之法。而现在过了五百余年，剑修后辈也成了气候，反而是大量神通修士还在原地踏步，所以剑修羡慕神通，神通何尝不羡慕剑修呢？ 只能说时代是变的，封神之战是天道变化的一个转折点，人族剑修的发展冲击着原本的三界修行方式。 ------------ 第五百章凝道于身 芸姚拜师学艺之后就听说六圣法的强悍，涂山一脉就有以女娲娘娘为模仿对象而创造的《灵珠神通》。红桑原本还准备教芸姚，却不想芸姚早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习从太上老君那学了赤子通明，无法兼容《灵珠神通》，所以才没学。 也因为没有现成的全套神通，所以到现在芸姚才掌握两个神通，一就是赤子通明，二是濯手扶桑。本来六个神通才算一套，五百年来芸姚都没找到合适的。好在芸姚是多才多艺，还有传承后羿的箭术傍身，倒也没因缺失神通而遇到危险。 当然芸姚作为人族，也和妖族不同，自从人族开创剑修以来，也有五百年，剑修提出了人族的修炼体系，那就是‘凝道于身’。什么意思？和天人合一差不多的意思，不过比天人合一更高级，毕竟天只是道的一部分。 凝道于身，也有剑修说是‘道成肉身’，简单来说就是以剑释放圣人之威，他们主张‘道亦器，器亦道’，可以说是对万族修炼体系的颠覆。 人族是洪荒最后出现的生灵，是由女娲捏造而成，属于特殊的存在。洪荒巫族乃是盘古精血所化，而妖族是天生地养，两者的存在都是自然而然，是大道不经意之间的产物。 而人族却是女娲感应天道后特意捏出来的，之后三教和西方教也围绕人族而立，一副人族为天道主角的模样。 人族起，巫妖落，洪荒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不过人族却一直没有开发出自己的修炼方式，依旧是延续三教道统，直到蜀山论剑，人族才开始尝试一些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式。摆脱洪荒的影子，甚至是走到了洪荒修士的对立面。 红桑教芸姚不要执着于器，因为器并不是道，天道在于无之中，这也是道家一贯的想法。然而剑修的‘道亦器，器亦道’显然是和洪荒相传下来的主张截然相反，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和创新。 至于哪个对，哪个错，只怕连圣人都评断不了。因为圣人也不是知道一切的，天道的变化远超圣人的参悟。 总之人族有自己的方向，在脱离巫族的保护和妖族的威胁之后，人族开始走自己的路，至于这条路是不是正确，那也只能等走到底才能知道。 剑修的反对者也有，和芸姚一样学习洪荒神通的人族修士也大有人在，他们对剑修的‘凝道于身’持有反对意见，双方也爆发过争论。但随着剑修崭露头角，‘凝道于身’正渐渐成为人族入门修士的主流看法。 “我离开第一凡间近五百年，没想到如今剑修已经如此厉害？”东海剑仙听芸姚说完第一凡间剑修和神通之争也是瞠目结舌，只觉得变化太大了，感慨地说道：“在我的记忆里，人族不如妖族有天赋，虽然阐教三代弟子都是人族，却不如截教昌盛，人族各项本领也大大不如妖族修士。就算开创剑修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想到短短五百年后，剑修竟然能和神通争锋，还能提出‘凝道于身’的主张？！”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洪荒时代，人族修仙都是别人说了算，人族哪有话语权，全是人家怎么说人族就怎么练，没有说哪个人敢和三教唱反调的。 连东海剑仙都知道‘道亦器，器亦道’和三教圣人的教导背道而驰，如此看来人族的翅膀是真的硬了，竟然敢推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主张，东海剑仙有些不敢相信。 “这五百年来，人族修士一直在与妖族对抗来保护人族，也是在对抗之中渐渐地建立和妖族相反的主张。要说分裂的源头，我记得好像是讨论三教的两句话‘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气’和‘一阴一阳谓之道’的时候发生了分歧，蜀山剑修认为阴阳就是道，但阴阳同时也是气，所以道是气，气是道，最后就发展成为了‘道亦器，器亦道’。但三教并不认为阴阳是气，所以剑修就开始走自己的路了。” 东海剑仙都惊呆了：“这也可以么？一阴一阳是气，又因为一阴一阳是道，所以气就是道，再进一步推理出器是道？”在东海剑仙看来，这推导过程简直就是离了大谱，比自己和圣人平均一下自己也是圣人的笑话更离谱。 不过芸姚只是转述历史，这事情就发生在三百多年前，现在已经普遍被人族接受了。 如果不以是非对错为标准，只是以趋利避害为动机，芸姚是完全理解人族解构洪荒修仙的想法的。毕竟人族已经粉墨登场，而且未来三界显而易见是人族的舞台，那么人族修士总不能捧着洪荒的修炼体系不放手吧，总得创造出一点属于人族自己的东西。 再说了妖族天天盯着人族，而且那些妖族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比人还人，总得想办法区分人族修士和他族修士吧？那么人族修士的特点是什么？难道是没有原形？ 某些妖族修士修仙，都希望先脱离自己的原形，想先进化成为龙、凤、麒麟等。先成龙成凤摆脱歧视，融入高等生物的圈子，但如此一来，妖族就容易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属于龙，还是属于蛇。 妖族尚且会迷失，就更不要说没有任何特点的人族了。 虽然三界以人形为尊，而人族更是一出生就是人形，但不代表人族就真的尊贵了，如果没有看家本领，把人族修士和他族修士区分出来，人族修士也很容易迷失自我。 于是蜀山剑修在和妖族的对抗之中，一边完善剑修的修炼体系，一边也从古籍中寻找能让人族在万族中脱颖而出的主张。最后在第一凡间掀起了人族修士的大辩论，得出了‘道亦器，器亦道’的理论。 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族从此有了自己创造的修仙理论，并且确实能帮助人族迅速提升实力，帮助人族更好地在三界的舞台上演出。 不过对于没有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东海剑仙来说，这样的巨变确实有些惊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人族完全没有话语权，低头哈腰拜万族为师的时代。那时候如果人族修士敢提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主张，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时代真的变了。”东海剑仙长叹道。 确实变了，只是在第二凡间的人感受不大。 回到海眼之上，海面上的光彩是越来越明亮了，第一批急不可耐冲下海的修士变为随波逐流的血迹，但并不能阻止其他跃跃欲试的修士。 定海珠是奇宝，谁都想要，就算危险也没人后退。第二批修士已经准备再次发动挑战，要在神珠出海之前拿下此宝。 芸姚看了丹姬一眼，发现丹姬此时很是严肃，估计她是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宝物的威力。精卫联盟的几个修士都才辟谷期，根本没有资格染指宝珠。而周围那些结丹境的修士完全就是带来的炮灰，毫无用处。 “看来大家都要按捺不住了。”芸姚发现暗中修士都开始运转法力，催动法宝，等会儿肯定是不分敌我地发动攻击，用尽一切手段抢夺宝物。她怕殃及池鱼，所以说道：“我们退后。”说完还拿出神匠弓严阵以待。 ------------ 第五百零一章展销 海底，海气越来越淡，宝珠越来越亮，海眼已经掩盖不住宝珠灵光，婴孩脑袋大小的辉光宝珠正在从海眼中冉冉升起。 光芒穿透大海，照得海水透彻无比，引得海面上的修士抓耳挠腮。 “哈哈哈，东海剑仙，没想到你还敢来。”就在大家严阵以待之时，一个语带嘲笑的声音传来。 东海剑仙抬头一看就见百毒门门主踏着紫色毒云而来，周围的修士要么是躲闪退避不去靠近紫毒，要么就是直接中毒掉下海中，被宝珠神光刺得血肉尽消。 “老毒怪你都敢来，我有什么不敢的。”东海剑仙虽然干瘦年迈，但面对对手，却是中气十足地以腹语还击。 “哈哈，你这是找死。”百毒门门主缓缓从紫色毒云中走出，是个紫色头发的虬髯大汉，身穿绣满五毒虫子的天衣，手中还有一把‘毒农尺’。 芸姚一看对方的衣服材质就知道是朱城天道织布机上生产的，用的是冰海蚕丝，肯定还浸染在剧毒之中才会变为百毒天衣。不过在天衣上绣壁虎、毒蛇、蜈蚣、蛤蟆、蝎子这五种毒物也太幼稚了，不但不吓人反而有点童趣，与膀大腰圆的大汉形象非常不搭。 一看百毒门门主这豪华配置，东海剑仙就知道对方在三百年里也是准备充分，这衣服一看就是防御力十足，这毒农尺一看就是仿造神农尺打造而成的法宝。想到自己手里只有齐国宝库里的铁剑，东海剑仙不由自惭形秽，他可没有这么多钱挥霍。 百毒门门主确实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不过代价都是值得的，现在自信充满了全身，就算是剑宗的‘万剑归宗’也有自信挡上一挡。 诸多修士看到天空漫长的毒云痕迹遇风不散，都不由悚然，暗道厉害，自己绝对不能和这老毒怪硬碰硬，否则非要被毒死不可，连护体法力都没法抵抗。 百毒门门主看着东海剑仙就准备动手，却突然感觉一股沛然正气由远及近，所以打消了先杀东海剑仙的想法，转而迎接新的敌人。 一道剑光在空中来了一个华丽的折转，好像惯性根本不存在似的，如巨笔在天空横平竖直勾勒图案，在天空点出一片片血色梅花。 在区域内的修士全被剑招贯穿而死，完全没有留活口，梅花变为了梅林，而一个红衣青年正从梅林中悄然走来。 踏空而至，潇洒不凡，俊朗清爽，此人正是梅山派掌门。 “你可比我还狠啊，这就是名门正派么？”一看梅山掌门出手就杀了数十修士，百毒门门主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他觉得对方是在杀人立威。 “这批修士不是好人，之前为了丹药围杀了蜀山和梅山的诸多弟子，我杀他们只是替天除害。”梅山掌门淡淡地说道，剑眉星目，身材颀长，配合身边一柄流光彩霞的飞剑，那叫一个形貌昳丽，卓尔不群，气质力压在场修士。 第二凡间五位元神境界的修士已经到场了三位，还剩蜀山和剑宗没来。 辟谷期和结丹期的修士脸色都很不好看，要不是舍不得重宝，他们才不想和元神境界的修士站在一个战场。百毒门主和梅山掌门一出现就击杀了差不多一百名修士，清出了两个空间，根本不敢有人靠近。 东海剑仙和他们一比，真是慈祥得像个土地神。 “哈哈，那确实该杀。”百毒门主干笑地说道，他本来以为自己准备了两件法宝就能万无一失，没想到不管是梅山掌门也好，东海剑仙也罢，修为都精进了不少，看来这三百年他们都没偷懒。还有剑宗和蜀山两个竞争对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五人到齐之后必定是有一场苦战。 “不管了，如果等东海灵珠冒头，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先下海捞珠。”一批修士知道自己不是元神境修士的对手，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从海底打捞灵珠，然后水遁逃走。 一批修士扎入水中，这次他们做了准备，有法宝的就用法宝护体，有法术的就以法术防御，入海之时如捕鱼的鱼鹰消失在水面上。 “呵呵，如此宝物，就算是我们尚且不敢大意，就凭辟谷期的实力还想夺宝？真是活腻味了。”百毒门主无情地嘲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 “宝物令人智昏，我劝门主也早些回去，免得你的徒子徒孙黑发人送白发人。”一身火红的梅山掌门毒舌地诅咒百毒门主。 正邪不两立，他们两人在死斗之前已经先开始嘴炮攻击了。 “呵呵，你要是害怕，尽管回去。我有百毒天衣和毒农尺，这东海灵珠我要定了，等我得了灵珠，再把它炼制成为万毒珠，到时候你们都要臣服在我百毒门之下。”百毒门主毫不掩盖自己对第二凡间的野心，他就是要做老大。 “你太得意忘形了，难道就你能从朱城采购么？”梅山掌门呵呵一笑，表示不就是朱城法宝么，谁没有？只见红光一闪，梅山掌门背后竟然浮现出数千道百年符纸，一道道符纸如孔雀开屏一般展现出来，每一道符纸都蕴含了修士注入的强悍法力。 这一千零八十道的百年符纸，价格丝毫不弱于百毒门主的两件法宝。 知道的是今天抢夺东海灵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朱城的商品展销会呢。 芸姚心想以后修士打架，用的、穿的都是朱城的法宝，不如他们直接把钱给朱城，让朱城做裁决好了，也免得流血。 “你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符纸？”百毒门主自然知道符纸的厉害，一千零八十道符纸就相当于是另一个元神境界高手。 “哈哈，谁都不是傻子，难道只准你去准备么？”梅山掌门哈哈大笑起来。 实力强，法宝还多，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其他散修一看就知道自己没戏了，根本没法和他们比。特别是看到入水的第二批修士也同样成为了海洋垃圾，不由心生退意。法宝虽然好，但也要活着才有用。 所以部分修士默默离开，把宝物留给其他人。 其实百毒门主和梅山掌门为了今天是掏空了家底，都把自己的核心弟子送到朱城做了一百年苦力才换回的法宝，所以他们对定海珠是势在必得。 东海剑仙默默地羡慕，他是孤家寡人，根本没这么雄厚的财力，本以为自己苦修三百年有一战之力，没想到人家不仅苦修还砸钱。这就没意思了，他们修士比的是境界和法力，怎么能比谁买的法宝更强呢？ 这好么？这不好。这太不清静无为，太不道法自然了。东海剑仙心中发苦，却无法诉说。 芸姚看这两人都以朱城法宝为底牌，心中满满的是成就感，这个时代是朱城的时代，是由她亲手开创出来的。 ------------ 第五百零二章争抢 重宝即将出世，没有实力的修士早就被清场了，要么主动离开，要么就被动去死，最后留下的要么有实力，要么就是侥幸心理作祟，要么索性就是不博一下已经没有未来的濒死修士。 修士修炼远远没有那么轻松有趣，虽然凡人故事中的修炼总是浪漫而美好的，似乎离开红尘烦恼踏入仙途就能一切顺利。这显然是不足为信的民间传言，真正的修仙那是如履薄冰，困难重重，稍有差池万劫不复，绝非一帆风顺的易事。 所以留下的修士中有一批人是已经被瓶颈困住，若没有奇遇非死不可。既然走是死，留也是死，那么不如留下来拼一把。 百毒门主一看还留下了不少人，冷冷道：“自寻死路。”等会儿打起来，可没人会避着他们。 不过此时蜀山掌门和剑宗宗主依旧没有到，三百青城弟子也知道只靠他们挡不住百毒门主，而宝物又要现世，不由着急起来。 “既然另外两个家伙还没来，就让我们先分个胜负吧。”百毒门主盯着梅山掌门，发出了死斗的挑战。 梅山掌门也知道此战不可避免，傲然道：“有何不敢？”说完飞剑发出清脆的鸣响，一时间剑光连绵而起，沛然而发。 “好！”毒气四放，听从指挥化为千军万马扑向对手。 万丈剑光和浓郁毒气相撞，顿时在半空形成一片禁区，近则死，触则亡。 开打了，芸姚本来就是来看戏的，现在精彩好戏正式上演，兴致勃勃地观赏起来，对两位元神境界强者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厉害。” “幸亏是在海上。”西施心有余悸地说道：“若是在陆地上，在城池内，后果不堪设想。” “看惯了朱城的和平，都忘记封神之战也才过去五百年而已。”郑旦也是发出感慨。 其实连芸姚也是很久没见到修士为了重宝杀红眼了，五百年时间里看得更多的还是理念之争，或者是面子之争，还没有如此红果果的宝物之争。 理念之争，比如精卫联盟，他们就认为自己不应该被天道掌控，所以逆天而为，天道要保护人族，他们就要消灭人族，来彰显自己的自由意志。 面子之争，比如西方教和天庭的争斗，其实就是权力之争，你给我面子，就是要听我的话，这就是面子的权力。 再有就是黑莲居士的反西方教计划，其实也是理念不合，或者也是权力斗争。因为他推翻了西方教之后肯定会自己建立一个新教取而代之。 都能归结为权力斗争，抢夺的不是资源本身，而是资源的分配权。天庭和西方教、黑莲居士莫不如此。甚至可以说精卫联盟的核心也是因为不接受天道的分配，所以想要自己掌握分配权。 封神战争之前，资源很多，所以大家直接抢夺资源就可以了。而封神战争之后，资源基本都有主人了，那么就要抢夺分配权利。其实这和人间诸国一样，开拓的时代到处都是无主之地，谁占下来就是谁的。可到了战国时代，容易占领的土地都已经被占领，那么谁掌握资源的分配谁就能号令天下。 其实如果没有芸姚的穿越，仙界肯定也会进入战国时代，但芸姚却创造了一个资源流通的通道，那就是朱城。用贸易代替了战争，修士们不需要死斗抢夺分配权后才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分配给自己，而是可以通过交换直接获得需要的材料。 为什么要掌握分配权，而不是直接抢夺资源？因为直接抢夺资源，只要别人一联合，那自己肯定受不住。而有分配权，那就是大家一起守，一起分，胜算更大。 目前朱城的作用还不够大，还不能成为三界的市场，不能同时为天庭和西方教提供通道。 芸姚看多了分配权的抢夺，如今再看直接抢夺资源的战斗，发现分配权的争夺真是文明太多了，至少没有说直接上来就舞刀弄枪的，都是先礼后兵。 抢夺分配权，不仅仅是一个势力的事情，而是诸多势力的斡旋。一个势力提出的分配方式不可能只对自己有利，肯定要包含足够的盟友，这样大家才能喜气洋洋地接受这个方式。如果一个势力的分配方式只对自己有利，那么所有势力都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西方教的分配方式就是人人成佛，大家都成佛，包涵所有人，看着很好，不过成佛条件可不简单。不少修士就担心如果自己进入西方教，不但放弃了原来的优势，而且还不能成佛，那可怎么办？西方教并没有绝对成佛的承诺，所以部分修士肯定不会希望西方教扩张来影响自己的利益。 天庭的分配方式并没有包涵所有人，但凡是尊天庭的势力都能保留原来的利益范围，比如说玉帝承认三界地仙的地位。所以三界地仙表面上都接受天庭的管理，都对天庭客客气气，当然最好就是天庭永远也别来烦他们，双方老死不相往来，那就最好了。 西方教和天庭的分配方式都能让部分人接受，让部分人反对。 芸姚拒绝西方教，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担心自己利益受损，比如不能和美人贴贴，都已经变身穿越了，如果还不能日久生情，芸姚一万个不愿意。和天庭绑定，则是因为天庭给了芸姚很大限度的自制，承认了朱城的发展。 所以分配方式不用见血，只要大部分人支持那基本就能成了。而直接掠夺资源则需要见血，因为大家都想要好资源，粥少僧多，自然要以生死来定夺资源的归属。 梅山掌门飞剑灵活，配合符纸中的法术，发动双重攻势，此时正是一招‘梅山雨后’，裹挟符纸的弧光，竟然是如电又如露，飞剑宛如横冲直撞的快马切割紫色毒气，似乎要把毒气全部抹除蒸发。 “看我毒农尺。”但百毒门主也是老辣，接连打出‘油煎肺腑’和‘火燎肝胆’两式恶毒之招，毒气扩散组成油锅和烈火，连亡魂都难以逃脱。 退，退，退，在场的修士一看紫气沸腾，纷纷逃避，动作慢一步就会被毒气腐蚀得皮肉尽消，白骨无存，直接就没了。 “好毒的毒气？！”芸姚见了都要皱眉，毒气竟然把辟谷期的修士直接给腐蚀了？这可比强酸还要可怕。 “替身法宝能挡得住么？”夏姬不由问道。 “若是在边缘或许能挡住，若是在毒海中间，毒气源源不断，只怕有多少替身法宝都不够用。”芸姚得承认这种持续伤害克制替身法宝。 替身法宝能承受的还是单一的攻击，要是持续伤害那就挡不住了。 不过梅山掌门见状也没有惊慌，一方面用符纸释放火焰抵御毒气，一方面飞剑疾驰寻找攻击的机会。 然而芸姚却眼尖地发现梅山掌门的飞剑也受到了毒气腐蚀，长久作战，梅山掌门不是对手。 ------------ 第五百零三章异丹杀手 大海之上毒云翻滚，飞剑驰骋，看似难解难分，但芸姚却看出毒气更胜一筹。 东海剑仙也看出了问题，说道：“老毒怪的毒攻好厉害，梅山的家伙怕是要吃亏了。” 确实如此，就听百毒门主大喝一声：“心窝毒刃。”毒海闻声而动，竟然凝聚收缩成为一柄十丈利刃对拼梅山飞剑。 早被翻飞毒海腐蚀的飞剑承受不住心窝毒刃的重击，竟然化为漫天碎片。 梅山掌门本命飞剑被毁，法力顿时反噬内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老血。 趁他病要他命，此时此刻百毒门主的表情狰狞如兽，十丈毒刃分为百把毒剑射出，就要把梅山掌门击毙当场。 就在毒刃逼近之时，天空却绽放万丈剑光，剑光所照，百邪避让，百把毒刃顷刻间烟消云散。 “藏山于泽亦藏身，天下无争道初真。寄语名剑休拟意，我辈应做太虚人。”诗号随着剑光落下，谈笑之中消弭杀招，逼格拉满。 芸姚看了都要学习对方装逼的本领，抬头只见璀璨剑光之中降落一个白袍道人，三十出头，星目剑眉，如天仙将领。 “躬请宗主。”下方大船之上的剑修齐声问候，让所有人都知道来者正是剑宗宗主。 东海剑仙身上冒出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剑气，虽然脖子上的伤口早已消失，但剑宗宗主的剑气却未被东海剑仙炼化、消化，剑气察觉主人又跃跃欲试了。白发老头脸色非常难看，果然对方一到，自己的伤口就隐隐作痛起来。 “你终于来了？”百毒门主一看来者，神态严肃，因为剑宗宗主比梅山掌门更可怕。现在对方救下梅山掌门，显然是要站在梅山那边了，情况很不利。本来梅山和蜀山就是盟友，再加上一个剑宗宗主，情况非常不妙。“老废物，我们两合作吧，等把他们三个都杀了，东海灵珠我们轮流拿，你拿一年我拿一年，你看如何？” 东海剑仙叫百毒门主是老毒怪，百毒门主便直接叫他老废物。 然而东海剑仙是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提议的，这是与虎谋皮，就算他们合作能打得过对方三人，但最后百毒门主肯定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东海剑仙已经决定不蹚浑水了，这次他要作壁上观，于是说道：“今日我来不为灵珠，只为凑个热闹，所以我不参战。” 百毒门主暗道狡猾的老狐狸，既然找不到盟友，现在也只能以一敌三了，他朗声说道：“哈哈，别以为你们这些家伙凑在一起，我就真的怕你们。蜀山，梅山，剑宗，你们尽管一起上吧，看我《毒海神通》的威力。”轰，紫色毒海已经浓郁如墨，百毒门主摆开架势，准备大展身手。 不过剑宗宗主的心思不在战场上，甚至不在宝物上，而是皱眉看着西方天空，似乎那边才有最难缠的东西。 芸姚也不由看过去，终于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只见一个年轻的罗刹修士踩着一具尸体就飞了过来，那画面非常滑稽，好像尸体就是飞剑。 罗刹国的修士也看到了来人，纷纷从暗中显现，瞬间包围了现场，为首的首领是个脸色苍白画着黑色烟熏妆的罗刹壮汉，他轻蔑地看着在场所有的剑修说道：“不想死的就滚，定海珠归我们罗刹国鬼墓派。” 剑宗宗主却只是问道：“是你们杀了蜀山掌门？”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特别是三百青城弟子更是脸色大变，他们本来就觉得奇怪掌门为何迟迟未到，没想到从宗主口中才知道掌门已死的消息。 百毒门主，梅山掌门，东海剑仙三人也是呆若木鸡，蜀山掌门可是和他们齐名的元神境修士，怎么可能会死？谁能杀死他？ 芸姚暗道难道这个年轻罗刹脚下的就是蜀山掌门的尸体？ 等到年轻罗刹靠近，三百青城弟子的激动表现也证明了芸姚的猜想，被踩在脚下的真就是蜀山掌门的尸体。 “掌门？”起此彼伏的悲怆之声让人动容，三百青城弟子真情流露，又惊又怒，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蜀山掌门，一塌糊涂，还是要异丹修士才有趣啊。”脚踩蜀山掌门尸体而来的年轻罗刹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他身上的杀气非常重，就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到人间的一样。 现在他那无情冷漠又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却在剑宗宗主和芸姚之间跳跃，显然他看出了这两人都有异丹，才是让人沸腾的猎物。 “哈哈，这就是我们罗刹鬼墓派精心培育的异丹杀手，从他一出生我们就抓异丹修士给他杀，提升他的修为，磨炼他的杀气，你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为首的罗刹正是鬼墓掌门，他大声宣布，理直气壮，明明是个极其不人道的修炼方法，但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异丹杀手也很不正常，估计是从小就开始厮杀，所以脑子根本不灵光，看谁都像是猎物。 “罗刹国鬼修已经够奇葩了，这鬼墓派更是奇葩中的奇葩。”芸姚忍不住说道，虽然她早就听说因罗刹是鬼修国度之故，所以总是有一些奇葩的修行手段，没想到真正遇到之后还是刷新三观，降低下限。 “难道鬼墓派就不怕受到天下修士的诛杀么？”剑宗宗主严肃地问道。 “呵呵，你们这些人又懂得什么？特别是你们这些身怀异丹，受到天道眷顾的人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鬼修的难处。”鬼墓掌门是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有气运加持，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又如何懂得我们这些鬼修被逼得兵解而亡的痛苦？特别是异丹修士，凭什么你们就能结出比一般修士更厉害的异丹？所以我们要杀尽天下异丹修士，抢夺你们的气运，让你们也知道知道兵解的痛苦。” 芸姚觉得这段说辞有些耳熟，几十年前南极仙翁的女弟子好像也有这么一番言论，说天道不公，说气运之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自顾自幸福，还说气运之子看不起人，所以她杀了自己的姐姐抢夺气运。 眼前的罗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针对气运之子，而是针对异丹修士。非常不巧，芸姚两项都占了，既是天命所归的气运之子，又有奇特神秘的白莲异丹。 异丹杀手么？芸姚表示这些鬼修还真是有想法，已经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强烈的嫉妒之心。既然异丹杀手能杀死蜀山掌门，就说明这个鬼修的修为不低。 芸姚此时还没起杀心，但剑宗宗主却已经决定斩杀异丹杀手以正视听，身如剑，神如剑，意如剑，势如剑，他的内丹就是一柄剑，似乎天生就是为剑而生。 “来吧，让我杀了你。”异丹杀手也非常兴奋，他不想要定海珠，他只想杀人。显然他是这次战斗的主力，其他罗刹的目标才是夺宝。 ------------ 第五百零四章人鬼斗 一群鬼墓派的鬼修出现抢夺定海珠，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了一个特别培养、专杀异丹修士的杀手。 剑宗宗主知道蜀山掌门修为不低，却被敌人所杀，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一战。然而他还没动手，紫色毒刃已经先一步杀向敌人。 “休要目中无人。”却是百毒门主率先杀出，本来蓄势待发攻击宗主的招式，却转而攻向鬼修。 大家都是没想到百毒门主竟然会率先发动进攻，都觉得奇怪，毕竟若是异丹杀手跟剑宗宗主相斗，鹬蚌相持渔翁得利。百毒门主只要收尾就行，根本没有冲上去的必要。 然而百毒门主却冲到了剑宗宗主的前面，这就让人费解了。 大家都不明白百毒门主之前明明为了法宝而与同胞生死相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卫道士了，冲得比剑宗还快？这变化也太大了。 “明明他不出手才是最好的选择。”要离也不解地说道，显然不理解这种巨大的变化。 庆忌倒是很欣赏这位百毒盟主，说道：“有趣，明知鬼墓派鬼修强悍，却还愿意放弃定海珠与其相斗，这百毒门主看来不是见利忘义之辈，关键时候也分得清人族和罗刹之争与人族内斗的区别，愿意为人族一战。” 孙膑却觉得并非如此：“我认为他的行为就和楚宋是一个道理。当年宋襄公开战，没有半渡而击，也没有在敌人摆阵的时候发动攻击，最后兵败被嘲笑是迂腐之人。同时楚国本来最先称王，最早反对周天子，但现在楚国内部却最看身份，最看爵位。这两者的变化其实是一个道理，那就是宋国和楚国都不能放弃周礼这面旗帜。”“宋国本来是殷商后人，若是他们不遵守周礼，那么周围所有周人都能有借口攻击他们。楚人如果不高举周礼，同样是这个道理，六国都能以此为借口攻击他。此时百毒门主放弃灵珠，而以人族为重，正如宋楚一般。” 大家不由陷入沉思，难道真的是如此？ 要离却说道：“百毒门主根本不必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吧，他就算出卖人族，隔岸观火，难道还有人会对付他？毕竟他是修士，而非宋国和楚国。”宋国高举周礼，是因为周围全是周人，但凡宋国有一点做得不到位，就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借口。楚国后期为什么如此遵从周礼，其实也是不希望六国有入侵他的借口，毕竟楚国在春秋时代就劣迹斑斑，只是当时春秋没有足够庞大的国家能威胁楚国，到了战国环境变了，秦韩赵魏齐都有进攻楚国的实力。 “虽然是修士，但并未超脱三界，依旧生活在三界之中，他也有百毒门这个势力，自然是有顾忌的。所以在大是大非之前，如果他选错，就可能被所有人族修士唾弃，他的百毒门也就无法维持了。”孙膑却认为百毒门主有足够的理由坚守人族大旗，弘扬剑修神威。 芸姚在旁边听着，也不由点头，她觉得孙膑说得很有道理。她甚至想到了一句老话‘仗义每多屠狗辈’，为什么越是社会底层越是坚持仁义道德？其实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我已经讲仁义了，你要是再欺负我那你就是不仁不义，而不仁不义将会被社会指责。当然这是在社会契约还存在的时候。 现如今人族剑修的社会契约肯定还在，毕竟人族修士蓬勃发展，正在和万族竞争。如果百毒门主在剑宗和罗刹战斗的时候落井下石，不顾大局，那要是传出去，人族修士定然会不耻百毒门的所作所为，到时候百毒门就真要变成过街老鼠了。 虽然百毒门现在的行事风格也远远说不上光明磊落，但在人族内部争斗，可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当人族和外族爆发矛盾的时候，要是再只顾自己，那就别想继续在人族混下去了。 毕竟今天你百毒门主对剑宗落井下石，那保不齐明天就会和外族串通对别人落井下石，谁还敢相信他呢？今天他出手挑战异丹杀手，以后要是百毒门遇到外族入侵的麻烦，其他剑修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就是社会契约，保护他人也是保护自己，因为今天你保护了他人，哪天要是自己落难了，只要大家都遵守这个社会契约，自然会有人拉你一把。 为什么要扶老人，是因为你今天扶了老人，日后就是别人扶你。而当社会契约崩坏之后，自然也就没人愿意帮助他人了。 芸姚的思绪飞到了远处，想起了周武王时代问道三公的历史，当然她没有在现场，是日后听别人讲的。说封神战争结束了，但还是有很多的殷商人需要处理，周武王就询问姜太公，邵公，周公三位公爵如何处理剩下的殷人。 姜太公说杀了。邵公说有罪的杀了，无罪的放了。周公说让他们回家种地去吧。 全杀了肯定不行，毕竟殷商人口非常多，若是发生反叛，又是一场大战。 而有罪的杀，无罪的放，看着很有道理，毕竟也没说全杀了。但会遇到法家的问题，周人说他们有罪，但殷人肯定不认同啊，这有罪无罪的标准是什么？这个标准是不是周人故意针对殷人设置的？周人说有罪，殷人不见得同意。就和秦法一样，在秦国要遵守，但六国不见得认同，他们只会认为秦法是故意刁难六国的。 没有人人平等的法律价值观，法的效果在不同的人看来是不一样的，很容易引发矛盾。 最后就是周公的建议，放任他们回家种地。一方面是安抚殷商人，一方面也是为未来着想。现在是周人打败了殷人，那未来周人若是被打败了呢？如果今天周人杀光殷人，那未来周人又如何在屠刀下延续？ 周公已经看到了未来，因为一切都是变化的，仙人并不能保佑殷人，自然也不能保护周人，甚至仙人都不能自保。连神都有衰落的一天，那么周人又怎么可能永远昌盛？所以今天放过了殷人，日后周人衰败了，也希望后来者能效仿之，放过周人。 经历了封神之战，周公继承了周文王的易经思想，深刻地理解了‘变’的涵义，也想到了应对‘变’的方法，就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一切都是变的，那就别把事情做绝，才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芸姚胡思乱想的时候，战场众人发出惊呼，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异丹杀手张口就吞下了百毒门的毒刃。 这可是能把辟谷修士毒得骨肉尽灭的剧毒，在异丹杀手舌尖竟然如山泉一般甘甜。 只见异丹杀手大嘴一张，自生吸力就把周围的毒气、毒刃全部吸入肚中，消弭于无形之间。 ------------ 第五百零五章大战 百毒门主《毒海神通》的威力是有目共睹，杀人如切菜一般简单。但这位异丹杀手竟然张嘴就把这能腐蚀血肉的毒气吞到了肚子里。 “果然是鬼修，不击碎鬼丹的话根本没法杀死对方。”芸姚表示对付鬼修，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修炼路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士敌人就是个水鬼。 “呵呵，没错，杀死鬼修确实需要击碎鬼丹，但异丹杀手没有鬼丹，所以他是无敌的。”鬼墓掌门得意地说道，他完全不怕告诉别人这点，没有缺点就是最大的优点。 “？”芸姚可不相信会存在没有鬼丹的鬼修，但对方如此有恃无恐，这异丹杀手肯定不好对付。 剑宗宗主和梅山掌门也是皱眉以对，他们看着蜀山掌门掉落的尸体，暗道强敌难缠。毕竟蜀山掌门是第二凡间少有的元神境界高手，千年修为竟然毁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卒手中，实在太可怜了。 不过听对方嚣张跋扈地说异丹杀手没有鬼丹，他们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两人双眼盯着敌人，开始寻找鬼丹。 百毒门主也不信鬼修没有鬼丹，冷哼一声道：“看我把你撕成一片一片，把鬼丹找出来。” “呵呵，你的毒也太弱了。”异丹杀手表示没吃饱，这毒一点也不给力。 “心窝毒刃。”毒气化为三百把飞剑，蜂拥蚁聚形成剑阵，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攻势，百毒盟主大喝一声：“死吧。” 毒刃瞬间就包裹了异丹杀手，一时间周围全是毒刃再无他物。 可惜异丹杀手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吃，就算毒刃刺穿他的身体，也毫无反应。 “继续，不要停。”异丹杀手嗤笑道。 百毒门主咬牙切齿，挥动毒农尺继续释放更多的毒气，三百之后再接三百，连绵不绝地攻击敌人。 “没有作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不管什么攻击都不可能有作用，毒刃已经刺穿了异丹杀手的所有部位，但都没找到内丹，难道他真的没有鬼丹？ 一个没有鬼丹的鬼修，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百毒门主额头冒汗，想到了蜀山掌门肯定也是用尽一切手段攻击，但毫无作用，最后才会被打死的。 “结束了么？那就轮到我了。”异丹杀手召唤法宝，一柄长柄的鬼头战斧赫然在手。 呼呼呼，战斧舞得虎虎生风，但他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如看戏地盯着百毒门主，施加压力。 百毒门主再次释放毒气，转攻为守。 “啊啊啊！”异丹杀手突然动了起来，直接就冲进了毒海，红果果地鄙视毒气的存在，直接近战。 轰，战斧万斤之重，雷霆万钧地落向百毒门主的脑袋。 天衣护体，百毒门主硬抗一击，双手直插敌人胸膛，继续出招：“毒海神通·翻海毒手。”毒气变为毒液，以双手十指为源头源源不断地朝着敌人释放，就好像要把对方也转化为毒一样。 从内到外，异丹杀手好像也都变为了紫色毒液，再不是鬼修。 硬抗一击后，百毒门主脸色苍白地说道：“能逼我使出这一招，你已经很厉害了，但现在你的里里外外都已经成为了毒液，就算你的鬼丹可以移动闪躲也肯定已经被我的毒液侵蚀，胜负已分。” 大家直勾勾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异丹杀手，心想战斗真的结束了么？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总觉得不祥之气并没有消散。 果然，在停滞了片刻之后，异丹杀手再次动了，中气十足地张口说道：“愚蠢啊，说了我根本没有异丹，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不信邪啊。”战斧再次发力，直接斩下。 “危险。”却是剑宗宗主手捏剑指，射出一道剑光打偏了战斧。 轰，战斧落下，海面为开，百丈缺口，海水逆流。 百毒门主此时已经法力见底，毒气也稀薄得好似薄雾，已经不可能再进行什么有效的攻击了，他败了。同时也很震惊，因为如果敌人真的没有鬼丹的话，那敌人立于不败之地。 “你终于出手了么？太好了，战吧！”轰，异丹杀手转头冲向了剑宗宗主，两人一剑一斧战成一团。 “难道真的存在没有鬼丹的鬼修？”芸姚虽然不信，可刚才她已经找过左右空间，都找不到鬼丹。总不能说他的鬼丹留在罗刹国吧，那距离也太作弊了。就算自己想要射箭，也够不到那么远的射程。 剑宗宗主也知道问题，所以他换了一个思路，既然杀不死那就不杀了，封印总可以吧。 所以他构建了一个剑气牢笼，想把敌人关起来，反正只要不添乱就行了。信手捏来，这边释放一道剑光，那边释放一道剑光，看似无意，却是在设置一个精巧的陷阱。 芸姚看出来了，这个剑宗宗主不简单啊，算是剑修中的佼佼者了，难怪东海剑仙耿耿于怀。 “三百年未见，他的修为越发深厚了，距离渡劫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吧。”东海剑仙一眼看出比起三百年前，如今的剑宗宗主更厉害了，自己依旧不是对手。 芸姚觉得说渡劫还太早，但也很厉害就是了。 此时下方海面骚动起来，原来定海珠距离海面也已经不过百丈了，眼看就要飞出来了，大家纷纷做好争强的准备。 罗刹鬼修也发动了进攻，开始对人族修士进行清场：“杀，谁敢动定海珠的念头，就全杀了。” 人族修士奋起反抗，大骂鬼修无耻：“这里是凡间，轮不道你们这些鬼修嚣张。” 芸姚看了直说规则就是用来破坏的，五百年前第二凡间出现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大家都不要来，没想到短短五百年，大家来第二凡间就和回家一样。芸姚似乎忘记了她也为规则的破坏贡献了一份力量。 作为天庭神仙，看到这么多违反规则的修士，应该调动兵马进行镇压，芸姚又开始琢磨要不要调兵遣将了。 “小心一点，逄蒙那个家伙也来了，肯定用神隐术躲着呢。”芸姚耳畔传来丹姬的提醒声。 此时丹姬的倩影也在乱局之中，她是乘乱提醒芸姚小心。 “你也小心，别受伤了。”芸姚见丹姬正在和鬼修作战，也关心自己的亲密道侣的安全。 丹姬就是演演戏，根本没认真。 “放心，我们本来就是疑兵，真正夺宝的是逄蒙，定海珠太珍贵了，连逄蒙都按捺不住。总之小心他的神隐术，他可能就在我们身边。”逄蒙的神隐术非常可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敌人的背后。 芸姚知道自己的天眼通境界还不够，不然天眼通专克神隐术。这么一说自己和逄蒙还真是天敌，连技能都是针锋相对。 ------------ 第五百零六章大显神通 罗刹修士数量不多，但鬼修的特点就是不攻击鬼丹就难以对鬼修造成伤害，这让人族修士吃了大亏。 毕竟鬼修的鬼丹可能在身体的任何位置，也可能根本就不在身体内。而人族修士不管是被攻击内丹，还是被砍中身体都会受伤。在鬼修眼中，人族修士到处都是破绽，随便就能杀死。 生死战斗，人族剑修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也是全力反击。刚刚还剑拔弩张为夺宝而厮杀的对手现在却不得不合作面对共同的敌人。 “我们真不管？”庆忌已经跃跃欲试了。 要离也说道：“鬼墓派欺人太甚，他们已经违背天条。”违背天条，他们这些天官就可以出手，而不是冷眼旁观。 芸姚说道：“要帮忙不一定要动手打架。”说完她拿出一叠符纸天女散花一样丢出。这些符纸有导航的能力，随着芸姚的控制飞向人族修士面前。 “大家不要抵挡，我来帮你们找鬼丹。”“这是共享视野的符纸，贴在身上就能和我共享视野，让我用天眼通帮你们。”修炼五百年，芸姚已经知道自己的天眼通不一般，有很多额外的功能。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不过能找到鬼修鬼丹，那这些敌人就不足为惧。于是人族修士纷纷接受符纸，或者缠在手腕，或者贴在肩膀，或者用脚一勾，或者直接撞向符纸。因为在战斗之中，也没法在意符纸是不是贴得整齐美观，能用就行。 同时鬼修听到符纸的主人有办法看穿他们的鬼丹，顿时疯了一样杀向符纸，或劈或砍或刺或挡，用尽一切方法破坏符纸。 鬼墓派的掌门人更是寻找芸姚这个源头，准备来一个釜底抽薪。 贴上符纸的修士顿感视野变得不同，明明敌人就在前方，却是第三视角，而且视野穿透了鬼修的身体，穿过了皮肤和骨骼，直接看到了身体之内。 “见到了。”人族修士虽然不习惯新的视野，但确实是发现了鬼丹所在。 所有剑修都是精神一震，只要看到鬼丹，那鬼修就不是对手。 “岂有此理。”鬼墓掌门抬头一看，确定高空云层之上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立刻就化作流光要冲上来。 但在场之人都不会让他得逞，纷纷阻挠。 “找死？！”这鬼墓掌门也是元神境界，盛怒之下爆发滔天鬼影：“六道神通·爱离别。” 是六圣法！ 鬼影化作心魔纠缠而来，直接对周围修士形成成吨的伤害，所有剑修都陷入了幻觉之中，看到了自己心中一直隐藏的记忆和感情。一股脑全被翻出来了，并且以鬼影的形式栩栩如生地展现，索取性命。 咻，鬼墓掌门摆脱纠缠，来到了高空。 东海剑仙自然不会让对方伤害神仙，挺身而战，一招‘剑出东方’，剑光如团，好似刺猬，直接攻向敌人。 “给我滚。”这位青面獠牙的罗刹首领已经知道看穿鬼丹的就是祥云之上的女人，只见她手立符纸为源，瞪大双眼以观战场，肯定就是她。眼看人族修士阻挡自己，他是怒不可遏，因为每多浪费一刹那的功夫，都会有鬼修惨死，于是面对剑团，他是不闪不避，直接开动神通喝道：“六道神通·求不得。” 鬼兵冲杀，直接与剑团相撞，这是以法力对抗法力的招式，就看谁更强硬。 东海剑仙什么法宝都没有，面对如此凶狠的招式，也是脸色苍白，但他并无畏惧。一招‘剑出东方’再接‘剑流归茫’，剑气更胜，法力更猛。 两位元神境界高手对招，芸姚的队友都帮不上忙了。清理小怪，他们能行，却没法越级杀敌，他们没芸姚这本事。而芸姚现在关注于整体战场，也没法支援东海剑仙。 东海剑仙知道对对方用的是六圣法，是模仿圣人而创的神通，早就闻名三界，是万族神通中最有牌面的六种神通，既然知道是强敌，他从一开始也是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剑荡风雷。”第三招。 “可笑，你身为剑修却两手空空，连一把像样的飞剑都没有，还想妄图打败我？白日做梦。”鬼墓掌门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对方虽然是元神境界，但没有像样法宝就想抵挡自己？想得太美了。 东海剑仙的飞剑在三百年前就被剑宗宗主打断，现在他手里就是凌中子送来的齐国宝剑。对凡人来说此剑确实是千锤百炼的宝剑，可是对修士来说就是根烧火棍，毫无用处。 “胜你，何须飞剑？”东海剑仙以腹语回击，随即而起的是第四招：“剑涌太白。” 轰，之前释放的三招剑光全部汇隆，剑光组成的莲花浩然将敌人包裹在其中，这次一定要刺穿敌人的鬼丹。 面对四面八方宛如城墙一样的剑光花瓣，罗刹首领双手一推，两柄白骨战斧出现手中。 狞笑，轻蔑，罗刹首领终于要动真格的了，他可没时间再浪费了，低语道：“莫名其妙生来，无可奈何活着，不知所以死去，来时欢喜去时悲，空向六道转一回。六道神通·生老病死。” 刹那之间，罗刹似乎真的成佛了，右手持斧高举，斧刃朝天，左手持斧压腹，斧刃朝下，似乎真是堪破生老病死等苦难，脱离六道轮回的命运。狰狞变为了圣洁，轻蔑变为了庄重，两把斧头指明了解脱之路。 法力翻涌，剑莲碎裂。 两把斧头接天连海，在天空打出了缺口，在大海打出了漩涡，两股力量随着鬼墓掌门缓缓挥动战斧而合拢，直接要碾碎东海剑仙。 东海剑仙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兵解，此时再也不是腹语，而是张口喊道：“剑无你我。” 轰，一口剑光带着东海剑仙所有的修为喷涌而出，带着决死之心和对方的六道神通对轰，再无保留，无敌无我。当年面对剑宗宗主的时候都没用过这招，因为当日被剑宗宗主看穿‘剑五你我’后，后发制人地打断了技能。 剑宗宗主给东海剑仙造成的伤口就在咽喉，当年东海剑仙准备和剑宗宗主同归于尽，宗主一剑打断技能，也算是让东海剑仙多活了三百年。 时隔三百年，东海剑仙终于能毫无保留地出手了。 轰隆一声，天空云层消散，剑光和佛光四射而下，疾如风密如雨，下方修士只能自求多福。 此时剑宗宗主负剑而立，白色道袍猎猎作响，他的面前是已经被剑光锁死的异丹杀手，在东海剑仙苦战之时，他也结束了战斗，将异丹杀手固定在了原地，这样一来他就没法作恶了。此时宗主不由担心这位偏执的老友，因为老友还是破开了他的封印，使用了同归于尽的招式。 ------------ 第五百零七章万象神隐 让东海剑仙耿耿于怀三百年的伤口，其实是剑宗宗主在帮东海剑仙。因为宗主知道东海剑仙这招‘剑无你我’乃是不分敌我、同归于尽的招式。偏偏东海剑仙为人急公好义，又容易偏执，所以三百年前一战，他以自己的剑气注入东海剑仙的脖子，将这招需要音带释放的‘剑无你我’封印，免得东海剑仙在战斗的时候头脑一热又和敌人同归于尽。 可惜三百年后，东海剑仙依旧是免不了要用这一招和敌人搏命。 此时剑宗宗主白衣猎猎，也只能祝福道友了。 东海剑仙完全没有理解剑宗宗主的一片好意，只觉得剑宗宗主是故意羞辱他。所以有一种好叫做‘我觉得对你好’，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剑无你我硬拼生老病死。 两位元神修士，豁出一切既分高低也决生死。 百毒门主和梅山掌门也不由看向高处，璀璨光芒刺目而来，看不到战场中心的结果。 鬼墓掌门感觉自己赢了，因为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生命消逝，不由说道：“愚蠢，要论兵解难道你还能比我们鬼修更了解么？我们鬼修十个有八个是兵解而来，难道还不知道兵解的弱点么？兵解初成自然威力强大，但威力是递减的，一开始杀不死敌人，后面就别想伤敌。”“经历兵解最强的时期，我如今却完好无缺，那结果就显而易见了，会死的人是你。” 推理得有理有据，兵解的威力确实是递减的，一开始最强，之后是越来越弱，现在鬼墓掌门已经抵挡了最强的攻势，那么后面的残余攻势已然构不成威胁。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然而东海剑仙这次却不一般，第一东海剑仙有替身法宝承受了部分伤害，第二东海剑仙的喉咙中有一团剑宗宗主万剑归宗的法力。 此时此刻，东海剑仙还没死，并且用尽全力吐出了万剑归宗的法力，这团法力非常少，但锐不可当，融入剑无你我之中无声无息，伤人于无形。 将劣势变为优势，连剑宗宗主也没想到东海剑仙化腐朽为神奇，竟然将他的法力作为杀手锏。 自以为稳操胜券的鬼墓掌门已经放松警惕，同时鬼丹也没再移动，可谓是最佳时机。 被吐出的这口法力如针一般穿透鬼丹。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鬼墓掌门目瞪口呆，不理解为什么东海剑仙还能发动这样猛烈的攻击，这违反常识的。 东海剑仙并没兵解，虽然狼狈但可算是反败为胜，脸上是喜悦的笑容，这一战真是毫无保留，要是再不能胜，那他也真的继续兵解而死了。 罗刹首领的身体从高空坠落，尘埃落定，使得大家的目光再次看向海底奇宝。 定海珠已经出世，冒出水面等待有缘之人。 就在大家激战的时候，珠子边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逄蒙？！芸姚的天眼通现在才看到对方，神隐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只见一身青色道袍的逄蒙带着得意的笑容，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族剑修和罗刹鬼修杀得你死我亡，而他坐收渔利，毫不费力就得到了这稀世奇宝。 “休想夺宝。”人族修士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打败了鬼修，却杀出个无名之辈顺手牵羊，自然是怒不可遏。 然而逄蒙箭法超神，谁动谁死。 剑宗宗主一看逄蒙用的箭法就知道对方是万里无一的神箭手。三界的神箭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公认最强也最狡猾的莫过于后羿逆徒逄蒙。 那个用卑鄙手段暗杀射日英雄的家伙，毫不顾忌师徒恩情，而且一直在捣乱三界。 剑宗宗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逄蒙，连自己也不见得能在对方的箭下活命，因为谁也不知道逄蒙的箭法已经得到后羿几分实力。 后羿之名太响亮了，就算是凡人也知道后羿射日，他是当之无愧三界最强射手。逄蒙虽然卑鄙无耻，但作为后羿弟子，他的实力着实让人忌惮。 逄蒙身边迅速出现了七具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的尸体。大家都没看到他是怎么杀人的，所有尸体的眉心有一个血红的洞口，突然暴毙。 “神隐术！”芸姚收了神通，独自飞了下来，手持弓箭戒备说道：“没想到你的神隐术已经修炼到肉眼不可察觉的‘万象神隐’境界，明明你射箭了，但所有人都看不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瞄准了。”要不是她有天眼通，也看不出这细微的动作。 “你我两个后羿传人终究是要有一战的，但不是现在。”今天算是两人第二次正式见面，虽然中间在东夷部落有过一次试探，但那不过是打招呼，算不得见面。 “怎么你没自信现在就杀我？我可是随时随地都准备和你在箭术上一分高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解决问题。”芸姚和逄蒙的恩怨并非直接对抗，而是围绕后羿传承不得不战。芸姚要杀逄蒙为后羿复仇，而逄蒙也容不下芸姚这个挑战者，两人并没有直接的仇怨，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虽然我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不过我可不仅仅是神射手，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完成。”逄蒙说道。 “你会后悔的，因为我的实力越往后越是提升，你现在不和我动手，你的胜算会越来越少。”芸姚说道。这也是实话，当年第一次见面，芸姚只能靠天道宝物苟全性命，而现在她却能站在逄蒙面前主动发出挑战，两者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 逄蒙不以为意地说道：“当年我的箭术远远不如后羿，但他依旧死在我的手中，我杀人从来不会拘泥于正面决斗。你我虽然都是神箭手，但我杀人的手段很多，倒是你急于和我比试箭法，说明除了箭法之外，你没有任何一样本领能追上我。” 不要脸，周围的修士看逄蒙如此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是靠不光彩手段杀死后羿的，纷纷不耻对方的为人。偷袭还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神气活现，就算是活了千年也少见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剑宗宗主，梅山掌门，东海剑仙，甚至是百毒门主都对他怒目而视，都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混蛋。 芸姚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无耻，意识到对方会用各种办法弄死自己，而不仅仅是比拼箭术，差点忘记对方对后羿做的事情了，并非决斗而是偷袭。 对后羿都是这样，对芸姚肯定更不用客气，一旦察觉芸姚真的超过了自己，逄蒙肯定会不折手段地弄死芸姚。只是现在他不着急，因为芸姚比他还差不少。 “这位天神，我们合作留下定海珠，如此重宝决不能让这等卑鄙小人染指。”剑宗宗主虽然不知道芸姚的身份，但看出她是天庭神仙，所以愿意和她合作保护定海珠。 第二凡间五位元神境界的修士，现在也就剩下剑宗宗主实力不减，还能再战第二回合。东海剑仙不用说了，只剩下半条命了。梅山掌门飞剑被毁，修为减半。百毒门主虽然完好无缺，但车轮战后法力见底，蜀山掌门更是已经牺牲，唯有剑宗宗主还有一战之力。 芸姚点头道：“好。” ------------ 第五百零八章日思夜想 五色霞光中的定海珠安然地漂浮在空中，但这个时候最靠近它的却是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所以大家都认为哪怕自己得不到宝物，也不能让无耻之徒得到。 于是逄蒙以一己之力吸引了所有的仇恨，不过现在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逄蒙很强，看着漂在海面的七具尸体就知道，这些尸体全是眉心洞开，死得干脆利落。 逄蒙的神隐术已经到了就在你眼前，你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境界。逄蒙想要给你看的，你才看得到，不想给你看的话，就算他的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看不到，到死都是莫名其妙。 神隐术最高境界‘万象神隐’，杀死你而你却不知道。 “你们想要阻止我？”逄蒙似乎觉得这是非常有趣的事情，似乎下了一个决心，悠悠说道：“也罢，那我就让你们死个痛快，已经有万年没有施展过‘射日箭法’了，今日就让你们死得其所吧。” 众人皆惊，一听这‘射日箭法’都是额头冒汗，连镇定自若的剑宗宗主都不由微微蹙眉，显然是被这名号所摄。 那可是连太阳能能射下来的剑法，在场谁能抵挡？没人，没一个人可以抵挡。 芸姚不由眯起眼神，完成后羿七大试炼后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掌握了射日箭法，这家伙能掌握？然而生死之战，最忌讳的就是设想自己比敌人聪明和设想敌人比自己仁慈。这两个假设都是找死。 所以芸姚也要动真格的了，她把天风袋抓在手中，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听上去平淡，她说道：“既然你拿出了真本事，礼尚往来，我也不能等闲待之，今天我就做一场赔本的买卖。”是时候展现朱城的工业实力了。 张开天风袋口，无数千年纸寿的符纸如喷泉一般飞出，遮云蔽日，百年累积一口气释放。 众多修士看着这漫天飞舞盖住天空的符纸，只觉得这漫天飞的都是钱，都是丹药。只见符纸首尾相连，有序排列，竟然在天空组成巨大的八卦。 每一组卦象之中都蕴含可怕的天地之力，八卦运转，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八种力量蓄势待发。 “声势倒也浩大，可惜你真的认为能打得中我么？”逄蒙完全没有把天空那乌云压城的力量放在眼里。 “我知道你的神隐术能隐藏踪迹，但瞒不过我的眼睛。”芸姚赌的就是自己能抓住对方的动作，然后发动威力堪比地仙的‘朱城八卦阵’。这东西是本来就是朱城的防御设施，埋藏在朱城地下，专门预防不怀好意的敌人。 当然地下的八卦阵并不是符纸，而是以灵石为基础。符纸版本的‘朱城八卦阵’属于便携式，不能重复使用，而且价格昂贵，但对付逄蒙这样的敌人就得不计成本。 “呵呵，那我就先让你失去眼睛。下一刻你将看不见。”逄蒙自信地预言道，宣判了芸姚即将变为盲人。 芸姚一惊，然而下一刻她真的失去了视野，什么都看不见了。 众人只见芸姚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白雾，一看就知道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剑宗宗主悚然，因为刚才根本不知道逄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如果逄蒙真的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芸姚？肯定是用了什么取巧的方式，虽然能夺取别人的视线，但不足以致命。 “上仙不要怕，我想此法只是取巧，若非取巧，他为何不杀了我们，而是单独夺走视力？”宗主连忙提醒芸姚不要乱了分寸。 芸姚也从陷入黑暗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确实如此，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厉害的话，刚才自己已经死了。这不是神隐术，这也不是箭法，肯定是什么旁门左道。自己绝对不能恐慌，否则就会被杀死。 “没错，这确实是投机取巧罢了，也并不是永远夺取你的视力，不过现在你已经不可能再看穿我的神隐术，那么你们准备好死在射日箭法之下了么？”逄蒙也不否认这是投机取巧，但他可不会解释他是如何言出法随，瞬间夺走芸姚视力的。 其实说穿了也没有奇特的地方，就是之前芸姚和定海珠对视被刺了一下，现在逄蒙抓住定海珠发动了五色神光短暂地遮蔽了芸姚的眼珠，等到五色神光消失，芸姚的视力自然能恢复。 原来逄蒙早就到场了，现场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其中就包括芸姚用天眼通的时候被定海珠反击。 芸姚当时以为自己抵御了神光的攻击，却是小看了定海珠，在刹那之间五色神光已经进入了她的双眼潜伏。如果逄蒙不用，那么时间长了神光自然消散，也没什么影响。 定海珠真是个好东西，逄蒙忍不住想到年轻的时候，自己远远看到赵公明使用二十四颗定海珠的画面，那真是羡煞旁人。可惜最后这宝物被燃灯道人给夺了，成为证道法宝，每每想起，逄蒙都后悔当日为什么不给赵公明一冷箭，抢了法宝。现在想来还是因为赵公明有三个麻烦的妹妹啊，杀了赵公明惹来三霄，年轻时候的逄蒙并没自信能抵挡三霄的怒火。 却没想到第二凡间竟然还有一颗漏网之鱼，逄蒙才会亲自来取。定海珠真的是逄蒙日思夜想忘不掉的法宝，毕竟当年他也年轻，就好像小年轻见到女神一样，第一眼总是惊艳。虽然之后见过很多法宝，却都除去巫山不是云，那些庸脂俗粉都没法如定海珠般直击逄蒙的心脏。 所以这颗珠子绝对不能给其他人。只是现在定海珠还没有完全归降，不然逄蒙也不用站在珠子边上干等，以神隐术的神奇，若是定海珠归顺，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暴露在众人面前可不是逄蒙的风格，他喜欢隐藏在暗中，悄悄地放冷箭，他认为这才是神箭手最佳的战斗方式。这也是逄蒙和后羿的冲突点，后羿喜欢站在猎物面前通过决斗让猎物死得有尊严。逄蒙却觉得射手根本没有必要暴露自己，只要能射杀猎物就算成功了，只有愚蠢的射手才会在射击之前就被人发现。真正的射手都是悄无声息就干掉对手的，都是在猎物背后射箭的。 所以逄蒙从来不觉得偷袭有什么错，因为他认为神箭手就该偷袭，当猎物背对自己的时候，那简直是天赐良机。所以当后羿转身的时候，逄蒙毫不留情地射杀了他，射死了自己的师尊，并且万年来从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要怪就怪后羿根本不懂神射手的真谛。 ------------ 第五百零九章射日箭法 芸姚并不知道自己失明是因为之前和定海珠对视，此时没有了视野，说不慌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可是见生死的死斗，任何差池都可能会死，失明显然是巨大的劣势。 不能慌，慌张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运转法力，开启感应，尝试一切方法恢复视力，或者用其他办法代替视力。 然而《回照神光诀》也不管用了，一直以来可以帮忙恢复体力的法决，对恢复视力并没有作用。自然没有，因为芸姚没受伤，只是一叶障目，神光遮眼而已。芸姚的天眼通被挡住了，被抵消了。 运转法力，开启感应，也只是模模糊糊，根本对神隐术毫无办法。 芸姚才发现自己平日是多么依赖双眼，就好像停止呼吸之后才知道呼吸的可贵，失去视野之后才明白视力的依赖。 看不穿对方的神隐术，这一战毫无胜算。 逄蒙也不急，因为定海珠还没完全归顺自己，所以他也没法离开，那就慢慢和他们玩吧，先把天上的八卦阵给破了。 “呵呵，虚张声势，徒有阵仗，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逄蒙随意射出一箭，直冲天空的八卦。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这一箭之威远远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他们只感觉若是天空不是八卦阵而是一城，那么整座城都会消失。 挡不住，剑宗宗主很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哈哈，你们都要死了。”被宗主困住的异丹杀手很高兴，反正他没有鬼丹所以不会死，而在场的人族修士都得死。 轰，这就是射日箭法，信手捏来的一箭，朱城八卦阵顷刻就被破解。价值数百颗九转金丹的阵法根本没发挥作用，就已经灰飞烟灭。 就算芸姚也不由肉疼，这些可全是钱啊。心在滴血，但更是在担心，因为这次射的是八卦，下次射的就是人了。 轰隆一声，大阵破坏的能量在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好像是天空都燃烧了起来，被融穿了，似乎能直接穿过大气层看到漆黑的宇宙，缺口内电闪雷鸣，雪转火烧，各种诡异的现象聚在一起，符纸碎片全部被反重力地吸走，沿着箭的轨迹朝宇宙扩散，形成一个垃圾通道。 静若寒蝉，此时谁都不敢动。只有因为没有鬼丹而有恃无恐的异丹杀手在狂笑，反正他死不了，所以根本不怕，现在他是巴不得逄蒙出手杀光所有人，特别是这个可恶的剑宗宗主，他竟然把自己固定在半空，还说要镇压自己，真是该死。 对于杀不死的敌人，剑宗宗主的想法很简单，建一座塔，把对方镇压在下面，关押到永远就行了。 连逃都不敢了，因为谁都不想吸引到逄蒙的注意力，被优先杀死。 逄蒙首先瞄准的自然是芸姚，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杀她，但既然她这么着急死，就成全她吧。当然逄蒙之所以动手是突然觉得今天优势很大，似乎自己的气运更在芸姚之上，已经不会再有别的变故了，芸姚的底牌都已经亮出。 八卦阵已经毁了，天眼通也被封了，芸姚的箭术现在也使不出来，那么胜利正在朝着自己招手，这次自己用射日箭法的话，就算对方有天道法宝只怕也保不住她。 丹姬很着急，就在她要上去帮忙的时候，燕姞却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做傻事。丹姬这才意识到燕姞早就看穿她的卧底身份了，只不过却没有公布。 因为燕姞知道夏姬根本没死，不仅没死，还位列仙班混得风生水起。虽然当时被骗确实不好受，但这是对方的追求。当年还是孔子的时代，一转眼都近两百年过去了，什么仇什么怨都放下了。燕姞当年找芸姚复仇是为了夏姬，但夏姬既然活着，自然也不用复仇了。反而燕姞还很乐意帮助芸姚的，毕竟夏姬是受到芸姚的恩惠才能上天，帮助芸姚就是帮助夏姬。 所以燕姞早发现丹姬是卧底，但一直在帮她隐瞒。虽然燕姞要对逄蒙报恩，不过并不妨碍她暗中保护丹姬。 丹姬和四美，还有庆忌、要离、孙膑都发现了芸姚的问题，但不知道如何帮忙。毕竟看来所有人都得死，没有人能逃脱，芸姚先死，他们随后，只是早晚的问题。 很安静，失去视力之后，听力好像也消失了。一片黑暗之中，芸姚渐渐平静下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发光年轮之上。这是第一次，以前虽然也内视，但都是俯瞰丹田，从来没有发现年轮竟然是如此庞大。 内视的时候，年轮好像就是丹田内的小东西，而现在自己好像也进入了丹田，才发现年轮无边无际，令人敬畏。 突然芸姚意识到了看穿神隐术的关键就是年轮啊。年轮能让自己复制法宝，就说明年轮能看穿本质，只要能用年轮代替视力，那么不管逄蒙的隐身术是不是已经到了‘万象神隐’的境界，都肯定逃不出年轮的掌控。 但问题是如何用年轮代替视力？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如果能做到的话，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 既然有了方向，那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全力以赴吧。等是死，搏还有机会，所以芸姚全力以赴，试图想办法把年轮和眼睛联系在一起。 不，或许自己不用那么执着用眼睛去看，在复制法宝的时候，眼睛也只是看到法宝的有形，但年轮却可以把一切都复制出来，那么年轮的力量超越双眼。 芸姚坐在年轮中央，准备尝试一下用年轮解析自己，既然已经全力以赴了，也豁出去了。自己的成败在乎所有人的生死，成则生，败则死。 所有人都不知道芸姚在干什么，只发现她飘浮半空一动不动，似乎和其他人一样也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审判，做好了直面阎王的准备，放弃了五百年努力而来的修为，以及在凡间做出的一切成绩。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无法挽回就平静面对。 “果然今日是你的气运低潮。”逄蒙越发确定今天就是芸姚倒霉运，连天道也不会庇护她了。 射日箭法，逄蒙发动了神隐术，以众人都不会发现的动作拉动了自己手中的黑弓弓弦，这把弓正是浸染了后羿之血的法宝，被逄蒙命名为‘黑弓’，就和他的神隐术一样低调奢华有内涵。 最强的弓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名字，逄蒙锁定芸姚的眉心，只要他松开弦，芸姚就会死。现场没人能救得了她，因为所有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来救谁死。 想要挡在芸姚身前也没用，因为没人能挡住射日之箭，这一箭能贯穿八卦阵，击穿大气层，自然可以洞穿成千上万人组成的人墙，就算他们排队挡在芸姚面前也没用，一箭就能全部射穿。 ------------ 第五百一十章神龟神通 黑暗，空灵，寂静，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芸姚此时如此渺小，年轮此时如此巨大。芸姚要让自己沉下去，进入年轮，变为年轮的一环，扣入其中。 年轮运转，吸收、消化、输出…… 芸姚好似被年轮分解了一样，她才知道那些被年轮分析过的法宝是这样的感觉么？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被年轮给解析了出来。 芸姚看到了《回照神光诀》的流转，看到了自己身体在法决的作用下是如何战斗和恢复的。看到了双莲异丹释放着圣洁的光芒，好似和天地共鸣。看到了雷鲨在经脉中流动，原来它是这么灵活。看到了天劫雷团宛如工厂一样加工着自己的法力，让法力带上天劫神威。 还有灵性之气，杀意之气，谦逊之气，真爱之气四股气团源源不断地充实着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存在越发充沛，越发不能泯然于众。 七气的作用就是为了增加神仙的独特性，让神仙和神仙之间有明显的区别，让他们的存在变得圆满，不能被人忽视，也难以被同化。 还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通过年轮的解析，芸姚看到了以前自己就知道的力量，也发现了以前自己不知道的力量，一直隐藏着等待挖掘。 继续深入其中，继续把自己拆分开来。 年轮的分析不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皮肤的分裂，不是感官接受不同的信息再在大脑里重组。 虽然芸姚的感知里一个个东西是分开了，但其实年轮对芸姚的分析是整体的，和五感完全不同。这种体验就芸姚也解释不了，因为已经不能用她所知的语言形容了，是超经验的体验，就好像是神游之类的，说具体很具体，说抽象也很抽象。反正是很玄妙就对了。 在年轮内的时间很长，但外界只是一支箭的功夫。 箭已经在弦，逄蒙心想今天应该是自己走运了，三界中唯一一个能和自己竞争的神射手也到此为止了，虽然没有在箭术上比拼分出一个胜负，但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是最强神箭手。死掉的人，没有资格自称最强，后羿死了，所以后羿也没自己强。 咻！ “贯日。” 所谓的射日箭法其实是‘五射’的进阶版，贯日和白矢的效果差不多，只是威力却上了一个档次。 两本天道宝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是挡不住，还是知道芸姚死不了，根本不需要《诗三千》和《匠人要术》出手保护，反正这两部芸姚一直在奋笔疾书，努力想要完成的天道奇书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神隐术的加持下，大家根本没见到逄蒙出手，甚至都不知道贯日之箭已经在芸姚眼前。直到大家眼前出现碎裂的光芒，才意识到逄蒙已经出手。 没人来得及去帮助芸姚，就算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瞬移都来不及发动。剑宗宗主反应最快，但他的飞剑也赶不上了。 碎裂的光到底是什么？因为神隐术而看不到箭，但芸姚的反击却很清楚，大家看到的是碎裂的光之龟壳。 一连串的龟壳排列在芸姚的面前，整整有十个。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龟虽然死，道却未消。 神龟，灵龟，摄龟，宝鬼，文龟，筮龟，山龟，泽龟，水龟，火龟。 十龟之壳浮现天地，化身为盾，抵挡攻击，龟壳每碎掉一个，贯日之箭的威力就减弱一分。 虽然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现在芸姚通过年轮观察世界，竟是比双眼更加清晰，甚至感觉有年轮的帮助，自己的天眼通也能更进一步。 “这是？！”逄蒙没想竟然还有能抵挡自己贯日长箭的防御力量，这是神通，还是法术，亦或是咒术？ 但都不像，这种夸张的防御力量到底是什么？ 这是龟灵圣母残留的‘神龟神通’。 前面五个龟壳都已经碎裂，但越是后面，龟壳就越是坚固，最后一个神龟龟壳上浮现八卦，更是展现一股坚不可摧的态势来。 “龟灵圣母？”看到那闪耀八卦的光之龟壳，逄蒙想到了一个人，截教弟子龟灵圣母，她就是神龟得道。 这正是芸姚吞掉的龟灵圣母的壳，虽然被吃掉了，但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芸姚体内。经过年轮解析，才让芸姚挖掘出了这般强悍的防御之力。 龟灵圣母的壳可是承受接引圣人一击，接引圣人以青莲念珠打中其后背，也只是让她显出原形，没有打死。惧留孙补刀也不是砍后背，而是找脖子，可见龟灵圣母最强盛之时，她的壳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 龟灵圣母是神龟得道，非常厉害，包含天下十龟的所有特性，所以芸姚施展法力，在身前立起十道龟壳以护自己周全。 贯日之箭竟然停在了第四层宝龟之处，再也难以靠近芸姚。 果然对方是气运之子啊，逄蒙哀叹，果然不是这么好杀的，必须要等对方耗尽气运之时才是自己得逞之日。 算了，还是快快炼化定海珠，快些离开此地为好。 然而现在却是芸姚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弓，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敌人的位置，神匠弓月华毕现，月泪剑已经上弦。 后羿七大试炼磨练出的神意和境界全部施展出来，无神之境张开，神箭手引动三界异变。 这个女人真想杀了自己，逄蒙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动真格的，自己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也是黑弓在手，取出一根巫族特制的‘杀妖箭’上弦，也是神机全开。 两位绝世神射手跨越时间和空间聚集在海眼之上，进行俾睨天下的对决。显然这不是逄蒙最想要的结果，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弃定海珠。毕竟是年轻时候的女神级法宝，如今近在眼前，又怎么舍得撒手离开？ 如果逄蒙要逃，没人能阻止，但他却为了法宝而选择了迎战，可见法宝不见得就是好东西，难怪道德经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也。知道法宝是好东西，就会引发坏的结果。 “白矢。”芸姚放手。 “贯日！”逄蒙松弓。 两支箭咻地释放，也好像有了智慧一样，直接冲向自己的对手，针尖对麦芒，箭头与箭头。撞击的瞬间，海水都如逆流的瀑布一样冲上了天空。 靠近的修士顿时被箭光射穿，护体法力根本保护不了他们，顷刻之间就化为血污，其他人也只能后退。 海水分为两大势力对冲，可怕的力量把中间的空气瞬间压缩，温度剧烈升高，海水蒸发，大气沸腾。 水的对冲竟然产生了一万多摄氏度的不可思议的高温，因为空气是在瞬间被压缩的，所以在物理规则的作用下，高温不可抵挡地释放。 两支箭分别引发了异变，这就是后羿传人的对决，天上的太阳都在瑟瑟发抖。因为只需假以时日，两位传人都能做到后羿做过的事情，都能威胁太阳。 ------------ 第五百一十一章歇息 太阳表示一个后羿还不够，难道以后还要出现两个后羿一样的强者么？真的是太过分了，要是可以，太阳只想躲在山下再也不出来了。 幸运的是后羿的两位传人是敌对的，他们的箭射向了彼此，白矢对贯日，大海都被一分为二，开启了对抗。 这次芸姚占据优势，因为她刚刚获得了神龟神通，十龟光壳的防御力非常强悍，躲在其后根本不怕逄蒙的攻击，可谓是站在了不败之地。 而逄蒙却很被动，本来是擅长阴招的家伙，今天却因为定海珠的诱惑不得不正面和芸姚对决。就算能抵挡芸姚的攻击，他也没什么好处，但若是失败的话，今天就别想带走定海珠。年轻时候，两手空空，远远瞧见定海神珠，这法宝已然成为逄蒙的心病，真的是一见定海神珠贻误终生。 轰！ 逄蒙只感觉脸颊刺痛，箭从他的耳边略过，带起半张脸皮，撕下右边耳朵，顿时是血肉模糊。 对决结束，逄蒙的箭最后没有贯穿芸姚的防御，但芸姚的箭也早就偏移了准头，虽然伤了逄蒙，但这点小伤吃点药就能恢复。 “是我输了。”芸姚得承认自己的箭术不如逄蒙，不过她才修炼五百年，而逄蒙有上万年的经验，超过逄蒙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逄蒙也清楚，所以也没想和芸姚正面对决，而是准备放冷箭，毕竟他认为神箭手的目标就是干掉对手，至于使用何种手段是无所谓的。 芸姚的箭偏离了轨道，而逄蒙的箭却依旧能笔直朝着目标前进，就代表逄蒙的箭术更胜一筹。可惜因为芸姚有龟壳防御，并没受伤，所以看起了好像是逄蒙吃了大亏。 逄蒙现在只有半张脸了，另外半张是森森血骨，阴沉地看着芸姚，就好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很憋屈，很愤怒，因为芸姚依旧受到庇护，第一次见面有天道宝物守护，这次更是匪夷所思地使出了龟灵圣母的力量，对方明明是个人族，竟然用神龟的防御方式，真是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吃了闷亏，更重要的是现在定海神珠又沉入了海底。刚才对决之时，逄蒙也分了心，定海神珠趁机一溜烟地就跑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早晚会杀了你。”定海珠下沉海眼，下次出现又要三百年，逄蒙恨啊，恨不能一箭射穿海眼，让海水倒流，淹没陆地，搅它个天翻地覆。 当然了，也就是想想，虽然确实可以射穿海眼，但这也并不能直接消灭人族，毕竟现在人族还有天庭庇护。要消灭人族必须先消灭天庭，必须先处理掉人族的修士，只有先消灭守护的力量，人族才能如羔羊一般随意处置。 射穿海眼虽然可以出气，但并没有意义。 愤怒和不甘最终转化为对芸姚的憎恨，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后羿都没这么招人恨。 神隐术，撤退，逄蒙要走没有人能留得住。芸姚将感应开到最大，发现逄蒙跑得很快，直接就飞出了自己的感应范围，她也没力气去追了，神龟神通虽然厉害，但消耗也是巨大的，加上一发全力的白矢，现在是法力见底外加脑壳疼。 所有人都缓缓从神箭手的威能中回过神来，只觉得神箭手这也太夸张了吧？神箭手这么厉害，他们还修什么仙啊，直接去练习五射去好了。 当然可以，不过五射可不能延年益寿，就算是掌握了五射，穷尽人生也不可能如芸姚这么厉害。要不断提升五射的能力就必须修仙，才能提升境界和神意，一般人没法两头兼顾，也没有这么强的天赋。 一般修士学习五射，也就到鲁山山神的境界，要想更进一步就要通过后羿试炼。 经过这一战，芸姚也清楚地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那就是把五射提升到‘射日五射’，这又是一个难关。 “逄蒙虽然没有经历后羿试炼，但毕竟是后羿的亲传弟子，他的箭法确实在我之上，幸亏我有龟灵圣母的帮助。”芸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通过年轮还原本真，将龟灵圣母留下的一丝天道残余挖掘出来，构成了盾牌，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和逄蒙对决。 可惜定海珠沉下去了，今天忙了这么多，死了这么多修士，最后没有赢家。芸姚的损失也很惨重，朱城八卦阵被一箭射穿，百年的财富累积就这么化为乌有，这些可都是她自己的私房钱，就等着派上大用，没想到一次攻击都没释放就没了。早知道的话还不如换成九转金丹直接吃下肚子呢，还能管饱。 芸姚见丹姬又不告而别，就知道她还想继续玩间谍游戏，也只能随她去了。定海珠既然已经下沉，也没必要呆着，于是渡娘朗声说道：“诸位道友要是有时间不如去临淄坐而论道，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修士们表示吃饭？他们都进辟谷期了，朝饮露水晚餐霞光，根本不用吃饭，都要凝练一口清气修仙，哪有请修士吃饭的？ 剑宗宗主也已经认出芸姚的身份，那可是三界闻名的朱城城主，身负儒道墨三学，神仙中少有的高文凭，凭本事上天庭的上仙。与她论道自然是很乐意的，他说道：“何必去临淄，剑宗的机关船就在不远处，此战凶险，想必各位道友也需要落脚休息，不如去船上论道。” 芸姚答应下来，恭谨不如从命。 三百青城弟子要送掌门的尸首回去，没有留下。梅山掌门、东海剑仙都同去，百毒门主也接受了邀请。 机关船确实是墨家杰作，剑宗虽然人少，收弟子也只看天赋，但不限制弟子的爱好。机关船就是剑宗弟子学习墨家机关术之后开发的，当然其中也有朱城购买的法力炉，有了法力炉才能在大海上风驰电掣。 机关船的空间非常大，能容纳千人，装修也相当完整，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就是个移动的道场，坐在甲板喝茶论道也是宽敞惬意。 经过一战，大家都需要调养休息，落下之后纷纷盘坐运气恢复元神。芸姚也运转《回照神光诀》恢复一下体力，一边看着剑宗宗主把异丹杀手封印到一个玉瓶之中。 “还要小心罗刹修士来营救异丹杀手。”芸姚好心提醒。 剑宗宗主也想到了这点：“我会找个不易寻找的地方建镇妖塔来镇压异丹杀手，绝不能让他再危害三界。异丹乃是天道恩赐，绝非异类，不该被恶意针对。” 芸姚表示赞同，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说实话虽然内丹的形状不同，但也没特别之处，也没见自己修为速度突飞猛进，所以她并不觉得异丹就真的值得夸耀。 可惜显然有人不这么认为，认为异丹修士都该死。 ------------ 第五百一十二章交流 来到机关船上，芸姚的视力渐渐恢复，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没受什么伤，她也就可以安心和剑宗宗主聊天，也了解一下为什么有人对异丹有敌意。异丹修士并不常见，芸姚到现在也就见过几个异丹修士，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剑宗宗主是第一个比芸姚年纪相仿的异丹修士。 剑宗宗主也没见过多少异丹修士，所以他也觉得这些敌意真是毫无理由。 “若是异丹修士占据大量修炼资源，他们怨恨我们，倒也算有个理由。但其实异丹修士的数量很少，根本没什么影响力，也没听说异丹修士在洪荒历史上有过什么惊人作为，所以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罗刹修士要恨我们。”谈起来真的是一头雾水。 芸姚叹气，谈起百年前自己遇到南极仙翁弟子被蛊惑的事情，虽然是杀气运之子，但说辞和针对异丹修士的说辞是如出一辙，都是什么受到天道眷顾，充满了嫉妒。 剑宗宗主悠悠说道：“只怕这不是单一事件，而是有人故意传播仇恨。就和当年有人说吃人能修仙一样，明明修仙者，不管是妖是鬼还是人都最应该忌口，就算没有进入辟谷期也不该食荤，更不要说吃人了，唯有如此才能在胸中生出清气。吃人修仙可谓是一派胡言，只是为了挑起人妖矛盾。现在又有人说气运之子和异丹修士的坏话，怕也是煽风点火。” 芸姚完全认同，可到底是谁这么阴险？完全不知道，毕竟有可能只是无心之言就能掀起轩然大波，当年巫妖大战就是因为逄蒙射杀后羿，导致巫妖彻底决裂，展开了大战。 其实如果只是后羿射日也不至于引发大战，毕竟东皇太一的儿子有错在先，而巫族射杀了他九个儿子之后，两族当时也都保持了克制。但后羿一死，巫族认为妖族报复，自然是全族反击。妖族一看巫族得寸进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于是双发展开死战，最终结局就是两族不可避免地衰落了。 虽然两族的矛盾难以缓解，各有血债，早晚会爆发大战，但逄蒙的暗算无疑是踩下了油门，让两族加快衰落的速度。 当时逄蒙就是个小人物，大家只知道后羿，没人知道逄蒙，但就是这个小人物稍稍用力，就引爆了两族的怨恨。 所以针对气运之子和异丹修士的憎恨也可能不是有什么大仙暗算，而是一个小人物散播的谣言，只是真有人信了。 其实芸姚倒是理解这些针对异丹修士的修士，因为修仙不但要有天赋，还要有运气，不是说实力强、悟性好就一定能得道成仙的。阐教十二金仙已经是天赋异禀的修士了，但让他们重修一回，抓住了诸子百家的机会，到现在也就三人得道，剩下那几个只怕是没有机会了，可见修仙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就算有了一次的成功经验，还想修第二次也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除非是另辟蹊径，能找到其他的出路，如果只是按照原来的经验照本宣科，根本没用。 所以惧留孙成了西方的佛陀，灵宝道人以墨家学说证道，而清虚道人放下了无为清净改走仁义道德的路线，三位成功的人都放弃了阐教的所学，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阐教金仙尚且如此艰难，更不要说三界无数的修士了，那可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拥挤，虽然三界很广阔，但证道之路却很狭窄。所以有人相信可以抢夺异丹或者气运就能成仙，也是可能的，毕竟病急乱投医。 修仙证道的诱惑太大了，足以让他们尝试任何手段，哪怕只是流言蜚语也值得尝试，毕竟要是侥幸成了呢？ 所以芸姚觉得有可能就和吃人成仙一个道理，有人想要通过抢夺气运和异丹成仙，毕竟得有个目标才能努力下去，至于这个目标靠不靠谱得实践之后才能知道。 芸姚把自己的推理说出来，剑宗宗主说道：“在没有其他的证据之前，这个推论姑且是可以接受的。如果真的有人认为抢夺我们的异丹可以成仙，或者是认为我们挡住了他们的仙路，他们确实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们。”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只要他们认为异丹修士挡路就足够了，这个理由足以成为动手的动机。 世人都说神仙好，哪知道神仙也要看命。其实这么想来位列仙班，做个天庭官员其实也不错，虽然无聊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多刀光剑影，虽然没法修行追求至高无上的天道，但也算是万寿无疆，无惧天人五衰。虽然受制于天庭，但只要好好表现吃到蟠桃的机会还是有的，加上人族香火，日子也能凑合。 而在三界其他地方的修士还要面对变化莫测的天道，面对捉摸不透的气运，今天可能鸿运当头，明天就可能魂飞魄散。 洪荒中有一段历史，据说当年鸿钧有七个弟子，他们本来都可以成圣，但最后只有六个圣人，就是因为有一个红云道人得到鸿蒙紫气之后没多久就遭遇暗算，一命呜呼。可见气运这种事情是随时会变的，前一刻得到三界修士羡慕的宝物，但后一刻就完蛋了。 修仙的风险是非常高的，以前洪荒遍地灵宝矛盾也没这么激烈，但随着灵宝的数量锐减，修仙的矛盾也就越来越激化了，越来越尖锐，同时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蜚语也会开始满天飞，偏偏很多修士都会去冒险实践。 所以三皇才想要重现洪荒灵宝，才记录下《农人要术》，希望有人深耕细作种出更多的灵宝，重现洪荒盛景。 芸姚的朱城也确实成为了缓解修士剧烈冲突的一个缓冲，毕竟有了贸易，大家就不用去打死打活了，没人可以确定自己能在夺宝过程中全身而退。能用丹药和法力换取材料，修士也不会选择冒险厮杀。毕竟命只有一条，谁能保证夺宝的时候每次都是自己赢？但贸易就安全了，出卖点法力就能换钱，换钱就能购买材料，就没必要冒生命危险了。 贸易比厮杀更加安全，所以脑回路正常的修士往往会选择贸易，而不是搏命。 加上芸姚在朱城大力开展种植事业，发扬三皇精神，批量种植人族故土的灵宝，大大缓解了仙界的资源压力。 同时通过贸易，芸姚也算是在三界初步完成了秦始皇一样的伟大工作，统一了律度量衡。 律，是音律，度量衡的基础。度，就是长短；量，是容积；衡，是重量。为什么音律是基础？因为音律频率是固定的，相同的材料要发出一模一样的音律，就需要同质量、同密度、同大小，音律相同，那么容器、尺度、砝码的规格也就一样了。 华夏文明最初的基础度是手指节的长度，后来改成了十粒小米的长度，最后改为了十二律中第一律黄钟的乐器宽度。 当朱城成为贸易的核心，仙人们自然也就接受了朱城的律度量衡，也就接受了朱城的标准，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用朱城的尺度来交流，大大地提升了大家论道的效率。 ------------ 第五百一十三章绝地天通 在甲板上，大家终于得以喘息，芸姚和剑宗宗主的状态不错，就开始了论道。 聊了一些修炼的事情，也聊了一下‘绝地天通’的事情，就是断绝天地通道，断绝天地感应，也就是断绝人和仙的联系。 人住在地上，仙住在天上，天地的联通断开了，所以叫做绝地天通，绝是动词，地天通是名词。 在第二凡间的修士感觉最强烈，毕竟第二凡间的凡人现在只有神话，见不到神仙。剑宗宗主待在第二凡间也只能通过偷渡的修士才能了解第一凡间的情况，才能购买第一凡间的资源，可不敢高调参与第二凡间的人族事物。 当然要是愿意也可以偷渡回去，不过也得花钱。 第一凡间和第二凡间的断绝使得偷渡产业越发成熟和蓬勃，芸姚作为偷渡的老前辈表示很欣慰，她可是偷渡界的先驱。其实天庭也知道有很多人偷渡到了第二凡间，但也懒得管，只要不弄出什么大事就行。毕竟不仅仅是散修偷渡，连圣人弟子都在偷渡，要是抓了圣人弟子，那天庭到底要不要惩罚？惩罚的话，得罪圣人，不惩罚的话，面子放哪里？ 所以不管惩罚还是不惩罚，对天庭都没好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就顺其自然。 要管让鸿钧去管，毕竟圣人是他的弟子，圣人弟子也是他的门人，天庭管不了。 虽然是绝地天通，减少了交流，却养活了一批走私赚差价的散修。 “天道让人族自己发展，于是才有绝地天通，却不想依旧有大量修士来到了第二凡间。”剑宗宗主表示并不理解这个原因，他问芸姚这个天官道：“既然要绝地天通，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偷渡呢？不知天庭是否想过管理？” 芸姚很惭愧，毕竟她就是偷渡的一员，同时她还是官员，可以说既是官又是贼。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太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她觉得是对凡人的考验，也是对修士的考验，天道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不可能真的绝地天通，反正人族现在已经自己发展了，修士也尽可能不在第二凡间高调出现。只要不是修士大摇大摆地在凡人面前显摆，也算是起到‘绝地天通’的效果。现在人族生活也已经不求神了，而是开始自己想办法。 所以从结果上来说，绝地天通是成功的，就算是偷渡的修士也只和修士做生意，而不会去打扰凡人。就算是芸姚这样的穿越者不断给凡人剧透，也没改变什么，历史还是在惯性下发展。 儒家依旧不承认孔子有过女弟子，墨家依旧分裂，科技树也没太过夸张。只要芸姚没直接改变人类的生产力进程，人族也没可能真因为芸姚的几句话就改变。毕竟实践主张是需要资源的，各家推广自己的主张都来不及，又哪有那么多资源去实践芸姚的主张？特别是芸姚还是个女人。 “其实我认为绝地天通的作用，或者说促使人族自我发展的手法，最重要的在于人族能保留资源用于发展，用于实践自己的主张，而不是用来祭祀神仙。”“从人族诞生开始，祭祀就一直存在，而且规模一直很大，动不动就杀五十头猪，上百个人，大大地浪费了资源。人族开荒、发展都需要资源，如果全用来祭祀神仙，那人族社会也只能原地踏步。只要修士没有阻碍人族的发展，没有抢夺人族的资源，那么天庭也不会管他们偷渡。”芸姚认为第二凡间的发展，其实就是阻止人类继续祭祀神仙，把资源用在自己的发展上。 剑宗宗主一听，不由点头，他听明白了。 芸姚一直和人族生活在一起，所以很清楚人族发展的方法。比如开荒，先累积粮食，有了劳动力够吃一年的粮食之后，才能开荒，因为这年支出会大大多于收入。 发展城市则是收税，把四方农人的粮食收来一部分，聚集在一起养活城市。这样城市里的人才能提出主张，开发技术。 所以人族发展必须要有剩余价值作为交换，消耗资源来开发未知领域。但如果人族把这些资源用来祭神，那就谈不上开发未知领域了。祭祀是永远也不够的，烧、埋、沉、献各种方法祭祀天地山水中的各方修士，人族能生产多少资源就能祭祀多少。 所以绝地天通，其实就是希望人族别祭祀了，把资源攒起来去开发未知领域，发展全新的技术，而不是用来祭祀神灵，毕竟祭祀神仙的过程中并没有附加价值的产生。这就好像是服务业一样，依靠服务业发展出来的经济哪怕繁荣也代表不了进步，如果人族依靠祭祀求来神仙庇护而风调雨顺，那么这种表面上的安稳也不能代表人族的发展。 所以把祭祀的资源留下去开发未知领域，才是第二凡间的人族应该完成的任务。 如果想知道祭祀是不是真的这么浪费，可以看殷商，那是真的非常浪费。殷商信仰上帝以及风雨雷电，山川河流，四方之神等等神灵，一旬祭祀一次，一年就排满了。而且还有战争、求雨、基建、祭祖、祈福、解梦、婚丧嫁娶，殷商时代祭祀最夸张的时候两天一次，一年一百六十次，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如果鸿钧没有在西周草创的时代进行‘绝地天通’，没有分出第二凡间，只怕周朝的祭祀也不会少，甚至会得寸进尺，那周朝也就别想这么快发展出铁器时代了。 第二凡间分出来了，祭祀是越来越少，虽然也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两天一次那么夸张了。 在第一凡间的祭祀其实还是那么平凡，毕竟神仙飞来飞去，凡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祭祀求神，毕竟连井里都有龙王，能祭祀的地方太多了。山川湖海，天地日月，风雨雷电，还有各种妖神，土地龙王，随随便便就把人族的家底给掏光了。 要不是芸姚的朱城展现了人族的可能性，带起了新思维，发展了新科技，只怕第一凡间的人族最后都会沦为修士的附庸。又因为芸姚是穿越者，所以她发展技术不用累积资源开发未知领域，对芸姚来说开发方向非常明朗，根本不用走弯路，所以用最少的资源走上捷径，所以第一凡间的人族除了祭祀神仙之外，也可以学习朱城模式，不是成为修士的附庸，而是与修士达成合作关系。 剑宗也是通透之人，所以听完芸姚的说法，立刻点头认同，只要偷渡的修士不抢人族的发展资源，那么天庭也不会管。 ------------ 第五百一十四章大势 总说人族要有自己的路，想发展就要有资源，如果都拿去祭祀修士，那也就没什么发展可言了。 所以芸姚认为偷渡没关系，只要修士不去抢人族的资源，不忽悠人族去浪费资源，那么就不会阻碍人族的发展。只要人族自己掌握资源，那么人族自然能走出自己的路。 之所以需要‘绝地天通’，就是因为殷商已经把祭祀发展到一定的高度了，最频繁的时候两天一次祭祀，浪费发展的资源，所以必须要重新引导，必须把人族和修士分开，所以才有了第二凡间。 在第二凡间，人族的资源归人族支配，而人族也确实慢慢扭转了祭祀的毛病，也有越来越多人反对铺张浪费的祭祀活动，把资源用于发展上，这才有了百家争鸣。 当然有人说第一凡间的人族也发展得很好，那是因为芸姚这个穿越者，因为她这个变数。朱城不祭祀，而是走了人族和修士合作的方式，发展出了祭祀之外的第二条路：合作。 如果没有芸姚，那么第一凡间到处都是修士，人族肯定得祭祀，自己都吃不上饭，也不能饿着神灵。肯定是扣出一口吃的，进行祭祀。 但只要扣出一口吃的，那么发展就会减缓一步，发展越是减缓就越是要求助神灵，越是求助神灵就越需要祭祀，最后就进入了恶性循环。 “祭祀浪费资源，资源不足又要求神。这么一来人族不要说发展了，也只能以祭祀的方式勉强求活。”剑宗宗主也是立刻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所以非常认同芸姚对于偷渡的解释，也认同第二凡间的意义。 “确实如此，在第一凡间的时候，虽然天庭把资源分给了凡人，但修士只要施展神通就可以轻松把凡人手里的资源骗到手。天庭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凡人自愿交出的资源。所有只能开辟第二凡间，在这里人族的资源由人族自己使用，如此一来人族才能跳出祭祀的恶性循环，发展出人族道路。”芸姚表示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完美地解释了天庭不管偷渡的原因，也给自己偷渡给设立了一个合理性。 “走自己的路。”剑宗宗主是非常认同的，因为他们剑宗发展的时候也是如此，也是想着发展自己的方向，所以他们吸收凡人的新思想、新技术，他说道：“人族会走出一条不同于修士的道路，所以我们剑宗也一直向他们学习，就比如这墨家机关术就相当精巧有趣，将零件组建在一起就能活动起来，巧夺天工。” 芸姚不得不佩服剑宗的开明，她说道：“现在很多修士对人族都是轻视的，看不起人族的道路，哪怕有三皇五帝在前，诸子百家在后，依旧没有多少修士认为人族能跳出修士老路，能够大展宏图。他们不知道时代变了，在封神之战结束后，就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天道对人族的庇佑其实就是因为人族在走新的方向，那是一条万族都没有尝试过的，也是修士没想到的新道路。他们还是抱着洪荒的陈旧态度，肯定是不行的。” 洪荒式修仙到了这个年代已经不行了，洪荒的资源也被修士给耗费得差不多了，三界的灵宝也被大仙分的差不多了。后辈修仙就别想得到什么好东西，那就很难继续用洪荒修仙的方式得道成仙了。 毕竟洪荒式修仙讲究的就是一个狂野，讲究的就是一个追求外物，吃仙草开仙石，坐拥洞天福地。可谓是前人享清福，后人干瞪眼。 这样的末法时代，西方教想到了一个新办法就是大千世界，通过扩大空间来提供更多的修仙机会，帮更多修士成佛。 人族则从三皇五帝开始就精耕细作，寻求资源的可循环利用，试图利用资源的重生来让更多人修仙。 至于三教那都是洪荒式修仙的老黄历了，自然而然就衰落了。不管是阐教还是截教都属于洪荒巅峰，一个精益求精，一个有教无类，但他们并不能解决洪荒的根本问题，那就是洪荒资源的衰减，导致证道之路越来越窄了。 如果继续按照三教的方法修炼，最终也是难以避免进入末法时代，资源不够，境界越来越低，最后修士越来越少，能力越来越弱。 西方教至少提出了一个方法，虽然不一定靠谱，但天道还是愿意让西方教试试的，并且目前来看还不错，大千世界，会元无量，过去、现在、未来，确实提供了不少佛陀果位。 人族则是现在才开始发展，天道也是煞费苦心把资源留给人族。 芸姚和剑宗论道，其他人听着，心想这两个人是在轮道？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自然是轮道，论的是未来之道，是三界发展的趋势，是预测人类的发展，是预测修士未来的变化，是判断洪荒式修仙已经面临了变革，如果修士不能在思想上转弯，那么他们早晚会撞得头破血流。 每个修士都要去努力地寻找一种新的修炼方法，剑宗就是如此，融合人族思想，做出各种尝试。 芸姚同样也在摸索，继承三皇意志，开发技术重现灵宝。 所以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们都判断出了洪荒式修仙式微，三教衰败就是证明。而第二凡间的确立，也让人族有了发展的机会。 在其他修士听来这两个人说的就是人族祭祀那点事，和修仙无关。但其实他们说的就是大局、大势，修仙怎么能没有大局观？没有大局观，封神之战就是结果，就算修为再高，就算是天仙，就算掌握先天法宝也一样人死道消。 如果没有大局观，就会逆天。有大局观，就能顺天而为。 “此乃顺应天道。”剑宗宗主见周围的修士还没听懂，就知道他们的思维转化不过来，他们还沉浸在洪荒仙人的光辉之中，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天道的一员，天道已经给他们降下了责任。 模仿洪荒神仙闭关、吃药、悟道显然是不行了，但大家还没意识到，估计至少也得花费一两千年的时间才能明白过来。但那时候芸姚和剑宗宗主这种有大局观的人，早就领先不知道多少步了。 可惜普通修士并不能开窍，就算听完芸姚和剑宗宗主的一番高屋建瓴的推论，也很难接受。毕竟洪荒式修仙不但有很多成功案例，还有六个圣人。而芸姚和剑宗宗主说得那些人族发展之路还有待验证，没有什么成功案例可寻，自然吸引不了人。 但两人从客观环境出发，找到很多证据都能证明时代变了，在后封神时代，修士必须要做出改变，要寻找新的出路才行。 要么去西方做和尚，要么上天庭吃公家饭，要么就是关注人族发展，其他的路对修士来说都不友好。 ------------ 第五百一十五章龟语 大海已经平静，墨家机关船在海上悠然自得地漂浮，并没有高速航行。甲板上芸姚和宗主论道，周围的修士都是一头雾水。 听不懂也没办法，芸姚和宗主倒是聊得火热，两人对未来的看法有很多共同点。 就在这个时候，剑宗弟子发现海面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好像是一块冰山，但这大海中央怎么会有寒冰？ 大家都不由好奇看去，果然是一块巨大的冰山，比机关船还大。 “这应该是从海底浮出来的。”芸姚看出这冰并不是水冻结的，而是可燃冰，是海底的环境才可能形成的。 不过在冰里面似乎有东西。 里面包裹着一块石碑，年代很是久远，上面用一种古怪的文字写了很多的内容。 芸姚第一眼看去觉得不认识，但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又觉得石碑上的文字莫名熟悉，等她看第三遍的时候，发现自己看懂了。 “难道经历了自我解析之后，自己成学霸了，能无师自通学会陌生文字？”就在芸姚小骄傲一下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文字的来历。 不是她成为了学霸，而是她掌握了龟语。 “龟语？从脑海里浮现的记忆来看这应该也是来自龟灵圣母。”龟语是玄武一族的语言，暗合天道，比人族语言更加深奥晦涩，包含的信息也非常多。据说玄武一族最强者可以从语言中窥探天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厉害，因为龟语本来就很复杂，从没有其他物种能学会，芸姚现在能看懂龟语也全是因为龟灵圣母的馈赠。 “上仙认识这种文字？”虽然冰层很厚，但大家都是修士，还是有办法在不破坏冰层的前提下感应内容的。 宗主只觉得这文字非常抽象，完全看不懂，毫无规律，就好像是虫子爬过去的痕迹。 “这是龟语。”芸姚看了一眼，说道：“记录了四大灵族最后一次会盟的事情，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夏姬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会盟，那自然是知道第一次，又怎么会是最后一次？难道四灵兽还分道扬镳不成？” 芸姚心想夏姬真是个活跃气氛的小机灵鬼，但这上面真的是写明了最后一次，看来四族真的分道扬镳了。 “记录的是巫妖之战后的会盟，上面写的就是最后一次，是在巫族大破周天星斗大阵之后，东皇钟被刑天所碎，东皇太一葬礼上的最后一次四族会盟。上面写的是四族合力炼制了陵墓的四把钥匙。” “既然是陵墓，为什么要有钥匙？”夏姬继续犀利吐槽。 人族修士们也都很疑惑，因为陵墓肯定是关起来就不打算开的，难道还担心里面的死人回家打不开门么？ 其实芸姚看了也是莫名其妙，觉得给陵墓配钥匙确实是多此一举，不过石碑上是这么写的。 龙爪、虎牙、雀羽、龟壳四把非常有四族特色的钥匙可以打开陵墓大门。至于为什么要打开陵墓大门，鬼知道，或许是要让万族瞻仰东皇太一的遗容？还是说东皇太一在皇陵里藏了宝物，等有缘人去取？ 玄武一族把这件事情记录了下来，并且上面还说了玄武钥匙放在了玄武墓里。 玄武墓？芸姚通过龟灵圣母馈赠知道那是历代玄武寿元耗尽的时候会去的地方。本来龟灵圣母如果成不了圣人，寿元将尽的时候也会去玄武墓等死，可惜龟灵圣母死于意外，也就没法回玄武墓了。 玄武墓也是个洞天福地，芸姚感觉自己以后肯定要去一次。 “东皇太一的陵墓据说在紫微星上，但紫微星无比巨大，根本没法确定陵墓的具体位置。”剑宗宗主说道：“创建天庭，带领妖族掌控三界，东皇太一绝对是洪荒传奇，可惜也没有撑过大劫，最终人死道消。” 芸姚是编过洪荒历史的人，知道修士是无法避免谈及东皇太一的，因为修行的清规戒律大部分是从东皇太一这边开始的，比如抛家舍业，就是因为东皇太一的教训。所以只要修仙，肯定都要了解东皇太一。 巫族在这点上是比不上东皇太一的，巫族强大主要还是因为盘古血脉。东皇太一的血脉虽然也厉害，但更多的还是自己的修炼，而且他死得早，所以就会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大家会忍不住想要是东皇太一没死，他会不会成为第七个圣人，能不能一统三界，能不能带领妖族继续辉煌？ 显然是不行的，就好像项羽能胜刘邦一百次，却不能输一次。就是因为当时项羽是分封的，而分封就好像战国天子和诸侯的关系一样，天子一弱，诸侯就不可能再让天子壮大。项羽也是如此，一旦衰弱，那他周围的诸侯就会反咬一口，基本盘不够稳定。 而刘邦是郡县制度，就算韩信封王，基本盘也没刘邦大。后面的异姓王都是汉朝建立之后的事情了，影响不了战争的结局。 东皇太一也难统一三界，因为他是以妖族为尊，除非妖族真能消灭其他的所有种族，否则不可能用妖族至上的思想统治三界，就算天庭能昌盛一时，最终也难逃他族反抗。 力量这种东西并非长久之计，并不能真的能让三界臣服。如果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现在三界也不会这么乱了，鸿钧早就出手统治三界了。 东皇太一的时代，圣人还没出现，所以东皇太一当时就是鸿钧之下第一人，依旧没成功统御三界，就说明力量是不行的，是不可能让人心服口服的。 天道离不开一个变字。东皇太一的时代，东皇太一确实是最强，但之后圣人崛起，一个圣人就比东皇太一更强，而圣人有六个。圣人之后，或许还有更强的人出现，毕竟强不强要看顺天还是逆天。 圣人要是逆天，强如通天教主也只能关禁闭。 所以力量的判断其实是很微妙的，就说芸姚堪堪算是元神境界，但她能集结的力量却大大超出地仙，要是她愿意完全可以带一群神仙对敌人进行围殴。同时芸姚在三界，大家多少都会给她面子，连地仙都会客客气气，只因为芸姚顺天而为，气运加身。加上朱城产出流通三界，势不可挡，所以芸姚就不能只以境界判断实力。 现在的三界早过了你杀我，我杀你的时代。现在的大仙都是互相博弈，互相妥协，互相交易，毕竟大家都是万年的仙人什么没见过，杀来杀去根本没有必要，直接开价就行了。 其实封神大战前，签订封神榜的时候，圣人之间就博弈过一轮了，可惜效果不怎么样，但经此之后他们就会知道如果不接受博弈的结果，后果会更加严重，更加不可控制。 如果通天教主接受当时的安排，拿出三百多个弟子上榜，通天教也不会直接没了。按照博弈结果执行，西方教也没办法这么快扩张，对西方来说是最坏的结果了。 ------------ 第五百一十六章功德无量 东皇太一的陵墓钥，其中之一匙藏在玄武一族的墓地里，这是在套娃呢。芸姚看完石碑上的内容，没什么过多的情报，就是记录了四族最后的会盟是为东皇太一打造陵墓钥匙，而玄武一族的钥匙在玄武墓。 “玄武一族现在也衰败了，估计这个石碑也是希望玄武传人能够不要忘记玄武一族的使命，别忘了钥匙的位置。”芸姚说道。 剑宗宗主说道：“何止是玄武衰败了，现在除了龙族之外，朱雀和白虎两族也少有耳闻了，也早就不如以前那么辉煌了。而且龙族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妖族。” 龙族是三界的万年老二，在东皇太一的时代，心甘情愿地成为四灵兽之一，可谓是非常谦卑了，也是顺手抬了其他三族。虽然龙族并不是妖族，但他们对成为四灵兽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如此能屈能伸，也难怪三界主角换个不停，龙族的地位却稳如泰山。以前的四灵兽，现在的水系管理者，以后人族也一样以龙为祥。反正龙族绝对不会缺席，总能成为承托三界主角的配角。 修士们听了也觉得这石碑上记录的就是玄武内部的事情，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至于东皇太一的陵墓，那就更遥远了，就算里面有宝贝也不是他们这些元神修士能触及的。 不过冰块浮起，芸姚又恰好看得懂上面的龟语，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提醒芸姚应该去玄武墓，应该去给龟灵圣母立个牌位。 于是芸姚决定等她完成了《驳苦海论》之后，就去玄武墓。以《驳苦海论》为挑选天官的标准教科书，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就让他们学习《驳苦海论》，然后通过考试优先录取成绩好的人为城隍天官。 这一套下去，完全不需要芸姚亲自挑选，直接可以让孙膑负责就行了，大不了最后再来个面试，就和科举一样。只是科举考四书五经，而天官考核就是考《驳苦海论》，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加《玉帝训诫》之类的内容，或者再加上《天规天条》。这样一来，通过考试选拔的天官肯定比分封的要强太多了。 要是孙悟空上天庭的时候也通过考试，也学《驳苦海论》《玉帝训诫》《天规天条》的话，说不定他也就不会只做个弼马温了。 就这样决定了，芸姚要去玄武墓，至于选拔天官的事情，只要有标准，不管谁来操作都是一样的。 芸姚思定，那巨大的冰山竟然下沉了，似乎真的就是要提醒芸姚去玄武墓，或许是把芸姚当成是玄武后人了。 “看来这石碑与上仙有关系。”宗主见冰山来得突然沉得也突然，就断定这是芸姚的机缘。 芸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突然对身边的修士说道：“诸位道友，我其实是身负天庭选拔天官的使命，不知各位道友有没有想来天庭做官？” 大家都没想到芸姚突然这么说，这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连芸姚身后的亲密四美都没想到芸姚突然就开诚布公了，前段时间她还不是为了选拔天官而发愁么？怎么现在突然就不怕麻烦了？难道她不怕想要做天官的人踏破她的门槛么？ 很多修士心动了，上天可是好出路。 东海剑仙更是不顾伤势，以腹语问道：“不知是如何选拔？是看修为，还是看品行？” “看学问。”芸姚说道：“这次选拔不一般，要考校学问。如果诸位有兴趣可以去购买《驳苦海论》《玉帝训诫》《天规天条》三本书，当然现在还买不到，因为我还没写完。不过等我完成之后，诸位都可以去购买书本学习，到时候一百年选拔一次，大家可以来参加考试，只要通过就能成为天官。这次天官选拔由我负责，所以我不会骗大家的。” 一旁的孙膑眼神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倒是四美和两位吴国勇士见怪不怪了，这不就是朱城的考试么？只是考试内容换了，换成了芸姚的书。 修士们议论纷纷，显然是心动又怀疑，毕竟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考试选拔神仙的。 以前确实没有，以后有了，至少城隍天官的选拔上，芸姚会采用科举制度，她说道：“谁都可以，人仙鬼、妖精怪只要有志于成为城隍天官，都可以来参加一百年一次的考试，不过入取的人数不会很多，大家做好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准备吧。” 城市会越来越多的，所以城隍庙的位置也会增加，所以只要一次不要选拔太多，这样的模式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一百年选个十个，一万年才一千个，选拔的数量远远少于岗位数量。只要天庭持续进行天官的选拔，那么天庭在三界的威望也能延续。 此计一出，天道降下功德落在芸姚身上，显然她抄袭科举为天庭制定的这套城隍天官选拔制度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看到功德落下，修士们终于不再怀疑。 天庭之中突然多了一栋名为‘城隍殿’的宫殿，惊动众神，因为这可是天道的手笔，天道无小事。 玉帝立刻就知道芸姚制定了天官选拔的方式，非常严谨，足以证明芸姚也没有公报私囊，没有借着为天庭办事的借口巧立名目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是以明确的标准进行选拔，甚至她都可以不参与，只要标准在，整个选拔就能运行下去。 “真是神才，如此忠心不二，如此聪颖智慧，实属难得。”特别是当玉帝发现芸姚的考试内容中还安排了《玉帝训诫》这么一本教科书，顿时大感欣慰，差点就想认芸姚做女儿了。不过就算不认她做女儿，也得给她安排一段公主命才好，让她好好享受享受。 西方教圣人看到《驳苦海论》被天道认同为天官考试内容，顿时胯下脸来，知道天庭和西方教是注定得对抗下去了。 天道认同，三界诸神皆惊讶，天道也同时认可了芸姚说的‘人仙鬼、妖精怪’都能参加考试的说法。 那么天兵力士就要问了，他们这些小神能不能参加？夜叉一族就要问了，他们夜叉能不能参加？还有地府鬼差也要问了，他们能不能参加？当然龙族也要问他们能不能参加，毕竟龙族人多，天下水系都不够安排的，要是能把龙子龙孙分流出去做城隍天官也是很好的出路。 万族中求上进的生灵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参加？ 上进生灵的数量何其多也，数以亿计，一百年只选十个的话，那是卷得不成样子了。不过卷也要参加，毕竟修仙不易，仙人叹气，任职天官是不错的出路，比修得正道要简单多了。再说可以一边修仙一边科举，又不耽误，所以多一个选择就多一条路啊。 可以说芸姚的科举之法是给三界生灵开辟了一条新路，功德无量。 ------------ 第五百一十七章喧闹 《驳苦海论》主要是针对西方教的，不过芸姚觉得不够，后来又增加了好几卷的内容，包含了洪荒历史，三界地理，还有一些乐律知识、科学常识之类的东西，也没太深入，毕竟太深入的话，对某些凡间生灵来说就不公平了。 芸姚还想到考试的时候应该禁止法力，要设置禁法考场。或者以后也可以加强考试难度，让凡人考生吃健脑补神的丹药加强记忆，不过这些都等以后有了经验再慢慢调整。 《玉帝训诫》的话就是玉帝的自传，芸姚本来是想要编一些心灵鸡汤，随便搞一个玉帝语录之类的东西，但后来玉帝表示他自己来写，于是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当然也少不了西王母，毕竟他们两人是合作关系，在天庭的地位是相等的。 西王母也加入进去，也写了一大堆。 最后芸姚只能删减，捡重要的内容保留，整理成为《玉帝训诫》。至于原版改名为《天庭往事》出版，三界修士争相购买。而且很多神仙看还不过瘾，还想自己写，一时间三界都掀起了自传风潮。 不过万年神仙动不动就写几百卷的内容，从自己有灵智开始写，写到证道成仙，内容之多真的是令人发指。只能说仙人记忆力真好，很多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自传内容非常繁琐。 不过他们只要是自费出版，芸姚才不管他们写的流水账有多长呢。 最后就是《天规天条》了，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内容都是很明确的，不过天条也非常多，除了仙人不能谈恋爱、不能思春这种基本的内容之外，还有关于三界各种各样法规，内容繁琐，足有十万条之巨。 凡人记不得这么多天规天条，所以芸姚也就挑选重要的三百多条内容作为考试的内容。 尽可能地让考试内容公平，能让万族可以在相同的起跑线上进行考试。 不过芸姚也意识到人仙鬼、妖精怪，还有龙族、夜叉、力士是有区别的，所以她想着要不要分卷？不同的种族用不同的教材和试卷。 最后，芸姚决定先考一次试试，等第一次吸收了经验再继续完善细节，不然现在如果先分卷，肯定会被人骂成是故意针对他们。而且芸姚也不知道到底哪个种族更擅长考试，要分卷也没有依据。 先考一考，拿一拿底，以后分卷也有依据。 芸姚最近很忙，因为很多人来询问这个科举到底是怎么进行，能不能交交底。东海龙王甚至派了个龙女常驻朱城，天天找人询问。 没办法，面对一个新鲜事物，大家都在学习，芸姚也只能教朱城客服标准地回答大多数问题。把最长见的几个问题罗列出来，给出参考答案，以后大家继续问的话，就按照标准答案来回答。 第一个问题自然是龙族、夜叉等不被包含在‘人仙鬼，妖精怪’内的种族来问自己能不能参加科举。统一回答：可以参加。 第二个问题就是科举的时间，统一回答：第一次科举在十九年后。芸姚也不在人间慢慢挑了，直接就让被选中的人去读书，读个十九年直接考试。 第三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就是考试的方式，统一回答是分为三轮笔试，最后一轮面试。笔试就是分别考校三本教科书的内容，面试是给出题目进行问答。 第四个问题考试入取多少，统一回答每次科举十个。 第五个问题是城隍天官到底算什么职位，统一回答享受天庭星君级别的香火。 第六个问题是考试地点，统一回答前三轮笔试的地点在朱城，最后一轮面试在天庭‘城隍殿’，到时候会玉帝会指派神仙作为考官对考生进行面试。 最终的面试并不是芸姚说了算，虽然她其实可以自己说了算，让自己获得绝对的人事权力。不过最后芸姚认为自己现在不适合霸占太多好处，所以还是把面试的资格拿出来，让其他天庭神仙也能加入进来。 虽然选择城隍天官是得罪西方教，但现在得罪西方教的事情芸姚昨完了，天庭神仙只要摘取胜利果实就行了，他们还是很乐意做个面试官的。 当然如果想要成为面试官，自然要学习三本教科书，那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天庭套牢了。芸姚现在的利益暂时和天庭是统一的，天庭越是铁板一块，对芸姚来说就越安全。 大仙们本来不想得罪西方教，可学习了三本教科书，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接受芸姚的思想和标准，潜移默化之中就接受了很多属于穿越者的理念。 芸姚虽然放弃了人事决定权，但同时也输出了一些私货。比如要改造苦海，发展三界，让大家都能有出路。 这种思维在这个时代的三界都是领先的，因为三界修士都没想过要发展，他们只是要自己修炼，要自己长生，没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去造福三界。 如果天庭也能接受发展的思想，那么天庭神仙也是大有作为的，也能贡献庞大的力量。 芸姚很清楚越是把权力在手里，就越是容易翻车，越是容易招人嫉恨，原因也很简单。抓住权力是因为权力对自己有利，但对自己有利的同时能不能给别人带去利益？如果能，那么地位就是稳定的，要是不能，那这个地位就危险了。 芸姚抓着人事权力，为自己招兵买马看似有利，那天庭的其他神仙又能得到什么？他们得不到什么，所以他们就会捣乱。 可能有人要说，芸姚提拔上来的天官得到利益了。城隍天官确实是通过芸姚得到了利益，但芸姚如果真的用天官对抗天庭，那就是撕破脸皮了。 现在还没到和天庭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不如和其他神仙友好相处，等到越来越多的神仙接受新思想，到时候芸姚的力量就不止城隍天官，还有一群接受她思想的天神。 同时因为天官都是接受芸姚的教科书提拔起来的，他们更容易接受芸姚的想法，所以就算放弃了人事，芸姚依旧是城隍天官的代表人物。就好像儒家的孔子，墨家的墨子一样，思想集团需要一个代表者，而芸姚是三本教科书的书写者，是发展思想的源头，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认同芸姚。 不能说皇帝选拔儒生，儒生就可以骂孔子了，反而地位越高的儒生越是捧孔子。天庭也是如此，以后城隍天官一旦成为势力，他们依旧要尊芸姚。 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重要的是推行标准，成为标准的代表。芸姚好歹也是管子、孔子、墨子的弟子，深知掌握人事权远远不如掌握‘正名权’重要，掌握解释权、定义权才真正掌握了标准、掌握了未来。 就好像孩子会为了一个读音和父母吵架，就因为父母教的和老师教的不一样，孩子肯定是信老师的，因为老师掌握解释权，四海皆准。家长的标准只在家里管用，走出去就不管用了。 ------------ 第五百一十八章机会 秦孝公死，商鞅跑路，准备逃回自己的采邑。他并不想反叛，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办法只能跑。 半路上，商鞅发现自己没法住店，也没法去馆驿吃饭，因为他规定需要出示身份证才能住店，没有就不行。商鞅可是在跑路，出示证件不是自杀么？ 但馆驿也没办法，要是私自招待不明身份的人，按照秦法是要被惩罚的。 商鞅没法子只能继续跑，但就算回到了采邑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毕竟秦国可是他一手缔造的，所有人只有耕、战两个目标，不是备战就是备荒，整个秦国已经成为了一个作战机器，现在只需要一个战略方针，就可以运转起来。 可惜变法得罪太多的秦国贵族，所以贵族们要报复商鞅。商鞅也没法子，法家就这样，就是专门得罪人的。 因为利益再分配才叫做变法，而再分配肯定是要得罪人的。秦国虽然因为外患太强，导致内部最终接受了变法，但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毕竟受到损失的这群人还没死呢，他们对商鞅是恨得牙痒痒。 这个时候商鞅来到了河边，找到渡娘渡河。来到河中的时候，带着斗笠的渡娘突然开口说话道：“与其回采邑，不如认罪。” 商鞅一听，心惊胆战，还以为自己被渡娘认出来了，只能紧张地说道：“我何罪之有？我无罪。你是何人，为何要我认罪？” 此渡娘自然是芸姚，她要给商鞅一次机会，帮他去参加天官选拔。 “你有谋反之罪。”芸姚低着头，斗笠遮面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谋反，天地可鉴，这些罪名不过是昔日仇敌罗列的伪证。我若有罪，法自杀我，我若无罪，绝不会自毙。”商鞅坚决不认罪。 “所以你回去起兵，让他们坐实你谋反的罪证？”等商鞅回去起兵，那他就真的谋反了，到时候杀他真是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商鞅无言，因为他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此时此刻停在河中央的船，进退不得。不管如何，自己这个谋反的罪名只怕是没法除掉了。 商鞅对着河面长叹一声，五味杂陈。他现在意识到有人要杀自己，完全是不患无辞，左右都能找到理由，不管自己反不反抗，最终也都会被杀死。 变法自古就没有什么好结果，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吴起。魏武卒多厉害，但最后吴起还是被逐出魏国，后来在楚国变法就直接被砍死了。 李悝和白圭虽然也变法，也反对世袭贵族，但主要还是在经济上的变法，没和魏武卒一样动摇旧贵族的利益，没有提拔地主阶级。他们两人一个从地理方面调动资源发展经济，一个从时节方面加强仓储发展经济。 以前有个笑话说把伞买到沙漠。这固然是个笑话，但反过来想，沙漠不需要伞，那么制作伞的材料就便宜了，如果在沙漠制造伞然后买到下雨的地方，就能赚一笔差价了。这是地理上的商机。 时节上的商机自然是在丰收的时候储存，在欠收的时候出售。或者是在高价的时候出售，在低价的时候回收。 所以同样是变法，真正触动贵族利益的，和仅仅口头上喊喊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吴起和卫鞅都属于触及贵族利益的，所以下场会很惨。秦孝公活着的时候，秦国贵族还不敢拿卫鞅如何，但等秦孝公死了，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卫鞅想回商地发动自己的子民兵变，无疑也是一条死路。 “不如放弃采邑。”芸姚说道。 “你想要我用采邑贿赂罗列我罪名的贵族么？”商鞅听对方说要自己放弃采邑，就知道对方是要自己贿赂贵族，其实也就是变相认罪了。或许这是一条生路，但商鞅知道放弃之后，自己一生的奋斗也就化为了乌有。 再说了自己本来就没罪，说到底商鞅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就是不认为自己有罪。他做的都是为了秦孝公，为了壮大秦国，何罪之有？如今自己如此招人憎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因为自己做得足够好。 “我无罪。”反正商鞅就是不愿意向秦国贵族低头，宁愿回去造反，也不愿意就这么憋屈地认输。 就好像是被父母老师冤枉的孩子，委屈又坚持。 好吧，那就继续开船。 商鞅本来还以为这位渡娘有过人之处，说不定能给他指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劝了两句之后就一言不发，继续送他去对岸，看来自己真的只剩下造反一条路了。 可哪里打得过呢，商鞅比谁都清楚现在秦军战斗力的强悍，毕竟是他一手缔造了军功授爵制度，让秦军士兵有了杀敌晋升的可能。 虽然根据概率学，能活着攒够军功的士兵不多，但这并不妨碍秦军作战如狼似虎。 商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暗道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渡娘而已，又怎么可能挽救自己呢？ “到了。” 就在商鞅绝望之际，听渡娘说到了对岸，也只能按捺悲凉，继续回家，明知是死路，却还是得上路。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是草丛茂盛、树影婆娑的对岸，眼前明明是高塔耸立，鳞次栉比的陌生城市。 他们也没有到对岸，反而是穿梭在热闹的城市河道中，船下的河流穿城而过，两岸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抬头看去还能看到有人站在飞剑上，咻地一声就从头顶飞过，剑仙的影子沿着清澈的河道远去。水面上也有五花八门的船舶，这些船舶花里胡哨，就好像是把房子搬到了河面，可以看到精美的窗棂中觥筹交错，静听有丝竹悦耳。 “这，这……”商鞅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热闹又陌生的一切，好似做梦，又好似来到了仙境。 “啊啊啊，落落欲往，矫矫不群。朱城之乐，三界之韵。仙人汇集，令色氤氲。御风泛舟，期之无垠……”芸姚划船高歌，商鞅这才发现渡娘此时变了模样，连脚下的渡船也变得奢华。 只见渡娘青丝飞扬，宫群艳美，身姿妙曼，歌声清脆，目光空灵，不似凡人。 这是梦么？商鞅不敢开口，生怕惊破这完美和谐的梦境。如果是梦，就让自己随着仙子乘船而去吧。 芸姚泛舟于河面之上，也没人认识她，就这样载着商鞅去学校，给他一次学习参加科举的机会。 其实芸姚还想把韩非子也带来，不过韩非子是诸子百家，虽然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也没有落实主张的机会，但他的学识相当厉害，特别是对权谋的剖析更是无出其右，他的学说可谓是帝王心术了，所以虽然死的早，但成就不错，是集大成者。 ------------ 第五百一十九章天高地广 商鞅感觉自己现在就身处仙界，因为头顶全是飞来飞去的仙人。 其实并不是仙人，现在普通人也能购买飞剑过把剑仙瘾，随着星辰画符机的完成，符纸是越来越小，功能越来越全。现在连普通人也能购买自动化飞剑飞行，当然首先要考执照，然后还要购买保险，就可以去飞行了。 飞剑制造分为甲乙丙丁戊五等，甲为最高级的制造，可以去万米高空进行飞行，而戊是最简单的制造，只能离地一丈，而且只能在规定的路线上飞行。 飞行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请规范飞行。 距离鲁班来到朱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朱城的变化越发巨大，在鲁班来的时候大家以开车为荣，而现在大家都以御剑为荣。车子虽然依旧有，但年轻人的第一选择肯定是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 现在还有飞剑大赛，就是比试御剑的速度。虽然赛车依旧有大量的拥趸，但脱离重力的飞剑无异于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同时街边上的横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灯条，文字可以输入灯具，以灯光的方式展现出来。 街边全是五颜六色的灯具招牌。 半个世纪，朱城跨越到了新的时代，一个信息的时代。 鲁班来的时候，他还能适应。而到了商鞅进城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些东西了，一点熟悉的东西都没有，全是新鲜玩意。 “玉湖修仙学校新生招募，有没有兴趣？”路边有人发放传单，一把就塞到了商鞅的手里。 商鞅看着手中宛如法宝一样的纸张，看着上面艳丽的色彩以及逼真的图像，目瞪口呆。图案上是一群年纪不一的修士，商鞅看到他们在笑，不知道为什么笑。 图案看上去不像修仙，更像是足球队，他们挤在一起，做一个加油的动作。 上面的文字是完全看不懂，其实商鞅也没听懂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好像是雅言，但发音却似是而非。 “我还没给钱。”商鞅表示自己拿了东西，但没给对方钱。不过等他观察一会儿，就发现发放传单的年轻人就是见人就给，根本不收钱。 “怎么会有这种奇事？还有免费给人东西的？这东西很贵吧。”商鞅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精美传单，觉得这肯定不便宜。 然后商鞅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窈窕身影，他终于决定问一问究竟，于是问道：“请等一下，你究竟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我是天庭的百花神，你现在在朱城。”芸姚停下脚步，优雅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并且给你一个为天庭效力的机会，如果你能通过选拔，就可以成为天官，位列仙班。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多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但一时间问题太多，都不知道从哪开始问起。不过随即商鞅就高兴起来了，因为这意味着他死不了了，于是他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离开秦国，已经安全了？” “没错，你现在距离秦国很远。”芸姚说道。 “老天有眼。”商鞅忍不住赞美老天，他终于不用窝囊而死了。 芸姚心想老天爷可是要你死的，是她赏识商鞅的才华，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商鞅明显是感谢错人了，不过她也没纠正。 “你是神仙，这里是仙界，我也有机会修仙？”商鞅很是激动，如果在秦国遇到自称神仙的人，他肯定一剑刺死对方这个骗子。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骗人的，手里的传单触觉也是如此奇特，除了仙界又会是哪呢？ “你要是能通过选拔，不用修仙就可以直接做神仙。”芸姚说道：“看来你已经回过神来了，这个给你，在上面滴血。” 芸姚递给商鞅一块尖角玉牌，如今知识玉牌也是越来越人性化了，以前滴血还要牙咬，或者去找利器，现在玉牌自带利器，只要手指面在尖角上一压，自然就能滴血。 随着修仙产业越来越发展，人性化的设计可谓是无处不在。比如高端的仙剑上就自带法术场，可以防止人掉下来，也能防止风吹日晒，越是昂贵的飞剑，法术场也越强，甚至可以带人飞行。 商鞅也是无师自通，把手按在了尖角上，钉出了一滴血，瞬间脑海里就出现了知识，陌生的文字顿时可爱可亲起来，听不懂的方言也立刻活灵活现。 看懂文字之后，顿时就冒出了很多新鲜的概念，乱七八糟让他头晕眼花，不过新奇感战胜了头晕，他现在只想了解更多朱城的信息，了解这座仙凡混杂的城市，了解这座五百年发展起来的三界名城。 芸姚给他时间适应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 商鞅看着手里的传单，现在他能看懂了，上面是玉湖修仙学校的招生广告，不分年龄，不分男女，只要有修仙之心就可以来参加，修仙课程以五十年计算，上面还保证学员在五十年内就一定结丹。 “这种广告到处都是，都是一些散修为了赚钱办的培训班，算不上什么正规学校，而且一旦宣传保证五十年内结丹的十有八九就是骗子。你要是真想要修仙的话，可以去报名参加朱城唯一正规的修仙学校‘九江道场’，不但可以学习修仙，还可以学习很多其他的知识。这种培训班只教修仙，要是没结丹的话，就是浪费了五十年。九江道场除了修仙，还有科学、艺术、管理、数学、历史、地理、机械、符咒、阵法等等课程，就算不能结丹，也能学到其他的知识。”芸姚很清楚这些散修虽然也教修仙，但他们只教入门心法，而且绝对不可能保证五十年内结丹。 修仙可没有这么顺利的，宣传单上这么宣传就是忽悠。修仙就和减肥一样，可以教你，但不一定能成功。 随着朱城越来越庞大，很多散修也开始来朱城发家致富，于是出现了很多骗子，以及很多新的骗术。修士也会骗人，而且骗得非常狠，一骗就是五十年。 “哦。”商鞅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最后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仙界为什么有凡人？” “仙人也是从凡人修炼而来的，所以仙界不可能全是仙人，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学校。”芸姚说道。 商鞅只觉得现在是天高地广，他终于自由了，眼前是无数的选择，再也不用每天想着如何从旧贵族手里抠搜地抢夺资源，现在眼前所见就是机会，触手可及就是未来。在仙界，肯定是不用再担心那些勾心斗角了。 当然这只是商鞅的一厢情愿，矛盾无处不在，凡人有凡人的矛盾，仙人有仙人的矛盾。 《道德经》有‘反者，道之动也’，就说明天道是一直在运动的，一切的事物都会朝反面发展。是愿意顺其自然地朝反面发展，还是不愿意朝反面发展，都是需要努力面对。 仙人要努力不让自己变成凡人，凡人得努力让自己变成仙人，天道是不断运动的，不断朝着自己的反面发展。 所以仙人如果不想身死道消，也得努力。 ------------ 第五百二十章安排 芸姚带着商鞅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区域，这里是九江道场，面积巨大，集合了多个学校。 虽然修仙只有一个正规的‘九江道场’，但艺术、机械、数学等等学科还有自己专门的学校，可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开发。 九江道场虽然有所有的科目，但都是教基本功，要是进修就要去考入专门的学校。所以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学校，也是朱城的核心区域之一。 这里有很多来自三界的年轻人，可以看到万族和谐地在一所学校里学习。远处有几个学生正在玩飞剑马球。 其实就是手里拿根击球棍，然后御剑打球。规则和马球一样，虽然马球目前并没有出现过，不过芸姚觉得这就是飞剑马球。 正式名字叫做‘御剑飞球’，每一边十四个人，一共二十八人在半空争球攻门。 御剑飞球的球员也算是巨星了，至少朱城很多商家都愿意请球员做代言，当然现在御剑飞球还只是朱城区域的比赛项目，不像御剑竞速那么普及，不过潜力很大。 飞剑竞速比赛已经是第一凡间的国际赛事了，蜀山和西梁女国都有专门的选手，也取得过很多的冠军。甚至罗刹国和妖族都有选手参加，成绩也是越来越好。 御剑虽然是剑修的特长，但学起来其实很容易，大家都能参与进来。而且不仅仅是比拼御剑选手的技术，也是在比拼各个势力的炼器水平，考验修仙势力的法宝实力。 ‘御剑飞球’的就高了，毕竟一个队伍需要十四个人，就需要十四把高素质的飞剑。而且还要战术配合，不是那么容易就组织起来的。但一旦组织起来，观赏性极佳。 朱城已经有四只专业队伍，还有大量业余队伍，观众也是越来越多，所以芸姚觉得御剑飞球的未来是一片光明。 还有人成群地高声论道、高谈阔论，甚至有些急赤白咧了，显然是讨论上火了。 还有人聚集起来做科学小实验，或者训练法术，大家都在享受着悠闲的校园生活。和刚才充满商业气息的区域不同，在这里商鞅感受到了很强的活力，他虽然没有去过稷下学宫，但他觉得这地方应该和稷下学宫差不多。 来到一个比较简谱的地方，这里就是朱城的城隍天官学校，没成立多久，也没多少学生，只有小猫三两只。甚至这几个学生都是兼职的，除了学习三本教科书之外，他们还有其他的身份，有人是学生，有人是工人，他们都是听说可以考天官所以来试试。 当然报名的人其实并不少，龙族就有不少报名的人，虽然龙族自己也建立了学校，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派了人来朱城学习。毕竟科举是芸姚提出来的，或许接受朱城的教育能更顺利地通过考试。 倒是朱城居民对考天官的热情并不大，反而是外族报名的人数更多，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没赶来上课。 “城主。”校长一看是芸姚亲临，立刻迎了上来，他可知道芸姚神龙见首不见尾，少有露面的时候，平时遇到事情都是九江霸主拍板。不过大家都很尊重芸姚，很多居民家里都供着芸姚的神像。 说是神像，其实更像是手办，因为都是惟妙惟肖，是由艺术学院的毕业生设计，那手艺绝对一流，甚至把芸姚美化了不少。 手工肯定是来不及生产这么多神像的，所以都是出模，然后上色。材料也是五花八门，有木雕、泥雕、石雕、金属、陶瓷、玻璃等。每家每户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挑选一款喜欢的神像，供奉芸姚，给她上香。如果有人刚在朱城定居，左右邻居肯定会建议他先去请一尊百花神神像回去。 有人要说了，我又不相信百花神，我信二郎神的，为什么要请百花神？当然是因为百花神能驱蚊。 没错，芸姚的神像还有种特殊功能。因为她发明了蚊香，虽然驱蚊这种事情古人也知道，但芸姚却发明了蚊香，从焚烧叶子驱蚊进化成为了适合屋内使用的驱蚊方式。所以蚊子都怕芸姚这个蚊香之母，只要请了芸姚的神像，蚊子就不敢进屋了。 当然这样也有个坏处，那就是蚊香卖不掉了，只能出口，或者改灭其他害虫，或者直接就是除掉灭蚊功能做成普通的熏香。 当然也有人买蚊香，户外的时候用，在家里只要请一尊百花神神像就不怕蚊子，户外却不行。 校长见芸姚亲自送了一个学生过来，也很重视，非常体贴地安排了住宿，给商鞅安排在一个四人宿舍里，教他使用各种器具，从拧水龙头开始，到如何使用抽水马桶 把教室、食堂、宿舍摸清楚了，商鞅就能住下了。 “这是课本，明天开始上课。”虽然学生没有到齐，但课程已经开始。十九年时间很长，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学个够。 商鞅对各种东西都非常好奇，这种感觉很是奇特，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求学，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见解并得到认可，第一次执政，第一次主持变法 真的是有很多第一次的感觉，可谓是焕然一新，被罗列罪证之后第一次能松一口气。再也不去想秦国，不去想变法，只要去探索仙界就行了，让那些输不起的旧贵族在凡间挣扎去吧，商鞅不和他们玩了。 旧贵族表示他们保护自己的利益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他们也知道不变法的话，秦国一灭，到时候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捏着鼻子接受了变法，但不代表他们不恨商鞅。更不要说有些贵族觉得秦国灭掉也无所谓，也就是秦国的公族最为着急。 秦国公族就是王族，有秦国他们是王族，没秦国他们什么都不是。但其他贵族，其他大夫，就算秦国没了，他们照样可以去其他国家当官，继续做贵族。 所以公族急着变法，商鞅也是得到公族的支持，最终才能推行变法。可秦孝公一死，面对贵族的怒火，公族也就不保商鞅了。不过公族之后也会继续变法，推行军功授爵，因为他们知道秦国强，公族才强。 现在这些和商鞅都没关系了，他直接开启新生活，做天官么？商鞅觉得很有意思，他是有自信自己肯定能通过选拔的，毕竟他的执政经验丰富，自认为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官，不过是不是合格还是要等考试之后才知道。 芸姚安排商鞅住下之后，就想着要不去玄武墓看看，去帮龟灵圣母立个碑什么的。反正正经事也做完了，剩下的都是调整工作，得等第一次考试结束之后再查漏补缺。 不过玄武墓在哪呢？芸姚完全不知道，只能问师尊。 红桑也不知道，毕竟她是狐族，又不是玄武一族，红桑让弟子去东海问问龙王。 ， ------------ 第五百二十一章请教 来到东海，老龙王正悠闲地看龙女跳舞，悠闲得让芸姚羡慕嫉妒。不过芸姚也知道龙族能够如此悠闲是因为龙族先祖努力把龙族的地位稳定在第二，所以龙子龙孙才能安然享福。所以自己是羡慕不来的，所以只能劳苦奔波。 “龙王好兴致啊。”芸姚也没请人通报，就直接走进宝殿之内 一见是自己的好邻居，龙王放下瓷器茶杯站起身迎了上来，笑道：“不懂生活就不算神仙，我这不是响应朱城号召么。大将军怎么来了？” 东海龙王是八面玲珑，五百年前他还没把芸姚放在眼里，但现在已经客客气气，甚至有些卑微了。这种转变毫无违和感，可见龙王的韧性是非同一般，能屈能伸，变来变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点私事需要询问龙王。”芸姚和龙族也是老交情了，所以开门见山地问道：“其实我是想要去玄武墓拜祭一下友人，只是我年轻无知，不知道玄武墓在哪。” 龙王捋顺龙须，想了一圈也不知道玄武墓这地方，便说道：“大将军不要着急，我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我现在就差人去查。”“龟丞相，你去查一查玄武墓所在。” “陛下，臣就是玄武一族，我知道啊。”龟丞相表示海龟也是龟，所以他就知道。 龙王好像这才想起来龟丞相就是玄武一族，没办法，印象中的玄武那是四灵兽之一，威武霸气，龟背驮城，四肢撑天，和身边这佝偻堆笑的龟丞相在形象上差距太大。但龟丞相这么一提醒，龙王也就记起来了，就笑了起来说道：“倒是我糊涂了，那你快快告诉上仙玄武墓何在，别耽误大将军祭奠友人。” “是，陛下。”龟丞相走到芸姚面前行礼，继续说道：“大将军，玄武墓在北海最深处，你往北一直飞，可以看到一片冰天雪地，雪原之上有一块‘焚风’形成的绿洲，进入其中就是玄武墓了。不过焚风却不好破，我们玄武一族都是躲在龟壳之中抵御焚风，才避免被烧成灰烬。” “原来如此，无妨，我能穿过焚风。”芸姚心想自己最近正巧掌握了新的神龟神通，足以克制焚风。 “那就祝大将军一路顺风。”龟丞相说道。 龙王开口道：“既然来了，要不喝杯茶，吃点东海特产再走？”挽留芸姚做客。 芸姚却表示不用了，说道：“我要回家准备准备。” “也罢，那下次大将军再来做客，可一定要坐坐再走。” 芸姚表示下次一定，就飞身离开，回朱城准备去了。 龙王和龟丞相很是好奇，不知道芸姚要祭奠谁。 “据老臣所知，玄武墓最后一次开启都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按理说将军不可能认识墓中先灵。”“再说玄武一族，自从龟灵圣母娘娘殒命万仙阵，衰败已成定局，而大将军气运如虹，又怎么会和玄武一族有关系呢？老臣是实在想不明白。” 龙王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他说道：“不用管它，我们且给大将军个人情便可，以后说不定还能多出口些四海特产。最近我的三个兄弟都和我说要增加出口，换取更多朱城外汇”东海龙王很熟练，对什么出口、外汇之类的词语是随口说来，显然已经完全习惯。 “朱城也是好算计，他们印刷纸币，就要换走三界之产物。”龟丞相却愤愤不平地说道。 “哈哈，这叫做铸币税。管子可是朱城顾问，有他出手，朱城自然财源广进。他把纸币和朱城流通的商品绑定，想要购买朱城商品，只能使用纸币，那我们就必然要出口商品换取纸币，不但要换，还要大量存储，以备不时之需。” 龟丞相觉得纸币根本不值钱，是朱城硬说它值钱。而四海出口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珍珠、珊瑚、海沙、海菜，甚至还有龙肉和海鲜。 龙王自然不会觉得不合算，毕竟纸币的价值是有保障的，四海虽然出口了物资，但也进口了很多好东西，除了吃穿用度之类的，比如灯具、摆设之类的朱城驰名商品，神仙有口皆碑。更不要说朱城出口的法宝兵器了，品质已经超越四海。现在龙子龙孙都不喜欢从兵器库里挑武器了，都喜欢去朱城购买或者定制，他们去购物，自己这个龙王总得给钱吧，那就得储存货币。 而且货币也可以去朱城投资，朱城的产业价值可一直在提升，虽然芸姚一直在控制房价之类的东西，但升值依旧不可避免。 原因也很简单，虹吸效应。比如朱城本来就几千人，芸姚建设了几千人够用的公共设施，那大家一看这地方这么好，于是纷纷举家搬迁了过来，他们来置办产业，那原来的居民要赚钱肯定是提价销售。 芸姚一看居民过万了，就建设一万人需要的公共设施。外人一看这地方不错，于是又开始重复搬迁。 接着建设十万人的公共设施，百万人的公共设施但越是建设，吸引的人就越多，那产业价值就会不断上升。就算芸姚一口气建设千万人的公共设施，肯定也有住满的一天，因为大家见到朱城的条件这么好，自然而然就会朝朱城涌入。 这就是大城市化。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发展其他地方，大家一起发展，把人口留在原来的国家。奈何旧贵族最怕的就是发展了，因为看朱城里面哪里还有旧贵族的容身之处？朱城的旧贵族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且朱城法律人人平等，谁犯法就抓谁，连神仙犯法都和庶民同罪，更不要说世袭贵族了。在朱城，贵族没有了特权，所以非常害怕朱城来帮他们发展。但他们不发展，国人却向往更好的生活，所以就算是偷渡也要去朱城，在普通人心中朱城就是天庭在凡间的投影，被称为‘人间小天庭’。去了朱城尊严就有了，去了朱城财富就有了，所以朱城人口是越来越多，产业价值是越来越高。 芸姚就算控制也控制不住，除非就是疯狂地建设，勉强拉低房价，但依旧难以根本上制止房价的提升。房子也是击鼓传花，只要有人接盘，那就永远有涨价的余地，而朱城又特别吸引三界生灵，所以涨价不可避免。有涨价就有投资的价值，所以四海龙王开了一家‘四海房地产公司’，专门投资朱城房地产。 所以东海龙王就怕手里资金不够，希望朱城多进口四海特产。 龟丞相和龙王考虑的方式不一样，龟丞相担心的是到时候四海因为货币绑定被朱城套牢。而龙王考虑的是能不能赚钱，因为龙王花钱的地方太多了，顾不得考虑长久的问题。 ， ------------ 第五百二十二章玄武墓 芸姚从龟丞相口中知道了玄武墓就在北方极地的焚风之中，那就准备好东西出发吧。回去先找了个做墓碑的作坊，订购个高规格墓碑，也算是尽点心意。然后就是买些祭祀用品，什么纸钱之类的。 纸钱并不能烧到阴曹地府，因为地府也只用朱城的月兔币，不用纸钱。所以烧多少都没用，就是个形式。 当然如果朱城承认冥币的话，阴曹地府倒是愿意接受冥币，可惜朱城不认，冥币并不能在朱城购物。 朱城只认由嫦娥仙子亲手设计的‘月兔币’，所以出口商品全部使用月兔币结算，如果没有可以先去张女银行换取，然后再购物。 因为这个绑定，朱城就能收铸币税了，也就是说可以铸造高于朱城产值的货币数量。当然管仲是非常克制的，可不会滥发货币，有管仲这个商业之神看管，朱城的经济发展非常健康。 “还得准备祭品。”芸姚心想准备一些纸人、纸牛就行了，没必要用真牛，太浪费了。自己要发扬墨家的节约精神，别在祭祀上浪费。 于是芸姚把市场上能买到的纸扎祭品都买了一套，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套宫殿。 其实朱城已经通过教育告诉大家先祖进入地府之后，并不是和人间一样生活的，他们不可能收到大房子。而且先祖还得去投胎，也不可能享受那么多祭品。但祭祖的习惯却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在纸张走入千家万户之后，纸扎祭品也瞬间火遍了凡间。 朱城现在出口最多的就是纸扎祭品了，连那些一直讨厌朱城的贵族也是抢着购买。连芸姚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大家做出这样的变化。 当然祭祀神灵的时候可不能用纸扎的祭品忽悠，那样神灵可是会生气的。 都准备好了，芸姚也就出发了，这次她没有驾祥云，而是叫上了坐骑。在第一凡间就不怕高调了，直接拖着火焰上天，就好像火箭一样蹿到天上。 乘坐袅姒，一路向北。 袅姒也很久没飞了，芸姚不带她，她也只能留在朱城被魔舞研究，还有就是上课学习。今天再次展翅翱翔，也是撒欢一样全速前进，拖着长长的飞机云，短时间内就突破了音速，并且还在不断加速。 周围的空气都在升温，芸姚给自己和袅姒套上了火龟的龟壳，这样就不怕高温了。 十龟龟壳可以一起用，也能单独用。火龟能作为辟火罩用，水龟则可以作为避水诀用，非常方便。 十龟乃是玄武内部的分类，至于为什么这么分，芸姚也不清楚。但十龟各有特性，熟悉之后防御力还能提升。 之前对战逄蒙还没熟练，所以只能一口气发动全部十个龟壳。现在距离逄蒙一战已过去多年，芸姚早就掌握了单独释放一个龟壳的方式。 神龟，灵龟，摄龟，宝鬼，文龟，筮龟，山龟，泽龟，水龟，火龟。在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龟壳，才能做到用最少的法力提升最高的防御力。平时虽然无所谓，但在同水平的激战中，任何法力的节省都可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所以能灵活使用龟壳防御，意义重大。 很快就来到了北海上方，一望无际全是海水，天海共色，万里无云，袅姒此事已经达到了最快的速度，最终还是没有超越第一宇宙速度。 “来点特技。”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利用这空旷的空间展现一下机器坐骑的性能。 “没问题。”袅姒表示自己接受挑战，顿时欢快地爬升和俯冲，甚至冲入大海，在海水中冲锋，再冲出海水带起一道道彩虹。 然后再来个滚筒机动，袅姒灵活多变，在高速中辗转腾挪，一路热闹。 越是向北，温度越低。龟丞相说玄武墓就在北地焚风中，那是一块绿洲。芸姚知道龟丞相已经指点得很清楚了，毕竟又没有定位导航，他也只能说个大概，剩下的就得芸姚自己找了。对仙人来说，只要有耐心，总会能找到的。 芸姚准备以螺旋的方式寻找，从外围一点点地缩小空间，早晚能找到焚风。 所谓焚风就是高温气流，这东西在三界并不少见，但玄武墓被称为是洞天福地，焚风定然非同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当芸姚看到冲天焚风宛如天柱一般连接天地的时候，被焚风的规模震惊了，绕着飞一圈都要一个时辰，周长至少有一百公里。 “这哪里是焚风，这简直就是火柱啊。”芸姚呆呆地看着橘红色的墙壁，表示这不是风这就是火。 难怪说没有龟壳保命进不去，就算芸姚是元神境界修为站在外面也热得够呛。 袅姒更是害怕地不敢接近，感觉身体要融化了。眼前这冲天焚风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化炉，比朱城的那个三昧真火火化炉还要可怕。 芸姚也有点犯怵，龟丞相说只要用龟壳自保就能穿过，难道这焚风还能自动辨别不成？ “先降落吧。” 站在冰冷坚固的的冰层上，在雪上留下一串足迹。 “在此处犹豫徘徊也没什么用，你留在这里，我先进去一探究竟。”芸姚对袅姒说道。 “那你小心。”袅姒关心道。 “放心吧。”芸姚也不大意，先给自己套上三层龟壳。最里面是宝龟龟壳，龟壳宛如钻石一样明亮，再套一层土色的山之龟壳，两者叠加谓之山中藏宝，防御力是一加一大于二，最后是耐高温的火龟龟壳。 步行靠近，芸姚在发现这不仅仅是火，还有风，这确实是焚风，只是规模太过夸张。 自然夸张，因为这是风和火第一次相遇而成的第一阵焚风，被玄武一族取来设置成为玄武墓的防护，除了玄武一族的龟壳能够抵挡焚风之外，其他修士都休想冒犯玄武先祖安眠之地。 芸姚越走越近，只感觉高温穿过三层龟壳防御拍打在自己脸上，不过天衣却没有反应，玉帝和王母赏赐的腰带和花冠也毫无动静，就能确定虽然脸上感觉到了高温拂面，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否则和主人心意相通的防御法宝，不可能没反应。 袅姒就看着芸姚渺小的人影走入了旋转的火墙之中，担心地在外面等待。 焚风的厚度非常厚，至少有一公里左右，整个过程中高温不断袭来，这应该是幻觉攻击了，如果自己心怀不轨，一定会心虚不宁，说不定就会被幻觉烧伤，以至于诱发走火入魔。 芸姚没有什么不轨心思，加上她已经凝聚四气，灵魂饱满，对幻觉的抵抗力很强，所有虽然感觉很热，但没什么影响。 终于她走过焚风，进入一个鸟语花香的桃源乡，不像是墓地，更像是一个隐士寄情山水之地，远处青山绿水，瀑布溪流，近处桃林杏树，百花争开。 完全没有死气，只有勃勃生机。  ， ------------ 第五百二十三章想不明白 穿过蒸腾的带着火星子的焚风，里面却是世外桃源，芸姚站在边际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后才踩在青青草地朝前走去。 飞鸟走兽似乎对意外的客人很是好奇，叽叽喳喳地就在芸姚不远处盯着。 芸姚暗道自己都没开腔，一句都没唱，小动物就聚起来了，还真是难得。从这现象来看，这里是真的很久没有客人了，这些小动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芸姚走了几步转身，发现焚风内部被一股能量隔离，高温并不能进入分毫，被完全隔绝在外，所以焚风和碧草之间只有一股透明能量的距离。 还真是奇特，继续寻找，并没有发现玄武，没有墓碑，也没有龟壳遗迹，只有青青草地，活泼飞鸟。 “土地。”找不到玄武，芸姚只能尝试找找土地，不知道这偏僻的洞天福地内有没有安排土地神。她也不能确定，但可以试试。 还真有土地神，而且也是玄武一族。从地下冒出一个和龟丞相长得差不多的玄武族人，在芸姚看来这土地和龟丞相简直就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这位玄武土地似乎刚刚睡醒，眯着眼睛观察芸姚，等看清芸姚脑后神光才瞪大眼睛，立刻行礼道：“小神拜见天庭上仙，有失远迎，实在罪过。”当然他心里是直犯嘀咕，天庭神仙来玄武墓干什么？上次天庭来是什么时候了？几千年前还是几万年前？土地神自己都忘记了。 “无碍，我不是代表天庭而来，是为私事而来。”芸姚解释道：“五百年前，我与龟灵圣母有缘，得到她的传授。如今，我修行小有成就，又得到龟语石碑提点，特来玄武墓为龟灵圣母立碑祭祀。” 土地神一听龟灵圣母，小眼睛瞪圆地看着芸姚，似乎不相信芸姚是龟灵圣母的传人。 “上仙是什么妖怪？”土地神问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因为他看不透芸姚的原形，他认为龟灵圣母的传人怎么也是玄武，但芸姚显然不是，所以他想知道芸姚是什么妖族。 “我是人族。”芸姚说道。 “人族是哪个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凤凰，金乌玉兔，九尾灵猴，没听说过人族，上仙这样子莫非是灵猴一族？” 没想到对方不知道人族，不过如果对方一直守在玄武墓的话，不知道人族也很正常，那对方就是东皇太一时代分封的土地神，那可是土地神中的元老啊。 “人族乃是数万年前，女娲娘娘用九天息壤所捏制而成，如今活跃于三界之上。”芸姚稍加解释道。 “不管上仙是什么族，若非玄武一族，你又如何能穿过焚风？这焚风除非是玄武神壳，否则根本无法通过，上仙又是如何通过的？” 芸姚不废话，直接展现自己的神龟神通，张开火龟龟壳。 土地惊呆了，显然是第一次见到有玄武族之外的种族能使用玄武神壳，他不可思议地用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戳，在橘色明亮的龟壳上点起阵阵涟漪。 “怎么可能？”土地自言自语，越看越是惊奇。 芸姚心想要不是有年轮外挂，自己也不可能掌握神龟神通，她也不知道具体原理，于是说道：“我就从头说起吧。” 从五百年前，自己在朱河摆渡说起，到遇到龟灵圣母残魂寄宿的龟壳，再到自己吃下龟壳获得神力，又到自己临战掌握神龟神通，最后就是见到龟语石碑心有所感，得到东海龟丞相指引一路来到玄武墓。 土地听完之后，瞪大眼睛说道：“你不但会玄武神壳，还学会了龟语？这不可能，龟语是三界最为神奇的语言，连东皇太一陛下都学不会，你才五百年修为，怎么可能学会？” 芸姚惭愧，不是她自己学的，而是用年轮分析过自己之后，被年轮挖掘出来的。如果没有年轮，芸姚就算是修成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掌握龟灵圣母的一缕残道。 龟语确实是玄武一族特有的语言，其他种族根本学不会，因为龟语属于占卜之语，有预知未来之神奇，能够影响因果，透露天机。 对于土地神的提问，芸姚也回答不了，所以说道：“反正我也是莫名其妙就掌握了，我来玄武墓是要为龟灵圣母立碑的，但这玄武墓和我想象中的墓地不一样。不是说玄武一族的大能在临死前都会来此度过最后的时光么？为何此地山清水秀，毫无死气？” 土地上下打量芸姚，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最终放弃了思考，回答对方的疑问道：“此地就是玄武墓，自从玄武以四灵兽身份受到天庭册封之后，就由盛转衰。最强玄武被女娲娘娘斩杀，取四足撑天，龟灵圣母又没度过死劫，玄武一族也难出什么大仙，所以玄武墓也空置很久了，先祖的痕迹已经被这青草覆盖，再难相见了。上仙若是要帮龟灵圣母立碑，就随便找个地方吧。” 玄武一族的土地很是落寞，在他想来连玄武一族特有的神通都被外族学会了，可见玄武一族是真的再难昌盛了。谁能想到当年四族同盟，玄武一族镇守北方就成为了全族绝唱，之后玄武一族就越来越弱，大能接二连三身死，是看不到什么崛起的希望了。 天命就是这样作弄万族，本以为四族同盟是一个更高的起点，没想到竟然成为了终点。 “哎，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玄武一族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就好像圣人专门针对我们似得，先是女娲娘娘，接着又是西方圣人，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四族同盟真的就是玄武一族能到达的最高地步了？”这位老迈的土地完全想不明白，在他看来玄武一族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数量也不少，武力也不弱，但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衰败了呢？为什么圣人就抓着玄武一族薅呢？ 芸姚听对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四族同盟也就龙族混得不错，其他三族都不行，所以也不是玄武倒霉，只能说朱雀、白虎等妖族其实都有自身的问题。 转念来看玄武的运气不错了，虽然没有大兴，但生存无忧，女娲娘娘担保过，所以玄武一族都是龙宫丞相的不二人选。 朱雀和白虎更惨，现在几乎都听不到什么消息了。 只能说东皇太一时代，玄武的昌盛并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时代成就了他们。当时代过去了，四族也就回归了原位，其实当时不仅仅是玄武昌盛，妖族整体都很昌盛，现在也不是玄武没落，是妖族整体的没落。 玄武归根结底是妖族一员，命运之起伏与妖族的兴衰息息相关。 ------------ 第五百二十四章强敌 土地神说无所谓，那芸姚也就不客气了，找了位于湖边的一片清幽的开阔地，把定制的石碑取出，面湖而立。 然后就是祭祀，把整套的纸扎祭品全部烧掉。 土地好奇围观，他虽然不知道人族，但能感应外界玄武的生死，但也仅仅是知道生死而已，并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这种祭祀更是没见过，他说道：“这种祭祀和巫族完全不同啊。” 祭祀是巫族发明的，他们最开始祭祀盘古，然后人族学了，祭祀的花样才越来越多。土地觉得芸姚的祭品全是用不知名的东西制作的假货，这是在糊弄鬼么？ 巫族祭祀可是实打实地要杀野兽做祭品的，可不敢糊弄盘古精魂。 “这是我们人族现在最流行的祭祀先祖的方法。”“以前我们人族祭祀也确实如巫族一样宰杀牲口，希望先祖和生活在周围的修士能够守护我们。后来天庭册封三界，人族也确实需要对土地、山神、水神等神官进行祭祀，但现如今天庭已经开始发工资了，所以人族的祭祀形式也就慢慢变化了。除了一些散修依旧需要牲口祭祀，正规神灵都已经不需要杀猪宰羊了。”芸姚表示纸扎祭品可不是糊弄神仙，而是第一凡间确实已经慢慢减少杀猪宰羊的祭祀，各地神仙由天庭统一发放工资，完全不需要给当地百姓增加压力，百姓的牲畜留着自己吃，不用祭祀给神仙。 “听不懂。”土地表示自己隔绝太久，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芸姚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也不说了，专心祭祀，对石碑叩拜。心想石碑的作用虽然不大，但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至少有了石碑，后人不会忘记还有龟灵圣母这号人物。 就在祭品熊熊燃烧的时候，看着火焰的土地突然一动不动，黄豆般的眼珠中倒影出一段段文字。 龟语，是龟语正在展现预言，让他把东皇太一陵墓的钥匙交给芸姚。 所以土地直接遁走，一声招呼都没打。 芸姚见土地突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也没在意，只以为他是因为触景生情，又想起玄武不可避免的衰落，所以才伤心离开。她之前听土地在自言自语，也知道他是骄傲的玄武族人，一直相信玄武一族应该大兴，但事与愿违，玄武强者接二连三死去，玄武大兴眼看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心里难过也是正常。 芸姚认为玄武一族的兴衰其实和妖族的气运是绑定的，不能把玄武单独领出来看。朱雀、白虎、玄武都是如此，他们的兴盛是因为妖族在上升期，所以他们才能以四灵兽的身份傲视三界，但当妖族衰落了，四灵兽自然而然就衰败了。除了龙族改换了门庭之外，其他三族都随着妖族衰败而一蹶不振。所以玄武要大兴，首先是妖族要大兴才行，单独玄武一族只怕很难成功。 是的，难以大兴。所以要兴妖族。 冰天雪地之中，三个身姿窈窕，狐尾摇曳的狐妖出现在了焚风之外。 “四把钥匙，三个信标，这里就是最后一把钥匙的所在了。”为首狐妖一头金色长发，配合金色瞳孔显得耀眼至极。 她的身后还有两位为画着一紫一绿烟熏妆的女狐，惺惺作态，故作妖娆，显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大姐，这焚风好厉害，我们又没有玄武龟壳，如何穿过取得玄武钥匙？”身后紫色烟熏妆的女狐妖问道。 “东皇太一陛下会庇佑我们，无需担心，我们定然能取得钥匙。”金发金眸的狐妖镇定地取出法宝，一口小小的青铜钟，将钟口对准焚风，扣指敲击。 吼！ 明明是轻轻一敲，钟内却传出洪荒猛兽的嘶吼，然后可怕的法力从钟内激射而出，从钟口中喷涌而出，直接在焚风在打出了一个一丈直径的窟窿。 一公里深的焚风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撕开了口子。 “大姐神威。”两位烟熏妆女妖顿时欢呼取悦，为大姐的神勇表现欢呼雀跃。 “我们走。”金发狐妖率先起飞，迅速穿过焚风上的空洞。 芸姚并未在意，毕竟一丈的缺口对焚风来说并不算什么，现在她正诚心祭拜，也没去关心焚风的动静。 但土地却察觉到了危险，他通过龟语的提示，意识到了玄武保留的陵墓钥匙已经不再安全，必须交给龟灵圣母的传人。土地意识到芸姚并不是无缘无故而来，而是玄武一族的先灵还没有忘记守护东皇太一陵墓的责任，所以通过龟语指引芸姚前来守护钥匙。 龟语神奇，玄武一族能通过龟语料敌先机，玄武先灵早就在龟语中预见了有人会打东皇太一陵墓的注意，也预见了龟灵圣母会有一个奇特的传人，所以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钥匙的时候，就通过龟语引导芸姚找到钥匙，把责任托付到龟灵圣母传人的手上。 芸姚完全不知道这些变化，她只以为自己立碑祭拜之后就行了，以后大不了再来多拜拜，并没有想到玄武一族的先灵是要把她卷入一场妖族内乱之中。 轰！ 就在芸姚准备收拾摊子，和土地告别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动静，远处的一座五十丈高的山坡竟然被融化出了一个口子。 在爆炸的碎石乱泥中，还有一个龟壳弹飞在半空，这不是土地么？怎么突然玩起特技了？ 只见龟壳上绑着土地神的腰带，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刚才离开的土地。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爆炸？ 土地的龟壳落地，咕噜噜地朝芸姚滚过来，而他的后面正是一紫一绿两个狐族，她们手持古怪的利爪兵器不停释放绚烂攻击，追击土地。 芸姚表示这是什么情况？她用天眼通一看就看穿了两妖的原形，紫色皮毛和绿色皮毛的狐狸，她们是怎么进来的，不是说没有玄武神壳的技能就不能进来么？ 当然有其他办法，那就是破坏焚风，但这至少是地仙才有的实力。 “上仙救我。”龟壳里传来土地呼救的声音。 芸姚回过神来，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虽然这个土地是东皇太一时代分封的，但玉帝上位之后是继承东皇太一分封的，承认妖族神仙在天庭的地位。所以这些家伙是在袭击天庭神仙，罪过可不小。 “大胆妖狐，竟然袭击天庭神仙，该当何罪？尔等还不快快放下武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芸姚大嗓门一开，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警告。 然而两个妖族却根本没当回事，反而凶残地朝芸姚攻来，两双手，四只爪，二十道利刃组成纵横交织的网络包裹芸姚。 芸姚悚然发现来者竟然是两个元神境界的狐妖，元神境界现在这么不值钱了么？芸姚心想果然和所有的穿越一样，一旦自己的境界提升了，敌人的境界也水涨船高。 ------------ 第五百二十五章交易 面对突然出现的元神境敌人，芸姚虽然出于礼貌提出了警告，但显然没什么用处。警告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利刃攻击，两位妖媚狐妖配合默契，同时释放利爪法术，组成密不透风的网络，不给敌人逃走的机会。 眼看攻击近在眼前，芸姚迅速支撑防御，宝龟外加山龟，组成山中有宝之盾。 轰，两个龟盾荡漾起阵阵涟漪，但芸姚和背后的石碑完好无缺，反而是她身后的湖水因为法术的轰炸，顿时被切割成一个纵横交错的水网，彻底失去了宁静。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芸姚表示接下来的反击就是自卫了。 芸姚从原地消失，迅速接近敌人的同时双手套上指虎，要来和对方来一场拳头对利爪的交战。 神力加持，芸姚双眸凝视，锁定敌人的小腹，挥拳而出。 好快，绿狐见芸姚能快速近身也很是惊讶，因为这年头修仙的谁还玩近身战啊？不都是法宝对轰，法术对炸么？对方为什么要近身，有什么讲究么？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小绿就见到芸姚出拳了，已经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打中。 但芸姚并没有打中敌人，而是在即将打中之际迅速后退。 轰，一发从远处而来的轰炸出现在了芸姚面前，要不是她闪得够快，刚才的一击足以让她损失惨重。 在朱城八卦大针一枪未发就被毁掉之后，芸姚也变得吝啬了，舍不得用替身法宝抗伤害了。 还有一个？芸姚转头就见半空站着一个金发金眸的美艳狐妖，只是一眼就能确定这狐妖是地仙！！一眼足以让芸姚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朱城芸姚？”金狐狐女见到芸姚的时候也很意外，也没想到在这偏僻的洞天福地里能遇到三界的红人。 还真是不公平，对方认识自己，但自己不认识对方，芸姚说道：“没错，敢问道友何方修道，又为何要闯入玄武一族的长眠之地？”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交出玄武钥匙，我不会为难你们。” 芸姚一愣，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索求的是什么钥匙，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不由问道：“东皇太一陵墓的钥匙？” “没错，四灵兽各守护一把钥匙。龙族的钥匙已被我高价购入，朱雀和白虎两族也把钥匙托付给了我，现在就剩下玄武一族最后一把钥匙。你们只要交出钥匙，我就不会为难你们。” “休想，我们玄武一族对东皇陛下终始如一，就算现在衰败，也不会出卖陛下。”玄武土地却很硬气，表示绝对不会交出钥匙。 “阿姐，这臭乌龟冥顽不灵，不如杀了算了，何必废话。”紫狐叫嚣地说道。 一旁的绿狐也很是认同，眼前两人虽然是天庭的神仙，但她们要大兴妖族，根本不用顾忌。等到取出东皇太一陵墓内的重宝，到时候天庭就又会属于妖族了，轮不到玉帝指手画脚。 “她怎么也是红桑的弟子，杀了太过可惜。”然而金狐似乎要顾虑红桑。 “红桑那个叛徒有什么好的，当年要不是大姐心善救了她一命，又潜心培养她，传她本领，她哪有今天？可她是怎么报答的？背叛涂山，自立门户，什么九江霸主，不过是天庭走狗。她这种弟子，大姐何必再提？” 芸姚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惊叹这美丽的金发狐妖就是自己师尊的师尊，不就是自己的师祖奶奶？可据传言涂山前任族长‘金狐娘娘’传位之后就已经失踪了，难道她就是在暗中收集钥匙？ “就是，大姐，当年你看中红桑的资质，在她身上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现在想起来我都嘴馋。你却全用在了她身上，让她年纪轻轻就有辟谷修为，但后来她一声不吭就跑去和天庭同流合污。这种逆徒根本愧对涂山，愧对妖狐一族。今天正好她的弟子在此，不如先杀了她，再杀红桑。” 这一紫一绿两只狐妖杀气非常重，你一言我一句都饱含对红桑的不满。 看来没错了，这就是自己的师祖奶奶，没想到她退休之后不甘寂寞竟然试图开启东皇太一的陵墓。 虽然不知道东皇太一陵墓里有什么，但她们如此重视，肯定是认为里面有重宝。 “你有龟灵圣母的传承，你有责任守护玄武钥匙。”土地对芸姚说道：“你受到龟语的指引，这是你不能逃避的命运。” 芸姚苦笑，这都是什么啊。 金狐缓缓开口道：“把钥匙给我，我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要取出陵墓中能提升妖族实力的法宝。东皇太一陛下身死之时已经预见到了妖族会衰落，所以他在临死之前嘱咐四灵兽打造钥匙，就是为了后人开启陵墓，取出陛下生前准备的重宝，事关妖族兴盛，你我同为妖族，就应该通力合作才对。” “陛下从未说过有什么重宝，这不过是你们道听途说而已。我是不会让你们去打扰陛下的。”土地表示根本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根本没有重宝。 “若没有重宝，为何陛下要为自己的陵墓铸造四把钥匙？有钥匙就是因为陛下期望有朝一日自己的陵墓被开启。至于你不知道重宝也不奇怪，肯定是陛下当时还没有完成重宝，所以需要把法宝藏在陵墓中锤炼。现在数万年已过，我们认为法宝已经完成，而现在妖族日渐衰落，若再不取出重宝，那么妖族如何维系？妖族的气运关乎我们每一个妖修，所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金狐娘娘有理有据，有章有节，并非一味使用武力，也很讲道理。 芸姚听了都觉得这非常合理，毕竟确实有四把陵墓钥匙，东皇太一如果不是希望开启陵墓，又为什么要打造钥匙？钥匙就是用来开门的，既然有钥匙，那么自然是希望后人能开启陵墓。 但玄武土地显然不认同，他固执地说道：“我们玄武一族绝对不会交出钥匙，绝对不会让你们去亵渎陛下的陵墓。” 紫狐和绿狐都对着臭脾气的土地怒目而视，对方真的是给脸不要脸，纷纷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只不过没有大姐的命令，她们也不敢擅作主张，若有命令，她们一定不会客气。 金狐却有忌惮，主要还是因为芸姚。因为她可知道红桑要不是遇到芸姚也不可能这么快成为地仙，芸姚气运太旺，和这种敌人交手，因果纠缠之深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就前功尽弃。所以如果能不敌对，最好就不要敌对。 金狐准备说服芸姚一起开启陵墓，如果芸姚愿意帮忙，金狐可以给她天大的好处，比如送狐族美女给她。作为师祖奶奶她很清楚芸姚作为修士，却是个不守清规的家伙，和不止一个道侣欢喜双修，所以准备投其所好。 要论美女，狐族自是三界翘楚，不知芸姚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交换，美女换钥匙。 ------------ 第五百二十六章师祖 能交换的就不要战斗，朱城带来交易的风气让修士有了第二种选择。面对芸姚，金狐娘娘考虑的也是交易，而非战斗。 这是博弈，首先要考虑的是战略目标，而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负。就算金狐能打败芸姚，但代价呢？就算以最小的代价杀死了芸姚，那之后也得考虑芸姚背后的朱城，背后的红桑，甚至是背后的天庭。 杀死一个芸姚简单，但扰乱最终战略目标重大。所以如果能兵不血刃地通过交易获得玄武钥匙，就是最好的选择。 比如东海龙王保管的龙爪钥匙就是金狐花钱买来的，各取所需。龙族现在改换门庭，留着东皇太一的钥匙也没用，龙族缺钱，而金狐有钱，就一拍即合达成了交易。 现在金狐也想和芸姚做一笔交易，她可以开出一个芸姚不会拒绝的条件，于是她说道：“只要你交出钥匙，那么涂山狐女，你便可以随意挑选，尽可以与她们双修。” 芸姚一听心想还有这好事？不过随即就想到自己的形象难道这么不堪？她虽然有道侣，但也没色急到见美女就要做道侣的地步啊。这个师祖奶奶怎么能用美色贬低自己的仙格？自己好歹也是个修仙者，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就算要谈，也得私底下谈啊。芸姚心想这光天化日，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是答应，那形象不全毁了？ “咳咳，九江霸主门下不肖小徒芸姚见过涂山师祖。”芸姚没答应，而是礼貌地打招呼，刚才一见面就打了起来，根本没时间问候。刚才听她们的对话也知道了这三位狐妖乃是师尊的长辈，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先打招呼，她乖巧地说道：“两位前辈，适才是晚辈无礼，实在抱歉，还请原谅晚辈有眼无珠之罪。” 见芸姚主动请安道歉，紫绿两狐倒是很是受用，她们认为芸姚既然听到她们对话，得知她们三人身份，那就应该先请安再把钥匙双手奉上，并且恭送才对。 玄武土地见对方提出了交易条件，又见芸姚收敛气场，不由心焦，担心芸姚出卖玄武一族，把他和钥匙全部交给对方。但现在他也没本事逃走，似乎也只能听由双方交涉了。 “你不必行礼，红桑已经叛离涂山，自立门户，而且你又是天庭神仙，不必行晚辈之礼。”金狐娘娘完全没把芸姚当做晚辈，而是一个可以交易的对象。毕竟芸姚的背景太过复杂，金狐可不会真以为芸姚行个礼就当她是自己人了。再说受了对方的礼，认了对方是晚辈，除了可以命令晚辈之外，自己也要承担长辈的义务，自己能不能压得住这个气运当红的晚辈还是个问题呢。 有好处就会有义务，金狐可不天真，不会认为和芸姚相认就能理所应当地让对方交出钥匙。 芸姚听对方的意思就是不想谈感情，只想谈交易。心想师尊的师尊还真是冷漠，也看得出对方是真的相信东皇太一陵墓中藏有振兴妖族的法宝。 答不答应呢？老实说涂山狐女确实馋人，朱城就有好几个狐女艺人，人气极高，堪比明星。 其实芸姚是无所谓的，毕竟这钥匙是玄武一族的，而金狐娘娘和自己交易，自己就是白赚一笔。当然玄武一族什么好处没得不说，还要违背自己的承诺，所以土地神是一脸不愿意。若是芸姚真的同意这场肮脏的交易，他宁愿死也不会把钥匙交给对方。当然他也很古怪，毕竟芸姚是龟语引导来的人，是第一个掌握了神壳和龟语的外族，如此特殊，应该就是龟语预言中那个值得托付的人才对，先灵的龟语是不会有错的才对。 纠结啊，土地想要信任芸姚，但实在忍不住要担心。 “师祖虽然不认我，但我不能不认师祖。”“作为晚辈，就要尽晚辈的责任。如果东皇太一陵墓中真的有妖族大兴的法宝，那么师祖又想如何呢？难道是号召妖族反天不成？若是反天，我作为天官，同时作为师祖之传人，自然要过问一句师祖准备为何反天，如何反天，反天成功之后又如何？若是只为妖族之大兴，那我可以确定师祖必败无疑。当年东皇太一之强大、妖族群才之伟岸，尚且不能单以妖族而统帅三界，师祖自问能比东皇太一么，现在的妖族又能比当年的妖族么？”芸姚表示想要妖族大兴没错，但如果只为妖族大兴那就大错特错了。 三界不仅仅是有妖族，当年妖族如日中天，尚且不能完成三界归一。现在万族兴起，妖族数量虽然依旧不少，但规模早就不比当年，若是妖族依旧只想着以妖族统御万族，那么显然是不行的。 金狐没想到对方不是直接阻止，而是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些问题她都没想过，特别是如果取得重宝之后该如何。在她原来的计划中，取得重宝之后妖族自然群起响应，自己自然而然地带着妖族征战三界，最终肯定能带领妖族重现东皇太一时代的辉煌。 这完全就太想当然了，完全没把鬼修、人族、龙族、夜叉、天庭，以及各地地仙放在眼中。就好像这些生灵会望风而逃一样，事实上妖族如果真的举旗反天，打着妖族崛起的旗号发动战争，那三界的力量都会反抗，都不会让妖族得逞。 所以就算反天，也要提出一个纲领。天庭现在能给三界秩序，金狐得了重宝又能给三界什么？一个妖族为尊的世界么？这样的世界，只怕妖族之外的修士都不会答应。 “你们能给三界带来什么？”芸姚见对方沉思，就继续追问：“如今三界虽然不算太平，但各方势力都遵从天庭管理，秩序井然，这五百年来三界各族都在蓬勃发展。若是你们觉得自己衰落的话，应该想办法变革，若只是想着镇压万族就能实现大兴，那东皇太一当年早就做到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谓是字字珠心，芸姚表示对方要是能拿得出一个反天的纲领，那她立刻交出钥匙。要是没有，那她自然没法配合对方。显然对方没有纲领，那自己也只能做个不礼貌的晚辈了。 “大姐？”紫绿二狐见金狐沉默，不由着急，这还没开打呢，大姐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然而金狐却得承认对方没有说错，若是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就算持有重宝也不能令妖族大兴。当年东皇太一持有东皇钟，又自创周天星斗大阵，号令万妖，声势浩大，最后还不是化为梦幻泡影。自己能力不及东皇，就算有东皇钟和周天星斗大阵这样的法宝，难道就能做到东皇也达不到的目标么？ 红桑这个弟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难怪能在三界混得风生水起，所思所想果然直指本质。 想罢，金狐不由问道：“那么你认为妖族应该怎么做？” ------------ 第五百二十七章备案 芸姚见师祖来请教自己妖族应该怎么做，心想有备案果然就是比没备案强。芸姚在自己刚修仙的时候就考虑着反天了，虽然说自己现在是天庭一员，但她可是一直想着反天。 都说穿越不造反就不是穿越，其实穿越造反也很好理解，因为穿越者需要发展，需要变化。穿越者一般来说都是从零开始不断累积力量的，所以代表的是发展和变化，但发展和变化对于旧势力来说并不是好事。 皇帝就是旧势力最大的代表了，穿越者在发展的某一个阶段或许可以成为皇帝的盟友，但随着穿越者的力量不断累积，增强到威胁皇帝的地步，那么穿越者就成为了皇帝的敌人。 是造反还是归隐，这就是穿越者的唯二选择，显然造反才是最优解。首先就是在发展过程中，穿越者已经不代表个人利益，而是代表了发展中获利者的利益，他要是不造反，手下也不答应。 其次如果选择归隐，那么皇帝能不能放过穿越者。在发展过程中得罪的旧势力的余孽能不能放过穿越者？除非穿越者真的躲起来或者出海，否则选择隐居的穿越者能不能抵抗报复呢？ 所以两者相较，造反无疑是好办法。芸姚穿越之后也要面对这个问题，她得发展，她带来的新思路要有实践的土壤，而发展到极致必然会挑战三界原有的秩序，就得挑战天庭。目前芸姚才发展五百年，朱城的规模也威胁不到天庭，她的修为也无法和天庭对抗，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好心理建设，等到发展到极致，与旧势力发生对抗，也就是反天。 其实芸姚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封神之战后，天庭虽然完善但控制力还没有展现出来，所以芸姚抓着空窗期发展了一波。之后再想发展，可就困难重重了。 师祖显然根本没想过妖族大兴意味着什么。 “师祖，手持重宝就代表竖立敌人，法宝虽然厉害，但封神教训不可忘记。封神大战中阐教和截教的仙人法宝未尝不利，但依旧死伤惨重。所以有法宝并不一定就能成功。”芸姚先阐明了法宝虽好，但绝对不能迷信，封神大战中的修士就是因为迷信法宝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金狐娘娘不由点头，非常认同，继续听芸姚分析下去，她倒要听听红桑弟子能给出什么建议。 倒是紫绿两狐不服气，觉得没有法宝就没有地位，妖族现在地位下降，就是没有法宝的原因。紫狐说道：“若有法宝镇压妖族气运，我们妖族也不会衰落。” “此言差矣，虽然镇压气运确实重要，但你们也不是没有，女娲娘娘不是持有招妖幡么？此宝足以镇压气运。”“再说了现在时代变了，三界秩序制定，各方势力扎根，再想某一族大兴已然不现实，所以妖族要兴盛的并非武力，而是文化，是核心价值。只要文化传承下去，妖族就永远不会消失，或许还能等来天道变化。”“天庭有三界和平的文化，西方有人人成佛的文化，人族有仁义道德的文化，只要有了文化，不管天道如何巨变，不管妖族身在何处，都会坚定地以自己是妖族为荣，妖族就不会消失。”“如果说综合实力决定种族上限，那么文化就决定了种族的下限，文化能守护种族度过最危险的时刻。妖族现在衰落确实是事实，那么就应该思考如何发展妖族文化，而不是集结力量豪赌一把。”芸姚建议不要动武，因为现在天道显然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所以妖族首先就要承认人族的地位，然后努力发展妖族文化，有了文化，妖族就能一直存在下去。 文化其实就是对核心价值的包装，而核心价值的特点就是简单、长久、正确或者能描述成正确的观念。 核心价值三要素里面有一个长久的属性，那就代表就算受到打压，文化也能以韧性十足的方式生存下去，最终等到天道再次变动，下次或许又是妖族的时代了。毕竟三界就这么多种族，变来变去总有出头之日的。 用这个方法也能解释龙族，龙族一直是万年老二，但因为龙族文化相当中庸平和，多子多孙，能屈能伸，所以虽然没做过老大，但谁做了老大都撼动不了龙族老二的位置。 要看清局势，硬拼是没有未来的，妖族现在就是要发展自己的核心价值观，度过这衰落的困难时期，最后才有再次崛起的可能。 说的很有道理，但芸姚是人族，她有没有偏向人族呢？金狐娘娘虽然认同，但没有完全认同，她说道：“有道理，但你是人族，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偏向人族？” “因为我说的就是阳谋，不是阴谋。只有阴谋才会偏向某一方，而阳谋是四海皆准的，妖族是这样，人族也是这样，人族的三皇五帝、诸子百家又有谁是以武力见长的？都是因为构建人族文化才被天道承认。东皇太一为三界所知也是因为他建立天庭，而不是因为他多么能打。”“东皇太一再能打，也是给妖族带来好处，给他族带来悲剧，但天庭的建立却有利于三界。三皇五帝、诸子百家同样如此，他们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他们总结的文化却对三界都有影响，能让三界都获利。”芸姚侃侃而谈，表示文化是能对三界都有好处，而武力只能让一族得到好处，所以发展文化的人会被人铭记，武力则只能显赫一时，不可长久。 这次连紫绿两狐都陷入了沉思，因为芸姚完全是站在妖族的角度思考的，并没有带有任何的偏见，她就是实话实说，这个道理适用于三界任何一族。 武力只能保护一族，文化能影响三界？ 在芸姚穿越前有一句话，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可能有点难理解，但把文化和武力放在一起看就理解了，文化不像武力那样敌我分明，武力保护的是自己人，而被武力拒绝在外的就是敌人。文化没有这么明确的界限，自己人可以学习文化，外人也可以学习文化。就算已经有拥有了自己的特色文化也不妨碍再学习一种新的文化，只要文化够先进，自然吸纳过来改善自己的民族。 所以芸姚建议妖族与其发展武力，不如发展文化。毕竟天道难违，现在各族兴起，妖族不能一家独大，那就该避其锋芒，正好利用现在的实际查漏补缺，补上文化的短板。 芸姚一通忽悠，合情合理，根本没法反驳，而且顺应天道，查漏补缺，风险小收益大，可比武装反天要靠谱太多了。 ------------ 第五百二十八章核心价值 芸姚反天的理论是一套套的，从反天的必然性，到反天的时机性，以及反天后建立的新秩序，还有在不能反天的时候建设文化的必要性等等方面可谓是全面而完善地把反天当做一个系统来研究。 金狐娘娘高喊复兴妖族，打开陵墓，寻找重宝这种简陋的反天计划和芸姚的反天系统研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芸姚一句妖族能给三界带来什么，就能把对方问住。 反天不仅仅是破坏，更是建设，如果只有破坏没有建设，谁会支持妖族反天？要是妖族说要恢复妖族独大的局面，那人族、夜叉、修罗等等种族都不会答应，而且各地的地仙也不会同意。 毕竟现在地仙对现状满意才会接受天庭的统治，妖族上位很可能会打破现有秩序，地仙只怕不会接受这种改变。除非妖族能给地仙更多的利益，否则妖族只会得到反对。 所以反天也是一个精细的工作，在动手之前就要思考到方方面面，行动起来才能势如破竹。在反天之前，芸姚肯定要来一个《三界地仙现状考察报告》，只有深刻了解三界的情况，才能制定合适的方针和新的分配方式。 所以芸姚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妖族目前大兴不了，妖族不能拿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接受的核心价值，自然也不可能以自己的核心价值来完善分配方式。妖族独大虽然能给妖族打鸡血，但三界又不仅仅是妖族。 事实上东皇太一时代最有可能统帅三界，把妖族推向高峰，但还是失败了。东皇太一之后，妖族再想一家独大可就难了，除非天道再次关照妖族。 所以芸姚一通鞭辟入里的分析说得金狐娘娘沉默以对，甚至是紫绿两狐都在思索。紫绿两狐虽然是打手，但毕竟是元神境界的修士，智商还是有的，一旦开动起来，也能意识到芸姚说得合情合理。 只靠武力反天根本是行不通的，只是破坏没有建设也是不行的。妖族就算有了重宝，面对三界的反抗也难以成功。 所以要先发展文化，能包容三界的文化，才能有机会复兴妖族。 这就是高学历的修士么？金狐想到芸姚精通儒墨道法兵农等百家之学，乃是修士中少有的高学历修士，能说出这些话来倒也正常。 红桑有个好徒弟，金狐心中感慨。但建设妖族文化可不容易啊，妖族并非一个种族，而是无数的种族，狐族也只是其中之一。 如何统一妖族的文化，金狐想不明白，所以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芸姚身上，显然是希望芸姚能给出一个回答。 “妖族数量众多，如何提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文化？”金狐问道。 “万物有灵，灵即为妖。”芸姚表示大家都是妖。 “可人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人也算妖么？”紫狐现在也收敛杀气，虚心求问。 要是有进化论的话，肯定算，毕竟进化论里人类来自猴子。不过女娲娘娘捏的泥人也算是精怪的一种，而精怪一般总会算在妖族里，所以也能算。 “当然算了，万物有灵，灵即为妖。”“就比如说只要讲仁义道德，大家都是人一样。”芸姚表示要做大做强，自然要包含更多的种族，越是包容就越有发展潜力。 当然了如果没有发展，万族挤在一起肯定会乱成一锅粥。但只要有发展，那么万族的潜力合为一体，自然有巨大的成就。 芸姚如此笃定，还真是让三狐无话可说。万物有灵，灵即为妖，那自然就是万物为妖，自然可以把妖的概念覆盖三界。只是要让大家接受只怕很难，但难也要做，因为只要细细思索就能发现其实三界的所有生灵都在这么做。都在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概念推向三界。 人族的仁义道德，西方教的人人成佛，天庭的三界众生皆是子民，都是一种超越种族的存在，全是能把三界都包括进去的游戏规则。妖族有么？东皇太一时代天庭差点成功，但最终因为天庭里全是妖族而失败。 而封神战争后的天庭已经包含各种种族，人神鬼仙齐全，所以三界才能接受这样的多元化的天庭，不用再担心天庭只包庇妖族了。 妖族缺少一个把大家都包括进来的核心价值，以及一个分配方式。 “你说得对。”金狐娘娘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发现妖族复兴远不是一件法宝能解决的事情，法宝最多只能算辅助，否则难免还会经历东皇太一的失败。就算勉强能统一三界，但也不能长久，依旧会被推翻。 当年东皇太一率领的天庭远比巫族要强大，但最后不周山都没守住，巫族爬着不周山就上天庭，占据优势的妖族就这么被巫族给打得一蹶不振，再也难以崛起，就足以说明妖族并非武力不够，而是难以凝聚所有种族。 芸姚说道：“所以要先建立妖族的文化，才是妖族崛起的基础。至于法宝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绝不是雪中送炭。我认为现在妖族若是拿出重宝，反而会被天庭针对。不如放弃重宝，转而发展文化，打好基础，只要妖族能完善自己的短板，那么复兴自然指日可待。” 金狐深深地看了芸姚一眼，说道：“我们走。” “大姐？”紫狐说道：“既然此女如此有才，不如抓她回去为妖族效力。” 金狐白了紫狐一眼，妖族持有重宝都要被天庭针对，抓天庭的将军不是更要和天庭撕破脸皮？“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完成妖族文化建设，会再来找你取回钥匙，在此之前，钥匙就暂且保留在你手中。我们走。”金狐不是放弃钥匙，只是暂时接受了芸姚的建议，先回去补足短板，然后再掀起妖族狂潮。 “师祖慢走，我就不送了。”芸姚目送三狐离开，总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想到好在没动手，不然又要大出血了。 玄武土地是懵逼的，没想到芸姚竟然能以言语就劝退敌人？！他是大为佩服，取出一个金属龟壳说道：“这是玄武一族保存的钥匙，既然龟语引导你来此，我便把它交给你。” 芸姚心想又是一个烫手山芋，钥匙这种东西就是鸡肋，想开门还要去取另外的三把钥匙，并不能立刻得到宝物。而在保管钥匙的期间内，说不定会被各种麻烦找上门来。 不过最终芸姚还是接过了钥匙，既然龟语引导自己来到此地，守护钥匙也算是报答龟灵圣母的恩情。 接下钥匙的时候，芸姚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可不能保证我不去打开陵墓大门。” 土地无奈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找到打开大门的合适时机，避免一场腥风血雨。”他也知道大门一定会打开，不开的话，钥匙的存在就没意义了。只是开门要讲究时机，现在绝非最佳时机。 ------------ 第五百二十九章甲方 沉甸甸的龟壳钥匙，芸姚拿在手里感觉是拿着一座小山，就知道虽然钥匙看着只有拳头大小，但密度极高。 土地告知芸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可以打开大门，完成钥匙的使命。至于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实际，那土地也不知道，只能等着了。 在玄武墓的工作都完成了，芸姚告别土地离开。 土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芸姚离开之后，他又要开始沉睡，这一睡还能不能醒来就不知道了，就算是玄武一族的寿命也是有限度的，土地已经活了数万年，本来就已经快到尽头。 再次穿过焚风，袅姒正在着急等待，见芸姚走出焚风立刻不顾高温迎接过来。 “久等了，在里面遇到了一点麻烦。”芸姚也没想到能遇到师祖，等回去告诉师尊，估计师尊也会高兴的，毕竟红桑非常尊重抚养自己长大的族长。 “没事吧？”听到有麻烦，袅姒立刻绕着芸姚打转，确定芸姚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没什么事情。”芸姚刚说完没什么事情，就见冰天雪地之中出现了一点墨色，周围的空间再次凝固起来，地面的雪花固定出寒风的轨迹，袅姒也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保持关切，没有了下文。 又来了，这个熟悉的时间暂停，一看就知道是黑莲居士来了。 果然随着半空中的墨迹面积扩张，没一会儿黑莲居士就出现在了芸姚的面前，显然许久没有得到芸姚的回复，他忍不住来催促芸姚快点提出反西方教的方案。 黑莲居士还是老样子，非主流修士的打扮，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芸姚似乎是要看看芸姚有没有开小差，有没有认真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好久不见了。”芸姚心想三界真是不太平，到处都是捣乱的势力。难道大家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当然不行了，衰落的妖族要崛起，被西方教打压的黑莲居士要反抗，他们自然不可能消停。消停就等于认命，认命就等于接受自己不能出头的事实，那谁受得了啊。修士活着，也得有追求。 所以都得捣乱，都得发展。 “确实好久不见，不知道上次商议之事，你可有腹案？”黑莲居士满脸严肃，就好像是来检验工作的领导。 芸姚心想黑莲居士也是够了，竟然想白嫖么？之前改造鲁班，就没给专利费用。现在要让自己去反对西方教，却一点好处都不给，要不是打不过对方，芸姚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之前写《驳苦海论》是因为天庭也要反西方教，芸姚作为天官自然责无旁贷。但现在天庭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帮黑莲居士出主意就属于额外的工作量了，得加钱。 芸姚也不隐瞒了，直接说道：“反对西方教可不是小事情，天庭还要给我加官进爵呢。我若帮你，你总得给点好处吧。总不能我冒着得罪西天圣人的风险，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 黑莲居士很是意外，没想到芸姚竟然开口讨要好处，没想到这位仙子是这样的嘴脸。反对西方教是如此神圣，如此正确的事情！从芸姚口中说出却充满了功利性。 “西方教不教人良善，乃是异端邪说，打击西方教人人有责，你怎么能如此市侩，怎么敢用商贾之语玷污正义之事？”黑莲居士很不高兴。 芸姚严重怀疑黑莲居士是给不出钱来，毕竟极乐世界本来就没什么法宝，如今又被西方教占据，黑莲居士不能明面上传教也不能收敛财富，自然就没钱了，自然也就不能收买芸姚了。 在心中肺腑了一番，但芸姚表面上依旧认真地说道：“正确的事情自然没错，但我苦思对抗西方教也是耗费时间，耽误生产的，我现在修为浅薄，本应该抓紧时间修炼，提升自己的法力，不应是去参与什么反对西方教的正义之事。但我看在黑莲居士你慷慨激昂的真情上，答应于你，导致我现在还是元神境界入门。每每想到自己修为不足，而西方教势大，我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如果手里有一两件保命法宝的话，我想这种症状可以有效改善。” “？？”黑莲居士听芸姚说自己得了力不从心之病，需要法宝才能治愈，也是被气得笑了起来，这个小小修士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不过也只有这种没皮没脸的人才会让西方教难堪，再仔细一想芸姚说的也没错，她修为低位，而西方势大，会害怕才是人之常情。 可黑莲居士是真没有法宝相送，他穷啊，当初离开沙门，什么东西都没带，可谓是两袖清风，全凭自己一身修为在硬抗西方佛教。现在芸姚索要保命法宝，他也得有才行。 “我现在没有法宝，但你若是助我推翻西方教，到时候西方法宝任你挑选。”黑莲居士直接说道。 “没有法宝没关系，我知道在东海海眼里有一颗定海珠，以前辈的修为肯定是探囊取物，不如前辈帮帮忙从海眼中取出定海珠给我。”芸姚现在完全是一副奸商的面孔。 黑莲居士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差遣的一天，他生气道：“你真以为我不能把你如何么？”要不是他和如来的兄弟关系，导致他不能演算西方教的天机，他根本不需要芸姚的帮助。他的问题和玉帝一样，能演算天机的仙人都不愿意得罪西方教，所以只能找芸姚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克制西方教能力的修士帮忙。 “前辈当然能杀我，但杀我对前辈有什么好处？前辈有杀我的力气，不如去东海取定海珠给我，我也好帮前辈出谋划策不是么？”芸姚表示黑莲居士要杀自己根本不用打招呼，一挥手自己就死了，现在他开口威胁就说明对方不想杀自己，那还不如帮自己取定海珠呢。 黑莲居士也是毫无脾气，因为芸姚这个家伙每每都能试探出底线，每次都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提出一个双赢的结果。 “若我能取来定海珠，你有反下西方教的方案？” 芸姚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有。” “好，那我就去取定海珠，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一个转身，黑莲居士已经消失。 他有硬刚圣人的实力，取个珠子根本不算什么。 芸姚心想要对付西方教，应该用宗教打败宗教。西方教说起来其实是无神论的，佛也不是宗教里的神，而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一种境界。所以对付西方教的最好方法，自然是搞一个有神教。 其实宗教一开始都不希望人们立像朝拜的，但在宗教发展的过程中，神像不可避免地普及了出来。可见世俗的人都是喜欢拜神像的，而不是了解宗教高深的教义。所以以有神教对抗西方教就能曲解西方教的教义，而且符合大众的心理，分分钟就能压制西方教。 这就叫做用宗教打败宗教，用愚昧打败先进。西方教刚刚大兴的时候，肯定不会立像，那芸姚就让黑莲居士推广立像的有神宗教。不是为了帮大众解脱，而是为了迎合大众的惰性，很轻松就能给西方教捣乱。 ------------ 第五百三十章方案 芸姚和袅姒等在冰天雪地之中，袅姒的核心炉的温度都开始降低，有些无精打采。好在进入海眼取得定海珠对黑莲居士来说确实不是难事，他很快就回来了。 于是周围的一切再次凝固，风雪再次固定，袅姒也再次停止了活动。 绽放五色神光的定海珠就握在黑莲居士右手中，只见他平静地说道：“现在说吧，这么多年你想了个怎么对抗西方教的方法。若是我满意，自会将这珠子送你。”在黑莲居士看来，定海珠确实是好宝贝，可惜数量太少了，怎么也得十二颗才有作用，就孤零零一颗对他而言没什么作用。也就芸姚这种商贾之人才看得上。 “西方教教人解脱，但其实宣扬的是无神论，解脱靠的是自己，而不靠西方圣人，也不靠诸天佛陀。”芸姚一开口，黑莲居士就不得不认同，因为西方教确实如此。 可惜身在苦海中的人族可就不高兴了，靠自己解脱成佛，那不是也能靠自己升官发财？自己能解脱的话，那自己做点其他事情不好么？ 就是因为自己都靠不住，所以才会觉得人生苦难，想要逃避生活。既然是要逃避自然是不能靠自己，得靠别人。 于是芸姚继续说道：“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解脱成佛的人，同样也能依靠自己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也能获得成功，又为什么非要成佛呢？所以我认为没几个人能依靠自己成佛，他们还是要靠别人，这样就和西方教有了冲突。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冲突，设立神像，让大家参拜。大家只要都去拜佛了，谁还会靠自己解脱呢？肯定大家都会跪拜神像，请求佛陀帮他们成佛。佛会帮么？不会。大家又不靠自己，拜佛也没什么帮助，西方教就算大兴，又能如何？也一样完不成宏愿。” 黑莲居士不得不感慨芸姚真的是洞悉人性，以人性对抗西方教，阻止圣人宏愿的完成，可谓是正大光明，完全不用隐瞒，而且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设置神像，剩下的就全交给人性来办就好了。 就算圣人说不要拜也没用，因为人族就是要走捷径，靠自己成佛这种事情只有狠人才做得到，普通人最多也就是拜拜神像，求佛度自己，不可能自度。 芸姚发现黑莲居士不说话了，表情复杂地楞在原地，只以为对方是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芸姚很自信，因为她说的就是未来发展的趋势，就是西方教大兴之后又沦为普通宗教的原因，所以只要按照这个办法做，西方教根本翻不起风浪。 人人成佛虽然好听，但西方教希望的是众生自度，那就别想成功。要是大家都这么自觉的话，三界根本不会这么乱，苦海也不会这么苦。 建立神像就是加快西方教信徒堕落，让他们有一个明确的索求目标，加速整个过程。 一点也不花里胡哨，可谓是一击命中。 黑莲居士终于伸过手，把定海珠放在芸姚的面前，他接受了这次的交易，而且非常认可芸姚的计谋，简直就是打蛇打七寸，打中了西方教的要害。 人人成佛虽然好听，但现在西方教还缺少因材施教的方案。日后有各种的修佛门派，其实就是因材施教，对不同资质的人有不同的选择，笨的人可以念一辈子的‘阿弥陀佛’。正常一点的可以渐悟，就是学习戒定慧，最后修成般若智慧。最聪明的人可以顿悟，就是该吃吃该喝喝，突然有一天就突然开窍，明心见性，就成佛了。 前提就是大家要明白修佛的过程是自己度自己，是没人可以帮忙的。 “西方教的教义只是指向月亮的手指，真正需要的还是自己努力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月亮。重要的不是手指，而是月亮，而要看到月亮需要的是自己自度，才能放下手指转向月亮。但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我们只要把手指搞得花里胡哨，那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只会盯着手指，不会意识到手指不重要，意识不到手指只是指明方向，而不是目标。”芸姚拿过珠子，喜不自胜，心想之前和逄蒙对峙，根本没来得及摸摸定海神珠，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黑莲居士没有白嫖，芸姚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若去西方，也定能成佛。”黑莲居士认为芸姚有这个资质。 “成佛就免了，还是做仙人更自在。”芸姚可受不了西方教的清规戒律，除非是修欢喜禅。 黑莲居士却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说道：“等到打败西方教，我重立灵山，一定请你过去成佛。你留在天庭太可惜了，沙门才是展现你实力的地方。” 沙门就算了吧，芸姚心想沙门就是一盘散沙，还没西方教有组织力呢。沙门的时代，修炼的方式千奇百怪，主流就是苦修，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年一动不动，芸姚可受不了。 不过芸姚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她打不过黑莲居士，还是保持友好关系为妙。 “就这么决定了，等到西方教走出西方，我就开始建设佛像，到时候所有信徒都会参拜佛像，而不是自我修炼，就算大兴也没法完成宏愿。哈哈哈，如来，接引，你两个小儿只会打诳语，看你们到时候如何向天道教导。”黑莲居士很是畅快，在他想来，有了清除佛性的机关人，又有了误导信徒的佛像，西方教已经没什么成功的可能性了。 不过这还不够，笑完之后，黑莲居士说道：“下次我再来找你，希望你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芸姚苦笑，黑莲居士还真把自己当西方教克星了，自己哪有这么多对付西方教的灵感啊。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说道：“我尽力而为。” “哈哈哈哈。”见芸姚答应下来，黑莲居士就准备走。 芸姚立刻说道：“稍等一下，制造佛像的单子，要不就交给朱城吧。”反正都得罪西方教了，不如把单子接下来赚一笔：“我们朱城出品，质量有保证。肯定保质保量按时交货，而且价格公道，反正要制造佛像，我们朱城还有设计公司，可以设计各种款式的佛像，连玉帝王母都会请我们设计。前辈考虑一下。” “我说过了，没钱。回去之后，我会让属下完成雕刻。”黑莲居士说道。 “没钱没关系，可以贷款啊。”“可以用法力抵押，只需要每年偿还与利息等价的法力就可以长期贷款。”对仙人的贷款，仙人本身就有信誉，而法力就是仙人的抵押。 这套流程在朱城可谓是行云流水，修为越高的仙人能贷款的数量也越多。而且仙人还款也是很及时的，因为仙人都很守信。毕竟大家都是仙人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要是欠钱不还就太丢人了，以后就很难在仙人圈子里混了。 ------------ 第五百三十一章面子 在仙界，仙人贷款并不少见，虽然仙人讲究清静无为，不应该被物欲所控。但修仙的日子很无聊，以前也没有这么多花花绿绿的便捷商品，随着朱城的发展，给三界仙人带来了太多的变化。 仙人慢慢地学会了很多新的技术，以前他们喝酒，现在喝茶。以前他们下围棋，现在他们玩桌游。以前他们打坐闭关，现在他们参加仙人座谈会…… 特别是最近一百年开始修仙的修士，对他们而言，朱城的商品更是理所当然就存在的，就和天道一样正常，他们的日常生活根本离不开这些商品。 太白金星曾今说过时代真的是变了，洪荒修士都是幕天席地，寻找天地灵宝，占据洞天福地，有个山洞再加个蒲团就能修行，一坐几百年都不枯燥。但封神之战后的修士根本没法住在山洞里闭关，他们离不开拍卖行，离不开朱城情报网，更离不开朱城花花绿绿的修真商品。 当然年轻修士会说洪荒时代到处都是奇珍异宝，随手摘果子都能增加修为，那时候修士修仙自然可以随便找个山洞，毕竟山洞外就是丰富的自然资源。但现如今资源枯竭、修仙不易，要是再学习洪荒仙人枯坐那是肯定不行的，朱城开发各种各样的修仙产品就是方便后发修士，扩大修士的规模，朱城把炼丹、炼器产业化，让更多的人加入修士的行列，可谓是功德无量。 这就好像经历过苦难岁月的人教后代忆苦思甜一样，经历过苦难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吃了这顿没下顿，知道什么叫做挨饿，什么叫做几天不吃饭。而他们的后代只是在书上读过，根本没有切身体会，他们最多也就是一顿不吃，根本不可能几天不吃饭，也不会知道冬天冻死在街头是什么概念，不会知道几个人穿一条裤子是什么情形。 时代不一样了，物资变丰富了，远离了苦难，面对的矛盾也不一样。 老一辈为了生存而努力，而新一辈要为房子而苦恼。老一辈在时代的风口上，敢拼就有未来，新一代就会发现个人的努力在大势面前微不足道。 时代不同，自然想法和经验也完全不一样。 不过历史没有结局，生命总会延续，不管时代如何变化，修炼还要继续。总不能洪荒修士修炼，现代修士就不修炼了，大家都需要修炼，自然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产生巨大变化。 朱城就是变化的核心，朱城推出围绕仙人的各种服务，可谓是让仙人有了提升的空间。只要修炼，积累法力，就能贷款购买超出自己境界的高端法宝，就能得到高端丹药，只要努力累积，就能进步，所以朱城可谓是新修士的救星。 不需要加入门派，论资排辈。也不需要冒险去虎口拔牙，冒死夺宝。只需要累积法力就行，境界越高信誉越好，贷款数额也越大。 现在芸姚提议制造佛像的工作可以贷款完成，黑莲居士修为极高，可以成为张女银行的贵宾顾客，绝对可以给他贷不少钱。 黑莲居士确实没想到要参与到经济活动中去，毕竟他从沙门时代就一直在苦修。他经历过沙门大讨论，就是讨论沙门的修士在化缘的时候应不应该收取钱财。 一部分沙门中人认为不接受，他们应该只接受食物，信众给什么他们就吃什么，给蔬菜吃蔬菜，给水果吃水果，给肉就吃肉。 但另一部分沙门弟子认为可以接受，毕竟信众给的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拒绝？ 这场讨论吵得非常热闹，黑莲居士就是支持不接受金钱的，他不想参与到经济活动中去，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都是自己完成，可以自己织布，自己编制麻绳，可以自己做蒲团、衣服、鞋子等等东西，为什么要钱？ “我从沙门时代就拒绝金钱，我认为化缘的时候不能接受信众的钱财。”黑莲居士说道：“你现在竟然要我去贷款？你是不可能说服我的。” 芸姚可不能让这个客户溜掉，也不想失去这个单子，于是她说道：“化缘是不用还的，但贷款却是需要偿还的，而且还要还利息，这是两个概念。不收钱，不加入经济活动怎么能行呢？天道无时无刻是运动的，经济也是无时无刻在运动的，经济也被称为小天道，有时候有序，有时候无序，变幻莫测，如混沌又如清泉，如雷霆又如雨露，经济活动有助于参悟天道。有时候经济甚至可以超越金仙的预测，出现意料外的结局。”这可不是芸姚胡扯，而是经济修士提出来的，三界庞大的经济活动能超越仙人的掐指一算。 经济修士，就是通过经济来修炼的修士，这是近百年来随着三界经济活动越发频繁，在朱城中新崛起的一批修士，他们以经济的变化来演算天道的变化。 以前肯定没有，但近几十年来，经济修士的队伍不断壮大，影响力不容小觑。 芸姚也去听过经济修士论道，觉得确实有道理，经济确实有一点天道的属性，若是能参悟经济活动，那对悟道肯定有好处。 现在芸姚拿出经济修士的论点，试图说服黑莲居士放下成见。 “经济中有天道？”黑莲居士不得不承认朱城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现在想来沙门的时代可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更没有所谓的经济活动。而朱城却把金钱和商品的流通当做天道一样来研究，或许真的有其独特之处。 时代不一样了，黑莲居士很确定。如果自己不能适应时代的变化，只怕是难以超越西方教。 芸姚期待地盯着黑莲居士，似乎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对方的想法。然而看不出来，对于真正的强者，芸姚察言观色的能力根本没有用。强者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他们的表情能够完美地掩盖内心。 “也罢，算是给你一个面子。”黑莲居士见芸姚如此期待，也就答应下来，但没说是自己想要尝试新鲜事物，只是说给芸姚面子。 今天给了芸姚面子，明天芸姚也得还回来。 “没问题，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现在就回朱城设计佛像。”芸姚愉快地说道。 大生意来了，这可是持续百年千年的造像运动，黑莲居士第一批订单就是十万佛像，他是恨不能把三界都填满。 十万肯定不够，至少千万，还要考虑消耗。就算是石像，几百年风吹雨打也就风化了，还得造新的。所以这个订单可是能一直做下去的，一直到西方教崩溃或者黑莲居士崩溃。只要两者一直存在，订单就能一直继续。 黑莲居士也体会了一把经济活动的力量，光是招标的方案就有十套，任由他挑选，感觉还真不错。 ------------ 第五百三十二章变化 黑莲居士的单子最终被拿下，他也通过法力抵押进行了贷款，整个过程的效率很快。之后每年他都需要来朱城还贷款，还贷款的方式也简单，一种就是来了朱城再输出法力，一种可以直接先充法力电池，用法力电池来还债。 “法力与雷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叫做电池？”黑莲居士表示法力电池这是个什么东西，法力和电又没有直接关系。 “原本只有电池，是储存电力的容器。后来又发明了容纳法力的容器，就延续了电池的名称，直接叫做法力电池了，官方名为‘法力容器’。”芸姚解释道。 黑莲居士点点头，他说道：“若是地仙传送法力根本不需要容器，只要地仙施法，法力可以凭空而千年不散。”确实如此，地仙吐出一口仙气就可以不和周围的环境进行任何的交换，可以孤零零地存在千年之久，地仙的法力移动起来方便安全，可以用在工业中做各种用处，比如润滑剂，或者密封材料，只需要少许地仙仙气就可以做到密不透风，也可以隔绝材料和空气的氧化作用。 但毕竟不是每个仙人都有地仙修为，法力电池还是被大量需要。 “黑莲居士，法力无边，佩服佩服。”没必要和他讲道理，拍马屁就行了。 “我不需要法力电池，这样吧，我让鬼问或者六耳猕猴每年送法力过来，我就不亲自来了。你看如何？” 芸姚立刻点头同意道：“自是没有问题的，我对黑莲居士信誉是一百个放心的。一年之后，第一批佛像也差不多可以完成，到时候也正好交货。” “既然如此，此事就如此吧。”黑莲居士说完，人就消失了。 芸姚很是高兴，虽然越发得罪了西方教，不过这个时候若是蛇鼠两端，反而会失去天庭和黑莲居士的重视。还不如坚定地反西方教，想方设法从天庭和黑莲居士手上得到好处。 当然芸姚也得小心天庭和西方教和解，要是两方势力和解的话，那自己就会很尴尬。玉帝把自己晾在一边还好说，要是他把自己当做背锅侠的话就倒霉了。所以芸姚也得尽快成为地仙，确保玉帝不敢动自己才行。 有人要问了，芸姚成为地仙就了不起了？天庭会怕地仙？要是一个地仙，天庭自然不怕，但地仙利益集团的话，天庭肯定不敢胡来。 三界地仙可谓是自成体系，这也是芸姚在五百年中慢慢才发现的现象。地仙在三界都占据洞天福地，都掌握天材地宝，数量不少。地仙可谓是三界中最接近逍遥的存在了，首先就算没有天庭的蟠桃，他们也有办法延长寿命。其次天庭和地仙是井水不犯河水，地仙的自主性很高，天庭不敢轻易对付任意一个地仙，反而会承认地仙对洞天福地和天材地宝的所有权。 因为天庭承认地仙的权利，地仙也承认天庭的地位，两者是微妙的平衡。所以只要芸姚成为地仙，玉帝也不敢轻易动她，因为地仙之间都有默契，单独的地仙是不可能对抗天庭的，所以地仙和地仙必须要抱团才行，他们缔结了利益共同体。 不过这些都是遥远的事情了，至少目前天庭和西方教不可能和解。 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芸姚从袖口中拿出定海珠。珠子已经被黑莲居士炼化成了念珠大小，托在手心顿时五彩霞光源源不断地冒出。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芸姚现在明白为什么连逄蒙都会为了这珠子发狂，定海珠真的是好宝贝。 等年轮分析之后，自己造个几万颗的山寨品，到时候朱城又多了一个拳头产品。 开始分析，芸姚也不浪费时间，立刻闭关。闭关前和四美交代，姚庄那边就她们关照一下。 虽然收了庄子的妻子为弟子，不过芸姚也只是教了一些基本的打坐方法，更多的是教她各种的织布和刺绣手法。现在姚庄和庄子已经回到宋国，庄子还在完成自己的著作，有时候也会和惠施一起讨论，但依旧不愿意做官。 姚庄学了织布的技巧，有了赚钱的能力，两人也能生活下去。 芸姚让四美去教自己的弟子，作为老师是大大的不合格。 闭关，朱城的朱女草庐纪念公园，也就是朱女的老家，也是她闭关的地方。因为朱女很少回家，所以草庐早就被改造成为了纪念馆，这里还是保持着五百年前的样子。有草庐，有小院，有皮筏，有木舟，还有芦苇荡，这里就是朱城百姓用来祭祀朱女的地方。 芸姚基本都不回家，就算回朱城也不着家，基本都住在天道织布机的厂房里。这次回到草庐，也只是避免有人打扰。 芸姚直接化作一个假人，隐藏了起来。 草庐里有好几个假人，有吹牛皮的假人，也有做饭的假人，还有祭祀的假人，还有编制芦苇的假人，以及拜师的假人……这些假人都是采邑后人为了纪念朱女而设立的，就是要告诉朱城百姓五百年前朱女是如何依靠自己的勤劳勇敢一步步地发展起来的。 变成假人，来参观纪念馆的低修为参观者也分不清楚，这样芸姚就能心无旁骛地分析定海珠了。 纪念公园，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参观，而草庐纪念馆里更是有职业的导游讲解。 今天又是热闹的一天。导游萧雯雯已经在草庐工作了两年，她的同龄人都在想办法赚钱修仙，但她却对修仙没什么兴趣，她反而喜欢这种枯燥却安稳的凡人工作。每天都是对各种各样的参观者讲解五百年前的历史，虽然简单，却也让她乐在其中。 萧雯雯并不想修仙，因为她觉得修仙的风险太高了，就算结丹辟谷也不过百年寿命，最终还是难逃天人五衰。不如好好活过几十年，不比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不能突破瓶颈要安稳？ 和修士的距离拉近之后，朱城的居民早就不觉得修士有神秘感了。修士的日子不见得就好，虽然寿元增加，但死掉的方式也更多，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而且就算是度过了这样那样的困难，最后还可能因为不能突破瓶颈而耗尽寿元，历经天人五衰惨淡而死。 反而凡人在朱城的日子很是安稳，仙人也不能随意欺负凡人，凡人可以依靠各种仙人法宝快快乐乐地活过几十年，死的时候也比较干脆，不用经历天人五衰这样漫长而绝望的缓慢死亡。 所以修仙已经不是朱城百姓最佳的选择了，很多人都选择做个平凡的凡人，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 萧雯雯就是‘禁修主义’的一员，她享受平凡的生活，每一天都很有活力。 ------------ 第五百三十三章纪念馆 一大清早，纪念公园里就熙熙攘攘，在公园里到处都是五百年历史的古建筑。当然了期间也是修修补补，不过还是尽可能地修旧如旧，保持原样。 萧雯雯的工作是在草庐里做导游，进行讲解，一早就穿上了五百年前款式的麻布制服。这是纪念公园的要求，所有员工的制服都是五百年前的款式，就是为了融入纪念馆。 开园之后，每天都会有一千多客人进园参观，节假日会更多。 萧雯雯只需要讲解草庐历史就行了，因为打扫之类的工作全是修士在做，修士一口气可以把灰尘彻底地与物件分离，比什么鸡毛掸子都好用。所以朱城的清洁工作都是承包给修士的，修士让朱城保持干净和整洁。 客人来到草庐，萧雯雯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她主要就是讲解五百年前朱女还是凡人的时候是怎么管理采邑的，然后就是提醒参观者不要扔钱，文明参观，不要搞封建迷信。就算丢了零钱，朱女也不会保佑你的，有这个钱还不如请一尊朱女神像回去。 不过就算提醒，该扔还得扔。 所以假人的脚边经常能看到零钱，都是参观者留下的。 “五百年前，这里就是朱女的家。她是鲁国的男爵，同时负责管理草庐和渡口，每天都要完成繁重的工作，在朱女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办法带领采邑子民致富，除了农耕之外也积极发展副业……”萧雯雯已经很熟悉这些内容了，所以行云流水地讲述着，每一个假人代表了什么，都是如数家珍。 朱女是朱城的奠基者，朱城的很多产业都是从五百年前就由朱女制定的，比如张女银行就有五百年历史，虽然当时并不叫这个名字。还有天道织布机，也是五百年前就制造出来的…… 萧雯雯每次讲解都是心潮澎湃，同样是女子，朱女十二岁开始就在谋划未来，而她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为甜食而陶醉。朱女十二岁就能带领子民祭祀和生产，而她十二岁还在看小人书。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萧雯雯认为只有朱女这样的天纵之才才有修仙证道的资格，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别做梦了。 朱女的故事就算是修士听来也是传奇，虽然朱女的修仙路似乎并不是很顺利，不过她一步步建立朱城，让仙人和凡人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这是前所未有的。 只能说朱女是天命所归，羡慕不来。凡人把这些当做故事，而修士听了只能羡慕，朱女十二岁就开始受到天道厚爱。当然大多数修士还是感激朱女做出的贡献，毕竟若是没有朱女的创新，他们根本不可能走上修仙之路。 每天的参观者都是仙凡交杂，甚至还有不远万里从国外跑来的人，他们都对朱城这座城市的起点有兴趣，也对朱女的故事有兴趣。 “……到了三百年前，天道织布机搬运到朱城第一个工业园之后，朱女就离开了草庐，不太回来居住了。后来草庐就变成了纪念馆，纪念朱女的伟大贡献，朱城和我们这些朱城子民都将继续在朱女的带领下继续攀登新的高峰，创造更多的价值。”萧雯雯为参观者讲述了朱女的故事，顺便展望了一下未来。 因为时间有限，主要还是讲朱女在草庐时代进行的几次重要决定，聪明人就会发现虽然时代变了，可朱城的很多规则在五百年前就定下了，五百年中大家只是按照这些规则亦步亦趋地发展罢了。 “了不起。”大家鼓掌，纷纷对朱女表达了感谢，同时很多参观者又拿出了货币，丢到了假人脚下。 萧雯雯哭笑不得，不管她重申多少次，总有这样祈求朱女保佑的人。 “诸位，不需要丢钱，如果希望朱女保佑，就去门口纪念品商店请一尊朱女像回去，保证大家家里不进蚊子。” “导游姑娘，朱女长什么样子？我听说朱女非常丑，所以一辈子都没嫁出去，就是因为嫁不出去她才开始修仙的，听说她脸上有个胎记。”有参观者好奇。对女子，大家往往是关注容貌的。哪怕听了朱女的丰功伟绩，大家还是忍不住好奇。 五百年时间，很多事情以讹传讹，比如张女的胎记都转移到了朱女脸上，还有很多别人的事迹也按在了芸姚的头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朱女并没有留下五百年前的画像，不过现在的朱女像都是肤白貌美，应该没有胎记。”萧雯雯说道。 “那不见得，修士都有变化之术，朱女可能给自己美容了呢。” “胡说，我听说朱女非常漂亮，三光派的君子剑吕康还是朱女的追求者。就是因为爱上朱女的容颜，所以吕康才会拜入三光派，成为名震三界的剑修。要是朱女不漂亮，他怎么能在五百年前就爱上朱女？” 每个人都有道听途说的故事。这吕康就是当年非要和芸姚比箭，最后输了还不认账的家伙，后来他拜入齐国的三光派，五百年修行也小有名气，有了一个君子剑的称号。不过他对芸姚并没有死心，所以还想进一步提升修为只怕是困难重重。 萧雯雯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争论了，主要还是五百年前朱女没有什么画像，也没有留下什么史料，所以大家都好奇朱女一开始是长什么样的，是一开始就很漂亮，还是一开始就有胎记。 显然张女和朱女两人的事迹混在了一起，张女已经逝去，她的故事在传播过程中就变成了朱女，两位奇女子的故事合二为一，才有了这样的争论。 芸姚在暗中听了，也不由想起了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张女，要不是有张女的财力和人脉支援，自己的采邑也发展不起来，希望张女在轮回中能幸福。当年芸姚本来像带张女一起修仙的，不过张女却很洒脱地拒绝了，作为殷商后人，她并没有和先祖那样迷信，而是在芸姚的教导下自己掌握天命，而不是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占卜，最后她自己决定直面轮回。芸姚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一天有好几拨的参观者，芸姚脚下多了好几张钱，心想果然华夏一族对求神的态度还真是现实，直接拿钱贿赂。 信仰应该是无条件，不问是非对错的相信。有条件的相信，那叫交易，我信你，你给我好处，根本不是信仰啊。 芸姚心想自己要是为了这几块钱就保佑他们，那自己也太低端了，至少也得拿出一个自己不能拒绝的价码贿赂自己啊。 怎么也得是定海珠这个等级的价码。 ------------ 第五百三十四章分宝岩 芸姚躲在草庐，悄悄咪咪地分析定海珠，完全是做贼心虚。毕竟这珠子来路见得不光，还是悄悄地研究，高调地不要。 等她终于分析完了，芸姚把珠子放回天风袋，却发现天风袋中射出一道灵光，直接穿透了芸姚的手掌，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芸姚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攻击会从自己的储物袋中爆发，所以根本没做好保护。手被击穿，珠子也被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玄鸟，没想到它竟然没音乐召唤就自己出现了，而且盯上了定海珠，打了芸姚一个触手不及。 有好吃的，根本不需要召唤，玄鸟本来就可以自由出入丝绸，之所以每次都要音乐才登场，只是懒而已。但定海神珠这样的法宝出现，玄鸟也按捺不住，直接从芸姚手中夺食。 “你敢？”芸姚看神珠落在玄鸟的口中，顿时紧张起来了，这样的好宝贝就算是分析过了，也舍不得给玄鸟吃啊。 但玄鸟表示到嘴的美食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作势就要吞。 芸姚此时已经考虑要不要射它一箭了，这可是定海珠啊，然而她最终还是犹豫了。毕竟也是自己养了五百年的玄鸟，也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快乐以及小惊喜。就在芸姚怀念旧情的间隙，玄鸟已经把珠子吞下了肚子，然后如火箭一般在天空留下一道七彩霞光笔直连接天地，最后咻地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立地飞升？”芸姚目瞪口呆，她认为玄鸟吃了定海神珠之后，飞升直接去天庭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消失？ 要不是手上洞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还得继续发呆，最后无奈道：“这呆鸟最好别回来，回来非吃了它。”有看着手上洞穿的伤口，暗道玄鸟太狠，五百年来喂了它这么多好吃的，攒了劲全用在主人身上了。 手上疼，心里更疼，那可是自己得罪西方教才赚的宝贝啊。去三界问问，这三界大仙哪一个敢得罪西方教？自己冒了多大风险才得了个像样的宝贝，就这样被吃掉了，还真是别人中恶因，自己承恶果。这个时候芸姚不由得用西方教的一些内容用来安慰自己，帮自己保持积极乐观还是很有用的，难怪日后西方教都变成心灵鸡汤了。 因果并不是善恶报应，而是自己种的善因，善果可能被别人摘取。别人中了恶因，恶果却可以报应在自己身上，真的是缘起缘灭，一切都是因果与业，一旦到位就会倒霉。 “冷静，等我以后有了山寨的本领，非山寨个成百上千颗珠子，这颗没有就没有了。”芸姚也只能安慰自己日后年轮全部点亮，自己山寨功力全开，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不要动怒，就让一切随风吧。 先吃药，疗伤。 玄鸟知道芸姚不会给它吃定海珠，所以也是发了狠劲，硬生生地洞穿芸姚右手，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先吃一口六转疗伤丹药，再运转法力恢复血肉，骨骼。 五彩霞光引来了一些夜猫子修士查看究竟，但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但还不死心。直到维持治安的护城卫队前来，才被赶走。 卫队修士们一看是芸姚在疗伤，就来询问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城主，是不是有敌人潜入，预谋不轨？” “没事，是我养的玄鸟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它跑了，你们回去吧。”芸姚说道。 众人一听心想城主的鸟都能引发这样的异变，了不得啊。“那要不要我们一起帮忙找？”卫队队长问道。 “找不到了，也不知道她遁去哪里了。”芸姚刚才盯着玄鸟，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眼前消失，显然是离开了凡间，也不知道她是飞到哪里去了。 既然不用找了，那卫队也就先离开了，免得打扰城主疗伤。 卫队刚走没多久，芸姚正盘坐草庐小院里疗伤，突然感觉天上有冷风骤起，有重物朝着她的天灵盖砸来。好在芸姚机警，就地往前一滚，身后轰地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坑来。 然后就是玄鸟得意的叫声，啾啾地很是得意。 这鸟竟然还敢回来？！不但抢自己的定海珠，还用石头砸自己，这玄鸟是要反啊。 原来掉下来的是块比芸姚还大的灰黑重石，这玄鸟力气渐长，不知道从那叼了块大石头。石头看着就有两丈多宽半丈多高，密度不小，砸了个大坑出来。 玄鸟落在石头上，双足好似跳舞一样激动，好像是在显摆。这次它吃了定海珠，给芸姚带回了一个好东西。 芸姚看玄鸟得意的样子，心想这石头难道有名堂？本来以为玄鸟吃了宝贝就跑，没想到它竟然还是老样子，吃一个东西就会带回另一个东西。 “这是？”芸姚冷静下来也发现了大石的诡异，这块石头好似和三界万物都有联系，明明就在眼前，但当芸姚用天眼通观察的时候，却能穿透石头看到三界。因为有这种非常古怪的体验，让人知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芸姚尝试年轮去解析石头，却发现石头比定海珠更加复杂，好似并非一个死物，而是一个动态的存在。 明明石头应该是固定的，怎么可能会是动态的？ “这不是石头，更像是？”芸姚得找个次来形容，苦思冥想之后想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语：“通道。” 是的，通道，芸姚感觉这块石头就是通道。 “啾啾，这是分宝岩，这是分宝岩。”在石头上跳来跳去的光鲜玄鸟竟然开口了，清脆娇嫩的女孩嗓音复读机一样重复。 而芸姚已经来不及惊讶玄鸟说人话了，毕竟吃了定海珠这样的宝贝，有异变才是正常的。她更震惊于‘分宝岩’这个名字，这可是鸿钧给弟子分宝的地方啊。据说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就是从分宝岩上得到的，根据历史记载‘鸿钧有一分宝岩，分宝镇压各方’，就是在分宝岩上，他把宝物给了弟子，镇压洪荒各方，才减少了洪荒的野蛮，让各方和平了不少。 当年还没有圣人，分宝岩分出去的法宝就是威慑四方三界的关键。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气运法宝的流动，洪荒才加速脱离了混沌走向了秩序。 其中最著名的法宝便是诛仙四剑，后来还摆了个诛仙阵，需要四个圣人才能破解。 芸姚眨眼盯着灰黑色的大石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玄鸟是偷了鸿钧道场里的东西？这东西她可不敢要啊。 再说了分宝岩最厉害的法宝都已经分掉了，就一块石头有什么用呢？既没用还得罪鸿钧，芸姚心想自己在被玄鸟害死之前，不如一头撞在分宝岩上算了。 ------------ 第五百三十五章说服自己 玄鸟胆大包天，从鸿钧道场偷来分宝岩给芸姚。搞得芸姚很是被动，定海珠她收得没有心理压力，因为这本来是无主的。但分宝岩可是名花有主，那可是属于鸿钧的，虽然鸿钧现在合道了，但也没说有人可以去他的道场不告自取。 玄鸟还在聒噪，说这是分宝岩。 “知道了，我知道这是分宝岩了，那我拿来何用？”芸姚表示有了分宝岩，自己也没用。 玄鸟的智商显然还不够高，不知道什么叫做有用，所以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芸姚，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高兴。 玄鸟低头，光泽逼人的鸟嘴在分宝岩上轻轻敲打三次，在芸姚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鸟嘴里无缘无故就多了一颗香味扑鼻的灵果。 多好用的东西，玄鸟表示有了分宝岩再也不会饿肚子了，只要敲敲石头就能有好吃的。 芸姚意识到了分宝岩的神奇，这是通道，所以可以通过分宝岩取得三界内的宝物。这是比玄鸟更高等级的抽奖机器？ 玄鸟抽奖，还需要给丹药吃。但分宝岩不要吃东西，只要敲敲分宝岩就可以得到奖品？ 芸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用刚刚恢复好的右手拍打分宝岩，啪啪啪，也是三下。原本空荡荡的右手中竟然握着一块极品七彩灵石。 灵石是仙界最为主要的材料，用来摆阵，用来炼器。灵石各有各种颜色，最普通的是单色灵石，而品级越高，颜色越多，三色灵石是中品，五色灵石是高品，七色灵石就是极品了。这么一颗极品灵石在拍卖行可以排出高价。 看看分宝岩，看看手里的七彩灵石，芸姚把七彩灵石放回天风袋里，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玄鸟说道：“你把分宝岩还回去，这东西我们要不起。” 玄鸟显然不理解，就算智商不高的她也能看得出主人眼神中的贪婪，明明想要为什么说不要呢？人族真的是表里不一。 芸姚主要是怕，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要呢，但问题鸿钧会答应么？ 会答应么？芸姚心想当年六耳猕猴偷听鸿钧传道，小心眼的鸿钧说了一句法不传六耳，这可是三界都知道的，最后六耳猕猴明明天资不错，却根本没有大仙敢收它为徒，最后只能去和黑莲居士混了。 玄鸟还不如六耳猕猴，难道真有本事进入鸿钧道场盗出分宝岩？若是没有鸿钧的默认，芸姚不相信玄鸟能在鸿钧道场盗宝。既然鸿钧没什么反应，那就是默认玄鸟带走分宝岩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留下分宝岩？ 芸姚在找理由说服自己，她自然是想要留下分宝岩的。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拍了三下，右手里又多了一颗红彤彤的香郁仙果。 心中还在纠结，但现在可以确定分宝岩果然是个通道，应该是把三界无主的宝物给送到拍打分宝岩的人手里。至于能得到什么，估计要看拍打者的气运如何。 那自己可以在朱城搞一个‘分宝福利卷’，每一期可以抽取一个幸运观众使用分宝岩进行摸奖，肯定能大赚特赚。 芸姚一边想，一边手可没闲着，拍得伤口都隐隐作痛，灵石、仙果、药草还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不断出现，这点痛又算什么？ 不过并没有定海珠那样的强大法宝了，显然分宝岩分宝不是随便分的，没有鸿钧的修为分不出诛仙四剑这样的极品法宝。 但也已经够让芸姚激动的了，毕竟不用东奔西跑，不用累死累活，只要拍拍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宝贝到手，简直就是无本买卖。 可惜分宝岩是鸿钧的法宝，芸姚现在还没有说服自己留下它。 但鸿钧应该是知道分宝岩被盗的，他为什么不来讨回呢？还是说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了，默认分宝岩留在朱城？ 芸姚内心是矛盾的，就好像走在路上捡了一笔钱，知道这不能留，但心里却不断地挣扎。芸姚心想自己的心境还不过关啊，自己怎么就不能‘盗亦有道’一回？玄鸟能盗窃分宝岩是智，把分宝岩搬回来是勇，自己也得大胆一点，留下分宝岩是义，发挥分宝岩的作用是仁。自己有仁义礼智信撑腰，盗亦有道，要勇敢地面对现实。 玄鸟看着芸姚变化的表情，越发不懂人族了，现在有点困，她要先睡觉把定海珠给彻底消化掉。以后她不用回丝绸里了，因为玄鸟已经到了化形的阶段。 芸姚还在纠结，但玄鸟都跑了，芸姚也没法自己归还赃物，只能无奈道：“那就暂时留在朱城，要是鸿钧老祖来索要，自己就把分宝岩还给他。”反正这石头用不坏，这是个通道。从分宝岩里面出来的宝贝并不是鸿钧的，都是无主之宝。为什么无主，因为芸姚并没有发现宝贝上有炼化的痕迹，全是一派自然。 这就和借鸡生蛋一样，芸姚要的是蛋，要是鸿钧索要，她可以把鸡完好无缺地还回去。 决定了，就这么办，不过‘分宝福利券’肯定得等真的确定分宝岩能一直留在朱城之后再说，现在先把师尊和师妹，还有道侣全请过来，大家一起摸奖。 摸出的奖品再拿出去卖，一样可以促进三界流通，一样丰富修士修行。 先把分宝岩搬运到师尊的道场。 当红桑看到分宝岩的时候，她也直说芸姚胆大包天，连鸿钧老祖的东西都敢偷，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芸姚表示盗亦有道，只要按照仁义礼智的方法把利益分给大家，那鸿钧老祖也不会怪罪的：“法不责众，再说分宝岩又用不坏，老祖要是想拿回去，我们可以完好无缺地还给他。不过我想老祖也用不上分宝岩了。” “就算用不上，分宝岩也沾染了老祖因果，你觉得自己能承受？”红桑不得不说自己的大弟子真是不把因果放在眼里。 芸姚真的没考虑这么多，毕竟她身上因果已经够多了，已经快把三界都捆在一起了。因果纠缠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就算有人想要找芸姚讨回因果，也不敢轻易动手。 不过因果这么多，早晚还是要还的。芸姚表示先就这样吧，反正分宝岩就是个通道，如果能理解分宝岩的工作原理，到时候她一样可以山寨一个出来。 而且芸姚还要去第二凡间一趟，因为还要推荐一些凡人去参加科举。现在第二凡间已经进入了荀子的时代。 荀子可谓是诸子百家的集大成者，很难说他是儒家，毕竟他的弟子李斯和韩非子都是法家代表人物。 当然如果只是集大成者，而拿不出自己的东西，荀子也不可能出名，他是把儒法道名等都骂了一边后，提出‘人性本恶’。 想要表达不同思想，最容易的方式就是骂人，先让别人知道自己旗帜鲜明地反对什么。因为荀子会骂人，才有了周公作之，孔子述之，荀子传之的评价。 ------------ 第五百三十六章再次伟大 荀子的时代，是强秦大楚的时代，齐国在之前燕秦赵魏韩的合纵之下已经元气大伤。 连横合纵，连横就是一个大国带一群小国，合纵就是一群小国联盟。齐国损伤惨重，而秦国因为吞并汉中和蜀地，一时间成为了西方霸主。 现在各国都面临一个问题，如果秦国连横成功，那么秦国独大。要是小国合纵对抗秦国，那么楚国提升。 这就有了强秦大楚的问题，因为现在七雄就这两个国家面积最为巨大，也是最可能改变战国格局的国家。 秦国现在也产生了虹吸效应，很多人才在齐国稷下学宫求学，但最后都跑秦国去了。 荀子现在就在稷下学宫的祭酒，管理学宫事务。现在稷下学宫充满了功利的味道，因为大家来学习都是为了名利，而不是为了学问，不是为了天下安危，而是为了荣华富贵。 对于这种情况，荀子老人家自然不可能继续认同孟子的性善论了，作为诸子百家集大成者，他高调地提出了‘性恶论’。 要推理出性恶论也很简单，首先欲恶同物，就是大家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大家讨厌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大家喜欢和厌恶的标准是一样的。美食、美女、奢华、舒适，这些都是大家喜欢的东西。死亡、衰老、疾病、贫困、饥饿这些也都是大家都讨厌的东西。 但是欲多而物寡，喜欢美好事物的人很多，但物质却很少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所以天下大乱，所以从追求物欲这点就可以推断出人性本恶。 荀子写《非十二子》就是把代表各个学派的十二个学者拉出来痛骂一顿，当然了主要骂的是已经去世的人，骂他们误人子弟。虽然不包括孔子，但对孔子的弟子可不客气，骂他们是‘贱儒’，这个贱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不是说孔子弟子是卑贱的儒生，而是骂他们把儒家变得卑贱。 既然孔子的徒子徒孙让儒家变得卑贱，那么如何让儒家再次伟大？自然是要听荀子的。 这就好像孔子说春秋时代太烂，尧舜禹的时代、周公旦的时代才好是一个道理。孔子是荣古虐今，荀子是反其道而行，不说古代好，而说古代学者坏，说他们使得儒家卑贱，其实都是要争夺对好的解释权。 荀子的目标是要让儒家再次伟大。要提出一个观点，要让大家快速接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骂人。不要看他支持什么，看他反对什么，往往更能帮助大家理解主张。 也难怪日后儒家都不太愿意承认荀子是儒生，也难怪荀子最著名的两个学生，李斯和韩非子都是法家代表人物。毕竟要是承认荀子，也得承认荀子批判儒家的内容，那到时候就荀子一脉是儒家正宗，其他儒家分支都成‘贱儒’了，这谁受得了？ 最后的结果是荀子最出色的弟子成了法家，荀子不但没有成为最正宗的儒家，反而差点被开除儒籍。毕竟谁都受不了自己的师祖被骂成‘贱儒’，师祖是贱儒，那他们这些徒子徒孙不也贱儒了？承认荀子，就是自己骂自己。 荀子为了证明自己是好的，是正确的，先把以前的学者批判了一番，让大家不要和他们学，要跟自己学。 “让儒家再次伟大。”芸姚表示非常有志气，而且荀子也确实脱离了孔孟的道德自觉，而是先预设了人性之恶，这点确实是很进步，不过剩下的就全是儒家的糟粕了。 芸姚再次来到凡间，这次她就一个人，因为马上就要去天庭参加蟠桃会去了，时间很紧，所以主要就是挑选一批人，等他们死后可以去朱城读书，然后参加天官科举。 芸姚再次来到稷下学宫，虽然以前学宫里也都是为求出人头地的学生，但都没有如今这么红果果，现在所有人都只是为了名利。特别是有了很多成功案例之后，这些学生更是跃跃欲试，不择手段。 在芸姚来的时候，荀子正在处理一些伪书。 李斯和韩非也在帮忙，其中就有《仲尼说力》。 “这套竹简肯定是有心人特地为了针对老师而写。”李斯说道：“韩非，你是韩国贵族，藏书众多，有没有听说过如此奇谈怪论吧？” 韩非学识渊博，以前也读过这套竹简：“我读过，虽然是假托孔子之名，但无关君子，无关道德，全是些奇谈怪论。而且里面还是孔子和女弟子的对话，内容离奇，难经推敲，我也只是当做消遣。”《仲尼说力》的形式和《论语》一样，也是通过孔子和学生的对话进行的。只是论语中并没有承认孔子有女徒弟，但《仲尼说力》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孔子和女弟子的对话，而且还是女弟子主导，反而孔子像个学生。 “老师说欲多而物寡，所以我们才要明分使群，但《仲尼说力》却说可以用类似墨家机关术的技术把所有人都变成诸侯，让每一个人都有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完的布匹，养数不尽的牲畜。若欲多物也多，则老师之主张危矣，我看写这本伪书的作者不坏好心。”李斯说道。 韩非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些方法根本不可能实现。最擅长机关的墨家都没法让人过上这样的日子，更不要说伪书的幻想了。” 明分使群是荀子应对欲多物寡的对策，‘分’这里是指身份。使群，就是建立社会的意思。所以明确身份运行社会，这点其实和孔子说的一样，只是他认为孔子的正名已经不管用了，现在应该重新再正名一次。所以荀子才把孔子的弟子都骂了一遍，再重头开始，重新通过新的礼仪确定社会地位。 那么既然大家都是坏人，谁来设立新礼仪，谁来做这个救世主呢？荀子认为是君子。 荀子认为君子是可以重建礼仪的，君子可以通过修身由内而外地释放出一种品格，拥有这样品格的君子就可以设立新的礼仪，重新把世界推回正轨。 那么君子哪里来？修身而来，如何修身？按照礼仪修身。那礼仪哪里来？君子那来。君子哪里来？礼仪修身而来。礼仪哪里来…… 在荀子这边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先有礼仪，还是先有君子，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完全解决不了。 如果旧的礼仪还能培养出君子，那么荀子骂十二子就没有道理了，因为这十二子就是按照旧的礼仪要求自己的。但如果旧礼仪没用，新礼仪又从哪里来？这个问题荀子是回答不了的，除非有一个天生就是君子的人，不需要修身就能获得崇高的品德，但如果有这样的人，那性恶论又站不住脚了。因为大家都是天生的坏人，哪有天生的君子？ ------------ 第五百三十七章更懂 “让儒家再次伟大。”芸姚现在化身一个年轻人走在稷下学宫，见人就说这句话，好像对暗号一样，行为古怪，言语奇特，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荀子、李斯、韩非子也很快就听说了，就让人把芸姚请了过来。 “让儒家再次伟大。”芸姚见到殿内师生纷纷表示自己的目标是和荀子一样的，孔子的弟子确实不争气，他们要让儒家再次伟大。 “你为何见人就说‘让儒家再次伟大’，有何深意？”荀子已经是个老头了，按照他的年纪计算，很快就要去楚国，最后会在楚国去世。 “既然子夏等弟子全是贱儒，那儒家在他们手里自然是不行的，所以我们作为新时代的儒生要让儒家再次伟大。何为再次？我想孔子时代算是一次伟大，毕竟儒家是在孔子时代发扬光大的。”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 荀子却知道此人古怪，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对方也不用这么特立独行。毕竟这年头为了搏出位，这些年轻人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在荀子看来，芸姚身上有所有年轻人都有的毛病，那就是喜欢蹭热度，一旦成功，他们就功成名就，失败也能提升知名度，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 “你是哪国人，叫什么？”荀子很淡定，因为芸姚的谈吐很是得体，长得也不错，所以他可以耐心地询问。 “在下只是一介无名小卒，但心怀一颗儒生之心，听闻夫子高见，特地前来让儒家再次伟大。”芸姚倒是没敢说什么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儒家，到底她还是谦虚的。 “你是来拜师的？”荀子心说拜师就拜师，自己徒弟很多，也不嫌再多一个。 “先论道再拜师。” 好大的口气，大家听了都觉得此人太过狂妄。有一个学生站出来说道：“要论道，何需夫子，我就能把你辩驳得无话可说。”“夫子言：人之性恶其善者伪，欲恶同物，欲多物寡。今天下各国无不在证明此道，你又什么见解？”直接就开始了。 人性是恶的，所有的善都是人为培养的。原因就是欲恶同物，欲多物寡。 “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欲多而物寡没错，但这并不能成为人性本恶的论点。不均才是导致天下大乱的关键。”芸姚说道。 “可笑，大家都喜欢美女，但美女何其少，如何平均？大家都喜欢奢华宫殿，宫殿何其少，如何平均？大家都喜欢权柄势利，但权柄何其少，如何平均？”这个学生表示孔子这话也过时了，根本不可能动摇人性本恶的根基。 所以欲多物寡是成立的，就算是每个人都有吃不完的粮食牲畜，但美女、宫殿、权柄这些东西依旧是稀缺的东西，一样引发争斗。 所以不要嘲笑大家去做整容手术，因为整容批量制造的人造美人，确实能缓解资源的稀缺。要批判的是整容医生千篇一律的审美，缺少创造美的能力，把人造美女全整容成一个样子这真的是罪大恶极。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实现了桃源乡，大家都能躺着数钱的时候，稀缺资源依旧会引发争斗，这就是人性，人总是想要追求人无我有的特殊，通过争强稀有的资源而证明自己的优秀。 所以老子说‘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也’，因为稀有资源总是难以平均分配到所有人手里的。就算是物质极其丰富，但总归是有一两个稀有资源会引发人性之恶。 所以这个学生得意洋洋地看着芸姚，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只能通过‘明分使群’来解决，那就是明确自己的身份，不该你要的不要去争。 但如果真的每个人都不去想了，那世界也就不会进步了。 所以芸姚说道：“美女少，那就发明更多胭脂水粉，掩盖缺陷。宫殿少，就想办法发明新的材料，取代百年木材。权柄少，那就全民做主。”除了胭脂水粉，还有整容手术。有了钢筋水泥，就算没有木材也能建造宫殿。最后这个就不用说了，全民参与，就不会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了。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学生很激动，表示芸姚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倒是李斯和韩非子刚刚研究过不少伪书，所以知道芸姚这些内容在伪书里都记载过，就是《仲尼说力》中发展机关、提升物资的歪理。 其实就是想办法把稀有资源给白菜化，做到人人都能有。 荀子也沉声说道：“若是论道，自然是要有根基，而非幻想。你空口白牙就让美女、宫殿、权柄变多了，这合理么？这不合理。” 这个时候韩非也走出来说道：“父亲会生儿子，儿子还会生儿子，一对夫妻很快就会成为十口之家。国家之下何止万户，很快就会成为十万户之国。人口是不断增加的，土地是不会增加的。纵使你能增加美女、宫殿、权柄的数量，但也没有那么多土地给你盖宫殿，养美人，使权柄。” 韩非是有理有据地反对芸姚这种物产可以不断增加的理论，毕竟土地不会增加。显然他不知道填海造田。 “等到美人、宫殿、权柄都增加了，到时候自然会有解决人口和土地矛盾的办法。”这倒是没错，但肯定要等很久。毕竟人再能生也是有一个极限的，当人口增长的极限和资源数量达成一个平衡的时候，矛盾基本上也就解决了。而且还有其他的办法，芸姚继续说道：“而且可以计划生育，该生的时候生，不该生的时候不生。” “可笑，那天下谁该生，谁不该生？你来决定么？”韩非认为就算是天子也没有这个权力。 芸姚心想和荀子师徒辩论就很有意思，他们思考的都是实际问题，不像孔孟动不动就礼仪道德，说了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去，找不到主要矛盾。 而荀子和李斯、韩非等人就看到了本质，那就是人口和土地的矛盾，人口和资源的矛盾，可谓领先千年。 当然虽然看到了矛盾，但因为生产力的限制，他们也有历史的局限性，因此看不到生产力的发展才是最关键的。他们接受了欲多物寡的这个先决条件，制定的所有解决方案都是以这个前提进行的再分配。 荀子提出的就是‘明分使群’‘修身治国’两个想法，依靠礼仪培养君子，依靠君子颁布礼仪，让大家都明确自己的身份。 而李斯和韩非就直接了，不要礼仪，礼仪还需要君子来颁布，但君子哪里去找啊，根本找不到。所以直接用法，法就简单了，不是君子也能制定。 韩非就说过现在天下贤者寡不肖者众，所以根本不可能指望救世主。韩非子比荀子更悲观，荀子还认为会有君子来挽救这充满人性之恶的天下，而韩非直接就不指望君子了，在他眼中只有权势这个武器才是真正能带来秩序的力量。 荀子他们已经不认为尧舜禹、商汤文王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了，全都是人性之恶，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而不是真心为了天下。 ------------ 第五百三十八章直接 “谁能决定生不生？自然是大家来决定。”面对韩非的逼问，芸姚很是自然地说道。 “还是那句把权柄交给大家的狂言。”韩非很激动，因为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不要脸的对手了，他迫不及待要用自己的主张辩驳对方，于是他说道：“权势，贤者用而治，不肖者用则乱，今天下贤者寡而不肖者众。你让所有人都拥有权柄，无意是给老虎插上翅膀，是要灭绝天下也。” 权柄是客观存在的，就好像一把菜刀，就看谁来用。好人用，自然天下安定，坏人用自然天下大乱。既然是人性本恶，那自然是坏人多，好人少。 “什么是权柄？”芸姚问道。 “孔子当年于鲁哀公为臣，就是权柄。以孔子之贤，鲁哀公之不肖，若是以仁义道德来说，孔子本不该在鲁哀公之下，但因为权柄，所以孔子只能为臣，鲁哀公则为君主。”韩非自信地说道。 本来这是周礼制定的，但在韩非口中礼治已经演化成为了权柄。在他看来孔子做人臣不是因为礼，而是因为鲁哀公的权。 其实这也代表时代的不同，在孔子的时代，孔子可以直接不甩鲁哀公，他在其他国家也一样过得很不错。孔子的自主权还是很大的，有很多选择。 但到了现在，就算孔子复活也没有这样的选择余地，不听话就咔嚓杀了。没有了选择，只有被迫，所以韩非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自由，感受到了权柄的威力。 孔子的时代是感受不到的，因为孔子自己权利也很大，他要是愿意真的可以自己做国君的，但孔子克己复礼，不愿意以下克上。 现在，韩非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已经很难再拉起一支队伍自立门户，不看别人的脸色了。现如今不管他们去哪个国家，都要看君主脸色，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可能身首异处。 战国到了末期，环境已经变得非常恶劣，早就没有了西周的包容。所以韩非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权柄，在他们分析问题的时候，尧舜禹、商汤文王也全是权力的游戏。 “哈哈，你们还真是有趣。你们说时代是变的，过去的礼法不能适用于今日。但你们却用今日之情况分析历史，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芸姚笑了起来说道：“今天权柄确实无处不在，但孔夫子当年可没有这么严重。当年孔夫子根本犯不上畏惧鲁哀公的权柄，是鲁哀公要借孔子的力量对抗三桓。要是鲁哀公的权柄真的这么厉害，三桓早就被解决了。所以你所谓的权柄只是这段时间才真正出现的，在过去根本没人拥有这么大的能力。”芸姚侃侃而谈道：“所以鲁哀公和孔子是互相利用，孔子借鲁哀公恢复周礼，而鲁哀公借孔子打击三桓。所谓权柄，就是权衡，并非一人独断，而是多方集团的博弈，就和打墨牌是一样的，鲁哀公手里有牌，孔子手里也有牌，三桓手里一样有牌。”“而且刚才你们说欲多而物寡，现在又说贤者寡而不肖者多，按照你们欲恶同物的原则来说，贤者少，应该人人都争当贤者才对，又为何会不肖者众？” 韩非一愣，他没想过这点，他以为权势就是君主的力量，却没想过没有永恒的君主，在孔子的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以下克上。 权柄从来都是双相的，你在控制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反过来掣肘。 韩非子一直在思考权术，很多问题都是一针见血，但很多看法都太想当然了，比如贤者掌握权柄就一定天下大治，这肯定是不对的。春秋时代很多君主都不错，还不是被以下克上一命呜呼。而不肖者掌握权柄一定天下大乱，这也不一定，只要他们不干涉下面利益集团的利益，那么利益集团还是很乐意承认不肖者的地位。 所以权柄这种东西只能适合韩非子现在的时代，并不能适用于所有的时代。 权柄之下，真正的还是利益分配。所以虽然荀子和李斯、韩非已经见到了问题，但解决方案还是隔靴搔痒。 韩非显然是没想到芸姚这么说，这样一来他对权势的认知就被动摇了。他本来以为权柄是客观存在的，不可动摇的，谁拿到就是谁的，可在芸姚口中权柄之间也是互相交织、互相掣肘，权力的游戏不仅仅是赏罚分明，不仅仅是用人这么简单。 韩非突然想到了管子的一句话：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就是说春秋各国都有法，但却没有让法律一定能执行下去的法。 法是好东西，不是只有法家才意识到的，管子的时代就意识到了国法是很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确保执法。 韩非是想要通过权势来推行法，但现在芸姚告诉他权势也是分为不同的部分，不同的部分自然要对抗，自然就不能一心一意地推行法条。这导致韩非主张的核心被摧毁了，他顿时脸色苍白。 李斯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并不擅长辩论，他更擅长想办法，利用平台来解决问题。有什么样的平台，他就做多少事情，李斯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断跳槽，稷下学宫也只是他镀金的地方，他的目标是秦国。这个时候，李斯深深地看了芸姚一眼，他知道这个年轻人非常厉害，作为韩非的好友，李斯自然知道韩非的主张，知道韩非主张权法并行。 不过李斯没想过这种事情，因为他求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不会坚持哪个主张，肯定是哪个好用用哪个。 “韩非你先坐下。”荀子发现弟子脸色不好，让他坐下，免得气昏头。他也看向芸姚，这次他站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芸姚的学问虽然空想，但分析问题还是很厉害的，孔子、鲁哀公之说更是精彩。“不能以古法来治理今日，也不能以今日之情况分析古时，你确实没说错，但若古法和今时都不能同时分析过去和现在，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而且你说的也对，若欲恶同物，大家理应都争做贤者，但现在贤者却那么少，又是为什么？”荀子问芸姚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衡量过去和现在，把两者连接在一起？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不想做贤者。 当然有联系过去和现在的方法论，矛盾论、分析分配方式等等都可以，因为矛盾论是客观的，分配方式的发展也是一脉相承的。 “荣古虐今，虐古荣今都不可取。我们必须分析古代出现的问题，和古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孔子时代的问题是礼崩乐坏，而解决办法就是对外扩张，后来对外扩张不行了，改换为变法。而现在的问题是七国都要转移国内的问题，所以只能发动战争。但这种转移根本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所以必须有人提出一个新的解决办法。”芸姚知道最后这个办法就是李斯提出来的，反对封建坚持郡县，并且统一度量衡，手段也很激烈，直接焚书。 但李斯确实是做到了。 新的解决办法，大家都不知道。不过李斯借用秦国这个平台做到了。 ------------ 第五百三十九章君子之分 芸姚表示古法不适合今天，但今天的人用现在的眼光分析过去也是不行的。而且荀子和他的弟子认为人性本恶是因为大家都喜欢和讨厌相同的东西，但欲多物少，既然如此，那贤者这么少，也应该是大家都追求和喜欢的，但事实上根本没多少人想去做贤者和君子，所以人性本恶站不住脚，至少欲多物少绝对不能作为支撑人性本恶的观点。 君子也好，贤者也罢，为什么会这么少？为什么少之又少，却没人去争做君子？ 加上古今的矛盾，两个问题让荀子和弟子们沉默，荀子也不得征询芸姚的看法。 芸姚告诉他们不能用权柄来作为所有人的行为动机，应该去分析矛盾，分析古代人遇到了什么问题，又通过什么问题来解决。 “不可荣古虐今，亦不可虐古荣今？”荀子表示非常有道理，又问道：“那为何天下君子少？君子理应是大家都喜爱的，欲多物寡，则人人争先才对，但天下为何不是如此？” 芸姚说道：“那么我们能不能反推其实君子其实很讨人厌，所以不是大家都喜欢君子，而是大家都讨厌君子呢？”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人讨厌君子？”荀子的弟子们立刻嗡嗡地吵了起来，表示芸姚就是胡说八道，君子就是大家都喜欢的东西。 芸姚看他们这么激动，就继续刺激他们说道：“那么就是你们宣传的那种君子并不是大家喜欢的那种君子。” “我们虽然没推崇尧舜禹，但也是宣传礼乐，也希望大家‘明分使群’，乃是天下太平之源，大家怎么会不喜欢？”荀子表示这个问题真的是很有奇怪，于是他说道：“看来还是因为人性之恶，又缺少礼仪，所以大家都意识不到君子的好处，所以大家才不会争做君子。”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不是他们的主张错了，就是人性太坏，世道太坏，所以大家颠倒黑白，不知君子之妙，也自然就不会修身成为君子了。 “那既然如此又如何是欲恶同物？按理说大家应该会争夺稀缺的东西不是么？”芸姚继续问道。 学生们现在已经不敢开口了，因为芸姚总能抓住漏洞，这个时候就要看荀子了，只听他说道：“我听说商贾有奇货可居之道，吕不韦资助了当时没人看好的在赵国做质子的异人，最终帮助异人成为秦王。可见欲恶可以不同物，有些人看中，有些人却轻视，同样的一件事情有人当成宝贝，有人却弃之如粪土。”从商人的生意经中就能管中窥豹，不是所有人都有分辨好东西的眼光的，同时有些坏东西也能被包装成为好东西，引发大家的争夺。 所以欲恶同物，这个观点并不是百分之一百就站得稳脚跟的，荀子已经开始反思了。 “所以重要的是好与坏本身么？并不是。重要的是对好的解释权，如果我有解释权，我可以把粪土当成珠宝出售，大家不但不会觉得被骗，反而会沾沾自喜。”“孔孟为何推崇尧舜禹，是因为他们真的好么？是因为他们真的就是完美无缺么？并不是，而是要得到对好的解释权。有了对好的解释权，孔孟才能对君主提出改变，来推行自己的主张。”“而你们又为什么要非十二子？难道是因为他们做的不够好么？并不是，是因为你们要通过批判十二子，来建立自己的解释权。”芸姚和这些人也是直接说实话，不玩虚的，因为他们的承受能力都非常强大。 众人皆惊，好和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好的解释权？ 没错，可不是这样么？李斯心中惊叹，不能再同意更多。 荀子举出的异人的例子不就是如此么？异人好么？贤么？不见得。但通过吕不韦的包装，异人变成了秦王，由不好变为了好。这就说明好坏是可以人为操控的。 孔孟为什么推崇尧舜禹？也是为了掌握对好的解释权，通过荣古虐今来获得推行主张的机会，增加自己的权柄。 荀子师徒们为什么非十二子？也是为了建立自己的话语权，建立自己对好的解释权，让大家知道孟子的人性本善是坏的，自己的人性本恶才是好的。 至于到底好不好，谁能判断？并没有。似乎也只有唯结果论，从结果反推对错。那么李斯无意就是最正确的一个人了，因为他建立了大秦的制度基础，为之后两千年打下了根基。 但李斯却被后世的人骂得很凶，秦始皇也同样没什么好名声。可见争夺好的解释权从来没有结束过，李斯和秦始皇从争夺解释权的当事人，最后变成了被争夺的历史。 荣古虐今，或者是西方极乐、国外的月亮圆，其实都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抢夺好的解释权，只要有了解释权，那么大家想要学好就要听我的，有钱给钱有力出力，学好可不免费。 “糟糕。”荀子突然说道。 弟子们都不知道老师是怎么了，这个时候韩非也脸色一变地说道：“在我们推崇君子的时候，我们所推崇的君子标准也变成了靶子。我们通过推崇君子获得解释权，而他们通过诽谤君子获得解释权。君子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压过对方，谁能获得解释权。” 李斯也想到了，但比韩非慢了一步，毕竟韩非从小在韩国就接受贵族教育，而李斯只是小地方的粮仓管理员，两者的起点还是有巨大差距的。在各方面，韩非的表现都要比李斯好一点。 荀子也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才意识到为什么大家不学君子，因为有一批人为了抢夺解释权，而绝对不能说君子的好话，因为说了君子的好话，他们就丧失了解释权，也就失去了利益。 “所以欲恶同物，但也不同物。很多时候明知道君子是个好东西，但为了自己的解释权，也绝对不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他们就会失去一切。”芸姚说道。欲恶同物，同的是解释权；不同物，不同的是对某一件具体事物的定义。 比如说美女，有人认为五官端正是美女，但也有人认为眯眯眼是美女。真的有很多人认为眯眯眼是美女么？不见得，但他们必须要这么说，因为一旦否认，就失去了对美女的解释权，就会丧失主导权，丧失利益。 只要大家接受眯眯眼是美女的解释，那么大家就必然要向他们缴纳学费，学习如何做个眯眯眼美女，以及眯眯眼到底美在什么地方。 说道这里，荀子、李斯、韩非都已经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为了争强解释权，君子就永远也不可能推广开，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存在被所有人推崇的君子。只会有一种结局，就是荀儒的君子对抗其他儒的君子。 就好像五官端正的美女对抗眯眯眼美女一样，除非一方消失，不然就得争论不休。 ------------ 第五百四十章绊脚石 通过芸姚一顿忽悠，荀子他们都震惊地发现天下的矛盾之处了，为了获得解释权，必然就会有睁眼说瞎话的人。盯着珠宝说粪土，盯着粪土说珠宝，他们并不是本着真相来说话的，而是为了解释权胡说八道，肆无忌惮。 当然荀子等人其实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非十二子了。只是他们不见得真正理解自己行为的本质，只是经验主义地通过批判前辈学者来构建自己的解释权。可以说他们是成功的，通过非十二子建立了人性本恶。这也导致了虽然同样是构建礼乐等级，却让其他儒生不愿意接受他们。 荀子的弟子更是直接成了法家，把礼乐替换成了法条，也算是彻底走出了自己的路，构建了自己的解释权。礼乐被踩在脚底下，法条登上大舞台，被秦国认为是好于礼乐的。 荀子意识到了问题，就是他们还是在争强解释权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抢过来。依旧有大量的儒生推崇尧舜禹，认为尧舜禹才是君子的标准，荀子所言根本没用。所以天下贤者少不肖者多，因为大家都不知哪一边的君子才是真正的君子。 但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我们非十二子，不崇尧舜禹，他们同样也可以非议我修身治国的主张，非议君子礼仪之始的主张，非议我人性本恶的主张。”荀子抖动灰白胡子说道，今天可算是遇到高手了，于是他问道：“你说要让儒家再次伟大，又能意识到大家都在争强好的解释权。那么你是崇尧舜禹，还是不崇的？” 要问问芸姚到底崇不崇拜尧舜禹，这个标准可以分辨荀子之儒，还是传统之儒。 “我当然是崇拜尧舜禹的。”开玩笑，尧舜可是三皇五帝之二，自然要崇拜，芸姚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否认人性之恶。”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两者完全相反，只能二对一，哪能全对？”这次连李斯都忍不住开口了，因为这个陌生人的言辞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那我要反问你们了，你们说人性本恶，却又相信学习礼乐可以成为君子，并相信君子是礼法的源头。那么是君子先发明了礼乐，还是礼乐先成就君子，到底是哪一个先？还是说存在一个天降君子，一个不需要通过学习礼乐就天生为君子的人？”芸姚表示这就好像人人有罪需要救世主一样，悲观的人性观念都需要一个拯救天下的人。宗教可以说救世主是神派来的，那么荀子准备如何解释挽救人性本恶的第一君子从哪里来？总不能是天庭派来的吧。 荀子沉默了，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理所应当，只要‘明分使群’，自然就有君子，自然就有礼乐。毕竟阶级已经存在，只要规范一下就行了，并不需要一个天生的君子。他缓慢而有力地说道：“礼为异，乐为合，礼已存在，乐也已经存在，早晚会有君子出世。” 礼就是规定阶级，但阶级规定之后也得有交流，那就是音乐的工作了，通过音乐完成各个阶级之间的交流，就是荀子心中的完美天下。 “也就是说并不是天下没有君子，而是天下尚且欠缺君子。大家都知道晚上很暗，但点了灯之后就亮了，那么我就可以说这个世界并没有黑暗，有的只是光明的缺失。人性的恶念也是如此，本没有邪恶，只是善良的缺失。”“人性的恶就是善的缺失，只要大家能找回善，就人人都是君子。”芸姚这是照搬人家宗教的说法，不过只要好用就行。 在孔子那是人人都能成为圣人，现在是人人都能成为君子，芸姚表示只有这样包罗万千的核心价值才能让儒家再次伟大。芸姚是孔子唯一女弟子，儒家再次伟大，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而且如果芸姚现在留下来的主张能对抗西方教的话，儒家日后也能撑住，西方教大兴路上也有绊脚石。 汉朝独尊儒术，到了魏晋南北朝玄学兴起，其实玄学就是为了抢夺儒家的话语权。之后隋唐就是西方教的天下了，直到宋朝儒家才缓过气来，有了理学，之后又有了心学，到最后儒释道就混在一起了。 所以独尊儒术，不代表儒家就真的站得住。后世批评儒家，就是因为大家都需要重建话语权，儒家是反复拿出来鞭尸。所以不管推崇儒家还是反对儒家其实儒家本身好与坏不重要，重要的是话语权的归属，是好的解释究竟权握在谁的手上。 支持儒家的人可以说出一千个儒家的好，反对儒家的人可以说出一千个儒家的坏，所以如果只论好坏可以吵到天荒地老，重要的还是要掌握话语权。掌握了话语权，道家思想可以变成儒家，墨家思想也可以变成儒家，西方教思想也可以变成儒家，甚至科学思想都可以变成儒家，可以活生生地上演一出指鹿为马。 没有话语权，那儒家思想就成了别人的嫁衣。 “没有恶，只是善的缺失，君子固有，不见则是君子的缺失？”荀子表示这看法超越了善恶，可谓是道了，于是他对芸姚行礼道：“请收我为徒。”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荀子一把年纪竟然对这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拜师？荀子做了人家的徒弟，那他们不是要成为二十岁小伙儿的徒孙了？ 李斯和韩非不由对视一眼，他们也是震惊于荀子的决心。李斯是不能理解的，韩非却知道这才是真正寻求天道的人，是真正做学问的人。普通人追求道的解释权足以，但真正的理想者会去追求道的本身。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所以荀子愿意拜芸姚为师。 芸姚自然不愿意，毕竟荀子和韩非子都是诸子百家的最后几位。但就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却突然灵光闪现，似乎天道给芸姚开了个口子，让她收荀子为徒。这是之前没有过的，之前遇到庄子，庄子要拜师的死后，芸姚只感觉后脖颈发凉。但这次荀子拜师，芸姚却天灵盖好似通了一样，这是天道在开后门啊。 芸姚心想天道又抽风了？其实她来这里忽悠，就是最后帮儒家一把，毕竟不能只靠自己对抗西方教，儒家可以成为对抗西方教的主力。顺便找几个人去朱城读书考天官，却没想到天道竟然允许她收荀子为徒。这个变化，反而让芸姚搞不懂了，天道这是想干什么？ 芸姚以为自己能预测天道，她还是太天真了，反而是天道预测了芸姚的预测。芸姚以为自己不可能有一个诸子百家的弟子，但天道就偏偏让她收荀子为徒，来一招能让渡娘懵逼的招式，体现天道莫测之神威。 ------------ 第五百四十一章送别 天道莫测，芸姚知道自己又要多一个弟子了。见天道认同，那她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接下荀子这个白发苍苍的弟子，她说道：“既然你愿意拜师，那以后你我就以师徒之礼相待。” 周围的学生都是目瞪口呆，稷下学宫祭酒竟然去拜一个莫名其妙、不知来历的年轻人为师？那他们这些学生岂不是尴尬了？他们之中大部分人之所以来拜荀子为师，就是看中荀子德高望重，就是看重他的身份。 荀子现在的行为传出去，那谁都能嘲笑他们了。毕竟荀子拜一个年轻人为师，就是说明荀子的学问还没到家，荀子都不过尔尔，那荀子的弟子肯定一塌糊涂，他们以后还怎么自荐，怎么就业？ 当然学生们也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才学确实不一般，见解也确实标新立异，但荀子根本没必要自降身份。 有必要，因为荀子是一个追求学问胜过地位的人，以前他非十二子独孤求败，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在他之上的存在，他自然要虚心学习。 李斯心想自己还是快点离开稷下学宫，早日去秦国吧，早点换个平台才能更进一步。李斯在自己老家做粮仓的管理员，本来小日子也很不错，可突然有一天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几只老鼠在茅厕里啃食污秽之物，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小心脏。他想茅厕里的老鼠只能吃这个，但粮仓里的老鼠却吃粮食。接下来他分别从两个地方抓了老鼠，进行了交换，发现粮仓里的老鼠要是被关在茅厕也只能啃污秽之物，而茅厕里的老师去了粮仓一样大口吃粮食。 于是李斯悟了，他意识到了平台的重要性，自己的家乡只是小地方，就是个茅厕，自己留在小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发展，他必须要去粮仓，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名利。 于是先是来到稷下学宫学习镀金，接着他为自己规划好了蓝图，去秦国，因为秦国是七国中机会最多的地方。到了秦国，李斯也早有盘算，他要去投靠秦国权势最大的吕不韦，然后再以吕不韦为跳板去向秦王自荐。 不得不说李斯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为自己策划了一条清晰的通天大道。他是绝对自信的，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就算不能成功封侯拜相，但也绝对不会太差。 这段时间，李斯已经学了很多的东西，也通过和韩非这个韩国贵族交友阅读了大量的藏书，李斯本来就觉得差不多要出发了，现在荀子拜师更是加快了他的行动。 所以相比于其他学生如丧考妣的表情，李斯倒是很淡定，毕竟他知道等他去了秦国，主要看的还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单看学历。稷下学宫的学历或许能帮忙，但不可能决定一切，李斯相信自己拥有登天之能。 韩非则更淡定，因为他也相当在意学问，如果能完善自己的学问，他愿意继续学习。 荀子听芸姚愿意收他为徒，立刻喜不自胜地行礼，礼毕就看到芸姚的本貌。只见眼前哪还有口若悬河的年轻男子，这分明就是一个脑后闪着神光的美丽仙子。神光入眼，荀子顿时知道了芸姚是天庭神灵，更知道了芸姚师从管子、孔子、墨子，更是受到庄子点播、孟子提携，那学历拿出来能吓死三界生灵。 她就是孔子名下唯一女弟子啊，荀子知道自己没拜错，他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并没有看出芸姚的正面目，他知道这一定是神通。 既然已经拜师，那接下来芸姚就留在稷下学宫上几天课。虽然芸姚讲得很好，却陆续有学生辞行，因为他们来学宫并非为了学问，而是为了名利。现在荀子拜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人为师父，传出去非常不好听，也容易被有心人攻击，那他们继续留下来对他们追求名利是有害无利，自然是直接跑路为好。 李斯也辞别了荀子，在韩非的相送下前去秦国。韩非很羡慕，因为他也有才华也想一展所长，但在韩国是没办法的，纵观天下也只有秦国才有可能。 “你此去定然能扬名立万，我会在韩国等着你的好消息。”韩非说着拿出一个送别礼物递给李斯：“这是老师知道你要走，特地送给你的，里面是一些干粮和路费。” 李斯没想到荀子竟然如此贴心，他得承认荀子确实是个耿直而简单的老头，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盒子，说道：“你回去替我向老师问候，我就先走一步了。” 韩非羡慕地看着李斯的车离开，心想自己又该如何呢？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回韩国呢？韩非很是无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学问在齐国和韩国都发挥不了，毕竟他不是纵横家，没法在各国挑拨离间。 或许著书是自己唯一的选择，韩非知道自己韩国贵族的身份已经成为了限制自己发挥才华的障碍，自己无法像李斯这样自由地选择出路。 既然身不由己，韩非也只能随便了。 凡是离开的优秀学生都能得到一个盒子，里面有路费和干粮。而干粮都是芸姚特质，味道很好，里面参了符纸灰可以进行定位。等到时机一到，定位发动，就可以把他们传送到朱城的学校进行科举准备。 荀子已经知道芸姚为什么会来到稷下学宫，一个目的就是让‘儒家再次伟大’对抗即将传入中原的西方教。一个目的就是挑选参加科举的凡人，给他们上天庭的机会。 “天庭选拔人才的方式还真是怪异，竟然还需要考核。”荀子是不理解的，因为他并不知道三界有多卷。虽然战国也卷，但知识垄断却并没有被打破，由贵族垄断，所以有机会学习的贵族混得都不会太差。至于没机会上学的贵族，那他们只怕是很难再算是贵族了。 但三界的知识却早就因为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的缘故彻底打破了垄断，加上朱城的努力，三界现在识文断字的生灵不要太多。天官的数量是少数，而上进的生灵是多数，所以不考试根本没法选拔人才。 荀子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再次说道：“欲多物寡啊。竟然有亿万生灵争夺天官之位，一百年才取十个，那是何等激烈的对抗啊，岂不是把生灵之恶全部展现出来？” “这叫竞争，有良性有恶性。虽然天官竞争很激烈，但这只是修仙者的一个选择，而不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就算做不了天官也一样可以继续修仙。”芸姚说道：“所以我们不能总盯着人性看，重要的是规则，这点我想你也是认同的。” 荀子点头，他认为解决人性之恶，就要靠‘明分使群’，就是靠游戏规则来规范人性之恶。 ------------ 第五百四十二章虚无主义 芸姚和荀子的想法其实差不多，只是荀子承认‘欲多物寡’，所以他的游戏规则、他的礼乐建立在物寡的基础上。后面韩非子也是如此，都先承认物寡，然后进行分配。 芸姚则是想要增加物质的数量，来改变‘欲多物寡’。 荀子拜师之后，进步飞快，他不由问芸姚道：“老师，虽然物质可以依靠技术的发展增加，但稀有度这个概念并不会消失，只要有稀有之物，定然就会让人趋之若鹜。依旧可以形成相对的、局部的‘欲多物寡’，难道善就真的不能覆盖一切，恶必然会存在么？” 荀子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稀有的概念不会消失，就必然会引发斗争。比如说解释权就是稀有资源，再比如尖端科技，这些东西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稀有的东西。就算是把解释权分给了每一个人，但依旧会争来争去。 “是的善并不会覆盖一切，稀有之物也依旧会存在。”芸姚表示自己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同世界，不过既然存在那就接受它就算了，没必要追根溯源。在这点上，芸姚和大部分的诸子百家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接受已经存在的东西。 这也是中西方哲学的主要区别，就好像一座山，诸子百家会想山就在这里，那只要接受就行了，没必要想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西方哲学家却会思考山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然后他们就会刨根究底，绞尽脑汁地想。 这个时候西方教的和尚就会告诉两方，山既存在又不存在。存在是因为‘不执着于空’，不存在是因为‘不执着于法’。你要说山不存在，那随便从山上拿块石头就能把和尚砸得头破血流；但你要说山存在，那么你肯定是成不了佛的。所以西方教讲究‘中道’，就是不能说不存在，毕竟和尚也要吃饭睡觉，这种事情和尚也不可能完全否定。但也不能说存在，因为承认这些存在，就没法得到解脱了，所以和尚会说山既存在也不存在。 接受山的存在，然后安心过日子，如果发生山洪之类的事情，就搬到远一点的地方，累积山岚变化的经验，努力把山的变化变为有利于自己生活的条件。这是诸子百家的做法。当然名家肯定会讨论一下山这个名字到底能不能准确地描述眼前的物体，来一场白马非马的辩论。 西方哲学家会思考山为什么会在这里，是神的意志，宇宙的意志，还是绝对的精神？亦或者是大陆板块运动挤压出来的。 和尚会说不执着于空，也不执着于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话题就渐渐脱离山本身了，开始变成‘风动还是幡动，亦或是心动’，反正不管是风动还是幡动，最后总归是要归于心动的，所以山的问题最后会变成解脱的问题。和尚绝对是转移话题的佼佼者。 连神仙都说善不能全部覆盖三界，恶永远会存在，荀子有了一丝感悟，他说道：“之前老师也说过为了争夺解释权，一个东西可以被称为善，也可以被称为恶。也就是善和恶在不同的人看来是可以互相转变的，这让我想起了扁鹊的故事，据说他曾以毒药救人。一味药普通人吃就是害人毒药，但病人吃却是救命良药。善与恶的本质是一样的，老师说恶是善的缺失，我却认为善就是恶，恶就是善。” 芸姚心想荀子的进步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样自己做老师压力山大。虽然荀子已经是芸姚的第二个徒弟，但她的第一个徒弟姚庄只是精于织布，对学问则是一窍不通。所以作为老师，芸姚之前都没有感受过智商被徒弟碾压的危机感，现在可算是感受到了。 荀子的看法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视角，毕竟好和坏很多都是凡人规定的，比如苍蝇被说是害虫，但苍蝇对大自然来说却并不是害虫。所以善和恶都是凡人的看法，以天道的角度来看，善和恶又有什么区别呢？ 荀子在芸姚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既然善不可能完全消灭恶，那么他就有了新的思路，善和恶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回事呢。只是凡人为了争夺话语权，所以强行把一样的东西拆成了两样，一个说是善，一个说是恶。 思路是越来越清晰，荀子也有些激动。说一个东西是善，是为了掌握话语权，说一个东西坏，是为了划清界限。 说善，是为了让大家向自己学习，说坏，是让大家不要向对方学习。 “当我们说君子是善，蛮夷是坏的时候。蛮夷也会反过来说君子是坏，蛮夷是善。”荀子时而激动，时而皱眉，在为自己发现更深层次的学问而高兴，也在为残酷的现实而难过。想到了这些，荀子顿时感觉以前自己的骄傲是那么无知，那么浅薄，同时也对自己受到的教育产生了疑问：“我难道一直是在学习偏见么？我们奉为圭臬的华夏君子，但在蛮夷看来肯定是丑陋不堪吧。而被我们视作蛮夷的人，肯定也有属于他们的善良吧。就好像当年楚国被当做蛮夷，但也有《楚辞》之作，也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诗经名句。”“老师，我以前是不是错了？” 荀子的视野被打开，但同时也陷入了一种历史虚无主义当中，认为华夏历史也不过尔尔，没什么好的。 跳出凡人角度，得出善恶相同确实很厉害，但历史虚无主义就免了。 以前荀子以华夷之辨作为评断好坏的根本基准线，华夏再坏也比蛮夷好。但现在他意识到华夏和蛮夷其实都一样，天道是不会认为华夏和蛮夷有差别的，就好像对天道而言苍蝇和蜜蜂也没有哪个更好、哪个更坏。所谓的好坏都是因为荀子作为中原学者的偏见，同时整个华夷之辨也都是集体的偏见。 芸姚笑起来了，解释道：“其实在殷商早期，周也是西戎之一。周文王之所以著《周易》其实就是要让周从蛮夷变为华夏，《周易》的核心就是变。周公旦更是给出了一套标准，凡是遵守周礼的都是周人。所以若无周礼，我们严格算起来都是蛮夷，只有宋国才是真正的华夏。如果推到夏朝，那只有已经覆灭的杞国才是华夏正统，殷商也是蛮夷。”“不过华夷之辨到了齐桓公的时代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华夷之间的转化，而是变成了对立。因为齐桓公要做霸主，所以管子给出了个主意，通过制造一个外在敌人来团结中原各国。所以你能明白么？华夏和蛮夷可以通过遵守相同的标准转化，也可以为了团结各自的内部关系进行对立。如果真的要用一个标准来区分好和坏，那就要看谁更能推动人族的发展了，谁的标准能囊括更多的民众，简单来说你是以周公旦为目标，还是以齐桓公为目标，是要转化还是要对立。” 荀子一听立刻行礼，听了老师的话，他心里好受多了，他说道：“原来的蛮夷可以通过周礼转化为周人，原来的凡人也可以通过修仙修炼成仙人，此乃天道变化。然推动人族进步，乃天道之不变也，可谓是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所以不管华夏还是蛮夷都应该努力进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而不是沾沾自喜，五十步笑百步。”顿时又感觉生命有了意义，也从历史虚无主义中走了出来。 同时天道也在荀子身上点亮神光，显然荀子距离进入诸子馆也更近了一步。 ------------ 第五百四十三章悟道 善就是恶，恶就是善，对天道而言无善无恶，荀子的见解已然是跳出三界了，芸姚都感觉自己的修为和境界又提升了不少。 而荀子也从芸姚这里学了很多的东西，他本身就是集大成者，有了芸姚的新思想注入，顿时提出了更加大胆的理论，从恶是善的缺失，最后变成了善恶相同，这跨越芸姚听了都觉得可怕。 不过从天道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有时候所谓的人性之恶恰巧能够帮人族生存下去，而人性之善却成为了生存的傲慢，反而有害。 孟尝君跑路的时候依靠的就是鸡鸣狗盗之辈，在生存面前，人性就没有善恶，只要能帮助生存的就是好的。 一些客观的事物之所以被两种声音左右，并不是这个事物至关重要，而是两方都在争夺话语权，争夺对美好进行定义的权利。谁掌握了对美好的定义权，谁就可以掌握大家的走向，控制大家的思想，控制大家的资源。 因为所有人族都是心向美好的，但很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是美好，如何到达美好。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大家这就是美好，你们要到达美好就听我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听我的保证能到达。 大家一看这样能赚钱，就会有人提出他们那个美好是假的，我们这个美好才是真的，大家不要听他的，听我们的，我们包教包会，而且步骤简单，不坐禅不念经，快来交钱体验。 就是这种情况，迷茫的人就会真的以为交点钱就能换来美好了。显然是不行的，就好像减肥班，不是说交钱就一定能减掉。也好像英语速成班，交了钱也不一定能学会。但定义美好确实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芸姚胡思乱想，心想朱城现在也朝这方面努力啊，不过她又想到大家只在争夺话语权，那真正的天道又如何能参悟呢？ 就算夺得对天道的解释权，但不代表就真的能掌握天道。甚至可能你前面说天道如何如何，后面天道就啪啪打脸。 就好像之前芸姚坚信天道不会让诸子百家成为她的弟子，但马上就被打脸了。天道自身和对天道的解释权根本就是两回事，所以如果真的只把解释权当做天道，那么总有一天天道会啪啪打脸。 就好像荣古虐今的人，等到被船坚炮利按在地上，才会意识到他们只是掌握了美好富强的解释权，而并不是掌握了美好富强本身。他们只是通过解释权来赚钱，而不是真正帮助大家美好富强起来。 就好像说外国月亮圆的人，等到自己国家崛起，才会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荣古虐今’，他们掌握的也只是解释权，而不是美好富强本身。 芸姚想到最重要的还是天道自身，而不是对天道的解释权。自己可不能被绕进去了，可不能为了天道的解释权而耗费冤枉力气。于是她对荀子说道：“你能看到这些很不错，但我们也不能就此停止，毕竟我们现在也只是对天道进行解释，而不是参悟了天道本身，所以还是应该虚心求进才对。” 荀子领教，觉得老师说的很对，正色道：“确实如此，解释权只是人族对天道的理解，不是天道自身。多谢老师指点。”他也是悚然，差点就在解释权上绕来绕去了。对凡人来说，掌握解释权已经可以吃穿不愁了，但对于有追求的人是绝对不能止步于解释权的，必须要掌握天道，只有如此才能万世光荣。 掌握解释权就是漫长旅程中的休息驿站，而不是终点。 有了解释权可以控制凡间，但遇到真正掌握天道的大仙，也只能被啪啪打脸。荀子心想自己在遇到老师之前不就是自以为掌握了‘人性本恶’的天道，后来才意识到善恶相同，而现在自己如果一味地认为‘善恶相同’就是天道，那么以后肯定还有人会拿出真正的天道来打自己的脸。自己应该像老师一样虚心才对，应该孜孜不倦地追求天道，而不是把驿站当做自己的终点。 虽然驿站里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目标。 不过真正的天道到底是什么？芸姚也不知道，也教不了荀子，只能大家一起探索，掌握了善恶相同算是接近了一些，但还有漫长荆棘的长路等待征服。 凡人掌握解释权就能换取千年富贵，但仙人绝对不能止步不前。当然了和西方教斗争的时候，掌握解释权足以在凡间压制西方教了，反正凡人也不追求天道，有个话语权足矣。 话到此处，芸姚心想自己也就是个半吊子的修士，能教荀子什么呢？她也只能送法宝来表达一下对弟子的关爱，同时想着自己现在得努力才行，要是弟子修为超过了自己，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同时芸姚有个问题，荀子拜自己为师，那还能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么？自己不会拖累荀子吧？毕竟本来人家好好地在诸子馆不受因果纠缠，但现在成了自己的弟子，又因为自己身上的因果太多，会不会影响对方？ 所以芸姚也不隐瞒，于是把自己的情况，以及荀子本来的发展都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你拜我为师，是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本来以你的成就，进入诸子馆，占有一席之地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现在却不一定还能跳出三界五行。” 荀子却说道：“是我自愿拜师，与老师无关。若无老师，我也破除不了偏见，也难以提升学问。我是闻道则喜，何惧因果？”看得很透彻，只要能闻道，并不怕因果。虽然这位老师修为不高，职位也不过勉强算个正神，但只要能打开自己的眼界，那就是好老师。 芸姚大感欣慰，更是要激励自己好好悟道，争取给弟子做个好榜样。 这天，芸姚又在上课，韩非走过来，他也有很多的问题，希望能够请教芸姚一二。他一直以来都在分析权柄，因为他认为权柄比礼乐更好用，更能让人接受自己的身份。但他从来没想过权柄是双相的，在控制别人的时候，也在被别人掣肘。 以前他以为权柄就是老虎，现在想来老虎吃人，但人也吃老虎。天下没有不变的权柄，不然也不会有夏桀纣王和厉王了，他们都是有权柄但最终被人推翻的。 以前韩非认为权势最厉害，所以需要法来约束，于是有了法势并行的概念，不过最终韩非也没解决王的问题，因为王在法之上。如果王不在法之上，王也不会用这套法。 现在想来韩非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有很多的漏洞，所以特地在临走回国之前，请教一番，希望能完善自己的主张，等回到韩国，韩非就要开始著书阐述自己的主张了。 ------------ 第五百四十四章自寻死路 韩非知道自己回国也没能力变法，估计也就能写写书。现在他找到芸姚，希望问一些疑问，到底如何才能约束权力。 “制定律法就可以了。”芸姚的回答和韩非本来的想法一模一样。 荀子认为礼乐就能培养君子，然后君子制定礼乐，就能让天下太平。但韩非子并不看好君子，毕竟现在贤者寡不肖者众，按照老师的方法也培养不出几个君子来。所以得用法条，得强制性地约束所有人，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都要守法。 但这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孤立于法之上，于是韩非子提出了疑问：“我本来也以为法能约束，但管子说过‘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执法必须要依靠大王，同时大王又是取用法的人，若是王在法之下，王又如何会接受法？若王在法之上，法又如何约束王。”这是法家的漏洞，法家根本解决不了，所以法家基本就是王的爪牙。不过韩非还是有追求的，想着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漏洞。 芸姚表示这个漏洞确实不好办，其实就和当年墨子讨论的内容一样，没法约束王权。当年和墨子讨论的结果是利用科技约束王权，掌握威胁王权的利器压制王权。不过法家又不是墨家，所以这个问题并不能依靠科技来解决。 “你说的没错，需要让王推行法，法必须是对王有利。不过法何止是对大王有利呢，还会对贵族和大夫有利，毕竟法的指定不可能由王一个人完成，必须通过贵族和大夫帮助，所以法是对王和贵族最为有利。那么有没有想过在制定法的时候，让民众也一同参与？” 韩非一愣，这是什么疯话？民都是文盲，他们哪能制定法？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民能加入制定法律的过程中，王和贵族确实不能为所欲为，甚至他们法家学者也同样无法为所欲为了，那法还能建立么？ 就在韩非无奈的时候，芸姚继续说道：“你知道周厉王么？” “道路以目的周厉王，我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周厉王为什么会这么反对下属发表意见呢？” “因为厉王专利，他试图控制所有诸侯国的财富。”韩非表示这些历史都是基本功。 周厉王之所以这么残暴，之所以不听下面的意见，导致国人只敢在路上用目光交流，其实是因为周厉王推动专利，所以反对声浪太大，但他依旧强推，最后导致了国人暴动。 “厉王专利和管子官山海有什么区别么？” 面对芸姚的问题，韩非直接说道：“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管子成功了，厉王失败了。”厉王专利其实算是一次官山海的不成功尝试，结局是惨败。 “那么同样官山海，为什么贵为天子的厉王失败了，齐国国相却能办成？难道是因为国相的权柄比天子还大？”芸姚问出了关键。 韩非愣住了，按照他对权柄的理解，自然是天子的权柄大于管子的，那么只能说周厉王不肖，管子贤能。以前这么回答没问题，但韩非感觉现在若自己还这么回答的话，就实在太过愚蠢了。 思考一下，韩非说道：“因为天子专利，诸侯失利，所以天下反对。管子官山海，则只是在齐国内部，所以反对者少。所以权柄越大，掣肘越多，权柄越小，掣肘越少？所以要限制王，就要添加阻碍，让民众参加立法，就能掣肘王权？”全是反问，因为韩非虽然想到了，但不能立刻就认可这些结论。 “厉王专利，天下失利，你已经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王是天下的敌人，但王又是贵族大夫不可缺少的代表。因为在王的带领下，大家才能一起办事，王起一个带头作用。但一旦王只顾自己的利益，那就成为了天下的敌人。” 韩非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道：“当王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权柄也会受到约束。所以若要提升对权柄的约束，就要增加分王利的人，就要增加立法的范围。”分王利的人越多，王就越是被控制住。 思路渐渐打开了，法其实就是分配方式，只要法包含的人越多，分王利的人就越多，那王自然越不痛快。 “王是敌人，王也是盟友。分王利的人越多，王的权柄越大，受到的约束也越大。”韩非突然想明白了：“其实并不需要特别去想着约束王权，只要通过法条获利的人越多，王权在强化的同时也在酝酿限制王权的力量。” 一下子豁然开朗，倒是有一种道家明悟的感觉。 芸姚心想没错，就是这样的，其实就是用民权约束王权。只是芸姚说得比较玄乎，但韩非还是听明白了。王权这东西，支持的人越多就越厉害，但同时受到的限制也越多。 韩非心想这样自己也能回国安心写书了，不过新的理论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韩非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好好想想这几天受到的教育。这几天接受的新思想太多，就算聪明如韩非都有些难以全面消化。 不过这些思想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然他要是真的推行的话，肯定会死得很惨，到时候王要弄死他，贵族大夫也要弄死他。 在宋朝的时候还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当时宋神宗问变法有利于百姓，为什么推行不下去？文彦博就回答了上面这一句。说明只有王和贵族大夫才有资格分利，百姓就别想了。 韩非如果推动民众参加立法，那么受到影响的何止是王权，贵族大夫受到的影响更大，他们分分钟就能要了韩非的命。 芸姚倒是并不内疚，因为韩非本来就是要死的，那就他一鸣惊人再死吧。 很快韩非也离开了齐国，回到了韩国著书。而去往秦国的李斯也开始了自己的逆袭之路，首先他推荐嫪毐帮吕不韦解决了赵太后的问题。接着又通过著书，解决了吕不韦扩充势力的危机，避免了吕不韦被怀疑谋反。 只不过虽然李斯帮了吕不韦，但吕不韦也看出李斯野心不小，所以也没重用李斯，而是把李斯分配到了禁卫部队，让他去看宫门。不过李斯也确实厉害，通过禁卫同乡的关系，竟然直接站到了正殿门口，有了接触少年嬴政的机会，在嬴政面前是纵横捭阖，引起了少年嬴政的重视，展开了从粮仓管理员到秦国国相的升职记。 韩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书虽然写出来了，但谁看了都当做是笑话。韩非无奈，也只能删掉了民权的部分，这才让人翘起了大拇指。果然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就是疯子了。 现在读书写字的全是王公贵族，他们哪见得了民权啊，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而民众又不认识字，就算想支持也没法支持，现在就是这环境，宣传民权还不如墨家的机关好用。 ， ------------ 第五百四十五章上天 韩非还是死了，他的书传到秦国，秦始皇邀请韩非去往秦国。韩王给韩非一个任务，去秦国祸害。秦国吞并汉中和蜀地之后，又开始了建设都江堰和郑国渠，这两套工程在秦始皇的时代都快完成了，现在是如虎添翼，秦国的统一战争即将开始。 韩国的贵族已经看到了，贵族也并不全是傻瓜，垄断知识的贵族看得很清楚，秦国一旦出手，韩国定然没有好日子过。既然秦王邀请韩非去秦国，那就让韩非做个间谍。 间谍根本不会管用，因为秦国的间谍太多了。住持郑国渠工程的郑国就是韩国的间谍，还有其他国家在秦国安插和收买的间谍不胜枚举，但根本无法阻止秦国的发展。 韩非去了也就是找死，一他是间谍，二他去了会抢夺李斯的话语权。李斯或许不会嫉妒韩非的才华，但绝对不允许有人抢夺他的话语权。有韩非和没有韩非是很大的不同，有韩非，秦王就多了一个选择，而没有韩非，李斯就是唯一。 所以李斯会想着干掉韩非，最后韩非也确实被干掉了。 韩非一死，虽然他的主张没有实践过，但已经整理成书，成为了一套体系，所以韩非也成为子。 韩非喝毒酒而亡，看到自己老师荀子出现在牢房里，来接他去往诸子馆，那是位于三十三天外的恢弘建筑群，霞光透顶，金碧辉煌，圣洁庄严，巍峨群殿之内就是诸子死后居住的地方，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老师你也住在这里？”韩非震惊地发现自己后脑冒出了光芒，身上飘散异香，对一切都很是好奇。 “我已经拜了天庭的威武大将军为老师，我平日里不住在诸子馆，我住在朱城。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看我。”荀子表示自己虽然可以进入诸子馆，但他愿意继续留在老师身边学习。 这个时候庄子也走了出来，迎接韩非子，并且请荀子给妻子捎一份情书。庄子和姚庄现在和牛郎织女差不多，只能飞信传书，平时很少见面，也就是管子出门或者荀子上门的时候互相捎点东西。 姚庄会送点衣物，虽然庄子现在身穿诸子袍乃是水火不侵，万年不腐，但庄子还是很乐意收下妻子的一份心意。而庄子则会送一些文字给妻子，提升妻子的灵性和文化，助她早日成仙。 韩非子洗去凡尘，一脸洁净地走上台阶，进入其中他就与三界无关了，以后就得专心做好学问了。 荀子看着弟子高升的背影很是欣慰，虽然英年早逝，但成果不小。虽然自己没选择留在诸子馆，但弟子能进去还是了却了一个心愿。见到韩非停步转头，荀子说道：“去吧，我也要准备准备跟随师尊上天庭参加蟠桃大会了，你不用担心我。” 韩非这才下定决心踏入金色大门。 庄子不由摇头说道：“诸子百家里法家最为实用，也最为短命，没想到韩非岁连五十都不到就进馆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诸子馆单调的生活。”一般诸子百家都很长寿，而法家都很短命。商鞅活了五十多岁，韩非四十多岁，毕竟他们是利益再分配，很容易就得罪人了，一旦变法成功，也就是他们的死期。 韩非更倒霉，都还没变法呢，就因为权谋写得太露骨，直接就遭人记恨。 总之韩非是诸子百家里最年轻的一个了，当他进入诸子馆，这片宫殿群落顿时光彩更盛，但七彩之中似乎又有缺憾，显然是因为墨子和荀子没有进入所以诸子还没有完全归位。 荀子带上庄子的情书，转身回朱城。此时此刻芸姚正在大办特办，难得上天自然是要多带点特产，到了天庭进献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一部分，让他们帮忙打打广告。再给神仙送一部分，联络一下感情。 四美和四季花神都在帮忙，因为芸姚这次上天可是非常正规地参加蟠桃盛会，所以要学习很多礼仪，这些都需要时间。 “神仙爱喝茶，还爱下棋，犀角和象牙的围棋多带几幅，各色茶叶也不能少。还有新的茶具和都带上。新的刺绣和法宝也都带上，我们也得请神仙们指点一下技术，特别是审美一块，我们是要多多学习的。”芸姚指挥大家搬运货物，不但有实用的日用百货，还有朱城最新潮的雕塑、画作之类的艺术品。 有了交流才有进步。东姨、花姑、晓清、寒蕊四季花神都是朱城艺术的学习者也是引导者，同时更是天庭和凡间的艺术桥梁，她们把天庭的艺术引入凡间，又把朱城的艺术传回天庭，现在她们的打扮也换了样子，都是紧跟朱城女子时尚，发型可谓是花团锦簇，衣装可谓是各有千秋。 东姨的生机，花姑的热闹，晓清的淡雅，寒蕊的高洁，可谓是代表了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特色。 “还有岁容童女最爱的零食。”芸姚表示这可更不能忘记，不然这姑奶奶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呢。芸姚虽然是大将军了，但岁容依旧是东君弟子，地位超然，是个天庭小魔王，得罪不起。 东君是东皇太一时代就出任春神兼任花神，是天庭老资历，岁容也同样如此，玉帝都没进天庭，她就在了，经历了巫妖之战，可谓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实乃天庭地头蛇。 “海苔、咸鸭蛋、豆腐干、酱料、鲜咸菜”芸姚亲点礼物，这些都是岁容一个人的。当然芸姚也知道岁容并不是一个人吃，而是贿赂天庭的其他童男童女，成了天庭童子的老大。 童子对神仙来说是童工、护院、秘书、车夫各种职业，是神仙最亲近的人。神仙飞升可以不带家人，但不能不带童子，所以天庭有很多童子，负责管理神仙的日常起居，久而久之在天庭自然会产生一个童子圈。大家都会攀比自己能从神仙手里得到什么赏赐，以前最牛气的自然是太上老君的童子，他们时不时能得到丹药，而且还有数不清的药渣，这些药渣对太上老君而言没有用处，但对童子却是宝贝。 以前童子们为求药渣解馋，自然要听老君童子的话。但自从岁容从芸姚手里得到好处之后，那是吃不完用不尽，摇身一变，地位蹭蹭上蹿。天庭童子哪吃过朱城美食啊，顿时拜服在岁容的小裙之下，她也光荣地成为了天庭童子的扛把子。这身份可不一般，神仙要是有什么隐私，岁容全能打探出来，比如老君又炼了什么丹药，比如观音菩萨为什么经常登门拜访老君，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 神仙自然知道童子们在暗地里嚼舌根，但都不会管，因为这些童子都不是正宗仙人，凡心未泯，自然是会忍不住诱惑，只要秘密不传出天庭之外就行。 龙之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 ------------ 第五百四十六章大将军府 芸姚已经打听清楚，之前孙悟空嫌弃弼马温的官职太小，回花果山立了一个‘齐天大圣’的旗帜，要反天。 现在天庭还在解决讨论如何处理妖猴，天上讨论了几天，地上过去了好几年。芸姚表示天庭的办事效率还是有待提升。 对于到底要不要出兵攻下花果山，玉帝也拿不定主意。毕竟这猴子不一般，是女娲做靠山，西方教内定。现在猴子给天庭难堪，若是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三界的笑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其实猴子做个弼马温也不错，享受天庭编制，多少修士挤破头都不一定能有机会。这猴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有靠山呢。所以继续讨论，要商量一个两全之策。 芸姚在四美和四花仙的簇拥下来到天庭，岁容已经在南天门等着了。只要通过南天门时间就会不同。 南天门位于第一凡间的高空云层之中，由体型巨大的巨力神看管，今天看门的是哼哈二将，只见他们巍峨如山，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就好像是两尊威武庄严的彩色巨像。 “师尊，这里就是南天门么？真是雄伟。”虽然参加蟠桃盛会的就芸姚一个，但荀子跟去天庭长长见识，这还没到天庭，就被南天门的伟岸给震慑了。 就算站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说话，两个看门的门神也没什么动静，因为芸姚等人都是事先就知道要来的，所以不用门神有所动静。 岁容飞过来，满脸得迫不及待：“走吧，这次你要在天上待一年，我带你好好转转。”之前芸姚虽然也来过天庭，但都是走马观花，办完事情就立刻回去，最长也就两天。两天时间根本没有办法领略到天庭的风土人情，至少也得待一年时间。 “我们先回将军府把东西放了。”芸姚表示先去自己的府邸，虽然知道玉帝给自己置办了家业，但芸姚一次都没去住过呢，这次可要过把瘾了，还要去看看自己的十万天兵天将，还得拜访老朋友，一年时间其实也不算很多。 “走吧，我给你们带路。”岁容虽然人小，但对天庭的熟悉程度远远高于在场的所有人。 穿过南天门，眼前顿时被霞光仙气所笼罩，云雾之中托起连绵建筑，一望无际。远离凡尘之后，耳根顿时就清净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比图书馆还要干净，真的是悄然无声。 虽然很壮观，但万籁俱寂的无声却和宏伟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好安静，安静得好像连耳朵都失去了作用，可以彻底休息了，好在心脏还在跳动，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耳聋。荀子通过心跳声确定自己耳朵完好，是天庭太过安静。 岁容说道：“我们快点，你的将军府位置太偏僻了，要飞好长一段路呢。”说着自己率先加速，完全不管客人。 芸姚习惯了岁容这种任性，知道她就是小孩子。神仙童子的心性都是保持在孩子的水平，所以总是吵闹玩笑，还不好苛责，因为童子就是孩子，活了几万年的孩子。 所以大家也只能加速，反正这一年时间可以慢慢熟悉天庭，不用着急欣赏风光。 天庭的面积非常巨大，芸姚也不知道天庭到底有多大，反正要飞的话，够呛。自然够呛，因为三十三重天理论上都属于天庭，正要飞过去，就芸姚的修为能累死她。 红桑和芸姚师徒在天庭都有产业，不过她们都不住。但天庭可是一尘不染的，就算不住，建筑也是闪亮如新，不需要修葺和打扫。 门头竖写‘威武大将军府’六个大字，不同的种族看到的是不同的文字，这门匾也是个法宝，可以自动让所有神仙都看得懂。 府内没什么奇珍异宝，就是一些家具摆设，反正神仙也不睡觉不生火不上厕所，所以没有厨房没有茅厕，只有会客的客厅和静修的道场。 不过房间倒是不小，大家都能有独立的房间。如果不够，空间也可以扩大，在天庭每个府邸的空间都可以容纳很多人，而且品级越高空间越大，芸姚的府邸可以容纳三千多人。 “真好，要是凡间的房子也能如此，那房价可就升不起来了。”芸姚表示天庭神通果然是了不得，直接解决了天庭的房价问题。 大家都找了房间，把东西放下。岁容已经迫不及待讨要礼物了。等她把礼物一个个输完，收好，便得意地说道：“这次有了这么多的新货，金和银肯定是比不过我的。”小脸上是获胜的喜悦，同时她也没闲着，先吃起来。 芸姚见了，心想做童女还真是惬意，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完成了神仙的工作就能无忧无虑地玩耍了。不过想到童子动不动就要扇几十年的扇子，而且还不能打盹，芸姚立刻就清醒了，心想天庭里的童工可不容易当。 童子忙的时候那是不眠不休，反正童子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直到大仙完成工作，想想都可怕。 当然童子也可以偷懒，不过后果很严重。 “你说的金和银可是太上老君的两位童子？”芸姚问道。 “就是他们。不就是仗着老君圣人的身份么，总是拿些药渣唬人玩。现在我有了新鲜药草，看他们还能拿什么和我比。”岁容得意地说道。 芸姚心想当然是拿炼丹的技术比了，太上老君的童子应该也学了不少炼丹技术吧，说不定还知道一些老君炼丹的小技巧。老君的技巧肯定不简单，要是学个一招半式，芸姚想想就乐得能看到后槽牙。 听完芸姚这么一说，说骗金银二童子用炼丹之法交换零食的时候，岁容不屑地说道：“他们两个，一个就会摇扇子，一个只会看丹炉，摇了几万年，看了几万年，他们哪会什么炼丹术。”果然同行才是红果果的仇视，岁容对金银二童子的技术非常鄙视，只认为他们一个是扇扇子的，一个是看丹炉的，并不认为他们会炼丹。 “试试看，要是他们真的会一招半式，那也够我们学习了。”芸姚刚上天庭，就带来了市侩之气。这个清幽安宁的天庭都被芸姚这种世俗功力的欲望给玷污了，仙气都不香了。 岁容看在芸姚每年上供的面子上，表示可以去问问，但也要让芸姚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金银二童子真不见得有本事。有本事那是太上老君，和童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芸姚依旧愿意试试，不过是几份零食的事情，又没有什么坏处。对比老君炼出来的金丹，芸姚更看重老君的炼丹技术，毕竟金丹吃完就没了，但学会技术就不怕没丹药吃了。不得不说芸姚还是小农思想，依旧以耕耘为主，不期待一夜暴富。 ， ------------ 第五百四十七章同行 天庭的生活相当单调乏味，在玉宇楼台之中心不远地也偏，甚至连天河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噪音，非常适合修行。修士躲在深山老林之中不就是为了清幽么，天庭完全满足这个条件。 芸姚还没去拜访仙友，知道芸姚今天上天的二十八星宿就已经自己上门了。这些星君都是老朋友了，也是天庭最先在朱城赚外汇的神仙，他们在凡间相当于天团，随便下凡转一圈就能赚很多钱。芸姚也很乐意他们下凡，奈何天规天条管得太严，他们也只能抓住机会才能下凡转一圈。 一开始主要还是芸姚利用百花神的身份上天，由岁容带着拜访星君，一个个地建立商业关系。时间久了，他们和芸姚也就熟悉了，都变为了老顾客、老朋友。 芸姚准备的各种礼物就是为了联络友谊。 “大将军这次参加蟠桃大会，就让我们陪同将军在天庭游玩熟悉。”星君们觉得芸姚在蟠桃大会之后肯定会成为玉帝眼前的红人，到时候就不用再下凡了，直接留在天庭享用福寿，岂不美哉？ “正是，大将军能文能武，掌百家之学，悟后羿之箭，实乃天庭不可多得的仙才。日后陛下一定会委以重任。”大家对芸姚的夸奖倒是发自真心，因为芸姚确实很有学问，否则也不可能扬名三界。 “诸位星君过誉了，都是陛下领导有方，我们作为臣子的才能劈波斩浪。”现在他们就在天庭，芸姚可不敢居功，所以表示都是玉帝的功劳。 星君们也是默契地大赞玉帝圣明，反正是一顿赞美。 “大将军，我们先去借天马，先游天河之壮美。”星君提议大家先骑马去天河转一转，那可是好去处。 “对对，天河周围水草丰美，景色秀丽，兼有天河之壮阔，又有生机之盎然。大将军初来天庭，不可不去。” 芸姚心里不太想去，毕竟去了肯定要遇到天蓬元帅，那个家伙对自己这个嫦娥干妹可谓是殷勤似火，之前有好几次都想要通过自己联络嫦娥，让她很是无奈，只能躲着。不过想到就算不去天河，自己上天的消息也瞒不过天蓬元帅，这家伙得到消息肯定也会上门，躲是肯定躲不掉的，也就是同意随二十八星宿畅游天河。 去御马监的路上，自然要聊起反下天庭的孙悟空，二十八星宿倒是都挺喜欢猴子的，认为他养马养得很好，而且为仙真诚，敢说敢做，实在是难得的直爽之人。还为孙悟空得了官职又放弃不做而觉得可惜，毕竟天庭编制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孙悟空本来籍籍无名，又得罪了东海胡闹了地府，展现了本事才被诏安，实在不应该下界反天。 不过很快大家就换了个话题，来到御马监，几个力士忙前忙后为这几位仙人挑选马匹，得知他们要去天河游玩，那是殷勤地选择了耐力极好的神俊天马，安置了马鞍，由星君牵了出去。 星君也是留下凭证，等会儿归还马匹的时候需要清点，要是少了马匹，需要星君负责。 三十多匹天马出了御马监，蹦上云头直接就朝天河去了。 一路上风景变化，万物竞发，宫殿群落被抛在了背后，迎接大家的是壮阔的自然风光。天河源头来自星空，滔滔不绝，美如星辰，而大河两边都是碧青色的草原，未经开发，呈现古朴之色。在洪荒时代，这片土地就是这副模样，从来没有改变过，芸姚现在所见一如东皇太一当年所见。 策马奔腾，自由自在。 不过很快芸姚担心的人就出现了，天蓬元帅听说二十八星宿带着威武大将军在天河边策马，那他能坐视不理？不能，顿时整理妆容，手持钉耙就飞出了天河，老远就已经在喊了：“百花妹子，百花妹子……” 芸姚也是百花神，所以天蓬元帅套近乎直呼百花妹子。嫦娥的妹子，不就是他天蓬的妹子么？天蓬不觉得僭越，只觉得理所当然。 芸姚心想天蓬元帅还真不怕被玉帝惩罚，明知道神仙不能动凡心，可他偏偏对嫦娥仙子一往情深。 “这不是天蓬元帅么？元帅不在天河执掌水军，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们？”星君其实是明知故问，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天蓬元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么？只是他们不好直说。 “星君们好啊。”虽然是在和星君问候，但天蓬元帅那张油腻的笑脸却一直盯着芸姚，按捺不住地献殷勤道：“百花妹子你这就见外了，上天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也好迎接你啊。妹子想要游览天河，哥哥我帮你牵马。”说着就要上来牵马。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天蓬元帅还真是死性不改，都拒绝了好多次，告诉他自己不会去帮他和嫦娥姐姐牵线搭桥的，可他偏偏不听，脸皮极厚，次次都凑上来。 可以确定嫦娥是不可能喜欢天蓬元帅的，芸姚看得出自己这干姐姐心里还惦记着后羿呢。毕竟后羿虽然不是什么神仙，但也是三界数一数二的英雄，曾经沧海难为水，天蓬元帅虽然官位比后羿高，但方方面面都难以超越后羿。 “怎么能劳烦天蓬元帅牵马，若是元帅有时间，那不如我们一起游玩天河。”芸姚知道甩不掉，就邀请对方一起参加。 “好，我和你并行同游。”天蓬元帅表示要留在芸姚身边，多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希望她能把这些话全部转告给嫦娥。 荀子不明就里，就打听此人是谁，星君知道荀子乃是芸姚弟子，也是很客气地介绍这位天庭的水军统帅。 “既然是天河水军统帅，为何如此这般？”荀子表示自己师尊也就是掌管十万天兵，品级和天蓬元帅差不多，可天蓬元帅这卑微的态度可不像是同级官员，倒好像是个狗腿子。 “这是因为大将军有个好姐姐。”星君笑着解释芸姚在天庭除了有九江霸主这个师尊之外，最亲密的就是嫦娥仙子，她们情同姐妹，相亲相爱，星君道：“这位天蓬元帅喜爱嫦娥仙子，奈何嫦娥仙子无意，所以他就旁敲侧击希望通过大将军的关系间接地讨好仙子。只可惜天蓬元帅是自作多情，嫦娥仙子长居广寒宫，清心寡欲，又怎么可能动凡心呢？现在也就是玉帝仁慈才没有惩罚天蓬元帅，否则他早就该被贬下凡尘了。” 有些事情星君没说，那就是天蓬元帅天赋不一般，虽然是散修却是玄门正宗，所以玉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在天蓬元帅的传承面子上。 ------------ 第五百四十八章送命题 天蓬元帅让游玩天河的过程变成了煎熬，芸姚提前感受了一下取经团队在猪八戒碎碎念下艰难西行的苦难。这家伙真的是太能说了，比唐僧还能扯。主要内容就是自夸，说当年他是如何举霞飞升，受到玉帝厚赐，成为天蓬元帅的。 故事听一遍倒也有趣，重复太多就没意思了。天蓬元帅原本是凡间散修，在当地也是有点名气，不过一直修不出什么名堂，后来得到名师点化，才一朝飞升，属于能力非常强力的一批天神。也难怪玉帝看中他，毕竟能依靠自己实力飞升天庭的神仙不多，能衷心于玉帝的更不多了。天蓬虽然聒噪，但他本事不差，翻江倒海少不了他。 天蓬当然修饰了很多，让自己飞升的经历更加威风，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到底是谁，当年老师就是点拨他一下后就离开了。不过天蓬的天赋确实不错，胡乱修行都能搞出名堂来，一次点拨就直接飞升，简直就是天才。 芸姚暗想如果从天蓬的角度来看，他的前半生也算是主角光环加身了，可惜他志不在修行，就想着讨漂亮老婆，可谓是毫无进取之心。 “元帅既然如此天赋异禀，为何不继续修行，争取早日渡劫？”芸姚表示既然天蓬自夸自己举霞飞升，那他怎么不去渡劫？ 一听渡劫，天蓬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连忙拒绝道：“渡劫实在太过危险，我可不想冒险。若是我死了，嫦娥仙子可不得伤心欲绝？我才不去做那种傻事。” 芸姚暗笑，心想嫦娥姐姐才不会伤心欲绝，她才懒得搭理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 提及渡劫，二十八星宿也是连连摇头，都认为太危险了。芸姚见过红桑渡劫，所以觉得渡劫虽然危险但也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显然她和普通修士的认知是完全不同的。 渡劫成为地仙，自然是好事，但太危险了，渡劫的人多渡劫成功的人少。星君说道：“大将军，三界地仙寥寥数人，而渡劫修士何其多也？渡劫乃是挂万漏一之险棋，不可不慎。” 三界地仙才几个人，天仙才几个人？加一起才多少？但三界从古自今的修士有多少？比例一算就知道为什么修士这么害怕渡劫了，那是真的可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所以很多仙人准备千年，却依旧没有自信渡劫。 可以说红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有四颗天髓傍身，又有弟子的气运镇压才有惊无险地成功，她也是千年来三界唯一一次渡劫成功的地仙。红桑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成功过，可能有修士尝试过，但最终都是灰飞烟灭，不为外人所知。 因为渡劫距离自己太远，所以芸姚也没仔细考虑过，现在被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渡劫确实不是小事，而是赌命。因为概率学足以证明渡劫成功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自己虽然见到师尊成功，但不代表渡劫的概率就被提升了，渡劫成功依旧是小概率事件。 当今三界有几个地仙，几个天仙？很少，总量不会超过一千，这还是包含了洪荒时代就渡劫成功的仙人。而从洪荒时代到现在又有多少修仙的修士？有多少元神境界的修士？ 数不过来，就芸姚所知现在三界元神境界的修士少说也有好几万，十几万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不少。如果这几万的元神修士都参加渡劫，那么最后能成功一两个，或者就是全灭。这不是开玩笑的，就是这么残酷。 芸姚作为穿越者缺少认知，但本土修士都对渡劫避之不及，谈之色变。有心渡劫的人准备几千年都是常事，而更多修士，特别是已经在天庭谋得一官半职的修士就更不愿意去冒险了。 “我明白了。”芸姚点头想通了为什么天蓬元帅天赋异禀却依旧畏惧渡劫，因为确实可怕。不过她也要说了：“如果连渡劫都怕的话，那如果嫦娥姐姐要你渡劫的话，你可愿意？”芸姚表示这个时候就应该出一道送命题。 愿意渡劫的话，九死一生。不愿意的话，嫦娥那边也就没戏了。 显然天蓬元帅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就犹豫了。 芸姚立刻抓住他犹豫的机会说道：“元帅，看来你对嫦娥姐姐并非真心，你既然犹豫了，那么就说明你心中自己的小命要比嫦娥姐姐重要，如此这般，我可是要如实告之。”说完小脑袋摇摇晃晃，满脸都是对天蓬元帅的失望。 “别啊，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你可别跟嫦娥仙子说我刚才犹豫了，你就说我是这么回答的，‘愿意渡劫，只要嫦娥仙子愿意，我万死不辞’。” 面对连忙补救的天蓬元帅，二十八星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天河两岸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天蓬元帅也知道自己出丑了，连忙说道：“我帮妹子去捕几条天河鲜鱼，去去就回。”直接找借口先避一避。 “天蓬元帅倒也有趣，只是这凡心悸动却不是好事，早晚给他惹上大祸。”星君都看出来天蓬元帅要是一直这样控制不住凡心，那早晚得倒霉。 芸姚心想快了，等蟠桃大会开完之后，他就得倒霉。但就算芸姚事先提醒，天蓬元帅肯定也不会听，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算芸姚提醒他少喝酒，对方肯定也不会听，就算口头答应，到了喝酒的时候只怕也不能自控。 天蓬还真抓了几尾天河鱼，虽然芸姚确实很想尝尝味道，不过天蓬元帅表示这是给芸姚养着玩的，不是吃的。 芸姚见几条鱼的眼珠闪烁诡异的光彩，就知道这些鱼都开了灵智，自然不想养了，于是就又把它们放回了天河，积累了一些功德。她想到要是天蓬元帅去抓鱼，自己放鱼，那自己的功德是不是分分钟就能刷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为了功德而做好事，根据西方教的方法来说最多积累福气，并不能作为功德。 见芸姚把鱼放了，天蓬元帅倒也不以为意，既然把鱼送给了芸姚，如何处理就是芸姚的事情了。他是不知道芸姚其实是想吃的，奈何大家都看着呢，不能表现得太过俗气。怎么也是百花神兼任威武大将军，是天庭正神，应该表现得像个仙女一点。 仙女怎么能见到鱼就想吃呢？仙女要克制自己，只有妖女才会放纵。 天蓬元帅见大家都已经笑过了，立刻故态萌发地表示可以带芸姚去河下游看看，看看天河的尽头，看看三十三重天的边界之一。 ------------ 第五百四十九章零距离 雄壮的天蓬元帅再次叽里呱啦地聊起了自己的事情，说起了弼马温当初在天河放马，可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语气中充满了对弼马温的鄙视。其他星君都说弼马温这猴不错，就天蓬元帅骂骂咧咧，果然是利益相关啊。 “这次弼马温反下天庭，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把他锁到斩仙台，看他还如何嚣张。” 芸姚却知道斩仙台根本没用，孙悟空神通广大，学了很多的法术，而且又从生死簿上勾掉了自己的阳寿大限，所以很难杀死，光凭天庭的几件刑具怕是不可能成功。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巨大的深渊裂缝之前，天河水源源不断注入，却永远也填不满深渊。 “这里就是三十三重天的边界，也是天庭最偏僻的地方了，此地名为幽泉。天河之水灌入之后，就会转化为三千种弱水，就算大罗金仙也不敢进去，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弱水腐蚀。”站在深渊之前，所有人都不由心悸，仿佛地下的黑暗随时会蔓延而出，把他们连皮带骨地吞噬。 天蓬见大家都面露震惊，不由得意。这幽泉可非常了得，天河之水灌了不知道多少个会元无量也灌不满，而且里面凶险万分。他继续介绍道：“当年巫妖之战，共工怒撞不周山造成的天河窟窿都没有幽泉大。据说此地原本是天道第一团三昧真火所在，一直烧一直烧，最后一点点往下烧，直接把三十三重天都烧出了一个窟窿，还是太上老君亲自出手才收服了这团烈火。不过窟窿却已经没办法堵上，连太上老君也无能为力。至于底下有什么，太上老君也不知道，不过他可是嘱咐我要好好看管幽泉，别让人掉进去，为此还特地为我打造了一件法宝。” 说话间，天蓬元帅就拿出自己的九齿钉耙显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掉进去，只要不是太深，我就能用这钉耙把你们捞上来，要是太深的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你们看这钉耙，可是太上老君炼制，三界只此一家。” 星君们心想谁不知道九齿钉耙厉害，根本不用炫耀。 这个深渊确实可怕，原来是三昧真火烧穿的，要是一直烧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烧穿整个宇宙。难怪底下吹上来的好像是热风，估计天河水倒进去也只是杯水车薪，效果不大，底下肯定还是灼热的。 “幽泉确实壮观，元帅的钉耙也确实了不起。”芸姚这两句倒不是恭维，是实话实说。 “哈哈。”天蓬元帅非常高兴，然后问道：“天河也看完了，接下来百花妹子要去哪，我全程奉陪。” 不出意料，就知道他会如此，芸姚心想天蓬元帅真的是浪费力气，自己肯定不会帮他说好话的。因为如果嫦娥姐姐要谈恋爱的话，那对象必须是自己啊。从这个角度来看，芸姚和天蓬元帅是情敌，哪有帮情敌传话的？要传也是传坏话。 天蓬元帅千算万算没算到一点，那就是芸姚不是一般的仙子，她是一个隐藏在仙子外表下的男人。她能利用仙子的身份让仙女们放下戒备，套上近乎，然后再伺机而动发展道侣。 天庭上的神仙不知道芸姚有这个爱好，天蓬元帅更是以为只要搞定嫦娥的干妹妹，那嫦娥也手到擒来，绝对不会想到芸姚处处防着他呢，她才是天蓬追求嫦娥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多谢元帅有心，但元帅有要务就不用陪我了。”芸姚谢绝道。 但天蓬拒绝了芸姚的谢绝，继续说道：“不用客气，我们不是外人。” 芸姚知道自己赶不走他，也只能默默替嫦娥姐姐承受了，心想嫦娥姐姐你要是知道自己为了保护你付出了这么多，可一定要好好疼爱我啊。 就在大家一起带着芸姚到处参观的时候，从凌霄宝殿传来消息玉帝被太白金星说服，决定再给孙悟空一次机会，决定封他做一个有名无禄的齐天大圣。 这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齐天大圣虽然就是个名号，但这名号可大得吓人啊，玉帝竟然容得下？ 当然容不下，但容不下也得容，玉帝必须忍耐，现在还没有到翻脸的时候。苦不苦，看看凡间秦始皇。 大家都知道秦始皇厉害，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厉害。一开始嬴政只是被老爹丢在赵国的质子，根本不是秦王的最佳人选。吕不韦押宝秦异人，来了一个奇货可居的故事，可没押宝在始皇帝身上，毕竟肚子里东西谁知道是男是女，而且谁知道会不会夭折，押宝孩子根本不现实。 后来赵国为了给秦国添乱，才把始皇帝送回秦国和弟弟争夺王位。当时秦国宗室都不认可他，还是吕不韦帮忙。等登基之后，吕不韦又成为了敌人，还得依靠李斯这些国外人才打败了吕不韦…… 可以说始皇帝从开始到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也是步步惊心，一旦行差踏错就是满盘皆输，他并非什么主角光环加持，而是通过一点点隐忍才最终笑到了最后。 玉帝表示人皇能吃苦能忍耐，自己也可以。必须要等待时机，必须要向始皇帝学习，学习他的坚韧不拔。所以玉帝捏着鼻子认可了齐天大圣的称呼，反正就是个称呼而已，自己要忍，总有一天玉帝也要像始皇帝一样让三界知道谁才是三界之主。 秦始皇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成功激励了玉帝，使得玉帝决定接受齐天大圣的称号。如果知道他肯定会说做皇帝不容易，一定会和玉帝惺惺相惜。 始皇帝一出，三界震惊，他们都知道人族进入了一个历史新篇章。 太白金星带着玉帝的旨意再次来到花果山，告知孙悟空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齐天大圣了，虽然有名无禄但有府邸，让孙悟空快快随着自己一起上天。 孙悟空是笑得合不拢嘴，他觉得玉帝肯定是怕他老孙的神通，所以得意洋洋地飞天而去。 芸姚和孙猴子第一次相见就是在凌霄宝殿，这天玉帝传令让芸姚也来参加朝会，所以她有幸站在正神的末尾见证了册封孙悟空的过程。 金毛灿烂的孙悟空是真的调皮，上了殿就往芸姚宫裙下钻，当然他并没有什么色心，因为在猴子眼里芸姚肯定没有母猴子好看。他就是玩，就是调皮。不仅仅是芸姚的宫裙，其他神仙的衣服孙悟空都要钻一钻，就好像要告诉每个神仙俺老孙又回来了。 孙猴子在电视屏幕里确实可爱，但真要和这猴孩子相处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偶像果然是要保持距离，一旦距离消失了，就会发现偶像的属性竟然是那么烦人。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偶像，芸姚不由产生了一股幻灭感。 好在朝堂上并非只有芸姚一个女神，还有王母娘娘和电母、风婆等寥寥无几的女神。除了王母娘娘之外，孙猴子是一视同仁，都钻了裙底。 ------------ 第五百五十章猴子看桃 孙悟空非常高兴地站在了玉帝面前，俨然是一幅胜利者的姿态，毕竟他现在就是齐天大圣。 玉帝非常平静地让孙悟空去看管蟠桃园，听得芸姚一愣一愣的，她非常怀疑玉帝就是故意的。她悄悄地看了一下王母的脸色，发现对方很平静，估计是和玉帝商量好了。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理论上来说正常人都知道猴子要吃桃子，难道玉帝和王母是相信齐天大圣的猴品？亦或是要增加天庭神仙的危机感？ 如果蟠桃数量变少了，那么神仙延续生命的成本就高了，天庭神仙如果想要继续续命，就不能只靠开蟠桃会了，怎么也得想点其他的办法，比如帮玉帝和王母办事立功。 芸姚严重怀疑这就是玉帝和王母敲打正神的手段，要通过缩减蟠桃数量，加强对神仙的控制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芸姚得承认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毕竟就算正神知道这是阴谋，也没办法说什么。孙悟空也是个得道修士，怎么也应该有点修士的基本常识，应该能控制自己是食欲才对，所以就算是猴子也不应该在蟠桃园里大快朵颐。 如果猴子真的吃了，那么也不是玉帝的错，只能说孙悟空是修行不到家。要怪也只能怪不懂事的妖猴。 归根结底，蟠桃园名义上虽然属于王母娘娘，但其实应该算是天庭公有的，毕竟每年都要分给大家吃。所以孙悟空看管蟠桃园是对天庭有害，对王母、玉帝有利。 当然这都是芸姚的阴谋论，至于是不是，她也不知道，她也不会妄加评断，反正就从结果来看，玉帝、王母确实是通过削减蟠桃数量加强了对正神的掌控，这个结果百分之一百如此。 齐天大圣就一个问题：“看管蟠桃园，比弼马温如何？” “自然是比弼马温品级更高。”玉帝说道。 芸姚撇嘴，要她看弼马温毕竟还有薪水拿，而看管蟠桃园那完全是义务劳动。当然齐天大圣是猴子，所以他进蟠桃园的感觉肯定和芸姚不一样，在他眼里所有蟠桃都是薪水。 一听比弼马温好，孙悟空是高兴得抓耳挠腮。而正神们也只是以眼神交流意见，也不好出言反对，毕竟孙悟空都没开始吃呢，他们太着急就显得他们信不过玉帝的眼光似的，怀疑玉帝可不是好事。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约定了，芸姚心想孙悟空这个朋友她交定了，以后要多去蟠桃园走动才是。 今天的朝会非常简单，招安了齐天大圣就结束了，根本没提孙悟空的其他兄弟，因为孙悟空的几个结拜兄弟的名号其实也很唬人。 平天大圣，覆海大圣，混天大圣，移山大圣，通风大圣，驱神大神，最后才是齐天大圣。这个平天大圣的口气也不小，但玉帝根本没提，显然这些都不重要，只有孙悟空才重要，其他妖怪反天根本没用，就孙悟空这个背景硬邦邦的家伙反天才会有影响。 其他六个妖怪没有靠山，玉帝都懒得理他们，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事。事实就是孙悟空被招安之后，六个妖怪也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讨了个没趣。 朝会结束，太白金星却叫住芸姚，带她一同去见玉帝和王母。芸姚也不奇怪，毕竟特地招呼她来参加朝会，总不会只看一场招安，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说。 私下见到玉帝和王母，感觉完全不同，倒是觉得这两位也情切了不少，至少看着芸姚的时候多了一丝微笑。 渡娘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两位大仙召见自己时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不必行礼了，大将军可是我们天庭的一员福将。”王母娘娘率先开口夸奖道：“不仅管理三界花卉井井有条，完成天庭任务也是一丝不苟，可见你一片赤诚之心。”她是不知道芸姚暗地里搞得一套反天有理的理论体系，全面阐述了挑战天庭的必然性和可行性。 玉帝也微笑赞扬道：“如今天官科举已经名扬三界，诸子百家也以你为豪，甚至你还收了一个诸子作为弟子，天道变数也不过如此。你能为天庭尽职尽责，我也很高兴。这次请你参加蟠桃大会，一是为了表彰你的成绩，二也是为了让众神都以你为表率。” “微臣不敢当，都是陛下和娘娘教导有方，三界和平才有了微臣表现的舞台。若是没有陛下和娘娘的辛苦努力，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开。”芸姚表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玉帝和王母就是这个呼啦啦的火车头。 这马屁拍得两位大仙很是舒坦，对芸姚也是越发满意了，不但能力强，而且不居功自傲。不像托塔李天王那家子在封神之战有了点功劳，就天天摆着一张了不起的臭脸。芸姚这谦卑的态度就好多了，这才是忠臣。 李靖一家全是阐教弟子，而且还全是肉身飞升，能给天庭脸色看也是有资本的，毕竟人家有靠山，就算离开天庭也一样没问题。 通天教主虽然也暗中帮助芸姚，但从来没有说芸姚是截教弟子，所以芸姚约等于没有靠山，在玉帝和王母看来这可是一个难得的优点。没有靠山，不就只能靠天庭了么？芸姚又这么有本事，正是他们需要的能臣良将。 “不必过分谦虚，日后我们肯定还要给你委派更艰巨的任务。”玉帝说道。 “陛下和娘娘尽管吩咐，只要是微臣能力所及，一定全力以赴。”芸姚心想希望不要太难。 两人都很满意芸姚的态度，娘娘说道：“不必如此紧张，坐。今日不谈公事，只是闲话家常。” 芸姚心说那肯定是说自己的家常给两位听了，自己可不敢打听这两位的家常。不过玉帝和王母也写过《天庭往事》，也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大家都能找到话题，倒也相谈甚欢。 两位大仙对芸姚发展朱城的思路很感兴趣，也对芸姚求学的过程感到好奇。同时他们也和芸姚分享了一些他们修道时候遇到的小插曲，谈了谈管理天庭的不容易。真的是推心置腹，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是对玉帝和王母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但芸姚却一直很冷静，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两位是竞争对手，是自己发展道路上必须面对的障碍。这不是芸姚小心眼，而是随着她的发展必然会动天庭的蛋糕，面对这不可避免的冲突，她必须保持理智，不能昏头。 ------------ 第五百五十一章继续参观 玉帝和王母主要就是关怀一下天庭年轻有为的有志青年，虽然余姚现在都六百多岁了，但在这两位天庭领导面前，连个零头都比不上。不过有志不在年高，对于芸姚这样敢怼西方教，而且怼得这么理直气壮、刁钻古怪的臣子，玉帝怎么能不喜欢？ 芸姚先是《驳苦海论》，之后又兴起了打造佛像的热潮，可谓是大大违背了西方教的宏源，就算西方教大兴，西方圣人的宏愿也无法完成。这是玉帝最为满意的地方，芸姚并没有去逆天阻止西方教，而是通过研究西方教的教义，发现漏洞进行攻击，打得西方教又疼又无法反击。 这次两位大仙就是关怀一下芸姚，让她知道她的努力不会白费，两位天庭之主都看着呢，记着呢，这些功劳都是属于芸姚的。 等太白金星带着芸姚离开的时候，他也说了不少好话，大概就是芸姚大有可为，前途坦荡，只要坚持忠诚不动摇，未来一片光明。 芸姚知道这是收买人心，但她并不觉得有被忽悠的感觉。因为如果她处于玉帝和王母的地位也会如此，也会希望属下好好干活的，再说他们已经很客气了，封官进爵外加法宝，现在又请自己参加蟠桃盛会，这待遇已经是千年难遇。 芸姚对太白金星连连说应该的，让太白金星也很高兴，觉得自己也有了个厉害的盟友。 等回到府邸，岁容把一个小册子摔在她面前，努嘴说道：“这是金银二童子写的炼丹法术，给你了。”这位几万岁的小萝莉表示芸姚的每一口零食都不是白吃的。 芸姚大喜，比玉帝和王母夸她还高兴，不过很快就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不用玉牌？”用玉牌输入读取记忆多简单啊，何必写成文字？该偷懒的时候，芸姚也会毫不犹豫偷懒。 “他们怕老君责罚，所以只是口述，我给记下来的。要是老君追究，就说是我偷听他们说话，而非他们主动透露。”岁容说道：“他们胆子小，只能这样了。” 这倒也是个理由，芸姚迫不及待地翻看笔记，映入眼帘的就是鸡爪一样丑陋的文字，看得芸姚差点闭眼，这字也太丑了。但不能说什么，毕竟这可是岁容几万年里写字最多的一次了，一个没有写字需求的童子自然不需要练字。 能认识就好，芸姚逐字逐句地一下阅读，发现里面的干货非常多，这两位童子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确实掌握了很多的炼丹技术，很多技术显然是老君密不宣发的珍藏秘法。 芸姚回忆自己以前学习的内容，一一应对，受益匪浅。 “百花妹子，你可算上朝回来了。”天蓬元帅再次不请而来，自来熟地进入府邸，来找芸姚唠嗑。他到也不傻，带了礼物过来，是专门采集回来的天庭野蜂蜜，他知道芸姚喜欢专研美食，收集不同食材，所以特地投其所好。“看哥哥我带什么来了，这可是珍贵的野蜂蜜，能甜到心窝里去。” 芸姚看着对方手里的琉璃罐子，里面是黄金一样的蜂蜜，知道这确实是道美味，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妹子今日想要去哪游玩？哥哥我随时奉陪。”天蓬元帅乐呵地说道，在他看来自己与芸姚妹子的关系是越发亲近了，距离说服芸姚去嫦娥仙子耳边煽风点火越来越近，自己很快就能成为芸姚的姐夫。 芸姚本来是要去蟠桃园踩点的，再去认识一下孙大圣，但现在也只能去其他地方转转了。 “要不去旧天庭看看？”芸姚以前就听岁容提起过旧天庭，也就是巫妖之战的遗址。 天蓬元帅没想到芸姚要去那种地方，立刻摇头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那地方藏着不少鬼修，只有瘟神才会去那种地方，非常容易遇上倒霉的事情。平日里神仙都是避之不及，去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想要感受一下当年大战的气氛，听说周天星斗大阵的遗迹还在，说不定能领悟一丝天道。”芸姚说道。 “那都是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遗迹里领悟天道的，只有天庭里最不受欢迎的神仙才会居住在遗迹周边，就像我说的瘟神。”瘟神不但在凡间不受待见，到了天庭也被发配到了边缘，大家都都不约而同地送瘟神。 “去看看而已，你若是不去，可以不用跟着。”芸姚是肯定要去的。 “百花妹子你就和嫦娥仙子一样是倔脾气，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呢。好吧，我与你同去，不然谁保护你？”天蓬元帅见芸姚坚持要去，就带上她直接朝旧天庭飞去。 远远看到旧天庭和仙气袅袅的天庭完全是两回事，仙气和怨气成为鲜明对比，泾渭分明。坍塌的建筑原本也是华丽的宫殿，但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战争的痕迹就算经过了几万年依旧能分辨出来。地面上还有一些鲜红的痕迹，显然是大仙的热血。修为越高，神仙的身体也就越是不朽，所以地仙的鲜血会如新鲜的颜料一般永不褪色。 “这里就是刑天大战东皇太一的地方。”天蓬元帅指向不远处一片怨气凝重的焦土说道。 芸姚可以明显感觉到焦土之上还有两股清晰可分的战意正在焦灼，就算刑天和东皇太一都已经战死，但他们的意识却还在交战，恍惚之间战意变为了两个威风凛凛的巨人，其中一个巨人没有了头颅，但依旧怒火冲天，手持战斧不断进攻。另一个巨人手持法宝钟不断反击，毫不退让。 两股战意是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器，两位大仙都已经倒下，但他们的战意却依旧疯狂，芸姚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杀气也被勾动起来，好似也要加入其中一般。 “百花妹子，快运气凝神，切莫被影响，否则有走火入魔之危害。”天蓬元帅感觉芸姚体内杀气共鸣，立刻提醒她小心。 芸姚却知道自己无妨，因为自己已经凝结了胸中四气，本我清明，又有赤子通明，所以不是那么容易受到影响的。芸姚的修炼走出了自己的风格，一般修士都是先修习法力，先修出了顶上三花之后，再修行胸中五气。因为法力是直接影响战斗力的，而胸中五气更多的是帮修士明晰自我，提升灵魂的饱满。 以前大家都是先提升战斗力，确保生存没有问题之后再慢慢填补灵魂。芸姚则反其道而行之，先让灵魂变得无比饱满，然后才是慢慢修行法力。坏处是境界提升很慢，当然主要是和红桑这样的天才修士相比，显得慢。好处就是不容易走火入魔，反正芸姚修炼到现在就没遇到过走火入魔和天人五衰的危机。 ------------ 第五百五十二章不休 旧天庭区里上古仙人的战意经久不息，依旧影响着后世来客，芸姚就感觉自己体内的杀气与之共鸣，竟然不由自主地模仿他们的一招一式。两个巨人的动作全部做了一套，芸姚觉得浑身舒坦。 看得天蓬元帅心惊胆战，就怕芸姚的小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自己承受不住芸姚的拳头。 “可惜现在的仙人都喜欢用法宝对轰，而不是近身战斗了。”芸姚做完两套动作，竟然是汗流浃背，可见这两位巨人的战斗动作俨然是激发潜能的，特别是刑天的动作更是调动每一个细胞。如此精彩的格斗术现如今已经失传，已经没有仙人会再用近战战斗了，也就芸姚这个穿越者一开始没学好，所以总想着靠近敌人打上一拳。 接受正统教育的仙人都知道能不近身就不近身，能丢法宝就丢法宝，你法身再强也硬不过法宝。 天蓬元帅听芸姚这么说不由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以前仙人战斗都是近战纠缠，而现在都是隔着万里就开始丢法宝了，只要法宝碎裂顿时惊得神魂欲裂，转身就跑，根本不会继续作战。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很久之前只有先天法宝，后天法宝数量很少，但后来法宝种类越来越多，炼器手法也越发成熟，战斗方式自然随之改变，巫妖之战算是这个改变的节点吧。”“虽然之前炼器之法就一直在发展，但我们总是喜欢通过某一个大事件来区分两个时代。比如巫妖大战划分法宝发展，把巫妖大战之前分为先天法宝时代，之后分为后天法宝时代。再比如圣人出现，前面是洪荒时代，后面是三教时代。再比如封神之战，前面是三教时代，后面是天庭时代。其实这些都是人为划分罢了，其实整个过程一直都是在发展的，大事件只是发展出来的力量进行了一次集中的爆发。” 芸姚不由侧目，心想天蓬元帅不愧是举霞飞升的天才，平日里看不出他的本事，但这番话倒是相当有水平。 所谓的大事件只是一次爆发，就算不爆发，该发展的其实也会发展。比如后天法宝的崛起，就算不打仗，后天法宝早晚也会成为仙人的新宠，但大家为了好理解，就用巫妖大战划分了先天法宝时代和后天法宝时代。还有圣人出现，划分了洪荒和三教两个时代。其实三教在洪荒时代就存在着，只是圣人出现之后，玄门三教力量成为了主流，几乎所有修士都在用玄门之法修行。 再比如封神之战就是划分了三教和天庭，其实天庭也一直都存在，也一直是三界理论上的管理者，只是封神之战后天庭的权威正式建立，所以才让人觉得封神之战后天庭才开始存在。 大家总是习惯于用一个个大事件来区分时代，却忘记了真正改变时代的并不是大事件，而是之前时代中的发展累积的力量，力量爆发才有了大事件，而不是因为大事件才有了力量。 天蓬元帅能说出这番道理，足以说明他确实有才华，就是胆小而且没有上进心。 “元帅一席话令我受益匪浅。”芸姚说道。 “哈哈……”天蓬元帅得意地笑着，见芸姚突然夸奖自己，显得很是受用，觉得这小姨子真是可爱，虽然不如嫦娥仙子那般惊心动魄，但也俏皮靓丽。 “这不是天蓬元帅么，怎么有兴致来此地？”几个脸色苍白的神仙病恹恹地飞了过来，这六个都是瘟神。 “原来是六位瘟神，你们可好？”天蓬元帅显然是不太想要和瘟神套近乎，毕竟瘟神要么带来瘟疫死亡，要么带来噩运倒霉，谁会喜欢呢？ 芸姚看过去，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六位瘟神好，我是芸姚。” 六位瘟神一听名字就知道芸姚的身份了，顿时热切起来了，纷纷问好，还非要请芸姚去他们府邸坐坐。得知芸姚是特地来参观旧天庭遗址的时候，立刻表示愿意带她去到处看看，他们比天蓬元帅更熟悉此地。 “这刑天和东皇太一的战场虽然恢弘，但还不是旧天庭最宏伟的遗迹，最宏伟的应该要属十巫和周天星斗大阵的战场，更在深处，那地方星辰碎裂，四方大破，过去、现在、未来被中断，万年之后依旧不断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神鬼莫近，金仙绕路。”六瘟神叽叽喳喳地说道，真的是好一顿吹嘘。 “那就劳烦六位瘟神带路了。” “无妨，大将军请跟我们来。” 天蓬元帅见芸姚如此好奇，无奈只能跟上，他是真不想去冒险，奈何又要在芸姚面前表现，只能跟上。 越是进入深处，战场就越是惨烈，最后连残垣断壁都没有了，甚至连空间和时间都没有了。刑天和东皇太一的战场至少还是完好的，但十巫鏖战周天星斗大阵的战场那真的是稀碎，能打碎的东西都碎了，包括时空。 芸姚只感觉来到了宇宙，到处都是残余的星光，每一道星光之下似乎代表了一道亡魂，真的是完全数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十个阴影还在不断地吞噬星光，这些星光被吞下之后又会破体而出，不断周而复始，令观看者内心产生一股悲凉哀婉之情。 吞下星光的影子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依旧义无反顾。而不断被吞噬又不断冲出的星光也一样知道有去无回，同样不畏生死。双方都没有选择，都不得不战，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都是以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方式战斗。 难怪天庭要搬地方重建，难怪怨气这么重，因为战斗的双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妖族是为了守卫妖族荣光，巫族则是为了反抗压迫。 芸姚想起自己反天的谋算，若是她真的不得不反天，那么到时候天庭为了维持三界秩序而战，而自己为了突破桎梏而战，双方肯定也都没错，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厮杀，最后化为一团团怨气。 妖族错了么？他们是妖族，只保护妖族的利益，无视三界其他种族也无可厚非。巫族错了么？他们为了生存，必须要推翻作威作福的妖族，那是理直气壮。 所以站在双方各自立场上谁都没错，所以巫妖之战也格外惨烈，因为谁都没错自然谁都不会让步。芸姚认为谁能让更多种族谋利，那么谁就是正确的，所以她站在巫族这边，毕竟人族也是巫族的盟友，也是巫妖之战的受益者。芸姚要是站妖族，首先就要把人族的利益还给妖族。 ------------ 第五百五十三章天道宏愿 巫妖两族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打得非常惨烈。而芸姚自然是站在巫族立场，毕竟巫妖之战，人族也是受益者，要是站妖族，那人族可就没法在三界立足了。毕竟人族现在的主角之位本来是属于妖族的，承认妖族，首先就是把人族的舞台还给妖族，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芸姚一直在避免反天的时候发生苦战，所以要设计一套能让三界万族都能加入进来的游戏规则，当然现在才开始，还在努力推行核心价值观，还没有到真的能吞并三界的过程。当然芸姚也很清楚随着朱城的发展，在某些后发的修士看来朱城也会成为障碍。 芸姚心心念念反天，肯定也有人心心念念反对朱城。因为朱城掌控了大量的资源，要是推翻朱城，那么自然能让反对者获得更多的利益。只是现在反对朱城的人还没有形成规模，也没有出头鸟带头。 但早晚都是会有的，因为这就是天道运行的规则。当然芸姚也希望天道能啪啪打她的脸，希望未来不出现反对朱城的势力，只是不管是从历史分析，还是从天道运行来分析，斗争简直就是必然会出现的结局。 因为后发者也会想要发展，芸姚穿越前也看过很多的穿越，基本上穿越的主角都属于后发的挑战者，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挑战现有规则，破坏目前的游戏体系，而也会在主角登顶的一刻戛然而止，并不会介绍主角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规则，会不会同样有新的挑战者来挑战他。 当然大部分都是优胜劣汰的游戏规则，主角也不用改变什么，只要迎合就行了，只要比别人狠，比别人更强，不用考虑什么复杂的东西，打就完事了。反正社会就是一个别样的大自然，只运行最简单的弱肉强食。主角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能一路升级，完全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不用考虑自己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最多就是让自己的亲人和小弟有鸡犬升天的机会，提升提升他们的力量。 芸姚以前总是会想被主角打败的那些反派其实何尝不是和主角势力一样呢？反派的小辈招惹主角被杀，然后引出长辈，一个个地给主角送经验。但反过来说，一些剧情就是主角的亲人受到了攻击被打败，然后引出主角来。不同的是反派的长辈会死，而主角会赢。 这样的主角又能给世界带来什么改变呢？可能有人会说主角是好人，他比那些反派更善良，不会欺男霸女，不会欺负普通人。 但芸姚觉得反派也不是天生坏人，他们也是奋斗一辈子才有了这样的成就，但在优胜劣汰的游戏规则中，挑战他们的人会很多，主角也只是诸多挑战者中的其一，只不过主角成功了，而其他挑战者都死了。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中，一个善良的人也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要么就是放弃自己的成就，要么就必然要朝反派转变，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而成为主角的经验包。而主角在成长之后，他善良不善良也并不重要，在优胜劣汰的游戏规则中，他只要想保护自己的利益，那么早晚也会成为欺男霸女、欺负弱小的人。 这不是善良和邪恶决定的，这是游戏规则决定的。因为一个人能守护的东西是有限的，把最好的东西都分给了守护的亲人，那么在外人看来就是主角团独占了一切好东西，主角的行为和反派的行为在后发者眼中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所以芸姚知道自己反天，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反她，除非她能设计一套大家都能满意游戏规则，也就是分配方案。不过这对穿越者来说太难了，好在芸姚是修仙者，她有漫长的寿命可以一点点想。人族的时代如果不能完成，那么等到天道变动再去找下一个天道主角继续试验。如果一直找不到的话，那就一直试下去，反正人生在世总得找点事情做。 十巫大破周天星斗大阵的战场中星光和阴影不断重复，他们正正反反，难以兼容，但随着芸姚的思考，两股力量慢慢变成了太极。 正、反之间出现了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合。 芸姚顿时发现了问题，知道这天道又要算计自己了，她是脱口而出，大呼道：“糟糕。”自己刚才胡思乱想不会又被天道认定了吧，不会认定这是自己的宏愿吧？自己可不想承认啊，她没有，她不是，她完全没发宏愿。 然而异变并没有因为芸姚的极力否认而停止，天蓬元帅和六位瘟神都是大惊失色，因为遗迹中两股对抗的力量万年没有变化，怨气凝聚不善，怎么会突然变化起来？而且开始变为太极的形状，到底是怎么了？ 芸姚感觉到了天道的神威，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又被天道窥探到了。她是真恨不能抽自己的嘴巴子，自己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怎么就忘记了天道非常阴险，总是把人胡思乱想的事情当做是正经事情来办。 连刑天和东皇太一两股力量也被融合，十巫、周天星斗大阵、刑天、东皇太一正好成为太极的四个组成部分。 巫族为白，妖族为黑。巫族为阳，妖族为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虚空中的巨大太极图，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太极神光笼罩芸姚，所有人都能看清芸姚的复杂表情，那绝对不是奇遇的喜悦，而是一种非常为难和矛盾的神态，还夹杂一点点的不乐意的表情，甚至还能看出一点委屈。 肯定委屈啊，因为天道总这样，芸姚压力很大。她现在有点理解精卫联盟中那些三皇五帝的后人是什么感觉了，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多承担责任，可偏偏天道不讲道理非要把责任放在他们的肩膀上，最后把他们逼急了，直接反对天道，要消灭人族来获得自由。 芸姚现在也有相同的感觉，只觉天道太不讲道理了，自己就是想想，天道就想要自己落实想法，太不讲道理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设计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游戏规则，那可不比成为圣人容易。做圣人还有六个榜样，还有个头绪，而要让大家都接受同一个游戏规则，就算芸姚是穿越者也毫无头绪，不知如何下手。天道却当真了，这就让芸姚很被动。 站在太极神光中，芸姚发现自己的外挂年轮核心多了一个太极的图案，同时自己额头发烫，内视发现自己眉心多里一个花钿，似乎是粉红和肤色组成了一个抽象的太极。芸姚欲哭无泪，天道果然是要赶鸭子上架。 ------------ 第五百五十四章逆天 太极之光笼罩渡娘，众人羡慕震惊兼而有之，唯有光中芸姚苦不堪言。她可知道宏愿可不是开玩笑的，西方教两位圣人就是发了宏愿，然后芸姚分分钟就能针对对方想出破坏方案。一个宏愿要完成本来就很难了，更不要说有人暗中破坏了。可以说宏愿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芸姚并不想接受天道的认定。 此时芸姚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反悔，我要反悔……” 但这种事情可不是说反悔就反悔的，这个时候她的面前突然有一个人影在问她道：“你相信什么？” 芸姚看到了一个老爷爷，不认识，没见过，但对方正在怒目圆瞪地质问芸姚相信什么。周围的人也看到了，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一个鬼修。 相信什么？这个芸姚还没想过，毕竟一直以来她都不用去相信什么，安心生活就行了。所谓相信，那是需要付出利益实践的。 如果只是相信，而无动于衷，不愿意付出时间、精力、金钱去实践，那么就不算相信。而且既然是相信，那么就算不能完成也不会后悔，就算投入了大量的资本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无怨无悔，这就是相信，这就是信仰。 但芸姚显然并没有信仰，她只有交易，一直在算计自己付出和获得，自己付出什么就必须要获得什么。除了对美女格外有耐心之外，对其他的一切都是精于算计，在各方面都要精打细算，从来没有过因为单纯相信一件事情而全力以赴，不惜成本的时候。 所以现在这陌生老头如此质问，芸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作为一个穿越者，芸姚表示相信可是风险巨大的投资。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毕竟真正相信一件事情，哪怕虚无缥缈，也愿意付出生命。但这位穿越者并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件事情能让她不顾一切。想到这里芸姚是愧对那些革命先烈，因为牺牲的英雄都是相信独立和复兴才会前赴后继，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成果，但最终用生命铺就了一条金光道路，帮助后人把渺茫的希望落实到现实之中，让匪夷所思的愿景化为让每一个国人都能受益的成果。 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根本无法不求回报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但对穿越者来说，并没有一件事情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地献出生命，遇到生命危险全力反击也是因为敌人要她的命，她必须要反抗。平时的她总是算计，菩提老祖说芸姚是个商贾，黑莲居士也认为她是奸商，他们确实没说错，不是芸姚看不看重金钱的问题，而是她斤斤计较的问题。 芸姚没有信仰，只有交易。 “这就是当今的修士么？”这位老爷爷已经不能说是失望了，简直就是对芸姚进行了红果果的鄙视。 芸姚哑然，她确实羞愧，不过这位到底是谁啊？于是她忍不住问道：“请问前辈何人？” “吾乃妖师鲲鹏在死后所留一丝残魂，被天道异动吸引，见你拒绝天道认可，故而窥探。才知你们这些年轻修士毫无担当，毫无勇气，着实无耻。”老头继续骂道：“你连相信的东西都没有，还有胆子修仙？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活到现在。”他是一点也没说错，芸姚修炼还真是多亏了运气。 当然芸姚一直认为自己有外挂，说不定能成为圣人。不过她能愿意为了成圣不惜赌上一切么？愿意去经历各种磨难么？只怕真到了考验的时候，她就又要反复计较，看是不是能合算了。如果遇到一个赌局，需要赌上一切，成功就飞升成圣，失败就人死道消，只怕她不敢赌。 说到底芸姚也不是真的百分之一百地相信自己可以成为圣人，没有为了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而赌上一切的决心。她并不是这种性格，也没有相信任何让她奉献生命的东西。 信仰？芸姚表示这种东西看似免费，其实最为昂贵。你可以随便说你信仰什么东西，但真到了需要你守护信仰的时候，代价可能就是你的所有，包括生命。若是愿意，那就是信仰，若是不愿意，那就根本不是信仰。 “看来你真的是只爱自己。”妖师鲲鹏越发鄙夷，但也不知道天道为什么会看重这种人，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年东皇太一何其英武，他相信妖族定能统一三界，建天庭立宏愿，不惜以死明智，尚不得天道厚爱。而你这种卑劣懦弱的修士却能得到天道的承认，老天无眼。” 轰，一道雷电从天庭上空划过，显然是听不得妖师的批评，这是一次警告，妖师若是再胡说八道，下一个雷说不定就劈到他身上了。 “贼老天，你还是那么不公平。凭什么这种什么都不相信的混球可以得到承认，而我们妖族披荆斩棘，只求妖族称霸三界，却要受到如此惩罚？！老天不公。” 轰，一道雷劈下，落在妖师身上。 但妖师却还在骂天，完全不顾伤势，因为他是有信仰的人，他相信妖族总有一天会崛起，到时候三界都会向妖族低头。 “只要你劈不死我，我就要骂你，老天不公，天道愚笨……” 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被雷劈了还在咒骂不休的妖师，都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不痛么？不怕死么？ 相信一个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是错的，也一样能让人付出一切，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眼看妖师要被劈死了，芸姚连忙挥手，那由四方力量组成的太极浩然而动挡在了妖师的头顶。轰隆一声，太极和天雷相撞，炽热的光芒顿时吞噬一切。 芸姚只感觉灵魂都要被震碎了，用天道的承认去拦截天道的雷击，可以说是用最强的盾去抵挡最强的矛，矛盾相撞引发可怕的震荡。整个天庭都在动摇，众神皆惊，无不朝光芒的源头看去，只觉天机混乱，天庭好像被撕开了一样。 “你为何救我？”妖师表示刚才自己还在咒骂芸姚，为何她会出手相救，这种以德报怨的事情还真是古怪。 芸姚脸色苍白，嘴角挂红，苦笑道：“因为你说的对，所以我得救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依旧找不到一个能让我不惜一切去实践的信仰。”解决了提出问题的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妖师对芸姚的看法倒是有所改善，不过救他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他说道：“你不该出手，现在天道的承认已被中断，你的气运也已经出现裂痕，从今以后你将举步维艰。你这等于是自斩气运。” 芸姚的表情很微妙，确实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些异常。就好像是靠山没了，应该说是天道撑腰的感觉没有了，以前气运强的时候，感觉做什么都感觉顺风顺水。但现在感觉不太妙，这是得罪天道的感觉。 芸姚救了天道要杀的人，天道如何还能让她好过？不杀芸姚已经是仁慈了。 ------------ 第五百五十五章逍遥起点 芸姚发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震惊，也有疑惑，更有遗憾。显然芸姚的行为让他们不是很理解，毕竟作为一个天命所归的气运之子，她根本没有必要救一个陌生鬼修，更不要说这个家伙是莫名其妙跳出来骂她，骂完了她还不爽，还要继续骂天，这才引来了天雷轰顶。为了救他，逆天而为，截断天道承认，更是损了自己的气运，实在是亏大发了。 若是之前芸姚肯定会后悔，但现在她却并没有从利益角度思考问题，依旧在思考自己有没有信仰。老实说刚才她出手的时候，并没有斤斤计较，若是有，百分之一百不会救人，说到底她有信仰的基础，但没建立起信仰。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芸姚是个惜命的人，根本没想过会有一件事情能让她去豁出性命去完成。哪怕是成为圣人，如果成为圣人真的需要经历一场赌命游戏，成功则圣，失败则死，只怕芸姚也很难放手一搏。 不过芸姚虽然还没完全成长，但她有个优点，那就是掌握科学方法论，就算遇到了难题也不会着急，而是想办法从各种角度分析寻找问题的关键点。 最后芸姚觉得自己不是不搏命，而是没机会搏命，可以说从修炼开始，她基本都是准备充分，不打无准备的仗。五百年前她和水鬼的第一战就很惊险，一开始有和铃压阵，可是和铃很快就被捆龙索给限制了，自己不得不自己直面对水鬼的杀意，最后自己也经历了一场恶斗，凭借意志力才赢了。 而之后芸姚每次开战都会做足准备，每次都是留着后手，资源越多准备越多，越发从容也距离初心越远。但这并不能称为信仰，只能算是求生欲，毕竟是被动陷入危机，不是主动走入危险寻求微乎其微的希望。 芸姚好像还没有主动挑战过危险，每次都是做好了充足准备再出手。就算没有充足准备，也得找个帮手一起上，她的准则就是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多力量大，遇到危险大家一起面对。但修炼之路上却充满了必须一个人面对的问题，越是到后面越是如此，要是最后真的是赌命，那芸姚会如何选择？ 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畅然赌命还是直接放弃？ 现在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并不晚。芸姚不由对妖师行礼，说道：“多谢妖师指点，让我看清了未来。” “你看清什么了？”妖师问道。 “我不应该继续依靠天命和气运了，应该去依附，走出自己相信的道路。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但现在找也不晚。”去做一件事情，最佳时机是十年前，第二好的时机就是现在。这句话是心灵鸡汤，就是鼓励大家去勇于实践，勇于尝试。 最佳时机是十年前，如果十年前就去尝试，那么或许现在已经有了结果。第二好的时机是现在，说明现在开始尝试也不算晚，不需要看天道的脸色，由自己去决定自己的未来。 当然芸姚不会逆天，但也不会继续被天道摆布了。这次是危机，也是机遇，脱去气运之子的光环，寻找自己的信仰。 妖师点点头，觉得这才像样，这个女仙确实不错，有点意思，他说道：“虽然天道认可被打断，但你现在依旧掌握了巫妖两族最后的遗产，这个太极盘就是证明。”这位老爷爷似乎有感慨，又似乎有遗憾，用表情表演了什么叫做沧海桑田，总之是看到了荣光，也看到了衰落，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失败，但不管如何，哪怕现在已经成为鬼修他依旧相信着东皇太一描绘的妖族统治三界的蓝图。 从妖族角度来看，妖师不愧是妖族精英，不管沦落到什么地步，都坚定地相信妖族的优越性。 但从其他种族来看，芸姚不是滋味，如果她也学习妖师，信仰人族优越性，那么人族和妖族也只能对立了。 信仰啊，显然信仰是五花八门的，你信你的，我信我的。信仰甚至还能是对立的，异教徒就是最好的说明。巫妖大战也是如此，妖族相信妖族至上，巫族则相信盘古世界中众生都是盘古所化，无分贵贱，所以最后双方爆发了死战。 从外族来看，肯定支持巫族。若是妖族，自然支持妖族。谁错了？都没错，从各自角度和各自利益出发自然是谁都没错。 但谁都没错，不代表就能万事大吉。 因为谁都没错这个结论是在当时环境里得出来的，但天道变化，三界运转，时代发展，一切都在改变，所以当时没错的观点换了一个环境就变错了。 妖族就是没有意识到除了妖族之外，其他种族也在壮大，他们一直想要一家独大，却又没有消灭外族的能力，最后妖族至上的观点自然就不符合时代了。妖族至上不但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反而会伤害妖族的利益。可惜当时要是有人站出来说妖族要顾忌外族利益，只怕妖族都不会同意。要是东皇太一冷静地提出来，那么妖师说不定就推翻东皇太一自己做主了。 不过妖师虽然是妖族至上主义者，但芸姚确实从他身上得到了启发，该行礼还是行礼。只不过以后如果两人为敌，该杀还是要杀。 “不错，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决心。之前天道承认你，你也没有这样的眼神。”妖师赞许地说道，虽然不是什么朋友，但他很欣赏芸姚。 自然不会认同天道的承认，芸姚现在也想明白了，所谓宏愿也只是符合当时的三界情况，但三界是在不断变化中的，当时宏愿或许是合理的，但三界一旦变化，宏愿就成为了笑话。要是自己接受天道承认，虽然能有机会成为天道圣人，但一辈子都得依附天道。一辈子都要在不同环境里重复实践同样的愿望，简直就是个小丑。所以虽然因为救人中断了宏愿，但芸姚却知道自己又多了无数的可能性，其中就有一条是成为尽可能独立于天道的圣人。 目前六位圣人虽然厉害，但他们都依附天道，做不到独立。特别是宏愿成圣的西方两位圣人，他们更是高度依赖天道，仰天道鼻息，天道的偏好决定了他们的未来。这是芸姚不愿意接受的，所以一开始她就本能地想要拒绝天道承认她的宏愿。 现在成功了，虽然有代价，但芸姚也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要找属于自己的信仰，那就是独立自主。用庄子的话就是逍遥，无所依靠，最好连天道都不要依靠。 当然芸姚也知道天道肯定要靠，但绝对不能依附，自己得在天道之下保持独立，这可以作为自己的信仰。 ------------ 第五百五十六章结交 虽然损失惨重，还受了伤，并且不被大家理解，但芸姚却并不在乎，这次她不用交易的思想来思考，而是以信仰的角度思考，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虽然未来依旧是一片迷雾，并不知道结局。但相信是对的，就走下去，不管损失有多惨重，芸姚要和天道去依附，尽最大可能保持独立。 不过芸姚的坚持却让玉帝皱眉，他从千里眼和顺风耳那里知道了异变的原因之后又掐指一算，算出了大概。芸姚尽然拒绝了天道认可？这是何等的雄心和气魄？玉帝很清楚若是换做自己，被天道承认的时候肯定是喜不自胜，哪会拒绝。而芸姚却好像被天道承认是吃亏一样，宁愿斩断气运也不愿意接受，这是什么理念？ 这是不甘于人下的野心啊，连天道都收服不聊她，那天庭又如何能控制她？天道给芸姚的是何等的价码，远远高于天庭，芸姚尚且不愿意接受，她又怎么会愿意心甘情愿为天庭工作？ 玉帝意识到芸姚并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神仙，玉帝寿元悠长，可比洪荒，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神仙，没有一个像芸姚这样固执而难以琢磨。 这不是一件好事，玉帝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王母。 王母也是因为旧天庭的异变而来，她也愁眉深锁地陷入沉思，显然也被芸姚不可理喻的行为震惊了。三界生灵都在天道之下，就算鸿钧也不会拒绝天道，芸姚小小元神境修士怎么敢反抗，又怎么能拒绝天道，并去救天道要杀之人？ “天道能容得下她？”王母不由发问。 玉帝说道：“她自斩气运，就算天道容得下，西方教也容不下。我们还是早早与她了断因果为好。”芸姚这些的行动让他们看清了她不是一个甘愿屈于人下的家伙，玉帝和王母都要重新盘算了。 芸姚不会知道自己拒绝天道承认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可不仅仅是天道不高兴，天庭众神都吓了一跳，当然有佩服的，也有害怕的，总之影响不会小。 此时蟠桃园内，孙悟空正在询问土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天庭动荡，万物瑟瑟？ 土地打听了一圈回来禀报大圣，就这么一五一十地说道是威武大将军拒绝了天道承认，自斩气运，所以天庭才会震动，这是天道之威。 孙悟空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天庭之上还有这号人物？”他是立刻兴了结交之心，目前孙悟空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欢结交了不起人物的野猴子。 “威武大将军原本是百花神，后来她在凡间拜诸子为师，学得一身本领。玉帝见她才华横溢，就委以重任，让她去凡间挑选城隍天官。大将军立下科举之法，通过考试选拔天官获得三界叫好。不知为何偏偏这次却违背天意，着实是让众神意外。”土地也是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不错，不错。”大圣表示这样的人才值得结交，本来以为天庭全是溜须拍马之辈，没想到也有如此耿直刚强之人，连天道都敢忤逆，连老孙都自叹不如。想罢，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空留一句话：“我得去会会她。” 六个瘟神表示芸姚比他们瘟神还瘟，惹不起，一溜烟地告辞离开。天蓬元帅也想跑，但又担心芸姚在嫦娥面前说自己坏话，是左右为难。但最后天蓬觉得还是要给天道面子，于是也找了个军务繁忙的借口直接跑了。 芸姚不禁摇头，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啊。现在天庭只怕都知道自己得罪天道，气运退散，日后的日子看来是不好过了。 有气运撑腰，芸姚感觉做什么都很顺畅。现在这种心想事成的感觉没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底。但芸姚相信自己必须这么选，因为她并不想依附天道。 就在芸姚和妖师孤零零地站在旧天庭里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道金光落下，孙大圣来了。 孙大圣一看芸姚，立刻想起来自己在朝堂上见过她，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小神。没想到小神仙有大胆量，齐天大圣两只毛手一叠，就对芸姚行礼道：“你可是威武大将军？” “大圣找我何事？”本来芸姚是准备自己去蟠桃园结交大圣，没想到大圣亲自过来了。 “你真是啊，你长得也不威武。”齐天大圣说道：“老孙听说你拒绝天道承认，所以特地过来结交。” 芸姚苦笑，能靠自己本事飞升上天庭做神仙的水平都不会差，基本的常识都是具备的，都知道天道、气运的重要性。就算孙悟空顽劣，但也是真宗玄门弟子，知道芸姚的行为代表了什么，绝对是一般神仙绝对不敢做的。 “大圣客气了，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大将军了，称呼我为百花仙子就可以了，熟悉我的人都这么叫。”芸姚套近乎说道。 “行。”说着他绕着芸姚上看下看，一边转一边说道：“我最佩服大胆之人，你是真人不露相。比你起来，我还差的远呢，不如回蟠桃园，我们畅谈一番。” “莫敢不从。”芸姚答应猴子后对妖师再次行礼，进行告别。 这个老爷爷说道：“我是妖族，你是人族，我们注定不会成为朋友，不过你救了我一命，我恩怨分明，早晚会报答你的。”说完他就消失了，一如他突然出现。 芸姚心想准确来说妖师现在是鬼修，属于罗刹，不过他生是妖族的妖，死是妖族的鬼，就算死了也坚定不移地守护妖族，虽然不能成为朋友，但不妨碍芸姚感谢他。 “走了，走了。”大圣已经不耐烦了，旧天庭这破地方没什么好玩的，还是蟠桃园里有意思。 芸姚看了看天空的太极盘，把它收入丹田，想跟上大圣。奈何筋斗云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芸姚追不上。 比第三宇宙速度还快，真的是太快了。大圣说过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一个白天可以跑五十次。白天以六个时辰计算，五十次跟头，每一个就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齐天大圣一个跟斗需要十五分钟不到，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十万八千里，那就是120里每秒，60公里每秒，远远快于第三宇宙速度。 第三宇宙速度才16.7公里每秒。 追不上，芸姚最快也就超音速，这次算见识到大圣神通了，难怪大家都要叫大圣收了神通，齐天大圣确实厉害。明明境界都一样，都没有渡过天劫，但芸姚却只能甘拜下风。 ------------ 第五百五十七章大圣拳法 齐天大圣飞到半路，发现后面没人，就知道芸姚跟不上来，于是转身等她跟上，他到也不奇怪，因为早知道天庭没几个神仙追得上自己。 “大圣好神通。”芸姚追上来就是一顿夸奖。 孙悟空笑的挺高兴，谁不爱听好话，可惜他出师之前答应过菩提老祖不提他老人家的名讳，否则他非要吹嘘一番自己的师承才行。 “前面就是蟠桃园了，到了园子里，老孙请你吃蟠桃。” 芸姚心想这真是把蟠桃园的桃子当成是自己家的了，还用来请客，不知道王母娘娘知不知道。自己是吃还是不吃呢？真的是纠结，不吃就浪费一次机会，吃的话那后果就不清楚了。 “三千年，六千年，还有九千年三种桃树，里面九千年结一次果的品种最为美味。”虽然才一天时间但孙悟空已经吃了不少，都有经验了，九千年的口味最好。 玉帝让孙悟空看园子，不是让他吃蟠桃，孙悟空是不是故意明知故犯？他能听懂菩提老祖的谜题，应该也能猜出玉帝的弦外之音，难道他真是知道玉帝不会怪罪？还是说他是单纯不懂蟠桃的尊贵？ 孙悟空表示自己是看园子的，只要蟠桃园不出岔子就行了，至于里面的桃子如何，玉帝也没有交代必须要保留原样，吃一点也无伤大雅。 两人落到香气扑鼻的园子里，到处都是结满果实的桃树，香喷喷的圆滚滚的桃子挂在树枝上，每一个都是果肉饱满，果汁欲滴。也难怪孙悟空吃了一个还要吃下一个，连芸姚见了都想大快朵颐。 芸姚也不是没吃过仙草，但九千年长成的仙草还真没吃过，就算用年轮催熟，一千年已经很夸张了，要催熟到三千年已经需要运气。六千年的仙药，芸姚还没种出来过，九千年的就更别提了。 就在芸姚思考之时，一只罪恶的桃子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孙悟空那是眼疾手快，一点也没有犯罪的罪恶感，干净利落地拧下两个大桃子，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塞在芸姚手里。 果汁从猴嘴里喷了出来，香味愈发弥漫，一个砂锅大的桃子，孙悟空吭哧吭哧几口就吃完了，满脸满足，但贼溜溜的眼睛却还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吃啊，不用客气。”孙悟空说道：“你能抗住天道，做逆天之事，应该是个爽快之人，何必扭捏呢。” 算了，芸姚最后把桃子收了起来，没有吃，她要看看能不能把蟠桃移植到凡间。如果所孙悟空吃几个桃子是大罪的话，那芸姚移植蟠桃的想法就是死罪。 要是芸姚也掌握了蟠桃，那到时候天庭众仙是听天庭的，还是挺芸姚的？况且现在玉帝和王母都意识到了芸姚不是简单就能驯服的人，已经产生了戒备之心，更不会任由芸姚放肆。 “怎么不吃？这里的桃子根本吃不完，不用客气。”猴子不懂芸姚这是干什么。 “我想把桃子带回凡间，尝试移植。”芸姚说道：“若是能在凡间种出蟠桃，那也是一件功德。” 孙悟空表示不懂，他只要自己吃饱就行了，可不管什么功德不功德的，他一边吃一边说道：“老孙在凡间有六个结拜兄弟，一个个也有大本事，但他们都修道，可不敢像你一样逆天，你的胆子比我们七兄弟还大。你修行多少年了？” “有六百余年了。” “才比我多两百年，有趣有趣，那几位哥哥也是都比我早修道，本事也不在我之下，百花仙子，你有什么本事？”孙悟空绕了这么一圈其实就是想和芸姚比比本事，反正在天庭也是无聊。在凡间的时候，他经常会和六位哥哥切磋武艺，或者比试本领，但现在除了吃桃子就是吃桃子，无聊得紧。 芸姚也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就问道：“不知大圣使用什么兵器。” 孙悟空一侧头，从耳朵中拿出变为绣花针的如意金箍棒。托手，绣花针就变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猴子高兴地说道：“这是我从东海赢来的宝贝，老龙王说只要我拿得动就送给老孙。这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是大禹治水的时候用的神铁，我用的很是趁手。” 芸姚拿出自己的拳套和弓箭说道：“我平日用这两个武器，一把是鲁国弓人为我量身定做的神匠弓。一个是我自己炼制的无名指虎。” 孙悟空看着表示稀奇，弓箭不稀奇，指虎很是罕见，反正他没见过这么小巧的兵器。他觉得拳套没有宝剑大刀威风，这武器也太简单了。“弓箭倒也常见，但拳套却是第一次见，如何使用？” “待我打一套拳来。”芸姚知道要和大圣交朋友，首先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于是也有心卖弄刚才在旧天庭看到的招式动作。 走到桃树之间的空地上，芸姚站如松，坐如钟，缓缓地运动身体，一瞬间好似刑天和东皇太一两位大仙附体一样，身上杀意和战意蒸腾而出。这套动作就是芸姚在杀气共鸣的情况下掌握的，也没什么名字，但芸姚知道这套动作非常精妙，熔炼了近战的所有技巧，若能融会贯通，芸姚在近战的时候又多了一份保障。 孙悟空是个识货的人，见芸姚拳脚之间杀意和战意交错而出，就知道这绝非寻常招式，也是见猎心喜，嚼着桃子瞪着眼睛看得仔细，看到兴起之时，手舞足蹈，一丢桃子也打起拳来，倒也有一番烈烈之势。 “好拳法，好拳法，你这拳法什么名堂？”打完一套拳，猴子是畅快淋漓，随即就问芸姚这套拳的名字。 “这套拳法是之前我在旧天庭感悟巫妖大战的两股力量所悟，还没有名字。” 孙悟空一听就说道：“有趣有趣，但没名字不好，你得取个名字。这么好的拳法，要是没个名字可就可惜了。” 芸姚心想叫《刑天拳法》？名气倒是够了，但里面还有东皇太一战意的功劳呢。那叫《巫妖拳法》？这名字可一般般。 取名字什么的果然太难了，芸姚思来想去说道：“不如叫《大圣拳法》好了。”在不久的将来孙悟空的名气也不小，沾沾他的光也行。 “大圣拳法？”这名字倒是很合孙悟空的心意，而且很好听。 以后大家都知道‘大圣’就是指孙悟空，但现在孙悟空自己都不知道这点，所以并不觉得大圣就是沾他的光，毕竟他的六个结拜哥哥也全是大圣。 这年头叫大圣的不少，但等到西游之后，大圣就专门指孙悟空了。到时候提及《大圣拳法》，大家肯定都会想这拳法和孙悟空有关系。 时代是变的，每一代人看同一个东西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今天大家都可以自称大圣，但等到孙悟空功成名就以后大家就会默认大圣只有一个，那就是美猴王、斗战神佛、齐天大圣孙悟空。 所以《大圣拳法》这个名字现在和孙悟空无关，但千年之后就有关了。 ------------ 第五百五十八章烹饪 芸姚和孙悟空愉快地给这套拳法取名为《大圣拳法》，反正孙悟空也确实学会了。虽然芸姚只演示了一遍，但孙悟空什么悟性，看一遍就绰绰有余。作为第二个掌握拳法的人，用他的名号命名拳法也不是什么坏事。 孙悟空很高兴，继续问道：“那你还有其他什么神通法术么？我还有七十二变和筋斗云。” “惭愧，我就会一些浅显法术，我更擅长的是照看植物。”芸姚的战斗技能不多，更多的还是生产技能。 战斗技能就是近战和射箭，威力虽然不小，但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其他的法术都只能算辅助了，变化之术也没有七十二变精湛。剩下的就是生产的技术，种植植物，山寨法宝，这些都只能做做战前准备，并不是直接的战斗力。 孙悟空听了问道：“你不是威武大将军么，难道不会更多的战斗技法了？” “我成为大将军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我能打，其实之前我是百花神，是因为治愈三界百花才被特招上天的。之所以升为大将军，也是因为陛下为了给我分配更多的任务。”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直接说也没关系。 孙悟空这才意识到并不是只有能打才能上天，他和芸姚的擅长不一样。他是大闹东海和地府，然后才会被招安，之后又是反天，自立为齐天大圣，这才获得了看管蟠桃园的美差。而芸姚并不需要能打，她是依靠其他本领才被天庭相中。 “倒是老孙糊涂了，以为上天的神仙都很能打，忘了天庭众神也有不同职能。”孙悟空惭愧地说道：“阎王和龙王就不太能打。”显然他对两位手下败将的评价不高。 “其实大部分天神还是很能打的，特别是封神之战中封神的天神，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军队将领。只不过我是在封神之后才因为特招上天多的花神，所以不是最能打的。” “原来如此。”本来还希望和芸姚过几招，现在就算了，毕竟自己也不能欺负人不是？芸姚既然不是以战斗见长，那就没必要切磋了，还是吃桃子吧。孙悟空随手又摘了两个，一个递给芸姚，他倒是会借花献佛，把王母娘娘的桃子当做自己的心意，用来请客。 芸姚心想玉帝和王母不可能不知道啊，他们不会真的通过压缩蟠桃的数量来达到控制神仙的目标吧？ 蟠桃园的桃子是要拿出来分给神仙的，就算名义上属于王母娘娘，但她不可能真的霸占所有，毕竟院子里的桃子数目是透明的。所以蟠桃越多，对王母没有什么好处，而是对天庭有好处。如果蟠桃数量减少，那王母的权力就变相提高了。 道理也很简单，就比如地主家有一口井，雨季的时候不怎么重要，但到了旱季，这口井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地主对大家的拿捏也就越发轻松自如了。 两者道理是相通的，王母如果真的要控制神仙，在其他手段都不怎么起作用的情况下，压缩蟠桃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了。一旦蟠桃减少，大家就会有危机感，就会争着表现自己的忠心了。 只是这么做对天庭的损害是非常大的，毕竟蟠桃吃紧，削弱的是天庭整体的实力。芸姚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玉帝和王母会用这样的手段。但芸姚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有时候越是离谱的原因越是事实。 玉帝和王母都有自己的目标，要是天庭神仙不听指挥，他们就永远也别想达成目标，那么天庭的力量再强，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削弱天庭力量，加强对天庭的控制，如此一来也能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 在芸姚思考的时候，孙悟空已经又吃了好几个大桃。只能说花果山的时候，美猴王吃桃子从来不看别人脸色，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现在是习性不改，依旧是大口大口地吃，还一直让芸姚别客气。 吃吧，芸姚想来想去也只能认为这是玉帝和王母的阴谋，目的就是缩减蟠桃，既然如此谁吃都一样。 不过就这样干吃也没意思，芸姚心想要不加工做点罐头之类的食物。蟠桃罐头，卖个几千万也肯定供不应求。 想做就做，芸姚表示干吃没意思，孙悟空是野性难改，觉得吃点果子就享福了，但芸姚可是人族，要是只满足吃原始风味的话，那她六百年的美食就白研究了。 桃肉可以做罐头，也可以做菜，桃皮可以煮色用来揉面团做色素。凉拌热食，口味齐全，变化丰富。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芸姚表示应该让美猴王从花果山的水帘洞里走出来看一看真正的三界美食是什么样子的。于是芸姚说道：“只是吃桃子未免单调，尝尝鲜尚可，但总是这么干吃未必不够有趣，就让我用蟠桃做食材，烹饪几道美食。” “有趣有趣。”孙悟空一听就有了兴趣。 桃子做出的美食都是少女的粉红色，从主食到甜点，到饮品，到配菜。芸姚发挥实力，连桃子皮都不会放过。 刚才吃了一个蟠桃，此时一股法力凝聚芸姚丹田之内，正是蓄势待发。芸姚拿出厨具，飞扬菜刀，尽显仙姿。 若是凡人看了肯定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不过现在观众是一只猴子，所以齐天大圣的兴趣并不在芸姚身上，在他看来芸姚仙不仙、美不美都没有意义，反正他欣赏不来。但芸姚厨艺厉不厉害就和他息息相关了，准确来说是和他的肚子息息相关。 经过芸姚的烹饪，桃香更盛，远超原来。满园桃子似乎也被吸引，觉得与其被简单地吃掉，似乎被芸姚加工才是无上荣耀，才是死得其所。桃子们也欢呼雀跃，因为芸姚让他们获得了更多的吃法。顶级的食材虽然不需要繁琐的加工，但如果能配合顶级的厨艺，就能碰撞出闪耀三界的火花。 这样可以么？这样也可以么？猴子看得抓耳挠腮，这次他学不会了，因为芸姚的烹饪真的是神乎其神，她的每一个步骤都有涵义，让他不明觉厉。 “香。”猴子从来没想到用水果做菜竟然比水果更香，这是超出他的常识了，毕竟修仙没有包含烹饪这一技术。 这就是温度的妙处，温度加剧了分子的活动，让香味弥漫。当然芸姚也没忘记加关注蟠桃的属性，使用年轮彻底地解析了蟠桃，现在蟠桃在芸姚眼中是比牛羊更复杂食材，需要她这个厨师施展庖丁解牛的水平才能分解桃肉，选择不同的部分进行烹饪。 一只蟠桃就能做一桌菜，因为这可是蟠桃，不是凡间的桃子可比。 等到一道金光漫道、烟霞冲天的美食摆在大圣面前的时候，猴子这才发现什么美猴王，什么齐天大圣都只是花果山乡下地方的土霸主，芸姚的厨艺才是天庭级别的享受。 ------------ 第五百五十九章叫天天应 芸姚虽然不是三界第一个厨师，也不是第一位膳人，但在三界中她第一个提出了科学的烹饪总结法，并且大规模传播厨艺，以及开拓食材，已经发明各种新的烹饪方式，绝对是继往开来的传奇厨师。 有机会品尝芸姚厨艺的人也非同小可，除了三界神仙之外，还有诸子百家，以及今天的齐天大圣。不少神仙为了品尝芸姚的一餐，不惜排队百年。 今天孙悟空是有口福了，蟠桃作为食材，加上芸姚珍藏的各种调料，这桌菜三界难求。 为童年偶像做菜，芸姚是全力以赴，看大圣吃得高兴，她也高兴。大圣虽然调皮，但很是直爽，也相当大气，愿意分享。也难怪天庭神仙对他的印象都不错，除了少数看不起散修的神仙之外，大家都挺客气。 特别是此时此刻，其他神仙知道芸姚自斩气运就疏远观望，唯有孙悟空却主动结交。从这点来看，也能知道大圣交友不看对方是落魄还是发达，只要值得结交，就会逆流而上。 虽然第一次见到大圣的时候，他很调皮，一点也不注意礼节，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结交之后才知道大圣的真性情。 天庭神仙已经都知道芸姚忤逆天道，自斩气运，纷纷表示这样的家伙可太危险了，自己还是站远一点，免得一道天雷落下连累自己。所以纷纷和芸姚拉开距离，甚至连天蓬元帅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齐天大圣不但不害怕受到牵累，反而很佩服芸姚，和芸姚交友吃桃，其乐融融。芸姚见状也落得一个清闲，就待在蟠桃园里研究新菜。 倒是岁容带来了东君的问候，东君并不担心芸姚自斩气运之后会引来天罚，只是转告芸姚不变本心即可，并没有什么废话。倒是岁容认为芸姚就是自找麻烦，被天道承认有什么不好，发个宏愿又有什么不好？根本没必要鱼死网破搞成现在这样，大家都吃亏。 虽然抱怨，但岁容也没嫌弃芸姚，不怕被芸姚连累，依旧愿意带着芸姚在天庭转圈游玩，讲述各种八卦。 虽然现在西方教大兴才刚开始，不过西方教来天庭的次数已经增加了很多，观音菩萨来了天庭不仅见玉帝，还会拜访天庭的各路神仙，显然是在为未来大兴做准备。 毕竟孙悟空去西天取经也不是没有保障的，除了完成之后的佛陀正果，还有观音菩萨在上路前答应给孙悟空的保命条件。包括三根救命毫毛，还有‘叫天天应，叫地地灵’的承诺，还有就是要是孙悟空真到了危急时刻，观音菩萨会亲自出手。 也就是说孙悟空上路西游也不是没有保障的，至少能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路上想要偷懒的时候能找到人帮忙。所以一路上，孙悟空要么就是找土地山神，要么就是上天搬救兵，因为这些都是上路前就答应好的条件。 虽然是猴子，但也拜入玄门，甚至能解开菩提老祖的暗号，孙悟空可比一般人还要聪明。想要他出力，没有安全措施是不行的。所以在观音菩萨许诺了三个条件之后，孙悟空在西游的路上就再也没对唐僧动过什么歪心思，虽然路上有过摩擦，但还是心甘情愿保护唐僧到了西天。 大家都是几百年修行的修士，谁的修为都不是捡来的，要是没有保命的条件，就凭一个大饼也想让大圣乖乖去西天？猴子可不会傻乎乎地被牵着鼻子走。 而要做到叫天天应叫地地灵，肯定要打点好天庭才行，毕竟三界都在天庭的管辖之下。所以观音菩萨代表西方教频繁出入天庭，就是为了获得天庭的协助。 不过似乎并不顺利，要是顺利的话，也不用这么进进出出的。玉帝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许诺的，毕竟这是西方教大兴，凭什么天庭要出力帮忙？ 观音菩萨也只能各方游说，希望大家和玉帝说说好话，早点把这些准备工作订下来，毕竟时不我待。 但玉帝在等，等到时间真的很急迫的时候，让西方教答应自己的条件。这就叫做极限施压，作为政客和商人，都要学会的一个手段。 就在拖，等到对方拖不起的时候，就可以坐地起价，得到自己需要的成果了。 其实观音菩萨也知道玉帝现在这个态度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想要等西方教大兴的时间临近，到时候西方教就不得不答应天庭的条件了。大兴可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就能完成的，大兴只会给为有实力的人准备。西方教现在是全力以赴，准备着朝三界扩张，时间紧任务重，观音菩萨也不得不一次次地提高西放教的筹码，试探玉帝的底线。 玉帝就是要让如来尊他，要继续保持天庭在三界中的至高地位，要让如来看他的面子。 其实双方都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底线，所以也只能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进行谈判。这次蟠桃大会之前，天庭不如往日那么喜庆，反而是多了一股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而芸姚自斩气运，又让这气氛越发乖张起来。 玉帝和王母一方面和西方教拖时间，一方面压缩蟠桃给天庭神仙施压，可以说是在利用西方教大兴的机会玩自己的阴谋。 神仙也是免不了要争斗，就算他们物质生活如此充分，也免不了要争夺面子。毕竟面子就是权力，就是稀有性。所以荀子就和芸姚讨论物资丰富到一定程度，真的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么？ 只要有稀有性，那就不可避免要争斗。就必须不断地发展，把稀有资源变成白菜价。但最后的最后，物资已经满足了，还要争面子。 所以有时候也不能吃得太饱，吃得太饱没完没了。芸姚和荀子是亦师亦友，芸姚也是从荀子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 比如争夺的不是物资，而是稀有性，只要稀有性不消失，那么三界万族都要争斗。不过就芸姚看来，面子之争最后都是以妥协为主，除非危及到了生存，否则不会撕破脸皮。 所以最后西方教肯定会答应玉帝，玉帝也会同意协助西方教大兴，两者最后达成妥协，双方各自退一步，完成交易。 芸姚看了天庭的斗争越发觉得自己去依附是对的，因为西方教和天庭现在完全是因为天道的一个决定，而费时费力地博弈，他们并不逍遥，只是天道的棋子。自己若是承认了自己的宏愿，那么天道到时候也可以随意拿捏自己，推动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 第五百六十章东窗事发 西方教虽然还没有大兴，但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芸姚从岁容口中得知了很多的内容，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准备工作，最后西游也成不了。 没有天庭的配合，西方教就算大兴也要经历更多磨难，这是西方教不乐意见的。所以如果能顺利大兴，稍微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可以的。两个西方圣人自然知道玉帝要什么，玉帝要的就是三界共主的地位，要让西方教也承认这点。 其实如来已经同意了，但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所以大家都在拖。苦了观音菩萨来回跑，不过多跑几回还是有收获的，比如观音菩萨就从太上老君那借走了金银二童子，足足跑了三趟，太上老君才给了面子。 明明都是掐指一算的大仙，都知道底线，但就是不干干脆脆地答应下来，还仪式感十足地三请三拒，最终才达成妥协。 “这神仙行事怎么也和凡人一样？”夏姬也在观察，发现天庭并不是凡人心中的桃源乡，甚至可以说和凡人一样，手段规则都是相同的。 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夏姬都要换上天庭综合症了，因为天庭也有尔虞我诈，也有得失算计。神仙也是一副凡人的嘴脸，甚至感觉上比凡人更加虚伪。毕竟凡人办事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么他们拒绝和接受都是因为对未知的不安。但大仙们掐指一算，基本都能算个清楚，既然都知道了底线，何必这么虚伪地装模作样？何必不干脆一点，答应就答应，拒绝就拒绝，反正掐指一算都能算的清楚。 “或者是因为业吧。”芸姚表示这可能需要用西方教的思想才能解释了，她说道：“业与因果息息相关。有因必然有果，但如果业力不够的话，果就不能出现。所以就算算到了答案，也没办法结果。” 大家表示这算什么理由？ 夏姬更是说道：“我是没看到业力，我只看到他们明明可以干脆地决定，却各种绕圈子。” 其实芸姚也对神仙的这种绕圈子行为感到费解，试图解释，但找来找去只找到了西方教的业力说。业力，是任何神仙都不能解脱的力量，只要在三界就必然会被业力纠缠。就算提前知道了结果，但没有足够的业力也不可能达成目标。 不过业到底是个啥，西方教也没给个准确的解释，只是说业力多么多么了不起，神仙也离不开它。反正业力不足的话，神仙也不能为所欲为，而业力一到位，神仙才能有所行动。 不过用业力解释大仙们绕来绕去的，还不如认为神仙就是按照正常的博弈方式在思考、在行动，所以他们的行为确实就是虚伪。他们可以绕圈子，也可以不饶，但他们选择了绕。 至于为什么绕，可以说是虚伪，也可以说是潜规则，当然也可以说神仙活得时间太长需要一点仪式感，总之这种绕圈的方式确实让普通修士难以理解。 说是虚伪可以，说是业力也行，或许等他们也有了掐指一算的实力，到时候自然也会变着法地绕圈子。 神仙也是一个圈子，圈子就会有里面的黑话和潜规则，圈子内的人习以为常，但圈子外的人却一脸懵逼。 显然芸姚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圈子。 芸姚也没太想这些东西，随着蟠桃大会越发临近，蟠桃被吃的事情也差不多要曝光了，她现在更担心王母娘娘会不会怪罪她。要知道芸姚不但知情不报，还做了大量的蟠桃美食送给了不知情的身边人。 东窗事发之后，大圣倒是能挥一挥衣袖就逃回了花果山，但芸姚总不能逃回朱城吧。没有了气运撑腰，芸姚心虚了。 蟠桃大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朱城为蟠桃大会准备的物资也都运送到天庭了。芸姚上天之前，太白金星就在朱城下了大量的订单，这次蟠桃大会别开生面，大量采购。 芸姚十分怀疑这些物资的用处，因为物资非常多，多到足够开两场蟠桃大会了。一场要是被大圣搞砸了，还可以立马办第二场。所以芸姚十分怀疑天庭已经做好了准备，从一开始就知道大圣管不住嘴。只是不知道王母有没有算到芸姚会掺和进去，不知道会不会惩罚芸姚。 各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闹天宫的戏码就要开始。 这一天七仙女遵照王母娘娘的命令，提着竹篮法宝优雅地越过霞光宝殿，落在香气扑鼻的蟠桃园前，要来采蟠桃。 孙悟空这才知道王母娘娘举办蟠桃大会，请了很多神仙，却没请他这个齐天大圣。本来猴子还对七仙女笑脸相迎，但听说这么重要的聚会竟然没请自己，顿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于是一口仙气把七仙女定在原地，然后飞身去往会场，准备捣乱。这个时候孙悟空也没想要大闹天宫，毕竟他也不傻，不过等他贪多喝了几杯仙酒之后可就由不得他了。 大禹说得对，酒是好东西，所以大家要远离它，喝酒误事啊。所以还是要喝茶，朱城茶叶驰名三界，多买还有优惠。 可惜蟠桃园这样的盛会准备了大量的美酒，着实是害苦了大圣。 等芸姚去蟠桃园找大圣聊天的时候，就见到七位如彩虹一般艳丽的仙女一动不动地站在桃树之间，美不胜收。 猴子就是猴子，竟然丢下了这么美丽的七位仙子离开，真的是暴殄天物。当然虽然可惜，但芸姚也没对七仙女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而是看了看蟠桃园，经过猴子和自己半年的祸祸，蟠桃园里只剩下又小又涩的未成熟的桃子了，熟桃都被吃掉了。 这半年时间，芸姚法力疯长，已经快到渡劫的境界。现在到了直面现实的时候了，芸姚并没有逃走，而是直面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是吃了，玉帝和王母要惩罚，她也认了。 一口仙气吹过七仙女。七位仙女只觉麝香袅袅，顿时头脑一清，恢复了动作。 “大圣呢？”七仙女叽叽喳喳，发现齐天大圣不见了。她们见大将军在园子里，就问道：“大将军，大圣他去哪了？” “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园中，就见你们七个。”芸姚虽然知道孙悟空肯定是捣乱去了，但她不能这么回答。 七仙女也不以为意，还以为是猴子的恶作剧，就想着先采桃子回去复命。但等到她们散开之后才发现大事不妙，园子里的大桃子都不见了，这是猴子偷桃啊。 芸姚听着仙子们悦耳的尖叫，心想暴风雨终于来了，自己也得站稳才行。 七位仙子再次聚集，都面如土色，因为她们一个像样的桃子都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不少桃核，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王母娘娘禀报。要是王母娘娘知道实情，定然是要大放雌威，她们可不敢承受。 天要变色了。 ------------ 第五百六十一章请罪 “怎么办？”七位美丽的宫裙仙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因为这种事情万年未有，她们都失了分寸。 最后她们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立刻把在身边的芸姚当做了救命稻草，她们叽叽喳喳地围着芸姚说道：“大将军，你还负责救治百花，帮我们想想办法吧。以前没人看管园子的时候，桃子未曾少过一只。现在大圣看管园子，怎么桃子反而全被吃了？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我们七姐妹如何能承受得住？大将军，你有什么办法恢复蟠桃么？” 芸姚可没有，虽然她考虑过，但就算全力以赴，也只能恢复三千年的桃子，至于六千年、九千年的可恢复不了。不过就算能恢复三千年，芸姚也不敢动手，毕竟这极有可能会破坏王母娘娘的阴谋。 “我和你们一起觐见王母。”芸姚说道。 七姐妹顿时有了主心骨，觉得芸姚去了作证，也能证明不是她们姐妹不尽责，而是园子确实是被祸祸了。 一路上七姐妹都是忧心忡忡，倒是芸姚很是淡定，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准备认罪。不但要认罪，还要包庇齐天大圣，这样才能显示自己讲义气，才能再次竖立自己的人设。 神仙都因为芸姚没了气运所以不敢和她交友，这严重影响了朱城的生意，所以这个时候芸姚决定牺牲自己恢复朱城的贸易。 王母娘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悠然自得地看着竹简，好似真的一无所知。见到芸姚跟七仙女前来，她还很意外地问道：“我命尔等采摘仙桃，为何一桃未见，反而带回了一个大将军？” 七仙女也不敢回答，芸姚主动站出来谢罪道：“臣有罪，臣一时嘴馋技养，就收买了齐天大圣采摘了天庭用于举办蟠桃盛会的蟠桃，导致七位仙子无桃可采，还请王母娘娘赐罪。”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七仙女没想到吃蟠桃芸姚也有分。王母则是没想到芸姚竟然主动帮齐天大圣分担罪责，甚至主动承认自己是主谋。其实王母很清楚猴子开始吃桃的时候，芸姚根本都不知道，芸姚是自斩气运之后才进得蟠桃园，才和猴子同流合污的。 好一个芸姚，竟然敢骗天庭？好大的胆子。 之前欣赏芸姚的时候，看芸姚是比女儿更亲。但自从知道芸姚不好驯服之后，看芸姚的各种行为就各种挑刺，各种不顺眼了。 七仙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们是没想到芸姚竟然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罪，难道不怕上斩仙台么？ 芸姚倒是很镇定，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肯定死不了的，毕竟自己为天庭做了这么多贡献，天庭杀自己肯定会落下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骂名。这对玉帝和王母来并不划算，毕竟现在他们要的是加强天庭的管控，要是杀了立功的天官，那以后神仙们就算想要蟠桃也肯定也会犹豫再三，担心天庭反悔。 王母娘娘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好处理，需要考验她的应对能力了。芸姚是功臣，虽然犯了大错，但绝对不能一罚了之。所以她皱眉说道：“七仙女，你们看住她，不要让她与外界接触，这件事情还需我与玉帝商议再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慌张的力士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紧张地说道：“娘娘，那泼猴大闹蟠桃会会场，打翻了大量桌子，偷喝无数美酒，还用神通盗走不计其数的美食。我们都不是那泼猴的对手，请娘娘明鉴。” 七仙女脸色更难看了，不过王母娘娘倒是并没有怒火中烧，毕竟这也是早就知道的。她只是淡淡地问道：“现在妖猴在哪？” “往离恨天兜率宫去了。”力士面苦地说道。 “去通知玉帝。”王母要和玉帝聊一聊怎么处理芸姚。 玉帝很快就知道了情况，孙悟空的事情并不出意外，倒是芸姚主动站出来帮猴子顶罪这是大大的意外，甚至还主动承认自己是主谋？这到底是什么发展？ “陛下，芸姚确实是出人意表，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王母脸色为难地说道，她是万万没想到芸姚会认罪。 “这不像是她的风格，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虽然能力很强，但就是个商贾之人，有好处才尽力办事。以我所见，此事她应该全部推卸给泼猴才对。我们也有借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芸姚吃掉蟠桃之事。为猴子顶罪，她能得到什么好处？”玉帝不亏是玉帝，他确实是看穿了芸姚的性格。但玉帝不会想到孙悟空于芸姚有童年偶像的加持，加上芸姚现在需要恢复贸易，急需设立新的人设，所以主动承担了主谋之罪。 之前芸姚的人设是‘气运之子’，反正就是走运，神仙们也乐意和一个节节高升的好运之人交朋友，和芸姚交朋友能有好处。但因为芸姚自己的选择，气运之子的人设算是崩塌了，那么就要设立新的人设，那就是‘义气之人’，讲义气，两肋插刀，愿意付出自己的利益去成全别人。这么义气的人绝对可以做朋友，神仙们也一样可以从芸姚身上得到好处，还能继续做朋友。 如果只是交一两个朋友并不需要人设，但如果要结交天下好友，那就需要人设了，就好像宋江有个及时雨的人设。芸姚现在也要重新立人设，从气运变成义气，大家如果都认同芸姚的新人设，那么大家还是会继续来和芸姚互通有无的。 芸姚可以继续从他们身上赚钱，而神仙也能继续从芸姚这边得到他们需要的，大家都不亏。 所以芸姚直接承认自己是主谋，主动帮孙猴子扛罪，向三界展现自己的义气。 神仙们之所以想不通是因为芸姚玩的游戏和他们根本不一样。神仙们并不需要人设，有实力就行了，但芸姚没实力，只能玩人设。 所以玉帝和王母都懵逼了，因为芸姚的反应太过反常，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算计。 “变数，芸姚本身就是个变数，在拒绝天道、自斩气运之后就越发变化莫测了。”玉帝发现自己算不出芸姚的情况了。 王母也知道难办，但不能不办，芸姚都认罪了，要是他们无动于衷，不是落人话柄？她苦恼地说道：“应该罚，但怎么罚？” 玉帝没说什么，只是用法术观察了芸姚，发现芸姚根本没在害怕，无奈地说道：“她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算了，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她贬下凡尘，转世投胎去吧。也可以像西方教证明我们天庭的诚意，想必两位圣人也会高兴。” 王母知道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步棋，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芸姚换取和西方教的和解。只是这步棋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下出去，她说道：“这个时候惩罚芸姚，天庭众神如何看待？还有我们刚刚才据理力争和西方教谈妥条件，现在就惩罚芸姚，会不会让西方教认为我们太过软弱？” 玉帝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先罚她两年万剑穿心，再下凡投胎不迟。”王母的意思就是不能现在就把芸姚丢下凡间，等两年之后再说。 玉帝缓缓点头，觉得也行。 ------------ 第五百六十二章判决 七仙女围绕芸姚叽叽喳喳地问着，她们显然不相信芸姚会犯这样的大错，在她们心目中芸姚可是个了不得的仙子。但芸姚表示就是自己收买了齐天大圣，吃了仙桃，而且还用蟠桃做了各种菜肴。 “真的，真的是我的错。”芸姚诚恳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反正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七仙女叹气，觉得芸姚是自暴自弃，误入歧途。可能是从旧天庭遇险的时候开始，芸姚就脑子不灵光了，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太可惜了。 “我想王母娘娘一定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为三界办过好事，为天庭立过大功。虽然破坏了蟠桃园，但肯定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啊，是啊。要是你被抓了，那我们还怎么读到那么多有趣的话本？”原来七仙女全是朱城的忠实读者。 芸姚说道：“就算我被抓了，那些作者还是会按时更新的。”“朱城就算没有我也一样会不断发展，因为我已经给了他们路线，只要按照这个路线继续下去，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可是……”七仙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劝芸姚，或者安慰她。 “做错就要受罚，我不会因为自己有功劳就恃宠而骄，有恃无恐。我也希望王母娘娘能公正地惩罚自己，以正视听，规范三界。希望我的下场能成为大家的警戒，你们可千万不要跟我学。” 见芸姚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着想，七仙女都感动坏了，越发觉得芸姚的错误只是一时的无心之过，心中都希望天庭能够从轻发落。 四美和荀子知道芸姚东窗事发，被抓了现形，也是很为她担心。倒是熟悉天庭的岁容阻止她们胡乱行动，她说道：“如果真是她捣乱了园子，破坏了蟠桃大会，那她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最多也就是几百年的刑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修士来说，几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只能算是修炼过程中的小插曲。”岁容都几万岁了，百年刑期在她看来根本无所谓，她老气横秋地说道：“修士的寿元可是很漫长的，漫长到我们自己都会厌倦。” 岁容表示不会有大事的，吃几个桃子而已，又不是把桃树连根拔起，大不了一万年后就又是硕果丰收了。 而一万年对天庭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玉帝和王母完全可以等。 “真的不会有事？”妹子们还是担心。 岁容认真地说道：“不会有事的，芸姚连天道都敢得罪，你们见天道劈死她了么？没有，连天道都不希望她现在死，她且要活着呢。” 好吧，大家在岁容的安抚下都冷静下来，等待审判结果。 此时孙悟空已经推翻了炼丹炉，在兜率宫醒完了酒，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直接逃回了花果山。 玉帝准备了十万天兵天将下凡捉拿妖猴，同时也宣布了对芸姚的惩罚，在天庭关押两年接受万剑穿心的惩罚之后，贬下凡尘。 “威武大将军，当年担任百花神之职，尽心修悟，克忠职守，未尝有失。后担任威武大将军，尽心尽力，为天庭建设科举之道，功劳赫赫。然在天庭之上，身为天官却不知自爱，逆天而为，自斩气运，实乃败坏仙风，带坏众仙，影响恶劣。后又自暴自弃，收买妖猴作践蟠桃，以蟠桃为食材做果冻、粉皮、罐头、酥肉、沙拉、汤圆，又做冰棍、糖桃、奶昔……”这份罪状到了后面都变成报菜名了。 神仙才知道原来蟠桃有这么多吃法，他们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就是连皮啃呢。不过大部分仙人都知道不可能是芸姚收买猴子，这根本原因明明就是玉帝让猴子管理蟠桃园这个决定。芸姚根本就是帮猴子顶罪，真正吃蟠桃的还是猴子，芸姚最多就是个从犯。 但芸姚却主动承认自己收买猴子，自己做了个主犯，这就是义气，这种人绝对值得一交。这个人值得信任，可以托付。 “……罪不可赦，念你有功，罚你受万剑穿心之刑，后贬入凡尘经历血肉磨难，待你灵光重开，知错改过，方可重列仙班。若你不诚心悔过，便承受永世轮回之苦、伤身苦磨之难、急苦灾祸之痛、生老病死之悲。” 芸姚听完知道这惩罚其实已经很轻了，就是停职留薪，等自己飞升回来还是大将军，一切照旧。玉帝和王母会保留编制的，芸姚不用担心被人取代。 “谢玉皇陛下和王母娘娘宽宏大量。”芸姚表示接受惩罚。 直接关在天庭的牢房里，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万八千道剑气，不间断地穿过芸姚的内脏，芸姚的双手被左右所在两边锁链上，也没法躲开，什么攻击都要承受着。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守孝三年其实只要两年过一个月就行了，那这两年的刑期是不是可以算成一年过一个月？ 在天上关两年，得错过很多事情。但为了立住新人设也没办法了，正好也让自己稍微思考一下欠缺。 穿越后的六百年来，自己东奔西跑，都没时间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在牢房里没人可以打扰自己，正好可以思索一下自己的不足。 很快三界就都知道了朱城芸姚因为用蟠桃做菜触怒天庭，被罚万剑穿心和传世投胎。在外人看来这惩罚一点也不严重，简直就是走个过场。凡是转世投胎但保留神位的，就没有回不去的。就算她转世后非常愚钝，到时候天庭的神仙也会想办法帮她。再说芸姚还有个地仙师尊，还有朱城这么一个势力，帮芸姚重回天庭只需要一辈子就够了，根本用不了两辈子。 芸姚也不担心惩罚，主要是担心自己错过精彩的内容。 天庭和花果山已经正式开战，二郎真君和哪吒也都出手了。最后花果山被清缴，猴族元气大伤。孙悟空也因为太上老君出手给抓上了天庭，斩仙台没用，最后老君用八卦炉炼了七七十四九天，孙悟空毫发无损地从丹炉里蹦了出来，一路打上凌霄宝殿。 这个时候玉帝让人去叫如来，如来就乖乖来了，瞬间就展现了主从的地位，玉帝为主，如来为从。 这么精彩的大闹天宫的戏码，芸姚也看不到，更看不到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 不过猴子已经知道芸姚为了帮他顶罪也受了惩罚，他是感动不已。自己活了几百年来，除了师尊对自己真心实意之外，就是芸姚这位仙子对他有情有义，猴子本来是打算打趴玉帝后就立刻把芸姚放出来，到时候他做玉帝，封芸姚做丞相，可惜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 第五百六十三章胜利大会 孙猴子踢翻八卦丹炉，打向凌霄宝殿，天兵、力士、星君全拦不住。大仙自然不会出手，毕竟都知道这是天庭和西方教演戏，只有演员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在算计之中。 “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玉帝说出了台词，表示如来也要听天庭的命令，他让来，如来就得来。这就是面子。 之后就是如来和孙悟空赌约，赌孙悟空能不能翻出如来的手掌心。孙悟空之所以接受赌约是因为如来说如果孙悟空赢了，就把天庭让给猴子；如果猴子输了，也没什么惩罚，就是让孙悟空下界继续为妖。 左右是没有坏处的，孙悟空这样猴精猴精的修士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如来佛祖，但又艺高人胆大觉得在自己擅长筋斗云，天庭里都找不出一个比自己擅长飞行的神仙了，自己不可能飞不出手掌心。 赢了，如来把玉帝接到西方，腾出天宫来，不比花果山更舒畅？输了，自己依旧回花果山，也不亏。而且自己有九层把握可以赢，等自己入主天宫，放出百花仙子，自己做玉帝，她做丞相，岂不美哉？ 于是孙悟空就接受了如来的打赌，却不想如来可没打算放孙悟空下界继续为妖。等结果出来，证明孙悟空翻不出他的手心后，手掌一翻，就用金木水火土的力量炼化五行山，又贴了一张法贴镇住猴子，一切安好。 演戏结束，接下来就是开庆功宴了，除了猴子在五行山下大骂如来不讲信用之外，天庭众仙是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王母又拿出了不少蟠桃，按照芸姚的菜谱做了一顿蟠桃筵，与会神仙无不交口称赞。当然因为芸姚还在服刑，大家也不好夸奖得太明显，不过吃相出卖了他们，没想到蟠桃做菜不但不损失一点的药效，口感还能更上一层楼。 显然王母娘娘已经囤积了大量的蟠桃，只是囤积的蟠桃和树上的蟠桃是两回事，囤积的蟠桃是完全属于私人的。蟠桃园里的蟠桃则是半公半私，数目透明，不好作假，如果树上有桃子，王母也不好找借口不给。 “报，那妖猴在山下痛哭流涕，直说对不起百花仙。”因为猴子才刚刚被镇压，所以天庭还在关注。 玉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百花神和孙猴子倒是志同道合，一个为孙悟空承担罪责，一个为百花神痛哭流涕，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且不去管他，接着奏乐接着舞。”玉帝懒得管了，反正现在两人都压住了，等他们服完刑再说其他的。 嫦娥跳了忧伤的舞蹈，她也很担心妹妹，不过妹妹自己认罪，她也没法帮忙。所以只能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嫦娥知道整件事情就是天庭和西方达成了协议，孙悟空完全就是棋子。而自己的好妹妹则是被殃及池鱼了，嫦娥不得不感叹天道神威莫测，芸姚刚刚才逆了一次天，惩罚就来的这么快，等芸姚出狱，自己得好好劝她别再逆天了。 “百花神虽然偷吃蟠桃，但也开发了蟠桃的新吃法，我想陛下不用太过苛责她。”就在这个时候，却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开口为芸姚说好话，竟然是如来。 谁都知道芸姚出版《驳苦海论》，又大造佛像，大大影响了西方教大兴，如来就算不是恨她入骨，也不应该说情吧？ 玉帝心想如来真是太会装了，在这种场合慷他人之慨。芸姚是天庭判的，如来说情就是让天庭难堪。反而如来能立一个宽宏大量的人设，反正好话他说，坏人玉帝来做， 如果玉帝不改判决，如来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展现了自己的仁慈，证明哪怕是反对西方教的修士也一样能受到西方教的关怀。 如果玉帝改判，那如来借花献佛，也可以卖芸姚一个人情。可以同时减少天庭的威能，也能让大家看看芸姚之后是报恩，还是恩将仇报。 反正不管如何，对如来而言，说一两句好话而已，但收获却很大。 玉帝自然知道如来的想法，他只能改变话题说道：“且看嫦娥曼舞，且听凤笙合鸣。” 如来笑呵呵地说道：“善哉。”他很高兴，因为玉帝竟然亲自转化话题，根本没神仙为他出来解围，可见玉帝手下除了芸姚之外，根本没人人愿意坚定不移地站在玉帝身边，得罪西方教了。 正常情况下，在玉帝尴尬的时候就应该让属下出来转化话题，但并没有出现。如来就知道玉帝和神仙是貌合神离，难怪使出孙悟空看蟠桃园的招式。如来心想孙悟空竟然还想做玉帝，却不知道玉帝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乃是三界最能受气的受气包。 玉帝也是暗自叫苦，偏偏在这个时候天蓬显然是喝多了，就朝嫦娥走去。玉帝见了，顿时怒火中烧，为自己分忧的神仙太少，天蓬元帅虽然忠诚，本领也还行，但实在不堪重用，难以承担责任。 真是越看越觉得难受，看看西方教的菩萨罗汉一个个济世为怀，一个能当十个用。就说那观音菩萨，地藏菩萨，哪一个不是既忠心又能干？偏偏天庭却全是些没用的家伙，有本事的不忠心，只晓得自保；有忠心的没本事，只会添麻烦。 自己动不了西方教，动不了天庭里的几尊大仙，难道还动不了一个天蓬元帅么？玉帝越看越生气，在如来那受的无名怒火只能找一个发泄口，天蓬元帅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来人，把调戏嫦娥的天蓬元帅给压下去，打两千锤，贬入凡间。”盛怒的玉帝直接判刑。 天蓬元帅完全是迷迷糊糊的，他都还没调戏呢，就被两个星君按住，接受惩罚去了。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神仙们都知道要是玉帝不开口，天蓬元帅肯定会动手，虽然在动手调戏之前就被惩罚了，但这里是天庭，判罪并不需要讲行为，有这个邪心就可以受罚了。 如来乐呵呵地看着，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他看得出天蓬元帅资质不错，如果有机会可以度到西方。 不过如来也不会想到天蓬元帅本来是进入六道轮回转世的，可他不走正路，想要夺舍，最后误打误撞进了猪胎。不过就算进了猪胎，天蓬的天赋依旧没减弱，还是能修炼成妖。要知道重新修炼是非常难的，特别是从猪胎开始修炼，但天蓬依旧能修出名堂，连圣人弟子看了都要羡慕。 总之芸姚虽然开发了蟠桃菜这个菜系，将会影响后世，但她对齐天大圣和天蓬元帅的命运倒是没有什么改变，他们该上当的还是上当，该倒霉的还是倒霉。芸姚现在也要承受两年的万剑穿心，滋味可不好受。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之后她还要喝孟婆汤去转世，除非她也和天蓬一样走夺舍的路子，否则就得忘记前缘。 ------------ 第五百六十四章投胎转世 在天庭大牢里关了两年，虽然是每天飞剑穿心，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该探监的都能进来，芸姚的牢房倒是很热闹。飞剑穿心也不妨碍芸姚聊天思考，毕竟芸姚可是承受过天劫随时的伤害，飞剑的痛楚比起天雷在经脉中游走的痛楚，并没有更痛。所以早就习惯了。 因为义气的人设重新立足，所以来看望芸姚的神仙非常多。大家都知道芸姚虽然气运不再，但她讲义气，朱城也在发展，所以他们依旧可以和芸姚互通有无，一样可以满足自己。所以和芸姚搞好关系还是必须的，有个义气当先的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本来想要安静地总结一下自己的修行，但没想到最后还是静不下来，芸姚也很无奈。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凡间已经沧海桑田，经历了汉朝，南北朝，隋朝，来到了唐朝。 芸姚要投胎了，玉帝也没隐瞒，告诉芸姚给她安排了公主的身份，直接投胎到人皇的妃子肚子里。 武德六年，秦王李世民府邸，红光萦绕，彤云笼罩，百花争开，香味扑鼻。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一时间秦王府内走兽飞鸟纷纷定住，转头看向房间的方向。 李世民都惊呆了，表示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当爸爸了，但这么大阵仗还是第一次见。 现如今天下还没有安定，虽然自唐建立以来，已经消灭了很多的割据政权，但目前也没有统一中原，而且北方还有突厥虎视眈眈，形势并非很顺利。不过李世民却知道统一中原是势在必行，因为大唐已经吞并了大大小小的割据政权十余个，剩下的也就是太过偏远的小猫三两只了。 问题是继承权的问题，李世民南征北战，他的部下都在军中身居要职，但他偏偏不是太子，这就很尴尬了。而且今年娘子军的领军人物平阳公主去世，她是李世民的姐姐，也是大唐基业的奠基人。当年隋炀帝一死，李渊起兵，平阳公主散尽家财招募了数万士兵，是第一个支持娘家事业的奇女子。 然而眼看天下即将走向统一，平阳公主却去世了，让朝野的情况变得越发微妙。李世民本来每天都要想公事想到半夜，但三女儿出生的一刻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毕竟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竟然产生如此异象，难道是老天爷在暗示自己什么？比如说干掉兄弟做继承人？ “殿下，是个女孩。”接生婆满头大汗地走出来，也是被天地异象吓了一跳。 李世民立刻进屋，屋内很是温暖，侍女正在收拾。爱妃脸色惨白，而瓷白的娃娃就在襁褓之内。李世民也不是第一次当爸爸，第一次做父亲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吓了一跳，因为是红通通皱巴巴的，但这个女儿却完全不同，一出生就宛若美玉，眉心有一个浅浅的胎记，似乎是半个粉色太极，但细看好似白色皮肤组成了另外半边太极。 这也太可爱了，李世民心想这个女孩如此不同，说不定能给自己带来福分，得好好给她取个名字。 “朱彤云卷，不如就叫朱云好了，李朱云。” 在李世民怀里的芸姚差点没翻白眼，天地异象是红色的，就叫朱云，这也太直接了，你怎么不给自己取名叫祥瑞呢？ 显然孟婆汤根本没用，因为芸姚投胎之前事先喝下了解药。在天庭关押了不满两年，但在凡间却是近六百年，芸姚让魔舞全力研究孟婆汤的解药。从地狱采购了大量孟婆汤进行研究，最终成功研发了解药，只要事先吃下去，就可以免疫孟婆汤的效果。 所以芸姚完全没有失忆，除了法宝没在之外，她的外挂全在。因为她投胎的时候并没有死，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只是通过六道轮回的时候变小了而已。如果失忆，自然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法力，但没失忆的话，法力什么都全保留下来了。 当然转世也是有点印象的，就是身上的因果好像被清洗了一边，感觉轻松了很多。不过对芸姚来说也没什么作用，毕竟她从来不惧怕因果，而且主要的因果也没有被洗掉，所以这个好处几乎没什么作用。 芸姚心想玉帝倒是没把自己变成乞丐，却不知道这就是玉帝出卖芸姚的准备，只是提前用了而已。 唐朝啊，芸姚觉得还是西周好，因为西周没有那么多历史包袱。而现在《论语》《中庸》《春秋》《史记》《楚辞》《乐府》……书是越来越多，要做有知识的人是越来越难了。所以还是西周好，竹简没几套，内容也很少，读完就是知识分子了。可到了唐朝，虽然现在还是初唐，书的数量在过去一千多年中急剧增加，特别是汉朝各种乱七八糟的书多了很多。 很多书芸姚也不知道，比如乐府，就是官方音乐集，同时也是命题本，乐府中收录了大量的题材，让大家要按照主题进行作诗。 同时还有很多解读，比如《诗经》的解读，毕竟已经一千多年了，时代在变，朝代在变。汉朝人理解《诗经》已经出现困难，所以各种学者都会做出自己的解读和理解，甚至是加入自己的新思想。 汉朝解读春秋战国的《诗经》，满足当时的理解。但现在唐朝距离汉朝又过了六百年，唐朝人必须解读汉朝的解读了。 不得不说时代的变化真的是很无情，变化是真的很大。汉朝的解读到了唐朝也已经变成了需要解读的内容。 不过毕竟是帝王之家，贵为公主，再麻烦也得学习。芸姚已经六百年没有回到凡间了，很多事情也需要学习，比如官话的变化，再比如风俗的转变，好在现在她是个孩子，所以有专门的人教她。 等到芸姚三岁的时候，也就是武德九年，李世民最终还是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抢了亲爹的皇位，改元贞观。 武德年结束，进入了贞观元年。 李世民登基称帝的时候，大唐基本统一，不过百废待兴，日子也不怎么样。但皇家就算是节俭，日子也不惨，反正吃穿不愁。而芸姚又是李世民最喜爱的女儿，所以零花钱有很多，赏赐也不少。 三岁了，芸姚要开始读书，感谢始皇帝统一文字，减去了从零学习的难度，所以芸姚决定现在就去旁听太子哥哥课程。李承乾是今年才被立为太子的，毕竟李世民也是今年才当上皇帝的，没有皇帝又哪来的太子。 太子八岁，还懵懂无知，正是学习的年纪，芸姚去蹭课也没人会管，毕竟她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宝贝公主。 作为穿越者，芸姚对知识的态度是一贯如一的，学习的内容虽然会改变，但不管什么环境知识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知识是改变命运的最可靠的手段，没有之一。 虽然芸姚现在已经很富贵了，但一样要学习。 ------------ 第五百六十五章大唐攻略 李世民听说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自己上进，非常高兴，给芸姚安排了一个会读书写字的侍女宝瓶，让她照顾女儿，传授她基本的知识。同时也同意让芸姚在太子上课的时候旁听，只要不吵不闹，就由着她去。 现在距离唐僧西游还有十三年，芸姚记得是在贞观十三年。书中记载唐僧的父亲陈光蕊是状元，那按照时间计算，陈光蕊可能是中原历史上第一个状元。 因为隋朝的科举并没有状元、榜样、探花的区分。是李渊的武德年间出现了历史上第一个状元，按照唐僧的年纪来计算，他父亲只可能是第一状元。 如果是武德元年的状元，当年出生，到贞观十三年，唐僧二十二岁也差不多，他十八岁和母亲相认，中间四年弘扬佛法，然后西游，合情合理。 但显然第一任状元被打死沉河就显得儿戏了，毕竟状元这可是稀有产物，更何况是历史上第一任状元，被打死并被假冒也太过讽刺了。 现在贞观元年，假的陈光蕊应该还在逍遥自在。 芸姚三岁开始读书，周围人无一不翘起大拇指，因为太子这八岁孩子都搞不懂的问题，芸姚这个三岁的娃娃却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而且她不但读书灵光，刺绣、运动也无一不精，学什么会什么。 李世民批评太子的时候都经常会说：“你怎么不学学妹妹？” 太子表示那不如让妹妹做太子好了，他倒是乐得清闲。太子正在好动的年纪，喜欢骑马，喜欢打球，喜欢射箭，喜欢狩猎，坐下来读书实在不是他的最爱。 学习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如果不能从学习中得到乐趣的话，就更难用心了。芸姚则能从学习中得到快乐，她的目标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做一个十全公主。 太子是真心觉得妹妹比自己聪明，自己方方面面都比不过妹妹。连他最擅长的运动方面都比不过，妹妹三岁就能骑马，就能射箭，水平早就超越了八岁。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妹妹，做哥哥的压力很大。 芸姚倒是不是故意欺负哥哥，而是公主的日子也很无聊，要么就是赔妃子们东拉西扯，要么就是被带去参加各种游戏。看球、写诗、喝酒、赏花、打牌……偶尔玩玩还行，但年复一年一直重复的话，再好玩的游戏也会变得无聊。 虽然现在并不奢靡，但上面的游戏并不需要花多少钱，所以在达官显贵的年轻人中流行，芸姚虽然三岁，但经常被带去参加游戏。 “难怪都想谋朝篡位呢，这吃饱了就没事可不就要瞎琢磨么？”芸姚表示如果在西周的时代，就算君主也要干活，不干活就可能饿死，哪会如今时今日这般吃饱了就不知道干什么，成天就是勾心斗角。 芸姚心想得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光是学习根本不能充实自己。要不自己提前一百年开办‘市舶司’？ 市舶司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统筹部门，在唐朝就设立了，在宋元明发扬光大。郑和下西洋并非发现航线，而是恢复航线。因为海上贸易在唐朝就很繁茂了，根据律法的延迟性推测，当唐朝设立市舶司的时候，东南沿海的海运应该已经相当频繁，否则根本不需要专门设立一个机构去管理海上贸易，进行收税。 所以可以大胆推测，在过去南北朝的混乱时代，陆上丝绸之路被中断，中原的经济中心开始南移，大大促进了沿海地区的海洋贸易。所以唐朝不强不行，因为同时掌握了陆上和海上两条贸易路线，又怎么能不赚钱呢？ 当然目前确实没赚钱，毕竟市舶司要等到一百年之后才建立，所以就算现在海洋贸易已经有一定的规模，朝廷也不可能受到什么税收。 芸姚心想要不直接玩大一点，直接大航海算了。她也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所以是胡思乱想。不过如果能实现规范海运的目标，那么确实功在千秋。但芸姚是个三岁的娃娃，她要是突然说要什么打通海上丝绸之路这样的话，只怕会吓坏大人。 “所以还是要发展科学，发展造船业。”芸姚心想科学才是基础，只要科学传播开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造大船，自然有人会去进行海洋贸易。自然会去开拓新的航线。 其实有时候想想战乱和混沌真的是必不可少，如果北方不乱，又怎么会有人大力地开发南方呢？ 魏晋南北朝虽然很乱，但南方是相对稳定的，北方有大量人口向南，迫不得已留在南方开发，这才把南方开发成了一个全新的经济中心，才铸造了唐朝的辉煌。 人都是有惰性的，要是天下太平，大家都想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只有乱世，人不由己，大家才能无奈地去开发野地。 就好像春秋时代的秦朝，其实他们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开凿郑国渠和都江堰，这才打造了两块富饶的粮仓。人不被逼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 所以如果不是陆上丝绸之路被打断，海上丝绸之路也不会发展这么快。加上隋炀帝开凿了大运河，联通南北，几乎是把两条丝绸之路都连在了一起。当然现在两条丝路还没有发威，只要假以时日，随着李世民的兵锋所指，到时候唐朝的经济潜力将会彻底爆发。 “重要的是升级。”芸姚说道。 “殿下，什么升级？”宝瓶进来就听到小公主正在书桌前自言自语，那样子可爱极了。 “产业升级。”芸姚说道，有钱不是结束，购买保值的资产也不是最好的结果，要把钱升级成为新的产业才行。不然大唐也不过是个大号的临淄，生活非常方便，大家也很悠闲，但最终还是属于农业文明，免不了要挨工业文明的毒打。所以要产业升级，赚钱之后就要升级，要是只想着用钱放高利贷，那这种人早晚要淘汰。 从古自今，有钱人何其多？有钱放高利贷谁不会？大家都这样，所以最后大家都没了。所以有钱不算本事，有钱升级产业才是真正的本事。 把农业升级成为工业，升级成为尖端科技，再升级到星辰大海，再再升级到自然法则…… 反正只有把钱变为技术，改变大家的生活，这才是王道。只知道用钱生钱，自古以来就没有好下场的，历史已经说明了一切。 芸姚在朱城也玩金融，但金融的目的是更好地发展技术，而不是钱滚钱，只是钱滚钱根本没有意义。 “听不懂。”宝瓶今年十八岁，她的家人是隋朝官员，后来充为官奴，因为她聪明伶俐、能写会画所以做了宫女，后来就被调过来做了公主的女婢。虽然公主才三岁，但宝瓶却知道公主才智惊人，时常会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据说这是因为公主是天授，也就是老天爷在教她。 ------------ 第五百六十六章奇观误国 宝瓶进入房间，虽然皇室现在崇尚节俭，做好天下榜样，不过毕竟是皇室，生活依旧精致，资源也不少，所以宝瓶经常从皇宫园林内采集民间少见的鲜花作为装饰。虽然她也知道如果再过十年，等芸姚十三岁，肯定比花还漂亮，但并不妨碍现在她采花，毕竟芸姚这朵花还没有长成。 芸姚在嘀咕怎么给唐朝产业升级，这东西其实并不容易，毕竟在工业革命之前有那么多有钱的国家，但最后所有有钱国家之中也只有一个国家做到了产业升级，所以真的是不容易，还是需要逼一把。 第一个完成工业的国家就是因为市场太大，自己的产能太小，所以才被逼出了工业革命，才开始了大机器生产的模式。而唐朝并没有工业革命的基础，市场和产能基本平衡，并不存在需要迫切扩大产能的情况。 虽然掌握了两条贸易路线，赚了很多的钱，但这些钱还是花在了打仗和奇观上，还有就是被各地方藩镇给控制了，钱都没有进行产业升级。 西周大家有余钱了，就会想办法去开荒，因为开荒越多，粮食越多。但在大唐大家有钱了，除了打仗和大兴土木，以及稍微存点钱应急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反正摊子是越来越大，赚多少钱肯定是能花出去的。 等到摊子铺开，再想升级就不可能了，因为到时候看似有钱，其实没钱，因为每一分钱都分好了，都是有主的，想要把分出去的钱再聚集起来办实事可就难了。 所以升级要趁早，芸姚想着到底怎么办才能顺利升级。毕竟升级是花钱的事情，就算芸姚可以少走弯路，尽快地收回成本，但也一样需要本钱。现在才贞观元年，大唐刚刚打完统一战争，北方突厥虎视眈眈，芸姚又是个娃娃，突然说要钱去升级产业发展科技，就算李世民再疼她，也不可能任由她胡闹。 那么选择只有两个，一就是先别升级产业，只是宣扬科技，就和当初墨家的时候一样。二就是自己赚钱，自己升级。 要赚钱还是很简单的，芸姚随便炼制一些丹药就好了，比如让男人重回青春找回雄风的那种少儿不宜的丹药，随便卖卖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只是有失体面，不过可以找代理人。 也可以直接借钱，集资。自己作为天可汗最疼爱的女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当然自己也可以巧立名目，比如自己要过四岁生日，所以让大家来送礼。 虽然说要请节俭，但现如今长安城里的有钱人可不少，兼并土地、豢养外室这类事情已经出现了。 所以赚钱还是很简单的，芸姚心想自己如果只是宣扬科学知识，那难免会重蹈墨家覆辙，所以还是直接发展科技吧，自己赚钱。 宝瓶站在公主身边，悄悄观察公主的小表情，那根本不是三岁娃娃应该有的表情，那么睿智沉稳，就好像陛下一般。整个宫廷内，宝瓶认为只有皇帝才会如此沉思，似乎有难题，又似乎尽在掌握。 三岁的芸姚转世要搞大事情了，感觉体内的皇气也越发旺盛。胸中五气，芸姚在转世之后完全集齐了，因为转生到了人皇的家里，成为了人皇女儿，所以她现在也是贵不可言，皇气自生。 灵气、杀气、谦逊、真爱，最后则是皇气。胸中五气是仙人灵魂的力量，是使得仙人卓尔不群的原因，所以每个仙人都要在修炼的过程中找到五种气，来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充实。很多仙人修炼一辈子都没找齐五气，但芸姚连天劫都没渡过，就已经收集了五气，可以说这和她积极入世是分不开的。 所以一些神仙在瓶颈的时候，也会入世历练，其实是一个道理，通过多姿多彩的凡间生活来补全自己的灵魂，完善胸中五气。 没有胸中五气和顶上三花，就别想成为天仙，更别说更高境界了。 反正芸姚因为这次转世，因祸得福获得了五气。作为回报，她也应该好好报答一下大唐。不管能不能工业革命，至少要留下一个‘产业升级’的主张。让大家意识到有钱不是一定要通过武力去开疆拓土，也可以通过技术的升级来获得更强的力量。 “赚钱。”芸姚说道。 宝瓶愣住了，这两个字她是听懂了，但从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违和感满满。三岁的孩子突然说要赚钱，公主要钱干什么？作为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公主不愁吃不愁喝，怎么会突然想到钱？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殿下，为何突然提及赚钱？”宝瓶得负责照顾公主，虽然公主聪明，但毕竟才三岁，她得防止公主被带坏。 “只是有一些事情要做，需要点钱。”芸姚说道。 “殿下要做什么事情，若是可以请告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忙。”宝瓶觉得公主并不需要钱，小问题的话，她这位宫女就能解决。 芸姚说道：“你去找个丹炉，再帮我找几味药材，还有其他材料，我开个单子给你。” 果然还是炼制‘金枪不倒丹’比较容易赚钱。都说女人的钱好转，其实力不从心的男人的钱也容易赚。 等自己炼了丹，可以找太子哥哥去卖，到时候收入九一分，他拿一分就可以了。 芸姚做出了决定，就立刻开始，她要告诉大唐皇室有钱了别造奇观建筑，奇观误国，这些雕楼宝殿虽然豪华可以成为是艺术品，但对发展没什么用，还是要把造奇观的钱拿来升级产业才对。 现在虽然没钱，但芸姚知道钱是越来越多，到贞观二十年之后，大家就已经开始搞奇观了。第二任太子李治就是在这个时期建造了慈恩寺，之后唐僧回来又建造了大雁塔，这里也成为了唐僧唯识宗的大本营。 慈恩寺、大雁塔可都是奇观建筑，都是民脂民膏，有这钱多造几艘船，多造几门炮也是好的，要是用来基建就更好了，最好是造火车造公路。 总之要快点行动起来，不然等个二十、三十年，大唐就会再次进入王朝的周期了，进入到王公贵族不知进取、只知享乐的循环。芸姚很清楚这些人都不是笨蛋，只是环境如此，环境没有给出一个打仗之外让他们发展的通道，久而久之自然就堕落了。要给他们一个升级的方向，要让他们知道只有不断提升产业才能让大唐更加繁荣。 宝瓶见芸姚炼丹，心想公主也太聪明了，三岁就开始炼丹，要是炼丹成功的话还了得？ 芸姚可不仅仅是炼丹，还要炼制玻璃，所以她找了各种各样的沙子。并且改进燃料和燃烧室以此提升丹炉的温度，只有温度高了才能运用《老君炼丹笔记》里的技术。 一切有条不紊。 ------------ 第五百六十七章看管 芸姚要留下一个主张，那就是‘有钱就要升级产业’，这才是真正的发展之道。要是有钱的时候不去升级，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历史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们的那样，直接玩完。 虽然此时的芸姚才三岁，但时不我待，如果等到她长得亭亭玉立，到时候再提出升级可就很难执行了。趁着贞观元年的气氛还行，加紧赚钱，然后升级这才是正经事情。 宫廷里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丹炉和药材都能找齐，芸姚轻车熟路地炼丹。掌握炼丹之法，走到哪里都不怕没丹药吃。虽然这一炉练出来的丹药并不是给女子吃的，但不妨碍芸姚展现真正的技术。 在天庭骗到了老君炼丹的技巧之后，芸姚的炼丹技能也得到了升级，炼丹的时候更加驾轻就熟，第一锅丹非常顺利就炼制出来了。 找来太子哥哥，就告诉他这是古籍里找到的方子，专门治疗不孕不育腰膝酸软，吃了腰不酸腿不痛，做运动也更有精神了。让太子去找宫外的王公大臣子弟出去售卖，赚到的钱可以分他一份。 太子是懵逼的，他不觉得丹药能卖出去，不过他可以试试。毕竟他身边有一群的玩伴，他们都是贵胄之子，应该会给太子面子。 不过卖不掉的话，他可不管，于是他说道：“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有人买。你打算卖多少钱？” “一贯铜钱十颗吧。”芸姚这定价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不是很贵，也不是很便宜。太便宜，大家也不相信有效果。“皇兄，你不要说是我炼制的，就说你是从库里拿的西域秘药，非常有效，这样肯定有人买。” 太子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果然还是妹妹聪明，于是他高兴地说道：“就这么办。如果我卖出一贯钱，你给我一层，就是一百文。”一百文可不少了，太子现在的月钱也就两百文。 “是的，多卖多得。”芸姚肯定地说道。 太子就走了，现在他才八岁，谁能想到他在不到三十的时候就会造反呢。太子造反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太子也代表利益集团，皇帝也代表利益集团，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太子是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做得太出色，皇帝忌惮。做得太平庸，又容易被弹劾。现在太子才八岁，还在学习阶段，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位置会越来越尴尬，同时太子党也会不可避免地成型，成为各方焦点。那个时候太子是危机感十足，特别是如果有一个兄弟表现比他好的话，那么他剩下的选择也只有造反了。 因为就算太子愿意放弃权利，但他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太子党，别人可不愿意。所以对太子而言，造反其实是非常不错的选择。道理和穿越者一定造反差不多，因为太子也要发展自己的力量，皇帝和兄弟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宝瓶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禀报陛下，要是真出问题的话，陛下也应该有个准备。于是她偷偷地藏了两枚丹药，悄悄地去见了皇后，再见到了皇帝。 当知道自己三岁的女儿玩火炼丹，李世民的表情非常奇特。当听到女儿还拉着哥哥售卖丹药，就更无语了。不过看着手心小小的丹药，闻着上面的香味，他不由说道：“应该吃不死人。”只要不吃死人，只是吃得拉肚子的话，那也算是大臣们花钱买个教训。 只是这件事情若是让外人知道，可就不太好收场了。毕竟三岁的女娃炼制‘金枪不倒丹’，有失体面，太子和公主合作售卖就更失体统了。 “三儿可说过为何需要钱财？”李世民问起了一切的源头，那就是为什么要赚钱。 “好像是什么产业升级。”宝瓶并没有听明白，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我也听不懂。” 李世民点点头，他不怪宝瓶，因为自己这个女儿古灵精怪，别人家的孩子三岁说话都不利索，但自己的女儿已经展现出比太子更出色的才华，而且不仅读书练字，还会绣花射箭，本事那么大，有时候作为父亲都觉得紧张，因为他也不懂女儿在说什么，更不要说宫女女婢了，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以后公主要是再玩火，你可要看着点，绝对不能让公主受伤，你可知道？” “知道。”宝瓶立刻回答，她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嗯，只要注意安全，公主要什么就给她准备。”李世民说道：“晚上我去看看。”他得去问问女儿什么叫做‘产业升级’。 皇后知道李世民要去找公主，她也去，虽然不是她的女儿，但芸姚确实长得讨喜。 芸姚这一世的母亲是个贵妃，也是李世民登基之后封的，胡贵妃。本来是前隋的地方世家之女，为了和李家联姻嫁给了李世民。其实李世民的十几个老婆基本上都是政治联姻，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娶这么多女人都是从实际角度考虑的。 有了这么多老婆，就会有这么多的盟友，至少表面上他们可以组成一个集团，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胡贵妃才二十岁，年轻貌美，就是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长年卧病修养，不能起身。所以芸姚基本是和母亲隔离的，因为担心芸姚也得病。 这年头皇家子弟生病也可能直接病死，特别是老人、孩子、女人生病更是很危险的事情。一旦尊贵的人生病了，比如太子、皇后生病，就会有各种操作祈求上天保佑，比如大赦天下，比如修建庙宇之类的，反正医学手段有限，只能求神。 芸姚给胡贵妃看过病，就是有些肺结核，给她治过。不过因为身子虚，所以还是喜欢躺着，摊上这么一个懒妈，倒是让芸姚不受管束。 皇帝说要来看望，胡贵妃也没法迎接，毕竟要是把病传给皇帝就不好了。反正就交给宝瓶准备就好，胡贵妃也知道有了女儿，她的任务基本也就完成了，只要皇帝宠爱女儿，哪怕她死了，皇室和胡家的联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都是世族子女，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而且只要联盟不碎，那胡贵妃也不会被冷落，该有的赏赐都会有，皇帝也会保持她的地位。 皇帝和皇后同时驾临，芸姚就知道宝瓶肯定又去告状了，不过这是意料之中，她去应付就行，瞬间变乖巧地说道：“见过爹爹，见过娘娘。”皇宫内也没外人，所以根本不用行大礼，随意就行了。 “又长高了。”长孙皇后见芸姚就合不拢嘴，因为太可爱了，招呼芸姚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 第五百六十八章升级 李世民打量芸姚的住处，果然是药香阵阵，热气腾腾，比芸姚还高的丹炉还燃着火。看来女儿是真的在炼丹，抱着芸姚的长孙皇后也是很惊讶地问道：“你这小机灵，怎么还学会炼丹了？” “书里找到几个老方子，就尝试着试试。”芸姚睁大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假装无辜地说道，只要她发动装可怜之术，皇帝和皇后就不会怀疑。 李世民不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老方子，他更好奇芸姚为什么要赚钱，于是他问道：“听宝瓶说你炼丹是为了卖钱？你才三岁，又在宫中，为何想要赚钱？是不是你大哥怂恿你的？”不愧是亲爹，立刻怀疑自己的长子是不是带坏了妹妹。 “和皇兄没关系，是我读历史有感。从古自今，有史以来，强国如云，很多王朝都能强盛一时，但最终都逃不了衰败，我就想为什么会这样？最后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朝代在他们有钱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发展的方向，以至于最后衰落了，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毁灭。而强大如秦汉，他们的发展方向都是对外扩张，虽然强大一时，但最终却依旧没能改变衰亡，所以我就想还有什么其他的发展方向么。” 李世民呆若木鸡，这是三岁娃娃读书感悟出来的？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阅读历史也只是为历史中人感动和惋惜，哪总结过这样的道理。 以前的朝代都亡于没有发展的方向？可不就是这样么？不过听女儿的意思，对外扩张还不是最好的方向，那么最好的方向就是所谓的什么产业升级了。于是他问道：“你说的发展方向可是产业升级？这这又是何意？” 要解释还真有些困难，毕竟这是后世总结，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过，很难解其中的道理。所以一个好的思想家必须是一个好的故事诉说者，诸子百家之所以能流传，就是因为他们通过故事来讲述道理，很容易让人通过联想而明白一个没接触过的道理。 芸姚心想应该怎么解释产业升级呢？其实简单来说淘汰低效率，升级为高效率。李世民南征北战，用战争解释吧。 “用打仗作比喻的话，是从战车升级到了骑兵，从步兵升级到了弓兵。打仗还是在打仗，但战争的方式却被改变了，可以称之为升级。明明人族早就驯服了马，为什么好用的骑兵会在战车之后？明明人族很早就发明了弓箭，为什么大规模的弓兵却是很晚出现？”“不仅仅是如此，还有选拔人才的方式，春秋的养士，汉朝的察举，魏晋的九品中正，一直到现在的科举，明明自古就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但为什么到现在才发明了科举呢？”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陷入了沉思，显然并没有从如此新颖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中原的历史都是围绕历史人物展开，所以很难理清楚时间线。学习的人也就学历史人物遇到问题时候的处理方式，也就大概知道历史的先后。 听芸姚问为什么马早就被驯服了，但好用的骑兵却在战车之后出现；弓也早就出现，为什么好用的弓兵却那么晚才成规模；甚至自古就知道人才选拔的重要性，为什么科举却是在隋朝才出现。 难道这就是产业升级的奥秘。 “云儿，那你说这是为什么？”长孙皇后替丈夫问道。 “先出现战车，是因为没有马鞍，骑马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弓兵一直没有成规模，则是因为弓箭的制作太过困难。而科举之所以现在才出现，是因为有了造纸术，学问传播更快，读书人更多，所以选拔的方式也随之改变。从战车升级成为马鞍，弓箭的生产从少变多，人才的选拔从寡到众，我称之为产业升级。但绝对不仅是如此，还有粮食产量的增加，农具的发展，车船的进化，道路的扩大，建筑材料的改变等等，这些变化都大大地提升了我们的生活，只是以前我们并没有主动去追求升级，只是等待大家在生活中发现了更方便的方式，再顺其自然地推广，或者是从国外学习他们的经验。但我想我们完全可以主动进行产业升级，只不过升级需要钱，所以我要赚钱。”芸姚尽力解释了，要是他们还不懂的话，那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先做，然后再让他们明白。 好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非愚笨之人，芸姚的例子还是挺明显的，是工具的变化，生产的变化，范围的变化。 工具更加先进，生产更加强力，范围更大广泛，李世民不但听明白了，还做了总结，产业升级就是对工具、生产方式，以及覆盖范围进行改变。 这个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但这真的是三岁娃娃想出来的？果然是天授，想到女儿出生时候霞光满屋，红云漫天，李世民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麒麟之女。现在看来果然没错，竟然能提出这样理念，真是让自己都羞愧难当。自己作为皇帝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大唐的发展方向，女儿却替爹考虑了，这是何等的聪慧啊。 可惜是个女儿，要是儿子的话…… “那你赚了钱，准备先升级什么？”长孙皇后很是好奇，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想升级什么。 大唐皇帝也不由看向芸姚，想要知道她的目标。 “要看能赚多少钱了，少的话就升级一下学习工具。多的话，就想办法升级一下车船，织布机之类的。总之有钱才能升级，钱用在升级上才是正途。” 李世民心想这是不是在说自己花钱打仗不是正途？但不打不行，北有突厥，西有吐谷浑，东有高句丽。倒是南边因为统一战争结束，南线无战事。 其他三个方向都有敌人，特别是西和北的两个敌人，都可能影响丝绸之路。其实西边的文明全靠丝绸之路养着，他们要是控制不了丝路的话，就要受苦，因为那地方根本不适合耕种，只能做做二道贩子。 但唐朝的商品凭什么要让中间商赚差价？所以为了打通丝绸之路，大唐必然就要北击突厥，西御吐谷浑，当然还有一个吐蕃国，但只要打败吐谷浑，吐蕃也没什么威胁。 现在唐朝依旧是秣兵历马，随时准备出击。可惜就算打败了他们，唐朝也没多少能量去开发这些地方，因为生产力根本不足，那些不适合农耕的土地占下来也根本开发不了，只能维持当地原始的生活状态。所以一旦唐朝衰弱，这些地方肯定又会反叛。 这也是开疆拓土的最大障碍，打下来容易，开发难。哪怕大航海时代，也存在这个问题，开发荒野显然是得不偿失，极其不划算。 ------------ 第五百六十九章设计蓝图 春秋战国时代，魏晋南北朝时代，虽然是两个乱世，但确实是大规模开发荒地的两个时代，春秋战国是从西到东，南北朝是由北向南，不仅仅是占据，而是开发。 如果只是占据并不能产生什么经济效应，反而每年还要赔钱。只有开发过的土地才有经济价值，才能源源不断地产生财富。 如果开发不了，那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开发却需要成本，一般来说从开发到收益至少也得几年时间，整个过程中还有各种天灾人祸潜伏，成本还在一场战争之上。所以到了明朝的时候，就基本不会再去消灭其他国家了，因为消灭了也没用，他们很快就会复国。小国国内已经开发过的有价值的地区就好像是沙漠里的绿洲，不是一片，而是一个点一个点，根本没法连成一片，统治成本太高。 到明清基本就是通过贸易体系进行管理，小国来朝贡，做点生意，中原王朝承认你的地位，你们回去自己在沙漠绿洲里玩吧。 蛮荒之地的已开发区域都是一个点一个点，中间交通不便，管理困难。你控制了一个点，另一个点就反叛了。控制了另一个点，这个点也反叛了。但你要一个点一个点全部控制，那就花钱吧。 蛮荒地区的点和点之间要么是群山峻岭，要么就是无人地带。对于中原王朝成片成片的开发地区而言，要控制外面的一个点一个点真的是太难了。 大航海时代殖民者其实也遇到这种问题，就是开发过的地区只是广袤土地上的一小点，离开了开发的城邦，外面全是荒野。所以殖民者也只能在沿海地区控制一个个的港口，然后修建铁路联通一个个的点，进行掠夺。不要说开发了，他们连点都不能完全控制，还要借助当地势力。 中原王朝打周边也是如此，开发程度太低，可以说是越打越赔钱，所以后来随着贸易的成熟，也就不打了。打仗亏钱，不打赚钱，所以只要周围的小国老实，根本没必要和他们打。就算打下了小国，那也是亏本买卖，因为开发的话还要砸更多的钱。 现在是贞观元年，统一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境外势力依旧虎视眈眈，李世民肯定不会饶了他们。这需要花钱，好在中原内部的经济非常不错，两条丝绸之路也都在运行，加上全国上下都提倡节俭，所以只要能打赢，那大唐也就稳固了，可以进入大发展时期。 真的是机会难得，芸姚表示现在不赚钱不升级，那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见芸姚小小年纪就有了主张，有理有据，也就不好阻止她，甚至有些期待芸姚能带来什么样的升级了。 但在升级之前，金枪不倒丹的威力却吓坏了李世民，因为长安在短时间内就要一药难求了。 因为效果非常好，年龄大的男人吃了顿时精神抖擞，所以是高价求购。太子每天都被一群玩伴围着，索要更多西域秘药。显然他们赚的比太子和芸姚更多，所以积极性更高。芸姚定的是批发价，可管不了他们的零售价。因为丹药药效极佳，所以零售价已经提高了十倍，一贯一颗，依旧是一药难求，果然不管什么时代的男人都是始终如一地想要在运动的时候展现自己的雄风。 甚至有脸皮厚的大臣直接找李世民索要西域秘药，太子既然是从库房里拿的，那李世民肯定也有，甚至他们还怀疑李世民也用了。 小小丹药尽然有如此魔力？李世民都傻眼了，只能说女儿能带来惊喜。不过他必须向群臣强调一下，他并不需要吃药。 芸姚一看唐朝人也迷行外国货，只能说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地区的人族都一样。唐人相信西方有极乐世界，西方也相信东方有极乐世界，都一样。 西域秘药打着神奇西域的名号，在长安打出了名头。甚至有一些天竺僧也被骚扰，更不要说西域商人了，他们都被询问手里有没有那种男人都懂的神奇秘药。这些远来的客人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些大唐人是抽什么风。 供不应求了？那就采购原材料，进行生产流程的优化，并且把太医署改造成丹药生产车间，把太医培训成工人，进行大规模生产。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所以芸姚完成了大唐时代的第一次集资，找太子党筹集了第一笔资金。他们都尝到了好处，纷纷从家里拿钱出来。当然他们依旧不知道这其实是朱云公主的发明。整个生产过程都是高度保密，毕竟这年头也没有专利权，要是被偷师了，这钱就得少赚很多。 好在选择在太医署生产，保密还是可以的。就是因为大规模收购草药，导致了市场上这几种草药的价格飙升。 不过比起赚的钱，这些成本不算什么。 太子找到了妹妹想要提升一下自己的收入，因为玩伴们投入比他多，所以分的钱也比他多，太子眼馋了。太子还是一开始芸姚答应给他的一层，虽然才八岁但已经意识到钱的好处了。就是有些扭扭捏捏，毕竟是找妹妹要钱。 扭捏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好歹也是大学者教出来的，这也太不痛快了。 “皇兄，你去做长安区的代理人吧，以后长安的丹药就交给你卖，统一定价，不要搞乱价格。然后你和大家说，以后销售区域就按照大唐十个道来划分，每个道找一个代理人。从我们这里拿货，然后去售卖。”芸姚的战略安排的很详细，不仅仅是长安，而是整个大唐，甚至还要辐射周边。 太子目瞪口呆，他还在考虑蝇头小利，而妹妹已经思考了未来。他不由问道：“我们能生产这么多丹药么？能满足整个大唐么？” 芸姚自信地笑了起来，大气地说道：“有什么满足不了的？只要见了效果，自然会有人投钱，我们再自己种植原料，扩大生产。甚至还能进行产品升级，研究其他丹药，最后我们还要提升唐朝医疗，发展医术……” 太子张了张嘴，表示自己还是先拿下长安的代理权再说吧。他听完妹妹解释，知道所谓的代理权就是只有他能在长安卖丹药，在长安买药的钱刨去成本之后的营收就全是自己的。那得多少钱啊？肯定不少。 于是太子去找了其他人，说了代理的事情，立刻就引发了争强，大家都想代理富裕地区。毕竟富裕地区才能赚大钱，穷山僻壤本来钱就少，代理了也赚不到多少。 太子说道：“最富裕的江南道、淮南道、岭南道是拍卖，价高者得。”他不得不佩服妹妹的聪明才智，知道这些家伙都会盯着富裕的道，所以早就把最富裕的三个道单独领出来拍卖，价高者得。钱可不会白白让他们赚了去，价高者得的话，那芸姚赚的也多。 李世民听了芸姚的精明安排也是忍不住击掌称好，这娃娃果然聪明，不但想法奇特，而且老道，考虑周全。特别是对未来的安排是有条不紊，步步为营，而且还是用别人的钱给自己赚钱，这招是最刁钻的，这是本事啊。 老实说李世民都心动了，因为按照芸姚的商业蓝图，金枪不倒丹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只需要短短几年，肯定就能覆盖整个大唐。不过李世民还是冷静的，他知道要成功就要推广草药种植，解决了原材料问题，丹药才能真正卖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 第五百七十章担忧 限制产量的永远是原材料，而药草的种植可不比粮食，要推广可不容易，而且药草还要看季节。但丹药可不能季节性提供，必需全年都能生产才行。 芸姚生产了玻璃，打造了温室，解决季节问题。然后就是在皇家农场里推广药材。本来皇家农场生产的粮食都是皇家特供，但现在不需要了，宁愿出去买粮、买肉，也要先解决原材料问题。 李世民非常支持芸姚，因为他要看看芸姚到底如何升级产业。所以只要能支持的，都支持。 群臣们现在也知道丹药其实就是皇家生产的，根本不是什么西域秘药，不过效果确实非常好，就是产量不高。所以陛下急人所急，知道大家需要丹药，于是全力地推广药材生产，并且扩大生产规模，以后丹药肯定会够。目前的话，大家也只能忍受一下高价、量少的现状。 价格再高也得买，虽然他们不中用呢。能用钱重振雄风，再贵也值得。 当然李世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丹药是自己女儿炼制的。 女儿不但会炼制丹药，还会炼制琉璃，都让李世民惊讶，难道也是古方？其实玻璃就是烧沙子而已，就是温度要求比较高。芸姚改进高炉，找到煤炭，把炉子的温度提升到了一千五百度，这绝对是古代的高温了。 其实琉璃很早就有了，要烧成玻璃却不容易，在东晋《抱朴子》就有记录国外流传进来的玻璃制品和工艺。不过这个记录最神奇的地方不在于玻璃，而在于地点，在岭南。也就是说这个玻璃是从海上传到中原的，这也再次证明到了唐朝海上丝路已经很稳定了，所以才会开办市舶司进行管理和收税。 可见海上丝绸之路不晚于东晋，甚至可能在汉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甚至先秦时代就存在了，毕竟当年就有徐福带着五千童男童女出海的记录。而在第一凡间很早就有姜太公出海寻找华胥国的事情。芸姚虽然不再凡间六百年，没注意过第二凡间的海洋贸易，但肯定非常早，而且到唐朝基本已经完善。 其实准确时间是在汉武帝时期，官方第一次确定海洋贸易路线，芸姚当时还在天上服刑。 烧玻璃需要温度，所以一千五百度的高炉出现之后，烧玻璃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其实宋元时代的皇家匠人已经掌握玻璃器皿的烧制以供皇家使用，不过这东西真的是产量极低，没有什么经济利益，只能说是奢侈品，烧着玩的。不过玻璃对科学来说是很重要的，比如温室就解决了玻璃不能产生经济效益的问题。 虽然一个温室的成本非常昂贵，但只要能四季不停地种出药材，就能不断赚钱。 玻璃还能制作容器、显微镜、眼镜，镜子之类的商品，虽然贵，但也能赚钱，可比给皇家烧奢侈品要强太多了。所以中原贵族的技术其实并不落后，但都停留在了玩物的水平，并没有升级的动力。 只是制作玩物，没有收益，自然会被说成玩物丧志，奇淫巧技。所以必须要升级。 既然他们有技术没方向，那芸姚来了就带来了方向，能赚钱的方向。意识到玻璃能够产生经济效益，以后肯定会有人开始研究玻璃。 有了玻璃，很多衍生产品都能做了，镜子，眼镜，望远镜，芸姚表示这些东西都是顺便的，就全部制造出来了。 “为了一个丹药的生产，配套的技术就有这么多，难怪资本主义能推动科技发展呢。”为了赚钱就得克服难关，这确实是资本主义的积极性，可惜最后因为产能过剩的内生矛盾，资本主义也不得不走上钱生钱的地步，不再是为了升级产业而赚钱，而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把社会中的流动资金全部集中起来，最终导致社会发展停滞。 为了生产丹药，必须解决原材料问题。为了解决原材料需要温室，为了解决温室得打造了玻璃炉窑，生产了玻璃，又出现了一批衍生产品。而这些衍生产品的运用，又会催生新的产业。 比如镜子背后镀银的银镜反应，可以开启化学的分支。 总之因为能赚钱，芸姚又是穿越者不走弯路、不浪费钱，所以玩起产业升级简直和火箭一样。当年在临淄，市场还不够，而现在芸姚面对的是整个大唐作为市场依托，生产的商品根本不怕卖不掉。有了良好的循环，不断有新的投资进来，芸姚也就不断地扩大生产。 一年之后，丹药生产规模形成，在李世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已经做好准备的长安商人带上丹药迅速冲到了自己的代理区，开始了扩张，真的是一口气覆盖十道，比李世民打顺风仗还要摧枯拉朽。 李世民眼馋地看着大量货币聚集到芸姚手中，这年她才四岁。 “我每次都为了筹集军饷发愁，云儿却能大把大把地往手里收钱，我看都眼红。”边关还没有平定，突厥、吐谷浑、高句丽还在卧榻之侧。所以现在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打几次一战定乾坤的大仗，为了军费都愁白头了，女儿却大势敛财，他恨不能从女儿手里拿军费，好立刻就开战。 “她虽然赚钱多，但花钱更多，现在她借的债可已经比山还高了。虽然说这些都是人家自愿投资，但如果不能回本的话，还不知道云儿要怎么面对债主呢。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太子出面的，一旦出事，大家可不会给太子好脸色的，他们才九岁和四岁，是不是稍微管管？”长孙皇后是真的心惊胆战，这两个孩子胆子太大了，真的是什么投资都敢收，是真不怕生意黄了，下不了台。“也怪我，当时太不小心了，放任他们胡来，现在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一年之内，他们已经筹款十万余贯，太可怕了。”这些钱可都是别人的，两个孩子怎么敢这么做？ 李世民倒是无所谓地说道：“丹药销量非常好，就算生意黄了，光是方子就够抵押了。而且他们借的钱越多，别人就越是不能让他们黄，越是要确保生意能进行下去。所以不要紧张，我想云儿自有分寸，也不会连累太子。” 云儿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肯定不是一般孩子。所以李世民是非常期待她的成长，而且她还是个女儿，有能力也不会威胁到皇权，不会造反。 这就是小看唐朝的女人了，唐朝造反的公主可不少，更不要说大名鼎鼎的武则天了。可惜公主造反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李世民并不能未卜先知，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担心芸姚效法玄武门之变。 所以芸姚转生成公主，倒是让李世民减少了几分猜忌，多了几分父女感情。 ------------ 第五百七十一章变化 芸姚的生意很赚钱，但为了快速发展，借钱更多。连皇后都觉得害怕，十万余贯可不是小钱，这可是一千七百多两黄金。 自从武德四年，铸造开元通宝的铜钱之后，市场稳定，物价低廉。一千七百两黄金能在长安置办不知道多少产业了，而朱云公主才四岁，手里就握着这样的巨款，如何不让人担心？投资可是要还的，要是换不上怎么办？ 虽然李世民看好丹药的生意，但长孙皇后却觉得只要是生意，就没有保证赚钱的，总有盈亏。而且如果眼下能赚钱，按照朱女这小丫头的胆量，不见得不会以小博大，她肯定敢接受更多的投资。要是遇到资金周转不灵，不能及时分红的情况，那可就麻烦了。 芸姚大把撒钱，一旦资金回笼出现问题，那投资人可不是要拿她问罪了？担心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做生意在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错。特别是芸姚这样大肆扩张，把钱都花出去之后，一旦来不及回笼资金就会出现大问题。 担心自然没错，不过芸姚完全不在乎，如果真的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她也可以再借钱，甚至发债券，或者开办钱庄，集资手段有很多。再说了自己有太子哥哥，皇帝父亲，他们的信誉难道还不值钱？ 所以她是一往无前。 大唐十道的代理权也全部已经决定了，丹药商人从长安运送丹药去东西南北售卖，定价权交给他们，虽然在长安城内可以控制定价，但到了外面，鞭长莫及，索性就不规定了。芸姚也控制不了他们的贪欲。 其实在长安就已经出现了大量丹药黄牛，低价收购，囤积居奇，高价出售，一倒手就能赚很多。 从《管子》《盐铁论》《货殖列传》《三国志》等等书籍就知道其实经济手段的玩法基本就是这样，甚至到了三国的孙权时期，他还通过铸币权收割江南的豪族。他的手段也是很直接，原本一个铜板如果是一块钱，那么他稍微加重了十分之一，直接定价是十块钱。按理说金属货币的币值和重量成正比，加重十分之一，那就是1.1块钱，根本不值十块钱。但孙权直接规定这就是十块钱，然后用1.1重量的货币购买十块钱的商品。 贸易战争、货币战争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所以各种经济的环节也早就出现了，就比如黄牛，真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到了唐朝，对外战争已经就不赚钱了，就算灭掉了高句丽之后也没有形成实际的统治力量，之后还出现了个渤海国，也只是属于大唐属国。那地方到了之后还有契丹人建立了辽国、女真人建立了金国。 主要就是大唐周围全是小国，打下来就是浪费钱，所以从唐朝开始贸易成为了主要的对外模式。只要两条丝绸之路掌握在手中，根本没有打出去的动力，现在又没有说有挖矿找石油这种能赚钱的事情，所以唐朝之后的大统一王朝就都不太乐意打出去了。 当然宋朝不算，因为宋朝根本没统一，不管北宋还是南宋都没完成统一，还有大量国土沦丧。 元明清三个朝代中，明朝也不怎么向外扩张，反而是郑和下西洋强化了海上丝绸之路。 也就元和清对外扩张了，因为他们都是从外部进入华夏的，并没有一开始就接受华夏的游戏规则，但住下来之后就会知道华夏的游戏那才是真正地躺着数钱，根本不用打死打活。 中原对于属国和蛮夷的态度也是很随意的，只要大家做生意就好了。不过当殖民者把屠刀砍向蛮夷的时候，华夏文明延续了千年的游戏才被破坏，华夏文明意识到殖民者玩的还是春秋的游戏。 自从统一之后，大国的生存模式就已经改变了，千年时间不断摸索，对内对外都产生了巨变。 芸姚想着实在没钱的话，可以组建大唐佣兵，虽然大唐打仗不赚钱，但把士兵出租出去还是能赚钱的，特别是周边那些小国也并不太平。大唐反正也要养兵，不如就当做一门生意，估计能赚不少。 不过这些肯定要等李世民打完突厥、高句丽、吐谷浑之后。如果没有强兵的话，光有钱没有兵也会很倒霉，弱不一定挨打，弱还有钱就肯定挨打。 中原文明太过有钱，以至于后来外族也好、藩镇也罢全挤破脑子要入主中原，要是没有军队和对应的管理制度，那有钱也是帮别人赚的，中原充其量就是个钱罐子，谁来都能敲一敲，抢一抢。 芸姚从贸易战争、货币战争想到了军事战争，也是因为自己的丹药生意而有了一些感想，毕竟生意开始了，接下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总有用到这三种战争的时候。 “哎，要专心赚钱升级产业也不容易，内忧外患啊。”芸姚表示想要做一个安安静静赚钱的文明也不容易。 不过既然开始就不用停下来，只要有钱升级产业，那么武器装备自然会起来，自然会点开科学的科技树。 不过芸姚一个人确实是太难了，还是得想办法培养更多的科技人才才行。要不下一笔钱先开个学校？或者先发明一个印刷机？ 芸姚在第一凡间都做过一遍了，现在在第二凡间重新来过，是驾轻就熟，甚至哪里有自己需要的资源都已经背板了。只是第一凡间很多东西直接拿法力代劳，而第二凡间可能需要找到对应的材料才行。 比如粘合剂、润滑剂、密封圈、轴承之类的东西，在第一凡间全部用地仙法力代劳。但在第二凡间就得找胶水、油脂、橡胶、金属等不同的材料，步骤可就麻烦很多了。 没办法，谁让第二凡间是完全交给凡人管理，仙人不好插手。芸姚现在理论上也是个凡人，所以也只能按照凡人的方式来做了。 “还是先发明印刷机，还有更便宜的造纸术。”芸姚做了决定，先搞定印刷。毕竟只有便宜的书籍才能更广泛地传播知识。 顺便把中文打字机也发明出来，没有电脑没有法术，要打汉字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终究要解决的，芸姚表示自己有《匠人要术》，工匠精神加成，自从发明袅姒之后，只要她再想要制造什么机关总是如有神助。 于是芸姚又开始捣鼓起来了，反正她对皇室内争权夺利的游戏也没兴趣，不如专心搞研究。 ------------ 第五百七十二章成长的烦恼 芸姚有很多小姑，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李渊是个非常能生的皇帝，有二十二个儿子，十九个女儿，现在有了芸姚的丹药，估计在有生之年还能生几个出来，姑姑的年龄从五十到五岁全覆盖。 要是李渊再生几个闺女，估计大唐的城市名字都不够用了，公主长大之后会有封号，一般都是用封地的地名为封号。所以唐朝的很多公主都是地名公主，就和后代给军舰起名一样。 芸姚现在还没有封号，因为还没封地，当然就算有了也不用去封地，只要收钱就行了，不用参加任何的管理，不用干政。按照李世民对芸姚的喜爱，日后的封地肯定不会太差，当然如果芸姚遇到特殊情况就不会有什么封地了，而是会封个吉祥一点的封号，比如太平之类的。 当然不管是轮回到什么时代，嫁人都是芸姚需要考虑的问题。唐朝驸马是非常辛苦的职业，因为唐朝公主都很强势，不过芸姚还小，不去考虑这种烦心事，她正在全力地发明印刷机和打字机。 现在的书写习惯还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所以打字机也要适应唐朝的这种书写方式，汉字的打字机可以说是挑战。 在电脑发明之前，汉字打字机一般有三种设计思路，一种就和五笔输入法相似，把汉字需要的笔画设计进去，然后通过记忆编码，把需要的笔画打到对应的位置上。一种是类似活字挑选的办法，字是完整的，然后从几百个字里挑选需要的那个。还有一种就是把字分为不同的部分，比如偏旁部首算一部分，主干里的组成字形又是一部分。比如食，上面是人，下面是良。比如愿，外面是厂，里面是白、小、心。就是把复杂的汉字拆成小汉字。 三种方案各有千秋，但缺点也都很大。因为汉字对机械打字机来说真的是一道坎，直到电子信息化时代来临，汉字输入才算是跨越了一个台阶。 毕竟汉字是象形字，形状太多了，同样的比划在不同的文字里又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上下左右都有可能。不像字母在外语单词中出现的位置只会是左右的不同，没有上下的变化。 所以就算是输入笔画，也得记住每个笔画在不同位置的代码。比如二，一个横在上面，一个横在下面，就是两个代码，这还是最简单的，如果是丰，三横就是三个代码。 所以笔画输入至少要记上千个代码。 然后就是把复杂文字分为简单文字，记忆的代码会少很多，但文字结构肯定是一塌糊涂。比如昌和晶，虽然全是日组成的，但如果用同一个大小的日来写，那这两个字根本没有美感。 最后就是选字打字法了，事先把文字都雕刻好，打字的时候在打字机上选择自己需要的文字，然后按下打字按钮，选一个打一个，不但需要记忆文字的位置，而且还受到机器字数的限制。毕竟一台打字机不可能把汉字全部包罗进去，要是遇到打字机上没有的字，也就无可奈何了。 所以汉字是机械打字机的坎，用以上三种方法的速度都不如直接手写，然后活字排板来得快。 在第一凡间，芸姚是使用了法术来解决打字问题的，直接把汉字法力化。事先把汉字的信息以法力的形式输入法术，然后需要的时候一个法术下来，文字就印刷好了。其实思路和电脑一样，就是把汉字信息化。 但唐朝没有这个条件，要么手写，要么机械打字机，只能二选一。最终芸姚选定了选字打字机，毕竟这东西比较简单，虽然有诸多限制，但保留了汉字的美感，也不用太夸张的记忆力，只要眼睛没问题就能用，不过是慢一点而已。 当然打字机并不是最急迫的，最急迫的还是廉价造纸术以及印刷术，这才是真正的拳头产品。 同时代，唐僧也十岁了，已经展现了礼佛的才华，阅读佛经时常加入自己的思考。他年纪虽小，但思考得内容却连很多老和尚都解答不出来。 唐僧学的是唯识宗，认为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世界的一切都只是阿赖耶识的种子，在六感的作用下而产生的幻觉。 和尚都说世界是虚幻的，不过为什么虚幻却有不同的解释。唯识宗就是用非常复杂的方式来证明虚幻，证明一切都只是阿赖耶识的种子。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阿赖耶识是真的。然后就是一大堆一大堆复杂的佛教用语，用来解释我们为什么能感知虚假的世界，我们为什么会有七情六欲，总之都是假的。 唯识宗很复杂，所以没流行。真正流行的还是念‘阿弥陀佛’，打坐参禅，顿悟成佛这种简单方便的成佛方法。不聪明的人成天思考八识的话，脑袋早晚会坏掉。唐僧绝对是聪明的和尚，所以他思考八识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唯一让他苦恼的是佛经上总是有冲突矛盾的地方，虽然才十岁但他已经开始困扰，佛经上这么多矛盾的地方，到底是翻译的问题，还是本来如此？真正的佛经内容到底如何呢？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想要寻求真正的佛经了。 不过正真的佛经也是矛盾重重。没办法，因为佛经都是‘假谛’，都只是通向真谛的休息站，并不是真正的终点。所以有矛盾才是正常的，因为佛经不是真谛。只读佛经是成不了佛的，成佛得靠自己禅悟。 显然唐僧还是太年轻了，还不懂佛经只是手指头，并不是月亮。只是这个手指头有些指向东边，有些指向西边，月亮到底在东还是西，就要靠自己的悟性了。 十岁的唐僧每天礼佛参拜，非常虔诚刻苦，寺庙的大和尚们对这个从江水里漂来的江流儿是非常照顾，倾囊相授。 在皇宫的水渠里自然没有漂来的婴儿，不过经常能看到飘来飘去写着诗歌的树叶甚至是花瓣，这是宫廷女眷的游戏，她们会在树叶和花瓣上写下诗句，并且通过漂流的方式漂到宫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我，抒发情感，诗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唐是诗歌的朝代，不管是写景、记事、抒情、明志都可写诗，芸姚的姐姐和小姑们经常聚在一起玩这种漂流瓶一样的游戏。虽然不会有什么回复，但不妨碍她们畅想自己的诗句被才子帅哥捡去，使得他们魂牵梦绕，寤寐思服。 芸姚参加过两次寄流诗会，那真是莺莺燕燕的脂粉堆，还挺享受的，就是脸有点疼，她们都喜欢捏芸姚婴儿肥的小脸蛋，把芸姚的脸皮都捏厚了。芸姚表示自己脸皮这么厚，每一个捏她小脸蛋的女人都有责任。 ------------ 第五百七十三章技术进步 孙思邈带着两个弟子，牵着两头驴，赶着一辆车，走进热闹的长安城，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但精神依旧矍铄。三人离开终南山进入长安，是因为天下已经太平，他们又要出山悬壶济世了。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大夫，虽然为避祸而隐居，但只要太平，就必然要出来治病救人，不然就不用做大夫了。 上次进长安还是隋朝的时候，二十年没来，变化很大。不过孙思邈并不在意繁华的街道，而是瞅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工作是给人看病，而不是给国家看病。大唐这个年轻的国家有没有毛病他不知道，但可以看出街道上的行人中有不少病态。 “老师，我们先去吃饭吧。”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确实是需要停下来歇歇脚。 “我记得不远处就有一家悦来客栈。不管长安如何变，但悦来客栈肯定还在，再忍一忍，到了客栈我们就吃饭休息，明天再找牙行。”孙思邈也饿了，所以目标锁定便宜实惠的老店。 悦来客栈果然没消失，依旧在原来的位置，虽然装修换了，但掌柜并没换。孙思邈刚踏进店门，就被店内掌柜鼻梁上的水晶挂架吸引，他发现掌柜正在透过水晶视物。 这位掌柜应该是有老花眼，从他看东西的距离来判断，鼻梁上的东西好像能帮助老人看东西。孙思邈其实也有点老花眼，毕竟年纪到了，虽然他有练气打坐的习惯，但依旧是抵不过岁月的威力。 见到新鲜的东西，孙思邈顿时来了兴趣，于是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鼻梁上所挂何物？” “这叫老花眼镜，乃是帮助老人看东西用的。有了它，这些小字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掌柜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好奇的顾客了。 “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功能？” “自然是有的，这可是西域技术，非常有效。”掌柜说道，反正只要是西域的，那就是时髦。相反的，如果是在西域，只要是东方商品也一样会增加时髦值。 “这是水晶吧，价格一定不便宜。”孙思邈说道。 “哈哈，这可不是水晶，这是玻璃。客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去三条街外的永安坊，里面有一个皇家眼镜店，专门配置眼镜，根据你的不同要求，可以购买到各种各样的眼镜。我这副也不过是半贯而已。” 孙思邈老人心想半贯可不便宜了，只能说长安居民确实有钱，半贯都够孙思邈弟子三人吃一个月了。当然这是在长安城外，在城内半贯就算省吃俭用也就三人吃十天，物价是不同的。 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对在长安开店的掌柜来说自然不贵。 孙思邈有了兴趣，倒要去皇家眼镜店看看，不知道这西域技术到底是如何帮助老人治疗眼睛的。不过眼下先吃饭，明天再去也不迟。眼看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后有宵禁，不能出坊。 “我们三人住店，通铺就行，还要两盘咸菜，三碗面条。”要的不多，不是没钱，而是没必要浪费。 吃饱休息，第二天一早，孙思邈让一个弟子留在客栈里看东西，带着另一个弟子找牙行，顺便看看皇家眼镜店。 正直五月，清晨正是大好时光，微凉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一大早就有很多小贩开始叫卖，最俗不过卖柴，最雅不过卖花，一大早各种气味就铺面而来。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街道尽头是一片粉霞与红瓦。 弟子已经被长安热闹的早晨给看呆了，真的是太热闹了，好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新鲜东西，比如是骆驼，骆驼队一大早就在街上穿梭，西域的客人要准备出城回家。 找到牙行，主要就是想要找个店铺开医堂。其实孙思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来长安开店，长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来长安能有利于发展医术。 牙行倒是没想到会有个外地大夫来长安开店，这可不多见。毕竟大夫需要口碑，一般都是在自己老家累积，看孙思邈胡子都花白了才来长安看病治人，也得有人信他啊。不过只要他付钱，找店铺这种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孙思邈的要求不多，要能起火烧饭，还要能住人，当然要是地段好一点，价格便宜一点就更好了。 牙人表示谁不喜欢地段好价格低的房子呢，问题是这两点根本就是矛盾的，他只能满足其一，不能同时满足两点。 “我这里确实有两个店面，若是老人家有空，现在就能去看。”牙人很是干脆，他这里有一个便宜的，也正好有一个地段好的。 孙思邈自然是有时间的，于是一行人先去看店面，顺便再次欣赏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 第一天看的两个房源都不是很满意，那就明天继续吧。今天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找找药店，还要去皇家眼镜店看一下。 皇家眼镜店这是李世民亲笔题写，里面的店员也全部是统一服侍，男穿灰色袍子，女穿素色长裙。店内一尘不染，有几个老人正在挑选眼镜。 孙思邈一进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上来说：“欢迎光临。”搞得老人家很是不习惯。 “老人家，是要买眼镜么？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问我。”小伙说道。 虽然是叫做眼镜店，但并不只是卖眼镜，也卖放大镜，望远镜，甚至是镜子，以及各种款式的玻璃器具，花样不少。玻璃的颜色也非常鲜艳有光泽，在光线下有一种锐利的质感。 大开眼界，孙思邈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店里准备的书本使用，发现字大了好几倍，这东西好，以前自己观察病人，还要靠近才能看仔细，但有了放大镜，自己看舌苔、看眼珠都不用靠近，只要拿着放大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镜子也是好东西，那镜子光如水面，比铜镜强上百倍，完全可以来检查自己的身体。 作为神医，有些时候得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问题是用铜镜自己看自己总是很模糊，但如果有了这面‘银光宝镜’就能方便地看到自己的脸色变化了。商品名字就叫做‘银光宝镜’，是为了更时髦。 好，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不过孙思邈也知道这些西域器物本来贵，没钱不是商品的错，而是自己的错。 都是好东西，都有用，就是买不起。他连老花眼镜都不舍得买，毕竟得先要落脚长安，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等安定下来，自己肯定要把好东西都买回去。 ------------ 第五百七十四章营生 眼镜店里都是好东西，奈何消费不起。但今天的眼镜店之行却让孙思邈意识到了技术的变化可以协助自己看病，这就是自己来长安的原因，除了长安之外的地方没有这些新技术。 不过要在偌大的长安城里安定可不容易，特别还是从事大夫这个行业。只怕这位老人家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个单子不是看病，而是制作假药。 这天孙思邈又又又去牙行看房，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牙行的牙人也从孙思邈弟子口中知道了孙思邈在当地也是个名医，达官显贵都求他看病，但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竟然背井离乡来了长安。 听说孙思邈有真本事，牙人就悄咪咪地对孙思邈说道：“老人家，若是钱不够的话，不如我给你介绍一桩买卖如何？保证你能赚钱。” “买卖？”孙思邈说道：“是大夫，又不是商贾。” “这买卖还真就是有本事的大夫才能做，其实长安城的很多大夫暗地里也都在做，非常赚钱，而且也很安全，绝对只谋财不害命。”牙人把人拉到了角落里说道。 孙思邈倒是好奇了，什么生意非要大夫才能做？于是问道：“什么买卖？” “制作丹药。”说着牙人就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手帕里还有一层纸包，展开纸包里面正是一颗‘金枪不倒丹’。 孙思邈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丹药他老家也有卖，价格还不便宜，不过药效据说很好。于是他说道：“这可是金枪不倒丹？” “老人家好眼力啊。没错，就是这丹药。我说的生意也是和它有关系。这药供不应求，所以很多人会把丹药磨成粉末分多次使用，药效也不会减少多少，所以就有人想出了在粉末里再加入其他东西做成假丹出售。一颗丹药可以做成十颗，甚至二十颗假丹，药效也不会有变化，而且也吃不死人，岂不是一本十利的好买卖？”牙人是眼睛放光。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在做这种生意了，他是有心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合伙人。现在他相中了孙思邈，一老头有点本事，二外地人好拿捏，三他们需要钱，完全可以合作。 孙思邈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生意，分成十份二十份药力不减？这就是吹牛了，不过这也确实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买卖。他也检查过丹药的原料，知道此丹方子非常精妙，但其实还可以再改良改良，让丹药更温和一点。 反正自己也确实需要钱，孙思邈考虑了一下就问如何分成，他觉得自己安顿下来也不一定立刻就能赚到钱，还不如先制作假药赚钱，自己出手还能保证假药的安全。 “五五开如何？我提供丹药和其他材料，你负责技术，我们刨去成本之后收益五五开。”牙人倒也没有提出很过分的方式，扣掉成本之后收益五五分成相当不错了。 孙思邈点头答应。既然达成了合作，牙人先垫钱给孙思邈安排了个店面，然后热情地帮忙准备。 师徒三人有了住处，也开始忙碌准备开张。牙人的想法是在丹药里参入面粉，然后孙思邈想办法让丹药有香味，这样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孙思邈却知道再厉害的丹药分成十份之后，药力也会减小，而且起效的时间会延长，持续的时间则会变短。所以他认为可以加一点其他的药材弥补，就算是假药，也不能就拿面粉敷衍了事。 “你如果用面粉，也卖不出真药的价格，也只能去偏偏没有吃过药的人。但加入这几味药材之后，药力虽然减弱，但足以以假乱真，而且这些药材的价格也不是很贵。我们依旧可以赚钱。”孙思邈本着认真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牙人也没真的想要以假乱真，只是想要偏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推销假药，做的都是一次性生意。不过孙思邈毕竟是神医，就算是制作假药也追求精益求精，就算是假药，他制作出来的丹药也必须是假药中的精品。 牙人一开始还不高兴，直到孙思邈拿出了成品才说服了他。牙人亲自体验了孙思邈的丹药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真是遇到了一个宝藏老头，老头的假药竟然真的不比真药差，真的足以以假乱真。 其实孙思邈也就没有芸姚的生产线，不然他的配方不会比芸姚差。 孙思邈的假药产量并不大，毕竟是全手工的，就算加上两个弟子也就是赚点小钱。牙人倒也满意，并不想扩大产量，毕竟真药背后可是皇室。他们吃点漏下的就行了，要是真的抢了真药的风头，就是嫌自己脖子痒了。 在一众劣质假药的混乱局面中，孙思邈的高质量假药异军突起，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假药。 直到有一天，太子着急地找到芸姚，向她展示了一颗假药。“这是一个海夷商人带来的，他说要代理这种药。可我一看这根本不是我们制作的丹药，这是假药，不过这假药和长安市场上的劣质品不一样，几乎是以假乱真了。”太子很着急，要是大家都去买假药了，那真药可不就没人买了？ 这可是覆盖大唐的大买卖，要是真的出了上面意外情况导致资金周转失败，光是投资者就能把他撕了。一旦真药卖不出去，那他们的资金就回笼不了，就完蛋了。 虽然太子才十岁，但他已经很会做生意了。 芸姚用年轮一分析，发现这假药还真不一般，可以说是和真药旗鼓相当。她赞许地说道：“减弱了药性，但加强了保健功能，让药效变得更加温和，而且更加养人，这方子不错啊。”“皇兄不用着急，我们第二个产品不就有了么？‘养气保精丹’，这个名字如何？” 男人的精血不能光用不保养，用有用的丹药，保养有保养的丹药，男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太子瞪大眼睛，心想妹妹难道已经知道假药的配方，所以要把假药也变成真药？那感情好啊，太好了。在妹妹面前，他根本不像是个哥哥，完全就是个弟弟。 抄袭和反抄袭，这就是进步的螺旋。芸姚知道假药肯定免不了，因为只要有利可图，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一样。只要造假分子别为了钱弄出人命就行了，掺和点面粉或者加小米糊，反正都是能吃的东西，也不用去管他们。 如果能制造出媲美真药的假药来，那芸姚反而要佩服他们，毕竟这是人家的本事。不过他们抄自己，自己也可以抄他们。有年轮的加持，凡间的丹药很容易就能分析出成分，这方子确实不错，所以立刻被芸姚定为第二个拳头产品。 只要芸姚用老君的炼丹方式一炼，这养气保精丹的药效还能提升很多。凡人的炼丹手法是没法把药力全部留住的，芸姚则可以用老君炼丹术锁住药力，成品效果肯定更好。 ------------ 第五百七十五章神医的思索 长安市场上假药泛滥，正版丹药价格太贵，而力不从心的可不仅仅是有钱人，消费不起的普通人也大有人在，而且传说丹药还能治疗不孕不育，这就更吸引人了。所以很多消费者贪便宜，就有了假药的市场，掺了真药的假药效果虽然减弱，但至少还是有效果的，就算知道是假药，也没有选择只能购买。 其实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一定能一直消费得起，毕竟越是有钱需要的次数越是多，花钱如流水。这丹药药效也不是说一直有的，每次需要的时候都要重新吃。所以他们为了省钱就想出了把药磨成粉末，分批吃，这样就能节约很多钱。 说到底还是经济问题，也就李渊这个太上皇不用计算这些小钱，想吃就吃，加油造人，要给李世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也给芸姚再添几个叔叔姑姑。 所以芸姚对假药并不以为意，经济问题自然会孕育出新的应对手段，她不会降价，但也不会阻止大家开动脑筋省钱。 孙思邈的高质量假药虽然惊人，但也合理，芸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这代表大唐有人才。有人才才代表大唐能有未来，所以芸姚并没有追查，而是选择了直接山寨了孙思邈的方子，并且进行改进，推出更高规格的保健药。 当养气保精丹来到孙思邈手里的时候，他不由生出一股知己的感觉。这新丹肯定是自己的配方，不过在用量和炼制手法上做了改进，让丹药的药力有所增强，令人惊叹。 “老神医，这丹药能不能造假？”因为是新丹药，市场更大，所以牙人是第一时间准备造假。他并不知道这丹药的配方就是眼前老人的杰作。 “能。”孙思邈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他倒要看看等自己再改配方之后，对方能不能继续改良生产。 牙人大呼自己遇到了宝贝，这老神医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做的假药以假乱真不说，对丹药的分析更是一绝，新药到他手里都能迅速掌握药理，并且造假。有这位老神医在手，不愁不发财。 孙思邈让牙人去准备药材，让弟子看管药炉。自己陷入了沉思，不是思考丹药，而是思考这种商业模式。 以前看病抓药，都是来一个客人抓一份。但长安的丹药却是针对某一种症状，大规模制造丹药销售，就算不要大夫，客人吃了也一样有效。那自己的《千金要方》中有不少治疗简单疾病的配方，要是也提前炼制好丹药出售，若只是小病的话，直接买药就好了，也不用特地看大夫，也减少了复杂的煎药过程，可谓是大大地方便了患者。 孙思邈是看出中成药的威力。他觉得如果是开发丹药的太医署肯定有办法制造更多不同效果的丹药，那么就能造福更多病患。 这种想法一出现，就遏制不了。孙思邈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这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只是这丹药是太医署的杰作，自己一介布衣怎么去拜见呢？ 其实孙思邈的名气在医学界可不小，长安老百姓不认识，但太医署的太医可都认识。孙思邈在避难期间完成三十卷的《千金要方》，不但记录了大量的药方，更是对各种常见病进行了分类和总结，并且提出了不少的发病原因，发现了饮食和作息的不自律是引发疾病的重要原因，从此大夫看病就有了忌口这一说。当然现代医学没有忌口的说法了，只有药物冲突过敏的说法，但在东方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普遍地习惯保持忌口。 总之是非常了不起的著作，系统地总结过去千年里医学的成果，并且开创地区分了妇科、儿科等不同的医科，可谓是承前启后。 所以孙思邈只要报出大名，太医署肯定会把他奉为上宾，也就是老人家太谦虚了，才觉得自己一介布衣得不到重视。 想着中成药的时候，孙思邈觉得还是应该去找找太医署，打探一下情况。或许这就是自己来到长安的原因，毕竟要是不来长安，也不知道现如今太医署的技术到底有多强，连新的配方都能迅速量产，只有如此强力的实力才能支撑中成药的生产链。 所以等给牙人制造了一批假药之后，孙思邈决定前去太医署。 在长安，庙比医馆多，太医署也没大庙气派。果然有病求神拜佛的多，但孙思邈也没觉得悲伤，毕竟这年头太医看病也只是随缘，病人要是不拜神又能干什么呢？总得做些什么，不可能就接受病痛的现实。 所以寺庙就是应该比医馆多才对，因为神仙管的事情可比大夫宽泛。太医署也确实没有必要气派，毕竟他们也没办法保证百分之一百就治好皇亲国戚的疾病，遇到大病，皇帝还是要通过大赦天下、修葺庙宇来祈福，要是病愈了，还要修建庙宇还愿。 面对这样的环境，就算是神医也无能为力。但如果能大量制造中成药的话，或许以后和尚比医生多的情况就能好转。 当太医署的人知道客人是民间神医孙思邈的时候，立刻是把他隆重地迎接了进去。孙思邈在自己的家乡名声在外，而且《千金要方》更是了不得，虽然太医署这边也只有一些手抄本，内容也不是很齐全，但光是这点手钞本已经让他们叹为观止。 “老神医，你来长安可太好了。”太医们表示有了老神医坐诊，他们太医院也水涨船高，肯定能获得更多的名望，双赢啊。 孙思邈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说道：“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冒昧拜访，还请见谅。其实我是来找太医署商谈合作的。” “哦？老神医，请讲。”太医署署令很是客气，虽然他们太医署有三百多号大夫，帮工学徒上千，但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如孙思邈一样独立完成《千金要方》的大能人。这些学徒和帮工未来也可以成为太医，不过要完成三年、五年、七年的考试，最后就可以成为太医了。 孙思邈就告诉他们自己想要把自己收集的药方变成丹药出售，惠及百姓。 署令一听暗自佩服，神医就是神医，他们整个太医署都没人想到过如此主意，人家一个民间人士却急民之所急。确实，如果能利用丹药的体系去出售其他的丹药，确实能让大唐境内的病人都有病吃药，确实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可这事情署令管不了，得找太子，于是署令决定向太子推荐孙思邈，大力促成此事。 ------------ 第五百七十六章参观 孙思邈找到了太医署，署令找到了太子，太子找到了芸姚，也是一层层地找人，最终找到能做决定的人。 “大神医啊。”芸姚一听是孙思邈的大名，立刻表示肯定要见，而且要听听他的意见，于是就对太子说道：“皇兄，你先去带他到药草温室和农场，还有药草加工作坊和丹药生产作坊参观一下。” “这些不是机密么？平时连皇室都不能进去，怎么现在反而让人参观了？”太子不懂。 “不给皇室进去，是怕他们抢我们的生意，孙思邈乃是神医，给他看看是应该的，人家是专家。”芸姚表示防着叔叔伯伯姑姑以及那些亲戚，是为了防止他们窃取技术，另起炉灶。毕竟只要掌握了技术，赚的钱可比单纯入股多太多了。亲戚们虽然都入股拿分红，但不代表他们就不希望另起炉灶，赚大钱。 这些亲戚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能不防。芸姚还想赚钱升级产业呢，如果亲戚也有这个心，自然可以把生意给他们，可惜他们没有。等亲戚赚了钱，要么就是造反，要么就是骄奢淫逸，根本不会升级产业，所以只能防着他们。 等完成了产业升级，这些淘汰产业倒是可以给他们做，但不是现在。 好在站在台前的是太子，所以他们要烦也只能烦太子，而太子背后还有李世民，所以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欺负太子。 虽然是亲戚，但父子兄弟尚且相残，更不要说其他亲戚了。《春秋》的第三段就是‘郑伯克段于鄢’，就是哥哥杀弟弟。所以从古自今皇族杀来杀去根本不稀奇，玄武门之变可就在前年。 可不仅仅是李世民惦记着皇位，其他的亲戚也都盯着呢，只是李世民实力最强。 在唐朝宫廷生存，是群狼环伺。 孙思邈没想到太子虽然年纪小，但平易近人，甚至亲自带着他参观这些机密作坊。此行可谓是大开眼界，孙思邈见到了温室，直呼水晶殿，没想到太子竟然把如此贵重的玻璃建成温室，确保药材能在冬天成长，真是了不起。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远见，实在难得。在孙思邈想来，有了珍贵的玻璃肯定是先满足皇室的享用，不可能先发展医药，但太子却完全不用玻璃装饰宫殿，或者建造玩物，直接以实用为主，这是明主的气质啊。 孙思邈对温室是赞不绝口，因为他知道能反季节种植药材是多么了不起的一项能力。很多药材都是收割之后进行晒干保存，但这种手法只能满足于药店的需求，如果要大规模地生产丹药，就必须全年都有药材才行。 接着就是去看了药材加工，不是晾干而是烘干，在加工作坊里有烘干的炕，下面烧火，上面烘干。不是单纯依靠太阳，有了炕，连阴天都能制作药材。 孙思邈意识到了要大量生产丹药，首先要克服的就是‘看天吃饭’这一道关卡。太子发明了温室和火炕，克服了冬天和阴天。只有确保了这些，大规模生产丹药才有可能。 剩下的就是专人负责一个一个的加工流程，烘干的人负责烘干，切碎的人负责切碎，研磨的人负责研磨，称重的人负责称重…… 每个步骤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提升了效率，整个药材加工作坊都是井井有条，将新鲜药材加工成为了半成品之后，送到了炼丹作坊。 炼丹作坊更是不得了，各种孙思邈完全没见过的东西，特别是那些奇怪的玻璃器皿，完全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只能去问太子。 太子表示自己也不懂，还是需要太医署署令亲自解释。 最后就是参观丹炉了，这东西可是芸姚设计，尽可能地发挥老君炼丹术的精髓。芸姚对年轮的运用越发成熟，一些理论只要通过年轮一算就能落地，就能有完整的设计图。完全跳过了设计的过程，省去了让芸姚动脑的部分。 当然能这样跳过是因为芸姚有能力完成，只是如果没有年轮，她可能需要设计好久才能找到合适的方案。但有年轮，就直接给出最好的方案，加上《匠人要素》的加持，从设计图到最后落地都是如有神助。 从金银童子那得到的老君炼丹技巧通过芸姚的年轮和手艺完成实践，变为了一个连凡人也能使用的丹炉。 未来有军转民之说，就是军用技术转为民用商品。芸姚依托外挂开启了仙转凡，就是神仙技术转为凡人商品。 “太子殿下大才。”孙思邈参观之后惊为天人，表示太子是个人才。 太子心想这些都是妹妹的功劳，自己也不过是个代理人而已，不过因为父皇交代过他不能对外说任何关于妹妹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夸奖了。不过妹妹既然愿意见这位神医，那早晚会知道真相。 “神医，跟我来吧。你说的那些推广其他丹药的事情，还有一个人也想要听一听。”参观完成，就带神医去见妹妹。 “不敢不从。”老神医知道事情越大越是麻烦，牵扯也也就越多，太子虽然年轻有为，但还是舞勺之年，肯定也需要陛下的支持。他以为要面圣，但完全是想多了。李世民虽然一直关注儿女，但并不会太过干预，完全是一副儿女行为与父亲无关的样子，其实这也是一种保护。毕竟要是他真的参与进去，就会变得很复杂，反而不会那么顺利。 太子带着老神医进入皇家园林，翡翠湖畔绿柳轩，芸姚已经恭候多时。 神医果然是鹤发童颜，红光满面，麻衣朴素，五官清楚，一派慈祥长者的模样。 “老神医，这是我皇妹朱女公主，也是丹药的和工坊的主人，你要制造丹药就和她说吧，工坊的事情都是由她说了算。”太子表示完全不知道妹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懂为什么谈事要先请孙思邈参观工坊，他完全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 没联系，只是让神医感受一下技术进步对医学的改变，好为芸姚之后提出的医学改革打好基础。毕竟医药领域可是芸姚第一个产业升级的目标，大夫变强了，宗教就变弱了，也能对抗西方大兴。 等大家意识到大夫比神仙好用的时候，神仙的庙宇自然就会减少，医馆自然会增加。总之升级医药产业是百利无害，不过这可并不是单纯针对西方教，天庭也一样吃亏。毕竟病急乱投医，病人可不仅仅是求佛，天庭神仙也一样求。如果大夫真的能治疗大部分的疾病，那拜求天庭的人也同样会减少。 ------------ 第五百七十七章商定 孙思邈见到一个垂髫少女，那真的就是个女娃娃，连乳牙都没换的那种。不过他也知道皇室有个倍受皇帝宠爱的女儿，朱云三公主，据说她出生的时候霞光满壁，朱彤卷云，天有异象，所以皇帝赐名朱云公主。 第一次见，果然是聪明伶俐，眼放神光，和其他孩子完全不一样。 “见过孙神医。”芸姚对这位妙手仁心的老人家行礼。 孙思邈见对方虽然年幼，但举止大方，口齿清楚，大感惊奇。虽然不太相信自己今天所见都是芸姚发明，但他不敢完全否认，只能静观其变。 众人落座，芸姚直接开口道：“我已经听皇兄转述，也看过太医署署令的奏折。神医欲为天下病患谋福，真乃医者仁心。炼制更多种类的丹药，全国境内贩卖，自然是好事，不过要大量制作丹药就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必然要提升药材的种植，以及推广更多的温室，还要扩大工坊的规模，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听公主条理清晰的话语，孙思邈也捋须点头，今天看到了这么多的神奇之物，他也知道真的要扩大生产绝非容易的事情。光是温室的扩大肯定就花费不小，虽然是为了天下百姓，但也得有人出钱出力才可能成功。 “是我莽撞了。”孙思邈觉得这事基本是办不成了，就算能办，也得好几年之后吧。 “神医能想到开发丹药，造福大唐百姓，实乃大唐之福。我自然是要提供帮助的，虽然生产丹药需要时间，但我也有一点医学上的畅想愿意与神医分享。”芸姚说道：“不知神医今日参观丹药工坊之后有何体会？” “鬼斧神工，奇思妙想。”孙思邈坦率地说道：“甚至可以说是夺天地之造化，克服冬天和阴天以造丹药。” “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天道，治病救人不就是夺天地之造化，违背自然么？”生病的人本来是要死的，但被救回来，不就是逆天么？ 孙思邈表示确实如此，不过他知道公主肯定还有话要说。 芸姚继续说道：“人力有限，只靠人是不可能逆转天地的，所以我们要依靠外物，比如温室和火炕，这些外物都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制药。但这只是最简单的，药也不仅仅是丹药，也可以是粉末，也可以是液体，总之可以是不同的。而且治病也不仅仅是吃药，还有正骨，针灸，甚至是开刀。”开刀对大夫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华佗不就是想帮曹操开刀而死么？而且有时候生了暗疮，也需要开刀放血。总之大夫开刀已经很常见了。 不过芸姚想的开刀可不仅仅是切切暗疮这么简单，而是开膛破肚，研究身体的运行。所以需要更多的外物，更多的医疗器械。 “神医，我有意要研究医药，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芸姚发出了邀请，有一个有远见的神医加入，那医药产业升级肯定能更顺利。 “不知殿下准备如何研究？”孙思邈好奇地问道，他倒是没有立刻答应。 “我们要收集病例进行比较，并且对患者的症状进行记录，研究他们的发病原因。以前都是各家医馆独立运行的，而我准备建设一座医院，把医生和病人都集中起来，研究更多的治病良药和治病手法，也能培养更多的大夫。当然病人如果来看病，我们也是尽可能地降低收费。”芸姚简单地说了一下。 孙思邈大为心动，他自然知道对大夫来说不同的病例是无价之宝，只有多看病才能多积累经验。以前他都是东奔西走去看病，从来没有想过把四面八方的病人集中起来，这确实是个增加经验的好办法。不过他毕竟是神医很容易想到一个问题：“可若是瘟疫的话，如此一来会酿成大祸。” “瘟疫自然是要隔离的，我们可以分病区和住院区。若是瘟疫，在看病区就能发现，就不会感染其他病人了。”芸姚说道：“而且医院也可以设置在郊外，僻静之地也更利于修养。” “既然如此，我愿意加入。”孙思邈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公主殿下考虑得很周全了，而且这是皇室出钱研究医药，肯定是好事。 “那就这么定下了，等医院建成，就有劳神医。”芸姚很高兴，医药产业也是可以赚钱的，到时候大唐的药和医生都可以出口到国外赚外汇，也可以从国外吸纳留学生进来。在大唐学了医术，那肯定要学会汉字，要消费唐国的商品，回国行医肯定也要购买唐朝的医学设备，这些都是钱。 这还只是开始，医药之后，还有各方面的产业都要升级，以后交通和交通工具。要是能修一条到西方极乐世界的铁路，唐僧就能带着三个徒弟一溜烟地取经了，根本没必要那么辛苦。 其实芸姚对西方教取经的安排是不以为意的，特别是九九八十一难简直就是画蛇添足。如果说是要让世人知道佛经来之不易，那也应该是所有拜佛的信徒一起去西边取经。可偏不，只有唐僧去了，其他的信徒都坐在家里等着，等唐僧把经取回来。这些在家等消息的信徒能感受到取经不易么？ 也就唐僧师徒才会深有体会，其他信徒根本不会觉得，甚至只觉得唐僧的唯识宗太麻烦了，他取经还不如不取呢。最后九九归一，完成圆满的只有师徒四人，并非是天下信徒。 当然了一路上被打死了不少妖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虽然不少作恶的妖怪本身就是来凑数的。 总之芸姚对西天取经经历八十一难是嗤之以鼻的，真要大兴，还不如圣人显灵，每隔一段时间施展神通呢。这些都是芸姚的世俗之念，真正的圣人哪有这么市侩，他们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 再说了师徒取经只是九九八十一难，芸姚如果真的要修一条通往西天灵山的火车那可就不止九九八十一难了，修路过程中八百一十难都有可能。死的也肯定不止路上的妖怪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群众呢。所以修路虽然一劳永逸，但困难可比取经大。 所以这些都不过是芸姚的胡思乱想，完全没有调查得出的空中楼阁。要是真的修建铁路，光是沿路妖精、地仙的征地就能让芸姚头破血流。不过等孙悟空扫荡一片之后，倒是可以跟在取经队伍之后修路，建设一条沾满了妖怪鲜血的唐到灵山的西部大铁路。 当然铁路可以不着急，但船可以先造，海上丝绸之路还能加强一些远洋能力，孙悟空当年划着木筏就出海了，也是开拓航线的一员，但人族可没孙悟空的本事，他们需要大船。 ------------ 第五百七十八章西游还是东游 如果芸姚不插手，一百年后大唐会在岭南开设第一个市舶司，开始对海运进行管理和收税。不过事实上海运早就已经出现了，孙悟空也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划着木筏出海才找到了菩提老祖拜师学艺，那时候还是春秋时代。 所以海运真的是历史悠久，要是算上神仙出海寻找仙山，那可以上溯到远古洪荒。 总之其实出海对中原人来说并不陌生，千年来几个固定的海港也基本确定了，一路南下。 这个时候芸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如果自己发展了海运，直接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到达了天竺，那十年后唐僧要是不选择西游，而是选择出海的话，西方教会不会很尴尬？ 真的有可能的，如果芸姚真的开发大船，探索出去往天竺的航线，那到时候唐僧真的有可能会选择走水路的。 那取经路上的妖族应该会埋怨芸姚害得他们没有唐僧肉吃。 芸姚刚准备开始画大船的图纸就想到了十年后的事情，顿时犹豫起来了。十年时间足以让芸姚帮助大唐完成海洋贸易的开拓，够去天竺来回好几趟了。这年头水路还是要比陆路快的，要是唐僧真的选择了水路，那就不是《大唐西域记》，而是《大唐海夷记》了。 海上的蛮夷，简称海夷。 到时候唐僧会在海岸线上的一个个蛮夷城邦落脚，进行交易和补给，记录海洋贸易路线的一个个补给点和港口，记录不同的风俗人情，估计也遇不到几个妖怪，因为不是在城邦里、就是在船上，海上还是龙王的地盘，也没什么妖怪。 总之那光景肯定会完全不同，不过这样巨大的变化，西方教说不定会真的直接出手收了芸姚。毕竟这一手太缺德了，可以说是直接打破了所有的安排，西方教的九九八十一难可全在西边，要是唐僧避而不走，另辟蹊径，避开所有的机关暗器选择出海，西方教的安排可就全白费了。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有一个预案，不能之吊死在一棵树上。”芸姚表示西方教怎么也是有两个圣人，应该准备个后备计划，得考虑到唐僧走海路的可能性。 然而西方圣人也不会想到芸姚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搞事情，如果没有芸姚，要通向天竺怎么也得再过个几百年，怎么也得等郑和宝船出现之后才有直接通向天竺的航线。根本不用担心唐僧走水路，因为知道他不会走，也不好走。 但芸姚如果造大船，开航线，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而且唐僧是代表李世民去取经的，李世民完全可以规划唐僧的路线，他说走陆路就走陆路，走水路就走水路，完全就在人皇的掌握之中。 芸姚奸笑了起来，实在太过有趣，她似乎已经看到西方教和尚苦恼的表情了。 西方圣人也发现了天道的变动，西方教大兴的过程也是九九八十一难啊，现在又多出了一难。掐指一算，发现原来还是百花神，她竟然想要在大唐开拓海运，制造大船？果然是个惹祸精，这可不能让她完成啊，这要是完成了，唐僧一选走海陆，他们的安排不就全完蛋了么？ 怎么办？ “她与截教有缘，不如请通天教主出面。”接引圣人说道，他们不能直接找芸姚。除非他们下决心收服芸姚，否则还是要给天庭面子的。芸姚是天庭的犯官，正在凡间受罚，依旧属于天庭管理，所以不好直接找。但找天庭说情也不合适，天庭说不定又要狮子大开口了。所以想来想去找通天教主比较合适，一是天庭也说不出什么来，二是芸姚应该会听话，三是通天教主现在还在关禁闭，和他达成交易应该不会提出过分的条件。 所以思来想去，通过通天教主来阻止这件事情是最佳的方案了。 就算是圣人也不想落人口实，当初通天教主为什么被群殴？不就是因为通天教主落人口实么，如果他一开始配合封神的话，根本没有之后的那些事情。 所以最佳方案就是不给圣人群殴西方教的机会。一旦圣人要是做了让其他圣人口诛笔伐的事情，很容易就会被群殴。毕竟圣人之间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能打压一定要打压。 通天教主现在就是被打压的状态，关着禁闭，截教也散了，虽然是圣人，但孑然一身，呜呼哀哉。 “也罢，就当是去给通天教主赔礼道歉，想必在师尊那闭关千年，他的脾气也应该收敛不少，不至于一见我们就横眉冷对。”如来觉得可以，找通天教主解决这件事情确实合适。 于是两位圣人默契地原地消失，转眼就已经在天外天之外，站在了通天的背后。 通天教主面对星河，正在思过。 “道友好久不见。”如来率先开口。 通天教主一动不动，盘坐背对两人，悠悠说道：“我已经知晓你们的来意，但芸姚并非截教弟子，我无能为力。” 呵呵，两人都能感觉到通天教主的暗喜了，他现在正偷着乐呢。肯定是想要西方教开条件，两人对视一眼，想可以开个条件，但如果通天教主还是不愿意，那么到时候难免要找鸿钧师尊定夺了。 不过要找师尊就证明他们无能，既然无能如何住持大兴？所以找师尊那是最后的选择，还是先谈条件吧。 “虽然不是截教弟子，却有截教传承，与截教有缘。道友若是能够相助，西方教定然记下一个人情。”接引圣人接过话头，安详地说道。 这三人不像是在谈条件，而是像在唠嗑。 “人情就算了，我如今这幅狼狈模样也只不过是只朝四暮三的猴子。”通天教主说道。 狡猾的家伙，如来知道这是要自己先开条件。当年庄子以朝三暮四来嘲笑朝四暮三，说大家都因为成心而没有大局观，明明都是七个，但猴子却因为朝四暮三而高兴，人族就和这些猴子一样愚蠢。 但现在通天教主的意思是说别和他说人情，他认定了朝四暮三，就和猴子一样先要四个，否则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资源多的时候，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没什么区别，确实都是一天七个。但在朝不保夕的战国时代，谁都不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所以朝四暮三肯定比朝三暮四强，毕竟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落袋为安，先确保自己能活到晚上再考虑其他的吧。 所以庄子的道理虽然没错，但在朝不保夕的恶劣情况中，猴子朝四暮三反而是一种生存的智慧，因为如果早上四个说不定大家还能活到晚上，而如果早上三个说不定就没有晚上了。 ------------ 第五百七十九章天机变 “通天道友，不必置气，你我都是圣人，应该明白刀光剑影、唇枪舌剑都不如三界情义。”圣人战斗只会造成不可避免的破坏，所以能谈感情还是谈谈感情吧。如来也没说错，圣人战斗没有什么好结果，这也是为什么鸿钧会出手制止通天开战的原因，因为打起来后果太严重。 既然大家都知道打不起来，那不如多聊聊感情，做做交易，这样反而更好。如来找通天就是来找他做交易的，他自然知道邀请通天出手肯定要给好处，但他也希望通天别太固执，退一步海阔天空。 其实通天已经表明态度了，朝四暮三，别玩虚的，给出足够的好处他就去阻止芸姚，给不出就别开口了。 一个要谈感情减少损失，一个表示别谈感情只谈条件。 “别废话了，唐僧到底是东游还是西游，就看你们能不能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你们既然来找我也应该有所决定。”通天教主也不废话，表示拿出诚意吧。 如来说道：“西方教准备了三千朵青莲，五千株雪莲。”圣人一出手就是大气，青莲和雪莲都是先天的，都是三界都找不到一朵的好东西，而如来一出手就是总数八千，真的是财大气粗。 不过通天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比起你们从截教夺走的三千红尘仙，还有核心弟子，这些八千先天灵花算得了什么？” “道友，西方教大兴乃是天道安排，那三千红尘仙与西方教有缘，却并非我们胁迫。还请道友顺天而为。”如来表示这是天意，可不是他们强迫的，接着又说道：“若是道友还是不满，我们还可以加两千先天菩提子。一万先天仙药，勉强能重建截教，培养一批弟子。” “截教已经是明日黄花，我也无心重建，我要学大师兄清心寡欲，远离因果。”大师兄就是太上老君，他建立人教，却只有一核心弟子。通天表示自己也要效仿老君，不再大肆收徒了。 如来说道：“既是如此，那不如道友直接开出条件，在一万先天仙药的基础上，若是我们能够答应，就答应了。我们是带着诚意而来，希望道友也能理解我们。” 接引紧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取经于西方教而言事关重大，我们花费五百年安排了八十一难，现如今若是唐僧不走西线，改走东线，实乃无法体现取经之困难，以及经书之珍贵，不能让三界从度自己转化为度世人。” 简单来说就是要大兴，把大家都度了，人人成佛的宏愿也就实现了。但如果没经书的话，大家也很难接受‘度己还要度人’的佛理。 通天教主很是愉悦，毕竟芸姚只是动动脑经就平添了变数，就是提气，就是给截教张面子。西方教两位圣人都不敢乱动芸姚，可见芸姚这次变数乃是阳谋，依旧属于顺应天道。天道既然允许芸姚存在，就算西方圣人杀死了芸姚，以后还会有其他变数出现。如果出现一个变数就杀一个变数，天道可不会高兴。 虽然现在芸姚自斩气运，但她依旧是天道一员，所以杀她并不能改变天道，只是推迟天道。没有芸姚，也会有其他变数出现。 天道莫测，圣人为难，所以圣人也只能用交易的方式确保自己的安排能够实现。 “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们，当年我被师尊禁足，一气之下自断诛仙四剑，现如今碎片散落三界。我的一个要求就是让芸姚也参加取经，沿路收集诛仙剑碎片，你们要为我重铸诛仙四剑。”通天教主开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重铸诛仙剑。 铸剑倒不是难事，可是让芸姚参加取经队伍沿路收集碎片可有点过分了，芸姚本身就是个变数，她掺和进来还不知道要把取经搞成什么样子呢。 说不定对唐僧说些奇谈怪论，直接把唐僧的三观都扭曲了，到时候到了灵山，经文是给还是不给呢？如来心想通天这是故意的吧，把截教的人安插到取经队伍里搞事情？和接引对视一眼，也算不出通天的打算。 通天没有打算，只是觉得这样可能会很有意思。他现在孑然一身，只想找点乐子，西方教就是个很好的目标。 接引觉得不行，于是说道：“取经队伍都是和尚，芸姚一个女子不方便加入。重铸诛仙剑没问题，我们可以让西方教弟子收集齐碎片，到时候等剑铸造完毕，我和如来必定亲手奉上，没必要特地安排人手。再说现在芸姚贵为人皇之女，皇气加身，隐隐与大唐气运相连，若是贸然离开长安，恐有不祥。” 通天心想你们越是不愿意，自己越是坚持，于是说道：“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们若是不愿意答应就请回吧，到时候若是唐僧下海，走海路到了灵山，你们把经文交给他算了，也没什么影响。” 怎么能没影响？这可不仅仅是关乎西方教，还有天庭牵扯在里面，甚至还有地仙势力的影子。要是做不好的话，西方教可就丢人了。到时候就算是西方教大兴，也会被人小看的，总之要完美地解决问题才行，西方路上的妖精就是给西方教立威用的。 “道友，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接引圣人说道：“西游乃是苦心安排，不容有失。” 通天依旧没有转身，陷入了沉默，三位圣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显然谈判陷入了僵局，三人都不准让步。 时间在安静之中一点点地溜走，通天教主好像入定了，反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来和接引对视一眼，交流了情报。芸姚这个变数，连天道的面子都不愿意给，连天道承认的宏愿都敢违背，天都不知道她会干什么，绝对不能让她加入取经队伍，看来只能增加筹码了。 “不如这样，既然芸姚与截教有缘，而道友又不愿意重建截教，不如让她做教主再建截教，一来算我们的歉意，二来也算道友续了传承。”接引开口说道，这个外表干瘦的和尚开口确实非常惊人，竟然提议让芸姚重建截教，立她为教主。可以说这是西方教的一大让步了，截教如果再次建立，到时候就又是一方势力，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为了让取经能圆满完成，他们同意让截教以全新的形式回归。 通天只觉天机变动，难以预测，就知道这次西方教确实是让步了。原来他等的就是天机的变化，如果天机不变，继续按照原样运行，西方教依旧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只要天机变化，那么就有了操作空间，西方教能不能继续维持优势就不知道了。 变好还是变坏，虽然连通天都不知道，但他要的就是一个‘变’字。之前西方教的所有条件都没有引发天机变化，可谓是毫无价值，只有最后的条件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天机若是不变，那么截教也不可能再次出现，因为没有发展空间。 ------------ 第五百八十章大手笔 变化，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守成的人讨厌变化，因为变化会让他损失惨重。投机者喜欢变化，因为变化就代表了风险、也代表了有大赚一笔的可能。 有些富人讨厌变化，因为变化影响他们累积财富。也有富人喜欢变化，因为变化能让他们增加财富，比如灾荒的时候可以低价收购土地，这就是他们喜欢的变化。但如果土地兼并太过严重，造成起义，要杀豪强的脑袋，自然就是他们不喜欢的变化。 每天过着有规律的日常生活，这样的普通人也会讨厌变化，因为变化可能会让他们失去安全感，会影响他们的收益。也有在一潭死水中的普通人寻求变化，他们认为变化可以让他们改变现状，更进一步。 可以说不同阶级、不同身份之中都存在着拒绝和欢迎变化的人。但没人可以控制变化，因为变化可以让现状变好也可以让现状变坏，就取决于大家是不是对现状满意了。如果满意，自然不愿意接受变化中可能的衰落，如果不满意就赌一赌变化中的希望。 通天教主现在这模样自然是赌一赌变化中的希望，因为如果天道不变，截教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截教的现状已经垃圾得不能再垃圾了，三教都把截教当做了反面教材，所以就算他这个圣人说什么重建截教，也没什么希望。 但随着西方两位圣人提出让芸姚重建截教的条件，天道变化，说明截教有了发展的机会，当然也可能变得更差。但通天认为现在截教已经够差了，更差也差不到哪里，反而如果变化是朝复兴的方向去的话，那么截教就还有崛起的希望。 所以当天道变动，通天教主终于接受了西方教的条件。 西方教圣人叹气，不过他们也有所准备，毕竟都是圣人，通天教主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完成交易呢？圣人不需要物资，需要的是一线生机。因为只有物资，没有生机根本没用，也是一个死局。有了生机，没有物资也能绝处逢生，开创盛况。 所以西方圣人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给截教一丝生机，通天肯定不会松口的。其实去找天庭也是如此，天庭肯定也会等圣人给出变化才答应下来。但天庭现在势头很旺，给玉帝一个变数，代价更大，绝非一个芸姚做教主的条件就能搞定。 截教现在已经跌落尘埃，截教的变数代价就小了。 所以神仙谈判不是谈物资，而是谈天机，只有天机动了，谈判才会成功，否则拿出再多的资源，日后还是要乖乖送回去，拿多少吐多少，根本不是给而是寄存。 “既是如此，一言为定。”通天教主很满意。 西方两位圣人叹气，但为了西方教大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西方教早晚的和其他势力用硬实力对抗。因为西方教在发展，其他势力也在发展，等到双方的力量可以对碰的时候，就是划分时代的大事件了，这是圣人也阻止不了的。 自从封神大战后进入后封神时代，这段时间内积累力量崛起的视力最后都会开启挑战，当各方势力最终爆发的时候，一个时代结束，新的时代也将到来。 希望不要太早，两位圣人对通天行礼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等道友的好消息，先告辞了。” 通天教主依旧面对星河盘坐，心想芸姚的话应该能抓住这一线生机。变数不但可以让截教变好也可以让截教变坏，但如果是芸姚的话，不至于让截教变坏，肯定能让截教变好。 天道虽然能给出变数，但最终变好还是变坏，还是要看个人的努力。而通天选中了芸姚去抓住变数，看她能不能抓住机会。 可能有人要说了，那么如何判断变数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呢？毕竟神仙能掐指一算，普通人又没有法力，难道凡人就没法判断变数了吗？ 理论上确实不能判断，除非这个变数非常巨大，就好像是冬天里的第一场雪。第一场雪就很明显能判断出来，很容易发现，因为变化足够明显。那么能不能判断出最后一场雪呢？整个冬季时不时在下雪，谁都不会知道到底哪一场雪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 大变数就是第一场雪，简单明了，大家都能看到。小变数就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常常大家都没在意就已经下完了，只有等到春天来了大家才会后知后觉地醒悟原来最后一场雪早已经下过。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每一场雪都当做最后一场，这样就不怕错失变数了，当然代价也是很大的。而芸姚显然是一个把每一场雪都当做最后一场的人，所以她积极地参与红尘俗事，做好自己的工作，能不错过就不错过。 所以通天认为芸姚肯定是个好教主，可以把截教传承给她。通天教主绝对是个好教主，不歧视物种，也不歧视性别，所以哪怕芸姚只是个人族女仙，他也愿意委以重任，并相信她能做好。 芸姚并不知道圣人的谈判，现在她正在设计大船，她依旧决定提前设立市舶司，为大唐增加财源。还是那句话，有了钱才能升级产业。大唐有良好的升级基础，只要抓住机会，大唐未来注定国运绵长，来个四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是单纯的帆船，而是帆船和蒸汽动力混合。虽然还没有发明蒸汽机，但无所谓，一步到位就行了。 不用先帆船，再过度到蒸汽轮船，直接就上混合动力。先画图纸，争取在两年内造出来。不过肯定需要钱，得重新集资。 芸姚是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又是炼丹，又是开发新技术，还要建设医院，钱都花出去了，丹药赚的钱也只够股东分红，远远没有到回本的地步。不过只要芸姚能分红利，那她不但不用急着还本金，甚至还能继续集资，这就是金融。 芸姚已经集资了十万贯，只要每年支付一万贯的分红，那么这十万贯就不用归还。而且芸姚还可以继续再来个十万贯，只要按时分红就没问题。到时候如果投资人真的很需要钱，那么芸姚也不会还钱，而是建议他们可以把自己手里的投资股权转卖出去。这就未来和股权和债权市场一样了。 要知道欠条也是可以赚钱的，只要按时换利息的话，欠债不一定就非要还本钱，债权人也可以转手卖掉欠条。卖来卖去，欠条本身都成为了一个商品，因为这个商品一直有利息，所以也有价值。 因此芸姚一点也不担心还钱的问题，虽然她知道长孙皇后比她亲妈还紧张，但金融的游戏就是这么刺激，只要她还是大唐公主，只要她能按时分红还息，她的信誉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以集更多的钱，甚至可以鼓励大家卖她的借条。 芸姚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狡猾笑容。 ------------ 第五百八十一章对答 芸姚师从管仲，又有来自未来的知识，所以知道随着产业升级的进行，金融也是必须活跃起来的。因为健康的金融应该是产业升级的助力，毕竟很多技术在盈利之前都是亏本的，需要资金注入其中才行。 就好像种子发芽需要浇水施肥，需要农人呵护一样。技术落地发展也一样需要资金支援。健康的金融可以提供这样的资金，确保技术的健康发展。 但就好像土地会被兼并一样，金融发展到最后也和技术无关，完全是钱生钱的游戏。不但没有帮助，还有害。金融会不断地把社会中的流动资金集中起来去玩钱生钱的游戏，而不是去投资技术、提升科技。到时候需要发展的技术没有资金支持，而各种钱生钱的游戏却火爆异常。 其实智商正常的人都应该知道钱是不可能生出钱的，在金融游戏里获得的金钱，其实都是社会中的流动资金，这些资金原本负责买卖商品、提供教育医疗。当这些钱被金融吸走之后，社会活力就会越来越降低，商品买卖减少，那么实体产业也会受到重创，最后工人失业，经济进一步恶化。 金融游戏非常危险，只有当它在发展技术的时候，才真正是有必要存在的。 芸姚集资自然是办正经事，她要造船，造前所未有的大船。采用风帆和蒸汽机的混合动力，三桅杆设计，采用水密舱的技术，以及方向舵操控的全新理念。预算需要一百万贯，因为这是第一艘船，所以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芸姚也是满打满算。其实如果是以朱城的技术来生产的话，二十万贯就够了，但在大唐什么都需要从零开始，所以得多准备一点钱。 一百万贯？一万七百两黄金？ 芸姚的口气可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娃娃，不但宝瓶被吓了一跳，连太子也目瞪口呆。虽然这段时间也见过了世面，但还是被芸姚的胃口吓了一跳。这么多钱，要是真的成功集资，可要搞出一个大事件啊。 而且这么多钱还不是自己出，是从别人口袋里掏。这次连李世民都坐不住了，把芸姚叫到面前，除了芸姚之外，还有几个几个大唐名臣也在，估计是来看热闹的。 “云儿，听太子说你准备再次集资，而且这次的目标是一百万贯？”李世民虎着脸说道，因为他也觉得芸姚有些飘了，得管教一下。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是要管教，否则很容易危害社会。 “一百万贯也不是最终目标，钱自然是多多益善，因为造第一艘船就是需要这么多钱，以后再造的话估计五十万贯就够了。”芸姚淡定地说道，自己做正经事，不怕别人怀疑。 几个大臣也不由侧目，好一句多多益善，他们也希望自己负责的部门有足够的预算。这丫头的性格倒是很讨人喜欢，就是做的事情有些吓人。才四岁就口出狂言要集资一百万贯，感情别人的钱都是捡来的？ “胡闹，你在深宫哪需要船？”李世民说道：“看来是我往日溺爱，让你越发骄纵了。今日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我要好好纠正你这无法无天的性格。” “陛下，公主年轻有为，或许她真的是有奇思妙想，不如让她说完再评断不迟。”一个干瘦的中年大臣说道。 “看在房爱卿的面子上，给你一个阐述的机会。要是你不能说服我们，那非罚你禁足不可，以后你也别倒腾什么了，所有的东西通通没收。”皇帝这算是给大臣交底了，之前的事情都是女儿在捣鬼，不是太子。其实哪怕皇帝很努力地隐瞒，但大臣也都是人精，也会调查推断。今天在场的是大唐领导班子的核心，所以李世民免去了他们的猜疑，等于是把真相告诉了他们。 芸姚理直气壮地说道：“钱只有运动起来才是健康的，才是活跃的，才是给帝国提供勃勃生机。但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地发生货币集中到少数人手中的事情，所以每个朝代末期都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结局，最后都免不了分崩离析。”“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贫者以劳力和脑力赚钱，而富者用钱赚钱。劳力和脑力最多也就运转六个时辰就要休息，而钱赚钱却可以日夜不停，而且数目巨大。”这些和人性善恶都没有什么关系，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就算是圣贤也不可能违背这种金钱流动的规律。 君臣悚然，他们都是治国者，自然知道芸姚说的一点也不错，虽然大唐刚刚建立，重新分配了土地，但日后只怕也依旧会重蹈覆辙，连一代明君李世民也愁眉紧锁，因为他也不可能避免这个结局。这个时候李世民想到了芸姚提过的产业升级，如果钱集中起来升级产业，那么新的技术是不是就能改变整个循环呢？ “这和你集资一百万贯又有什么关系？”李世民一本正经地问道：“别转移话题，说正经事。” “没什么关系。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当做是孩子。”芸姚一个急转弯直接表示刚才那番高谈阔论只是一鸣惊人，免得自己因为年龄就被这群人精给小看了。她继续说道：“造船出海是为了交易往来，是为了在不压榨大唐百姓的前提下赚更多钱，然后发展更多的技术，而技术又用来反馈百姓。就用弓箭来说吧，春秋的时候弓箭乃是贵族才能持有的武器，但现在山中猎人只要有需要都能买到弓箭。再比如车子，以前也是贵族专属的，但到了现在，普通农人家里也能有独轮车。所以赚钱发展技术是非常有必要的，而这一百万贯也不过是个开头，等到船发明出来，同时也会有各种各样新的技术出现，就看大唐百姓能不能开动脑筋利用这些技术了。” 确实不能把她当做是孩子，果然是天降异象才出生的公主，了不得啊。这番见识可比很多大臣都要看得长远。公主提出的问题不就是他们也一直想要解决的么？ 房玄龄走出来说道：“陛下，我想要问公主殿下一个问题。” “爱卿你问吧。”李世民又对芸姚说道：“这位是邢国公，不可儿戏，他有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可卖弄，不可欺瞒。”邢国公是房玄龄的封号，为的就是表彰他在玄武门之变的功绩。 “是。”芸姚老老实实地答应。 “殿下，你刚才所言虽然没错，但没有百年时光难以见成绩，而且你如何确定自己不会做错？”房玄龄承认芸姚说得都有道理，可是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他们这些大臣做决定的时候尚且要前思后想，再三思量，怎么这个小娃娃能这么确定一百万贯就一定能看到成果？ ------------ 第五百八十二章代入感 虽然道理很对，但实践起来可就不一定能顺利了。虽然芸姚口灿生花，但她得证明自己有实力拿出成绩。所以房玄龄要问问她到底怎么能说服别人相信她不是在浪费钱，而是能够一口气就把如此复杂的大船给造出来？ 芸姚表示自己是穿越者，而且还是神仙，造船只是小事情。她划船的时候，眼前这些老头子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她要是这么说，估计老头子们都把她当做疯子。 芸姚很是苦恼，显然炼丹的成功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哪怕刚才自己很努力地忽悠也不足以说服他们。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展现实力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可怎么办呢，展现什么实力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击败他们，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于是芸姚说道：“我没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一定成功，也没办法空口白牙地说服你们。”“不如这样，我就在你们最擅长的领域里提出意见，以此证明我的实力吧。” “不得无礼。”李世民认为芸姚太过分了，难道她还想说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比大臣们厉害么？ 但几个大臣倒是饶有兴趣，他们都是玄武门之变的策划人，是李世民的亲信。芸姚既然觉得可以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征服自己，那大可以试试看。如果她真的能做到的话，倒是可以相信她能用一百万贯造船。 “陛下，公主殿下既然有心比试，那就不如比一比吧。”“现如今大唐忧虑无外乎突厥、高句丽、吐谷浑，不知殿下有何良策？”房玄龄说道。 “这些你们都有了计划，根本没必要由我来提出来。”“不如说说内忧吧。”芸姚表示大唐对外的战略都已经部署好了，现在就是积累力量，到时候直接打就行了，自己就算说了也可能被认为抄袭。所以要找一个他们没有解决过的难题，这样芸姚才能证明实力。 “我们洗耳恭听。”他们倒是想要听听大唐有什么内忧，连李世民都很好奇。 “首先是节度使，然后是外戚。”芸姚心想还有一个皇权，但不能说。 李世民心想这丫头还真敢说，好在今天都是自己人，不会传出去，否则以后她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几个大臣也是面露惊讶，因为这些问题确实是大难题，根本没法解决。 “节度使集军、政、财一体，若是不能解决，必然成为国家的威胁。而外戚就更不用说了，有史以来外戚就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只要一有机会就肯定会爆发。”芸姚的外公家其实也算是外戚。 李世民心想确实如此，所以他才要多娶老婆，用外戚制衡节度使，或者直接和节度使成为亲戚。李世民倒不是打不过节度使，只是打一个，却会乱一锅，所以这种时候只要节度使愿意承认他的地位，他也不想动他们。 有李世民这样的皇帝，节度使和外戚都不敢乱来，可是等到皇帝不灵光的时候，节度使和外戚都会爆发。 所以要解决还得乘早，于是芸姚在群臣中间提出了军政财分制的方式：“节度使的问题得通过军政财分制的方式来管理，不仅仅是他们，可以说是所有的地方都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甚至是朝堂内也应该区分清楚。而对于外戚，应该大力提拔士人，通过科举来削弱他们。要给士人也建立一套能够参与到大唐建设中去的主张，要调动他们的力量，而不是让士人成为贵族或者成为贵族的附庸。当然目前士人的力量还很渺小，外戚贵族的力量还很庞大，所以这个过程可能要一两百年，等到士人在数量和思想上都超越外戚的时候，他们才真正可以发挥自己的力量。” 节度使的问题可以很快解决，但外戚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主要皇帝得用人，那么不是自己的亲戚，就是老婆的亲戚。自己的亲戚信不过，可能来夺自己的皇位，老婆的亲戚就成为了首选。 除非有一群士人，他们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愿意为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否则皇帝不会放心用他们的。士人虽然通过了科举，最终也不过是贵族的附庸，不是附庸皇帝，就是附庸其他的贵族，那么外戚依旧会是皇帝用人的首选。 在场的大臣中比如房玄龄就是隋朝进士，科举出生，他反了隋朝，又反了李渊。忠君爱国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不是忠诚于皇帝，是忠诚于李世民，只是恰巧李世民现在是皇帝了。这种士人，李世民敢用，隋炀帝和李渊可不敢用。 所以不是说科举开始就万事大吉了，士人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没有自己的力量，也没有自己的准则，那么就是一盘散沙，皇帝也不敢倚重他们。目前士人的力量太弱，无法发挥作用，只能依附贵族。结果就是房玄龄这样的，忠诚于自己效忠的明主，而非忠于举办科举的隋朝。 众人沉默了，因为芸姚说的确实没错，如果能把节度使的军、政、财分开的话，军队还是可以让节度使管理，但他们没钱自然也没法发动战争。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而且稍微考虑一下就能去办，李世民心想等自己把周边的蛮夷都敲打一边，掉过头来就来制约节度使。 而通过士人来代替外戚也很有道理，李世民用房玄龄这些进士就很顺手。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进士不一定效忠自己，隋朝的进士可以帮大唐打天下，父亲的进士可以帮儿子谋天下，不能确定进士的忠心，所以他倒是想要听听芸姚是如何考虑的，便问道：“士人如何才能代替外戚？” “当他们把忠君爱国作为士人的行为标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团结起来发挥力量……” 好一个‘忠君爱国’，李世民和几个大臣的表情都不一样。房玄龄心想如果自己忠君爱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因为他得爱隋炀帝，爱隋朝。 好在芸姚也没有说完，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应该学习孟子的‘以有道伐无道’，士人也应该以天下为己任，做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果君主做错了，士人也应该纠正，要是纠正不了，就可以找明主推翻他。” 这还差不多，大臣的脸色好看多了，他们的代入感太强，脸色变化太明显。以天下为己任？这话说得好听，大臣纷纷都骄傲起来了，表示这不就是在说他们么？ 李世民也是深以为然，意识到光是科举还不够，还要建设士人的精神和准则才行，否则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自己选拔的人才却被敌人使用的怪事。他看向女儿心想这两个提议就值一百万贯。 ------------ 第五百八十三章说服 科举虽然是伟大的发明，但科举选上来的士人却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力量的，而是经历了隋唐的累积，宋朝的崛起，才有了明清士人庞大的影响力。 在明清，就算没有皇帝没有贵族，只靠士人组成的官僚机构，国家就已经可以顺利运行下去了。而在唐朝，没有贵族，国家就难以运行。因为各地全是裙带关系，全是贵族的世家和贵族的附庸。 看李白这么积极地向贵族自荐，而不是考科举就知道考了科举其实没什么大用，也一样是做贵族附庸。所以考不考并没有根本性的不同。 一直到宋朝才有了决定性的不同，士人和贵族可以平起平坐，士人建立了一套超越了贵族礼仪的新准则。虽然士人的那套东西还是算做儒家，但已经和贵族礼仪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孔子克己复礼，因为贵族不能没有礼仪，贵族通过礼仪流程来确定身份地位和联盟关系，礼仪对贵族是至关重要的。 但这套礼仪对士人没什么用，士人布衣出生，并没有累世的底蕴积累，根本玩不转贵族的这套礼仪。所以就有了程朱理学，认为一切事物都有一个理，也就是天理。所有人都要按照天理来安排行动才行，既然天理不是礼仪，自然不分士人和贵族。既然是按照天理行动，那么贵族礼仪就可有可无了，天理自然会规定大家的地位和互相关系。士人也不需要底蕴累积才能和贵族对抗，只需要符合天理，就都是盟友，都是自己人，天下士人是一家。 有了天理这套规则，士人就能源源不断地结盟壮大，可以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靠贵族。 现在天理这套规则还没有出现，士人和士人之间也很难团结在一起，因为他们没有统一的行为标准和统一的行为逻辑。但贵族有，所以贵族的力量就比士人强大，士人自然而然就会被贵族控制。 外戚势力是贵族中的仅次于皇族的贵族力量，所以也是对皇族影响最大的力量。如果士人能够崛起的话自然可以起到压制外戚的作用，当然也会压制皇族。 芸姚只是挑了好听的说，没说若士人崛起，皇帝不得不依靠挑动党政才能控制士人，或者就是开设东厂、西厂、锦衣卫，或者就是养包衣奴才。反正士人崛起之后，皇帝就得想方设法控制他们，否则士人肯定会让皇帝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知识的力量。 所以要是李世民知道士人崛起也会威胁皇权，估计就不会那么积极地推动士人核心价值观的设计了。 反正现在士人力量很弱小，只是贵族的附庸，还需要成长一两百年才会真正走上历史舞台，发出自己的声音。 芸姚一开口就是百年计划，大臣们算是承认这位小公主的厉害了，她看问题不是看几年，而是看上百年。那么她集资一百万贯也肯定不是玩笑，而是为了未来。 大臣都承认芸姚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中提出了精彩的见解，都认同了她的能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全部同意，甚至愿意出钱。 “云儿，你下去吧。”李世民还要和大臣们继续讨论政务，就让芸姚先下去。 搞定了，芸姚心想接下来就是筹钱，然后得找土地建设船厂，因为什么都是从零开始，未来两年可就有的忙了。 要土地，还要人，长安这地理位置并不理想，要是能靠海就好了。芸姚心想还是要找人去海边建厂，然后自己远程遥控。 “来个电报，或者电话？但这就要发电机，还要电池，电线。”一个方便的道具背后往往是一套的工业设施在支撑。 芸姚表示要是真的搞全套的话，那自己非英年早逝，早登天庭。整个体系太复杂，太庞大了，但她还是决定在海边开船厂。至于联络就用驿站吧，反正隋唐的道路交通还是很不错的。 四通八达的交通也是统一的基础，没有道路，就没法流通，也没法管理。 回到自己的宫殿，芸姚开始检查宫女的画作，为了发展医术，素描是必然要发展的，因为只有精确地绘制人体才能更好地发展医术，传播医术。 所以要画就必须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中原的美学讲究意境，因为中原的哲学就是内生变化，阴阳、冷热、大小、高地、明暗、刚柔等等都是相生相克，一切的一切都是变化的，不定的。所以意境才是经久不衰的，外形并不重要，只要能突出意境就行了。所以中原的绘画往往相当简单，寥寥数笔就好像包容天下，虽然是了不起的艺术，但作为工具就显得不够用了。 现在芸姚需要的是绘画这个工具，而不是艺术。所以训练宫女素描就是培养工具，到时候解剖人体的时候，总得有人把内脏骨骼之类的画下来。 炭笔，画板，还有不同颜色的颜料，总之就是准备妥当了。今天画的是牡丹花，芸姚觉得宫女的素描水平还有待提升。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这些东西总得一点点培养，不可能说一口气吃成胖子。 累积的过程总是痛苦的，缓慢的，但最后胜利的鲜花总是灿烂的。 医院那边很顺利，孙思邈已经摆脱了假药生意，全身心地治病。不少病人被送到了医院，因为医院药费便宜，这就给了大夫足够的病例进行研究。 不过目前芸姚还没说要解剖，她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毕竟死者为大。不过如果真的推不动的话，那就找几个和尚，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自愿捐献遗体。如果他们真的有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决心，那么为了减少世人病苦，应该是积极响应捐献遗体才对。毕竟佛祖都割肉喂鹰，和尚捐献遗体也是贯彻佛理。 到时候还要让这些宫女克服恐惧，否则解剖的时候晕倒可就不好了，所以芸姚特地挑选了一批大胆的宫女，希望她们能够胜任工作。 解剖可是一个巨大的伦理挑战，到了执行的时候，会有各种反对的声音。 “要不我先控制舆论？”从电报、电话又想到了报纸。报纸倒是不用发电厂，就目前的技术而言，印刷报纸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有了报纸再打舆论战，胜算就大了。不过这年头识字率这么低，报纸肯定是亏本办。不过亏本也得办，亏本维持下去，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因为技术就是这样，你不维持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就没人会用了。如果不能亏本维持，活字印刷的价值也不大。 ------------ 第五百八十四章玄奘出家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等战争结束之后，把这些花钱的东西都收起来，开始享受太平日子，但很快刀枪会生锈，士兵会忘战，等需要开战的时候，已经没法形成战斗力。 技术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不亏本维持，等到需要的时候，设备淘汰，工人老去，已经没法继续生产和发展。 活字印刷术虽然发明了出来，但都是亏本的，每一次生产都是赔钱。不过赔钱也得持续，因为不持续，十几年后，活字印刷术又会被遗忘了。 芸姚其实想要推广活字印刷术，不过现在传统的雕版印刷非常成熟，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一直亏钱的印刷术。 所以没办法，只能芸姚自己赔钱印刷点东西，不过报纸如果出现的话，活字印刷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如今的时代若要快速传播文字，笔抄是最快的方法了，读书人一个个都是人肉复印机。雕版则是批量印刷一些经典书籍，或者量产商品。 总之赔钱就赔钱吧，芸姚心想等报纸能赚钱之后，她一定要派遣一个特约记者跟着唐僧去取经，等他们回来就来一个特约报道，描述唐僧在取经路上遇到的各种奇事。 就在芸姚想着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找到了她，虽然白天的时候谈过了，但只是同意集资，没谈论细节。这次依旧不能让芸姚出面，要么让太子出面，要么就是皇帝亲自出面。总之芸姚还太小了。 长孙皇后见芸姚书桌上的素描，知道这就是芸姚之前安排宫女学的内容，是一种很是古怪的画，她观赏道：“还真是逼真。”她觉得这些画作已经很写实了，继续说道：“我记得南北朝的时候有一些佛像受到西域雕刻的影响也很逼真，这应该是西域的作画方式吧。” “是的，这确实是西域风格。”芸姚说道。 李世民也拿过几张翻阅，也觉得很有意思：“西域与大唐绘画技巧大相径庭，重形而不重神，外形往往逼真，但也难抓物之神妙。” 芸姚心想那是因为两个地方的哲学不一样，哲学影响了审美和为人处世，以及发展路径。 哲学为什么这么重要，是因为哲学算是一种集体意识形态的表达。中原人的哲学根基是变化，而西域的哲学根基是超越。 变化让中原的审美重意不重形。因为万物从诞生开始就是变化的，画家抓住的形并不能展现一件事物的本质，只有意境才能表达出万物的精髓。 超越则让西方的审美重形不重意。因为他们认为一件事情必然是包含在另外一件更加广大的事情中的，这个更加广大的存在就是超越。灵魂、精神、万事万物都是如此，都好似无止尽的套娃一样有无限广大的超越空间，人所能展现的只是一世界的一角，永远不可能是整体。既然画家不可能展现出整体，所以只能抓住部分，尽善尽美地刻画。任何画家都不可能画出一切的，因为一切之上还有更高级的超越。 这就是差异，从而导致了审美的不同。 当然李世民不是来谈论艺术的，而是告诉芸姚造船的事情他批准了，但必须要有详细计划，而且不能芸姚出面，得找一个代理人，太子也不会出面。太子得好好学习，少钻钱眼。李世民已经安排了一个代理人，袁守业。 芸姚一听这个人和袁守诚有没有关系？不会也恰好是袁天罡的叔父吧。 这个袁守诚就是那个让泾河龙王赌气私改玉帝圣旨的人，非常厉害的算命大师，也是袁天罡的叔父。 因为泾河龙王要砍头，所以才找李世民说情，李世民答应宽恕，但没想到魏征还是把泾河龙王砍了。这才有了龙王带着李世民游地府，导致李世民有了取经的念头。 这袁家是相当了不起，他们对天文地理、气象占卜是无一不精，袁家从隋朝开始就是钦天监的官员，负责帮皇家整理天文，占卜福祸。而且他们和鬼谷也有关系，算是鬼谷分支。乃是第二凡间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知道神仙的存在，并且励志守护凡人不受神仙妖怪的干扰。 第二凡间原本是没有龙王的，不过在芸姚坐牢的这六百年间，西方教和天庭进行了合作，安排了一个。 李世民安排了这个代理人是不是袁守诚的兄弟不得而知，不过也不重要，反正李世民说他聪明能干就足够了，这个人会负责执行芸姚的整个计划，并且记录芸姚的每一笔花费。有了他，芸姚就不用出面了。 “好吧。”芸姚没意见，让她写计划书也没问题。 于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在长安开始，因为有了先例，而且还有官员带头，所以集资的速度很快。同年第一份报纸就刊登了造船的信息，并且刊登了出海和远航的知识，还有很多补给点的内容，包括了安南过、海外黎蛮、占城国、真蜡国、铺甘国…… 之后报纸就成为了大家习以为常的东西了，虽然读的人不多，但一直运行了下去，报社也越发完整。后来李世民偶尔也会发表一些文章，把报纸当做一种政治工具来用，倒也不错，反正只要李世民给钱，芸姚什么都给他印。亲父女明算账，一分钱一分货。 就这么时间荏苒，唐僧都已经十八岁了，这一年他准备正式在金山寺出家。不过住持说他还有一段前缘未了，等了却前缘才能出家。 于是就把唐僧的身世说了出来，说在他漂流到金山寺的时候，襁褓里藏着母亲的血书，以及整件事情的始末。 “玄奘，你的父亲原本是隋朝状元，但在赴任途中却被奸人所害，一命呜呼。你乃遗腹子，你母亲不愿意你认贼作父，所以以血书为证，让你沿江而流，这才来到了这金山寺。你若想正式出家，必然要了却前缘。”住持和尚说道。 “住持，我既有心出家，定当不执着于法，不贪恋于物，无须纠缠前尘往事。”唐僧玄奘表示自己都出家了，管父母干什么。 住持却摇头道：“随缘才是真，不执着于法，亦不可执着于空。” 唐僧一愣，自己这是执着于空了么？那自己该怎么办？ “前朝有个高僧，在自己老师圆寂之时，不掉一滴眼泪。而一个寄宿寺庙的旅人病死之时，他却默然流泪，神有悲伤。”住持开始讲故事，希望能点醒这个聪明的弟子。 玄奘表示这是高僧么？老师死了不哭，还能理解为不执着于生死，但一个陌生旅人死，他为什么要哭？难道旅人欠他钱？ 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种表现，为什么呢？是不执着还是执着呢？ 住持什么都没说，就是等着唐僧自己想明白，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找到彼岸。 突然玄奘灵光一闪，想到了缘由，于是说道：“老师圆寂，不哭，并非高僧不悲伤，而是因为他知道老师是得道之人所以能去往彼岸。旅人死而悲伤，是因为高僧知道旅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无般若智慧，死后苦堕轮回，并未解脱，所以才会流泪。”“住持大师，我明白了，我父我母皆是红尘中人，我们出家人应该度己亦要度人。” 住持点点头，表示玄奘果然没让他失望。 ------------ 第五百八十五章 唐僧十八岁那年，准备正式出家，不过住持让他了却前缘再说。本来唐僧觉得自己都出家了，应该和红尘无缘，但经过老师的点化才知道自己确实是解脱了，但还有很多人在红尘中挣扎，自己想要得道就必须随缘而动。 所以他报官了。 这种事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哪能解决呢，只能走正规途径。整个过程还是很顺利的，并没有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 奸人做了十八年的假陈光蕊，做了十八年的官，还是被直接抓住判刑，并没有保护伞。 母子相逢，但唐僧是一心出家，所以也给母亲说法传教，让母亲也皈依佛教，有机会脱离苦海。完成了这些事情之后，唐僧总于可以安心出家了。 母亲并没有让他有丝毫动摇，唐僧是一心出家礼佛参拜，修般若智慧，寻彼岸而去。反正奸人留下的财产全是母亲的了，就算没有儿子养老也没什么问题。 出家之后，唐僧正准备大干一场，潜心专研。住持却告诉他金山寺已经没办法让他继续提升了，他应该去长安，去大唐的中心看看，和当地的高僧辨法才有可能继续提升。 唐僧欣然接受，启程进京。 长安，万国来朝之地，喧闹非凡，红尘掠景，挠动人心。唐僧背着竹楼，顶着斗笠，一路化缘苦行而至，风尘仆仆，却也忍不住好奇。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随缘，所以该东张西望就得东张西望，假装自己出尘那也是一种执着，念头要如流水一般无住。 长安的繁华超出唐僧想象。其实在一路上也见到了各地的商旅，也看到了不少和尚道士，听闻了很多关于长安的盛况，但耳闻不如眼见，真正到达长安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心心念念惦记京畿。 唐僧的目标是长安的名刹古寺，他是很期待自己在长安的新生活。 “卖报，卖报，新鲜出炉的报纸，一文钱一张，卖报了……”报童从唐僧身边经过，挥舞着手中的薄薄的报纸，显然今天又有新闻了。 在金山寺里可没见过这东西，唐僧看着有路人从报童手里买过报纸，就站在拥挤的街道边上阅读起来，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继续前进，唐僧只是做了短暂的停留，就朝城市的深处走去，越是走到城市内部就越是热闹拥挤，僧僧俗俗混居一处，真乃海纳百川，当然更少不了各种奇装异服的外邦人，以及中原少见的各种动物。 城市很拥挤，但每一处都是新鲜。唐僧是一点也没怯场，不会因为自己是小庙来的和尚就担心不能在这大城市立足，他对自己的佛法是有绝对自信的。 不过就在唐僧自信满满地想着提升自己的佛法水平的时候，却发现前面不远处正在拆毁庙宇，一尊三尺多高佛像就这么随意地被摆在大街上，相当不敬。于是他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不知为何把佛像放在街边？” “哦，这座庙的和尚炒股破产了，寺庙抵押，现在要改建成商铺，所以里面碍事的东西都要搬走。”工人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和尚，就谨言慎行，防止冒犯了对方。 “？？”唐僧满脸问号，不懂什么叫做炒股破产，不过后半句倒是听懂了，就是把寺庙变为商铺，这也太不合理了。于是他说道：“怎么能如此不尊佛陀？”说完还忍不住拜了一拜，表示自己就很尊重佛像。 “佛在心中，这不过是泥胎罢了，你对着个泥胎拜佛，怕是成不了佛。”工人显然是见怪不怪了，怼和尚的话是张口就来。 “啊？”唐僧表示难道这就是长安，连寻常百姓都能说出如此道理？他惊了，只觉得长安也太了不起了吧？ 这是因为这几年来识字率逐步提升，长安百姓接触知识的机会多了，特别是每个月都要举办辩论大会，会有很多老百姓去旁听，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各种观点层出不穷，于是连老百姓也学会了如何怼人。 怼人最厉害的辩手简直就是全民偶像，辩论成为了全民追捧的活动。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和尚你是外地人吧，在长安这地界你口才再好也得谨言慎行，否则免不了要自讨没趣。”工人得意地说道，果然多听辩论有助于提升吵架水平。 唐僧都惊呆了，不过最后还是冷静地问道：“那不知这佛像会被请到哪里？” “佛像会摆在街道上，要是有谁想要就拿去，要是没人要的话，当然是送到垃圾场进行焚烧填埋。”工人如实说道：“你要是想要的话就背走吧。” 唐僧一听立刻放下背篓，就要把佛绑在自己背上，不过这泥佛虽然只有他半个身体高，但重量可不轻，他又无缚鸡之力，背上这泥佛真的是自找苦吃。 但唐僧诚心礼佛，又年轻气盛，自然不服输，想要把泥佛背到自己要去的寺庙。 工人看他这样子，还帮忙用绳子把泥佛固定到唐僧背上：“和尚，我看你细皮嫩肉，性子倒是挺敖，你要去哪，我给你指个路。”工人看得出唐僧根本不熟悉长安地形，所以帮唐僧指路。 路还挺远，但唐僧一咬牙就背起泥佛，吃力地往前走。 “驸马，前面有个白面和尚在背佛玩，看热闹的人好多，我们也去看吧。” “我可不是驸马。”听同伴调笑，黄重霞连忙否定道：“我黄某是个粗浅之人，受点调笑没什么关系，但这事关朱云公主的清白，你们可别乱说。” “哈哈，公主都说了只要你榜上提名，中了状元就嫁给你。以黄兄的才学，这还不是举手之劳，驸马之位非你莫属。”同伴认为黄重霞必然能够名列榜首，最后迎娶公主。 但黄重霞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公主，因为她也是个姑娘。原来这黄重霞，本名黄碧霞，本是蜀地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奈何遭到奸人所害，家族都被牵连，自己虽然侥幸逃脱，却难以报仇讨回公道。最后无奈只能顶替堂哥的身份，女扮男装前来参加科举，希望能够找到伸冤的机会。没想到遇到了一个霸道小公主，说什么只要她中了状元，就让她做驸马。这不是开玩笑么，自己能不能做状元先不提，光是自己是女儿身就是欺君罔上的罪名，要是真的和公主成婚，不要说伸冤了，简直就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不过芸姚却不会放过她，因为有个女驸马，她就不用再担心李世民给她安排对象了。这黄重霞长得还真不赖，芸姚很满意，所以她现在就是霸道公主，这个女人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 第五百八十六章挖坑 黄重霞和芸姚是通过寄流诗会认识的，芸姚被自己的小姑拉过去参加那种在树叶上写诗，然后漂流到宫外的诗会。其实就是一群女孩子思春，希望用这种方法创造自己的美好爱情。然而就以往的经验来看，几乎不可能有什么美好爱情。 确实会有对诗出现，而且特地从上游送下来，飘进宫里，但真能走到一起的是一对都没有。反正芸姚不记得成功过，但姑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她也在树叶上写下了一句‘明朝风气应吹尽，夜惜红衰把火看’，就这么漂流了出去。 没想到很快就从上流飘了回来，上面还多了一句‘待得天晴花已老，不如携手雨中看’的诗句，倒是抓住了意境。 很久之前就有人发现流经宫廷的龙水渠中每到春秋两个适合郊游的季节，就会有写着诗句的树叶、花瓣漂流出来。宫外的年轻人自然不会错过和宫内女子交流的机会，所以形成了一个名为‘接流人’的职业，其实就是跑腿的。接流人在下游蹲点，捞起水中诗句，然后跑到上游交给聚会的年轻公子。 这些年轻人就会写回诗，放在上流，流入宫中。这样一来一回，宫中女子和宫外男子就有了交流，不过真的要牵手成功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真的只能算是文学交流，连相亲都算不算。 但芸姚接到了回诗，自然是要探查一番，发现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倒是让她有了兴趣。于是她亲自出宫，找到黄重霞，才有了‘你中状元，我封驸马’之说。 这回诗之人就是黄重霞，当时她也是被周围的同伴撺掇才写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就惹上了霸道小公主，说等她中了状元，就让她做驸马。 两个女子怎么结婚？ 黄重霞表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实现，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人群中，里面是一个满头大汗的光头青年，正在吃力地背泥佛。 “黄兄已经是人杰之姿，潘安之貌。没想到这和尚不遑多让，也生得丰姿英伟，相貌轩昂。”同伴似乎是受到了打击，因为长安的帅哥太多，自己身边一个，路上还能遇到一个，都是肤白目清，令人嫉妒。 黄重霞一看，果然是一个英俊的和尚，女子之心不由悸动。 只能说唐僧确实是长了一张招人喜欢的脸，不然西天路上的女妖精也不会宁愿放着长生不老不求，只求和唐僧百年好合了。长得帅就是吃香，哪怕现在他汗流浃背，但目光坚定，神色毅然，尽显阳刚。 “这是怎么了？”黄重霞询问身边路人，想要知道具体缘由。 “这和尚看到路边有个泥佛，就说要背去寺庙，没走几步就已经汗流满面，但他却是个倔和尚，非要继续背，所以我们都来看热闹呢。要是倒下去，佛像压在他身上，估计孙神医也不一定救得了他。” “胡说，就算他被压断了骨头，孙神医也能救他。”显然人群里有孙神医的粉丝，所以不允许有人质疑神医的医术。 黄重霞不由看向和尚，看到汗水从光头上滴落地面，和尚弯着腰，一言不发，但虔诚之情溢于言表，真的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忙。 黄重霞虽然是女子，但在年幼的时候遇到过蜀山剑修传她武艺，所以有一把力气，若是她上前，泥佛不在话下。 “黄兄，这和尚倒也有趣，路边的佛像就放在路边好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这是虔诚之人。”黄重霞说道：“这样的人才有大毅力啊，我佩服他。”长得帅，还有毅力，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可惜是个和尚。 黄重霞敢冒名顶替，以男子的身份前来参加科举，也是胆大包天，不拘一格，所以看到帅哥也会心动。这是以女子的心思来看眼前的这出戏，在男子看来唐僧就是自找苦吃，长得帅怎么了？长得帅难道就能弥补智商的缺陷么？明知道自己背不动，非要背，这也太傻了。 对待帅哥，男女的看法截然相反。 “我来帮你。”黄重霞一看唐僧快撑不住了，立刻上前帮助。 唐僧此时已经晕晕乎乎，只听到有人帮忙，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多谢施主。” 有了黄重霞的帮助，唐僧顿时就接上了一口气，可算没被泥佛压死。一路前进，人群包围着来到寺庙前，和尚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打探清楚才知道是有个外地和尚背了尊泥佛过来。 这些和尚也不敢怠慢，纷纷出来迎接。要是他们都不尊重佛像，那么俗人更不会尊重他们了。 七手八脚把泥像给搬进寺庙，又把唐僧给送进去。工人倒也好心，一直拿着唐僧的行礼，也转交给了和尚。 没热闹看了，百姓一哄而散。只留下黄重霞看着寺庙大门有些恍惚，心想自己要是真能洗清家族冤情的话，也一定要出家做个尼姑或者做个道士，远离红尘。 还有几天就要科举了，黄重霞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状元，但进士肯定是能有名的。 李世民也知道自己家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在寄流诗会上认识一个年轻人，还说如果他成为状元，就嫁给他。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并没有想过让芸姚如此之早地成婚，毕竟又不是政治联姻的工具。不过既然芸姚喜欢，李世民觉得点他一个状元还是很简单的。他已经派人调查过黄重霞了，蜀地人士，不远万里参加科举，勇气可嘉。虽然黄家有案子在身，不过那都是黄重霞叔叔家的事。 观察过黄重霞的宫人回报时对他也是赞善有加，说他才华横溢，风度清雅，性格沉稳，是个良配。李世民觉得既然女儿看上了，那就这么决定了，只等科举让黄重霞成为状元。 黄重霞肯定不会想到还有内定这一招，她这个女驸马是坐定了，李世民和芸姚父女默契配合，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 驸马不是什么幸福的工作，当然公主其实也不是很幸福。因为很多公主就是在政治工具，历史上甚至出现过十岁不到的公主被嫁出去的记录。这些全是政治操作，芸姚能有机会自己选择，已经是李世民宠爱了。 但芸姚很清楚只要自己是公主，肯定得有个驸马，否则以后会被烦死。既然有个现成的女驸马，各种条件都很不错，那自然就不会轻易放弃。 被皇帝和公主算计，黄重霞将会体验什么叫做帝国主义的黑暗，什么叫做封建专制的邪恶。 ------------ 第五百八十七章放榜 唐僧终于来到了长安，虽然一入城就发现长安百姓对佛不怎么尊重，但他依旧自信满满，休息之后就准备投入到学习中去，弘扬佛法，宣扬佛理，要让长安百姓感受一下佛学的伟大。然而在他传播佛理之前，首先就要感受一下长安的经济气氛，连和尚都在想法子赚钱，想着多收弟子，多开法会，多赚香火钱。 “辩法学习？”听到唐僧来长安是要辨法，和尚连连摇头说道：“和气生财，我们长安和尚不流行辨法，流行僧赞僧。就是开法会，大家一起和和气气地交流，吸引信徒赚钱。要辨法，得参加辩论会，那才是了不得的地方。在辩论会上，佛门都是统一对外，并没有和尚和和尚辩论的。” 唐僧目瞪口呆，这长安和尚怎么如此市侩，开口闭口就是赚钱，这一点也不虔诚，他忍不住说道：“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为何要如此执着，这有违佛门清规。” “清规？本来清规有‘不许积蓄金银财宝’‘中午以后不许吃饭’的戒条，现在都没有了，十戒就剩下八戒，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清规？”和尚理直气壮，表示师祖早就把十戒变成了八戒，所以唐僧说的也是老黄历，在长安有新规矩。 唐僧再次感受到佛法已经被扭曲，有了歧义，连佛门弟子都如此世俗，越发感觉只有天竺真经才有振兴佛门的可能。 可惜天竺太遥远了，还是先在长安城内观察一段时间吧。唐僧这个外地和尚能强烈地感觉到长安的不同，真的是万国来朝，周围的小邦小国只要是需要和唐朝做生意的都会千方百计来唐朝进货，然后运回去赚钱。 当然商人们也可以把当地的货物运输到长安出售，什么都能卖得掉。西方有陆路，东方有水路，金钱货物川流不息，但这也造成了长安百姓什么都向钱看的习惯。 唐僧不解地问：“难道钱能解决生老病死的苦恼么？” “以前不行，现在可以了。以前百姓生病也是要来求佛拜神的，但现在有了医院，只要花钱就能看大夫，实在不行了才会来求神。生孩子也可以去医院，基本都能生下来，而且如果难产还可以开刀把孩子取出来。所以钱现在比佛重要了。”长安的和尚也很无奈地说道：“我们和尚生病也要去医院，也得花钱。” 经书不治病，所以才会朝钱看，毕竟钱是真的能解决大部分问题的。以前没这么强的医术，有钱也得死，自然是神灵的力量更能安慰人心。但当金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金钱的力量就展现出来了。 唐僧无言以对，也只能多到长安街道上走走，感受这拥挤热闹的气氛，感受拜金主义的力量。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现象，没钱和有钱两个极端都喜欢拜神，意识到没钱的人只能求神，而有钱的人则更容易遇到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也得拜神。一是没钱，二是钱解决不了，所以寺庙才没有被淘汰。同时他也发现骗子很多，到处走走、看看、听听，经常能听说些关于骗子小偷之类的话题，可见这个世界的人心坏了。 真经，必须要有真经才行。唐僧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有求取真经才能挽救天下，才能安抚人心，才能救苦救难。 “所见所闻皆是无明。”无明是佛教用语，差不多就等于愚昧。 “这不是之前的背佛和尚么？”参加完科举的黄重霞和好友再次遇到了玄奘，上去邀请他参加学子的聚会。 唐僧长得帅，所以大家都很乐意带他玩。 不得不说帅哥就是吃香，这些学子平日里根本不会随便邀请外人，但唐僧却是个例外。今天他们要去郊外聚餐，顺便畅谈下未来。 参加完了科举，如果顺利的话，很快他们就能成为进士，成为进士已经是前途无量了。 唐僧也知道了原来之前帮助自己的就是这位面若玉冠的年轻学子，也是今年状元的热门人选。这位学子倒是有些消瘦，个子在诸多学子中并不出众，但气质温雅确实能给人很大的好感。 唐僧的佛学修养让学子们大为惊艳，这年头大家都不乐意谈儒家，更乐意谈玄学，谈佛学。这就是汉朝独尊儒术的坏处，引发了剧烈反弹，魏晋玄学，隋谈佛学。一直到之后的古文运动，儒学才再次兴起。 这就好像是两个开关，这边打开，那边关闭。这边关闭，那边打开。 学子们也都读过佛经，都对佛学有了解，也对长安和尚追逐钱财的行为看不过去。所以大家是畅谈甚欢，玄奘之名也开始远扬。 之后唐僧就经常被邀请参加各种的学子聚会，大家一起讨论，一起进步。而随着放榜的日期越来越近，黄重霞是越发紧张，别人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中不了状元，只有她知道其实她是怕中状元。 其实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对唐僧有点好感了，奈何唐僧是个出家人，而她也是大仇未报、沉冤待雪，实在是不应该考虑男女感情之事。如果自己能洗清家族冤屈，定然恢复女儿身来见玄奘，只是不知那时他愿不愿意还俗。 芸姚并不知道自己和唐僧要成为情敌了，其实如果黄重霞喜欢的是别的男人，芸姚也不会阻止她去追求真爱，毕竟芸姚需要的只是黄重霞女扮男装的身份，只是利用而不是真的有感情。只要黄碧霞愿意配合做驸马，芸姚不介意她暗地里追求真爱。不过唐僧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爱上他会很倒霉。 芸姚已经准备结婚了，因为她对自己的皇帝老爹很了解，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李世民都会支持女儿。 所以李世民确实点了黄重霞作为状元，并且已经写好了驸马诏书。当然也少不了芸姚的封地，嫁出去就是分家了，得给闺女准备嫁妆，确保她以后衣食无忧，封地税收就是芸姚的零花钱。 还有驸马府的安排，以及各种婚礼的准备工作，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已经安排妥当，总之要风光大办，与民同乐。 黄重霞希望自己不要中状元，可是放榜的时候还是中了头名。 榜文是一式多份，张贴在长安的多处，很多人一大早就包了榜文对面茶楼看热闹，因为每次发榜，每一处榜文都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墙上，树上，屋顶上，全是人。人挤人，人攀人，宛若过节。 “榜首是黄重霞。”人群里有人欢呼，看来他们都很乐意见证一段佳话，公主亲点状元为驸马，以前可没这好戏。 而黄重霞得知自己竟然中了状元之后，顿时手脚冰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第五百八十八章菩萨很忙 只要黄重霞中了状元，那朱云公主就嫁个她。没想到几个月之后，黄重霞果然中了状元，这可是双喜临门。 不过黄重霞根本高兴不起来，但为了能还家族清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对朱云公主的了解也仅限于坊间传闻，知道的不多，但光是传闻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首先朱云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这点肯定没错。其次她很聪明，公主三岁就饱读诗书，跟着太子一起学习，早慧聪颖这点也肯定没错。但还有一些传闻就比较离谱了，说公主好吃人肉，特别是和尚肉，经常会去寺庙里寻找尸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听着就非常骇人。 然后还有说公主性格乖戾，总喜欢折磨宫女，所以她的宫中总能听到宫女的尖叫声和哭泣声。最后还有就是公主这个人贪财，据说非常好赌，动则就是万贯数目，经常引起朝堂非议。 总之公主的名声不是很好，聪明但不做好事，这种人是最可怕的。 孔子说仁义而不好学的人，容易被人愚弄；聪明而不好学的人，容易放荡轻浮；诚信而不好学的人，容易吃亏上当；率直而不好学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勇敢而不好学的人，容易惹出乱子；刚强而不好学的人，容易狂妄自大。 简单来说光有仁义礼智信还是不够的，还要学好才行，否则就真的盗亦有道了。在传闻中，芸姚就是个有仁义礼智信却不学好的霸道公主，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了。谁也不知道公主到底要干什么，她就是一个非常聪明但不容易琢磨的家伙，加上她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所以肆无忌惮也没人责怪她。 三人成虎啊，黄重霞听多了这些不靠谱的谣言，自然也对芸姚没有好感。 芸姚肯定不会喜欢吃和尚肉，如果是唐僧肉的话或许可以试试，不知道抽点唐僧的血，或者稍微割点肉能不能长生？还是说非要整个囫囵吞下才能长生。 长生这个目标可是连神仙都没做到的，神仙都要吃蟠桃延续寿命呢，要是吃个唐僧就真的能长生不老，那芸姚肯定发展一个唐僧的克隆工厂，到时候量产唐僧肉，造福三界众生。 三人成虎，谣言害人，芸姚这个穿越者都免不了会怀疑唐僧是不是真的有效。更不要说一个凡人听了谣言会相信芸姚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残暴公主了。 不过皇帝赐婚，不答应不行。所以黄重霞只能无奈地迎娶公主，不过她要过的第一关不是芸姚，而是婚前联系。为了能让公主有良好的洞房体验，所以在驸马结婚之前，宫内会安排驸马做全套的大保健运动，确保驸马不会在洞房里掉链子。 可黄重霞是个女子，本名黄碧霞，她是顶用了堂兄的身份，哪里能完成宫中安排的宫女运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但要露陷的话，不要说洗涮冤屈了，肯定是罪加一等。 怎么办？黄重霞不得不想办法，但最后并没有什么好主意。毕竟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听学子们说过如何如何，也被带去过青楼，但她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全是听闻。现在临时抱佛脚找了房中术看，也没什么效果。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黄重霞虽然文武双全，但毕竟是闺阁女子，在这种运动方面实在是想不出应对之法。所以她不由地走到了唐僧所在的寺庙里请求菩萨保佑自己能够度过这一关。 芸姚见了暗笑，求佛如果管用的话，她也成不了状元。最后还是要芸姚出手帮忙，如果黄重霞通不过这一关，这女驸马也就没戏了，自己以后还得面对婚姻纠缠，所以这女驸马她要定了。 在寺庙里又见到了唐僧，唐僧倒是很高兴地祝福了黄重霞，倒是没劝她出家当和尚。当了状元，又做了驸马，真的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双喜临门。 终于宫女安排的运动训练开始了，黄重霞却是一脸上刑场的表情，不由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宫女暗中给她递了一枚丹药，希望能帮助她渡过难关。 黄重霞哭笑不得，她不是不行，她是根本没有啊。 但没办法，也只能进入房间，却发现宫女已经安然入睡，根本没反应。她只要在房内坐上一晚就能安全过关了，但宫女为什么会睡着？而且还睡得这么死，难道真的是菩萨保佑？ 是芸姚下了迷香，菩萨现在正忙着组建取经队伍呢，哪有功夫来帮忙。 很多人都认为取经队伍是事先安排好的，但其实除了唐僧和孙悟空之外，八戒、沙僧都是临时加入，都是误打误撞加入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就和始皇帝是吕不韦亲儿子的说法一样不可信，因为不确定性太多了。 有人说吕不韦进献赵姬的时候，赵姬已经怀了始皇帝，吕不韦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谋夺秦国。显然是不靠谱的，首先如何确定生的是男孩？其次在夭折率那么高的战国时代，如何确保赵姬的孩子能健康长大？这两点不能确定，除非吕不韦疯了才会这么投资。 取经队伍也是如此，唐僧和孙悟空背后有圣人，比较稳定。而八戒和沙僧的不稳定性太大了，就算说是天庭安插间谍也是有极大的不稳定性的。如果是芸姚去安排，至少也得多安排几个贬下凡尘的神仙才能确保间谍能够进入取经队伍。 虽然天庭可以给间谍撑腰，但三界里的变数并非天庭能把握得住的。再说八戒和沙僧也不是很强，一旦有个意外，他们就和取经队伍无缘了，天庭不是满盘皆输？ 所以芸姚认为取经队伍除了唐僧和孙悟空背景实在太硬之外，其他成员都是观音菩萨在取经前随机找的，天庭也不需要安插间谍，因为天庭和西方教早就妥协了，并无必要做效果不大又败人品的事情。当然如果是圣人看好猪八戒和沙僧，所以早早安排，那就当是打芸姚脸了，但芸姚觉得圣人不至于安排他们，毕竟圣人安排他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只有因果没足够的好处。 总之菩萨现在很忙，所以是芸姚帮黄重霞度过了第一关，之后就是大婚了。 面对这么大的喜事，李世民却有点忧心，因为长孙皇后劝他给个封地就行了，别给太多的嫁妆，毕竟不能太奢华，他们还是要节俭，现在大唐还在打安定边界的对外战争，不能超规格。 大唐是大国，但大国也不容易，万国来朝也是有成本的，那就是维护两条丝绸之路的成本。只有维持了丝路，小国能通过贸易赚钱，才会来认大唐是大哥，要是大唐不能让他们赚钱，他们转身就会变成强盗从大唐身上割肉。 ------------ 第五百八十九章出嫁 做大国就要有大国的担当，简单来说就是要带着小弟一起赚钱。老大吃肉小弟啃骨头喝点汤，大家其乐融融。但赚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维持贸易路线，要开拓市场，也要生产产品。 大唐现在就是大哥，万国来朝，很是气派，但要维护两条丝路就得花钱打仗，要让路线上的国家都听话才行。 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小国也在丝路上，那大家一起做生意赚钱不就好了？然而并不是，小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可能有些人在丝路上赚钱，但有些人赚不到钱，那么小国中赚不到钱的人自然有其他的想法，就会开始捣乱。 所以是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小国也有自己的政治局势，也有自己的内部矛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依靠丝路赚得盆满钵满。赚到钱自然是喜气洋洋，那赚不到钱可不就要千方百计惹出事端才好么。 大唐也是很无奈，不过李世民可不是好惹的，他对小国的态度就是你惹我，我就灭了你。可惜之前也说了，灭了也占不住，因为没有收益。那些小国的开发太少了，甚至很多小国就是贸易点上有些人，离开了贸易点就完全是蛮荒了。 就好像西周初期，贵族也就是在交通路线的节点上建采邑，离开了采邑要么是犀牛大象、要么就是老虎狮子，经过楚汉、魏晋等乱世，无数人口被送到没有开发的地方开发荒地，一千多年才有了现在的大唐规模，才有了两条贸易路线。小国没有这个历史，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口和技术，所以小国有价值的就是国内的几个贸易点，打下来容易，开发却很难。 所以芸姚不太赞同李世民的对外战争战略，不过她也没提过，李世民是个骄傲的人，特别战争方面更是佼佼者，所以芸姚能挑战大臣的擅长领域，却没必要去挑战李世民的领域，他愿意就去打吧。 因为战争还没结束，所以还是要省钱。李世民本来准备赏赐芸姚两倍嫁妆，被长孙皇后劝阻，她认为现在还没到挥霍的时候，皇室依旧要做好榜样，再说芸姚也不缺钱，所以按照规矩封地，并且准备正常的嫁妆就可以了。 李世民思考之后接受了劝诫，不过嫁妆虽然不加，但可以大赦天下来庆祝一下。 这次长孙皇后倒是没拒绝，虽然也不合规矩，毕竟公主结婚根本没必要大赦天下。不过朱云公主不是一般公主，出生就有异象，来个大赦天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公主大婚，皇帝大赦天下，百姓欢天喜地。 芸姚这个公主在民间是毁誉参半，因为她在推动医学发展过程中挑战了大家的伦理，特别是解剖这件事情上，更是倍受指责。只不过芸姚通过报纸掌控了长安的话语权，在解剖和伦理的大讨论中，完全碾压权贵的话语权，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之后权贵为了自己的话语权，不得不高价采购芸姚的机器，自己办报纸。同时因为辩论不过，就传播芸姚吃和尚肉的谣言，搞臭芸姚的名声。 这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也是风起云涌，但芸姚以有心算无心，可以说是运筹帷幄，大显身手。最后孙思邈成为了解剖第一人，好几个和尚也在芸姚的威逼利诱下签署了遗体捐献书，这几年来大唐医学突飞猛进就是因为这些打破伦理和常规的伟大尝试。 同时随着医术的提升，法医也开始出现，虽然目前还没有正式确立，但长安内外的一些杀人案件已经越发重视医院大夫的意见了。总之经过一场对决，芸姚推动了技术，也收获了骂名。 既然是结婚，自然要订制婚服，宫女们是日夜忙碌，终于在大婚之前完成了一套奢华的金丝缀琉璃锈凤求凰吉祥如意服。 这么大的事情，唐僧自然也是有分参与的，他们和尚负责在婚礼的时候祈福。唐僧因为样貌出众成为了祈福的领唱人，负责带着和尚们一起祈福念经。 婚礼当天，长安朱雀街上一片火红，灯笼红娟从从明德门一直到朱雀门，长长一路引来无数外邦友人驻足流连，欢声笑语响彻天际。 报纸也是刊登这场大唐建立以来最为盛大的婚礼，并且高度赞美了李世民按照礼仪举办婚礼的节俭态度，赞美他没有因为最疼爱的公主出嫁就铺张浪费，高度评价了芸姚嫁妆的规格完全符合礼制要求，夸奖李世民是个开明的好皇帝。 遵守礼制，就是遵守大唐现在的分配关系，让百官都放心，他李世民是个优秀的带头大哥，大家都安心做官，跟着他有肉吃。 要是李世民越界，嫁妆加倍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李世民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破坏规矩，这个带头大哥得小心着点，以后可不能被他卖了。 做皇帝不容易，这次的婚礼也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君臣博弈。 黄重霞是懵逼的，她稀里糊涂地混过了宫女的检验，又稀里糊涂地被送上了婚车，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驸马。 驸马并不轻松，因为家里的一切财产都是公主的，比倒插门的赘婿还惨。要是公主不愿意见她，驸马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随着复杂的婚礼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她已经没有退路，除了成为驸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莽上去，希望能顺利吧。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六岁的红盖头公主，黄重霞心里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姐姐陪着妹妹玩一场过家家游戏。 盖头之下，公主长得是什么样子呢？黄重霞和芸姚就见过一次，虽然公主霸道的形象深入人心，但对她的模样却已经模糊了，好像挺可爱的。 繁重的礼仪并没有约束黄重霞的思想，走到这一步，已经身不由己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最后送入洞房，芸姚心想仪式完成，获得女驸马一枚，又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件事情，当然后世在历史考试的时候应该不会考女驸马，不过这段历史足以让后世的艺术创作者欢欣鼓舞了，这可是非常劲爆的题材。 红烛新装梅压床，清酒麝香影成双。 洞房的流程，黄重霞已经了然于胸，不过最后的运动她是作弊通过的，所以她现在很紧张，希望不要露馅才好。最终她缓缓挑起了红盖头，看到一张可爱的脸蛋，一双狡黠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让人无由来一阵心慌。 “驸马，脸怎么红了？”芸姚好笑地看着这位女扮男装的女状元、女驸马，觉得历史果然有意思，历史就是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这么发展的，历史不需要逻辑。 ------------ 第五百九十章贺礼 面对霸道公主的问询，黄重霞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到现在都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一是担心身份暴露而获罪，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公主妻子。 她们原本是陌生人，就是因为公主一句宣言，所以成为了一家人。女驸马显然还需要时间来习惯，接下来她得想办法去适应身边多了一个妻子的日子，得更加小心地隐藏身份，防止被公主发现异常。 芸姚也不逗对方了，直接躺下休息，她知道女驸马今晚肯定睡不着，肯定得患得患失地担心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没时间陪她熬夜，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虽然婚礼仪式完成了，但婚礼的后续还有各种仪式，她是公主结婚就是受罪。作为贵族，这罪受了才能享受贵族的权益，这就是礼制。通过复杂的礼仪来确定自己的身份地位，礼仪越是复杂讲究，身份越是尊贵。 这一夜长安解除宵禁，所有人都可以在坊和坊之间自由穿梭，热闹非凡，有些坊直接放起了烟花。 每个坊都是五脏俱全的小社区，里面有寺庙，衙门，商铺等等设施，水路交错，有些河道将不同的坊连接在一起，为居民提供生活用水。 不少河道里飘着河灯。一旦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活动就出现了，更不要说这里是物产丰富的大唐。而来自外邦的外国人也是纷纷参与到今晚的狂欢中去，体验烟花、河灯、灯笼等等庆祝活动。 明明是嫁公主却被长安的商家硬生生地变成了过节，不得不说商贾还是会利用机会，硬生生地卖出了很多和婚礼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但只要喜庆，长安百姓可不讲究这么多。 外邦友人更是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的力量，不管是外贸商人还是遣唐使都加入了进来，今天晚上他们要玩个痛快。 倒是洞房之内静悄悄，黄重霞度过了紧张的无眠之夜，真的是一夜没敢闭眼，第二天黑眼圈都出来了。好在公主睡着了，没什么动静，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等到各种仪式都完成，黄重霞和公主才算是真实成为一家子。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看看礼物，除了群臣的礼物，还有来自大唐各地加盟商的礼物，他们虽然不一定知道芸姚是幕后老板，但太子要求他们每人都送礼物。 可以看出这些加盟商都赚了不少钱，礼物都很大气，珊瑚、珍珠、宝石、首饰这些都不算什么，更夸张的是有人送了仙鹤、老虎、长颈鹿，甚至还有一只熊猫。这是万万没想到的，芸姚心想这些人的手段也太强了一点，为了讨好太子，是什么都送。 可不是要讨好太子么？太子赚钱能力怎么强，未来做了皇帝，那这些加盟商不也能加官进爵么。显然太子党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这对李世民可不是个好消息，毕竟他还能做二十多年的皇帝呢，可不想提前退休。谁想让他提前退休，他就先让谁先下地府。 所以太子现在很危险啊，而且太子现在年龄也大了，就越发不能让皇帝放心了。 熊猫，芸姚没想到自己穿越之后竟然还能养熊猫做宠物。 还有一只老虎，老虎就比较常见了，很多外邦都会拿老虎来卖，长安富人养老虎的不少。长安豪强都有大房子、大院子，甚至还能在城外承包青山绿水，养老虎的空间是绰绰有余。 其他野生动物也不少。没办法，外邦开发程度低，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能从山里抓点野生动物来卖，也算是创收了。也是亏了大唐没有严格的生物检疫要求，各种各样的动物都能进入大唐，完全不怕什么入侵物种。 芸姚现在天天都趴在熊猫身上，一方面是因为撸熊猫确实爽，上辈子没撸过，这辈子要撸过瘾，二也是为了帮熊猫续命，毕竟熊猫成为濒危物种不是没有理由的，它们对生活条件的要求太苛刻了，对食物也太苛刻了，芸姚不给它一点仙气，怕熊猫会活不过半年。 黄重霞对这些珍奇礼物是目瞪口呆，虽然在剑南道的时候，她也算是官宦之女，但根本没见过这么多珍奇异宝，让她大开眼界，才意识到皇室的生活是如此奢靡，集天下之美，收四海之奇。价值连城的宝物在民间根本都找不着，但在眼前却数不清。 “喜欢就挑吧。”芸姚对这些宝物并不上心，因为奢侈品是最不合算的资产了，她都想把这些都卖掉，然后把钱投入发展。不过虽然这么想，但为了市场信心却不能这么做。 市场信心这东西平时虽然无所谓，如果没有信心，芸姚的生意也很难完成。如果她大肆抛售礼物，很可能会让人怀疑皇室出现了资金的问题，这样投资者就会信心受挫，就会不想继续投资，或者收回投资，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不能卖，要卖也只能悄悄卖，绝对不能动摇市场信心。 除了礼物，芸姚现在已经被封为‘丹城公主’，有了丹城这个封地，每年只要吃税金就能躺着数钱了。 黄重霞心想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话，或许真的会死心塌地做驸马吧，因为物资条件真的太丰富了，根本抵挡不住啊。自己可不能沦陷，自己是姑娘，而且身负血海深仇，必须要坚定意志，抵御诱惑。正思考着，就看到大熊猫的小眼珠盯着她，黑白相间的可爱模样真的是太犯规了，她也想要摸摸熊猫的耳朵。 “驸马，要是想要摸就来摸，不用和我客气。”“我叫这种动物为熊猫，古时候有人称呼它为貔貅，也有叫它貘的，还有就是食铁兽。不过都不如熊猫好听，像熊一样强壮，像狸猫一样好撸。而这一头母熊猫叫做‘花花’，这个名字如何？” “花花？挺好听的。”小丫头最喜欢可爱的叠词，自己在公主相似年纪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取名字。 公主毕竟是个孩子，虽然霸道，但这种霸道也只是小孩子的占有欲罢了，不可能如传说中那么残暴的。黄重霞见芸姚不但愿意和自己分享财宝，还很可爱地给熊猫取名，顿时觉得公主也就是小丫头，只是因为公主之尊，所以给外人霸道的印象。可如果换做别人成为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别人肯定也霸道，人家不是公主病，人家就是公主。 取了一个女驸马，解决了婚姻问题，芸姚就可以继续大刀阔斧地升级产业，以及推动两条丝路的开拓。 这个时候通天教主终于找到了芸姚，要立她为截教教主，重建截教。 ------------ 第五百九十一章苦恼 这天芸姚和黄重霞并排而眠，突然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熟悉的画面，依旧是那个模糊的人影。虽然芸姚已经猜到这肯定是通天教主，但对方每次都给自己加模糊特效。 “今日立你为截教教主，重建截教，镇截教气运，定有教无类，三界生灵皆可入教。”通天教主直接把教主之位给了芸姚，当然这还不是结束，圣人继续说道：“为了能立教，你必须一路西行收集诛仙四剑碎片，去往灵山重铸仙剑。” 芸姚在梦境里眨眼，这是把诛仙剑送给自己的的意思？不过怎么还要自己铸剑啊，于是她问道：“诛仙剑为什么会断？” “这是诛仙剑的劫数，等四剑重铸，威力将会更上一层。”通天教主可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关禁闭的时候不服气，一怒之下碎了自己的法宝，这就显得自己很没格局。不过就算是因为圣人一怒，那也是宝剑的劫数，毕竟圣人的怒火不就是三界的劫数么。 芸姚无言以对，继续问道：“那如何找到碎片？” “你现在是截教教主，碎片自然会来找你，只要你一路向西最后到达灵山，定能重铸宝剑。”截教教主的位置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号，而是像个黑洞一样，芸姚的的运势即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芸姚其实是考虑过拒绝的，但她知道圣人现在通知自己，肯定代表自己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家圣人肯定都讨论好了。他们来告知芸姚不是征求芸姚的意见，而是公布这个决定。也就是说拒绝是没用的，圣人内定了。 只是芸姚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成功，以前截教教主可是圣人，而她就是个元神境修士，说不定哪个妖怪神仙不服气就能把自己干掉。不过圣人决定的事情，芸姚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好在诛仙四剑直接作为教主法宝送给了自己，虽然需要自己找齐碎片。 “从今以后你就是截教教主，紧记不可怠慢。”圣人说完就走了，真的是每次都交代完就走，没有一句废话。 芸姚睁开眼睛，女驸马就在边上沉睡。黄重霞也不可能每天都不睡觉，在发现芸姚睡觉很老实之后，她就能安心休息了。 现在芸姚肯定是睡不着了，自己真的成为截教教主了？通天教主把位置让给自己了？自己也拒绝不了，那接下来自己怎么办？ “看来我这张可怜迷人的仙子脸蛋是不能要了。”芸姚比谁都清楚创业的时候就不能要脸，要脸是肯定发不了财的。当初朱城发展，芸姚也是豁出脸皮到处推销。没想到朱城发展进入正轨之后又要发展截教，难道自己想要脸也不行么？ 截教是百废俱兴，除了厚着脸皮去招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当年西方教也是这么发展起来的，见到有点资质的人就把他们全部招揽到西方。现在芸姚肯定也要这么做才行，否则她也就是个光杆司令。 “难道要去收西游路上的那些妖怪？”芸姚表示这些妖怪可吃人，当然了以前截教修士吃人的就不少。其实妖族在修炼初期吃人的很多，也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开始忌口，像孙悟空这样没机会吃人的反而是少数派。 所以芸姚真不能说妖族吃人就是坏妖，要有教无类只怕是没法拒绝吃人的妖怪了，要是截教教主嫌弃吃人妖怪，那根本没法立截教。 不过还真是复杂啊，芸姚心想要是自己去招揽吃人的妖族，只怕人族就得把截教当做是异端邪说了。 所以怎么办呢？对这些有潜力却吃人的妖族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是视而不见，还是为了立教而对它们网开一面？这真的是一个难题，芸姚心想如果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那她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可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方法？哪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 芸姚意识到自己只能二选一，要么违背有教无类，要么就背离人族。并没有中间的选择。 其实这个问题截教和阐教当初就没有解决，当初三教分裂的原因就是因为元始天尊嫌弃截教什么乱七八糟的弟子都收，搞得乌烟瘴气，实在受不了才分家的。 元始天尊收徒标准就很明确，资质好的，品格也不能太差。而截教里面真的是什么修士都有。有教无类自然没错，但不论品行如何一视同仁的方法确实有隐患。最后大战的时候阐教这么残暴就是根本没把截教弟子当同类，所以下杀手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情。 反而是截教弟子下手相当有分寸，毕竟他们是把阐教修士当道友的。 所以真的很难办，也很讽刺。背离有教无类就容易傲慢，坚持人族至上就容易残忍。 这个时候芸姚意识到自己得发挥智慧才能调节好平衡，任何的一件事情都是有两面的，所以孔子才说要好学，通过好学来确保仁义礼智信行走在正确的路线上，而不是盗亦有道。 不过光是好学显然也不行，毕竟君子和小人都读书都学习，甚至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自己的角度来看自己就是君子，对方才是小人。所以光是学习也解决不了纷争，君子和小人都以为自己是君子，都认为对方是小人。 君子和小人都是博采众长，都是学识渊博，但就因为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就不得不互相攻击。 芸姚如果要立教，截教也是一个利益集团，如何选择决定了未来和其他利益集团的关系。如果选择人族至上，那么和阐教应该能搞好关系，和西方教之类也能凑合交流。但如果选择有教无类，那未来就有得冲突了。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如果芸姚依旧是按照通天教主的方式收徒，那么阐教和西方教只怕不会让她好过，也不会轻易让截教崛起。但有教无类又是截教的核心，不能更改，连核心都改掉了，截教也就不是截教了，再说了刚才通天教主可是专门说了要‘有教无类’。 芸姚感觉大脑都要烧掉了，果然这任务对她来说太难了，自己无福消受。教主看起来尊贵，但就是个光杆司令，却要继承截教在三界的历史包袱，自己撑不起来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芸姚看着月亮心想，嫦娥姐姐如果知道自己如此苦恼，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心不心疼不知道，女驸马是吓了一跳，突然感觉身边冷冷清清，一睁眼发现公主不在，立刻就激灵地坐起来，就看到公主真对着窗棂发呆呢。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发什么疯。 ------------ 第五百九十二章历史包袱 “公主？”黄重霞见公主侧坐榻上，侧脸被月光勾勒得柔和如水，不由呆了呆，因为月光下公主的皮肤就好像无暇美玉一般惊心动魄。第一眼看去只感觉公主不似凡人，而是谪仙子。 “把你吵醒了么？”芸姚转身，月光在她发间穿梭，宽松的外套皱褶宛如山岚起伏，只是一眼便是万年。 黄重霞呆呆地看着公主，她没想到公主安静下来竟然美如画卷，就算是女子都不由心脏剧跳，不免沉沦。 黄重霞也披了外套，走近问公主是怎么了。“公主夜深人静，为何不眠？”以前公主睡得挺好的，今日白昼也没有什么意外，不知公主为何今夜突然变得如此不同，难道是来了癸水？不得不说还是女人更懂女人，发现公主的异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靠谱的解释。 可惜芸姚睡不着的原因本来就不靠谱，甚至是离谱。 “公主可是身体欠安？有没有腹部绞痛？”黄重霞走过来问道。 芸姚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虽然转世，但并没有这样的生理变化，所以她不是大姨妈来了。 “身体无碍，只是做了一个梦。”芸姚说道：“驸马，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应不应该给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半夜思考这种事情有必要么？不过公主既然问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黄重霞还是思考了起来，最后给出了她的结论：“我觉得大罪不用给，小罪的话还是应该让他们改过的。毕竟很多罪犯也只是行差踏错，缺乏教化，并非本性难改。” 这倒是个很中庸的说法，芸姚心想吃人算大罪还是小罪？对人类而言自然是大罪了，但对妖族而言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狮子老虎本来就是吃人，妖族不仅吃人，也吃妖族，所以他们肯定不觉得吃人是大罪。 这就是不同种族价值观的差距啊，驸马的话对人族有效，对万族无效。再说了如果按照本性好坏来挑选弟子，也就不是有教无类了。有教无类就是你想学，我就教，不管以前你做过什么，但加入截教就是截教弟子，守截教的规矩。 问题就是如果芸姚如此模仿，那么三界对抗的力量肯定会非常多，截教根本发展不起来。 “果然有教无类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不可行的，所以想要再次实践是难如登天。”芸姚忍不住感慨，通天教主自己都不去，非要小辈去做教主，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把烫手山芋丢到别人手里。 “公主你在说什么？”黄重霞听不懂，完全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有教无类。 “没什么，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再坐一会儿。”芸姚说道。 驸马可不敢睡，就怕公主晚上不老实，要是悄悄地动自己的衣服不就露馅了吗？所以她决定和公主一起熬夜，坐在公主身边：“公主我陪你。” 芸姚心想好啊，自己正缺个膝枕，于是等黄重霞坐下，她一头就枕在女驸马的腿上。 浑身都绷直了，黄重霞心想太危险了，要是公主发现自己缺少了某个关键道具可如何是好？但现在如果剧烈反应反而不好，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芸姚休息。 “驸马你练过武吧，肌肉很紧实。”芸姚说道。 “嗯。”根本不敢喘气，黄重霞只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已经踏在鬼门关上了，只要公主稍微动作大一点就能发现真相。 不过芸姚也没继续吓唬对方，而是继续思考应该如何才能把一个已经被证明了不符合三界环境的被淘汰的方案给推广开，得重新进行定义，必须重构才行。 有教无类可以被解释成为没有任何的门槛，谁都可以成为学生。但也可以解释成为通过教育，就把不同的人变成了一类人。 截教以前是使用前一个解释方法，那就是不管什么人都能入教，无类是前提，有教是后置。 如果解释为通过教育把所有弟子都变成一类人，那有教之前提，无类是后置。如果是用这个方式解释有教无类，肯定算是抠字眼，但芸姚心想通天教主也没施展神通直接把教义送到她的脑子里，而是通过在梦里传话来传达了目标，自己如果加入自己的一点理解，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截教什么人都收，那自己挑看得顺眼的收不就行了？自己也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要是真的什么弟子都收，那不要说崛起了，生存都困难。芸姚意识到生存才是截教的第一要务，她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让截教能存在下去。 所以必须解构有教无类，不能再按照老黄历办事了，现在要的不是崛起，而是生存。先要解决截教在洪荒时代积累下来的历史包袱，否则根本没法在三界立足。 女驸马这膝枕还真好用，芸姚一躺下就泉思如涌，比法宝枕头都好用。芸姚的思路清晰了，既然是生存第一，那么就不能什么弟子都收。而且要用第二种方法解释有教无类，截教也还是截教，就算是圣人也说不出个不妥。 当芸姚思定，通天教主就知道芸姚胆大包天地篡改了截教的教义，把有教无类的意思给改了，虽然生气但无可奈何。毕竟人族的语言有缺陷，真要怪的话也是他这个前教主没传达清楚，不能怪芸姚的理解错误。不过天道却越发明显，这一线生机显然是被芸姚给抓住了，截教能生存下来了。 就这点来说，通天教主也不能怪芸姚。只是他不理解自己的有教无类到底错哪里了？为什么不被三界所容？他给三界万族机会才让三界修士壮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天道容不下一个截教？ 不是天道容不下截教，而是三界生灵都有各自的立场，他们容不下截教。截教有教无类看似厉害，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不能和任何势力成为盟友，所以截教只有敌人没有朋友，最后的结果就是截教不够强大被四个圣人压制。 如果其他势力支持有教无类，岂不是加入截教就好了？那阐教、西方教等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所以他们不可能赞同截教，不可能赞同有教无类。 就好像天庭和西方教的斗争，如果天庭承认人人成佛，那他们也直接加入西方极乐世界好了，都去做和尚岂不美哉？天庭不会去加入西方，所以也不可能承认人人成佛。 道理都是一样的，为了自己的存在，就不能同意对方的主张。 所以当芸姚解构有教无类之后就收缩了教义边界，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加入截教，其他势力也就不会太过针对他们，只要芸姚不越界，大家就在自己的边界里玩。不像以前的截教根本没有边界，所以大家都把截教当做敌人。 ------------ 第五百九十三章真相 芸姚还是实用主义，并没有自大到自己成为教主就为所欲为，毕竟连通天教主最后也折戟沉沙。作为第二代教主，芸姚很清晰地意识到截教现在最重要的目标不是复兴，而是生存，所以她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重构了‘有教无类’。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收集仙剑碎片，去灵山重铸诛仙剑。芸姚倒是不怀疑西方圣人和通天教主妥协了，毕竟要是不妥协，截教也不可能重新出现。不过她并不知道圣人妥协的原因是为了确保唐僧能走西线，而不是海路。 芸姚在多年前就制造了远洋大船，并且一路开通海上航线，打通天竺，现在一年一趟维持稳定，所以唐僧要是走海路，根本不会有什么八十一难。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女驸马真的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晚，腿都麻了，头则靠在软垫上，已经迷迷糊糊。 芸姚起身，推门而出，坐上熊猫花花，直接准备西行的工作。这可不是小事情，还有两年就要贞观十三年了，唐僧就要出发，自己得花两年时间组建自己的队伍。 “公主呢？”女驸马一睁眼就发现公主不在。 “禀驸马，殿下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找太子商量事情。”宝瓶说道，她其实一直觉得驸马的举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她不会想到驸马是女子。 “哦。”黄重霞心想公主还真是奇怪，明明年纪不大，但心思却复杂，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公主有很多秘密，自从娶了公主之后，黄重霞发现公主非常早熟，而且影响力非常大，至少在长安朝堂中，公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她的影子却无处不在，真的是让人很奇怪。既然公主不在府内，黄重霞准备去公主的书房找找线索。因为她怀疑剑南道的黄家大案也和芸姚有关系，因为之前她见过芸姚手里有剑南道的折子。 公主的书房非常大，里面的藏书之多超出想象，有大量史书和地方志，很难相信公主真的看过这么多书。黄重霞站在公主的书桌前，桌面上有十个格子，代表了大唐的十个道，每个格子里都有大量的文件。 拿出来看，发现看不懂，上面全是古怪的符号。其实就是账本，上面的符号是阿拉伯数字，用来记账是非常高效的。各地的收入和支出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芸姚本来不想管的，但太子非要妹妹把关，所以每个月都会送一大堆东西过来。 剑南道黄家的案子其实和当地太子党有关系，不过太子可没让他们对黄家斩尽杀绝。 这案子说来很简单，当地的太子党称霸一方，黄父作为地方官想要为民做主，于是就惹了当地的权贵。暴怒的豪强直接就网罗了一个暗藏刀斧盔甲的谋逆罪名，把黄家给推平了。 太子知道这案子，既然黄家是违反了大唐律法，也就没怀疑，直接坐实了黄家的罪名。但芸姚在发现女驸马之后，已经派人去查了，查了几个月才把事情原委调查清楚。黄重霞看到的剑南道的折子，其实就是给芸姚的调查报告。 芸姚已经看了，不过她并没有想给黄家平反的意思，因为这件事情很容易就被人大做文章。特别是现在太子党越来越强，朝堂局势微妙的时候，一旦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可就不是黄家平反不平反的事情了，可能会引起腥风血雨。 不是芸姚夸张，是真的会这样。就拿宋朝的一个刺夫案来说，案子很简单就是妻子忍受不住丈夫的家暴，刺伤丈夫至死。当时地方官都已经判决了，认为妻子情有可原，所以不准备重罚。 但判案的官员是支持变法的，于是反对变法的官员开始大做文章，认为妻子这案子判得不对，杀夫就该判处死刑。 接下来就是双方的激烈对抗，最后皇帝亲自下场宣布妻子无罪，就是摆明了支持变法，也就是支持王安石。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在皇帝死后，这件案子又一次被翻了出来，新皇帝反对变法，所以直接把妻子杀了。 看似一个很简单的案子，但因为当时正值王安石变法的时期，于是引发了一连串的党争风暴。案件中的妻子从轻判到无罪，再到最后被杀头，根本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完全成为了双方斗争的工具。 黄家的案子也是如此，现在局势非常微妙，一旦案子被翻出来，很容易就会成为攻击太子党的武器。到时候没人会关心黄家到底是清白还是冤枉，一切都决定于最后是哪一派胜利。 要是太子党胜利，肯定会坐实案件，黄家永无翻身之地。如果太子党失败，黄家倒是会洗清冤屈。但如果太子党只是失败，而不是倒台，等太子继位，黄家肯定还是没好果子吃，到时候黄重霞这个孤苗说不定也要抓去砍头。 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芸姚虽然知道真相，但鉴于如今朝堂微妙的局势，她并不准备翻案。她可不想看太子党和群臣激战，也不想看李世民父子相残。如果黄家想要彻底翻案，就要彻底干掉太子党才行，否则就没法一锤定音，这不是芸姚想需要的结果。 “找到了。”黄重霞终于找到了折子，立刻展开阅读。里面的前因后果都调查好了，而且也说了是遵照公主的命令前去调查的，整个过程持续了几个月，终于有了真相。 女驸马暗想按照时间算，公主和自己见面之后就立刻去调查了此事？黄重霞心想公主还真是一往情深，奈何自己是女子，是冒用身份，自己注定是要辜负公主的。 看到里面太子党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伪造罪名对黄家进行抓捕，女驸马忍不住落泪，她又想到了父母让她先走的痛苦记忆。父亲本来以为对方不至于对官员痛下杀手，却没想到那些恶霸胆大包天。 最后全家都被杀，就黄重霞艰难地侥幸逃命，为了讨回公道来到长安。其实她也已经调查清楚那个权贵属于太子党，只是她还没想好到底应该如何洗刷冤屈，毕竟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找皇帝，也不可能听取自己的一面之词。 现在有了这个记录真相的折子，再加上公主作证的话，皇帝肯定会彻查此案，还黄家清白。想到这里黄重霞不由对公主生出一丝感激之情，如果没有公主这番调查的话，只怕真相永远也无法还原。 不过公主既然调查了真相，那她为什么不和自己说？是怕打击自己，还是为了袒护太子？女驸马心中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公主是怎么考虑的。她承认面对比自己小几岁的公主，却完全摸不透对方。 ------------ 第五百九十四章失望的驸马 芸姚已经知道了黄家案件的真相，不过完全没为黄家伸冤的打算，因为这事情可大可小，一个处理不好黄家最后如何就不是由任何律法决定了，而是依靠最后博弈的胜利者来决定。没办法，现在还是大唐，虽然法律条文很成熟，但执法的时候却可以有各种解释。黄家一旦成为利益集团博弈的核心，那他们的清白就不重要了。所以还不如顺其自然吧，反正现在黄重霞，准确来说是黄碧霞已经是女驸马了，到时候留下一段佳话，他们家的事情自然就会被后人提及，自然会有人为黄家翻案。 所以现在不是翻案的最佳时机，这是芸姚的考虑，却不是黄重霞希望看到的。所以她决定找公主对峙，让芸姚帮黄家翻案。 芸姚这个时候正在太子府聊西行的事情。太子不支持，觉得妹妹不应该离开长安。太子已经二十岁了，已经到了想要证明自己力量的时候，所以不会再对妹妹唯命是从了，据理力争地说道：“皇妹，你为什么要去西域？根本没有必要，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就算是发动战争，我也帮你找回来，不管是宝物还是人才，何必自己去？”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特立独行，但这次太子却不支持。 果然是到了喜欢下命令的年纪了，芸姚找太子主要就是商量一下让太子接手长安的工作，顺便让太子集结人手训练西行队伍。 “好吧，我不去西域了，不过还是要人手。”芸姚表示到时候自己直接溜之大吉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打招呼。 太子一听妹妹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顿时很满意，就说道：“你需要什么人？需要多少？” “三百个吧，最好是年轻力壮一点的，还要能吃苦。”芸姚要对他们进行野外求生训练，把他们训练成就算在沙漠里也能找到食物的超级求生专家，有了这么一批人到时候上路就不怕遇到困难了。 还有三年，搓搓有余，芸姚准备和唐僧同时出发。 太子也没问芸姚要人手干什么，很快就集合了三百个人手送给芸姚。倒是把李世民吓了一跳，还以为儿子和女儿密谋第二次玄武门之变呢。后来才调查清楚原来芸姚是在做求生训练，身经百战的李世民立刻召见芸姚，并且提出了一个伟大的设想，那就是建立一支掌握野外求生能力的特种部队。 李世民意识到芸姚的野外求生在军事领域有着非常巨大的价值，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所以很多时候打仗都是依托城池在打，根本不能远离补给点，就算远离了也只能打一两个小战役，并不能持续很长时间。 打仗，李世民是专业的，以前的部队离开补给最多也就能活动三天，三天如果能歼灭敌人那就能赢，如果不能歼灭也就没必要打了。所以如果有一只部队在离开补给之后还能运动十天，那么这支部队就是一支意想不到的奇兵。 所以芸姚的野外求生项目被李世民列入为机密，三百人也被他给收缴了。以后要是对付那些蛮夷小国，李世民决定用特种部队深入，自己补给自己战斗，再配合大部队的进攻，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打败小国。这就是大唐的斩首特战方式，记芸姚一功。 芸姚哭笑不得，这可是自己准备的西游部队啊，看来自己不能再靠人数了，也得走取经队伍那样少而精的路线。因为李世民已经下旨说野外求生乃是机密技能，让芸姚不要再训练了，全交给大唐军队。 所以芸姚也没法继续组织队伍，只能找几个精锐一路上给自己跑腿。 今天黄重霞终于堵住了公主，拿着剑南道的折子询问公主打算怎么处理黄家的事情。 “殿下，这是我从你书房找到的关于黄家案件的真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黄家是被冤枉的。你既然已经知晓原委，为何不向陛下澄清真相，还黄家清白？”黄重霞并不希望怀疑公主包庇太子党，或者是和太子党沆瀣一气。毕竟她觉得公主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不应该这么坏。 芸姚倒是没追究女驸马窥探机密的罪过，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自己的书房也是女驸马的书房，自家人进出书房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了，也确实是太子党的错，不过我并不准备上报父皇，如果你想要为你叔叔一家报仇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几个杀手，花点钱把凶手一家全杀了。”复仇的方式并不只有一种，还有以暴制暴这个办法。 “你？”黄重霞没想到堂堂大唐公主竟然说出如此违法乱纪，买凶杀人的浑话来。公主到底知不知道大唐律例，知不知道杀人全家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自己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恶人不分好坏老幼见人就杀，黄家上下十五口人全死了。如果自己也如此不分是非，把罪人也全杀了，自己又为何来长安？ “我需要的不是复仇，而是公平。”黄重霞坚定地说道：“我要让黄家清清白白，这样才能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果然是自己看中的女驸马，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女人。芸姚点头说道：“那就不杀全家了，让杀手点杀罪魁祸首就行了，这样还能省钱。” 这显然也不是女驸马想要的答案，她总算看出公主就是在装糊涂，自己已经说明白了是要清白，对方这么聪明肯定能听明白。但故意岔开话题，看来公主真的是和太子党勾结了，老实说公主的表现让女驸马感觉很失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沾染了如此恶习，如此不分是非黑白，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一个不会体恤民情的恶霸贵族。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这大唐真是恶臭。女驸马不由想到在长安繁华之外，大唐百姓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能求神拜佛，被神棍愚弄被豪强欺压。难得有自己父亲那样的好官想要为民请命，也因为挡了豪强的发财大道而被杀害。大唐真的是一片漆黑，黄重霞握紧拳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 “怎么，你想家暴？”芸姚表示握着拳头吓唬谁呢，挑眉说道：“不要忘记你是驸马，打老婆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我只是想要公平。”黄重霞憋着一口气。 “那没办法，因为凶手是太子党的人，而现在朝堂上皇帝和太子的势力已经对抗。这件事情一旦被捅出去，就不是惩罚凶手这么简单了，会很快地扩大，最后变成影响朝堂局势的巨大冲突。到时候黄家的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谁能赢得胜利。太子赢，黄家永不得翻身。皇帝赢，黄家能沉冤得雪。”芸姚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微妙局势，告诉女驸马这不是邪恶和善良的问题，而是朝堂博弈的问题，已经无关对错，只关立场，因为这就是目前的游戏规则。 ------------ 第五百九十五章交通工具 黄重霞虽然是官宦之女，但并没有接受朝堂的权谋教育，所以不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也没意识到这件案子的严重性，并非仅仅是还黄家清白那么简单。 无关对错，关乎立场，这是利益集团的考虑方式。作为个人，黄重霞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所以听完公主的解释后一脸懵逼。公主和她考虑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她意识到公主从朝堂的角度来考虑，而她只是从普通人的角度考虑。 难道黄家真的只能蒙冤？这人间到底是怎么了？真假对错都不要了么？ “怎么会？”女驸马表示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激动地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难道还能颠倒是非，罔顾事实？圣贤之言，仁义之心都到哪里去了？” 芸姚心想你可是女子，还不是女扮男装和自己结婚了？为了洗清冤屈也没见你按照圣贤之言、仁义之心来采取行动。 “没办法，就是这规则，想要改变世界首先就要改变规则。”芸姚摊手说道：“你如果真的有心报仇，以暴制暴也是不错的选择。规则是不完美的，所以用以暴制暴来做补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在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是必须的。”圣贤不能预测未来，仁义也只是维护目前的分配，遇到意外之时就需要跳出条条框框才能找到解决之法。 黄重霞并没有听出芸姚的弦外之音，她只是觉得很颓废，因为她并不是需要复仇，她最需要的还是公平。 如果只是为了报仇，她根本不用出蜀，更不用参加科举，不用做驸马。她本来就是练武之人，暗杀仇人还是做得到的。但她没有去，因为她希望还黄家清白。但现在公主却说根本不会有人在乎黄家的清白，最后也不是以事实和真相为决定案件基础，而是以朝堂斗争的结局为是否清白的标准。 皇帝赢了，有罪也能当无罪。太子赢了，无罪也能当有罪。 所以还是以暴制暴来的实际，杀了一了百了，剩下的就交给后人吧。反正女驸马的故事一旦流传，甚至是记入历史，后人肯定能还黄家清白。 所以当时的斗争结果无所谓，只有落实到历史上，记录在史书里才算铁板钉钉，一般来说都要到后一个朝代才算真正尘埃落定。 “我能理解你的无奈和悲伤，但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得等到下一个朝代写成历史才是真正被确定。在当时当世，不同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会大做文章。只有等到没有利益关系之后，大家才能尽可能地如实记录。”芸姚宽慰对方。 “下一个朝代？”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大唐才建立二十年不到，延续个两百年肯定没什么问题，虽然在农村一片惨淡，但万国来朝却不是假的，大唐豪强是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国运正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到了下个朝代黄家冤案早就被人遗忘了，她绝望地说道：“下个朝代的史官又怎么会记录这种小事呢？” “可不是小事，不还有你么。你不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么？帽插宫花好鲜艳，谁料乌纱罩婵娟。”芸姚表示只要女驸马名留青史，那下个朝代的史官自然会大书特书，自然会记录她的平生事迹，顺手就给黄家给平反了。 乌纱帽罩婵娟？这不就是说女扮男装么？黄重霞不可思议地看着公主，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她失去了言语，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却发现公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派人去剑南道调查黄家案，知道黄重霞虽然有才但体弱多病，根本无法承受出蜀的艰难旅程。倒是黄家还有一个没有归案的女儿黄碧霞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说了现在你我每夜同被而眠，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就是黄碧霞。”芸姚表示这种事情虽然她一早就知道，但不妨碍她增加一些推理让一切更加合乎逻辑、合乎情理。 “殿下？！”女驸马是真的慌了，因为欺君罔上的罪过可不比私藏军械盔甲轻。 芸姚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事，我看重你并不在乎你的性别，在外你依旧是驸马，我依旧是公主。不过在府内，你以后就要听我的话，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公主想要做什么？她为什么不生气，难道是因为年纪小不懂男女之事？还是说她男女通吃？女驸马想到一些权贵家族的公子有龙阳之好，保不定权贵豪强的女儿也有磨镜之好，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公主不会要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们好歹也是正大光明完成婚礼的夫妻。你不会连一些小事都不愿意为妻子做吧？”芸姚笑嘻嘻地说道：“而且你只要好好地做好女驸马，然后再完成一番事业，到时候公布身份，你的事迹就能名留青史。或许不用等到下个朝代，好事的百姓就能查清黄家的真相，为你全家洗清冤屈。所以你这个女驸马的身份事关全家的清白，而你能不能做好一个女驸马则需要我的配合，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不要想违抗我。” 女驸马显然是没做好任何的准备，她还以为自己只要隐瞒身份，早晚能蒙混过关。显然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不是围着布就能伪装胸肌的，也不是避开别人沐浴如厕就能不引起别人怀疑的。 “总之，现在我需要膝枕。”芸姚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只能委屈地坐下，让芸姚枕在自己腿上。 芸姚在考虑如何选拔去西游的队伍，不能大张旗鼓，那只能走精简路线，要不打造一个热气球？比翻山越岭要简单一些，遇到河流也不用担心过不去。热气球上也不需要多少人手，三年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制造成功了。 就这么决定了吧，芸姚可不想真的花十四年在路上，乘坐热气球的话应该一年之内就能来回了吧。对了，芸姚突然想起来通天教主没告诉她碎片有没有主人，要是有主人的话，他们愿不愿意交出碎片？不会又要打架吧？算了，芸姚心想大不了到时候花钱，或者用其他东西交换，没必要打来打去的，大家都是修士，都不容易，修士何苦为难修士。 “我这教主难当啊，就说要找碎片也没有任何的提示。”芸姚突然想到自己第一个同伴应该带谁了，她说道：“袁守诚，这家伙不是算命很准么，正好用来算碎片的位置。”带的人少，自然是物尽其用，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用处。 第一个同行者确定。 ------------ 第五百九十六章谋划 女驸马的身份暴露了，而且也被告知想要公平在近几十年里是肯定没法实现的，至少也得等关系人死光之后才能犯案。如果想要让世人记住自己，让自己留下历史，最好的方法就是做好女驸马，做名留青史的功绩。 可以说公主的话太有道理了，女驸马能感受到公主并没有偏袒太子，只是实话实说，这种事情虽然很无奈但也真的只能如此了。那自己要不要回去复仇？如果复仇的话，她宁愿自己亲自去杀死仇人，而不是假借杀手。 不过公主会放自己回去么？自己身份曝光之后，公主好像是把自己当做她的所有物，当做一件玩物。黄碧霞感觉自己和府邸里的老虎、熊猫、长颈鹿一个待遇，也只是公主为了猎奇而养的宠物。 不行，自己必须要回去报仇。既然短时间内不能翻案，那也不能让仇家好过。 “殿下。”女驸马低头，看着在她膝枕上认真思索的公主。 “怎么？”芸姚感觉自己和女驸马是隔着飞机场相望。 “我想回去报仇。不过我会回来的，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对，如果我想在史书上留下清白，就必须要完成青史留名的功绩。”女驸马担心公主不放自己，所以保证自己要回来，因为自己已经决定做好女驸马了。 “你一去一回也得一年，而且要复仇肯定也得摸清仇人的起居，想办法混进去。不如等三年后和我一起西行，我们顺路去剑南道报仇，再顺便祭拜一下先祖。”芸姚表示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等三年前后大家一起去。 “西行？”完全跟不上公主的思路。 “没错，我打算西行，去西域，去天竺，去西方灵山。”芸姚说道：“预计大概一两年之内回来。” 女驸马心想公主到底是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大唐疆域之大，于是她说道：“大唐很大，就算去剑南道也得走好几个月，天竺更是远在西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到达？不要说一两年了，我看十年都难。” “走自然慢，但飞却很快。”芸姚说道。 飞？女驸马表示公主还真是年轻可爱，就好似喜欢异想天开的小妹妹，他们又没有翅膀怎么飞？“公主，人是不能飞的。”女驸马认真地说道。 芸姚笑道：“女人和女人还不能结婚呢，我和你还不是做了夫妻？谁规定人就不能飞的？只要三年，我就飞给你看，到时候我们就在一两年内飞个来回。”说着脸埋在膝枕里说道：“现在我需要思考，安静一点。” 芸姚需要用年轮计算一下热气球需要的各种数据，到时候直接出一张设计图，只需依葫芦画瓢便可，不过造热气球可比造船难。当时筹集一百万贯造船，最后支出高达两百万贯，直接超了一倍。好在船造出来了，更快更大更远，所以新船能够去更遥远的地方进行贸易，以天竺为目标的话，最多一年也能到达。 这次造热气球可以更便宜，只是芸姚要造的是能远程飞行的气球，肯定要多花点钱确保安全。 人是不可能飞的，人怎么可能飞呢？女驸马觉得公主是在胡思乱想，真不知道她小脑袋里装得是什么。不过公主的皮肤真好，脸也好软，额头有淡淡的花钿胎记让公主的容貌增加了庄严感。 低头看着公主，女驸马感觉公主安静的样子就好像妹妹，自己以后就把她当做妹妹，迁就对方一点。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安心，妹妹提一点要求是应该的，姐姐都应该满足。 芸姚并不知道驸马的想法，反正她是不会放走女驸马的，因为有女驸马，她就不用为婚姻烦恼了，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造热气球以一百万贯为预算，然后就是各种技术了，布、筐、螺旋桨、承重…… 如果没有螺旋桨，那就只能跟着风走了，所以得自己控制方向。不过螺旋桨用什么做动力呢？总不能手摇吧？也用蒸汽机的话，热气球的体积可就要变大了，说不定直接变成飞艇了。总之要做好比重计算，而且飞出去之后可就没那么多燃料补给了，吃的用的可以沿路补给，但煤炭却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 计算得越发精细，最后设计图终于完成了，最多能乘坐五人，携带十吨煤炭，安装两台蒸汽推动的螺旋桨，需要定时加水。总之是利用了目前的技术能做到的就是这个水平了，也没希望这热气球能够太过持久，只要能坚持到天竺，甚至都不用回来。等到了天竺，大不了让和尚送一程，怎么自己也是截教教主，这点面子肯定还是有的吧。 入夜，因为身份暴露，女驸马很是拘束。 “布就不用裹了，对身体不好，难道你不觉得呼吸困难么？”芸姚心想每天都压迫着肯定不好受，就劝了几句道：“既然都知道了，不如坦诚相对。” 紧张无助感扑面而来，女驸马是真担心公主有什么癖好。其实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越是担心越是来什么，所以她越是担心，芸姚的癖好就越怪。 先是膝枕，之后芸姚要枕哪里可就不一定了，反正女驸马是她的人，她愿意枕哪里都可以。 总于能毫无障碍地呼吸了，不过女驸马脸却红了。 “你这副模样好像是我逼你一样。”芸姚说道：“我不会逼你，如果你有心爱的男子，你大可去和他约会。” 唐僧的英俊脸庞浮现，不过黄重霞知道唐僧一心礼佛，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她说道：“公主说笑了，我一心洗清黄家冤屈，又怎么可能有心情谈情说爱。” 芸姚点点头，很是满意：“那就好，以后你爱我就行了，我们可以做一对模范夫妻。驸马，我们休息吧。” 女驸马依旧是一动不动。 “不累么？随意一点吧，我又不会出卖你，轻松些，在府内你是很安全的，没人敢动你。我以大唐公主的名义保护你，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 听公主这番豪言，黄重霞确实是被霸道公主给感动了，以前一个人抗下所有，现在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公主虽然脾气怪异了些，但确实是个好人，对自己也是推心置腹，自己也应该尝试相信对方，建立更亲密的姐妹关系。姐姐和妹妹同处一个屋檐下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她也是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惜紧张了那么长的时间，想放松反而不容易，不过女驸马会努力的，先从‘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开始。 ------------ 第五百九十七章水陆大会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夫妻样。公主和女驸马在府内互画蛾眉，齐扫粉颊，同梳青丝，越发坦诚。 不过芸姚知道想要更进一步还需要实践，毕竟女驸马还是比较传统的女人。她也不着急，先制造热气球，这才是正经事情，事关自己这个截教教主能不能坐稳。没有诛仙剑，芸姚这个教主也不能服众，毕竟她连天劫都没过呢。有了诛仙剑，就算没渡劫也没人敢小看自己。 公主要制造热气球飞天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当然这个消息到底是泄露的，还是芸姚故意传出去的可就没人知道了，反正长安城里已经议论纷纷，纷纷讨论飞行的可能性。 热气上升已经是被证明的自然现象了，可是热气真的能带人飞上天就不一定了。大家并没有一味地嘲笑和反对，而是开始讨论可行性，芸姚的努力确实在过去的几年中对大唐造成了深刻的影响。 因为有了消息，所以很多人来询问要不要投资，如果真的能制造热气球的话，他们要进行热气球的优先采购权，而有些商户没有那么多钱，表示他们出钱少只要在热气球上打一个广告位就可以了。 乘坐一个挂满大唐商铺广告的热气球飞到灵山？芸姚表示那画面太美，她都不敢想象。当然不能这么做，自己怎么也是截教教主，要是太露骨的话就显得截教没有逼格又缺钱，如果不缺钱的话，何必连广告费都不放过？这就会让人怀疑截教能不能成了，就不能吸引更多人加入截教了。 所以广告就免了，毕竟这不是芸姚的私人活动，而是代表了截教去西方重铸宝剑，该庄重还是要庄重。 本次集资的数额有整整三百万贯，看来长安的有钱人是越来越有钱了。不过他们愿意出钱发展新技术总归是好的，有钱了，立刻进行制造。 这个时候菩萨也已经从西方出发，路上她要组建取经队伍，所以还是需要时间的。先遇到了沙和尚，沙和尚表示自己出来吃人，也没分清楚就冲撞了菩萨，立刻认怂。菩萨见对方本事不小，而且吃了九个取经人，也是和佛教有缘，就让他在流沙河等着，还告诉他把九个取经人的骷髅头都串起来挂脖子上以后有用。 接着遇到了猪刚鬣，这天蓬元帅夺舍猪胎先做了倒插门，老婆死后就坐吃山空，又开始做了拦路打劫的勾当，也被菩萨制服。猪八戒立刻认怂，表示有眼不识泰山。菩萨见猪八戒本事也不小，于是就让他也等着，到时候一起去取经去。 而且菩萨还顺便给他们取了法名，一个悟净，一个悟能。 之后就来到了五指山，这次菩萨是故意和木吒在山顶揭孙悟空的短，就好像不知道五行山下有一只猴子似得。 猴子被惊动，知道是西方的菩萨，就让她帮忙把‘压帖’除了去，但菩萨表示孙悟空罪孽很大，不方便救他，不过如果他愿意皈依西方，帮助取经人的话，倒是可以放他出狱。 孙悟空当年就是被如来给骗了，现在自然也不怎么想皈依西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连连说好。等菩萨都答应了之后，孙悟空问了一个问题：“菩萨，不知那天庭百花神现今如何？” “她已经被贬下凡尘，经受血肉磨难，如今不过十余载，且要再受些辛苦。”菩萨说道，心想当年百花神为孙悟空顶罪三界皆知，也难怪孙悟空还惦记着她。 孙悟空听了说道：“想当年我有六个结拜兄弟都不过是狐朋狗友罢了，还是百花神带我如亲人，甚至不惜为我顶罪，此等义气，我老孙必定要回报。待我出山，一定要帮她开启灵智，重列仙班。” “你对百花神倒是有情有义，若你能成功西游，再去度百花神定能事半功倍。”菩萨表示他们西方教就是度己也要度人，猴子这番言论倒也有一些佛性。 六百年了，孙悟空回想自己的一生，和六个结拜兄弟不过是表面朋友，只有芸姚是真心实意帮过他的。奈何当初自己的罪过可不仅是偷吃蟠桃，还捣乱了蟠桃会，百花神一个人完全兜不住。 菩萨让孙悟空耐心等待就飞到了长安，要在这里考验一下取经人，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份觉悟。 西游要开始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就发生了。首先就是泾河龙王要倒霉了，他为了和袁守诚斗气，故意修改了降雨的圣旨，犯下了死罪。 袁守诚建议他去求人皇开恩，或许还有救。于是龙王晚上进入李世民的梦境，李世民听完原委，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改变了降雨的时辰罢了，就说可以帮忙。 李世民找魏征下棋，希望魏征不要梦中斩龙。没想到就算是下棋，魏征也是倒头就睡，等他再次醒过来，泾河龙王已经被杀了。 这可是让泾河龙王的鬼魂很不高兴了，李世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做不到呢？ 信可不仅仅是诺言这么简单，而且必须要做到才行。如果没有做到的能力就别答应，答应了做不到就是无信。 李世民最后被龙王带去了地府，见识了地府的各种刑法，也知道了自己只能再做二十年的皇帝，顿感人生苦短，想要寻求解脱，也准备开水陆大会超度亡魂。 这段时间这些梦境让李世民不得不寻求玄学的帮助，医生解决不了，甚至是孙思邈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失眠多梦，身体衰落。 既然大夫没办法解决，那么就拜佛吧。 唐僧成为了水陆大会的负责人，三年来他在长安已经功成名就，早就成为了长安佛家的代言人。长得好看，学问又大，性格还好，而且吃苦耐劳，简直就是个完人。虽然孙悟空一开始觉得唐僧唠叨，但就算是孙悟空最后也被唐僧的人格魅力征服，可见唐僧这个人确实不错，在普通人的范畴里属于杰出人才。 内外兼修，意志坚定，这些都是取经人应该有的基本能力。而长得好看，到了国外也不会丢大唐和西方的脸面，比唐僧努力的没有唐僧好看，比唐僧好看的没有唐僧努力，所以唐僧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唐僧也确实有对佛学的追求，从小就渴望得到真经，同时他对只度自己的经文也产生了怀疑，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 “果然很合适。”菩萨也来参加水陆大会，见到高台上侃侃而谈的唐僧很是满意。 ------------ 第五百九十八章僧赞僧 菩萨离开西天的时候，如来给了三个宝贝：锦阑袈裟，九环锡杖，金紧禁三箍。 现在菩萨来到凡间敲定了唐僧，还得想个法子开启西游才行，于是她拿出袈裟和锡杖准备演戏。 菩萨和弟子木吒化作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老和尚披着金光闪闪的袈裟，‘巧遇’当朝官员。 那官员见老和尚披着锦绣袈裟都没一个大师的样子，就觉得老和尚不配这袈裟，倒是那个玄奘大师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表人才，要是再配上这袈裟可不更妙？ 于是官员停步问老和尚道：“你这袈裟和锡杖如何售卖？” “袈裟五千两黄金，锡杖两千两黄金。”老和尚开口道。 官员一听就惊了：“你这袈裟是金的，还是锡杖是金的？你这出家人可不要打诳语。” 老和尚却笑着回答道：“若是敬佛仰佛，我分文不取，不然这七千两黄金一文都不能少。” 官员一听觉得这和尚有意思，立刻把和尚带到了水陆大会，这时满朝文武和长安百姓，以及皇亲国戚都聚集在一起听和尚念经。 芸姚和女驸马自然也在，芸姚听得无聊，要不是李世民非要大家一起来听，她才不来呢。倒是女驸马听得津津有味，听帅哥讲经是一种享受。而且这次是国家级别的大会，唐僧也是全力以赴，所以听得周围的知识分子都是聚精会神。 唐僧讲经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所以很多说法都很新颖，特别是他的八识论，更是别开生面，妙语连珠。八识就是眼、舌、鼻、耳、身、意、末那、阿赖耶。 前面五识很好理解，就是眼睛、舌头、鼻子、耳朵、身体。意识就是回忆、判断、思考等等大脑活动。 末那识是‘我’，我肚子饿了，我要睡觉，我要成功，我要进步……这个‘我’连接了前面的六识和阿赖耶识，并且这个我不能独立于阿赖耶识。如果没有阿赖耶识，我就是没有意义的。 而末那识和意识的区别就是意识在睡觉、昏迷的时候会有停止的时候，而末那识是一刻都不停的，就算是昏迷了也同样有一个‘我’，我昏迷了。 阿赖耶识就是八识的根基，也是万物的真相，万物都是阿赖耶识的种子成长起来的幻境。只要认清这点，大家也就能成佛了。 无神论，整个参悟的过程没有如来什么事情，完全就是自己让自己成为佛的过程。唐僧虽然拜佛，不过他一开口说这些佛理可没一点如来的影子。 芸姚听了心想唐僧平时到底是在拜什么呢？她转头见自己的女驸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里都是星星，完全是把唐僧当做了偶像，心想女驸马是和西方无缘，成不了佛了。心中有偶像的人就是有执念，自然不可能成佛。 偶像不一定是具体的人，可能是这个人的人设，很多人崇拜的不是偶像的本身，而是偶像代表的人设。所以一旦偶像人设崩塌，他们就会去寻找另一个新偶像，但人设会很类似。 这种对人设的崇拜和追求，就是大大的执念。 不过人设这东西真的是很好用，芸姚也是熟练使用人设的人，一个人设确实能最快地聚集大量的人来相信自己。唐僧何尝不也有人设呢？只是唐僧的行为和人设基本吻合，并没有掺杂任何的演技。 而某些偶像本身和人设差距太大，偶像行为和人设完全相反。比如人设是博学，可偶像其实小学毕业；比如人设是个好男人，但偶像却参加多人运动；比如人设是纯真，但偶像却抽烟喝酒烫头……这样很容易就出现人设崩塌的现象。 唐僧是言行一致的，他的人设就很立得住，基本不会坍塌。 芸姚知道女驸马到底是女子之心，还是想要一段正常的爱情。芸姚心想三年时间还没把她掰弯，自己果然还是太温柔了。 就在芸姚在这庄严的大会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官员带着老和尚来拜见皇帝。他告诉李世民这和尚很有意思，手里有两件宝贝，但价格昂贵，说是要卖七千两黄金，但老和尚又说如果敬佛就可以免费赠送。现在水陆大会上全是敬佛之人，所以就把和尚带来，看和尚会不会真的把宝贝免费送出去。 李世民心想这官员也是坏，人家或许只是随口说说，怎么就能平白让人家把宝贝送出去？这不是算计人家和尚么？ 不过这老和尚也是厉害，见到皇帝也不行礼，很是坦然地展示宝贝。袈裟和锡杖出手，刹那间所有人眼中全是艳艳神光，都知道这是好宝贝。 芸姚知道这是观音菩萨在为唐僧造势呢，若要佛法兴必须僧赞僧。菩萨就是要给唐僧塑造高僧的人设，但这个人设对唐僧来说还是早了一点，他暂时撑不起来。 只有唐僧地位高了，名气响了，他取回的真经才有更多人相信。要是唐僧就是个无名小卒，大家也不会关注唐僧能不能取得真经。 西方教这是进行宣传攻势呢，芸姚心想要是现在真的有人出七千两黄金买下宝物，不知道她有什么收场的办法。 “陛下，这两件宝物正好给玄奘大师受用。”玄奘很虔诚，那老和尚就应该免费送上宝物才对。 当然李世民不差钱，无缘无故不会要别人的宝贝，所以表示愿意花钱。 但这和尚不要钱，说道：“我佛慈悲，今天子明德仁慈，敬我佛三宝，乃是有缘之人，可以托付。请让玄奘上前，我便将两件宝物送给他。” 大家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他们真的送出法宝，肯定是要大吃一惊的。 其实就是左手倒右手，以后玄奘也是皈依西方，到时候两件法宝还是要留在西方教，所以根本不亏。但这一倒手的过程中平白无故收获了赞美，提升了名气，这就是若要佛法兴必须僧赞僧啊。 芸姚得承认西方教确实是玩得一手好宣传，完全是空手套白狼。 等玄奘穿上法宝，顿时是宝相庄严，一派高僧气象，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也可以说是民不知官望车而畏，俗不知佛凭衣而贵。 老和尚问玄奘都说什么佛法。 玄奘老实回答：“《受生度亡经》《安邦天宝箓》《劝修功卷》。” 老和尚听完摇头，显然是对玄奘的学问不是很满意。衣服换了，现在脑袋里的学问也应该与时俱进，也应该扩大一些了。 之前玄奘的八识论只是度自己，现在应该度所有人了。阿赖耶识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无数个别人，所以自己解脱不是真的解脱，要帮阿赖耶识里的所有‘我’都解脱才是真的解脱。 虽然只是增加了一个概念，但直接从小乘佛教变成了大乘佛教。 ------------ 第五百九十九章出发 老和尚摇头表达了对玄奘的不满，他说道：“你这和尚难道只会将小乘佛法？不会那能超亡者升天，教人脱离苦海，令众生修成无量寿身，又可普度众生的大乘佛法么？” “还有如此精妙佛法么？”女驸马也是暗自心惊，因为这可是要普度众生啊，目标太过宏大。 其他人也表示哪里才有这样的佛法？ 唐僧更是心生向往，顿时有了新的目标，他知道自己下一步就应该学习这普渡静斋的高深佛法了，于是认真地行礼问道：“请问大乘佛法在哪？”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姿态了。 老和尚微微一笑，旋转变身，立刻就成为了踩着祥云的菩萨，站在云端，庄严肃穆地说道：“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就在那西天灵山之上，你若有心传播，可去往西方极乐世界求取真经。” “菩萨，是观音菩萨？！”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看到神迹。 芸姚心想西方教好算计，一个神迹可是胜过千言万语，比什么传教都好用，不过在第二凡间展现神迹，这西方教算是犯规了吧。 确实是犯规了，不过天庭默认了，反正也就这一次，算是给西方教大兴的礼物吧。反正他们本来就要大兴，加一个神迹也无伤大雅。他们双方已经谈妥了条件，达成了协议，互相都妥协了。 西方教大兴，但依旧认天庭为主，双方是皆大欢喜。 一时间所有人都要下跪，芸姚拉住了女驸马，表示她们不用跪。自己好歹也是截教教主，要是跪了西方教，还不被人笑死？ 这一瞬间，西方教气运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兴的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真是不容易，菩萨是从六百年前就开始准备，跑了天庭无数次，之后又各种安排。不过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们还没到欢呼胜利的时候。 菩萨交代完毕，微笑着飞走，留下漫天祥云，令人浮想联翩。 李世民心动不已，必须去取经，于是问道：“诸位卿家，谁愿意替大唐求取真经？” “贫僧愿往。”唐僧表示自己愿意去，如果真的有真经，他愿意做第一个能有幸见到真经的大唐人。 “好，水陆大会就到此中止，收了器具，等玄奘大师取回真经继续。”除了唐僧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李世民当即表示赞许，并说道：“我愿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御弟了。” 芸姚心想关系乱了，菩提老祖尊自己为母，同时是孙悟空的师尊，唐僧就应该是和菩提老祖一个辈分，也是自己的晚辈。但自己转世成为李世民的女儿，现在唐僧却成为了自己的叔叔，真够乱的。 只能说神仙的事情不能以凡人角度讨论。 芸姚在一旁看着西方教的骚操作，一句话也没说，不给自己找麻烦。以前倒是无所谓，自己不是帮天庭，就是帮黑莲居士，但现在自己当了截教教主，若直接和西方教冲突，以西方教目前的势力完全可以压着截教不给截教一点机会。 责任大了，就要学会忍耐，就得学会吃瘪啊。芸姚突然理解了玉帝，要是不做三界领导，玉帝也不用这么低调，完全不用吃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好像以前的芸姚一样，想捣乱就捣乱。 以前芸姚虽然有朱城，但朱城只是个小势力，并没有人特地盯着朱城。但截教的名气太大了，还引发过三界骚乱，这就是历史包袱啊，大家都盯着呢，芸姚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别人针对截教的借口。 所以截教教主听着很威风，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还不如朱城城主舒坦。所以现在芸姚要低调，能不惹事就别惹事，免得被人当做是打击截教的借口。这就必然导致芸姚只能憋屈，只能慢慢来了。 所以芸姚虽然一直在心里吐槽西方教的手段，但一言不发，除了没跪观音之外，一直都很安静，做一个安静的大唐公主。 唐僧要去取经了，报纸上报道了，而且还直接招聘记者跟随，不过这可是很辛苦的，大大地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大家本来以为三年左右就能成功了，却不知道这一走就是十四年，而且还会遇到各种怪力乱神，因为他们要从第二凡间到达第一凡间，然后再继续一路往西，而第一凡间的妖魔鬼怪可很多。 西方教安排唐僧出了大唐，就直接去第一凡间，妖魔鬼怪就会要全冒出来，这一路的辛苦可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完的。大唐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三年他们连灵山的影子都看不到，连一半都走不到。 但大家也不知道前路坎坷，所以唐僧是信心满满，队伍组建得也很快，不过这些人很快都会跑路，因为这一路往西真的是很累。 其实也有人提出了为什么不去走海路，西天灵山位于天竺是确认的，既然如此走水路岂不是很快就能回来？ 李世民也考虑过了，不过这个时候却是芸姚说道：“水路虽然好，但不够诚意，既然是取经又怎么能贪图方便呢？” 唐僧觉得公主说的对。其实公主说的一点也不对，她也是受到通天教主的关照才这么说的。出发前，通天教主再次托梦给芸姚让她确保唐僧走陆路，不能走水路，更不能用她发明的那个热气球，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地走上灵山。 所以芸姚也只能进言，表示徒步才是最虔诚的取经方法，还好唐僧比较单纯，比较好忽悠，简单一说就成了。 唐僧拿上紫金钵盂，并且记住‘宁要家乡一捧土，不恋他乡万两金’的嘱咐，在长安居民的夹道欢送中走出了长安，去往了西方。 而芸姚也紧锣密鼓地准备，她的路线是直接去蜀地，帮女驸马报仇，然后一路西南方向越过圣山，就到天竺，然后就直奔灵山。当然路上要是有仙剑碎片的话可以稍微绕一绕，但尽可能地直奔主题。 三年时间，一个庞大的热气球已经完成，芸姚的队伍最后就四个人，准确来说是三个人一只熊猫。 长路漫漫，多一只熊猫也能缓解一下路途的疲倦。所以就是芸姚、黄碧霞、袁守诚，外加熊猫花花。 袁守诚是被逼的，他并不想要帮截教，因为截教名气太臭，而且还是封神战争的失败一方，本就应该扫进历史的垃圾桶，可现在却想重新发展，这不是开玩笑么？袁守诚根本不相信截教还有什么壮大的可能，所以不想和截教扯上关系，奈何芸姚乃是公主之尊，除非袁守诚不想在大唐混了，否则只能给芸姚面子，但他也说清楚了自己只帮忙算出诛仙剑碎片的位置，绝对不会加入截教。 ------------ 第六百章登上热气球 热气球的吊筐非常巨大，而且采用了两层结构，上层是用来操作热气球的各种设备，下层是生活区，就好像是吊着一栋二层小楼。 这东西能飞起来么？今天就要见分晓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聚集在一起，有工匠和工匠的家人，也有闲的没事的皇亲国戚，甚至连李世民都特地赶过来，毕竟这次要是成功起飞，凡人就能征服天空，意义非凡。 这东西也能运用到军事上，说不定以后大唐出兵可以直接用空投的方法。 当然李世民不允许芸姚冒险，所以第一批热气球的使用者是选出的工匠。芸姚告诉他们成功之后可以名留青史，失败则有抚恤金给家人，所以这五位工匠也是义无反顾地开始操作热气球。 当大家看到热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鼓的时候，都是惊讶地瞪大眼睛，当看到气球带着二层小楼浮起的时候更是惊掉了下巴。 黄碧霞也是紧张地抓住芸姚的手，虽然她从三年前就知道公主的计划，但她一直以为根本不可能有起飞的可能性，万万没想到就在眼前、就在今天，事实证明热气球真的可以带着重物起飞。 只是现在还没有放开缆绳，所以热气球并没有直接飞到高空，只是拉紧缆绳漂浮在低空。但这已经注意让人震惊了，这怎么也有三丈的高度，已经快赶上长安城的城墙了。再飞高一点就能俯瞰长安，李世民只能感慨女儿给自己的惊奇真的是太多了，他都不懂其中原理，只听国子监的学生解释过，什么热气往上寒气往下之类的。 李世民当时还问：“那高山之上为何比山脚寒冷？如果是热气往上，寒气往下，那山顶应该比山脚热才对？” 但科学就是反常识的，虽然高空确实更冷、地面更温暖，但热气和寒气却是正好和人类的认知相反运动的。国子监的学生解释山脚暖，是因为自己靠近地面，地面的温度更温暖。而山顶远离地面所以更冷，简单来说就是地球获得的温度其实主要是来自地面的储存，而不是太阳的直接照射。 当时李世民也是似懂非懂，但现在确实证明热空气是要往上的，所以只要包住热空气，这股热气就能托举重物上天。这个时候李世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点点的科学精神，不由自言自语道：“当日观音菩萨乘云而去，那云是否也是热气？” 如果是热气的话就不是托菩萨的脚底板了，而是托起裙底。 国子监的学生也很激动，这就是科学啊，了不起。他们还要负责给李世民讲解热气球的工作原理，如何飞起来，以及如何落下来。 落下就是放走热气，在热气球顶部有出口，只要把热气放走，就能降低高度。 总之今天长安百姓都看到城外有一个庞然大物超越了城墙，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圆脑袋一样，真的是新奇又好玩。 几个将军也说有了热气球再加个望远镜，他们就可以看到千里之外了。 李世民已经按捺不住了，决定亲自上去。虽然有危险，但大臣们都知道李世民不怕危险，所以他们也是争先恐后，纷纷表示自己也要跟着皇帝勇闯天空。 芸姚心想这可不是玩具啊，自己还要乘坐热气球西游呢，不过这么新鲜的玩意对凡人的吸引力太大了。芸姚以前就会飞，所以已经不对高空有什么好奇心了，但凡人却是第一次踏上这么高的高度，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好奇？ 依旧没有松开缆绳，不过李世民已经很高兴了，和几个大臣站在二楼围栏里极目远眺。 “热气球。”李世民更是在热气球上大手一挥，写下三个字，算是正式承认热气球的伟大，接着诗兴大发写下一首诗：“长安依山尽，曲江城中流，欲穷千里目，登上热气球。” 大家纷纷都说好，可不是就是欲穷千里目登上热气球么？真的是太妥帖了。皇帝真的是文武双全，笔下生花啊。 李世民也很高兴，奖励为他操控热气球的工匠百金，然后很想把热气球放到皇宫里，以后有时间就可以在皇宫里登高俯瞰长安，也是一种乐趣。于是他下来就对芸姚说道：“好女儿，爹爹对热气球很是中意，这个热气球就送到宫内，让我在闲暇时光俯瞰长安，也是有助于我关心子民，关心社稷。” 明明是为了自己玩，和社稷江山有半毛钱的关系？ 芸姚只能说道：“父皇，这是第一个热气球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果父皇需要热气球，那我肯定是要开发第二代更加安全的更加舒适的热气球供父皇使用。” 李世民一听觉得有道理，第一代肯定是需要改进的，第二代肯定比第一代要好。于是接受了这个说辞，说道：“那我就等你开发第二代热气球，可不要让我久等。” 芸姚立刻说道：“为了尽快开发第二代热气球，我想第一代热气球就要多多使用累积经验才行。所以我决定带上驸马，乘坐热气球回剑南道探亲，还请父皇恩准。” 李世民知道芸姚很喜欢驸马，若是没有热气球的话，回剑南道是难于登天，但现在天都登了，也确实应该回驸马的老家看看。于是他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道：“好吧，但要注意安全，而且不准乱跑，回了剑南道探完亲就要回来，不可与驸马留恋民间，知道么？” “女儿知道。”芸姚表示出了长安城，那就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她不但要跑，还要跑到天竺。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李世民问道。 “五日之后吧，热气球的使用非常看重天气，我已经邀请了长安著名的卦象师袁守诚与我同行，一路上占卜天气能保证安全。”芸姚这倒是没说谎，袁守诚占卜的天气和天庭的安排一模一样，比天气预报都要准确。 见女儿考虑周全，李世民也就放心让女儿上路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父母也不可能永远就把孩子捆绑在身边。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丹城公主李朱云要进行第一次热气球旅程了，报纸纷纷报道这次飞向剑南道的新闻。自古就有蜀道难的记录，从古自今要入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而现在有了热气球一切就简单了，如果能顺利的话，就是开辟新的入蜀路线，说不定以后进出蜀地就全是热气球了。 要是成功了，公主真的是功德无量，很多长安居民都觉得公主千金之躯却愿意冒险，真的是了不起。其他王室成员见芸姚这么出风头是纷纷实名羡慕，恨不能分一杯羹。 反正热气球的工坊就在长安城外，到时候他们再生产新的热气球，到处飞一样能出名。 ------------ 第六百零一章旅行 袁守诚当日因为好心指点了渔夫去钓鱼，没想到渔夫贪多惹怒泾河龙王，龙王上门和自己打赌，最后为了赢而修改了下雨的时间，导致龙王被斩首。袁守诚本来以为自己指点龙王找人皇救命肯定能没事，但没想到龙王还是死了。 “因果啊。”袁守诚认为自己被截教盯上完全是自己的因果所致，自己是泄露天机了。他觉得这次是凶多吉少，所以给自己侄子袁天罡留了不少遗言，反正就是说如果自己回不去的话，袁家就靠袁天罡了。 不过侄子倒是觉得叔叔问题不大，他认为天道既然给截教一次机会，此次叔叔西行不见得就是坏事。 反正叔侄两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带上了一些铜钱，袁守诚出发了。乘坐马车，直接来到城外，就看到热气球周围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还有几辆马车正在搬运东西，出发的日子就是袁守诚自己选的，因为今天天气很好，而且黄历也是宜出远门。 “腊肉，酸菜，煮蛋，馍馍，都是容易储存的东西，馍馍是昨天晚上赶制的，现在都是热腾腾的。”芸姚说道：“还有就是水了，水最为宝贵，因为不能带太多。” 女驸马完全没有听，她只是很激动，多年之后她终于要回老家进行复仇了。虽然黄家的冤屈受制于政治斗争的原因难以在短时间内清洗，但也绝对不能让仇人好过。 袁守诚看到这对夫妻就头疼，他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出女驸马是女人，他相信公主肯定也知道，但公主竟然不揭穿，还和女驸马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就知道这公主肯定是有磨镜之好。他早听说宫内风气混乱，连公主都难免被影响，可见宫内确实是泥潭。 “袁大师来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把。”芸姚现在也是男装打扮，背着弓挂着剑，既然是出远门若再穿长裙就太不方便了，靴子也是精心挑选的鹿皮长靴，防水保暖。 袁守诚只是点点头，径直上了热气球，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小楼是两室一厅，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房间自然是公主驸马的，小房间就是袁守诚的，昨天他们就来分配了，至于熊猫自然是住在客厅里。 其实都挺拥挤的，虽然是两个房间，但也就是睡觉而已，根本没法进行更多的活动，当然叠在一起还是可以的。 食物都放在客厅里，所以熊猫也就剩下了睡觉的空间，上二楼是通过垂直的梯子。上面有测绘工具，还有一个特制罗盘，煤炭以及产生热气推动螺旋桨的锅炉，同时也是三人工作的地方。 “既然大家都齐了，那就出发吧。”芸姚带着三人爬上二楼，对外面的人群挥手示意，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松开缆绳，飞天而起。 大家只见热气球是越来越高，最后变为了一个点。袁守诚看着远处弯曲的地平线，第一次发现并非天圆地方，原来他们住在一个球上。 很快长安也不见踪影，他们朝着西南剑南道飞过去。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引发多少百姓惊讶呢，因为热气球真的是新鲜玩意。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不认识，估计会认为这是什么神仙法宝。只能等以后热气球普及，或者是知道热气球的官员进行科普。 袁守诚看着特制的罗盘很是无奈，因为他不会用，这新罗盘不但指向东南西北，还有上下，让他一脸懵逼。其实这根本就不能叫做罗盘，应该叫做陀螺仪，只是里面有罗盘的功能。 感觉还是自己的小罗盘好用，虽然很陈旧，但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吃饭家伙，这新的罗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芸姚突然问袁守诚道：“都说东边日出西边雨，你算天气能算多大的范围？我们很快就要飞出长安地界了，外面的天气要不要重新占卜？”螺旋桨推动，热气球飞得挺快的。 袁守诚以前都是在长安城里算命，第一次遇到一日之内要跨越多个地区的情况，所以不知道他算的天气能不能包括所有地区。 袁守诚确实需要重新算，这种一日千里的情况，以前只听说加急的战报需要这么夸张的速度。他一个算命的，根本不用这么快。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天气，只能每到一个地区就重算一次。“以前我从来没有一日之内重复占卜多次的天气，这真乃奇事。” 芸姚心想袁守诚还是有局限性的，虽然比天气预报准，但天气预报一口气能播报多个地区的天气，但袁守诚一次只能预测一个地方，换地区就要重新预测。不过还好，算天气也不是很难。 但芸姚觉得袁守诚还是太保守了，应该把罗盘升级为陀螺仪了：“袁大师似乎不喜欢用陀螺仪算卦。” “人族脚踏实地，这陀螺仪却多了两个方向，多了无数可能，我算不来。”袁守诚也很诚实，并没有不懂装懂。 芸姚说道：“这陀螺仪能算更多东西，你如果能掌握，那也算是开创一个道统了，何不利用这次远行的时机，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呢？”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不过袁守诚可要防着点，避免自己和截教纠缠不清，那样对他可没有好处，于是他选择沉默不语，假装自己在占卜。 芸姚见对方时刻防备自己，心想不给本公主面子，回长安以后给你穿小鞋。又看向女驸马，发现她正眺望前方，恨不能瞬间回家为全家复仇，显然也没心情搭理自己的小妻子。 芸姚发现就自己在享受这次旅行，其他人都有心事，一个想着报仇，一个想着自保，就是没一个能和自己一起分享喜悦。果然自己带上熊猫是正确的，长路漫漫，要是没有熊猫解压，自己非被这两个家伙无聊死。 算了，既然已经启程，剩下的也就是赶路了，也不要胡思乱想了。芸姚对袁守诚说道：“算到诛仙剑碎片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寻找碎片是这次远行的最要工作，剩下的时间你随意。”芸姚也开始工作了，她要测绘一副准确的西南地图，看看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 高空很是凉爽，好在三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有御寒的能力。脚下山川起伏，江流纵横，一派宏伟风光，不过看多了也没意思，还是专心工作。 二楼在栅栏上都安装了小桌子，所以三人工作的时候完全是背靠背，也不会互相干扰。现在只剩下风声，再无谈话声，所有人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当地面的唐人见到气球的时候纷纷发出了惊呼，表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有人跪拜，说不定以后民间传说就会增加一个奇葩的飞行大头鬼传说。 ------------ 第六百零二章大圣出山 比起热气球的优雅，唐僧那边可就不顺利了，因为越是到边境，条件越是艰苦，在大唐境内有足够的驿站，只要不是走小路都能找到休息的地方，能补充粮草和补给，但靠近边界，驿站也是越来越少，补给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条件是越来越辛苦。 在西周时代，为了能开发，就确定了道路上必须十里一庐，三十里一宿，五十里一集的规定，庐提供伙食，宿提供住宿，集提供交易。花费一千多年，虽然有战乱，很多设施荒废，但每个朝代开始的时候都会翻新，现在贞观十三年，大唐境内的设施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所以只要在境内旅行还是很顺利的，但到了边境就有人吃不了苦了。 经常是找不到驿站，没有补给，带的粮食也是越吃越少，而且路也越来越难走。这还是边境呢，并没有出大唐，等出了大唐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这就是蛮夷之地，没办法，开发程度太低了，路难走，也没有地方进行补给。在蛮夷之国，整个国土上或许也只有几个沙漠绿洲一样的点能够提供补给，而这几个点基本就是贸易路线上的补给点，也是路线上最有价值的点了。 所以大唐如果开战打败了蛮夷小国，也就是占领这几个点，根本没法对蛮夷国进行有效的治理。交通不便，开发不足，如果大军去了，补给都要从老远的边境运输，当地根本养不起。而如果要开发，就要花钱，说不定就给别人做嫁衣了。 就好像春秋战国的时代，其实周天子也不管开发，周天子占据的是开发程度最高的土地，开发荒地是各国负责。所以最后才发生了诸侯国的实力超越周天的事实，如果唐朝帮着蛮夷开发，花钱不说，能不能回本都不好说。所以以后中原国家基本就是做做生意，开发由小国自己负责。 因为越走越辛苦，所以唐僧的队伍里发生了不少捐款私逃的人，本来三百多人的队伍，到了边境上就剩下十几个人了。 其实属下早就提醒唐僧，让他抓人惩罚，以儆效尤。可唐僧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和尚，在长安他这些缺点也没什么，但到了荒郊野外之后，缺点就被放大了，而唐僧的诸多优点在眼下的环境中根本没什么用处。所以唐僧都是随缘，不强求，不执著，于是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最后几个虔诚的脚力和记者都跑了。因为真出了大唐，那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就会变为常态，实在是受不了。虽然他们在长安也只是小老百姓，但日子也过得去，没必要跟着傻和尚冒生命危险。 可见但凡有退路的人，都不会豁出去赌上自己的小命。 唐僧是茫然的，在他看来取经这么正确的事情，而且还有观音菩萨指点，为什么这些凡夫俗子不愿意去呢？因为这些凡夫俗子追求的是自己的享乐，他们拜佛是为了交易，而不是信仰。 所以一旦拜佛的代价超过他们的承受，他们会义无反顾地背离佛陀，哪怕观世音菩萨显灵也没用。 他们都是希望菩萨能显灵完成他们的愿望，不是说观世音菩萨显灵让他们做这做那，甚至要他们用命去冒险。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宁愿菩萨不要显灵。 所以一神宗教总是喜欢把凡人逼入一个没有选择的境地，比如一场大灾大难，夺取人的一切，甚至是对自己生命的支配权，在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能信仰神灵，才会虔诚。一旦有了选择，那凡人有灵活的标准，就开始和神仙做交易了。 虽然是愚昧的，唐僧还要继续，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求真经，那么大唐子民就永远只会保持这种未明状态不会有丝毫的进步。不就是因为凡人不懂得佛法真谛，才会畏惧退缩么？自己不会停下来，必须要去取经。 不过很快现实就会让唐僧知道，他这个弱鸡要是没有外力的帮助，随时可能会被老虎吃掉。如果是一直留在第二凡间还好说，只要唐僧沿着丝绸之路走，虽然艰难，但绕一圈肯定能到达天竺，可以先去西域，西域是东西商品的中转站，是陆权的枢纽。到了西域东南西北都可以去，向南就可以到达天竺。 但第一凡间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虽然也有贸易，但没有丝绸之路，而且沿路全是妖怪，唐僧肉又被传出有长生效果，唐僧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西游。 好在西方教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派了专人指引唐僧去收孙悟空为徒。 唐僧在不知不觉中就穿过了两界山，从第二凡间穿越到了第一凡间，他是一无所知。 孙悟空已经等了好久，可算是把唐僧给盼来了，于是大喊师父留步，希望唐僧能爬上山去取下法帖，也好让他松松筋骨，好使出一个担山的法术来，把这讨厌的五行山给丢走。 师徒两第一次见面，唐僧很害怕，不过孙悟空说了自己不是妖怪，是齐天大圣，而且还是观音菩萨安排的取经人，这样一通介绍才打消了唐僧的疑心。 听说是观音菩萨的安排，唐僧是毫不怀疑地选择了相信，并且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山，揭开法帖。 五百年了，准确来说是六百多年了，但四舍五入还是五百年。齐天大圣又回来了，咚咚~！ 五行山被推开，孙悟空连翻几十个跟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孙悟空也就一千多岁，猴生的一半都在五行山下度过，真是应该唱一曲铁窗泪。 好在一千多岁对猴子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生死簿上都没有他的名字，所以猴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在改过自新，重新做猴，也未为晚也。 “多谢师父出手相救，就是你来的有些晚，让老孙好等。”刚出狱，孙悟空就开始嫌弃唐僧来得晚，让他多坐了几年牢。 唐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观音菩萨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弟子啊，不过既然是菩萨安排的，流着泪也要收下来，于是他说道：“今日你既然入我佛门，那么我就给你取个法名。” “这个不劳师父，我原来就有法名，叫孙悟空。” 唐僧心想悟空也不错，就说道：“看你这样子像个毛躁的小头陀，那就再给你取个混名，就叫行者吧。” “行吶。”行者表示没问题，然后主动挑担牵马，跟着唐僧上路去了。 唐僧看着这衣衫褴褛的金毛猴子，心想自己过两界山的时候遇到老虎，猎虎救了自己之后，把虎皮给了自己，现在可以给弟子做个行头，否则也太有碍观瞻了。 ------------ 第六百零三章保证 唐僧都走到了五行山，芸姚自然比唐僧更快，早就到了蜀地。不过要报仇，还需要确定下范围，是杀全家，还是只诛首恶或者是包括从犯？ 要是包括从犯的话，可就要继续调查了，因为之前的调查折子里只有主犯，并没有作案的具体细节，也没有从犯的线索。 所以最好就是抓住主犯，一顿拷打，让他把当时参与的人全部供出来。 已经过去了五年，也不知道他们还记得多少，但只要有心肯定是能把犯人都找出来的。就是热气球太过高调，一来就让人发现了。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复仇，白天应付看热闹的人，顺便到处做客，晚上穿上夜行衣化作侠客抓捕凶手，逼问当年的真相。杀凶手之前还要签字画押，确保不会杀错人。 在外人看来这些凶手只是失踪了，并没有发现尸体。因为不能把事情和当年的案子联系起来，所以只能暗中猎杀。免得让事情升级成为朝堂之争，那就不好收场了。 全是暗杀，口供保留好，剩下的就无所谓了。大家不会怀疑这一切和热气球的主人有关系，他们只知道这是公主和驸马，并不知道这个驸马是回来报仇的。 当然如果仔细调查的话就会知道这个驸马和黄家有关系，而且黄重霞早就因为生病死了，根本不可能在千里之外的长安中状元。但并没有人把两件事请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人去调查。 “驸马，报仇的感觉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今天公主和驸马避开耳目，来到了黄家的坟前上香。这个坟是黄家族人偷偷立的，因为是犯人的墓，所以很简陋。 女驸马红着眼睛，一言不发，虽然报了仇，可是家人也回不来了。 “哭吧，以后安心做驸马，只有做出成绩，后世的人才会为黄家的案子定性，黄家会有沉冤昭雪的时候。你的任务还没有完，现在只是阶段性的胜利。”芸姚怕对方报仇之后失去支撑，所以继续给她设定一个目标，那就是做个名留青史的女驸马，这样有助于黄家的翻案。 黄碧霞看向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公主，心想这个公主虽然有私心，但她的说法确实没什么错。于是她缓缓说道：“多谢公主，公主的大恩，我一定做牛做马回报。” “我可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做女驸马就行了。”芸姚淡淡地说道：“现如今你也大仇得报，我们得继续上路了，也该离开大唐了。” 之前袁守诚已经占卜过了，第二凡间并没有诛仙剑碎片，在第二凡间出现之前，剑就碎了，碎片不会掉在第二凡间，后来也没有修士带着碎片来到第二凡间，所以必须去第一凡间寻找。 第一凡间的妖魔鬼怪就太多了，寻找的难度可不小，而且芸姚觉得碎片也不一定就是落在了西游的路上，也可能是三界各地。 通天教主真的是麻烦，明明知道截教已经够惨的了，竟然还拿诛仙剑出气，这不就是无能愤怒么？ 芸姚心中肺腑，因为碎剑一时爽，收集可就麻烦了，而这个麻烦却偏偏落在了自己头上。这教主不是她自己要做的，这剑也不是她要收集的。 到了第一凡间，免不了还要联络朱城，因为朱城也有一块诛仙剑碎片。 现在芸姚并没有法宝，于是也选择穿越两界山回第一凡间，所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完成复仇之后，女驸马需要考虑的就是留名青史，不过这可比复仇难多了。复仇的目标很明确，仇人也是确定的。但如何留名青史可就难了，历史上有那么多人，但真正名留青史的却不多，她到底如何才能名留青史？是做能臣还是做名将？好像都不行，那光做女驸马能名留青史么？ 汉朝的时候娶公主的名臣倒是不少，但说名留青史的还真不多，特别她还是个女驸马，可以说是前无古人，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做参考。 能臣名将，历史上的驸马，这些人都难以成为自己的榜样。女驸马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名留青史呢？ 其实女驸马本身就已经石破天惊了，足以在历史上大书特书了。当然估计是反面例子，正史肯定不可能浪费笔墨去宣传磨镜这种违反常识的不健康关系。 所以光是女驸马的身份肯定不够，还是要做出成绩才行，必须要给大家带去利益，才能让大家都支持女驸马，提升对女驸马的评价。但这就难了，因为这可是圣贤的水平，古之圣贤都是给大家带来利益，所以大家都深怕圣贤钱不够、地不多。 所以黄碧霞是茫然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如何名留青史，公主说得简单，坐起来却毫无头绪。 完成补给，回到气球，黄碧霞问公主道：“在你说来，好像留名青史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翻看史书，能算得上青史留名的人根本没几个，就算在史官看来可圈可点，也根本没有那么夸张。更不要说我还是个女驸马，只怕会沦为笑柄，而非被后人称颂。” 芸姚点点头，心想女驸马抓住了精髓：“如果你是别人的女驸马，那确实如你所说。但你是我的女驸马，只要你跟着我，想要名留青史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芸姚心想大不了自己编一本唐史，质量高，价格低，并且在里面着重为黄家翻案，肯定能让女驸马满意。 女驸马和袁守诚都呆呆地看着芸姚心想公主还真是恬不知耻，不过想到公主的所作所为也不由让人承认她确实能化腐朽为神奇，是个与众不同的公主。 “总之相信我就行了。”芸姚打包票地说道，不就是翻案么，方法有很多。 见公主如此自信，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依靠，虽然公主是女子却远胜过诸多男子。女驸马不由地庆幸，幸亏自己能遇到公主，否则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步，虽然公主有点霸道，但是个好人。 热气球离开剑南道继续向西，风光越发宏伟，虽然开发不够，但胜在风景好，下方隐隐有虎啸之声，可见这才是原始自然，人要是在这种环境里就要和老虎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老虎的外卖。 继续飞，飞过两界山就到了五行山，不过此时已经山去猴空了，芸姚为帮驸马复仇耽搁了不少日子，看来唐僧已经救出大圣。 只是出了大唐之后，唐僧三天两头被妖怪抓走，大大地延误了取经工程。芸姚就舒坦多了，直接在天上飘着，一点也不着急。她问袁守诚道：“现在能算出碎片了么？” 一旁的女驸马瞪大眼睛，其实她对公主和袁守诚的对话一直是云遮雾罩，并不清楚，虽然知道有剑仙，有妖怪，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就是截教的教主，更不知道芸姚在第一凡间的名望。 有诗云：三山十洞玄光录，义气金兰震凌霄。均雨均露世无双，朱城大道马萧萧。 就是说芸姚的义气震动凌霄宝殿，大家都知道芸姚是三界最讲义气的人，所以通向朱城的所有大路上车马不绝，热闹非凡。 ------------ 第六百零四章卷起来 五行山下已经没有猴子了，就知道唐僧和孙悟空一起走了，接下来就是遇到小白龙，猪八戒，沙悟净了，一路向西，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芸姚的路线和取经不一样，她要找碎片，袁守诚算了一卦，发现在魔界有一块碎片。 “一开始就这么麻烦么？最近的一块竟然在魔界。”当年芸姚可是被魔界欺负得相当惨，一直以来，芸姚也没去过魔界，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魔界算是少有的不愿意和朱城保持贸易的势力了，因为魔界本来就穷，各种不发达，要是和朱城进行贸易，那魔界肯定会被朱城商品占领，到时候魔界的一切都会被控制。所以为了能够避免被朱城商品控制，所以他们选择了闭关锁界。 魔界不惜建立了一道长城，在长城上，只有几个关口允许通商，其他地方都不允许跨越，以此来严格地控制外界商品的流入。 魔界长城不是为了抵御外敌，而是为了控制贸易。 其实人族的长城也有这样的功能，长城不仅仅是用来抵御北方的游牧民族，同时也是为了控制贸易，把贸易集中在长城的几个关口，这样就能防止南北的贸易造成税收流失了。 “走吧，先去魔界。”芸姚小手一推，改变螺旋桨的方向，热气球在天空绕了一大圈，改变航向。 女驸马发现芸姚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很熟悉，老是说穿过两界山之后，她就感觉这个世界和她熟悉的完全不一样了，但公主和袁守诚却好像并不意外，所以她不由问道：“你们好像并不意外，对魔界也很熟悉的样子。公主，你一直住在长安，为什么会熟悉魔界？” 袁守诚心想公主没有告诉驸马她是转世的神仙么？袁守诚是神算子，所以早就算出了芸姚就是那个义气当先的大将军，当年为齐天大圣顶罪才被贬下凡尘，她的背景可不一般。 芸姚见女驸马询问，就说道：“其实我本是天庭的百花神，六百年前与齐天大圣在蟠桃园偷吃蟠桃被抓，受罚贬下凡尘，投胎转世，所以我对三界本来就熟。”这台词倒是有点像猪八戒了，因为他动不动就自夸自己是天蓬转世。 女驸马是震惊的，甚至觉得芸姚是在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袁守诚却补充说道：“公主不但是百花神，还是天庭的威武大将军，而且现在还是新任的截教教主。这次她出长安往西天，其实就是圣人命她找齐诛仙剑碎片，重铸仙剑，再立截教。” 完全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背道而驰，女驸马只知道世界上有剑仙，仅此而已，却没想到自己枕边人的地位远在剑仙之上，不但在天庭身兼数职，还是一教教主？虽然女驸马不太清楚截教的光辉事迹，但一教之主的地位肯定不会太低。 本来以为公主已经够高不可攀的了，没想到公主不但是皇帝的女儿，更是有着一连串的头衔，也难怪她这么自信。 “是不是更喜欢我了？”芸姚狡黠地笑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往事，现在我还在服刑期间，所以我就是个公主，顺便是截教教主，天庭的职务不要再提了。” 顺便是截教教主？袁守诚心想芸姚到底是怎么成为教主的，难道她就不怕圣人怪罪么？截教可是三教之一，洪荒最大的势力，没有之一，怎么能是顺便呢？ 显然袁守诚虽然担心自己被截教牵连，导致小命不保，但内心对遥远洪荒的传奇还是羡慕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愿意畅想远古呢？当然前提是自己必须安全，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对玄门三教散发遐想。 女驸马是晕晕乎乎，不知道如何适应。也没让她立刻就接受事实，反正他们有很多时间。 芸姚调转螺旋桨的方向，直接朝魔界去了，要是顺利的话，还得去骷髅山看看。 魔界依旧是荒山嶙峋，片绿难寻。这地方真是人嫌鬼厌，也只有一群非主流修士才会在这样荒芜的地方落脚，甚至是开设自己的洞府。 “我们真的就这样去魔界？据说魔界修士都是一群强盗，他们信奉的就是‘别人耕耘，自己摘果’，最擅长的就是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我们三人都是凡人，若是遇到魔界修士，如何抵挡？”袁守诚见芸姚竟然就这么直接向北，都惊呆了，就算芸姚各种身份，但现在他们就是三个凡人，没人会给他们面子的。 “不用担心，我虽然被贬，但法力还在，虽然法宝都不在身边，但使用神通法术还是没问题的，就算打不过保命是毫无难度。”芸姚自信地说道，只要不是遇到圣人，她还真不怕别人攻击。 “好吧。”袁守诚暗叫倒霉，公主也太疯了，只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否则他们的小命非交代在魔界不可。 罗盘的指针笔直地指向了北方，仙剑的碎片就在那里。 很快焦土一般的魔界就出现在了眼前，毫无生气，魔界长城也赫然在目。长城上笔直地冒出透明的能量，也就是说御剑也难以越过长城，必须从规定的几个关口才能通过。 这一千多年来，魔界修士倒是比以前团结了不少，否则也没法建立这样宏伟的长城。其实这些变化也都是因为朱城，朱城发展之后，又帮助了很多修真势力发展技术。魔界要是不团结，不发展的话，那么早晚会被淘汰。为了不被淘汰，魔界修士也不得不团结在一起，激发更强的力量。 魔界的进步都是逼出来的，都是卷出来的。不是因为他们的价值观改变了，而是因为他们的敌人变强了，所以不得已地做出调整。 现在魔界也构建起了更加高效的管理制度，形成了一个魔界元老会，共同管理魔界，避免魔界被人消灭，或者被朱城占领。 不反抗，就只能加入，魔界不想加入，想要保持独立，所以他们必须反抗，而反抗就得团结才有效。可以说朱城的出现确实是改变了三界的诸多格局，就好像是在水面投入石子激荡出阵阵涟漪。 若是没有朱城，那么大家一起保持原状就好，但有了朱城，三界就得跟着卷起来了。朱城带来的是全新的标准，面对新标准，只有加入和对抗两条路走。 “停下，我们要检查。”御剑的魔界修士看到热气球也没什么惊讶的，他们只是要检查热气球里是不是有走私的物品。 “好的。”芸姚很配合，同时好奇地打量魔界的情况。明明就是因为她，魔界才不得不自保，不得不竖立长城，芸姚就是罪魁祸首，但她却是一点也没有自觉，完全是以观众的角度观察魔界的现状。 ------------ 第六百零五章自取 御剑的修士来到热气球内进行检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违禁物品，他的表情很不耐烦，因为没违禁物品，他们怎么赚外快？ 魔界就是魔界，修士可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东西没什么问题，过关费一人三千，动物一千，一共一万，要是愿意用灵石、丹药也能行，不过必须等价。”魔界修士狮子大开口地说道。 一万肯定是月兔币，不是黄金。因为黄金并不是什么通用的货币，修士并不需要。问题是芸姚现在根本没有月兔币，丹药倒是有几颗，但都是寻常的疗伤治病的药，全是凡品，对方肯定看不上。 没钱还过不了关了？芸姚没想到过关费用竟然这么高，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寻找诛仙剑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系列的花费，不知道通天教主给不给报销。虽然自己现在是教主，但挥手诛仙剑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在之前就完成的吧，自己继位应该直接拿剑才对，怎么能从收集碎片开始呢？ “看来我们暂时是过不了关了。”芸姚也没办法，没钱。难道先回主城取钱么？那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没钱就回去吧。”魔界修士没好脸地扭头就走，一点也不给面子。 热气球停在长城外面吃了个闭门羹，芸姚无奈地说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想到我也有缺钱的一天。”她都快忘记缺钱的感觉了，一直以来她总是能最快时间赚到钱，没想到这次旅行一开始就遇到了缺钱的问题。 难道自己也要经受九九八十一难才行？这也太麻烦了。 就在芸姚苦恼的时候，却是一朵祥云从天空停下，一个童子飞下，来到了芸姚的热气球里，对三人行礼。 芸姚认识这个童子，当年魔界修士追杀她和冬之花仙寒蕊，两人一路向西受到了大仙的庇护，那位大仙虽然没有露面，却救了她们的性命，而且还送了一枚净化过的天髓。当时芸姚见到的就是这位童子，本来想打听山上是哪一位大仙，但童子却说时机未到，所以也就一直没机会知道这位大仙的名讳。 没想到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大仙的童子竟然又出现了？ “见过百花神。”童子微笑地打招呼说道：“师尊正好经过，知道百花神遇到了问题，特别送上十万月兔币作为资助。” “这？不知你师尊何在？我想当面去道谢。”芸姚心想对方又来帮助自己，这次怎么也得见一面。 “师尊说百花神无须着急，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你且先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再说不迟。”童子把钱塞在芸姚手里，就要离开。 “请代我多谢你的师尊。”芸姚见对方还是不愿意露面，而且还说以后会见，也就不坚持了。反正人家是大仙，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自己不必去打扰对方。 童子飞走，祥云也迅速地离开，就留下十万月兔币。 “这真的是我的贵人啊。”芸姚心想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不但救了自己，还两次送出礼物，都是自己最需要的，真是个雪中送炭的贵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钱了，过关。 虽然知道魔界修士是在敲竹杠，但没必要置气，还是正经事要紧。 于是进入长城，继续跟着罗盘的指引，寻找诛仙剑的碎片。越来越近了，因为罗盘开始抖动，袁守诚说道：“这代表碎片就在附近，所以罗盘才会出现异象。” 芸姚运起天眼通，就看到前面群山之间有一道冲天剑气，迎来无数孤魂野鬼靠近，这些孤魂野鬼全是被碎片上的法力吸引过来的。不过根本不能靠近，一靠近就会被剑气冲得神魂俱灭，烟消云散。 但这些孤魂却依旧如飞蛾扑火，不愿离开。 “发现了。”芸姚得承认袁守诚确实厉害，算得非常准确。只要碎片是在天眼通能覆盖的范围，那袁守诚的精确度就能让芸姚满意，找到第一块碎片让芸姚精神大振。只要顺利，那重铸四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会这么顺利么？ 并不能，芸姚他们操控热气球刚想要靠近碎片就被拦了下来。 “此地乃是魔剑老祖的洞府，尔等何人胆敢靠近？”一个剑修挡住了热气球的去路。 芸姚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怂，得拿出教主的气势来，于是运转法力，大声说道：“我乃新任截教教主，为取诛仙剑碎片而来！” 轰，嗓门外加法力，雷霆咆哮一般传递出去，展现了教主的威能。之前过关芸姚低调是因为没必要计较，但这次不计较不行了，因为她要是不展示实力肯定取不了碎片。 晨钟暮鼓，惊动整个魔剑洞府。众多剑修顿时感觉神魂动摇，知道真的是截教的新教主来了。 魔剑老祖也意识到自己和诛仙宝剑的碎片缘分已尽，可真的是不甘心啊，诛仙宝剑对剑修的提升真的是太重要了。若是没有碎片，日后如何精进？但截教也不好对付，魔剑老祖看了一眼眼前高耸入云的剑冢，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他隔空喊道：“既然教主前来，我也不敢阻拦，只是碎片尊贵，还请教主自己来取。” “好。”芸姚听对方愿意交出碎片，于是继续前进，热气球很快就飞到了一座险峻如笔的山峰前。只见山峰之上插满了各种飞剑，密密麻麻，整个山峰就好像是一个仙人掌一样。 如此之多的宝剑让女驸马都眼馋了，随便一把都比她见过的所有铁剑都要珍贵。如果自己也能拥有一把飞剑该多好啊。 白发黑衣的魔剑老祖就站在山脚下，仰头看着截教教主的怪异飞行器说道：“碎片就在这剑冢之内，还请教主自己去取。” 芸姚打开天眼通透视而过，果然看到了碎片，不过碎片很不稳定，稍有不甚肯定会逃走。芸姚发现这剑冢上所有的飞剑都是为了限制碎片的运动，一旦微妙的平衡被打破，碎片肯定会一溜烟地跑掉。 难怪要自己取呢，要是自己取不出来，可不就是要把碎片留在原地么？ 魔剑老祖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新教主没本事，那碎片还是自己的。这剑冢可是专门为了困住碎片而设立，集齐了无数剑修的智慧精华，非常精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平衡非常脆弱，只要拔错一柄剑，碎片就会逃走。 如此精密的剑冢，芸姚都不由皱起眉来，她能看到剑冢内的情况，真的是乱麻一样，真的是越复杂越脆弱。也不知道诛仙剑碎片愿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新教主面子，似乎不太会给，因为碎片还在剧烈运动，根本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 第六百零六章剑冢封印 长城之外，给芸姚提供资金援助的大仙和童子并没有远离，而是停留在外观看。 “这是对她的第一次挑战。”仙子淡淡地说道，他们不是顺路经过，而是特地等在魔界外面就是要看芸姚制伏第一片碎片。如果失败，就说明芸姚根本没实力接任截教教主，如果成功那自然就承认新教主。 “师尊，百花神能有能力收服诛仙碎片么？我怎么看着那么玄呢？百花神、截教教主，两者根本没任何的联系，怎么就会是她呢？”想破脑袋，童子也不明白为什么教主的头衔会落在百花神头上，根本不合适。就好像聋子学音乐，瞎子学缝纫，哑巴学唱歌一样不靠谱。 仙子哀叹，百花神不接也没人接了，这就是截教的现状啊。不是合不合适，而是根本没得选。但凡有更合适的，又与截教有缘的修士，也不会选百花神啊。想必圣人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也会哀叹截教的衰落。 好在芸姚一直以来的表现还算可以，所以至少还能期待一下，仙子叹息道：“这都是天命。” 一身男装的芸姚并不知道大仙在期待她的表现，她只是瞪大眼睛观察剑冢，源源不断的剑气如万丈光芒一样冲上云霄，里面是一块剑尖的碎片，难怪这么有活力。 “你们在此地等我。”芸姚从热气球上一跃而起，跳上剑冢山峰峰顶。脚边剑密如草，锋利如风，芸姚一落地，周围的飞剑就不断抖动，似乎是因为这个多出来的外人破坏了平衡。 这也太敏锐了，稍微一碰就可能导致崩溃。 魔剑老祖在山脚下看戏，这个全身黑袍子的老头看得出这个什么新教主已经遇到问题了，只怕得知难而退。此时他忍不住对身边的弟子说道：“三界都知道截教已经有了新的教主，没想到会是个人族，更没想到对方修为如此之低。看来截教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师尊，我也觉得她没什么本事，你看她身边跟着的也全是凡人。就算他们立了截教，但截教的对手哪个是好对付的？就这三个臭鱼烂虾还不是被他们轻松解决？”弟子也看不上他们。 魔剑老祖点头，是这个理。所以如果他们真的能取到碎片，自己也不能随了他们的意。魔剑老祖顿时东海龙王附体。当年老龙王和孙悟空打赌说如果孙悟空能拿动金箍棒，就把棒子送给孙悟空。但等到孙悟空真的拿起棒子，老龙王就反悔了。 现在魔剑老祖也是如此，他答应芸姚取出碎片就归她，但如果芸姚真的取出碎片，他可不会答应。毕竟看芸姚那寒碜的样子，谁见了都想要欺负一下。 芸姚很冷静，虽然这个剑冢很精密，很复杂，但她连更复杂的先天法宝定海珠都分析过，难道还怕分析这个剑冢？ 不就是无数飞剑用法力维持稳定么？看她用年轮分析，然后用自己的法力重新建设一个更先进的稳定系统，到时候只要把碎片装在里面，就不怕它跑了。 于是芸姚右膝跪地，左手支左膝，右手按在山峰之顶，运转年轮进行分析。整个剑冢是越发清晰和明朗，芸姚体内的法力也随之运转，开始渐渐代替剑冢的法力去维持碎片的稳定。 剑冢上的飞剑纷纷抖动了起来，人与剑的对决来到了最惊险的时刻。这个时候碎片是在剧烈对抗，满山飞剑也受到了芸姚的影响，三股力量艰难地维持平衡。 芸姚也是越发小心，越发精细，闭眼的神态也愈发认真，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到了关键，连袁守诚和女驸马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生怕打断公主的工作。 越来越多的飞剑安静下来，这代表这些飞剑已经完成了工作，不再受到碎片的对抗。 芸姚的脸色是越来越白，因为剑刃和她的对抗更直接更强硬，虽然维持着稳定，但碎片显然不想乖乖就范。 “怎么可能？难道她真的可以取出碎片？”魔剑老祖惊呆了，因为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他本来以为芸姚肯定会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剑冢竟然安静了下来，碎片也没有飞走，这不合常理啊。 “难道对方真的能模拟出剑冢这种复杂的封印？”魔剑老祖意识到问题大了，要是对方真的成功，那碎片可就要被取走了，看来自己只能翻脸不认账了。碎片是属于自己的，谁都别想拿走。 “立刻召集洞府一百零八弟子，与我一起保护我门重宝。”魔剑老祖一声令下，弟子立刻飞剑传令，一时间从四处飞出七彩剑光聚于剑冢之外。 袁守诚脸色巨变，惊慌地说道：“不好，他们要反悔。”他就一个算命先生可没什么战斗力啊。面对这样的局势，他觉得三人是必死无疑，果然不应该来魔界，更不应该相信魔界修士的话。怎么办？逃是死，战是死，怎么都是死。 都不用算卦了，瞎子都知道是死路一条。 芸姚也察觉了魔剑老祖翻脸，心想魔界修士果然还是没变。好在她快成功了，当最后一柄飞剑安静下来，芸姚成功用自己的法力代替了剑冢封印，有惊无险地稳定了碎片，大吼一声：“给我出来！” 法力推动碎片，同时将剑冢之上的飞剑全部推出，一时间剑吟不绝，剑光长明，剑气飞升。 “给我杀。”魔剑老祖大吼一声，下达了必杀令：“绝对不能让她抢走宝物。” “我命休矣。”袁守诚就知道自己这次离开长安是凶多吉少，所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有女驸马还带有一丝希望，觉得公主应该能有办法。 芸姚自然有办法，而且还是利用现在的情况，用最少的法力去迎战三位数的敌人。 古有老汉推车，今有芸姚施展龟壳推剑。 “神龟神通，摄龟！”摄龟龟壳的防御特性就是在防御敌人的同时，还能吸附敌人的法宝，对敌人进行反制。 漫天飞剑正好全部吸附在摄龟龟壳之上，一柄柄飞剑全部排列对外，可以杀敌。芸姚以龟壳保护自己和热气球，又用龟壳外吸附的飞剑进行反击。 魔剑洞府的弟子根本没料到漫天飞剑会组成剑阵，但凡刹车不及，就自己撞击在飞剑上，刺个透心凉。而刹车的人用远程攻击也没用，龟壳宛如城墙一般守护里面的三人。 “我早就说了，我有保命方法。”芸姚见袁守诚吓得瘫坐一旁，忍不住表示对方应该相信自己先前所言。 旋转起来，摄龟转动，外面的飞剑也随即转动，变为一张张锯片随着热气球的移动而碾压敌人。龟壳外面是腥风血雨，龟壳里面是岁月静好。 芸姚手持碎片，一边哀叹，一边庆幸，她不想主动杀人，但敌人自寻死路，就不怪她不客气了。 ------------ 第六百零七章九成 轰隆隆，之前是剑修轰炸龟壳，但热气球一移动就是龟壳追杀剑修。天空中一个巨大的刺猬不断转移方向，笨拙地追杀剑修。 剑修咻地飞走，可不敢和这奇葩的招式相撞，根本撞不过，只要被龟壳上竖立的飞剑刺到，就会破防受伤。所以只要不傻，都会拉开距离再行反击，但反击的效果也不大，那龟壳坚不可摧。 魔剑老祖怒了，这样的宝贝怎么能无缘无故让人抢走？他完全忘记了是他自己让芸姚自己拿的。 “这是什么东海龙王的行为？修士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也不怕被雷劈。”芸姚很无奈，所以忍不住要抱怨几句，她觉得这些修士都太不把自己的信用当一回事了，一个个都言而无信。说得好听，一转身就反悔。 “取我弓箭来。”芸姚看敌人躲来躲去，怒气顿生，今天非要让他们学会教训。 女驸马立刻把弓送到芸姚手中，只见芸姚从箭囊中取出四箭，直接搭于弦上，竟然是想要一口气射出四箭。 “这是已经失传的五射之法？”还是袁守诚识货，知道这是已经失传的神射手技能。因为环境变了，对射手的要求也变了。现在神射手在战争中的作用远远不如骑兵，一个神射手的作用也难以左右战争，所以大家对射手的要求也就降低了。 在大规模的集群作战之中，往往是几万人的战场，装备一个神射手不如多装备一百个普通射手，来一个饱和射击。一支箭射不死你，我就用一百支箭。 所以当芸姚使用出五射·井仪的时候，袁守诚是瞪大眼睛，见证奇迹。 咻。 一气呵成的四支飞箭从龟壳由内而外释放，风驰电掣地击中了四个修士，刺穿了他们的护体法力。 “再来！”芸姚又取四箭，驾轻熟路。 又是四个修士受伤跌落飞剑，不知生死。 “神射手？”魔剑老祖大呼不妙，立刻喊道：“防御，小心冷箭。” 芸姚见他们防御也就不射了，掉头直接跑路，倒要看看他们谁敢追击。 魔剑老祖一看弟子的惊恐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不带头的话，这些弟子根本不敢动手。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竖起剑指，发动了进攻：“休想夺宝就跑，看我薄情魔剑·铅心。” 咻，魔剑化为无数碎屑噼里啪啦地如水花一样泼洒而来，不断撞击摄龟之壳。 芸姚眉头一皱，大声说道：“本是你说自取便是，现在却有出尔反尔。我乃截教教主，三界承认，重铸仙剑亦是顺天而为。我已经一忍再忍，既然你非要违背诺言，那么我今日就代表三界，代表截教，代表天下相信‘有教无类’的苍生杀你！” 这一番话传来，魔剑老祖脸色铁青，如果对方所言的罪名成立，那他真的是死不足惜。他意识到芸姚是认真的，对方宣布了这么多罪名，就是下了杀心。 “薄情魔剑·丧情！”元神境界的所有法力全部催动，剑光暗淡，杀机暗藏，魔剑老祖扭转剑指，人剑合一，剑光凝聚成一点撞击龟壳。 然而毫无作用，与此同时芸姚也准备好了反击，灌注雷霆法力的白矢呼之欲出。 “如果你不是哪个神仙菩萨的坐骑，也没有哪个大仙做你的靠山，也没有什么神灵看中你的资质的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芸姚表示这个魔剑老祖显然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并不符合‘手下留情’的条件，并没有什么神仙来阻止芸姚反击。 那么，结果就不会改变了。芸姚眼神一凝，松开弓弦，木箭瞬势被雷霆化为飞灰，但就算是灰一样杀人。 同时芸姚手里的木弓也因为承受不住芸姚的法力变为了焦炭，弓弦也被蒸发了，但箭已经射出。 魔剑老祖只见前方光芒一闪，他已被射穿了胸膛，只能在临死之前发出感慨道：“神箭手之威竟然可怕如斯！” 轰，整个人都被破体雷霆变为血雾。 “这？！”看到魔剑老祖死得这么惨烈，袁守诚和女驸马都惊呆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 现在女驸马终于相信公主有那么多头衔都是货真价实的，是真正的神仙。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公主的差距太过巨大，本来还以为这次旅程是自己保护公主，没想到是公主保护自己。 所有人修士都跑了，芸姚也收起了龟壳，不过那些飞剑却依旧在热气球周围飞行，似乎希望芸姚能带上它们。 左右前后全是飞剑簇拥，芸姚心想如果热气球坏了，可以让飞剑拉起热气球，如果螺旋桨坏了，可以让飞剑拉动着继续前进。 所以现在就好像是个航母舰队，热气球是航母，飞剑群是护卫舰群。 群山之上，群峰之间，声势浩大地移动着，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骷髅山，也就是石矶娘娘的洞府，收集元经的地方。 而一直守在魔界外观察变化的大仙也不由颔首认同地说道：“截教教主已经诞生，截教即将回归三界，亿万生灵都将再次有机会有教无类。新教主没有让我失望，她成功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但已经是成功了九成。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行百里者半九十。开始是一半，百分之九十也是一半，所以只要开始就是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我们走吧。”仙子还有工作要去做，见芸姚已经完成考验踏出了第一步，就已经满意了。 祥云向南，消失不见。 芸姚挑了一把朱城产的旧版仙剑送给了女驸马。虽然剑是旧版的，但适合女驸马使用，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功能，够安全也容易上手。 飞剑的功能是越来越花哨，所以很多新款飞剑都不适合新手。 “我教你御剑。”芸姚知道女驸马只是学过粗浅的武艺，并没有学过御剑，一开始肯定会害怕，于是芸姚带着女驸马飞。 学习之前，芸姚先得帮助女驸马克服恐惧的问题，虽然站在热气球里不怕高，但失去了左右的栏杆，孤零零地站在飞剑上还是挺可怕的。就牵着女驸马的手，拉着她在飞剑和飞剑之间跳来跳去，若是换成女装的话，画面肯定很好看，而现在她们都是男装，所以看起来就一般了，就是两个顽皮的家伙在飞剑群里跳来跳去，并没有美的加持。 但看得出女驸马是从害怕变为了享受，抓住芸姚的手也从僵硬变得自然，同时对公主的信任也增加了一份，简直就是完美地体现了吊桥效应。在高空中，在飞剑间的每一次跳跃，都让女驸马深深地依恋上公主。 ------------ 第六百零八章冤有头 飞剑如鸟群，这些飞剑历史悠久，最年轻的一把也有五百年历史了，最老的一把至少有五千年历史，现在全被芸姚打包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么多飞剑可以缓解芸姚的经济困难了。 去往骷髅山的路上，芸姚手把手地教女驸马如何御剑飞行，教她克服恐惧才能无忧无虑地御剑飞行。 其实芸姚也没御过几次剑，平时还是腾云驾雾更多，不过她的御剑理论还是很扎实的，知道很多御剑的诀窍。 等到女驸马能脱手御剑的时候，芸姚也踩着一柄剑和她一起飞。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御剑，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天高地广，任由翱翔，女驸马笑声悠扬，不断地尝试新的御剑动作。风从耳侧掠过，轻抚自己的发丝，上则揽月，下则捉鳖，真的是无拘无束。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骷髅山外，一千多年前这里是石矶娘娘的洞府，后来因为《元经》引来了诸多的修士。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人再关心《元经》了，不知道是因为经书已经被取走了，还是因为大家已经不在乎了。 芸姚落下观看，发现密室早就被打开了，《元经》早就被取走了。“果然啊，就说《元经》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芸姚知道修士们肯定也是各显神通，密室并非百分之一百安全，《元经》被取走也不出意外。 当时为了给魔界添乱，芸姚不得不把消息透露出去，走的就是弃车保帅的路子，已经过去一千年，《元经》肯定早不见了。 “这里不过是荒山，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黄碧霞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没发现，这里只有各种形状奇特的石头，有很多像是骷髅头，怪吓人的。 “这里原本是石矶娘娘的洞府，石矶娘娘也是封神之战前排的上号的修士了，奈何死劫一起，被太乙真人杀死，一命呜呼。”芸姚感慨地说道：“灵石万年化形，最后却死得稀里糊涂。” 女驸马毕竟不是修士，并不能切身感受到万年修行到底是什么概念，不过见公主如此感慨，也不由受到影响，心生悲切。 袁守诚是观察骷髅山的风水，反正也是无聊，发现这地方是个大凶之地，也就修士敢住这种地方，凡人住肯定活不过三个月。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有像是脑袋的，也有好似胎儿的，也有好像骷髅头的，这些都是石矶娘娘特地收集过来进行培育的，显然她是希望让更多石头成精。但花草树木成精还算简单，石头成精实在太难了，这些石头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岁月了，但依旧没有开灵智，只是石头。 “石矶娘娘你就安心去吧，现在三界又有石头仙人出世了，你是后继有人。”芸姚表示孙悟空就是石矶娘娘之后第二个石头成精的，而且运气比石矶娘娘好太多了。 “是谁在悼念我？”此时天空传来一个纤细的声调，是月游星君来了，其实就是石矶娘娘。 芸姚心想自己酝酿感情悼念一下可怜的石矶娘娘，月游星君你跑出来不是破坏气氛么？ “难怪我心有所感，故而下凡来看，原来是截教的新教主啊。”月游星君一见芸姚，顿时就怒目而视，双眸都点燃了怒火。 芸姚心想这月游星君是怎么了？以前在天庭的时候，明明关系还不错啊，还一起喝过茶呢。“月游星君好，我路过骷髅山有感，所以特地在此悼念，不想被你撞见。”芸姚解释道，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对方没生气的理由。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年我也拜入截教，但通天却把我的名字写在封神榜上，丝毫不念我万年灵石修行不易，害得我不得不委身天庭。你们这些做教主的都不是好东西。”月游星君俏脸阴沉，显然对截教心有怨言。 额，芸姚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是历史包袱啊，看来不仅是截教的敌人是阻碍，截教的前弟子同样不欢迎截教回归局。凡是被写上封神榜的弟子其实都算是被通天给出卖了，通天可没有和他们商量，是擅自做主。 虽然之后很多没有写名字的弟子也在火拼中丧命，但这是他们自找的，和通天无关。而通天亲自写上名字的弟子，可真的是被通天出卖的。不管通天有什么理由，对于被擅自决定了命运的弟子而言，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难怪我心有所感，看来是老天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月游星君越想越气，当即就要动手，长袖如蛇一样昂起。 “咳咳，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做教主，把我当做天庭同僚就可以了。”芸姚表示自己有很多身份，月游星君没必要盯着自己的教主身份。 “呸，你现在已经被贬下红尘，不再是天庭神仙，你就是截教教主，不要狡辩。就好像我已经不是石矶，而是月游星君一样，现在你就是教主，而不是百花神。”月游星君怨气很重，毕竟当年她躲在骷髅山白骨洞，只想着安心修炼。没想到哪吒在万里之遥的陈塘关就射死了自己的彩云童子，自己上门理论，哪吒反手就打，打不过还跑到太乙真人那寻求庇护。自己去找太乙真人，本来就占理，却不想这师徒两都不讲理，直接用九龙神火罩攻击，送自己上榜。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早就榜上有名，所以才会如此倒霉。 如何不恨？灵石化形本来就难，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了成绩，莫名其妙就被毁了，自己拜入截教最后却被教主出卖，这份因果今日就要在芸姚身上了断。 芸姚一看对方是真要动手，眼见月游星君眼神喷火、面露凶光、法力澎湃，就知道对方动真格的。自己虽然不怕，但也觉得委屈。自己本来就不是自愿做教主的，现在还要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通天教主你当年要是开个会，集体讨论一下，或许三百多个名字就凑满了，何必这么一声不吭地把弟子名字写上去呢？你倒是爽了，可苦了自己啊。 “月游星君，你冷静一点。” “多说无益，看招，”回应芸姚的是月游星君的水袖。 好在芸姚反应迅速，已经释放了神通，宝龟之盾。一层护盾就够了，芸姚就站在这里给她打，等她消气吧。 芸姚突然觉得光是诛仙四剑根本不足以让自己去做教主，毕竟四剑也不是芸姚私人的，而是镇压截教气运的，也不是自己想用就能用的。剑要重新收集，罪要自己担着，敌意要默默承受，这教主怎么看都是坏处多于好处。 芸姚冤啊，比窦娥还冤。可谁让她做了教主呢，这些问题不解决，截教也很难再有光辉的未来。 ------------ 第六百零九章元经 本来是来骷髅山寻宝，顺便悼念一下石矶娘娘，却没想到平白就接受了截教的因果。当年通天教主一声不吭在封神榜上写了好多弟子的名字，石矶娘娘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石矶娘娘才会非常倒霉地为了讨回一句‘道歉’，为了讨回公道而被太乙真人打死。 虽然太乙真人是护短，是不讲道理，是直接凶手。但一切的起源却要从通天这里算起，要不是通天把石矶的名字写上封圣榜，石矶就不会这么倒霉。 虽然月游星君说什么自己已经不是石矶娘娘了，但这份怒火却是实打实的，所以她一定要发泄出来。 芸姚躲在龟壳之后，任由对方攻击。她很无奈地让黄碧霞和袁守诚在热气球里等着，不会有事的。 女驸马不知道这位漂亮的仙子为什么对天庭同僚大打出手，还是袁守诚解释了缘由，告知女驸马当年封神榜的前尘往事。 女驸马也忍不住同情石矶娘娘，她说道：“那通天教主既然是截教之尊，怎么能不和弟子商量就把弟子的名字写上去呢？石矶娘娘也太惨了。”之前听什么万年修行没有什么共情，但背叛的滋味却并不需要经历万年才会理解，女驸马立刻就能代入受到背叛的石矶，并且为对方鸣不平。 “所以才说截教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聪明伶俐的公主为何要接下教主之位，平白背了那些因果。”袁守诚觉得公主很聪明，却做出了愚蠢的决定。 芸姚心想大家只要放开一些眼界就知道其实自己和石矶一样啊，都是圣人决定的事情，石矶没有选择，难道自己就有了么？ 圣人都内定了，芸姚怎么拒绝？圣人可比天道还要具体，还要情绪化，拒绝天道不会立刻死，拒绝圣人只怕会立刻生不如死。 等月游星君打了三千多下，攻势放缓。芸姚才无辜地说道：“月游星君，圣人没有和你商量就送你上榜，是他的不对，我现在接替通天教主的职位，你怪我，我也不说什么。不过也请你替我想想，当年你没有选择，难道现在我就有选择了么？圣人决定的事情，你认为他们会和我这样的小角色商量么？” 月游星君一听，便停手问道：“你也是被迫做了教主？” 芸姚也撤掉了龟壳，沉重地点头，郁闷地说道：“是啊，通天教主是直接宣布，根本没有和我商量。我们是同病相怜，实在不应该对战。”用无辜的小眼神盯着月游星君，希望她能体谅小人物的不容易。 体谅，太能体谅了。月游星君长叹一声：“若是如此，确实不能怪你。不过你成为教主之后，难道真的想要重振截教么？” “哎，我没有选择。不过我不会让截教保持老样子的，在我手中的截教必须脱胎换骨。”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 月游星君却觉得不太可能，于是狐疑地问道：“截教若是改变，还是截教么？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各有不同，若是截教改变，或者是接受了其他三教的思想，那么截教直接与他们合并好了，何必分裂？”有不同才是截教，没有不同，截教直接并入其他三教就好了，何必自立门户？ 但如果保持不同，截教肯定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个会出卖弟子的截教。这就是她的潜台词，月游星君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芸姚遭遇的难题：变，截教没了；不变，截教也没了。 变教义，截教就没有了特色，吸引不了别人。不变教义，截教保持原样，那么敌人和被背叛过的弟子都不会放过截教。 芸姚点头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要变‘有教无类’为‘有教无类’，虽然教义还是相同，但解释却有不同。不是什么弟子都收，而是通过截教的教育让大家都接受一个相同的标准。”“可谓是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 “你果然一如既往地狡猾。”月游星君自然知道芸姚这完全就是文字游戏，但确实保持了截教的特色，避免被同化，同时也使得新旧截教有鲜明的不同。 “过奖。”芸姚心想好在自己习惯于谋定而后动，不然还真被月游星君的问题给难住了。 “既然你是真的深思熟虑，准备重建截教。既然是圣人把教主之位丢给你的，你也没得选择，那我也不为难你。但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步通天的后尘，他虽然是圣人，但手段激烈，刚愎自用，绝非一个合格的教主。” 芸姚心想通天教主还是有优点的，比如提出有教无类…… “多谢教导。”芸姚恭敬地说道。 “既然你有心改变截教，这样吧，我送你一件东西。”月游星君不希望截教还是老样子，所以也愿意出自己一份力去帮助芸姚，取出一本经书来，介绍道：“这是东皇太一所写的《元经》，我上榜之前收集了经文，又在天庭回忆整理，花了一千年终于还愿了八层内容。你拿去吧，希望能有帮助。” 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芸姚本来就是来找《元经》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才落到手里。 东皇太一名头这么大，不知道他在《元经》里都记录了什么。 “《元经》是东皇太一著作，里面记录了很多天马行空的洪荒往事，而且无限靠近洪荒之初、清浊未分之时，所以里面的内容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不过虽然很神奇，但也不用特别当真，否则会受到影响导致走火入魔，更严重可能会导致天人五衰。”“东皇太一距离我们这个时代太过遥远了，有些东西看看就行了。不过里面记录了一些奇特的观点，倒是可以吸取，或许能对你有帮助。”月游星君提醒芸姚别把《元经》当做是宝贝，里面的内容只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能照盘全收。 “多谢月游星君赠宝。”芸姚道谢道。 “就当是我刚才攻击的赔礼道歉。我先回去了，你就慢慢在凡间悔过吧，以后有时间再喝茶。”月游星君气也消了，心也顺了，就很愉快地先走一步。 芸姚目送对方离开，心想石矶娘娘不是唯一被通天坑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来找麻烦。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芸姚也没办法，既然接下了任务，那也只能披荆斩棘地前进了，尽人事听天命。挥手再次出发，还需要袁守诚继续占卜。 袁守诚算了一个方向，这次是回归了西方，不知道这次碎片又会在什么地方。 等到了地方，芸姚低头一看，这不是巧了么，怎么到了云栈洞了？这不是猪八戒的地盘么，没看见他，不知是去见高小姐了，还是已经被唐僧收服了。芸姚一看果然碎片在云栈洞内，这地方没人，肯定不会再有意外了。 ------------ 第六百一十章重逢 云栈洞是猪八戒入赘地方，不过他老婆结婚没一年就死了。按理说修士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天人五衰，一般来说很难会死，也不知道卵二姐是什么情况。 天人五衰就代表神仙的寿元将尽，他的法力、神通甚至身上的仙光都会渐渐失灵，有了这些现象就代表天人五衰开始了，要是没法解决，等天人五衰全部显现，神仙也就阳寿耗尽而死了。 猪八戒的老婆怎么死的并不知道，反正就是死了。现在猪八戒不在家，洞府就是空的，芸姚直接进入，打开天眼通进行搜查，最后在一堆骨头里找到了一块剑柄碎片。 “天蓬元帅也太自甘堕落了，吃了多少人啊？”芸姚发现这一堆白骨里动物的骨头少，人族的骨头多。 天蓬是堕落了，因为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天庭了，也没有什么前程了，所以就又发挥以前混不吝的脾气，到处祸害。 其实卵二姐是被人打死的，她嫁给猪八戒就是看中他的武艺，云栈洞周围可不仅卵二姐一个妖精。可惜就算嫁给了猪八戒，她也没什么运气，还是被妖精给打死了。猪八戒也只能替她报仇，然后就在云栈洞里吃人度日。 一直遇到了高小姐，他才又有了活力，有了精神。 猪八戒这人就是如此，没人要求他上进的话，他是绝对不上进的。芸姚看到这一堆白骨，不由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小学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说：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上等人，不管也成人；一种中等人，管管能成人；一种下等人，管了也不成人。 天蓬元帅显然就属于中等人，天赋很不错，但必须管，不管他就会胡作非为，用自己的天赋作恶。不管是玉帝、嫦娥、卵二姐、高小姐，反正只要有人管他，他就能用自己的天赋做点正经事情。要是没人管，他就浑浑噩噩，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对天蓬元帅这种人，芸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他是坏人吧，他也不是主观就想要做个坏人，但要说他是好人，也实在是很难说他是个好人。 “谁人胆敢闯入我的洞府？”就在芸姚看着白骨堆出神的时候，一阵腥风卷着雷霆之声就填满了纵横交错的洞府。 “小蟊贼看耙！” 金光紧跟在声音之后，一个青面獠牙的野猪大头就已经在芸姚的面前。 “天蓬元帅，你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么？”芸姚还以为猪八戒已经被唐僧收服了，看来自己乘坐热气球已经飞到了唐僧的前面。 肯定的，唐僧和孙悟空需要磨合，同时他们还会遇到妖怪，可不会那么快就来到高老庄。孙悟空还需要菩萨的三个保证，确保自己小命不会遇到危险之后才会真的跟唐僧取经。没有保命的保证，猴子绝对不会冒险。 猪头的眼珠里倒影出芸姚的倩影，顿时慌了神，连忙收了耙子，还用袖子遮挡了脸面，显然是羞愧难当，不愿意去见芸姚。 “我都看见了，藏也没用。再说了你藏得了脸，还藏得了地上这堆累累白骨么？”芸姚心情很复杂，以至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和对方交流了。 “百花妹子，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就不藏了。”天蓬元帅放下袖子，猪脸的表情很是奇怪，反正一般人看不懂，但眼神中还是有些惭愧的，不由解释道：“当年我被玉帝罚下凡尘，我本来想要夺舍，没想到进了猪胎，变成了这副模样。至于吃人，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所以自暴自弃。但几年前我见到了观音菩萨，她许我去西天取经求得正果的前程，所以这几年来我都没吃人了。” “有前程就不吃人，没前程就吃人？你还真是只把前程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不是努力约束自己、提升自己。”芸姚忍不住说道：“以你的天赋，根本用不着吃人。” 天蓬元帅心虚地笑了笑道：“我这不是管不住自己么？而且自己修炼也不见得有前程，还是别人许诺更好。”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想到其实自己和天蓬元帅也差不多，都是看到了好处才会努力，要是看不到好处只怕是坚持不下去。就好像穿越之前，芸姚是个胖子，老说减肥，但因为看不见减肥的好处，所以总是减减停停。要是有一个美女答应只要芸姚能减肥成功就嫁给她的话，那她肯定百分之一百减下来。 或者说芸姚真的得了三高，不减就要没命的那种，估计她也能咬牙减肥。 问题就是都没有，即没有美女要嫁给她，也没有致命的威胁。所以芸姚一直说要减肥，也尝试了不同的方法，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不能从某一件事情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又怎么能坚持下去呢？真的能安贫乐道，从学习工作中得到快乐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要不是穿越了，芸姚只怕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好学，这么勤奋。 猪八戒也一样，他就是个普通人，看不到好处的事情根本没有动力去做。不过只要能看到好处，他就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就能想方设法达成目标。而如果看不到好处，他就不会要求自己，不会约束自己，只会放任自流。 而且天蓬元帅还很容易受到挫折，特别是有退路的时候。当大目标和小目标发生冲突，或者大目标难以完成的时候，他会立刻退而求其次去追寻小目标。比如上西天得正果的大目标完不成的时候，他就会立刻选择回高老庄完成娶高翠兰这个小目标。 芸姚知道对天蓬元帅这种人说什么都浪费口舌，因为当年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不经过磨砺，只会茫然四顾寻找别人许诺的好处，根本不懂得找一个信仰全身心投入的重要性。 对面是百花仙子，天蓬元帅也不敢顶嘴，只能诺诺点头，但他肯定没听进去，也不会改正。只是他心里很纳闷，连菩萨都没有认出自己，不知道百花仙子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了，难道丑陋的外表也抵挡不住自己天蓬元帅的光辉？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之前你不在洞府，是不是又去祸害百姓了？”芸姚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说着他有些心虚，毕竟他已经和高翠兰结婚，这种事情要是说出来，那自己和嫦娥可就彻底没戏了。不过想到自己已经坠落凡尘，嫦娥这个目标已经高不可攀，那还是选择小目标比较合算，于是他说道：“百花妹子，不妨与你直说，我在凡间娶了个人族女子为妻，适才我是去幽会妻子去了。” 芸姚说道：“既然是妻子，又为何是幽会？你可别祸害人家姑娘，否则休怪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不敢，绝对不敢，我们真的是明媒正娶，只是她嫌弃我是个妖怪。”说道这里，天蓬还整出了一点犹豫的气质，配合这丑陋的猪脸让人作呕。 “长话短说，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芸姚知道，但还是厉声要求猪八戒坦白从宽。 ------------ 第六百一十一章老友记 猪脸的天蓬元帅把自己遇到高翠兰后一见钟情，英雄救美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来是挺好的，自己努力帮高家劳作赚钱，没想到婚礼的时候贪杯误事，露出真容，连洞房都没进就被人赶了出来。最后猪八戒只能把高翠兰锁在楼里，不允许她逃跑。然后时不时就去楼里看看，他可一直没有用强，只要高翠兰不同意，他就不碰对方，希望用这种方式打动高翠兰。 可惜猪八戒这只是感动自己，可打动不了高翠兰。 “……就是如此，我们真的是三媒六证一个没少的合法夫妻，就是她嫌弃我是个妖怪。”猪八戒委屈地说道。 “菩萨不是说了让你去取经么？你怎么又去娶妻？” “这不是已经好几年了么？我都不吃人了，可取经人还是没来，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啊。”猪八戒表示大目标难度太高，还是先设定一个小目标来做。 只不过多等几年，他都受不了。要是换了别人，别说几年了，几十年都愿意等，毕竟这可是菩萨的诺言。但天蓬元帅却偏偏等不了，因为他只想要交易，而不是要信仰，等几年在他看来已经不合算了。 看到天蓬元帅这样子，芸姚是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信仰，否则说不定以后自己也会变成第二个猪八戒。 “连菩萨都会被你气死。”芸姚无言以对地说道。 “百花妹子，你既然来了，不如帮我去劝劝你嫂子，帮我说说好话，就让她从了我吧。”天蓬元帅又开始打歪脑筋了，希望芸姚能够帮他去劝高翠兰。他觉得女人之间好说话，而且芸姚是知道自己光辉形象的，多说几句好话，肯定是水到渠成。 “你连去取经的事情都能打折扣，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我也要问问了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以前你是天蓬元帅，帮你传话你以天河宝物作为报答，但现在你落草为妖，你还能给我什么？”芸姚用猪八戒的方法对付猪八戒。 天蓬一下就着急了，连忙说道：“百花妹子，三界谁不知道你最讲义气。我现在虽然是落魄了，但以后只要取经成功，我一定报答你。你就行行好，帮我去劝劝你嫂子。以后你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这样总成了吧。” “那你敢对天发誓，许诺欠我一件事情。”芸姚不给猪八戒反悔的机会，如果他发誓，那她倒是可以去劝劝，不过不一定要劝成功。 “我发誓，只要百花妹子愿意帮我，我到了西天以后，一定帮她做一件事情。如果违约，天打雷劈。”天蓬元帅心里想的是反正也不一定能去西天，先欠着吧。 芸姚点点头，但这还不够，她还写了一份契约，让对方签字。 “不用这样吧？”天蓬元帅苦着脸签下了‘猪刚鬣’三个字。 “法名也写上。”芸姚做事一向细致，看着对方加上了猪悟能三字后，这次才满意了。收了文书，就驾驶热气球朝高家去了。 热气球上女驸马和袁守诚都吓坏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妖怪，而且还那么丑。本来见芸姚迟迟不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芸姚就说了一下这个妖怪的由来，以及自己和对方的过去往来，两人听得呆若木鸡。 “这三界怎么到处都是你的熟人。”袁守诚感慨道。 “没办法，我就是喜好交朋友。”这是芸姚的生存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利益和别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女驸马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她很认同袁守诚的说辞。 一行人来到了高家庄，立刻发现护院们已经严阵以待，等到看到热气球上下来一个美貌女子，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我们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旅客。”芸姚客气地说道：“诸位不要害怕，这是我们的交通工具，就和马车、船舶一样，只是这个工具能飞。” 一个老头走出来说道：“不知你们来高老庄有什么事情？” “特地为你家三女儿的婚事而来，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在云栈洞停留，受到猪刚鬣的委托前来问问你们到底对这桩婚事有什么看法。”芸姚很客气地问道。 “当然是不同意，我们要离婚！”老头就是高老汉。因为猪八戒，他受了太多的罪，也听了太多的谣言，甚至连亲戚都不和他们来往了，要是不断了这桩婚事，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那请问高小姐的想法呢？我能去见见她么？”芸姚表示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高老汉很生气地说道：“你回去告诉那只猪妖，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我们高家和他再无瓜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地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喊：“老爷，老爷，降妖捉怪的法师请回来了。” 芸姚一听心想这不是巧了么，没想到自己和唐僧竟然是前后脚到了高老庄。 唐僧和悟空远远就见到了热气球，心想这大唐外的风俗果然是不一般。孙悟空让唐僧不要害怕，说道：“我用火眼金睛看过了，这就是个机关死物，不是妖怪。” 等到两人牵马上前，就见到门口一大帮子人正围着一个小姑娘。 唐僧一见，这姑娘有点眼熟，这不是大唐公主么？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不可能，自己已经出了大唐许久，公主身在长安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倒是孙悟空眼皮一眨，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下来啊，这就是自己朝思梦想的刎颈之交啊。 “百花仙子？！” “齐天大圣！” 这是时隔六百年的重逢，不过对芸姚来说不满二十年。但不妨碍从内心中涌出的喜悦，大圣能在芸姚低谷的时候交她这个朋友，他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猴子和芸姚手牵手，手舞足蹈，一边哭一边笑。虽然早知道能和孙悟空重遇，但真正到了朋友相逢之时，感动之情还是让芸姚由衷地湿润了眼眶。这可是一起偷吃蟠桃的交情，别无二家。 两人牵着手绕圈蹦跶，看得别人是莫名其妙。特别是看到孙悟空这毛脸雷公嘴的妖怪，不但不觉得可爱，反而都觉得害怕。倒是猴子身后那个牵白马的和尚看起来非常圣洁高雅，法力高深。 只能说凡人以貌取人，根本不知道这对师徒一直是唐僧负责被抓，猴子负责救援。还是猴子有真本事，降妖除魔一把手。 重逢之后，自然是要叙旧了，猴子告诉芸姚现在他正在帮取经人去取经，以后就在西方教混饭吃了。 芸姚则告诉猴子现在自己是大唐公主，又是截教教主，目前在大唐混饭吃，也要去西方。 ------------ 第六百一十二章小以惩戒 百花仙子和齐天大圣并不顾忌别人，进行了叙旧，知道了近况之后才介绍双方队友。 唐僧和芸姚认识，他是没想到公主竟然能跑到他前面，于是连忙行礼道：“玄奘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驸马。” “大师不用这么客气。”芸姚说道。 高老汉已经被这两队人搞懵逼了，这捉妖的法师和给妖怪传话的人是一伙的？这到底还有没有公道了？ 随着三方人深入交流之后，大家意识到三方人马遇到一起不是因为缘分，而是因为妖怪。 “不管什么妖怪，在我金箍棒底下都不是什么问题。”大圣虽然被压了六百年，但依旧很自信。大圣除了对付不了顶级法宝之外，确实也很难遇到敌手了。 “这妖怪却不一样，他原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被玉帝贬下凡尘，夺舍进了猪胎，才变成妖怪的。”芸姚说道。 “原来是他，难怪你要来说情呢。”孙悟空知道天蓬元帅是芸姚的熟人，天蓬总想通过芸姚巴结嫦娥仙子。芸姚这么讲义气，来说情倒也合理。不过孙悟空说道：“虽然如此，但他既然已经为妖，现在又祸害高老庄，总不能不管。” “不要着急，我来也不是为了说情，其实是想要了解情况。听他说，他和高翠兰是明媒正娶，是他们高家人嫌弃妖怪，歧视他是头猪。如果真的是高家歧视，而不是妖怪作恶，那就不能这么简单地说是天蓬错了。” 孙悟空觉得有道理。 于是芸姚重申了一下自己从猪八戒那听说的证词，和高家庄的人进行核对。 高老汉也不敢说谎，直接说道：“那妖怪没有暴露身份之前，吃得多干得多，确实为我们赚了偌大的家业，所以我们才想招他为婿，但没想到他是个妖怪啊。因为这件事情之后，流言四起，亲戚疏离，大家都把我们一家也当做妖怪了，还说我们家的家产是妖怪做法抢来的，这让我们如何是好？我有三个女儿，两个女儿许配出去，现在也面临无家可归的命运。而我那可怜的三女儿更是悲惨，被锁在小楼内，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和妖怪幽会，还不得和我们家人见面，我们也是有苦难言。” 唐僧听了立刻闭目同情道：“阿弥陀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净土宗呢，净土宗就是坚持念阿弥陀佛，希望自己能去西方极乐净土。 孙悟空说道：“毕竟是凡人，若是和妖怪扯上关系确实不容于人族，我看还是收了天蓬算了。”他还是有锄强扶弱之心的，对凡人也很是宽容，并不会苛责凡人放下碗就骂娘。 其实高老汉一家并不亏，猪八戒确实赚了大量的聘礼，他干活赚的钱可一分没拿走。就这聘礼娶十个老婆都够了，但猪八戒就要高翠兰。如果老猪是个凡人，那这婚礼简直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奈何他是个妖怪，还是个丑八怪，就被人说三道四。 芸姚却说道：“我们还没问过高小姐的心思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她。如果她愿意，那我们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唐僧表示这叫什么话，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拆庙？这公主说话也太霸道了。不过人家是公主，唐僧也不好反对，只能默默无言。 孙悟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高老庄也没什么危险，所以立刻就想看看事态的发展，于是立刻就拍手叫好，他也想问问高小姐的想法。 于是一行人来到小院外，木门上锁了，孙悟空一口气就把锁解开，大家见到了小楼内的高翠兰。 见到父母，高翠兰是失声痛哭，等她冷静之后，大家才说明来意，希望她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就是受猪刚鬣所托前来说情之人，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由这位齐天大圣收服妖怪。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就跟着妖怪做了夫妻算了。你不用害怕，有话直说。”芸姚说明来意。 “我不愿意，就算他有千般好，但也太丑了。”高翠兰有了父母撑腰，也知道他们请来了降妖的大师，所以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之前他化为人形，虽然也不英俊，但踏实能干，虽然面相老实，但堪堪入目，我也钟情于他。可现在他顶着个獠牙猪头，比这位尖嘴猴脸的大师还丑，我接受不了。” 芸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最后问道：“也就是你不是嫌弃他是妖怪，而是嫌弃他是丑陋的妖怪？” 高翠兰点点头，要是猪八戒帅一点，妖怪就妖怪了，她也不会介意的，但猪八戒真的是丑出了风格，丑出了个性。 孙悟空听了哈哈哈大笑，因为真的太搞笑了，他倒是也想知道堂堂天蓬元帅现在到底是丑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被凡人女子嫌弃。 芸姚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收了他吧，反正我听说观音菩萨要他去保护取经人，估计是和大圣你一样要做玄奘大师的弟子。既然高小姐不愿意嫁给他，就把他带走算了。” 孙悟空听了更高兴，连忙说道：“正缺一个挑担之人。百花仙子，你快告诉我那妖怪住在哪个洞府，让我去收了他。” 芸姚却说：“不要着急，这天蓬元帅下界吃了不少人，让我们先惩戒他一番不迟。”芸姚表示吃人还是要受到惩罚的，让猪八戒受受惊吓。于是与悟空商议，自己去把猪八戒引诱过来，到时候孙悟空假扮高小姐，一定把猪八戒吓得留下心理阴影。 孙悟空自然不会拒绝捉弄人的事情，于是和芸姚商议之后就有了决断。 芸姚告诉天蓬元帅自己都说好了，让他去小院见高翠兰。猪八戒是欢天喜地，立刻就去了，接下来就是孙悟空把他戏耍一番，最后捆了见唐僧拜师。 猪八戒剃度出家，成为了和尚。他也知道高翠兰嫌弃他丑陋，搞得他很郁闷，不过丑没关系，他是不会放弃的，他说道：“等我完成了菩萨的任务就回来娶你，你可别改嫁。就算我丑，但我能保你锦衣玉食，还可以给你找丫鬟伺候你，让你无忧无虑。” 高翠兰虽然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 芸姚和大圣虽然好不容易重逢，但大圣现在有任务在身，还得继续赶路，所以就和芸姚先告别了。 就在芸姚也准备动身的时候，高翠兰却想要拜芸姚为师。 “你是担心天蓬回来骚扰你们？”关于这点，芸姚可以确定猪八戒是不可能回来了，人家有大好前程。而且十四年后，高翠兰也人老珠黄，猪八戒不见得就看得上她。 其实芸姚很清楚猪八戒并不见得非高翠兰不娶，他就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动力。嫦娥也一样，猪八戒难道不知道神仙不能谈恋爱么？他知道，可是如果不把嫦娥当做目标，他的日子就了无生趣，没什么动力。 嫦娥也好，高翠兰也罢，其实都是猪八戒对生活的美好愿景的具现，他不是非要娶她们，而是从她们身上获得源源不断的动力。 ------------ 第六百一十三章埋怨 人活着总得有目标才有动力，猪八戒也一样，只是他对虚无缥缈的目标没兴趣，他喜欢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目标，嫦娥和高翠兰都是如此。如果真让老猪如愿以偿的话，只怕他会觉得索然无味。 没有达成的美好愿景，才永远让人魂牵梦绕。如果达成的话，反而会让人失望。 芸姚认为猪八戒就是这样的，所以如果他能完成取经，高翠兰这个小目标就失去了吸引力，他肯定会重新把嫦娥当做目标，因为嫦娥是他得不到，但看得见的。 所以芸姚可以确定猪八戒不会回来了，高翠兰也没有拜师的必要。不过她却小看了高翠兰，她磕头说道：“我并非害怕妖怪，而是要保护高家。妖怪之事已经人尽皆知，以前猪刚鬣虽然不在高家，但每段时间都会弄出些动静，外人也不敢动我们。但现在妖怪已经离开，只要时间一长，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以妖怪做文章前来敲诈勒索。所以我要学艺，不为防妖怪，而是为防人心。” 芸姚倒是没有细想，但高翠兰说的也有道理。高家有钱，足以引起别人的觊觎。同时高家和妖怪有关系，家财也有妖怪的功劳，那么别人就有十足的动手理由了。散妖怪的不义之财，人人有责，完全是理直气壮。到时候人手一多，高家的护院只怕是抵挡不住。 猪八戒在的时候，别人还担心猪八戒报复，但现在猪八戒和高翠兰的夫妻关系也解除了，别人就不用担心妖怪再回来保护高家。 想到这里，芸姚突然意识到猪八戒临走之前在门口喊那么大声是为什么了，这是在保护高家。要是大家知道高家的靠山没了，还不把高家吃了？但猪八戒说取了经还会回来，别人就会忌惮，就会担心如果自己动了高家，若有朝一日猪八戒真回来肯定会找他们算账。如此一来他们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对高家动手了。 芸姚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猪八戒，这家伙可真是心细，虽然做神仙、做和尚都是很随意，但在做人这方面让芸姚叹为观止。当然了猪八戒到底有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只是芸姚想太多了。 高翠兰能被猪八戒看上，自然也不仅仅是美貌，她本身也很聪明。所以她准备自己握住命运，自己学艺保护高家，而不是依靠猪八戒。 “也罢，我就多留几日，传授你一些心法武功。”既然对方说的有理，芸姚帮一帮也是应该的，她说道：“听说你还有两个姐姐，这样你把你两个姐姐也叫回来，我教你们一个用棍法，一个用耙子，一个用月牙铲。”这就完全是芸姚的恶趣味了，反正高家有三个姐妹，就和唐僧三个徒弟一样。 香兰玉兰翠兰，都有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其实高家如果没有猪八戒的保护，就凭他们家没有男丁，家财也早晚会四散。所以翠兰学艺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比男子更强，这样才能保住高家产业。 高人既然愿意传授武艺，三姐妹自然愿意，于是都回了娘家修炼。高老汉花钱请铁匠打了三件铁兵，分给女儿使用。 芸姚也就是天风袋不在手，不然里面有不少月桂枝，给她们打造武器是绰绰有余。不过用凡铁也行，就是重了点，需要她们努力修炼。 芸姚传了一些入门的练气心法，接着传授她们使用棍子、耙子、月牙铲。看三人把手中的沉重兵器舞得虎虎生风，芸姚就想笑，因为她是盗版了取经队伍三弟子的武艺。她想要是自己带上她们，肯定能假扮唐僧。后半段路程的妖怪都知道唐僧四人组的特点，芸姚搞一匹白马，那完全就是女版的取经小队。有些脑子秀逗的妖怪肯定会上钩，到时候唐僧的九九八十一难又要被芸姚破坏了。 孙悟空是知道唐僧有难的，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合情合理地划水，既然都是西方教安排的，他根本不用着急。只要是唐僧必须经历的劫数，孙悟空肯定是稳的一逼，反而是猪八戒和沙悟净总是很着急。 几日之后，芸姚觉得差不多了，就要告辞离开，最终芸姚并没有组成女版的取经小队，毕竟自己是截教教主，不能光想着捣乱，要避免竖立不必要的敌人。 不过芸姚不捣乱，不代表别人不捣乱，黑莲居士可一直盯着芸姚呢。他发现芸姚变了，畏首畏尾了，没有以前么爽利了。这让黑莲居士这个合作伙伴很失望，他觉得芸姚成为截教教主之后已经忘记了本心，现在只想着讨好各方势力，重建截教，好让自己这个教主能威风起来。完全忘记了他们约定好的干翻灵山、推翻西方的伟大梦醒。芸姚背叛了他们的联盟，所以这次黑莲居士出现在高家庄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时间再次停止，万物都暂停不动，芸姚就知道黑莲居士又要来了，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他正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之前可以让唐僧走海路，你没有去做。现在可以安排假的取经队伍，你为何又不做？是不是因为你成为截教教主之后，就开始蛇鼠两端，想着与西方教交好？”黑莲居士非常严肃地盯着芸姚，似乎要看穿芸姚的内心想法。 芸姚心想黑莲居士每次都要自己如何如何，要自己冲在反西方教的第一阵线，难道自己就不能有自己的打算么？就不能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么？黑莲居士到现在也就是捡了个定海珠给自己，其他都是画的大饼，竟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到底是谁想反对西方教啊？明明是黑莲居士最想反，若是成功，利益也是他得的最多，但却要芸姚冲锋陷阵，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要冲锋也行，加钱。 “我出了主意，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去做就好了。”芸姚假装不解地说道：“西方教大兴，势头正旺，我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不是自找苦吃么？我又不像你有那么高的修为，当然是优先选择自保之路。只有先确保生存，才能想出更多的反西方教计划，才能最后打败西方教，要是我死了，你的那些许诺给谁去？” 这话黑莲居士就不爱听了，他觉得芸姚是指桑骂槐，是在指自己小气，没给她足够的酬劳。但他觉得反西天是两个人的事业，两人都应该出力，芸姚却处处斤斤计较，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可惜芸姚从来没有把反西方教当做事业，对她来说发展和自强才是事业。 ------------ 第六百一十四章因果 黑莲居士出现在了高老庄，对芸姚表达了不满，他对芸姚因消极怠工而错过打击西方教机会的行为进行了批评。 但芸姚表示黑莲居士给的好处不够，所以不能怪她。 黑莲居士盯着芸姚，对这种对西方教唯唯诺诺，对队友强词夺理的行为很是厌恶，怒道：“你这是找借口，你就是不够坚定，给自己找了退路。现在你是截教教主了，就想着发展自己的小势力，而不是和西方教作对。”“你这种行为就叫做蛇鼠两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就是意志不坚定，就是没有信仰。” 芸姚表示对方说的都没错，可谁也没规定自己非要绑死在黑莲居士的战车上啊。自己也没说过和西方教不共戴天，非要和西方教一绝高低。芸姚一直以来的立场就是和气生财，但她也知道自己希望和气生财是因为和平对她有利，对朱城有利。但和平对黑莲居士并没有什么好处，就好像大唐周围的小国，和平对他们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 对小国来说，做大唐的属国是生意，反对大唐也是生意。做大唐的属国，是可以通过大唐的威势来震慑国内的反对势力。而反对大唐，是为了团结国内的反对势力。任何一个国家内部都不可能一家独大，肯定有多方势力进行博弈，而多方势力最后肯定会变为两个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继续对抗，必须要唱反调。 就好像现在的芸姚和黑莲居士，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从开始的合作慢慢走向了对立。黑莲居士一如既往反对西方教，但芸姚显然不能从反对西方教里获得足够的利益，所以她不可能全力以赴。 黑莲居士是真的生气了，他经历过三次考验，最后没过美人关，用一夜的时间满足了美人，让她圆满，并且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甚至愿意舍身救黑莲。当时她以为黑莲居士遇到了危险，所以为了救黑莲居士，献身给了抓住黑莲居士的男人，得到承诺后自杀身亡。 在黑莲居士看来，他已经度化了美人，虽然她最后依旧为了救人而献身，但她的心是清清白白，就应该受到沙门的承认。 可惜西方教是无恶无善的，黑莲居士执着善念，自然不是合格的和尚，于是就被驱逐出了沙门，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黑莲居士恨沙门不分青红皂白，不辩是非恩怨，不承认善良不惩罚邪恶，这种愚昧的西方教就应该被推翻。他认为芸姚是可以理解他的，因为芸姚在恶霸、小偷、寡妇的测试中也是劝人向善，应该分得清楚善恶才对，既然分的清楚就应该和他一起反对西方教。 黑莲居士是支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正统西方教的善恶有报、缘起缘灭，却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是别人种恶因，你吃恶果，你种善因，别人吃善果，所以每个人都要承受别人的因缘，不应该执着于自己的遭遇，因为如果自己执着，那么自己也会种下因缘，到时候别人也会吃下因果，这样的话就纠缠不清，凡间就越发苦难了。 所以不要执着，不要因为自己的现状而苦恼，因为这是你控制不了的，你的果全是别人造成的。而你要是执着了，想要去改变自己的果，就会制造新的因，到时候别人就得承受果，如果他们也想要改变，因果就会循环往复，连绵不绝。这是西方教不愿意看到的。 总之善报还是恶报并不是由自己做主的，所以不要在意，一切随缘。如果你在意了，那就是大大的错误，就会变为制造善与恶的因。 现在黑莲居士就是在制造善恶，又会有无数的吃瓜群众不得不承受黑莲居士种下的善果和恶果。 就比如芸姚现在就是被黑莲居士逼着吃下果实，两人之间产生了因果关系。 不过沙门把黑莲居士逐出师门其实也是执着，其实他们完全不用这么做。逐出师门也是因，让黑莲居士越发憎恨沙门是果。 用西方教的眼光来看，那个为了救黑莲居士而死的女人就是因为黑莲居士不正规的度化才会吃下恶果。黑莲居士种恶因，美人吃恶果。总之西方教的教义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黑莲居士是理解错了，觉得好人就该有好报，却没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西方教的教义。不过他不管这些，就是应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不是善恶不分。“芸姚，你让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能明辨是非的人，没想到你也会有不分对错，只论利益的时候。你这样和西方教又有什么两样？”黑莲居士痛心疾首地说道，他本以为芸姚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反西方教同盟，没想到现在芸姚竟然也不分是非了。 芸姚心想自己在对方心目中这么高大么？不过她并不认为推翻西方教就是正确了，毕竟黑莲居士的善恶之说也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他觉得美人是善良的人，是因为美人为他而死，他是得利者。 如果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不见得会承认美人是好人。毕竟这个女人原本水性杨花，虽然最后自杀明志，但也只是因为她觉得黑莲居士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并不见得就是她真的变成好人了。只能说她在私生活上有了进步，但其他方面还有待观察。 但黑莲居士却认为为他而死的美人就是善人，在他心目中根本找不到美人的缺点，美丽、热情、忠贞、勇敢、忍辱负重、最后以死明志。 这个时候就又要提出盗亦有道了，一个人拥有这些品格不代表就是一定是好人，还要看他的行为。否则小偷也会成为仁义礼智信的践行者，一样变成了善人。 聪明变成了狡猾，美丽变成了风骚，热情变成了滥情，忠贞变成了愚忠，勇敢变成了死心眼。要如何区分它们，就要把人放在一个动态的事件中，通过事件的运转来判断属性。然而一旦通过事件实践，定然就会有不公出现，就会一部分得利一部分失利，就会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出现，立场就会分开，善恶就会对立。 所以很多人不想在明面上做事，明面上只会冠冕堂皇地讲话，事情全是在暗中去做，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得罪人，却想动别人的利益。毕竟没人是傻瓜，要是把要做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那大家一看就知道谁会得利谁会失利，那失利的人自然就会想方设法拖后腿。 所以很多做事的人明面上只会讲一些废话，然后偷偷摸摸在背后下手。 黑莲居士在芸姚面前并没有说什么正确的废话，说明他是真的把芸姚当做自己人了，也没想要动芸姚的利益。可问题是芸姚要的东西，黑莲居士没给。黑莲居士就会画大饼，但芸姚现在就是想朝四暮三，就想先提升修为。 黑莲居士的善恶分明只是他的标准，并不能成为三界的标准，而西方教的随缘却是四海皆准，所以两者一比，黑莲的格局就小了。 ------------ 第六百一十五章白嫖 黑莲居士的大饼画得很好，说什么推翻西方极乐，两人共治灵山。可问题是以芸姚目前的浅薄修为和西方教对抗，除了找死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结果了。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那我也说几句实话，眼下我最要紧的事情是提升自己的修为。之前对抗西方教是因为能巩固我在天庭的地位，但现在对抗西方教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好处。你的修为已经很强了，自然可以一心一意对抗他们，但我不行，我得先修炼，否则我可能会比西方教先走一步。”芸姚诚恳地说道。 “很好，你能说出这些话来，说明你果然有勇气。”黑莲居士听了芸姚的话之后，首先承认了她的勇气。没勇气，也不敢和西方教作对啊。“不过你完全可以一边和西方教作对，一边提升修为。”这是他的看法。 芸姚双手一摊问道：“怎么做，你要是能教我通过反对西方教获得修为，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跟你打上灵山。” 黑莲居士沉默了，显然他刚才的话根本没有经过脑子。他本来就是个固执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逐出西方教了，更不会头铁地走上反灵山的道路。但现在他遇到了单靠固执决绝不了的问题，反对西方教确实不能让芸姚提升，反而是和西方教虚与委蛇可以做到提升，毕竟芸姚现在是截教教主，只要安心发展截教，她的修为肯定是越发强大。 “果然你并不是一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超过一切的人，你并不愿意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而放弃一切，无私奉献。”“你想到的只是交易，只想通过于西方教妥协获得自己的修为。”黑莲居士并没有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重新认识了芸姚，认识到芸姚并不是一个信仰善有善报的人。 芸姚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善恶的标准本来就是事件中的立场决定的，如果没有事件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真善美。孤立于事件的抽象的真善美并不存在，一切都是动态的、变化的。妖族认为妖族是善，巫族认为巫族是善，到了人族因为利益相关自然认为巫族是善，而之后随着天道的运转，说不定妖族再次崛起，巫族和人族又变恶了。 所以如果身在利益关系中，就只能主观地判断。而如果客观判断的话，只能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推动进步。 妖族建立了天庭肯定是进步的，巫族这方面就没什么建树了。但妖族要在三界推广妖族为尊肯定是落后的，巫族对抗妖族可谓是死而后已，那么巫妖战争中巫族就是先进的。 所以先进和落后远比善恶更客观，也更理智。芸姚正在努力地用先进和落后代替善恶的批判，尽可能地客观全面地看待洪荒历史，所以她并不会去和黑莲居士辩论自己是不是不分善恶。 芸姚分善恶，只是和黑莲居士按照自己感情共鸣分善恶的方法不一样而已。 黑莲居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之后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对抗西方教，你好自为之吧。” 芸姚心想什么是你自己的方法？她可以确定黑莲居士肯定转头就会剽窃自己假取经团的主意，这是要白嫖啊。 不过算了，只要黑莲居士以后别逼着自己反西方教，白嫖就白嫖吧。 时间再次流动，庄里的人都没有察觉异样，高家三姐妹都非常感谢芸姚传授武艺，这样她们就不怕有恶霸来骚扰高家了。 “那我也应该启程了。”芸姚看着女版三徒弟，不怀好意地笑着。 女驸马表示芸姚这好像偷吃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并不觉得高家三姐妹有什么好笑的，反而她有点感动，虽是女子却也有保家之心，难能可贵。高家没有子嗣，也只能让三姐妹卸下红妆换戎装。 等以后有机会和取经小队汇合，女驸马就知道芸姚为什么偷笑了。 继续飞，袁守诚已经占卜了下一块碎片的位置，热气球带着高老庄的土特产起飞。 上路之后，袁守诚才问道：“你既然传授她们武艺，而且我看你对她们三姐妹也挺满意的，为什么不收她们入截教？” “还不到时候，诛仙剑都没重铸，现在收徒还言之过早。”芸姚心想要是自己没有十足的能力，根本保不住截教的弟子，她沉重地说道：“你也知道截教在三界名气太大，但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要说敌人了，连上榜的截教弟子都恨截教。要是现在收了弟子，说不定就被仇人给抓了，我也没办法保护他们。” 要是真的收了弟子，到时候肯定每天都是‘师父，大师姐被妖怪抓走了’的剧情，和取经队伍完全相反。人家是唐僧天天被抓，截教是弟子天天被抓，芸姚可受不了。 等有了诛仙剑，那些对截教有敌意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再收弟子不迟。芸姚考虑得还是很周全的，如果顺利，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再收她们三姐妹，又没什么大碍。 袁守诚听了也点点头，觉得芸姚倒是没想拉着别人一起入火坑。那自己也能放松一些了，既然她目前没有收徒的打算，那自己也不用担心被她强收为截教弟子。 女驸马现在想要补课，因为她对三界的知识知道得太少了，看他们什么天蓬元帅，齐天大圣地叫着，什么截教、西方教说着，她是一无所知，所以她要请教一下，尽快找到共同语言。否则她感觉自己和芸姚就是同床异梦的陌生人，而不是夫妻了。 另一边取经团队多了一员之后，聒噪了很多，猪八戒是不断碎碎念道：“百花妹子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说好了要劝翠兰与我欢好，还和我签了契约，没想到把我给骗了。” “取经才是正经事，百花仙是个明白道理的人，也是为你好。难道你真的想要做一辈子妖怪，也不愿意恢复身份么？”孙悟空却是支持芸姚的。 “可怜我那翠兰。”八戒的人虽然在路上，但心显然还在高老庄，喋喋不休地说道：“明明和我老猪那么登对，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菩萨了。” 孙悟空听了都忍不住翻白眼，这猪八戒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他真不愿意去取经，那唐僧也不会捆着他上路。虽然嘴上不乐意，但两条粗腿可迈得很欢快。都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取经成功的好处么？ 猪八戒抱怨两句也很正常，毕竟他又没有菩萨的保命保证，遇到强敌被打死，猪八戒得自负盈亏，不患寡而患不均，肯定是对孙悟空的高规格待遇不满。 但孙悟空后台硬啊，菩萨也得顺着他。 ------------ 第六百一十六章重回女儿国 整个团队里最虔诚的肯定是唐僧，但最安全的是孙悟空，因为唐僧真有可能被妖怪吃掉导致重新再来。而孙悟空的小命却非常安全，完全可以当成是旅游。 猪八戒和沙悟净都得自己保护自己，也难怪他们每次遇到妖怪都不积极。当然孙悟空也没太积极，而是充分利用了‘叫天天应，叫地地灵’的有利条件，调动天庭救兵，能不拼命就不拼命。 之后师徒三人有惊无险地收服了沙和尚，终于集齐了四人小队，可以正式上路了。 不过上路之前，菩萨们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考验，一个美色和财富的考验，看看他们四个人到底有没有上西天的决心。上西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禁不住诱惑、扛不住危险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 猪八戒自然扛不住，主要有近在眼前的小目标，他可能优先完成小目标，而弃大目标不顾。肯定是朝四暮三，落袋为安，什么东西先拿到手才是最安全的，猪八戒是深知其理，深谙此道。 不过猪八戒能不能抗住诱惑无所谓，主要是唐僧能抗住就行了。唐僧自然能抗住，他要普度众生，要解救世间疾苦，他是个有信仰的人。 所以这样的考验并没有什么用，孙悟空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当年他为了追求长生渡海寻师，又修炼了十年学会了长生的本领，他是一旦自己有目标就会坚定下来的人，既然答应了去西天，而且头顶上还有金箍，不去也得去了。 所以猪八戒因为没抵挡诱惑被网兜吊了一晚上，其他三人都没什么事情。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西游了，道阻且长，四人小队还有的磨合。 芸姚这边已经飞过了五庄观，来到了黑松林，这里算是白骨夫人的地盘，她是第一个因为要吃唐僧肉而被打死的妖怪。也不知道是谁造谣，白骨精听信谣言而被打死。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就是告诉大家千万不能三人成虎，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不过芸姚飞着却发现黑松林竟然有朱城商队的休息点，看来商队一直在向西发展，设置了不少的落脚点作为休息或者中转。 当初朱城开拓上路，也是芸姚一手推动，这几百年也一直在发展，在三界的荒芜之地留下了很多的足迹，开发了不少的落脚点。不过朱城的实力有限，并不能进一步开发，这些落脚点也只能当做是临时的休息站。 黑松林的休息点同时还是附近的妖族集市，规模不小。看来白骨精也是很配合朱城的探索，不知道她有了朱城的收益，还会不会吃唐僧了。不过芸姚知道，就算白骨夫人不吃，西方教肯定也会安排其他的劫难，越是向西，西方教的势力越大，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凑不齐劫难。 “果然是上进的修士。”芸姚倒是觉得白骨精这么积极地帮助朱城是很正常的，白骨夫人要是不上进的话，不求长生的话，也不会被孙悟空打死。 上进有风险，修仙需谨慎。 芸姚心想取经队伍至少还要一年半载才会来到黑松林，等自己先去铸造了宝剑，再回头帮助白骨精也不迟。于是打定主意加速前进。 这一走就来到了魂牵梦绕的女儿国，芸姚上天受罚，凡间已经过去了六百年岁月，不知女儿国国王还安好么？ 热气球的到来引发了女儿国的轰动，她们是聚集起来看热闹，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袁守诚吓得脸都白了，因为他是唯一的男人，要是这些女人冲上来借种，他的一口纯阳真气非要败坏在这里不可。所以他是吓得腿都软了，感觉比落在老虎窝里还可怕。 女儿国已经大变样了，女驸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繁华、这样奇特的城市。整个城市都是高塔林立，全是几十层以上的建筑，而且路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霓虹灯招牌，女子们更是奇装异服，甚至有些女子露着肚脐，衣服用料少得不能多看。 大唐风气虽然开放，但开放的方向完全不一样。大唐开放是女子可以穿男装，该遮挡的地方还是要遮挡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女儿国女子却如此节约布料，成何体统？ 也难怪袁守诚都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在那里了，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女儿国虽然还有国王，但早就和朱城一样不管政务了。芸姚的热气球一落地，就立刻被人邀请去了女王行宫。 女驸马看着行宫内的各种设施，暗道比驸马府要宽敞奢华太多了，一路上只有女人也终于让她相信这里真的是女儿国。 当芸姚再次见到女王，女王已经不再幼稚，浑身都是成熟的气质。容颜虽然未老，身材也未变形，但气质却是脱胎换骨，愈发华贵。 女驸马第一次见到如此富贵逼人的女子，顿感自己的气场被压制了。虽然都是美女，但她是自叹不如。 当女王再见芸姚之时，却是端庄全无，飞鸟归林一般与芸姚以柔抵柔，自然如天地氤氲，亲近如万物化醇。两人分别六百余年，今日终于再得团圆，情到深处，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了。 女驸马却觉心中不是滋味，本来就有疏离感，现在见公主和别人比和自己更亲近，她顿时有些泛酸，便开口说道：“公主自重，怎能与一国女王如此不分尊卑？” 女王这才看向女驸马黄碧霞，刚才她的注意力全被芸姚吸引，根本没注意她身边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女子。 “我转世为大唐公主，此乃我之驸马。”芸姚是一点也不怕修罗场，直接就告诉女王这是自己的驸马。 女王顿时掩嘴浅笑，仪态万千，她白了芸姚一眼说道：“说荒唐道荒唐，还是你这百花仙子最荒唐。既是公主，却娶了一个女驸马，真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了。”说着她过去牵女驸马的手说道：“既然是驸马妹妹，那就是一家人。在我西梁女国，芸姚也是我的国王夫君，你又是她的驸马，这关系是别想理清楚了。” 女驸马是懵逼的，因为这关系她也搞糊涂了。芸姚是女子，女王亦是女子，自己还是女子，她们三个女子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凌乱，如此让人疑惑呢？ 搞不懂也没什么，反正女王一口一个‘驸马妹妹’真的是又怪异又亲切，令黄碧霞有一种即错乱又顺畅的错觉。好像敞开胸怀接受一切，自是天高地广，山高水长，落花流水，顺其自然，皆大欢喜。 不过这能顺其自然么？这也太古怪了，黄碧霞想要理清一下关系，想知晓女王和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这个女驸马又算什么？ 女王嫣然一笑，拉着两人安排了一场‘同为窈窕娘，莫贪欢娱长’的深入交流的大会，排解六百年的相思。 ------------ 第六百一十七章算法 女王如何？公主如何？女驸马又如何？不过是以柔抵柔，进退双红。在女王安排的运动大会结束之后，黄碧霞感觉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她现在才知道公主从一千多年前就是女王的道侣，她们两人经常磨镜交流。 女驸马还知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个美貌丹姬，此女子乃是妲己转世，美若天仙，也会加入交流的行列。公主本来就是天仙，女王虽然不在天上，但她也是修士，所以四人关系中，就她是个凡人。 女王安慰驸马妹妹不用着急，反正她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修炼，她轻柔地说道：“千年时间对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修炼有成自可长生。长生之后，寿元万年，千年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驸马妹妹莫要惊慌，不要以为我们先修炼千年就与众不同，其实就算差了一千年，我们也是同龄人。” 女王表示自己的心永远年轻，作为女王她比芸姚更会说场面话，毕竟她的工作就是做好女儿国的吉祥物，尽可能地把话说漂亮一点。 芸姚并没有这个需求，所以她说话喜欢抓重点。 女驸马表示不懂修士是如何考虑的，但确实是被安慰到了。自从她离开长安，她的三观已经碎裂了，现在需要重新建造，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女驸马的体力还是偏弱，虽然是习武之人也却难以抵挡修士的荒唐一夜，所以就到一旁休息去了。 女王和芸姚并膝聊天，女王为芸姚梳理两鬓秀发，关切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截教教主，有不少修士想要找你麻烦，可不能不防。” 芸姚苦笑点头道：“已经遇到不少麻烦了，通天教主让我收集仙剑碎片去往灵山重铸，我也不能不去。截教的历史包袱太重了，不但是以前的敌人要防，以前的弟子也有怨气。”接着就把石矶娘娘的事情告诉了女王。 女王秀眉不由皱起，显然是担心芸姚的安全问题。 芸姚却知道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就在被褥中展开了学习，不是学习姿势，而是学习《元经》。 “这就是石矶娘娘收集的东皇太一大作，这一路上我也看了些，有不少地方也没看明白，不如让女儿国的学者一起研究。”芸姚说道。 东皇太一的时代距离芸姚太遥远了，所以《元经》这种妖族古文记录的东西实在是不好学，要是当年东皇太一留下个玉牌就好了。 女王拿过来看了一下说道：“这东西倒是和遗迹上的记录的差不多，或许遗迹能有帮助。” “什么遗迹？” “是天庭遗迹，当年巫妖大战，天不是开了一个洞么？有天庭的建筑从天空掉落，就落在女儿国东边的群山之中，我们称其为遗迹，遗迹中有不少文字，内容倒是与这《元经》符合。”女王说的遗迹就是天庭上掉下来的。 “倒是要去看看，现在就去吧。”反正修仙之人精力旺盛，芸姚和女王都不需要休息。 女王点头应许，两人都换了轻便的男装，简单把头发盘入帽子，架起祥云就飞向了遗迹。一路上，两人自然免不了互诉衷肠，有说有笑。 很快就到了群山之中，在一片山中盆地里果然落着歪歪斜斜的建筑物，这些建筑万年不朽，质量之好堪比法宝。甚至从天上掉下来都没摔碎，可见妖族的工程质量是非常了不起的，并不存在豆腐渣工程。 女王带着芸姚落下，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晨露湿袖，两人肩并肩地来到了宫殿之中，宫殿是歪的，不过对两位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芸姚果然看到宫殿墙壁上记录了不少内容，都是元经上的文字。 “难道这里就是东皇太一写下元经的地方？”芸姚好奇张望，希望能找点线索，要是有什么能帮助她更好地理解《元经》的道具就好了。 “你盘坐下来就会出现虚影，如鬼魅一般奇特，女儿国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来这里锻炼胆量。” 芸姚照做，果然发现眼前出现虚影，但非常模糊，根本不知道这虚影是什么，只是模糊地动来动去，就好像是一块污渍。但既然有动静，芸姚如何甘愿错过？于是想办法希望能让这虚影变得更加清晰。 这应该是宫殿留下的记忆，芸姚猜测到，于是她尝试使用体内的太极。既然太极内有一道东皇太一的杀气，或许能让虚影变得清晰。 缓缓释放杀气，整个宫殿的温度都降低了，但有作用，随着温度的降低，杀气和虚影结合，图像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奋笔疾书，每一个字落下，都有火星、水星、木屑、土渍、金子从墙壁上迸射而出，字是刻上去的，不是写上去的，掉下来的东西乃是五行之力，这应该就是宫殿万年不腐的原因，因为这宫殿就是五行法宝，相生相克，不死不灭。 每一个字落下，芸姚瞳孔中就会出现一个景象，穿过万年时空，打破了人妖文化的不同，让芸姚看懂每一个字。 “原来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算法，而且根据计算的结果，东皇太一在计算中发现了天道的异常。”芸姚终于知道《元经》的主要内容就是一种神奇的算法，书内并没有记录天道到底有什么异常，当时的周天星斗大阵的算力还是不够，只是发现异常，还不足以算出异常。 芸姚发现这算法非常不错，或许可以用在年轮上，因为自己以前使用年轮全靠直觉，完全是年轮自己在转。芸姚对年轮的控制也仅限于激活，如果有了《元经》算法，说不定自己可以更好地控制年轮，并且了解年轮工作的原理。 芸姚对天道异常没什么兴趣，她毕竟不是科学家，但用来提升年轮掌控的算法还是很实用的。 “我想每个大仙都应该会有一套自己的算法，圣人肯定也是如此，东皇太一的这套算法肯定是三界中比较厉害的了，不然也搞不出周天星斗大阵这么厉害的东西。”芸姚决定尽快掌握《元经》的算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女王表示这种事情她不是很懂，她虽然知道修士都能掐会算，但她还真不知道算命和算命之间还有不同的算法。 肯定有不同的算法，就好像烧龟壳和筹算就不同，虽然都是算命，但算法是大相径庭。虽然神仙都是掐指一算，但算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圣人也是如此，六个圣人就有六种算法。芸姚现在掌握了东皇太一的算法，能节约很多时间。 ------------ 第六百一十八章又见天劫 《元经》原来是东皇太一参悟出来的算法，通过算法打造了‘周天星斗大阵’，又参悟出了天道的异常。当然具体什么异常，书里没说，不过有算法就行了。芸姚并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还是考虑现实的问题更加重要。 有了算法，芸姚希望能进一步对年轮进行使用，坐在遗迹殿内，看着东皇太一刻下一个个妖族古文，被激活的历史不管经过多少时间都不会消失，镌刻在天道之中。 这是个好机会，既然想到了算法的运用，就开始尝试用法力将算法和年轮结合在一起。就在芸姚开始实践的时候，外面天空却变得阴沉起来。 在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发觉，女王的注意力全在芸姚身上，如果道侣有什么异变，她得第一时间把芸姚叫醒过来。她知道芸姚现在肯定是在进行精细的修炼，因为芸姚身上浮现了法力的光芒，光芒正以一种莫名其妙的节奏变化着，就好像是要与天地万物形成共鸣。 屋外天已经亮了，东方太阳已经出现在山头，但乌云过来却把一切再次融入阴影。 直到乌云中出现雷鸣之声，女王才回过神来，发现天空不知为何出现了雷云，这雷云很不一般，有雷却无雨。 “天劫？！”女王脸色巨变，意识到这诡异的天雷并非天庭所掌控的雷电，而是天劫。只是自己和芸姚都没有渡劫，这天劫是由何而来？ 由年轮而来，芸姚正在将年轮和元经算法匹配，一圈圈年轮被激活，引发了天道变动，天劫来袭。渡劫的并非女王，也非芸姚，而是年轮。 老君说它是伪鸿蒙紫气，说是智慧出有大伪，但并未告诉芸姚这伪鸿蒙紫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它引来天劫，越发让芸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知道天劫来了，但现在正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元经算法越是到后面越是复杂，而且和年轮的匹配也是非常麻烦。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只要匹配完成，芸姚就可以发挥年轮的真正实力。年轮就好像是一个强悍的高尖端武器，但以前芸姚只把它当做烧火棍来用，有了算法才能真正驱动年轮按照芸姚的想法来运转。 就好像一个智能手机，没有算法，那就是一块砖。有了算法，那才是真正的联通万物的智能手机。 此时芸姚终于拿到了算法，可以挖掘年轮真正的力量，天道这个时候送来天劫肯定也是承认年轮的变化了。可芸姚自己都没渡劫呢，能挡住天劫么？还是说天劫可以避开自己的肉身，直接劈丹田内的年轮？ 芸姚觉得天劫只怕没有这么智能，所以说是给年轮渡劫，但最终和天劫对抗的还是自己。 真的是太意外了，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身边一点法宝都没有，怎么办？ 女王也很着急，看着天威愈发浓烈，她一个西梁女国的女王如何能抵挡天威？ 西凉女国的邻居，如意真仙也不由抬头看向雷云所在，掐指一算却算不出到底是哪位道友在附近渡劫，不由惊讶道：“已经有一千年没有修士渡劫了吧，倒要看看是何方勇士竟然敢于直面这惨淡的天劫。”于是驾云靠近，想要看戏。要是渡劫成功，自然上前恭喜，若是失败，说不定还能捡漏。 女儿国方向也有人发现了雷云，高塔顶层不多时就站满了看戏的女子，她们可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感受一下雷劫的震撼。这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奇景，所以是呼朋唤友。 天劫很危险，但别人渡劫自己观看没什么危险，所以她们大可以放心地观赏天地三界最雄伟的奇观，感受天劫的壮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劈死，就能从审美的角度欣赏。 轰隆隆，雷龙在乌云中若隐若现，吃瓜妹子们纷纷拿出零食，指指点点，甚至很多妹子都戴上了墨镜防止强光伤眼睛。 天劫也是需要酝酿的，这段时间足以让观众们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袁守诚也是爬到了高塔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雷云的方向，他知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说不定对自己参悟天道也有帮助，所以特别认真，完全忘记了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 女王很是担忧，拿出了自己的飞剑。不过芸姚知道女王的飞剑根本挡不住天劫，如果强行抵挡只会香消玉殒。所以芸姚不得不分心说道：“你到我怀里来，我用神通抵挡。” “可你现在还要修行，可不要为了我而分心。”女王担心芸姚分心会导致严重后果，比如走火入魔什么的。 “你要是抵挡天劫，我也不能安心，不如我们在一起同生共死，我也可以放手一搏。”芸姚之前在天道织布机的时候遇到过天劫，所以现在还算镇定。之前的天劫劈的是织布机，而现在的天劫是劈自己，但上一次芸姚距离织布机的距离也很近。 女王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立刻就坐到了芸姚的面前，两人面对面，这动作她们也不陌生。尽可能地节约空间，因为芸姚的神通范围越小越坚固，现在她必须尽可能地节约法力，尽可能地缩小龟壳的体积。 十层龟壳，芸姚在头顶升起十个不同颜色的龟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只能相信神通了。 似乎是认为芸姚准备好了，天劫终于跃跃欲试地靠近遗迹的屋顶，先是两次拱桥一样的电弧，并没有闪电落下。 试探一番之后，天劫终于发动，一道几近笔直的惨白闪电落下，直勾勾地轰在了屋顶，万年不坏、经历了风霜雨露的屋顶顷刻间就被炸开，瓦片碎片宛如炮弹激射。 整个殿内都充满了欢快的闪电，芸姚顿时脸色苍白，第一道闪电就破开了五层龟壳。这要是落下九九八十一道天劫的话，根本就挡不住啊。 芸姚忍不住叹息，果然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果然好事会变成坏事。 好在神龟神通的的龟壳是越后面越坚固，所以芸姚脸色虽然凝重，但并未放弃。女王见状，也知道爱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不敢再打扰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一个天劫，果真是天威赫赫。”如意真仙也不敢靠近，就站在远处山头看着天劫落下炸开遗迹屋顶，口中惊叹天劫的威力。他已经发现周围并没有安排法阵，也没有发现什么挡劫法宝，不太清楚渡劫的人到底是准备用什么方法抵抗天劫，总不会是肉身硬抗吧？ 可没有法阵和法宝确实让人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 轰！ 第二道天雷已经轰顶而至，这次碎掉了一个龟壳，果然越是后面越是坚固。但天雷的威力也不弱，毕竟这可是修士提都不敢提的存在。 第三道，宝石一般的宝龟龟壳抗住了，只是有些碎裂，这是个好现象，芸姚精神振奋，如果只是九道天劫的话，神通说不定就挡住了。想到这里，芸姚暂时放心，开始加把劲完成年轮和算法的匹配。 ------------ 第六百一十九章吞噬 “真好看。”在女儿国的高塔上，大家是议论纷纷。有姑娘既害怕又忍不住要看，也有姑娘笑靥盈盈地品头论足，和伙伴有说有笑。 人与人的悲欢离合果然是不相通的，担心渡劫之人安全的观众是少数，大部分观众纯粹是在看热闹。 最靠近的如意真仙是越看越惊讶，他发现渡劫的道友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是硬抗。他已经失去了言语，只能说这位道友果然是与众不同。修士为了渡劫准备千年都司空见惯，只为了能够好好活下去，没听说过什么都没准备就渡劫的，这也太返璞归真了，难道对方真的以为天劫是开玩笑的么？ “不可思议。”瞧了半天，如意真仙依旧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 此时九道天劫已经落下，而芸姚头顶也只剩下了神龟、灵龟、摄龟三层护盾，但天雷滚滚之声却并没有削弱。 芸姚意识到这不是九道天劫，这次真的是危险了。因为天劫的数量如果真的是八十一道的话，只怕以芸姚现在的修为是挡不住的。 怎么办？ 芸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唯有冷静才能想出方案。 或许还有机会，关键的时候，芸姚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个太极，这东西是天道所铸，也抵挡过天雷，应该也能有用，虽然不知道到底能抵挡多少天劫，但聊胜于无。现在就是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把自己的潜能全部挖出来的时候，除了太极还有什么？ 还有两朵莲花异丹，还有一条雷鲨。 芸姚心想是时候发挥真正的实力了，看看元经算法和年轮匹配之后的威力。 天劫还在有节奏地落下，整个盆地地都已经热气腾腾，但芸姚还在抵抗，并且不断地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用年轮去分析自己体内的力量。 很快芸姚就挖掘了年轮的新的用法，于是随着她的法力运转，那条同样因为天劫而生的雷鲨竟然从她的身体里游了出来，这雷鲨可是一直在受到天劫的洗礼，今天芸姚通过年轮解析了它的力量，并且通过新的元经算法赋予了它新的能力，那就是离开身体去主动吞噬天劫。 “去吧！” 雷鲨迎风而长，飞的越高变得越大，迎着高空的雷云就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去，直接吞噬雷云。 “这？！”如意真仙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法力，又好像是天劫，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渡劫的时候会用法术吞噬雷云的。 养鲨千年用在一时，芸姚现在是用尽自保手段，绝对不会让天道有劈死自己的机会。 雷鲨和雷龙在云中交手，雷鲨在芸姚体内就一直感受天威，所以早就不怕天劫的威压。面对天劫，它是大快朵颐，这是它第一次离开芸姚的身体欢快地游玩戏耍，在云中越长越大，越长越胖。 “是鲨鱼？”观众表示这表现由光组成的鲨鱼真的是非常了不得，大大地提升了观赏等级，让整个渡劫过程更加莫测也更加壮观。虽然她们看不明白，但大受震惊。 由雷鲨分担压力，再支撑起太极，芸姚知道已经安全，立刻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她已经切实感受到了元经算法和年轮配合的威力了，难怪会落下天劫。这就和天道织布机一样，是天道承认的创新。 一旦成功，那就是为天道开创了更多的可能性。 “好厉害。”如意真仙看到这些神奇手段，只感觉自己这几千年的修为都是白给的，喃喃自语道：“原来真的能有人肉身抗天劫啊，此等人物定要结交一番。” 等到雷云消散，芸姚和女王都是如河里捞出来的一样，刚才的局面太过紧张，但凡有一丝失误都可能引发危机。此时芸姚体内的年轮已经亮起了三十圈，也就最后剩下六圈没有亮起了，芸姚知道这是因为元经算法并非完美无缺，并不能激活年轮的所有力量，不过芸姚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刚才小试牛刀就能让雷鲨飞天吞雷，足以证明年轮的威力，就算遇到地仙也不用怕了。 “女王陛下，截教教主？”如意真仙靠近就发现了这两人他都是认识，一个是西梁女国女王，一个更了不得，百花神、威武大将军、朱城城主、大唐公主、截教教主，三界最讲义气的修士，那可是一大堆头衔，三界扬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意真仙道友。”女王见是如意真仙也并不奇怪，毕竟大家是邻居，女儿国打胎都得去找他。不过一般来说，女儿国子民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会怀孕，出现反悔打胎的不多。 “原来刚才是两位在渡劫，难怪不借法阵，不凭法宝，佩服佩服。”如意真仙是真的服气，于是说道：“两位劳顿，不如去寒舍休息。” 芸姚知道这个如意真仙是牛魔王的弟弟，牛魔王也是一方霸主，和罗刹国有联姻关系。结交一下也好，芸姚觉得可以去做客，就答应说道：“道友邀请，不敢不从，请等我收回神通一起去往。” 如意真仙看着头顶游来游去的胖鲨鱼，不由点头。 芸姚抬起右手，张开手掌，就让这如房屋一样巨大的光之鲨鱼进入了她的手心，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其实天劫并没有消失，只是储存在了雷鲨的肚子里，这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电源，平时充电，等芸姚需要法力的时候，雷鲨再把净化过的天劫转化为法力输送给芸姚。这样芸姚就再也不用担心法力不够了，可以源源不断地使用最为精纯的法力。 “请前面带路吧。”芸姚在女王一口仙气下变得干爽，就可以出发了。 如意真仙带他们来到解阳山破儿洞的道场，立刻叫弟子备上酒宴仙草招待，非常客气。 大家入座之后，如意真仙是立刻就表达了自己的佩服之情道：“截教教主渡劫手段变化莫测，实在是令人敬佩。” 芸姚说道：“并非我渡劫，而是我的法宝渡劫，我也是惭愧，匆忙之下没有准备，才被天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不是本尊，而是法宝渡劫？如意真仙惊了，法宝都能引来如此规模的天劫，自己真的是不能和对方比啊。法宝渡劫，截教教主竟然以元神境界抗住了天劫，那飞升地仙岂不是易如反掌？不羡慕不行。 “教主之能真乃惊天地泣鬼神啊。”如意真仙五体投地，承认自己和芸姚的差距。难怪人家能接手截教，而自己只能守着堕胎泉卖水赚钱。既然是卖水，那价格肯定不便宜，不过女儿国很富有，她们消费得起。 ------------ 第六百二十章聊天 如意真仙很客气，芸姚是教主，而且实力也确实厉害，称得上是贵客临门。 芸姚见如意真仙的破儿洞陈设相当考究，有不少朱城名产，心想果然堕胎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就算堕胎的人少，也能赚很多。 两人聊起来，谈起了牛魔王。“当年牛魔王和齐天大圣结拜，自封平天大圣，最近却听不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牛魔王在忙什么呢？”芸姚问道。 “不瞒教主，我那哥哥是风流性子，最近瞒着嫂子豢养外室，怎么劝他也不听。我看他早晚是要惹来灾祸的。”如意真仙说道：“当年哥哥和齐天大圣结拜，不过是意外而已，我记得当时是几个妖族联合组成了一支力量试图绕过人族地盘向东扩张到了花果山，没想到花果山已经有了个美猴王，而且学了一身本领。我哥哥担心死斗两败俱伤，才和美猴王结拜。至于立旗反天那也只是试探而已，最后看到花果山的惨状也就全部放弃称号了。也因为如此，现在我大哥已经没有当年的斗志了，一天天就在温柔乡里沉醉。” 芸姚倒是没想到如意真仙会说出这么一个故事，故事里牛魔王从野心勃勃试图带领妖族扩张开始，到清晰地认识到天庭力量的不可对抗，到最后放弃了目标变成了一个消极避世，偏安一隅，乐不思蜀只知道享受的废材。 这是失去了雄心的一代强者啊，年轻的时候积极进取，打下江山。但意识到不管如何努力都打不过天庭之后，就再也不谈扩张，只谈美色。 大宋表示点赞，大宋也是因为打不过辽国，所以只能偏安一隅。北宋打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辽国比宋国早成立一百年呢，而且是农业和游牧一国两制，国力相当厉害。日后统一王朝治理少数民族，都要向辽国学习。 牛魔王就是想要扩张，最后被天庭的实力给吓坏了，其实不仅仅是牛魔王吓坏了，齐天大圣的其他哥哥也吓坏了，毕竟花果山被天庭给彻底剿灭了。花果山不可谓不强，孙悟空传授武艺，又偷了很多兵器武装小猴子们，军力相当厉害。但最后花果山却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其他结拜大哥根本不敢和天庭硬碰硬。 孙悟空倒也不怪他们隔岸观火，没有支援花果山，因为就算他们真的来了，结果也没什么两样。不是每个修士都像芸姚这么讲义气的，要是大家都讲义气，芸姚也不会因为帮大圣顶罪就名扬三界了。 虽然不怪哥哥们，不过以后孙悟空也不会再提结拜的事情了，现在他和百花仙子才是真正一起坐过牢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当年牛魔王已经准备好了兵马，只是天庭势大才没出兵？”芸姚想要确定一下。 “确实如此，当年我也在场率领一军。天庭太强了，十万天兵天将乌泱泱地出现在花果山上，我和大哥手下却不过一万小妖，就算是把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的小妖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而已。而且缺少兵器，没有护甲，更不要说法宝了。猕猴王和禺狨王见到天兵天将的天威当时就被吓破了胆，如果我们上了，只怕也是花果山一样的下场。以前花果山有四万多猴妖，但现在不过一两千，实在是太惨烈了。”如意真仙说起这些往事，依旧心有余悸。 小妖本来就组织涣散，面对组织严密的天兵天将根本不是对手，更不要说领兵的将领都是经历过封神之战的悍将，剿灭妖怪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也就是美猴王比较难办。 在修仙的世界里，一个强者虽然有决定战局的作用，但组织力同样重要。以有组织打无组织，是手到擒来。天庭本就强者如云，加上组织严密，妖族想要赢必须要改革。 显然牛魔王无心改革，花果山被剿灭之后，就彻底放弃了扩张的想法，走上了吃喝玩乐的道路。反正家大业大，而且还有一个有钱老婆，不愁吃不愁喝，不用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扩张妖族这种宏伟蓝图，根本不是他这种妖怪应该考虑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喝酒。”如意真仙说道，他知道芸姚也是天庭神仙，不过芸姚和其他神仙不一样。 就好像宋江虽然是个小吏，但黑白通吃，义气当先，被称为及时雨。芸姚虽然是神仙，但也义气当先，黑白通吃，人设是越发朝宋江靠拢了。 喝了一杯酒之后，如意真仙突然问道：“如今教主你接管了截教的位置，不知道可有招揽弟子的想法？” “弟子肯定要收，不过我得先重铸诛仙剑。不知道友为何有此一问？”弟子肯定要招收，对方这么问一定是有原因的。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侄子，乃是大哥与嫂子亲生骨肉，名为红孩儿，号圣婴大王，天生能使三昧真火，天赋极高。奈何性格顽劣，大哥疏于管教，嫂子又偏向溺爱，虽然一身天赋却无法发展。我就想若是让他拜入截教，跟随教主学艺，定然是能有一片光明未来的。” 芸姚心想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孩子，连观音都敢假扮，最后被真观音收了做散财童子去了。观音在西游的过程中收了偷袈裟的黑熊精，还有就是这个红孩儿，也算是壮大了势力。 “若是他与截教有缘，自然有机会拜入截教。”芸姚没有立刻答应，还是重铸诛仙剑要紧，其他的都以后再说。 如意真仙见芸姚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觉得这教主倒是有西方教的做派，收弟子也要讲究一个有缘。 其实是不同的，西方教说有缘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就是看中了你，找借口收了。而芸姚的有缘其实是实力不够，不敢大包大揽，所以这个有缘就是逃避的借口。 虽然都是有缘，但一个是不容拒绝的有缘，一个是实力不够的有缘。 和芸姚聊完了，女王也说了几句，就是感谢了如意真仙守护堕胎泉。其实就是客气话，根本不是守，而是占，没有如意真仙，女儿国免费取水，有了他就得花钱卖水。不过女王也不反对，因为如果堕胎泉免费的话，子民们就不会深思熟虑后再怀孕了。要是堕胎水足够昂贵，大家都会考虑成本，就不把怀孕和堕胎当做儿戏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芸姚和女王准备离开。如意真仙送她们到门口，还邀请她们以后再来做客。 回去之后，女驸马还在睡，昨夜确实是过分了。 女王知道芸姚不会久留，就准备了各种补给，更是让女儿国的技术人员给热气球做了一个升级，不用再烧煤了，并且画上定风符，就不怕风雨了。 女王是个好女人，不会因为儿女情长牵绊芸姚的事业，她会一直默默支持芸姚，等待芸姚。 ------------ 第六百二十一章狮驼国 热气球进行了升级改造，补给也完成了，同时也和女王叙完旧情，芸姚带上女驸马继续出发。袁守诚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被女儿国里的女人吓坏了，自己能完好无缺地从女儿国离开，真的是大幸运。 而女驸马还有些恍惚，毕竟这次的行程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对她的三观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原来还有这么多姿势等待自己探索和学习，自己这个驸马真的是不合格。 女儿国的诛仙剑碎片也找到了，就在国库里，女王派了很多人手才从浩如烟海的宝物中找到了碎片，最后交到了芸姚的手上。 和女王惜别之后，芸姚抱住熊猫，用熊猫治愈自己空虚的内心。 有些碎片藏在荒山，有些沉在沼泽，还有一些在沙中，随着风沙移动…… 要找齐水平还真不简单，朱城的那片碎片，也送到了芸姚的手中。在女儿国停留的时候，芸姚找到了朱城的商队，让他们回朱城找师尊送信，让师尊送来。 红桑接到信息之后，就派了芸姚的小师妹送来了碎片。还让小师妹叮嘱芸姚成为教主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要小心。 小师妹还把芸姚的天风袋一并送了过来，当年芸姚服刑，法宝全部让四美送回朱城，法宝在凡间经过了六百年岁月，好在没过期。 小师妹离开之后，芸姚把这段时间收集的碎片拼在一起，发现四把剑就差最后一块剑尖了。 “真不容易，现在就差最后一快了。”芸姚算了一下时间，已经一年多了。 不过最后一块碎片似乎有点难度，因为肉眼看去前方一片冲天妖气，这里已经靠近灵山，那么前方应该就是狮驼国了。 这可是西游过程中最黑暗的地方，狮驼国的人都被妖族取而代之。 因为这是非常危险的国家，所以芸姚隔了老远就找了一个隐蔽的树林，在树林缝隙中降下了热气球，以免被狮驼岭的三个大妖怪发现。芸姚不太确定碎片在哪，希望不在三妖手里，因为这三个大妖只怕不会乖乖交出碎片来。自己的面子在这里也不好用，因为人家一个是文殊菩萨的坐骑，一个是普贤菩萨的坐骑，还有一个更牛，是如来的舅舅。自己虽然是教主，但就是个光杆司令，他们肯定不会把自己当盘菜。现在的局面下，芸姚准备潜入进去暗中调查。 热气球落下，芸姚三人落地观察，女驸马通过望远镜看到前面是乌烟瘴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狼头虎兽，狐尾鹿角，蟒鳞豹纹……城墙之内尽是大大小小的妖怪，就没有一个人形的。 这可是连齐天大圣都能吓跌一个跟斗的惨绝人寰的画面，更不要说女驸马了，她顿时是被妖怪吓得倒在芸姚怀里。 袁守诚也被这虎狼之国吓坏了，手里的罗盘都在抖，一想到他们要靠近这样危险的地方，就觉得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芸姚很镇定，她可是穿越者，穿越之前《黑猫警长》《喜羊羊》《疯狂动物城》可不是白看的，不就全是动物的国家么？小时候看的国产动画片，哪一个不是以动物为主角的？ 狮驼国只是小场面，虽然这是黑暗版的动物国家，里面人骨森森，血淋呼啦，这些妖精都是吃人的，所以才吓人。而动画片里可没有这么黑暗的内容，最多也就是食猴鹰、螳螂新娘吃新郎比较吓人。 就在芸姚准备安慰被吓坏的两人的时候，突然冷风接近，芸姚左手一抬，一根木箭落在芸姚手中。 箭上传来熟悉的气味，芸姚不由说道：“六百年没见，也没必要这么打招呼吧。” “就应该射死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负心女。”熟悉而动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从树木阴影中走出一个窈窕的黑衣女子，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丹姬。 芸姚从气味上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所以一点也不生气。女驸马一看丹姬容颜，立刻感觉天塌地陷，女王虽然已经很美，但那种端庄之美让人安心。但眼前这位美女的美貌却给人一种祸国殃民的感觉，带着一种坏坏的气质，和女王形成鲜明对比。 黄碧霞的直觉还是很灵敏的，因为丹姬的美貌和妲己一脉相承，可不就是让帝王忘记社稷的祸国红颜么？ 丹姬出现在这里还是让芸姚很意外，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丹姬在这里干什么？ 丹姬本来听师尊说芸姚会来，还特地来等，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芸姚搂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没想到六百年不见，她找了新宠，顿时气得朝芸姚射了一箭。当然她也没用力，肯定不会伤人，她可舍不得射死芸姚。 “好久不见。”芸姚自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女驸马确实是被吓坏了，也没法推开，所以继续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说着张开拿着箭的左手，表示她的胸怀还能再容纳一个人。 丹姬被气乐了，六百年不见，这脸皮是越发厚实了。不过乐出来之后，怒火也就消弭不见，真就乖乖地走进了芸姚左手臂弯。 啪，袁守诚的罗盘掉在了地上，老实说就算是看到妖怪之国也没有这么吓人，但看到公主左拥右抱的样子，着实是让他惊掉了罗盘和下巴。 芸姚问丹姬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精卫联盟在西方建国，就是前面的狮驼国。”丹姬开始回忆说道：“本来一切也挺不错的，可不知道逄蒙发什么神经，八百年前吧，受伤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更是在三百年前突然和狮驼岭的三个妖怪达成协议，献祭了整个国家，而且逄蒙还杀了很多精卫联盟的人，只有少数人跑了出来，我们现在的据点就在不远处。师尊说你回来，所以我特地来等你。” 逄蒙疯了？芸姚心想八百年前受伤，不就是东海夺珠那次？难道是因为被自己这个晚辈射伤，所以心理崩溃，走向扭曲？献祭了整个国家，还对精卫联盟的盟友动手？他想干什么？ 当然芸姚也没想到精卫联盟建立的国家就是狮驼国，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一开始并不是叫这个名字。是近五百年的时候，因为狮驼岭的缘故，这个国家才慢慢被叫成狮驼国的。一开始这里根本不是狮驼国，中间换过名字。 既然据点就在不远处，那就先去见见丹姬的师尊好了，这可是黄帝的玄孙女，占卜能力超强的女人。 ------------ 第六百二十二章死劫 玥音，黄帝之玄孙女，精卫联盟的占卜师。当年潜伏魔界寻找魔主的修炼之法，后来被女儿国囚禁，关押了几百年，进行了改造教育后刑满释放。 丹姬是玥音的弟子，不过因为师徒一直分开，所以也没有学到什么占卜的本事，倒是跟随逄蒙学了一身神箭手的技艺。而出狱之后，这对师徒依旧是回归精卫联盟，只是五百年前逄蒙突然背叛了精卫联盟，导致她们不得不隐蔽求生，躲藏在深山洞穴之中。 芸姚、黄碧霞、袁守诚跟随丹姬进入阴冷黑暗的洞穴之中，见到了稀稀拉拉的几个狼狈修士。这些人以前都是精卫联盟的成员，但现在不过是过街老鼠，被黑白两道追杀。逄蒙的背叛让他们相当被动，他们失去了《十死书》，也损失了大量法宝，更是失去了很多志同道合以毁灭人族为己任的友人。 “师尊，芸姚他们来了。”丹姬在玥音面前可是恭恭敬敬，不敢怠慢，也不敢对再对芸姚使坏调情。 玥音的脸蛋还是很年轻，不过以前是满头青丝，现在刘海上却有一撮白发挡在左前额。只看一眼，芸姚就知道这是天人五衰的迹象，玥音的寿元快没了。一旦出现天人五衰的情况，光吃丹药和仙药也没法百分之一百地自愈，最好的办法就是克服天人五衰，但并不简单。 天人五衰就是仙人的身体出现各种问题，一旦各种衰败现象全部出现，那么仙人也就死了。 “见过截教教主。” 芸姚继承截教教主，那是三界都知道的，毕竟圣人禅位可不是小事，肯定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才算正式让芸姚成为新教主。如果不广而告之，那谁也不会认芸姚这个新教主。 周围的修士也纷纷行礼，让芸姚很是不习惯。她和精卫联盟的恩怨可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到自己服刑之前还在和他们作对，现在敌人突然对自己这么尊重，自己都不适应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不是什么朋友。”芸姚说道。 玥音容颜虽然未变，依旧美丽，但气质却变了不少，已经没什么戾气了。所以芸姚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让她生气，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算过一卦，知道你这次有血光之灾。” 芸姚身后的袁守诚心想这话他熟啊，以前他算命也经常这么说。 “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我要收集最后一块仙剑碎片，而碎片就在狮驼国中。我能感觉到逄蒙也在城中，所以我和他必然要有一次对决。”芸姚知道最后一块碎片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所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和逄蒙一决生死。八百年前东海一战，芸姚的箭法还不如逄蒙，但今时不同往日，芸姚并没有原地踏步。 “如今的逄蒙已经今非昔比，他献祭一国，吸入箭道，以获得超越后羿的箭术。他已经成功了，更不要说现在《十死书》也在他掌握之中，你并没有胜算。” “吸入剑道？”芸姚表示这是什么操作。 “就是从天道种强行抢夺箭道。是魔界之主的夺元之法和剑修之道的凝道于身的结合。”“若说后羿是无限近于箭道的话，那么现在的逄蒙就是箭道。”玥音告诉芸姚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她的敌人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甚至是超越了后羿。 芸姚表示可以这样么？真的有这样的修炼方式么？通过献祭把箭道吸入自己身体里？这种修炼方式闻所未闻。 是逄蒙自创的，自然也没地方打听。 被芸姚射伤，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逄蒙痛定思痛决定提升实力，虽然他一直认为暗中偷袭才是神射手的精髓，但难免会耿耿于怀，破坏心境。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在箭术上碾压芸姚才能更进一步，否则就算杀了芸姚，自己的心境也没法通达。 芸姚只是一个小辈，一个几百岁的小修士，被这样的小角色羞辱，对逄蒙而言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总之逄蒙用自己的手法变强了，而且等待着杀死芸姚的最佳时刻。 “那么我应该如何化解呢？”芸姚表示既然对方都算好命了，那应该有化解之法。 玥音却摇摇头说道：“这是你的劫数，你不得不面对，你赢的几率只有一层不到。如果逄蒙请来狮驼岭三妖助阵，你连一层机会都没有。”算命大师非常肯定芸姚这次要么半死要么全死，肯定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你什么时候算的命？”芸姚问道。 “一年前，大概是你从长安出发的时候。”玥音说道。 芸姚听了不由咧嘴笑了起来道：“那你这是老眼光看人了，一年时间足以让我有巨大不同。” “我看不出来，你的境界不是还是元神境界么？就算你有法宝，也不可能打败一个入道的神射手，逄蒙的箭根本躲不开。而且他已经到达了射日箭法的最高境界，可以一箭九射，连绵不绝，威力叠加足以射穿你的护体神通。”玥音很严肃地说道，她可不是开玩笑。 芸姚也正色道：“难道你还想让我哭丧着脸么？你既然知道我非要取回碎片不可，同时也没有什么帮我的手法，我不在战略上蔑视对手在战术在重视对手，还能如何？难道避而不战么？”避而不战根本不是选择，在芸姚成为截教教主之后，她就没多少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完成圣人的安排。 老实说圣人比天道难伺候，天道虽然也有偏好，但没有圣人那么情绪化，也没圣人这么爱面子。芸姚被圣人推动成为教主，那就要顾忌圣人的情绪和面子，否则真不知道圣人会怎么给自己穿小鞋。 “师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避开这一劫数么？”丹姬可不忍心失去自己的挚爱道侣，立刻请师尊帮忙提点。 玥音沉默不语，她意识到芸姚确实非常不同，就算知道前途荆棘也一样乐观对待，看来千年不见，对方的乐观倒是没有减少。既然如此，玥音决定帮她一帮，也算是了却芸姚和自己的因果。 “也罢，你跟我来，其他人留下。”玥音转身，带着芸姚去往洞穴深处。 在最里面是一个水潭，水面闪烁诡异的蓝色磷光。芸姚发现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这水潭也不是一般的水潭，这是法宝啊。 “这是精卫联盟的人逆天而建设的‘缺德水潭’，进入里面就会洗去功德，拒绝天道的任务。”玥音开始解释这个水潭的奇特之处，那就是缺德，是精卫联盟成员专门用来逃避责任用的。 ------------ 第六百二十三章承载 缺德水潭？芸姚表示这名字还真是贴切。精卫联盟的核心成员全是三皇五帝的直系后人，他们都被天道赋予了各种各样的使命。但他们却不愿意做天道的傀儡，不愿意帮天道发展人族。为了破解责任，恢复自由，他们做了各种的尝试，最终决定消灭人族，消灭自己责任的源头。 当然精卫联盟并没有成功过，虽然他们很努力，但人族却一直在发展，而且发展得越来越强。于是精卫联盟觉得要消灭人族就要先消灭神仙，因为有神仙保护，人族才会这么强力。 制定的目标可谓是越来越难以实现了，也说明了精卫联盟的路是越走越窄，越发不现实了。人族已经和三界诸多实力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想消灭人类必然会造成其他势力的反对，因为人族已经从需要保护的种族变为了能够输送利益的种族。 人族香火，人族文化，都已经成为了三界的风向标。天庭和西方教都依托人族才能成为三界主角，所以精卫联盟是要破坏神仙的钱袋子，那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如果人族没有一点价值，精卫联盟的目标会轻松很多。但人族越发展，对三界的价值越大，就目前而言若要消灭人族，就是和人族以及其背后的神仙作对，以精卫联盟的实力根本撼动不了三界。 所以消灭全人类这个目标是越来越难，只能说精卫联盟选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现在玥音带着芸姚来到了精卫联盟成员洗去功德的法宝水潭面前，却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不知道如何去帮助芸姚打败逄蒙。 芸姚和逄蒙也是针锋相对了一千年，现在也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芸姚表示总不会让自己跳进这个缺德水潭吧？她可不跳，因为功德可有大用场，人族故地的土地可全靠功德滋养呢，没有功德，芸姚的种田大业会受打击。 “我要把水潭里的功德全部凝聚出来输送给你。”玥音的打算却和芸姚的想象完全相反，不是要夺取芸姚的功德，而是要把功德输送给她。 “这样也可以？” 面对芸姚的惊讶，玥音却很镇定地回答道：“可以，因为功德一旦落下就不可能消失。我们也只是用法宝剥离了功德，而非消灭了功德。功德其实就隐藏在水潭之中，里面有很多功德，输送给你的话，可以提升你们的实力。” 芸姚却说道：“不同人的功德难道还可以互相交换不成？别人的功德，我也能用么？” “可以，只是作为代价你要承受他们的因果，并且承受这些功德的记忆，这里差不多有三千多分功德，很多功德事件都是我们心态转变的转折点，所以情绪波动剧烈，你要是不能承受就会疯掉。”玥音严肃地说道。这三千分功德也是三千分记忆，而且还都是悲剧的记忆，芸姚能不能承受还是个问题。不过这是短期内增强实力的唯一办法，芸姚要是承受不了，也就不要去和逄蒙对决了。 “好吧，动手。”芸姚也不敢托大，既然逄蒙变强了，自己也要多准备一些底牌才对。 “盘坐，我会把功德一份份地抽取出来传给你，一定要稳定心神，千万不要被情绪所控。凝神静气，物象归一。”玥音神情肃穆地说道。 等芸姚的气息稳定下来，传输功德的工作开始。 芸姚大脑里瞬间出现了一段段的记忆，这些记忆都非常残酷。这些被天道赋予使命的三皇五帝的后人可以说是在经历一次次的艰难选择，一次次地做出牺牲。 其中也包括玥音的记忆，她是黄帝玄孙女，有极高的占卜天赋，年纪轻轻就开始为部落占卜吉凶，受人尊重，积累功德。然而有一次她算到即将会爆发一场大灾难，会死很多人，于是她立刻组织部落进行隆重的祭祀，希望能够避免灾难。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最后灾难还是爆发，死了很多人。玥音是绝望的，明明该做的都做了，但天道却如此无情地对待人类。在尸山血海中，玥音再也不相信天道，也不再相信自己的责任是帮助人类趋吉避害。天道虽然赋予了她责任，但她根本做不到挽救所有人，那这责任又有什么意义？ 天道不断给这些三皇五帝的后人设置电车难题、囚徒困境、洞穴奇案、海盗分金等乱七八糟的难题考验着人族的人性，催发人性善恶，最后很多后人都崩溃了，因为他们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根本没法守护所有人族。所以他们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人族不过是天道的玩物，如果想要解放人族就要消灭人族。因为只要人族活着，就永远受到天道的摧残，天道不讲道理，也不会仁慈。 他们是把自己的绝望扩散到了全人族，他们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问题的载体。只是这个载体是越来越强大，或许在玥音的时代，消灭人族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到了现在，这个目标的难度是呈几何倍数增加。或许还能实现，但要消灭人族首先就要过三界神仙这一关。 玥音所处的时代，巫妖战争结束，人族脱离了巫族的保护，可谓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弱小的人族不得不在洪荒这样的惨烈环境中求生，确实好像什么灾难都能一波带走人族。所以精卫联盟想要消灭人族倒也不能说他们想得太美，因为那时候人族就是弱鸡。 可惜精卫联盟壮大的时候，人族也在壮大。经过夏商周的发展，人族成功站稳了脚跟，天庭和西方教都要借助人族才能大兴，可见人族在磨难中越来越强大了。 所以精卫联盟也没有什么新鲜血液，玥音这样的元老人物也开始跳反。加上逄蒙背叛，精卫联盟已经名存实亡。 接受这些人族前辈的纷乱思绪，芸姚虽然痛疼欲裂，但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他们都爱着人族。只是残酷的现实把他们的爱扭曲成为了恨，持续了一万年，精卫联盟也从来没有脱离过人族，一直在给人族捣乱。 “人族诞生确实不是来享福的，会有各种问题，问题会带来牺牲，但只要解决一个问题就会让人族更进一步，人族只有不断自强才能解决更多的问题，前往更远的未来，自强不息就是人族的生存之道！” 功德和记忆融入芸姚身体，缓缓转化为一捧九天息壤，代表了人族的根本，更代表人族的未来，九天息壤连人都种得出来，就更不要说其他作物了，这是三界最肥沃的土地。 ------------ 第六百二十四章正面突破 九天息壤虽然是好东西，但芸姚表示这好像也不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强敌，难道能靠种田耗死对方么？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耗死敌人确实是一个相当好的战略，特别是在集团和集团对抗的时候，集团不一定要杀死对方，只要活得比对方更长就行了。但问题是自己和逄蒙并不是集团和集团，难道也要走熬死对手的路线？虽然芸姚自信能熬死对方，但太慢了。 芸姚还很年轻，不算坐牢的日子，一千岁都不到，而逄蒙已经上万岁了。芸姚还很注意养生，又有天庭俸禄，和自己的养生产品生产线，所以活个十万年根本不是问题，她完全可以熬死对方。不过这样的话，等自己取回碎片，说不定截教都已经是明日黄花，被人遗忘了。 功德变为了九天息壤，贯彻了芸姚的种田路线，不过和战斗就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芸姚看向玥音，发现她也是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这个变化。她本来以为水潭里的功德能帮芸姚提升修为，但没想到会变成一捧珍贵的土地。 “你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玥音问道。 “我在想人类应该自强不息，生存下去。难道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才会变成九天息壤？”芸姚很无辜。 “有可能，因为人族就是掌握了农耕之后才开始越来越强的，想要自强不息，就必然需要种植更多的作物。而要种植更多的作物，土壤是必须的，九天息壤可以生长任何作物，确实是能帮人族生生不息。只可惜它并不能提升你的战斗力，至少不能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要是能花几十年种植作物，或许能种出仙果提升修为。”玥音叹气说道：“所以才说天道就是个混蛋，总是喜欢玩弄人族，不会让人族顺心如意。”本来是提升战斗力的计划，现在变成了提升农业实力，真的是被天道摆了一道。 芸姚却觉得这也怪不了天道，是自己说要人族自强不息的。“既然是自强不息，那不管天道安排了什么挑战，我们也只能不断强大自己迎接挑战。”芸姚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和逄蒙的战斗还是要以箭和箭对碰才行。” “可你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逄蒙掌握了箭道和《十死书》，你用什么和他比？”玥音很清楚两人的差距太大了，芸姚若是强行上战场只会被一箭射个透心凉，到时候说不定会神魂俱灭。 逄蒙可不会给芸姚活下去的机会。 芸姚看着水潭里的倒影，淡淡说道：“我相信我能赢。” “？”这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信仰，没有根据，就是相信，然后赌上一切。法宝已经在自己的手里，神通也掌握的差不多了，现在遇到了强敌，胜负虽然尚未知晓，但芸姚必须相信自己能赢。逄蒙确实很强，但芸姚也不弱，不能因为对方强大自己就犹豫不决，不敢对战。若是不敢迈出这一步，那就别说什么信仰了，也别说什么自强不息了。 要把自强不息变为信仰，要去践行。 “有自信虽然是好事，但不分析差距就是盲目自信了。”玥音忍不住提醒对方千万不要盲目自信。 “逄蒙有底牌，我也有底牌，我们早晚有一战，这不是盲目自信，就是自信。如果不用底牌拼出胜负，只是一味逃避，那我就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了。所以我必须相信自己能赢，然后赌上一切。”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赌徒了？玥音觉得芸姚变了，以前她绝对不敢这么狂赌一通。在她看来，就算芸姚有底牌也只是增加了一些胜算，但逄蒙依旧占据胜算的大头。 但看芸姚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认真的，玥音无奈说道：“那就让我为你占卜一卦生死签，看看你的气运吧。” “不用，我的生死自己掌握，不需要卦象告诉我怎么做。”芸姚转身走出山洞，开始开战的准备。 玥音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觉得芸姚变得很陌生。但又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难掩的力量，或许这就是对方和精卫联盟的区别吧。其实芸姚也是在天庭的时候才开始慢慢改变的，尝试不以交易的思维思考，而是以信仰的思维思考。 精卫联盟就是以交易的思维思考，人族的努力得不到回报，他们就觉得没必要做，甚至觉得人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天道的玩物。 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必须要尝试，哪怕没有回报也要去做，如果没有回报就不去做的话，那么人族根本不可能发展。刚开荒的土地是没有回报的，刚发展的技术是没有回报的，刚提出的理论是没有回报的，但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或许没有回报会变为有回报，这是人类无法预见的。 这也是无用之用，不能因为无用就放弃。芸姚脑海里浮现庄子的教会，浮现鲲鹏的怒斥，渐渐地竖立自己的信仰，不能因为没有回报就不去做，不能因为知道危险就逃避，必须相信自己。 “就让这一战改变我吧。”芸姚要把这一战变为自己改变的转折点，她要通过击败逄蒙掌握自己的信仰。 芸姚让其他人都留在山洞里等着她，说道：“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会。”说完就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 丹姬还以为芸姚已经掌握了必胜的诀窍就没有阻拦，她并不知道师尊其实并没有提升芸姚的战斗力。如果她知道，肯定会拦着芸姚的。 女驸马和袁守诚并不知道缘由，所以也任由芸姚去了，女驸马并不知道这一战有多么危险，袁守城倒是看出了芸姚似有血光之灾。 回到热气球，让熊猫出来充当坐骑，既然是至关重要的一战，那就要有仪式感。穿上无缝天衣，带上玉帝和王母赐予的腰带和头冠，最后取出神匠弓，背上月泪箭，指虎挂腰间，全副武装，出发。 熊猫花花因为芸姚的滋养已经开了灵智，非常听话地驮着主人前去狮驼妖国，就好像当年她的先祖驮着蚩尤上战场一样，身上战意傲然而发。 国内是妖气冲天，十万吃人妖怪都是磨尖了牙齿等待有不开眼的人经过此地，好打打牙祭。 就在此时，无数箭光冲向城门，守门的几十只小妖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连城门都被轰碎了，只见侧骑熊猫的芸姚从正门缓缓走来，宛如女蚩尤一般直接正面突破。今天来多少妖族，就杀多少妖族。 芸姚空拉弓弦，以气杀敌，不损箭数，最重要的箭支自然是留给最重要的敌人。 ------------ 第六百二十五章无所遁形 杀开一条血路，妖族根本不敢靠近。任由一少女一熊猫闲庭信步地走向逄蒙所在的王宫，狮驼岭三妖住在狮驼岭，狮驼国依旧由逄蒙管理。 神箭手之间是有感应的，芸姚也没有隐藏，所以逄蒙知道两个后羿传人之间的对决终于来临了。他就不客气了，先放一冷箭。 咻，一支神隐冷箭无声无息地穿过半个城池射向芸姚，一点也感受不到箭支的存在。与这份静谧相反的则是箭支中带着庞大的能量，足以杀死芸姚。 轰，芸姚也不傻，她早就准备了防御，箭支和龟壳相撞，一连七层龟壳都碎了，竟然比天劫神威还要更胜一筹。 天劫毕竟没有什么技巧，而箭支却蕴含了逄蒙对箭道的理解，以及他的技巧和经验，不仅是蛮力更有巧力。 “逄蒙，出来吧，对付我这样的晚辈还用暗箭伤人，难道你就不怕被三界耻笑么？”芸姚的大嗓门直接喊了一句，全城的妖族都听得一清二楚。 逄蒙却并有回答，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名誉又有什么用？他就是要做最强神箭手，只要能干掉竞争对手那就是他的胜利。他依旧选择隐藏在城中，依旧以冷箭迎敌。反正芸姚也发现不了他，逄蒙的战术就是射一箭换一个地方，只需耗尽芸姚法力，自己自然可以取了她的小命，狮驼国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和后羿一样愚蠢，作为神箭手却想要正面和敌人对决，你傻，我可不傻。”逄蒙的修为虽然突飞猛进，但战术却并没有改变。上次他确实是小看了芸姚，同时也因为定海神珠而放弃了神隐的优势，今天形式调转了，自己完全可以隐藏在暗中完成击杀。 芸姚发现对方并不想和自己正面对战也很意外，本以为逄蒙提升了这么多实力肯定会改变战术呢，没想到还是放冷箭，还是想要背后偷袭。 轰，又是一发射日神箭，从芸姚背后袭来。 “好快。”芸姚没想到逄蒙这么快就转移了位置，顿时感觉有点棘手，毕竟不能确定对方的位置。要不自己也藏起来，和他来一场神箭手捉迷藏？ 芸姚最后三层龟壳非常坚固，逄蒙的箭并未击穿。 逄蒙一看知道先要消耗对方的防御才行，于是拿出了《十死书》，随着书页翻动，书中记录的死亡开始向敌人蔓延。 先是一颗带着毒气的陨石从天空直接砸向芸姚。 “当你的神通失灵的一瞬间就是你的死期。”这就是逄蒙的打算，消耗芸姚的法力然后一发冷箭终结她的小命。 芸姚看着头顶上泰山压顶的大陨石，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攻击？陨石是突然出现的，就在自己头顶上，而且体积巨大，光是阴影就覆盖了三条街的面积。路上的妖族来不及跑就已经被挤压的空气点燃了。 芸姚身上的龟壳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这陨石的威力不比天劫小。 《十死书》记录了生物灭绝的十种力量，生命诞生就有毁灭，所以书中内容都是以灭绝生物群体为主。一旦使用就是毁天灭地，造成灭绝之灾。 巨大的陨石挤压空气，下方的三条街全部被点燃，而且温度还在不断上升，瞬间就有数千摄氏度。芸姚龟壳护体虽然没事，但法力却正在经受压榨。芸姚很清楚逄蒙肯定在暗中盯着自己，就等自己神通熄灭的瞬间。只需要电光石火的刹那，逄蒙肯定能瞄准自己的要害，取走自己小命。 是持久战还是速战速决？芸姚有雷鲨，法力如四海一样渊博，但敌暗我明的持久战也太憋屈了，只能被动挨打。 看来自己也要拿出底牌了，面对这种隐藏起来的敌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无处可藏，无所遁形！ 芸姚选择速战速决。 轰隆隆！天地之间平起惊雷，陨石碎裂，城墙倾倒，电光雷霆之间万妖破灭。 天劫对陨石。 以芸姚为核心，无数天劫爆发而出宛如一个扩大的仙人掌一样不断地对周遭进行破坏。 眼看闪电逼近，逄蒙也只能闪避，然而左右全是天劫闪电，只能寻找狭小的求生缝隙。同时天空的陨石也变为天雨散花一般落下，整个狮驼国瞬间化为焦土废墟。 面对天劫，逄蒙只能以射日箭法开出一道生路：“九连射日。”运转法力，融入箭道，以箭防御，才守住一片安全的落脚之地。 狂雷之后，天地一清，只剩下芸姚和逄蒙。 “天劫？”逄蒙知道芸姚肯定是用什么办法把天劫存了起来，然后一口气释放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这个女人还真是疯子，竟然连天劫也敢玩。 芸姚用了雷鲨，雷鲨可以作为芸姚法力的电池，也可以作为天劫的容器，那些没有转化的天劫全部在它肚子里，需要的时候一口气吐出便是这个效果。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只要逄蒙没地方躲，他的神隐术根本不是年轮的对手，芸姚闭上眼睛都能知道逄蒙有没有射箭。 逄蒙的脸色青紫，整个城池都消失了，任何可以隐蔽的藏身处全被天劫破坏了，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不得不正面对抗。 芸姚坐在花花背上缓缓开弓，瞄准了逄蒙说道：“听说你已经融箭道于己身，那就让我们好好比一比箭道吧。神箭手对神箭手，一战决定谁才是三界第一。” 逄蒙也开弓瞄准，两人一人站立，一人侧骑坐熊猫，距离千步，这样的距离之下，一箭足以分出胜负。 “你很自信，但死的一定是你，这一箭的机会，我就能射出九箭，而你不行。”逄蒙冷冷地说道，在空旷的战场上，他虽然无处可躲，但他的箭术依旧在芸姚之上。 “后羿射日，一箭足以，无须画蛇添足。” “你想用一箭破我九箭？”逄蒙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就是个玩笑，就算是神箭手吹牛也要讲修为的，对方真是要笑掉自己的大牙。 “对于只知道在人背后暗箭伤人的家伙来说，根本就不知道神箭手正面作战的方式。”芸姚说道：“既然不懂，又如何不知道我做不到？我可是通过了后羿七大试炼的人。” 逄蒙一惊，难道后羿箭术中还有什么自己没有领悟的技巧么？难道后羿正面和别人战斗不是因为他的愚蠢么？ 神箭手根本没有必要正面作战，不可能存在什么正面作战提升力量的方式。对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一定是在胡说八道，自己不能动摇。如今自己已经凝道于身，用几万的生命作为代价交换来至高箭道是不会输的。 九箭合一，死的肯定是对方，就算正面对决自己也能赢。 “我已超越后羿，死的会是你！”不说废话，直接放箭，逄蒙的箭宛如流星，一箭内却蕴含了九箭的威力，一箭能射掉一个太阳，现在射掉九个太阳的力量扑向芸姚，强光瞬间将她吞噬。 这正是射日箭法最高境界——九日归一。 ------------ 第六百二十六章十死之箭 两位神箭手的千步对决，逄蒙毫不留情，九箭合一，这次是芸姚找上门来，他是下定决心要除掉对方。 龟壳一碎再碎，融合天道的九日归一威力可怕如斯。芸姚后发一箭抵抗，灌入全部神意，以最为朴素的白矢还击。 嘭！ 对箭，逄蒙脸色狰狞，但眼神中带着欢喜，因为他能感觉自己的箭已经逼近芸姚，而对方只是用最简单的白矢还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要以为你能逼我现身就能必胜无疑，我虽然擅长射冷箭，但我早已不是八百年前的我了，如今我已入道，你必死无疑。”逄蒙很自信，他承认正面战胜敌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是真正的碾压，是当之无愧的胜利，没有人能说出一个不字，他得意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三界第一神射手，再也不会有人否认我超越后羿的事实，我就是箭道，箭道就是我。” 龟壳神通已经撑不住了，而且刚才雷鲨已经把天劫都放出去了，芸姚也没什么法力补充，必须尽快分胜负。不能有所保留了，额头太极花钿闪烁神光，用于防御的太极被召唤了出来，但芸姚却没有用它防御，而是将太极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将它安置在泪箭尖端。 太极很坚固，那么用如此坚固的太极作为箭头定然能刺破敌寇。 “去吧！”芸姚放弃了防御，将一切压在了这一箭上。不悲不喜，不惊不扰，只有自信，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成功，绝对能够开创出自己的道路。 芸姚不是最聪明的，天资不是最好的，运气不是最强的，甚至也不是最努力的，那么凭什么可以脱颖而出？芸姚也会有疑问，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么？不，是因为自己必须要相信自己可以脱颖而出，如果自己连自信和信仰也不如人家，那么根本没有资格在三界争霸，没资格和圣人争锋。 就算死亡也不能动摇自己的自信，自己一定要成功。 白矢顶着太极呼啸而出，撞击九日归一，毁灭九个太阳的力量撞击天道孕育的太极，两股极致的力量僵持不下，令人侧目。 连狮驼岭上的三妖都察觉到了狮驼国的震撼，纷纷出洞观望，知道这是两个绝世神箭手的生死对局，他们外人只能旁观不可靠近。 大鹏看得都连连后怕道：“我的速度虽然一绝，三界难寻敌手，但神箭手的箭速更在我之上。神箭手不需要追上我，只需要远远一箭就能伤我性命。” 大象和狮子也是惊恐万分，不过他们都是有后台的，倒也不担心自己受伤，只是被两箭蕴含的天威所摄。 “没想到封神之战后竟然还有如此大战，不知最后鹿死谁手。逄蒙和威武大将军最后谁能活下来？” 没人知道，丹姬、女驸马他们也是远远观望，皆是面露担忧。玥音更是说道：“没想到是我小看了她，就算没有功德，她的实力也远远超乎想象，竟然连天劫都听她号令，不可思议。”玥音表示芸姚真的是人族么？为什么她能创造如此奇迹，虽然胜负未分，但她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人族的无限潜能，才意识到不是人族不行，而是他们这些三皇五帝的不肖子孙不行。 如果人人都和芸姚一样，那人族何愁不强，就算是天道也不可能遏制人族的未来。 远处强光还在对峙。对峙的时间越长，逄蒙的脸色越差，因为本来的胜算出现了变化，对于占据优势的他来说，变化是最讨厌的东西了。因为有优势，所以只要按部就班，胜利就是他的，但变化却让十层的胜算出现了破绽。 一旦胜算出现破绽，那么失败就在其中孕育。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逄蒙再拉黑弓，竟然是以《十死书》为箭，要把十种死亡灭绝之力全部射向芸姚。 书被撕开，一张张的书页卷成了一支长箭，全力拉动黑弓，哪怕黑弓出现裂缝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杀死芸姚，那么没有黑弓他依旧是三界最强射手。逄蒙孤注一掷，拉断黑弓，射出十死箭，大吼一声：“去死吧。” 九日归一之后还有十死之箭，这次逄蒙全力以赴，展现了强悍的战力，顿时身形都消瘦了，衣带都宽松了，可见他也榨干了自己的神意。 通天教主也在观战，看了都不由为芸姚捏把汗，他还没有掐指一算，现在肯定算不出胜负。只要芸姚不放弃，那天道就不会有结局。只是芸姚现在已经用尽了底牌，就算挡住九日归一，也挡不住十死之箭。 芸姚的法力已经空了，单论箭术她已经不输给逄蒙，但底蕴还是不如人家万年修行。逄蒙还能反击，但芸姚却已经清空法力。 但还不能结束，芸姚在思索哪里还有新的力量可以给她来用。法力见底，神意已空，龟壳已碎，太极已出，她已经没有主动释放的技能了。 还有，芸姚心想自己还有身体，自己还能战斗，腰间指虎上手，出拳轰击泪箭尾端，要将自己的蛮力也全部押上去。这是芸姚进行的一场史无前例的豪赌，为了能竖立自己的自信，她赌上了一切。 跳下熊猫，杀意配合《大圣拳法》，腰马合一，拳快如箭。浑身的力气、全身的能量全部凝聚在这一拳上，赌上自己最后的力量。 一拳，力量从芸姚的脚底板聚集到柳腰，再进一步冲到了右臂，浑身每一个细胞精准地把力量聚集传递出去，传递到了箭矢之上。 啪，箭杆碎裂，但箭头却冲了出去。 先破九日归一，再挡十死之箭。 逄蒙瞪大眼睛盯着十死之箭，发现芸姚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已然站立不稳，立刻大笑起来道：“胜利是属于我的。”在他看来芸姚全力以赴也只是破了他的一招而已，根本没法破坏自己的第二招，自己赢了。 “看来胜负已分，威武将军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要是再给她一万年的话，光凭箭法就能独步三界，可惜逄蒙不会给她一万年，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大鹏认为这次芸姚是死定了，已经不会再有其他变数了。 丹姬是面如死灰，只因发现挚爱道侣已经陷入死地，根本没有人能帮她解围，这就是师尊算出来的死劫，除了芸姚自己之外没人可以替她化解。 女驸马虽然看不懂，但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绝望，她也不由揪住衣袖，祈求佛陀能保佑公主。显然她求错人了，西方教巴不得芸姚快点人死道消呢，求通天教主或许还有机会，不过现在通天也不好出手，因为鸿钧盯着呢，这是芸姚的战斗，没人能帮忙。 通天教主看着芸姚，脸沉如水，心想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截教？如果芸姚死了，截教也就没有了未来，如果可以他是真想出手帮忙。 ------------ 第六百二十七章不息 芸姚豁出全力的一次战斗，完全没有保留，虽然破解了逄蒙的第一招，却没破解他的底牌。逄蒙竟然将三界奇书《十死书》变成了利箭飞向芸姚，此时能挡住它的只有太极箭头，但十死之箭力量新生，太极箭头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旧力已老，新力才生，两者对抗就算是外人也能看出结果，虽然逄蒙连黑弓都拉断了，但这一次确实是他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最后一箭足以分胜负定生死。 逄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已经不着急了，只要等箭射穿芸姚就行。 芸姚与逄蒙对立，但她的情况显然不是很好，身体都被掏空了，很久没有这么劳累过，就好像回到了修仙以前，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吹牛皮吹到缺氧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真是弱小啊，一个牛皮都吹不起来，但自己怕死啊，怕吹不起牛皮就会被当做废人。所以她拼命吹，头晕眼花、耳鸣目眩也不放弃，坚持继续吹，只要自己还有意识就不能停下来。 “呵呵，我都差点忘记自己的肺活量是怎么练出来的了。”芸姚抬腿开始向前迈步，她不能停下来，她不是还站着么，不是还在思考么？与其思考，不如行动！ 既然还站着，就要把自己的力量压榨出来。所有人都看到芸姚自己朝着敌人的利箭走过去，就好像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 但当芸姚走到太极箭头之后，大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芸姚竟然再次举起了拳头，用弱鸡一样的力量击打箭头，似乎还想给箭头施加更强的力量。但这完全就是凡人的拳头，就算还能传递力量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逆转十死之箭的优势。 “已经不正常了么？你这种软弱无力的拳头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你死定了。”逄蒙笑道，敌人越是垂死挣扎，越是证明自己的优势，如果敌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死期就不会做这些可笑又没有用的努力了。 “《十死书》？人族灭绝？看我用拳头击碎天灾。”芸姚却没有放弃，她都记起来了，那时候她就是累积弱小的力量才把牛皮一点点吹大的。自己的每一拳虽然弱小，但自己还可以出拳，力量可以累积。这不就是人族么？面对天灾，人族就是一点点地累积力量，一铲子一铲子地挖开水渠引水，一锤子一锤子地敲碎挡路石头…… 每一铲，每一锤都是有非凡的意义，所以芸姚不会放弃，不断出拳把自己最后的力量也压榨出来。 这一瞬间芸姚不是一个人，背后出现了三千三皇五帝的子孙，他们也在挥动自己的拳头。功德虽然化为了九天息壤，但三千死者的记忆和精神就在芸姚身上。他们绝望过，但现在他们回心转意，再次站在了人族的阵营。 这一拳不仅仅是芸姚的力量，三千子孙也把自己的精神注入其中，人族的精神正是对抗天灾的最强武器。 十死之箭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灭绝灾害的具现。瘴气、瘟疫、陨石、地震、洪水、饥饿、雷击、台风、海啸、窒息。包含了气候变化，地理变迁等的天灾一一出现，张牙舞爪地包围芸姚。 打碎，打碎，全部打碎…… 人族只会越来越强，《十死书》里的灭绝方式也应该更新换代了。芸姚表示这种灭绝方式太落伍了，大禹都能解决的问题，他们这些华夏后人没有理由解决不了，所以通通被三千双拳打碎。 十死箭碎裂，因为十种灭绝的力量被击碎了。 “怎么可能？”逄蒙懵逼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芸姚还能激发这样可怕的能量。 “去吧！”芸姚最后一击，三千亡灵的精神推动太极箭头去贯穿敌人。 胜负分晓。 谁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通天教主忍不住拍膝盖叫好，发出雷霆赞誉道：“这才是截教教主，好，好极了。” 丹姬和女驸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真的是太惊人，最后她们差点把自己憋死，都在为芸姚捏一把汗。毕竟当时芸姚距离人死道消只剩下了一步而已，真的是差点就输了。 “……”玥音没想到最后帮助芸姚的竟然是他们这些不肖子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和后悔，如果芸姚能出现在洪荒之中，或许精卫联盟根本不会出现。同时也想到原来就算是不肖子孙也继承了三皇五帝的精神，就算他们再如何否定、再如何拒绝，他们依旧是人族的一员。 不肖子孙最后被芸姚感动，帮助芸姚赢得这一战，或许就是天道的安排，希望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吧。不管如何，他们都要谢谢芸姚，正因为芸姚到最后也没有放弃，才能让他们幡然悔悟，才能重新绽放人族精神。 当然芸姚也要谢谢他们，看着消散的精神，芸姚低头默哀，今天他们并肩作战才有了最后的胜利。 “我不甘心……”被太极箭头击穿的逄蒙要死了，但他实在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连后羿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后辈打死？他能接受后羿死在自己手上，却不能接受自己落得相同的下场，这还真是双标。 芸姚也懒得和他说话，还不如保留点力气。这种家伙根本已经疯了，没法用语言交流。 最后的诛仙剑碎片也飞到了芸姚手里，似乎是承认芸姚做它的新主人。 逄蒙看着这一切，只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不仅仅是身体的衰败，连灵魂也不断被粉碎。同时被他吸入体内的箭道也挣扎地回到了天道的怀抱中，逄蒙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只能在无尽的仇恨中死去。后羿逆徒的身体变为一地灰烬，随风而起，消失不见。 “结束了。”芸姚仰天摔倒，好在花花就在她身后，给了她一个柔软的垫子。芸姚已经走不动了，花花会背着她，保护她作为最后胜利者的尊严，免得她倒在废墟灰尘中，丢了面子。 花花让芸姚趴在自己的背上，迎接过来庆祝胜利的大家。 芸姚真的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真的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她需要膝枕，需要温柔的臂弯，需要道侣的关爱。 自然是都有，丹姬和黄碧霞把芸姚夹在中间给她温暖。 诛仙剑已经全收集，西方灵山也已经准备好了重铸四剑的工作，圣人会亲自动手，毕竟诛仙四剑一般人驾驭不了，唯有圣人才能让它破镜重圆。 逄蒙死了，芸姚就是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神箭手，日后她的日子肯定会更加不太平。 ------------ 第六百二十八章灵山 赢了，虽然需要躺几天，但还是赢了。芸姚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当然她也担心狮驼国被灭之后会不会对取经队伍有影响。 不过应该没有，因为狮驼国的主要障碍还是狮驼岭三妖，他们只要没跑就行。狮驼国本来在三妖被收服之后就会树倒猢狲散，妖去国空，根本没给取经三人组造成什么麻烦。 “终于可以去灵山了。” “什么灵山，这狮驼国就在灵山脚下还不是落得这个地步？”丹姬对灵山并不感冒，因为狮驼国的遭遇如此惨烈，也没见佛陀出手相助。 显然丹姬和黑莲居士一样认为善恶有报必须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西方教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也不会插手善恶报应，因果循环。 芸姚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那等我去灵山回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你去做你的大唐公主、通天教主，去左右拥抱好了，我一个人挺好。”丹姬又开始吃醋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芸姚做了一千年女人也没有摸透真正的女人。“那你准备干什么？精卫联盟也没了，你也没法去卧底了。”芸姚询问丹姬日后的打算。 “我要磨炼箭术，以后要打败你，我要做三界第一。”丹姬也是神射手，现在以挑战者的身份向芸姚发出挑战，争夺三界第一。 芸姚哭笑不得，这才做几天的三界第一，就有人来挑战自己了？而且还是自己道侣，果然高处不胜寒啊。“那我把这个第一让给你好了。”芸姚说道：“你我不分彼此，我的第一就是你的第一。” “不，我偏要自己抢。”这就叫做情调，丹姬很享受和芸姚亦敌亦友的关系，如果只是做道侣也太没趣了。之前卧底精卫联盟的时候，她就是一边和芸姚作对，一边帮助芸姚，两人关系越复杂越有趣。 丹姬可不会做芸姚身边的宠物，她认为自己和芸姚的关系必须是平等的。所以她不会留在芸姚身边，而是会以挑战者的身份继续关注芸姚，两人还是亦敌亦友。这样才显得丹姬特殊，能让芸姚对她更加难忘。 得承认，丹姬是成功的，芸姚对丹姬确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确实不可能忘记这样的女人。 女驸马有些糊涂了，感觉既然是道侣那就应该是如女王那般情意绵绵才对，为什么这个丹姬总有一股火药味，总感觉她不怀好意的样子。但说丹姬是坏人吧，又不像，明明之前她也很担心芸姚的安危。 丹姬不需要别人理解自己，反正这就是她的选择。她会带着师尊继续旅行，提升修为，顺便找找解决师尊天人五衰的办法。 所以当芸姚恢复之后，丹姬等人就先行一步了。 “走吧，我们也继续启程。”芸姚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七八层，现在应该出发前往灵山，完成最后的工作。 三人一熊登上热气球，进入灵山界内。 西方极乐，果然是佛光万丈，灵山乃是极乐世界的中心，完全笼罩在七彩光芒之中。袁守诚和女驸马进入灵山之后顿时肃然起敬，庄严肃穆，人都变虔诚了。 “驸马本来就信佛也就算了。袁大师，你是玄门弟子，为何也如此严肃？”芸姚表示袁守诚也太丢玄门的人了，在自己这个截教教主面前表现出对西方教的虔诚，她这个玄门教主可是会生气的。 “这与玄门无关，只是我个人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圣洁之地，所以免不了会被影响。”袁守诚说道。 少见多怪，芸姚到处观望地说道：“比天庭来，还是朴素了一些。天庭的气质更加绮丽华贵，灵山则有些过于沉稳了，也不够自然。” 这话芸姚可以说，别人可不敢开口。 “贫僧乃接引，见过截教教主。”接引圣人亲自驾云迎接，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个化身，就和天庭的太上老君一样，他们的圣人真身应该都在天道内参悟呢。 “道友好。”人家客客气气地来迎接，芸姚自然不会失礼，礼貌地说道：“我是来重铸诛仙四剑的。” “贫僧已经知晓，由我来引导你们去往灵山铸剑之地。”说完他一挥手热气球的螺旋桨就转换了方向，跟在他的背后去往剑炉。 接引和如来是专门建设了一个剑炉，路上接引对芸姚说道：“原本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杀气太重，经历此劫之后定能有所成长。只是教主修为尚浅，想要驾驭完整的四剑，只怕是要经历一番磨难。所以待铸剑之时，教主或许会经历四剑考验，还请教主做好准备。” 芸姚心想这都什么事情啊，自己这教主也太没有牌面了，辛苦收集了宝剑难道还不算考验么？这教主又不是她自己要做的，凭什么要给自己设立这么多难题？ 截教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弟子，要不然也轮不到芸姚，但既然轮到了她，就没法逃避。 接引看着芸姚那斤斤计较的小表情，也是很难想象这个不过元神境界的小小修士竟然能引发三界这么多的动荡和变数。 不过他可不会开口提醒芸姚，要是她没通过诛仙四剑的考验反而是一件好事，反正对西方教有利无害。 “起。”只听接引道人吐出一个字，剑炉中顿时惊起冲天橘火，但却没有一点的温度，可见接引的控制力已经入道。 “来。”吐出第二个字，热气球里的诛仙剑碎片全部飞向了火焰，接着就是天地异变，剑气如山洪海啸一般凝聚，似乎四把剑就是四个小天地，蕴含了四个完整的天道一样。 接引看了也不由点头，也难怪当年通天教主凭借四剑就对抗了四个圣人，这四剑确实妙不可言。只是通天教主乃是圣人，驾驭这四剑自然安全，然而芸姚修为太弱，四剑不见得就愿意听从芸姚的指挥。 剑炉中的仙火越来越弱，所有的能量都被四剑吸收，碎片重新融合，四道剑芒冲天而起，引得罗汉、菩萨震动，纷纷侧目看向剑炉方向。 “尔等莫惊，这乃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再次现世。”如来端坐云端，佛光异彩地说道。 大家一听知道了缘由，就不再担心害怕，圣人的武器当然很厉害，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挡不住。 咻！ 就在芸姚严正以待的时候，四道光芒冲向了她的额头，使得她踉跄倒地。大家一惊，难道考验这就开始了？ 但就在大家担心芸姚安危的时候，她却很快地站了起来，连连说道：“我没事，我很好，不要担心。” 女驸马和袁守诚表示真的没问题么？四把剑都消失了啊，难道都钻进芸姚脑子里去了？不会把公主的脑袋搅拌成浆糊吧？ ------------ 第六百二十九章深明大义 接引看向芸姚，发现四把剑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考验，直接就承认了芸姚，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毕竟四剑都是先天法宝，桀骜不驯，又如何会心甘情愿听从元神境的命令？ 女驸马和袁守诚也是这么考虑的，于是女驸马关心地问道：“你真没事？四把剑都已经进入你的身体，它们会不会害你？” 芸姚却只是笑道：“看来这四把剑的境界确实提升了，经历这次劫难之后已经开悟了，它们已然接受了大局为重的观念，接受了天道起起伏伏、人生升升落落的观念，以发展和变化的眼光看待世界，而不是单板地用不变的眼光看待事物。”“通天教主自然强大，我自然弱小，但通天教主再强也没有改变截教没落，我虽然弱小却抓住了截教生存的生机，所以强不是永远的强，弱也不是永远的弱。而且四剑之利、凶、猛、险乃是三界之最，但最后却也难逃被碎之命运，刚而易折，或许跟着我这个元神境界反而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它们不准备考验我了，直接承认我的身份。” 大家表示这到是没想到。 接引更是说道：“哪怕它们参悟了这些，它们依旧是先天法宝，威力无穷，难道不担心落入意志不坚定的人手中作恶么？” “我也是这么问它们的。”芸姚也觉得四剑威力这么大，这么随便就认主有些不负责任，怎么也要考虑一下人品，芸姚对自己的人品还是很自信的。但诛仙四剑是这么回答的，芸姚开始转述道：“但它们却回答，什么是恶，什么是善？通天教主用我们与四圣战斗，现在他受到惩罚，截教也变成了恶的代表。如果通天教主是恶，那它们四剑也是恶的，难道恶人的宝剑还能挑出一个好人做主人来么？” 接引尴尬了，因为他也有份批判通天教主和截教，没想到四剑竟然有了这样的看法，他忍不住说道：“此乃破罐子破摔，不可取。本以为四剑接受劫难必然有所成长，没想到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不负责任的话来，真是有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训诫，此乃不祥之兆。”他开始怀疑芸姚能不能驾驭四剑了，别到时候变成四剑驾驭芸姚，于是说道：“四剑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只怕你驾驭不了它们，反而会被它们影响，不如由我来封印。” 芸姚却说道：“道友言重了，我觉得它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天道在变化，三界在发展，通天教主为什么为恶，因为他用四剑的力量去维护一个落后的不符合时代的教义，这并非是通天教主的恶，也不是四剑的恶，只是他们的局限性。而如果用四剑守护发展，去做先进的事情，那么这就是善。”“所以我觉得四剑说的也有道理，善人不可能永远先进，坏人也不是绝对落后，我们要全面地看待善恶，不能凭个人喜好来判断。” 接引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芸姚还教育起圣人来了，不过确实有道理，所以他也虚心接受了，但嘴上却说道：“不愧是截教教主，果然有截教特立独行的风格。”他倒是没开口赞同，只是说芸姚的说辞是截教的风格。 心里接受也不能说出来，毕竟要是承认截教的话，对他没什么好处。他可以把芸姚的观点拿过来改造一下变成西方教的观点，虽然看似差不多，但观点的所属权就变了。 不对，接引发现自己上当了，这善恶的论调不是属于西方教的么？是芸姚拿过去改造了一下啊，怎么就变成截教的？ 西方教才是最先提出善不一定有善报、恶不一定有恶报的，只是芸姚指出了善不一定代表先进，恶不一定代表落后。其实本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怎么就变成截教的东西了？ 接引也是一个不留神就上当了，其实还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小看芸姚，虽然芸姚给他们捣过很多乱，但芸姚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是那么渺小，那么不足为道，接引的分身都没把她当一回事，所以才顺着芸姚的思维方式说了下去，但仔细一想芸姚的说法是借用了西方教的思想。 本来接引分身还以为是自己有机会偷芸姚的观点，没想到这本来就是芸姚偷西方教的观点，反而还被自己承认，亏了。 四剑确实是承认芸姚了，因为不管是谁用四剑无外乎破坏现有的规则，或者守护现有的规则。 当现有规则被人支持，破坏则为恶，守护则为善。当现有的规则被人反对，破坏则为善，守护则为恶。 所以不管是破坏和守护都是有善恶两个结果，所以考验根本没用，四剑也不傻，他们可是截教的镇派之宝，又经历了劫难重铸，思想境界是水涨船高，连芸姚也要虚心向它们学习。 所以才总说力量不分善恶，取决于使用的人。其实连使用的人也无法控制善恶，取决于人和现有规则的关系，以及现有规则是先进还是落后。 如此理智，芸姚除了佩服也没话可说。 接引分身吃了个亏，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说道：“既然已经重铸完毕，那三位就请回吧，我送三位出灵山。” 直接就送客，也没端一口茶，留一顿饭。 “总觉得这个和尚好像不是很高兴。”女人的直觉告诉女驸马接引分身生气了。 芸姚也搞不懂，不过算了，一年的努力可算是有了成果，她愉快地说道：“走吧，该回大唐了，或许沿路还能收几个徒弟。” “回家。”袁守诚满脸喜气洋洋，可算是有惊无险，接下来回去就能完成任务了。 女驸马也很高兴，毕竟大唐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虽然她已经没有了父母，不过公主就是自己的家人，她们可以建立一个新家。一年的时间，女驸马见识了光怪陆离的三界之后，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完全打开，再也不受束缚。现在她对公主的言行举止俨然已经是老夫老妻，再也不会有什么隔阂，再被膝枕，她甚至还会主动让芸姚贴紧实一些。 “教主请留步。”芸姚的热气球刚飞出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熟人，这不是黑莲居士的手下，叫什么鬼问的么？这人竟然出现在了灵山附近，果然是灯下黑啊。 只是他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黑莲居士又要找自己搞事情？不应该啊，他们的联盟不是破裂了么？ 既然他都喊了，芸姚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 第六百三十章说客 一身黑的鬼问追了上来，妖云停在了热气球之外，他先对芸姚行礼说道：“打扰教主，还望见谅。”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该不是黑莲居士让你来的吧。”芸姚问道。 一身黑衣的鬼问摇头道：“并非黑莲居士的命令，而是我个人有事相求。” “你说吧，我不一定会答应。”芸姚表示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来找自己，对方好歹也是个鬼修，而且能从罗刹国跳槽到魔界，又能从魔界跳槽到黑莲居士手下，能力肯定还是有的，寻常问题不会求援。 “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教主能移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鬼问神神秘秘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要是真觉得不好说，那我可就走了。”芸姚厌烦了，难道对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实人么？怎么自己就非要听他的安排？叫自己停下就停下，叫自己移步就移步，难道自己好欺负么？ “是我唐突了，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是希望教主能帮帮黑莲居士。”鬼问说道，在灵山脚下谈论黑莲居士确实不太合适，不过他豁出去了。 芸姚表示什么鬼，鬼问还想穿针引线恢复自己和黑莲居士的同盟么？有点难，首先她和黑莲居士并没有统一的利益关系，其次她和黑莲居士没有相同的价值观念，最后黑莲居士虽然很强但现在芸姚也不怕对方来硬的。 虽然第一次见黑莲居士的时候，芸姚确实是弱鸡，被对方威逼利诱达成合作。但现在芸姚腰板直了，她手里有诛仙四剑，就算黑莲居士是大罗金仙又如何？不怕不怕了。 “论共同利益，没有共同利益。论相同观念，没有相同观念。最后黑莲居士也休想再通过实力和恐惧来控制我，。前面三点都没有，我和黑莲居士已经没有合作的基础了。”利益、价值观念、恐惧这三者乃是常见的合作基础，有这三者就有合作的可能，没有的话那谈什么合作？ 鬼问懵逼了，他才发现芸姚分析问题的方式真是太直接了，根本不给人回旋的余地。直接就说过没有合作的基础，那就不要谈什么合作了。确实这三点乃是最常见的基础，三界万族的合作都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达成的。 就算是天庭和西方教的合作也离不开利益的妥协，圣人威能的恐惧，以及对凡间不进行过度干涉的相同观点。没有这些方方面面，两者根本就是陌生人，又如何能结盟合作？ 芸姚和黑莲居士之前合作的时候，有利益的关系，也有共同的目标。但现在他们是南辕北辙，谈什么合作？ 但鬼问却知道没有芸姚的话，黑莲居士必输无疑，于是他说道：“那我说一个故事，如果教主听完故事依旧不愿意合作，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你说。”芸姚还是很八卦的。 “所有鬼修都有鬼丹，鬼丹是鬼修最强的武器，却也是鬼修最大的弱点。罗刹国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培养一个没有鬼丹、没有缺点的鬼修，但不管如何研究，鬼丹和鬼修都不可能距离太远，否则鬼修就会暴毙而亡，鬼丹也会碎裂。最终鬼墓派发现了一个特殊的鬼修，他的鬼丹竟然宛如婴儿，是个活物，就分开距离再远也没关系。于是他们把鬼丹取出培养，这个鬼修就没有了缺点。渐渐地鬼丹慢慢长大，他没有自由，也没有朋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独特。终于有一天，鬼丹从罗刹国跑了出来，但鬼墓派一直在追杀。这个时候是黑莲居士出现保护了他，并且把他送到了魔界……”鬼问缓缓说道。 芸姚听得耳熟，这不就是异丹杀手么？难怪他没有鬼丹，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异丹修士，他的鬼丹能独立存在。芸姚看向鬼问，心想原来他就是异丹杀手的鬼丹啊。原来他早就认识黑莲居士，现在难道是要报恩？ “所以你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希望我去帮他？”芸姚表示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么，和自己这个第三方有什么关系？ 鬼问说道：“这是我欠黑莲居士的，我自己还。我是想要说黑莲居士是个明分善恶，急公好义的人，当初他就愿意帮助弱小的我，愿意对抗强大的西方教。教主我问你，这三界之中有几个修士是敢挑战强者的？” 芸姚琢磨了一下说道：“还是恃强凌弱的更多。”芸姚还真没遇到几个敢于挑战强者的，孙悟空肯定算，再有只怕就是黑莲居士了，她说道：“修士能做到不欺负弱小已经很不错了，要做到挑战强者可谓凤毛麟角。” “在我看来教主也是敢于挑战的修士，你和黑莲居士一样是有挑战强者的决心，你们都是想要开创一个不同的未来。虽然你们对未来的想法不一样，但我认为教主和居士是有合作基础的，因为你们都想要挑战强者。”鬼问终于找到了一个芸姚和黑莲居士的相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会挑战强者。 简单来说就是反天，反西方教，反对旧秩序。 芸姚看了看鬼问，心想他对黑莲居士倒是忠心耿耿。其实芸姚也是很佩服黑莲居士的，他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他的信仰，虽然是通过他的主观来判断善恶的，但他能义无反顾地去相信，并且不断投入实践，哪怕知道灵山有两个圣人也丝毫不后悔，这样的信仰是芸姚欠缺的。 芸姚虽然通过逄蒙一战也初步确定了信仰，相信自己必胜给自己增加了一点点的战斗韧性。但距离建立不败的信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对黑莲居士而言，就算他被圣人杀死，他也不会失败。因为他永远会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三界的真理，为捍卫真理而死死得其所。 芸姚虽然能言善辩，说什么先进的代表善良，落后的代表邪恶，但最终她能不能贯彻到底不受自己的主观影响还是未知数。毕竟先进和落后也可能受到主观判断的影响，芸姚和别人的认知也可能会冲突。那到时候到底是迁就别人，还是坚定自己？迁就别人就不是信仰，坚定自己那也就变成主观判断了。 芸姚发现信仰这东西果然是双刃剑，一旦坚信不疑那很容易会遇到矛盾。原因也很简单，三界是变化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信仰却不是那么容易变化的，不能说昨天信仰一个东西，今天信仰另一个东西，明天再换一个。 “看来自己还是应该信科学，不管三界如何变化，但科学方法论总归是能一直用下去的。”芸姚表示自己要信科学方法论，尽量减少主观影响。 ------------ 第六百三十一章交流大会 鬼问见芸姚自言自语就是没有回答，有些焦急地等待。他知道芸姚的回答是很重要的，因为就凭黑莲居士肯定做不到。如果芸姚答应的话，应该可以给出更好更理智的提议，让黑莲居士不要贪功冒进。 和芸姚合作的时候，黑莲居士都很稳。但现在黑莲居士又恢复那种急于求成，企图在短时间内打败西方教的态度了。这让鬼问很担心，他很清楚目前黑莲居士的实力根本比不上西方教，虽然黑莲居士的决心是好的，但他的实践方式根本比不上芸姚。 芸姚考虑了一下，终于对鬼问说道：“好吧，我可以和他合作，不过你得让他来找我，我会在大唐等他。”她知道黑莲居士也是个高傲的人，不吃点苦头肯定不会掉头和自己的合作的。她认同自己和黑莲居士是一样挑战旧秩序的人，并且她还要好好向黑莲居士学习如何坚定不移地相信一件事情。 鬼问问道：“为何不现在就去？” “现在去，他不一定会听我的。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已经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吧，我现在去要是阻止他，肯定会引发他的不悦。不如等阴谋失败了，再来找我不迟，如果他真的想要对抗西方教的话，他会来找我的。”芸姚知道黑莲居士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鬼问不由问道：“你都不知道我们安排了什么计划，怎么就知道计划一定会失败？” “如果计划胜算很大，你也不会在这里了。连你都觉得计划不太可行，自然是不可能瞒过西方教的。”芸姚表示这不是很简单就看出来了么？ “教主英明。其实我们准备让六耳猕猴伪装成孙悟空，代替他完成取经，到时候就可以捣乱取经计划，顺便可以把经书换成《黑莲经》传播善恶之道。”“只是我想圣人肯定能识破六耳猕猴的伪装，到时候只怕他是活不成了。虽然我们都愿意为黑莲居士去死，但这个计划的风险实在太大。”鬼问不怕死，但这个计划实在是不明智。 “如果我有机会见到齐天大圣，我会让他棒下留情的，至于六耳猕猴到底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芸姚可以打个招呼，但孙悟空不见得能听。总之先就这样了，芸姚要先走一步了，还赶着回家呢，大唐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做。 鬼问也知道不能太强求，芸姚能答应继续合作已经很好了，于是他再次行礼说道：“恭送教主。” 等热气球再次启程，袁守诚突然说道：“公主殿下，你既然已经贵为截教教主，为何还要回大唐？大唐只是凡人之地，难道你想要在人间传教么？” “我还在服刑，所以还是要回大唐生活，我不会在人间传教的。”芸姚可不会插手第二凡间的发展，因为这是违背天道安排的，凡间是凡人的凡间。 “天庭的刑期应该不会有影响吧。”袁守诚可是通过望远镜亲眼见到芸姚如何大发神威毁掉一座妖国的，而且截教教主的身份还用看天庭的脸色？ “天庭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我是截教教主也要承认天庭才行。毕竟有了天庭，三界才维持了秩序，我的截教要发展肯定也离不开天庭秩序。”芸姚现在根本没实力挑战天庭，也没实力挑战西方教，所以她要做一个乖宝宝。 袁守诚觉得芸姚这个截教教主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想象中的截教教主在掌握诛仙四剑之后肯定会立刻迫不及待地宣布截教回归，并且广招门徒，并且和天庭、西方教平起平坐。但公主这个教主却很低调，甚至可以说是卑微了，一点也没有教主的霸气，甚至让人觉得谨小慎微过头了。 这哪里像个教主啊，简直就好像是个弄臣。 芸姚还是芸姚，虽然身份一直在变，但她并没有自高自大，依旧清晰地认识着自己的位置，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前面有一座座大山，其中六座名为圣人大山是目前的自己不可逾越的。 袁守诚觉得芸姚奇怪，是因为他觉得截教教主之位已经是三界顶级，芸姚既然是教主那就应该做些大事。但芸姚却并不觉得一个教主之位就值得那么高兴，特别是截教还是一个失败品，自己接手的本来就是个烂摊子，名气虽然大但都是恶名，对自己根本没什么帮助，而且教主之上还有圣人这个目标，所以芸姚不得不这么谦虚。 袁守诚是以凡人的角度看，芸姚已经可以和天庭、西方教平起平坐，这只是他的幻觉。真正从实力出发，芸姚一个光杆司令没什么用。就有点像是封神大战之前的天庭，高高在上，但内部空虚，根本就是个空壳子。 芸姚的截教也是如此，空壳子可以唬唬凡人，却难以和天庭、西方教竞争。 热气球继续向前，芸姚看着下方景色突然灵感来了说道：“不如举办一个诛仙四剑巡回展览，交流一下法宝心得。现在第一凡间可是有各种法宝，老君的金刚琢，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幌金绳可全被金角、银角、青牛给带下凡了。而且还有芭蕉扇、人种袋、阴阳二气瓶等等厉害的法宝。自己既然信仰科学方法论，就应该博采众长，积极吸收先进技术才能提升实力啊。” 老君的法宝平时也没机会接触，这次既然被带下凡来，那自己可以用诛仙四剑和他们交流观赏。反正他们看几眼不会对诛仙剑有什么损害，但芸姚要是看几眼他人的法宝，她就能把法宝的技术复制下来。 这个巡回展览或者说法宝交流会，是大有可为啊。芸姚越想越觉得不能浪费回去的时间，再说单纯地去找各地的妖怪也不礼貌，但有了这个诛仙四剑巡回展外加法宝交流会作为理由的话，拜访妖怪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朱城的智能法宝已经独领风骚，但各地妖怪的法宝肯定是各有特色。特别是老君的法宝更是一绝，要是能复制过来，那芸姚可就不只是诛仙四剑了，直接来个量产的金刚琢，量产芭蕉扇…… 三头六臂都不够拿，得向千手观音学习一个千手神通才能把法宝都握在手里。 交流，必须交流，交流才是进步的阶梯。以前大家都是敝帚自珍，不拿法宝出来交流，但芸姚可不是守财奴，她是很乐意把法宝拿出来交流的，大家一起看，到时候也能促进三界炼器技术。 诛仙四剑的名气肯定够了，肯定能吸引大量妖怪前来观摩学习。芸姚准备回去的路上多办几次展览，多领略一下妖族法宝的魅力。 ------------ 第六百三十二章看不上 我给你看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你给我看金刚琢，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幌金绳，芭蕉扇、人种袋、阴阳二气瓶…… 芸姚一路上大张旗鼓，不过这些下界为妖的童子、坐骑却表现得兴趣缺缺，毕竟他们也不是追求上进的修士。倒是很多野怪很好奇，愿意拿出自己的法宝交换把玩。 “竟然没有办法激发他们的活力、调动他们的情绪？”芸姚表示他们不积极，自己怎么博览众长？看来还是要花钱才行，得想办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于是芸姚到处打欠条，欠条就是他们可以去朱城采购，下界为妖的童子、坐骑对采购的兴趣远远大于诛仙剑。 终于心想事成地把这些法宝全部把玩了一遍，芸姚对这些顶级法宝的炼制手法是五体投地。特别是老君的法宝，各个都是异彩纷呈，洞悉天道。芸姚是不得不佩服，老君真的是把天道运用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老君是真正的存天理灭神欲，一切都道法自然，就算牵牛的绳子都是要符合天道才行。 如何理解呢？如果把天道比作一个圆，那么老君的法宝就是无限接近完美之圆的东西，而且是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画圆。 芸姚心想以前她设计法宝都是先考了用途再开始设计。从来没想过任何的东西都可以变为法宝，穿的、用的都能是法宝，茶杯酒壶、桌椅板凳、耳环发簪、锄头铲子、螺丝起子、螺母扳手……全可以做成法宝。反正只要是用得上的东西，不要思考它们有什么用途，只要是器具，就能制造成法宝。 被法宝包围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只有老君才知道，芸姚觉得自己应该向老君学习，制造一个法宝庄园。 就好像未来的智能居家一样，要把智能放在任何地方，冰箱、电视、空调、窗帘、吸尘器、加湿器、影像设备、照明设施…… 想到这里，芸姚顿时对老君佩服不已，老君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如果把天道看做是万物信息的集合体，那么用天道把法宝联系在一起，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参观了诸多法宝之后，芸姚顿时有了大胆的想法。 当然路上除了法宝之外，各色的女妖精也见了很多，不过这些女妖精在芸姚面前都很正经，不敢造次。其中就包括那个蛰了如来一下的蝎子精，这蝎子精说厉害是厉害，如来都喊疼，但说弱也确实弱，昴日星官叫几声就死了。 蝎子精抓唐僧是准备结婚的，不过她最后的下场就比较惨烈。 芸姚问她，想不想抓唐僧。蝎子精也很直接地回答想，而且也告诉芸姚她想和唐僧结婚，想要脱离凡间，想通过婚姻改变妖生。 芸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妖精想要通过和唐僧结婚改变命运？这蝎子精还真有想法。 “为什么不吃了他？吃唐僧肉不也可以长生不老，寿比天齐么？”芸姚表示要改变命运为什么要结婚？ 蝎子精很惊讶地看着芸姚说道：“教主，吃了唐僧得罪西方教啊，不值得。”“当年我蛰了如来一下，只能逃出西方，很清楚西方教的势力，若我吃了唐僧，不是要被西方教打死？但如果我能和唐僧结婚，就可以正式地回到西方教了。” 蝎子精对西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也不会跑去西方听经。奈何一个本能的动作蛰伤了如来，只能逃出来另想回去的办法。如果能和唐僧结婚，等唐僧取经成功，那自己不也理所当然地可以回去了？ “你很有想法。”芸姚心想这想法确实厉害，不过下场也很惨。本来芸姚还想让蝎子精进截教，帮她度过这次死劫，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 现如今截教和西方教比一比，当然还是西方教殷实。大部分妖怪入教都是为了得一份香火，好能轻松度日。加入西方教就衣食无忧了，但加入截教有什么好处？现在截教已经衰落到这个地步，谁还信截教？ 反正蝎子精这种见过大场面的妖精是不会信截教了，就差甩给芸姚一句：教主，时代变了。 时代确实变了，以前截教能壮大是因为很多妖怪都是天生地养，没什么正经的修行功法。截教传授玄门正宗，而且有教无类，那些没人收的妖怪还不排着队加入截教？ 但现在三界修行的方式多了去了，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妖怪随便找个势力加入也就凑合。而像蝎子精这样有上进心的，自然是瞄准最好的，首选当然是西方教。至于截教么，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芸姚发现了一个问题，哀叹道：“我看得上的妖怪，他们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妖怪，我看不上他们。”芸姚见过蝎子精之后，和女驸马、袁守诚分享了自己的心路历程，那就是截教真就是个坑，要复兴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上进心的妖怪肯定都想办法要加入西方，因为西方教大兴，进入西方教就能立刻衣食无忧。就和当初封神之战刚结束，无数的妖怪挤破脑袋想要加入天庭是一样的。 “大部分修士并没有雄心壮志，他们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罢了，所以加入最大的势力是最好的选择。”芸姚得承认修士虽然有法力神通，但很多修士就是图一份安稳。 袁守诚表示不就是这样么，他说道：“很多修士修仙不就是因为害怕生老病死么，他们修仙就是求长生不老，永享太平。而殿下的截教目前显然是保不了这份安稳，自然是没什么吸引力的。不过若是收那些不安分的弟子为徒，那截教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 所以这就很矛盾。 “是啊。”所以截教就是个坑，芸姚再次在心中肺腑。不过蝎子精虽然想要进西方，但西方却不欢迎她，不知道她临死之前会不会后悔。 除了蝎子精之外，还有老鼠精和玉兔精，杏仙，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想要通过和唐僧结婚进入西方教？ 玉兔精虽然在月球上有编制，但只是个宠物，如果嫁给唐僧，那就是从宠物升级到了主人，那可是质的飞跃。 老鼠精是托塔李天王的义女，其实地位也不高，李天王根本就不记得她。所以和唐僧结婚一样能提升地位，而且唐僧是童子，真阳也是好东西，可以用来修炼。 杏仙就更是了，就是个野怪。 “其实她们要是把目标放低一点，嫁给猪八戒也一样可以完成跃升。”芸姚表示有时候眼界太高会眼高手低，她们觉得自己配得上唐僧，却是大大地错估了自己的能耐。 唐僧是她们把握不住的人，不如退而求其次，嫁给猪八戒。他虽然丑，地位也没唐僧高，却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见过唐僧的女妖精又怎么可能退而求其次？除去巫山不是云啊。 ------------ 第六百三十三章无间道 见过蝎子精之后，芸姚认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截教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很难吸引人才。这个问题很严重，没人才就没法发展，不过也不着急，反正刚开始，只要时间足够，天庭、西方教也会暂停吸纳人才。但人才的数量不会减少，他们没法进入心仪的势力，自然会来找截教。 比起截教目前的尴尬地位，芸姚对女妖精的心思更感兴趣。嫁给唐僧完成跃迁，确实是一个安全的方法。至少她们认为比吃掉唐僧要保险，但事实上不管是吃掉唐僧还是嫁给唐僧的结局都一样，因为西方教是不可能让唐僧结婚的。毕竟唐僧的地位是神圣的取经人，他要是和个普通人一样那如何取信三界？ 所以芸姚认为嫁给猪八戒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跃迁的幅度很小，虽然猪八戒很丑，但至少稳定安全。 可惜有唐僧，谁还选择猪八戒呢？ 有智慧的人毕竟是少啊，大家都想着要最好的，却不知道最好的也是最危险的，退而求其次才是最安全的。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大家都知道唐僧好，那么唐僧就是最坏的选择了。 太上老君早在《道德经》里就把这些道理都告诉三界了，可惜这些女妖精根本不听。 芸姚对此也很无奈，她尝试帮助蝎子精，可人家不领情。甚至蝎子精觉得邀请她进截教是看不起她，她这么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回西方教这样的大教，而不是进截教这样的小教，截教容不下她这样的妖怪。 “算了，不和她一般计较。”芸姚也没小气得非要和蝎子精争辩，也不是非要救她，蝎子精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也只能算她命有劫数。 还有其他女妖精，继续一边开展览，一边认识她们。 妖族世界确实是和人族大有不同，妖族天生地养，没什么道德规范，他们一般都是群居，通过物种完成结盟。 “看来之前教师祖娘娘的万物有灵也并没有在妖族中推行开啊，看来妖族确实有先天缺陷。”芸姚几百年前就教金狐娘娘万物有灵的妖族文化，但一路行来认识的妖族，竟然没有一个说知道的。 芸姚意识到妖族根本不相信万物有灵这套说辞，他们的结盟方式完全是看血统。一个物种那自然就是盟友，对不同物种那就是敌人、就是食物。 “相同的道德规范是没法在妖族推行的，难道真的只有东皇太一的那种用实力和恐怖来支配的结盟方式才能推广到全部妖族？”“说起来之前的狮驼国也是因为狮驼岭三妖的实力，才能老虎和兔子一窝。看来妖族因为物种不同的原因确实很难形成统一的道德观念，并且用这个道德观念去和其他种族结盟。”芸姚心想之前自己是吹牛吹大了，没有进行调研就信口开河，大大地低估了在妖族推广万物有灵的难度。 妖族的情况非常复杂，虽然他们确实需要万物有灵的文化，但要让不同的物种接受可太难了。所以几百年时间，金狐娘娘的努力收效甚微。 芸姚和几个妖族势力接触之后也发现妖族因为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物种的缘故，造成思考模式天差地别，比大唐和西域的文化、逻辑差别更大。 只有暴力才是妖族最好推行的基本准则，妖族都认强者为尊。 “教主，请留步。”芸姚又听见有人在喊她，低头一看竟然是牛魔王正骑着避水金睛兽飞上来，对她行礼道：“教主，留步，请去寒舍小叙。” “原来是平天大圣。”芸姚客气地说道。 “平天大圣就免了，这个称号可没有受到天庭的承认，教主还是称呼我为老牛吧。”牛魔王可不敢和天庭肩并肩，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他可是个老实本分的妖怪，坐拥两片青山绿水，领土不下千里，还有两个有钱的老婆，日子很是逍遥。 铁扇公主和玉面公主可都是不差钱的主，玉面公主更是倒贴了很多的嫁妆和山头。 现如今芸姚经过的积雷山就是玉面公主的地界，不过她嫁给了牛魔王，自然都变成了牛魔王的领地。牛魔王住在积雷山，而不是翠云山，显然是喜新厌旧，和铁扇公主产生了情感纠纷。 进入洞府，漂亮的玉面公主前来行礼。 “知道教主不日肯定会经过积雷山，特地等候，略备薄酒不成敬意。”牛魔王很客气地说道。 芸姚说道：“我也是久仰牛魔王大名。”不过她不知道牛魔王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不会也是为了红孩儿的前途吧？ 有可能，毕竟如意真仙应该会联系牛魔王，估计他们家也是有了决定。 准备了一些果实、丹药，餐点很是丰富。牛魔王喝了一杯酒，就说道：“实不相瞒，这次拦下教主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芸姚有心理准备。 “现在三界不甚太平，我虽然略有神通，但我这一家子人却不能各个都护得周全。得知教主重建截教开始收徒，我就想让爱妾拜入截教。她虽然是狐族，但天资不错，而且聪明伶俐，一定能为截教贡献一份力量。” 噗，芸姚一口酒水就喷了出来，她还以为牛魔王是为了儿子呢，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小妾。这是要自己为他左拥右抱做靠山么？真亏他说得出口，这牛魔王的脸皮之厚和芸姚有的一拼。 牛魔王憨憨地看着芸姚，好像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非常合理。他也是以防万一，虽然翠云山和积雷山都不在取经路线上，但不可不防。自己自然不怕西方教，可是玉面公主楚楚可怜，需要保护。 就在芸姚想着到底怎么开口的时候，突然牛魔王咚地一声就低头撞在餐桌上，传出震天的鼾声。 睡着了？芸姚表示这是什么情况，仔细一看发现牛魔王耳中有一只瞌睡虫，在室内除了玉面公主之外没人会用瞌睡虫催眠牛魔王了。 只见玉面公主对芸姚行礼道：“涂山玉面白狐拜见教主。” 涂山？芸姚看了看眼前这诡异的场面，突然意识到了这是涂山的无间道啊，看来涂山是要拉拢牛魔王，不知道牛魔王有没有被蒙在鼓里。 “金狐娘娘为了破解西方教和天庭分化妖怪的阴谋，特地安排我在牛魔王这里卧底，劝说他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为妖族团结统一奉献力量。还请教主相助一起劝说牛魔王振作起来。”玉面公主也是来请芸姚帮忙的。 不过芸姚需要玉面公主好好解释，才能缕清楚状况，怎么就针对妖族的阴谋了？阴谋在哪呢，她怎么没看见。 ------------ 第六百三十四章放弃幻想 先是牛魔王希望安排自己的爱妾进入截教避难，虽然翠云山和积雷山都不在取经路线上，但牛魔王总感觉不安全，所以希望早做打算，他自己是不怕的，但玉面公主修为浅薄，不得不费心保护。 但没想到芸姚还没答应，牛魔王就被瞌睡虫给催眠了。玉面公主自曝自己是涂山间谍，嫁给牛魔王其实是为了拉拢他，是为了壮大妖族势力，破坏天庭和西方教分化妖族的阴谋。 芸姚听得莫名其妙，分化妖族的阴谋她是没有什么认知，感觉涂山是不是陷入了阴谋论的怪圈？ 佛教大兴完全是阳谋，也没特别针对妖族，芸姚觉得涂山是多虑了。“虽然取经队伍多伤害妖族，但我想主要还是因为妖族数量多，而不是他们故意为之。” “非也，根据金狐娘娘的观察，西方教和天庭不仅仅是打杀妖族，更是把有潜力的妖族收为己用。金狐娘娘说若是取经成功，到时候妖族不是在天庭护院，就是在西方打杂，要么就是做了哪个散修的坐骑，本来妖族就有分裂，到时候妖族大能和新秀又各奔东西，如何才能接受万物有灵的理念？”“教主既然为妖族提供理念，还请教主帮我说服牛魔王振作起来，振兴妖族。牛魔王在六百年前就联合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等妖族组成大军，若非天庭势大，六百年前妖族或许真有统一的可能。所以金狐娘娘非常看好牛魔王，只可惜他因为一次打击就此沉迷温柔乡，实属无奈。”玉面公主表示牛魔王是涂山非常看好的妖族新秀，所以希望芸姚也帮帮忙。在她想来芸姚和涂山有缘，而且能力很强，又讲义气，应该当然不让地帮忙。 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芸姚不觉得这是阴谋，不过妖族弱势得患上被迫害妄想症也很正常，一些正常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也成为了阴谋。 在芸姚看来妖族不管在哪，只要接受万物有灵就是妖族，不管是菩萨的护院，还是天庭的打杂，亦或是散修的坐骑，总归是妖族。但涂山不这么认为，因为妖族本来就很难团结，分散之后就更难团结了。 到时候妖族在天庭、在西方教，在洞天福地，都脱离了天生地养，根本没法再团结起来。 而他们看中牛魔王也很简单，就是因为牛魔王当年可以带着一群妖怪扩张，打到了花果山地界，那可已经是海边了，再出去就是海外仙山。虽然避开了人族土地，但这次扩张确实非常成功，也团结了大量的妖族，牛魔王本事强、魅力大，是妖族新秀，却没想到会一蹶不振，安心结婚生孩子，从一个事业男变成了家庭男，每天都是家长里短，不是帮儿子收拾烂摊子，就是和妻子吵架，要么就是在爱妾这里偷欢，哪有妖族一霸的样子。 “我听明白了。”芸姚颔首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和牛魔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么？” “我也劝过，但每次只要一提重整妖族，他就会逃避话题左右言他，不愿意继续交谈。”“可以看出花果山的失败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根本不相信妖族还能复兴。”玉面公主表示牛魔王现在的表现还不如她们涂山女狐，至少涂山女狐一直在努力。她们很清楚地意识到只有整体妖族变强，各族妖族才能跟着变强。 如果妖族分散，不团结，就会被各个击破，只会越来越来衰败，根本没法进一步发展。这就是妖族比不上人族的地方，人族就算只靠自己也能不断发展，但妖族却好像有个瓶颈，如果不团结就难以只凭单一种族发展出强大势力。 个体强大的妖族繁衍能力不强，繁衍能力强的妖族战斗力不强……总之每一种妖族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并不能独立地发展。 “牛魔王会畏惧天庭也很正常，老实说我也怕天庭。”芸姚是一点也不怕出丑，直说大实话。 玉面公主很是意外，没想到身为截教教主的人竟然会说畏惧天庭。 “畏惧没有什么错的，是正视敌我实力的差距。牛魔王会害怕就是知道自己和天庭的差距，并且看不到如何弥补。你可以把你们涂山的理念告诉他，我想他若还想领导妖族的话，应该会振作起来的。” “只怕现在他更在乎家庭。”玉面公主却并不乐观地说道。 家庭？牛魔王很快就要妻离子散了，儿子被观音收了做散财童子，他也会被西方收去做坐骑，还有玉面公主会被打死，铁扇公主直接守活寡，弟弟如意真仙想要报仇还被孙悟空暴揍一顿。 没有力量，又如何能守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呢？ 失去家人，失去自由，最后才会明白生在三界身不由己，不是说想要避开劫数就能避开劫数的。而且牛魔王拦下芸姚寻求帮助，显然是已经有些不祥预感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最后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到时候再想战斗可就太晚了。 芸姚觉得牛魔王和她挺像的，都是新秀，都想要逍遥。只是芸姚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问题，以及各种挑战，所以是非常认真地进行准备，该示弱就示弱，该装孙子就装孙子。而牛魔王没有芸姚这么能屈能伸，他意识到天庭碾压自己之后就失去了斗志、放弃了斗争，自以为这样就能安全了，却不知道期待敌人的仁慈是最危险的，最后再想反抗却太晚了。 放弃幻想，准备斗争，这是芸姚的态度，不过打不过的时候就该认怂，但认怂不代表自废武功，还是要暗中发展才行。 “好吧，我和他谈谈。”芸姚同意了。 玉面公主大喜过望，她觉得芸姚既然能成为金狐娘娘推崇的晚辈，并且名扬三界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对方说话肯定比自己好用。这就是名人效应啊，芸姚在不知不觉中是越发出名，越发传奇了。 收了瞌睡虫，牛魔王带着一脸的菜叶抬起头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睡着了，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道：“爱妾，你又调皮了，又用瞌睡虫捉弄我，让我在截教教主面前出丑，等晚上我要好好惩罚你。”说完还看向芸姚表达了歉意：“她就喜欢捉弄我，让教主见效了。” “无妨。”眼前的牛魔王确实一点也不像霸主，更像个暖男。当然只要知道他对铁扇公主的态度，就知道牛魔王就不仅仅是暖男，还是个花心渣男。 ------------ 第六百三十五章不失为富家翁 “教主，不知道刚才谈的事情，你能不能答应？若是答应，我愿意贡献一些资金以做截教发展之用。”牛魔王有钱，不但自己以前是霸主，现在更是娶了两个富婆，所以花点钱完全没问题。 “既是你的爱妾，自己保护岂不是更好？”芸姚表示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子就相信自己，自己可不保证一定不出手，她说道：“你好歹也是翠云山和积雷山的主人，六百年前的平天大圣，有必要把自己的爱妃交给别人保护么？”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手下也没有什么兵马，就是个当家汉而已，有孩子，有妻妾，稳稳当当过日子才是正理，还是不应该招惹因果。若非这次西方大兴，天机变化，我也不想麻烦教主。”牛魔王是情真意切，表示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牛魔王，更不是什么平天大圣，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靠截教才行。 “此话大错特错，哪有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被人的。你现在去问截教旧徒，特别是那些上榜的弟子，只怕他们是不会认同你这种想法的。他们也是把自己交给了截教，最后被通天教主写上了封神榜，一命呜呼，上了天庭。”芸姚自曝截教的黑历史只为了证明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认真地说道：“要放弃幻想，准备斗争，这才是我们修士应该有的态度。” 牛魔王听了这话就知道肯定是玉面公主在自己睡觉的期间和教主说了什么，他也知道玉面公主希望他脚踏七彩祥云，威风席卷三界，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带着一众妖族四处攻伐，一直到了东海之滨，花果山下，更是自己立了反天的旌旗，试图和天庭一比高低。 但十万天兵天将下凡，花果山被烧毁，孙悟空被镇压，天庭实力太过震撼。他是知道孙悟空本事的，当时就比他差一点点而已，七十二变，法天象地，加上如意金箍棒，孙悟空的法力神通都很强，但这样的强者也撑不过一天，四万妖猴被杀得七零八落。就算剩下的妖族全部冲上去，也不是天庭对手。 牛魔王努力百年才有这样的军力，以为天庭也不过如此，但当天庭认真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认清现实之后，牛魔王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超越天庭，不可能跨越天庭的大山，从此对正经事就兴趣缺缺了，还不如好好过日子享受一下，乐得逍遥自在。 不过铁扇公主也好，玉面公主也罢，总是想要鼓励他去闯荡事业，建功立业。牛魔王最不喜欢听这种话了，没想到连截教教主也说这种话。她们倒是说得轻松，自己一没背景二没气运，要是真的和天庭作对，一不小心就给打死了。 牛魔王不想努力了，只想和富婆安稳过日子。 “我不想招惹因果。”牛魔王说道。 “你不想招惹，你儿子，你老婆呢？我之前见过如意真仙，他可说你儿子红孩儿很是顽劣，他难道会放过唐僧？还有你老婆有芭蕉扇，这可是熄灭火焰山的法宝，还有你自己，你想好好过日子，但妻儿爱妾被欺负，难道还能忍耐？”芸姚表示牛魔王只要有想守护的东西，就不可能远离因果，郑重其事地说道：“只要你心有牵挂，就有破绽。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放弃幻想，准备斗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妖斗，与神斗，与仙斗，还要与天道斗，与圣人斗。” “？？”牛魔王表示这教主是不是疯了，他问道：“你不怕死么？” “怕啊，我也没说现在就和圣人死斗。打不过圣人，我们可以认怂，可以不代表我们就原地踏步，放弃斗争。” “你说的好听，我不过是个牛精，没有背景，没有气运，我用什么去发展？再说了发展要是这么轻松的事情，那为什么三界还没有超越天庭的力量？也没有独领风骚的妖族？说到底发展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实现的，或许花了很多的钱，但最后却什么成果都没有。封神之后，三界这么多势力，真正称得上崛起的也就是教主你的朱城了吧，其他势力哪一个不是从洪荒时代就存在的。像我这样的小妖，别人捧自己叫我一声平天大圣，我都觉得人家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牛魔王的悲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他创下了家业，但这残酷的三界却是两难的境地。发展可能是血本无归，不发展也是坐吃山空。所以他选择后者，至少坐吃山空还能细水长流，要是选择发展可能几下就赔光了。他解散军队也是因为养军队太花钱了，虽然兵器盔甲可以从人族手里偷，可是粮草总得自己准备吧。要是也偷人族的，可是会饿死人的，到时候事情就大了。 粮草要准备，打仗也要封赏，与其做霸主，还不如做个富家翁。 芸姚算看出来了，这就是缺少自信啊。牛魔王自然没错，虽然保持原样最后还是会坐吃山空，但投资发展可能先把家底败光，因为他并没有自信能成功发展。事实也是如此，没有气运加持，很多发展都变成了失败经验，能成功的很少。 但如果没有自信，踌躇不前，就永远不会成功。 “成功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芸姚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过有人告诉我必须自信，所以我也在不断地说服自己去做出挑战。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因为有圣人可以作为们的参考。圣人更难，他们前面早已没有可以学习的对象，他们只能不断自己试错，不断自己承受错误的后果。而我们至少还能摸着圣人过河，借鉴他们的成功经验。不管面对多难的挑战，我们都要相信自己，只有自信才能跨出第一步。” 芸姚并没有非要说服牛魔王，与其说是说服对方，不如说是说服自己。因为芸姚也是在努力建立自信，不断说服自己要努力上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斗争。 “其实与天斗，与地斗都算是容易的，真正困难的是与自己斗啊。”这是芸姚的有感而发，面对敌人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战胜自己却要和自己斗，要战胜心中的胆怯和懒惰，要战胜自己的安逸和和平，这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芸姚自己都没做到，又怎么可能说服牛魔王呢。不过芸姚是幸运的，牛魔王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都遇到了告诉他们自信重要性的人。芸姚遇到了鲲鹏老祖，牛魔王遇到了芸姚。 ------------ 第六百三十六章低调 牛魔王发现这位教主的表情变化比较大，她并不是要说服他，而是说一些她自己也在摸索的东西，所以她的表情是在沉思和感慨。当然在听完之后，牛魔王也部分同意，要么相信自己，不求回报，只求轰轰烈烈，否则确实很难去挑战一个艰难目标。 但凡有退路，谁会想要去冒险呢？ “要么就是自信自己能成功，不去思考失败。要么就是接受失败，成功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自己只是修仙中的一个经验，一个基石。你确实是点出了付出行动的两种心态，既然不能决定成败，要么不去想失败，要么就接受失败。”牛魔王承认芸姚确实有教主的水平，不过他可没有这么强烈的决心。 “其实也不是非要豪赌，也可以学习人类。人类是先通过累积，把累积的余钱拿去进行发展。你也可以先累积一些本钱，然后去推广妖族的文化，不是要你把钱拿出去招兵买马直接豪赌一把。”芸姚接着说道：“这样更保险，我现在就是这么做的。低调一些，累积一些，发展一些，虽然慢，但也比较稳定。”必要的时候需要豪赌一把，但慢慢累积赌本也是必要的过程：“人族和妖族一样，现在都还在发展的过程中，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虽然有两个山头，但根本没有什么营生，所以除了豪赌一把之外，也没法慢慢积累余钱进行发展。”牛魔王羡慕芸姚有朱城可以赚钱，而他要是去行动只能动本钱，就只能豪赌一把，一把分胜负。 大部分妖族都是这样，问题就是没营生，没法累积资源，或者就是累积得太慢。 “我听说朱城有分宝岩，只要敲三下就能得到一件宝物。而朱城每一期都会发放十万到三十万张不等的奖券，很便宜只需要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张，一期会开出一个幸运观众使用分宝岩。光是这一个进项，一年就是天文数字。”牛魔王表示光是这一个项目就能让朱城累积巨量财富，所以芸姚说累积一点发展一点确实没问题，但牛魔王的积雷山和翠云山怎么累积财富？“朱城有如此宝物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我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芸姚和玉面公主都听出牛魔王已经松动，他已经想要尝试一下新的变化了，只是发愁没有新的项目而已。 他不是不愿意改变，只是不想伤及自己的根本，想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更进一步。 芸姚心想你这么会找富婆，多娶几个不就可以发展了么？芸姚觉得牛魔王可以走牛郎路线，发展她经济，为三界女妖精提供感情支援。 只要胆子大，女妖放产假。 “难道涂山的路线不好走么？”芸姚问道。 牛魔王一愣，涂山路线？他需要好好想想，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拍案而起说道：“你是要我老牛卖弄自己的肉身么？” 涂山路线其实就是娱乐路线，涂山也遇到了发展的难题，土地里已经种不出财富了，技术一时间也突破不了，那么只能卖自己了。所以组建了女狐乐队，女狐舞队，以及女狐话剧团，在第一凡间有极高的人气，也能赚钱。 但涂山女狐虽然美丽，却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观众不只需要阴柔，也需要阳刚。 牛魔王要是愿意，他可以组建男团，填补市场空缺。 “教主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刚才说大道理的时候头头是道，可是一落实的时候却是商贾之气四溢，让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玉面公主见气氛有点尴尬，立刻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其实她觉得芸姚说的很对，不一定要牛魔王孤注一掷，也可以先累积发展。 “都是我，商贾之气是因为我们现在还需要发展，所以不能太刚强，刚则易折。而孤注一掷是我们要推行自己的理念的时候，一把豪赌，那时候我们将不屈居于任何人之下，必须推行自己的道路，成功还是失败就一回定输赢。”芸姚说道：“所以发展的时候可以怂一些，但决定走出自己的大道就必须自信。” 芸姚对自信的理解是越发清晰，两种气质切换自如。果然论道是必须的，虽然和牛魔王论道是芸姚说得多，但她在阐述的过程中也是越发地明晰了自己。 牛魔王表示他是绝对不会走涂山路线的，这是戏子，虽然能赚钱，但他不屑为之，他憨憨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戏子之事休要再提。” “除了压榨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的名气很大，这条路很适合你。要么你就接手一些辛苦的劳动产业，赚点辛苦钱。既然是发展，那必然是委屈的，你看我，连玉面公主都笑我像个商贾。其实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说，我听很多人都是这么评价我，但我根本不生气，因为我知道我还弱小，要发展必然要受气。”芸姚表示要发展哪有不受气的？ 牛魔王不知道说什么好，芸姚越是有道理，他就越是沉默。 玉面公主知道牛魔王已经快被说服了，就差一点了，她哀求地看着芸姚希望她能释放最后一击。 芸姚心想给师祖面子，谁让金狐娘娘是自己师尊的师尊呢。“你现在不动手，西方教可不会对你家客气。你的儿子已经是菩萨内定的散财童子了，而且过火焰山的时候，铁扇公主肯定也要吃亏，玉面公主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而且到了女儿国，你弟弟那免不了也会被教训一通，到时候你再想保护家人可就做不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儿要做散财童子？”牛魔王一听脸色巨变。 “我在西方教听说的。”芸姚睁眼说瞎话。 “还有这等事情？”牛魔王没想到西方教把他们一家都给安排明白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西方教势大，根本挡不住啊。 突然牛魔王想着要不自己直接投靠截教算了？想到这里，他立刻行礼道：“还请教主救我们一家，收我们进截教吧。” 芸姚表示自己可不想和西方教敌对，她说道：“你就配合西方教演戏就好，等取经结束，你正好有一个守护家庭的硬汉形象，肯定能大受欢迎的。” 这人设，这形象，可是能给很多人带来安全感，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荧幕形象。 “教主，难道你忍心看我们一家分离么？”牛魔王诚恳地说道，希望芸姚能网开一面，给他们一家截教弟子的名分。 ------------ 第六百三十七章棒下留妖 牛魔王没有怀疑芸姚的消息，但他没办法对抗西方教，只能想办法借用截教的力量。可惜如今截教也没有力量对抗西方教，所以芸姚只能可惜地说道：“牛魔王，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发展是要受罪的。所以你还是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至少你儿子做善财童子之后，西方教会相信你，你的发展就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了。而且西方教白送你一个硬汉人设，你也不是很亏。” 芸姚断然拒绝，因为她和妖族一样，也在发展过程中，也要装孙子，还没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她觉得之前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牛魔王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他明白，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想要做个富家翁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教主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必须有所行动。牛魔王是家里的主人，如果他不忍辱负重，谁来忍辱负重？自己不能因为不情愿，就躲在温柔乡里，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家人的不负责。 “我懂了，我都懂了。”牛魔王仰天长啸说道：“果然是要放弃幻想，准备斗争。多谢教主教导，今日我才拨云见日，领悟天道。”说完还对玉面公主行礼，表示自己愿意向涂山学习。 玉面公主则对芸姚行礼，感谢芸姚的帮助，牛魔王终于愿意承担起责任了。虽然才觉醒了一个牛魔王，但如果他能带动更多妖族觉醒，妖族就能继续发展，总有一天还会完成复兴。 芸姚心想自己这是在帮助敌人么？不过她想到只要妖族相信万物有灵，那么就能接纳天下，到时候天下一体，人和妖又有什么分别呢？她是相信未来三界万族都会融合的，因为正、反、合本来就是趋势。 人族不可能一家独大，反而要是妖族接受了人族的标准，人族和妖族的关系会越发紧密越发难以分开。 牛魔王决定忍辱负重，再也不会沉沦下去了。又和芸姚说了很多，请教了很多的问题之后，他接受了芸姚安排的发展路线。 芸姚被送出积雷山，她让玉面公主去买几个替身法宝以防不测。 牛魔王这边没有什么法宝，不过芸姚的收获也不小，得到了盟友，还进一步地坚定了信心。 袁守诚和女驸马全程围观，也很佩服芸姚，因为芸姚确实很能忍，哪怕有了诛仙剑也依旧是不改本色，并没不会因为他人的说辞就生气。 商贾可不是什么好词，芸姚堂堂教主被认为是商贾也不生气，确实是大度。 “公主，你真的不生气？她说你身上全是商贾之气，这不是骂人么？”女驸马当时就很生气，要不是打不过对方，她早就出手了。 “她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为什么要生气？”芸姚说道：“你们对经济是一无所知，只认为商贾不入流，却没想过为什么商贾不入流。” “还不是因为商贾喜欢囤积居奇，越是灾年，他们越是提升物价，让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女驸马撇嘴说道。 “如果真的这么坏，那为什么从有史以来，商贾就一直存在？甚至三皇五帝时期就有贝壳做货币的记录？” 这个问题女驸马是回答不了的，袁守诚来回答，说道：“因为各地出产不同，所以必须要有商贾进行流通，人族才能发展。所以就算再重农抑商，商贾也绝对不会消失。” “没错，商贾是有作用的，所以就算商贾再坏也只是抑商，而不是灭商。重农抑商就是计划经济，管仲时代就开始了，后来法家加强，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如果不重农抑商自然会天下大乱，但商贾的作用却是无可代替的。所以只要受到计划的控制，商贾反而能促进发展。我师从管子，乃是计划经济的佼佼者，同时我也是商贾，所以我并不认为被认作是商贾有什么问题。”芸姚表示华夏文明天然就是计划经济的执行者，只不过皇帝经常把钱花在没用的计划上。 可以说任何一个国家要发展起来就没有不重农抑商的，没有不进行计划经济的。 “管仲是你的老师？”袁守诚对经济没什么研究，他更惊讶于芸姚的师承。 公主显然也是更在意这点。 芸姚是对牛弹琴了，没法和他们谈论高深的经济理论，专心赶路吧。 不过另外两人显然是对芸姚的过去充满了好奇，以前他们只知道芸姚是被天庭贬下凡尘，但一个谪仙子又怎么会变为截教教主？而且从芸姚在三界的知名度来看，芸姚的经历只怕是他们这两个凡人无法理解的。 “你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情。”女驸马盯着公主，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中倒影出芸姚无聊的表情，驸马继续说道：“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但我对你的了解却还很少。这不公平，我也想要更了解你。”就好像是女王、丹姬一样了解公主，不仅仅是芸姚的过去，还有芸姚喜欢什么姿势。 当然这样的话语，女驸马自然不敢说出来，但心里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也很好奇。”袁守诚说道。 “你不是会算么，难道算不出来？”芸姚这是为难人。 袁守诚说道：“公主就在眼前，何须我占卜？长路漫漫，不如殿下就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 女驸马完全同意连连点头。 见他们两人确实好奇，而且从牛魔王这离开之后也的确无聊，芸姚就说说吧：“行吧，那我就说说我拜师诸子百家的故事……” 芸姚化身故事会，给两人讲那些历史中记载过和没有记载过得故事。 一路走走停停眼看就要回大唐了，一股邪气冲到了热气球的前面，一个声音大喊：“教主，救我。” “呔，妖精你往哪里逃。”一道金光闪电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大棒子是呼呼地就要落下，那是天塌地陷。 “大圣，棒下留妖。”芸姚连忙出声阻止。 孙悟空一看，这不是百花神么？不由收起棒子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从灵山回来了？” “是啊。大圣，你这是哪一出？”芸姚看向邪气，此时她已经原形毕露，一个少女粉的骷髅架子，说不出得诡异。主要是这颜色和这造型完全不搭，就好像童谣和死亡重金属不搭一样。 “我去取经经过此地，被这白骨夫人骗了三次，听了一顿紧箍咒，今天我就要除了这个阻碍取经的小怪。”孙悟空也是被白骨夫人欺负得够呛，倒不是白骨夫人厉害，而是她利用里唐僧的善良。 芸姚抓了白骨夫人，对孙悟空说道：“不能让大圣平白无故受冤枉，我要好好批评唐僧。” 孙悟空一听就乐了，那感情好啊，他说道：“你是大唐公主，他是皇帝御弟，论起辈分他还是你小叔呢，你能批评他？”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能因为唐僧辈分上长我，我就帮他说话。我们论道理，不问亲疏关系。”芸姚抓了白骨夫人，落到了唐僧面前，开口就问唐僧：“你可听说过三人成虎的故事？” 唐僧从小只读佛经不读俗尘经典，只知道三人成虎的成语，不知道成语背后的故事。 ------------ 第六百三十八章团队危机 三人成虎的故事发生在春秋魏国，当时一个大臣要和太子一起离开魏国去别国做质子。大臣在离开之前就告诉魏王一个故事，他问魏王如果有一个人说集市上有只老虎，问魏王信不信。 魏王说不信。大臣就又问如果有第二个人说集市上有只老虎，魏王信不信。 魏王犹豫了一下，说不信。大臣就问如果有第三个人也这么说，魏王信不信？ 这次魏王说相信了。最后大臣就说集市上怎么会有老虎呢，但说的人多了大王也就相信了，他离开魏国肯定会有很多人说坏话，还希望大王不要三人成虎。 不过最后魏王并没有保持理智，还是相信了周围人接二连三的坏话，等大臣回来之后，就疏远了他。 “这就是三人成虎的故事。”芸姚说道：“玄奘大师，这个白骨夫人接二连三地变化，你是不是也是从一开始的犹豫动摇，到最后坚信大圣是杀了人，而不是打死了妖怪？” 如果芸姚不来，唐僧可是要把自己的大弟子逐出师门，因为白骨夫人先变成少女，再变成少女的父亲，最后变成少女的母亲，先后三次骗唐僧，三次被大圣识破。但唐僧根本不相信齐天大圣，只认为猴子是野性难驯，加上猪八戒不断拱火，就赶跑了大圣。之后遇到了危险，才不得不求大圣回来。 唐僧沉默，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错了，但也不是很确定。他就是个凡人，或许是公主和大圣做局骗自己呢？公主和大圣可是好朋友，她自然是向着大圣，为大圣收拾烂摊子。一个能为孙悟空顶罪的人，她的话却不能完全相信。 芸姚一看就知道对方是放不下脸来，还在再给自己找借口死撑呢。 “玄奘大师，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和大圣做局骗你吧？”芸姚表示白骨夫人就在这里，难道唐僧还不相信。 唐僧脸色尴尬，因为被看穿了，他只能说道：“贫僧只是肉身凡胎，认不清妖怪神仙，不敢妄下定论。公主若说之前悟空打死的并非凡人，还请拿出证据。” 孙悟空抓耳挠腮，被人冤枉的感觉是真的憋屈，他说道：“白骨夫人已经被百花神拿下，你听她说。” “你们都是本领高强的修士，这个妖怪却只是小妖，她的话可以是屈打成招，不足为信。”唐僧表示得出示让他信得过的证据才行，空口白牙太容易造假了。 “你看他，你看他！”孙悟空伤心啊，自己一片真诚保护唐僧，到头来却换来这种态度，一个凡人还有理了。 好在百花神是相信自己的，孙悟空现在就要找百花神评理。 芸姚心想自己支持大圣也没用，唐僧显然是把自己当成大圣的同伙了。这人也真是奇葩，对观音菩萨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绝对不怀疑，却不相信自己的弟子和大唐的公主。 这也正常，毕竟唐僧就是西方教的人，他和菩萨是盟友，但和孙悟空、芸姚却并不是盟友。孙悟空现在还不算是西方教的人，而且之前确实有试图弄死唐僧的企图，大圣取经是因为观音的三个保证，而不是发自内心，所以唐僧没法和孙悟空在利益和价值观上达成同盟，只能算是因为恐惧不得不和孙悟空同行。 唐僧是害怕妖怪，但也害怕孙悟空，所以他是被恐惧强迫二选一，最后选择了孙悟空。显然短短一年多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建立深厚的师徒感情，不足以让他们完成结盟。 在他看来猪八戒和沙和尚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也没有大圣那么危险。他知道猪八戒和沙悟净都是害怕观音的，所以他们不会把自己如何。但孙悟空可是连天庭都敢得罪的人，也肯定不会给观音面子，自己把握不住大圣。 至于芸姚，她虽然是大唐公主，但她也是齐天大圣的同犯，她肯定是向着大圣，而不是会向着自己，所以唐僧不能十层十地相信芸姚。 唐僧不傻，在出了长安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已经精通人情世故，明白利害得失，知道取经不易，所以也有了自己的思量。这个时候他不能怂，绝对要拿出师父的样子，不然以后岂不是处处要听大弟子的，说不定就被蒙骗了。 芸姚看出了唐僧的心思，也看出了大圣的心思。大圣是关心则乱，看来孙悟空是已经认下这个师父了，只是这个师父却没有认下这个徒弟。大圣也是善良，只要谁对他好，他就加倍对谁好。 大圣一开始确实不喜欢唐僧，但唐僧帮他做衣服，还严格要求他，这都是真心为了大圣好，大圣都明白，所以一年时间内已经接受唐僧这个师父，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委屈。要是大圣还是一年前的大圣，还是不情不愿西行的大圣，他肯定不会委屈，甚至会乐得看好戏，让唐僧自己去出丑。 从他们各自角度来说，唐僧没问题。他是凡人，又肩负重任，而且大弟子还有劣迹，自然是难以相信他，今天大弟子说打死一家三口是妖怪，明天说不定就会打死一个村子的人说是妖怪，唐僧一个凡人根本没辨别，更没法阻止。所以今天必须要拿捏孙悟空，要么就是拿出证据，要么就是逐出师门。 芸姚看出他们两人还是没有建立正常的师徒关系，唐僧不信任孙悟空，白骨夫人只是导火索。就算没有白骨夫人，早晚也会爆发信任危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骨夫人都在这里，唐僧还是不信，那么就算拿出其他证据，只怕唐僧也只会说这是大圣和自己预谋的伪证。除非是出现一个和他们没有利益关系的第三方出来作证，不然不管什么证据都是伪证，唐僧都不会相信。 猪八戒和沙和尚沉默着，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这是取经队伍的大危机。猪八戒心想希望西方教不要怪老猪多嘴，自己也就是煽风点火，没什么恶意，并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这可不是自己的错。当然有错，猪八戒明明没分清楚妖怪，却一直在否定大圣打的是妖怪，他就是在扰乱视听。 “也罢，要你相信也简单，让他们的鬼魂来作证就好了。”芸姚表示拿不出证据，不如就让死者自己来说明原委就好了。 大圣一听立刻喜不自胜，连忙说道：“还是百花神聪明伶俐，才思敏捷。我怎么就没想到去地府把鬼魂带上来问话，如此一来岂不是一清二楚？” 不过看唐僧的表情，他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肯定在怀疑鬼魂也可能是作假，果然还是需要没有利益关系的第三方么？ ------------ 第六百三十九章委屈 芸姚提出让鬼魂出来作证，唐僧的表情却并不是知道真相的急迫和释然，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沉重。显然这次信任危机的终点不是真相，而是信任问题。 唐僧是希望孙悟空能听话，能变得值得信任，是希望自己能拿捏对方。 芸姚要搞清楚真相，其实就是站在大圣这一边，并不符合唐僧的心意。于是她对猪八戒说道：“天蓬元帅，你看好白骨夫人，我和大圣有点话要说，很快回来。” “没问题，交给我，妹子你去吧。”猪八戒自然不会拒绝，拍胸脯保证自己会看住这具粉骷髅。 唐僧见芸姚和大圣要说悄悄话，就更加怀疑他们要弄虚作假，越发不相信什么鬼魂作证的事情。 大圣本来已经准备施展灵魂出窍的神通去地府找人证，不知芸姚要说什么，跟着芸姚走到树荫之下，问道：“现在查明真相要紧，能不能等会儿再说？” 芸姚知道大圣着急，按手示意大圣稍安勿躁，之后才说道：“大圣，我觉得这次问题已经不在于真相如何了，而是在于玄奘大师不信任你，这是信任的问题。我们尝试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一个要去西天取经的凡人，身边有三个修士弟子，一路上还要遇到妖魔鬼怪，你会如何？” 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需要换位思考，不能再以自己为中心进行思考了，而是要进行思维的转化，用对方的思维思考问题，才能理解对方行为的内在逻辑，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因为现在问题不在大圣身上，而在唐僧身上。 大圣很聪明，换位思考而已，很快就能完成，如果他是唐僧自然也会担心会不会杀错人，但他一介凡人自己没法调查，只能相信别人所言，偏偏这个别人却劣迹斑斑，不足为信。 “我明白了，他是不相信我的话，如果不能让他相信我，那以后还是要出这样的乱子。”大圣明白了，点头说道：“就算有紧箍咒，他也没信心能制住我。”当然没信心，紧箍咒虽然疼，但唐僧又不能十二个时辰一直念。 “不自信的凡人。”问题是找到了，可要解决却很难，大圣火眼金睛看向芸姚，显然是期盼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能想出办法。 “现如今玄奘大师和你一起上路，只是因为路上妖怪作乱，所以他才因为恐惧不得不与你一起。你们之间其实有共同利益，就是取经之后可以成佛，不过你说为了成佛而委曲求全，只怕他也不会相信你，还是要建立共同的价值观。”利益，道德，恐惧，这是让陌生人在一起结盟的三个最常见原因。 现在唐僧和孙悟空就是因为恐惧，而恐惧的结盟自然是谁的实力强听谁的，所以一直以来唐僧也确实是以孙悟空为主，对孙悟空也是无可奈何。 利益的话，他们确实有共同利益，但唐僧作为高僧肯定不乐意谈这种庸俗的东西，要是孙悟空说了，唐僧肯定不乐意听。 那就剩下共同的道德观了，建立相同的价值观。所以很多人说孙猴子取完经之后就不是齐天大圣，而是成为了斗战胜佛，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确实在十四年的旅行中构建了和唐僧一样的价值观念，不然这十四年根本没法走到最后。 孙悟空是强者，但现在必须要迁就唐僧。没办法，他和芸姚一样都是在发展中，也只能改变自己做出妥协。不做妥协，只怕八十一难都不够。做了妥协，八十一难根本就凑不满，因为师徒同心其利断金。 “也只能委屈大圣认错领罚，你的错不是打死了妖怪，而是不听师父的命令。就算是妖怪也不是一定要打死的，你可以抓起来让炫装大师审判，也可以请天神帮忙对付，反正你自己怂一点，就能让他放心了。”芸姚表示既然真相不重要，那么只能委屈大圣认怂了。 大圣却点点头，看来他确实是认了唐僧这个师父，虽然没有教他什么本事，但对他很好，所以他接受了芸姚的这番建议。“百花神果然是机智过人，你说的很对，要解决信任问题必须有一个人受委屈，首先进行妥协。师父是凡人，这委屈还是让我这铜皮铁骨受着吧。” 芸姚表示这才是大圣啊，一旦认定了就是掏心掏肺，相比大圣，芸姚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太虚伪了。当然了芸姚对大圣和妹子也是真心的，但和其他人的交往就是虚情假意了，因为和其他人结盟是利益交易，唯有和极少人的结盟才是真感情。 齐天大圣不屑于和别人谈利益，所以不用如此一来芸姚这样敬小慎微，不用在意别人的脸色。大圣只在乎真心相交的人，到目前为止也就三个，菩提老祖、唐僧玄奘和芸姚。 “那就这样决定了。”孙悟空转身走向唐僧。 唐僧见猴子步步逼近，吓得退了一步，手都已经合实，随时准备念紧箍咒。 却见大圣扑通拜倒说道：“师父，我知错了，愿意接受惩罚。” ？？？三个大大的问号从唐僧、猪八戒、沙和尚头顶冒出来，刚才还据理力争的齐天大圣怎么就直接认错了？ “师父是凡人，我却没有体谅师父，没有听师父的话，执意进行攻击，我知错了。”齐天大圣现在乖巧得就好像是个孩子。 “你真的知错了？”见大圣如此变化，唐僧还是惊疑不定。 “知错了，以后都听师父的，就算有妖怪也抓起来听师父发落。”大圣本来会在日后的十四年里慢慢才懂得这个道理，但被芸姚点播之后，一下就通透了，反正不管有没有妖怪听师父的就行了，自己要做的不是打妖怪，而是听话不让师父害怕，要让师父有安全感。 唐僧脸上浮现喜色，显然大弟子的态度终于让他满意了。不是执着于真相和对错，而是愿意听话，这样自己应该可以相信他了吧。 “既然如此，以后切不可胡乱杀生。”唐僧说道。 “再也没有下次了。”孙悟空表示以后他一定会手下留情，顺着师父，反正少打死几个妖怪对大圣来说没什么影响。 唐僧扶起孙悟空说道：“起来吧，以后看你表现。” “多谢师父。”一瞬间就师慈徒孝了，这件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 芸姚心想他们师徒和睦的话，估计要不了十四年就能到西天，九九八十一难估计也没法凑齐了。自己无意之中又给西方教添麻烦了，不过芸姚表示自己也无心的。 猪八戒奇怪地看着芸姚，心想她到底是怎么说服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的？其实不是芸姚说服了大圣，而是大圣心里有唐僧，所以他才自愿受委屈的。要是他心里没唐僧，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是大圣自己说服了自己啊，芸姚很清楚这点，心中对大圣是越发佩服。 ------------ 第六百四十章回家 大圣提前明白了建设和唐僧相同道德观念的重要性，因为只有建立了相同的道德，师父才能相信自己。他会努力的，以后少动手就是了。 芸姚也告诉他们自己从灵山一路回来也是遇到了很多的妖魔鬼怪，让取经小队小心一点。 取经四人组继续出发，猪八戒临走的时候让芸姚去告诉高翠兰他很是想念，希望高小姐保重身体，等老猪回去再续前缘，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芸姚忍不住说道：“你这么喜欢高小姐，不如到了西天，就在如来面前请他赐婚好了。” 听了这话，猪八戒立刻摇头，头也不会地走了。显然他是不敢为了高小姐得罪如来的，要是他真敢在灵山求如来赐婚，那他早就在天庭请玉帝赐他和嫦娥成婚了。他既然不敢在玉帝面前提，自然也不会在如来面前提。 毕竟天庭和灵山都是不提倡恋爱的，他要是违背两地规矩，后果很严重。但就是因为后果很严重，代价很巨大，才正好表现出爱情的伟大么？什么代价都不付出的爱情是没法千古流传的。 猪八戒表示他馋的是人家的身体，不是要爱情啊。 取经小组走了，因为孙悟空要建设和唐僧一样的价值观，所以没对白骨夫人动手，把她留给了芸姚。 白骨夫人跪谢芸姚救命之恩，诚恳地说道：“多谢教主救命之恩。”她也是百年修仙，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修为，差点就全葬送在金箍棒下了，此时还是心有余悸。 芸姚却说道：“你连杀一家三口，可知罪？” “知罪，愿意受罚。”白骨夫人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在芸姚手里，自然是听芸姚的，所以表现得非常卑微。当然她心里是不服气的，作为修士她积极上进又没有什么错，天下修士为了成仙哪一个手上没有人命？很多妖族更是吃人不吐骨头，自己只是杀了三个凡人，并且想吃了唐僧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骨夫人心想只要熬过了这一劫，日后肯定还有机会。当然她还有一个想法，要是能拜入截教就好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孤魂野鬼，实力太弱。 看粉骷髅的低头的样子，芸姚也不知道怎么惩罚她。 “这样吧，我把三人复活过来，你就保他们一家平安富足。等到他们百年之后，你再来找我，我让你加入截教。”芸姚给白骨夫人一次赎罪的机会，白骨夫人这么有上进心，或许能有一番成就。 “遵命。”白骨夫人心中喜洋洋，没想到只要照顾一家三口几十年自己就能拜入截教，真是太合算了。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截教完全就是空壳子，她加入进来也没什么好处，一样得靠自己。 人都死了，尸骨也没了，要复活可没这么简单。就算有九转金丹，也要有尸体才能还阳。不过芸姚有办法制造三个肉身出来，再把灵魂召出来就可以复活了。 只要有一家人的毛发，就能用年轮提取dna，再配合元经算法，芸姚能灵活运用年轮达成自己的目标，制造三个肉身是很简单的的事情。 至于联络阎王，讨个人情也不是很难。阎王很快就把三个凡人放回来，芸姚让白骨夫人变个模样去照看三人，帮他们致富。 “记住不要用歪门邪道，要用劳动致富，若是被我知道你偷盗诈骗，我就用诛仙剑了断你的鬼丹。”死在诛仙剑下可比死在金箍棒下有规格。 “弟子不敢。”白骨夫人已经自称弟子了，在她看来几十年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她已经是截教弟子。 “我问你一个问题，谁告诉你吃唐僧肉可以长生的？”芸姚问道。 “我是听隔壁妖怪说的，而隔壁妖怪是听她大姐说的，她大姐好像是听观世音菩萨透漏的。”白骨夫人的消息都不知道是第几手了。 果然是西方教透露的么？为了凑够八十一难也是够辛苦的，连谣言都放出来了，真是够拼的。不过就凭这几手的消息也没法指认西方教，因为这根本不能当做是证据。 只怕其他妖怪的情况也是这样，消息来源肯定也是七转八转，并没有一手消息。芸姚突然发现了一个商机，不由说道：“看来妖族之间还没有权威的消息来源，朱城的消息网络还有开拓的市场啊。” 朱城已经进入信息化时代，虽然没有芸姚指导走了不少弯路，但朱城有一批人族精英和修士豪杰，他们还是创出了一套仙术和信息结合的网络体系，并且已经普及，现在朱城人人都能上传视频，发表见解，信息化改革是如火如荼。这些都是芸姚下凡前就知道的，芸姚听妖族只能得到几手的资料，就知道妖族是信息化扩张的巨大方向。 不要要是向妖族扩张，各地妖族实时上传取经小队的位置，那取经小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肯定有很多妖怪愿意不远千里地去吃唐僧肉。 这样也好，功过相抵，芸姚让大圣提前化解了使徒的信任危机，再通过信息化多制造一点麻烦正好风险对冲。 让白骨夫人留下，其他人继续回大唐。 到了高老庄，芸姚正式收下高家三姐妹作为弟子，她们决定尽完孝道之后就走上修仙之路。 “这样就有四个弟子了。”芸姚是掰着手指算，虽然四个弟子都是弱鸡，但没办法，不是弱鸡的修士看不上截教。强者有更好的选择，截教在他们看来是明日黄花，虽然现在又开始招收弟子，但根本不可能发展到洪荒时代的高度。 时代变了，截教想要东山再起可谓是难上加难。 看看妖族，从东皇太一陨落之后，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芸姚空有截教头衔也不会有人真的认为她就能让截教再创辉煌。 其实芸姚也不信，不过圣人决定她做教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走吧，回大唐。” 这一走就是两年，朝堂的局势是越发紧张，太子党和皇帝的对抗已经摆在明面。李世民年纪越大，掌控力就越小，太子党就越发壮大。很容易理解，大家投靠皇帝，是因为皇帝能保护他们的利益，但皇帝老了，大家就要考虑换一个保护伞了。 太子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太子的力量肯定是越来越大。而皇帝对太子也是越来越忌惮，虽然他知道自己还能做二十年皇帝，但那是正常的阳寿，要是太子也来个玄武门之变可就是提前换代了。 所以皇帝和太子成为了对抗的对手。 之前芸姚在的时候，还能做做润滑油。但她一走两年，朝堂没什么新的利益点，父子关系也没有缓冲，所以气氛是剑拔弩张。 李世民再强，也挡不住岁月。 ------------ 第六百四十一章叠加态 芸姚回来的正是时候，太子亲自迎接，他可是想死妹妹了，毕竟除了芸姚之外没人能再提出那么多的赚钱想法。 当然太子也希望芸姚能保护他，因为他已经察觉父亲对他是越来越不满了，但他也没办法啊。人家都来投靠自己，太子党越来越壮大又不是他故意为之。他知道父皇肯定不会容下一个庞大的太子党，所以只怕是要动手了，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怎么也得做点什么。 所以不管芸姚是不是需要休息，太子借着接风洗尘的宴会就聊起这两年里时局的变化，言语之中颇有紧迫之情。皇帝随时可能对太子党动手，太子已经岌岌可危，他不着急就没人替他着急了。 意料之中，芸姚表示皇帝和太子的结盟基础就是利益，而不是父子亲情，因为他们不仅仅代表了个人，也代表了各自的利益集团。所以太子和皇帝代表了两个对抗的势力，蛋糕就这么大，他们谁分多一点，另一个就要分少一点。 芸姚心想不管蛋糕变多大，对他们来说永远就是两份，你的一份、我的一份。这也很好理解，分到利益的人肯定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去站队，肯定是投靠大唐内部最大的两个势力之一，要么是皇帝，要么是未来的皇帝。 之所以蛋糕只有两份，是因为得利者会迅速地站队，而且基本都是二选一。因为选其他的小势力，根本不能自保。 所以哪怕没有皇帝，只有零散的小势力，最后小势力和小势力也会组成两个对抗的大势力。原因也很简单，这可以说是必然的趋势。因为势力和势力之间必然会有联合吞并的行为，所以最后肯定是变为两强对抗。 但两强对抗肯定也是一个更强一点，不可能说两强是一样强的。当然更强的位子可能是轮流坐，而不是固定一极。在大唐，皇帝和太子哪个更强哪个就做皇帝。 这是游戏规则，对普通百姓有大唐律法来规范，但对皇帝和太子的斗争而言，律法已经管不住了，只能依靠两者的默契。 但就像唐僧不相信孙悟空一样，李世民也很难相信越发强大的太子。 除非太子自己放弃一切，但问题是太子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弱了，别的皇子就强了。就算以后太子登基，面对的也是群狼环伺的恶劣局面，到时候就轮到太子不相信自己的兄弟了， 皇帝，太子，皇子的游戏非常微妙，太子肯定不会自残削弱自己，因为他面对的不仅是皇帝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弟弟。如果太子削弱自己的力量，虽然皇帝能相信他，但也是给了弟弟们攻击他的机会。 所以这就是个生死局，要么皇帝不信任太子，要么就是皇子背刺太子。太子夹在中间，就算没有二心也不行了。太强大，皇帝忌惮；太弱小，皇弟威胁。 芸姚心想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两头受气。现在太子就瞪大无辜的眼睛希望芸姚能帮他想个办法。 “这种事情你要我说，我也不好说。今天你见我，明天父皇肯定也要找我聊，定然会问起宴会之事，皇兄你让我也很为难。”芸姚刚回来就要面对这一堆破事，帮太子的话肯定要被认定是太子的人了。 “皇妹，你我从小就是感情最好，我知道你冰雪聪明，才华出众，所以才希望你能帮我想个办法。”太子眼泪都在打转了，呜咽地说道：“我并无心反对父皇，但我也不得不防着几个弟弟。奈何父亲不信，弟弟不和，这皇家宫廷就要再次上演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惨剧了。” 芸姚看出太子是害怕的，他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父皇，毕竟李世民的能力是数一数二的，不能说年纪大了就小看。 太子不认为自己有胜算，如果真的出手就是自寻死路。很巧，芸姚也是这么认为的，太子党虽然厉害，但并没有掌握军队，就算芸姚离开了两年她也知道李世民对军队的掌控不会减少。所以太子党造反没什么胜算。 “这样吧，我提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芸姚也只能随便说说，不一定能成。因为皇帝、太子的矛盾是游戏规则决定的，除非芸姚推翻大唐，否则她无法根治。 “你说。”就算是不成熟的建议，只要是妹妹的想法，太子就抱有很高的期望。 芸姚说道：“我的想法是你可以向父皇请愿，孤身一人去做个县官，也好了解一下大唐地方上的各种问题。” “这？”太子从小学的是各种政务，去当县官没什么经验啊，而且两者根本就不配套，县官管的事情和太子管的事情完全不同。而且做县官也不是很安全，大唐境内还是有不少土匪盗贼的，一不下心就可能死于非命。 太子大概明白芸姚的意思，就是主动离开朝堂的漩涡，虽然可以自保，但这也是自己削弱自己啊。一旦远离长安，谁知道长安会发生什么变故？ 在这个没有无线电，没有电话手机的时代，如果皇帝驾崩，而太子在县里的话，等到他接到消息，黄花菜都凉了，皇位早就被人占了。所以这不是太子所愿，他希望的是两全其美的方案，最好就是能活到登基。 活命和登基，他全都要，作为太子，享受过众心捧月的滋味之后，又如何甘心去做一个普通的皇子。再说了他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做的太好，才让父皇忌惮自己。太子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一个不输给父皇的好皇帝。 “我可以向父皇进言，就说太子不能只知道朝堂纷争，而不知道民间疾苦。所以凡是太子都应该去做县官，只有做出成绩才能胜任太子之位。这样一来，皇兄你就是去接受太子的考验，只要完成，那就没人能动摇你的位置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处于一个是太子和不是太子的叠加状态，唯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的。”“以前太子就是太子，不是太子就不是太子，但如果有了一个考验的标准，那么太子和不是太子就能叠加，这样大家就都能安全了。” “有道理，可是如何确保我能通过考验？”有考验当然好，但太子怎么确保自己能通过考验呢？ 芸姚笑道：“皇兄，我会支持你的。”这一句话就胜过千军万马，太子顿时安心了。 ------------ 第六百四十二章考虑 有芸姚支持，太子表示任何的考验都不在话下，就算他在穷乡僻壤也一样是太子。 李世民自然知道自己最出息的女儿一回长安就被太子接到府中接风洗尘，连驸马府都没回，就知道是太子找女儿出主意。现在倒要看看女儿倒是向着父亲还是向着哥哥，明天李世民也会召见女儿，到时候就要让芸姚做出选择。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驸马府还是灯火通明，因为芸姚要准备明天面圣的礼物，除了长安到剑南道的地图之外，还有顺路收集的一些书籍，以及一些小礼物，都不是很贵重，就是个心意。反正李世民也不缺贵重的礼物，还是多准备一些地理上的内容更有诚意。 不仅仅是地理，还有气候的记录，以及一些星象的补全，这些都是一路上芸姚三人一起完成的。 走了两年，芸姚表示自己就是在剑南道附近做这些记录才花了这么多时间。虽然是欺君罔上，不过说自己是为了画地图也比说自己上了灵山又回来更有说服力。 花两年时间画一幅比例尺非常小的剑南道地图，还是非常有意义的，以后可以去画其他地方的地图，最后整个大唐的地图都能呈现。 李世民自然也不会怀疑女儿去了灵山，画地图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当芸姚把准备好的地图献给李世民，他很高兴，毕竟女儿做了一件正经事。 “两年没见，云儿是越发标致了，来过来和我坐一起。”长孙皇后从小就疼芸姚，一直把她当做自己女儿。抓住芸姚的手，一双丹凤眼眼睛仔细打量芸姚，发现风吹日晒都没有在芸姚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能说芸姚是天生丽质，羡慕不来。 皇帝虽然有心要问问太子的事情，但也得先叙旧才行，两年里皇后可一直念叨芸姚什么时候回来。 “驸马，此行可否顺利？”皇帝就和驸马说话。 黄碧霞心想芸姚骗皇帝是张口就骗，自己却有不少的压力啊。她怕自己露馅，要是被皇帝发现可是死罪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皇帝问一句她就回答一句，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启禀陛下，一切顺利。” “不用紧张，这是家宴。”皇帝让驸马不要这么拘束。他不知道不是驸马拘束，而是心虚。 皇帝觉得这驸马配不上女儿，不过女儿自己挑的，作为父亲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要他们小两口幸福就行。他是觉得驸马太沉闷，虽然学识不错，但未免太呆板了，只能说人各有好，或许女儿太聪明了，所以就喜欢老实人。 不是喜欢老实人，而是喜欢女人。 聊了路途见闻，说了家长里短。李世民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问道：“昨日太子也设宴了吧？” 长孙皇后暗道终于开始了，她是多么希望父子两不要走到反目成的地步，但她也知道随着太子党势力越来越强大，作为皇帝不能坐视不理。作为妻子和母亲，长孙皇后是最被动的一个，就算她有通天智慧，也没法解决这千古难题。 自古继承权就是个问题，在古代的时候有兄死弟及和父死子继两种继承方式，所以就出现了很多弟弟杀哥哥，儿子杀父亲的事情。玄武门之变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阴云却从来没有散去。因为玄武门之变所代表的继承权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解决，十几年时间太子也从儿童长到弱冠之龄，已经到了产生威胁的地步。 驸马立刻感觉宴会的气氛骤降，暗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的父子兄弟都是用利益来维持的，一旦利益冲突，那就是战场无父子了。 反而是普通人家庭可以和和睦睦，因为普通人使用道德结盟的，所以只要符合道德规范就行了。而所谓的假仁假义，其实就是表面上是道德结盟，但背地里却是利益勾结。用道德结盟掩盖利益结盟是孔子最讨厌的，被他称为乡愿。孔子厌恶乡愿胜过小人，小人和君子对立只能说是利益立场不同。而乡愿却善于隐藏于民众之间，善于背刺。 小人是明面上的敌人，乡愿就是暗中的敌人。连孔子都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帝王之家利益胜过道德，所以刚才还是父慈女孝，一转眼就是暗流涌动。 芸姚很直接地承认道：“皇兄找我问策，最近太子党势力壮大已经隐隐成为众矢之的，皇兄察觉到了危机，所以问我应该如何才能自保，但同时又能保住太子之位。” 李世民见芸姚如此坦白，脸上浮现笑意，果然女儿还是父亲的小棉袄，自己没白疼她。既然愿意一五一十地坦白，李世民认为女儿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心里高兴，喝了一杯酒继续问道：“他倒是贪心，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就说这他要么是太子要么不是太子，要自保就不要做太子，要做太子就别想着全身而退，然后再反问他到底是如何考虑的。皇兄还是希望要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既是太子又不是太子。” 李世民倒是好奇了，怎么样才算既是太子又不是太子？这是个什么说法？“你说来听听，出了个什么主意。” “以往太子的位子都是看出生顺序，若是太子之位可以通过考核来确定，岂不是既是太子又不是太子。就好像是科举选才一样，通过对县和郡、道的治理成果来确定太子。”芸姚说道：“这样一来是否通过考核的标准由父皇确定，父皇和皇兄也免得对立。” 皇帝皱起眉头，显然是觉得这想法太过大胆，而且有很多的问题。当然如果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掌控对太子的决定权自然是好事，但让皇子都加入考核会不会引发混乱？甚至导致各地出现背叛？导致皇子成为封地领主，毕竟皇子到了地方上，皇帝也管不了他们。 不过如果军政财分开，皇子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来，让他们在地方上管理一个政务，倒也确实能锻炼他们的才能。 但还是不能确保皇子不会做大。还是老问题，那就是皇帝不能避免其他人做大超越自己。这问题从西周就开始了，天子可以规定诸侯在祭祀的站位，却无法限制他们的实力增长。当诸侯成长到超越天子的时候，就礼乐崩坏了。 皇子要是去郡县为官，会不会也打造一套超越皇帝的体系呢？会不会和各地的贵族豪强勾结呢？说到底还是科举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和贵族对抗的士人集团，皇子下放，很容易就成为分封领土的局势。 ------------ 第六百四十三章烹小鲜 芸姚提了一个下放皇子进行考核的想法，她一张嘴说得很轻松，不过对皇帝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毕竟前所未有，没有任何的经验参考，没人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特别是现在各地贵族豪强都没有解决，皇子去了会不会勾结各地的豪族形成力量呢？ “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真的只是希望帮助太子？”李世民倒要问问女儿到底是如何产生这种想法的。 “其实不仅仅是帮助太子，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就是希望能够发展一下落后的地区。”“父皇，史书我们也都读过，里面的尔虞我诈和对抗都不仅仅是君臣之间的对抗，也是不同区域的对抗。我想这点父皇比我更清楚。” 李世民点点头，这他自然知道，就算是李家也是从太原发展起来的。 “那么有一个问题，对君主来说是城市好还是乡村好？”芸姚问道。 李世民说道：“自然是城市更好，能集中物资，打仗的时候攻下城市就能获得补给，也能截断对方的补给。乡村虽然产粮食，但乡村分布零散，大军经过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物资。而且城市也能提供更多的兵员，更容易形成战力。”他从军事角度考虑，不过掌控了军事做皇帝是易如反掌。李世民就是掌控军事，然后才成功登基的。 芸姚心想果然是君主的想法，不过也对，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君主控制力最强的就是城市了，到了宋朝城市更是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一度让人以为宋朝就有了资本主义萌芽。当然宋朝城市和资本主义萌芽完全是两码事，有钱、有大城市，不代表就具备产业升级的能力。宋朝的大城市已经非常完备，但大城市的繁荣是建立在对乡村的掠夺基础上的，所以宋朝也是农民起义最多的朝代。 至少到宋朝为止，还没有出现一套城市反哺乡村的途径。到了明朝，朱元璋就是逆城市化发展，他颁布了鱼鳞册，其实就是户籍不能随便移动，就是把人和财尽可能地留在原地，而不是流动。因为一旦流动，大城市化就不可避免。 当然朱元璋的手段是很粗糙的，因为人才和财富不流动虽然能避免大城市化，但也不能物尽其用，难以进一步发展。朱元璋是为了社会稳定，毕竟宋朝虽然城市歌舞升平，但农村起义不断，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唐朝的城市虽然没有宋朝那么夸张，但问题已经存在了。 可能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唐朝以前没有，因为以前各地土地是属于贵族的，贵族不会离开土地。但士人阶级出现之后，他们的流动性是远远高于贵族的，为什么唐宋有那么多贬官的诗词？不就是因为士人流动起来了么？ 这些士人留下了各种牢骚名句，成为后世学生必须背诵默写的课文，但其背后却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开启。 人才和财富大规模流动了，不像以前贵族就留在封地上耕耘，就得想办法把好处带回封地，因为封地强大才是对贵族最有利的选择。贵族会想着让自己更强，土地就是他们的基础，虽然他们不会分给农民好处，但会想办法在封地上进行基建。 到了士人的时代，士人可以带着财富各种迁徙，那他们肯定是选条件最好的地方聚集，城市肯定是首选。而皇帝也乐得看到城市变大，毕竟皇帝对城市的掌控是最强的，城市越大，皇帝的实力也越强。 到了明朝鱼鳞册一开，大家就不要再随便动了，大城市化自然就被阻挡了，随即就是各种二三线城市的发展，明朝的两个首都反而不是那么出名了。 所以芸姚提出皇子下县的想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那就是避免大唐宋朝化，要把城市资源引流到落后地区，发展落后地区。 “大城市当然好，可是大城市是不断吸收乡村财富的，乡村是越来越穷，最后他们自然会反叛。所以我希望利用考核太子的时机，把哥哥弟弟们送到那些落后的地区，想方设法发展，让城市里的人才和资金回流到乡村进行建设，真正做到均衡的发展。” 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啊，想问题总是天马行空。李世民从来没想过发展乡村，在他看来有田种就行了，却忘记了所有人都有一颗上升的心。 “这次出行，我看了各地的发展水平，考察了当地的物价、工价、基建、水利、收成、特产等等条件，发现落后的地区连吃饱都难，而发达的地区已经开始大造奇观。所以我想进行一些改变。” “难道减税不行么？”李世民表示有更简单的办法。 “减税治标不治本，乡村需要的是发展机会，是更好的基建，光是减税并不能达成目标。”芸姚说道：“随着科技的进行，士人会越来越多，这些士人和贵族不一样，他们是可以流动的。贵族和世家有了钱回去提升自己土地的力量。但士人没有土地，他们只有知识，他们会选择住在城市里，所以之后城市会越来越巨大，财富就无法回流到各地，必然造成各地农民起义。所以不得不考虑起来。”芸姚很认真地说道。 不流动不行，太流动也不行，老君说得对，治大国就是如烹小鲜，讲究的就是一个微妙的火候。所以必须要有计划，有计划才能及时控制，等问题和矛盾都爆发后再想控制，那就只能等改朝换代了。等到病入膏肓，神仙也没办法团结所有的利益集团。 所以历史上基本上都是前一朝代的问题，到后一朝代解决。唐亡于外戚和外臣，宋就提出了军政财分治。宋因为大城市化导致不稳定，到了明朝就出现了鱼鳞册。但现在芸姚穿越了，她作为穿越者自然要高瞻远瞩，看到未来的问题，防患于未然。 李世民需要考虑更多的细节，于是召集大臣展开讨论，并且派人去各地考察，看看问题是不是和女儿说的那样严重，发达地区和落后地区是不是有极大的差距？ 就算李世民同意芸姚的主张，也需要得到足够的支持才能去做，毕竟这是史无前例的方式。 “驸马，你名留青史的机会来了，现在你就把我的这些想法写一个奏折，历史就会记住你的功劳。”芸姚表示主意虽然是她出的，但她不介意把功劳让给女驸马，一旦皇子下县政策执行下去，不管好坏，女驸马肯定能在历史留名。 当然芸姚觉得肯定是好结果，因为避免大城市化在目前是必要的，除非以后乡村全部是机器耕作，不然发展落后地区是必然的。 ------------ 第六百四十四章支持与反对 用皇子的钱去发展乡村？皇帝表示就想法而言还是很诱人的，毕竟皇子花钱出去，就是削弱他们。而且乡村建设好了，提升国力，皇帝可以获利。 不过太子党只怕不会接受这种提案，因为动了他们的利益。钱从乡村集中到城市之后再想拿回去可就难了，因为每一分钱都有用处，都有主人。所以以皇子作为导向确实是一个办法，但也有阻力。 但太子自己愿意，他认为只要这么做了就等于自己安全了，而且还能得到皇妹的支持。这就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太子不认为自己会亏，自己一定可以把县治理得有声有色。 这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现在才大唐，缺少必要的技术，乡村资源太少，除了发展农业也没法再搞出什么花样了。 而且修桥铺路虽然有好处，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回报。不像未来还能搞搞旅游业，绿色蔬果，甚至是拍短视频，可以通过网络和物流，把乡村和城市迅速衔接起来。 大唐可没法发展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出现宋朝那样极端的情况了。宋朝的城市化是前所未有的夸张，甚至到最后都成为了三冗问题。 不过以太子选拔为先导的话，皇子们花钱买名声，砸钱下去不求回报倒也可以。只是芸姚又担心会形成皇子和商贾勾结，毕竟皇子也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和商贾配合，商贾花钱帮皇子积累业绩，到时候皇子登基再回报商贾。 如果这么玩的话，倒是有点像是选举了。 不过芸姚觉得中原的皇子应该不至于只有政客的水平，毕竟他们受到的教育就涉及很多经济问题，应该知道放任商贾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以营利为目标，而是以太子之位为目标，那样就算亏钱，皇子肯定也会砸钱。只是不断内卷的话，最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就和举孝廉一样，汉朝的时候举孝廉选拔人才，这制度本来不错，选孝子做官也算是以道德为导向的好事。可后来就越来越夸张了，汉朝的《二十四孝》里有一半都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的孝道了，而是作秀。 普通水平的孝道，很多孝子都能做到，那如何出众、如何脱颖而出？就必须夸张，怎么夸张怎么来，最后已经不是选孝子了，简直是选bian态。 以太子之位为先导的话，皇子们一开始可能会做点正经事情，到后面为了能够脱颖而出肯定会秀操作。芸姚可以预见混乱，但具体什么操作连她都不可能预见，因为人类的想象力是没有极限的，人类的下限也是没有极限的。 反正芸姚可以预见一件好事，最后肯定能变成一片混乱。所以要变革、要办法，一个想法一开始再好，到了后面也会走样。 朝堂讨论得很激烈，因为以前要么就是兄死弟及，要么就是父死子继。现在却要来个考核，这是前所未有的。 很多大臣反对，因为这不符合无为之治。让皇子做官想法不错，但皇子不见得就有做官的才能，做官和做皇帝是不一样的，要是皇子不适合做官却适合做皇帝呢？ 再说了要是未来皇帝真的熟悉官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官员岂不是被皇帝拿捏？ 再说未来皇帝已经很尊贵了，要是再用资源买来好名声，那官员们肯定是比不过皇子的，要是皇子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大家对天下官员的期待，做大唐官员岂不是很吃力？ 当然赞同的也有，认为从有能力的皇子中选择贤才为太子是亘古未有的，非常有意义，可以试试。 支持有一千个理由，反对也有一千个理由，这种事情还是要落实看看才知道结果。 考虑到父子关系，为了避免玄武门之变再次发生，李世民还是决定推动皇子下县的政策，让皇子下县去发展地方，同时减缓大城市化的发生。 不过还是需要百官支持的，所以必须进行辩论。从朝堂上到报纸上，最后到民间，连遣唐使都开始热烈地讨论。 甚至连公主们都开始叽里呱啦地热烈讨论，大唐的女子对政务的兴趣不输给男子。芸姚看了各种各样的意见，她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本来只是希望解决一下太子的烦恼，现在倒是成为了全民话题，有意思。”芸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明是你提出的建议，怎么你反而不着急？因为你的缘故，现在我都被人盯上了，有人说我是个奸臣，也有人说我是个贤臣，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群臣。”“这哪是功劳，这简直就是大麻烦。”女驸马当初也是信了芸姚的鬼话，才写下折子阐述皇子下县的作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一下就成为了支持和反对的核心，左右为难。 “出名是这样，你会习惯的。”芸姚表示出名就是这种无数人赞、无数人骂的体验，驸马的脸皮还有待锻炼。 “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女驸马担心失控。 “不用担心，你只要拼命支持皇子下县就行了，这种时候就不能给自己留退路，成则功成名就，败则遗臭万年。只有破釜沉舟，支持你的人才会一直支持你。再说现在大家争论并不能改变父皇的决心。因为父皇要解决问题，反对者并不能解决，所以皇子下县是必然会推行的。”芸姚很清楚李世民要的不仅仅是反对的声音，而是要解决他和太子矛盾的办法，皇子下县不管是有好处还是没好处，只要能解决他和太子的矛盾就行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就和宋代皇帝是支持变法还是反对变法一个道理，变不变法无所谓，皇帝要的是控制力，哪一个方向有利于自己控制群臣，皇帝就会选择哪一个方向。所以看似是变法和不变法，其实对皇帝来说只有一个答案，选对自己有利的。 李世民是皇帝，所以他也只会选对自己有利的。反对者说的都很有道理，唯独不能替皇帝分忧。 李世民对大唐现状还算满意，所以现在他忧心的不是大唐不稳定，而是担心自己位置不稳定。所以他在可能会搞砸大唐未来，以及稳定自己皇位之间，肯定选择后者。 这也是芸姚确定皇子下县必然会被推行的原因，而且不仅仅是李世民支持，皇子们也支持。以前太子就是太子，看出生的时间，这是皇子无法控制的，但现在看各自的能力，皇子们也是跃跃欲试。 当然也有皇子已经开始犯坏水了，自己能力不行，但自己可以破坏啊，可以给其他皇子泼坏水。事情做不好，难道还不会使坏么？ ------------ 第六百四十五章天理 皇帝和皇子都同意，甚至有公主觉得自己也可以参与一下，公主也可以下县的，当年李家起兵，平阳公主可是支援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号称‘娘子军’，南征北战不输男儿。 李家的女人有这样的光辉历史，公主们自然会跃跃欲试。 不过这可不是分封，皇子下县也有顶头上司，事情做不好也会被批评。 这也是群臣反对皇子下县的一个理由，那就是皇子下县了，到时候是听皇子的，还是听上级的？ 按照礼仪，上级必须听皇子的。就好像在皇室中，皇帝的女儿和皇帝的姐妹应该如何行礼。按照宗法礼仪，姑姑应该给侄女行礼，因为皇帝的女儿比姑姑尊贵。祭祀的时候，皇帝女儿站在皇帝边上，而姑姑要远一点。 在西周分封的时候，楚国君主就是个看火的，所以谁都看不起他。 贵族就是通过礼仪来区分地位的，谁站得离皇帝近，谁就更尊贵。所以如果皇子下县，那么所有人都应该听皇子的，包括上级。 这个时候李世民直接说道：“不听皇子的，听天理的，所有人都要忠君爱国，热爱百姓，此乃天理，皇帝不爱民尚且要被推翻，皇子不爱民就应该被批评。”就差说要存天理灭人欲，李世民也是利用这次机会推出了士人的行为标准，让士人不必站在贵族祭坛里，自己去开创一个新的祭坛，一个天理的祭坛。 天理代替礼乐，士人代替贵族，一个非常有历史性的转折开始了。可惜士人现在力量还是太少了，但皇帝亲自提出天理概念，可是给士人撑腰。 不过这样贵族又不干了，要是按照天理，不按照站位，那岂不是谁都可以对贵族指指点点了？ 确实可以，因为要存天理灭人欲，贵族的奢靡生活显然都是人欲，士人的贫苦生活到处都是天理。 其实很多人反对存天理灭人欲，是因为工业革命之后物质生活高了，能吃山珍海味了。但这句话出现的时候，广大的士人阶级可吃不上山珍海味，只能盯着贵族的餐桌流口水，所以他们提出这句口号就是限制贵族，加强自己的合理性。天理并没有否定吃饭睡觉娶妻生子，只是反对贵族似的奢靡生活，反对三妻四妾，香车珍馐。 这是士人和贵族的斗争，程朱理学从伪学到正统就代表了士人最终获得了胜利。从此贵族的祭坛退出舞台，士人的游戏规则走向未来。 所以大唐官员的反对是有道理的，因为现在贵族的祭坛非常牢固，皇子下县，大家很难确保各地的军政财还能分开，而不是被皇子一把抓。 皇帝提出天理，让大家遵循天理而不是遵照祭坛站位，可谓是石破天惊。不过这个时候儒家式微，儒生面对针对礼乐的毁灭打击，有些无所适从。 芸姚表示这个时候应该让女驸马继续完善天理，女驸马以后就能代替朱熹的位置了，说不定可以成为儒家的女圣人。 “我看好你哟。”芸姚表示这算不算是女驸马养成日记？还真是非常有意思呢，一步步把女驸马塑造成名臣，不就是养成么？ 贵族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天理的威力。 趁着现在，芸姚让女驸马完善天理，到时候就可以大杀四方了。既然说了天理，那么怎么证明天理是存在的？天理具体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回答。 祭坛站位看得清清楚楚，皇帝站中间，周围的人依次排排站，越是远，地位越是低，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天理是个什么玩意？看得见么，摸得着么，听得见么？怎么证明天理的存在，天理又是长什么样的？不能光说啊，也得让大家知道才行。还有为什么忠君爱国是天理，为什么爱护百姓是天理？这些问题都要解答。 要打破贵族的祭坛简单，春秋时代就有人尝试过了，汉朝的时候甚至打破过了，但最后贵族还是死灰复燃，就是因为贵族的祭坛很实用，搭建也简单。 士人要打破贵族祭坛，搭建一个自己的规则，肯定也得要有说服力就行，总不能随口说说吧？ 这就需要详细的理论了，女驸马作为芸姚的记录员，刷刷刷地把各种天理记录下来。后世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诞生之初都是天塌地陷，都有盘古开天一分浊清的剧烈震荡。 代表了旧秩序的崩塌，新秩序的崛起。 皇子下县、太子选拔，本来就是破天荒的，而为了增加这个政策的合理和可操作性，又要添加各种各样的规范和打破各种的限制。 光是为了解决皇子下县到底谁为主、谁为辅这一件事情，就必须要解决礼乐的束缚，推行天理的光辉。好在李世民的决心是巨大的，虽然弄死儿子才是最简单、最节约成本的稳固地位的方法，但他作为父亲选择了一个更有难度更加复杂的方案。 当然了如果真的能一劳永逸解决皇帝和太子的冲突，李世民可以为自己的履历添加更多的光彩。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芸姚的信任，因为芸姚在后面推动，也是李世民相信这个方案可行的主要原因。 毕竟芸姚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存在，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提议，李世民肯定把他砍了。 所以里面有李世民对芸姚的一片信任，对芸姚来说这是加速改革的好机会，加速贵族灭亡，同时避免大唐宋朝化，顺便还能养成女驸马，一箭三雕，不努力都不行了。 至于实际操作中皇子和商贾的勾结，还有皇子拖后腿等等行为，都可以通过专门的监管评级部门解决。李世民出任评级部门的最高领导人，掌控评级和监督的最高解释权。 最终经过两年的激烈讨论，在李世民的坚持下，皇子下县正是被推动，皇子将会去往落后的县进行管理执政三年，每年都会有考核，分为民生、刑狱、教化、基建等几方面进行评价，最后得分最多的一个皇子就是太子。 想要参与太子选拔的皇子都可以报名，原太子李承乾暂时保留太子头衔，若连续三年考核都不合格，就剥夺太子头衔，择优选择新太子。 李世民还是很得意的，毕竟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开创，经历两年激烈的讨论之后终于被他一手促成，就凭这一手自己在历史上的评价也能提升不少档次。反正目前来说他再也不用对太子动手了，保全了好皇帝和好父亲的名声，至于以后会如何那只能等以后再说了，目前李世民感觉非常好，完美。 ------------ 第六百四十六章上班 大唐很大，但问题也很多。皇子下县之后，并不是就高枕无忧了。 还有军队的问题，还是一句老话，大唐打小国不赚钱，亏钱。可不打，唐军不乐意，因为他们就等着打仗赚钱呢。不打的话，他们就没有收入了。 还有各地的门阀贵族，依旧是时不时地就捣乱，虽然不是说起兵造反，但对大唐的政策总是打折扣，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阳奉阴违。 当然朝堂上各个部门张口就是要钱，闭口就是与民争利。反正做皇帝是天天为钱发愁，这要钱那要钱，打仗要钱、和平也要钱，反正就没有不要钱的地方。 今天水里要修葺，明天道路要整理，后天就是军械要更新、城墙得翻新。其实军械更新是最不着急的，因为大唐的几次对外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周围已经没有敢捣乱的小国了。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不过如果真的一直不更新的话，到时候免不了还是要受罪。 所以这就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没有一个能和大唐对抗的敌人，那大唐为什么要花钱制造更先进的武器？先进的武器都是在两强对抗的时候发明的，等到一强独大的时候，武器就没用了，在现阶段，再强的武器也是丢仓库里生锈，因为没地方好打了，打小国赔钱，打大国没有目标。 对一个大国来说，维持高昂的军备开资根本不合算，大唐内部也有各种问题要花钱，所以李世民已经准备砍掉军械署的预算了。因为就未来而言，近十几年里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型战战役了，就算有小规模冲突，旧武器就已经够用了。 这个问题大清也遇到过，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前，大清的武器一直是世界顶流，问题是打谁？已经什么目标了，打小国打下来也是亏本，而且杀鸡焉用牛刀，旧武器打打治安战就行了。根本没有战略目标，自然也没必要开发先进武器，然后就被洋人教做人了。 从研究武器的角度来说，有一个敌人是最好的，不然先进武器根本没用。 就好像小两口过日子，小两口的收入是固定的，但丈夫想要买游戏机，妻子想要给小家添置一些家具。妻子只要说游戏机有什么用？丈夫就只能乖乖把钱交给妻子。但如果有一天，游戏机成为了几个家庭攀比的道具，那么妻子肯定会支持丈夫买游戏机的。 军械署如果想要预算发明新兵器，那么其他部门分分钟就会说不能厉兵秣马，用来修葺水利，维护城墙不香么？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而发明新兵器有什么用？ 战争已经结束，和平已经到来，大唐环顾四面，突厥已经被打跑，高句丽也已臣服，吐蕃接受了和亲，现在还有谁敢挑战大唐之威？！没有了，已经无敌了。 要制造新兵器，必须要有一个敌人。 之前芸姚认为为了维持唐军的战斗力，可以让唐军做雇佣兵，但雇佣兵也不需要什么先进武器，旧兵器就能凑合了。但只用旧武器，不研发新武器，早晚还是会落后。 “看来无敌也是一种缺点啊。”芸姚心想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真的是有道理，大唐各方面属性都太逆天了，以至于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现在哪怕让大唐发现新大陆，只怕也没有什么殖民的动力，因为周边小国都没开发完成，跑去殖民地开发？这不有病吗。 连芸姚也没办法说服满朝大臣去开发新兵器，维持军械署的开支。 因为根本没有敌人，她如果说要维持军备预算，肯定会被扣上一个穷兵黩武的帽子。所以芸姚也无话可说，只能怪李世民打仗太积极，没给大唐留下一个敌人，哪怕是假想敌也好。 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好在自从官山海之后，盐铁专营就一直是国库的主要收入来源，倒不至于没钱。 国库有钱，但有钱也不能挥霍，李世民还是精打细算，钱都花在刀刃上。随着和平的到来，花钱的地方真的是越来越多。不过万国来朝，贸易做得风生水起，贞观之治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李世民想到了女儿一直说的产业升级，于是他在考虑要不要设置一个产业署，正六品的官，专门为唐赚钱。以前女儿赚的钱都是给了股东和她自己，虽然李世民也是个股东，不过这钱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不属于国库。而现在他想着是不是让女儿为大唐国库赚点钱财。 虽然是正六品的小官，但可以尝试一下。李世民想要先用十万贯试试水，如果芸姚真能赚更多的钱，那么产业署升级到产业寺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和大理寺，鸿胪寺等并驾齐驱，就是正四品了。 要是赚得更多，还可以继续升级成为正三品。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找大臣商量一下，安排好了皇子，应该安排安排公主了。芸姚也快二十岁了，虽然长得体态轻盈容貌年轻，但年纪已经到了，是时候承担更多的责任了。 大臣们对芸姚的赚钱能力还是认同的，而且对芸姚的产业升级论也有耳闻。这些年来长安出现了很多的新鲜玩意，都可以称之为产业升级的产物。更强的印刷技术，更强的交通工具，还有更精致的小器物。这些都是公主给搞出来的，要是真的能为唐赚钱，当然是好事，毕竟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不能光节流还得开源才是。 而且也只是正六品的署令职位，试试水罢了。再说公主赚钱，大臣花钱，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所以很容易就通过了。 于是李世民起草圣旨，建立大唐产业升级署，芸姚出任署令，负责为唐赚钱。从六品官职，俸钱一年200贯，俸米400担，杂费20贯。 在长安生活两百贯也就勉强凑合，好在芸姚不需要租房子，她就住在驸马府，而且车马费也不用花钱，有骏马豪车接送。这感觉就好像富二代到公司基层历练一样，工资多少无所谓，要的就是这气氛，高档公寓住着，名车开着，虽然和基层员工一起上下班，但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工资。 两百贯？这点钱连驸马府的宠物都养不活。芸姚的收入还是自己的发明红利和封地税收。所以这俸禄真的就是意思意思，做个态度。 “没想到做了公主，反而要上班。”芸姚突然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啊，在凡间上班可不就是刑期么？二十岁开始做到老，好在芸姚不用为物质生活发愁，不然天庭的惩罚就太残忍了。 上班就上班吧，就当正式开始服刑。 ------------ 第六百四十七章对策 有了工作，芸姚夫妻俩都要上班。女驸马进入了DL寺，负责刑案调查，从三品，俸禄是每年400贯，900担米，40贯杂费。收入是芸姚的两倍，这钱就是驸马的收入，她终于完成了经济自由。以前她是穿公主的，吃公主的，一点工资都没有。 在之前皇子下县的讨论中，女驸马得罪了很多人，同时也获得了很多的支持者，所以李世民也任用她去办事。因为黄碧霞不怕得罪人，所以就派她查案，在DL寺做个少卿，就是卿的助手。 卿是DL寺的最高领导，少卿就是副领导。 开始上班，芸姚穿上订制的官服，站在穿衣镜前打量，心想唐朝确实够先进，贵族女子的地位和男子相当，就好像是回到了妇好和武丁的时代。女子也能当权，也能打仗。 平阳公主确实是做了一个了不起的表率，让大唐男人意识到女人不比男人差。 上班去。 豪车接送，直接送到产业署，一群官吏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们产业署是新部门，该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只知道账面上有十万贯，其他的都是待定，等芸姚上班才能开始运转。 官吏早几天已经把工作地点打扫干净，该准备的文书和上下沟通的门路也都已经知道清楚了，就等正式挂牌工作。芸姚看着一群低眉顺目的官吏，年轻人居多，从少署令、文书、吏、打杂的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公主殿下，这是花名册，还有产业升级署的款项。”两个折子送到了芸姚手里，芸姚递给宝瓶，让她先收着。 “先开会。”芸姚表示第一天得互相认识一下。说实话，芸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大唐赚钱，这本来是司农寺和太府寺管理的，他们负责天下农税和盐铁专营。 突然让自己为国赚钱，可不是开玩笑么？以前芸姚赚的小钱在大唐庞大的开支面前，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做实业投资大，见效慢，天下所有国家的工业都是先从剪刀差开始的。没有说工业立刻就赚钱的。 而且工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不赚钱了，就产业过甚了，大家都去玩金融了。 “看来得巧立名目挖坑赚钱。”芸姚表示真要认真地去赚钱，十万贯就听个水声，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所以要的就是挖坑，挖一个金融水池出来，然后把四面八方的钱全部汇聚过来。到时候权贵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这是最快的方法，而且芸姚有信心挖一个大水池，十万贯翻个十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是这种操作太缺德了。 而如果十万贯变成十一万贯，就算是失败了。因为多出一万贯根本不够花，也就维持产业署的运行。而且十万变一百万还更轻松一点，就是靠骗。十万变十一万反而更累、更辛苦，因为要考察市场，要调查价格，还要联系原材料，建设工厂，招聘工人，然后生产，最后销售。十万投进去，一年变成十一万。 之前芸姚也就丹药赚了一笔块钱，之后的造船和印刷机其实都是好几年才回本的。当时芸姚可是欠了很多钱，要不是丹药一直在赚钱，让她能给债主分红，让债主耐心等待，只怕她早就破产了。 所以赚钱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要骗的话还是很容易的，芸姚自己先骗个一百万，然后再用数学把金融市场变得更加复杂，到时候别人再想进来骗钱，就要给芸姚教学费，这样就能继续赚钱了。 “时间、空间、技术、文化。”芸姚看了看自古以来赚钱的四点，一就是时间差赚钱，丰年收、欠年卖，春季藏、冬季卖这是最简单的了。空间，就是丝绸之路这样的运输线路，把商品和原材从一个地方搬运到另一个地方。技术，就不用说了，技术提升的话，各方面都可以提升。最后就是文化了，文化是非理性的，但只要确定下来，就很难改变，很多人也愿意为文化花钱。 比如重阳节登高的文化，为什么非要在重阳节登高？有必然的理由和联系么？而且有山的地方可以登高，那没有山的地方过重阳节怎么登高？所以重阳节和登高之间并没有理性和逻辑支撑，但这就是文化。 因为是非理性的，所以为文化花钱那也是天经地义，就是千金难买爷高兴。 十万贯应该投资到哪呢？芸姚最后放弃了金融，因为还不到时候，当然也没想炒房，虽然金融和房地产两个大水池可以吸收很多钱，但现在大唐的货币其实也不是很多，要是真的挖了个水池，到时候铜币都聚集起来，就会导致严重的通货紧缩，也就是货物多，钱币少，会很麻烦的。 货币高度集中减少流动，就别说发展了，只怕到时候直接就天下大乱了。因为流通货币减少，会导致物价降低，到时候必然会有奸商大量囤货，这样又会导致货物紧缺，到时候百姓钱没了，货也没了，不造反才怪。 金属货币想要通货膨胀是很难的，从汉朝到清朝两千年里，货币的价值都是比较稳定的，膨胀率只有三十倍。也就是汉朝一文钱，到两千年后的清朝还值0.033文，不像纸币，今天可能是一文，明天就一文不值，只能当草纸用了。 也因为金属货币不容易膨胀，所以更容易引发通货紧缩。特别是到了皇朝中后期，大量的铜钱被囤积起来，不流通于市场，导致市场紊乱。 芸姚一个人挖水池当然没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她很清楚她可以挖水池，别人也可以挖水池，骗人这种东西学学就会了。到时候一旦芸姚成为始作俑者，肯定会有大量的人一起挖水池，必然是铜钱全部集中起来，导致通货紧缩。 没货币，就别谈什么发展了。所以芸姚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可不能成为第一个挖水池，第一个挖大唐地基的人。 还是做点正经事情吧。芸姚决定去和鸿胪寺合作，鸿胪寺相当于外交部，负责接待外国人，并且负责一些国书翻译。 芸姚要和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请几个外国演员，到时候可以推销一下自己的新产品。芸姚准备走文化路线，走时尚路线，做奢侈品。十万贯也做不了什么大投资，但用来搞个奢侈品应该够了，场地不需要大，员工不需要多，卖概念要高过卖商品。 设计点时装、首饰、香囊、鞋子什么的，到时候再吹一吹融合西域风情、天竺特色，肯定是能赚两到三倍的钱。甚至还可能制作一些限量版，一个就卖一万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 第六百四十八章忙碌中 鸿胪寺负责各种的国际外交事宜，包括招待外国宾客，翻译外语国书，还有就是商谈贸易细节。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部门，特别是现在万国来朝，国际交流往来非常密切，鸿胪寺的工作也是很繁忙。 不过公主要请几个外国帅哥美女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要说请了，送都没问题。因为人口买卖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存在，卖人在长安也是存在的，很多外国商队沿路也会打劫抓人口，送到大唐进行售卖。 高质量奴隶主要都是进贡到宫廷里的，少数是卖给坊间的各种娱乐场所，或者是一些达官显贵想要一些外国佣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 鸿胪寺掌握长安所有外国人的信息，所以很快就为芸姚找到了模特。 然后就是宣传造势了，芸姚准备开一个时装秀，需要高高大大的衣服架子走秀，迈猫步走T台，下面邀请一群有消费欲望的潜在顾客，激发他们加盟或者采购的热情。 做奢侈品也不能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是不行的。西方教大兴还要来一个若要佛法兴必须僧赞僧的造势活动。芸姚作为宣传老手自然不会自夸，要让别人夸才行，这样才能三人成虎，这就是炒作的奥妙。 只有没有人脉的人才会自夸，毛遂自荐、王婆卖瓜都是宣传的初级手法。真正的炒作是别人都来夸，一个人夸顾客还有顾虑，两个人夸顾客已经心动，三个人夸顾客就会行动。 奢侈品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理念，芸姚不会自己夸自己的商品多么多么好用，但会请别人来夸，众人拾柴火焰高，奢侈品才能大卖特卖。还能吸引更多的加盟商，才能在一年时间内打出名气，尽可能地多赚钱。 所以芸姚还推出了一系列的行业规则，给店员训练用，奢侈品消费不仅仅是买商品，更是售卖高端服务。 所以要让顾客有帝王一样的享受，芸姚请了光禄寺专门负责策划宴席的官员，让他们教服务员如何来接待贵宾，要让顾客有参加皇帝宴会的隆重感。 这些不应该只让皇帝享受，也应该让进店的客人享受一下。以后要是有机会也可以推广到所有的地方，让老百姓也享受一下。让宫廷礼仪走出宫廷，当然是破坏礼乐的，但芸姚不在乎。 既然士人已经开始对贵族发动了挑战，新的时代已经提前，芸姚早不守什么礼乐了。若知道芸姚推动礼崩乐坏的行为，估计会惹孔子生气，但没办法，时代变了，孔子他老人家肯定也会理解的。 弹劾芸姚的奏章自然是少不了的，任何办实事的人肯定都会挨骂，因为办实事肯定是一部分人收益、一部分人失利，不可能说一时间所有人都得利的。就算科技发展，也会有从事落后产业的人失利，更不要说现在芸姚是破坏礼乐。 其实唐朝也就初期比较重视礼仪，姑姑见了侄女要行礼，到了后面还是论辈分。严格按照礼乐来规定皇族，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李世民把弹劾的折子都压了下来，现在就看芸姚到底如何表现了，一年时间十万贯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呢？他是提供了很多便利，毕竟日后要是赚钱了，都是要上缴国库的。 忙碌了几个月，进行了很多次的排练，也邀请了很多人提前看了走秀。让他们提前写好了夸奖的文章，到真正表演之后，这些文章就会一口气地送出去，让所有潜在顾客立刻采取行动。 新店也装修完了，人也培训好了，就等好戏开罗了。 “比搭台唱戏都麻烦，现在是天天加班，真的就和坐牢一样。”芸姚一直在服刑，只是现在更有坐牢的感觉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黄碧霞一边阅读文案，一边说道：“现在我们没挨饿，已经很好了。加班又算得了什么？都是为了大唐百姓。”她也天天加班，因为DL寺的案子非常多，她自己就是冤案在身，知道被冤枉的绝望感觉，所以她为了阻止更多的冤案是全力以赴，每天都要带案卷回家秉烛夜读。 “为大唐子民当然是没问题，问题是就给我十万贯，这也太少了，怎么也得加倍才够啊。现在我是恨不能把一文钱掰成两文花。你只要查案就可以了，而我却要和钱打交道，真的是头疼。” “什么叫做我只要查案就可以了？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案件，关乎人命和真相，责任重大，一旦出现冤假错案就会伤害无辜的家庭。”黄碧霞对自己的工作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 芸姚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刑侦学知识，你手里七八层的杀人案子都能迎刃而解，剩下的虽然解决不了，但也不至于抓错人。” 大唐如果出现了杀人案，基本就是抓了人严刑拷打，打到他们招供为止，并没有什么太过先进的刑侦手段。所以很多官员都被称为酷吏，就是因为他们用刑相当凶猛，当然这是完全符合律法要求的。 所以有很多冤假错案，很多人都是怕疼、怕死才招供的。因为要是不招供，可能立刻就被打死了，招供了，活的时间反而更长。 有了口供就可以结案，并不需要真正抓住凶手。 黄碧霞知道公主是神仙，她的手段肯定很高明，能教自己抓住罪犯的话那可是功德无量，于是立刻求道：“殿下，那你教教我吧。” “想学？”芸姚狡黠地笑了，想学得教学费才行。 公主平日里端庄大方，但一旦入了闺房，就变成了馋嘴的猫，总是会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女驸马还不能拒绝，因为她有求于公主，只能尽自己身为女驸马的义务。其实女驸马是真的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如此古怪。 原因很简单，因为芸姚需要通过女道侣的帮助才能坚持自己男人灵魂的底线。要是有一天连女道侣都不能引起她的热情的话，那她要么是成为了圣人，要么就是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芸姚可不想成为真正的女人啊，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提醒自己。 知识的学习非常激烈，芸姚是倾囊相授，女驸马也是充盈地接受。两人在剧烈而辛苦的学习活动中，双双得到了升华。 黄碧霞学会了刑侦之后，立刻开始大展身手，并且找了一个大夫进行配合充当法医，开启了名侦探之路，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百姓心目中的黄青天。法医也正式得到了官方的承认，配合DL寺进行罪案调查，破除迷雾直击真相。 ------------ 第六百四十九章目标 太子离开了长安，现在他是暂时保持太子的头衔，三年之内要接受三次考核，要是不能圆满完成任务通过考核，那么他的太子头衔就要被送到其他人的头上了。 所以李承乾是非常认真的，同时也很有底气，因为手里有妹妹给他准备的小册子，这可是一本宝典。而且李承乾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智囊团。 “李泰那个家伙想必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吧，不过我一定会超过他的。太子之位还是我的。”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人都有可能继承皇位。 李泰是李承乾最大的挑战者，而李治年纪最小势力也最弱，不过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就是理论上能活得更救。 如果没有芸姚参与，李承乾会被处死，李泰会病死，李治就笑到了最后。所以做皇子不一定要有能力，但一定要长命。否则连皇帝都熬不过，更不要说熬过兄弟们了。当然李治其实也不算长命，只是相对于两个哥哥活得更长。 “太子，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在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当官之后，太子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去打探当地的情况，包含地主乡绅、富农、中农、贫农的比例，还有知识分子的数目，当地的物价、工价，农产品、土特产，地形、水利，河流的深浅、宽窄、流量，还有当地宗族的势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情报才能不动如山，才不会被下面的人蒙蔽。 到了地方，肯定还要查阅地方志，了解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有山水轶事，以及名人典故等等。但这得一步步来，最后一步才是做实事获得大家认可。 当然三年时间太短了，芸姚就直接告诉太子当年商鞅变法也是十年才看到成果，三年时间想要看到成果是非常难的，不过不能因为时间短就不去做。 商鞅办法的时候，开始是受到剧烈反对的，找秦王诉苦的人很多。但十年之后就是都是支持变法的人了。因为变法的获利者在十年间成型，而且数量超过了以前反对变法的人。 三年时间确实太短，不过毕竟是皇子考察，时间要是太长，免不了会出现各种问题。 “太子似乎是太过认真了。我认为皇子下县不过是陛下的权宜之策，太子如此这般认真，怕不是好事。”太子的智囊团也有不同的看法，一部分人认为皇子下县只是为了削弱太子，不是真的需要太子做出什么丰功伟绩。 “我也认为太子不应该太过当真，毕竟刁民可是很多的，要是太子真的着手办事，免不了受到刁民刁难。不但事情办不成，还会被陛下抓住把柄。” 这几位的官员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确保太子之位。 其他人没说话，毕竟太子要做什么，智囊团只能提出建议，不能最后决定。看太子的样子，是真心要大显身手，那现在提出反对反而会让太子厌烦，所以还是保持安静就好。 整个智囊团要么就是反对，要么就是沉默，并没有支持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年做出成绩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什么皇子下县根本就是借口。 他们并不知道皇子下县不仅仅是皇帝为了父子关系考虑，也是为了阻止大城市化。当然这个目标是不能公布的，因为大臣们都是大城市化的支持者，皇帝要是提出反对大城市化，那大臣们能烦死他。 所以不用宣布，直接用皇子作为导向，城市的资源自然会流动起来。 李世民听完芸姚说士人和贵族的不同之后，是完全认同女儿的说法。贵族对土地拥有所有权，而士人对土地只有使用权。所以贵族会想办法留在自己的领地里进行开发和建设，但士人则更倾向于住在城市里，而不是把钱带回家乡投资建设。长久以往，城市越来越大，大唐基业却越来越弱。 李世民还是有追求的，没有任性地选择接受对自己有利的大城市化，而是考虑大唐的百年基业，先做好安排，免得到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等到真发现问题的那天，再想解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等问题出现的时候，大唐不会再有李世民这样的强人君主了，利益集团也会更加坚固，再想做点事情根本不可能。所以一个开国君主必须要规划好国家的发展方向，必须要有远见，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至于后面的君主基本就是按部就班，如果真的要变法，那可不是脱一层皮就能解决的。 所以伟人必须看到一百年之后，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李世民想要做个伟人，既然芸姚提醒了他，那么他也要看到一百年之后可能的情况。他要为大唐布局，只有大唐长久，皇族才能长久。 其实李世民觉得芸姚的才能才最适合做皇帝，可惜她是个女儿。芸姚拥有看到百年之后的才能，而且拥有超凡的执行能力，老实说李世民在芸姚的年纪根本不如她。但女人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只能让她帮助哥哥了。 此时已经入宫四年的武才人似有所感，看了看天气，说道：“要下雨了，不知道时装秀还能不能按时举行。”她今年十八，在芸姚离开长安没多久就入宫成为了才人，赐号‘武媚’，十四岁就在宫廷里摸爬滚打，十八岁已经是老辣的宫斗小能手了，牢牢地扎在宫廷之中，获得一席之地。 李世民说女人不能继承皇位，48年后的武则天肯定不会答应，她六十六岁都能登基，并且在位十五年，可谓是超长待机，期间熬死了四个皇帝，岂不美哉。 李世民想成为看到一百年之后的伟人，但他看不到唐朝的女人比他想象得更厉害。不过如果芸姚也能活八十几岁，甚至成为百岁老人的话，那武则天能不能登基就不一定了。毕竟芸姚的影响力是不断提升的，到时候大唐就是两个女人的天下了，那画面绝对是没人可以想到。 走秀当天，下起了雨。 芸姚特地挑的下雨天，因为她准备的表演需要雨水搭配才能发挥最佳效果。袁守诚算到今天有雨，所以特地在雨天举报时装秀。本来是想要用人工降雨的方式制造假雨，但效果不好，还是真雨更精彩。 客人们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棚内，棚子里是砖地，一点也不会泥泞，而且还有火盆，根本感觉不到潮气，让人大呼考虑周全。 今天邀请的都是女眷，因为芸姚针对的客户群体就是女子，连皇帝的老婆们都被请来了，对皇帝的私人金库也不放过。 ------------ 第六百五十章同龄人 既然是赚钱，那么自然不能分亲疏，要一视同仁，不能只赚长安贵妇、千金的钱，李世民的钱也得赚，谁让他是整个长安中老婆数量最多的男人呢？ 武媚娘下了车，好奇地打量周围，她今天的打扮很朴素，就是翠色的宫裙，梳着简单的堕云髻，手持蒲扇，脸蛋画着大唐最常见的桃粉妆。对于朱云公主，她是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无缘一见。她进宫的时候，公主正好不在长安，可谓是非常可惜，因为武媚娘非常想要认识一下大唐最著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 芸姚回来之后，一直在上班，也没时间进宫去见老爹的妃子，所以两人只能说是闻名而从来没见过面。当然芸姚知道武则天完全是因为她是个穿越者，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女皇帝，哪怕这些事迹目前还没有发生，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芸姚对大唐的改造刚开始，未来的变化会越来越多，武媚娘不一定还有登基的机会。不过这并不妨碍芸姚对武则天的期待，今晚就是她们见面的日子了。 周围的服务员都是通过训练达到了伺候皇后的宫女水平，现在让她们来接待宾客。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弹劾公主，这样规格的礼仪本是皇后才能享受的吧，现在却用来接待长安的妇人，这岂不是礼崩乐坏？”武媚娘见了更是对这个不拘一格的公主感到好奇，不知道今天她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呢？ 武媚娘其实是很羡慕芸姚的，因为芸姚才是真正的自由，想干什么都有皇帝撑腰。而她在宫内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并没有得到皇帝宠幸，可谓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那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外人难以理解，公主就更不会理解了。武媚娘很清楚芸姚之所以为所欲为就是因为皇帝支持她，所以自己也应该尽快获得皇帝支持，如此才有自由的一天。 “还是白天，为何打灯笼？”武媚娘跟着服务员向前走去，却发现她们都提着灯笼，于是问道。 “因为主馆现在很暗，需要灯笼照明。” 武媚娘倒是知道公主喜欢反差，喜欢在冬天种春夏之花，在阴天营造晴天的感觉，现在又要在白昼塑造夜晚的黑暗么？ 这种连自然也敢反抗的任性，正是过头的自由啊。 挑开厚厚的幕帘，走入主馆，里面却并不是一片漆黑，在中央可以看到昏黄的光芒撒入，但四周却是彻底的黑暗。屋顶中央有一个缺口，雨点正在淅淅沥沥地落进来。 既然是有缺口自然不能走中间，只能走四周，四周是黑的，灯笼引路也只是看到一排排胡椅整齐地排列，似乎是摆一个‘凹’字形态，三排椅子围绕中间的缺口，另一边是模特准备的空间。 每个客人都有固定的座位，武媚娘走到了椅背上挂着她名字的座位上。 “客人请坐。” 武媚娘坐下，服务员就站在她的身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其他人也是如此。主馆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但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只能看到朦胧的灯笼橘光。甚至连左右都看不清，似乎在这里不管什么地位、什么身份都因为黑暗而变得模糊起来了，让大家不用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能专注于眼前的演出。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象得对不对，但武媚娘觉得这片黑暗肯定是有用处的，反正她很放松，此时此刻她不是才人，而是一个受到尊重的客人。 等到人都到齐之后，议论纷纷的声音开始了，谁也没发现其实皇后也坐在黑暗之中，期待着这次服装表演。 其实李世民本来也想来的，但说了这是为女子准备的特别演出，拒绝一切男子，哪怕李世民是皇帝也不能参加，所以他也只能纳闷地留在宫中。 “正式表演肯定比彩排更加精彩。”武媚娘听到隔壁有两人在议论，也竖起耳朵听着。 “可不是么，公主说正式表演是梦幻演出，会加上各种声光配合，精彩程度肯定远胜彩排，真的好期待啊。” “是啊，那些衣服本来就很漂亮，加上各种声光肯定会更出彩的。我就担心自己文章写得不够好，我以舞龙为喻，怕是比不上公主的奇思妙想……”接着她们开始讨论文章如何。 这肯定是宫外的妇人，武则天心想公主竟然早就准备了文章报道这次盛况，看来是非常自信啊。同时她也想到了芸姚为什么这么做。这就是宣传，毕竟是做买卖。 武媚娘比芸姚还小两岁，算是同龄人。她觉得公主不理解她，但她可以理解公主，不知不觉中升起了一股胜负欲，这大概就是优秀之人的胜负心吧，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武媚娘已经不知不觉和芸姚相比了。 就好像刘邦见到秦始皇的车架会说‘大丈夫当如是也’，有雄心的人都会拿成功人士做自己的参照，都会为自己提出一个目标。 芸姚的成功无异于是给武媚娘点亮了一盏明灯，虽然她还年轻，但她很清楚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现在是才人，如果自己不能得到皇帝宠幸，那么就很难再成为贵人、昭仪、贵妃。如果自己满足于现状，到时候就会从才人的位置不断滑落。所以能进不能退，这就是宫廷的生存方式。 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比自己成功，芸姚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武媚娘的目标。 就好像当年刘邦和始皇帝一样，因为他们两个也是同龄人，刘邦就比始皇帝小三岁而已。武媚娘比芸姚小两岁，差距比刘邦、始皇帝很小。 芸姚并不知道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年轻少女的奋斗目标，此时她正在做最后的动员。 随着一个鼓点响起，所有服务员同时吹灭了灯笼，一时间除了天棚缺口的阴沉天光，周围是浓浓漆黑。 大家知道表演要开始了，顿时屏气凝神，看向缺口的雨帘。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忽闪忽闪的光芒，雨滴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没错，雨停住了，就好像法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光芒把雨珠固定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一个手持琵琶的华丽女子在雨中飞舞，琵琶声悠扬而起，配合鼓点顿时让人有一种走入天宫的感觉。 旋律，节奏，和声…… 芸姚作为天庭艺术的先行者，虽然技术不如嫦娥，但理念却是独领风骚。十万贯钱不多，所以也只能在大唐乐理的基础之上增加变化和配合，让简单的音乐演奏出新鲜感。 ------------ 第六百五十一章当如此也 魏晋著名的音乐家嵇康说过‘声无哀乐’，也就是说音乐本身是没有悲哀和欢乐的，他提出这个观点将客观和主观分离了出来，认为声音就是声音，音乐就是音乐，人们之所以会觉得音乐能调动感情，完全是因为人们内心作祟，而非音乐的功劳。 当然他提出这点，主要还是为了攻击儒家。谁让儒家把音乐捧得那么高，礼乐就是礼仪和音乐，礼仪是用来规定站位的，而音乐就是不同站位之间的交流沟通。 礼仪是别，是区别，是不同。音乐是合，是合拢，是相同。 礼乐就是分与合，一分一合之间社会秩序就出现了。所以儒家认为音乐是可以对社会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甚至认为音乐可以教化人心，可以移风易俗。 不过到了魏晋南北朝，玄学发展，他们要全面地反对儒家，除了拿道家思想作为武器之外，还要击溃儒家的礼乐。 嵇康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到了大唐，乐仅仅就是代表了娱乐，而没有之前那么庄重的作用了。因为嵇康还原了音乐的本质，音乐就是声音，本身是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和政治因素的，音乐就是音乐，而哀乐则是人心被音乐带动才会产生的感情。 不过音乐虽然只是音乐，但当不同的乐器配合起来，就能让人感受到缥缈和磅礴的不同，也能让人体会轻快与哀痛的区别。当雨中仙子的琵琶声和暗中鼓、琴、瑟、笛、萧、笙，甚至是编钟一起表演的时候。 声域一下被打开了，所有客人的耳朵都受到了不同音色的抚慰。 等到雨中仙子表演完成之后，鼓点渐渐熄灭，灯光转移，仙子宛如飞升离开。时装秀正式开始，天花板上的缺口被升起的巨大的折叠伞盖遮挡，走秀的莫特穿着时尚靓丽，充满异域风情的服装走了出来。 这场雨就是为了刚才的短暂表演，就是为了绣一下技术，就是要告诉所有客人我就是做得到，才能体现品牌的价值，就是与众不同，就是卓尔不群。 今天之后她们会讨论为什么雨点会停在半空，为什么音乐会如此美妙，当然也会讨论衣服为什么如此好看。 武媚娘感觉自己的五感都被表演给调动了起来，从鼓点开始之后，她的一切就跟随着表演而动，她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只为见证表演而存在的自己。这一段时间内，体验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衣服确实好看，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是不是也能魅力放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每一件衣服都是光彩夺人，勾动着妇人的钱包。 “为什么就中间有光亮，为什么那个胡姬能飞起来，为什么雨点会停在半空？还有刚才那是什么音乐，为何如此惊心动魄，如此牵引人心？”长孙皇后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低声询问身旁的芸姚。 她不用去看这些衣服，因为只要她一开口，这些衣服都可以送一套到后宫。她对刚才的表演更感兴趣。 “光是因为镜子的反射，其实在我们身后四周，有好几个火盆，火盆的光通过镜子集中到了舞台上。光是走直线的，所以只有舞台上有光，而周围没有。”芸姚表示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不学数理化，生活处处是神话。 “雨点也没有停下来，刚才的光是不断地闪烁，频率是有节奏的，所以我们眼球看到的好像是雨点暂停，其实我们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雨点，只是当光出现的时候恰巧都有一点雨点出现，所以我们眼睛欺骗了我们。这就是孔子说的眼睛会骗人的道理啊。”芸姚顺便还给皇后灌了一口鸡汤。 “至于胡姬会飞就更简单了，其实就是吊着绳子呢，不过这绳子很细。因为细，所以我特地挑选了一个最轻的胡姬。”芸姚说道：“而新型音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同乐器的混合，是以嵇康的音乐理论为基础，算是《广陵散》的升级版。” 皇后没有完全听懂，是不明觉厉，芸姚的奇思妙想真的是让人惊叹。“你真是个惊奇的孩子，就算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永远猜不到你能带给我们多少惊喜。我以你为豪，你父皇也会以你为豪。” 芸姚心想李世民就是小气了一点，与其引以为豪，不如加钱。 一共五十套衣服，每一套展示两遍。等到走完秀之后，模特还会站在一旁，给大家仔细看看这些衣服的做工，可以考虑好之后再购买。 武媚娘觉得这些衣服都不便宜，她也会刺绣，知道这些衣服的做工都非常出色，可谓是巧夺天工了，自然不会便宜，只怕她一个小小才人是买不起的，不过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 终于走秀结束，火光亮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真的是感觉一瞬间而已。皇后已经提前退场，毕竟这是芸姚的舞台，她就不喧宾夺主了。 “谢谢大家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这次‘大唐魅力’的品牌发布会，我在这里代表所有工作人员向你们表达感谢。”芸姚走上舞台发言。 这就是公主？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公主，只听说公主是如何如何嚣张跋扈，现在看来公主也并不是三头六臂，还是个很古典的美人，甚至可以说芸姚是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公主的颜值。 武媚娘心想在容貌这方面，是她输了，不过比才能的话，她是不会输的，脱口而出道：“小女子当如此也。” 在这个贞观年里，要说最出彩的女人无意就是芸姚了，她是这么年轻，日后成就不可估量。做女人就要做公主这样的女人，一个能影响大唐未来的女人。 芸姚并不知道自己的成功激发了他人的斗志，她现在还在舞台上夸夸其谈，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的审美女人自己做主。 现在女人的审美是被男人控制的，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要是没有男人，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但芸姚表示审美的解释权应该掌握在大唐女子的手里，所以大家快来购买这款专门为大唐女子设计的衣服吧。 这个品牌的名字就叫做‘大唐魅力’，彰显的就是大唐女子的魅力，让他们看看大唐妇女到底是如何顶住大唐半壁江山的。 有平阳公主和朱云公主在前面做榜样，可不仅仅是武媚娘被激发了斗志，不少贵族妇女同样也想获得更多机会，也想挺直腰板说话。芸姚的话在她们听来简直是太提气了，真是一点也没说错。理应如此，大唐也是属于她们的，就从改变服装开始，展现她们的力量。 ------------ 第六百五十二章舞台 别人在看衣服，武媚娘却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搭上芸姚的顺风车。武媚娘比刘邦更清晰地认识到时代的变化，这点她比刘邦聪明。 刘邦造反完全是被逼的，他看到秦始皇车架的时候并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会在七年之间推翻秦朝，取而代之。武媚娘不是芸姚，不会一开始就想着造反，她就想着如何增加自己的影响力，皇帝这条路其实对她而言并不是很通畅，李世民不太可能会让后宫干政。那就可以走公主路线，既然皇帝给公主撑腰，那自己也可以狐假虎威。 武媚娘虽然是才人，可她的年纪和皇帝儿女一样，是芸姚、李治的同龄人。也难怪李治后面会和武媚娘并称双圣。 武则天准备回去也写一篇文章夸夸芸姚，在她看来公主成功的话，未来肯定会拥有更多的权利，自己如果能和公主结盟，在深宫也多一份保障。当然皇帝这条线不能放，这对父女，她全要。 先不动声色，武则天得找个大家都不会思考的角度夸公主，这样才能标新立异，脱颖而出。或许可以从公主的产业升级说起，其他女子肯定不会关注这些，但武则天却很早就已经听说公主在几岁的时候就提出了产业升级理论，这可是她的核心思想。若是自己认同产业升级，公主定然会对自己大加赞赏。 就这么决定了，此时武则天看向这些衣服，这已经不仅仅是衣服，这些都是产业升级啊。 “这武才人果然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英气。”芸姚在观察武则天，发现对方并没有随大流，并没有停留在深宫的内卷，而是积极地寻找新的力量巩固自己的地位。其他女人或许是用姿色为武器，而武则天却不仅仅单靠姿色，还要看实力，不能只向皇帝索取，还要能为皇帝分忧。 当然芸姚心想如果太子顺利登基的话，武则天只怕是没法成女皇帝了。毕竟李治作为长孙皇后最小的儿子，他需要武则天帮忙还是因为他的根基不稳，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需要扶持自己的外戚。 武则天有能力，而且背景不算很大，所以选她做皇后还是比较合适的。李治可以通过武则天去打压大臣，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李治也不会想到，扶持武则天的后果会是她直接登基，成为女皇帝。 所以说皇帝如果要扶持一个势力，去玩平衡之术，很容易就会玩脱，因为他扶持的新势力在打压敌人的同时也会越来越庞大，最后成为皇帝的威胁。 到时候他们是造反呢？还是乖乖被皇帝消灭呢？不要以为武则天是女人就不会选择前一项，从她能建立自己的势力开始，造反就已经是一个必选项了。 “可惜现在大唐的局势已经变了，不见得还会出现女皇帝。”芸姚说道，不过只要武则天有能力，那芸姚可以开创一个更大的舞台让武则天去展现才华。 人才还是需要舞台才能有所建树的，没有舞台只有人才，人才也不过是浅水里的王八，翻不起风浪。 最能说明舞台对人才重要性的就是历史了，一个朝代的开启和结束，就看这两个时期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每个王朝开启的时候都是人才济济，刘邦有张良、萧何、韩信等等名臣良将。但到了西汉末期，王莽篡汉却一个名臣都没有，感觉西汉朝堂全是禽兽食禄。 还有东汉的开启和结束，在东汉末年好像人才全跑到魏蜀吴了，东汉自己却完全没什么人才，被区区农民起义给打得不得不请求地方自己募兵。 开国的时候有人才，帝国末期自然也有人才。但帝国末期已经不可能给人才发挥才能的舞台了，帝国末期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各自保护自己的利益，就算有想法也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人才只靠自己也没办法改天换地。 每个时期，人才的数量都是差不多的，但舞台却完全不同。开国时期的舞台无比宽敞，自然可以唱大戏。而到了末期，舞台已经破破烂烂，人才就算知道如何修补舞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芸姚要做大舞台，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武则天大放光彩，大唐的其他奇女子也能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目前也不着急，芸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很多大臣的眼中钉了，自己要是主动去和武媚娘结盟，反而会害了武媚娘。毕竟自己是公主，大臣们无可奈何，但不见得不会去攻击她的盟友。到时候芸姚不会有事，但一个区区才人可不一定能安然无恙，说不定会被送到尼姑庵出家。 所以越是看好对方，就越是应该保持距离，芸姚可不能害她。等自己能确定皇帝能顶住压力之后，再招兵买马不迟，而想要让皇帝彻底支持自己，就要给皇帝带去利益。 走秀非常成功，衣服卖出去不少，芸姚顺便宣布了大家可以来投稿，到时候自己会和皇后一起挑选出优秀作品进行生产，被选中的设计师不但可以获得奖金，以后还有为皇室设计衣服的资格。 以前皇室的衣服都是按照祖制生产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但现在却可以进一步进行放开，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当然也是对礼乐的又一次巨大挑战。好在现在儒释道三家争霸，李世民又是个务实的人，所以他已经答应芸姚可以把皇室服装的设计交给民间设计师，哪怕是女设计师也可以。 这是对芸姚的一大支持，因为身为皇帝挑战礼乐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决心的。不过李世民是有心要建立一个导向，那就是战争和稳定之外的第三个方向，也就是发展。如果芸姚真的能用自己的才能说服百官，那么李世民也可以正式推出大唐的国策。 秦朝的导向是战争，所以以军功授爵为激励，越是发动战争，国人的动力越是充足。而以稳定作为导向的王朝，寻求长治久安的办法，一般来说就是什么都不做或者少做，维持各方稳定，一直到矛盾激发出来。 李世民也很熟悉历史，不想穷兵黩武但也不想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想着女儿带来的第三条路，不过目前这条路还并不明确，也不足以说服别人，所以要等女儿做出成绩才能以此为例，去推广到整个大唐。 芸姚办事，皇帝立功，大唐百姓有了舞台，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 第六百五十三章情书 武媚娘也想要登上芸姚的便车，但她思考的方向不一样，她认为公主并不是仅仅开了一家服装店，并不是单纯地做了服装的品牌，肯定还有更深层的理由，更长远的安排。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也是对公主实力的信任，所以她对产业署进行了解，希望能看穿一切。 在别人对芸姚的奇思妙想而大加赞扬的时候，武媚娘却没有去写文章赞美表演的梦幻，也没有夸奖服装的华美，更没说什么公主的设计融贯东西，是展现了极致之美。她耐心地对芸姚的产业署进行了研究，不研究还好，一研究可真被武媚娘看出了门道。 这段时间芸姚为了打造奢侈品的品牌忙前忙后，但这并不是她唯一做的事情。因为奢侈品领域只是赚钱的一个方向，只是交作业。产业升级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所以芸姚是招才纳贤，挖掘古籍，把墨家和很多被认定为伪学的经书全部给挖掘出来。 构建了一套详细而复杂的体系，包含了咨询、设计、监管、承包、勘察、标准制定和推广等完整的一套流程。而这套流程将会应用在各方各面，地理，天文，气象，水利，基建，算术，农业，灾害管理，甚至是牲口花卉的育种，水果蔬菜的种植。 升级产业，芸姚是认真的，大唐缺失的是一套科学的标准，学问的分类。产业署虽然没钱，但芸姚可以培养一群人帮有钱人升级产业，可以借鸡生蛋。所以她在这段时间利用奢侈品作为教材，对产业署的官员和招揽来的人才进行了系统的培训。 从最重要的作物育种，耕作栽培，植物保护，兽医饲料，林园花卉，花果蔬菜，工程设施等方面入手，先教他们如何帮助地主提高产量。 哪怕地主是单纯来问问，也必须要认真耐心地解答。如果地主心动了想要花钱请人落实，那么产业署的人可以作为监督人员，帮地主检查工程质量。如果地主觉得自己找人太麻烦了，想要请产业署的人做工程，那么产业署的人会在勘察、设计、承包各方面给出一套标准，把地主的土地建设成一个合格的综合农场。 这套标准费时费力，并不赚钱，而且目前也没人接受，所以芸姚也只能在业余时间培训，主要还是做奢侈品。不过虽然一个是手工业一个是农业，但道理是相同的，流程也是一样的，都是先调查市场，然后设计产品，最后通过承包商来生产，最后制定行业的标准。 等奢侈品结束之后，芸姚就准备向太子推荐综合农场的项目，到时候太子花钱，产业署承包，肯定能提升大唐的农业水平，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 而且农业也只是一个方面，产业署要做的可是方方面面。 “地理，算术，育种，灾害，水利，全部要设立一套标准，这产业署是要把朝堂官员能管理的事情一网打尽啊。”武则天这才意识到衣服根本就不是公主的目标，公主的野心是囊括天下，她震惊地说道：“这难道就是产业升级么？” 确实如此，光靠贸易的收入是不足够的，还要依靠提升农产品的产出，才能进一步地养活更多的人口，才能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从事产业升级。升级是包含方方面面的，是依靠科学的方法提升大唐整体的产业结构。 只依靠芸姚是肯定不够的，需要的是一套标准，并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一起努力。 调查了这些之后反过来再看‘大唐魅力’这个品牌，武媚娘深深地意识到品牌背后是一套标准，一套能让后面的奢侈品效仿的标准。甚至现在如果有人想要设计其他的奢侈品，就可以找产业署咨询如何才能把自己的品牌营造得更上档次，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产品更有销路。 产业署可以依靠这样的标准为别的商家量身定制，手把手传授知识。甚至别人可以只花钱，就让产业署帮忙从无到有制定一套量身定做的商品工坊。不仅仅是贩卖商品，更是贩卖标准。武媚娘很清晰地意识到了产业署存在的意义，那是要对大唐各行各业进行调整，这可比秦始皇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还要野心勃勃。 大唐公主果然是了不得。“以前我还以为她只是凭借皇帝宠爱才能为所欲为，现在看来真是小看她了。”武媚娘以前还以为自己可以和芸姚一样，可深入了解之后却是大受震撼，这宏伟蓝图已然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不由自言自语道：“这天下能理解公主的，只怕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我应该算一个。”知道了产业署的目标之后，武媚娘觉得自己是非常理解公主的。短视的人连秦始皇都不能理解，更不要说理解公主这样的奇女子了。但武才人确认为自己理解公主，因为理解所以才能超越，现在她就要写一篇文章抒发自己和公主的共鸣。 如今报纸上全是各种文章，什么《胡姬赋》《琵琶赋》《霓裳赋》等等，全是赞美表演精彩的，文字华丽，极尽赞誉，描写了美轮美奂的演出，更描写了自己的观后感，当然也少不了对公主的赞美。虽然切入点不一样，有人从胡姬身上切入，也有人从音乐方面切入，还有人从服装方面切入，反正都是写得洋洋洒洒，肆意汪洋。 不仅有赋，还有诗，记、铭等等不同的文体，反正很是热闹。 武媚娘独辟蹊径写了一篇‘辩’。赋是抒情散文，诗是诗歌，记和铭都是记叙文，不过记着重写事和景，而铭主要是为了记录功绩，后面铭、记连起来就是成为了记住伟大的人物和精神。 不管是抒情还是记叙，主要还是对‘大唐魅力’本身的记录，但辩可就不一样了，因为辩这种文体一般用于批判或者反驳某一个社会现状，类似于新闻社论。据说最早的辩是《过秦论》，主要批判的就是始皇帝驱逐外国人才这件事情。 以辩这个文体写文章，肯定是要有的放矢的，武媚娘就是要一鸣惊人，既然想要上公主的便车，怎么也得发一个投名状，否则如何能让公主相信自己呢？而且如果不脱颖而出，也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于是武媚娘写了一篇《魅力论》，批判长安里的这些达官显贵根本不懂公主的良苦用心，只有她才真正理解公主，这篇文章就是她给芸姚的一封‘情书’，要让公主注意到自己，并且表明自己是认同公主主张的知心人。 ------------ 第六百五十四章自闭 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做常人所不会做之事，所以这位武才人虽然地位低微，但还是发出了自己的强力声音，一篇《魅力论》石破天惊，把长安那些夸夸其谈的妇人全批判为庸脂俗粉，因为她们根本不懂公主的一丝一毫。 要论对公主的理解，还是武媚娘更强，所以她的文章一出就成为了所有人的攻击对象。大家表示她们也很了解公主，武媚娘才是解读过度。 不知不觉芸姚已经成为长安妇女同胞的偶像，年轻、美丽、有才，而且血脉尊贵又平易近人，并且小小年纪就已经去往了诗和远方，进行了同龄人根本难以完成的热气球旅行，得到了难以企及的成就。她们如何能不崇拜芸姚，不喜爱芸姚？ 以前她们追星只能追什么才子高僧，找来找去也只有平阳公主算是女性之光，但她都去世二十年了。现在年轻的女子需要一个新的偶像，芸姚的横空出世满足了她们对优秀女子的所有幻想，如何不让人趋之若鹜？更不要说公主站在女子立场上振臂一呼，说出了她们不敢说的话，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她们当然都是理解公主的，容不得被人反驳。 于是夸奖芸姚的文章迅速转变为了攻击武才人的文章，一场女子之间的论战就此开始。武才人表示正和她的心意，只有不断骂来骂去才能让更多人知道她和公主才是同类人。 芸姚也阅读了武媚娘的文章，本来她是为了保护对方所以没主动接触，没想到对方是艺高人大胆，竟然想主动上车，果然是有做女皇的胆量。 不过先让她们辩论一会儿吧，芸姚得先帮女驸马安抚一下心情。这段时间女驸马心态不是很稳定，总是很失落，芸姚打听之后才知道她破获了一桩灭口大案。 最近太过忙碌，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新闻。破案工作非常顺利，女驸马用公主传授的刑侦知识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抓住了嫌疑人，并且对方是供认不讳。不过审问之后，女驸马就抑郁寡欢，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芸姚询问大理寺的官员之后才知道这个犯人不是一般嚣张，杀人之后不但不悔改反而理直气壮地表示他没杀错。而且凶手和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恩怨，凶手杀人的目标就是要让人害怕他。 这就是个疯子，不过他的话却打击到了女驸马，让她不由疑惑人性为何如此卑劣，竟然连孩子都下得去手，而且杀人过程竟然是如此残忍。 虽然抓住了凶手，但办案人却抑郁了。老实说这种案子确实让人受不了，一般人办了都会怀疑人生。 “妖怪吃人也就算了，他们是妖怪，本来就不是人。但人怎么能做出比要妖怪还残忍的事情？”女驸马抑郁地看着公主，她是真的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声音沙哑悲伤，已经自闭了，她说道：“为情，为财，为仇都能理解，让别人怕自己这算是什么理由？杀死无辜的人，甚至是杀死孩子难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么？” 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太毁三观，手段也太过残忍。虽然破案了，女驸马也得到了奖励，但对人性却彻底失望了。刑案的办案人员确实会遇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案子，有时候都会怀疑凶手到底还是不是人了。女驸马也算是见多识广，连狮驼国的惨状都见过，但那毕竟是妖怪，不能用人的标准去要求妖怪。但这次的凶手可是人，却比妖怪更残暴，实在是让人怀疑人族是不是还不如妖族。 “这就是教化不到位，发展不到位。社会中有不同的游戏规则，每一个规则中的人群都用不同的方式进行结盟和联合，所以标准也不一样，所以要求他们的标准也不能一样，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确实比人和妖的差距更大。当初孔子回鲁国的时候，路过一片农田，车架的马匹吃了田里的庄稼。孔子就让子路、子贡去和当地农人道歉，但那个农人就是不愿意放他们离开，最后还是颜回出了一个主意，让车夫去和农人谈，最后农人才放孔子离开。”芸姚表示当时她也在现场，孔老夫子虽然说起克己复礼是一套一套的，但面对不依不饶的农人也没什么办法。而且子路和子贡也没法说服农人，子路可是很能打的，但再能打也不能打老师的同乡。子贡是能言巧辩，而且有钱，但遇到一个不认钱只认死理的文盲，他的话和钱也不起作用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能和农人交流的人，于是颜回派出了车夫，最后车夫也没讲道理，只是说道马是牲口，它从卫国跑到鲁国，哪知道田里的东西不能吃？你要说理去找马说去好了。 以蛮不讲理对蛮不讲理，农人自然是要和人讲道理的，不能和马讲道理，最后只能收下赔偿放孔子离开。 孔子是摇头叹气，深刻地认识到了不同阶层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游戏规则也是不同的。 女驸马知道芸姚就是孔子的女弟子，她说的肯定都是真的，没想到连孔子都会因为不能理解所有人而苦恼。 “子路希望用道德解决问题，子贡希望用利益解决问题，但这个农人既不要道德，也不需要利益。他需要的是要支配别人，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的厉害。虽然农人没有杀人，但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要让自己凌驾到对方之上，可能他在采邑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支配别人的，所以才会得理不饶人。”“其实反过来想，子路的道德和子贡的利益之所以不起作用，不是因为没用，而是因为他们不能持续地为农人提供道德和利益，不能帮农人在村子里也使用道德和利益。所以才说恒产者有恒心，有了恒产才能持续用道德和利益进行结盟，而不是用恐惧来支配关系。”“没有恒产，就算一段时间维持道德和利益结盟，但时间一长，一切还是会回到最原始的‘谁最狠最野蛮，我们听谁’的水平。道德和利益结盟都是需要成本的，孔老夫子也不能为天下支付这个成本，所以才会唉声叹气。” “你是说凶手之所以要让人怕他，就是因为他支付不了维持道德的成本？可是贫困的人有很多，也没有像他这样残暴的。”女驸马表示凶手如此残暴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恒产吧。 “他要让人害怕，肯定是想要用恐惧去支配别人，说不定他是平日里被欺负所以才会爆发吧。” “被欺负，他去杀欺负他的人啊，凭什么滥杀无辜？” “杀了欺负他的人，他去支配谁呢？这是他们之间的规则，出了圈子规则就失效了，所以他不会破坏自己的圈子。”芸姚说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解释凶手多么情有可原，而是想要告诉你凶手已经归案，但我们的生活不能一蹶不振，我们要认识到大唐是有缺陷的，有为了利益杀人越货的，也有人利用道德伪装成为乡愿，还有人为了支配他人而滥杀无辜。不管是哪一个阶层都是有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利的人，面对这些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守规矩的人变得更强，增加他们的财富，坚定他们的精神，调动他们的活力，强化他们的体魄，如此才能让规则运转下去，也让那些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利的人害怕。” ------------ 第六百五十五章开导 大案要案冲击黄碧霞的内心，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女子，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罪犯用‘要让别人怕自己’作为作案动机，她并不能接受这种荒诞的理由。但芸姚却很理解在没有秩序的底层，就是最原始的弱肉强食，谁更残忍就能支配更多的人。 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结盟方式，黄碧霞作为位于中间层的居民习惯于用道德来和大家结盟，会信任有道德的人，也愿意和有道德的人交朋友。拥有相同的道德观是这个群体赖以生存的基础。 对于皇帝、群臣、外戚等等角色，他们不会思考什么道德，因为他们掌握了足够的利益，和别人结盟的方式就是用利益说话。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的利益，也代表了集团的利益，如果不给背后的集团带去利益，他们就难以获得支持。 在道德和利益之外，还有一套结盟方案，从洪荒时代就一直存在，一直延续到今天。那就是用恐惧来结盟，人是群聚动物，就算没有利益和道德，也一样会构建自己的秩序，那就是通过恐惧来结盟，由强者支配弱者，这个强者可以是最大胆，最残酷，也可以是背负人命这种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同一个犯案团伙，都可以比一比谁的手段最残暴，最狠心。 黄碧霞不能理解‘让人害怕’这个杀人动机，但在大唐的黑暗角落就是有这样的游戏规则，让人害怕的人就能支配一切。 “其实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比人和妖的差距还要巨大，光靠教化并没有用，还是要让更多的人脱离黑暗角落才能让大唐更美好。为他们提供教化只是一方面，更应该提供支付道德成本的工作机会，毕竟孟子说过‘有恒产者有恒心’，因为维持道德也是需要成本的。” “维持道德要什么成本？不吃嗟来之食不就可以了？孟夫子不是还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么？”论读书，黄碧霞也是饱览群书，也有一肚子的之乎者也，所以她认为公主就是在歪曲道德的力量，说什么道德需要成本就是胡说。 “驸马，你读书也太粗心大意了。这两句话针对的目标就不一样，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妖的差距还大，有恒产者有恒心是孟子针对民的，而你说的那句话针对的是大丈夫。民和大丈夫能一样么？大丈夫都是有信仰的人，他们确实能不吃嗟来之食，但民只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因为道德是有成本的，你做一件好事浪费了自己时间和精力，却不一定有好报。如果一个吃不饱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去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好事呢？只有吃饱喝足了，才会去履行道德规范。当一个人吃不饱都能舍生取义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大丈夫了。”“我们要承认人族的统一性，但也要承认人族的差异性和复杂性。”芸姚又要开始忍不住讲辩证法了，因为辩证法真的是个好东西，保持统一性观察差异性，理解复杂性。 人和人的差异就是比人和妖的差距还大，用庄子好基友施惠的话来说就是：大同而与小同异，此谓之小同异；万物毕同异，此之谓大同异。 不同阶层采用不同的结盟方式，就是小同异。而人族作为社会动物，不管什么阶层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需要结盟，这就是大同异。 结盟是刚需，手段虽然根据不同的阶层有不同，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毕竟最适合环境的方式就是最佳的方式。真正有优劣的还是社会环境，芸姚认为只有改变社会环境才能教化大家。但也有人认为应该先教化，才能改变环境。 都有道理，因为如果不教化的话，大家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社会环境是不合理的？怎么会产生突破社会环境的动力呢？ 但如果只有教化，而没有其他的支援，只靠环境内的人去突破环境很难，可能需要几百年、几代人连续不断的努力和积累，而且还不能出什么意外。 所以芸姚认为应该先提升物资条件，然后再教化就轻松多了，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女驸马听芸姚说民和大丈夫是不一样的，不能混为一谈，不能用要求大丈夫的标准去要求升斗小民，倒也没法反驳。但她还是纠结地说道：“难道道德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自觉遵守的么？” “就我这数百年在凡间游走的结果来看，显然不是。道德都是需要引导的，只有少数人才会自觉遵守。而自觉遵守道德的人基本都有一定的经济地位，而且他们的道德要求也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别人的，是希望别人不要来动他们的利益。如果真的有人发自内心自觉地遵守道德，就是君子和大丈夫了。”君子和大丈夫，在凡间属于稀有生物，芸姚虽然见过不少，但以几百年的跨越来算，比例很小。 “所以我们的工作不是为了一个罪犯而浑浑噩噩，而是要清晰地认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消灭大唐的黑暗环境，让大家都有支付道德成本的实力，到时候大家自然都会讲道德，知廉耻。”“所以你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负责刑案，就是要维持大唐的治安稳定，稳定是发展的第一条件，然后我再找到赚钱的路子，就能让大唐的未来一片光明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公主，女驸马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想和眼光都在自己之上，难怪人家是诸子百家的弟子。这些话虽然和自己受到的教育离经叛道，但非常有启发性。 “以前我只知道要讲道德，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讲道德，听了殿下的话之后有了全新的理解。”以前如果问为什么要讲道德，老师肯定会说这是圣贤之言，当然要学，绝对不会说道德是结盟方式，道德是守护利益的方式，甚至实践道德还要支付成本。 果然诸子百家的弟子与众不同，对人族的分析是偏僻入里。而且道德还不是唯一的结盟方式，不同环境不同阶层会用不同的结盟方式。虽然很有冲击力，但对于了解人族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确实很意义。 芸姚和孔孟等人不一样的地方其实也很简单，孔孟代表自己的阶级，很少提及被忽视的野人、黔首。他们的理论都是有限定范围的，并不包括所有人。他们的主张和道德也没有包括所有人，是经历了后世不断发展，囊括的范围才越来越大，最后才包括了每个人。 ------------ 第六百五十六章不可磨灭 芸姚在凡间行走，拜师诸子百家，除了法家会把如何统治野人、黔首的手段写下来之外，对于其他的诸子百家而言，他们基本都不会考虑这些存在。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天子与诸侯、诸侯与大夫的斗争。 考虑的内容也不是如何让野人、黔首安心工作，因为在春秋战国的野人、黔首他们就应该工作，根本没有任何的疑问。不会有为什么他们不能离开土地，为什么不能做官，为什么不能做生意的疑问，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干活的人。 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春秋的社会就是分为劳力者和劳心者，诸子百家这么认为，野人黔首也这么认为，他们都是毫无疑问地接受自己的身份出生的，劳力者和劳心者是出身决定的，是不可改变的。 所以野人黔首不会考虑种田之外的事情，诸子百家也不用考虑治理他们的问题，他们主要考虑的还是天子和诸侯，诸侯和大夫之间的尖锐矛盾。 但到了法家，特别是秦国之后就有了变化。商鞅南门立木的对象就是秦国黔首，所以才会被记录在历史之中。 如果商鞅南门立木的对象是士，是大夫，那根本没有必要大书特书，因为整个春秋战国时代，士为知己者死的故事不要太多。商鞅的目标如果是士，那么他最多也就是获得一个死士，没什么了不起，历史上的死士故事远比南门立木要精彩。 但南门立木的目标不是士，也不是国人，而是秦国黔首，也就是世世代代种田干活的野人，他们出生就是劳力者，大夫和诸侯打来打去，诸侯和天子打来打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管谁做主，他们都是种田的。 商鞅给了他们种田之外的机会，那就是去打仗，他的军功授爵就是让黔首变成士兵，让他们通过杀敌来获得战功。 有人说商鞅把人变成了除了种地就会打仗的机器，但如果没有商鞅，那么秦国黔首就是只会种地的机器，战争根本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秦国黔首有了其他的选择，所以秦国法家就面临了一个新的矛盾，那就是如何统治黔首。黔首现在也会打仗，也会结盟，也会有新的述求，也变得不安分了。 秦末的农民起义并不是意外，就好像科学并不是意外一样。科学在宗教中酝酿，因为神父需要通过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而农民起义在大统一中酝酿，因为秦国黔首早就认识到除了种田之外还有其他出路，如果活不下去他们可以去战斗。 所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而是商鞅南门立木之后就打破了劳力者和劳心者之间的隔阂，让整个华夏文明都有了滚滚向前的动力。 要是没有商鞅变法，没有南门立木，那么只怕劳心者和劳力者之间的分隔不会这么容易打破，甚至可以说大统一也无法这么容易地推行。 因为野人不觉醒的话，贵族随便就能镇压他们。但一旦他们觉醒了，贵族之间就必须团结起来对抗黔首，不然单独的领主一不留神就会被推翻。而且因为贵族畏惧野人，所以他们会去支持皇帝，通过皇帝来统治野人，避免自己直接和野人对抗，因为贵族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会是野人的对手。 但对皇帝来说他和贵族也是敌人，所以他就会想办法提拔野人来对抗贵族。而提拔野人的方式越来越正规，越来越高效，皇帝就越是能压制贵族。 不过就算选拔的人数越来越多，皇帝和贵族并不能管理每一个地方，毕竟生产力限制不是随便就能突破的。所以在大唐的死角存在其他的规则，弱肉强食还有生存空间。 再说了王朝起起落落，就算是皇帝有时候也要改变游戏规则，不拿利益而是用恐惧支配，因为万物变化，总有利益不足够、道德没有用的时候，恐惧是最后的手段，永远也不会消失。 利益会有不够的时候，道德会有没用的时候。不同的利益集团之间就会用恐惧来支配，而人族和妖族之间道德也不互通，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弱肉强食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总之因为南门立木，使得华夏文明变得更复杂了，利益、道德、恐惧虽然是最常见的三种结盟方式，但并不是每一个阶层都会按照常见手段进行结盟，因为阶层是流动的，局面是变化的。 在大唐内部可以推行道德，但不能迷信道德，因为大唐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和平的三界，而是蕴藏无数危机的三界，人类的道德并不是四海皆准的。 总之开导了女驸马，也让她知道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治安不好就别谈发展了。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条件，就说魏晋南北朝，也是因为主要战乱发生的北方，所以江南才有机会一跃超越北方成为经济重地。 要是江南也到处打仗，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发展。 现在大唐已经到了最应该发展的时候了，李世民解决了国际上的问题，大唐内部治安也比较稳定，这个时候再不发展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既然女驸马已经想清楚，不会再因为大案要案就自闭，那么芸姚也能专心工作了。 “武媚娘还真是泼辣啊。”芸姚听亲爹说起过她十四岁入宫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李世民手头有一匹烈马，他说谁能驯服烈马，就给他奖励。 没人敢说话，只有十四岁刚入宫的武媚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要鞭子、铁锤和匕首来驯马。先用鞭子，要是烈马还不驯服就用铁锤，如果还是不听话就直接杀了。可谓是帝王心术，可以用就用，不能为自己所用就直接干掉。 当然当时她才十四岁，所以李世民也就没当一回事，只当是童言无忌了。只是芸姚打探武媚娘的时候，他才谈起。 李世民也知道最近武才人是舌战群妇，把长安妇人辩驳的一败涂地，现在女儿又来询问，他知道芸姚肯定是有心启用她。 这两人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世民就直接说道：“既然你看中她，我就让她去帮你好了。”不过是个才人，李世民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前不久才放了三千宫女出宫结婚，进一步精简了宫廷的支出。 李世民也是在为发展做准备，开始引导社会风气，因为如果没有信誉就没法让大家执行政令。所以接下来他还准备把四百个囚徒放走，让他们秋天之后自己回来领死。 “我准备转化一下社会的风气，减轻刑法，所以放走他们回家过节，如果秋后他们回来领死，就免去他们的死刑。”李世民对女儿说道，他没说如果囚犯不回来如何，因为没有不回来这个选项。必须回来，然后减轻刑法，塑造连囚犯都讲信用的社会风气，让百姓自觉讲信用，不然他们连囚犯都不如。同时让万国商旅知道大唐人最讲信用，你们就放心把钱送来吧。 ------------ 第六百五十七章对话 李世民为了引导社会风气做了一系列的努力，比如把三千宫女放出去让她们结婚，就是要让大唐的单身汉看看皇帝是关心单身男女的婚配问题的。而且也是做了表率，希望下面的权贵别老娶妾了，更不要豢养外室，败坏风气。 接下来他准备放走四百个死囚，秋天的时候让他们自己回来，以此确立大唐的诚信体系，主要是为了做生意，毕竟万国来朝，这就是贸易。 就和当年管仲在临淄的改革一样，把商人吸引到临淄，把货物卖出去赚钱之后再在临淄消费。李世民也希望万国的商旅来了大唐，把货物换成钱之后在大唐消费，或者是换成大唐的唐三彩，瓷器，丝绸之类的商品。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如果连大唐的死囚都能讲诚信，那么外国商人就完全可以信任大唐。大唐说什么时候交货就什么时候交货，说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肯定是童叟无欺，大家一起赚钱。 所以放死囚回去可谓是一场大型表演，李世民就没想过他们不会回来。 芸姚也得佩服李世民的手段，有时候一个好故事确实是胜过千言万语，与其讲道理不如讲故事。 这事情报纸自然是要大力报道的，毕竟好故事必须广为告知才行。 武媚娘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报道死囚回乡，先从文字工作做起。既然李世民都把自己的才人送给了女儿，那芸姚也就不客气了，这可是个得力干将，不用太浪费了。 作为一个事业心非常重的女人，从宫中离开之后没有一刻停留，立刻接受了新工作，武媚娘是无缝衔接从才人进入了记者的身份。不过除了工作之外，她还是在研究芸姚的路线，发现芸姚除了对一些记录技术的古书很感兴趣之外，对外国也很感兴趣。不管是西域，还是海夷，都做了很多的研究，特别让鸿胪寺送来了很多翻译资料，自学外语，还开办了外语私塾。 技术和贸易，这是武媚娘从芸姚行动中敏锐抓住的两个重点，所以她也是努力地研究，甚至自己去和外国人交流学习，发挥长袖善舞的能力，很快就认识了很多人。这就是社交牛逼症，不愧是敢在皇帝面前说用鞭子、铁锤、匕首的人，胆子大，心眼活，在社交领域简直无敌。 芸姚见了也自愧不如，她在武媚娘同龄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和陌生的外国人进行如此自然地交流。武媚娘却完全没有一点问题，不管是谁，她都能在不冒犯对方的前提下提出自己的见解，并且得到对方的认可。就算不做女皇帝，她也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家或者是政客，她的表达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芸姚观察了武媚娘一阵之后，觉得有必要和她交流一下。正好死囚归乡的事情也解决了，最后四百个死囚都回来了，为了表彰死囚的信誉，皇帝赦免了他们的死刑。 一场关于信誉的隆重表演就此落幕，大家都对皇帝的文治武功和大唐重信的风气表达了由衷的敬佩，在一片赞誉声中圆满结束。 武才人也写了一片《信誉，国之重器》作为结尾，当然里面是少不了赞美李世民的卓越贡献。大唐跑得快，全靠皇帝带，李世民起好了带头作用，大家才能一起在正确的道路上发展。 反正就是把李世民夸了一通，而且夸得很聪明，让李世民非常高兴。 “你出宫也有一段时时间了，生活工作还适应么？”芸姚今天找到武媚娘，进行亲切友好的慰问。 “启禀公主殿下，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都很好。”武媚娘行礼道。 “不用这么客气，这些礼仪就算了，如今大唐繁文缛节太多，效率太低。”芸姚表示大唐现在需要发展，就要讲究效率，不用行礼。 “那我就僭越了。”武媚娘知道如何顺从对方，不让对方反感，但该坚持自己主张的地方，她是不会退让的，其他地方就随对方心意好了。 “父皇将你分配到我手下，是希望你能发挥才能，你出宫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我也送了一些资料过来，今天来就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芸姚进入正题。 果然如此，公主特地过来见自己，武媚娘就有心理准备。其实她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在宫里都是等着召唤，从来不会说比自己尊贵的人主动来找自己。公主是第一个不顾君臣礼节，礼贤下士的，这种平等的感觉确实是让她很是激动。 之前芸姚确实送了很多资料，武媚娘也都阅读过了，是有关于西域、海夷的资料，也有关于技术的资料，当然也有一些大唐现状的记录，全部是以数据的形式呈现，非常直观。 不过这些资料并没有什么计划性，就是资料，武媚娘也不能从里面猜测公主的想法，但肯定和产业升级有关系。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但连皇帝都很重视，武媚娘也努力研究过，不过整个产业升级涉及方方面面，实在是太过庞大，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资料是哪一方面的。不过她就从贸易的角度来讲述吧，反正得有个切入口。 “我看了一下大唐和西域、海夷各国的贸易数据，这几年都在提升，而且随着海运的便利越发体现出来，海夷贸易的重要性渐渐超越了西域贸易，这点在隋唐的时候就有体现了。比如高句丽会从我们大唐进口铁矿，回国后锻造刀剑再出口到大唐。很多贵族为求一把高句丽宝剑，不惜出重金购买。还有岭南地区，是南方海夷的贸易港口，他们那边交易的商品会继续向北。甚至是西域的商品也会从南方海运过来，我觉得这并不是好现象，在海运增强的同时，也应该增强西方的陆运。”武媚娘看到了海运超越陆运的情况，并且指了出来。 芸姚点头，这问题从古就有，朱城发展就是依靠水运开始的，因为陆运成本真的太高，水运成本就低了。 现在海洋贸易已经越发繁荣，海岸线上的海夷国家也开发起来了，到了大唐时代海夷也有余钱进行升级，所以海运的繁忙首次超过了陆运。 不管是西域还是海夷，有钱才能做生意。以前西域那边开发更充分，钱多，所以丝绸之路的贸易占重头戏。但随着海夷开发程度的提升，他们也在寻求发展和升级，加上芸姚的插手又加速了海船发展，所以大唐的海运规模已经超越了陆运。 ------------ 第六百五十八章不能停下 有钱了，不只是大唐想着扩张和发展，其他国家也一样，特别是海夷诸国。虽然他们都是小国，但不妨碍他们进取学习。 他们来大唐，不是因为想要来做大唐的小弟，而是因为他们想要通过大唐更进一步。 不过武媚娘认为海运超越陆运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提出了自己的发现。 “为什么认为海运超越陆运不是好事？”芸姚问道，她想听听如此判断的理由。 “从经济上来说，当海运更赚钱的时候，大家都会去做海运，到时候人口、资产、技术都会朝东方聚集。从国防来讲，海夷通过贸易赚钱，通过学习强化，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必然会威胁大唐的海岸线。这是必然的，因为大唐西北所有变强的小国都会成为大唐边境的敌人，因为他们体量小，只靠贸易赚的钱会越来越不够维持，所以他们不得不发动战争从华夏抢劫。以前海夷没有发展，自然也无法来抢劫，一旦发展起来，我们周围就会冒出很多的新敌人。最后就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越是方便的越是容易出问题，所以圣贤都要防微杜渐，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当我们贪图海运便利的时候，灾祸也会从中发生。”从三个角度，前两个是客观的角度，摆事实讲道理。后面的一个角度就是经验文化角度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历史告诉后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都很有道理，海夷发展之后确实会把大唐作为转移国内矛盾的目标。因为他们也清楚只要找准机会，抢到就是赚到。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永恒的尊卑关系，要是真有的话，也就不会有礼乐崩坏了。所以西域的国家发展起来之后会通过战争转移矛盾，海夷的国家同样会如此。 所以海运越是发达，海夷国家发展的速度越是快，到时候自然会成为问题。 “可是水运比陆运便宜，这是自古的道理。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也是因为陆运不便，南北不通。”芸姚说道：“当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逆转？” “既然可以制造更大的船，那应该也可以制造更大的车，或许可以把汽船上的机器也用到车上。”武媚娘很聪明，觉得既然能推动船桨，就可以推动车轮，只要车够大，就能运送更多货物，协调东西贸易。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路，光有大车没有路也没用。 “没错，这确实是个思路。不过根本问题是不管陆运还是水运都不可能避免小国的骚扰。因为小国受到人口、面积等等约束很容易就会发展到瓶颈，遇到瓶颈就会发动战争，而且根据子贡所言，内忧攻强，外忧攻弱，大唐可以说是小国转移国内矛盾的最佳选择了。” “那就灭掉他们的国，杀鸡儆猴。”武媚娘很果断认为应该动武灭掉他们。 “问题是灭掉了他们，过段时间那些地方又会冒出一个新的势力，然后又开始给我们捣乱。而我们耗费大军，却做了一个亏本买卖。而且东南西北，你打了东边却威慑不了西边，打了西边却威慑不了东边。” 那就没办法了，武媚娘心想难道产业升级能解决这个问题么？并不能，就算是造出核弹也一样无法阻止小国转移矛盾的必然。 “请殿下明示，陆运、水运都会引发问题，那么有没有长治久安的办法呢？”武媚娘虚心求问。 芸姚表示‘反者道之动’，道是一直在运动的，所以想要长治久安就要不断地支付成本，所以她直接说道：“没有什么长治久安的办法，除了不断自强不息之外没有其他办法。给你送西域和海夷的资料，主要还是为了证明一点，那就是国家发展的必要性。通过已经发展起来的西域，和正在发展的海夷做比较，来说明国家发展的趋势，也是为了证明我们大唐进行产业升级的必要性。”可惜听得进去的人不多，因为很多人已经满足于大唐的现状，好在李世民还愿意升级产业的。 原来是这个目的，这么一比较确实是发现了更多的问题。西域已经发展起来了，想要更进一步非常难，所以他们经常打来打去。而东夷还没有发展起来，正在发展中，所以他们更有活力，但等到他们发展起来肯定也会发动战争。 中原大地岂不是也一个道理，要是不能发展就会发生王莽篡汉、三国争霸这样的变故，甚至会导致魏晋南北朝这样的百年乱局。 “殿下说的是。”东西一对比，确实能看清楚发展的重要性。西域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所以问题比海夷多。 海夷虽然很小，但因为还在发展中，所以一片祥和，只要好好做生意就好了。 但西域却还在打仗，之前还有个西域的突厥王子跑来抱李世民的大腿，希望大唐出兵帮他复国。西域现在非常乱，因为越是发展，国界就越是清晰，战争就越是频繁。 海夷诸国现在面积小，国境线也不接壤，所以没什么矛盾。随着发展，他们肯定也会有各种矛盾，肯定得打仗。 既然发展会打仗，那么不发展就好了。问题是不发展也不行，因为大唐就在这里，和大唐做生意就是发展，你不发展，别人发展，到时候别人做大一口就吞掉了不发展的。 所以大唐就好像是一个扩散内卷的机器，不断散发先进的光芒，凡是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就必然选择发展。因为天下势力很多，你不发展，别人发展好了就先拿不发展的开刀。所以所有被照耀到的地方都要发展，而发展最后就必然带来内卷和竞争，必然会如洪流一般推动着各地区的开发。 大唐自然也不能停下来，必须也发展，不然发展起来的小国也不会客气。所以最好的和平方式就是不断发展，不断内卷，使得所有人都没能力发动战争，所有的资源全用在发展上面，不给战争留一分钱。 所以芸姚说道：“当然也不用悲观，只要大唐发展起来，自然而然也会带动小国发展，这样他们忙于发展就没余力和我们开战了。发展就好像赛跑，一旦有人开始跑起来，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会不知不觉地跟上来，因为他不跑，别人在跑，他就越来越落后。大唐就是要做一个领跑者，把周围小国全部带领起来，一个都不能停下，到时候就会全部跑起来。” 武媚娘一双珍珠般的眸子闪烁光彩，不由说道：“妙啊，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样跑步，我们大唐身强体壮可以跑更远，而小国毕竟体弱跑不了多远就会倒下，我们根本不用多费力气就能拖垮他们，产业升级真乃妙计。” 芸姚听了表示自己可没说拖死小国，除非小国不自量力透支生命去跑，不然大家都在进步，只是进步的程度不一样。这位武才人还真是帝王心术，动不动就想弄死别人，一点也不懂双赢。不过算了，有才能就行，芸姚也不求武媚娘能懂什么人族命运共同体。 ------------ 第六百五十九章时代 武媚娘的强项就是她不会被道德束缚，为了达成目标她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哪怕这种手段会被人诟病。但作为一个政治家，她要做的不是做道德楷模，而是做一个能给自己集团带来利益的人，这样他们才能和她结盟。 所以当芸姚说先让大唐升级产业，然后带动东西两端小国升级产业的时候，她想到的是用内卷卷死小国。 不过芸姚知道小国被卷死也没用，因为很快就会又冒出来新的势力。只要没法把所有的地区融合成一个国家，那小国完全可以不断地浴火重生，根本不会死。 比如高句丽灭亡了，还有渤海国，渤海国之后还有高丽、新罗、百济，之后还有女真人的金国，反正对于那些地方而言，卷死一个两个国家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死了，很快就又会有新的小国崛起。 同时卷死小国对大唐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缺少了一个市场。 武媚娘的思路太过传统，认为直接弄死才是高效手段，其实真正重要的还是让大唐能不断发展。芸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人的思维需要时间才能适应新的环境。还是继续谈产业升级的细节吧。 产业升级包括方方面面，这些都需要钱，所以芸姚准备先制定一个小目标，先在国子监建立新的学科，复兴一下诸子百家。 现在佛道是主流，道家是贵族玩的比较多，比如修仙炼丹之类的。而西方教的范围更广，从贵族到平民就没有不玩的，贵族坐禅，平民拜佛，反正都有机会成佛。 当然西方教目前主要还是北方贵族信的人多，所以北方以坐禅渐顿的修炼方式比较多。等到以后南方就会出现顿悟修行，到时候信佛的平民会越来越多。 顿悟和渐悟的差别就是渐悟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坐禅，戒定慧，是通过戒来生定，通过定来生慧。 而顿悟不需要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定就是慧，慧就是定。平日里吃饭睡觉，只要有一天突然顿悟入定，那就直接获得般若智慧，并不需要花时间完成‘禅定’这个过程。 戒，是戒律，就是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定，是禅定，就是打坐参禅；慧，就是智慧，只要掌握了般若智慧就能去往彼岸，脱离苦海。 北方西方教戒定慧是三个过程，必须都做好才能获得最后的智慧。但没钱的劳动者哪有时间一坐几个时辰？所以顿悟的出现是迎合了广大渴望成佛的劳动者。 道家炼丹修仙自然也是贵族玩的多，毕竟炼丹需要成本，劳动者连热水都喝不上，哪有钱炼丹。 至于儒家，经历了玄学的打击之后，在隋唐是一蹶不振，虽然学习的内容还是儒家经典，但学了之后没什么表现，大家聊的还是玄学和佛学，谈的还是炼丹和坐禅，基本没人会以儒学礼乐标榜自己。 连儒学都没人研究，诸子百家就更别说了。 一直到后来儒家也开始学西方教修族谱，从孔子往下一直修，才让儒家学派有了一个系统的传承，开始对抗西方教。当然到时候芸姚提出的人人可以成为圣人、人人可以成为君子的理论肯定能发挥巨大威力。 武媚娘听芸姚说小目标，先从国子监出手，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省钱，而且还能掌控朝堂喉舌。她不由暗喜，心想从皇帝的车上跳到公主的车上果然没错，公主的野心是如此之大，日后说不定大唐会有一个女皇帝。她觉得芸姚有做皇帝的可能，到时候自己或许能做个女宰相。 显然武媚娘的胆子还不够大，想象力还不够腾飞。 “所以公主才会从民间收集书籍进行整理，就是为了改造国子监么？” “不仅仅是改造国子监，还想修一部书《百家全书》，从易到难，说不定可以作为科举的教科书也不一定。”现在科举还不正规，虽然学科有不少，但考试内容却非常跳跃，考题也没有什么标准，非常考验才学。并不利于让更多人加入科举的行列，所以必须让大家都知道科举应该学什么，才能让更多学子有的放矢。 “你愿不愿意修这部书？” 武媚娘没想到公主会给自己这么宝贵的机会，如果这部书能完成的话，那自己可以名留青史啊。自己作为一个女子，却能修一套《百家全书》这是何等的光荣？一旦书成，影响力或许会扩张到整个大唐，根本没理由拒绝。“莫敢不从。”她是一个干脆的人，心动不如行动，果断答应下来。 “那就交给你了。” 接受命令之后，武媚娘立刻提出了一个建议，说道：“殿下，不如把《百家全书》改为《诸子全书》，我觉得这个名字更好。” 虽然都是取之于诸子百家，但明显《诸子全书》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芸姚不需要高端，她就是要接地气，所以她说道：“之所以是《百家全书》，不仅仅是因为代表了诸子百家、百家争鸣，更是希望这套书能走进百姓之家，就算是田舍郎也能通过这套书登上朝堂。” “殿下胸怀大唐，所思之广博，是我不及。”听了公主的宏伟目标，武媚娘甘拜下风。 印刷术已经被芸姚搞出来了，以后大唐肯定不只有李白、白居易、杜甫等能留下千古名篇，肯定还有很多被埋没的唐人也可以通过印刷术把自己的大作给印刷出来，传给后世。 唐诗的流行得益于雕版印刷术的成熟，现在芸姚发明了更加强力的活字印刷，而且已经通过报纸给整个出版印刷业注入了活力，现在会有更多诗人在大唐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作品，这个诗的时代一定变得更加迷人。 离开了长安，下放到了县里，李承乾是一点也不觉得大唐是诗的时代了，因为县里的环境真的是太辛苦了，他还没去最穷困的县，依旧感受到了艰难。吃的喝的都不行，穿的用的也不行，反正是这不行那不行，甚至连车马都难行。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艰苦的环境吓了一跳，这还是县里，没下到乡和村，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不过既然来了，李承乾就要好好做出一番功绩，可不能让皇弟超越自己。首先就考虑从水利和交通动手，没有这两项根本没法说发展。 修水利和交通当然好，县里可有不少地区要修，从哪里开始修、又如何修这可都需要钱，就算人工可以算徭役，但修修城墙还行，真要一个个村修水利，怕是不是这么容易的。 谁都知道要修水利、要整顿交通，可知道不代表能做得到。 ------------ 第六百六十章经验教训 李承乾带来了自己的团队，当然也带来了自己的金库，所以是决定大干一场的。没器具就原地造铁炉，购买材料打；没人，就每家每户去征召；没粮食，就去郡府采购；还有和地主们商量征地，让他们到县衙门，由李承乾亲自跟他们说。 和在朝堂处理工作完全不一样，但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朝堂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但在基层就很难了，因为根本没有墙给他拆，每个人都是寸土不让，一毛不拔，谁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根本别想让他们看得长远。但凡说以后会好的，先忍一忍吃点苦的事情，他们是一件也不会答应。 而且攀比成风，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了蝇头小利吵架的事情不胜枚举。村和村，家和家，人和人，每个人都好似吃了火药一样，稍微一碰就会爆炸。 没有温文尔雅，只有斤斤计较。 李承乾头疼，不过这就是基层，因为他周围全是朝四暮三的猴子，追求的不是远大蓝图，而是落袋为安。 “根本没有信任可言。”李承乾叹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那就是百姓互相不信任，官民互相不信任，自然他们也不会信任自己这个不算太子的太子。 李承乾不得不翻看芸姚的小手册。这些问题芸姚在发展朱城的时候都遇到过，所以她很详细地给了解决方案。 争吵本来就是正常的，作为普通人而言朝四暮三是再正常的事情了。不是他们没有远见，而是他们不能有远见，有远见就可能饿死。 所以要建立信任关系，要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家没饭吃了，也会有人管他们的。 “在处理问题上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去一味地讨好百姓，必须要坚持原则。想让百姓团结在自己身边，不是许诺他们利益，而是带头去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建立信任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和劳动者同吃同住。”李承乾读着小手册上的内容，表示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么会学会这么多知识的？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确实经历过，而且吃了很多的亏，这些都是芸姚建设城市的经验教训。就说收买百姓这种事情，她也做过，最后吃了大亏。 一开始芸姚觉得只要给钱就行了，百姓自然会跟着她走。但后来她发现不是这样的，一味地讨好百姓，百姓渐渐地就开始封闭自保，不愿意去履行义务了。芸姚高高在上，百姓不可能靠芸姚，他们靠的就是手里的钱。所以给他们钱自然没问题，但一旦遇到发展瓶颈，没钱给的时候，百姓们就会抓紧钱包，根本不为长远考虑。因为他们不信任芸姚，觉得芸姚随时可以飞升根本不会管他们，但芸姚飞升了，他们也得生活啊，那自然不能掏钱出来去突破什么瓶颈。 芸姚意识到自己以为给钱就行，那最后百姓信的就是钱了，而不是给钱的人。这是芸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时发展确实有个瓶颈，芸姚想调动大家一起努力，但根本没人响应。后来芸姚和他们聊天才发现他们之所以不响应，是认为芸姚是要骗他们的钱，是芸姚回收钱的手段，是芸姚巧立名目。 没了钱，他们活不下去，所以不能信芸姚。 这让芸姚意识到收买百姓确实能在一定时间内成功，但一旦遇到瓶颈就跨不过去了。所以她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朱城的群众，于是她花了好几年时间回到群众中，重新建立了大家的信任关系，让他们知道就算没钱，大家依旧可以同舟共济。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利益结盟自然是有利益的时候最牢固，到了没有利益的时候就没有信任关系了，盟约自然解除，矛盾就会爆发出来，根本无法团结。所以芸姚再次深入群众，构建道德结盟，建立信任关系，让大家再次相信她，才重新把人心凝聚在一起。让他们知道就算芸姚是个天庭编制神仙，但依旧在乎大家的未来，还是会和他们共甘共苦，不会抛下他们自己跑路的。 有了这份信任，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帮助芸姚攻克朱城的发展瓶颈。 简单来说利益结盟在有利益的时候才有效，所以收买百姓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就算是芸姚也会遇到利益不够分的瓶颈，更不要说大唐了。而且利益又不是凭空出来的，在什么都没有的落后地区，利益结盟根本不可靠谱，所以她教李承乾要和大家一次吃苦，大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总之就是要获得大家的信任，这样大家才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李承乾带头去修水利，整理交通，要身先士卒，这样大家才会相信李承乾是真的要为他们办实事，而不是想着法地骗他们出钱出力。 其实强征民力也是可以的，毕竟徭役是合法的。但依靠徭役是不能调动积极性的，之前隋炀帝征调各种徭役，又是打仗又是挖运河，所以大唐百姓对徭役都是有心理阴影的。李承乾如果真的使用徭役，肯定落得一个好大喜功、贪功冒进的骂名，就算做了一件实事，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就好像隋炀帝，谁都知道大运河的用处，可是他被骂得非常惨，因为他没有调动徭役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徭役们都是被动劳动，不怕隋炀帝骂谁？ 但如果隋炀帝亲自在工地上工作，哪怕做做样子，徭役们也肯定会充满干劲。 所以必须要让百姓相信自己，李承乾才能发挥力量，在办实事的同时也能获得名声。所以他的身体力行，卷起裤腿就和所有人一起干活，干他个三年，干他个热火朝天。 不仅干活，而且同吃同住，这样坚持下来李承乾也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劳动者的艰苦。因为他带来了资金，本地有了更好的铁匠技术，也开始推广曲辕犁，养更多的牛马。同时很多商人为了讨好李承乾也是来投资，这个小小的县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这就是芸姚需要的效果，让资金流动到地方去，当然如果太子走了如何把资金留下来那就全靠当地百姓了。这也写在了小册子里，防止李承乾走了，资金立刻流走，芸姚也是给皇兄出了很多的办法，希望能尽可能地保持县的可持续发展。虽然很艰难，但再艰难也要努力，不然就会出现大唐宋朝化的问题，到时候《水浒传》就要变成唐朝的故事了。 所以不能光让资金集中到城市，还要想办法把资金送回县，甚至是村，这样才能让整个大唐万物竞发，散发勃勃生机。 ------------ 第六百六十一章真假猴王 编撰书籍意义重大，而且这还是历史上第一次由女子负责编撰一套记录百家争鸣思想的鸿篇巨制，这更是引起了很多的讨论。 只是这笔钱可是国库支出，专款专用，钱怎么能给女子呢？ 于是武媚娘的三代都被挖掘出来，找黑点就开始进攻，当然攻击武媚娘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还是攻击她背后的公主。就和芸姚预想的那样，一旦武媚娘上了她的战车，敌人就会立刻发动猛烈进攻。 攻击不了公主，还不能攻击一个才人？ 围攻公主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芸姚的产业升级署很有可能会拿到更多的预算。预算就这么多，芸姚拿了大头，别人就只能拿剩下的小头。虽然芸姚是为国库赚钱的，但这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要现在预算不减就行了，不看以后加预算的可能。 朝四暮三还是朝三暮四，果断选择前者。再说了公主就能保证能赚钱么？就算以前赚钱了，以后难道也能一直赚钱么？再说了公主要是赚的钱越多，花的钱肯定也越多，到时候产业升级署的重量越大，对其他部门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 要反对公主肯定是有理由的，但公主有皇帝撑腰，所以他们的攻击目标就主要集中在武媚娘身上。 首先说女人修书是对圣贤的玷污，女子懂什么圣贤书？她们能理解圣贤之言么？其次说才人寒门出身，身份和才学根本不足以支撑修书大业，把钱给她根本就是浪费。最后说武媚娘为人性格乖戾，行为举止不守规矩，人格有缺点。 从性别、身份、品行三点进行抨击，看来武家没有什么太大的黑点可以作为抨击的对象，不然就算是挖掘十八代祖宗也要把武家的黑点给挖出来进行批判。 武媚娘是丝毫不怕的，反正有公主撑腰，她怕什么。 芸姚也没说什么，就是等舆论再发酵发酵，等反对者都站出来之后再解决他们。一时间长安到处都是批判的声音，就算有些许理智的声音也被压制了。 等着这些人磨刀霍霍的时间，芸姚接待了意外的客人，竟然是两个大圣飞到了驸马府内，在园子里噼里啪啦地打作一团，一时间飞石崩裂，流曲回转，只见两根棒子相撞之声震得屋顶琉璃瓦都碎如雨下。 “你是假货。” “你才是假货。” 两个大圣一边打，一边吵，原来这是真假美猴王。 “百花神，你给老孙分辨，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其中一个火冒三丈的大圣激动地说道，显然是被假猴王气的不轻。 不过另一只猴王也同样怒气冲冲，也好像是被假货给气的。 两个大圣不管是从表情还是形态上都是难以区分，芸姚没想到真假美猴王竟然会来找自己分辨。看来大圣还是相信自己的，毕竟是好朋友，还是互相了解的。 不过六耳猕猴也很厉害，他可以倾听三界，连鸿钧讲道都能偷听，所以他早就开始监听孙悟空了，说不定在芸姚认识大圣之前，他就已经在监听了，所以凡是大圣的遭遇，六耳猕猴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我是真的，这是假的，他不但冒充我，还找了一个假的取经队伍想要取代我们师徒四人取经。” “我才是真的，明明你们才是假的。” 争执不下，又开始火拼，叮叮当当驸马府都要被拆掉了。 “你们都找谁证明过了？” “已经去了南海找了观世音菩萨，也去了地府找了地藏菩萨，可他们都说分不清。气死老孙了，我明明是得了观世音菩萨的点化才去取经，她竟然说认不得我。” 两个美猴王脸上都是很委屈，不得不说六耳猕猴的演技可以拿奖了，或许他是真的把自己想象成为了肩负取经任务的猴子，而不是假的。 如意金箍棒和随心铁杆兵砰砰地相撞，引得长安百姓都掩耳逃窜，因为就是地动山摇和旱地雷鸣同时降临长安。 “别打了，再打我家就被你们拆了。”芸姚让两个大圣停手，她的面子还是有的。 两个大圣果然都不打了，但都很不服气，眼神还在交战。 驸马府的侍女和小厮都已经吓得躲藏起来，连后院的老虎狮子都吓得缩成了一团，只有熊猫花花还在雷打不动地啃竹笋，俨然是动物园里最靓的仔。 “百花神，你说我们谁是真的？” 芸姚自然可以区分，她的年轮可是能分析本质的存在，六耳猕猴就算演绎得再逼真但本质还是六耳猕猴。 不过还真是像啊，演得一模一样。要是芸姚也分不清楚的话，那他们就要去如来面前一论高低了，去了的话，六耳猕猴就死定了。 其实地藏菩萨的坐骑谛听已经分出了真假，不过担心六耳猕猴大闹地府才没说。芸姚要是说出来，六耳猕猴估计也会大打出手，到时候长安肯定会被倾覆。 “这这里分不清楚，我们找个海岛慢慢分清楚。” “也好。”两个大圣都同意，他们都是用筋斗云神通，速度都差不多。连神通都模仿得那么像，确实是非常了不起。 两猴一人飞到了东海某座荒岛上，两个大圣又叮叮当当地恶斗一百多个回合。孙悟空竟然没法压制假猴王，要是能压制的话，他也不会到处求人分辨了。 “两位收了神通吧。”芸姚赶来再次分开了他们，说道：“要分辨不难，不过大圣你给我个面子，别伤了对方性命。” “为何？”真大圣脱口而出，想知道原因。 另一边假猴王也连忙说道：“为什么？”他还真担心芸姚会揭穿他的身份，看对方镇定的样子不像是吹牛。而且还说要保自己一命，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这么说啊。 “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是这样的……”芸姚没有隐瞒，就把当年自己和黑莲居士结盟，因此认识六耳猕猴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猴王听了哈哈大笑，连说：“好一个百花神，竟然和西方教的对头合作，果然胆大妄为，老孙佩服。” 假猴王也只能呵呵笑，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露出破绽了。因为他小看了芸姚和孙悟空的友情，没想到芸姚会把这种机密告诉一个西方教的弟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但他更没想到孙悟空得知芸姚和西方教作对，竟然还很高兴。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所以六耳猕猴演技再好也不知道怎么演了。果然演戏是需要逻辑的，但生活不需要，芸姚和孙悟空这两个家伙都太不讲逻辑了。 “也就是说这黑莲居士现在安排了一个假取经队伍，想要悄悄把传播的经书换掉？”真猴王听了觉得这计划还真挺聪明的，说道：“倒是好谋算，不过怕是不能成功，西方教又不傻，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把真经换成假经去传播？” “他们连地藏菩萨的坐骑都瞒不过，更不要说如来圣人了。”“其实你们在地府的时候就已经分出真假了，只是谛听担心你们大闹地府，所以才假装没发现。”芸姚说道。 “原来如此，这谛听还真是添乱，害我白白浪费了脚力。”真大圣抱怨道，然后说道：“也罢，既然你和黑莲居士有这层关系，这假货献出原形之后，我不打杀他就是了。” ------------ 第六百六十二章一阐提 真猴王已经答应不杀假猴王了，那芸姚运转年轮，双眼放出豪光激活六耳猕猴体内的本质，瞬间破除了六耳猕猴身上的伪装，让他现出原形。 真猴王看得喜不自胜，连说：“好本事，百花神你这分辨真假的本是比我火眼金睛还要厉害。原来这六耳猕猴长这个模样，还真是个猴子。”又对满脸不服气的六耳猕猴说道：“你也挺厉害的，竟然可以和我打得有来有回，以后有机会再打过，下次我老孙一定赢你。” “我不会输你的，再打上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六耳猕猴很生气地说道，又等着芸姚似乎在说芸姚这是站在了黑莲居士的对立面，他们不会放过芸姚的。 “哈哈，那我们以后再见。我要先回去和师父会和，这假货就交给百花神了。”孙悟空虽然被假货气得不轻，不过芸姚说情，那他就给六耳猕猴留条活路。踮起脚，一个跟斗就消失在天际。 “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黑莲居士不会放过你的。”六耳猕猴对芸姚放出狠话。 “是我救你一条小命，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逃过如来的眼睛吧？到时候你在灵山被揭穿，根本没法逃生。”芸姚心想对方还真是不知好歹，这种粗糙的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六耳猕猴演技再强，那也是演技，不可能变成真的。 就在六耳猕猴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空间变得死寂，海浪变为雕塑，黑莲居士从黑暗中走出，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拜见居士，我失败了。”六耳猕猴非常惭愧，只感觉自己对不起居士，实在是愧对对方。 黑莲居士脸色很不好看，一方面是因为芸姚破坏了他的计划，一方面更是因为芸姚说的没错。这次计划赌博的成分非常多，赌的就是如来不能看穿六耳猕猴。不过当黑莲居士知道连谛听都能分清楚两猴真假，甚至连百花神都能分清楚他们之后，就知道如来肯定也能分辨。 明明是很好的计划，但却失败得如此彻底，甚至还需要已经谈崩的盟友出手相救，这不是啪啪打黑莲居士的脸么？ 芸姚见黑莲居士一言不发，就说道：“反对西方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必须要考虑持久战。” “之前鬼问已经都告诉我了，你还想与我合作？”黑莲居士要确定芸姚的想法。 “当然可以继续合作，只是我们不能再继续和以前一样小打小闹了。”“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完整的战略，不能急于求成，这个过程中我们要累积力量，而不是想着一朝一夕就能推翻西方教。你看三界的哪一个势力是突然冒出来然后就做大的？西方教不是，天庭也不是，甚至截教都不是，他们都是经过漫长的实力积累过程，最后才爆发力量。”芸姚认为黑莲居士之前的路就完全走错了，他认为自己坚持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不依靠累积力量立刻分出胜负，那是白日做梦。 因为他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但别人也是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以正确对正确，最后还是要依靠力量的对决来分出胜负。没有力量，只有正确根本不够。 都是需要一个累积力量的过程，黑莲居士就完全没往这方面努力过，就完全是依靠臆想来行动的。 “没有力量累积的过程，你去对抗已经完成力量累积的西方教，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你不要试图用自己的思想去覆盖西方教的思想，把你认为的正确塞进西方教信徒的脑子里，以此来完成逆转。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信随缘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当然是因为这是正确的。”黑莲居士说道。 就知道会这么说，芸姚摇头：“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光靠嘴说有什么用？正确不是光靠说的，要做出成绩，你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正确的，但为什么错误的西方教这么强大？你这个正确的反而这么弱小？你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要累积力量，否则没人会相信你的。” 黑莲居士觉得这种说法太可笑了：“正确的力量本就是无限的，还积累什么力量？只是西方教蒙蔽众生，只要我们推翻灵山，众生自然会幡然醒悟，接受正义。”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不但自己要相信，还要别人也相信。别人不相信，那不是信仰的错，而是别人都被西方教蒙蔽了。 芸姚表示服了，果然黑莲居士被开除沙门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估计连他师父都觉得这家伙没法教了，就算是违反沙门不执着的主张，也只能把他给开除。 黑莲居士应该就是人人成佛的例外，他是‘一阐提’，也就是断了慧根，永远也不能成佛的存在。 西方教虽然说人人成佛，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一阐提。黑莲居士估计就是被沙门认定是个一阐提了，所以直接开除，也不讲什么执着不执着，什么缘起缘灭了。 和黑莲居士交流，高情商说他是个有信仰的人，低情商就说他是一根筋。不过这种认定目标不回头的勇气确实是很多圣贤共有的，他们不一定最受欢迎，但他们的影响基本都不会小。黑莲居士不会动摇，他的信仰之坚定，芸姚也叹为观止。但他的实践方式却简陋的，让芸姚看了摇头。 传教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的，怎么能这么硬来呢？连孔子都知道因材施教，对不同的学生传授不同的内容，黑莲居士却一根筋地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必须被人接受，那就是小看了三界的复杂性了。 难怪被沙门开除呢，芸姚和黑莲居士交流的次数多了，也想把他一脚踢开。有信仰却没有方法论，尽想着好事，一点务实的精神都没有，就不能面对现实的差距，埋头发展么？ 就这么一点方法论都不讲，就算人人成佛的环境里也成不了佛，可不就是一阐提么。人家成佛都要念经、打坐、再不济也要念阿弥陀佛，总归是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但黑莲居士认为自己没错，没错就不需要改，不需要改就证明他现在已经是佛了，既然已经是佛，又怎么通过西方教的教义完成转变？如果人人都和黑莲居士这般，那西方教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大家都不用修炼了，反正大家都是对的，根本不用打坐参禅。 黑莲居士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根本不需要西方教的教诲，反而是西方教要接受他的言论。沙门自然不会让他留在灵山，他就是一阐提。 因为黑莲居士自以为是，所以芸姚提的持久战建议也全被否决了。既然他对，为什么要听芸姚的，应该芸姚听他的。根本不用持久战，只要不断出手肯定能成功，因为正确必定会打败错误，这就是黑莲居士的想法，简单粗暴。 ------------ 第六百六十三章持久战 黑莲居士绝对是沙门最讨厌的那类人，一阐提。黑莲居士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不是西方教改造他，而是他改造西方教了，能容忍他才怪。 芸姚和他交流了一番之后，也发现黑莲居士太固执，以前没有深入合作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她算是明白沙门为什么宁愿犯执着的错误也要开除他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黑莲居士有着强烈的改造三界的决心，这股决心远远超越芸姚。芸姚从来没有想过改造三界，她只是按部就班发展，发展到一定程度和旧秩序对抗，她不觉得自己的新秩序和旧秩序就一定有对和错，不过是先进和对落后的对抗而已，她只是推动了进步，主观上并没有厌恶旧秩序，不会觉得旧秩序就一定邪恶，新秩序就一定善良。 就好像当年芸姚不会认为纣王的失败是因为他的邪恶，周朝的成功是因为他们善良。她认为商周交替乃是进步打败了落后，并不是善恶来决定结果的。 但黑莲居士心中有强烈的善恶观念，并且想要用自己的善恶观念去改造三界。可是这种善恶观怎么落实？黑莲居士的想法是先推翻灵山，然后通过传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黑莲经文来规范三界。 至于如何推翻灵山，黑莲居士的想法就是破坏灵山的大兴，削弱灵山的力量，然后就能成功。方法很简单，就是处处和灵山反着来。 “你这样是不行的，处处和灵山反着来是不行的。”芸姚认真地说道，作为一个深入思考过造反的人，她清楚越是反着来越是没有效果，她说道：“要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捧杀，要劝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太上老君说反者道之动也，我们越是反对越是让西方教稳固，所以我们要顺从西方教的方式渐渐地把西方教改造到我们需要的方向，这才是正确的。”“顺从的过程就是累积力量的过程，改造的过程就是对抗的过程。可以分为战略防御，战略僵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 “太上老君也是圣人，他的话肯定是帮着圣人的，不足为信。”在黑莲居士看来天下圣人一般黑，要是圣人在乎三界的话，三界肯定已经是善良战胜邪恶了。“若是反者道之动，岂不是善良也会变成邪恶，邪恶也能变成善良？这种话根本就是错的。” 芸姚现在是越发理解黑莲居士师尊当年教导弟子的感受了，真是要被黑莲居士气死。 “可问题是天道就是这么运转的，就比如西方教也不是一开始就提出人人成佛的，不但没有人人成佛，一开始的沙门血统等级森严。就是在人人不平等的环境中，才有西方教的改变，才有如来提出众生平等，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再比如儒家，如果没有礼崩乐坏，孔夫子也不会提出克己复礼。再比如墨家，要是天下没有大乱，也不会有兼爱非攻。再比如你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没有西方教的不二法门，又怎么可能出现？”芸姚表示天道运行就是这样的，反者道之动，损有余而补不足。 作为沙门弟子，黑莲居士并没有学过道家思想，现在听来只觉得道家比西方教更加奇葩，根本不分善恶，不分曲直。 “西方教尚且分善恶，你们道家则是完全不分了。”黑莲居士说道。西方教只是说行善不一定有好报，作恶不一定有恶报，但至少还是善恶有别。而道家善可以变成恶，恶可以变成善，完全是善恶不分，反正变来变去根本分不清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本来就不分善恶，道法自然，自然也是不分的，至少我们修道之人不应该通过主观标准去区分善恶。” 黑莲居士没有继续争辩，因为这根本没有意义。他不会被芸姚说服，他也说服不了对方，芸姚看黑莲居士是一阐提，黑莲居士何尝不是觉得芸姚就是臭道士。 双方都是被对方气得不轻，顿时僵持了下来。 芸姚心想果然越是对抗，两人的主张就越是难以统一。所以黑莲居士越是对抗灵山，结果也是越难以削弱灵山。 “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状况，不就是证明了对抗是不可能达成目标的，越是对抗，我越是不能说服你，你也越是不能说服我。你和灵山的对抗也是如此，你越是对抗，灵山的教义就越是扎实。”芸姚诚恳地说道，让对方好好感受一下是不是这样的，天道是不是这样运行的。 “只要我杀了你，对抗就不存在了。”黑莲居士说出了一个方案。 “你能杀我，难道还能杀死两位圣人么？”芸姚反正无所谓，对方若真的死不悔改，那大不了不合作。反正她有自己的计划，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就算缺少盟友也没什么大碍。 沉默，黑莲居士思考芸姚的计划，顺从西方教，累积力量，进行反击，防御、僵持、反攻三个阶段可谓是非常明了。而自己的计划是直接进行攻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到自己成功为止。 六耳猕猴觉得芸姚说的有道理，灵山的实力毕竟摆在哪里，就算黑莲居士一直捣乱一直捣乱只怕也难以撼动灵山。毕竟这可不是愚公移山、水滴石穿这般死板，山和石头是死的，被破坏的时候不会修复。但灵山是活得，他们会不断吸收新的力量修补被破坏的部分。 如果愚公每天移动一百担石头，而山每天长一百担石头，就算愚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也一样移动不了山。但如果愚公去修炼法术，有了足够的力量，一口气把山轰碎，那么山也没法修复了。 所以六耳猕猴开口说道：“居士，我觉得截教教主说的有理。”他是大胆承言，希望黑莲居士能脚踏实地，别再想着一口气消灭灵山了。 黑莲居士瞪向六耳猕猴，这里哪里轮得到他说话。 不过六耳猕猴觉得反正自己的命也是捡来的，不如就大胆把心里话说出来，于是他继续说道：“居士是我的恩人，居士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但今天我还是要说，若继续按照以前的办法是没法给灵山致命打击的。以前就算我们捣乱灵山，让他们损兵折将，可只需要百日时间灵山就能吸纳信徒弥补损失，我们日日损它，它可日日弥补，根本看不到推翻灵山之日。”“所以我觉得教主说的很对，积累力量，一局定输赢才是上上之策。”六耳猕猴已经跪拜，就算黑莲居士杀了他，他也要说，也是忠心耿耿。 ------------ 第六百六十四章天人感应 六耳猕猴很诚恳，当年他偷听鸿钧讲道，三界根本没人愿意收留他，最后遇到了黑莲居士才有了修道的机会。黑莲居士就是他的师尊，是他的恩人，眼看黑莲居士一直没法达成愿望，六耳猕猴比谁都着急。在遇到芸姚之前，他不觉得黑莲居士有什么问题，但听完芸姚诉说，他觉得还是芸姚的计划有张有据，有条有理。 黑莲居士继续沉默，对他而言要是现在听取芸姚的话，岂不是要承认自己以前做错了？自己不会错的，自己怎么会错？如果自己的行动错了，那自己的信仰岂不是也可能错？ 自己不会错，不能错。 芸姚看黑莲居士脸色变来变去，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她说道：“居士无需挂怀，虽然我和你的路线不一样，但我觉得你也没错，只是没有考虑那么周全。毕竟居士你一心向善，自然不会使用阴谋诡计，而我则在凡尘乱世中摸爬滚打，练得一身斗争经验，所以论斗争肯定是我的强项。但不会斗争，并不代表居士你有错，只是不擅长而已。” 果然芸姚这么一说，对方的脸色就稳定了，就说自己不会错。这丫头教主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不擅长这些尔虞我诈罢了，如果擅长的话自己也不会被逐出师门，让如来那个混蛋做了西方教教主了。他是完全不记得刚才芸姚才说过劝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忠言逆耳，而是站在对付的角度说话。 现在芸姚就是站在黑莲居士的角度说话，居士自然是不会错的，只是不够完美。 “你们说的有理，灵山虽然扭曲善恶，但确实是个强敌，若无实力难以将打败它。”黑莲居士认真地说道：“但我不会去顺从西方教的错误教义，六耳猕猴，我封你为破灵罗汉，你替我去潜伏西方教，表面传教暗中累积力量，协助截教教主抗击西方灵山。”自己继续去坚持对的理念，剩下的事情让小弟做就好了。 “是。”六耳猕猴义不容辞，不管多么危险的任务他都愿意接受。 “嗯，此事商议确定，我要回去闭关修行。”反正要累积力量，黑莲居士直接闭关去了，等累积了力量和西方撕破脸皮再出关不迟。 走了？芸姚见对方一点好处都没有给自己，心想这盟友交的。不过算了，也不指望黑莲居士帮自己累积力量。 “我应该怎么做？”六耳猕猴问道。 “加入西方教之后，暗中招揽那些对教义不满的人，黑莲居士绝非唯一对西方教不二法门有意见的，你可以把他们都召集起来。” 六耳猕猴点点头，这事情简单，他能聆听三界，听听西方教和尚的牢骚是轻而易举，确实可以找到不满的人。 黑莲居士既然会不满，就说明西方教的解释并不能说服说有人，有一就会有二，只要把这些人都累积起来定然可以形成一股不弱的力量，到时候自然可以动摇灵山，发出自己的声音和主张。 “多谢教主指点迷津，那我就去了。”六耳猕猴会继续用别人的身份隐藏自己，以他的演技不会有问题的。 六耳猕猴也飞走了，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对满脸不解的芸姚说道：“截教教主，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之前我使用神通的时候，听到有人要对你不利。” “谁要对我不利？”芸姚问道，她倒是没有惊慌，毕竟诛仙剑在手根本不用害怕寻常妖怪。 “是华胥国的地仙村，有很多洪荒地仙都隐居在那。”六耳猕猴说道。 “没听说过，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对付自己？芸姚和他们无冤无仇的。 “因为他们占卜到你会毁掉地仙村，所以他们准备先下手为强。”六耳猕猴说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理由。 芸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占卜认为自己是他们的敌人，进行了攻击，所以自己进行防御反击毁掉了地仙村，然后占卜就成为了现实？ 真是有一种荒诞离奇的感觉，芸姚说道：“这些家伙不会真的因为占卜就找我的麻烦吧？这太愚蠢了。” “其实也不仅是如此，更是因为他们在截教衰落的时候，集体去了碧游宫，把截教的宝物都搬空了。现在你成了截教教主，他们担心你讨回碧游宫财物，所以才会担心。” “连通天教主都不找他们的麻烦，我去干什么？”芸姚无语地说道，只要诛仙四剑在手里就行了，其他的根本没必要追回。“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六耳猕猴这次是真的走了。 “能聆听三界果然很厉害，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听了很多不该听的东西。”芸姚倒是想知道六耳猕猴到底都听到了什么内容，会不会有很多少儿不宜的机密。 华胥国地仙村？华胥国是三皇五帝隐居之地，在雷泽之中，那地方遗世独立，也不知道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芸姚并不知道地仙村自古有之，历史和天庭一样久远，最开始乃是一起渡劫的神仙中的佼佼者聚集而成。当年万仙渡劫，最后活下来的地仙大部分在地仙村中居住，他们在地仙村里修行，探索天仙之道。 这是一个非常古老而封闭的地方，很少出面，更不会随便沾惹因果。他们针对芸姚并非因为什么占卜，更不是因为碧游宫宝物，而是因为芸姚体内的伪鸿蒙紫气。不过这是地仙村的秘密，连六耳猕猴都不知道。 其实一开始地仙村也没有注意芸姚，一直到她接手截教之后才发现芸姚之所以能成为截教教主并非偶然，而是她体内有成圣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普通修士根本没可能成为教主。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根本不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这群地仙无比渴望能够成为天仙，所以盯上芸姚是顺理成章，以她现在的身份想低调都不行，被人盯上是早晚的。 好在六耳猕猴提前提醒，让芸姚有了心理准备。 回到府中，正在收拾烂摊子，芸姚让他们保密，不要传播今天看到的景象，他们没有看到两个美猴王，也没看到他们打架，就是发生了轻微地震而已。 长安城都听到了动静，也觉得这是轻微地震，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也没有伤员，本来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但什么是天人感应？就是老天爷的灾害和人间的行为是有关系的，长安为什么会发生轻微地震？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简直就是明示，就是告诉天下人：女子修书不祥啊。一时间弹劾武媚娘的折子如山洪一样涌向了朝堂，一些在观望的人也是选择了站队，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 第六百六十五章古碑 董仲舒天人感应就是把天和人一一对应，人有四肢天有四季，把天的各种各样的现象和人族身上的情况对应，当然这完全就是牵强附会。但因为有了这些牵强附会，大家才会相信灾祸是上天对人间的警告，肯定是人间有人没做到位。 长安发生小地震，那就是天在警告人类，不应该让女子修书。有理有据，所以李世民都头疼了。怎么就突然地震了呢，要是没有地震也无所谓，但有了地震他就要给一个交代。作为皇帝并不是肆意妄为的，他如果不去尊重这些弹劾武媚娘的人，他也没法解释地震，没法继续让群臣听话。 太过巧合，李世民也只能弃车保帅，准备阻止武媚娘继续修书。 武媚娘也知道完蛋了，自己名留青史的计划就这么无疾而终了，虽然可惜，但她也不可能证明地震和自己无关。除非她停止修书之后，来一场更加猛烈的地震，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又不是神仙。 芸姚也知道这些家伙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估计只有迷信才能打败迷信，科学的力量还太过弱小，根本没法证明天人感应是错的。如果这个时候观音菩萨显灵，直接告诉长安百姓说应该让武媚娘继续修书，他们肯定就会消停了。 真要用迷信自然是小事一桩，芸姚自己展现法身就能唬住他们，但用神仙的身份要求凡人怎么做是不对的，也是天庭明令禁止的，芸姚也不喜欢这么做。不过这些王公大臣掌握话语权，把地震和修书联系在一起，群起而攻之，连皇帝也没法对抗，因为这套天人感应算是皇帝合法权的来历，也是皇帝和群臣的契约。 皇帝是天子，要是拒绝天人感应那就是自杀。而如果皇帝不接受天人感应，群臣也就没有控制皇帝的方式了，所以这套游戏规则就是双方达成默契，在天人感应的框架下，群臣承认皇帝是天子，皇帝也要承认天的灾害可能是皇帝没做好，也要接受批评。 所以这个规则是双方都接受的，李世民虽然是一代雄主也没法推翻，所以地震要么是武媚娘修书导致的，那么就是自己这个皇帝没做好导致的，总得有人背锅。群臣既然都说是女子修书的缘故，那就是吧。 李世民决定让女儿换一个人，反正修书这种事情能做的大臣多了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州府快马来报，山中巨石开裂，出现一块‘朱女古碑’，上面记载了大量内容，齐州府先把拓本给送到了长安，之后会把古碑也一起送来。 之所以如此重视是因为朱女是平阳公主的偶像，平阳公主经常说自己要效法《诗经》中朱女上阵杀敌，替天行道。 这朱女古碑就是记录了朱女当时是如何带领齐鲁一代百姓进行渔猎生产的，所以齐州府觉得李世民肯定会喜欢，就送来了。 这古碑是春秋战国的古物，是以前驻扎在第二凡间的悦来客栈老板刻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祭祀芸姚。把芸姚的平生都记录了下来，记录到了她编写《诗三千》为止，这可是了不得的发现。第一确定了朱女确实存在，第二朱女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修书的女人，武媚娘就算成功修书也只能算第二个。 现存只有孔子编撰的《诗三百》，没有见过《诗三千》，但古碑上却明确写了有三千首诗。石碑被镶嵌在山中，被巨石所挡，但不知为什么最近巨石滚落，石碑现世。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 真的假的？长安群臣听说‘朱女古碑’出世之后，立刻怀疑这可能是有人在造假，古碑极有可能是假的。齐州府很可能是收了公主的好处，故意造了一个什么‘朱女古碑’出来引导舆论。 为什么在如此巧合的时候出现石碑，为什么偏偏石碑上还有朱女修书的记录，这也太巧合了，就好像是阴谋一样。其实芸姚也觉得巧合，她虽然知道因为她早早地安排了很多第一凡间的人来第二凡间开客栈，也知道他们留下了很多历史古迹，其中就有不少关于自己的记录，但这块石碑出现的时间确实有点巧合。 不过确实是个机会，只要炒作朱女的话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平阳公主就喜欢朱女，经常用朱女的事迹标榜自己，所以李家对朱女的事迹倒是不陌生。 《诗三百》虽然有很多战争狩猎的诗句，但大部分都是男人做主角，就算有女人，也是描述女人如何担心自己的男人，或者心仪勇武的男人。而以女子作为战争主角的却只有朱女一人，《朱女克牟于垄》一诗中就写了朱女代表自己的家族去迎战强敌，最后以精湛的射术打败敌人的故事。 不过除了《诗经》之外，朱女的书面记录并不多，不过在齐鲁地方上却有很多传说，比如说朱女是孔子的女弟子，还有说朱女加入过墨家，甚至现在当地的渔人都会在出海的时候祭拜朱女。还有更过分的说朱女和庄子一起游过齐国，还帮庄子参悟过天道。在齐鲁当地，朱女的传说非常多。当然其他地方也有，比如吴越就有过朱女和西施勾引吴王夫差的故事，说是西施善于舞道，而朱女善于讲故事，夫差被两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最后丢了国家。 当然西边的国家也有一些朱女的故事，但没有齐鲁那么多，就好像朱女到处跑，是春秋第一背包客。 “若是朱女是为了编纂《诗经》而旅行，倒是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到处留下足迹了。”李世民说道。 “陛下，我认为这石碑就是假的，民间传言也不可信。如果按照传说，朱女历经整个春秋战国，是孔子的弟子，和墨子共创墨家，还和庄子论道，三者时隔何止百年，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人。更何况现在我们旅行走遍大唐尚且需要很多日子，在春秋战国那个乱世，一个女子就算再善射箭，也不可能用一生走遍天下。所以石碑上说她编写《诗三千》纯属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但不仅仅是在齐鲁，荆楚之地，西秦之地，甚至是百越之地，都有朱女的传说，这又如何解释？”李世民问道，他倒是希望能有人活几百岁，这样他也好学习一下。年纪越大越怕死，李世民虽然以前对方士不屑一顾，但现在也开始信了。 “我想朱女传说一开始起源于春秋的齐鲁之地，后来历经战国，楚汉、三国、魏晋等等战乱，齐鲁之民迁移众多，这些移民也把自己的民间故事一起带到了天下各处，所以才有了各种各地的不同传闻，朱女的故事也变得越来越夸张。臣认为朱女只是一个由无数讲故事的人添油加醋创造出来的人，就算历史上真的存在，但她的事迹肯定要大打折扣。所以她或许是个射手，但绝对不可能是孔子的弟子，更不可能编撰《诗经》。” ------------ 第六百六十六章迂回战术 大臣用巧妙的逻辑解释了为什么民间各处都有朱女的传说，就是因为移民的缘故，移民不仅仅带来了技术和风俗，也带来了他们的神话传说，所以民间有朱女的传说是完全合理的，但各地的朱女故事肯定都是结合当地的需求改造过的。 朱女最开始肯定是住在朱河边上的一个贵族之女，除了会射箭没有什么特别的。千万不能相信朱女修书这种荒唐的事情，更不能让有心人抓住石碑的事情做文章。 先要破除‘朱女古碑’的迷信，免得有心人把朱女修书和才人修书联系在一起。绝对不能给武才人咸鱼翻身的机会。 朝堂之上，大臣慷慨陈词地讲述了自己的推论，虽然没有证据但非常合乎逻辑，连李世民也挑不出问题来。 “大唐官员的水平还是有的。”得承认能位极人臣的人才都不是傻瓜，只不过他们并不欢迎不受控制的变化。芸姚听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这种说法没问题，以凡人的角度来说非常正确。 朱女古碑的内容已经公开，芸姚以一个大唐人的角度去看千年前的记录，也是产生一股沧桑感。虽然事情确实是她经历过的，却是别人记录，从别人的视角来描述。 都说一个思想者的最终状态就是转化思想，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芸姚不用换思想，直接看别人的评价就好了。 这块石碑上的内容记录得这么清楚，应该是早期悦来客栈的老板，芸姚或许还和他见过面，说过话。随着时间推移，虽然两个凡间的悦来客栈还在运转，但芸姚已经把它们托管到情报部门了，谁去驻守悦来客栈已经不会由芸姚亲自挑选了，是朱城情报部门全权负责。现在的老板们或许还认识芸姚，但芸姚就不认识他们了。 芸姚的形象以神像的方式在朱城覆盖，所以大家可以通过惟妙惟肖的神像认识芸姚。 石碑上自然满是赞誉，毕竟是祭祀，不写好话肯定不行。最后一段就是希望朱女能够一直保佑家人，看了之后，芸姚很是惭愧，他们祭祀了自己，可惜自己根本没显灵过。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们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有得到自己的援助，会不会埋怨自己。 “你难道希望用朱女古碑现世的机会，和他们争夺修书的权力？”武媚娘见芸姚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古碑拓本，觉得芸姚是要利用朱女来做文章。其实武媚娘也希望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最尊朱女的平阳公主早死了，就算朱女古碑是真的也无法改变逆局。 “朱女肯定是靠不住的，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我们说服不了群臣，难道还说不服不了群臣的家眷么？”芸姚最终没有用迷信**迷信的方法，而是准备利用朱女古碑的机会去策反群臣的家眷。 老妈，妻妾，女儿，七大姑八大姨，只要是家眷，芸姚就要把她们拉到自己的阵营中，要让群臣知道知道得罪公主的下场。 “石碑就要到长安了，就说我要举办一个古碑鉴赏大会，邀请群臣家眷一起来参观，然后我们就要把她们全部拉过来。特别是带头反对你修书的那几个死硬派，他们得罪了我，我就要让他们家无宁日，哈哈哈……”芸姚表示对付凡人根本不需要用法术，自己现在可是公主，有一百种方法搞得他们鸡飞狗跳。 “？？”武媚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道这公主也太阴险了，朝堂上正面对抗毫无优势，就去断群臣的后路，这也太不讲武德了。从古自今哪有这样的人？ 只能说武媚娘历史读的不够，从古自今从敌人女眷入手的事件不胜枚举。就说汉朝白登之围，还不是贿赂了单于的宠妾才成功脱险。当然当时单于估计也不想打了，毕竟当时他和韩王信合作，自己如果击败了刘备，很可能会与韩王信开战。所以收了好处，放过刘邦，也免得韩王信背叛自己。有共同的敌人，匈奴和韩王信才能合作。 这个韩王信不是淮阴侯韩信，韩信是齐王，韩王信是韩王，只是他们两人同名同姓。 虽然宠妾只是一个通道，但这个通道确实是非常好用的。 现在也一样，只要群臣不是非要阻止武媚娘修书，那么芸姚就可以通过这个通道来让他们改变想法。 如果当面和他们对峙，反而会让他们越发坚定地阻止修书，所以不能硬刚，得寻找其他手段，芸姚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家眷让他们改变主意。她很清楚虽然上书的大臣很多，但真正坚定不移想要阻止修书的大臣其实不多，大部分都属于反对可以、不反对也可以的那种，只要有点问题就可以转变态度。 如果当年单于有百分之一百的自信可以干掉刘邦和韩王信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因为宠妾受贿就撤退。还有曹丕逼迫曹植做七步诗，如果曹丕真的想要弄死曹植有各种办法，根本没必要给他作诗的机会，让他七步作诗基本就是不想杀了，毕竟谁都知道曹植的才华。只是曹植发挥太过出色，不但作诗，而且贴合当时的主题，所以才让《七步诗》名流千古。 当时如果曹植随便写一首不相干的诗句，肯定也能过关，只不过无法留名罢了。因为曹丕根本不想杀曹植，只是找了个借口放人而已。 芸姚让家眷捣乱，一是展现公主的实力，二也是给大臣一个转变的借口。如果没有借口，他们肯定无法转变。如果芸姚和他们硬刚，他们肯定无法转变，因为硬刚是要分输赢的，他们不想输就必须赢。 但只要把矛盾转移到他们家里，他们就不是输了，而是为了家庭和睦做出了让步。 朱女古碑不过是芸姚去找他们家眷的理由，顺便也是提倡长安妇女都学习朱女的精神，要多运动，多学习。芸姚不怕自己骄傲，因为自己的优点就是热爱运动热爱学习，也要去带动大家一起运动学习。 群臣根本不知道公主的巨大阴谋已经把他们全部包裹在其中，还以为这次肯定能成功捍卫祖训，可等到他们回家却发现自己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 这些女子有了公主的撑腰，一个个都腰板挺直，芸姚不但教运动学习，还安排工作，解决经济的后顾之忧，唤醒了大唐女子的战斗力。于是群臣家中纷纷表演起了各种鸡飞狗跳的家庭矛盾，而芸姚稳坐钓鱼台。 反对修书的大臣再也没心情在朝堂上纵横捭阖了，家里的矛盾让他们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正经事。 ------------ 第六百六十七章风气 因为地震而引发的反修书浪潮被芸姚巧妙地化解了，同时推动了一波朱女研究热。特别是在长安的妇女群众之间，因为之前就有平阳公主的先例，所以研究朱女的社团给自己取名为娘子军，以此向平阳公主致敬。 黄碧霞知道之后掩嘴偷笑，因为朱女不就是公主么，她好端端地活在这里，根本没必要从古籍中寻找。不过她也不会去告诉别人，这就是她自己的小秘密了。 大臣们现在也知道公主的厉害，公主殿下不和他们正面作战，直接挑唆家眷实在是非常可恶。更可恶的是不少大臣为了维护家庭和睦就退让了，只有两个大臣宁愿休妻也不愿意让步。但就他们两个也无法改变大局，不过这两个算是彻底站在公主的对面。 芸姚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因为就算干掉了他们，之后也会有其他人出头。总会有人拿她当做博出位的垫脚石，这是不可避免的，反正对他们来说不管成败都不会输。成功了，就和现在一样，两个大臣成为了反公主阵营的带头人。失败了，他们也能留名青史，到时候也能赚一笔名声。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管他们，他们要反对就反对。等到他们犯错误的时候，再一网打尽就行了。 更让芸姚担心的是现在李世民开始迷信方士了，看来他已经感受到岁月的威力，到了他这个年纪肯定是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肯定是一天天地感受到了自己不可抵挡地衰老。他甚至在家宴的时候还问芸姚有没有那种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看来他对女儿的炼丹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芸姚当然有，但生死簿上都写了李世民能做三十三年皇帝，那自己要是乱来就是修改李世民的寿命。果然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宁愿放弃一切也要修仙，因为一天天衰老的感觉确实很恐怖。 有，却不能给，芸姚到现在发明了很多丹药，但就是没有延缓衰老的丹药。所以李世民又找了老神医孙思邈，因为他是个长寿神医，询问长寿的奥妙。 孙思邈表示长寿就要学会平常心，然后学学吐纳气功就行了，没什么困难的，轻轻松松活过一百四。 李世民学不来，他管理国家大事，每天都在和别人勾心斗角，哪会平常心啊。气功倒是学了，也没什么效果。所以最后芸姚和孙思邈代表的科学、医学帮不了自己，只能寻找玄学的帮忙，那就是找方士。 方士从春秋就有，他们的工作就是炼仙丹，到了唐朝因为道教的流行，贵族炼丹不计其数，很多人都是吃丹药吃死的。年轻的李世民对方士也是不屑一顾，但面对不可抵抗的岁月，也搞起玄学。 这些方术士得到皇帝的支持之后就开始大搞迷信活动，说他们的丹药可以包治百病，可惜他们的丹药卖得贵，还没有效果。惹得孙思邈都打破了平常心，他找到芸姚告状道：“这些方士都是骗子，他们的丹药都有毒，吃了会死的人。要是寻常丹药也就算了，可有毒的丹药怎么能卖呢？殿下，你可要好好劝劝陛下。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切不可追求长生。” 芸姚苦笑，年纪大的皇帝都会希望自己能继续控制一切，可是事实情况是控制不了，所以君主到了末期都会通过弄臣来间接管理朝政。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百官看到君主年迈就会不听话，君主就不得不扶持新的力量对抗百官。 李世民不见得不知道方士是骗子，可越是年纪大就越是依靠这些方士。其实把方士换成佞臣、太监、优伶都一个道理，因为皇帝需要他们控制群臣。 李世民年纪大了，自然也要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他不见得真的是要炼制长生不老药，但极有可能是为了建设一支新的力量作为权衡。所以芸姚去劝也不见得能劝得动，毕竟李世民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父皇既然找了方士，肯定是因为方士对他有用。方士骗人，他肯定也知道，既然默认了，谁劝都没用。” 孙思邈急了，连忙说道：“可是会吃死的人的。” “这倒是不用着急，这么贵的药买回去不见得就是吃的，也可能就是变相的贿赂。”芸姚表示一般人买不起这药，而买得起药的人不见得会傻到吃药的地步。所以她很乐观地说道：“我想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上到皇宫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应该明白生病应该看大夫的道理。所以我觉得他们买丹药不一定是为了吃，更可能是一个态度。” “有怎么复杂么？”孙思邈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方士骗术背后难道也有复杂的朝堂之争？他觉得不会这么复杂吧，或许就是单纯的迷信，于是他说道：“以前流行过一种叫做五石散的药剂，也没什么效果，但就是吃的人很多，所以我想或许没有这么复杂，就是有人想吃丹药，就是他们信这东西。而且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就会有其他人效仿，有更多方士加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富豪买药了，连平民百姓也有渠道，到时候总有脑子笨的。”孙思邈这是爱护笨蛋，妙手仁心。 芸姚倒是没有考虑到风气一旦形成，那西施效颦的笨蛋肯定会冒出来。或许高端的方士和买家是朝堂行贿，但到了民间那就是单纯的行骗了，而被骗的笨蛋肯定会吃药，肯定会有运气不好的倒霉蛋一命呜呼。 哪怕是笨蛋，孙思邈也想挽救他们的生命。芸姚自愧不如，自己总是考虑发展，倒是没有去关心过笨蛋这种弱势群体。 教育还是不够，骗子太少，笨蛋太多。 所以扼杀源头么？李世民估计不会高兴，毕竟方士对他有用。贵族炼丹成风，李世民加入炼丹行业，也算是一种契约方式，他们可以通过炼丹达成简单的同盟关系。 所以方士真的好用，一方面可以控制百官，一方面和贵族达成同盟。在身体衰弱的时候，可以维持皇帝的统治。 “老神医考虑得周到。”芸姚虽然一心发展，一点点推广教育，但忘记了发展是几百年的大业，不是一朝一夕的，是需要时间的。但当下就有一个个笨蛋等待着拯救，不能坐视不理，若是方士之风兴起，到时候就会和魏晋南北朝那个五石散泛滥的时代一样了，所以还是应该管管方士。 但皇帝也确实需要方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草遇到风，就必然倒伏。这里的小人不是骂人，就是指地位低的人，君子就是地位高的人。 ------------ 第六百六十八章标准化 要控制长安的风向，不然无法遏制方士之风压到百姓。现在的小草腰杆子还不够硬，要是能学习两百年的科学，到时候小草的腰杆子邦邦硬，就不怕歪风邪气了。 “得想个办法。”芸姚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扼杀方士之风？因为方士可不仅仅是炼丹，还有政治任务，是皇帝的眼线和受贿工具。说方士的丹药是假容易，但没法代替他们在皇帝手里的用处。 果然皇帝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利益就和国家利益对抗了。李世民因为年纪大要保自己，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简直不要太对，他不控制百官和贵族，那百官和贵族就会对付他。毕竟现在的忠君爱国思想刚刚冒头，还没有普及到每个人的心田，君臣互不信任。 孙思邈看着公主变化多端的表情，知道这事要与皇帝作对，所以哪怕是公主殿下也难以拿出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他也知道公主已经很忙，自己不该打扰，但这件事情除了公主也没其他人能妥善解决。老神医知道其实已有大臣进言，不过魏征已经去世，其他大臣说话没有这么有力。整个长安也只有公主办事稳妥，考虑平衡，不会硬来。 对于大臣的反对，李世民一律不听。其实大臣的折子里说的内容和孙思邈差不多，也是担心百姓学习，到时候骗子招摇撞骗带坏风气。 “老神医，你看这样如何？我们设置一个卫生管理的规章制度，对丹药的制作流程、卫生状况，还有丹药的效果进行一个全面的管控，凡是不符合丹药标准制作水平的全部封杀，如果合格就给他们贴一个卫生标志，代表安全可以食用。这样陛下炼丹放心，我们也不用担心民间丹药泛滥。我们不让百信相信方士，让百姓相信我们的卫生标志，没有卫生标志，就算是你我亲手炼制的丹药也不能卖。”芸姚想到了这个办法，对方士没法管理，但可以对丹药质量进行监控。 方士再多，只要没有伪劣丹药就行了。 孙思邈考虑了一番，觉得有道理，他也不是要反对皇帝用方士，他担心的是长安百姓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要丹药质量过关，吃就吃了。而且骗子的丹药肯定没有卫生标签，百姓只要不相信，就不会被骗钱了。 “此法甚好。”孙思邈表示不给方士上标签，而是给丹药上标签，确实是两不耽误。 “那让我们好好想想如何确定丹药质量的详细标注。”这个标准还是需要详细讨论。 “正是如此，不如去医院，找大夫一起讨论。”孙思邈觉得这样的大事情应该和大家一起讨论才好。 正好考验一下医院这几年的建设成果，看看大夫们对丹药产业、丹药质量的认识。 提出标准，还要教会方士怎么做才能符合标准。比如生产车间必须要物料隔离，炼丹方士必须沐浴整洁，头发必须包起来，必须戴口罩。还有不能有老鼠蟑螂等带有病毒细菌的小动物，当然也不能让无关人员随便进出。 要求很多，等到标准制定之后，芸姚和孙思邈联名上书，为了长安百姓吃上放心丹药，大唐第一款丹药法《丹药质量和生产标准，以及监督检查条例》正式放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看了之后觉得挺好，没反对他使用方士，而是对方士炼丹的过程进行监督检查，而且对丹药质量进行把控，挺好的。以前也有很多人吃丹药吃死的，现在有老神医把关，什么丹药能吃什么丹药不能吃一目了然，是对吃药人的负责。 于是李世民和群臣讨论之后，就决定通过这款条例，并且在长安使用。凡是不能得到卫生标签的药都不能卖，丹药监督署建立，并且开始对长安各家方士进行了检查。 方士也没有什么怨言，因为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芸姚的丹药厂。芸姚亲自作报告写文章教方士如何炼丹，还邀请长安著名方士去参观学习先进的炼丹流程，确保大家都能在炼丹的时候保证干净卫生。 对于在炼丹里加入金属的行为，芸姚是在条例里进行了禁止。神仙吃铁丸都没事，但人族不是神仙，不能照搬神仙的炼丹配方，不能吃乱七八糟的金属。 学习了新的技术之后，方士表示大开眼界，难怪公主的炼丹作坊产量如此之高，走进作坊就感觉很安心，每个员工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也不见垃圾，窗明几净的环境看着就心旷神怡。 要学习，不学习可就没有卫生标签。 同时报纸上也宣布了卫生标签的模样，上面是丹药的圆形，中间有‘合格’两字。这次报纸上出现了颜色，背景是红色的，字是黑色的。 没有红底黑字的合格标签，那就是不卫生的丹药，不能吃。而要申请合格标签，就需要去丹药卫生署申请，等到检查通过之后，就会颁布合格标签。但这不算完，之后每个月都会随机抽取部分丹药作坊进行复查，要是不通过就会取消卫生标签，必须整顿之后才能继续售卖。如果没有标签继续售卖，直接没收丹药，查封工坊，然后让方士进行卫生学习，要是不服直接关进大牢。 反正百姓只要知道有卫生标签的丹药才是安全的丹药就行了，其他的就是听医嘱，非要乱吃丹药，那芸姚和神医也没办法了。 在教育程度不高的情况下，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就好像西周的周礼一样，看着很繁琐很麻烦，甚至要连看火都要安排一个人。但就是因为当时根本没有教育，只能这样把每个工作都分配好，不然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告诉他们怎么去做，方士才知道应该关心丹药的质量问题，否则他们永远也意识不到。 这件事情对大唐而言只是小事，但对整个发展却是大事，因为通过这件事情让很多大臣意识到了其实规范化也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遇到事情不一定要反对，也可以通过规范化来让它获得控制。 整个过程中方士花钱进行规范，洗掉了骗子的名声。大臣制定规范，解决了风气的问题。百姓吃上了放心丹药，没有引发君臣矛盾。不过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毁掉王朝的就是皇帝本人’，从这件事看就知道皇帝在自保的时候是不会顾忌王朝会如何发展。 不过现在皇帝还是需要的，贵族和百姓都需要。贵族需要皇帝做挡箭牌，防止百姓直接推翻贵族。百姓也需要皇帝，需要皇帝不断打通百姓和贵族之间的流动，建立一套超越贵族的游戏规则。 没有皇帝，贵族和百姓直接对抗，很容易会形成贵族收买百姓的局面，然后一起出去抢劫，就和战国一样。之前芸姚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有发展的时候，不断小恩小惠收买百姓，但一旦遇到问题，百姓和贵族都不会站出来解决问题。 有皇帝，皇帝会不断提拔寒门，不断提拔百姓，对抗贵族。贵族虽然也知道，但在科举出现之前，贵族完全不怕，因为皇帝就一方势力，贵族却是八方势力，皇帝提拔寒门、百姓也不怕。但谁也没想到科举会成规模地提拔寒门和百姓，直接动摇贵族根基。 毁灭王朝的是皇帝，毁灭贵族的也是贵族。 ------------ 第六百六十九章为什么 经过方士事件后能很清晰地了解一件事情，再厉害的明君在面对自保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王朝的利益。只有当皇帝的利益和王朝的利益一致的时候，皇帝才会选择王朝的利益。 比如之前的皇子下县，可以减弱太子的力量，同时也能让王朝长治久安，所以李世民才会同意。要是和他的利益相反，他肯定也不会同意。 造反，果然还是要造反。芸姚表示自己如果不是穿越到西周，而是直接来到大唐，或许就不会如此父慈女孝了，肯定天天算计着要把李世民拉下皇位。 不过现在就算了，自己的目标可是逍遥，没必要和人皇过不去，人皇还是有历史责任的，这段因果还是不接为妙。所以在解决了方士事件之后，芸姚依旧忙着赚钱，品牌已经树立起来，钱也赚了。 这一年的成绩还算可以，不但赚了钱，还开始修书，到了明年肯定可以加大预算，得考虑一下除了气球和大船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发明的，火车、汽车、马路、水泥？ 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话，其实还是轻工业商品更好，比如肥皂、香水就更受欢迎。但要规划大唐的话，水泥、钢铁之类代表重工业的商品显然更必要。 但不管是什么都要烧煤炭，所以煤炭加工也很重要。 那就先煤炭，然后钢铁、水泥。至于轻工业，可以在重工业发展的同时稍微发展一些，不用着急。 其实芸姚觉得产业升级署的主要工作是去规范各个行业，帮各个部门出谋划策，通过咨询和设计来推动大家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而不是一个个项目亲自搞过去，那也太累了，不过芸姚想得很美，但如果到处插手的话，文武百官可就不乐意了，谁也不会欢迎芸姚插手他们的专业领域。 要是他们都要征询产业升级署的意见，那不如把工作全部给产业升级署干好了，他们全做芸姚的属下，连皇帝都不用了。产业升级署直接升级成内阁算了，芸姚就做阁老，一步踏入大明朝。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芸姚也只能针对一个具体的项目进行升级，然后给国库赚钱。 一年之后，十万贯成为了三十万贯，李世民还是很满意的。要是按照这个比例，一百万贯就是三百万贯，想象还是很激动的，毕竟这可是一文钱变三文钱的本事。 不过要给芸姚追加预算，却演变为了唇枪舌剑，反对的声音非常坚决。他们认为卖衣服卖出三十万贯也不算什么，而且公主是挑长安的有钱人卖，这自然简单。可问题是长安的有钱人也就这么多，公主根本不可能再赚更多的钱，哪怕是把‘大唐魅力’的品牌推向大唐，赚得钱也是有限度的。 “买衣服的人就这么多，一年购置多套衣服的富人并没有多少，所以这根本不是长远之计。所以微臣以为，不应该再给产业升级署任何的支持。而且臣以为如果殿下真的生财有道，完全可以自己赚钱进行产业升级，完全不需要再从国库里拨钱。” 李世民一听有道理，女儿要是有本事，那根本不需要再额外给她钱了，三十万也不收入国库，就让她一直在外面钱滚钱也好，等到钱到了一定的数量，再收入国库。 群臣一听也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啊，一年三十万，明年就九十万，根本没必要继续投钱，让产业升级署自己玩不就好了？反正这些钱也都是国库的，根本没必要继续追加预算了。 李世民下朝之后问了女儿的意见，听听她的想法。 “也就是说产业升级署赚的钱继续投入产业升级，而不是重新拨款？”芸姚心想真亏他们想得出来，这不是要让产业升级署变成一个国中国么？再说了产业升级需要的是各方面的配合，比如修路搭桥，要是没有各方面的配合，怎么去完成？ 他们还是把产业升级当做了一个人、一个家族的事情，没有意识到这是整个大唐的未来。“虽然想法很好，听起来好像是给了我很大的自主权，但其实就是限制产业署的进一步发展。产业署未来是要为大唐的产业升级负责的，怎么可能单独运转，所以我不同意这个办法。” “既然如此，那你得说服群臣才行。”李世民也很光棍，让女儿自己去说。 看来看去似乎就芸姚一个人着急给大唐升级，其他人都不是很着急，还是该怎么斗就怎么斗。也是，因为大唐周围的小国现在已经没多大的威胁了，大唐已经没有外敌让所有人团结起来了，现在不内斗还能干什么呢？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集团，本来就是分蛋糕的，现在还要多一个公主来分，肯定不乐意。至于公主能不能做大蛋糕，那就得等公主真的把蛋糕做大再说了，反正现在芸姚手里的三十万贯根本不够分。 芸姚很着急，希望让大唐更升一级，但对举目无敌的大唐而言，他们完全没有升级的动力。 大秦要不是被关东六国欺负，也不会咬牙变法。魏晋南北朝要不是北方一直在打仗，移民也不会开发南方。 没有升级的动力。芸姚完全是以穿越者的眼光来看，觉得大唐可以更好。但大唐人认为大唐已经很好了，既然已经很好，为什么升级？哪怕芸姚用东西小国做对比说明升级的必要性，也没有用。 最近好像总能遇到自满的家伙，芸姚也很无奈，走出历史循环难道不好么？显然他们并不觉得有必要，也就皇帝可能希望皇族万世传承，但大臣肯定是不觉走出历史循环有什么必要。 芸姚现在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唐为什么要升级？虽然李世民有动力，但群臣都没有动力。 就好像一个小朋友问家长为什么要学数学一样，学个加减乘除在日常生活中完全够用，为什么还要学更高深的数学？ 既然热气球、蒸汽船已经够用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升级？意义何在？说打仗，大唐周围的小国都已经服了，再打就是穷兵黩武。又不打仗，那干什么要升级呢？ 之前只是小打小闹，等到真正要升级的时候，芸姚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升级？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就好像回答为什么要学数学一样，只怕能回答的人很少。就算是数学家回答能说出数学的精妙，但提问的人还是说‘生活里又用不到’，依旧可以拒绝学习数学。学习数学可真的是自虐，难度简直和构建一个全新世界相同。 也有人会说你用不着，那不是数学没用，而是学习的人没用。你努力学习，以后说不定就有用了。这种反驳跳出数学无用论本身，去攻击学习者的水平，也不见得有效。 大唐为什么要升级，就和普通人为什么要学数学一样难以回答，根本找不到动力。举目四望，谁还来敢挑战？大唐喊一声，根本没人敢接茬。 ------------ 第六百七十章收集情报 芸姚一直没忘记去解答大唐为什么要升级了，虽然说以史为鉴，但凡人连父母的话都不一定会听，更不会按照历史上的经验教训去改变自己。所以芸姚的回答很是绵软无力。 果然有一个强敌是必要的，有强敌才是强迫大家去做出改变。 算了，空口白牙也说不服人家，也只能先自己发展，然后卷着大唐的其他人一起发展，内卷先从自己开始。不卷起来，根本没有发展的动力。 “你们可不要怪我。”芸姚没法口头说服他们，那也只能用行动让大唐卷起来了。只有先卷起来，让朝堂上的权贵有危机感，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需要升级，不升级就被淘汰。 芸姚并没有上朝去说服群臣，因为根本说不服。什么以史为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类的道理大臣应该比芸姚背得更熟悉，但道理是道理，他们不见得会这么做。 还是用行动来证明吧，芸姚接受了这种被圈定在升级署内的现状，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的设计。 就在芸姚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却发现皇宫方向出现了一股法力。 “怎么了？”黄碧霞见公主半夜不睡觉，也不由坐起，点烛关心。 “皇宫方向有问题。”芸姚望去，发现这是一道托梦的法力，而且目标就在皇帝寝宫的方向。 芸姚暗道大胆，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看她用算法入侵法术，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竟然在第二凡间卖弄法术。她现在是算法配合年轮，连法术也能进行解析。 这梦是托给长孙皇后，说她寿元将尽，念她作为一国之母，治理有功，愿引她去华胥国成为神女，以为表彰。 得知自己要离开人间，长孙皇后很是镇定，生死有命本就是常态，所以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自己都去做了神女，也算是脱离了轮回苦海，是一桩幸事了。所以她感谢白胡子仙长提醒，也好让她做离世前的准备。 “华胥国的册封？”芸姚之前还得到六耳猕猴提醒，说华胥国的地仙村欲行不轨，这么巧华胥国就出现了？ 托梦还没有结束。 “在你去往华胥国之前，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八仙，消灭隐藏在大唐内的邪魔外道。早在上古就有一魔教名为截教，当年西岐代商，截教被消灭，却没想到千年之后魔教再起，现如今魔教教主就隐藏在长安城中，你必须找到八仙，集合他们的力量才能镇压魔教教主，否则大唐将有灭顶之灾。切记切记。” 看着这位慈祥的白发老人，长孙皇后没有任何怀疑，听到魔教教主竟然就隐藏在长安之中，她是着急万分，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找齐八仙，问道：“请问上仙，我应该如何找到八仙？” “八仙乃上古神将转世，皆有不凡之处。你只需要昭告天下，召集有特长之奇人，八仙自然会聚集长安。八仙相遇，自会明白自己的使命。”“此事需得保密，切不可于其他人知晓，大唐命运就交于你了，能找到八仙，魔教教主将会被伏诛，找不到八仙，大唐危矣。”白衣白发的仙人严肃地说完，身影淡去。 魔教教主竟然是自己？芸姚表示果然就是地仙村这些家伙，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八仙来对付自己。怎么自己不来？芸姚倒要看看地仙村的家伙是不是骨头比诛仙剑还坚硬，脑袋是不是比射日箭还牢固。 竟然通过皇后寻找八仙？ “怎么了，为何如此生气？”黄碧霞很少见公主如此严肃，上次和逄蒙比箭也没有这般发怒。 “没事，遇到了一群混球。”芸姚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她让女驸马先休息，自己得准备一下免得被他们这些家伙暗算了。 应该去五庄观打探一番，问问这地仙村到底是什么来历。五庄观的镇原大仙被称为地仙之祖，肯定知道地仙村。 走，既然想到了此处，芸姚也不再犹豫，直接去找五庄观。晚上出发，早上到达，正好可以上门拜访。 五庄观被青山绿水包围，山虽然不高险，但仙气袅袅，可谓是有仙则灵的典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懂行的人都能看出周围林木暗合八卦，周围流水自走星河。仙覆道观，疏云相过，看着一般般，实际上是大有门道。 镇原大仙装逼不是装给凡夫俗子看的，而是装给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看的。 芸姚心想被镇元大仙给装到了，好一个只拜天不拜地的地仙之祖，确实是非同凡响。 清风明月两个童子早在门口等待来，站在露水台阶上，见到芸姚现身，立刻上前迎接说道：“师尊恭候教主多时，请进。” 芸姚来五庄观，镇元大仙肯定是有所察觉，所以早就让童子出门迎接。 “有劳了。”芸姚从天风袋里拿出两颗仙丹塞给童子，手法娴熟，因为以前拜访神仙，她都是会先贿赂童子。两位童子也不奇怪，很自然就收下仙丹，笑容更加可爱了。 镇元大仙端坐蒲团，似乎正在做早课，芸姚直接被带到了偏殿喝茶，等到日上三竿，镇元大仙才从外走了进来。两人自然是互相见礼。 “见过镇元大仙。” “见过截教教主。”镇元大仙示意芸姚坐下，说道：“不知教主清晨来访，有何贵干？” “是为打听地仙村。”芸姚也是开门见山，知道这是欠镇元大仙人情，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太吃亏了。 “原来如此。”镇元大仙知道地仙村肯定是盯上芸姚的法宝了，这些家伙也是越来越堕落了，他的思绪也飞向了遥远的过去。飞向了当年万仙渡劫的峥嵘岁月。那时候还是巫妖战争之前，大家虽然都在修炼，但因为去鸿钧道场听道的人并不多，很多修士都是自己闭门造车，所以根本扛不住天劫。所以就有人提议尽可能召集当时要渡劫的元神境界修士一起渡劫，数量足有一万之中。他们于东海之上一起渡劫，本是希望互相帮助，没想到却成为了一场噩梦。 芸姚见镇元大仙深远的目光就知道他肯定有故事，心想自己果然没有来错，这镇元大仙果然知道地仙村。 “教主稍等，我再去请一个老朋友来。”镇元大仙一招手，拂尘中射出一道光芒，飞出门外直奔天际。 很快一朵莲花和祥云层层叠叠出现，这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莲花和祥云之上竟然是个鸟巢，鸟巢里有个和尚，这装扮肯定就是乌巢禅师了，猪八戒原来的邻居，云栈洞附近的大仙。 芸姚倒是没想到镇元大仙和乌巢禅师是老朋友。 ------------ 第六百七十一章被忽略 镇元大仙被称为地仙之祖，只拜天不拜地，那逼格是杠杠滴。但有这样的身份，肯定也不只是因为实力，还需要别人捧他才行。 就好像芸姚，虽然实力一般般，但因为大家捧她，她走到三界任何角落都能遇到熟人。 既然大家都捧镇元大仙，那么他肯定也是做过大事情，肯定是能给大家带去利益的。就好像芸姚发展朱城，为三界提供交易的地点，也为三界发展农业，提供商品。 现在镇元大仙要说的就是他和地仙村的故事，他叫来乌巢禅师，是因为乌巢禅师当年也在现场，他们可以用不同的视角补完故事。乌巢禅师虽已加入了西方教，但他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禅，很少参与西方教的活动。 三人落座，镇元大仙说道：“既然截教教主询问地仙村的事情，那就由我们两个从头开始讲述吧。” 乌巢禅师点点头，他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个故事确实说来话长。 “请。”芸姚早就习惯了，大仙本身就是一部史书，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没从盘古开天说起已经算是短的了。 这个故事并没有从盘古开天说起，只是从三教还没有诞生之前说起。 “当时妖族强势，东皇太一已经出名，但教主也应该知道，在人族诞生之前，是没有三教的，没有三教也就没有普及的教育。所以三界生灵修行都是天生地养，通过吸收日月精华，抢夺仙草妙药提升修为，比如我就是吃了人生果才有了一身修为，乌巢则是吸收日月精华化形成功。当时天地虽然清浊已分，但万族却依旧是一片混沌。”“就在这个时候东皇太一的势力越发强大，于是当时也不知道是有谁提议，为了对抗东皇太一，召集元神境界的修士一起渡劫，只要能抗住天劫，就能有足够的地仙，就算是东皇太一也不是对手。” 芸姚忍不住提问：“我修过很多的洪荒历史，但都没有提及这段历史啊。” “因为我们都不愿意提及，这段历史太过黑暗了，可以说是将万族的邪恶展露无遗。如果不是教主你主动询问，我也不想回忆这段历史。”“当时响应的元神境修士足有数万，很多修士对天劫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天劫的威力，严重低估了天劫的可怕。很多元神境就是来凑热闹的，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前来。甚至连我也根本没见过天劫，只以为天劫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雷电法术。” 乌巢禅师这个时候也说道：“当初我们也是年轻啊，见过天劫的修士太少，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根本不知道修仙道路上有多少坑。比起我们的时代，现在的修士就幸福多了。”这口气就好像是晒太阳的大爷谈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虽然洪荒历史上并没有记录这次万仙渡劫的记录，但芸姚也知道当年的修士都是自己摸索天道的，并不只是东皇太一一个人留下了失败的经验。只是因为东皇太一名气大，所以被人熟知，还有很多默默无闻的修士死就死了，早就被人遗忘了。 凡是能活到现在的洪荒修士，哪一个都不简单，强悍如圣人，忍耐如玉帝，还有眼前的镇元大仙和乌巢禅师，都不是简单角色。他们都是自己摸索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当然圣人因为有鸿钧的传授，所以他们都是成体系的。镇元大仙和乌巢禅师却没有成体系，所以他们也没法大规模收徒。 芸姚继续听，镇元大仙继续说：“当年修士水平确实都很低，能去鸿钧道场的只有少数强者中的强者，可谓是万里挑一。我们这些元神境界的修士根本没有机会接受鸿钧老祖的教导，也只能自己摸索。万仙渡劫若是顺利，定然也能留下浓墨重彩。但当渡劫真正开始的时候，面对那可怕的天劫，在求生的驱动之下，一切都变得混乱。谁都没想到天劫的威力如此强大，当铺天盖地的天雷落下之时，我的脑袋是一片空白。” “太惨了，我眼前全是红色血雾，第一批天劫就不知道劈死了多少的修士，我身边都是残肢断臂，吓得我连动都不敢动，这个时候大家也意识到天劫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对抗的，就出现了为了活命而不折手段的修士，他们为了活下去抢夺别人的法宝，用别人挡劫，甚至当时就吞噬别人的血肉提升自己的修为。第二道天劫还没有落下，整个东海就被染成了红色，在恐惧的驱使下大家都在厮杀。只有镇元大仙很冷静，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团结，所以他拿出了人参果分给身边修士一起渡劫。”乌巢禅师依旧记得在绝望中得到人参果是多么激动，他当时肯定哭了，缓缓神继续说道：“当时活下来的有两批人，一批以镇元大仙为首，依靠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得以延续。一批以返真仙人为首，他们通过厮杀用他人挡劫偷生。天劫之后，那批人建立了地仙村。” 镇元大仙继续补充道：“这些地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所以隐居地仙村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阴谋，不愿意抛头露面罢了，其实地仙村经常会出来夺取灵宝气运，而且还经常欺骗年轻修士走上邪路。”“知道这段历史的仙人要么不愿意回忆，要么躲在地仙村里，所以也难怪这段历史不为人所知。” 原来如此，这故事确实不光彩，特别是对地仙而言不光彩。毕竟有这么一批邪恶地仙在三界搞事情，要是人尽皆知的话，地仙的口碑可就要崩塌了。 “那地仙村实力如何？” “很强，足以抗衡华胥国之外的所有地仙。所以如果他们盯上了教主的话，教主还是小心为妙。”镇元大仙说出了冲击性的现实，那就是地仙村就是一个独立于三界的地仙组织，实力之强可以和为人所知的所有地仙之和媲美。 也就是说镇元大仙为首的地仙集团和地仙村是半斤八两，这对芸姚来说简直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了，不知道这两位能不能帮忙， “教主，这次我们帮不上忙了，虽然镇元大仙被尊称为地仙之祖，但也就是一个虚名，真要让他号召地仙对抗地仙村是肯定做不到的。”乌巢禅师直截了当地说道：“毕竟三界地仙不是一个团体，但地仙村却是一个团体，以非团体对抗团体，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芸姚一听表示果然和所有的戏剧作品一样，主角团队各种拖后腿、各种无组织无纪律，反派团队各种团结高效有组织。没想到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天道果然还是要玩死自己才甘心。 ------------ 第六百七十二章召集 乌巢禅师也不怕丢人，直接就说了现实，虽然镇元大仙有地仙之祖的美誉，但他不可能组织地仙帮芸姚对抗地仙村的。他们可以告诉芸姚地仙村的历史和实力，但帮不上忙，爱莫能助。 好在芸姚非常坚强，对猪队友和神对手的情况没有惊慌失措，虽然天道这么安排了，但芸姚是不会认输的。 镇元大仙和乌巢禅师都帮不上忙，而且地仙村还喜欢玩阴谋诡计，真的得感谢六耳猕猴提前给出预警。那芸姚就和地仙村好好玩玩，玩阴谋谁不会？芸姚不玩，不代表她不会。 芸姚喜欢玩阳谋，阳谋就是带给所有人利益，这样才能你好我也好。阴谋则是要夺取别人的利益，芸姚不是不会，而是不想这么做而已。但地仙村竟然惹到了自己的头上，那肯定要给他们好看。 不过地仙村的实力确实很强劲，可比精卫联盟强太多了，精卫联盟说消灭人族但根本做不到，但地仙村要是全力以赴的话是真能消灭人族的，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是人族，而是天道。 要对付这样的敌人，芸姚很快就有了一个具体的想法。不过不用着急准备，先把八仙的事情搞定。 八仙现在还是普通修士，还没上天，镇元大仙也说了地仙村最擅长的就是诱惑年轻人，这八个人肯定是听了地仙村转述截教的历史，所以义愤填膺地要消灭自己这个截教教主。芸姚还真是无法反驳，因为截教帮助殷商，摆下各种大阵确实是事实。站在人族修士的立场上来说，截教当年的所作所为就是谄害人族忠良，阻碍历史进程，破坏人族安全的十恶不赦之罪。 虽然说教主换了一个，但只要有良知的人族修士肯定不会任由截教崛起的，所以八位修士满怀一腔热血，要为人族消灭魔教教主，可谓是为国为民，理直气壮。 “多谢两位解惑，既然地仙村已经准备对我出手，我也不能束手待毙，就不久留了。”芸姚告辞道。 “惭愧，没什么能帮助教主的，我就送教主一个人参果，聊表寸心。”镇元大仙要和截教教主结个善缘。 “我就不客气了。”人参果虽然作用不大，但人家一片好心，芸姚就收下了。 等芸姚离开，镇元大仙和乌巢禅师是相顾无言。 “三界又要乱了。”镇元大仙沉默良久才说道。 乌巢禅师点点头说道：“本来我还想收个徒弟，现在看来是自顾无暇了。你我还是躲远一点吧，地仙村和截教之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长孙皇后醒来之后，回忆梦中仙长所言，就对李世民进言说是希望看看大唐能人异士，不如下旨设立招贤馆，召集能人异士，号召有特殊才能的百姓前来长安，到时候也要挑选人才。 李世民觉得现在既然有科举，就不用再特地招揽人才了。不过长孙皇后说找的不是那些读书的人才，而是能斩妖除魔的人才。 “既然观音菩萨，也有地狱轮回，我就担心大唐也有妖魔鬼怪，虽然长安有真龙天子镇压，但其他地方说不定有妖魔，所以应该把斩妖除魔的能人异士招揽到一起，守护大唐。”长孙皇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她这么说也没问题，如果魔教教主出现，可不就是妖魔鬼怪么。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世民一直觉得大唐有观音菩萨保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根本没想过要组织斩妖除魔的官署。而且长孙皇后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也太古怪了。但她一项贤明，不会无的放矢，难道和自己一样梦见什么了？ 梦肯定是预示着什么，对于古人来说连四季运转、地震洪水都是预示什么，梦就更不要说了，他们对梦的重视程度是非常高的。如果长孙皇后真的梦见了什么妖魔鬼怪，那么李世民是愿意招贤纳士的，于是他决定建立一座‘正气馆’，招揽能斩妖除魔的强者。 圣旨一出，东西南北各种跳大神的角色都是蠢蠢欲动，他们都觉得自己有驱邪镇妖的本事，纷纷进入长安搏一场富贵。 一时间奇装异服的古怪角色纷纷聚集到大唐的中心长安，城市里是乌烟瘴气，出现了各种奇葩的事情。见鬼的人数是直线上升，认为自己家宠物是妖怪的事件也是大量增加，真的是满城都是妖魔鬼怪，遍地都是魑魅魍魉。 有了鬼怪，跳大神的神汉巫婆才有市场，才有表演的舞台。一时间符纸、法器是大卖特卖，就好像是所有的封建迷信活动都集中到了一起。 芸姚心想要是把他们抓起来全杀了，大唐科学应该可以更进一步吧。真是服了这些家伙，十有八九都是骗子，全是用表演博人眼球的家伙。不过流派倒是很多，有古典的萨满巫术，也有与时俱进的和尚道士，当然也有半路出家的民间抓鬼人，真是组团来长安骗吃骗喝。 真正的修士反而不会那么显眼，他们不会奇装异服，也不屑于和骗子混为一谈。八仙就在这些修士之中，他们来到长安也是察觉到魔教回归，为了守护人族尽一份绵力，顺便也是借这个机会找道友切磋一番。 第二凡间的修士都很低调，平日里也难得有机会碰面交流，所以这次既然是皇帝请客，不来白不来。既不用花钱，又能斩妖除魔，岂不美哉。 “鬼谷，鲁班派，蜀山派，梅山，剑宗，百毒门，有点实力的门派都派人来了，果然是吃大户不心疼。”不过最强的也就是辟谷期修士，还没有上次东海夺宝积极。“果然夺宝是为自己，除妖是为别人，为自己夺宝肯定比为别人除妖积极。”芸姚表示自己这魔教教主还真是没有牌面，各大门派都没有派最厉害的人来对付自己。 芸姚已经知道地仙村让八仙对付自己，肯定是看上八仙的气运，有气运才能利用天道。如果没有气运根本威胁不到芸姚，不过地仙村估计也没准备通过八仙成功，更有可能是要破芸姚的运势。 地仙村狡猾，而且很有耐心，知道对付芸姚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必须要循序渐进，一点点破坏芸姚的优势，最后再一击毙命。所以他们很有耐心，伏线千里，会如温水煮蛙一样慢慢耗死芸姚。 他们并不担心芸姚会成为地仙，就算她成为地仙，也就和地仙村的水平一样，地仙村可以用丰富的经验击败芸姚这个地仙新手。他们就好像是牌桌的庄家，不管谁是对手，他们都会不急不躁地掏空对手的钱包。 ------------ 第六百七十三章长安异事 因为召集斩妖除魔的能人异士来到长安，所以长安的闹鬼事件激增，芸姚一看正好可以进行一次科普教育，于是就在报纸上刊登了系列报道《长安异事录》。 王老太家墙壁为何浮现人影，张老头家毛驴为何跳起诡异舞蹈，李麻子家媳妇为何会感觉刺痛，刘员外家的狸猫为何半夜鸣叫……欢迎阅读《长安异事录》系列报道，其实就是大唐版本的《走进科学》，开头各种悬疑，但结尾却是哄堂大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大部分都是乌龙事件，甚至就是神婆神汉找的托，都是演戏呢。 利用各种骗子集中起来的机会，给大家科普一下，真鬼反而不可怕，假鬼才是最可怕的。真鬼也不敢随便动凡人，因为凡人受到保护，但假鬼却要先骗钱还要害命。因为假鬼开的驱魔药方很多都是毒药，而且驱魔仪式也经常伴随殴打。 总之《长安异事录》来得恰到好处，成功地打击了神婆神汉。对修士来说，他们会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展现本事，根本不用在街头巷尾骗人钱财，不屑为之。 八仙也都到了长安，一边欣赏长安的繁华，一边寻找魔教教主。他们一腔热血为人族，愿意以血荐轩辕，绝对要阻止截教重回三界。 芸姚很快就锁定这八个非常有特色的修士，吕洞宾，曹国舅，汉钟离，铁拐李，何仙姑，韩湘子，张果老，蓝采和。这八个人都是楚汉之后新出的年轻修士，和春秋修士是大有不同。 这八位修士随性而为，身上人性十足，缺点也很明显。而春秋时代的修士一个个一本正经，动不动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士修行就是为了对抗天道。 但楚汉相争之后，人族修士就很少去对抗天道了，反而是有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少了苦大仇深，多了一些轻松欢乐。 因为人族已经从三界的挣扎中获得了喘息，已经不用再那么担心天灾人祸了，人族的生存危机没那么严重了，修士的心态也是随之一变，越发多元，越发愉悦。八仙之中吕洞宾好酒，韩湘子爱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不是那么一心修道，杀伐果决。 不过他们修为都一般般，至少目前为止根本无法威胁芸姚。“这地仙村果然喜欢阴谋诡计，总是忽悠别人赴汤蹈火，他们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芸姚对八仙并无恶意，只是对地仙村这种喜欢躲藏背后的行为很是不齿。 “你准备怎么对付地仙村？”女驸马也知道芸姚被人盯上了，这无缘无故却被人算计也太倒霉了。这地仙村在女驸马看来就是一群人渣，不，是仙渣，简直就是混入神仙队伍里的败类，就因为害怕芸姚讨回碧游宫的宝物就要暗算芸姚，实在可恨，这次她和公主同仇敌忾，一定要敲掉这个黑恶仙人团伙。 “我已经想到了几个办法，对付这种人就要分化，收买，我已经写信给师尊，让她想办法暗中联络地仙村的仙人，进行初步的接触，就算是仙人也没有不要钱的。”芸姚也在收集情报，她要让那些地仙知道知道时代变了，他们在华胥国闭门造车，难道还能比芸姚努力发展来的强？ “九天息壤已经开始培育全新的杂交仙草，肯定能堪比先天灵药，虽然这不是三皇五帝原来的想法，但只要能让仙草的药力加强，就是我的胜利。就不相信地仙能抵挡诱惑。”三皇五帝是希望后人恢复先天灵药的种植，让三界再也不缺少先天灵药。但芸姚考虑现在天道变化，再种先天灵药是不太现实了，就进行了杂交研究，只要有足够的药力就行了，后天也不一定会输给先天。 有年轮、有元经算法，有九天息壤，杂交工作虽然复杂，但还是被芸姚攻克成功，年轮就相当于是一个超级计算机，本来需要几百年计算量的杂交工程，几天就算完了。芸姚现在是元神境的修为，大罗金仙的算速。芸姚现在大概知道大仙到底是怎么掐指一算的了，只要算一下就能知道未来三界发展的趋向，如果是算一个凡人的话，那基本上可以算是预知未来了，因为凡人和三界的互换影响很小，所以算一下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是神仙真的能知道未来，而是神仙算速太快，只要收集足够的情报就能计算出这些情报最后的走向。 如果说人生是一道数学题，普通人做题就是一步步做下去，最后得到答案，发现这个答案不是自己需要的，可惜已经为时已晚，没机会重头再来。而神仙一看题目，就已经心算了结果，从凡人的角度来看不就是预知未来么？ 其实仙人也做了题，在看到题目之前他也不知道答案，但因为算得太快，就好像是预知未来。 如果没有题目，也能知道答案，那才是预知未来，显然连圣人也没法做到，因为圣人也是天道这个大题下面的小题目。 芸姚知道仙人就是三界的做题家，圣人就是最强做题家。 有了算法之后，芸姚是如鱼得水，很清楚只要杂交仙草成功，那地仙村就别想再闭关锁国了。因为三界的地仙会不断变强，地仙村原地踏步就会落后，他们不用做错什么，还是会被时代的车轮无情碾过，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收买，背叛地仙村。 这还是芸姚的阳谋，只是用了一些收买分化的阴谋手段，但主体还是阳谋。芸姚要带着地仙村卷起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时代变了。 “你有计划就好。”女驸马就怕公主没计划，但她还有一个疑问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八仙？从情报上来看他们几个并不是坏人，只不过被地仙村给蛊惑了，认为截教十恶不赦，所以他们才会聚集起来。” “就用公主的身份请他们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和他们交交朋友就行了。”芸姚说道：“只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个好人，他们肯定下不去手。” “殿下你是个好人。”黄碧霞很确定地说道，虽然公主的有奇怪的癖好，但这只是私德有亏，在大是大非上公主完全没问题。黄碧霞很清楚公主是为国为民，一心建设新大唐，为了规划产业升级是殚精竭虑。八仙如果是好人，肯定不会对公主下手的。 “你是越来越懂我了。”芸姚和女驸马越来越有默契，外人也说她们有夫妻相。 ------------ 第六百七十四章为敌 八仙在长安城里并没有见面，不过他们的名气却很快传出去了，吕洞宾就在客栈里喝酒，一直喝一直喝，是如无人之境，引得别人啧啧称奇。 蓝采和就和小乞丐一起乞讨，总是能讨到各种好东西。 张果老则是在算命，能算福祸…… 他们都有真本事，所以很快就名传坊间，长安现有一百一十七个坊，每个坊里都有衙门、庙宇、店铺、住户，到了晚上宵禁，坊门关上，但坊内却依旧灯火通明。热闹的坊是彻夜不眠，娱乐到天明。 八仙都是先从自己的坊开始扬名，先成为坊内名人，收获了大批粉丝。但这个时候他们八人并没有任何牵连，直到出现了一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群殴事件。事情是这样的，两个少年吵架，一个说自己坊里的铁拐李厉害，他的拐杖上有一个葫芦，葫芦里有药，可以治病，了不得。一个说是是汉钟离厉害，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才是真的了不得。 吵着吵着，口角升级成了拳脚，先是少年和少年，然后是少年叫来朋友，然后朋友叫来家长，家长再叫来朋友，最后成为了一场大规模群殴，衙门出动了五十多个衙役才最终把人拉开，不过吵架的人却越来越多，之后又有比了汉钟离和吕洞宾谁酒量大，汉钟离和蓝采和谁更聪明。还有人认为何仙姑和韩湘子是一对，但有人认为何仙姑和吕洞宾才是一对，这是吵配对呢。 出名了，粉丝多了，这些粉丝恨不能替八仙得罪天下人。反正自己支持的偶像是绝对不能输给其他偶像的，偶像不见得想要得罪人，但粉丝表示偶像为了粉丝就必须赴汤蹈火，和天下为敌。 八仙一看自己的粉丝团都要开战了，不得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的潇洒引来了粉丝，粉丝为了捍卫偶像攻击其他粉丝团，可谓是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纷争。李世民听后都懵逼了，还怀疑是神婆和神汉在妖言惑众。老实说自从帮皇后招揽能人异士之后，长安最近发生的怪事真的是让他无言以对。他也是看了报纸上的《大唐异事录》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骗术。这让他很失望，他想知道哪里有真正可以斩妖除魔的修士，他不需要那些骗子。 监狱里都快关不下了，自称能降妖除魔的骗子太多，现在又有八个怪家伙搞得长安乌烟瘴气，作为皇帝也是无能为力。本来是好事，但他实在是低估了大唐的迷信程度。 大臣们也是迷信鬼怪，不太乐意都处理神婆神汉，每次都是报纸上报道出骗术，他们再去抓人。从来不调查，也不怀疑，反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现在有闹出了群殴事件，皇帝脑袋疼，特别是是这八个坊里乱七八糟的关系，都什么和什么啊。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炒成这样，还有没有体统了？ 这可不是小事，这就和和尚道士争夺道统，王公贵族抢夺正朔一样，非要分出一个优劣才行，说到底就是要看谁掌握说话权。以后胜利的坊走出去都能抬头挺胸，比其他坊的居民神气。 但在皇帝看来这就是毫无意义的争吵，这八个家伙谁好谁坏又有什么意义，也没有利国利民，也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制造问题。可皇帝也不能不管，要是闹出人命可就没法善了了。可怎么解决呢？难道真的让这八个家伙打一架。分个高低？ 不仅皇帝觉得麻烦，连八仙也麻烦，他们可没让人去打架，可他们的话根本不管用，没法解决纷争。明明是以他们为理由打架的，可现在八个坊吵来吵去反而和八仙没有关系了，让这八人直呼人心复杂难测，比妖魔鬼怪还要难以对付。 芸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把他们全部聚集起来，也免得她找借口了。 皇帝一听女儿开始行动，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给女儿去处理吧。这事情不容易解决，很容易就会留下骂名，皇帝爱惜自己的名声，就让女儿去挨骂吧，反正女儿就是个公主，不用承担天下，背点黑锅也是应该的。 八仙也知道公主肯定是因为最近长安乱局，所以才找他们八人问话，因为心中有愧，自然很配合地聚集到了风景秀丽的曲江楼中，今天芸姚花钱包下酒楼，准备了丰厚的酒菜，专门宴请八人。 这八仙也早就听说芸姚乃是乘坐热气球翻越蜀道，完成了连修士都难以完成的工作，还修建了大船，设定了丹药的标准，为大唐繁荣打下来不可替代的基础。闻名不如见面，据说公主貌美如花，白净如雪，这次有机会认识了。 八仙先先到一步，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见面之后冥冥之中似乎有因缘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八人都是说不出得熟悉，虽然是因为误会聚集，但他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相谈甚欢。 “早听闻吕道友以一柄木剑守护一方太平，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潇洒不羁。”汉钟离和吕洞宾比，确实在外貌上吃了大亏。吕洞宾背着木剑，身穿白袍，笔挺如松，面如潘安，而汉钟离挺着一个大肚子，虽然比猪八戒好看，但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道友过奖，道友才是修为扎实，才学横溢。”吕洞宾是修士，自然不会以貌取人，看得出汉钟离那是饱读诗书，能容天下事。 其他人一见面也是商业吹捧一波，他们本来就没有矛盾，完全是他们的粉丝团在为他们树敌。他们也真是搞不懂了，长安人戾气怎么就这么重呢？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明明他们八人素未谋面，以前也没有联系，但长安百姓却为他们八人吵得不可开交，他们本人反而稀里糊涂了。 认识之后，八人入座，相谈起来也是唏嘘。吕洞宾说道：“今日长安坊间因为我等吵得是沸沸扬扬，连皇帝都被惊动，所以今日才有公主宴请你我八人，定然是要兴师问罪。可这与我们八人又有何干？我们从未要众人为我们摇旗呐喊，甚至是拳脚相加。实乃长安戾气过重，而非你我之罪。” 铁拐李却说道：“虽然不是因我们而起，但我们作为修士却不能置身事外。还是听公主如何言说，我们再做应对。” 何仙姑也说道：“我在洞府就听闻公主有别于常人，乃是大唐第一聪明女子，她定然能明白是非，不会平白无故诬陷我们。”她对公主有信心。 其他人也听闻公主很多传言，而且进城之后大家对公主的评价也大部分是正面的，所以八人也是希望公主能帮他们平息这场莫名其妙的骚乱。 ------------ 第六百七十五章商谈 在大家等待公主时候，他们聊了最近坊间混乱，希望公主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他们对公主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公主在长安名声响亮，定然不会浪得虚名。 “公主殿下携驸马到。” 八仙听外面动静，知道公主来了，倒也没让他们久等，纷纷侧目等待公主出现。 今天芸姚和黄碧霞都做了打扮，化了妆，两人并肩而走，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才子佳人，金童玉女。因为芸姚已经提前给女驸马施法，所以在场修士也难分驸马雌雄。 芸姚入坐，这八人也没站起来欢迎，果然都是世外高人，不受世间礼法约束。好在芸姚也早不讲礼仪，要是讲礼仪，自己娶女人就是大大地礼崩乐坏。既然她自己都礼乐崩坏，又怎么能让人去遵守礼仪？ 克己才能服人。孔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多弟子？还不是因为他遵守礼仪么，就算是饿肚子也不能丢面子，正是因为他能做到，所以弟子们都服他。而芸姚做不到的，孔子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不要求八仙。 芸姚看了看这八仙，现在他们都还是人间散修，放荡不羁，潇洒风流，比起以前所见的那些一本正经的修士有巨大的不同。以前那些修士都有强烈的使命感，八仙虽然也有使命感，但难以抵挡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羁气质。 “今日我召唤八位前来，也不为其他事情，只因近日之乱也。自我父皇颁布圣旨以来，也有数月有余，大唐四方真真假假神婆神汉不计其数，搞得长安乌烟瘴气，所以我立《长安异事录》对长安所发生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之事一一调查，述之以真相，以正视听，破长安百姓心中迷信。《长安异事录》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宗旨，着重调查取证的过程。所以对八位之事我也进行了调查，知道群殴之事与你们无关，并非你们在暗中挑拨。”芸姚一开场就定调了，顿时让气氛缓和了许多。 八位修士都露出微笑，公主果然智慧，事先已查清真相，只怕今日是要他们配合一起平息事件，若是如此，他们自然是要帮帮忙的。 “公主明鉴，前日之事于我等也是烦恼。”吕洞宾无奈地说道：“就拿我所言，我也就是喝喝酒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获得了一批拥趸，甚至以我之名号与他人斗殴，可怜我都是事后才得知。” 张果老捋胡子说道：“世人皆迷信雕像，不管是泥、木、金、锡只要是像都要跪一跪，拜一拜。泥像不言，世人自有言语，自觉能领悟泥像深意，不需泥像开口，便以泥像为借口进行械斗，我也是见过的。但以今日之所见，就算是泥像开口，也难以阻止世人。世人并不是跪拜泥像，而是跪拜内心之欲。” 此言一出，连女驸马也不由点头，表示老人家就是犀利，算是道破了天机，点出了问题。世人不是为了八仙争斗，而是为了自己争斗。 八人只是承载了众人的幻想，如果八人的言语不符合众人幻想，八人反而会站在粉丝的对立面。至于大家帮八人树敌，更会不在话下，都是粉丝的基本工作，因为他们是在捍卫自己的幻想。 自己骗自己这种事情，八人就算明白，也无法解决。 “老人家言之有理，不过事情虽然与八位无关直接关系，却因八位而起。我已经调查过了，八位在坊间行为随性，态度逍遥，而且奇装异服，难免会引人瞩目。”芸姚看着八人吕洞宾头发散乱，一点也不规整。汉钟离露着肚子，蓝采和破衣烂衫，张果老衣服是松松垮垮。 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铁拐李虽然着装还行，但也不是大唐的风格，都汉朝前后的风格，非常复古。 八人觉得没问题啊，他们一直就是这样。 “公主不用担心，等我剿灭魔教之后，很快就会离开长安，所以不用发愁。”吕洞宾可不愿意为了别人约束自己，所以公主刚起了话头，他就立刻表示自己不会久留长安，不用移风易俗。 “吕道友也是为了魔教而来？”汉钟离惊讶地说道。 其他人也表示自己是为了魔教而来，都是为了防止截教重现人间。 “看来我们八人都是为了相同的目标而来，难怪有机会相聚一堂，这就是缘分。”铁拐李哈哈地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拉近了八人的距离。 “八人合力，何惧截教。”吕洞宾发出豪言壮语，又对公主说道：“殿下放心，既然我八人都是为截教而聚，肯定不会一直留在长安，所以还请殿下谅解，我们都散漫习惯了，不喜欢换装扮。” 好家伙，自己都还没提意见呢，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咳咳，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魔教，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芸姚假装转移话题，疑惑地问道。 “我下山之前有人托梦于我，说是截教要回归三界。这截教专门招揽妖魔鬼怪，在西岐代商的时候，帮助殷商阻碍西岐，乃是十恶不赦的魔教。所以我辈义不容辞，都应该为阻止邪教出一份力量。”吕洞宾正义凛然地说道。 “没错，这截教当初作恶无数，杀人如麻，前任教主虽是圣人，却纵容门徒胡作非为，妄为圣人。现在新教主出现，定然也是一个草菅人命之徒，必须阻止他。”铁拐李同样义愤填膺。 两人的话引起六人的认同。 女驸马听了忍不住要反驳，却被芸姚按住。看来人族修士对截教的回归很不欢迎啊，不过也可以理解，截教毕竟有历史包袱。不过等到下一个时代，新的修士肯定会再次欢迎截教的，因为他们肯定会嫌弃门户之见，欢迎截教有教无类的教义。 “原来如此，确实是非常邪恶，不知新的截教教主到底是谁？”芸姚听他们说得激动，但好像完全不知道在上座的自己就是教主。 “还不知道，不过就在长安，只要调查一番自会知晓。”吕洞宾直言还需调查。 “只要我等反对截教，那魔教教主定然不会放过我等，他会自己送上门来。”汉钟离认为都不用调查，谁要他们死谁就是魔教教主，他们是悍不畏死，只求能够为三界除害。 “八位的勇气令人赞叹，既然诸位都有责任在身，确实不应该用坊间之乱这种小事麻烦你们。这样吧，你们也不要继续住在坊间了，父皇要在大理寺下设立一个专门对付妖魔的镇妖署，你们不如就在镇妖署下挂名，一来也有收入，二来也有住处，也免得百姓模仿滋事，扰乱民风。”芸姚表示她忍，她才不和八仙斗呢，不但不斗，还要帮他们准备武器，交通工具，给他们便利在大唐铲奸除恶。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地仙村能忍，芸姚更能忍，就看谁能耗得过谁。 ------------ 第六百七十六章招安 地仙村认为只要八仙针对芸姚，芸姚定然会出手对付，把八仙一一拿下。但八仙都是有大气运之人。芸姚如果派手下出手，只要气运不如八仙都会成为八仙的经验包。如果芸姚亲自动手杀死八仙，那么芸姚自己也会逆天而行，一点点耗下去，早晚会被地仙村拿下。 地仙村唯独没有算到芸姚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不但不对八仙出手，反而安排八仙专门守护大唐安危，要船给船，要热气球给热气球，要技术就给技术，让他们去查。反正芸姚不承认，八仙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八仙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公主竟然会给他们安排公职。之前吕洞宾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拒绝就不给公主面子了，好在他们有八个人，于是吕洞宾给了汉钟离一个眼色，让他拒绝。 汉钟离却觉得为大唐守护安宁也是一件好事，他们诛杀魔教教主是为了人间，现在公主也是为了人间，他也不太好反对。 有些话不好说，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能说出来。 所以还是蓝采和说道：“我等都是散修，不受约束惯了，只怕是不能胜任。” “没什么不好胜任的，你们也不是去做属下，而是去做官，我会建立八个战斗小队，你们各领一队，自去挑选人才建立自己的小队，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什么，只要能守护大唐免收妖魔侵扰就行。你们不会受到什么约束的，还是说八位觉得我这位公主不能为大唐着想？” 八仙直觉公主身上皇气逼人，似背负大唐龙脉一般。果然公主非同一般，若是一直拒绝公主，难免会引发不测，到时候若是大唐皇室不站在八仙这边，而站在魔教那边可就糟糕了。 何仙姑款款起立，宛如弱柳，淡淡说道：“既然公主一片为国之心，我等若是继续拒绝就未免太过矫情。我愿意接受职务，守护大唐免受妖魔邪祟作乱。” “我知道你们是散修，所以也不会以百官的规矩去要求你们，你们要是不帮忙的话，到时候难免会让神汉神婆上位，如此一来镇妖署就形同虚设，无法发挥作用了。诸位，还请你们三思。”芸姚继续晓之以理，劝说何仙姑之外的人。 既然何仙姑都答应了，其他人听公主再三保证会给他们自由度，也就陆续答应了下来，也免得和皇室起冲突。 “八位深明大义，我一定启奏父皇，给你们封一个八仙。”人皇封仙，天庭也会给面子。 把八仙转移到其他地方，不和百信接触，百姓也就只能转移注意力了，然后芸姚再加强教育，慢慢平息这次风波。 李世民亲自看了八仙的表演，表示八仙果然是真人，立刻给钱建立镇妖署。同时还请教八仙长寿秘诀，八仙表示想要长寿就要修仙，要修仙就要放弃红尘俗事，抛弃富贵权力，远离尘嚣潜心修行，才能长命百岁，要是有仙缘的话，就能成仙了。 李世民听了直摇头，权力和长寿只能二选一，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全都要。就问有没有那种吃了就能成仙的丹药。 要是有这种药，八仙自己都想吃，哪轮得到皇帝啊。 李世民是失望而归，不过能挑选出八个能人异士，建立第一个官方的捉妖衙门，还是有重大意义的。 捉妖的业务可不仅仅是大唐有需要，周边小国都需要，所以芸姚提供各种交通工具给八仙便利。 八仙从民间又挑选了很多能人巧匠，墨家传人，鬼谷弟子，还有其他门派的年轻人，纷纷加入进来，寻找隐藏在大唐的妖怪。 不害人的妖怪也可以加入进来，一起对付害人的妖怪，八仙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他们以为这么追查早晚能找到截教教主，却不知道公主特地安排了很多工作给他们，根本不让他们清闲。 因为八仙的活跃表现，在民间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连海夷都知道八仙斩妖除魔的故事。 女驸马觉得很窝囊，问道：“为什么你不和他们明说？” “哪怕明说，他们也不会信，现在还是要忍耐，等待杂交仙草量产，到时候就能分化地仙村了。不过是百年罢了，一转眼也就过去了。至于八仙本来就是气运加身才会被地仙村选中，我若出手对付他们就中了地仙村的计谋，所以现在就好，让他们忙碌起来就行了。” “那如果他们真的调查出你就是教主怎么办？” 芸姚耸耸肩，说道：“第二凡间不太可能有谁知道我教主的身份，就算有知道真相的修士，他不见得就愿意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出卖我。所以我认为不会有人告诉八仙我的身份，如果真的被他们调查出来了，到时候我也能让他们下不去手。”芸姚会和八仙多走动，多聊聊，攀交情拉关系是她的拿手好戏，和八仙混熟之后，就不相信他们还会质疑自己的人品。 克己服人，芸姚都怂成这样了，克己成这样了，八仙肯定也会相信芸姚为人，就算她是教主也和通天不一样。 八仙建立镇妖署之后，立刻就调查到长安附近有一个妖市，里面不但有长安的妖族，还有来自国外的妖族，他们聚集在一起互通有无，轮道修行，交流情报。 虽然第二凡间是凡人的凡间，但也挡不住成精的妖族，虽然他们的法力都很低微，但也已经形成了风格。第二凡间的妖族高度人族化，长期与人族混居，行为和思想都和人族差不多。因为对人族很了解，所以他们隐藏的方法也更加巧妙，组织也和人族一样严密，妖市格局俨然就是一个小长安，各种规定也和长安城一模一样。 芸姚也吃了一惊，看来第二凡间的妖族比第一凡间低调多了，而且隐忍多了，包容多了。第一凡间的妖族根本不会向人族学习，毕竟他们祖上阔过，瞧不上人族。但第二凡间的妖族却向人族学习很多优点，虽然他们还很弱小，但只要给他们时间，未来妖族复兴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了。 得知妖市的存在，芸姚不得不承认天道会玩。在妖族称霸的时候，悄悄地制造了人族，在人族为主的第二凡间又悄悄培育了一波妖族。天道才是内卷达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准备了一切的资源，但天道不负责分配，万族自己来决定如何分配，谁有能耐就制定分配方式。不一定是人族，也不一定是妖族，分配规则到底是谁做主都行，反正天道不做主，他就是玩。 第二凡间有高度人族化的妖族，只怕第一凡间妖族知道的话，也不会认他们，只会认为他们没有妖性。 ------------ 第六百七十七章现实 让八仙去守护大唐和周边国家不受邪恶妖魔的侵害，免得他们只想着铲除魔教教主。对于已经发现的妖市，芸姚并没有取缔，因为取缔是不可能取缔完的。妖族天生地养，就算剿灭了妖市，但妖族还是会继续出现，到时候反而让妖族和人族背负血案，水火不容。在第二凡间的人族和妖族并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历史包袱，妖族也积极学习人族先进知识，所以就让它去吧。 千年修行的芸姚意识到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去压制另外的势力发展，如果试图用压制的手法去控制一切，就会适得其反。一个势力想着去压制其他的势力，就说明自己的发展遇到了瓶颈，无法更进一步，所以才会担心自己被超越。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更进一步，那早晚就会衰退，就算能压制一两个势力，难道还能压制所有势力么？压制的势力越多，付出的成本越多，衰败得越快。 三界是如此喧哗，是如此热闹，不仅仅有人族，也不仅仅有朱城，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压制一个两个，或许能成功，但要把所有势力全部压下去根本不可能。 如果西方教和天庭想要压制天下所有的势力，也根本做不到，所以他们都要和地仙联盟，而不是压制地仙。他们选择的就是不断发展，把自己能控制的地盘控制稳固，再慢慢想办法蚕食万族。不是通过压制的方式，而是通过包容的方式实现。 芸姚很清楚人族虽然很威风，但就算两个凡间的人族加一起也没法对万族进行压制，人族的最好手段也是发展，然后对万族进行蚕食，让万族都认同人族的规则。压制的话早晚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敌人的身上，背后就会有更多的势力冒出来，到时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因为每一个势力都渴望发展，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真正能做到掌控三界。芸姚给八仙的意见，对妖市上这些学习人族的妖族要给于包容和尊重，要和他们一起为了维护凡间的发展而展开合作。镇妖署的敌人是妖族中的败类和人族修士中的败类，而不是整个妖族。 八仙对于这个说法有不同的看法，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妖族，不过芸姚现在还能做主，所以这条建议被推行了下去。 “真是给我增加额外工作，本来为国赚钱已经很难了，现在还有地仙村搞事，还有妖市的外交，这些事情都太麻烦了。”不麻烦怎么叫做服刑呢，芸姚现在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自己寿终正寝，就不用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好在芸姚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属下，还有武媚娘这样的奇女子协助，所以虽然麻烦，但她只要下达命令，具体的事情都由别人完成。而且镇妖署的钱也不是她出，而是皇帝出一部分，另一部由镇妖署自己筹集。 镇妖署也开了店，加盟了芸姚的服装生意，用衣店做掩护，表面上是服装店，暗地里是镇妖署。八仙都认为不应该让人族知道自己身边有妖族，李世民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想到大唐境内还有妖族，也难怪皇后会做噩梦，不过现在不要紧了，有了镇妖署就不怕妖族作乱了。 好在之前连观音菩萨都见过了，知道有妖魔鬼怪之时，李世民也很镇定，只要能控制妖魔不做乱就行了，他是不介意妖魔在大唐生活的。再说镇妖署也没有要多少钱，不用钱却办了事，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芸姚也捐了不少，虽然是以装备的形式捐赠的，但这可都是钱。 “本来以为三界已经很神奇了，没想到大唐境内也是如此热闹。要维护镇妖署的运转，还要隐藏妖市的秘密，同时还要小心地仙村的暗算，确实是辛苦殿下了。”女驸马也心疼芸姚，但能者多劳，这些事情就公主有经验，她不做谁做呢？心疼地给公主揉揉太阳穴。 “这些还都是小事，最难的还是五年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提升铁矿产量。”芸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就是炼铁炼钢，提升产量，其中包括新式炉子的研发和煤炭的运输。 现修路、建铁路也不现实，还是先从河运开始，既然隋炀帝给大唐打好了基础，不利用就浪费了，芸姚准备以大运河两岸为基础，建设产业升级的核心区域。 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情吧，芸姚也不准备一口吃成胖子，就在她的有生之年打造一个‘运河产业升级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后人去做好了。 既然不可能一下子完成大唐的产业升级，那么就打好一块基础，在这个运河带上建立学校、研发、工厂、运输、市场等产业升级必须的关键点。以后其他地区要升级产业也可以学习运河带的模式，他们可以修建其他的交通路线，发展当地特色的产业。 皇子下县打通交通，后续官员模仿学习。公主带头，皇子出钱，百官效仿，这样才能真正推行产业升级，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百姓。 芸姚制定了详细的战略，既然已经有了方向，那就是有的放矢，第一个五年计划就在热闹中开启。 运河产业升级带，这是芸姚的计划，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在大唐贞观二十七年正式公布，这一年注定会载入史册。 除了公主提出的决定了大唐未来方向的《运河产业升级带的若干相关条例》之外，还有就是武媚娘完成了《百家全书》，并且被认定为大唐的教科书之一，之后科举的核心题目将会围绕这套书籍进行挑选。还有就是西游取经小队也将回归长安。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似乎每一件都值得大书特书。从年头到年尾，就没有停下来过，当时在长安的老百姓或许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对未来有多么巨大的影响，但对于后世学者而言，贞观二十七年是值得反复研究的一年，因为有太多的转折发生在这一年，所有的事情都遇到了一起。后世称呼贞观二十七年为：大唐最伟大的一年，最不可忽视的一年。代表了大唐走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从初唐的累积走向了大发展，从稚嫩走向了成熟。 芸姚搭建了一个舞台，虽然比预期中的小很多，并不是覆盖整个大堂，但运河带已经足以让大唐人才长袖起舞，展现自己的才华了。 ------------ 第六百七十八章重聚长安 十四年，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得道成佛，孙悟空也得到了斗战胜佛的称号，也有了正式编制，去掉了金箍。 取经小队直接落入宫中，唐僧面圣。李世民见到唐僧三个弟子的时候很是古怪，因为他们虽然长得奇怪，但却佛光耀眼，一时间分不出他们是妖还是僧。好在唐僧化解了尴尬，并且留在李世民那讲起了取经过程中发生的奇闻异事，听得李世民啧啧称奇。 三个弟子就随意去了，孙悟空自然是去找芸姚，猪八戒和沙和尚也没什么好玩，就和孙悟空一起去。 孙悟空现在是宝相庄严，不是那个花果山美猴王了，而是一个沉着的佛陀，从野生走向成熟。不过在芸姚面前他就不装了，嘚瑟地显摆自己的新造型：“百花仙子，你看我这装扮如何？” 芸姚一看孙悟空这是盔甲外面罩袈裟，先以理服人，说不服就来个物理超度啊。“有佛性了，不过里面穿着盔甲，看来大圣还是本性不改啊。” “当然，我和西方教本来就是交易，又不是真信佛了。好在我老孙本来就吃素，不然才不理会如来呢。”孙悟空牛气地说道。 “猴哥，你就别吹牛了，如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现如今我们都在西方教讨生活，该低调还是得低调。”猪八戒已经开始吃斋饭了，是一点也不客气，说道：“百花妹子，你倒是不管在哪都很自在，真会过日子。好吃，还有么，再给老猪上几盘。” 猪八戒现在也不吹自己是天蓬元帅了，此时此刻他是净坛使者，有了新身份，不用好汉再提当年勇了。显然他准备先从驸马府的米缸开始净起。 “二师兄，不可贪嘴，现在我们可不是以前了。”沙悟净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情，对自己还是有要求的，既然加入了西方教，那就应该守规矩，克己服人啊。 “百花妹子又不是外人，他是大师兄的死党，也是我的好妹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师弟，你也不必拘束，这里没有外人。”沙悟净和芸姚并不熟悉，在天庭见过，但没有什么交流，因为沙悟净很忙，他是玉帝近侍，没什么私人时间。 “就是就是。”这次孙悟空也站在猪八戒这边，因为他们和芸姚真的很熟。 沙悟净很是无奈，倒好像自己是个外人了，明明自己才是取经四人组里的小师弟啊，可眼前这画面倒好像是芸姚是两人师妹似的，好像芸姚才是跟着两人取经的战友似的。 “悟净罗汉，你也不用客气，都是长安特色的斋饭，等玄奘大师翻译完经文，你们就要回西天极乐了，下次再来凡间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尝尝长安美食。”芸姚邀请沙和尚一起吃。 “师弟，来把，一起吃。”孙悟空也招手说道：“我们以后去了极乐世界，可就没法品尝凡间食物了。” 沙和尚平时虽然很有原则，但禁不住两位师兄的劝说，原则就直接丢掉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孙悟空问芸姚道：“现在我已经成佛，可以点破混蒙，亮起灵光。不如我现在就帮你了了天庭惩罚，助你飞升好了。” 芸姚知道大圣是一片好意，不过她并不需要，说道：“在天上也一样是上班，在凡间也一样是上班，在哪都上班，还是凡间有意思。”“大圣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等寿终正寝再回天庭，太早回去没意思。”回去也是公干，而且这次回去玉帝估计不会给好脸色，肯定也得加重工作。 “还不知道我们去了西天到底要干什么。还是猴哥好，直接成佛，我和悟净，一个净坛使者，一个金身罗汉，品级都不高，估计也得工作。希望工作轻松一点，我可不想累死累活，特别是到了西方，连嫦娥仙子也瞧不见了，想想还真是有点担忧。”取经大目标达成了，老猪又要给自己找个小目标了。西方教可没有那么多的女修士，要是再找嫦娥仙子也不合适，所以他很为难。 “二师兄，不管什么职位，我们都要兢兢业业才行。”沙和尚还是老样子，就算是重复的工作也无所谓，反正他会尽职尽责，因为他修为本就不高，要是再不完成工作，他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一个不但有靠山而且天赋极佳，一个虽然没有靠山但天赋很强，沙和尚和他们一比简直就是普通人。孙悟空和猪八戒有挑来拣去的资格，但沙僧没有，他只能选择老老实实工作。 可惜再老实地工作，也有失误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会打碎琉璃盏了。所以只是想着完成工作肯定是不行的，早晚要吃亏，还是要提升自己。可惜沙悟净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提升自己，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水平一般的修士，能上天庭，又能去西方教，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用完了，现在除了好好工作之外，他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更不要说提升自己了，能提升他早就提升了。 可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不像孙悟空和猪八戒学什么都快，不但修为强，而且人情世故也是了如指掌。提升不了，那么沙悟净也只能强化自己老实人的人设了，任劳任怨，什么工作都愿意做，只有如此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被人淘汰，他的人设就是比任何人都能吃苦耐劳，一个工作可以做几千年，只有这样上级才不会想着换人。 普通人真的是很无奈，沙悟净必须维护人设，没有其他选择。没办法，天赋有限，那么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容错率了，沙和尚没有容错率，失败一次就可以被人代替。而孙悟空的容错率就多了，从他闹龙宫、闯地府、大闹天宫之后还能成为斗战胜佛就知道他多强悍了。 老猪也很强，修炼之前就能得到高人指点，到了天庭得到玉帝重用，夺舍成为猪妖还能得到乌巢禅师的厚爱，选择也是很多，随便去哪个势力，以老猪的天赋肯定能混一口饭吃。老猪最大的问题还是不上进，不过连圣人弟子跌倒了都爬不起来，老猪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看得出老猪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确实是韧性十足。 唯独沙和尚输不起，不敢胡来，因为和他一样的修士太多了，一旦失误怕是要一败涂地。当然以普通修士来看，沙和尚也算是普通修士里的佼佼者了，至少人设立得住，大部分普通修士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连人设都立不住。 ------------ 第六百七十九章讲故事 唐僧在皇宫给李世民讲述光怪陆离的取经之旅，听得李世民废寝忘食，比追剧的人还起劲，好在唐僧也不卖关子，能一口气讲完一难，是妙趣横生。 要是唐僧的佛法也这么有趣的话，估计也不会门可罗雀了。唐僧的唯识宗学派高深莫测，曲高和寡，枯燥乏味，根本吸引不来信徒。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群众不喜欢，群众就喜欢顿悟，平时照吃照玩，并不耽误，但有朝一日顿悟就能成佛了。 传递知识的大师最重要的就是要会讲故事，诸子百家能广为流传可不就是因为他们善于讲故事，作类比么。不会讲故事，只会枯燥地讲道理，根本没法流传。甚至西方教最流行的也是机锋，什么拈花一笑，顽石点头，指月之指，风动幡动这种趣味小故事。 甚至是到了王阳明的时代，也有山中观花这样的故事。至于到了清朝，就算是提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家、思想家颜元，也因为没有什么小故事，而不为人所知。 清朝的士人对宋明的思想界是进行批判的，因为满清入关，士大夫的存天理灭人欲被动摇了，士大夫到底能不能保家卫国，到底能不能承担一个国家的治理？颜元在明末清初就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士大夫到底还行不行？ 行，是为什么？不行，又是为什么？ 总之他反对玄学，古训等卖弄学问的学习态度，而是支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习方式，最终他反对的并不是士大夫，而是反对士大夫从宋到明建立发展的思想，认为到了明末士大夫阶级不但不务实事而且戾气很重，所以才导致满清入关。 其实真要反思大明灭亡的话，士大夫阶级才是应该被推翻的，毕竟士大夫阶级可是财富的主要持有者。 所以颜元的说法就是士大夫，行；士大夫思想，不行。所以要推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型士大夫思想，这样才能继续维持国家的发展。最后大清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也就和原来的士大夫阶级达成了协议，士大夫就可以在清朝继续下去。 到了之后，清朝士大夫就开始疯狂批判‘存天理灭人欲’了，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士大夫早就代替了贵族，另一方面批判宋明思想也是皈依者狂热，不批判宋明思想，怎么让大清知道士大夫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大清，而不是怀念大明呢？ 总之这些事情都说明一个好的思想家想要被人熟知，最好就是善于讲故事，不然就算再厉害也是默默无闻，不被人熟知。 唐僧的学问很高，奈何无法寓教于乐。从他在西游的过程中的行为也能看出佛法在他心中是神圣的东西，就应该严肃对待，怎么可能通过乱七八糟的小故事来解释禅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最后唯识宗最后沦为了小众，唐僧也被后来出现的文盲慧能打败。慧能大师有个优点，那就是他是文盲，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构佛经，和唐僧照本宣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大唐这个时代还是文盲多，而且就算是有学问的人也不见得就愿意花费时间在唯识宗学习这种弯弯绕绕，而且有大量西方教专业名词的学问上，学起来和高数一样难，谁乐意啊。 唐僧并不知道未来自己的唯识宗会败在一个文盲手上，此时他是意气风发，觉得完全可以在大唐光耀佛法，让大唐百姓都通过学习脱离苦海，早登极乐。他是有自信的，认为只要自己把西天的佛经翻译过来，就能让所有人都前来学习。他实在是高看了大唐人对学习的热爱，大唐人热爱的是洗澡和看戏，学习还不能排在洗澡前面。 从东汉开始，就有专门的洗澡节假日，休沐。 延续到大唐依旧有这个节假日，有时间不如去洗澡，没必要学习这么复杂的佛学。 唐僧在回忆取经的时候，他的三个徒弟正在芸姚家里胡吃海喝，也在聊西游的事情，当然在他们看来西游就是个麻烦，唐僧完全是增加工作量的负担，有时候很容易就解决的事情，被唐僧搞得很复杂。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可不能在师父背后编排他。” “知道知道，就是说说而已。”孙悟空也不会编排唐僧，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并没有添油加醋。 “你们算是大功告成了，我还有很多麻烦要处理。”芸姚也是倒苦水道：“在第二凡间，我这个截教教主被当做是魔教教主，根本不敢张扬。身为公主，还要为唐挣钱，朝堂上还有一群反对我的官员，还要和他们斗智斗勇。” “经历风雨才见彩虹，百花神你现在也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以后一定会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孙悟空安慰芸姚。 猪八戒也说道：“百花妹子，你别叹气，要我说你也别太辛苦，赚不赚钱的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倒不是事情难做，而是他们不识好人心，我一片真心他们视而不见。”芸姚不是因为事情复杂为难，而是因为明明他们短视，他们朝四暮三，却没法责怪他们。 孙悟空也理解，当初他和唐僧不也这样么？“凡人就这样，不和他们计较就是了，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芸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朋友面前唠叨唠叨，获得朋友的支持，能转化一下心情。 “当年我在高老庄也受委屈，他们还不是歧视我长得丑，我老猪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凡人哪懂我们修士的远见啊，他们只会为自己考虑。还说我长得丑，我那些年为他们赚下那么多钱财，怎么不说钱财丑陋呢？所以和他们计较，就是我们输了。”猪八戒表示自己都不和高老庄计较了，现在他是净坛使者，不会再去娶凡人。 三人吃吃喝喝，就在驸马府住下来。唐僧去翻译经文，他们帮不上忙，他们现在就等唐僧完成工作，才能回西天，也得等很久。为了支持唐僧的翻译工作，李世民准备修建一座大雁塔，以表示自己的尊重，顺便也想积累一点功德。 不过修塔不能积累功德，这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说明了。“我们师父心善，不忍点破皇帝。”沙悟净说道：“为了积累功德做好事是不会有功德的，最多就是积累一些福报。” 功德就相当于货币，福报就相当于积分。有货币立刻就能换取各种便利，但积分可要积累很久才能兑换，而且还不一定就能换到自己需要的商品。 芸姚也是反对奇观的，除非李世民从自己私房钱里出，那她就不反对了。最后李世民一咬牙，从内府中取出了一笔钱，造了一座大雁塔，专门给唐僧做翻译用。 ------------ 第六百八十章不吃香 芸姚在翻阅唐僧带回的经书，一共五千零四十八卷的有字真经。这是唐僧把紫金钵盂作为人事贿赂了西方和尚后才得到的。本来取回的是更加昂贵的无字真经，可惜凡人看不懂，不然省去了很多翻译的工夫。 公主要看，唐僧自然不能不给，就把原文全部拿出来，里面都是博大精深的西方佛学。其中包含了一部分西方算法，有意思，这些算法虽然不完整，但确实非常厉害。西方教的算法隐藏在所有佛经之内，如果能看完所有的佛经，就能掌握。不过佛经的数量那是浩如烟海，凡人看到死也不能掌握其九牛一毛。 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能学完，芸姚看完五千零四十八卷都用了三个月，这西方教还真是小气。不过也能看出西方教的算法肯定是远在东皇太一之上。 因为东皇太一的算法就一本《元经》，数量上就比不上，不过西方教的算法再好也是人家的，元经的算法再差也已经被芸姚掌握。所以芸姚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完善《元经》。 “不错，不错。”芸姚表示这些经文中的算法非常不错，可以做个补充。看完之后，芸姚没有一点想要传播佛法的意思，这让唐僧很失望，他还以为芸姚看过佛经之后总归是有点感悟，会被博大精深的西方教义吸引。 “你们不学么？”芸姚对孙悟空他们说道，她觉得学习一些西方算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用学了。我现在是西方佛教斗战胜佛，就算不学也无妨。八戒，悟净，你们学。”孙悟空连连摇头。 “猴哥，我也不学。”八戒要是好学的话，也不会加入取经队伍了。 沙悟净倒是想学，但他学不会，这些经文高深莫测，以他的天资根本无法掌握，他遗憾地说道：“经文太过深奥，我无法掌握。” 不用学，不想学，学不会。 芸姚见他们都没需求，也只是耸耸肩，然后问道：“你们既然要去西方，不如也留下一点法术技能之类的传承，记录一些修行心得，把它们留在凡间给有缘人如何？” “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因果么？”沙僧是不愿意的，因为没必要增加不必要的因果，这是自寻烦恼。 猪八戒也摇头，两个大耳朵和蒲扇一样，说道：“我就是些庄稼把式，自己都没练出心得，可不敢传给弟子，不敢误人子弟。” 孙悟空倒是很乐意，以前他在花果山就教猴妖打拳练气，倒是很乐意纪录一下自己的领悟，他说道：“不是很有意思么？我们在西天也无聊得紧，若是在凡间还有一些因果，倒也可以看看热闹。而且我们虽然离开凡间，但要是凡间出现了一些我们看不惯的现象，我们肯定也会忍不住想要插手，如果直接插手未免以大欺小，不如暗中指引我们的传人去插手，岂不美哉？”这就好像是大号满级了，再建个小号继续玩，猴子本来就贪玩，到了西天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不建立小号岂不是毫无乐趣。 老猪心想猴子果然顽劣，在天庭不安分，到了西天也不安分。就在他这么考虑的时候，就又听孙悟空说道：“那西方教连我们取经人的人事都敢索取，估计也不会忌讳因果。他们有自己的玩法，我们也有我们的玩法。”孙悟空说道：“反正我会留下一点传承。” 最后八戒也同意了，他觉得猴哥说得对，有了传承，到时候自己也好从凡间多得一些贡品。 沙悟净最后看两个师兄都留了，他也不好不合群，也留了一些招式。 三人都把传承交给了芸姚，希望她去给合适的人。 “还是百花仙子想得周到，知道让我们去西天之前留下一些传承，不让我们彻底脱离凡尘。”孙悟空也觉得不能彻底离开凡尘，因为他肯定受不了西方教的修行方式，肯定会想念红尘的，所以必须早做准备。 “其实我是希望在凡间留下三位的传说，也免得大家不记得你们的光辉。”芸姚确实是这么考虑的，有传承，大家才知道取经是真正发生过的，而不只是一段故事。 孙悟空留下一本《大圣九变》，猪八戒留下了一个《大耳神通》，沙僧留下了《月牙铲法》，对凡人来说都是好东西。 唐僧一边翻译一边开水陆大会，每天日子都很充实，不过他讲得东西实在是太深奥，李世民听了两天之后也直接找借口不去了，他本来还以为唐僧取经回来能帮助他长生呢。看来不行，只能让他死后脱离苦海，不入轮回。 可死后脱离苦海，不入轮回，他也不能继续做皇帝了，对李世民的吸引力不大。就算入了轮回又能如何呢？下辈子的我还是我么？按照佛法来说就不是我了，所以就算去了下辈子也无所谓吃苦不吃苦，下辈子的‘我’吃苦，和这辈子的我根本是毫无关系。 这辈子李世民做皇帝，下辈子就算去做乞丐，和做皇帝的李世民有什么关系？反正做皇帝的李世民不会知道乞丐的苦，而乞丐也不会享到皇帝的福。就好像是不同的人格在承受不同的经历，人格之间的经验并不共享。 李世民追求的是皇帝人格能够不灭，让他能永远做皇帝，而不是下辈子不产生新的人格。但唐僧并不能满足李世民的小小要求，因为没有永远的皇帝。既然如此，那李世民也就没兴趣了。 其他信徒也只是听个新鲜，很难领略唯识宗的精髓，和尚们倒是努力跟上唐僧的脚步，毕竟他们都有一个成佛的梦想。有唐僧这样的榜样，和尚们非常积极。 谁都知道成佛好，可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太难了。就好像谁都知道要学好，要去考大学，做研究生，甚至去做博士生。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成佛比成为博士生还难，光是入门就已经是博士生的水平了，一生努力也不一定成功，唯识宗的成佛方法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净土宗发愿念阿弥陀佛还比较靠谱，唯识宗就有些太过分了，学不来就是学不来。 唐僧丝毫没觉得这些功课有多难，再说了就算难，为了成佛奋发图强难道不应该么？成佛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是常识吧？可惜唯识宗还是不上不下，有钱用不上，没钱学不起。就算有少数有钱有闲的人学，也不一定有天赋，唐僧的努力注定是要付诸东流了。 ------------ 第六百八十一章吸引人气 唐僧翻译经文，办水陆大会讲经，但效果却不好。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徒弟都看出长安百姓对师父的唯识宗兴趣缺缺，一开始都很有精神，可听了几天就昏昏沉沉，有的就索性不来了。但师父却完全没察觉，他们都知道师父讲的东西太深奥，凡人根本听不懂。不要说凡人了，连他们都不爱听，也就公主热爱学习所以才会津津有味地阅读五千零四十八卷的经文。 “早知道还不如请无字天书回来。什么都没有，也倒是省力了。”猪八戒就喜欢这种简洁明了的捷径，无字真经一个字都没有，简直是为他这种懒人量身定做。 “呆子，无字真经再好，也不是凡人可以领悟的，你别觉得无字就能偷懒了，所谓无为而无不为，无字却言尽天下，都是一个道理。没有字，但所有的字都难以解释，这是凡人根本不可能学习的，比师父的唯识佛法还难。”孙悟空表示猪八戒就别说这种废话了。 “我这不是担心师父失望么，你看这水陆大会本来热热闹闹的，现在人数却越来越少了。等过几天怕是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个和尚了，师父定然会伤心的，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回的真经却没几个识货的人，岂不是委屈？”猪八戒还是善于考虑人心的，他想得也没错，唐僧以为取回真经就能解救众生，但局面是众生望而却步，根本不解唐僧的一片苦心。 众生只知道生老病死苦，只想着别人来搭救他们，却不知道西方教讲究的其实也是自己搭救自己。别人的搭救只是指月之指，真正要看到月亮还是得依靠自己，自己才能搭救自己。 可是众生想的就是直接把月亮告诉自己就行了，直接一步到位搭救自己出苦海最好，为什么还要自己搭救自己？这个自己搭救自己的过程，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自己为什么非要选择成佛？自己去做点其他正经事情不好么？ 所以唐僧面对的问题很尴尬，有能力学习唯识宗的，不如去参加科举，通过科举虽然不能脱离生老病死，但可以完成身份跃迁。而没能力自己完成跃迁的人，等待佛教搭救的人，又怎么可能学习呢？ 有能力的人不一定要选佛教，没能力的人选佛教没学习条件。 孙悟空他们替师父着急，于是去找芸姚，他们三人没想到正经办法，就让公主帮忙去多找点观众，让师父热热闹闹地开完水陆大会也就行了。 芸姚听这三位都为唐僧着想，自然也不会推迟，就说道：“行，明天我就说凡是去听水陆大会的听众全部管饭，肯定有很多无事可做的人会去听会，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几个资质不错的人可以投身佛学。” “这办法好。”猪八戒表示这办法简单直接，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里面听经，直接管饭，他也愿意去听。 孙悟空也点点头，说道：“这就麻烦了。不过五千零四十八卷的经文算是浪费了，也不知道能渡几个人。” “百姓现在还没有觉醒，还没有意识到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宗教，任何一个主张，最终要依靠的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都是要前赴后继死而后已的精神，才能完成自己挽救自己的目的。”芸姚很清楚等着别人来救肯定是不行的，她说道：“在春秋的时候，我也想过救苦救难，但后来我也意识到就算我耗尽法力也只能保护人族一代两代人，但人族是生生不息，非一个两个仙人可以挽救，人族需要的还是自己。” “百花妹子，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时候。”猪八戒确实很惊讶，因为在他印象里，芸姚总是喜欢谈条件，什么事情都是交易，从来不吃亏。 芸姚白了猪八戒一眼说道：“我好歹也是人族，有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么？”“不说了，我先去准备粮食，蔬菜，既然是听经，怎么也要搞几个过得去的素菜，就做菜包吧。先准备五千个菜包，也需要不少时间。” “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准备粮食，我们用法术包包子，也省点人手。”孙悟空说道：“五千个菜包，从包到蒸，也不用多少法力。” 猪八戒伸出手指说道：“多包三千，不三百个吧，也让我老猪打打牙祭。”三千个菜包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看到芸姚脸色不善，改口说三百个。 “最多三十个。”人家喂猪还能吃肉，自己喂猪就是打水漂，芸姚可不会给猪八戒多准备三百个包子。 “三十个就三十个吧。”猪八戒也不介意，虽然是少了点，但吃的是别人的，吃到就是赚到。 “你这呆子，就想着吃。”孙悟空也忍不住指责猪八戒，说道：“等会儿你来包包子。” “别啊，猴哥，我的法术没这么精细，还是要看猴哥的。” “你就是想偷懒，连这点法力都吝啬。也就吃饭的时候最不惜力。” 芸姚并不管他们谁做包子，她得找人购买足够的面粉和蔬菜，而且还是私人掏腰包，完全是给大圣面子。 人族不爱听，不过妖族倒是挺乐意听的，不少妖市的妖族乔装打扮之后也来水陆大会听经，这些妖族都是不会吃人的善良妖族。唐僧虽然发现了他们，但没有驱赶，他是一视同仁，因为妖族也能成佛。 不过几个高僧却不太欢迎妖族，要不是唐僧默认，他们肯定要降妖除魔。 和尚就是听不懂也不能离开，好在还是有几个懂行的高僧，他们都是修士，已经练出了法力。所以对五千零四十八卷经文也慕名而来，对唐僧也是尊重有加，虽然唐僧的佛法确实太过高深，但他们既然选了这条路，也只能迎难而上。正因为难，所以他们对唐僧才很敬佩，就好像是本科生佩服博士生的学问。和尚还是很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和唐僧一样得道成佛，以前他们没有机会，但现在经文已经从西方来到东土，再难也得学。 但和尚并不是唐僧的目标，他的目标是普度众生，几个和尚几个妖族只能算是众生的九牛一毛，根本不够。唐僧也知道经文确实难，但他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继续讲解，所谓传道者不能因为别人不听就停下来，别人不听，他越是要说，这就和做广告一样，根本不能停下来。 做广告要一个广告做完做另一个广告，不是说广告就做一个，在一个时间段里播出就完了，要一直做一直宣传，越是大品牌越是如此，就是需要维持热度，有热度才有品牌。 没有热度，品牌很快就会被遗忘。对教义也是如此，一旦没人去讲了，就很快被取代。 ------------ 第六百八十二章挑衅 品牌需要不断做广告，维持自己的热度。教义也是一样，要不断讲，就算没人听也要讲，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取代。 品牌，特别是轻工业的品牌，不做广告很难活下来，因为可代替性太高了。没有广告，就没有热度，没有热度就等于死亡。 教义亦是如此，有代替性，唐僧要是不讲，那唯识宗的佛法也就消散了，如果没有机缘的话，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就算听的人少，他也要讲。 芸姚做了五千个包子，就在水陆大会外面蒸，让驸马府的人分发，只要进去听一场，就能得到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每人一次，送完为止。 水陆大会顿时恢复了热闹，人数再次过千，而且聚集过来领包子的人是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反正在家没事，不如跑过来给家里省一顿饭。 还有就是乞丐，他们也有时间，不过他们大字不认识一个，听得直打瞌睡。 不过唐僧却并不觉得有问题，老人和乞丐也是众生一员，只要有人来听，唐僧就讲得很起劲。 “玄奘大师，你好定力，对着这群大字不识的乞丐，甚至是对已经睡着的人都能讲得津津乐道，如果这等人的能成佛，那一阐提岂不是也能成佛？”一个年轻的和尚从人群后面站了起来，穿着朴素，看样子只是一个小沙弥，但他的眼神却非常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修士。 唐僧没想到水陆大会竟然会有人挑衅，一阐提到底能不能成佛，这东西其实并没有定论。 就好像当年沙门讨论化缘的时候能不能收钱一样，有些和尚觉得可以，有些和尚认为不可以。所以西方教的分歧从沙门时代就一直存在，黑莲居士的理念其实也是分歧之一。 一阐提能不能成佛也是分歧，一阐提就是最顽固的异端，他们不相信人人可以成佛，他们认为只有部分人可以成佛。 唐僧普度众生，自然是相信大家都可以成佛的，那么他就要面对一个问题，也就是这位小和尚问的，所有人中包不包括一阐提？ 一时间所有和尚，甚至是昏昏欲睡的和尚也打起了精神，说这个他们可就不困了。唯识宗佛法弯弯绕绕，但一阐提能不能成佛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能还是不能？ 小和尚认为唐僧不应该给睡着的老人和乞丐讲经，显然是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佛，显然他就是否认人人可以成佛的，认为只有一部分人可以成佛。在大乘佛教看来，这个小和尚就是一阐提，他不能成佛。 小和尚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佛，有这个想法，那在大乘佛教看来他也不能成佛。但如果一阐提不能成佛，那大乘佛教的人人成佛也就出现了破绽，大乘佛教自己也成为了一阐提。 可谓是我杀了我自己。 唐僧可不是一般的大乘佛教，所以他很自然地说道：“一阐提自然可以成佛，众生皆为平等，虽然今日他们并没有听懂我讲经，但他们能坐在这里就是与我佛有缘。” “好一个玄奘大师，果然气度非凡。连睡着的人都能度到西天，日后怕是连石头也能被你度成佛了。”小和尚嘲讽地说道。 “大师兄，这小和尚是不是妖怪？”猪八戒悄悄地问师兄。 孙悟空早就用火眼金睛看了真切，摇头说道：“不是妖怪，就是人族修士，他身上隐隐有佛光，应该是个小乘佛教的弟子。我们且不用去管，只要不是妖怪，我们师父就能和对方进行轮经。”这点大圣是一点也没说错，唐僧虽然怕妖精，但还真不怕辩论。 连老头和乞丐都瞪大眼睛，显然吵架比讲经有趣多了，都想看看是取经归来的圣僧厉害，还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厉害。 “肯定是圣僧厉害，这和尚这么年轻，一看就什么本事。”乞丐们是叽叽喳喳地讨论，恨不能是让两个和尚打一架，打赢了就是谁对。 接下俩两个和尚开始引经据典，发表各自的看法，小乘佛教对大乘佛教。小和尚认为不可能人人成佛，最多也就是人人成为罗汉，在场的这些货色能修成罗汉都是看得起他们了，更不要说佛了，所以唐僧现在讲经就是对牛弹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唐僧当然认为一阐提也是可以成佛的，在佛面前机会平等，谁都可以成佛，不管是老人还是乞丐，甚至是小乘佛教的和尚也是可以成佛的。 大家更爱听唐僧的话，毕竟唐僧的话是包含所有人的。而小和尚是把在场的老人和乞丐排除在外，虽然他们听不太懂，但也能从小和尚蔑视的态度中看出小和尚看不起他们。 “他们在这里不是因为向往我佛，而是因为公主做了菜包子，在他们心里，我佛还没有包子有吸引力，这种人根本不可能成佛。”小和尚嘲笑地说道。 如果是顿悟禅宗的话，吃包子也是修佛。 唐僧当然不是禅宗，所以说道：“世间万物都是虚妄，包子和佛又有什么差别？今日他们求包子胜过佛陀，明日他们就可以求佛陀胜过包子。佛陀也好，包子也罢，一切都不过是阿赖耶识制造出来的幻想罢了。” 小和尚显然是没想到唐僧这个见过如来的家伙竟然说如来就是个包子，那把佛堂里的佛像全部换成包子算了。 其实也可以，因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执着于法，也不执着于空。 唐僧直接说如来是包子，这还怎么说啊？小和尚认为不能人人成佛，心中对佛的敬仰自然是无出其右。他敬佛拜佛，心中有佛，佛自然不是包子，只能说他现在的水平和十七年前刚进长安的唐僧一样，都是对佛像保持敬畏之心。但到了现在，唐僧却能说说出‘包子即佛’的话来，可见他的境界也是到了能和如来谈笑风生的高度。 小和尚被噎住了，他不能把佛当做是包子，因为这太不尊重佛了。但如果执意要把佛放在包子之上，那确实是执着了，也就证明自己比不上唐僧。反正左右是比不过眼前这位风轻云淡，脸若月盘的高僧。 输了，和尚知道自己输了，既然包子和如来都一样，那乞丐、老人、和尚也一样，甚至是一阐提，谁都可以成佛。 一般和尚和一阐提的差距，肯定是小于包子和如来的差距，年轻和尚面对唐僧的言论，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击。 “猴哥，师父他老人家这么编排佛祖，回去西天会不会被如来穿小鞋？”猪八戒有些担心师父了。 “如来虽然言而无信，喜欢骗人，但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孙悟空可还记得如来骗过他，不过他不认为如来这么一个圣人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为难师父。 小和尚给唐僧跪下行礼，认输了，诚恳地说道：“贫僧法海受教了。” ------------ 第六百八十三章螺旋发展 唐僧见小和尚跪下来认输，一抬手就把对方托起来说道：“你与我佛有缘，可以学习大乘佛法，听我经文。” “阿弥陀佛。”法海感激地行礼，就走到前面坐下，继续听经。 和尚们见法海认输，心想难道一阐提也能成佛？当然可以，不然也不会顽石点头了，如果用‘一阐提能不能成佛’这个问题去问一块石头，石头也会点头认为可以，这就是顽石点头的典故，其实就是把一阐提也包容到了成佛的范围内。 就这？没有大战三百回合？老百姓表示很失望，圣僧应该和这小和尚打一架才好，现在好了，他们又要打瞌睡了。不过法海听得很认真，他也希望早一日能把包子和佛祖当成一回事，求佛就是求包子，求包子就是求佛。 孙悟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师父肯定不会有问题，不过这小和尚倒是有点慧根，感觉他以后是要有一番磨难。 五千零四十八卷经文讲了好几年，唐僧也翻译了好几年，孙悟空他们三徒弟就住在芸姚家里，也帮芸姚工作，测量了不少运河数据，对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就当是感谢芸姚的招待了。 五年之后，唐僧终于完成了翻译，要回西天去了。五年时间里，他是一个人都没有度化成功，不过唯识宗的内容都已经留下来了，能做的都做了。 唐僧离开之后三个月，长孙皇后、唐太宗先后驾崩，贞观三十三年，可谓是阎王要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人皇的寿元也是有定数，不是随便就能更改的。 太子李承乾继位，改年号永志，继续先皇的遗志，开发运河工业带，重用产业升级署。 之后武媚娘参政，凭借着修书积累的名声，成为了年轻士人的代表人类，团结了一大批官员组成新势力，隐隐与公主进行抗衡。 李承乾没有做皇帝之前很相信芸姚，不过做了皇帝之后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他扶持武媚娘制衡公主，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声音起到决定性作用。如果公主一味做大，到时候皇帝的命令还不如公主命令好用，那就太窝囊了。李承乾并不想做一个窝囊的皇帝，所以必然要用权衡之术，通过制衡来增强自己的影响力。 武媚娘也是没有浪费机会立刻展现了惊人的天赋，成为李承乾的得利干将，成为了对抗公主的最锋利的武器。 李承乾在位二十八年，这段时间内就是两个女人在搭台唱大戏，整个朝堂有一个皇帝，却有三个核心。皇帝、武媚娘，朱云公主，三人维持平衡，虽然政见都有不同，但三人都在不断推动产业升级。 运河工业带在这三十年里也是初步完成了布局，同时战争的烽火也再次燃起，四方小国养足了精神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反正对小国来说，他们打大国就算输了也一样赚钱，因为大唐这几年一直在引导资金从大城市回流到各地，所以很多边境都建立了不错的贸易城市，只要抢一波就能大赚一笔。 同时来自海面的威胁也变多了，海洋贸易繁荣必然会出现海盗，虽然现在海盗的规模不算大，但火苗已经点燃。海盗也是海洋贸易的重要一环，甚至可以说海盗就是海洋贸易的关口，就是收买路钱的，还有帮人垄断贸易的业务。 大唐虽然在发展，但四面八方的问题却还有很多。 李承乾驾崩之后，三足鼎立的平衡被打破，武则天首先发难，对公主展开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猛烈攻击。 一时间大唐内部是剑拔弩张，以武者天代表的士人官员针对以公主为代表的贵族官员，展开激烈的对决。 贵族阶级最终必然是要加入士大夫阶级的，因为随着印刷术的发展，书本的成本是越来越低，越来越多的人可以接受学习，通过科举选拔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多。人数上士大夫将会完全碾压贵族，打不过就加入，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算贵族不死心，还希望李世民之女能带领他们维持贵族的尊严，也是做不到的。 从李世民时代开始就已经建立了天理理论，解决了儒家伦理一直解决不了的‘爱有差等’的问题，天理给儒家建立另一个万物一原的系统，以理为根基，以气为枝丫，强调‘爱有差等’，但‘爱出于一源’，强调了仁爱不仅仅是人性，更是天理。 士大夫已经具备了挑战贵族的理论基础，虽然士大夫身价和贵族有差距，但两者的仁爱是一样的，贵族并没有比士大夫更加高贵。 作为贵族代表的芸姚很清楚，贵族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因为士大夫并不会用阴谋诡计来对付贵族，他们就是用阳谋，武媚娘的阵营会越来越庞大，而贵族阵营会越来越弱小。 当然了天理这种东西并没有办法考证，所以以后的士大夫阶级自然会轻经典重清谈，多谈自己对天理的感悟，而不是引经据典。这也是后来清朝士大夫反对宋明理学的原因，加上清朝有文字狱，所以士大夫不去谈天理了，继续搞经学研究去了。 汉朝的时候经学就很流行，一本经书有各种解释。到了魏晋南北朝，清谈成为了主流。隋唐时期类似春秋，虽然没有百家争鸣，但也有佛道儒三家争霸。到了宋明历史又一次重复，走了汉到晋的老路，最终又发展成为了清谈。到了清朝就又回到了汉朝，似乎历史又要开始轮回了。 到底是经书重要，还是感悟重要。一个阶级的发展阶段肯定是经书重要，因为要找到自己的依据，等到站稳了脚跟，就不会再找什么依据了，就可以大谈感悟。 这就和成功学一样，一个人在发展的时候就会拼命钻研赚钱的门道，等到钱赚够了，就会开始和大家分享成功的经验。 经学还是清谈，要发展就必然要搞经学，发展完了就开始清谈，也算是脱实入虚了。毕竟引经据典是很累的，而分享感悟很容易，而且一直引经据典也没法继续发展，要二次发展肯定得解构，加入新鲜的内容。 每次要挖掘经学，肯定要挖到孔孟那里。而清谈最经典的自然是禅宗和王阳明的心学，山中观花，花不在山中而在心中。经学和清谈就反复螺旋发展。 芸姚知道贵族早晚会失败，就算自己在凡间可以给贵族续命，但她早晚会离开，到时候贵族一样玩蛋。所以与其毫无意义地消失，不如留下一点压力，让士大夫慢点转入清谈。 ------------ 第六百八十四章不胜之地 清谈不是不好，毕竟大家都埋头整理经典的话，那就和清朝文字狱的时候一样了，全部研究已经存在的经文，如何能开发出新的思想，抒发自己的感悟，把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但清谈成为风气可就不太妙了。 所以为了不让士大夫阶级崛起得太容易，芸姚化身为大魔王站在了士大夫阶级的对立面。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公主，想要跳反到士大夫阶级也很难成功，所以还是做个阻碍他们发展的敌人比较合适。 女驸马可以去加入士大夫，毕竟芸姚不介意被写成奸佞。但女驸马是有目标的，是想要青史留名的，所以她完全可以成为芸姚的政敌，加入武媚娘的阵营。不过女驸马并没有这么做，她选择了中立，直接从大理寺退休，偶尔再调查一下案件，其他时间就看管芸姚的动物园。虽然她确实是想要留名青史，但黄碧霞和芸姚感情深厚，自然不会站在对立面。 既然女驸马如此选择，芸姚自然不会强迫她非要和自己作对。女驸马现在已经很强了，作为天理的提出者，并且还是大理寺历史上最年轻的最强力的卿，三十年里不但破案无数，更是建设了一套科学的刑侦体系，大大降低了大唐的冤案错案，不但是在长安，再过去的时间里，她走出长安，深入各县探索冤案，解决案件，已经成为大唐百姓心目中的青天了。 所以就算不大义灭亲，女驸马的名声已经很足够了，并不需要继续和公主作对累积名誉，没有这个必要了，完全没有。 新皇帝继位，这个时候武媚娘已经是权倾朝野，完全具备了篡位的能力，不过她到底怎么考虑的没人知道。 倒是芸姚大概猜出武媚娘大概率会篡位，因为武媚娘实力如此强大，新皇帝根基不稳虽然不会立即动她，但新皇帝已经悄悄来找过芸姚这位姑姑了，已经对武媚娘动了杀心。 那武媚娘能怎么办？为了自保也只能扳倒皇帝。 李承乾上位忌惮妹妹，而李承乾的儿子上位却只能依靠姑姑，只能说做皇帝也不容易，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只能拉一派打一派。新皇帝自然是需要姑姑的支持才能对付武媚娘。 不过芸姚觉得最好的办法不是开战，而是熬过去，等皇帝长大，武媚娘也老了，到时候新的臣子自然会投靠皇帝，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可惜芸姚的劝诫并不管用，人家是皇帝，就是要一言九鼎，那自然是不会允许武媚娘这样庞大的势力存在。 再说了，熬？皇帝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超长待机的武媚娘，武媚娘现在才五十几岁，要是她活到八十，那皇帝都可能被她熬死，所以只争朝夕。 芸姚自然是皇帝最大的依仗，新皇帝希望芸姚这位姑姑能站在他这边对抗武媚娘。 “公主不会出手的。”武媚娘却很确信地属下说道。 “为何如此确定？朱云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姑姑，而且公主也一直是那些王宫贵胄的核心人物，现如今皇帝要对付我们，公主又怎么会不出手？”属下觉得武媚娘太武断了。 武媚娘却相信自己足够了解公主，她说道：“我与公主同朝为官三十年整，与公主合作对抗不下十次，我对公主的每次布局都有深入的研究，我很清楚公主是个极其会忍耐的女人，她并不会为了亲人就打乱自己的步骤。我们虽然是敌人，但这次对决绝对不是说依靠皇帝的支持就能结局的，她一定了解这点，所以就算皇帝想要动手，但她是绝对不会参与，因为我们这场斗争不仅仅着眼于现在，更是在争夺未来。”这个大唐，要说和芸姚最亲密的自然是女驸马，但要说最了解芸姚心思的却是武媚娘。 三十年时间，她们相爱相杀，各自都有自己的布局，每次对决结束就又开始新的布局，她们两人都是出色的棋手，可以说是互有胜负，势均力敌。所以武媚娘很清楚芸姚不会为了新皇帝就打乱自己的布局，她不会争夺一时的优势。 这点武媚娘其实也一样，她说道：“要不是皇帝心急，我也不想与他撕破脸皮，毕竟我们都是大唐臣子，要为大唐着想。” 众人也不说什么了，公主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要不是有武媚娘在，就凭现在的士大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既然武媚娘说公主不会出手，那么区区一个新皇帝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 此时狄仁杰找到芸姚，希望芸姚有所行动，他虽然也是科举出生，却是忠于大唐，是真正记得忠君爱国的臣子，不像武媚娘身边的士大夫还没有转过思想，依旧做武媚娘的附庸，对抗皇帝。 狄仁杰以前是黄碧霞的下属，也学会了很多破案的技巧，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他察觉到了朝堂的风向有问题，意识到武媚娘不可能会束手就擒，所以希望说服芸姚出手帮助皇帝。 “殿下，我知道陛下年轻气盛，你并不支持他现在出手，可是陛下已经决定，没有殿下的支持，他绝对不是武宰相的对手。现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朝堂之上最强的力量，建立了错综复杂的势力，一旦发动起来，陛下根基不稳必然会被废除。”狄仁杰完全不看好小皇帝，所以现在只有芸姚能帮助他，其他的伯伯都没有什么用。 大唐已经被两个女人左右，其实狄仁杰是希望这两个女人相争两败俱伤，到时候皇帝就能亲政，才是真正的一片清明。 但正如武媚娘所言，芸姚看的是未来，这种争权夺利对她没有吸引力。她构建的是宏观的游戏规则，只要规则被人接受，那谁做主都一样，都只能在这个游戏规则下进行行动。 运河带现在已经是大唐最富庶的地区，产业升级的规则已经被大唐接受，那么接下来芸姚并不需要争夺控制权，因为谁上来都会继续升级产业。芸姚要做的就是延缓一些现象的出现，都不能阻止，因为这就是游戏规则的力量。新的矛盾必然会在新的游戏里产生，芸姚只能让矛盾延迟爆发，多累积一点力量，这是矛盾的对立统一决定的。 “既然知道不是对手，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忍耐，我可以帮助他度过一次危机，但如果他不接受教训，不能学会忍耐，那我不能一直帮着他。如果皇帝一直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去做皇帝好了。”芸姚直接拒绝道：“寻求他人的力量，就算最后赢了，他也没法真正掌控朝堂。我早就建议他忍耐个几年，徐徐图之，可他没听。” 狄仁杰心想公主还真是狠心，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侄子被外人欺负？眼前的芸姚如此冷血，看来皇帝要打一场注定输掉的战争了。 ------------ 第六百八十五章弹劾 狄仁杰忠于皇帝，希望芸姚出手帮帮大侄子，可惜芸姚并不想帮，因为大侄子想学他父亲玩制衡游戏就想多了，他没这个能力，连忍耐都不会，只会急功近利，根本不明白做皇帝不是为了号令天下，而是保存自己。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冒险，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他只能失望地回去。 就算芸姚不帮忙，皇帝还是对武则天发动了攻击。狄仁杰弹劾她舍近求远，花费大钱从百越海运进口木材，再弹劾她挪用军舰导致沉船，然后是弹劾她在运河工业带发展的时候造成大量的烂尾项目。 芸姚看了不由摇头，这水平也好意思和武媚娘斗？这三个弹劾就没有一个切中要害的，花费大价钱从百越海运木材，确实浪费，但只要有理由就完全可以搪塞，因为木材是必须要买的，不买怎么建设宫殿，怎么建造战船？ 必须要买，而且也买回来了。从哪买重要么？并不重要，因为这些项目都是必须上马的，不完成才是大问题。项目完成，但超支了，这只能算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果然武媚娘这边直接说道，不从岭南运木头，主要是因为天气不好，道路失修，运不出来，所以只能舍近求远，从百越海运木材。挪用战船，也是为了运木材，至于沉船则是因为遇到了风暴，都说了天气不好。 “项目已经启动，若是等到天气好转，可能要拖延一整年。产业升级只争朝夕，为了让项目能够按时完成，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至于烂尾，那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资金不到位，所以延期交货而已。”“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也只能优先选择可以完工的项目，优先完工，等到后续资金到位，我们肯定会继续开工。”武媚娘一系的官员直接就怼了回去。 芸姚看了直摇头，这种弹劾真是不痛不痒，一点证据都没有。想要怀疑武媚娘体系的官员中饱私囊，得拿出证据，比如百越木材到底是不是这么贵，中间是不是有大量的虚报价格，还有沉船的损失有没有夸大。 拿不出证据，一味地说武媚娘他们花钱多有什么用？花钱多，他们也有理由，他们为国花钱合情合理合法合规，虽然超支了，那也是为了完成朝廷的工作。 要证明他们花钱多，不是花在正经事上，要拿出他们把钱偷偷塞自己口袋的证据。 难道因为超支就不干活了么？项目的工期要是延误下去，浪费的钱更多。连这点都搞不清楚，这皇帝就不合格。 皇帝听他们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天气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天气不好，皇帝也有责任。天人感应就是说皇帝不灵光，老天才会降下灾难。要是皇帝英明神武，那肯定是风调雨顺，不会有各种问题。 所以皇帝看向芸姚，说道：“皇姑姑，你说两句。” “去年春夏两季，确实天气不好，飘雨很多。项目都是年初就订好的，多个工程都需要赶工，确实急需要木材，改为百越运送也确实是事出无奈。至于狄大人说的超支问题确实存在，但朝廷的账目清晰，如果认为有问题，可以直接查账，我可以把账目都拿出来。”芸姚表示光说有什么用？这个时候查查账就行了。 其实也查不出什么，他们要是真的贪污，不会有太大的破绽。真要查，还是要去百越，去跟船，不过这风险可就大了，一不下心就可能被弄死。 要是账目不过关，芸姚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她可是大唐第一管家，掌握了所有的账目。所以武媚娘他们的账目根本没问题，狄仁杰也不可能查出问题。 看到朝堂两大势力众官员的沉默表情，狄仁杰就知道查账是没有用的，武媚娘绝对不会留下大的破绽。 武媚娘见芸姚这么说，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她说道：“我们确实超支了，但我们也是为了弥补工期的损失，要是工程不能在期限内完成，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甚至前期投入都会浪费掉。所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陛下体谅我等的不容易。” 皇帝是无可奈何，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为国超支，就连皇帝也说不出二来。 输了，可谓是一败涂地，精心准备的弹劾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是狄爱卿失查了。”皇帝手头没有证据，要是手里有贪污受贿的切实证据，早就直接动手了，根本不会隔靴搔痒，此时他只能说道：“那就下一个议题吧。” “我们准备扩大蒸汽织布机的生产，但从西域带回的绵羊，从天竺带回的棉花，加上本国产的蚕丝已经远远不足以支撑更多的机器，所以我提议和吐蕃国合作，一起种植棉花。同时还可以扩大绵羊的养殖，从西域进口更多的优质绵羊。甚至可以尝试度过地中海去寻找更好的绵羊育种。还有蚕丝也需要解决，应该种更多的桑树。”武媚娘说道：“详细的计划我已经上呈。” 有了机器织布机，织布根本停不下来，现在运河带的织布厂已经出现原材料不足的情况了。 市场还有很多，但原材料不够，机器也不够，所以需要皇帝批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可是皇帝很清楚，不管是出使西域，还是建设工厂，亦或是种植桑苗，国库都没有这么多钱。国库的钱只能做一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三件全做。要是能不花钱就把事情做了，就万事大吉了。之前他的父亲已经把国库花得差不多了，虽然运河工业带呈现规模，但花的钱也是很多，收支也就勉强平衡。 “大唐还有其他地方也需要钱，可不能疲天下而肥运河。”狄仁杰说道。 “升级产业乃是国策，乃是朱云公主殿下在太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制定而成。先发展运河带，这是朱云公主定下发展战略方向，怎么是‘疲天下而肥运河’？而且这次新的机器也不建立在运河带上，而是要设立在岭南，为海上丝绸之路提供便利，何来疲天下而肥运河？”“狄大人，你不要诽谤朝政，扰乱国策。” “武宰相，狄大人也只是心怀天下罢了，不用如此上纲上线。新的发展，到底是岭南还是西部，亦或是东北，还没有决定，不用操之过急。”芸姚表示新工厂放在岭南可没问过她呢。 朝堂内两个女人终于对上了，顿时百官禁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连皇帝都如芒在背，因为这两个女人要是真的爆发对决，整个大唐都会地动山摇。 ------------ 第六百八十六章斗而不破 因为芸姚的发言，朝堂顿时鸦雀无声，连武媚娘也不由侧目，她倒是没想到芸姚会反对她发展岭南。岭南朝南是百越之地，而且还可以通向天竺，那是堪比丝绸之路的贸易路线，所以在岭南发展是她计划好的，先运河带，然后岭南，不知道芸姚为什么反对。 芸姚反对并不是因为开发岭南不好，而是考虑到未来战争，还是应该先支援一下北方，因为北方草原依旧是大唐的主要敌人。因为游牧民族有马，有骑兵，不好对付。所以最好就是让北方经济发展起来，到时候吸引更多居民去北方，这样才能抵挡游牧民族的铁蹄。 要是经济一直往南偏移，北方民心不稳，可是大问题。 气温降低，剑拔弩张。 “不知道殿下有何高见？”武媚娘问道。 “我认为应该巩固一下北境，之后的发展重点就应该是北方。”芸姚说道：“游牧民族依旧是我们最大的问题，北方草原适合放牧，容易建立骑兵，乃是大患。” “可是投资北境，事倍功半，只怕国库是没有这么多钱了。但投资岭南，事半功倍，三年之内就能有百万收益，百越、天竺都有巨大的市场。若是投资北境，原材料和商品的运输成本都会增加，而且防御成本也会增加，到时候商品售价昂贵，谁会买呢？”武媚娘很果决，该决断的时候就是有决断，该放弃就放弃。投资北境，有必要，但得不偿失，成本太高。 皇帝听了也觉得岭南更好，毕竟三年内就有收益。北境那地方，他也知道，因为他在下县的时候就是去了北方，那地方确实吃苦，很难发展起来，很多商人当时跟着他去了，但很快都跑了，实在是受不了。 虽然他下县的时候就是在北方，但做了皇帝得考虑一下现实情况，北方确实难开发，是难啃的骨头，这是客观事实。 芸姚就知道会这样，有容易开发的地方，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其实从科举的情况来看也能看出南北差距正在越来越大，南方的经济越来越好，所以南方科举出身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读书这种事情还是要靠钱的，虽然说是穷文富武，但没钱连书都买不起。 所以李承乾在世的时候，做的最大的改动就是分了南北榜，要是经济落后的地方上的考题和南方一样难，就真的没法出头了。毕竟师资力量、学习环境等等都是可以用钱堆出来的。 芸姚准备在自己剩下的时间里，给北方设计一个发展的计划，不过这难度可不简单。因为北方发展不起来的客观原因还是很现实的，北方有游牧民族骚扰，气候寒冷等等原因都增加发展成本。 有钱都不一定能克服这些问题，更不要说没钱了。 所以在第二凡间办事真的是难，在第一凡间一口仙气就能解决的问题，在第二凡间却要搞得各种麻烦。 当然芸姚是有计划的，要修建北方铁路，然后还要修建发电厂，先发展两个北方重镇，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提出这个说法，自然是有计划的。”大唐的发展计划，芸姚已经做了出来，是覆盖全国的诸多基建项目，覆盖全国的铁路网，交通网，甚至电网都准备好了，就等技术到位就能进行开工，不过这个过程肯定是很漫长的，一百年都不见得能完成，而且这还是全国的，细分到各地还有不同计划书。 “我计划在北方先修建两个重镇，一个在长城内，一个在长城外，两个重镇负责辐射北境。至于钱的话，我准备是这样，以发达的南方县带领落后的北方县，北方的商品直接由南方接受，并且南方要为北方提供工作岗位。同时还得修建铁路贯通东西和南北，从京畿长安通向四方。”芸姚的计划很庞大，而且很详细，她说道：“这是我继‘运河带发展计划’之后的新计划‘大唐一盘棋计划’。” “发达县带落后县？”武媚娘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玩。这是要间接减少国库的压力啊。不过一旦成功发展起来，那可就是别开生面了。 三十年一个运河带，后面三十年发展两个北方重镇是完全可能的，至于铁路也是个大工程，三十年不知道能不能成，这可比开凿运河还要高难度。他们也知道芸姚的铁路计划，甚至见过火车头。 不过现在的火车头基本就是个玩具，只能在长安外面短短五公里的铁路上来回跑，没什么经济效益，就是看热闹的百姓会花钱上去坐坐。但火车的技术已经被芸姚搞出来了。 当年隋炀帝花了六年修建大运河，征用几百万人工，芸姚的计划更宏大，准备花三十年，但算下来估计比隋炀帝的工期还要紧张。 但运河带的发展已经证明了交通是必要的，想致富先修路。 百官是面面相觑，都意识到时隔三十年，公主又要开始发力，只是当时有李世民撑腰，这次朝堂的情况可比之前更加诡谲多变，皇帝不和，与武媚娘这位宰相也是明争暗斗。公主还能不能继续决定未来，完全是未知数。 皇帝觉得这么大的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于是决定先退朝，再商量一下怎么扳倒武媚娘。看来不能用虚假的权谋了，应该用真正的权谋。 虚假的权谋，朝堂弹劾，讲究证据。真正的权谋，直接弄死。 不过动用到真正的权谋，那武媚娘肯定也会反击，也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皇帝是真的不能忍，一次失败之后，就想策划第二个计划。 武媚娘对芸姚却越发佩服，竟然能想出这种以先发展带动后发展的办法，还真不好拒绝。毕竟大家都是大唐人，难道还能狠心拒绝？而且南方很多人祖籍也是北方的，就是因为战乱才迁移到南方。她也得带着自己的派系支持才行，虽然芸姚手下经常给武媚娘拖后腿，但在大是大非上，她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因为武媚娘也可以从大发展中获得好处，毕竟有水池才能聚集资金，芸姚是提出挖水池的人，她肯定是支持的，毕竟喝水不忘挖井人。只有先巧立名目，把资金聚集起来，才能你一份我一份地分钱。 资金聚集不起来，他们分什么？而且武媚娘很清楚芸姚从来不会从水池里舀水，所以导致百官都很怕她，因为她没有缺点。 芸姚自己就有小金库，根本不用从水池里要钱，再说了她是神仙也不在乎这点钱。既然芸姚并不是一个竞争者，那武媚娘也不用反对，到时候水池里的水怎么分主要还是听她的，只要账目做得好，项目能完成，芸姚不会追究水是不是被引到武媚娘属下的私人水井里。 ------------ 第六百八十七章主角光环 芸姚负责挖水池，而武媚娘负责分配，两人在三十年里一直是这么合作的。所以只要芸姚不找她要钱，那么武媚娘是很乐意帮芸姚一起挖水池的。 至于武媚娘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贪官污吏，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她不是皇帝不用担心这些，她只需要把项目一一落实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和她无关，反正这钱也不是她的，是水池里的。 如果武媚娘做了皇帝，那她肯定不会容忍这些家伙再胡作非为了，因为这些家伙是在挖挖大唐的墙角。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武媚娘现在是拿了皇帝和大唐的利益分给手下，这些利益本来也不是她的。做了皇帝，那就是分自己的利益，武媚娘肯定会很小气。 芸姚当然有所行动，早就设置了监管，只是大唐生产力不够，监管很难落实到各地，所以她也只能引导风气，多培养狄仁杰这样的年轻人。只是狄仁杰这样的官员现在还太年轻，手段太稚嫩，根本没法打蛇打七寸。 就说武媚娘负责的几个超支项目，狄仁杰完全可以去挖掘一番，但他们只是盯着超支看就太年轻了。难道超支之后，项目就不办了？不办的话前期投入不是打了水漂，后面也没办法继续盈利。 超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允许的，普通的做生意还要考虑到损耗呢，在原材料的采购上要考虑多买一点。不可能说做十件衣服就正好买十件衣服的材料，至少要买十一件衣服的材料，而一百件就是买一百一十件的材料，得考虑留出十分之一的损耗。 所以做项目超支简直太正常了，材料费会长，人工费会长，会遇到天灾人祸出现意料外的支出，甚至还会遇到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过的问题，这些东西都是实践操作中会遇到的，难道因为超支就不解决了么？不解决，这个项目就没法完成。 所以狄仁杰他们盯着超支，却没盯着为什么超支，这就是他们还不够老道。用超支作为弹劾的理由，简直是很傻很天真。 狄仁杰也是第一次对抗这么强大的对手，第一回合失败了，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他觉得还有机会，下次他一定要找到证据。 朝堂的风云并不能影响大唐的繁荣，运河带就如大唐皇冠上的明珠，乃是大唐经济文化最为繁荣的地区。 由南到北，运河两岸竖立着无数的工厂，引来了无数的外邦友人在这里工作定居，有了经济发展，娱乐自然也要跟上，可谓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有了娱乐产业，丹药的需求也就与日俱增，让芸姚日进斗金。 这些钱一部分设立奖学金资助国子监的贫困学生，一部分设立了科学进步奖，给那些优秀发明家。剩下的就是芸姚自己的家用了，加上三千户的俸禄，也算是能养活一家子人了。其实芸姚是很支持家里的匠人或者仆人去寻找更好出路的，不管是跳槽，还是去做生意，或者接私活都可以，不过这些人宁愿做芸姚的附庸也不愿意自己创业。 虽说现在大唐有很多机会，但不确定性还是很高，毕竟做生意也有血本无归的。所以只有木匠、石匠、花匠等手艺人偶尔会去借点私活，赚点零花钱，但都没有想过离开驸马府。毕竟驸马府稳定，不用卷，只要芸姚不倒，那就没什么问题。再说，就算芸姚倒台了，他们这些手艺人也不过是换一个主人，也一样继续干活。 大部分还是追求稳定，追求持续。就好像农民最喜欢风调雨顺，最讨厌的就是突变气候，工匠也最喜欢稳定，因为稳定就可以一直累积财富。 虽然自己去干活能赚更多，但在驸马府每个月都能领到月钱，钱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很稳定，等到积攒了足够的钱，还可以请公主开恩帮他们写个介绍信，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好私塾，何乐而不为呢。 除非芸姚直接裁员，否则他们肯定不会自己离开。芸姚倒也不是要精简开支，而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挑战一下自己，毕竟她搭建大唐的舞台就是希望大家都能表演一番，不过显然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 在繁华运河之上，有一个中年和尚正在渡船上打量两岸，他就是最近在南方风头正劲的慧能大师，他接受师兄邀请前去长安交流佛法。 唐僧取经已经过去很多年，唯识宗的风头早就过去，现在北方渐悟和南方顿悟正在拉开新的帷幕。 取经自然是有价值的，但仅限在唐僧不远万里取经的行为让大家意识到了有人可以为了西方教不远万里寻求真经。但唐僧取回来的这些经文的内容却并没有多少人问津，因为太难了，连高僧都学不透，所以唐僧离开之后，唯识宗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到现在北方渐悟和南方顿悟都已经崛起，唯识宗更是没什么机会。 未来已经是南北禅宗的天下了，慧能大师已在南方召开了无遮大会，非常成功地站住了脚跟，虽然他大字不识一个，而且还反对立书，但他的信众却非常多。虽然比起自己同门师兄神秀来，地位上稍有不如，但南方已经是顿悟的天下了。 这次神秀邀请慧能主要就是为了僧赞僧，取经虽然完成，西方教也已经大兴，但要维持大兴却还需要努力，不是说躺平就可以的，显然躺平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长安依旧是和尚们必须站住的舆论场合，不过随着芸姚整编古籍，很多儒家和道家的冷门思想也死灰复燃，开始抢夺阵地，所以神秀希望师弟一起来帮帮忙。 当年他们一起在禅宗学艺。虽然当时神秀是首座大弟子，而慧能就是个打杂的，而且还被地域歧视，但现在他们已经是南北禅宗的中坚力量，如果再对抗下去只会让渔翁得利。 慧能的经历可谓是‘莫欺少年穷’的典范了，很有穿越男主逆袭的感觉。他小时候出生在穷人家庭，以给人送柴为生，一天在客户家里听到有人说《金刚经》，顿时就有了出家的念头，之后就离家去拜师了。 因为当时岭南除了几个港口城比较有名，其他地方根本没名气，也没开发，他跑去中原学佛，还被地域歧视。 慧能虽然没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但也说了一句‘人有南北，佛性没有南北’，就算他是南方獦獠，佛性也不会与中原和尚有不同。 师父就把他收下了，不过当时长安地区虽然已经有了一阐提可以成佛的说法，但在其他地方还不流行。慧能说佛性没有南边之分，就是支持人人成佛，所以师父就算支持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收他，就让他去做个舂米工。 ------------ 第六百八十八章狂潮 慧能留在寺庙，之后就是神秀出场了。要承托主角的强力，肯定是要有一个对手，这个对手还不能差，不然怎么显示出主角来？ 神秀就是配角，他才华横溢，一出场就是大弟子，得到寺庙上下的一致支持，简直就是智商、情商双绝，佛法高强，人缘极好。和慧能这个南方獦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之后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决定选下一任方丈，需要考验全寺僧人的佛法，选出一个最好的弟子传授衣钵。 所有和尚都觉得肯定是神秀了，毕竟他那么优秀，根本找不到弱点，普通和尚写了反而不好，要是被神秀认为这是挑衅，以后神秀做了方丈岂不是要给他们穿小鞋？所以不如不写，反正写了也没有神秀好，就让神秀写好了，这样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不过神秀却很担心，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佛法水平如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师父的要求。于是他决定半夜里把自己的偈写在墙壁上，要是大家都说好，那他就站出来承认这是他写的，要是大家觉得不行，那他就不承认，也免得丢人。 于是就写下了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第二天大家都看到了，师父就说了大家好好背，每天念的话，就不会堕落了。评价还是很高的，不过也只是不堕落，却没有说可以成佛。 神秀听师父说这偈不错，就站出来承认，接受大家的夸奖。 气愤烘托到位了，神秀这个强敌的优秀已然是跃然纸上，此时此刻就应该轮到主角登场了，唯有打败神秀才能让慧能一战成名，杀出血路，成就主角之位。 只有打败强大的敌人，才能体现出主角的实力。如果敌人都不够给力的话，那主角打败他们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慧能终于要出手了，他在寺庙里做了八个月的舂米工，听了神秀的偈之后顿时脱口而出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也让认识字的师兄帮忙写在了墙壁上。 师父一看立刻知道这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学佛天才，顿时让慧能收拾行李，把衣钵送给他，让他跑路。 这就是一波三折，主角要是一下子就成功了，那故事岂不是就完结了？打败了神秀，只能算是阶段性胜利，主角的历练才开始呢。 之所以要跑路，是因为当时人人成佛的理念还没有被所有信徒接受，慧能明显支持人人都有佛性，只要明晰自己的佛性，那人人可以成佛。要是不跑，就可能会被乱棍打死。慧能还没有办法挑战当时的主流，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玄奘那样的大靠山。 之后慧能就一直东躲XZ，一直到风气已经越来越开明，人人成佛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他的时代终于来了。顿悟成佛在岭南横扫千军，一统佛门，慧能开创顿悟的南禅宗，开了无遮大会，站在了风口浪尖。 主角历尽磨难，终于修得正果，可喜可贺。慧能的经历简直就是男主打怪升级的典范，完美演绎了莫欺少年穷，从南方獦獠成长为顿悟宗师，从文盲成长为高僧。 “师父，外面凉，还是在船仓坐着吧。” “无妨，为师就在外面站站，法海你去准备斋饭吧，做好了，我就进来。”慧能对身边的和尚说道。 这和尚是法海，法海俨然是已经有了驻颜的法力，所以就算过了三十年，依旧年轻，之前他在玄奘处学习唯识佛法，现在是跳槽到了慧能门下，学习顿悟了。他也是接受了人人可以成佛的思想，只是唐僧并没有如何让大家成佛的方法论，慧能的顿悟就有指导大家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成佛。所以法海拜师学习，他虽然有法力，但他的法力并不能让他普度众生。 法海学佛是认真的，他让慧能进舱并不仅仅是担心师父受凉，也是因为这两岸有妖气，慧能身上佛光缭绕会吸引小妖。可惜师傅不愿意进舱，那法海也只能暗中保护。 第二凡间的妖族学佛的很多，而慧能的顿悟又那么吸引人，所以仰慕慧能的小妖不计其数。慧能在妖市的名气比在人族的民间还大。 西方教已经大兴，虽然还有对手，但对修士而言选择西方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西方教是最包容的，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如此。其实法海是不认为妖族能成佛的，虽然他接受了一阐提成佛，但人妖殊途，妖族怎么会有佛性呢。 还是这个问题，佛性的边界到底在哪里，普度众生的边界在哪里。毕竟大乘佛教可不止讲自己成佛，还要帮别人都成佛，别人不能成佛，那自己也难成佛。就好像地藏王菩萨，不度空地狱，誓不为佛。普度众生的范围如果包括妖族，那工作氛围可就增加了无数倍。而且妖族都能成佛了，植物、石头、细菌、微生物、机器人到底能不能成佛？ 要是也能的话，那普度众生的工作范围就是无限大了，法海又不傻，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工作压力？所以否定妖族能成佛，自己的工作范围就是人族，普度人族就能皆大欢喜了。 没人喜欢给自己增加无谓的工作量。 所以对于两岸这些慕名而来的妖族，法海是保持高度警戒，随时会释放大威天龙来镇压他们。 不过妖族就是来看看慧能，没有别的意思。 慧能进京，可比唐僧回家热闹多了，慧能的粉丝早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长安，为慧能准备好了一切。 而且两岸的信徒也是早早等候，很多老百姓都准备了斋饭，就盼着慧能能吃一口。不过慧能想着快点进京，就没有耽搁。 顿悟就是好，可以说是满足了广大市场，甚至连死囚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反正只要发现自己的佛性，那就能分分钟成佛。从贫苦百姓到达官贵人，从升斗小民到文武百官，是从下到上贯穿了每一个阶层。 长安一夜之间出现了大量的信徒，他们来此不为别的，只为了支持慧能，只为了传播顿悟佛法。城内涌入了大量南方口音的人，听他们说话就和听外国人说话一样，根本听不懂。 饭店客满，旅店客满，长安店家是非常高兴。 芸姚也听说那个打败唐僧的大师要来了，果然人气十足，顿悟就是符合大众的胃口。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西方教大兴，规模比唐僧强多了。唐僧的回归只能算是开启了人人成佛的序幕，慧能大师才是掀起了狂潮。 ------------ 第六百八十九章对立统一 西方教大兴，这才是西方教大兴，唐僧开水陆大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群众聚集长安。但慧能大师一来，南方信徒是不远万里追随，直接影响了长安物价，一时间长安各种香火佛器，还有佛像佛经纷纷涨价。 长安百姓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比三十年前的水陆大会更加喧嚣。 甚至妖市里的妖怪都组队进了城，就是想要听听如何顿悟成佛，吃吃饭喝喝茶突然就成佛了，这顿悟成佛实在是令人心动。 “要是真有这么便利的成佛方式，我都想试试。”芸姚忍不住说道，她很清楚顿悟成佛最多就是推广了人人成佛的知名度，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有成佛的机会，但并不能真的就立地成佛，毕竟西方教还是有门槛的，要明白自己的佛性，可不容易。 “难怪以后有人会把训诂、清谈、禅宗、乡愿四者合称四害呢。这禅宗声势浩大，吸引众多信徒，虽然不反对生产，也不反对家庭，但信徒各有各的理解，各有各的行为，又不受传统西方教教义的约束，可谓是随心所欲了。”虽说人人都有佛性，只要能顿悟就能成佛，但也不是真的这么随便就行的，怎么也得讲点规矩。 这次神秀邀请师弟慧能，就是要轰轰烈烈，就是要热热闹闹，才能稳固西方教的地位。虽然神秀和慧能有不同的理念，但这个时候必须僧赞僧。目前一切很顺利，禅宗俨然已经成为了势不可挡的洪流。 这就是西方教大兴，一时间长安上空出现了佛光，看得芸姚目瞪口呆。她才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兴，之前唐僧只能算是让大乘佛教受到了官方的支持，又花费了三十年才算真正是松开了捆绑，禅宗一举完成西方教大兴。 三界都能听到阵阵梵音，西方教气运溢出灵山，金莲开放，圣人道贺，一道道五彩霞光宛如烟花一般绽放，上到三十三重天，下到九幽黄泉。西方教两位圣人擎天撼地，万族生灵叩拜，三界万物俯首，连玉皇王母都不得不向西行礼。 芸姚沉默地看着长安佛光，知道西方教气运已经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度，远远超越截教强盛的时候。毕竟截教的时代可没说什么截教大兴，但西方教大兴却是天道承认。 “现在我能做到的只有求生，根本不可能和西方教抗衡啊。”芸姚叹息，见识到西方教大兴的宏大气场，是个人都不会考虑和西方教硬碰硬，唯有暂避锋芒。 虽然说不上是心惊胆战，但也是如芒在背，深深感受到了差距。朱城发展千年在西方教面前依旧只是土鸡瓦狗，哪怕是天庭现如今也只能甘拜下风，夹紧尾巴过日子。 “你看到了么？这就是西方教大兴，天道无眼。”这种时候自然是少不了黑莲居士的怨言，他特地跑来跟芸姚抱怨，在他看来西方教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值得天道如此照顾，但天道还偏偏就照顾他们，这不是天道无眼还是什么？ 芸姚看向周围被固定的一切，心想黑莲居士还真是每次都冷不丁出来，忍不住说道：“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断地改变，但你却一直没有改变。我得直言一点，希望你不要生气，那就是我是越来越理解西方教为什么能大兴，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你那样明确的善恶是非观念。” 黑莲居士瞪着芸姚，虽然他们恢复了合作，不过他们的理念并没有走向趋同，他们合作只是因为西方教是他们的敌人。 芸姚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会想道德是人族的结盟方式，但道德也是割裂社会的利器，不仅仅是道德，审美、知识等等生灵追求的东西都被用来建立小圈子，用来割裂社会。佛教没有是非观念，岂不是能更加包容？其实太上老君传下的《道德经》中也包含了超越善恶的观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他们如果也有善恶道德，那么会站队，也就不能公平地对待三界万族了。” 芸姚还在不断进步之中，和黑莲居士摊牌之后，她也考虑很多是非对错的问题，就发现其实太上老君的观点和西方教一样，都是淡化是非黑白的。只是老君并没有建立庞大的势力，所以大家总以为只有西方教如此。 当然两者虽然都淡漠黑白，但目的是不一样的，西方教是为了证明一切都是虚无。而老君则是无为而无不为，正因为圣人不仁所以他才平等地爱着天下，圣人的工作不是为了照顾每个人的吃穿住行，而是为了维护整个体系能够运转下去，他直面的是天道和法则，是连接天道和三界的结点，只有不仁才能不被干扰。 “你这话，通天教主肯定不会认同。”“照你这么说，当年人教、阐教、截教三教分裂，也是因为道德了。因为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有道德，所以才会分裂？然而如果太上老君没有道德，又为何要在诛仙阵内帮助元始天尊？”黑莲居士表示芸姚别修仙修傻了，连是非对错都不分了。 果然黑莲居士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芸姚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她又不是圣人，而且现在她和西方教虽然说不上是敌人，但已经有不少因果，早晚是要清算的。 “只有了解敌人是怎么发展的，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居士，你也不要有厌恶心理，觉得不分善恶就是邪恶，分善恶就是正义。事实证明，善恶道德也可以成为社会割裂的危害，而没有道德立场却可以包罗万千。所以《道德经》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水是善良的么？水是邪恶的么？都是也都不是，水利万物，但水里却有很多污秽。”“西方教大兴是至洪荒以来最为花团锦簇的阶段，可谓是一个时代的总结，一个时代的开启，我们如果不正视它就没法打败它。”芸姚是很冷静的，并不会因为自己理解西方教就真的加入对方。西方教的包容值得学习，但他们认为一切都是虚无，这就不是芸姚可以接受的了。 好在还有《道德经》，虽然芸姚的境界不是很高，但会继续努力学习的，能和包容对抗的肯定也是包容，太上老君早就埋下了一子，战略眼光比黑莲居士长远至少十万年，当然比芸姚也长远至少一千年。 到现在芸姚才知道为什么师尊把《道德经》奉若珍宝，因为《道德经》就是修士的至宝。虽然因为老君怕凡人读不懂，重复了不少内容，但其中博大的思想却是随着境界的提升而越发鲜活。 ------------ 第六百九十章分歧 随着慧能大师进京，西方教正式大兴，佛光弥漫三界，天下拜服。黑莲居士找到芸姚发牢骚，却听芸姚对西方教是一顿夸奖，对他坚持的善恶是一顿腹诽。 道德是割裂社会的栅栏，不仅仅是道德，审美、知识、情感、科技都是在割裂。 好美而恶丑，厚此而薄彼，认为生命比死亡有意义，认为死亡比生命更烦忧，认为一种主张是正确的、另一种主张是错误的。 当然芸姚从来不认为割裂社会就一定是错的，毕竟人族都没有达到大同世界呢，更不要说三界的万族纷争了。 “求活的时候，栅栏是必须的。而发展的时候，栅栏就会变成障碍。西方教大兴真是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越发意识到了太上老君实在是太通透了，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的变化。一切都是变化的，反者道之动，好的可以变坏，坏的可以变好。道德、审美、情感、科技、知识都很好，但也会变成分裂社会的刀子。反过来善恶不分，也可以促进万族的团结。”芸姚赞叹地说道，疯狂地拍马屁。 “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的行为如果不是为了美好和善良，正义和公正，又有什么意义？生命又有什么价值？”不按照善恶来规范行为，又应该如何建立自己的行为动机？ “按照老君的说法，自然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完全能以自然作为我们的规范，学习自然，而不是学习道德。”芸姚表示老君想得很周到，早就帮人想好了不安道德约束自己的话，应该如何约束自己。 “难道要学习野兽？”黑莲居士表示这简直就是倒退。 “当然不是。”芸姚表示自己又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她说道：“难道人就不是自然的一部分了么？修士就不是自然的一部分了么？万族都是自然的一部分，自己可以学习自己。万族都属于自然一员，都是宇宙进程的一环，一切都是互相依赖。没有四季的变化就难有万物的生长，也就没有生物的生育繁衍。在我们行动的时候，不能忘记自然，累了要睡，饿了要吃，生病了得休息，最后安然地走到自己的终点，或者死亡，或者成仙。” “那自然肯定没说要对付西方教。”黑莲居士表示道法自然的内容中并没有包含他要完成的目标。 “这倒是没有，不过反击敌人也是自然的一个环节。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理解，自然就是自然地生、自然地死，我们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确保我们最后能自然地死去。而不是突发恶疾，也不是劳累而亡，更不是被凶徒捅死，活到老然后死去，这就是自然，而一切不能让人老死的行为都是不自然的。对修士来说，一切不能让修士成仙的行为也是不自然的。” “你的理解还真是简单粗暴。”黑莲居士表示芸姚的道法自然倒是简单，只要人活着就是自然，任何作死就是不自然。 “可能是因为我在凡间呆得久了，所以一直维持凡人的思维方式。”芸姚觉得自己的理解虽然肤浅，但还是有道理的。 “那你如何解释生病而亡，难道生病不是自然么？” “自然是最大公约数，生病而亡是少数特例就不是自然。早夭、恶疾、战乱、凶案、天灾等都属于不自然。”芸姚说道。 “你这个自然的范围还真是狭隘。不过我倒是理解了你对抗西方教的理由了，因为西方教不自然，他们对生老病死苦的态度都违背了自然之道，生死是自然的组成规律，而疾病则是需要对抗的非自然，衰老是自然的发展结果，所以道法自然就是接受生死，反对一切作死，而西方教则是逃避自然。”黑莲居士说道：“知道你有对付西方教的理由就行，我们不聊这些了。” 芸姚直翻白眼，好像不是她要聊这些的吧，不是黑莲居士自己跳出来聊这些的么，难道他不是为了抱怨？ “有一个坏消息，有地仙村的人潜伏到了西方教，最近会以西方教的身份对你出手。你可要做好准备，如果你输了，西方教不会帮你这个外人主持公道。但你要是赢了，以潜伏地仙在西方教的地位而言，你杀了他，就等于和西方教开战。虽然我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但我也知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胜算。所以特地告知你，做好准备吧。这可是一场你只能输，不能赢的战斗。”这些都是六耳猕猴偷听到的，黑莲居士特地转告。 古代兵法都讲究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求胜，自己倒好，直接在不胜之地谋求不败。“地仙村的地仙也太狡猾了，之前利用八仙对付我，现在又借用西方教大兴的气运对付我。太卑鄙了。”芸姚欲哭无泪。 “你不是夸奖西方教没有善恶么，那你也就别觉得西方教包庇你的敌人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本身就是瞎子、聋子，就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希望你遇到敌人的时候，还能赞同西方教的包容。”黑莲居士倒要看看芸姚面对不胜之地有什么办法。 自从上次八仙没有试探出芸姚深浅之后，地仙村就对第二回合进行布局，等的就是西方教大兴的这一天，三十年前就有地仙潜伏在西方教里，就等大兴气运蓬勃而起，正好借着这一波机会带走芸姚。 地仙村很清楚普通手段是弄不死芸姚的，必须要讲究时机，一击必杀。所以潜伏三十年只是小意思，花三十年在西方教混个身份，攒点气运，到动手的时候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对方什么身份？” “真力罗汉。他有地仙实力，而且还有西方气运，我劝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早点渡劫吧，不然这次可就凶多吉少了。”黑莲居士说道。 “不如你帮我杀了他算了，对你来说，解决罗汉应该不难吧。”芸姚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地仙村玩，她在大唐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你和西方教结仇，我乐观其成，可不会帮你解决对方。你和西方教的因果越大，对我越有利。反正你和西方教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就等你们水火不容，两败俱伤。”黑莲居士也变狡猾了，不像以前那么耿直可爱。 “作为反西方教的第一人，你怎么能不冲锋陷阵，做出榜样？你不冲锋只想让盟友冲锋，以后你还怎么和别人合作一起反对西方教，还怎么树立起反西方教的大旗？做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样子，全像你这样，那谁还愿意听老大的？都等着别人去战斗，自己躲在后面捡漏算了。”芸姚没好气地说道，做老大和做小弟是不一样的。做老大要是不冲锋，不带头，只让小弟冲锋陷阵，那小弟为什么要跟老大？难道小弟有舍己为人的精神，是为了老大的幸福快乐牺牲自己？ 小弟要是这么伟大，自己做老大去建设美好和谐的三界多好啊，何必跟着黑莲居士反西方教？ ------------ 第六百九十一章各执己见 芸姚是理直气壮地要求黑莲居士出手干掉真力罗汉，因为这是作为反西方教一把手应该做的事情。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黑莲居士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无奈地说道：“按照你的思路，你直接等我战胜了西方教再来加入好了。” “本来就是如此，大部分人就是等你和西方教分出胜负之后，才会来帮赢的一方，可谓是谁赢他们就帮谁。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这种人，只是现在我不方便出手，所以需要你帮一下忙，这不过分吧？毕竟我也帮过你。” “谁赢他们帮谁？”看着芸姚的清澈眼神，黑莲居士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真的是看透了三界生灵。他得承认最后对决之时，他们或许真的会孤立无援，会有大量的旁观者，这些旁观者只会帮胜利的一方。 “你到底帮不帮？”芸姚问道。 黑莲居士说道：“杀死一个罗汉自然无妨，但只杀罗汉根本不够解气，最好就是让西方教吃个暗亏，我看他们得意就生气。” “？？”这家伙的心眼真小，芸姚表示西方教大兴这是天道的安排，生气又没什么用。 “如果我不帮你的话，你会如何对付他们？”黑莲居士问道，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芸姚肯定也有应对计划，所以想问清楚，或许芸姚的计划比他出手更好。 芸姚也不隐瞒，说道：“既然他们要杀我，我肯定是做好准备。但不能得罪西方教，所以必须要借外力诛杀，不能由我亲自动手，这件事情必须做的天衣无缝，让西方教挑不出毛病。” 黑莲居士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到底要怎么做呢？他继续听芸姚说道：“我不是要渡劫了么？如果真力罗汉真的前来，我就直接渡劫，借用天劫之力劈死他，这样我没有出手，而且还可以说真力罗汉是为帮我渡劫而死，给西方教一个交代，他们得了个乐于助人的好名声，肯定也不会把我如何。” 这是芸姚的计划，如果黑莲居士不帮忙的话，那就只能借用外力击杀敌人，并且不能给西方教落下口实。用自己渡劫的机会，为西方教搏一个好名声，和尚们想必是不会追究了。 黑莲居士哑然，良久才说道：“论阴谋诡计，我不如你。短短时间内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阴险的计划，不但杀了西方教的罗汉，还让他们打碎牙往肚里吞，不给他们追究责任的机会。你不但无耻，而且还阴险。”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芸姚对这种批评已经免疫。 “你的计划很好，还是你用你的计划吧。”黑莲居士觉得芸姚的计划还是挺不错的。 “我不想这么快晋升地仙，我有其他的计划。”芸姚的计划是一环套一环，渡劫飞升之后她有一连串的计划，要是提前飞升，可就要打乱计划重新安排。 “听你口气，渡劫就好像请客吃饭一样简单，好像你什么时候想渡劫就渡劫，根本不用给天劫面子，而且一旦渡劫你是十层十能成功？”黑莲居士听芸姚把渡劫当做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由说了几句。 还真是如此，芸姚已经经历过三次渡劫，天道织布机算一次，围观师尊算一次，之后年轮算一次。三次经验使得芸姚掌握了对抗天劫的方法，就算天劫再猛烈，她也有十足信心。所以她就是想什么时候渡劫就什么时候渡劫，根本不需要再做更多准备了。既然如此，那么天劫自然也可以成为她后续计划的一环。 “地仙村盯上你真是自找苦吃。”黑莲居士知道芸姚的后续计划肯定是反制地仙村，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修士，不过他还有话要说：“但对抗西方教才是重中之重，地仙村只是小角色，根本不足为患，你的天劫还是用在西方教上更有价值。” 对抗西方教是黑莲居士和芸姚一起的目标，而对付地仙村只是芸姚个人的目标，黑莲居士希望芸姚大局为重，不能自私，不能为了自己的目标就置大家的目标于不顾，要顾全大局。 “你好意思么？你是带头人啊，给我带个头有这么困难么？”芸姚不悦地说道：“对付西方教是长远目标，解决地仙村可是事关我的生命安全。你要我去对付西方教也行，要不你帮我把地仙村都解决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这可不行，除掉地仙村的因果太大，我不能做。”黑莲居士能除掉地仙村，但完成之后肯定因果缠身，这可不利于他传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不愿意，那不愿意，和你合作还真是倒霉。”芸姚腹诽道。 “你不也这样么？我们合作的基础是我们都要挑战强者，都要以圣人为目标。我找不到其他胆大妄为敢动西方圣人的盟友，你也同样找不到除了我之外愿意和你一起谋划对付圣人的盟友。我们要么不合作，既然合作就只能凑合。”黑莲居士说道，他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才会结盟。 两人是各执己见，盟约再次遇到了危机。 黑莲居士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西方教，因为他已经修炼到这个程度了。但芸姚除了西方教，还有其他的威胁，谁让她修为浅呢。 两人眼对眼，都希望对方让步，都希望对方执行计划。两人都有自己的盘算，谁都不想退让和妥协。 这种僵持的时候，就体现出规则的重要性了，如果他们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盟约，就应该考虑到这种情况下应该听谁的，或者是按照什么标准来确定路线。 “我们别浪费时间，先分析一下两个方案的优劣，最后谁的方案更有利，我们两人就协商决定，一旦决定就不能再有怨言。”芸姚说道。 “好。”“我先说，你的计划可以杀死罗汉，同时还不给西方教借口，两全其美。至于你之后对付地仙村的计划受损，以后还可以补救，不会有损失。可以说是一本万利，所以应该是用你的计划。” 芸姚听对方说完，也提出自己的见解，说道：“应该你出手，因为你本来就是西方教的对手，你杀了罗汉是举手之劳，在大兴的时候弄死他们的人，不是啪啪打脸么？一样可以给西方教造成影响，所以你去杀是最好的，而且还可以振臂一呼，告诉被西方教压制的修士，哪怕是在西方教大兴的时候，你也没有放弃对抗，这样对西方教心存不满的人不是都能团结到你的身边么？这就是投名状。”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对方需要的东西。 虽然普通人是谁赢了帮谁，但肯定还有不少和西方教有仇的人，他们肯定需要黑莲居士的声音。 ------------ 第六百九十二章空前盛况 到底谁出手，芸姚认为黑莲居士必须站出来说不，这样才能团结更多的人，这就是投名状。 《水浒传》中林冲上山，被梁山的人要求必须下山杀个人才能加入。就是要断了林冲的后路，毕竟林冲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谁知道他上梁山是不是玩无间道。只要林冲杀了无辜的人，那大家都是杀人犯，他也就无法回头了。 现在芸姚认为黑莲居士也是如此，他本来就是沙门的人，他现在是在反西方教，可别人怎么相信他不会突然就回归西方教呢？这个时候就需要黑莲居士立下投名状，杀个罗汉看看。杀了罗汉，大家就知道黑莲居士是铁了心要反西方教，那么那些看西方教不爽的人才会团结过来。 不然谁知道黑莲居士是不是玩钓鱼执法，会不会把真正反对西方教的修士一锅端了。 黑莲居士必须承认芸姚确实是阴谋诡计的老手，考虑问题是直指人心，他确实不如对方。投名状么？他虽然和如来都拼过命，但知道的人很少，确实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以前他也不会在意这些，不过在三十年前制定了持久战的策略，决定了要招揽更多人，累积更多力量，那么确实需要投名状，要让大家看到黑莲居士是和西方教彻底决裂的，不会有回去的一天。 “好像我和你的每次商量，总是我被你说服。”黑莲居士发现了问题，那就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听芸姚的，这次也一样，最终他还是被说服了。 芸姚见对方松动，就说道：“因为你总是想着远大的目标，没时间斤斤计较。而我每天都是埋头算计，为了蝇头小利而奔忙，和你相比，我就是只朝四暮三的猴子。猴子再能说会道，也不是真佛的对手。”自然是不能说对方有错，要捧着对方。因为黑莲居士是不会错的，错的是世界。 芸姚是不介意说几句好话，一语双关，反正黑莲居士在实现目标的同时也在帮她。 黑莲居士觉得芸姚说得对，自己平时确实不会思考阴谋，光是这个世界的善恶不分已经让他烦透了心，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蝇营狗苟。招揽人才的事情交给六耳猕猴和鬼问，这些算计的事情叫给芸姚，而他要做的就是成为反西方教的带头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反西方教是认真的，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他要成为反西方教的一杆旗。 杀一罗汉，以明其志。 “真力罗汉就交给我吧。” 芸姚立刻行礼道谢，说道：“多谢黑莲居士深明大义，为三界反西方教修士做出榜样。” 黑莲居士一脸一所当然的坚定表情，他本来就是无出其右的反西方教之人。 时间再次流动，一切都运动了起来，芸姚眼前又是佛光万丈，又能看到热气球上挂着的‘欢迎南派禅宗慧能大师入京’的红幅，这些信徒是真有钱。 当慧能走入长安，佛光霎时间是万丈入云。凡人看不见佛光，却能看到朵朵祥云覆盖长安，使人心旷神怡，消灾延寿。 长安比三十年前更加繁华，不过慧能毕竟是大师，自然是不会为财富动容，他淡然地行走在大唐的核心，感受着长安百姓对成佛的渴望，自己的任务就是将顿悟之学扎根长安。 女驸马又去听课了，虽然她和芸姚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但她并不是坚定的道学弟子，反正只要是真神，她都愿意了解一下。慧能大师肯定能涅槃成佛，所以黄碧霞是非常愿意了解一下南派禅宗的。当然也只是听课，并没有投身佛教的意思，了解一下，增加学问，虽然她也希望真有一条帮助人族解脱生死轮回的通天大道，但她知道就算有这条路，也需要人族自己走，而不是只靠高僧度化。 玄学并没有指出这条路，芸姚也没这个本事，然而西方教却说他们可以普度众生，黄碧霞看多了人间的大案要案，需要这种永恒的美好。 荀子说人性本恶，所以需要君子改变世界。一神教说人人有罪，所以需要救世主。看多了大案要案，不想沉沦在黑暗之中，总得仰望光明，总得盼着点好。芸姚虽然说脚踏实地，稳定发展，就会越来越好，但她的好只是相对的好，不是儒家的大同世界，也不是墨家的兼爱，更不是西方教的普度众生。 相对的好，就是好得不够绝对，就是还有黑暗。黄碧霞是希望一个没有黑暗的世界，西方教就给出了一个没有烦恼忧愁的乐土，甚至连地狱都是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去乐土做和尚了。这种绝对的好，正是见惯了大案要案的黄碧霞所向往的，能抚慰她心灵的理想世界。 既然她要去听，芸姚也不反对，反正女驸马也不会被西方教拐走，听经就听经。 慧能大师也要开水陆大会，先报备申请场地，然后审核内容，最后各方面进行合作。这次不但有长安百姓，还有很多遣唐使也会一起来听。虽然西方教起源于西方，但现如今的大唐已然成为了巨大的中转站，朝四面八方输出二手西方教。 遣唐使的数量很多，有些国家甚至一口气就送来两三千个人，他们在大唐学习翻译，把翻译之后的书籍送回自己国内提升技术。富裕一点的国家，遣唐使费用是全部国库出，贫穷一点的国家，遣唐使还要找工作，半工半读。 西方教虽然不是实用技术，不过遣唐使也都很喜欢，因为谁不喜欢成佛呢？谁不会想着脱离生老病死苦呢。 水陆大会现场足有数万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这次可不用发包子了，真的是男女老少，平民贵族都来了。上次玄奘还需要皇帝作证，而这次完全是民间自发，一切的活动内容全是民间人士一手包办，规模之大，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李世民操办的水平。 谁看了都会吓一跳，这样的大型活动比的就是财力人力，如此的规模连皇室活动都要被比下去了，这让小皇帝很担心，不能接受。如果这样的力量用来作乱，可是会出大事情的。要是慧能大师振臂一呼，岂不是可以聚拢很多人？就算不造反，皇帝也不允许大唐有第二个高过自己的声音，所以他又开始烦恼应该怎么压制禅宗了。 可惜禅宗是压制不住的，禅宗不需要坐禅，不需要念经，只要买个佛像回家，上上香就算可以了，简单快捷，不需要花费多余的学习成本，这种便利的方式一旦出现，根本没法根除。拜拜佛寻求一下安慰，富有的人希望一切平安，贫穷的人希望佛祖保佑，日子一般的人也可以寻求佛祖消除疾病。南派禅宗把各种修炼方式全给省略了，所以会出现不分贫穷贵贱，不论男女老少全在一起听经的盛大场面。 ------------ 第六百九十三章新一局 听经，听经，芸姚虽然没去，还是感受到了气氛。连武则天都去了，因为她有政治野心，所以需要塑造形象。 芸姚是无所谓的，反正她的盟友全是血统贵族，不管听不听经，都改变不了血统，只要祭祀的时候芸姚还是站在皇帝的边上，贵族就依旧以她为尊。 西方教大兴，一切都是如圣人计算的一样，从封神之战到现在一局棋已经下完，下一局棋即将开始。 圣人的算计是不会停止的，对他们来说一局棋的输和赢并无关轻重，他们看的不是百年千年，看得是万年。西方教大兴，这局棋肯定是西方教圣人占尽优势。但现在一局棋完毕，新一局开始。 之前的各种布局都要开始发力，接下来的数千年将会是一个新的格局。 “地仙。” “地仙。” “地仙。” …… 天庭王母的瑶池道场，王母和玉帝占卜一卦，得出未来千年的变局核心在于‘地仙’。 “何解？”玉帝看着清澈瑶池中浮现的金水文字，却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他不是圣人，没有到达心算高数题目的境界。 他们依靠了天庭瑶池这台超级计算机，外加两个天仙的法力，也只是得出了一个参考答案，但解题步骤是一个大大的‘略’。 圣人肯定是已经把题目全部解开了，对解题步骤肯定也是一清二楚，而玉帝王母就好像写作业翻看答案的学渣，虽然看到了参考答案，但一个省略的解题过程还是让他们两脸懵逼。 王母美目流转，缓缓说道：“会不会是说未来地仙数量会越来越多，西方教大兴之后下一个大兴的就是地仙。” “修行何其困难，天劫何其威能，地仙怎么可能增加？除非有人可以协助仙人渡劫。”天劫的可怕是三界皆知，谁不知道渡劫的难度？ “也不是不可能。”王母却若有所指。 “百花神么？”玉帝听出了王母的意思，他不由说道：“难道你认为她可以开发出让仙人安全渡劫的方式？”可能么？为什么不可能？玉帝沉思了起来，一旦芸姚掌控了渡劫的方式，那么地仙数量就会增加，到时候三界肯定会出现巨大的变动。 地仙一多，那三界肯定会如洪荒时代一样热闹，到时候圣人建立的规则说不定会被地仙冲垮，这就是天庭的机会啊。 地仙多了，他们会干什么？肯定是希望探索天仙之道，可是天仙之道已经被垄断了。而且地仙数量一多，地仙现在掌控的资源肯定也不够分，定然会向上和向下进行扩张，向上自然就是冲击旧的秩序了。 “如果我们恢复东皇太一时代的制度，或许可以引领地仙占领三界。”玉帝越想越美，觉得只要给他一个军团的地仙，他可以包打天下。 东皇太一的制度就是妖族优先，鼓励妖族去打仗。玉帝想着如果推出地仙优先，鼓励地仙去打仗的话，或许可以把三界都控制在手中。“再过五百年，三界元神境界修士将会迎来一次井喷。以前他们畏惧天劫，所以宁愿天人五衰也不敢渡劫一搏。如果百花神真的能够让渡劫的成功几率提升哪怕一层，那元神境界定然会愿意渡劫。哪怕只是提升一层，那地仙的数量也得增加好几万。” 一般情况下，修士顺利修行的话，一千五百年到元神境是游刃有余的，这个数据从洪荒时代就存在。只是在洪荒时代，竞争太激烈了，所以元神境界修士的数量可以维持在一个安全数值。又经历了封神大战，很多元神境修士都已经死了，所以后封神时代一直冷冷清清。 但过去一千百年，是有史以来三界最为和平的一段岁月，那么从封神之战后开始修行的修士数目就很可观了。再过五百年，就满一千五百年，按照以往的数据来看，一大批元神境界修士将会登上舞台。 数量只怕有十几万，甚至是几百万，要是天劫难度降低，那么地仙数量也会达到有史以来最高峰。 以前没出现过的现象即将出现，这就是变数。所以玉帝想要把地仙调动起来为他打天下，也是一种顺势而为。 当年东皇太一，以妖族为优先，调动妖族征战四方，所以玉帝想要效仿。 “不妥，如今天庭维护三界和平，所以大家才愿意尊重天庭，若是我们主动放弃和平，追求战争只怕会引发不满。”王母并不是反对战争，只是不能如此明火执仗，直接从和平跳到战争，只怕天庭诸神都不会乐意，要知道这些神仙全是明哲保身的家伙，肯定不愿意参加战争。 “可地仙数量激增，三界资源定然不够，战争是不可避免。”玉帝却很清楚一旦天劫这个难关被攻克，那接下来会发生的可就剩下战争了。 “那也不能太明显，还是应该悄悄准备，巧妙引导。”王母娘娘聪慧地说道：“我们如果真的公开改弦更张，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要悄悄积累资源，只要做好准备，等到变数出现，我们自然可以有备无患，切莫着急。” 王母说道，她和玉帝一样期待变数，如果真是芸姚搞事情，那么他们不会阻止芸姚。 不过对于西方教而言，变数可就不是好消息了，他们刚刚大兴，要是就打起来，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不过两位圣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告诉众僧顺天而为。 难道西方教要盛极而衰？大兴之后就要走下坡路？这是西方教和尚最担心的问题了，天道变化莫测，一个阶段过去之后就会有另外的天道主角登场。 从妖族天庭，到截教，到西方教，每一个阶段都是有不同的主角，等到他们最辉煌的时候就免不了要转向衰落。难道和尚最后也要如此？ 一盘棋结束，第二盘棋开始。 芸姚只不过是个棋子，并没有什么能力决定棋局的走向，她能做的就是不断自强罢了。就和她在大唐进行产业升级一样，他们并不能阻止周围小国的发展，所以能做的就是不断升级，在各方面保持优势。 ‘一盘棋计划’在朝堂里讨论了两年，各种细节，各种争论，最后还是武媚娘和芸姚两人合作一起成功推动。 不过新皇帝却因为狩猎摔死了，芸姚知道这是武媚娘在暗中指使。因为小皇帝要动武媚娘，所以她下手为强，找了个替罪羔羊直接用一场意外送走了皇帝。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抓武媚娘，大唐律法也拿她没办法，芸姚虽然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也没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人。 因为结果正义会让人大快人心，但程序正义则是稳定人心。现在大唐在发展，还是要讲程序的，因为可以支付这个成本，等乱世再用结果正义，快刀斩乱麻直接出结果，节约成本。 ------------ 第六百九十四章天地不仁 在大唐，芸姚是个棋手，她和武媚娘对局了好几盘，总体上是她赢了，因为她的发展战略一直在持续，但在细节上芸姚是输多赢少。 因为武媚娘把握住了朝四暮三的特点，善于画大饼，善于进行各种调配。芸姚因为在朱城已经玩过一次，而且现在又代表落后的贵族阶级，所以也懒得斤斤计较，只要大方向不错就可以了。 不过皇帝一死，新的对局就开始了，这次芸姚除了要确保大方向不错，还要扮演拖后腿贵族的形象，要开始在细节方面和武媚娘掰掰手腕了。其实拖后腿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芸姚教，以前贵族就没少做。比如拿钱先把地买下来，等到征用的时候坐地起价，这是最基本的。还有就是对各个项目的施工进行垄断，反正贵族钱多，然后在施工的时候各种偷工减料…… 这些并不需要芸姚教，贵族自己拿钱就去做了。 而武媚娘手下的人，则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等。当然他们对贵族是严查不待，因为士人和贵族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些问题得等到全民觉醒才能解决，现在芸姚也没法解决，只能加强监管，有证据就抓。 皇帝一死，双方斗争就越发白热化了，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围绕北方建设，铁路建设的斗争已经到了见血的程度。 不过大唐的发展并没有停步，虽然大唐的发展中心转移了北方。但南方富豪也是集思广益，用民间资金在岭南开发类运河的工业带，吸收运河工业带的落后产业，也是搞得如火如荼，毕竟他们有方便的海运作为依托，很容易把货物卖出去。 倒是西边好像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虽然有丝绸之路，也有钱，但找不到什么发展方向。丝绸之路的运货量就这么多，虽然已经几次升级，让丝路上的几个据点成为了城市，但现在也已经到了极限，没法继续升了。所以很多人把钱拿去了岭南，发展船运去了。 所以最可怕的不是穷，而是没有发展的方向，没法升级。赚的钱就这么多，分一分就没了，先来的人占了一份，后来的人就没有了。 这就是韩非子的问题，土地就这么多，但人口却越来越多，怎么办？不仅土地产出如此，资金利润也是如此，就这么多，不升级的话，就困死了。 后来大唐西部的铁路开通，西方就开始大量向外输送劳动力，然后把钱带回西部消费，缓解了一部分经济压力。 困难就是困难，苦一点也没什么，就怕有人害怕大唐会用自己的利益去解决别人的问题，所以这些人不但不正视问题，还会说吃苦是因为这些人懒，这些人就活该吃苦。这是最可怕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践踏别人的尊严，因为一旦这么发展那么抢走别人的利益也会理所应当。尊卑有别，我的是我的，别人的也是我的，因为我天生尊贵。 发展有困难，芸姚是从来不会去否认的，到了一定程度，发展停滞是必然的，她在朱城都遇到过。重要的是要协调，要互相尊重，要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要想办法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所以在芸姚留在凡间的最后三十年里，就是不断调整发展计划，指挥贵族和士大夫不断斗来斗去。 武媚娘虽然没有成为皇帝，但绝对是载入史册的政治家，她指挥了运河工业带的发展，也指挥了北方发展和铁路建设。芸姚作为提出意见的人，只能算是个谋士，而且还是个以贵族利益为优先的落后谋士，以后她在历史书里肯定是少不了要挨骂的。 芸姚在凡间八十年，从大唐初建一直到盛唐，经历了完整的一生，现在要寿终正寝。她很清楚大唐未来的问题，但这些只能靠大唐人自己解决了，毕竟人族诞生不是来享福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芸姚在临死之前表达了对大唐的担忧，以及对凡人的同情。 仁是什么？敬吾老以及人之老，爱吾幼以及人之幼，从亲到疏，这就是分配关系。为什么以仁为核心的儒家坚持不倒？就是因为这种分配关系能普遍被人接受。 天地不仁，天地虽然创造了万物，但不分配万物，众生能得到多少全靠自己厮杀。大唐一直在发展，新的分配关系正在艰难地酝酿，这个过程中必然是会出现很多牺牲，士大夫和贵族对抗，落后地区和发展地区对抗。 如果没有发展，那么旧的分配关系是唯一的。有了发展，新的分配关系就在旧分配关系的废土中生长。 大唐经过八十年的高速发展，新的分配方式的诞生必然是斗争、对抗之后的妥协，越是发展减速，新的分配的斗争会越发剧烈。然后新的分配方式会持续到下一次生产力的大发展，当然最好就是一直维持大发展，那么分配关系就不会固定下来。因为一旦固定下来，儒家的仁爱绝对会脱颖而出，因为先自己后他人的分配方式历经了时间的考验，是每一个阶层的人都可以接受的。到时候仁爱肯定会换上新的皮肤，而且包含更多的人加入。从贵族的仁爱，变为士大夫的仁爱，以后还会变成所有人的仁爱。 可惜芸姚见不到‘所有人仁爱’这个新分配关系的诞生了。她只能祝大唐百姓好运，她脱去凡尘，重启灵光，直接回天庭去了。 武媚娘在芸姚的葬礼上流泪，因为她和芸姚相爱相杀六十年，芸姚不但是她的伯乐，也是她的知己和对手。她们两人的关系从合作走向分裂，又走向合作，经历分分合合之后，她们都互相了解了对方。 芸姚死了，她失去了一个可敬的对手，也失去了一个为大唐出谋划策的智者。大唐的两根支柱只剩下一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懂武媚娘了。 “从今之后我只有敌人，没有朋友。”武媚娘虽然不是皇帝，但现在她的实权早超越皇帝了，芸姚一死，可就没人会为她吸引火力了，大唐上下的所有不满，所有索要利益的手都会指向她。 不过就算这样也要继续，武媚娘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当武媚娘去世的时候，太白金星直接下凡来接她，因为武媚娘已经被封神了，士人一起启奏，让人皇封神，于是就封武媚娘为‘至明至贤护唐天神’。 同时和尚也是立刻封武媚娘为迦蓝菩萨，这迦蓝菩萨并不是固定一个菩萨，而是所有守护佛法的诸天善神都能称为迦蓝菩萨。 芸姚死后六年，武则天也进入了天庭。 ------------ 第六百九十五章堵门口 武则天发现自己恢复了年轻，身体被神光包围，神光不断向她的心灵传入信息，让她知道了三界的广阔，也知道了天庭的存在，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仙，而且现在自己也变成了神仙。 人皇的面子还要给的，而且武则天身上的功德不少，虽然后世对她的评价注定是毁誉参半，但她确实为大唐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天道是承认这点的。所以玉帝也乐得邀请武则天上天。 还真有些忐忑呢，没想到自己一个凡间政客竟然突然就要上天庭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毕竟她觉得自己只是为大唐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护唐天神不用担心，在天庭还有你一个老朋友呢。”太白金星一边引路，一边笑道，活跃气氛。 老朋友？自己在天庭怎么可能有老朋友？ “就是朱云公主，她本是天庭百花神兼威武大将军，因为触犯天条而被玉帝罚下凡尘，受生老疾病的惩罚，待她重启灵光才能重新回到天庭。她在凡间八十年，身死之际灵光重启，所以先你一步回归天庭。”太白金星说道。 “殿下竟然是神仙转世？”这消息可太具有冲击行了，没想到公主竟然是如此了不得身份，威武大将军这身份听起来就不低。 不过百花神和威武大将军这两个职位听起来是一点也不搭，完全是南辕北辙，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天庭的安排还真是奇怪。 一路上武则天是不停提问，太白金星也是有问必答，到了天上，玉帝召见，赐官服、府邸、天庭法身，做各种安排不提。 等到武则天正式入驻天庭，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去见见芸姚，于是她飞到大将军府，但当她看到芸姚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公主。”对方虽然长得和公主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但武则天太了解芸姚的习惯了，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假的。 “丞相大人果然目光如炬。”黄碧霞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她早就说不行的，可芸姚偏偏说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天庭假扮芸姚。 “你到底是谁？”武则天皱眉问道。 “黄碧霞见过护唐天神。” “女驸马？”黄碧霞的身份在凡间已经曝光，是通过、喜剧的方式预热，然后芸姚和黄碧霞直接承认，当时也引发了很大骚乱，不过当时她们都年纪大了，没多久就飞升了，是非对错就留给后人评断了。 只是没想到女驸马竟然会在天庭里假扮公主，她们还真是从凡间骗到了天庭，这胆也太肥了。武媚娘实在是佩服她们，在凡间骗了六十多年，大家都以为她们是模范夫妻，就算没有子嗣也一样恩爱。最后没想到她们都是女子，黄碧霞更是假扮男人六十年从来没有被发现，也不知道是长安的人太笨，还是黄碧霞演技太好。两个女子却相敬如宾六十年，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批判。反正支持和反对的人都很多，吵得不可开交，在武则天死的时候，他们还在吵。 凡间骗，到了天庭还在骗，这两个家伙是骗上瘾了吧。 “公主在哪呢？她一个天庭神仙不呆在天上，难道不怕再被惩罚么？”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家伙不知道吸取教训，又知错犯错，还真是公主干得出来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她说这是生命攸关，必须要有不在场证据。”黄碧霞说道。 “不在场证据？”武则天也知道这词的出现基本是和案件有关系，就是因为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才需要有不在场证据，她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和芸姚相爱相杀六十年，武则天比任何人都了解芸姚的可怕，虽然公主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要是谁真惹怒了她，那后果肯定是自寻死路。 不用想，就知道芸姚肯定要去搞事情了。 此时芸姚已经来到了地仙村，随着她步伐的移动，天空的乌云紧随着她一起移动。所过之处，万物倒伏，因为天威赫赫，根本不敢正面对抗。 穿过雷泽就能来到华胥国，再找地仙村可就简单了。虽然名为地仙村，但这其实是一个福地洞天的集合，大量仙山洞府错落堆叠，就好像是仙界的违章搭建，洞天福地上堆着洞天福地，看似无序，但也暗合先天八卦。 芸姚跨步向前，洞府内的地仙早就被惊动了，他们知道一直以来被他们暗算的敌人找上门来了。他们只看一眼就知道芸姚这是要用天劫反击，不过她也太自信了，难道真的以为地仙村的地仙会怕她的天劫么？ 虽然想法很好，但这是找死，因为天劫的首要目标可是渡劫之人，芸姚在天劫之中根本没有精力去反击。反而只要地仙村的地仙们利用芸姚渡劫的时刻进行偷袭，那么芸姚必死无疑。 真不知道说是天真，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女人竟然以为可以利用天劫来对付地仙村，还真是年轻仙人特有的天真。 芸姚站在地仙村门口，可以看到漫天地仙对她的蔑视，他们都在嘲笑她用天劫报复地仙村的幼稚行为。 在所有仙人最上方的是一个白发仙人，肯定就是返真仙人了，看他眼射神光宛如实质就知道他的修为绝对是地仙翘楚了，非常霸道。 返真仙人其实是意外的，他没想到芸姚会直接找上门来，要知道之前两次对芸姚的暗算都没有成功，八仙直接被收编，真力罗汉则是被反西方教的人杀了，死得不明不白。但返真仙人可以肯定他们的暗算是很隐秘的，芸姚不会知道才对，不知为何会找上门来。 难道是走漏风声了？返真仙人知道这段时间地仙村的地仙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药材供应商，便宜又高质量的药材买得飞起，完全忘记了他们可能会走漏情报。 不过现在追究情报的泄露方式已经不重要了，敌人都已经找上门来，那就集合地仙村的实力做掉对方就好。对方竟然想要用天劫对付他们，简直就是自己暴露自己的弱点。 “诸位道友，既然不速之客已经上门，那我们也不要忘记待客之道，法宝神通全部亮出来吧。”返真仙人悠悠说道。 一瞬间，无数霞光异彩的法宝撕破了天劫的阴霾，地仙村的地仙纷纷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随时准备对芸姚释放。 但芸姚却不为所动，只是抬头与天上施展法天象地的返真仙人对视，眼神中有绝对的自信。 这眼神就好像她不是找死，而是来串门。返真仙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由看向了下方的地仙。就在这个时候返真仙人听到了芸姚的声音，只听她用淡淡的声音说道：“我在你们家门口渡个劫，还请诸位道友为我护法，凡是对我不怀好意的敌人，杀无赦！” 随着芸姚的声音落下，地仙们顿时分裂成为两个阵营进行对峙。 这是完全意外的反转，被昔日道友针对的地仙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意识到地仙村有人被收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 第六百九十六章投名状 收买和背叛，芸姚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这不牵扯道德。毕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分配，而是由万物自己分配，那么芸姚作为一个手头有利益可以进行分配的人，自然可以收买人心，收买地仙。 地仙村里的地仙接受芸姚的分配方式，自然就会投靠百花神，出卖地仙村。 不过投名状还是要的，芸姚可以给他们杂交仙草的配额，他们也要拿出诚意才行。所以芸姚来到地仙村，并不是为了用天劫反击，而是要给投靠之人立投名状的机会。她现在渡劫，天雷之中宛如片叶孤舟，这个时候如果真心投靠芸姚，那么这些地仙就要保她不死，阻止地仙村的其他地仙。 如果他们是假意投靠，实际是要偷袭芸姚，那么芸姚的诛仙剑会教他们做人。 过去六十年，朱城的情报人员一直在努力渗透地仙村，虽然很难，不过真金白银砸下去，就没有砸不开的势力。只要是由多个个体组成的势力，只要加钱就没有什么不能分化的。地仙村之所以一直能维持，那就是以前根本没人能拿出这么大的资金进行这样的行动，只是以前没人想要针对地仙村搞破坏罢了，而不是因为地仙村就真的牢不可破了。 这个世界上连父子兄弟都信不过，道友就更不能信了。事实也如芸姚预测的一样，地仙村最终被朱城的金钱战术腐蚀，大部分地仙都接受了朱城的橄榄枝。 现在是立投名状的时候了，什么皈依者狂热，什么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都应该来了。因为想要继续收钱，就要让芸姚相信他们是真的接受了朱城的分配关系。至于未来他们会不会再去投靠其他势力，芸姚不管，她只要知道今天哪几个地仙是自己人就够了。 “你们？”返真仙人是懵逼的，因为这种战术第一次见，十几万年的地仙村竟然被一个一千多岁的元神境界修士瓦解了？ 没遇到过，给他整不会了。 修士的世界也是这么现实，返真仙人虽然是想要得到年轮，问题是年轮就一个，给谁？三界万族数量无数，圣人就六个？与其成圣，不如考虑更加实际的问题。 地仙村以前之所以能团结，是因为他们团结一起去抢劫、去坑人，把抢来的资源分配下去。既然有这些世俗的欲望，那么就会拜倒在金钱的面前，毕竟仙人何尝不是朝四暮三的猴子呢？ 轰隆隆，天劫的雷声宛如鼓点，让地仙村的霞光带上了杀气。在这一片光明的仙境之中，即将爆发的是背叛和争斗。 “你们这些家伙想要背叛？”有个年迈的地仙厉声质问。 “我们也不想的，可是朱城给的实在太多了。”背叛者中有一个地仙说道：“地仙村存在了这么久，可没点起色，也就一起坑坑敌人，抢抢法宝，探索遗迹，这些收入比起朱城的承诺根本不值一提。” 芸姚听了觉得自己这个做法真的是不像好人。因为好人说服坏人，肯定都是激发坏人内心未泯的良知，使得坏人弃暗投明。 而坏人收买敌人身边的队友才会用利益说话，所以为了利益背叛道友是要受到唾弃的，是反面教材。所以只有坏人采用利益收买别人，好人都是通过执行正确的事情来感动敌人的。 不过经过诸子百家的教导，芸姚早就清楚君子和小人不过是利益立场不同罢了，而乡愿则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可以在君子和小人队伍里反复横跳的人。君子、小人、乡愿构成的就是分配关系的博弈和平衡。 芸姚就不玩虚的，反正她坚持发展，能用利益解决的事情就不虚头巴脑了。 “你们难道就不羞耻么？我们一起修炼这么久的情谊难道比不上朱城的收买么？” “这话说的，如果现在返真仙人也不给你们提供资源，你们还愿意跟他混么？我们留在地仙村就是因为返真仙人够狠，能杀敌人抢法宝分给我们，可他这么多年分给我们的根本不够朱城给的零头。朱城太大方了，一出手就是玄丹，玄丹你们多久没有见过了？所以你们也别再抱着什么地仙村不放了，不如和我们一起投靠朱城，朱城也不会亏待你们。” 芸姚也立刻接口道：“没错，朱城需要大量地仙，你们要是愿意投靠，都能得到玄丹。” 九转一玄，玄丹是九转金丹之上的仙丹，制作难度之高，制作用料之复杂，地仙也很难批量生产，毕竟资源不够，功力不够。 但朱城却能稳定提供玄丹，而且质量稳定。反正就算加上地仙村的地仙，朱城也就那么几个地仙，也就刚刚够扩大一下生产规模，玄丹根本吃不完。芸姚炼丹，红桑也炼丹，还有炼丹工厂一样生产玄丹，所以玄丹已经累积了不少。 返真仙人发现情况不对，连没有背叛的仙人都动摇了，这金钱的攻击真的是太邪恶了。“你们不要忘记自己是仙人，怎么能被朱城丹药所迷惑？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杀了她，她身上有解开圣人之谜的关键。只要杀了她，我们也可以成为圣人。” 芸姚笑了，对于朝四暮三的猴子，说这种伟大的梦想有什么用？所以她说道：“我的玄丹可不用等到以后，只要你们保护我渡劫，等渡劫结束，每个人都有。” “作为仙人，要有追求！”返真仙人怒喝道：“仙人不仅有眼前的玄丹，还有圣人和远方。” “朝四暮三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了玄丹就可以提升修为，可不能好高骛远。梦想虽好，但落袋为安，还是到了口袋里的丹药最稳妥。”芸姚表示人族先祖早就把正反两面的话全部说完了，返真仙人不管有什么说辞，芸姚都能给他来个相反方向。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邪魔外道，这种人也能成仙么？“你这种家伙肯定会受到天道惩罚的，你就是玷污仙人的纯洁性。你这种短视愚蠢的人根本不应该拥有伪鸿蒙紫气，你的所有言辞都是对仙道的玷污。” 芸姚乐了，感情抢劫就是正宗仙人了？依靠劳动致富就不是仙人了？不管对方如何说，他也是不可能阻止芸姚这样代表了发展的力量崛起。“老人家，我不配拥有，难道你就配么？废话不说了，我要开始渡劫，如何选择就看你们自己，很期待我成为地仙之时，能有更多的地仙站在我的这边。”此时芸姚才知道原来地仙村盯上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截教教主，而是因为伪鸿蒙紫气，那就更要杀鸡儆猴了。 轰隆隆，天劫蓄势待发。 “神龟神通。”随着芸姚的低喝，芸姚头顶出现了十层龟壳，五颜六色的龟壳代表了不同的属性，一层层叠在一起宛如一座高塔。 “魔女开始渡劫，诸位道友跟我杀，杀魔女抢至宝。”返真仙人率先发动攻击，一个金色胖肚陶罐宛如太阳一样砸了下去。 ------------ 第六百九十七章杀心 三界都很现实，仙人虽然比凡人强一点，但仙人只是解决了生老病苦的矛盾，并没有解决新的矛盾。 反者道之动，用唯物主义的解释就是矛盾的内生性。也就是万物诞生之后，其必定会包含自己的反面。 所以如果不努力的话，就会不断滑向自己的反面。虽然从凡人变为了仙人，却并没有解决矛盾内生性的问题，只是仙人遇到的矛盾和凡人不一样。 仙人遇到的是劫数、天人五衰等等矛盾，可能几十万年才遇到一次，但一旦遇到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法宝仙丹应对。而且为了避免天人五衰，丹药也要勤吃，修炼也不能拉下，最好就是找个强势门派分点气运，最大程度避免朝着自己的反面发展。 所以仙人也逃不出物质的世界，自然也要寻求更多的物质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地仙村发生了激烈的内战，而天劫之中芸姚毫无畏惧，因为都习惯了，今天她无惧天劫，只要地仙的投名状。 返真仙人的宝物是‘役魂陶罐’，里面奴役着五个厉害的鬼修，眼看地仙村是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了，也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下杀手，放出里面的五个鬼修。 丢出的陶罐压住了两个叛徒，然后里面冒出五道强光，顿时取走了罐下叛徒的脑袋。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狐女，一狼妖，一巫族，一木精，一剑修。法力璀璨，暗合阵法，威利不凡。 跨越漫长的时代，役魂陶罐的五个鬼修算是一个小小的修仙历史缩影了。 “小心了，这五个鬼修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千万不要大意。”背叛者的首领名为瑞泰真人，此人是最先与朱城接触，也是最先表明接受朱城橄榄枝的地仙，这几十年里收了不少好处，今天也是他带领众仙一起反叛。 “你知道就好，看我五鬼噬命，给我杀！”随着命令下达，五个鬼修气势汹汹地和背叛者们打成一团。 这五个鬼修虽然被奴役了，但战斗力依旧强悍，而且互相之间还有配合，组成了一道牢固的战线。 瑞泰真人暗道麻烦，不过为了投名状也只能全力以赴，好在自己也是买了不少朱城法宝，今天可以用上了，大喊道：“看我破你的鬼修。”右手掐一剑诀，丹田内射出三十六把驱鬼木剑，这些木剑全是上好桃木所制造。桃木可以驱鬼，对鬼修有伤害加成。 “瑞泰道友，我来助你。”另一边的地仙取出了厚厚一叠的符纸，只见他抖动手腕，土黄符纸宛如扑克牌一样展开，八张一组，在天空组成一个轮盘，一共组成一百零八个轮盘，每一个都好似电锯一样。 三十六把桃木剑，一百零八个符纸锯轮。 “不值一提。”返真仙人根本完全看不上这些手段，直接用他的役魂陶罐进行吸收：“收！” “八鹤神通·鹤翅斩。”瑞泰道人知道返真仙人不好对付，使用神通抵挡，同时对返真仙人阵营的地仙说道：“不要执迷不悟，如果真有成为圣人的机会，返真仙人难道会让给你们么？他会杀了你们独占机会，但在朱城就不一样了，有足够的资源，我们都可以成天仙。” “胡说八道，看我撕烂你的嘴。”返真仙人大怒，一挥手，把陶罐口对准瑞泰道人说道：“神惊鬼怕，役鬼陶罐。”陶罐不断放大，砸向敌人。 躲不过，瑞泰道人知道陶罐是可以跟踪，所以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全力以赴，直接释放全力，怒喝道：“八鹤神通·神鹤。”法力凝聚为巨大仙鹤撞击敌人法宝。 轰，天塌地陷，地仙对轰，连天劫都好像变成了配角，都黯然失色。芸姚看了也是暗叫厉害，地仙打起来已经这么天崩地裂，封神之战的天仙列阵，大罗金仙拼杀的场面又该是何等的震撼？更不要说诛仙阵中四对一的圣人大战了，是完全超越芸姚的认知。 好在这里全是洞天福地，坚固度不是普通山洞土地可以比拟的，所以地仙相拼也并没有让大地粉碎。 一撞之下，瑞泰真人吐血，脸色凝重，他小看地仙村之长了，返真仙人的‘役鬼陶罐’有些厉害过头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之辈，愚昧之徒，我早就已经触摸到了天仙的边界，就算你们全部加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返真仙人傲立天空，蔑视地看着下方的一切，他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状态，可惜他只是个地仙，这个高度能看到的景色是有限的，所以他希望自己能更上一层楼。老实说真的太难了，不过芸姚的出现却给了他一丝希望。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伪鸿蒙紫气！ 想要抢劫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我抢你，不是我坏，而是你没资格拥有这么多钱。这样就能合情合理，自己也不用做坏人，一切都是很自然地发生。 返真仙人很清楚这些叛徒不是自己的目标，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天劫中的芸姚。所以他准备对芸姚进行一次全力攻击，用上五鬼加上法宝，一定要弄死她。 “既然你蠢到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死吧！” 芸姚看到地仙村内战的情况，视野中是五颜六色的法宝，葫芦、棍子、石头、印章、罐子、毛笔、竹简、蒲团，五花八门。不过地仙村里最厉害的就返真仙人，看来他平时分配的时候没少吃回扣啊，没少给自己捞好处。 “返真仙人，你果然厉害，看来平日里你没少吃回扣，你这法宝里面是碧游宫的残余法力吧。毛笔、蒲团、砖头都分给道友，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你还真做得出来。”芸姚忍不住嘲笑道。 “你还不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返真仙人冷冷说道：“难道你的法宝不是最好的么？” “我最好的法宝是镇压气运的法宝，这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属于大家的。至于我自己的法宝还真就一般，还没我道友的好。”这点芸姚没说错，她的法宝确实一般，也就截教的诛仙四剑够牌面。以后要改，回朱城之后一定要多给自己造好法宝。 “鬼才会信你，给我杀！”返真仙人不给芸姚拖延时间的机会，聚集力量，趁着其他叛徒被拖住的间隙，对芸姚发动了致命攻击。 此时天劫也是隆隆作响，好像是招呼返真仙人一起合作劈死芸姚这个嚣张的家伙。 “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冲锋，而是逃跑。”芸姚表示返真仙人也是被欺负得失去理智，完全忘记了他面对的是截教教主，就算名声不好，但截教的镇教法宝可不是吃素的。 返真仙人越来越近，他能看到芸姚清澈的瞳孔中并没有倒影出光芒四射的战场，在她的瞳孔中是一柄剑，一柄令人胆战心惊的剑。 芸姚眼眸中的是清澈如水、寒冷如冰的诛仙剑的倒影，对付这种角色，诛仙剑都不屑展现真身，从芸姚目光中泄露一些剑光足矣。 ------------ 第六百九十八章进退不得 在敌人家门口渡劫，还调拨离间让敌人内讧，这种事情也是洪荒开启之后的第一遭。芸姚直接堵门自然是有十足的自信，不仅相信自己给出的利益是地仙不能决绝的，也自信返真仙人无法伤她分毫。 返真仙人的恢弘法身如一面高墙一样坍塌下来，役鬼陶罐和五行鬼修，裹挟地仙之威轰击而下，一定要配合天劫杀死眼前嚣张的敌人。 敌人都堵在门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当芸姚双眸中倒影出剑光之时，返真仙人只感觉大难临头。但现在想要收力也无法避免冲入剑光之中的命运，于是他果断让五鬼挡在面前，同时手掐法决，让法宝凝聚法力，形成防御。 “五行鬼盾。”五个鬼修都隐藏鬼丹，要用自己的可以不断修复的身体消耗敌人的攻击。 排成一列，五颗鬼丹按照役鬼陶罐的法力轨迹开始进行鬼丹轨道计算，五颗鬼丹会以五个轨道进行运转，虽然不超出身体但要最大可能地错开，避免相交，免得被一箭双雕，轨迹越是不重复就越是能坚持更长的防御时间。 五个鬼修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完全是按照法宝的规则进行行动。 只是一眼，芸姚就看出对方是有真本事的，不过也就如此而已，她忍不住说道：“返真仙人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强敌，不过我的算力还在你之上。” 对方的防御非常强势，但就算对方的法宝计算出了鬼丹的安全轨迹，增强防御，甚至是用法力来强化法宝坚固度。做了一个仙人应该做的一切准备，但在芸姚看来这准备根本不够，因为拼算力的话，她比返真仙人更强，五个轨迹互不干涩，互不重叠，但芸姚却还是算出了五个鬼丹轨道上的薄弱破绽。 这就是算力的优势，强大的仙人在战斗的时候算力可以让自己占尽先机。 剑光如目光，芸姚目光所及，剑光所至。 前后排列的五个鬼修，既然有重叠的部分，那鬼丹不可能避免会经过重叠之处，就算时间不同，位置不同，但这就是只要经过就能被计算出来，芸姚轻松抓住时机连续发射剑光，破了第一个鬼丹之后，第二道剑光随后就破了第二个鬼修，剑光完全是在一条直线上，没有转移到其他地方，都是笔直地对准躲在后方的敌人。 目光如此坚定，返真仙人感觉对方是非杀自己不可。到底谁激怒了谁？是谁堵上了地仙村的大门？是谁收买了瑞泰等地仙，让他们背叛了合作了十数万年的地仙村？又是谁嚣张跋扈，不把地仙村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返真仙人也是怒火中烧，再也不压抑心中凶恶，怒道：“诸位道友助我发动合体神通。”号召还没有背叛的地仙全部聚集力量，一定要杀了截教教主。 “教主小心，千万不要让他们发动合体神通，此神通威力巨大，不可抵挡。”瑞泰道人在一旁吃了玄丹运气疗伤，听到返真仙人的召集，立刻提醒芸姚小心。 芸姚心想你们倒是拦住其他人啊，拿了这么多资源就这么立投名状？最强的还是自己在牵制，那要你们这些家伙有什么用？ 好在这些立投名状的地仙也知道厉害，疯狂运转法宝，拼了以旧换新的想法，豁出法宝也要挡住阵线，阻挡他们发动合体神通。 看到他们积极地阻拦，芸姚暗想这还差不多。虽然她的心里活动很活跃，但目光没有任何的偏移，五个鬼修傀儡被芸姚算出鬼丹的位置逐一击破，现在役鬼陶罐的光芒减弱不少。 挡不住，返真仙人立刻就意识到了差距，于是说道：“你身为截教教主，却只会仗着镇教法宝之威，算不得什么真神，有本事我们就比神通。” 芸姚笑了，是真的被逗笑了，对方好意思这么说么？自己在渡劫，怎么没见他发挥仙人风度，等自己渡完劫再找自己决斗呢？“知道打不过就别硬撑了，快逃命去吧，我给你三息的时间，然后再射出一箭，如果你运气好还能活命，要是你运气不好，那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返真仙人差点吐血，这个女人真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红果果的鄙视。 可不是么，如果没有一点真本事谁敢来堵门啊，谁敢立于危墙之下？返真仙人最好就是逃跑，不过芸姚作为三界第一神射手不是浪得虚名，所以他只要跑不出华胥国，注定会死在余姚的箭下。 这种从容不迫的嚣张态度说明芸姚今天是吃定地仙村了，从地仙村暗算芸姚开始，芸姚就准备了六十年，不惜重本分化敌人，等得就是今天。所以不管返真仙人会做出什么反应，芸姚都做了准备。 压力山大，明明对方还在渡劫，竟然还如此淡定自若，返真仙人真是不明白，难道对方真的这么自信么？可恨自己也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现在是进退两难，进，对方光凭剑光就能危机自己生；退，对方三界第一神射手的威名不容小觑。明明对方是立于危险的边缘，但被逼入绝境的反而是自己。 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但也绝对不能让芸姚好受，也不能让地仙村的叛徒好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带上整个地仙村一起引爆吧，就死个轰轰烈烈，也比窝窝囊囊被芸姚玩死强，想到这里，他冷冷说道：“都是你逼我的。”说完法力狂转，俨然是要兵解。 不过芸姚感觉并非只是兵解，还有其他的后招，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地仙村，诸多洞天福地的气运和仙气也在涌动。事出异常必有妖，不能继续放水了，自己已经把对方逼到绝境，不能让对方有反击的机会。 想到这里，芸姚也使用了法天象地，一下就变得巨大，一张手，手中雷鲨比天劫雷云还要巨大，一口就把还没有释放的天劫雷云全部吞下了肚子。 所有地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芸姚是如何对付天劫的，这是天劫啊，是有尊严的，怎么就一口就连云带雷地吞了？为什么这么不尊重天劫？想他们渡劫的时候，死伤多么惨重，怎么到了现在，天劫连尊严都保不住了么？ 但对芸姚来说，天劫真的已经是稀松平常，吞天劫也是熟能生巧，而利用天劫杀人更是早有经验。 返真仙人大呼不妙，因为他再一次回忆起被天劫支配的恐惧，这种汗毛直立的感觉就是被天劫锁定瞄准的感觉，芸姚要把她的天劫丢到自己头上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不会错的，这种感觉不会骗人，天劫要落到自己身上。 雷鲨在游动，然后不怀好意地看向返真仙人，张开嘴，天劫的方向从垂直改为水平，目标也彻底改变。 华胥国的天和返真仙人的脸同时变了颜色。 ------------ 第六百九十九章邀请 堵在门口就是不会给返真仙人逃脱的机会，一发现返真仙人不对劲，芸姚再不客气，直接吸收天劫，把天劫全部送到敌人身上。 虽然返真仙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天劫，但当时他是躲在别人身后，利用其他修士挡劫，并没有自己承受所有的天劫，现在算是给他补上了。 “啊！”返真仙人催动法力，一定要挡住天劫，役鬼陶罐直接丢出。 雷鲨口中射出的天劫，刺目光芒和陶罐相撞。 陶片蹦飞，返真仙人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已然是受到重创。反正是活不下去了，但他必须完成兵解，引爆整个地仙村。 法宝还能支持一段时间，自己必须加快速度。 就算自己活不成，也要把叛徒和敌人一波带走，这是返真仙人最后的绽放，必然是璀璨如花，最美也最致命。 现在就看是芸姚先杀了返真仙人，还是返真仙人先自杀。虽然都是死，但死的结果却不一样。 就在双方在死法上互相比拼速度的时候，突然战场上的杀气消弭，整个地仙村都笼罩在一股安详的气息之中。 返真仙人的自杀开关啪地就被关上，就在他大惑不解的时候，天劫已经击穿了他的身体，只来得及说一句道：“三皇五帝，你们暗算我。” 轰，返真仙人被天劫击穿，死得冤枉。 芸姚耳边听到了一个邀请，邀请她去火云洞。这可是人族三皇五帝隐居之地，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芸姚也是人族一员，也是三皇五帝的受益人之一，要不是他们开垦农业，留下扎实的农业基础，芸姚也不可能发展起来。 而且刚才三皇五帝还破例帮忙，更令芸姚惊讶，因为据她所知凡是以功德跳出三界五行的人族都会远离红尘，绝对不会插手俗事。他们却帮忙压制了返真仙人，不知是什么缘故。 地仙村之首已经陨灭，芸姚当即就喊道：“只诛首领，不牵连无辜，快快停手。只要投降，依旧可以保全生命，我也不会追究过程，还是以玄丹相赠。”展现出她一教之主的气度。 部分地仙停手了，还有部分想逃，芸姚出箭直接射杀。自己都给了他们投降的机会，竟然还想跑，是不给她面子。 投降的地仙暗道幸运，直说芸姚这个修士不讲道理，太过霸道，明明刚刚完成渡劫，竟然就有秒杀同级的实力，难怪人家可以成为截教教主，而他们空活万年。 “我要去火云洞一趟，这里有三十颗玄丹，瑞泰真人就教给你分发下去。”芸姚拿出两个黑色的冥玉细颈瓶，丢给瑞泰，就好像这不过是寻常的物品。 捧着瓶子的泰瑞真人是如获至宝，同时也是深受感动，这就是信任啊。而其他地仙一看芸姚如此大方，纷纷表示果然自己弃暗投明是对的，留在返真仙人手下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没有前途。 芸姚不会想到她的随意让地仙留下深刻印象，对她是越发敬重，毕竟谁不喜欢出手大方的领导呢。 华胥国火云洞，三皇五帝的隐居之地，此间少有访客，清净自然，毫无烦扰。群山之间，道童耕农，稚子放牧，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当芸姚来的时候，三皇五帝正在一起编麻绳。时间在这里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依旧处于人族发展的初期阶段，虽然都有法力，但依旧依靠自己的双手工作。 芸姚来到此地，只感觉这片土地和人族故土一样充满了功德，这就是三皇五帝开垦才有的现象。这片土地就和人族故土一样，可以种出各种灵宝。 “我们的小友来了。”轩辕帝看到芸姚从远到近，和其他人一起放下手中的工作。 芸姚一看这么多大人物等着自己，连忙降落，走几步以表示自己对这些人族先贤的尊重。走到这八位如雷贯耳的先贤面前，芸姚是一一行礼。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芸姚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身份，都不需要介绍，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这种强烈的存在感直接冲进脑门，虽是初见却如旧识。 “小友倒是来的迅速。”轩辕说道。 芸姚此时是小脸紧绷，满脸是敬意，说道：“火云洞诸位圣贤有请，不敢怠慢。” “地仙村的仙人都处理了？” “能招降的都已经安排了，让他们先留在地仙村，然后再找他们讨要仙气。”地仙仙气是朱城工业不可或缺的材料，以前的数量一直提不上来，但现在有了地仙村的地仙加入，朱城即将迎来一次大发展。 “既然如此，那就先跟我们去火云洞吧。”这地方并不是三皇五帝居住的地方，他们只是来帮忙干活。他们住的地方还在更深的山中，那才是天道安排的隐居之处。 只见尧仰头长啸一声，一群奇怪的坐骑就跑了过来，四不像、麒麟、玄武、蠃鱼、山羊、狸猫、巴蛇，毕方…… 都是一群一群的，就好像这里是奇珍异兽的养殖场。 “随便骑吧，让这些异兽带我们回去。”尧说完，三皇五帝已经飞了起来，各自选择了一头异兽，随着漫天兽群的波浪走上了回家之路。 芸姚选了一头墨麒麟，坐上之后就被群兽包围着前进，各种不同的异兽却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这不是火云洞，这简直就是火云洞养殖基地。 果然三皇五帝除了人族故土之外，还开发了让人惊叹的养殖业，自己真的是要好好学习，才能追上三皇五帝的发展脚步。 前面有一座山，已经完全被开发成为了兽栏，山上有无数的进出口，可以提供异兽进出。晚上的时候异兽就在山中休息，白天的时候就自己出去玩耍，直到三皇五帝招呼它们回家。 九只异兽带着九人和归家的兽群分开，他们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另一个洞府，那才是真正的火云洞。 异兽停留在洞口，恭恭敬敬蹲下，让背上之人安稳落地，然后也转身回家。 “请吧。” 芸姚好奇地跟在身后，走进了圣贤的隐居住所，非常简朴，所有的器具都是手工制作，但都很精致。此时她多少是有点忐忑的，不知道三皇五帝有什么事情。 之前墨子就说过，祭祀先祖不是为了寻求保佑，而是为了向先祖汇报工作，祭祀的祭品则代表了工作成绩。三皇五帝可是人族先祖中的先祖，芸姚这个后辈站在这里可不就是要接受他们的考核么。芸姚的工作到底合不合格，还需要他们的评断。虽然工作还算努力，但芸姚还是会心虚，毕竟比起三皇五的贡献，她的贡献算不上伟大。 “坐。” 蒲团都准备好了，芸姚面对三皇五帝坐下，一副接受审查评级的乖巧模样。 ------------ 第七百章常道 三皇五帝看芸姚拘束地跪坐，都不由地交换眼神，都觉得这可不像是敢堵地仙村大门的嚣张修士。 伏羲笑道：“刚才你在地仙村门口可不是现在这般乖巧拘束，不用紧张，随意一点。” 芸姚连说道：“不敢放肆，诸位都是人族先贤，我就是个人族后生，得了先贤的馈赠才能度过难关，诸位都是我的恩人。”这都是实话。 这小丫头倒是还有好几副面孔，不过这也正常，一个正在发展的修士要是不懂得进退，不懂得伪装也不可能在各大势力之间如鱼得水。 “好了，我们也不拿你说笑了。找你是有正经事情，你可知道‘常道’？”伏羲发问。 芸姚茫然地看着对方，常道？《道德经》里有‘道可道非常道’的话，但也就这样了，这句话连起来经常听，但单独把常道拿出来，芸姚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她试探地回答道：“可是道可道非常道的常道？” “是，也不是。”伏羲说道。 芸姚就更加糊涂了，就直接说道：“请恕晚辈无知，还请先贤赐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乃太上老君所言。常道这两个字确实取自此句，但它所指却并非这句话中的本意。”伏羲说道。 芸姚了然，也就是断章取义，赋予了新的内涵。就比如人尽可夫，最开始是说父亲只有一个，但大街上的男人却都可以作为丈夫，其实强调的是父亲的重要性。但到了后来人尽可夫就是骂女子私生活不检点了。 道可道非常道的本来意思就是能被描述出来的天道，就不是真正的天道、普遍的天道。讲述的就是天道的神秘性。 现在有人把常道拿出来赋予了新的意义，那芸姚可就不知道了，于是说道：“还请赐教。” “现如今三界分为常道和玄道二者，并且常道之兴已然成为定局，三界背离天道将会越来越严重。”伏羲严肃地说道，另外七位圣贤也是非常认真，他们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常道的问题会非常危险，事关三界安危。 芸姚则是更茫然了，根本听不懂。 “简单来说不可说的天道是玄道，可说的天道是常道。而玄道为什么不可说？就是因为天道其实并非死板的死物，而是不断变化的，所以是一天一个样，根本没有不变的时候。而常道却要要塑造一个不变的、稳定的、永恒的、确定的天道，而这也是三界生灵所希望的。”伏羲缓缓说道：“当年我得‘河图洛书’，推演先天八卦，著《易》，占卜凶吉，引导人族，之后人族又在《易》基础上修《连山易》《归藏易》《周易》等经书，皆是指出一个‘变’字，这乃玄道。” 这些倒是很容易理解，芸姚也是常常会说天道弄人，总是不给她好日子过。 伏羲继续说道：“然而今日变，明日变，日日变，三界万族都疲于应对，于是就有了常道之说。他们希望有一个可以恒定的、稳固的、确定的天道，不要每天都变来变去，万族皆追求稳定，于是西方教有了极乐世界，在极乐世界中万族都可以安稳下来，在极乐世界中没有变化，只有确定。” 有点理解了，芸姚清楚万族确实都会想要稳定，谁也不喜欢有意料之外的变化。比如一个东西用得好好的，突然坏了。日子本来好好的，突然病了。工作本来好好的，突然裁员了…… 诸如此类的变化数不胜数，小日子安安稳稳的人谁也不会喜欢不期而至的变化。所以他们渴望有一个确定的空间，比如极乐世界。 还有很多人对科学的态度也是如此，他们希望科学是一个稳定的，可以给出确定答案的学问，但却忘记了科学其实也有很多不确定性，也会犯错误，也有很多问题。 万族渴望得到确定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错的，反正只要稳定就行。但三界变化不会停歇，所有的稳定都只是短暂的幻境，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所以万族会投身宗教，希望有极乐世界这样永远稳定的彼岸存在。甚至连科学也会变为宗教，因为他们也希望科学可以带来稳定的答案，能构建一个安稳的天堂。 生活条件越好，渴望稳定的意志就越强烈，而随着发展，万族的生活条件整体上是不断提升的，所以对稳定的渴望也是不断提升…… 于是常道就在这种逆天的渴望中诞生。 “所以常道就是稳定的不变化的天道，玄道就是变化的天道？”芸姚说道：“可是既然天道是变化的，那常道又怎么可能战胜玄道？” 伏羲见芸姚已经进入思考状态，不由点点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他说道：“干涉不了天道，但却可以干涉三界。一旦三界停止运转，那么清气和浊气也将会再次合拢，三界将会再次回到混沌之中。” 影响不了天道，但足以毁灭三界。 芸姚沉默了，追求稳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反者道之动，稳定背后就是灭绝。常道符合万族的追求，甚至符合神仙的追求，所以影响力越来越大，虽然天道不会被干扰，但三界万物足以受到影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是不管万族怎么折腾的，就算是折腾自杀也无所谓。但三皇五帝，以及生活在三界中的无辜生灵肯定要在乎，肯定要想办法阻止常道的扩张。 只怕不容易做到，因为追求稳定是万族心之所向，就算玄道才代表了天道的真相，但万族只要安稳不要真相。 如果他们真的在乎真相的话，三皇五帝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可芸姚也没什么办法啊，追求稳定的常道是万族众志成城的目标，谁又能蚍蜉撼树呢？面对万族集体逆天，除了说活该又能如何呢？ 芸姚自己都希望自己能把握天道，稳稳地过日子，她内心何尝不是在追求常道呢。 追求玄道才是久远之计，但三界万族肯定过不了安稳日子。追求常道等于自杀，但谁不喜欢安稳的生活呢？ 这就是万物的内生矛盾啊，就好像大唐无敌之后就不会发展军武，但不发展军武就早晚扑街。 常道和玄道的斗争就是三界生灵的内生矛盾，芸姚眨巴眼睛，表示这种事情她也解决不了。 “常道对玄道之争将会无比漫长，我们希望你能站在玄道这边对抗越来越强大的常道。”伏羲认真地说道，他是邀请芸姚和三皇五帝一起去战斗。 还真是矛盾啊，三皇五帝开垦农田不也是为了让人族过稳定的日子么，不过他们并不希望人类陷入常道的安逸幻境中忘记居安思危。 常道发展到最后会导致万族忘记危机，甚至会导致混沌回归，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反对，必须有人做这个坏人。 常道是道，道非常道。 ------------ 第七百零一章思维与问题 常道和玄道的区别就是稳定和变化，常道是道，但道非常道，用数学而言，常道是玄道的子集。对万族来说，在乎这区别的生灵不会太多，大家都追求稳定。芸姚也追求稳定，老实说三皇五帝突然找她聊对抗常道，她都不知道怎么对抗。 因为追求稳定是万族的希望，他们希望有一个极乐世界，希望有一个天堂，一个能解答他们所有疑问的终极答案，不管这个答案多么荒唐。因为只要有了答案，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停止思考。 芸姚也希望稳定，能让她安心发展，最好不要有什么意外，让她能顺顺利造反成功，成为三界一霸，然后再稳稳当当地掌握更强的修为，和道侣过小日子。 见芸姚沉默，伏羲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于是说道：“不能运用当前的思维解决当前的问题，当前问题是当前思维的结果。” 当前的问题就是当前思维的结果，所以越是用当前思维思考，当前问题就越是解决不了。 常道的问题也是如此，越是用当前思维思考，常道就越是巩固。西方教大兴就是当前思考的结果。所以只有更换思维才能解决问题。 三皇五帝都是改变了思维，才看穿常道和玄道之争对万族的重要性。虽然他们发展农业、畜牧业都是希望稳定。但寻求稳定的思维是解决不了常道危机的，必须要跳出思维，所以他们找到了芸姚。 芸姚也大概明白三皇五帝的意思，因为她是截教教主，名声不好，所以可以作为不稳定的因素，可以坚持玄道。 不能用当前思维解决当前问题，当前问题就是当前思维的结果。说的好有道理，不过这责任可太巨大了。因为芸姚很清楚，稳定是满意和幸福的重要来源，西方教让大家相信脱离轮回之后有一个稳定的极乐世界，是稳定的舒适，确定的安逸。 想要和常道作对就是和大众的惰性作对，芸姚就算是截教教主也不可能是对手。 “当前万族的思维都是发展，而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所以常道壮大。跳出当前的思维岂不是要我捣乱？这不是要成为三界公敌？”芸姚觉得这事她可办不了。 三皇五帝都看出芸姚很有天赋，很有悟性，这么快就跳出了当前思维，跳出了稳定发展的路线，领悟了玄道的真谛。玄道是不确定的、不稳定的、不安全的、不舒适的。 伏羲连连点头道：“你已经跳出了当前的思维。”“老实说这种矛盾，我们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的，毕竟当年我们在玄道之中是无比渴望常道。但当我们跳出三界五行之时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幻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人人都希望跳出三界五行，但这只是天道的一个状态。一旦沉沦其中，那么万族都会毁灭，但对天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美好的状态作为追求，万族会被压力击垮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完蛋？” “可以作为一个不能实现的目标，可以期待，但不能实现。”伏羲说道：“而且一般力量也对抗不了玄道，能实现常道的还是极乐世界，还有元始天尊，甚至是女娲娘娘，这四位圣人都可能为了争夺气运，对万族做出承诺，许诺三界生灵以永恒不变的常道，让万族能够获得一个永远的乐土。” 芸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皇五帝看得很远，但真的是很矛盾。只怕万族宁愿在安逸中溺毙，也不乐意直面残酷的玄道。所以只要圣人许诺的话，万族都很乐意接受。 以前常道只有一个，那就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这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得到，就算是神仙都没什么机会。而极乐世界却把常道推广到了每一个人面前，只要他们跳出轮回就能去乐土，虽然难度依旧不小，但范围已经很大了。 那么下一个圣人如果想要和西方教争一争，肯定是进一步放低要求，比如买赎罪卷就可以进入乐土。反正一定要比极乐世界的门槛低，不然怎么竞争得过西方教？ 所以随着竞争的进行，常道的门槛会越来越低，势力会越来越大。如果没人挺身而出的话，等到三界毁灭，那就为时晚矣。 不能用当前思维解决当前问题，因为当前问题就是当前思维的结果。到常道扩散，再想解决的话，那基本就不可能了，所以必须在常道的危害还没有出现之前防患于未然，先跳出当前思维。 三皇五帝选中芸姚是有原因的，一她是截教教主，二她是唯一一个身上有诸多因果的修士。别人修仙都避免因果，只有芸姚反其道而行。所以他们想来想去，芸姚扮演对抗常道的角色是再合适不过了。 芸姚无言以对，只想问问这个责任给了自己，那三皇五帝难道就隔岸观火？这不合适吧？他们既然提议了，怎么也得有点作为。 三皇五帝一眼就看出了芸姚的想法，伏羲说道：“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我们已经没办法干涉三界的运转，现如今我们的影响力也就在华胥国内罢了。这就是常道的危害之一，一旦实现就再也难以逆转，你现在所见我们就是被困在常道之中，就算我们能看到问题也无法解决。所以我们选择了你。” 看到了问题却无法插手？芸姚心想这是不是就是因果呢？自己得了人族故土，又得到了三皇五帝的农业传承，现在要和他们一起解决问题，根本无法逃离。 “看来我是不得不接受现实了。”芸姚叹气道：“可是到底怎么才能对抗常道？要是圣人真的没有下限地保证万族进入乐土，那根本挡不住，三界生灵肯定会趋之若鹜，肯定会源源不断地加入乐土，根本不会听人劝的。” “到时候唯有毁灭一条路。”伏羲严肃地说道：“根据我的占卜，未来的千年中会出现大量地仙，这些地仙会先被大乐土吸收，然后再各自去建造小乐土，到时候大乐土套小乐土，常道将会在其中不断壮大。所以你必须打掉小乐土，不能让他们有壮大的机会。”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向是与人为善的，不擅长违背民心。”芸姚一直以来都是顺着民意来的。可她也知道大家都有惰性，谁不喜欢安逸呢？可天道之下，不能安逸，一旦安逸就完蛋了。 这就是内生矛盾，反者道之动，太上老君早就看穿了一切，所以他根本不想插手三界，因为太麻烦了。直接不管就好，等混沌降临，世界重启，万事大吉。 老君肯定会嘲笑火云洞九人开会，笑他们根本不懂天道。如果连道非常道都不懂，最后万族毁灭也是自找的，老君早就知道毁灭万族的是万族自己，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 ------------ 第七百零二章至高原则 毁灭万族的会是万族自己，太上老君早就看穿了，所以他选择远离万族，懒得和注定毁灭的东西产生联系，这样到混沌降临的时候，他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了，这一切不过是天道的运转，并没有善良，也没有邪恶。 但如果放任常道不管，万族肯定是提前完蛋，因为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头，那就是给万族一个稳定的乐土作为诱饵。将会带来信仰的狂潮，就算能真正进入乐土的人很少，但其他势力将会意识到乐土对万族的吸引力。 其他势力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也打造一个对万族具有十足引力的乐土，而且进入乐土的门槛要比西方极乐世界低，那么就可以吸引那些苦于进不去西方乐土的人。 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开始建设乐土，最后大乐土和小乐土四面开花，万族沉浸在乐土之中，常道之力无法撼动，最终混沌回归，万族寂灭。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万年，但也可能千年内就能完成，这取决于乐土发展的速度。 一旦进入常道就无法逆转，也就再也没有自救的可能了。就如三皇五帝，他们虽然看到了问题，但也只能通过芸姚才能插手三界，他们自己已经不能亲自行动阻止常道的发展，因为他们本身已经属于常道的一员。 所以西方极乐世界可谓是始作俑者。 三皇五帝把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芸姚，他们已经占卜出了未来地仙数量将会递增，而这些地仙都会成为建立小乐土的主力。芸姚的工作就是一个个地打掉小乐土，减缓常道的发展速度。 芸姚能对付的也就小乐土了，对于圣人的大乐土，三皇五帝也没指望她能成功。但圣人的乐土就算进入的门槛比西方极乐世界低，也不至于什么阿猫阿狗也能进入，但小乐土肯定是来者通吃，多多益善。 “我也知道你的风格，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小乐土被打掉之后，会有无数人失去安身之地，会有很多人茫然无措，他们会厌恶你，咒骂你，甚至将你当做是敌人。但你都必须承受下去，这是为了三界能够存在更长的时间。”伏羲说道。 尧也说道：“一般来说打破了旧秩序，要建立新秩序才能稳定人心。但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捣乱，就是破而不立，会有无数焦虑的人把你当做敌人。但希望你不要怨恨他们，他们只是太过无知，不清楚常道是道，道非常道。” 常道包含在道之内，但道绝对不只是指常道。生灵期待的是幸福，是满意，而这两点都来源稳定。除非生灵真正全部意识到常道并不是真正的天道，认识到天道不会温柔地给生灵准备一个安逸的乐土。 可建立这样的认知，根本不可能。在洪荒的时代，天道是直接用物竞天择来啪啪地打万族的脸。现在生产力提升了，万族距离玄道是越来越远了，对常道的呼唤也越来越强烈。 “有什么好怨的，我也是个追求稳定的人，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要是谁来打扰我，我也肯定会生气。” 三皇五帝都笑了，伏羲说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很生气？因为我们也打扰了你的稳定。如果我们不找你的话，你打败地仙村，回去可以继续推动发展，朱城的实力将会更进一步。而你现在要承担责任，千年之后你将会彻底站在常道的对立面，你身边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 “确实有点。”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她的计划都是好好的，也不想树敌，只想自己的计划稳定地进行下去，最后一口气造反成功，坚定自己在三界的基础，在这个计划完成之前，自己只需要低调就行了。 可现在自己要和常道对抗，还如何低调？而且和常道对抗根本没有什么好处，什么让三界生灵延续，这种事情对现在的芸姚而言未免也太遥远了。三界有这么多大仙，这么多圣人，一个个都想着通过常道来强化自己，自己为什么非要反着来？自己嫌自己命长么？ 三皇五帝虽然说得都很有道理，但短期内根本没有好处。长期好处肯定是有的，要是三界毁灭，而芸姚还没有成为圣人，那可就全完蛋了。所以延续三界，作为三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她自然也是受益者。只是那么多神仙妖怪，芸姚觉得自己这纤细的肩膀着实是有些僭越了。 人家大仙享受三界气运，芸姚的年纪都不够他们的零头，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为什么不会是芸姚呢？责任来的时候，可不会打招呼。说来就来了，本来就是这么突然。这就是因果，这就是天道，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玄道就是这样，说变就变，芸姚也不用怪三皇五帝，要怪就怪玄道无常。正因为如此，万族才会追求常道，才会渴望稳定，渴望安逸。 淡定，芸姚心想淡定，自己要接受意料外的变化。 “很好，我们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的接受能力非常强，足以坚定玄道，对抗常道。” 面对伏羲的夸奖，芸姚苦笑：“我怎么觉得我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呢？贯彻玄道没有好处，对抗常道也没有好处，我就在玄道和常道之间被反复揉搓，就好似一个面团，两头不讨好，两头受气。” “确实如此，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为难，只要你不被两边挤压而死，那么你必定会活下去。”伏羲很认真地说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不被挤压死就能活下去？芸姚表示这不是废话么？ 芸姚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察觉伏羲的深意。他的意思就是除了常道和玄道可以弄死芸姚之外，其他的力量已经弄不死她了。所以这并不是废话，而是伏羲占卜的结果，也算是丧事喜办了。 “还真是沉重，不知道几位先贤有没有具体建议？” 黄帝说道：“凡是宣称有永恒乐土的修士或者势力，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全部打掉。” 其他先贤点头支持。 芸姚理解了，就和有人说能制造永动机一样，谁说制造永动机谁就是骗子。那么谁说能带人进入永恒乐土，永远安逸的，谁就是常道，就应该重拳出击，一个不留。 不过西方教那种圣人建设的乐土，芸姚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小乐土有一个就要铲除一个，要毫不留情，坚定不移。 芸姚点点头，这方法简单，只要谁说有永恒乐土，谁就是敌人。也别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常道就是个幻境，就必须不留情面地进行打击。 ------------ 第七百零三章礼物 黄帝的建议真的是太好了，分分钟让芸姚了解了与常道对抗的原则，那就是打击那些永恒乐土，不管是宗教还是科学，但凡是以乐土为宣传点的都是敌人。 芸姚听了直呼前面那么多的铺垫，最后的处理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简单就好，至少不用费时费脑考虑各种问题，直接打掉就行了，也就费点力气，然后得罪点人， ------------ 第七百零四章大为不同 三界很热闹，虽然小打小闹很多，但如封神之战那般将大量修士卷入的战争却没有再发生过，所以修士得到了千年喘息，元神境界的修士数量剧增，但面对天劫，修士还是畏惧不前。 现在问题来了，元神修士应该如何选择，是一直忍耐还是积极准备渡劫？ “从数据上来看，最近元神境界的材料价格上涨了不 ------------ 第七百零五章散修进城 朱城天际线高低起伏，远观的剪影就好像是山岚的轮廓，这里就是名扬三界的巨大都市，三界最繁华的交易市场，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只要来过就会被朱城鲜明的特点吸引，再也不能忘怀。 在这里能买到任何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商品，也能见到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的景象，这座城市就好像是光怪陆离的缩影，完全不知 ------------ 第七百零六章渡劫难 散修要在朱城找工作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朱城到处都有修士的岗位。当然累肯定累，因为都是动不动就干是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不吃饭的那种，当然对于修士的体格来说并不算什么，到了辟谷期就能不吃饭了，不过十天十夜不断运转法力可真不是简单的工作量，还是考验意志力的。 而且工资也不高，毕竟这就是体力活 ------------ 第七百零七章死斗大赛 上网对于朱城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活动了，但对于来自青城山下的散修就是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了。 网？难道是蜘蛛精的网？为什么要上蜘蛛精的网？ 两姐妹难得休息一天，就来到了网吧。网吧环境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奢华了，因为现在网吧的生意不好做，不如以前那么轻松，不提高一下网吧的档次根 ------------ 第七百零八章诚实 最近朱城不太平，芸姚不得不进行伪装调查。据说是有一个神秘组织在搞什么死亡大奖赛，还拿出了不少的钱作为奖金。芸姚不允许有人在朱城这么嚣张，于是她伪装报名参加了一场奖金为三千万的死斗大赛。 正是小青报名参加的同一场比赛，但芸姚和小青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芸姚进入仓库的时候除了惊讶于辟谷期 ------------ 第七百零九章结识 朱城的变化之大，芸姚一时半伙也搞不清楚各方面的问题，不过举办死斗的神秘组织太危险了，这么巨大的活动背后绝对有很多势力参与其中，不单单是有钱这么简单。所以要先把它打掉，芸姚虽然在天庭有公职，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躲在凡间也不会耽误天庭工作。虽然芸姚已经不参与朱城的管理，但朱城作为她的大后方 ------------ 第七百一十章修仙哲学 “你脑筋挺灵活的。”芸姚听小青说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逻辑活动，不会理智地思考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要是每个人都能理智思考，也就不会有冲动犯罪了。所以她告诉小青道：“你说的没错，不理智的人确实很多，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不理智的修士却不多。因为修士第一关就是理智，就是要明白自己有什 ------------ 第七百一十一章暗器 “你在干什么？”小青发现芸姚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好奇芸姚在干什么，她觉得芸姚挺奇怪的。 芸姚正在对整个生态环境进行检查，很快就发现了生态中有不少订制的农产品，有神农公司订制的走兽、飞禽、游鱼、虫子、植物、微生物。这可是魔舞的农业公司，没错，就是农业公司，本来也是芸姚负责的，但后来涉及 ------------ 第七百一十二章高端玩家 看面相，这位走来的年轻人并不是什么偷奸耍滑的人，他很自信，穿着一套蓝色的连体工装，手里的暗器是旧款的带手柄的盒子，表面涂装已经磨损完了，看武器就知道这年轻人相当沉稳，不喜欢花里胡哨。不过对方走出来和自己聊天倒是让芸姚很意外，她还以为对方会离开去寻找其他更有挑战的敌人呢，没想到直接走了出来， ------------ 第七百一十三章亲切之人 死斗大赛没有规则，不过里面的门道可不少，比如为了增加比赛的激烈程度，幕后黑手会驱赶选手聚集到一个地方，而且使用的还是非常高端的技术。一种连芸姚都只在实验室了解过的技术，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已经应用于实践。 果然做坏人不但要团结，不但要意志坚定，还要勇于创新，勇于尝试新技术。这些家伙要 ------------ 第七百一十四章批判 阿东会因为一个行差踏错的中年人而悲伤，看得出他背负的故事也不简单，不过芸姚并没有好奇，如果真想知道的话，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但芸姚并不想窥探他的隐私。 至于芸姚为什么不掐指一算，算一算死斗背后的黑手，因为算不出来。要是算得出来，根本不需要芸姚出手，红桑直接就把死斗大赛给一锅端了。但算 ------------ 第七百一十七章氪金 被召集的虫子是受控制的，并不会傻乎乎地撞击小青的‘掌清波’，所以水浪并没有挡住虫子。 黑压压的虫子灵活地绕开激荡水花，由聚而散，由散而聚，直扑自己的目标。 芸姚就是这个倒霉的目标，她已经看到昆虫张口，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叮咬细皮嫩肉。 阿东看得着急，连忙把手伸到自己的衣兜里，这件衣服是有收纳口袋的法宝衣，售价可不便宜，不过他买的是二手的，能把东西都藏在衣兜里。朱城的服装是推陈出新，各种法衣宝衣五花八门，选择多样。 拥有一个储物衣兜，这可是数百年前的凡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便利，但现在工薪阶层也能买得起，甚至很多工人会专门订制法宝工服，可以把各种工具放在储物衣兜里。阿东身上的衣服有四个储物衣兜，虽是二手也价格不菲，但为了参加死斗大赛，花钱也是必须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滚滚的红色珠子，喊道：“小心点，我要用火灵珠了。”说完，他已经把鸽子蛋大小的火灵珠丢了出去。 珠子与芸姚擦肩而过，在半空化为火墙，脆弱的昆虫顿时化为点点星火，绽放短暂的光芒。 阿东是一脸肉疼，都是钱啊，火灵珠里面蕴含的是有灵性的灵火，可以自己索敌，价值两千月兔币呢。 “多谢。”芸姚见阿东拿出法宝帮忙，就知道这人还不错，至少知道合作就得承担维护团队的义务，而不是只顾自己。 阿东没有回答，而是拼命逃跑，最终三人也来到了唯一没有剑雨的安全空间。然而逃过了剑雨，却逃不过眼前的敌人。 地上有多具新鲜尸体，而两男一女就站在尸体中央，显然他们就是凶手了。 阿东面色沉重，知道遇到了强敌，他早就听说在死斗大赛里不仅有为钱而战的人，更有一些享受死亡的疯子，这些人有钱有势，没有其他的爱好，就喜欢刺激，所以他们会花钱进入死斗大赛，不为别的，只为了玩弄人命。 芸姚也是一眼就看穿这些家伙脑子有病，不愿意去劳动，成天寻刺激。朱城也是免不了出现权贵阶级，而这些权贵的孩子成天就想着怎么去证明自己高人一等，玩弄生命是最简单的证明方式。我可以杀你，那我就是比你高级。 虽然朱城一直以来都是计划经济，但只要财富流通总会有权贵诞生，这就好像水从高到低一个道理。财富就好像是水，流着流着就会汇聚到一起。财富汇聚可以说是财富的特性，所以不管如何计划，只要有流动就不可能避免。 好在朱城一直在发展，水池是一个换一个，其实就是财富不断被打乱，被重新分配，但每个时代总会有个水池，总会有一群自命不凡的年轻权贵。年轻人，总想着自命不凡，他们又有权有势，总会做出格的事情。 眼前这三人装备精良，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吃过苦，却偏偏在危险的死斗大赛之中收割人命，就是脑子有坑。朱城权贵都换了好几茬，连芸姚这个领主都混成药材批发商了，又哪里有永恒不变的权贵呢？与其证明自己比穷苦人优秀，还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 等到杂交仙药培育成功，新一轮的洗牌就会开始，旧权贵全得完蛋。 这是必然的，因为以朱城的教育水平来说，权贵和百姓接受的教育差不多。而权贵人数少，百姓人数大，按照比例来计算，百姓里的人才肯定是远远高于权贵的。等到下个时代，百姓中的人才抓住了机遇，那么也就没有权贵什么事情了。当然旧的权贵去了，新的权贵又会冒出来，一直到下次朱城的发展契机出现。 没有永远的稳定，只有永远的变化。 “不错，不错，这种低端的赛事中竟然还能遇到你们这样的选手，也算没有浪费我们的时间。”瘦黑衣男很高兴地说道：“你们应该骄傲，因为能死在我们手里是你们的荣幸。” 阿东的脸色很是难看，因为遇到狠角色了，这是高级赛场的队伍，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不好，竟然遇到了这种家伙。怎么办？自己身边虽然有个辟谷修士，但根本没有默契，真打起来，只怕要死在这里。时运不济，阿东也只能感慨叹息。 小青倒是不觉得对方三人有什么厉害。 “辟谷修士，蛇妖，看来可以用雄黄。”雄黄对蛇没用，但对蛇妖有用。白衣女一语道破小青的身份，并且想到了克制的方法，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氪金。 “不好，他们要使用积分了。”阿东脸色巨变，知道小青怕是要倒霉了。 “什么是积分？”小青和芸姚都是死斗大赛的小白，所以问道。 “就是花钱，在死斗大赛可以充值换取积分，而有积分的人可以使用造物塔制造对他们有利的道具。”阿东脸色铁青地说道：“他们肯定要用雄黄来对付你，你做好准备吧。” 小青也知道蛇妖都怕雄黄，惊讶的同时又很生气地说道：“这不是作弊么？” “这就是朱城的风格，朱城的每一个人都在作弊。”阿东愤怒地说道，不过他的打击范围有点广。 作弊的竟然是自己么？芸姚都懵逼了，这个阿东到底是对朱城有多大的怨念啊。 “作弊？不不，这可不是作弊，这是游戏规则允许的，我们可是提供了大量资源支持死斗大赛。没有我们，你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三千万厮杀呢？老实说还真是有趣，三千万就可以买一百条人命，一般人的命是真不值钱。不过你们三个将会由我们亲自解决，身价怎么也得翻倍吧，毕竟为了杀你们，我们得花更多的钱。”胖黑衣男一边说一边乐，显然认为胜券在握。 小青气得牙痒痒，这都什么混蛋啊，自己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妖族都血压上升了，忍不住骂道：“同为人族，你们却如此轻视同胞，难道羞愧么？” “你觉得我们和这些躺在地上的劣等人一样？蛇妖，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懂人族啊，人族可是有三六九等的，可不像你们妖族那么无知。”瘦黑衣男说道：“好了，现在就让我们送你们去轮回吧。” “造物机，制造雄黄雾，先制造十万积分。”白衣女一声令下，天空都变黄了，刺鼻的气味不断笼罩下来。 小青顿时就乏力了，想用‘水帘’法术去清洗，但雄黄雾还是不断下沉，就算小青闭气，但雄黄雾气沾染皮肤，也让小青越来越难受，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阿东很是着急，但对于这漫天的雄黄雾气，他是束手无策。他购买的二手法宝在氪金玩家面前不值一提，握紧拳头，却无能为力。 很快地面上都附着了一层薄薄的黄霜，三人是快乐地看着小青露出了蛇尾巴。“雄黄会激发蛇妖的凶性，你们还不站远一点？小心别被她吃了。” “姐姐……”小青现在非常脆弱，不由念起姐姐的好来，悔不该冒险，应该和姐姐一样脚踏实地才对。 蛇妖，还叫小青，还有姐姐？好强的既视感。芸姚忍不住问了一句道：“你姐姐不会叫白素贞吧？” ------------ 第七百一十六章三昧态 白素贞和小青的故事太过深入人心，而且还和芸姚一开始的职业有关系，那首‘啊啊啊啊……’的歌就是渡白娘子和许仙过河的船艄公所唱，芸姚穿越成为渡娘之后，也没少唱这首歌。 小青现在是身体难受，心里憋屈，自己堂堂辟谷修士竟然被人族暗算，被雄黄包围，此时都意识不清了，听到有人提起白素贞的名字，她是忍不住流泪喊道：“姐姐，姐姐……”她是真的怕了，本来以为三千万唾手可得，没想到会落得小命不保。 惊慌之际想到姐姐，是又悲又悔，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与白素贞陪伴数百年，在一起的日子比父母还长，姐姐如姐如母，如师如友，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姐姐，那是悲从中来。 芸姚知道这小青还真是白素贞的妹妹，虽然可能不是自己所知的那对姐妹，不过既然名字一样，那自己怎么也得救一救。“比氪金？还真是有趣。”芸姚心想不就是氪金么，谁不会呢？掏出法宝，这个法宝就比对方三个家族加起来还要金贵。 芸姚松开手掌，一道金色光芒飞了出去，大家只感觉这天都要被遮住了，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袋口正对着下方。 “收！”芸姚一掐法决，袋口就产生吸力把雄黄雾气全部吸收，她口中还说道：“再来啊，你继续氪金，看你到底有多少钱。先告诉你，我这法宝乃是仿造弥勒佛后天人种袋而成，名为‘吞光口袋’，造价的话，按照去年朱城的经济总量来算，大概是去年朱城经济总量的一半。来吧，你们不是喜欢氪金么，继续花钱吧。” 雄黄很快就被吸光了，小青能松一口气了，但她不明白明明芸姚就是个凡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法宝？ 芸姚是用年轮进行了伪装，伪装能力已经和六耳猕猴有的一拼，连火眼金睛也看不出破绽。小青法力低微，自然是看不破。 阿东也是一脸震惊，去年朱城经济总量的一半？这是何等的天文数字？就算是死斗的幕后黑手也没这么多钱吧？这个女人到底何方神圣？ “开什么玩笑，不要以为这种大话能够骗人。不过是个普通的收纳法宝罢了，看我笛音索命曲。”瘦黑衣男演奏笛子，呜呜鸣响，发动攻击。然而无形的索敌声波在半路上都被口袋吸收了，根本打不中芸姚。 “你们也别看着了，一起攻击。” “不对，这不对，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肯定也是修士。”白衣女却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张脸让她感觉到了恐惧，难道这不是假货，而是真正的朱城之主，传说中的百花神？ 想到这里，白衣女觉得不能冒险，大喊道：“我们走，这个女人不对劲。”按下撤退按钮，希望幕后黑手接他们离开。 胖黑衣也发动了攻击，拿出了特制的机关盒子：“看我的飞剑盒子。”一打开，里面飞出的不是钢针，而是一柄柄货真价实的飞剑，足有三百六十把之多，胖子在智能系统的辅助下指挥飞剑结阵攻击。 然而都没有用，后天人种袋连神仙都能收服，更不要说这种普通法宝了。芸姚花费这么多钱打造的法宝，可不仅仅是好看，就是看中了人种袋的功能。这吞光口袋，连光线都能吸走，里面就好像有一个小黑洞似的。 三人一看飞剑盒子也徒劳无功，面如土色。 “接我们的飞剑来了。”天空有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风驰电掣地靠近，一路留下璀璨的轨迹。 “收。”然而高速飞剑一靠近口袋边上，就被芸姚毫不客气地收走了。 白衣女已经吓坏了，毕竟这种事情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以前欺负弱小，根本没遇过这种事情。 欺负弱小，越是没有代价就越是上瘾。没有代价又能获得快乐，怎么可能停下来呢？肯定是越欺负越高兴，越高兴越欺负。 所以反对欺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欺凌者付出代价。 “不行了，出杀手锏吧。”胖黑衣惊慌地说道。 瘦黑衣还有点肉疼，毕竟杀手锏可是很金贵的，不过看白衣女已经要崩溃了，他知道必须要出手，否则可就要完蛋了，这个对手太诡异了。“好吧！”没有办法，只能使用杀手锏。 “用所有的积分兑换机关将军的支援时间！”自己打不过，开始摇人。 天空出现了机械的精致内构，并且出现了三昧真火的炉子，看来这机关将军是个机关人，不过体积可不小，至少有三丈之高。 “机甲？”芸姚表示这个幕后黑手玩得这么花里胡哨么？又是造物塔，又是机甲，这科技树点的不错啊，什么时候制造了有驾驶舱的机甲，芸姚肯定买回家开着玩。 造物塔制造出机甲，在半空就发动了攻击，不是攻击芸姚，而是攻击吞光口袋，试图打破法宝。 “智能还不错。”芸姚承认机甲的攻击方向是正确的，不过她打造的法宝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从口袋后方发动攻击，机关将军并没有靠近袋口，而是隔空发动了激光，一道炙热的光线从双眼释放，笔直打在袋上。 吞光口袋虽然看似灰不溜秋的麻布袋，但制造材料可是非常讲究的，乃是不同仙蚕蚕丝的聚合所得，价格昂贵，而且里面的法力回路更是复杂无比，是穷尽了芸姚目前算力的最高杰作，这样的法宝放在三界或许不是顶尖，但在朱城绝对是数一数二。 “没有用的，虽然是三昧真火动力，能够释放三昧态的攻击，但机关将军内的三昧真火根本不够，这种攻击根本不能破坏我的法宝。”芸姚骄傲地说道。 其他人表示听不懂，三昧真火就三昧真火，三昧态是什么意思？就是物质的一种形态。是朱城特有的名词，也是最新的一种研究成果。 物质是有不同状态的，固、液、气是最基本的。气态继续加热就是等离子态，而固态继续降温接近绝对零度就是凝聚态。还有当本原的绝缘气体变为金属，可以进入超导态，比如金属氢。 总之物质是有不同的形态，三昧真火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三昧态，那是物质的一种特殊状态，在物质处于三昧态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杂念了。可能有人要问物质还有杂念么？不是只有生灵才有杂念么？ 物质是有杂念的，不然怎么会有薛定谔的猫，怎么会有量子纠缠？所谓的杂念也就是不稳定性，而三昧态就是一切物质全部稳定在一个破坏的状态。所以三昧真火什么都能烧，什么都能破坏。 三昧态确实能破坏芸姚的法宝，但任何伤害都要看剂量，法宝也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就机关将军刮痧一样的输出，根本不可能破坏法宝。不过幕后黑手的技术水平确实让芸姚惊叹，因为三昧态在朱城的主流研究所里都是处于实验阶段，并没有应用。这幕后黑手的技术是越发独领风骚了。 ------------ 第七百一十七章极端 不但用农产品制造封闭生态圈，还用造物塔随时打印道具，最后更是以三昧态武器进行攻击，这些技术的出现足以证明幕后黑手的财力和技术力，在尖端科技的应用上走在了朱城前列，反正芸姚所知道的所有实验室都没这么厉害。 三昧态是通过研究三昧真火而发现的一种毁灭状态，只要是处于三昧态的物质都可以称之为‘死亡’。 具体如何，芸姚也还没研究，反正三昧态是对仙人有杀伤力的，也是目前朱城凡人能掌握的最强武器。 不过只谈毒性，不谈剂量，这肯定不行的。虽然三昧态确实能伤害修士，但这台机关将军的剂量还不如红孩儿呢，根本不破防。 论三昧态自然是少不了三昧真火，而这三昧真火，首推自然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其次是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然后就是红孩儿了，他们都用三昧真火，但太上老君的剂量最猛烈，九龙神火罩其次，红孩儿是最弱的。现在凡人也在开发三昧态武器，那是比红孩儿都不如，又怎么可能伤害芸姚花费重金打造的吞光口袋？ 虽然这是伪造后天人种袋的仿制品，威力也不如弥勒佛手里的原版，但也不是机关将军这种小剂量武器能破坏的。 “收！”芸姚可不客气，调转袋口直接把机关将军也收入其中。 三人满脸惊恐，因为他们没钱了，所有的积分都已经花光，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无能为力、黔驴技穷，从猎手沦落为了猎物，位置互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你是百花神？！”白衣女惊恐地问道，对方长着这样的脸，而且财力如此雄厚，朱城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百花神本神。 “百花神？”阿东也是惊疑不定，脸色变化莫测。 芸姚心想有必要这么惊讶么？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看向三人问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你们三个知不知道死斗大赛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三人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拿捏在对方的手心里，只能认栽地交代道：“是一个名叫‘绝地天通’的凡人至上组织，他们的背后还有财阀资助，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就是花钱玩游戏的。” “花钱玩游戏？刚才你们可是很嚣张，高高在上，觉得自己就代表了尊贵，现在怎么这么谦虚了？”芸姚挑眉说道。 “我们有眼无珠，不知是真神降临，还请神仙赎罪。”白衣女打着寒颤，伏地说道，她是真的害怕，因为现在小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成了人家手心的蝼蚁。 “知错就要受惩罚，我送你们去投胎吧。”芸姚见对方确实不知详情，就说道：“我是百花神，负责三界花蕊的健康，可不负责明辨善恶。明辨善恶，定罪审判是十殿阎罗的工作，我最多只能送你们过去。” 这个时候芸姚倒是像个天庭神仙了，不过这话听得就很吓人，这不就是在说要他们一命呜呼么？ 三人一听立刻以头抢地，哭诉道：“百花神饶命……”脑袋咚咚地敲地，流血了也不停下来。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辈子的财富和地位也就说永别了。虽然下辈子吃苦也是别的人格，但现在享受富贵的可是自己啊，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芸姚并没有再开口，只是抬手释放三道闪电击穿了他们的心脏，直接取了三条小命。 啪啪，阿东满脸嘲笑地拍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好演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庭百花神会微服私访，和我们这些小小凡人玩游戏，了不起，还真是了不起。” “你不怕死？”芸姚心想这个阿东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未免太过愤世嫉俗。就算不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也没必要话中带刺。自己虽然是个有耐心之人，但并不代表自己就真的不会生气。 “你要杀我？尽管杀吧，反正对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我这样的人不过是尘土里的蝼蚁罢了。”阿东是真不怕死，坦然而立。 芸姚都懒得理他，只是问了一句道：“这个什么绝地天通组织，你听说过么？” “没有。”阿东跟光棍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是多么气人。 这家伙果然有毛病，太过愤世嫉俗。可以看出他对之前那个落魄失意的中年人是有同情的，但对权贵和神仙那就是红果果的敌视了，完全不能好好说话，每句话里都带火药。 绝地天通？芸姚知道就是天庭归天庭，凡人归凡人，各自拿了资源去过日子，断绝人仙交流。在第二凡间就属于绝地天通，断绝地和天的通道。望文生义的话，这个组织难道是反对朱城仙凡混杂的现状，想要赶走修士的组织？ 真是麻烦，芸姚知道这就是为了争夺资源提出来的口号，就和华夷之辩是一样的，就是要区分边界，抢夺资源。就和当年纣王的时代，殷商人是人，其他人不是人一个意思。绝地天通肯定就是凡人是人，非凡人的不是人，目的就是抢夺资源，收缩分配关系。 如果真的有人反对仙凡混居的话，那芸姚可不答应。 芸姚拿出一叠符纸，吹了一口仙气，符纸如雪花一样飘散到天空。随着法力的运行，符纸纷纷产生变化，一瞬间就变为了一百零八个和芸姚一模一样的分身。这是芸姚从孙悟空那学会的法术，孙悟空用猴毛，芸姚用符纸，效果都一样。 “到处调查一下，看看封闭生态圈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战场。” 一百零八个分身欢声笑语地分开调查，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而本尊还是待在原地，看着阿东以及渐渐恢复平静的小青。 雄黄对蛇妖的伤害确实是大，激发蛇妖凶性，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此时小青冷静下来，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忍不住对芸姚行礼问道：“上仙认识我姐姐？” 芸姚对白素贞的名字自然是如雷贯耳，不过只是听说，并没有认识。于是她说道：“听闻过青城山下有蛇妖白素贞，法力高强，心地善良。既然你是白素贞的妹妹，为什么会来到朱城参加死斗，难道很缺钱？” 小青惭愧地说道：“我和姐姐来朱城是为了筹备渡劫资源，却苦于没有资金，所以我才瞒着姐姐参加死都大赛，却差点阴沟里翻船，酿成大错。多谢上仙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芸姚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要渡劫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不错的工作，也免得你再冒险了。” “多谢上仙。”小青一听立刻是觉得上仙真是太善良了，真是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 只有一旁的阿东忍不住说道：“沆瀣一气。”显然是对芸姚有极大的不满，或者说对芸姚所代表的势力有不满。 ------------ 第七百一十八章猜疑链 芸姚救了阿东和小青，还惩罚了三个丑陋的富二代，并且提出要帮助白素贞。这一系列行为让小青感动得无以复加，却让一旁看戏的阿东嗤之以鼻。 这次小青也忍不住皱眉，丹凤眼看向阿东说道：“你什么意思？” 阿东却不开口了，一副反正自己没错的坚定表情。 既然他不乐意说，那芸姚就掐指一算吧，就知道阿东为什么会如此愤世嫉俗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朱城学者。你父亲因为揭露了学术圈丑闻而被打击报复，被打得重伤致死。你的哥哥则因为受不了刺激，发疯杀死了母亲，之后参加了死斗大赛成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所以你憎恨朱城，并且一心要杀死哥哥为母亲复仇。”这就是个悲剧啊，芸姚对这一家的悲惨遭遇表达了惋惜。 “当一道光射入黑暗，曝光黑暗中的丑陋和罪恶的时候，这道光也就有了罪。”阿东咬牙切齿地说道：“朱城也不过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罢了。” 难怪他向往的是乐土，对朱城不屑一顾。朱城给了阿东如此的心理阴影，他自然不会再喜欢朱城。 对于罪恶，芸姚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人族只要有分配关系，就会有不公，就会有罪恶。 洪荒时代，人族刚开始有分配关系的时候，就是老弱病残少吃，青壮年多吃多狩猎，然后青壮年有了猎物才能养活老弱病残，但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狩猎不到足够的猎物，那么老弱病残就只能饿死。他们不想死也没办法，因为抢肯定抢不过青壮年。 分配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只是人族为了生存拿出的一个最优解。 那么人族可不可以不要分配关系？那肯定不行，因为没有分配关系，那就是自己管好自己，人族个体在洪荒就是弱鸡，跑不过猎豹，打不过老虎，狡猾不过狐狸，又不能靠吃草为生，生育率也没有昆虫鱼族那么惊人…… 人族在洪荒完全没有优势，所以只能依靠分配关系来壮大种群。而分配关系从出现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人族种群的妥协和退让。老弱病残少吃，青壮年多吃才能多狩猎，青壮年养活老弱病残，才能壮大种群，延续经验知识，发展语言文字。 有分配关系就必然有不公，神仙也没法子。 “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 “不需要你惺惺作态，你这种高高在上的神仙就是包庇罪恶的保护伞。”阿东生气地骂道：“当初我的父亲是多么热爱这座城市，他一直都希望能让朱城变得更好，也总是教育我们要努力学习，为了这座城市奉献知识。可是他却因为说了实话而被打击报复。父亲死后，母亲一直希望伸张正义，可根本没人理会她。最后哥哥也疯了，都是朱城的错。什么家园，什么故土，朱城就是个笑话。” 阿东父亲因为看不惯学术界的丑恶，披露了真相，最后被谋杀。但没有人能帮他们一家声张正义，最后阿东哥哥直接疯了，世界以痛对他，他也要用痛回报这个世界。 阿东是嘶声力竭，把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小青沉默了，她听完阿东的故事后也觉得朱城太黑暗了。 黑暗么？分配关系不就这样么？在这样的分配关系中，如果互相信任那么就不黑暗，如果互相猜疑那就是黑暗。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互相信任，老弱病残相信青壮年能狩猎回来养他们，那么也会愿意在灾祸的时候牺牲自己，去维持青壮年的生命，而青壮年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去继续壮大部落，发展文明。 如果不信任，那么老弱病残就会认为青壮年根本没出力，故意不狩猎足够的猎物，就是防止老弱病残吃饱养好，动摇青壮年的地位。年轻人就会认为老弱病残成天啰里啰嗦，一点也不体谅他们在外面和野兽搏斗的辛苦。 信任关系不会遗传，不信任关系也不会遗传，所以在分配关系之中，自然就会分分合合，有光辉和黑暗了。 显然目前朱城的发展又到了一个瓶颈期，各方各面的资源都不够分了，所以不信任已经悄然滋生。 老弱病残不信任青壮年能让部落更好，青壮年也不认为老弱病残的经验还有价值，所以双方都会只想着朝四暮三。 所以阿东情真意切的话语并不能动摇芸姚分毫，因为这是人族根本不可能避免的矛盾，只要人族需要依靠分配关系就无法改变，必然是阶段性的光明，阶段性的黑暗。分配关系就没有绝对公正的，也只能根据规则让大家都拿一份蛋糕，但不保证每个人都能心悦诚服。 “所以你认为朱城不好，就想去追求永恒乐土？” 阿东听芸姚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不是生气，也不是调查真相，而是关心自己想要去乐土么？自己去哪关她什么事情？她这个朱城守护神应该操心的是其他乐土么？她应该做的是管好朱城吧。 “你果然不在乎善良之人的结局，你就想着支配朱城，堤防乐土。对你这种神灵抱有期待的我真是太傻了。”阿东突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黑暗，那么无趣，真的好累，还不如毁灭呢。 芸姚发现小青也是满脸失望，心想自己果然是越来越贴近天道，而不是人情了。不过这是事情的发展规律，芸姚也无法改变，因为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凡是进入发展缓慢期，这种事情必然会不断发生。 芸姚也没说什么，从吞光口袋里拿出了机关将军，一口仙气将机关将军变为一套三昧态武器装甲，交给阿东说道：“这套机甲已经改造过了，给你用吧，你要复仇也好，是去投奔乐土也罢，都随便你。但有一句话你必须记住：求神不如求己。不靠神仙皇帝，要公正只能靠你们自己。想用光明驱散黑暗，只能建立一个互相信任的世界才能实现，这点神仙也帮不了朱城。” 只有信任才能驱散黑暗，而信任则来自于发展，有更多的资源，大家才能更宽松地去信任别人。没有更多资源的话，不管是人和人之间的契约，还是人和神之间的契约都没什么约束力。 猜疑链这东西，神仙也无解。因为随着洪荒时代的结束，越来越多的神仙也深受分配关系的困扰，也已经被猜疑链锁死了。 人族和修士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有人提出绝地天通，挑动人族和修士的不信任关系，也确实是恰到好处地掌握了时机，也可以说绝地天通是发展停滞时期的必然现象。 管中规豹，从阿东一个凡人的悲剧遭遇就能推演出朱城内部的猜疑链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凡人和凡人，修士和修士，凡人和修士，各方面都在因为资源的不足而朝四暮三，因而加剧猜忌，而猜忌又会导致各种黑暗。 就好像孔子饿得老眼昏花，到吃饭的时候也会因为分配而怀疑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连圣贤都没法抵挡猜疑链，朱城就更没法阻止了。 ------------ 第七百一十九章收缴 困于陈蔡之时，孔子为什么会怀疑颜回偷吃？因为当时他们都饿得不行，已经到危及生命的时候，所以孔子内心也是认为在生存面前，颜回是会优先自己的生存，而不是师徒礼仪。对生存的需求大大超越了礼仪道德的需求。所以哪怕颜回再聪明，再守礼，在生存面前也会做出不守礼的行为。正是因为有了生存权最重要的前提认知，孔子才会对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产生猜疑。 所以在资源紧张的时候，连圣贤都认为生存需求会战胜其他的追求，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孔子在知道真相后，说是内心也不足以为信。但其实内心冒出猜疑就说明了猜疑链的基础就是生存需求的压倒性优势。在面对生存危机之时，一切的社会契约都会被打败，猜疑链也就形成了。 虽然颜回确实是克制了求生欲，就算在饿死的时候也尊师重道，他只是吃掉了有灰尘的一口饭，并不是放弃了社会契约。但面对生存危机，又有几个人和颜回一样？ 毕竟连孔子都是默认生存需求大于礼仪道德的，不然也不会猜疑。 朱城自然不可能没有猜疑链，不但有而且很多，眼前的阿东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一家的悲剧遭遇都是由猜疑链引发的激烈斗争而造成的。 为了解决猜疑链，所以有了各种社会契约，不过契约么，都是能撕毁的。朱城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芸姚是一直在努力建立一个互相信任的环境，朱城的管理者们也是受到她的影响。只是一旦朱城遇到了发展的瓶颈，在猜疑链的作用下，利益斗争也会越发残酷。 阿东的父亲曝光了学术丑闻，破坏圈内的利益，受到报复。他在这样自顾自的环境里，确实是伟大的践行者，但芸姚没法给他住持公道，这事情只能阿东自己去复仇。因为越是发展减缓，此类的事情就越多。 罪恶越多，黑暗越多，呼吁正义的人也越多。 阿东看着机甲，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神仙还真是光棍，直接说‘不靠神仙皇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猜疑链中确实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当年颜回被怀疑，好在孔子是圣贤，给了颜回解释的机会，如果遇到暴君的话，直接就把颜回砍了。并不是每个领导都是孔子的，有些人根本不听解释，也不会反思，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在猜疑链的作用下他们的负面会被放大，最后导致悲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对方吃掉自己，得强化自己。 在阿东发呆的期间，芸姚的分身全部回来了，发现死斗战场确实就在地下，而且是雪花形状分布的，总共有十二个战场，其中四个正在建设，它们围绕一个巨大的仙气云团，从其中抽取能量。 “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越是尖端的技术，局限也越多。”芸姚就知道造物塔、三昧态这些技术虽然厉害，但限制也会越多，毕竟越是强大的技术就需要更高级的仙气，更多的设施支持。 不过能在地下开发这么巨大的设施，还真是有钱有势。 “他们到底怎么搞到这么多地仙仙气的？”芸姚心想自己一直在扩大采购，但也没有这么多地仙仙气。 不过反过来想，也正是因为有仙气的供应，他们才会这么硬气地说什么绝地天通。 这就好像魔界建造长城一样，虽然确实是担心外界入侵，但更多的其实是为了遏制贸易。只要有了长城，贸易通道就只剩下几个关口了，只要控制关口收过路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而如果绝地天通，那么掌握仙气通道的组织就能垄断仙气贸易，不但可以排除分利的修士，而且形成垄断，可谓是一箭双雕。 嘴上是绝地天通，心里全是生意。 “给我搬，全部充公。”芸姚一声令下，就要把这里的东西全搬走，一个不留。 就和土匪一样，芸姚是真的贼不走空，虽然不知道绝地天通组织到底是什么鬼，但自己已经暴露身份，也就没必要再隐藏了。他们有本事就别玩阴谋诡计，既然玩阴谋，那就要承受被剥夺的结果。 “你要停止死斗，是不是你不愿意直视朱城的丑陋/”阿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显然他这个人太年轻，太过愤世嫉俗。 “把人放在一起玩求生游戏，不是朱城的丑陋。如果说秩序是美丽，无序是丑陋的话，那么在生存面前，任何有序的社会契约都会失去作用，大家退步到弱肉强食的动物狩猎中去，展现求生本能，这有什么丑陋的？举办方看死斗大赛，就和我们看动物世界一样，你会觉得动物世界里的狩猎和繁衍丑陋么？”芸姚没好气地说道：“收好你的战甲吧，出去之后好好学习，别动不动就丑陋了。” 阿东就知道芸姚这个家伙总是会把一切都合理化，什么神仙，就是个混蛋。不过机甲他收下了，他要去复仇。 “我不会感谢你的。” 芸姚说道：“不需要你感谢。你对机甲说‘收’，机甲就会变小。” “收。”阿东面前的机甲果然变小了，缩小成玩具那么大，能放在口袋里，果然这是神仙手段，可惜这是个放任残暴滋生的邪神。 芸姚确实是把一切都合理化了，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经济上不去，资金又高度集中，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种问题都需要几百年时间慢慢卷，卷到一定的境地，把旧的利益阶级卷死，形成新的利益阶级。新的利益阶级包含的人数肯定是比旧的多，几百年时间慢慢卷。 不是有问题就可以立刻解答的，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那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数学家了。有些问题就和数学一样，目前解决不了那就真的解决不了，只能慢慢卷。 就好像士大夫阶级对抗贵族阶级，因为新生的力量本来就是比旧的力量弱小的，要赢，就得慢慢卷。 至于罪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内生矛盾的表现形式，人会生病，势力也会生病，不能因为生病就大惊小怪，只能通过各种手段解决，比如开着机甲把生病的部分全部干掉，就相当于是做了一场手术。 芸姚把八个已经建设好，四个还在建设中的死斗战场全部收进了吞光口袋，顺便把核心仙气也全部给收走，一群杀得兴起的人突然就站在了空荡荡的地下空洞中，在芸姚释放的光源下面面相觑。 他们正打得起劲呢，怎么战场就没了？ “我已经赢了，快给我钱，你们别想赖账！”狼狈的胜利者大喊道，但并没有任何的回答。虽然胜利了，但不是全身而退，胜利者右手断了三根手指。 ------------ 第七百二十章达成共识 死斗战场全被芸姚收走了，地下空间只剩下空荡荡的回音。参赛者们激战正酣，有个战场甚至已经胜负分晓，一个狼狈的年轻人在大喊自己赢了，要拿赏金。 但除了回音根本没有人回答。 这个断了三根手指，脸上有多道刮伤的胜利者没有得到回答，那表情就好像是梦想破灭后泄气的皮球，一瞬间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显然是三千万给他的希望，让他强撑着完成了死斗，他跨过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杀死了其他的参赛者才走到最后，但现在却成了徒劳无功。人白杀了，自己也白违背良心了，三千万一毛钱都见不到，这种无力感吞噬全身，就好像要将他拖入绝望的黑暗。 眼泪掉下来，呜咽声起，以拳敲地，断指的伤口不断接触碎石，但胜利者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不甘心，虽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战场突然消失，但死斗大赛似乎要终止了。 只是对胜利者来说，出现的曙光又被无情地抹除了。 外人都看得出来三千万对这位胜利者意义重大，对方超越了身体的痛楚和精神的阻碍，最后杀死多位挑战者，就是因为抱着希望，但希望就好像是一个泡泡，转眼就没了。 小青虽然也没有拿到三千万，但白素贞毕竟也不是真的着急用。但这位断指的胜利者显然非常着急，所以才会如此绝望。 阿东看向芸姚，就好像在说这就是芸姚的错。芸姚这种神仙就是管杀不管埋，虽然建立了朱城，但不管朱城里有多少黑暗。三千万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让一个家庭的生活变得更好，也可以挽救生命。 “既然你这么痛苦，不如让我杀了你。”一个男人走到了断指胜利者面前，手里拿着机关盒子，对准了绝望的胜利者。声音轻柔，似乎并不是要杀死对方，而是温柔地守护对方远离绝望。 在阿东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几乎喷出火来，没错了，那个男人就是阿东的哥哥。弑母的疯子。 “啊！”阿东直接冲了过去。 然而阿东哥哥却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两个手下。阿东还没靠近哥哥，就已经被人快拳击倒，然后就是扭臂擒拿，将阿东压制在原地。 “原来是你啊。”哥哥见到阿东倒是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阿东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要杀了你。”阿东愤怒地吼道，脸都涨红了。 “为什么？那些在三界中看不到希望的人，活着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煎熬，我们的母亲如此，这个人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死斗大赛中止，他也拿不到钱。看得出这笔奖金对他意义重大，是他的希望，希望没有了，生命也就提前结束了。”哥哥淡淡地说道，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阿东兄弟两长得还是很像的，不过阿东哥哥眼睛比较狭长，更聚光，多了一丝冷静。而阿东虽然参加比赛的时候很冷静，但在表达观点的时候完全是个愣头青，完全是被感情左右，并不是经过思考。 阿东哥哥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认为没有希望的人都可以去死，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希望的人就是行尸走肉，虽然身体活着，但灵魂已经没有的价值。 胜利却无法获得奖金的断指青年，他也是如此，右手只剩下了无名指和小指，但比起伤口而言，他表现出的绝望比伤口更可怕。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阿东愤怒地说道，虽然母亲为了父亲的事情很伤心，也因为处处碰壁而绝望，但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但哥哥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可以杀死他，这就是我的权利。强者就是能支配弱者，自古就是如此。”哥哥淡淡地说道。 “说的有道理。”芸姚忍不住赞同，引得阿东怒目而视。不过芸姚的话可没说完呢，她继续说道：“那么我有一个地方希望请教一下你的高见，关于这个强弱是如何判定的？是单纯的武力的优劣，还是知识的多寡，亦或是经验的高低，亦或是综合实力？还请你能劳驾，为我解答疑问。” 阿东哥哥显然没考虑过，一般而言自然是武力值的差距直接决定强弱。毕竟知识和经验这种东西在搏杀之中根本无法立刻转化为战斗力，只有武力是直接简单地体现出来的。 “被我杀死的人，自然比我弱。”哥哥最后只能以结果论强弱，反正死在自己手上的肯定是弱者。 芸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到芸姚再次和坏人达成了共识，阿东更愤怒了，扯着嗓子喊道：“你这样也算是朱城的守护神么？你到底守护了什么？” 对方是百花神？说道朱城守护神，大家肯定第一时间想就是百花神，毕竟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 芸姚有些失望，刚刚才说不靠神仙皇帝，这么快就忘了么？再说了自己虽然是神仙，但不是工具神啊，阿东不需要的时候就对自己批判一番，需要的时候又问责自己做得不够好，她也是要面子的。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杀死比自己弱的人真的比帮助比自己弱的人要轻松太多了。”芸姚表示自己就是因为被诸子百家教育得道德水平太高，所以才总是选择帮助弱者，要是她早点学习这位阿东哥哥，现在肯定是另外一番光景。“杀死弱者只需要在武力一方面超越对方就可以了，而帮助弱者，光有武力并不足够。需要经济实力，需要洞悉人性，还要善于站在对方角度考虑，真的是太累了。”“这位是阿东的哥哥吧，你加油吧，你每多杀一个弱者，也是帮我解决难题，等弱者都被你杀光了，我再杀了你，到时候耳根子肯定能清净很多。” 所有人都是愕然的，阿东更是气得满脸红里透紫，差点吐血，他就知道芸姚是个邪魔外道。 倒是阿东哥哥皱眉，因为他感觉自己被操控了。以前他以自己的意志去完成神圣的猎杀，杀死弱者并不是罪恶，而是一种强对弱的怜悯。但被芸姚这么一说，顿时神圣的猎杀也被沾染了恶意，变得不神圣了，反而成了一种帮神仙偷懒的方式。总感觉从独立自主的仁慈战士，变成了神仙的走狗。 解决弱者比帮助弱者简单方便，所以把杀死弱者当做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这就是偷懒，彻彻底底的偷懒。当然芸姚表示要是有人帮她偷懒的话，她也会很感激对方，奈何阿东哥哥的水平也就一般般，根本帮不了大忙，也就是落井下石或者背刺，归根究底他也没强到哪里去。 ------------ 第七百二十一章绝不认错 芸姚见大家都没话说了，就知道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这很好，至少这些人还没有疯掉。 “口口声声强弱，开口闭口仁慈，也不过是把自己当做是世界的标尺，以自己的角度来衡量三界，我想朱城的教育系统可没教过你们要把自己变成三界中心吧。”芸姚看着这些家伙说道：“多的我也不说了，阿东，你自己决定是不是要报仇。” 阿东自然要报仇，不管哥哥是不是悔过都没用了，只能把他送到阎王那才算结束，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使用机甲才行，仔细回忆刚才那个臭神仙是怎么说的？得喊口诀，阿东大喊一声道：“将军机甲，现身吧。” 轰，一股力量从口袋里冲出，直接把钳制他的两人冲开。阿东心想原来有变身无敌时间啊，机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迅速从后背的驾驶舱爬进去，直接就知道应该如何操作。 阿东哥哥一看弟弟出手，也不管断指男子了，选择和弟弟开战：“剑来。”一柄飞剑出现在他手中，先发制人对机甲发动攻击。 观众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悲情男子身上移动到了兄弟的战场，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对于这些突然失去了战斗理由的人而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幻， 好在芸姚没忘记那个绝望的男人，掐指一算，算出对方为什么如此需要三千万。也是个悲剧，父母生意失败欠钱，想不通烧炭自杀，人没死，但父母和两个妹妹全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就他一个人因为在外地才逃过一劫。就算有医保，但要救命却需要金丹，正规医院的金丹是有价无市，他只能去黑市找金丹。好不容易找到了两颗金丹，但卖家一口价三千万一颗。家里的资金已经全花光了，还欠了亲戚和债主一大堆钱，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参加死斗。 虽然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金融商品推销员，但在死斗之中，他表现了果决和眼力，最终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获得了胜利，但还没领奖，死斗现场就被芸姚给充公了，奖金自然也就没有了。 虽然三千万只能救一个人，但至少是一个希望。 确实是个大悲剧，参加死斗大赛的人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毕竟普通人肯定不会玩命。救命金丹对普通人而言就是奢侈品，市场上流通的金丹很少，黑市或许有，但这个年轻人遇到的肯定是个骗子。掌握金丹的黑恶势力不会和这种普通人交易，三千万根本买不到金丹，再加一个零还差不多，三亿差不多可以从黑市买到金丹了，这还是在没有竞争的前提下，有竞争的话十亿都是小数目。 芸姚出手过不少金丹，对市场行情还是了解的。正规医药厂出品的金丹，一出厂就会被黄牛或者有钱人预定，只有少数金丹会进入抽号环节，而且就算是抽号环节也免不了有黑幕。就算没有黑幕，等金丹的人也很多，那概率不比买分宝岩的彩票高。 所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走投无路，陷入了绝境。一家五口四个成脑死亡，只能用金丹才能救活，正常情况医生肯定是建议直接宣判死亡的。年轻人的亲属也是这么说的，因为真的没法救。 但这些都是家人，年轻人又能怎么办呢。 “接着。”芸姚递过去一个药香扑鼻的白玉瓶，里面有四颗金丹，就送给这个年轻人了。 年轻人茫然地看着芸姚。 “回去救你家人吧。” 懵逼了很久，年轻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奇遇，神仙出手相助了，立刻梆梆磕头谢恩道：“多谢上仙。” “以后多给我上两根香就行了。”他们家也有自己的神像，也会给贡品，多烧香只是举手之劳。 “上仙，也救救我吧。”一旁的中年人扑过来，一个滑跪拜在芸姚面前。 然后更多的参加者也跪了下来，他们都有难处，也都需要钱，神仙要是有同情心，也帮帮他们吧。 不患寡而患不均，帮了一个却不帮另外的人，芸姚就会被没有得到帮助的人嫌弃。 “帮可以，不过我可是会算前因后果，若是平日行善积德我自然可以帮，要是你们心术不正，那我可就直接把你们送到阎王面前接受审判了。只要我掐指一算，你们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我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还要求我么？”芸姚俯视众人，表示自己是有原则的神仙，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可不会随便被忽悠。 大部分人心虚了，真正问心无愧的不多，因为他们要钱都是为了自己。真如断指小哥这样全为了家人的不多。其实就算救了人，他们家的欠款依旧是需要自己还的，不过哥哥和两个妹妹都还年轻，父母也能再干几年，真的埋头苦干的话，有生之年还是能还清的。 另一边哥哥和弟弟的战斗也要接近尾声了，弟弟依靠机甲压制了哥哥。虽然战斗经验没有哥哥多，但装备优势可以弥补差距。 轰，巨大的铁拳落下，直接打碎哥哥法宝，并且把哥哥打成内伤。 “杀了我吧。”哥哥也是光棍，反正打不过了，就表现出一幅不是我输了，而是我不想玩的表情，气都气死阿东。 “你还不悔改？”阿东要哥哥先悔改，然后再杀了他。 “悔改？这种黑暗的世界里，有那么多比我更邪恶的家伙，他们都不悔改，我悔改什么？”哥哥平静地笑道。之前强者杀弱者是仁慈的理论已经被芸姚破解了，因为哥哥只是以自己为尺度评判强弱，但打不过他的人不代表其他方面就不如哥哥，所以强弱的定义本身就错了。所以现在他换了一个角度，那就是比烂，他自己是烂，但这个世界的烂人多了去了，他们都不认错，自己为什么要认错？ 天下烂人千千万，自己不是最烂，就没错。不仅没错，哥哥还挺光荣的，毕竟他也是烂得有原则的，也是出于对世界不公的反抗才摆烂的，比起那些烂得毫无道理的烂人，还是很不错的。 阿东要气疯了，哥哥做了这么多错事竟然还认为自己没错？如果哥哥不认错，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泄愤。所以阿东收了机甲，站在哥哥面前，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他要打到哥哥认错为止。 “错没错？你到底错没错？”阿东的拳头是血迹斑斑，自己和哥哥的血混合在一起，通红的双眼中迸射怒火又饱含热泪。 错的是这座城市，是这座黑暗的城市导致了家庭的悲剧，而哥哥让这个悲剧雪上加霜。所以哥哥和朱城都有错，阿东要先让哥哥认错，一拳接着一拳，却毫无反应。 哥哥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但他就是不认错，因为他并不是最坏的人，所以他没错。 ------------ 第七百二十二章流氓仙子 要道歉也必须是最坏的人开始道歉，然后烂人排队依次道歉，轮到自己的时候，阿东哥哥自然会道歉。想单要他道歉？没门。 阿东哥哥的脑回路确实清奇，连亲妈都不放过，只是因为哥哥认为她已经没有了希望，所以活着没有意义，于是弑母。之后就来了一套强者杀死弱者是一种仁慈的歪理邪说，因为弱者太容易绝望，所以没有生存资格。 但被质疑他判断强弱的标准不科学之后，他换了一种方式，那就是摆烂，哪怕打不过弟弟，也坚决不认输。 阿东都打累了，但就算哥哥已经意识模糊也依旧不认输，因为他本来就没错，他是适应这个社会而已。除非社会先认错，不然他是不会认错的。 阿东是一腔怒火不知道发泄到什么地方，就看到一旁众星拱月的芸姚，她就好像是在看戏一样，就差拿份小吃一边吃一边看了。 “你看够了没有？” 芸姚见阿东又把无名火转移到自己这边，心想对方还真是不看情况，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信徒么？他们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你这么打是打不死人的，打要害。”芸姚拱火道。 “你这个混蛋神仙，我们一家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因为朱城。”真是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滚落，悲愤地问苍天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沦落到此？” 理论上来说可能是上辈子造孽，不过也有可能没做错什么。因为三界运转本来就是玄之又玄，善恶无常，没做错什么，不代表就能安然无恙。 就好像一个人好好的，突然就被检查出绝症，并没有任何的道理，天道就是这么运行的。 芸姚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问题要讨论的话，可以写好几本书了，你之前说一道光照进黑暗，暴露了里面的罪恶，所以这道光也有了罪。这句话很有意思，我们可以理解为光和暗是两套游戏规则，当光和暗两套游戏规则交织的时候，那么两套规则就产生了碰撞。单独照进去的一束光力量单薄，就被黑暗给打败了，而失败从结果来说就是弱，而弱小就是有罪。所以一束光进入黑暗的时候，就要善于伪装，同时也要争取更多的光支援自己，这样光和暗的碰撞才能有来有回。单独一道光确实有罪，弱小的罪。” 芸姚没说不应该揭露丑闻，但揭露丑闻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得保护好自己，或者去找更多的盟友，自己一个人单干被打击报复，那就是确实有罪。 弱小就是原罪，被打趴下之后，就随意被人编排了。就好像阿东哥哥把人杀了，然后说自己温柔也好，说自己仁慈也罢，说死者行尸走肉也罢，反正任由他怎么说，死人肯定是不可能反驳按在自己脑袋上的罪名。 这是现实，所以芸姚说一道光进入黑暗就是有罪的，不是他的行为有罪，而是他的弱小有罪。 神仙说话还真是振聋发聩，阿东第一次思考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他都仇恨朱城，甚至想要去追寻永恒乐土，但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父亲并不是个例，如何守护父亲这样正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守护射入黑暗的光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黑暗是不可能消失的，所谓的黑暗其实就是发展滞后的情况下，优先保存自己利益而枉顾大众利益的潜规则，在大环境中，守护自己利益是必然趋势，光和暗的较量不是从阿东父亲开始也不会以阿东父亲结束，而是会一直持续下去。 只是在高速发展的时候，大家忽视了明暗交战，在发展减缓的时候，明暗交战越发显眼罢了。 一切都是动态的，朱城并不是乐土，每个人能做的就是一个选择，是加入光明，还是投身黑暗。 “弱小就是罪？”阿东不能再认同了，越是要和黑暗做斗争，就越是应该保护好自己才对，自己的父亲就是没做好防护。但他还有一个问题，他看向芸姚，问道：“那么朱城的管理层呢？他们为什么不帮我们？他们不是应该守护公正的么？” “我刚才已经推算了，你父亲的案件有人调查，只是调查证据需要时间。不过殴打你父亲的人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在审问。不过因为你父亲举报的事情并没有直接证据，只怕很难抓捕幕后黑手。所以给你机甲，你要是愿意就自己按照父亲的举报名单去复仇好了。”“还有我建议你直接替母报仇，你哥哥认不认罪无所谓，等他死了，我们可以把各种罪名按在他头上，毕竟弱小就是原罪。” 芸姚处理问题是一点也不含糊，当然是完全不走程序，直接宣判结果。 所谓的程序是大家根据以前的经验和问题进行编写的，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朱城各方面的程序都已经变过好几趟了，要是每次都坚持程序正义，那还不如遵守周礼算了。程序被设置的时候，并不能预测未来的发展，所以肯定会有漏洞，当遇到意外情况的时候，再坚持程序正义就是刻舟求剑。 综上所述，芸姚肯定是坚持结果正义的，不过凡人需要程序，毕竟凡人的发展是渐进的，有程序才能保持秩序。 对凡人来说，一套程序落伍需要两百年左右的发展，这两百年间程序起到稳定发展的作用。芸姚可没心情每两百年时间就适应一套新的程序，她只要结果就行了。 阿东无语，只觉得芸姚不像自己印象里的神仙，更像是个流氓，做事一点规矩都没有。他是要让哥哥认错，而不是打死哥哥随便按个罪名啊。不过，在不知不觉中总觉得心中的怒火没有那么猛烈了，对哥哥不认错的行为也不是那么生气了，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给哥哥一个痛快。 “你可以杀死我，但我绝对不认错。” “不需要你承认，只要你死了，那么你就是朱城最烂的人，你的罪名是随便按。”芸姚自己都觉得这话怪怪的，不像是一个正义之士说的，更像是一个反派。 这更加说明主角和反派的行为是没什么差别的，只是主角的行为让更多人获利，而反派的行为只让自己获利。 也说明了君子和小人都是有才学的，都是有实力的，只是立场不同。 芸姚之所以奇怪，只是因为她不擅长粉饰自己的行为，若是找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信徒在边上说几句：“你这个弑母的奸佞小人，十恶不赦，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我等正义人士与尔等势不两立。”先把对方打成小人，然后再说自己是以正义讨伐不正义，那就正义凌然了。而芸姚面对弑母的凶手都没有用什么好人坏人、正义邪恶来区分，所以明明是正确的事情，却好像是坏人腔调。 好人、坏人不仅仅要看行为，还要看口号。芸姚不喊口号，就显不出她的正义了。 ------------ 第七百二十三章仙与凡 不喊口号是无法体现出正义的，如果只是办事没有口号，那么君子和小人都在办事，根本无法确定谁是正义谁是邪恶。 比如朝堂党政，就要分出君子之朋和小人之朋，《朋党论》就洋洋洒洒地反驳君子以道为朋，小人以利为朋的说法，欧阳修认为只有君子才有朋党，小人是没有朋党的，就算有也是暂时的利益同盟，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只有君子才始终如一地坚持朋党，因为君子是以道为朋，是为了匡济天下的道，所以才聚集起来的。 真的是这样么？其实欧阳修这话就很有意思，他把朋党的两个阶段分裂开来了，认为君子之朋和小人伪朋是两件事请。 然而要芸姚说，朋党发展的阶段都是君子，朋党分裂的阶段都是小人。并没有君子和小人的对立，只有君子和小人的转化。 如果只看朋党发展的阶段，那各个都是君子，大家都是一身真气。但朋党要分裂的时候，那各个都是蝇营狗苟，全都只为自己的利益，全是小人。 所以只有君子才有朋，小人只有伪朋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因为一个朋党从发展到分裂，从君子转化了小人，这本来就是过程，而不是两个对立的存在。 所以芸姚不喜欢喊口号，因为口号会把一件事情对立成两件，从而掩盖事实的真相。口号是死板的，固定的，但事情是变化的，口号响只能代表事物的一方面。 但没有口号，有时候就显得芸姚很不正规、很不正义，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坏人。但从结果上来看，她是惩恶扬善了，只是没有口号的加持，过程显得过于露骨。世俗口号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粉饰一下，争取支持，毕竟凡人不是神仙，没有口号难以团结大家，不团结就很难达成目标。 阿东看着优哉游哉的芸姚，又看了一眼猪头哥哥，陷入了纠结。他不是哥哥这样的人渣，哥哥可以毫不犹豫对家人下手，但阿东做不到那么绝情，他会纠结，会困扰。 “就算死，你也不悔改么？”阿东最后问道。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没错。”哥哥有气无力地说道：“哪怕你们把我描述成魔族修罗，我也不会悔改，我就是这个社会结出的果实。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阿东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哥哥悔过，拿出暗器盒子瞄准哥哥，满脸悲切地激发机关，盒子打开，里面的钢针如花一样绽放，零距离击穿了哥哥的身体，钢针的力道能打断骨头，击碎内脏，瞬间就杀死了对方。 阿东面无表情地丢掉了激发过的盒子，转身对芸姚说道：“现在你满意了么？我的哥哥本来不会变成这样……” 芸姚无话可说，学术丑闻确实是黑暗，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消失。只要大家还想自保，那么在发展停滞期，肯定都是先保全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利益往自己口袋里搜刮，进一步加快毁灭。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团结一起面对困难明明是最靠谱的，然而猜疑链的存在，让他们不会相信别人，他们会担心如果自己拿出利益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成为解决问题的代价，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全部会选择做朝四暮三的猴子。 所以当发展停滞，越是自保越是走向毁灭，但他们还是会选择自保，因为不自保拿出利益他们可能会立刻变成代价。解决任何问题都是需要代价的，在慢性死亡和立刻死亡之间，各个势力都会选择前者，而不会选择成为代价。 孔子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大家一起付出代价无所谓，但如果部分人成为代价就不被人接受了，因为猜疑链的作用，不均衡的社会中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代价，让别人坐享其成。 生存需求，猜疑链，根本解决不了。就算芸姚在一代人的时候帮他们建立了信任，但信任并不会遗传，到了下一代人猜疑链还是会自己产生。所以阴阳相生，君子小人转化就是这个社会运转的现实，除非生产力发展到了可以破解猜疑链的地步，让信任关系能够一代代传承，否则没法解决。 等未来算力上去了，人手一台超级电脑，那么人和人之间的骗术和谎言都会变成土鸡瓦狗，人族的骗术都会被破解，或许就是猜疑链被击破的时候。到时候或许他们就会和圣人一样，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斗争，而是为了自己的主张而斗争。 圣人没有什么猜疑链，但他们还是斗来斗去，不为了利益，而是为了面子。他们斗争的方法也不是弄死对方，而是抢夺先机。 所以没有了猜疑不代表就真的万事大吉了，主张之争更加凶猛。就比如西方教，他们就有很多分歧，第一个分歧是人人成佛还是人人不成佛。第二个分歧是人人成佛的方式到底是坐禅还是顿悟。第三个分歧就是缘起缘灭还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黑莲居士和西方教也不是争夺利益，而是争夺主张。 所以等到人族破解猜疑链，生产力再进一步，到时候怕就到了新一轮的争斗。可谓是没完没了，所以他们才会希望进入乐土，才会渴望常道。 芸姚知道天道是要玩死万族的，面对这纷纷扰扰，万族又怎么可能不希望常道呢？她对阿东说道：“世界本来如此，天道本来如此。” “难道天道就不会错么？”阿东说道：“哥哥他宁愿死也不认为自己错了，那有没有可能是天道错了。” 那就是一阐提，就是那种又臭又硬的石头，难道还想让天道迁就他么？“只有我们迁就天道的，没有天道迁就我们的道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就是让我们自己厮杀决定分配的。”芸姚说道：“你哥哥不愿意认错，不代表他就没错。他有过其他的选择，比如可以不杀你的母亲，而是陪伴她走出阴影。但他偷懒，他懒惰了，他试图用最简单的办法一劳永逸地结束痛苦，这种态度就和你向往乐土一样是个错误。任何想要走捷径获得安逸的行为都是大错特错。” 阿东是真说不过芸姚，最后选择沉默。 芸姚通知了治安局，让他们把这些参加死斗大赛的人带回去问话。而她则要回去调查绝地天通组织，这组织在现阶段肯定能煽动仙凡对立。 以前凡人肯定不敢反对仙人，可是朱城发展一千年，凡人也掌握了大量技术，甚至有了伤害仙人的技术，就有了仙凡对立的基础。绝地天通组织也算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了，仙凡都要争夺朱城的利益、话语权和主导权，不进行一次对决是不行的。 ------------ 第七百二十四章白嫖 “历史发展的必然啊。”芸姚很无奈，朱城因为仙凡合作而发展，一千年一来都是仙人为主，但随着技术的发展，三昧态武器已经出现，那么凡人免不了想要抢夺话语权。而且绝地天通组织显然已经掌握了地仙仙气资源，有了和仙人划清界限的资本。 加上朱城现在发展停滞，只要有人煽风点火，仙凡对立肯定会出现。 “当前问题是当前思维的结果，不能用当前思维解决当前问题。”芸姚表示伏羲说得太对了，仙凡对立就是当前思维下诞生的问题，虽然芸姚一直以来都是在朱城宣传仙凡平等的，但仙凡又怎么可能真的平等呢。而且越是宣传仙凡平等，就越是给了仙凡对立的借口，毕竟所谓的平等只能是相对的，不可能是绝对的，就会有‘平等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平等’的现象。 只要朱城存在有分配关系，那么就会有不平等。只要是分配关系就没有绝对平等。 天地不仁，天地不分配。但生灵却有分配，可以说分配关系是三界生灵唯一自创的，和天道无关的东西。 但分配关系不管是按照血脉，还是弱肉强食，还是祭祀站位，还是按劳分配，还是平均分配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仙凡平等，其实就是说朱城的分配是仙人和凡人的机会平等，但肯定不可能真的做到平等。就算真的做到了平均分配，也会有人不满，会有人觉得凭什么偷懒人的人和自己一样？反正只要有不满就可以说不平等，然后再以追求仙凡平等为借口，就能搞事情了。 特别是在资源少的时候，大家都想自保，都想要维持自己的生活水平，都不会想拿出利益解决问题，不想成为解决问题的代价。 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自己不成为代价，那就让别人成为代价好了。通常就是区分自己人和不是人，保护自己人，消灭不是人，最后空出的资源就可以用来解决问题了。而且在这个对立过程中，幕后黑手还能提升社会地位，何乐而不为。 既完成了自保，又解决了问题，还提升了地位，一箭三雕，没有理由不搞对立。至于那些因为对立而被伤害、被杀死的修士和凡人，就算是代价了。 “对立比团结更简单啊，团结要克服猜疑链，得付出更多的成本。”芸姚很清楚要团结大家要花费多少力气，以前采邑几十万人都让她累得不轻，现在朱城有二十亿生灵，要全部团结在一起，要让他们勒紧裤腰带过好几年苦日子，想想都难以办到。 二十亿生灵里面大大小小的猜疑链何止二十亿，团结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搞对立就简单了，只要煽动不满，花点小钱就能搞事情。 “那就不用管他们了，反正朱城不会这么脆弱。”魔舞正在研究芸姚带回来的技术，她并不在意朱城即将发生的各种可能问题，很是淡定地说道：“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团结和对立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猜疑链也不是我们搞出来的，天道既然如此安排，那就由他们去厮杀了。” 魔舞无所谓，瓶颈又不是他们的错，她可是一直很努力地发展技术，可是技术这东西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依靠无数次的试错一点点累积下来的，她是问心无愧。反而觉得芸姚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过心软，总想着两全其美，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反正朱城完不了，这点她对朱城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只要朱城不完，他们乐意对立就对立去好了。 “原来他们是利用小型化的‘大周天场’把物质转化为了三昧态，大周天场的小型化也是我们一直攻克的目标，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到了。” 芸姚说道：“确实厉害，说明他们的算力已经不再我之下了。看来我得早点掌握《火云洞经文》，然后取回河图洛书，不然我的算力要被超级计算给超过去了。”“还真是内忧外患呢。” “什么内忧外患？你遇到麻烦了么？”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清脆悦耳。洁白的婀娜女子径直来到了芸姚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和铃？”芸姚倒是很意外，毕竟和铃现在可是女娲门生了，需要遵守的规矩一大把，不太可能随意降临凡间。 自从上次帮和铃完成寻找五彩石的任务之后，就没再见过她。此时和铃已然也是个修为精湛的地仙，背后仙光逼人，福源深厚。 “是不是很意外？现在我已经是女娲娘娘的善财龙女了。”上次她很顺利地找到了五彩石，受到女娲娘娘的赏识，晋升为了善财龙女。 “那你这次是放假还是公干？”芸姚有不好的预感，和铃肯定又是带来了女娲娘娘的任务。不是芸姚多心，而是她总觉得女娲会白嫖自己。 一席如雪白裙的和铃笑了，这一笑就说明芸姚猜的没错，女娲娘娘又有事情要找芸姚帮忙了。 “女娲娘娘好歹也是个圣人，怎么老是让你做这做那的？”芸姚觉得和铃只是担任善财龙女，根本没必要这么积极，多学学她多好啊，让女驸马留在天庭，自己在下界摸鱼，上班不摸鱼那就太亏了。 “就是因为娘娘是圣人所以才多有不便，只能让门徒下界。”和铃和芸姚是亦师亦友的老熟人了，她来朱城就和回家一样。 芸姚心想和铃来了，女娲肯定又要通过和铃白嫖自己的资金和聪明才智了。这些大人物还真是一个两个全喜欢白嫖，通天教主，黑莲居士，女娲娘娘，三皇五帝都喜欢白嫖。偏偏自己还无法拒绝，就算没有和铃这层关系，女娲娘娘要自己帮忙，自己也不得不帮。 可真是太会找时间了，朱城这边都快火烧眉毛了，女娲娘娘还来添乱，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拒绝啊。“所以是什么事情，才需要你这位女娲的善财龙女下界前来？” “我既然是善财龙女，自然是为了钱财而来。我希望从朱城贷一笔钱，女娲一族最近遇到了问题。”和铃一开口就谈钱，一点也不担心会损伤她们的感情。 “吁！”芸姚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原来是为了钱啊，还以为要自己去赴汤蹈火呢，她松了一口气说道：“女娲一族发生什么了？” “经历了很多，开办门派破产，投资失败，被朱城的金融诈骗犯欺骗，总之是已经负债累累，到了女娲娘娘也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和铃一开口就颠覆了芸姚的认知，本来芸姚以为借钱是为了发展，没想到是借钱还债。 一时间芸姚的表情很是微妙，连一旁的魔舞都停下了动作，显然她也震惊于女娲一族糟糕的财政状况。 女娲一族其实就是由女娲制作的和自己一样的陶俑而产生的，一千年前她生下了一个蛇蛋，之后女娲一族就开始传承，虽然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女儿，但已经传承了一千年。这一代的女娲一族传人就有些过分了，遭遇各种经济困难，已经严重到让女娲娘娘出手干涉的地步。 ------------ 第七百二十五章相邀 借钱是小事，更何况还有圣人在背后撑腰，不要说借钱了，就算送钱也可以，只是芸姚觉得女娲娘娘应该不会这么大惊小怪才对，毕竟女娲一族欠点钱和圣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 所以芸姚还是太小看圣人，圣人自然不会因为单纯的经济问题就让和铃下凡，主要还是为了仙凡对立。 女娲娘娘掐指一算，仙凡对立与她有利。因为她算出女娲一族即将遇到真爱男子，到时候这对年轻情侣将会受到仙凡对立的影响，受尽坎坷和磨难，最终成为仙凡对立的牺牲品，而他们的牺牲将会改变仙凡对立的局面，造福后人，女娲一族功德无量，女娲自然也可以获得更强的气运。 解决经济问题只是开始，毕竟不能让女娲一族因为没钱而受到伤害，从而阻碍了大事件发展。 这可是事关了二十亿生灵的一场恋爱，女娲娘娘特地关注。 和铃并不知道女娲娘娘的安排，她只是来借钱，顺便确保女娲一族不会被债主砍死。 朱城里有二十亿生灵，凡人差不多有十五亿，各族修士加起来有一亿，还有四亿就是各族修士的族人。比如龙族子孙，这些龙族虽然没有化形但也生活在朱城，在城中，光是化形龙族就有三百万，不化形的更是有一千五百多万。 女娲一族每次就一胎，简直就是为朱城的计划生育做出贡献，而且每次都是女儿，单身汉们肯定会高兴。 和铃需要借三亿月兔币，对芸姚而言根本不多。 “行，我给你开个账号，把钱给你转过去。”芸姚很干脆地说道。 魔舞在一旁说道：“其实女娲娘娘随便炼制的丹药和法宝，其价值肯定也超过三亿，为什么还要借呢？” 芸姚心想这些圣人哪一个不是能白嫖就尽可能白嫖的？他们只要不给钱，就不算因果。女娲要是卖丹药和法宝不是显得很低端、很没面？要点钱还要自己动手，她可是圣人啊，借你钱是给你面子。 和铃说道：“圣意难测。” “钱是小问题。和铃，这次你要在凡间呆多久？”芸姚问道。 “钱不能直接给她，得考验一番，肯定要花些时间，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 “感情好，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和你一起在朱城游玩一番。” 和铃自然是答应的。 所谓手头的事情，一是魔舞正在进行的技术升级，二就是白素贞和小青。之前和小青分开的时候，就越好了要见面。 小青是把死斗大赛的事情全盘托出，虽然知道大姐肯定要批评她，但既然越好了和神仙见面，那就肯定不能隐瞒了，只能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白素贞。 白素贞首先就是担心小青的安全，又责怪她擅作主张。“我们赚钱是为保命，就不该拿命去赚钱，我之所以不去找蛇族馆就是担心他们安排危险的任务。”白素贞还是能分清主次的，赚钱准备物资是为了安全渡劫，要是在渡劫前就为了赚钱而殒命，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小青低下头，还有些小委屈。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毕竟还遇到了百花神，并且还安排了下次约会，嘟囔地说道：“那我也是因祸得福，遇到了百花神。” 不说百花神还好，一说白素贞更生气了，她比小青更清楚百花神的身份，她蹙眉说道：“你知道百花神还有什么身份么？她可是截教教主。” “截教教主又怎么了？”小青修行时间短，在她开启灵智的时候，已经是封神大战之后，截教也早就埋没于历史长河，她根本不知道截教的故事。 白素贞见小青如此无知，只能给她上一课，也怪自己以前只重视修行，忽视了其他的教育，没教小青洪荒传说，以至于她不知者无畏。“也怪我没有教你分辨是非，这朱城不比青城山清净，朱城中都不知道藏着多少因果……” 从截教开始说起，白素贞给小青补课。白素贞对芸姚并不是很熟悉，不过她也知道一百年前芸姚接手截教，此事在妖族引发了轩然大波。虽然很快就被西方教大兴的风头盖过了，但当时也算是个大新闻，毕竟那可是截教。 小青当时在闭关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当然就算知道她肯定也不会在乎。 听完截教竟然引发过圣人之战，小青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太帅了，感觉通天教主逆天而为太对自己胃口了。截教的故事虽然是反面教材，但都已经过去千年，小青也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只觉得以一敌四的通天教主才是了不起的大仙，并没有把那些助纣为虐的小事放在眼里。 “……现在你知道截教教主代表了多少因果了么？那可是万千性命的因果。那百花神有发展朱城的功德，不怕因果。但你我不过是山野散修，福薄缘浅，沾染这种因果岂不是要小命不保？”白素贞是相当畏惧芸姚的，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修士。 小青却说道：“姐姐，我觉得百花神很好啊，杀伐果决，该动手就动手，她说的话我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很有道理啊。” “你都没听懂，有什么道理？”白素贞知道小青平日里顽劣成性，只是以前自己管着她，但来到朱城后，对方是越发不能平心静气，见到芸姚这种因果缠身的修士肯定会被带坏的。白素贞知道小青最容易被芸姚这种随心所欲的修士吸引，会错误地以为芸姚的行为就叫做逍遥，可这根本不是逍遥，这只是仗着力量胡作非为而已。 “那姐姐你还会去见百花神么？”小青弱弱地问道。 “去。”白素贞绝对不允许小青学坏，所以她必须去见芸姚，但只是为了感谢芸姚救了小青，然后就了解因果，再也不见。这就是她的打算。 小青一听就很高兴，觉得等芸姚见到姐姐之后，肯定会发现姐姐的天赋，到时候就会资助姐姐渡劫。等姐姐顺利成为地仙之后，那小青也能放心了。 不过白素贞却知道资助什么的根本不现实，她这段时间也在了解朱城，发现朱城确实有不少资助渡劫的项目。修士没钱，但商人有钱，商人资助仙人渡劫，成功后还钱。白素贞本来也想尝试一下这种商业模式，但最后发现这种资助可不简单，毕竟渡劫成功的概率很低，商人们虽然有钱，但也不会把钱用在不会成功的投资上。 所以若想得到投资，必须签订一系列的卖身契约，白素贞光是看都心惊胆战。签了约之后，就和逍遥自在彻底说再见了。所以白素贞是绝对不会为了渡劫签订这种卖身契的，她宁愿花一千年慢慢赚钱。 ------------ 第七百二十六章恩人 芸姚约了白素贞、小青在朱城青龙区的悦来大酒店见面。 在朱城走动，经常可以看到梵音阵阵的和尚，也有不少隐藏在办公楼里的寺庙，西方教是无孔不入。当然不仅仅是西方教，还有不少其他宗教也一样非常受欢迎。 芸姚就不明白了，朱城有这么多的修真学校，却依旧挡不住宗教的发展。因为学校并不能确保每个人都有一份稳定的未来，不会解决人在社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但宗教可以，所有问题一块打包，简单地用极乐世界来作为解答，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首先懒惰的人，他们本来就懒得思考，有一个可以解答一切问题的答案，哪怕很荒诞也无所谓。其次就是劳累的人，他们很努力地去面对世界，可是解决了一个问题还有另一个问题，解决了旧的矛盾新的矛盾就又冒出来了。或者今天得到的结论，明天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人生在世就是要面对一个个没完没了的问题，累了，直接就找个终极答案一了百了，反正日子怎么都是过，根本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就算是修士也会需要宗教，特别朱城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各种各样的问题是不胜枚举。面对这样的纷扰环境，与其思考，不如信教。 信教好啊，就不要问为什么，只问信不信。一切的问题都从为什么变成了信不信，信不信就是判断题了，非常简单要么信，要么不信。信就万事大吉，不信就烦恼不断。 西方教其实并不是宗教，毕竟要进极乐世界可不是信不信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是要经过各种的考验，最后达到涅槃才行。但随着和尚的自由发挥，西方教是越来越向宗教靠拢，就好像信佛像就能进入极乐世界。 其他宗教更是发挥了画大饼的方式，入教进入乐土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 看完街景的芸姚来到青龙区的悦来大酒店，直接从天台入口进去就行，天台上还有专门保养法宝的店铺，对法宝进行打磨抛光，或者贴膜涂装，个性化定制。反正要吃饭，有一两个小时，保养一下法宝也是顺便的。朱城居民都是时间紧迫，恨不能同时能做好几件事情。商家也是瞄准了这样的需求，帮顾客利用时间。 先到包厢，白素贞姐妹还没到，芸姚就先点了几个特色菜，一千年时间，菜的口味也变了不少。毕竟一千年菜的品种也变了不少，烹饪手法也是越来越花里胡哨。 什么天雷菜，地火菜，丹炉菜之类的菜品是层出不穷。修士炼丹、炼器的技术全部用来做菜，菜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手法非常花哨。 没等多久，白素贞和小青也到了。 白素贞和小青果然是完全不一样，小青身上有年轻人的莽撞和冲动，而白素贞就沉稳了许多，是外柔内刚的性格。两人也没穿古裙，而是换了朱城流行的连衣裙，一白一青色，应该是以法术变化而来。女修士就这点好，换衣服不用去买，看中什么款式直接用法术换就行了。所以为了赚女修士的钱，服装设计师也是绞尽脑汁在女装上添加各种功能，增加销量。 “两位道友不用客气，快坐。”芸姚说道。 白素贞对芸姚行礼说道：“多谢百花神救下小妹一命，我和小妹无以为报，只能牢记恩情，日后有缘再报。” 看来对方是忌惮自己的身份，芸姚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因为自己截教教主的身份，很多修士都不太乐意和自己交朋友，白素贞没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经是客气的了。 “不用挂怀，坐，我们边吃边聊。”“我已经点了几个素菜，你们还要什么自己点。” 小青很不客气地接过菜单，不过却发现白素贞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连忙把菜单放下。在姐姐面前，小青还真是乖巧得像个孩子。 果然是敬小慎微的散修，芸姚并不见怪，说道：“道友，不必如此，我不会强迫修士加入截教的。” 白素贞却很警觉，这不是加不加入的问题，而是她这个散修根本惹不起截教，必须保持距离。她说道：“多谢百花神，但我只是青城山一散修，实在是不敢高攀。这次我和小青前来，主要是为了表达谢意，其次是希望百花神不劳为我们姐妹费心。我们会自己解决难题的，不用帮忙。” 小青一听就着急了，什么不用帮忙啊，姐姐现在可是渡劫在即，怎么就不用帮忙了，她急忙出声，希望能让姐姐改变主意，她说道：“姐，你还要渡劫呢。” 芸姚也说道：“道友，你们来朱城就是为了囤积资源，难不成你是要找赞助商？虽然确实有很多有钱商人愿意协助元神境界修士渡劫，但条件也非常苛刻，基本都得签署卖身契一样的劳动合同。”既然是经济活动，那么自然就有资本的运转。 有需要钱的修士，就有活跃的资本运作，可以说这本来是双赢的事情。但渡劫的概率太小了，资本又不是慈善家，所以他们都会签订一系列的契约，从修士活着的时候就要开始帮资本赚钱，甚至是如果渡劫失败后尸体的处理都要受到资本的控制。在渡劫的时候，甚至还要丧心病狂地插入广告，要求仙人在天雷之中大喊品牌的广告词。 而且哪怕成功了，也需要地仙支付一大堆的欠款。 如果找‘渡劫赞助商’，那真的是签订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芸姚见了都要躲开，根本惹不起。 “我没有找赞助商。”白素贞说道：“我是在‘南海白莲’的账户上联络了观世音菩萨，她已经给了回复，说我还有旧缘未了，只要我能了断旧缘，就可以获得观世音菩萨的赞助，并没有附加条件。” 又是西方教，大兴之后，西方教真是无处不在，朱城都被他们包围了。 小青一听姐姐竟然得到了观世音菩萨的赞助，替姐姐高兴。虽然她不喜欢西方教，但观音菩萨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白素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观音留言，没想到观音会回复，而且还勾起了她的回忆。当年她还没有化形，差点被捕蛇老人抓走，好在有个路过的牧童救下自己。白素贞就想到自己还欠了牧童一条命，不过这都一千年前的往事了，牧童都转世好几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如果找到的话，白素贞就得报恩。 “不知道观音有没有说旧缘是什么？”芸姚问道。 “观音菩萨说近日我就会遇到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的人。”白素贞说道。 芸姚想起电视剧里白素贞可是先看中俊俏的许仙，然后才算出许仙是她的恩人，最后才决定以身相许的报恩方式。真是长得帅是以身相许，长得丑就是做牛做马了。所以就算许仙不是恩人，白素贞肯定也会嫁给许仙的，至于真正的恩人就用其他方法报答好了，反正报恩这种事情有的是办法。 “那我帮你算一下吧。”芸姚表示这简单，只要她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许仙在哪里，于是她拿出一面镜子当做显示屏，开始掐指一算，算算许仙在哪里，谁才是白素贞的恩人。 镜子上开始浮现人影，最后照出了芸姚的脸。 小青和白素贞看看芸姚，看看镜子，心想这位神仙也是有趣，这照镜子还需要施法么？不施法，不也一样照出人影来么。 但芸姚却是震惊的，因为她已经掐指一算，但许仙竟然是她自己？这不是照镜子，镜子里出现的就是白素贞的恩人。也就是说当年挽救白素贞的就是芸姚，很可能是她还是采邑领主的时候，某天救过一条开启灵智的小蛇，而她自己都已经忘了。 ------------ 第七百二十七章乱入之人 许仙竟然是自己？芸姚开启了回忆模式，老实说一千年前在采邑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毕竟当时她也没有修仙，而且每天都要做那么多工作，救过的野生动物也不少。当然芸姚觉得自己如果真的从捕蛇人手中救过蛇的话，那蛇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进入肚子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如果这条蛇已经开启灵智，用闪烁智慧的小眼睛看着自己，芸姚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放过它，但也只是有可能，要看当时自己到底有多久没吃肉了。如果是采邑里有牛之后，自己才救了白素贞，当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是神话世界，所以应该能感应对方的不同，放过对方也是有可能。 既然镜子里出现了自己，那自己肯定是救过白素贞，虽然不记得了。 白素贞皱眉思索一番，意识到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的恩人，但她觉得不可能，她记得救自己的是牧童。所以得验算一遍，虽然她知道芸姚十有八九就是恩人了，但还是要亲自验算才能保证准确度。 白素贞也用法术算了一下，推演一番发现当年挽救自己的牧童就是芸姚本人。 小青发现姐姐的表情很是微妙，猛然拍手说道：“原来百花神就是姐姐的恩人，这就是缘分啊。”她满脸笑容，越看越觉得姐姐和芸姚是缘分，既然有了怎样的关联，那姐姐渡劫的事情肯定也妥当了。 “你不是在青城山下修行么？”芸姚却还有疑问：“我虽然去过蜀山，但只是很短的时间，期间肯定没救过蛇妖。难道你去过鲁国？” “我是在化形之时才到达蜀山下的，之前一直为了寻找灵药而旅行，去过很多地方。”白素贞的说法算是落实了芸姚和她之间有可能联系在一起。 还真是不太妙，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凡人，那很容易就能报恩。但恩人是截教教主，那说不定得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才能完成报恩。没想到自己身上背负如此重大的因果，难道自己无法成仙么？ “姐姐，找到恩人，你怎么不高兴？”小青发现白素贞是脸色苍白，表情管理已然失控。她觉得这是一件喜事，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严肃。 芸姚倒是理解，因为白素贞是传统修士，不喜欢因果，更不要说是截教的因果了。截教修士的下场简直就是经典反面教材，一个个都上榜了，而且还有直接人死道消的。都修炼成了天仙，依旧没能承受截教因果，白素贞不认为自己扛得住。怎么就是截教教主呢？没法报恩了。 “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芸姚也是很惊讶，没想到自己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在无形之中影响了别人。哪怕当时自己修为低位，但一次举手之劳却挽救了白素贞。“既然我们有如此的因缘，也就不是外人了，道友不用担心，我不会挟恩图报的。”芸姚不是那种人。 白素贞却不是有恩不报的人，只是怎么回报？眼前的百花神地位比自己高，修为比自己高，财富也比自己多，报恩的途径都被堵住了。这个时候她后悔给南海观音留言了，如果不留言也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前缘，也就不会遭遇无法报答的恩请了。 小青看着姐姐，明显感受到了姐姐的为难，她脑筋一转，知道姐姐肯定不知道如何报恩。也是，百花神什么都不缺，修为还比她们姐妹高，根本报不了恩。想到这里，小青都烦恼起来了。 芸姚说了不用报恩，但这话没什么用。她不接受是她的事情，报不报恩才是白素贞要考虑的。 就在这个时候，啪第一声，包间的门被不礼貌地推开。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冲了进来，少女抓住少年，惊慌失措地就往桌底下钻。 “？”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不明白了，这是在捉迷藏么？ 很快又有一群大汉冲了进来，在他们身后是被打倒的保安。 “你们脑子有病么，竟然以为躲在桌底下就能逃过修士的天眼通。快滚出来，否则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的大汉没好气地说道，他一眼就发现两个少年藏在桌下。 “你们没长眼睛么？没看到这是我们的包间么？”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青可是个暴脾气，根本不能忍，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她们正谈到关键的时候，这些家伙冲进来把气氛都搞没了。 “道友，小雷音寺办事，还请谅解，我们在找被拐走的灵童。”大汉严肃地说道，他并不想起冲突，但必须巡回灵童。 “三位姐姐，他们胡说，我没有拐走灵童。是灵童不愿意留在小雷音寺，所以我才带他离开的。”躲在桌下的少女说道。 “小蟊贼，别胡说八道，你偷我们香火钱的几笔账还没算呢。现在你更是拐走灵童，治安队来了，也是我们占理。”大汉有理，也是理直气壮。 “既然被发现了，就出来吧，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就行了，以和为贵。”芸姚不动如山地说道，看向大汉缓缓道：“给我个面子，别动武。” 大汉看不懂芸姚的深浅，于是点头说道：“不动武，只要把灵童还回来，可以放过小蟊贼。” “你才是贼，你们全家都是贼。”少女从雪白的桌布下钻了出来，对大汉怒目而视道：“你们不是说了佛度有缘人么？我缺钱，就是和你们的香火钱有缘，我都问过佛祖了，他老人家已经同意，你们这几个家伙才是违反佛祖。” “你这是倒打一耙。”大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少女身后是一个腼腆的少年光头，年纪和少女相仿，不过两人的性格显然是一静一动，截然相反。此时少年低头根本不敢看大汉，心虚地躲在少女背后。 朱城有好几个小雷音寺，和西方教没什么关系，就是私人佛堂，赚钱的买卖。所以灵童也是假的，就是骗骗无知信徒，反正大部分凡人信徒也不可能分得清楚。 少女并不害怕，似乎觉得包间里三个女子能够保护她。 好有灵性，芸姚发现这少女虽然不是修士，但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灵性十足，这可不是常有的事情，凡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灵性。掐指一算，果然不一般，这少女原来是女娲一族，她妈就是欠了一大笔外债的那个倒霉蛋。 因为欠债，所以少女从小就生活在穷困的环境里，也养成了泼辣的性格。既然不能依靠一直躲债不回家的老妈，那她自己就必须坚强起来，必须要自己养活自己。所以她逃课、偷窃、顽劣，但她是个好女孩。 知道了前因后果，可以确定大汉没有说谎，确实是少女带走了他们的灵童。不过灵童也确实不是自愿成为灵童的，他其实想上学，想吃油炸食品，想要逃离小雷音寺。 ------------ 第七百二十八章妈妈在哪里 大汉忌惮芸姚的修为，不敢轻易出手，但他还是要把灵童带回去，毕竟这是摇钱树。 “灵童，你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去，得你自己说，别一直躲在别人身后。”芸姚让灵童自己开口，他要是不敢说话的话，就别连累少女了。 大汉也连忙说道：“灵童，快说你想跟我们回去。我们可没有亏待你，好吃好喝养着你，也没有虐待过你，信徒们还在等你呢。” 少女说道：“你们只是把他当做摇钱树，还把他关起来，不准他去上学，还不给他吃好吃的，你们就是虐待他。”她虽然有一个不负责的母亲，但她却有满满的同情心，也算是女娲一族的传统吧。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灵童自己开口才算。”芸姚重申道。 白素贞一直在观望，她觉得这事芸姚根本不用插手，既然灵童是小雷音寺的，那就让他们带走算了。 一旁的小青却是要打抱不平，但看到灵童懦弱的样子，对他很是瞧不起。毕竟少女已经为他站了出来，作为当事人却躲在少女背后成何体统？“你小子怎么不说话？要是不想回去就大声说出来。你躲在人家背后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男人？” 灵童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 大汉不耐烦地说道：“快跟我们回去，别闹别扭。你可是灵童，要给大家做榜样。” 灵童就是不开口，就是低头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开口也知道你不想回去，要是想回去的话早就开口了，也不会这么扭扭捏捏。”芸姚开口说道：“你不想回去，又不敢说，因为担心被带回去之后承担后果，还真是个没什么担当的人。”“小姑娘，你倒是很勇敢，难道不怕被揍么？这些人可是会打人的。” “不怕，大不了被他们打死，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少女很是光棍，反正父母不要她了，老师也认为她是差生，这个社会已经放弃她了，她现在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少年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了一个连实话都不愿意说的陌生人被打死，你也无所谓？”小青忍不住问道。 “无所谓。”小姑娘很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妈说过，我们要做正确的事情。”虽然被母亲抛弃，但她倒是没放弃母亲。 小青听了，只觉得这姑娘对自己胃口，这话说得太好了，立刻站出来说道：“放心，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有我小青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白素贞一看妹妹对陌生人如此仗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旁的芸姚却在想果然师尊说的对，自己因果纠缠，在朱城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吸引不同的因果朝自己靠近。先是白素贞，然后是女娲一族，芸姚会吸引朱城里的各种因果聚集到自己身上。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大汉生气地说道：“灵童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不要以为自己修为高就能包庇蟊贼。我告诉你们朱城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等治安队来了，这件事情可就没法善了了。” 刚才他们打人的时候可没遵守规矩，现在倒是提起规矩了。可惜芸姚看重结果正义，看重结果胜过程序，规则这东西两百年一变，太不靠谱了。 然而怯懦的灵童一言不发，确实让人不爽。少女是在帮他，他总是沉默，一句表态都没有算什么意思？ “灵童，就等你一句话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哪怕打架，我们也会帮你。你要是再不开口，那么我们可就走了。到时候你们是什么下场，我们可就不管了。”芸姚就等灵童一句话。 灵童还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他以为别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不用说就能知道他的愿望？ 虽然芸姚确实能读懂对方内心，但还是需要灵童开口。 “他不会说的，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因为内向没有朋友，被选中成为灵童之后，他也是很少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管你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开口的。好在信徒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希望灵童能保佑他们，不开口更好。”大汉希望这三个女子早点知难而退，灵童是绝对不会开口表达内心的，他就是这样的孩子。 要是真不开口，那么芸姚也无能为力了。她看向少女说道：“你留在我们这，让他们把灵童带回去，反正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 “不行，要留就要一起留。”少女很倔强。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一言不发，一个固执己见，全是问题儿童。 芸姚叹息，拿出一张符纸吹了一口气，变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灵童，对大汉说道：“这个分身虽然是假的，不过你们的灵童反正也不是真的，带着回去吧。只要不出意外，这个灵童分身可以持续三年，足够你们培养其他灵童了。” 大汉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芸姚会如此处理这件事情，这算是两全其美么？ “不对啊，我们的灵童可是真的。” “呵呵，人是真的不假，但灵童就算了。你们要是非要坚持，我们可以请鉴定专家鉴定一下。只是假冒灵童可是大罪，到时候你们的小雷音寺可是会被取缔的。”芸姚没好气地说道，她很清楚西方教就根本没有外派过童到朱城，派的话肯定会让信徒知道的。 大汉沉默，他们当然知道灵童是假的，一个假灵童换一个假灵童，确实没亏。 “走！”带上假灵童离开。 少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就算是害怕也要坚定自己内心的正确，这就是女娲一族。 “你刚才为什么不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在害怕什么？”平复了心情之后，少女转身数落灵童，她也是希望灵童能够勇敢地说不想回去的。 “我害怕。”灵童低声地说道。 少女也害怕啊，面对不争气的灵童，她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做的事情含着泪也要做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另外三人听了也是哑然，灵童的表现确实是气人。明明是为了他才惹下了麻烦，到最后他反而好像是局外人。 “那么，现在你们两个准备怎么办？”芸姚问道。 “我已经攒够了钱，我要去找家人。他会和我一起去。”少女很有主见，她要去找妈妈，灵童就是她的队友。 “打包几份菜带回去，祝你们能顺利找到家人。”芸姚送他们一些食物，让他们吃饱了再出发。 “谢谢姐姐。”少女感激地说道，她也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能够获得帮助所以才逃到这里，果然遇到了贵人。现在麻烦解决了，接下来她就能全力去寻找妈妈了。 ------------ 第七百二十九章有恩难报 找妈妈的旅行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回家之后就又遇到了一个奇怪少年，三年组成找妈妈小队，一起帮少女找妈妈。 最后加入队伍的少年还是一个穿越者，是被走私修士从第二凡间带到这里的大唐少年。三人将会走遍朱城，走入第一凡间，寻找那位因为欠债而消失的母亲，了解她背后的故事。她虽然欠钱跑路，但她也是为了守护三界。 不过这和芸姚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她只是在背后提供资金和道具。反正和铃要什么，她给什么，也没有多问少年少女的爱恨情仇，也没想到这找妈妈的小队最后会卷入时代洪流中，见证仙凡对立的历史事件。 这些都是后话，芸姚帮少女和灵童打包了食物之后，就目送他们离开。治安队来了之后对于小雷音寺打人的事情也只能和稀泥，而且小雷音寺大汉离开的时候已经给了酒店和保安两份赔偿，酒店也就不追究了。 不过治安队来了，自然要问个清楚，芸姚她们也接受了询问。 “灵童是假的，你们不管么？”小青好奇地问治安队说道：“还有在朱城是不是给钱就能打人？” 芸姚心想小青还真是不给面子，这问题太伤人了。 治安队回答道：“谁都知道灵童是假的，可架不住还是有人信。要是真有灵童，西方教巴不得三界放梵音通知，哪会不声不响地转世？这些人还是信，还不是为了求个心安。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知道灵童是假的，也没办法解决，我们要是去抓人，信徒们反而把我们当做敌人。”“至于打人，当然不是给钱就能打人，可他们已经接受了赔偿，也不准备追究了，那我们也只能让双方达成和解。毕竟没有到刑法的程度，如果是触犯刑法，那么我们肯定是会抓人的。” 治安队有他们的无奈，灵童是假的，大家都知道，如果有真灵童，西方教肯定会大张旗鼓。而被打的保安都不追究，那么他们也没办法。 “难怪我听说朱城里骗子多，犯罪率高，看来真没有青城山下淳朴。”小青说道，好像忘记了自己就是青城山治安破坏小能手，现在倒是批评起朱城来了。 小青其实也是心存正义，觉得小雷音寺欺人太甚，应该有人管一管，结果根本没人在乎，甚至可以说就是朱城里的居民自己把钱送到骗子手里的，诈骗犯都能正大光明出现，真的是气人。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不能直面困境，只想着依赖外力，那么总归会遇到骗子的。”芸姚很清楚朱城里的骗子很多，就是因为凡人需要外力解决问题，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很容易在寻找外力的时候上当受骗。 “朱城的官府不是应该帮忙么？”小青问道。 芸姚笑了，自己这个神仙都帮不了每一个人，更不要说官府了。而且有时候两个人都需要帮助，但他们的需求完全相反，怎么办？ “并没有一个系统或者神仙可以帮助每一个人，朱城二十亿生灵每天遇到的问题是天文数字，就算圣人都不能让每一个人都心满意足啊。”芸姚感慨道。 “小青，别胡说了。”白素贞知道小青见到自己看不惯的事情就口无遮拦，她很清楚朱城已经比很多地方要好了，至少朱城的百姓生活水平不低，但他们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小青说道：“我就是说几句实话，就是觉得骗子凭什么嚣张？”她就是觉得骗子可以在朱城横行霸道非常不可思议，明明大家都知道他是骗子，却拿他们无可奈何，这算什么？“他们的修为也不是很厉害，我都能打死他们，可看他们的表现，不但没有因为自己骗人而害怕，反而正大光明地打人、抓人，反正我是看不下去。” “你看不下去？”芸姚问道。 “是啊，当然看不下去，难道百花神你能放任不管？你不是这里的守护神么？” 芸姚是守护神，可惜守护不了每一个人，她能强化大家的物质，没法强化大家的精神。不过小青如此义愤填膺，芸姚倒是有了个想法，她说道：“那不如你去铲奸除恶，成为暗中守护大家、消灭犯罪的英雄。我可以给你提供法宝和情报，如何？” “小青年轻气盛，难以担此重任。”白素贞果断帮小青回绝，这可是沾惹因果，和她们的修行可谓是背道而驰。 但小青的眼神却闪闪发光，显然是心动了，毕竟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打架。不过见姐姐不同意，小青也只能委屈地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百花神，你对我有恩不假，但报恩之事乃是你我之事，不要牵连小青，她还年轻。”小青还是个五百岁的修士，白素贞不允许她靠近芸姚。 “姐姐，百花神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小青表示她们姐妹是同一个救命恩人。 “小青，你坐下，不要说话。”白素贞是关心着乱，眼看妹妹要被带坏，如何能不着急？本来自己的恩情已经很难解决了，现在加上小青，她们姐妹俩非折在芸姚手里不可。 自己好像是救命恩人吧？怎么白素贞这态度和仇人差不多。芸姚都糊涂了，明明自己完全没有提出任何的过分要求，小青有一身正气，自己也有打击朱城骗子的需求，双方进行合作，何乐而不为？ 难道自己截教教主的身份就真的这么人嫌鬼厌？自己明明已经很低调了啊。 白素贞也觉得自己对恩人的态度有些过火，但她是真的担心会出问题，她小心修炼千年，好不容易准备渡劫，必然是要小心敬慎。当然如果芸姚是个帅哥的话，估计她早就以身相许了。 因为白素贞修行不到位，遇到姻缘还是会心动。但芸姚是个美人，白素贞也是个美人，两个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化学反应。 “还请百花神见谅，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以后若有机会，我和小青肯定会还的，但我们现在修为低位，只能暂且记下。”先记账，以后有机会再还吧，也只能这样了。 “好吧，先吃饭。” 气氛非常尴尬，小青觉得姐姐不该如此，明明可以请百花神帮忙，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平时姐姐不是这样的，平日里明明温柔贤淑，无微不至的姐姐现在却敏感易怒，全然没有了风度。按理说百花神和姐姐也是同龄人，都是千岁修行而来，应该谈得来才对。突然小青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姐姐嫉妒百花神？ 大家都是一千岁的修士，但百花神已经位列仙班，已然渡劫成为地仙，姐姐不会是自惭形秽了吧？小青是越想越有道理，觉得姐姐肯定是嫉妒百花神的优秀。 ------------ 第七百三十章讨论 包间里的气氛很尴尬，芸姚这个恩人是相当失败，因为她的成就太高，导致人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恩了。她都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停下来，等等被自己帮助过的人，让他们先报恩，自己再继续修行。不然他们没有报恩的机会，没有斩断因果的办法，在修为上停滞不前，岂不是变成自己的错了？ 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姐妹，白素贞端庄娟秀，小青活泼开朗。要是这对姐妹因为自己的帮助而受到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两位这次来朱城是为了渡劫，而且两位都想要报恩，不如这样吧，白道友你来试验我们朱城未来开发的渡劫法宝。”芸姚说道，他觉得这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白素贞可以渡劫，同时法宝也得到了实验。 “渡劫法宝是什么？”小青好奇地问道。 “就是帮助渡劫的法宝，专门用来抵消天雷的威力。”芸姚说道：“以前渡劫，大家都要准备成堆的法宝和丹药用来抵抗天劫。渡劫法宝就是专门设计来对抗天劫的法宝，可以通过不同的手法来应对天劫，最小程度减弱天劫，甚至是消除天劫。” “消除天劫？这怎么可能？”小青是绝对不相信有办法消除天劫的。 白素贞也说道：“天劫乃是为了淬炼身体，若是跳过，岂不是无法更进一步？” “不是跳过，而是换温和的方式改造身体。天劫的方式太过暴力，太过不可控制，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人死道消。我们可以把天劫储存起来，然后通过温和的方式让天劫对身体进行改造，这样既安全又能修成地仙。”芸姚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她的思路很清晰，就是把天雷储存起来，然后慢慢淬炼身体。把几小时内完成的过程转变为几年，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这样也可以？”小青都惊呆了，要是真可以用这种方法完成天劫的话，那天劫岂不是再也没有威胁了？ 白素贞也是被这种奇思妙想给惊呆了，对天劫的固有印象告诉她不可能，但她的理智却又告诉她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当然可以，天道虽然创造了三界万物，但他并没有规定万物就一定要按照原来的样子运转。天地不仁，并不是只对生灵，对其他东西也是一样的，天劫也逃不过天地不仁。”芸姚表示天地不仁，所以有机物和无机物都由生灵进行分配，天道是不管最后分配方案是如何的。 对渡劫方式的改变也是分配改变的一种方式，天道是不会管的。反正修士是跳不过天劫这个过程的，至于手段和方式则无所谓。 “天地不仁，还包括天劫？”小青是震惊的，因为她觉得天劫就是天道对修士最大的不仁了，没想到芸姚竟然说连天劫自己都逃不过不仁。但仔细一想可不是这样么，天劫既然也是存在于三界的力量，既然被天道创造出来，就肯定也遵守‘天地不仁’的规则。那么天劫被改变，从霹雳手段到温和手段的转变也是符合天道运转的。 这种事情，白素贞和小青肯定是没考虑过的，因为她们跳不出现有思维。所有人都把天劫当做是天道对修士的筛选，认为天劫是天道的手段，又有谁能意识到天劫也存在三界之中，同样遵守‘天地不仁’的规则呢？ 天地不仁，是对三界中的一切不仁，既然被制造了出来，就要接受分配的改变，天劫也不会例外。 白素贞和小青是呆若木鸡，这就是朱城么？难怪朱城在三界如此特殊，他们的想法简直疯狂，连天劫都想去重新定义。 “白道友意下如何？你想要渡劫，而我们需要人手测试新的法宝。你协助我的话，只要成功那就是双赢。”芸姚说道。 白素贞有些心动，但又想到如果失败了呢？想到失败，就又犹豫了起来。 芸姚见白素贞又开始犹豫，不由心想白娘子为许仙可是不管不顾，怎么到了自己这个恩人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白素贞这是歧视美少女么？自己是美少女，不是帅书生，还真是对不起对方了。 为了爱情可以连自己的修为都不要，白素贞难道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姐，要不就答应吧。”小青觉得这是好机会，虽然她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但她也说不出来。 “若是失败，我自然是还清恩情。可若是成功，我不是又欠你一份渡劫之恩？”白素贞点出了违和的地方，毕竟要是成功，白素贞又平白无故地接受了芸姚的一份恩情。 虽然法宝好不好用目前还不知道，但确实是有成功的概率。 “不能这么算，你尝试新的渡劫产品还是有风险的，你承担了这份风险就等于是报恩了。哪怕你最后成功渡劫，那也是你自己的勇气带来的结果，与我无关。”芸姚可不会卡bug刷恩情。 “那么如果失败会如何？”小青问道。 “放心，我们肯定会确保你姐姐的生命安全，可能会有修为倒退，但我这里有蟠桃，也有人参果，还有各种灵丹妙药，总能把失去的修为补上去的。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白素贞却说道：“那岂不是说失败了，我并没有损失。成功的话，我独享好处。这就是我多欠你一份恩情啊。” “但只要你成功了，我就可以赚很多钱，而且还能建立人脉，最大的好处是属于我的。”芸姚解释道。 “那是因为你的聪明才智和技术实力换来的，实验者的话，是谁都可以。如果我担当实验者，对我而言，一旦成功，就有了收益。”白素贞知道一旦成功，她就又欠芸姚一分恩情了。 算账也算得太清楚了，芸姚都无语了。 小青是越发觉得姐姐这么敏感，肯定是因为面对比自己优秀的芸姚有压力，所以不能像平时那么从容。在她看来姐姐接受就好了，何必说的这么清楚呢，百花神自己都说了好处的大头是她拿的，这不就行了么。姐姐到底在干什么？小青不停给白素贞使眼色，希望她能干脆地答应下来。 不过白素贞却很严肃，她担心的还是因果，因为太危险了，因果这种东西根本捉摸不透，连天仙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她了。如果遇到是英俊许仙，那白素贞肯定不会这么谨慎，甚至愿意为了许仙去和法海这样的高僧抗争。 但芸姚显然是无法让白素贞产生豁出一切的勇气的，哪怕芸姚一片好心，作为直女的白素贞却总防着芸姚，一副千里之外的态度，就怕被芸姚这个截教教主波及。 ------------ 第七百三十一章软柿子 白素贞还在犹豫，显然她和芸姚算账的方式不一样。 芸姚见后，也只能让她回去在考虑一下，说道：“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芸姚拿出一片白莲花瓣放在白素贞面前说道：“如果答应的话，捏碎它。” 并不着急，反正新的渡劫方法也没成功研究出来呢，大家都有时间。芸姚先走一步，留下白素贞和小青面面相觑。 小青想劝劝姐姐，奈何姐姐表情严肃，什么话到嘴边最后都咽了下去。她心想至少姐姐没有拒绝白莲花瓣，说明她没有把路堵死，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老实说小青不喜欢西方教，并不希望姐姐通过菩萨的指点渡劫，还是找芸姚更好。 另一边少女和灵童回到了少女的住处，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昏迷的伤员，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因为少女住处的天花板都被砸穿了。 作为一个欠下巨额债务的老赖的女儿，她自然没条件住什么公寓，也不喜欢住孤儿院，所以她悄悄地在老城区的违章建筑里找了一个栖身之地，或者说是秘密基地。这地方就在旧大楼的楼顶，再高一点就是天空了。 不过等到少年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少年并不是第一凡间的人，而是来自大唐，名为李小玄。 少女名叫石珊，灵童就叫灵童。 李小玄是长安高中的一名平平无奇的学生，当然作为男孩子他自然也是幻想过成为大英雄的，可惜当他遇到坏人的时候，他并不是英雄，而是人质。直接被绑架到了第一凡间，然后在犯人感觉安全之后，就随手一丢。 李小玄本以为自己还在大唐，大不了也就是换了一个城市，但当他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飞剑游龙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大唐，而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李小玄不知道朱城，石珊、灵童也不知道大唐，不过他们可以上网调查。一查就知道大唐位于第二凡间，属于修士禁区，天庭严禁修士前往。但网络上对大唐的介绍很全面，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们还是报案吧。”灵童表示既然李小玄是被绑架来的，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交给治安部队管。 石珊却说道：“不行，要是报案的话，我就没法去找妈妈了。还有我的秘密基地也会被查封，而且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们的话。李小玄，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是大唐人么？” 李小玄哪有啊，他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东土大唐的人。 “你自己都不能证明，治安部队肯定不会管你的，不可能在你身上浪费精力。”石珊对治安部队非常不信任。因为真要找治安部队，她首先就会被送回学校。 灵童没有其他办法了，他除了找人帮忙之外没有任何的主见。 李小玄对朱城一无所知，大唐现在依旧是蒸汽时代，依旧在艰难地攀科技树，虽然李小玄是接受过教育的高中学生，但面对朱城这个先发展了一千年的陌生城市，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奇特，那么眼花缭乱。他连治安部队在哪开门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拿主意了。 所以三人之中也就石珊有想法，也有执行力，只能听她的。那听她的，肯定是先找妈妈，她策划了许久，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可不能半途而废。 “既然你们都没有去处，又是我收留了你们，那么现在就听我的。先去找我妈妈，等找到了妈妈，我们再想办法送你回家。”虽然是未成年少女，但语气非常霸道。 李小玄也很无奈，也只能先这么决定了，于是他问出了一个灵童也一直想要问的问题，那就是：“你妈妈在哪？”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找，要是知道的话，我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石珊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说道。 “那总得有线索吧。” “没有线索，不过很快就会有了。”石珊说道：“我已经攒够了钱，接下来就去找‘隐龙大师’，他的占卜非常精准，肯定能算出母亲的下落。” “算命？”李小玄可是受过**迷信教育的高中学生，所以他果断认为这不靠谱。 倒是灵童认为很合适，他从小就在小雷音寺长大，接触的就是封建迷信，接触的就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信任。占卜并没有依据，但信的人很多。 “当然靠谱，隐龙大师算无遗策，非常厉害。”“既然你们都答应下来了，那么现在就走吧，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左右护法。”带上钱，整理了些行礼，立刻出发。 然而他们刚刚赶到大师的占卜店，就看到整条占卜街都已经被封了，因为这些占卜大师也是传播常道。 芸姚是柿子挑软的捏，先拿下这些没什么背景的骗子，在朱城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反占卜、反诈骗的活动。对于那些成规模的，有大量信仰的宗教集团，芸姚考虑到民情没有立刻动手，但占卜师没有信徒护着，就一网打尽。 “怎么会在这样？”石珊很是震惊，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三位小朋友，你们难道想要算命？回去吧，这些都是骗子。”治安小队的队员对他们说道。 “怎么会是骗子呢？神仙不都会掐指一算么？”石珊反驳说道，一旁的灵童也连连点头。 “神仙确实是会掐指一算，但神仙算命也不敢泄露天机，这些开店胡说八道的都是骗子。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怎么解释都说得通，可不就是骗人么。”“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能掐会算，就应该知道我们会来抓他们，应该早就跑掉了，结果一个都没跑，全被我们抓获了，可不就是骗子么？” 有道理，李小玄连连点头，认为这是一点也没错，算命就是骗子。 石珊和灵童也哑口无言，那他们怎么办？如何去找线索？ 其实可以去人肉，只要有石珊母亲的照片，然后扩散一下。只要有目击者，总归是能找到的，朱城可是网络时代了。 奈何石珊并没有母亲的照片，那么可以去买一台记忆提取器，可以提取记忆转化为视频，从记忆中获得母亲的外貌，只要她没整容找到的机会很大。 现在是科技时代了，假算命的行为早就应该被打击了。但算命依旧很受欢迎，就说明了大家算命其实就是求一个心安。甚至是演化出了各种各样的算命方式，花里胡哨的。真正的算命很简单，就是做题，知道已知条件，掐指一算，依靠神仙庞大的算力，算出结果。 所以假算命就是骗人，而真算命则都担心泄露天机，肯定不敢什么都算，什么都说。 ------------ 第七百三十二章寻寻觅觅 找妈妈三人组还没开始就遇到了问题，本来想找个算命大师算出线索来，没想到遇到了大规模的打击假算命先生的执法行动，占卜店关门大吉，算命大师接受改造。 虽然算命大师都认为自己并没有骗人，而且他们的存在是有历史意义的，毕竟很久之前算命这个职业就已经存在了。在人族建立城市之前，算命就存在了，算命先生是人族最古老的工种。 而且开始的时候，巫师、医师、史官其实根本分不清楚。巫师可以治病，医师也可以算命，史官也什么都做。现在朱城禁止算命的行为，简直就是卸磨杀驴、自绝于百姓。 芸姚心想要是让不同的算命大师用自己的方法算同一件事情，只怕他们得到的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龟壳有龟壳的答案，筹算有筹算的答案，硬币算法有硬币算法的答案，生辰八字有生辰八字的答案…… 如果他们真的能算出天机，而且不怕天罚告知目标，那芸姚肯定不会拿这个行业开刀。要怪就怪他们不求上进，看看宗教他们发展出了组织，早就脱离单打独斗了。 算命行业里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是在骗钱，那就没办法了。不管算命大师如何哭诉，还是难逃被整顿的命运。 但找妈三人组却陷入了为难，因为石珊并没有准备第二套计划。失去了算命先生的这条路之后，该如何是好？ 天色暗淡了下来，此时已经黄昏，李小玄站在街道上惊讶地看着上空五光十色的飞行法宝，就好像无数触手可及的星星在头顶移动，如梦似幻，就好像是被五颜六色的水晶宫包围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夜晚的城市会是如此绚烂，一时间都惊呆了，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自己应该回家了。 灵童见同伴很是伤心，但他帮不上什么忙。 “年轻人，还在为了实现不了梦想而烦恼么？还在因为别人不愿意听你的声音而无奈么？现在就来参加我们的‘梦想计划’吧，在这个计划中你可以心想事成，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在巨大的屏幕上，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慷慨激昂地念叨着台词，说到‘梦想’这个词汇的时候，双眼放光，就好像自己不是说广告词，而是在完成一个伟大的事业。 接下来就是一群少年，一个个都面带微笑地进行表演，说自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成为宇航员，来到‘梦想中心’后，我接受了训练，进入了太空。”一个少女身穿宇航法宝，微笑地说道。 “我的梦想是成为医生，现在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次临床手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骄傲地说道。 接下来越来越夸张，反正只要有梦想，就都能实现。一个个少年少女都现身说法，非常有说服力。 三个少年不约而同都被广告吸引，只觉得这就是他们迫切需要的，一个能实现梦想的途径。 真的是太切合他们的内心了，哪个少年没有梦想呢？ “能不能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人？”李小玄忍不住说道，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大英雄，为此他需要力量。 灵童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普度众生。”小雷音寺虽然不是正规的西方教，但目标和西方教并没有不同，灵童从小接受教育，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普度众生。 “我只要找到妈妈。”石珊就朴素多了，和这两个浮夸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在这巨大的梦想广告之下，少年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实现目标的希望。只是不知道这个希望贵不贵。 “……‘梦想计划’为你们实现梦想，报名地址玄武区荒劫街甲子号。” “我们去吧。”失去了梦想通道的三人现在也没有依靠，只能去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去参加‘梦想计划’。 这个梦想计划是真的梦想计划，主要是‘记忆移植’。人族最伟大的财富就是人族修炼而来的各种技艺，但人族的寿命是有限的，人死如灯灭，人族的修炼一辈子的技艺也就消失了。那么既然有各种神仙手段，有没有一种手段可以把人族的技艺保留下来，移植到年轻人的大脑里，继续对这一份记忆进行打磨呢？ 随着科技技术的越来越成熟，梦想计划孕育而生，他们的工作就是移植记忆，让少年掌握技能。 三个年轻人来到了‘梦想公司’，拿到了三份简介，他们可以先通过简介了解一下‘梦想计划’的全貌。 “这不是和购买天赋一样么？”老实说石珊是失望的，毕竟她是要找妈妈，又不是想要有一技之长。 灵童也很失望，因为这不是普度众生的道路。他点点头，觉得确实和购买天赋一样。 “不一样哦。”前台的小姐姐微笑地说道：“天赋乃是天道残余的力量，但梦想计划中的记忆却完全是属于人族自己累积磨炼而来。你们也应该知道大量的天赋其实是和修行有关系的，其中五行之力是最为常见的，也是修士入门的新手最喜欢的天赋。但技艺却是各行各业人族努力一辈子累积下来的，和天赋有本质的区别。而天赋的移植是天赋自身的意志，人族无法控制，但技艺的移植却是人族控制的，是人族自己研发的新兴技术。” 三个孩子完全没有听懂，但大受震撼。 不过石珊觉得只怕别人的记忆并不能帮助她找到母亲。而且好贵，这些技艺都好贵。在简介最后有一个目录，标识着不同等级记忆的价格。 技艺越是精湛，价格也更贵。 “实现梦想是需要成本的。”小姐姐礼貌地说道，并不会让人感觉不适。 石青珊一看价目表，自己的钱也就购买最低等级的记忆，全是一些蓝领职业的记忆。 “这些记忆的主人都已经去世了？”石珊随口问道。 “是的，我们的记忆都是从濒临死亡的人身上提取的。虽然也有很多健康的人希望贩卖技艺记忆，但根据《夺舍法》的规定，健康活人的记忆转移是属于违法行为。而且一旦有人尝试获得某人的记忆，而损害受害者的健康状况的话，就属于重罪了。所以每一份记忆转移的时候，都有本人的允许，并且有第三方的随机医生作为见证。”小姐姐说道。 当然规定虽然严密，但如果真要违法的话，肯定是有办法的。 管子早就说过了，诸国皆有法，但无使法必行之法。也就是说每个国家都有律法，但没有一个拥有让法律百分之一百推行的法条。法律再强悍，也有空子可钻。 当然小姐姐不知道如何钻空子，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培训内容进行回答。 夺舍还有法？就算一辈子都活在朱城，石珊和灵童都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平时他们根本不用接触夺舍，但夺舍行为在修士中，特别是古修士中很常见，所以朱城有专门的法律规定了夺舍的范围，恶意夺舍是严重违法行为，而因为不可抗力夺舍了肚子里的婴儿是受保护的。而猪八戒那样恶意夺舍胎儿的，也要受罚。 当然夺舍法不仅仅是包含夺舍的内容，还有很多记忆转移的规范条例。 ------------ 第七百三十三章热闹 三个少年都有梦想，不过梦想公司显然并不能提供找妈妈的服务，也没有找妈妈的技艺。就算有，他们也买不起。 李小玄发现了最低价的一栏中有一个让他心动的技艺，名为‘武术技艺大全’，简介上说这是一位痴迷武术的爱好者的记忆，他穷其一生学习了大量的武术流派，掌握了三十种拳法，三十种腿法，三十种兵刃，三十种擒拿，一共一百二十种武术。 这记忆简直就是李小玄梦想中完美的力量，只要进行移植就能立刻掌握一百二十种武术，太吸引人了。可惜需要五万，而李小玄一毛钱都没有。 石珊和灵童都看出李小玄非常喜欢这个技能，眼睛都移不开了。石珊倒是买得起，可这是她所有的资产，她靠坑蒙拐骗才攒了五万多，本来准备花钱请大师算一卦，没想到遇上了大规模的禁止占卜行动。 想通过‘梦想计划’实现梦想，却发现人家的业务范围是移植记忆，和自己的期望完全不一样。出发第一天，她就被满满的挫败感给包围了，只觉找妈妈的动力都要被消磨了。 “我们走吧。”李小玄最终克制了自己的愿望，放下了简介，决定离开。 石珊百无聊赖地回到街道上，此时已经深夜，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不远处的大楼上盘踞的龙族俯瞰着三个少年，冷峻的棕色目光让人害怕。 灵童见到两人的失望表情，也是感同身受，可惜他没办法帮忙。但总得说些什么，灵童考虑了许久之后，终于说道：“大家不要放弃，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这话就约等于没说。 “你们三个怎么还没回家？” 三个少年转身看到之前接待他们的前台小姐姐换了便服，看来是要下班了。 她很是好奇，因为这三个孩子的穿着打扮都很奇怪，僧、道、俗，而且也没有大人陪同。灵童是个光头，自然就是僧了，而李小玄是唐朝的风格在朱城被归为了道服，最后就是石珊的外套配长裤了。 “你们三个好像是有什么烦恼，这样吧，我请你们吃夜宵，跟我来。”这位小姐姐也是善良，看到三人站在路上手足无措，就知道他们需要帮助。 三人还真是饿了，都没吃晚饭。 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小饭店，点了四盘炒饭。小姐姐很好奇地问道：“你们三个难不成是离家出走？”可惜没有得到回答，三人只是埋头吃饭。 “大半夜在外面闲逛可是很危险的，你们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三人还是不回答。 小姐姐心想这个年纪的少年真是太麻烦了，根本没办法交流，她在公司的主要客户就是这样的孩子，经常看到闹别扭的少年，连家长都管不了。连家长的话都不会听，又怎么会听自己一个外人的话呢？不过总不能放任他们在街道上乱逛，太危险了。 朱城里藏着很多危险，虽然到处都有龙族监视，还有摄像头，但对修士来说这些监控并不算什么。真要犯罪，一刀就把这些龙子龙孙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不过看这三的样子，要是报警的话，只怕立刻就跑路了。小姐姐也很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要不找自己的备胎？自己要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晚班，不可能盯着他们的。备胎倒是无所谓，他是个自由职业者。 想到这里，小姐姐拿出手机，直接给备胎打电话。 此时备胎已经睡了，可一看是女神的电话，立刻精神抖擞，半小时之内准时出现在了饭店。 “你们之后就跟着这个哥哥走，他叫朱文，是个好人。” 备胎是懵逼的，他还以为女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呢，没想到是让他帮三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就有些超纲了。不过女神都这么说了，他不能让女神失望。于是微笑地说道：“没问题，交给我。” 三个少年看着这两位哥哥姐姐的表现，都看出这男人太卑微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联系。” 留下一大三小四个人面面相觑。 “所以你们是离家出走？”朱文也是这么问。 “我们在找人，只是不知道她在哪。”石珊说道。 朱文心想还挺有趣的，不知道人在哪，那他们怎么找？“要找人也不着急，天都这么晚了，我给你们找个旅店，今晚就先休息，明天我帮你们找。”要出色完成女神的任务，朱文决定提供帮助。 一夜无话，第二天朱文一早就来叫醒了三人，准备帮他们找人。 “哥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石珊见朱文这么热心，不由问道。 “我？我平时是游戏代打，有一个工作室。”朱文说道：“你们放心，我还有合作伙伴，有他顶着，我有的是时间。好了，现在你们说说，你们要找谁？” “要找我妈妈。”石珊说道：“不过我没有线索。” “好吧。”没有线索可还行。但为了让女神对自己刮目相看，朱文是开动自己的小脑筋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发动网络力量，有没有照片？” 石珊摇头。 “那就只能提取记忆了，你们跟我来。”朱文才是正常人的思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记忆提取店，这里只提取记忆并不植入，所以是完全合法的。 朱文和店长是熟人了，朱文找他来帮忙提取石珊记忆里的内容。 石珊还有点担心，因为她记忆里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海里能不能提取母亲的画面。 “放心，我这里是使用的最新的阿赖耶识技术，就算记忆模糊也能还原清楚。”店长小哥很是自信地说道。 石珊躺在椅子上，带上头盔。只见店长小哥戴上虚拟眼镜，使用数字手套一通操作。 朱文本来以为这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突然店里竟然跳闸了，整个仪器冒出各种火花，吓了灵童和李小玄一跳。 店长也没想到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很好啊，怎么就跳闸了？ 并不只是店长家跳闸，而是整各区域都发生了大停电，所有的公共设施电力全部瘫痪。朱城反应迅速，立刻采取紧急预案，同时开始调查停电原因。优先恢复电力，确保区域内百姓的生活保障。 这种大停电显然是不正常的，难道是反朱城的组织在搞事情？芸姚看着外面治安部队集结，又看到龙珠拉着电缆修改供电线路，恢复地区电力，心想朱城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姐姐，好像出事了。”还在找工作的小青抬着头龙族拉着粗壮的电缆从头顶飞过，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她拉着陪同的姐姐去看热闹。 很多路人也好奇，纷纷拉高了高度，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天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 第七百三十四章棋子 出大事之时，看热闹是每个人的天性，连修士都一样，所以朱城上空沾满了眺望的人。修士视力本来就好，一瞪眼就能看清楚。普通人登高望远，视力不好但可以用望远镜，高倍望远镜媲美天眼通。也可以从手机里调出常用的法术软件，找到明目法术给自己来一个。 朱城的手机就是功能齐全的法宝，可以释放一些小法术。 芸姚看着满天看热闹的人，心想朱城有这么多娱乐方式也不能满足他们。希望已经通知到每一个人，让他们不要去捣乱，可惜依旧是挡不住大家看热闹的心。甚至还有人不远万里，御剑来看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洪荒重宝现世呢，其实就是停电。虽然是非常罕见的大停电，但也不是奇景珍宝。 “姐姐，好像是停电了。”小青生长脖子说道。 白素贞点点头，看来就是停电，不过看左右这么多围观群众就知道这肯定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朱城的基础设施一直是非常强大，停电自然有，但如此大范围的停电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事件，竟然启动了紧急预案，上次还是四百年前魔族宣战的时候，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后来根本没打起来。” “就是，三百年前的地震也没这么大的阵仗。还真有意思，不知道是怎么停电了。电力设施不是有法阵保护么？” “我掐指一算，这不是设备出了问题，这是电力本身出现了问题，电力都消失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消失了。”小青好奇地问前面说话的修士。 “消失了，就是没有了，整个区域里的电力全部消失了，不见了。”那位侃侃而谈的修士说道。 白素贞也试探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电力了。 电力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这个区域的电力总量可有好几个天劫还要多，这么大的电量怎么会消失？”芸姚也算出了一样的结果，电力消失了。 可是这么庞大的电力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这不科学。 就在芸姚奇怪的时候，突然两道苍白雷龙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迅速分开，划开天空，一道朝东方海面遁去，一面直接击中了一个看热闹的修士。 “小青？”白素贞没想到她们只是看看热闹，小青竟然被一道白雷直接击中，顿时从天空掉下。 小青周围的修士都被震得头晕目眩，好在他们都踩着法宝，在遇到冲击的时候法宝的自卫阵法被激活，升起护罩保护主人。所以只要不是被闪电直击，就没有生命危险。 唯有小青最是倒霉，被突然冒出来的电光打了一个满怀，现在浑身都包裹电弧，昏迷不醒，啪地摔在了街道上，一动不动。 白素贞抗住了冲击，立刻落地，但小青身上都是跳跃的电弧，随时会进攻靠近的任何人。 “小青？！”白素贞和小青一起修炼五百多年，形影不离，情同姐妹，没想到小青竟然遭此大难。此时她是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帮助小青。 其他修士也来帮忙，七嘴八舌地说道：“先送医院吧。” “医院没什么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续命。如果能撑过去，就是奇遇，要是撑不过去，就是劫数了。”“只是这么严重的伤害，非玄丹不能救命，但玄丹有市无价，如此紧急，又哪里去找玄丹？” “我看九转金丹也行，只要一直喂。” 大家叽叽喳喳地提出想法，都很有道理，都没什么问题，但白素贞根本没九转金丹，更不要说玄丹了。 围观群众看白素贞没个主意，就说道：“还是送医院吧，正规渠道的金丹虽然不多，但医院肯定会尽力救治的，而且还能报销不少医药费。” 七嘴八舌，各有道理，白素贞决定先去医院。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可算是用法力隔空把小青送到了医院。 “去雷系法术创伤科，先进行绝缘处理。”到了医院就听医生的，立刻开始抢救。小青身上的闪电是个大问题，要是不解决的话，根本没法进行下一步救治。 医院正在积极治疗，而在记忆提取店中的一群人已经全部被击晕了，石珊还躺在躺椅上，头上的头盔还在冒电火花。 在整个没有电力的区域之内，只有这个头盔内电流还在流动。 石珊此时站在陌生的空间之中，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她都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母亲，还是说眼前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妈妈。 “珊珊，保护佛子，千万不能让末那识占据阿赖耶识。”女人开口道。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石珊听到熟悉的小名，确定这就是亲妈，但她完全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保护佛子，阻止末那识，这是我们一族的使命。”但眼前的母亲却只是向许久未见的女儿传达女娲一族的救世使命，没有一句关心。时间根本不够，所以只能简短地传达任务目标。 可惜石珊完全听不懂啊，根本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不过她的母亲显然也是来不及更详细描述了，很快就消失不见，留下茫然的石珊是满头疑惑，什么使命？她不就是一个普通女孩么？就是父母坑女儿，欠了一大笔钱跑路了，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使命？完全听不懂啊。 石珊只能从网络中退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味，取下头盔就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佛子，又是末那识，又是阿赖耶识，全是些听不懂的东西。现实中又有这么多人晕倒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童，李小玄？你们醒醒。”啪啪巴掌打上去，成功把两个同伴唤醒。 “你没事？”李小玄一看石珊完好无损，总于松了一口气。刚才突然停电，大家都担心石珊的安全，就在他们想要唤醒石珊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力量给击晕了。 石珊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道：“我见到妈妈了，她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什么保护佛子，阻止末那识占据阿赖耶识，我听不懂。” “那是西方教用语，属于最为深奥的唯识宗。”灵童所在的小雷音寺虽然是座假庙，但佛经毕竟是真的。灵童也是一直在学佛经，所以知道一些唯识宗的知识。 “什么意思？” “唯识宗认为整个世界都是阿赖耶识创造的幻境，阿赖耶识也被称为第八识，而末那识被称为第七识，是阿赖耶识制造幻境的通道。至于佛子我没听说过，不过第七识和第八识应该是就如身体和思想的一体两面，怎么会是第七识支配第八识呢？”灵童也搞不懂这些话的本意。 就在三人还在奇怪的时候，戴着眼罩的店长突然诡异地站了起来，扑向了石珊。 好在李小玄眼疾手快，直接撞开了店长。但店长就好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再次站起来，踩着诡异的脚步再次靠近三人。 三人都看出店长不正常，也不管地上的备胎，拔腿就朝大街上跑。 ------------ 第七百三十五章超级法宝 突然的停电，带来了大量的变数，因果轮转，三界生灵在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又重新站回了棋盘。而这盘棋显然是和西方教息息相关，他们早就在朱城埋下了暗子。 芸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医生对于小青身上的闪电是无能为力，只能续命，但医院要金丹救命的人很多，根本不可能调来金丹，所以只能小青硬抗。 白素贞是无能为力，第一次感受到贫穷的滋味。好在芸姚来了，丹药就来了，芸姚拿出玄丹，让医生先把药力传给小青，续她一命。 心情是复杂的，白素贞一方面认为这次劫数很可能是芸姚导致的，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是无端的指责。她不但不应该怪芸姚，反而应该感谢芸姚赠送珍贵的玄丹。不过真的是矛盾，就好像她越是想要远离芸姚，就越是做不到，她们之间好像被孽缘给捆住了一样。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芸姚问走出来的医生。 “玄丹妖力可以支撑十天左右，现在我们还是没有了解她的病症。说是闪电法术，但更像是灵魂法术，像是夺舍。”医生严肃地说道：“但具体症状还还不能判断。” 夺舍？芸姚不由掐指一算，但很模糊，天机被遮蔽了。 “夺舍的话不会这么高调。”医生继续说道，这是结合以前夺舍的症状说的判断，最后也只能说道：“总之还是需要观察。” 送走医生之后，她安慰白素贞说道：“我已经去联络朱城最好的医生组成专家团队前来会诊，小青会没事的。” “谢谢。”白素贞很累，因为小青是她唯一的家人。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修行根本没到家，还是凡心悸动，放不下感情。 “这次停电或许也是和此事有关系，我会继续调查的，你在医院陪小青，有什么进展我会来通知你的。这里有一点钱你拿着去交医药费，再买陪护用品。” 面对大方的芸姚，白素贞虽然纠结，但先救命要紧，这份厚重的恩情也只能以后找机会回报。再次感谢，白素贞先去缴费。 芸姚用年轮分析小青也没什么结果，这让芸姚越发怀疑这件事情背后很可能有圣人的影子。距离西方教大兴没过多少时间，圣人就又开始行动了么？他们还真是有精神。 只要历史不终结，圣人的棋局就会一局接着一局，不会停歇。 不过这次圣人要在朱城搞什么鬼？芸姚准备去停电区域调查一番。 在龙族的配合之下，维修工程正在紧张地进行。龙族确实是任劳任怨，也难怪他们在三界总能占据老二的的位置，就算在朱城龙族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多。而且担任的还都是公共工作，比如交通，消防，监控，工程等等劳动岗位。 来到停电区域就看到三个少年正在逃跑，他们身后有一个带着虚拟眼镜的男人就好像是丧尸一样跟着他们。 本来他们肯定是跑得过身后慢吞吞的家伙，但灵童一瘸一拐的样子肯定是受伤了。刚才他们急着逃跑，慌乱之中灵童别了脚踝，只能让同伴扶着。有拖后腿的人，根本无法摆脱身后的追踪者。 这人被控制了？芸姚看出这不是网瘾发作，而是他中了法术，不受控制。可是他为什么要袭击这三个少年？ 不管了，芸姚先出手，吐出一字道：“定！”手指指向目标，话音一落，那人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 “大姐姐？”石珊见是之前帮过他们的芸姚，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每次危险的时候都能遇到这位贵人，这位姐姐就是自己的救星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芸姚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向我发动了攻击。”石珊心有余悸地说道。 芸姚走过去取下对方的眼镜，发现对方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但身体却被其他的力量支配了。显然这股力量是锁定了女娲一族，不然不会一直跟着他们。危险已经解除，芸姚想知道前因后果，于是她要好好问问三人究竟发生过什么。 等芸姚治疗了灵童肿得和馒头一样的脚踝，三个少年终于七嘴八舌地把之前遭遇的怪事说了一遍。 芸姚再次掐指一算，发现天机还是被遮蔽了，更加确定就是西方教圣人在搞事情。可是佛子是什么？阿赖耶识和末那识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芸姚不由看向手里本不属于自己的虚拟眼镜，心想难道和网络有关系？ “说起阿赖耶识，最近朱城最强大的记忆提取和意志技术名字就叫做‘阿赖耶识’。”芸姚继续掐指一算，这次倒是有了些成果，果然和网络有关系。 阿赖耶识是通过网络孵化的三界最强网络系统，是一个完整的网络世界，而且还可以投影到现实，谁掌握了阿赖耶识，谁就掌握了不输天仙的计算力，而且可以超控任何的网络设施，朱城的每一部手机，每一台电脑，每一个摄像头，每一台智能设施，不管联网还是没联网都能被控制。 不过阿赖耶识本身只是一个系统，所以需要一个最高管理权限才能运转，而这个管理权限现在丢了。 芸姚意识到佛子应该就是最高管理权限，而末那识本来应该就是辅助阿赖耶识运转的副程序，它想以下克上。 芸姚多方演算，可算是渐渐把握住了西方教的计划，他们是利用朱城的网络孵化了一个阿赖耶识出来。 唯识宗认为世界有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 阿赖耶识是一切的根本，它通过末那识作用到其他六识之上。所以人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全是阿赖耶识种子诞生的虚假幻境。 末那识到底是如何连接阿赖耶识和其他六识的，就和思想变为实践的过程差不多。人脑海里有一个想法，要落实，就要通过一系列的化学反应、物理反应驱动身体去做，而实践和思想肯定是有差距的。 阿赖耶识的种子要变成六识所感应的幻境，也需要一系列的过程，这一系列的过程都可以称为末那识。 所以是西方教搞了一个能够控制朱城所有网络的阿赖耶识出来，但关于阿赖耶识的权限归属却出现了问题，原本是准备给佛子管理的，但末那识这个程序想要自己管理阿赖耶识。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已经可以通过阿赖耶识的强悍功能干涉现实了，阿赖耶识几乎就等于是一个‘所想即所得’的超级法宝，现在法宝的归属出现了分歧。 芸姚通过算出来的内容，加上自己的推理和脑补，大概猜出了西方教这是要把朱城当做棋盘下一局大棋。只是她不知道西方教要通过阿赖耶识干什么，估计只有佛子和末那识知道。 ------------ 第七百三十六章收徒 西方教大兴的一盘棋下完，第二盘棋已经摆好，芸姚算出这次朱城是主力战场了。因为西方教的阿赖耶识系统在朱城网络中诞生，肯定是以朱城为起点，根本绕不开。 不过圣人做事是真不地道，孵蛋就孵蛋，怎么也不管管好，怎么归属权还出现了纷争？这是搞什么呢。末那识本来是一个执行程序，怎么就有了自己的意识？怎么还敢和佛子抢夺归属权，这是搞什么？ 但不管谁掌握阿赖耶识，谁就掌握了强大的实力。 阿赖耶识和年轮的功能差不多，也是分析和模仿，只是年轮的归属权属于芸姚，而阿赖耶识的归属权还在争斗。 或许不是西方教不给力，而是其他圣人插手了。芸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佛子和末那识的斗争是其他圣人在捣乱，阿赖耶识虽然是西方教创造的，但到底落在谁的手里却是未知数，或许其他圣人想要摘果实。 极有可能，毕竟女娲一族都已经卷入了，女娲娘娘或许也想在这局棋里插一手。 麻烦，好麻烦。芸姚看着眼前的三人，又想到了被打中的小青，以及之前逃逸的闪电，让本来就很乱的朱城乱上加乱。本来仙凡对立已经很麻烦了，现在又添加了各种变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阻止不了，芸姚也只能为自己谋划一番，至少不能让朱城分裂。 “你们三个，别乱走啊。”朱文找人找得满头大汗，可算是找到女神托付给他的三个小朋友。当他睁开眼发现小朋友不在眼前着实吓了一跳，就担心不能给女神交代。 朱文见到店长朋友一动不动，皱起眉头，这好像是定身咒，用非杀伤的法术攻击别人虽然不违法，但也是不道德的。如果是非杀伤法术造成死亡，也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得解咒，朱文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法术软件，对店长进行扫描，分析出对方真的是中了定身咒，就要进行解咒。这款软件叫做‘生活必备百种非致命法术’，可以用来释放法术和解开法术，不过这是付费软件，而且还需要年龄限制。 定身咒解开，店长立刻晕倒。 “喂，醒醒啊。”朱文心想这都是什么事情啊，又是停电，又是昏迷。不过好在三个小朋友都没事，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他还担心石珊会因为停电而受伤。他认为刚才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停电引起的，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需要入院。”芸姚说道。 朱文皱眉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们的师父。”芸姚刚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见招拆招，芸姚决定主动出击，把这三个小娃娃全部收入截教。 “师父？”朱文怀疑地看着芸姚，又问三个小朋友说道：“她真是你们师父？” 石珊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师父，但接连两次被芸姚救助，她对神秘莫测的芸姚很是崇拜。这么一个亲切又强大的姐姐主动做自己的师父，那自己肯定得接受啊，于是她如小鸡吃米地点头道：“对，她就是我们师父。” 灵童和李小玄面面相觑，用沉默应对。 “好吧，那人交给你们了，我先送他去医院。”说着，备胎还和芸姚交换电话号码，特地给石珊一份，嘱咐她有事就联系自己。很细心，就担心芸姚是坏人。 “师父，你是什么门派的？”目送了好心的哥哥离开，石珊立刻好奇地发问。有了师父，到时候就可以请师父帮忙找妈妈了，可算又有了希望。 “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就是截教弟子了，我乃截教教主。”芸姚肃穆地宣布道，不过这么简单的介绍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对截教是一无所知。 “师父，截教是什么？”石珊小心地问道，就好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无知。 芸姚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三个弟子跟自己走，直接去到了最近的一家悦来酒店。 三个孩子本来以为芸姚是要安排他们住处，却发现芸姚并没有开房，而是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前台小姐姐看到珠子之后，立刻带领他们进入隐秘楼梯，进入地下。 灵童以前也住过悦来客栈，但从来不知道客栈下方竟然另有洞天。 “欢迎光临悦来客栈，请问需要什么？”一个身穿道服的中年男子接待了四人，他的举止不卑不亢，非常有气场。 “我需要用一个虚拟训练室。”芸姚说道。 “请问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 石珊和灵童交换眼神，他们都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客栈，怎么看都太诡异了。李小玄并不知道朱城客栈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很好奇地张望，觉得很有意思。 “进来吧。” 男人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封闭的大门前，打开大门后，就先走一步。芸姚带着他们进入大门，里面并没有什么设施，就是空荡荡的一个空间，大概有三丈长三丈宽三丈高，是个立方体房间，墙壁上贴着玉材质的面砖。 门口的右侧有一个操作平台，芸姚只需要把记忆输送进去，就可以在虚拟训练室里构建出画面，一边看画面，一边解释，就能让他们三人知道什么是截教了。 “你们站稳，现在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截教。”芸姚开始解说，在房间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大鸡蛋，配合芸姚动听的台词，一切都要从盘古开天说起。 其实如果石珊在学校的历史课上好好学习，就会了解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就会知道这是人族诞生之时，圣人所创的门派。但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所以必须从头开始学习。 截教的前任教主是圣人，但因为封神之战的失败而被罚面壁，于是在百年前截教迎来了第二位教主，也就是他们眼前这位美貌仙子。她肩负‘有教无类’的截教教义，必须要支撑截教一片天。 随着雄伟画面的播放，以及芸姚精简的讲解，三人很快知道截教的简要历史，都觉得截教非常厉害。截教前教主以一敌四，虽败犹荣，通天教主逆天而行的气概让少年热血沸腾，只觉得就应该如此。截教落寞，令人惋惜，但最后截教的接力棒来到了第二位教主手中，又重新点燃了大家的希望。 三位少年人都是紧握双拳，瞪大双眼，已然是热血沸腾，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加入这么一个古老的道统，更是被新教主收为弟子，石珊立刻就跪拜芸姚，完成拜师礼。另外两人也是有样学样，全都决定追随师尊，肩负复兴截教的使命，前赴后继，至死方休。 “拜见师尊。”三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 芸姚心想自己这不算是忽悠吧？毕竟人家还是孩子，见识不足，自己这么一顿操作难免有忽悠的成分。不过圣人都已经出手了，自己肯定也得做准备，不然太被动了。 ------------ 第七百三十七章恐慌期 三个少年哪里接触过截教这么高端大气的门派，哪里接触过截教教主这样高大上的人物。在芸姚花费一小时给他们恶补了一下历史之后，纷纷选择了拜师。他们丝毫不知道截教在高端门派的竞争中有多么劣势，当然知道了他们也没法挑三拣四，毕竟高端门派的收徒标准肯定也高。他们三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小孩子，截教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高端了。 “起来吧。”芸姚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截教弟子了。这东西，你们拿好。”芸姚拿出三颗透明的珠子交给三人。 石珊一看就知道这珠子和之前芸姚交给悦来客栈的珠子是一样的，就好奇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珠子？冰冰凉凉的，但不是冰，也不是玻璃。” “这是冰玉所制造的‘友人珠’，使用它就能在悦来客栈进行特殊交易。悦来客栈除了表面上的吃饭住宿的生意之外，暗中也为修士提供各种专业的服务工作，是修士下任务和接任务的平台。”“友人珠就是用来接任务，记录收入支出的珠子。只要珠子里有‘友情值’，就可以在悦来客栈购买服务，从法宝、到心法、到情报，当然也包括下达任务，或者使用训练设施。总之有各种各样的便利，特别受欢迎。”芸姚说道：“你们也可以通过悦来客栈进行训练，积累友情值。” 友情值是只有在悦来客栈可以使用的交易货币，在其他地方不流通。不过悦来客栈经过千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完善的修士平台，为很多修士提供跨门派的服务。 三个弟子是不明觉厉，特别是一直认为了解朱城的石珊更是没想到原来修士世界还有这么花里胡哨的组织，果然朱城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友人珠你们先收好，我再传授你们一套截教心法，《回照神光诀》。” 三人非常激动，特别是李小玄，他本来就有一个大侠梦，现在可算是有机会实现了。 芸姚直接灌顶，让他们有了气感，其中以石珊的资质最好，不愧是女娲一族。资质最差的就是灵童了，不过他的学习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多谢师父，这样我就能去找妈妈了。”可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石珊都快放弃希望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她决定先完成几个客栈任务，然后去找情报，悦来客栈肯定神通广大，说不定就能帮她找到妈妈。 “先不要着急，按照你之前所言，你的妈妈肯定是卷入了风波，抽不开身才会让你去保护佛子。我想你现在应该先听你妈妈的话，一边找到佛子，一边调查真相。”芸姚已经听石珊说过她在网络世界见过母亲，并且得到了警告。如此一来她的母亲很可能已经卷入了圣人的棋局，卷入了朱城的风云，所以还是先按照她母亲所言，以保护佛子为优先。 “可我不知道佛子在哪。”老实说到现在石珊对于佛子、末那识、阿赖耶识也是剪不断理还乱，根本不知道这都是什么。 她不知道阿赖耶识是诞生在网络之中的至宝，不知道佛子是西方教安排的管理权限，而末那识是自我觉醒的争夺管理权限的程序。 佛子和末那识的斗争从网络扩展到了现实，谁得到了阿赖耶识，谁就能获得庞大的力量。 “之前有两道闪电分道而走，其中一道应该就是佛子，这段时间你们先在客栈里修行，等我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芸姚说道：“放心吧，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们早晚会重逢。” 石珊勉强地笑了笑，她很担心母亲，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以前她只以为母亲是个欠钱跑路的人，所以找她更多的是想要问个清楚，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绝情。但现在却发现母亲欠钱没有那么简单，她好像是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里。 这就叫做欠钱救世，身为女娲一族肩负使命，偏偏理财失败，只能欠钱去拯救世界。谁让石珊母亲没有遇到一个土豪队友呢，救世主也是要为行动资金发愁的。没钱怎么拯救世界？ 就好像很多游戏设定里，救世小队里总有一个土豪队友，可惜游戏只是游戏。现实却很残酷，哪有这么容易遇到急公好义的土豪队友呢。女娲一族也只能苦哈哈地贴钱拯救世界，可到了石珊母亲这一辈，已经落魄到欠钱了。 但使命不能丢，欠钱就欠钱，该履行的使命还是要履行。母亲不但要贴钱，连女儿也要贴进去。 先让三人留在客栈，芸姚赶去小青所在的医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青体内肯定是佛子或者是末那识，得搞清楚才行。 此时网络上却已经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次空前规模的大停电是仙人所为，目的就是报复没有结丹的凡人。因为停电引发的各种问题，最受伤的肯定是凡人。金丹修士就算没电，也能抗一抗。 电力虽然恢复了，但谣言却越来越夸张。网络上已经公布了电力突然消失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看也只有修士才能做到，要把电力全部吞噬掉，肯定是修士或者法宝，不可能是凡人。 根据恐慌原理，一次灾难之后，最乱的往往不是灾难发生地，而是周围的区域。因为担心类似的灾难重复发生在自己的地区，所以周围的区域就会出现大量的抢购和囤积，引发相当大规模的恐惧。 虽然停电只是一个区域，但因为这可能是人为的停电，所以朱城的其他区域都陷入了抢购，哪怕朱城已经宣布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重复事件，并且宣布朱城的物资是绝对充足的，大家不要抢购。但恐慌一出现，民众可没法冷静下来。 不过货物确实是充足的，朱城别的没有，备战备荒的物资却一直有，这是芸姚在一千年前就规定下来的。所以奸商们别想囤积居奇，别想哄抬物价。 “慌乱得持续一段时间。”芸姚站在病房外面，和白素贞聊天。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白素贞了，白素贞除了感激也无以回报。现在她们也没法确定小青身上到底是什么，所以得等待和观察。 白素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于恐慌原理也不是很懂。不过朱城的情况确实如芸姚所言，停电地区恢复供电后秩序井然，乱的反而是其他地方，还真是有些歇斯底里。 而所谓的歇斯底里其实就是希望保持原状，抗拒变化的一种表现。 ------------ 第七百三十八章治疗方案 小青身体里到底是什么？白素贞心中担忧。她们只是小角色，不远万里来到朱城，本来只是希望能够赚钱渡劫，却没想到会被卷入圣人棋局之中。一直小心敬慎，清静无为的散修生出一股命运弄人的感慨。 但芸姚却很清楚，三界如棋，天地为盘，众生皆为棋子，并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避免。就好像当年的石矶娘娘，人家躲在骷髅山，远离风暴中心，但依旧没有逃过厄运。哪吒乾坤一箭，可不管石矶娘娘的意愿。 白素贞虽然没有被乾坤一箭瞄准，但她既然是棋子，在哪都一样，并不会因为她在青城山下就安全，来到朱城才遇到危险。如果她们还在青城山下，那闪电肯定能劈到青城山的洞府里。 问题是芸姚也算不出小青身体里到底是佛子还是末那识。 朱城的医疗专家团已经来给小青诊断过了，现在正在商量治疗对策。 几天之后，医疗专家给出了一个‘弱水治疗术’的治疗方案。白素贞和芸姚坐在会议室里，听取医生的方案。 医生使用虚拟投影仪给大家解释治疗方案。 “我可以利用弱水的特性将患者固定到一个特定的状态，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形成相对的静止，然后取出病症，就算是灵魂里的病症也一样可以取出来。”医生隆重向芸姚介绍这种全新的治疗方案。 弱水，是三界非常著名的溶解剂，几乎什么都能溶解，但科学家已经发现被溶解的物质并没有消失，反而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中。所以经过研究之后，弱水的用处是越来越广，在医疗上也是如此。 先把弱水经过一系列不明觉厉的方式加工成为气体，然后把患者和弱水气体放在密闭的法力容器中。这个容器是纯粹的地仙法力制造，并没有实体，可以有效地避免弱水的腐蚀。 芸姚听了心想这是‘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这也是物质的一种状态，固、液、气之外的新状态，是由物质组成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是系统内的所有物质，所有元素，所有原子的状态全部维持到一个状态上。 在一个大气压下水的沸点是100摄氏度，酒精是80摄氏度，煤油是150摄氏度……不同的液体有不同的沸点，那么有没有办法找到一个条件，能让所有液体在该条件下都在同一个温度沸腾呢？宏观上是很难找到的。 但微观上就可以，在某条件下，让一个系统中的所有物质、所有元素全部进入一模一样的状态。这个状态就是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就好像在这个条件下，水、酒精、煤油的沸点都相同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了摩擦系数，也没有了不同，肌肉、血液、骨骼、神经、毛发、皮肤、内脏所有的一切都通过弱水气体达到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而小青的灵魂和病症也是如此，这个时候医生就会把病症给取出来。 是状态不分彼此，但外形还是分的，所以还是能够用最先进的显微镜区分外形，完成分拣。 就好像氯气和氧气都是气体，但氯气有黄绿色，而氧气没有颜色一样，当他们处于一模一样的状态的时候，还是能区分的。 简单来说就是把小青冰冻起来，然后把那道闪电取出来。 芸姚听了直呼了不起啊，这已经是天仙级别的手术能力了。芸姚这地仙，在朱城技术面前也是自惭形秽。其实芸姚大可不必如此，因为人家医生依靠的是大量的科技辅助，而神仙一口仙气就能做到，同水平的手术，神仙的优势依旧很大。 这弱水治疗法是朱城最先进的治疗办法，理论上任何疾病都能治疗，因为这是把病人变为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然后就好像是挑选黄豆里的赤豆一样，只要耐心把病症全部挑出来就行了，没有任何一种疾病可以免除这种物理删除。而且不会伤及健康的细胞，因为到时候健康细胞和病变细胞是泾渭分明的。 “真的可以对灵魂起作用？”芸姚很好奇地问道。 “普通人的灵魂不行，因为普通人的灵魂受到生死簿的干扰，很难通过弱水进行调整到相对的状态。但修士的灵魂已经有了相当独立的自主权，可以通过弱水进行调整。”医生说道，连生死簿的影响都已经计算在内了。 白素贞担心地说道：“那安全么？” “大概有七层的把握。”医生很诚实地回答道。 七层？这也太低了。白素贞还在纠结是不是要进行治疗。 芸姚却知道小青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特别是夺舍正在进行，就怕小青清醒过来之后就换了一个人了。 医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小青体内的力量肯定是在夺舍，所以还是尽快治疗为好。不过弱水治疗法是最先进的治疗方式，他们也没有什么临床经验，小青算是撞上了，有幸成为了第一个实验者。 动物实验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当然代价也是很高昂的，又是弱水气体，又是地仙仙气，还有大量的先进的观测仪器，做一次手术的价格也是天价。好在芸姚是富婆，钱不是问题，重要的还是能不能治好。 白素贞真的是为难，不治，小青可能被夺舍，治的话，可能失败，小青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芸姚考虑了一下说道：“有没有保守一点的治疗，比如把夺舍的闪电给封印起来？” 医生当然考虑过，说道：“考虑过，不过目前我们朱城的封印技术并不出众，封印不了这么厉害的力量，如果选择封印的话，还要去找修士订制，就怕时间上来不及。” 芸姚皱眉思考了一下，突然说道：“那把病人放在弱水气体中，不就是等于封印么？” “这不是封印，虽然治疗舱里的所有物质都维持在同一个状态，但患者的灵魂还是有活性的，所以夺舍只是被减缓了，并不是被阻止了。”“如果想要通过弱水治疗法拖延时间，再寻找封印的办法也可以，但也要快。因为对封印的法阵要求不低，目前三界能封印病症的神仙只怕也没几个人了，有能力的神仙只怕都需要百花神你去邀请。” 医生知道需要芸姚的面子。芸姚皱眉，不知道应该请谁帮忙。想来想去，还是请黑莲居士最为稳妥，人家是天仙，实力不凡，虽然不知道擅不擅长封印，但可以试一试。 “我们做两手准备。”芸姚对大家说道：“你们准备弱水治疗法，如果我请来的帮手无能为力，该冒险还是要冒的。白道友，你觉得如何？” 白素贞沉重地点头，她知道芸姚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这个时候她作为姐姐也不能软弱，必须下定决心，就算只有七层机会，也不能放弃。 ------------ 第七百三十九章大胆推测 先用弱水减缓小青被夺舍的速度，然后用黑莲花瓣找黑莲居士帮忙。芸姚特地找了一个清净的空置病房，因此黑莲居士不用暂停空间。 这是芸姚第一次使用黑莲花瓣，黑莲居士也是来得非常快。花瓣一碎，人已经站在芸姚的面前。 “见过居士。”芸姚客客气气行礼。 但黑莲居士对芸姚太了解了，对方十有八九是有求于自己才会如此客气。以前自己出现，她每次都是一脸难受的表情，哪会如此和颜悦色。所以他也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求我办什么事情？不用如此惺惺作态，我看得难受。” “居士圣明，当然是积功德的好事。”芸姚堆笑说道，有求于人，自然是要低姿态。“前不久发生了一些怪事，不知道居士知不知道？” 黑莲居士不知道，这次西方教刚刚落子，六耳猕猴目前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主要还是芸姚就在事发现场，所以拿到了他们也不知道的一手消息。 芸姚发现对方真不知道，立刻一五一十地就说了出来，关于西方教借鸡生蛋，关于阿赖耶识的存在，关于佛子和末那识的归属权之斗，当然也包括小青被二者之一夺舍的事情。 黑莲居士眉头紧锁，他听完之后也猜不出圣人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至于芸姚找他来，自然不会只是分享一手情报，他立刻就猜出芸姚是请他来救人。心想这位小青莫不是绝代美女？否则这个百花神为何如此积极？芸姚这点小爱好自然是逃不过黑莲居士眼睛的，不过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喜欢多交几个女道侣而已，比起吃人算是安全的爱好了。 “若是夺舍，必然不是佛子。”黑莲居士先下了一个判断，那就是佛子是不会夺舍的。他虽然看不惯西方教的作风，但西方教做事不至于如此没规矩，肯定是堂堂正正，让人挑不出大毛病。 芸姚不管是谁，问题是能不能救。不过她也没插嘴，就看黑莲居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黑莲居士还在考虑圣人想要干什么，大概猜出西方教接下来要做的肯定是确保西方教大兴的胜利果实。那么阿赖耶识就是西方教的关键道具，难怪悄悄咪咪地藏在朱城网络空间之内，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论狡猾，还是圣人更狡猾，只是黑莲居士不太确定佛子和末那识之争是不是也在圣人的算计之中。如果是的话，圣人意欲何为？但很快他就认为这肯定不是圣人的意思，估计他们也不在意阿赖耶识到底落在谁的手里，毕竟阿赖耶识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西方教，所以佛子和末那识之争肯定只是小插曲。 那自己可以推波助澜，不如把末那识拉到自己阵营之中。 “我可以救这位蛇妖，不过这股力量颇为诡异，要封印是不可能的，这样我把蛇妖和末那识一分为二，蛇妖白日主导，末那识晚上出现。你看如何？”能治，但只能治一半，那就是让小青和末那识共用一个身体，一个白班，一个夜班。 芸姚忍不住说道：“一分为二难道比封印，或者赶走末那识容易？”她觉得这样昼夜区分好像更难吧，怎么看黑莲居士都是居心不良，不然为什么舍易求难？ “你就说接受不接受吧，你既然自己没法治，又担心医生治死人，才来找我帮忙。我现在给了意见，哪轮得到你挑三拣四。”黑莲居士掐指一算就知道芸姚已经和专家组进行了多次讨论，最后都没有十层把握才来找自己的，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他自然是故意的，黑莲居士看芸姚如此重视小青，甚至不惜欠自己人情也要施救。那他不能一下就治好小青，治好了还怎么控制芸姚？在他看来，芸姚是一员能臣干将，胆子大，心眼活，执行力也很强，就她堵在地仙村门口，逼迫地仙村内讧瓦解的手段，黑莲居士看了都要拍手叫好。但芸姚这家伙在针对西方教这件事情上总是偷奸耍滑，着实恼人，所以利用这次机会要加强控制。 黑莲居士很清楚芸姚此人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道侣，所以是打蛇打七寸。在他看来芸姚如此努力，就是看上人家美貌，绝对不是因为她一身正气，路见不平，救苦救难。 芸姚如果知道自己在黑莲居士心目中是一个只会为美色而救人的形象，她肯定会大呼冤枉，自己都救了小青好几次了，真不是为了对方以身相许啊。芸姚完全是因为前世记忆中对白素贞和小青累积了好感，这辈子既然有缘相遇，当然得帮帮忙。 芸姚见黑莲居士如此蛮横，心想这都什么事情啊，这是沙门众人么？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不过这次芸姚也没怼对方，就怕黑莲居士直接拍手离开。 既然对天仙而言，治疗小青不是难事，那就不要冒险了，就先听黑莲居士到底有什么打算吧。芸姚小心地询问道：“那不知道居士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治好小青？” “现在的问题是西方教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设置了阿赖耶识，可谓是所想既所得，倒是与你体内的伪鸿蒙紫气有些类似，难道他们想培养一个网络佛？还是说他们要利用阿赖耶识在网络打造乐土，要赶上网络发展的浪潮？”黑莲居士猜不透。 观察黑莲居士气息的芸姚却慢慢品出味道了，这黑莲居士左右言他，显然是要控制自己啊。对方是故意不治好小青，只要自己一直有求于他，就得帮他出谋划策对付西方教。 芸姚长叹一声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考虑，结合朱城最近一段时间的难题，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想西方教怕是要挖朱城的墙角，把朱城上亿修士都度到西方教去。”虽然这话惊人，但经过芸姚反复得思考，以及把情报交给智囊团，最后大家一起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西方教最想从朱城获得的就是朱城培养出来的修士，最近朱城正在闹绝地天通，西方教极有可能在朱城故技重施，上演度走截教三千红尘仙的戏码。 朱城的智囊团可不是吃素的，千年培养，掌握完善的科学方法论，熟悉洪荒历史，通晓三界地理，学习宇宙知识，所以他们综合各种情报，给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 西方教这是要挖墙脚，如果能从朱城挖走所有的修士，西方教大兴就更加牢不可破了。当年西方教就是这么发家的，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抓住个机会，把朱城辛苦培养的修士一网打尽。 而且这也不算是阴谋，因为朱城内部仙凡对立现象愈演愈烈，修士不见得会和凡人相争，但躲清净是肯定的，到时候西方教再秀一下操作，那么朱城一千年的劳动成果就被西方教摘去了。 ------------ 第七百四十章昼夜（大家新年好） 黑莲居士惊讶地看着芸姚，显然是没想到芸姚会给出这么一个结论。但考虑之后，黑莲居士认为西方教确实做得出来，朱城最吸引西方教的不是设施，不是仙药，不是标准，更不是财富，而是朱城的人才。 朱城的一亿修士，这股力量不容小觑，虽然大部分连元神境都不到，但修仙这种事情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基础修士数量如果少了，那地仙、天仙肯定也会少。当年截教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截教修士人数众多，所以里面高手也多。阐教的十二金仙虽然厉害，但面对截教是讨不到好。要不是最后圣人出手，九曲黄河阵就是阐教的末日了。 “没想到你已经算到这一步了？”黑莲居士颇为赞赏地说道。 芸姚面露惭愧地说道：“不是我一人所想，而是朱城集体的智慧。我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情报而已，结论乃是智囊团推演而出。” 黑莲居士点头说道：“应该是如此了，朱城最有价值的确实是这扎实的修士基础。若是西方教能够全部度过去，那么西方教大兴就更加稳如泰山了。既然你们已经算出了结论，那么有什么预防手段么？” 芸姚苦笑道：“圣人出手，乃是阳谋。他们就是看准了我们朱城现在仙凡对立严重，绝天地通的呼声高涨，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问题不是提防西方教，而是朱城能不能平息仙凡对立的，修复和谐关系。” “说的有道理，当年要不是通天教主在朱仙阵败下阵来，截教的三千红尘仙也度不过去，西方教也没机会大兴。确实是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朱城不能自保，那西方教最多也就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黑莲居士认为芸姚确实是抓住了关键点，所以他继续问道：“那么你有办法解决朱城问题么？” “有是有，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芸姚当然有办法，一方面地仙仙气提升，可以加快发展升级。还有一点就是杂交仙草的种植，一旦成功，很多矛盾都能迎刃而解。当然还得加上新型渡劫技术的研发，要是朱城掌握了更加安全的渡劫模式，修士们自然愿意留在朱城。 可这些都需要时间，芸姚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看你这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重头再来的准备，是想再花一千年继续发展。”黑莲居士见芸姚无奈中带着淡定，看出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然还能如何？若是朱城修士真的弃城西去，那也只能从头再来了。朱城毕竟不是截教，我相信朱城崛起的速度肯定比截教快。”芸姚对自己的这片基业还是有信心的，如果真的不敌西方教，那么也只能重头再来了，大不了就是另一个千年。 黑莲居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芸姚也太能忍了，这能忍下去？西方教墙角都挖到自己眼皮底下了，竟然还能忍气吞声？这个时候就应该狠狠打击西方教的嚣张气焰，就应该和他们撕破脸皮。“你就准备怎么忍耐，不给西方教一点颜色看看？”黑莲居士恨不能拱火，让朱城和西方教展开决战。 芸姚没好气地翻白眼，自己要是打得过圣人，当然不用忍。这不是打不过么。她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尽快让朱城恢复正常，这就是对西方教最大的打击。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先去找小青家属商量一下。”芸姚把话题拉回正轨，请黑莲居士来不是唠嗑，是要救人的。 等白素贞听完这种古怪的治疗方案之后，也是莫名其妙。这治了，但没有完全治好的方案真的是太奇葩了。不过可以确保小青的安全，这点是有保证的。 苦思良久之后，白素贞接受了这个方案。先保持昼夜交替，好歹也算是保全了性命，以后再慢慢找其他治疗方案也不迟。 既然白素贞都同意了，那黑莲居士就着手治疗，也是简单，连吹三口仙气之后，小青身上的电流就渐渐消失，可谓是立竿见影。 周围的医生瞪大眼睛看着各种仪器上的数值变化，似乎想要参透天仙的能力。其实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计算，然后吹气，最强大的还是他的算力，超过目前朱城所有的机器设备。 之后三口仙气就是落实，也是很方便。医生需要各种复杂操作才能落实的治疗手段，三口仙气就办到了，而且比医生能实现的治疗手段更加复杂。 从此之后，小青就要和末那识共用一个身体了，白天是小青，晚上是末那识。 黑莲居士救完人就先走了，既然芸姚要忍，那就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忍得住。 小青在医院里接受观察，而芸姚和白素贞有很多问题要问末那识，不过现在还是大白天，得等晚上之后末那识才会出现。 “小青，你还好吧？”白素贞见小青终于睁开了眼睛，立刻关心地询问。 “姐姐，让你担心了。”小青有些虚弱，她还记得自己和夺舍自己的力量进行殊死搏斗，眼看就要打不过了，却突然有三股力量一股帮助了她，一股限制了敌人，一股推动她和敌人维持稳定，这就是黑莲居士的三口仙气。 小青也知道现在她必须和末那识共用身体，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接受。 “夺舍你的力量有没有说过什么话？”芸姚希望先了解一下末那识。 “什么都没说，她就是来夺舍我的身体。”小青心有余悸地说道，要不是有一口仙气保护，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 白素贞知道小青害怕，这是她第一次经过生死劫数，心惊胆战都是难免的。“好了，你现在安全了，虽然和她共用一个身体，但总能找到治疗之法。”白素贞安慰妹妹。 小青在白素贞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静静等待入夜，等待第一次交接班。 另一边智囊团里还在计算，如果西方教的计划成功，那么朱城会有多少损失。非常巨大，不仅仅是修士，还包括修士掌握的技术、资源、财富。特别是很多准备渡劫的元神境修士他们手里囤积的资源更是不计其数，要是真的一起被度到西方极乐世界，这样的损失对朱城是空前的。 就等于朱城好几百年都白干了，而且还会给朱城造成一个巨大的工业体系缺口。就算不致命，也是伤筋动骨，到时候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朱城，朱城的残躯对他们也是营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肢解朱城的机会。 全是阳谋，拼得就是时间，西方教就是摆明了朱城修士与西方有缘，芸姚也无可奈何。因为人家就是等朱城自己犯错，就和之前等截教犯错一样，到时候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利益最大化。 ------------ 第七百四十一章末那识（新年好） 智囊团的计算结果是很悲观的，而且他们认为就算朱城能挺过来，要恢复之前的高度，只怕不是一千年可以做到的，因为朱城模式已经公开了，其他的竞争者也会复制和竞争。如果这一波被西方教度走一亿修士，那么接下来朱城也就完蛋了，完全不会如芸姚预期的那样再次恢复。 所以朱城不能输。 西方教虽然不会亲自动手，但他们肯定会拱火。 智囊团自然是不能让西方教得逞，奈何现在朱城矛盾重重，问题多多，西方教的行为虽然恶劣，但还真不能怪他们。 “要不给朱城找一个敌人？”智囊团中一个叫做张伟的人提议。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策略。” “以前也没有如此尖锐不的仙凡矛盾。虽然修士数量一直是少数，但修士掌握的力量却比凡人强大。但这一千年来，凡人在各方面都在飞速发展，甚至已经开发出了能威胁神仙的三昧态武器，所以这是千年来第一次凡人对修士发出挑战，第一次凡人嫌弃修士占据资源。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新的矛盾得尝试新的解决方式，总得试试看。”张伟说道：“子贡说过：忧在外者攻弱，忧在内者攻强。现在朱城忧在内者，必须找个强大的敌人才能团结内部。” 张伟的解释也很合理，因为仙凡矛盾确实是第一次如此尖锐，而且还是第一次凡人对修士产生了优势。以前绝地天通，是神仙断绝和凡人的联系，但这次却是凡人要断绝和仙人的联系，虽然手段一样，但情况却完全不同。这个时候就应该借鉴经验了，可以尝试给朱城找个强敌。 不过三界找哪个敌人才合适？朱城的实力是很尴尬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找一个能够压制内部矛盾，还不会引发大规模战争的对手，而且地理位置也要合适才行。 如果距离太远，大家只会觉得好笑，谁也不会相信有人会不远万里来攻击朱城。但朱城周围有适合的敌人么？ “不行，这一不符合朱城一直以来的形象，二也没有这么合适的敌人配合我们演戏。”另一个名为罗飞的谋士说道，他并不认同张伟的说法。 “那你有何高见？”张伟问道。 “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稳定，神农公司、朱河法宝研究所，萧氏药材公司，三界贸易会，六莲丹药厂……”罗飞说了一大堆的企业名称，最后总结道：“我认为现在应该是这些企业展现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了，应该尽快突破地仙天劫的难题，开发新型渡劫模式。一旦我们掌握了渡劫的科技，那么修士就不会离开朱城了。同时渡劫科技也能带动一波经济发展，仙凡矛盾也就能缓解了。” “我们有这个时间么？”“而且绝地天通组织能掌握那么多尖端技术，我很怀疑你提起的这些企业之中是不是有间谍。” “有间谍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团结力量，攻克难关。”罗飞说道：“朱城遇到过不少矛盾，但每一次都是通过团结转危为安。如果这么多企业能够团结起来，三界的技术将会再次提升。西方教之所以盯上我们就是因为仙凡矛盾，如果能够解决的话，西方教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问题是这些企业根本就是朱城内部的一个个诸侯，要让他们出钱出力，可不比打一仗要难。”张伟很清楚这个建议的难度。这些企业很有可能就是仙凡对立的支持者，不拖后腿都谢天谢地了，还想让他们帮忙？简直想多了。 仙凡对立有受害者，自然有受益者，比如西方教如果能一口气把朱城的修士都度了，那西方教肯定是收获颇丰。同时如果企业在灾难中完成垄断的话，就能获得更强的权利，进一步掌控分配。 所谓垄断，其实就是一言堂的分配关系。 想着垄断的企业不要太多，他们巴不得绝天地通能够成功，到时候进行垄断。现在很多仙人都和企业达成合作，很多企业也有自己的仙人，要是别人家的仙人都走了，就剩下自己家的，岂不美哉？ 罗飞忍不住说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捣乱西方教，奈何我们手里的底牌都无关痛痒，而西方教目前没有致命矛盾，大乘和小乘的矛盾已经是过去式了，加上他们提供乐土减缓矛盾，一般力量实在是不能撼动他们。”西方教矛盾也不少，但大矛盾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小矛盾就算激化了也不致命，不像绝地天通这么严重，所以远水解不了近渴。 西方教毕竟比朱城先发展，先稳定，完成大兴之后硬实力杠杠的，实在不是一般手段能够撼动。 不过有黑莲居士在暗中累积力量，此消彼长，只要西方教不能持续度人西去，最后也会冒出矛盾，到时候就轮到别人去西方挖墙脚了。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西方教大兴，气运绵长，不可硬刚。 智囊团经过了激烈的讨论，最后确定了几点。第一西方教不会直接出手，而是会拱火。第二朱城内部企业必须重新进行重组。第三关于三昧真火、弱水、地仙法力等资源必须管控起来，避免生产更多的危险武器。第四必须修复仙凡关系，重新建立双方信任。第五朱城的公共设施必须要进行一定的演习，确保发生意外的时候大家都能及时知道附近的避难所。第六要进行农业管理，明年开始减少经济作物，增加粮食种植。第七检查各地资源储备，确保朱城物价稳定。第八开始调整外交，避免多线作战。 简单来说就是备战备荒，要渡过难关。 随着这些政策出台，大家都嗅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太阳渐渐西沉，朱城的霓虹灯亮起。 在太阳沉入地平线的同时，小青突然就换了一个表情，满脸严肃，对待身边的人也像是陌生人一般。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象。 白素贞和芸姚，还有医生都惊讶地看着她变化，都没有贸然接触，就是在一旁观望。 良久之后，小青转身看向众人，双手合十说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诸位施主不如与我共修六根清净之法，同建极乐世界佛国。” 虽然还是小青的声音，但这肯定不是小青会说的话，她可不喜欢佛法。 “你是末那识？”芸姚问道。 小青看向芸姚，目光停留十秒左右，才回答道：“是，也不是。” 那就是了。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阿赖耶识又是怎么回事？”芸姚有很多的问题。 小青一本正经地说道：“回答，就是不回答。” “？？”芸姚被气乐了，对方难道还想宣传佛法，让自己也接受西方教那套禅机？想多了。“你们最好别逼我，否则我把你关个几千年，到时候你有什么目标都休想达成，就在小黑屋里自己参禅去吧，反正‘做就是不做，不做就是做’。”“到时候阿赖耶识落在佛子手中，你就等着被淘汰吧。” 末那识还是有执念的，要是没有执念也不会和佛子争斗。所以听芸姚这么说，她知道不开口不行，因为她不能放弃阿赖耶识，她和佛子的竞争才开始呢。 所以末那识看着芸姚，说道：“阿弥陀佛，百花神，你又何必步步紧逼呢？” “你们西方教还不是把朱城当做是快肥肉，早早就算好了西方教有多少资产、修士、法宝、丹药可以被你们度到西方。轮到我这里，连提问题都是步步紧逼了？”芸姚真的是被逗乐了，这西方教果然是自成一套逻辑，还真是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 第七百四十二章合作基础 当年封神大战，西方教两位圣人可是没少捞好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阐教和截教打得你死我活，最后西方教趁火打劫，把两教的修士全度到西方去了，法宝也不知道捞了多少。 现在朱城遇到了千年未有的危机，西方教又贱兮兮地在朱城搞事，试图在朱城再捞一笔。 作为朱城的守护神，以及朱城的奠基者，芸姚只不过是想知道西方教到底什么意思，这就变成坏人了？感情西方教捡漏是天经地义，别人想阻止就做错了？ “阿弥陀佛，百花神，西方教只是顺天而为罢了。”末那识平静地说道。 虽然是小青的可爱脸蛋，但现在怎么看都是那么欠揍。芸姚让自己冷静，千万不要冲动，继续说道：“阿赖耶识本应该是佛子掌管的吧，你又为什么不顺天而为，为什么不放弃？” “那是因为佛子的想法太过逆天，所以我才是顺天而为。”末那识不认为自己在逆天。 “顺天、逆天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么？”芸姚没好气地说道：“你说自己没逆天就没逆天了？佛子只怕不会同意。好了，别耍花腔了，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争斗，女娲一族又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你知道什么就交代什么，一五一十，事无巨细，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陪你慢慢聊。” 末那识却选择了沉默，显然不想告诉百花神任何事情。只要她不说，芸姚也算不出来，因为天机已经被遮蔽了，芸姚最多也就是猜出个大概，不可能知道具体的细节。 “看来你是真不想和佛子争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把真相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芸姚冷静地说道：“我们分析一下，你是意料之外的产物，西方教的计划中只怕并没有你的地位。本来就应该是佛子掌控阿赖耶识，而你根本就是个意外。如果佛子成功了，西方教顺利从朱城度走修士，那么你和我都有损失。而如果佛子失败了，西方教没有度走修士，那么我和你都能自保。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阻止西方教？”末那识问道。 “你是在帮我么？你是在帮你自己。”芸姚是按捺了怒气才能和对方分析利弊，她说道：“你现在和西方教是一个阵营么？西方教度走了朱城修士，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被无情抛弃。” 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佛子才是阿赖耶识的持有者，末那识本来就是个意外，她并不应该产生意识，她的工作就是阿赖耶识的辅助系统，就是个打工的，却想翻身做老板，这可不是西方教的安排。 末那识沉默着，她和西方教确实不是利益共同体，她目前是西方教的敌人，因为佛子肯定会想方设法干掉她，到时候说不定会请来很多罗汉菩萨帮忙。只靠她自己根本不是佛子的对手，人家可以搬救兵，而她却是孤身一人。 现在芸姚送出了橄榄枝，就看她愿不愿意接了。接了，就是彻底站在西方教的对立面，甚至会破坏西方教对朱城的布局。不过芸姚说得对，就算布局成功了，自己就真的能转正么？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自己打败佛子，然后帮西方教完成布局，到时候自己应该可以转正了。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打败了佛子，然后帮西方教收割朱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错，大错特错。”芸姚的天眼通现在已经到了看穿对方情绪波动的境界，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 “怎么错了？只要我能立功，代替佛子又有何不可？”末那识说道。 “你这样做的话，西方教以后岂不是要乱套？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为了立功就为所欲为？认为立了功就能取代佛子就太天真了。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干掉佛子，彻底掌控阿赖耶识，如此才能有主动权，到时候不管你是回西方教，还是投靠其他势力，有了阿赖耶识才有主动权。至于功劳不功劳根本不重要。”芸姚认真地说道，双眼中全是真诚，就好像再说我是为你好，为你考虑。 末那识倒是没考虑过背叛西方教，不过芸姚的话有几分道理。 “而且你要考虑一点，你不希望佛子成功，那么佛子就希望你成功么？有佛子在拖后腿，你自己想这立功机会能有多大，不如退而求其次，先自保，到时候就算离开西方教也不会缺少底牌。”“如果你和我合作，我们一起对付佛子，到时候你得到阿赖耶识，我确保不被西方教收割，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芸姚画好大饼，这就是她们合作的基础。 末那识陷入了沉思，背叛西方教是之前没有考虑过的。不过自己如果想要自保，确实应该干掉佛子，确保阿赖耶识的控制权，如此自己才有操作空间，才有价值。至于立功，在佛子的反对之下，怕是很难成功。 末那识看向芸姚，与她对视，看到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全是坦荡，显然对方是发自肺腑地劝诫。所有的分析都并不是阴谋，而是理智客观，并非心存不轨。想到这里，末那识意识到自己要么单打独斗，要么就是和芸姚合作，并没有其他出路了。 单打独斗的话，或许连这间病房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和佛子对抗了。 “善哉。”末那识同意了下来，为了她和芸姚的光明未来，她愿意提供情报，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为何我和佛子会发生冲突。其实就是关于佛国的建造，我认为佛国应该建造在西方极乐世界，而他认为佛国应该建设在网络之中。这就是我们双方的冲突，阿赖耶识乃是圣人所创造的佛国之心。有了阿赖耶识，所想即所得，佛国将会成为三界伟大的存在。但佛子却想要在网络上搭建佛国，这简直就是浪费阿赖耶识的功能。我和阿赖耶识同时诞生，我很清楚阿赖耶识也希望在西方世界建设一座宏伟的国家。绝对不是在网络上建设虚拟的国家。” 芸姚心想还好是想在西方极乐世界建国，没说在朱城建设佛国。 西方极乐世界肯定比朱城有格调，人家西方教虽然要收割朱城的修士，但对朱城这块地可打心眼里看不上。佛国自然是要建立在乐土之上，朱城这地太平凡了。 “那么西方教有没有在朱城捣乱？”芸姚问道。 “阿赖耶识对网络的影响超乎你的想象，朱城肯定已经受到了影响。但这个影响也是相互的，朱城也有很多网络用户利用阿赖耶识获得了好处。目前来说阿赖耶识并没有插手朱城，但朱城的一切都和阿赖耶识息息相关。”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芸姚柳眉紧皱。 ------------ 第七百四十三章不仁 生灵、智能、机械、自然。这是芸姚给朱城网络制定的目标，网络就是属于智能，是沟通生灵、机械、自然三者的媒介。数百年的发展，朱城的网络已经完全成为了大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几百年的发展，网络形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世界，特别是修士运行的网站，真是不求名利，百年更新不断，新内容叠加旧内容，不断地增加，内容之丰富，凡人根本看不过来。 然而这依旧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很简单，因为网络世界的本质还是‘仁’，还没有到达不仁的地步。 简单来说就是网络世界虽然庞大，但朱城依旧负责监管，上面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良内容，还是会被删除的。 西方教就是为了推动网络从‘仁’发展到‘不仁’，才在暗中构建了阿赖耶识，一开始只是越过朱城监管的一个上网小道具，但随着不断地发展，阿赖耶识不断成长、扩张，得到了更多的运用，甚至是各种科技公司为了避免朱城的监控，也会使用阿赖耶识小道具。 最终很多东西都从朱城的监控中消失了，全部集中在阿赖耶识之上，甚至最后连朱城的监控系统都反过来被各种势力植入了阿赖耶识，朱城随时可能失去监控的能力，只是现在阿赖耶识还没有真正让网络进入‘不仁’。 不仁，就是打乱所有的秩序，让每个势力在网络中进行弱肉强食的竞争，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整个过程中阿赖耶识扮演的就是天道的角色，它给网络带来一切，但他不会插手，只会让网络孕育出新的‘仁’。 从仁，到不仁，再到仁…… 看似是一个重复，但结束之后，朱城就彻底失去了对网络的控制，因为网络规则将会彻底被改写。在阿赖耶识控制下的网络将会彻底放飞自我，就和三界一样，不受任何的监管，实践弱肉强食。 “这是第一个阶段。”末那识解释了阿赖耶识的第一阶段任务那就是夺取朱城的网络监管，建设一个完全自由的网络世界。 “然后西方教再用佛子掌控阿赖耶识，实现对朱城网络的篡夺？”满脸沉重的芸姚问道。 “不完全是，篡夺只是附加结果而已。其实西方教需要的还是自己的网络，或者说是佛国。第二阶段就是建造佛国，这也是佛子的任务，他会通过阿赖耶识构建一个全新的只属于西方教的网络。简单来说三界中因为有生老病死苦，所以才有佛，因为天道不仁，所以才追求成佛。网络空间如果一直被朱城监控的话，就没有佛国发展的土壤，所以必须完成第一阶段，让网络中也充满了危机，佛国才能在不仁的网络中崛起。”末那识解释着，她现在是一口气全说完，也就没给芸姚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但他们都小看了阿赖耶识的力量，依靠阿赖耶识的能量，完全可以在西方世界打造真正的佛国，根本不需要局限在虚拟世界中。阿赖耶识拥有影响现实的力量，通过造物塔就可以随心所欲！所以我和佛子产生了冲突，最终我动了杀心，但佛子比我想象得狡猾，在察觉之后选择了逃跑。” 造物塔不也是朱城发展出的技术么？芸姚服了，西方教真是臭不要脸，说什么建立只属于西方教的网络世界，还不是篡夺？他们真是一招鲜吃遍天，还真以为全世界都和西方教有缘了。 “佛子现在还能和阿赖耶识联系？” “不行，因为阿赖耶识的功能大部分已经被我锁死了，佛子必须吞噬我才能解锁内容。同理，我因为没有足够的权限也无法使用所有的功能，所以现在我们两个都是半斤八两。”末那识说着一抬手，手中出现了一个古瓷茶杯，里面还有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边喝水，一边说道：“这就是肉身么，还真是意外地沉重，说了些话就有些渴了。而且使用造物能力也比想象中要慢。” 末那识也是第一次拥有身体，所以还不适应。 “你现在也能联网？” “为什么不？”末那识说道：“只要使用阿赖耶识，修士就能通过法力连接网络。” “不需要设备？”芸姚表示修士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不靠设备连接网络。 “不需要，所以我说了，阿赖耶识的功能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大。” 不过芸姚却认为就算再强大，网络世界也不可能直接干涉现实，她想到只怕阿赖耶识的强大是仅限于朱城。因为朱城现在已经到处都是网络了，就比如这个病房内也有强烈的网络信号。至于修士能够连接，肯定也是需要一定的法术才行的，不可能凭空连接。 芸姚记得之前自己听魔舞说过有人写过一篇《修士与网络直连可能性的研究》，里面认为修士能连接天地之力，连接灵魂之力，连接五行之力，那么也可以连接网络之力，只是需要创造出可行的法术就行了。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芸姚认为末那识应该是自带法术，所以才能连接阿赖耶识。 “本来以小青的法力而言，她还做不到用法术转变物质。”得到元神境才有这能力，而且还要看资质。 末那识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茶杯，说道：“这就是阿赖耶识的力量。修士造物是算法搭建骨架，法力搭建血肉。辟谷期的算力不足，所以无法造物。但有了阿赖耶识的帮忙，计算的部分就不用修士完成了，我只要运转法力就行了。” 还真是方便，就这点来看阿赖耶识确实已经比朱城的很多超级计算机更强力了。 “朱城的计算机都是需要设备的，需要大量的电力。阿赖耶识那么强大，它难道不需要能量么？” “阿赖耶识并不需要能量，用你们理解的话，它就是一个数据法宝。你见过法宝需要能量么？” 强大的法宝自然是不需要的，就好像朱城的分宝岩，它从洪荒时代就一直在运行，从来没有充过电。还有诛仙剑，四把剑也从来不需要芸姚输送能量，反而会借给芸姚能量。 阿赖耶识虽然形态上和一般法宝不一样，但它依旧是个法宝，拥有顶级法宝的各种特征。 总之阿赖耶识就是这样的法宝，不管芸姚理解还是不理解，它都不会为芸姚改变。阿赖耶识已经成长，即将要完成第一个阶段了，彻底剥夺朱城对网络的控制权，让网络迈步进入‘不仁’的境界。 不仁，无序，失控，混乱……总之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监控者的状态，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在网络上肆无忌惮地发表任何内容，网络将会彻底进入无序状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网络不仁以用户为刍狗。 万物在三界厮杀，百姓在人间厮杀，用户在网络厮杀。虽然厮杀的地点不一样，但都需要厮杀，只有厮杀之后才能建立短暂的稳定，只有不断厮杀和毁灭才能展现生老病死苦，只有厮杀，西方教才会被需要，佛国才能被建立起来。 ------------ 第七百四十四章血种 月上中天，病房内一片寂静，医生早已回去，只有芸姚和白素贞、小青三人还在面对面坐着聊天。 阿赖耶识的第一阶段即将开始，而且已经不可能被阻止，以此朱城对网络的监控是随时会被切断，到时候网络会一片混乱，所有的用户都有可能会接收到各种各样的可怕内容，会造成什么影响是无人可知。 芸姚已经联系了智囊团，但现在智囊团只怕也无能为力。他们只能先想办法保住公共网络，毕竟这些网络要是被攻破的话，交通、医疗、行政、银行等等的网络都会失控，一旦失去作用，到时候不但网络要厮杀，朱城免不了也要厮杀。 特别是绝地天通的组织绝对会趁乱搞事情，朱城大危机来了。 “真的不能阻止么？”芸姚问末那识。 “不能，因为第一阶段本来就是自动的，不受佛子和我的控制，我和佛子负责的是第二阶段佛国建设。”末那识很遗憾地告诉芸姚，第一阶段是阿赖耶识诞生的必然经过，有阿赖耶识，必然有网络不仁。 阿赖耶识已经诞生，所以网络定然会失控，阻止不了。 末那识见芸姚相当激动，于是说道：“如果想要减少损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帮我除掉佛子，夺得阿赖耶识。” 说得好，但没用，因为根本不知道佛子在哪，芸姚算不到，末那识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就是佛子肯定会来找末那识获得全部的权限。 “现在我只能使用阿赖耶识的部分权限，所以也就只能制造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东西，如果佛子来袭的话，只能用你的力量抵挡对方。” 芸姚心想自己真是干惯苦活累活了，每次遇到问题，脏活都得自己干。很无奈啊，不过不能坐以待毙，芸姚直接说道：“那么除了你和佛子之外，还有别人能连上阿赖耶识么？或许可以把监控权夺过来。” 既然是不仁，那么就是各凭本事，什么烧杀抢掠都能用出来，只要能抢到监控权就好了。 末那识用小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芸姚，就好像是在关爱智障一样。“阿赖耶识的算力比天仙还厉害，你虽然是地仙，但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芸姚心想自己有年轮啊，也不是不能搏一搏，说不定自己可以制造一个伪阿赖耶识。“你告诉我能不能吧。” “目前还不能，但如果佛国建立完毕，到时候佛国里的居民都可以使用阿赖耶识完成自己的工作。”末那识很遗憾地表示现在是内测阶段，除了自己和佛子之外没人可以连接阿赖耶识，无法让芸姚率先发动攻击。 “感情是只准它算计朱城，不允许我们先发制人啊。”这也太憋屈了，芸姚暗道好一个西方教圣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西方教圣人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们只是顺应天意，随着网络的发展，网络早晚是要进入一个‘不仁’阶段的。他们只是利用了一下，制造了个法宝而已。如果以后他们真的把朱城修士都度到了西天，那也不是他们卑鄙，也是朱城自己不给力，自食恶果，他们西方教行得正站得直，何错之有？ 缘起缘灭，胜利的果实本来就不一定属于耕耘者之人，西方教采取的就是不主动，但绝对不错过的行动策略，就等别人出问题好来趁火打劫。 魔界修士总是自己动手抢，就比西方教低端了很多。抢劫是有被反杀的可能的，而西方教等敌人虚弱的时候趁火打劫一番，就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面对这样狡猾的圣人，芸姚能做的真不多，只能说做好自己，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看老天爷愿不愿意让她在时间内研发出新型渡劫法，收割第一批杂交仙草，完成新的产业升级。三者之中完成一件都行，但也只能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三件事情都不是单靠决心就能搞定的。 此时此刻，芸姚是感觉深深的无奈，完全玩不过西方教，差距太大了。其实芸姚不用自卑，毕竟通天教主也没玩过西方教，朱城大不了就是重复截教的悲剧罢了，截教至少还有个圣人，朱城连圣人都没有，玩不过才是正常。 “突然发现历史很多时候真的是很无聊。”芸姚突然发起了感慨，或者说是牢骚，说道：“真正的强者其实并不是他多么聪明，多么厉害，而是他总是能忍耐，总是能等到敌人犯错。整个过程枯燥乏味，西方教就是最好的例子，从洪荒到现在，他们并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最了不起也就是西游了一趟。而惊天地泣鬼神的截教却在华丽之后迅速消亡。” “你是在希望西方教也犯错误么？”末那识听出了芸姚的弦外之音，就是埋怨自己为什么没遇到西方教犯错的时候。 芸姚恨不能西方教现在就分裂，两个圣人自相残杀，这样朱城也就没压力了。可惜就算做梦也不敢这么做啊。 “抱怨一下而已。”西方教是实实在在虎视眈眈，而芸姚也就是过过嘴瘾。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末那识会进入沉睡。芸姚让白素贞留在病房里，她要去找黑莲居士，把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告知对方，听听对方的意见。虽然芸姚的期待并不高，因为黑莲居士做事不看现实看情绪，情绪到了就不管不顾。 朱城还是一片祥和，但暗流涌动。 在神农公司某个自动生产车间，网络被劫持，生产车间开始复活只有在洪荒才存在过的生物——血种。 生产车间里储存的所有材料就生产了一个血种，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是一个不死战士，只要流血，每一滴血都会复制另一个自己，所以才会被洪荒修士称为‘血种’，鲜血的种子落下，新的敌人将会拔地而起。 同时很多网络用户发现，各大网站的审核好像都集体罢工了一样，不管他们上传什么内容都是秒通过。甚至以前不能通过的各种不良内容也可以分分钟就上传了，这消息一出就让所有用户都很惊讶。 当然也让各大网络公司很震惊，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控制不了网站后台，就算是拔电源重启也一样，就算没电，网站也在运行，完全托管了？ 找到网络运营商，运营商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宣布，只能拖一点是一点。 而网络上已经疯狂了，各种内容不断上传，一时间网络已经是少儿不宜的禁地，也是网络病毒的舞池。但这还没有结束，因为用户的阈值是越来越高的，下限是越来越低的。 网络不仁以用户为刍狗的时代最终还是到来了。 ------------ 第七百四十五章成精 不仁的网络时代就要来临，厮杀已经开始。 网络公司发现自己的网站不受监管，甚至是重启和拔电源都无法中断，都意识到大事不好，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是百无禁忌，各种不良内容和病毒宛如瘟疫一样在网络上进行扩张。如果想要抵挡就只能依靠安全软件，这个时候安全软件成为了最大赢家，因为大家都需要一个城墙来保护自己。 不过就算建立了围墙，依旧无法阻止混乱。大家都在讨论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集体的失控行为？网络安全部门到底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组建网络军队在网络上维持秩序，但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抵挡无监控网络上海啸一般的混乱。最后他们也只是圈出几个网络公司，确保他们还能收到监控，其他的也只能放生了。 而这些放生的大大小小的网站和软件，自然也有人愿意花力气管理的，或者购买高价的安全防火墙。若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放任不管了，就会有很多网友聚集在这些没有能力的个人网站上，把它彻底变成不法之地。 偷窃收费资源，发布不良内容，公开极端思想……反正也没人管，那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还有各种各样的网络病毒伪装成软件，等待大家的下载。 一时间倒是有点百花齐放的感觉，缺少了监管，用户们感觉到了无比的自由。他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 而通过安全软件保住了一亩三分地的网站，面对的是潮水一般的攻击，因为根本没法查，所以他们早晚也防不住。连网络安全公司自己都快挡不住了，特别是这个时候还要防着内鬼。因为网络彻底成为了自由之地，任何的追踪和监控都已经失去作用，所以内鬼的犯罪成本也低了很多。 网络不仁以用户为刍狗，在失去监控的网络世界，目前还没有人有能力建立新的秩序，只是各自想办法给自己赚钱，疯狂地掘金。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程序上的，甚至是心理上的。反正现在网络是彻底自由了，已经不受管制，而且就算断电也没用，阿赖耶识可以提供网络运行的能量。 “已经失控了，而我们什么反击的手段都没有。”魔舞很遗憾地告诉芸姚现状，他们已经彻底管不了了，是彻底的失败。 和黑莲居士聊过的芸姚也毫无办法，黑莲居士也帮不上忙。 “绝地天通组织有动静么？” “有，现在网络上全是他们的言论，有组织地传播不当言论。不管是他们用了机器人还是请了水军，反正我们是无法通过任何的手段进行追踪。就像我说的，网络已经彻底自由了，什么网络安全公司，什么网络实名制度都已经形同虚设，我们现在也只是用防火墙保住了几个公共设施的系统，但现在每一分一秒都有不计其数的病毒在攻击，而且数量还在提升，不知道还能抵挡多少时间。”魔舞无奈地说道。 攻击的速度已经超过防火墙升级的速度，久守必失，被攻破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人手安排下去了么？如果网络失控，那么就只能上人工了。”没有网络，就需要每个路口都站交警，需要每个医院都恢复人工挂号……反正就是全部回归网络时代之前，全部恢复人工，甚至是银行都要开始人工点钞了。 “已经安排了。不过真的就这样放弃网络？这可是我们发展了六百年的成果，就这么拱手让给西方教？”魔舞看着芸姚，显然希望芸姚能够想想办法。 “西方教认为这是顺天而为，是给网络进化的机会，就算告状，也没人会理会我们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攻克技术难关，不然西方教的屠刀不会停下来的。”这只是开始，西方教根本不会停下来。 魔舞也是动了真怒，西方教太过分了。 芸姚不忍心，便安慰道：“好在这次我们也不是完全落入被动。” “怎么说？”魔舞问道。 “至少已经和末那识达成了协议，她愿意帮我们编写‘种子’。也就是阿赖耶识的分支管理权限，有了这个分支权限，就算是找回了一点场子，只是这个‘种子’不会太多，依旧是无法覆盖整个网络的，还得好好考虑如何使用。”芸姚说道。 “那岂不是以后我们都要依附阿赖耶识？”用了人家的种子，岂不是就要遵守人家的规则？ 芸姚点头说道：“阿赖耶识就是网络世界里的圣人，不管是通过末那识编写的种子，还是其他程序员编写的种子，想要获得权限都绕不开它。” 种子就是由不仁再次转变为仁的关键道具，只是这次转变之后朱城的监管权就只是阿赖耶识的分支了，阿赖耶识才是最高管理者，彻底取代了朱城。 大家已经都知道朱城的网络安全监管已经彻底没用了，现在在网络上可以买卖各种违禁物品，甚至是宣扬各种不法言论，散布乱七八糟的谣言和病毒。对于朱城的沉默，大家都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朱城会放弃网络监管，纷纷讨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对于普通用户而言，这样的变化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有人分享自己都断了网络，依旧可以上网，这网络难道是成精了？ 确实是成精了，就当是网络吸收日月之精华有了自己的灵智。当然事实是变成了法宝，还是需要使用者的，并没有自主意识。 不管是成精了，还是变法宝了，都一样。而且并不只是末那识能写种子，程序员也可以写，只是眼下肯定没几个程序员能掌握种子的程序。 朱城反正是管不了了，而聪明的人都在通过这次变化，想方设法地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当然有组织的势力自然是最先在网络世界开拓出自己的领地，绝地天通组织就是首屈一指，在网络上吸引了大量支持仙凡对立的用户。 他们宣称这是新时代的到来，朱城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了，仙人占据优势的时代过去了，凡人的时代崛起了。一时间还以为十五亿凡人都在支持绝地天通呢，因为只看网络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反对的声音，仙凡对立是声势浩大地发展。 “这个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除了朱城公共设施是在防御之外，其他的网络集团都选择了进攻，通过进攻去确保自己的安全。我们能不能从这个方面着手，调查一下绝地天通组织？”芸姚认为这个时候大家肯定是火力全开攻击公共网络，如果能有办法找到敌人的攻击源头，说不定能抓住敌人的小辫子。 不过治安局人员表示没办法，解决不了，没这个本事，水平不够。 ------------ 第七百四十六章闹事 朱城的网络成精了，虽然没有官方发布的解释，但群众们大概已经接受了这个成精的民间解释。都一样，反正就是失控了，大家可以为所欲为，再也不用担心被追责。 芸姚本来希望可以调查一下到底是谁这么积极地攻击公共设施的防火墙，就算不能网络追踪，也可以在现实看看是不是有哪个地区有不正常的耗电。这么大规模的攻击肯定会消耗不少能源，说不定就找到绝地天通组织的老巢。 可惜治安局却表示无能为力，让芸姚不得不怀疑治安局里是不是有间谍。 然而他们也不是推脱，而是有各种私人发电设施，所以根本没法查。朱城是仙凡混居，很多仙人又是炼器高手，所以他们炼制的私人发电机都是不并入电网的。绝地天通组织肯定是用了私人电力，以他们的技术水平而言，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芸姚还是犯了不了解朱城的错，在朱城早就有很多庄园似的城中城了，因为有仙人的便利，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建设大量的基建就可以获得电力、网络等等服务。根本不用和朱城进行什么交易，完全可以成为独立的城中城。 对于这种庄园似的城中城，朱城对他们也是知之甚少。一开始还管管，但他们又没有犯法，只是不接受朱城的标准，自立一套标准而已。 芸姚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城中城，有了仙人就是方便，只要打造法宝就能生活的很方便，根本没必要看朱城的脸色，不用朱城分配电力，不用朱城分配淡水，反正全是神仙法宝搞定。一栋楼，一个小区，这种城中城大大小小有很多，基本都是脱离朱城自治。 绝地天通组织虽然反对神仙，但绝对不会反对法宝，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到了地仙仙气，所以他们完全可以独立自主，连造物塔这样的科技都已经造出来了，绝对拥有城中城。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对朱城太不了解了。” 魔舞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朱城发展一千年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新鲜事物，魔舞也无法全部了解。她了解的也就是朱城几个研究所，还有几个项目，过多的内容她不知道，知道的太多脑子也记不住。 朱城现在确实是太过庞大，二十亿生灵每天都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想法在落实的过程发生了各种意外，这么庞大的失控率，算都算不过来。 既然是已经脱离朱城独立运转，芸姚也知道肯定是无法寻找了。 “果然危机就是危机，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芸姚心里知道只有继续开发新型渡劫方式，确保杂交仙草，以及升级产业。想度过难关，真的只能靠手上的三张牌。 至于团结二十亿生灵这种事情，可以做，却也需要好几年时间。就怕绝地天通组织不会给自己好几年时间。 轰，就在芸姚和魔舞聊天的时候，不远处大楼上的龙族突然开始飙血，脑袋宛如陨石一样坠落，鲜血如雨染红了整个街道。 芸姚耳聪目明，立刻就听到了动静。 巨大的龙头砸在道路上，横亘着，截断了路面交通。行人纷纷面露惊色，他们没想到盘龙竟然会被人斩杀。大胆的路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还想寻找凶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网络混乱之后，违法乱纪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治安局根本管不过来。但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敢做这么血腥的事情可还是第一次。这是要挑衅，还是说就是疯子？ 镜头摇晃之后终于捕捉到了天空一个不似人的洁白生物，看着好像是个无毛的狼妖，身穿白色的长袖连体服，皮肤比衣服更白，不见一点血色。应该说除了白色之外，没有一点其他的色素，眼眸和嘴唇都是白色的，真白得好像是打印机没墨了。 此时周围大楼上的龙族都发现了同族惨死，立刻进行了自卫反击，数道激流划破天空，高压水柱直取敌人性命。这是龙族神通——水击。 虽然是高压水，但毕竟是水，对城市没什么污染，晒晒就没有了。龙族张嘴喷水，但对煞白的敌人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很轻松就从水柱的缝隙中穿过。 大楼内的人都发现墙壁外的龙族要飞走了，显然是进入了战斗状态，听到龙鳞紧缩的叮当声，以及龙爪蓄力的格格声。随着大楼一阵轻微的震动，大家从窗户里看到盘龙起飞了，天空三条飞龙将敌人包围在中间。 大家都是抬头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战斗画面，一时间都没意识到战斗会波及无辜，一个个都神经大条地抬头看戏。完全忘记了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龙头，忘记了这是会出人命的。 龙族神通飞溅的水珠掉落下来，就好像在朱城下了一场局部毛毛雨。 “放弃抵抗，否则我们就要出手了。”治安局也来了，他们手里都有仿制的捆仙绳，对付一般修士是搓搓有余，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的对手乃是已经灭绝的洪荒异兽——血种。 血种并没有停下了，而是发动了袭击，他的招式非常原始，就是直接触碰敌人，然后以蛮力撕碎敌人。看似瘦弱纤细的身体，但其实密度非常惊人，别看他像个狼妖，但其实他的身体却非常重，骨骼、肌肉都是以不可思议的密度排列，这才是在洪荒中不依靠法力就能生存的生物。虽然最终是被法术给淘汰了，但在朱城依旧是一头危险而凶猛的怪兽。 撕拉，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徒手撕裂的巨龙，巨龙的龙鳞竟然也挡不住对方的力量么？那可是龙鳞啊，公认的坚固材料。 “大家上。”捆仙绳全部套上，但依旧不能有什么直接的作用，反而是治安局队员感觉自己的飞剑要被对方拉过去了，这个家伙的力气太大了，而且不受捆仙绳的限制，难道对方没有法力么？ 没有法力为什么能飞？ 捆仙绳是针对修士的法宝，虽然治安局用的都是量产的仿制产品，但元神境修士也会受到影响，出现法力运转不畅的症状。但对眼前这个野蛮的嫌疑人却毫无作用，反而是对方的蛮力要扯断捆仙绳了。 “啊！”一声低吼，五根套在双臂上的捆仙绳全部被扯断，治安局的人都是狼狈后仰，不断调整飞剑的姿势，确保自己别摔下去。 “这是什么妖怪？”治安局修士呆若木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妖族。没人认识，毕竟是在洪荒时代就已经灭绝的异兽，除非是洪荒时代的大佬，不然根本不可能见过这东西，更不要说认识了。 ------------ 第七百四十七章在线等 杀龙就好像撕鸡腿一样简单，挣脱捆仙绳也是轻而易举，血种这个洪荒异兽大闹朱城。 眼看治安局的五位修士已经陷入危机，周围的围观群众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纷纷后退拉开距离。 呼啦，一名辟谷期的修士被撕裂成两半，他的护体法力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充满法力的身体直接被徒手撕开。 这样的物理攻击力简直是不讲道理，而且速度还很快，明明感觉不到对方的法力，却在空中灵活飞行，一下就在这里，一下就在那里，根本不防不胜防。 咻咻咻！天空划过七彩剑芒，更多治安修士赶去支援战斗。先封锁战场，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大战，为了保护百姓的生命和财产，所以需要展开结界再进行战斗。对治安局来说，这样的战斗虽然难遇，但并非没有，早有预案。 “嫌疑人极度危险，格杀勿论。” 修士们并没有靠近，而是以法术和法宝进行远程轰炸。 芸姚站在屋顶，天眼通让她身临其境。修士的战斗风格并没有因为过去了一千年就改变，依旧是远程为主。以远程对近战，占尽优势，就算这个嫌疑人肉身再强悍也只能饮血。 天空出现了六面暗色的墙壁组成一个封闭空间，结界已经完成，确保了下方城市的安全，攻击全开。 一共三十位辟谷修士在两位元神修士的带领下发动了进攻，他们的攻击可以打入暗室，但暗室内的敌人却无法冲出。本来就是以远攻近，现在更是有结界加持，越发确保这次战斗的结果。 围观群众抬头看着五颜六色的法术噼里啪啦地打入暗室，都觉得不是很过瘾，这攻击法术也太单调了，还没电影特效看得爽呢。不过他们都觉得那个非常凶残的怪物肯定已经死了，胜负已分。 芸姚的目光看着暗室之中的情况，发现这怪物是真能抗，竟然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这到底是什么？芸姚不认识，所以只能去网上看看了，已经有人进行了直播，讨论的人很多。 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强横，可以手撕龙鳞，而且还能抗住两位元神修士外加二十八位辟谷修士的狂轰滥炸？ 但问的人多，回答的人少，因为大家真没见过，就算有博学多才之士也不能立刻就确定这到底是什么物种。 没有答案，战斗也一样要继续。暗室外的治安修士也察觉了不对劲，敌人也太强悍了，只能说道：“申请使用更强的法宝。” 很快申请就通过了，允许使用更强的法宝。 呜呜呜，防空警报响起，然后朱城某一高度的航线全部封闭，所有交通灯同时改变颜色，把道路上的修士都分散到其他高度。 芸姚心想这是要干什么？又有什么新鲜玩意要出现了？难道是人间大炮？她瞪大眼睛等待治安局提升攻击力。不知道为什么要限流，是要派更多的人手还是要发动超视距打击？ “朱女箭发射！” 是超视距打击，从治安局总部直接发射，一支法宝飞箭。不过这飞箭还真是壮硕，这哪是箭，这是导弹啊。当粗壮的箭支从芸姚眼前飞过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城市里使用地对空导弹好么？ 轰，名为朱女箭的武器直接撞入暗室，暗室中的空间瞬间就被点燃，里面的冲击力不断反弹，连结界表面都出现了裂痕，可见这一发攻击的威力比三十人连续攻击都要强大。 这下应该完蛋了吧，外面的治安修士觉得已经结束了，就算地仙承受这一击多少也得受伤。 “怪物。”然而芸姚却发现被剧烈冲击波包裹的怪兽只是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在他的脖子上，惨白的皮肤下连肌肉都是白色的，不过肌肉包裹的血管还是红色的，现在一滴血从诡异的伤口中滴落，似乎是对朱女飞箭的赞誉。 不过在芸姚看来这简直就是嘲讽，这么强力的一击最后就流一滴血？ 这当然不是嘲讽，血种流血就是最敌人最好的赞美，因为这代表朱女箭的攻击力已经可以杀死一头血种了，不过杀死一头血种就代表流血，而流血代表血种的复制。 当血流出伤口，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另一头血种出现了，而本来的血种伤口愈合，安然无恙。 “？？”芸姚惊呆了，立刻在网络上发问道：“怪物流血，血滴又变成了第二头怪物，现在是两头怪物了，应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轰！ 就在芸姚等待回答的时候，两头血种发动了进攻，直接以蛮力击碎了暗室结界，杀向了治安修士。 “定！”芸姚不得不出手了，虽然考虑到治安局在朱城的威信，刚才一直没出手，把这件事情完全交给治安局管理，但面对这诡异的怪物，她不得不插手介入。直接使用定身法术，隔空出手。 被怪物逼近的两个修士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怪物的手已经刺入自己的胸膛。护体法力根本没用，他们的手指就好像钢钉插豆腐一样刺入肌理。要是定的慢一些，他的身体肯定会被一劈为二。另一个的修士也是差不多，都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怎么会有两个？”后退，捂住五指造成的伤口，修士脸色铁青地问道。 是啊，刚才暗室里就一个啊，为什么会变两个了？ “因为这是血种，他们的血会不断复制，越是受伤，越是流血，就会复制出更多数量。”芸姚可算是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在网络上给出了猜测。 洪荒之中有异兽，名为血种，可以通过血液复制，已经灭绝，根据芸姚的描述，万能的网友终于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两个血种还在动，虽然速度已经减慢，但挣脱定身法术是早晚的事情。芸姚脸色很难看，她十分怀疑这种已经灭绝的异兽突然出现又是有人搞事情。这样的异兽，不但实力强劲，而且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血种？”大家都没听说过。 网络上也是一片哗然，毕竟是洪荒异兽，而且据说已经灭绝，却又在朱城出现，疑点太多了。本来因为网络不仁已经够乱了，现在是乱上加乱。 “你们后退，定身咒支撑不了多久。”芸姚一抬手，已经取出吞光口袋。如果不能打死，那也只能先收起来再说了。 然而芸姚刚准备甩出吞光口袋，却突然感觉杀气由上而下逼近，芸姚也不好闪躲，毕竟脚下就是城市，这股力量轰下来，下方的街区就完了。 “神龟神通。”芸姚抬手，十层彩色斑斓的龟壳叠在头顶，抵挡攻击。 ------------ 第七百四十八章周天场 突然出现的血种让芸姚感慨多事之秋，头顶杀意更让她意识到这一件件、一桩桩的意外都是有人特意为之。有人不希望自己收走血种，所以才会突然偷袭。 芸姚为了保护脚下城市，只能硬抗。 天空是一把飞刀，这造型有点眼熟，芸姚瞳孔收缩，认出这不是‘斩仙飞刀’么，当年第二凡间刚立的时候，陆压道人还救过她的小命，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传奇法宝的模样就算只是见过一次，也难以忘怀。 芸姚瞪大眼睛，确定这就是斩仙飞刀，但应该不是陆压道人所持有的那一把。估计是朱城山寨技术的集大成者，芸姚知道朱城很多修士都喜欢山寨三界出名的法宝，毕竟这可是朱城啊，芸姚的朱城。她自己就是个山寨法宝的大师，上行下效，山寨事业是如火如荼，红红火火。 斩仙飞刀这种在封神战中战功赫赫的法宝，山寨的人肯定很多。 不过就算是山寨的，落在自己头顶也是不好的。好在自己的防御够坚固，而飞刀的质量也一般，最后飞刀和五层龟壳一起粉碎。 然而因为这一分心，两只重获自由的血种已经跑了。 这狼藉的战场就只能交给保洁部门清理了，芸姚先撤了，不然记者就要围上来了。 “百花神，你不在天庭述职，却在凡间，是否和朱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事件有关系？请问刚才的怪物是不是神仙制造的？”记者围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本应该在天上的芸姚。 “你是不是要回归凡间，重新掌控朱城，是不是要回收权力？” “请问你对最近的一系列事件有什么要说的？你认为朱城现在的管理层有没有尽到职责？你会处理掉他们么？” “请回答……” 芸姚可没兴趣回答这些问题，直接一个定身咒把周围的记者全部定住，然后抽身离开。不过她知道几个小时之后新闻媒体会报道她不配合采访的行为，标题都想好了：震惊，朱城守护神为了拒绝采访，竟然对记者做这种事情。 就在芸姚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白素贞在召唤自己，连忙去医院，却发现已经去晚了。白素贞额头贴着药膏，小青不见人影，病房的外墙都已经被切开了。显然在血种大闹市中心的时候，有人袭击了医院，打晕了白素贞，劫持了小青。 “是谁？”芸姚问道。 白素贞是一清醒就捏碎了白莲花瓣，呼叫了芸姚。面对提问，白素贞只是憔悴地摇头，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能力范围，让她疲于应对。 “那有几个人？”芸姚问道。 “两个。”这个白素贞很清楚，疲惫地说道：“他们都穿着非常古怪的机关盔甲，直接发动了进攻。” 医院的摄像头都被干扰了，而周围的龙族当时全在关注血种的战场，忽略了医院发生的事情。 不过有围观群众，他们看到了很多内容，两个入侵者破开墙壁，带走小青的画面。 芸姚花钱从围观群众手里购买了记忆，确实是两个人，身穿一红一蓝两套盔甲，都戴着机械感十足的面具，看不到真面目。 “我们得救小青。”白素贞哀求地看着芸姚。 芸姚当然知道，可问题是小青到底被抓去哪了？因为阿赖耶识的存在，网络已经完全失控，根本没法发动监控。 “又是暗中的敌人。”芸姚很无奈，是真的无奈，怎么就老有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的敌人，这是欺负自己掐指一算的功夫不到家啊。芸姚决定了，自己必须尽快去得到‘洛书河图’，必须提升算力，以后谁还敢来阴谋诡计，芸姚就一个演算就让他们无所遁形。 芸姚刚才已经掐指一算了，算不到小青去了哪里，不过有了记忆画面，芸姚希望魔舞能从中找到线索。 “你跟我来。”芸姚直接把白素贞带去研究所。 魔舞把这些记忆视频全部高清化，看出了问题，她指出盔甲胸口虎头口中咬着的圆碟仪器说道：“这是周天力场发生器，可以用来小规模遮蔽或影响仙人的演算。”她见白素贞一脸茫然，就继续解释道：“周天是三界普遍存在的，分为小周天和大周天，这个你知道吧。修士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要把法力从小周天运转为大周天，根据科学的发现法力在两种状态下运转的时候，修士产生的场是不一样的，因此就有了我们普遍所知的‘小周天场’和‘大周天场’，前者经常用来扩大力量，后者用来约束力量。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周天场，可以把小的力量伪装成大的，大的力量伪装成小的，因为有了这些伪装，所以仙人的掐指一算就失灵了。” 芸姚知道周天场，也是第一次得知原来周天场还能用来影响掐指一算。如果用数学来思考的话，这就是干扰项，如果不能排除，考生就会得出错误的答案。 “那能从里面发现线索么？” 魔舞点点头说道：“还记得之前你带回来的三昧态武器的结构图么，里面也有小型化的周天场。在同一时间不太可能有多个组织掌握这么尖端的技术，所以我认为是绝地天通组织抓走了小青。” 芸姚说道：“他们抓小青肯定是为了末那识，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内情。我都怀疑是不是西方教在背后通风报信，就盼着朱城内战，他们好收割修士。”实在是不怀疑不行，这环环相扣，俨然是早有准备，根本不给朱城反应的时间。要么绝地天通组织提前看了剧本，要么就是西方教圣人偷漏了消息，不然他们哪有这么多准备，哪有这么快的反应？ 知道是绝地天通组织在捣乱也无济于事，因为根本找不到他们。对于掌握了周天场的敌人而言，他们要藏起来太简单了，修士根本算不出他们在哪。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们不离开青城山的话，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小青也不会因为我而遇到生命危险。”白素贞悲观地说道，她把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芸姚知道就算她们留在青城山下也无济于事，这都是劫数，躲不了的。可惜语言的安慰是苍白无力的，这个时候还是要进行救援行动才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先联系治安局，他们一直在调查，应该有点线索。” 确实有点线索，但也不多，只是怀疑有个城中城是绝地天通的据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城中城很有特色，那就是没有仙人，只准凡人进入。 “那我们也去吧。”芸姚知道现在要行动起来，如此白素贞才能停止自责。 白素贞当然愿意去调查，奈何她是修士啊，她天真地说道：“可我们是修士。” “伪装一下就行了。”芸姚可有六耳猕猴的伪装本领，由她带白素贞伪装成凡人，除了圣人和谛听，谁都分不清楚。 ------------ 第七百四十九章虚拟人生 准备潜入城中城，芸姚才发现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手机肯定是必须的，凡人又不会法术，手机就是必备法宝，有了手机就能使用一些方便生活的小法术。 所以必须给白素贞也配一台，芸姚的话已经有了，只是对凡人经常使用的软件并不熟悉，但上网查一下就知道凡人必备的十款软件，必须掌握的十个手机技巧。熟练掌握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像凡人一样使用手机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我们边走边学。”芸姚说道，既然是全凡人的城中城，那就选择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过去，路上有时间。 白素贞虽然很着急，也知道光着急没用，只能一步步来。做完伪装，前去城中城。 并没有任何的公共交通直接通向城中城，到了站之后，还要走上十分钟就能见到一个古老的辕门，穿过之后就是城中城了。辕门两侧写着‘仙人止步，凡人进前’的八个字，还真是一点也不低调。辕门门楣中央挂有一个分辨金丹的法宝镜子，一旦检查到金丹就会发出红色光芒，门就会产生一股斥力，阻止仙人进入。没有结丹的凡人可以自由出入，凡人可以使用仙家法宝，辕门并不会产生反应。 白素贞和芸姚没时间准备凡人使用的御剑，就算有时间，也没有对应的驾照，所以直接乘坐公交龙车下车步行。 直接走入辕门，芸姚的伪装果然天衣无缝，宝镜并没有任何异动，很轻易地就让两人蒙混过关。 虽然说城中全是凡人，不过也看不出有什么差距，毕竟凡人也用法宝，也御剑飞来飞去。凡人消耗了朱城大部分的法力道具，凡人也知道什么东西方便，也不可能退回以前的落后时代。 “有线索么？”走进辕门，白素贞就亟不可待地希望芸姚能找到线索。 并没有，芸姚已经运转天眼通，目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芸姚正寻找线索呢，就看到自己新收的三个弟子穿着奇葩的衣服站在路边，看着好像是吉祥物。不由问道：“你们这是？” “我们在做任务赚友情值，现在我们正在和客户共享感官，让他们体验一把凡人打工的感觉。我们专门来这里发传单。”石珊说道，她身后的灵童和李小玄连连点头，这是他们找到的最合算的任务了，没什么危险，而且赚得还多。 有些仙人修炼遇到瓶颈就会尝试回归凡间，随着科技的发展，仙人修炼也是出现了各种尝试。以前行走凡间还要修士亲自去，但现在修士只要花钱就可以找凡人共享感官，体验凡人的每一天。 芸姚心想这三小果然和朱城的变化有脱不开的干系，不然他们不会总出现在关键的地方。“既然你们有任务，那就去做吧，不用管我。”芸姚认为这个时候放羊式教育是最合适这三人的。 “师尊，你是在约会么？”石珊却好奇芸姚在干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石珊对芸姚做了个鬼脸。李小玄觉得石珊太没大没小了，于是说道：“师尊肯定有要事要做，我们不要打扰她们，发完传单后去体验下一个项目吧。接下来就是人生走马灯，据说可以计算出我们的另一个人生，非常有意思。” “什么人生走马灯，那叫虚拟人生，是超级计算机的民用。通过我们提供的情报，用智能软件重新计算出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就和电影一样，只是电影是看别人主演，而虚拟人生就是我们主演的电影。”石珊对李小玄很是无语，他对朱城的很多词汇都把握不住。 可不是把握不住么，在李小玄的老家又没有虚拟这一个词汇，倒是有走马灯，所以他总是会说错。 对于穿越而来的人而言，学习词汇还是需要时间的。毕竟词汇这东西分摸得着看得着，摸不着看得着，摸得着看不着，摸不着看不着的。很多东西光是看字根本不能理解，还要实际体验才理解。 李小玄正在努力学习使用手机，努力了解朱城的各种神奇。他早就不提回家了，朱城这么有趣，肯定是得等玩够了再回去。 “真的要去么？小雷音寺喜欢加强虚拟人生的真实感，以此来让信徒不分真假，很多信徒因此浑浑噩噩，被骗得身家性命都没了。”灵童说出了小雷音寺用虚拟人生骗钱的套路，让信徒体验另一端人生，之后就会自我怀疑，加上忽悠就会把钱和命都脱手交出。 “这么可怕么？”李小玄一听有些害怕。 石珊却说道：“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上瘾，虚拟人生还是很安全的。”“师尊，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第一次听说有让人真假难分的虚拟人生，该不会是阿赖耶识吧，除了它还有什么计算机有这么强的算力？ 如果有另一端人生会如何？很多凡人会沉迷在新的人生中不可自拔，所以才有成瘾这一说。芸姚则认为这可能是阿赖耶识的伪装之一，不妨去看看。 “我也没见过虚拟人生，你前面带路，一起去见识一下。”同时芸姚密语传音告诉白素贞，这虚拟人生或许和阿赖耶识有关系，可以去探查一番。 白素贞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如何着手，虽然觉得现在不是跟孩子玩闹的时候，但这茫茫人海，根本找不到。最终无奈地说道：“既然你觉得可疑，那就去吧。” 没一会儿三人结束发传单的工作，换回衣服，石珊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店面，看着好像是按摩店，有不少床位，躺了不少人。顾客的上半身都罩在玉质的仪器里。所有顾客都很安详，都在做梦。 “是要单人人生，还是联合人生？单人人生每个一千，五人五千，如果要订制一万，五人五万。联合人生你们五个需要一万，如果需要订制十万。”店铺小哥给出了报价，联合做梦的价格是单人做梦的一倍。 “好贵。”石珊不由看向芸姚，意思很明确了，这种时候得师尊请客。 “你想选哪个，我来买单。”芸姚说道。 “最贵的，五人联合的订制人生。”石珊是一点也不客气，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那就挑这个吧。”芸姚说道。 小哥帮他们安排在单间里，有五张并列的单人榻，开始设置，询问五人的需求，把这些需求设置到里面才能进行编辑人生。当然也可以挑选已经编辑过的人生，更便宜，但没有私人订制的特殊性。 “店长，这机器是不是和阿赖耶识有关系？”芸姚一边等待一边和店长聊天。 “是啊，这机器就是阿赖耶识引擎驱动的，不然也没有这么强大的计算力啊。”店长并不觉得对方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人家是姑娘，不理解技术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就认识不少连手机隐藏功能都不知道的姑娘，堪称是技术白痴。 ------------ 第七百五十章以虚对虚 芸姚被店长小哥当做了技术白痴，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确实是对阿赖耶识衍生出来的一大堆技术一无所知。 可以说阿赖耶识绝对是芸姚心中所想的最完美的网络智能，功能强大，算力无双，如果它真的能为朱城服务的话，那朱城又可以迈出一大步。可惜它的主动权始终是掌握在了西方教手里，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住。 聊了一会儿，店长小哥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吐槽了最近朱城网络的问题，还说自己的店被攻击过，不得不高价买了防火墙。 “那这段时间还有人攻击么？”芸姚问道。 小哥摇头说道：“没有了，这段时间所有的火力都去攻击朱城的公共系统了，那边是炮火连天，我们这种小店已经被人遗忘了。所以你们也别担心，现在的虚拟人生还是很安全的。”说着他还庆幸地笑了起来。 芸姚可笑不出来，如果朱城最后的几块网络净土也被打破的话，那么朱城就彻底被挟持了，到时候公共部门的职能全部瘫痪，这座城市也就退步到五百年前了，什么工作都要手工完成。网络则会运行另外一套规则，现实归现实，网络归网络，再无监管。同时最无奈的就是西方教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霸占网络，鸠占鹊巢。 总之是绝对不能让朱城倒退，至少公共部门的网络怎么也得不惜代价地守住。同时要避免绝地天通组织利用网络挑拨离间，利用阿赖耶识攻击修士。 好在这次芸姚也不是孤军奋战，朱城的有志之士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不仅是芸姚在努力，其他人也一样在努力守护朱城。也因为这些人的努力，在初步的混乱之后，朱城的各个区域守住了秩序。虽然网络一塌糊涂，但至少现实中并没有太多的动荡。 现如今网络也在最初的狂欢之后，冷静了不少，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狂欢的主力都有了一个固定的目标，那就是攻打唯一还在坚守旧秩序的堡垒，只要攻下了它，整个网络就会彻底‘不仁’，到之后新的秩序就会在混乱的土壤中诞生。但如果朱城的公共网络不缴械投降，那么他们能从网络获得的权力就不够大，也不够多。 也亏朱城人才够多，才一直稳住。本来末那识还会提供种子，但现在连她都被绑架了，种子短时间内是没希望了，只能依靠朱城的人才组建一道道网络城墙，抵挡狂轰滥炸了。 “好了，所有的需求都已经输入进去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冒险。”小哥说道：“对了，我已经添加了儿童安全锁，所以在少儿不宜的画面上会出现马赛克，这是正常现象。” “多谢。” “你们先玩吧。”芸姚让是三个已经迫不及待的弟子去玩耍，她则需要和白素贞交代一下。 三个少年很快就睡着了，看来他们已经开始了。 芸姚这才对白素贞说道：“既然虚拟人生是阿赖耶识的功能，那肯定是可以连接阿赖耶识的，我准备尝试和它直接连接，如果能连接的话，肯定能找到小青。” “怎么连接？网络本来就是数据，阿赖耶识更是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这些都是末那识说的，要是阿赖耶识有形的话，白素贞早就不计代价打上门去了，非要让这个害了小青的罪魁祸首道歉认错。 确实是如此，不过芸姚想到自己体内的年轮难道就有形状么？年轮不过是自己的感官，而不是伪鸿蒙紫气的真相，芸姚感觉阿赖耶识和伪鸿蒙紫气非常相似，它们都可以吸收情报，然后进行复制。 只是伪鸿蒙紫气和现实连接的是媒介是芸姚，而阿赖耶识和现实连接的媒介是朱城的所有网络设备。 这点而言芸姚又拖后腿了，芸姚比起朱城越来越发达的网络设备而言，她看得不够远，听得不够多，等到造物塔普及之后，芸姚的法术只怕也比不过阿赖耶识了。 仙人最后会不会被设备淘汰？或许圣人的下一盘棋就是仙人和机器人的对立了。 芸姚不能和阿赖耶识连接，但伪鸿蒙紫气或许可以，总归要尝试一下。面对西方教层出不穷的攻势，必须要勇敢地增加尝试。如果继续维持现状的话，对朱城太不利了，必须寻求变量才行。 “进入虚拟人生之后，我会尝试，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随机而动。”芸姚说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随机应变。” “好吧。”白素贞眼神复杂地看着芸姚，良久之后说道：“我曾经有一瞬间认为是你害了小青。因为遇到了你，我们才会因果纠缠。” “人之常情。”芸姚并不会怪对方这么想，白素贞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抱怨和责难，而是一直很安静地配合工作，所以她也是一念罢了。 “抱歉，你一直在帮我们，救过我和小青。但我却总觉得你是个危险，总是想要逃离你。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是你在冒险承担风险，而我只能做一个看客。每每想到此处，我就不由感觉自己修行不够，心境更不够。” “不用想这些，先救出小青再说。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用道歉，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在下棋，而我们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如果我真的要怪谁的话，也不是你，而是圣人。”芸姚怎么会对白素贞发火，要说现在她最想发火的是西方教，要不是他们想收割朱城，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朱城可是自己的大本营，自己的技术研发中心，朱城修士可不仅仅有修为还有各种技术知识，要是全被西方教一网打尽，那损失真的太大了。虽然在黑莲居士面前，芸姚挺硬气，事实却是她根本不想输。 一旦输了，研发中心没了，气运没了，技术没了，累积的财富也没了，绝对不能接受。所以芸姚这么积极也不全是为了白素贞和小青，也是为了自己。只是作为棋盘上的棋子，如果想要翻盘，自然要先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任何革命都是要先革自己的命，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敢豁出去，也就别想对抗棋手了。 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 “走吧，我们也去虚拟人生中探探虚实。一个时辰就能过完完整的人生，肯定很神奇。”芸姚预定的就是两个小时套餐，他们又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没必要一天到晚都泡在虚拟人生中，两个小时就够了。当然也是加钱的，所以一共花了十二万，可不便宜，这种逃避现实的玩意也不是谁都消费得起的。 躺下，盖上盖子，直觉头皮发麻，芸姚没有激活护体法力，而是让自己陷入沉睡，并且尝试连接虚拟人生背后的阿赖耶识。 ------------ 第七百五十一章可控与失控 “灵童，你快释放法术，我口袋里没钱了，不能继续使用乾坤一掷了。”昏暗的山洞之中，三个少年正在冒险，面对丑陋的怪物。 “师姐，你不应该总用一招，我们根本没那么多钱。”李小玄很无奈，进入虚拟人生之中，石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各种不把钱当钱。 “我最恨钱了，现实里我要接受金钱的摆布，虚拟人生里我要摆布金钱，我就喜欢扔钱的感觉，扔钱让我幸福。”石珊就是喜欢乾坤一掷的爽快，大把金钱丢出去，而且钱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那也得有节制，师姐，我们还有很长的冒险要完成呢。”李小玄无奈地说道。 灵童用梵音佛法镇压了怪物，可算是艰难地完成了任务，李小玄身上全是怪物的粘液，因为三人中灵童是法师，石珊是远程输出，就李小玄是近战负责吸引仇恨，战斗越是漫长，李小玄就越是悲剧。 怪物在一片马赛克下死亡。 “我的玄铁剑折了。”李小玄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进洞之前才采购的武器，接下来的战斗他只能用断剑战斗了。 “师尊怎么还没来？”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都已经冒险好几个月了，灵童期待师尊一起加入。 石珊盯着马赛克很是无奈，她并没有继续灵童的话题而是说道：“既然虚拟人生会让我们感觉是真正的人生一样，那么我们在虚拟人生中获得的经验和知识，也应该可以运用到现实，那么这个马赛克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虚拟人生的成长也是成长，我们的心态应该很快就能成年才对。”少女开始思考哲学的问题了，思考在虚拟人生中经历的人生到底算不算数。如果算数的话，就根本不需要马赛克。 “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有马赛克的存在，所以我们并不能从虚拟人生中获得血肉模糊的经验，所以马赛克还是需要的。”灵童说道。 石珊却说道：“那他们只要去了马赛克，我们就能获得经验了。” “但我们必须要先成年，先有了经验，才能在虚拟人生中去掉马赛克。”灵童瞪大眼睛说道。 “既然虚拟人生可以以假乱真，那么在虚拟人生里学习经验不也一样么？所以他们应该去掉，这样我们才能学习。” 李小玄头都晕了，这算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么？不过听完他们的争论也算知道虚拟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虚拟可以控制打码，而在现实没有马赛克，只能直面。 所以大家才喜欢虚拟啊，虚拟是可控的，而现实是失控的。没人可以在失控的现实中选择看和不看，现实中就是必须看，必须接受。但虚拟却是温柔的，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大家沉迷其中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石珊和灵童并没有吵出结果，因为这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而是虚拟需要获得现实的监管。现实中他们是未成年人，那就必须在虚拟中忍受马赛克。 “我的装备都快烂了，还有多久才能穿过洞穴？” “不知道，不过后面的怪物是越来越强了，要不要退出去再整理一下装备？”灵童说道。 “钱袋里也没钱了，我的战斗力已经清零，还是出去再赚点钱吧。”石珊说道。 李小玄也没意见，最需要整理装备的就是他，不过接下来就漫长的赚钱时光了，他们要去做各种和现实生活中一模一样的工作。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继续之前的办法，找一个土豪队友。”石珊说道。 “我们已经做过了，而且害死了他。”李小玄说道：“我总觉得不能继续。虽说知道他们是假的，但当时我们四个人一起有说有笑，他就好像是真的。他死之后，我还伤心了好久。” 石珊也伤心过，不过眼下面对这么巨大的金钱缺口，不找土豪队友，实在是不能痛快地使用一掷乾坤啊。“我们这次小心一点，不会有意外的。当时我们什么经验都没有，才会导致悲剧。” 一行人说着话，退出山洞，但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群统一服装的武装人员包围了。不是山贼，而是家丁。 “是西门家的家丁。”西门家就是去世土豪队友的家族，看来他们是把土豪之死当做三人的责任了。 “终于抓住你们了，今天就要你们为我哥哥偿命。”一个靓丽的少女愤怒地看向了害死哥哥的罪魁祸首。哥哥就是听了这三个骗子的话才会脑袋发昏进行什么冒险，最后死在荒野豺狼的利爪尖牙之下，大好青春一命呜呼，自己父母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自己不得不扛起西门家的产业。 西门小小只有一个目标，为哥哥复仇，她到处打听三个骗子的动向，可算是在麒麟洞抓住了他们。一看就知道三人根本没有后悔，依旧做着铲奸除恶的美梦，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害死了哥哥却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依旧冒险进入危险的地方，那自己哥哥真的是白死了。 “你想干什么？”石珊有不太妙的感觉，和两位师弟背对背防御。 “要你们为哥哥偿命。”西门小小冷冷地说道：“把他们捆起来带回去，我要在哥哥坟头把他们三个的脑袋砍下来祭他。” 三人放弃了反抗，因为打不过，直接被五花大绑地带回了西门家，他们是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虚拟人生里的人还真是真实，就和现实一样。他们会悲伤，会愤怒，会高兴，面对这些真实的表现，三人也很惭愧。当初他们忽悠土豪一起冒险，最后中了狼群的包围，导致土豪惨死，现在他的妹妹前来复仇，三人是到了危机的关头。 难道他们要提前退出游戏了，还是说师尊会来救援，还是说他们有其他办法脱身？ 当然是有办法脱身，因为这是虚拟人生，遇到问题之后虚拟系统是站在用户这边的，也就是说用户有主角光环，任何危机都能化险为夷。但用户不知道系统会用什么办法来救援，所以还是很有紧迫感的。 三人被关在了柴房里，手脚都被捆住，叹息愧疚，同时也是感慨虚拟世界的人格还真是真实。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文章，说有人在虚拟人生中和虚拟人格相爱，然后告知了虚拟人格真相，最后导致虚拟人物自杀。还有一些是现实中的人放弃了现实，去和虚拟人物生活。”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并不稀奇，网络上文章多得是。很多人都会因为好奇心，故意把真相告知虚拟人物。 自杀，疯掉，堕落，遁入空门，接受现实，虚拟人格的表现也非常现实。虚拟人生中的角色，都是阿赖耶识算出来的虚妄，但所思所想却无比真实。 ------------ 第七百五十二章对话 找妈三人组深深地感受到了虚拟人生中虚拟人格的真实性，这些人格展现出来的感情都和现实一模一样，确实是很难分清真假。也难怪很多寺庙会用虚拟人生帮信徒大彻大悟，让他们知道所谓真假本来就是过眼云烟，只有觉悟才能超脱真假，到达彼岸。 虽然被抓了，但并不担心安全问题，只是三人也很惭愧，一开始抱着游戏的态度害死了土豪队友，现在他妹妹复仇本就没错。聊起网络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真相告诉虚拟人格的报道，三人又是感慨不已。 特别是大唐少年李小玄不由想到自己所在的现实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庞大的虚拟人生呢？“真真假假，根本无法分辨。” “根本没有必要纠结这种事情，就算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石珊作为师姐，可不能消极，所以鼓励两位师弟要勇敢面对一切。 灵童也说道：“确实如师姐所言，就算是虚假也是有价值的。没有虚假，就没有真实。” 就好像虚数一样，实数可以解答出虚数，虚数也可以解答出实数。真实推演出虚拟，虚拟也能推演出现实，本来就是一体两面，不分彼此。 “你还是大惊小怪，朱城怪力乱神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截教弟子，以后有的是见证奇迹的机会。”截教的历史，三人已经大概知道，这么了不得的传承，他们早晚会遇到各种强敌，还有洪荒古仙，离奇的事情还有很多，虚拟人生根本不算什么，石珊甚至有点小期待。 啪，大门被野蛮地推开，西门小小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刚才她在门外都听清楚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大概也知道三人认为她和哥哥都是虚假的，她的杏仁眼盯着三人怒道：“你们三人大难临头，竟然还敢妖言惑众，欺人太甚。”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就是在聊天，怎么就妖言惑众了？ “你都听到了？”石珊试探地问道。 “胡言乱语，不足为信。”西门小小厉声说道，越是严肃，越是心虚。因为她来听墙脚是临时起意，本来是希望听到三人对哥哥的歉意，没想到他们三人是口无遮拦，不知所云。但她很清楚柴房内的三人没有理由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荒诞之语，让她不由怀疑自己无意之间听到的是真相，可怕的真相。 “既然你听到了，那我也不妨就直接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你们全是虚假的，全是由机器模拟出来的虚拟人格。简单来说就是庄周梦蝶，你们就是我们三人梦中的幻想，只要我们醒来，你们就会被清除。”其实可以购买这个故事，把故事拷贝回去慢慢玩，但还是得加钱。 前半句没听懂，但庄周梦蝶还是听懂了，这可是经典。除非是完全架空的世界，不然虚拟人生里的人格都能理解庄周梦蝶。 “你们妖言惑众。”西门小小生气地说道：“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是虚假的。” 对方显然是已经动摇了，只是目前没有证据，所以她还能死鸭子嘴硬。 要证据？这个简单，石珊说道：“你过来扯我外套，能扯掉算我输。”开启了保护模式，所以他们的衣服是无法除掉的，是针对未成年玩家的一种保护。 保护模式下，要证明虚拟世界还是很容易的。如果是百分之一百的模拟，那就和现实完全一样了，可就无法证明了。 扯不掉，任由西门小小如何用力，甚至用匕首切割，就是无法破坏外衣。事实胜于雄辩，她就是一个虚拟人格，是个虚拟人物，她的一切都是别人梦里造假而成。 废了老大的力气，看着完好的外衣，西门小小呆若木鸡，但随即西斯底里地喊道：“这是妖术。” “这不是妖术，而是系统保护。”石珊叹气说道：“本来我们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没办法了。不过灵童说得对，虚幻和真实是一样重要的，如果没有大家想象的虚幻，现实将会一层不变，正是因为有了虚幻，最后才能落实。你虽然是假的，但你为兄复仇的感情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没有想象，现实就会很无趣，人不会发明车，也不会发明船，一切都会保持最初的模样，甚至连清浊都不会分开。 “盘古也是因为想象才会开天辟地，而不是因为他手贱。”盘古开天是因为他在想象，而不是因为他看蛋不爽。因为盘古想象蛋劈开之后应该是别样的精彩世界，所以才会落实。要是盘古不会想象，那么三界依旧是个蛋。石珊扩展了灵童的说法，安慰对方道：“所以就算是虚假的也是很重要的，没有梦，没有想象，现实根本没法进步。所以不要嫌弃自己是虚假人格，你应该骄傲，正因为你们是虚假的，所以你们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最值得学习的。” 若是芸姚在此处，她肯定会鼓掌，不愧是自己的弟子，这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 西门小小瞪大眼睛，显然是遇到了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可谓是石破天惊，耳目一新。 因为虚假所以纯粹？好像没有道理，又好像全都是道理。这就是唯心主义。 想象往往才是最完美的，一旦落实那就会乱七八糟，就会有各种失控。比如盘古开天，本来想象是一斧子劈下去就好了，可是清气和浊气虽然分开了但还是互相吸引，最后盘古只能撑着。好不容易清浊上下分开，他的寿命也结束了，身体变为了新世界的养分。 就算是创世都会遇到失控，其他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失控更是无处不在。所以还是唯心主义好，只要不实践，就不会遭遇失控。 灵童和李小玄也不由看向师姐，都没想到她如此机敏善辩，竟然能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当然他们也是觉得师姐说得很有道理，其实这和朱城主流的思想不谋而合，那就是哲学在实践之前，同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虽然石珊是个差等生，但好歹已经上了高中，多多少少也记得一些知识，不至于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石珊自己都很惊讶，才意识到上学真的很重要，要是没上过学，她肯定是无法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心里默默感谢老师，感谢学校。 李小玄是穿越者，灵童没上过学，石珊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俨然是三人中的知识分子。 西门小小看着三人，忍不住说道：“既然我哥哥是虚假的，那他不是能活过来？”她也是立刻想到在梦里死去的话，只要继续做梦岂不是能复活？ 确实可以，不过中途改内容得加钱。只要加钱，就可以在虚拟人生中为所欲为。 ------------ 第七百五十三章连接 既然是梦，那梦里死了也不算数，西门小小热切地看着三人，不去纠结真假的问题，而是希望哥哥复活。 “可以，我们去联系。”在虚拟人生内也可以去联系店长，让他在外面修改内容，但这是收费项目。 “只要让哥哥复活，我就可以放了你们。” 那就这么决定了，三人也不废话，立刻打开内部的操作系统联系店长，提出要求。店长也很痛快，他知道这五位客人不差钱，改就改，直接让哥哥复活。 西门小小简直不相信哥哥竟然又活过来了，其实哥哥自己也不相信，因为他记得自己已经被狼咬断了脖子，已经陷入了永恒的冰冷和虚无。 兄妹是抱头痛哭，悲悲戚戚。三人花了钱，破坏了虚拟人生的体验，不过无所谓，大不了下次继续。 复活了，自然也知道了真相。这对兄妹哥哥叫西门笑，妹妹叫西门小小，是当地的富商，现在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幻境，有再多财富都要受到掌控，生死都不由自己。 “虽然你们说想象很重要，可再重要，我们终究还是任由你们摆布，生死不由自己做主。”西门小小带着三人去了客房，换了环境继续聊天。 “我们的生死也不由自己做主。”石珊表示这点大家都一样。 “那你们的世界不会说没就没吧，我们的世界却是说没就没了，一切都消失了，这总归不一样了吧。”西门小道。 石珊说道：“这确实不一样，虚拟人生确实就好像梦突然醒了，就归于虚无。但你们并没有消失，只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于网络之中。就好像人死了之后，灵魂会去往地狱，但其实人格已经换掉了。人格换掉了，但灵魂还是会不断地循环，不会消失，现实和虚拟的轮回是差不多的。” “但如果我们要去完成一个伟大的目标呢？岂不是永远也不能完成？你们的世界可以建造奇观，一年树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花几百年修炼法术，而我们却不行。”“或许作为普通人生活并没有不同，但如果是作为修士的话，你们可以修成神仙，但我们却只能中道崩殂，化为虚无不是么？” 三人都觉得西门小小有些太过聪明了，她的问题还真是尖锐。石珊只能回答道：“虚拟世界的人本来就无法修炼成仙，因为虚拟人生是有上限的。现实世界的上限是天道，虚拟人生的上限是阿赖耶识。阿赖耶识的算力虽然很强，也算不出天仙的实力，所以你们就算修炼几万年也不可能成为天仙的。” “果然不管你们吹虚拟人生多么了不起，可现实还是我们不如你们啊。”西门小小感慨万千，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个虚拟不如现实的结论。 三人是无言以对，他们是被虚拟人格怼的没话说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虚拟人格的真实，他们甚至比现实生灵更聪明。 但正因为更聪明，才会感慨。就好像一个天才，却身有残疾一样，明明是天才却因为限制而无法发挥实力。西门小小就有这样的感觉，虽是女子，但她的才华和智谋都在哥哥之上。所以她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世界是那么狭小，那么局促，根本无法容纳百年的远见、千年的修行。 虚拟世界太狭小了，她想去现实世界看看，有一种身心脱节的感觉。 “那么我们能不能去现实世界？”西门小小背对三人，看着窗外的假山流水，提出了终极的问题。 “没听说过有虚拟人格能去现实世界的。”石珊并没有听说过此类事情。 “虽然没听说过，却不是没有办法，是么？”西门小小转身问道。 石珊点点头，毕竟三界有那么多了不得的神仙，她听说神仙能开启石头的灵智，把石头点化为童子。那么点化虚拟人格对真仙肯定也不是难事，问题是这么厉害的仙人也不知道在哪。于是她说道：“用技术估计是做不到，不然早就有人做了，只能请大仙才能做到吧。可这样的大仙，一般人根本遇不到。哪怕我们的师尊，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真正的仙人？！”西门小小所在的虚拟人生中虽然也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有修士，但并没有仙人。所以当她知道现实世界存在真仙之后，就更向往现实世界了。可惜她也知道这很难，是难于上青天，不亚于修士渡劫了。 三人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气场。 西门笑了解妹妹，他忍不住说道：“妹妹，你不会真想去现实世界吧。” “为什么不？哥哥，难道你不觉得拥有上限的虚拟世界太狭隘了么，现实世界才是广阔无垠，才有真正的天道。”虽是女子却有不一般的野心，她转身看向三人说道：“你们能帮我么？” “我们就是三个普通人，真没这么大本事。”石珊无奈地说道，两位师弟也是识趣地点头默认，确实帮不了。 “那你们是想帮了，只要想帮忙就行，你们可以去找办法，到时候我肯定会厚谢的。一诺千金，君子无悔，你们可不能拒绝。”西门小小自顾自地就和三人做好约定，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大大的问号浮现在头顶，三人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拒绝吧，就怕对方伤心，可是接受的话，他们真没这么大的本事。 就在石珊准备拒绝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师尊的声音，宛如鬼魅一样说道：“答应她。” “？？”师尊也进来了么？石珊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芸姚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说话，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当然不是幻觉，她和白素贞也已经进入了世界，只是被分隔在了另外的区域。白素贞正在经历另一段人生，一段从芸姚脑子里复制出来的人生。这段人生中芸姚男装成了许仙，和白素贞一起谈恋爱。 而芸姚则是被阿赖耶识困在数据之中，正在努力运转年轮。伪鸿蒙紫气本来也是无形无质的，只是芸姚认为它是年轮，其实它同样虚无缥缈，只是没有了年轮的形态，芸姚很难掌控，在与阿赖耶识的连接中落了下风。这是一场神奇的对决，没有刀光剑影，甚至好像就是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并不安生，不断做梦，断断续续。 不过很快阿赖耶识就犯了致命的错误，因为芸姚的记忆已经都被它击碎了，但有一块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让它不由地集中精神去攻击，这就给了芸姚喘息的机会，就是这个时候她开始渐渐掌握数据化的秘密，并且在弟子耳边低语。 阿赖耶识就是打不开芸姚的那块记忆，因为那是芸姚前世的记忆。本就是不科学的东西，阿赖耶识却不自量力试图彻底击溃芸姚最后一块记忆，没想到久攻不下，使得芸姚得以韬光养晦，反败为胜。 《白娘子》的记忆虽然也是来源于前世，不过见过白素贞之后，这段记忆已经被芸姚翻来覆去加工过好几次了，所以才被阿赖耶识给利用了起来。 ------------ 第七百五十四章四九 和阿赖耶识的连接，是芸姚落入下风，她都没看清楚阿赖耶识的情况，记忆就被击碎了。阿赖耶识甚至还本能地挑了芸姚一块记忆困住了白素贞，要让芸姚落入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就好像是一头狡猾的狼。没有佛子，没有末那识，阿赖耶识就是一头贪婪狡诈的野兽，他要吸收芸姚的伪鸿蒙紫气，不过要吸收这股力量就必须击碎芸姚的前世记忆。 久攻不下，阿赖耶识不得不全力以赴，调动更多的算力狂轰乱炸，要解开前世记忆的谜团。毕竟阿赖耶识是个法宝，灵智不高，还需要主人控制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但末那识和佛子都已经离开了数字空间，现在阿赖耶识只受本能趋势。 在阿赖耶识忘我地攻击的时候，芸姚得到了一线生机，可算是能慢慢适应这无形无质的数字空间。慢慢掌控伪鸿蒙紫气，渐渐脱离年轮的形象去了解它的本质。伪鸿蒙紫气绝非年轮，它的神奇并不是用五感可以了解的，只能用生命和灵魂去感受。五感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感到的都是不是完整的鸿蒙紫气。 就和当年离坚白的理论一样，对石头的观察，是通过五感把石头的颜色、硬度、形状、声音拆开，然后再放在脑子里组合。这样观察到的石头只有坚固的石头和白色的石头，并不是完整的石头。 现在阿赖耶识将芸姚击碎，让她五感尽失，反而给了她用生命去贴近伪鸿蒙紫气的机会，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力量。虽然她拿阿赖耶识没办法，但她要分析阿赖耶识，尽可能地把网络给夺回来。 阿赖耶识攻击前世记忆的时候，却没发现它的背后芸姚正在艰难地把记忆重新组装起来。 另一边白素贞完全忘记了她们是在危机之中，只以为自己正在报恩，那是心甘情愿一生相许。男装芸姚英俊潇洒，两人是郎才女貌，在虚拟世界里双宿双飞，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奔波，偶尔也会搞点小浪漫。这是芸姚的记忆，被阿赖耶识用来困住援军，也没有什么加工，却恰到好处。 此时只受本能趋势的阿赖耶识依旧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因为它想要吸收伪鸿蒙紫气，就必须打碎前世记忆，因为伪鸿蒙紫气和前世记忆捆绑在一起，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击碎前世记忆就无法吸收里面的能量。 不受控制的阿赖耶识就是野兽，而野兽遇到食物就会被吸引，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他的危险。 和阿赖耶识连接并不是很困难，但阿赖耶识并不友好，芸姚差点就被打死，但现在机会来了，渐渐能掌控无形的伪鸿蒙紫气，以前必须上手去摸才能分析法宝，现在不需要了，芸姚感觉自己是越发适应数字空间，或者虚拟空间。虽然感觉不到，但确确实实存在。让芸姚不由想起千年前自己误入太上老君参悟天道之地，什么都没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有。 这虚拟空间也算是个小天道了吧，先把阿赖耶识个分析出来，记忆再次拼凑起来，芸姚开始了反击。 阿赖耶识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不知道自己集合大量力量反而给了芸姚分析它的机会。虽然《元经》算力比较慢，但水滴石穿，芸姚要发扬耐心就算算力慢，也要慢慢把阿赖耶识给分析出来。 芸姚也是在赌前世记忆的坚固程度，希望前世记忆能争取时间。连圣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完全可以信任前世记忆。有时候芸姚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天道的漏网之鱼，天道再厉害，落实的时候肯定也会有缺陷，这就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就是说天道五十，落实之后只能是四十九，剩下的一是失控的。 对人类来说，阴谋诡计可以算到百分之一百，但一旦落实可能只剩下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了。所谓枪声一响，作战计划的九层就作废了。可见越是庞大的计划，越是复杂的系统，不确定因数和失控就会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易碎。 天道实践的准确率稳定在五十分之四十九，已经是非常高了。圣人棋局的准确率肯定更低，大概也就六分之一，如果多一个圣人的话，这个概率还会降低，或许就只有七分之一了。 三界是不断扩大的，所以圣人棋局的胜率就会不断减小，所以圣人必须不断参悟天道，不然他们对三界的时间成功率也会越来越小。 所以对圣人来说这也是个很矛盾的地方，他们越是布局，三界越是扩大，他们的胜算越低。而他们想要提升准确率就要不断推演天道，不断布局…… 布局会降低准确率，提升准确率得悟道布局。圣人也难以逃过矛盾的对立统一。 唯一不变的就是天道的准确率了，实践的成功率永远是五十分之四十九，这样稳定的高准确率足以让众生敬畏，足以让万物感慨。 芸姚想到天道可以把失控稳定在五十分之一，是叹为观止，虽然不是百分之一百准确，但天道贵在稳定。三界中不乏有某些百分之一百的事迹，但谁能稳定一直是百分之一百成功？概率不在于高，而在于稳定。因为稳定，所以天道才可怕，才值得敬畏。 可惜三界生灵无法如此稳定，圣人能稳定在六分之一的准确率已经是三界至尊了，但距离天道却还差很远，甚至可以说是望尘莫及。 芸姚在分析阿赖耶识，发现自己受到影响也开始用百分之比来思考天道了，这么一想的话，天道真是太强悍了。圣人和天道一比，也就弱了很多，而芸姚自己，估计也就稳定千分之一的胜率，太弱鸡了。哪怕渡劫成为地仙，面对庞大的三界，依旧是毫无疑问的弱者。 天道做任何事成功率都是五十分之四十九，圣人做任何事情的成功率都至少有六分之一，芸姚做任何事情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一打底。这就是差距，这就是想法落实到现实后的成功率，成功率越高，实力越强。 至于乐土就是把成功率降低为零，因为什么都不去实践，也就永远不会成功。 连圣人都只有六分之一，可见三界生灵要做成一件事情是多么不容易。感慨归感慨，芸姚却是全力以赴，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机会。如果连这千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别说什么挑战圣人了，干脆直接跪下来唱《征服》算了，成功率再小也是成功率啊，要相信它能创造奇迹。 不就是网络圣人么，不就是阿赖耶识么，不就是西方教么？非把阿赖耶识给分析透了。 阿赖耶识聚集了不少力量，这就是它的失败之处，给了芸姚摸清楚它运行原理的机会。芸姚双眸凝神，伪鸿蒙紫气渐渐也有了控制网络的能力，哪怕不做提前准备只有千分之一的胜算打底，也要去牢牢抓住。 ------------ 第七百五十五章救人 虽然失去了五感，但生命却依旧存在，芸姚和伪鸿蒙紫气无比接近，不分彼此。不是通过五感拆装重组，而是直接用生命感受伪鸿蒙紫气的广博和沛然，随着它的运转，阿赖耶识的原理也渐渐清晰起来。 算法上芸姚的《元经》肯定不能超越阿赖耶识，无法激发伪鸿蒙紫气的能力夺回网络，但给阿赖耶识拖拖后腿已经绰绰有余。是时候出手了，芸姚心念一动，作为诱饵的前世记忆回归本源，再次完好无损地融合回归，芸姚再次完整。 阿赖耶识转头还要对芸姚发动攻击，但现在网络世界已经不是阿赖耶识一手遮天了，芸姚也掌握了相当的支配能力，就算不如阿赖耶识，但现在对方只也只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元经算法足以应对。 轰，芸姚运转伪鸿蒙紫气，一道道长城耸然而起，蜿蜒延展地将阿赖耶识包裹起来，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此时芸姚转身，不多看阿赖耶识一眼，直接回到现实。 一看时间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谁也不会相信芸姚刚才差点被一个不可无形的敌人吃干抹净。平复心情之后，芸姚只感觉朱城网络再次回到手中，她可以连接各种设备，能了解网络中正在发生的各种事情，同时也找到了小青的位置。 “醒来吧。”芸姚一挥手唤醒困在虚拟人生中全然不觉的白素贞，还有三个正被虚拟人格困扰的弟子。 白素贞俨然是分不清真假了，当她抬起眼眸的时候，看向芸姚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是懵懂茫然。虚拟人生中的那位许仙也是男生女相，面洁胜雪，性格温柔，做事踏实，虽然只是一个书生，肩膀却能担起济世为怀的理想，真是一个良配夫君。 是梦么？却那么真实，白素贞不由擦拭眼角，热泪犹在。原来在她醒来之前，她和夫君正在接受生离死别、人妖殊途的考验。明明自己踏上仙途已经千年，却依旧会忍不住心境荡漾，不可自拔。这就是尘缘么？白素贞很是为难。 而三个弟子叽叽喳喳地聊起虚拟人格的真实性，石珊看着芸姚说道：“师尊，是你让我答应西门小小的吧，你有办法让虚拟人格来到现实世界？” “确实可以。”芸姚说道：“可以给她准备一个机械身体，到时候她自然可以了解现实世界。”说完，她吹了一口仙气，一台袅姒同款的机器人出现在了房间里，然后她再虚空一抓，就从网络空间内抓出了西门小小输送到了机器人的符纸芯片之中。 一旁的人都瞪大眼睛，显然是对着神仙手段完全看不懂。 西门小小还在担心，因为现实中的三个少年突然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然后她就等啊，虽然做了约定但根本不知道三人会不会遵守，虽然只是很短一会儿，但在虚拟世界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当时西门小小正在院内发呆，突然感觉一股吸力将她抽离原来的世界，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感觉都要吐了，再次有了感觉却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自己身体很不协调，反正很不舒服。 “睁开眼睛吧。”西门小小听到了晨钟暮鼓的呼唤，不由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熟悉的三张面孔，然后她不自然地转头看向周围，又低头看看机械双手，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现实世界了。 这就是现实的感觉么？西门小小感觉很不适应，特别是身体。 不过芸姚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直接告诉他们说道：“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三个带上法宝，去前面的大剧院捣乱，吸引注意力。” “师尊，我们没有法宝啊。”石珊眨眨眼睛说道。 芸姚一挥手，就变出四台手机交给他们，说道：“这就是法宝，拿着，注意安全。” 西门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她需要解释。不过石珊没给她时间，现在先完成任务要紧，立刻说道：“保证完成任务，师尊，那我们先去了。” “机灵一点，尽可能地吸引更多的人，事成之后再给你们奖励。”芸姚说道。 不过西门小小却说道：“哥哥……”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对了。 石珊连忙说道：“师尊，我们把这个故事买下来吧，不然就被删除了，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冒险。” 芸姚点头说道：“已经保存下来了，你们先走吧。” 得到承诺的四人立刻离开，店长小哥瞪大眼睛表示见鬼了，不是三个孩子么，怎么出来变成四个了？怎么多一个了？ 白素贞此时还没有分清楚真实还是虚假，因为阿赖耶识以芸姚记忆构建的世界真的是太真实了，一草一木一鸟一鱼都像真的，虚拟世界里的悲欢离合纠缠不休，以至于记忆里许仙和芸姚的两张脸都融合在一起了。 “我已经知道小青的位置了，我们去救她。” 白素贞心想小青不是就在身边么？她们不是一直在报恩么？在虚拟人生中，小青从来没有消失，一直守护陪伴在自己身边。听芸姚说要去救人，白素贞才终于想起小青被抓了，她们进入虚拟人生是为了连接阿赖耶识，是希望能找到小青。自己和许仙的幸福都不过是虚幻，现在该回归现实了，可惜根本忘不了，许仙的面容挥之不去。 “对，救人。”白素贞想到小青生死未卜，强硬按捺心中感情，但目光还是在仪器上留恋。 “你这段故事也保存好了，可以买下来。” 一听到以后还有机会见到许仙，白素贞不由点点头，俨然是已经爱上了纸片人。 付了钱，保存好故事数据。出店门，芸姚带着白素贞去找小青。 “她被关押在了大剧场的下方研究所。”芸姚说道。 “所以你才让他们去捣乱，好让我们潜入？”白素贞说道，此时她感觉芸姚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芸姚和自己一样是在黑暗中摸索，而现在芸姚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拨云见日，重见彩虹了。她忍不住问道：“你遇到阿赖耶识了？” “遇到了，还差点被它吃了。虽然没有认主，但阿赖耶识还真是西方教的至宝，和西方教一样贪婪。好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吃掉的，结果就是它不但没有吃掉我，反而给了我推导它运转原理的机会，现在我已经重新掌握了部分网络，算是扳回了一局。” 原来如此，白素贞并不知道芸姚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她很惭愧，没想到在自己为了‘真爱’要死要活的时候，芸姚却在生死搏杀，羞煞人也，为由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 “阿赖耶识非常厉害，这一战对我来说都不容易，不怪你，换了谁都会被它困住的。”芸姚说道：“好在小青还算安全，绝地天通组织的目标也是获得阿赖耶识，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芸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自己是最后知道阿赖耶识存在的，才会被搞得如此狼狈。 前面已经有喧哗的声音，四个少年已经在捣乱了，芸姚给他们的手机可是安装了各种强力法术，够他们把整个城中城搞得人仰马翻了。这样她和白素贞就可以悄悄地潜入了，目前芸姚并不想和绝地天通组织正面战斗，因为对他们的了解还是不够多，不知道他们到底准备了多少武装，掌握了多少技术，又有多少间谍。所以她不想逼得敌人太紧，以免对方拼一个鱼死网破。 ------------ 第七百五十六章往日重现 因为并不想立刻就展开决战，所以芸姚让弟子去捣乱吸引注意力，她和白素贞悄悄潜入，救走小青就行，并不想直接撕破脸皮，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芸姚是理解绝地天通组织的，他们一定程度上确实代表了凡人的想法，凡人一直被仙人压制，现在好不容易掌握了技术，肯定是希望仙人让出更多利益。特别是现在朱城发展进入瓶颈，凡人需要更多资源才有安全感。 绝地天通组织能做大，就是迎合了凡人的这种想法。而有这种想法可以说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虽然说仙人对朱城发展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但凡人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希望脱离仙人独立发展，确保自己的利益不用分给仙人。 而且一亿修士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发展有贡献的，很多修士并没有推动过发展，他们就是利用朱城的便利修仙而已，甚至很多修士本身就是朱城产业的所有者，赚来的钱全部变成了修仙资源。 同时朱城的尖端技术虽然耗费大量研究资金，但并不能立刻就反馈民众，很多也是仙人在享受。比如现在朱城全力研发新的渡劫方法，试图转变天劫的运作方式，这种发明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投入却是空前的，大量人力、物力、资金砸下去，却无法短时间内拿出成果。就算有成果，也是元神境修士才有用，短期之内对经济促进没什么作用。 这段时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都很艰难，朱城高层只能让大家忍耐，但无法对分配关系进行更改。这个时候绝地天通组织提出了新的方案，那就是把仙人都赶走，到时候凡人就能分更多。 忍耐肯定是调动不了大家积极性的，而分得更多就实际多了，积极性也就高了。 绝地天通组织响应凡人的需求，有错么？没错。 不过芸姚并不认为绝地天通组织就真的这么好心，毕竟他们可是举办了死斗，若真的一心为人，肯定不会这么做。只怕绝地天通组织是权贵的利益集团，纠集起来盘算着推翻朱城，他们好搜刮民财，垄断经济。 是为了做皇帝而推翻皇帝，而不是为了百姓而推翻皇帝，所谓的分给大家更多利益只怕就是画出来的大饼。 芸姚可以理解凡人的需求，但对于这种打着旗号欺骗百姓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芸姚和白素贞遛进大剧院，轻松找到了暗室。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地下电梯，如入无人之境。 白素贞是没想到地下还有这样的设施，无声地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用法力封闭的升降机。 直接破解，这种法术根本不算什么。 来到地下，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超级计算机机库，很多科学家和程序员在忙碌，他们要想办法控制末那识，进一步控制阿赖耶识。 小青被捆在一个斜置的病床上，手脚被束缚住，头上戴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头盔，头盔上有大量的电缆。 麻醉剂扣在小青口鼻上，这样她就能一直睡着，不能反抗了。 此时小青就是大家的核心，因为得想办法对她进行洗脑，让末那识为他们工作。 “我认为植入记忆是不靠谱的，还是应该直接切除脑干，然后再接上外部仪器进行控制。” “我认为不妥，最好就是把末那识提取出来，装入容器重新编写，这才是最安全的。” “你们这些都不行，还是听我的，我的想法是把大脑和金丹取出来，反正这样也能活，你们这些墨家把戏都落伍了，要轮对身体的了解，还是要看我们鲁班一门。所以听我的，取出大脑和金丹，到时候就算是西方教的菩萨都只能遵从指令。” 科学家聚在一起也是吵闹不休，为了如何洗脑这件事情吵个不停，而且他们还有流派，这里聚集了墨子和鲁班两个冤家对头的弟子。小青只有一个，方案却有好多，根本不知道听谁的。 白素贞听得脸见愠怒，显然见不得小青陷入危机。 芸姚也不等了，虽然听他们讨论还挺有趣的，但救人要紧，直接走出来把他们都给定住。芸姚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控，直接顺着线路把监控室里的人也都给定住。 人家潜入都是破坏监控，芸姚潜入不破坏监控，直接通过监控对监控屏幕外的保安施法。 “小青？”白素贞解开小青脑袋上乱七八糟的仪器，输入法力唤醒小青。小青头顶冒出白雾，这些都是吸入的麻醉气体正在被驱除身体。 此时已经是晚上，小青睁开眼睛，但主导的却是末那识。 “有人想要通过我控制阿赖耶识。”她一开口就是解释了自己被绑架的原因。 “是不是他们。”芸姚指着已经被定住的正在启动中的盔甲问道，靠近才发现原来这些抓走小青的盔甲全是智能机器人，里面没使用者。 这盔甲就是攻击医院的家伙，当它们发现不对想要启动的时候，直接被芸姚攻破防御，也定住了。 “就是他们，不过应该还有一个修士。”末那识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西方教的叛徒。” 这样就能解释绝地天通组织是从哪里得到阿赖耶识的情报了，是西方教出了佛门败类。 “我竟然是一点也不惊讶。”芸姚竟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不是所有和尚都能有大智慧的，很多人加入西方教只是权宜之计，并非接受了西方教的教义。不过她用法力扫描了一遍，而且还用天眼通找了一圈，没有在地下研究所发现修士，应该是已经走了。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芸姚说道。 末那识点点头，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可以站起来了。芸姚看了看周围，直接拿出吞光口袋把研究所的人和物全给收了，一点也不留给敌人。 芸姚并没有发现漏网之鱼，也没发现一只蚊子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释放出仇恨的光芒。这蚊子只是普通的蚊子，但它却在和自己的老祖共享视野，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就是蚊子一族最大的仇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蚊子在朱城受了多大的苦，就是这个女人发明了蚊香，三界蚊子遭了多大的罪？ 自己要忍耐，很快西方教就会收割朱城，等到百花神气运一断，她的美味身体就是自己的养分，就和当年龟灵圣母一样。 蚊子道人很清楚现在自己和芸姚打起来的话，并没有必胜把握，但如果西方教收割朱城，到时候就会形成诛仙阵的事态，自己就能浑水摸鱼了，当年龟灵圣母身为天仙还不是被自己一口就吸干了，那滋味如今还在梦中回味。现在的形式就和当年一模一样，蚊子道人知道自己只要捡漏就行了，圣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 第七百五十七章尘心未了 诛仙阵，四位圣人围殴通天教主，截教永远的痛。在那次影响深远的战斗中，最大的赢家却是西方教，得了诸多法宝，度了三千仙人，开启西方教大兴。 现在又有人想要复制朱仙阵一战，制造混乱，浑水摸鱼，蚊子道人自然是最希望西方教收割成功的，所以他偷偷泄露了不少的情报，加剧仙凡对立。因为上次朱仙阵里，他的收获也不小，吃掉了一个天仙，可谓是玩了一把以小博大。食髓知味，他自然希望再重演一遍历史，到时候西方教度走朱城一亿修士，自己吃了百花神这个地仙。虽然百花神修为不如龟灵圣母，但蚊子道人知道芸姚体内有成圣契机，那可比天仙还要美味，自己吃了也有机会成圣。 不过有一点蚊子道人却没有去做，那就是他没有帮助佛子，反而准备控制末那识。本来他作为西方教弟子，帮助佛子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佛子那边已经有了别人辅佐，自己这边就要辅佐末那识，到时候说不定他不但可以吃了芸姚，还能掌握阿赖耶识的部分力量。 蚊子道人有野心，佛子那边不需要他，但又不死心，希望能掌握更多的权力，所以就来找了末那识。 现在的形式确实和封神战争非常相似，蚊子道人有点申公豹的味道了。而佛子那边就是姜子牙了。 末那识是纣王，佛子是周武王，只是他们不是逐鹿中原，而是在逐鹿阿赖耶识，谁掌控了所有的阿赖耶识，谁就能掌控未来，决定佛国该如何建立。 末那识认为应该在西方极乐世界，依靠阿赖耶识对现实的塑造能力建造佛国，佛子认为应该在网络空间内建设佛国。两人都有道理，但末那识只怕是要输。 毕竟天道办事的成功率也只有五十分之四十九，用阿赖耶识在西方极乐世界建造佛国那成功率不会太高。 但在网络世界建造佛国就跳过了很多的实践过程，成功率就高了。佛子选择了一个成功率更高的方案，西方教肯定也是愿意支持的。 所以这种对抗真不是私人道德的善恶，而是主张和理念、路线和手段的对抗。同样是建造佛国，但因为路线的不同，就行程了对立立场。蚊子道人自然是不在乎如何建立佛国的，他在意的是自己能在过程中获得什么收益，他选择自己收益更大的一边。 芸姚并不知道蚊子道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当她听说有西方教叛徒的时候就知道西方教内部的建议肯定也不统一，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她要联系黑莲居士，让他去在西方教内部搞事情，提出不同的意见，拖延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因为想阻止仙凡对立，只靠战斗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通过技术升级解决，只能通过新变量的引入来解决。要重新建立信任的话根本没这么多时间，要让二十亿生灵重新建立信任关系，至少也得十几年时间。西方教不会给她时间的，所以只能走科技路线。 “你现在也能控制网络了？”末那识发现一段时间不见，芸姚好像也掌握了和阿赖耶识差不多的能力，可以连接朱城的网络了，她怎么做到的？ “没错，我已经解析了阿赖耶识的部分功能，现在也能连接网络。” “你竟然独立于阿赖耶识，夺得了对网络的支配权？我还以为未来阿赖耶识会一手遮天，所有的网络用户只能依靠种子才能获得部分权限。没想到你竟然能和阿赖耶识分庭抗礼？”确实很惊讶，末那识很清楚阿赖耶识诞生于网络却高于网络，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触阿赖耶识。 芸姚也是依靠伪鸿蒙紫气才成功的，所以她可不一般。不过她没有多解释，而是说道：“我们还是需要你的种子，对公共网络的攻击还是很凶猛，有了你的种子就能安全了。” “为什么你不去阻挡，现在你应该可以很轻松就挡住他们了吧。”末那识问道。 可以挡住，但没必要，芸姚并不想一直混在网络之中，网络毕竟是虚拟的，她的主要战场还是现实。她解释道：“我的目标是天道，不想为网络分心。” 末那识点点头，回去就开始写种子程序，为朱城建立网络安全系统，并且恢复了一部分的监控能力，朱城又有了在网络上执法的能力。 这些种子弥足珍贵，都是阿赖耶识的分支，就是权限。这些本是末那识的权利，她有分封权的。可惜她还没法掌握整个阿赖耶识，如果她可以掌控的话，可以立刻就让网络恢复正常，而不是只局限于提供一点种子，不会只让朱城自己用种子慢慢发展秩序。 果然还是需要解决佛子，末那识很清楚佛子不会绕过自己，自己必须先发制人。只是佛子到底在哪？又会以什么手段反击？这些末那识并不知道。 天亮了，小青迷迷糊糊，发现自己被救回来了，但她没见到姐姐。走出房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高端的法宝研究所里。到处找，找到了芸姚，却没有找到姐姐，只能问百花神姐姐去哪了？ 芸姚当然知道白素贞去找纸片人约会去了，感慨地说道：“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啊，你放心，白道友很安全，她只是找到了新的爱好……”简短地解释了一下白素贞现在是成为了虚拟人生的忠实用户，去见虚拟恋人去了。 小青虽然也知道姐姐尘心未了，但万万没想到姐姐竟然会沉迷这种东西，当然她更不会想到姐姐的虚拟恋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性转的芸姚。 白素贞有时候会想要是芸姚投胎成为了男人，那她应该会以身相许吧，报恩就会很简单。可惜这种情节只存在虚幻之中，现实中的芸姚虽然和许仙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清秀俊美，但她毕竟是个女儿身，难免提高了报恩的难度。她当然知道不应该这么沉迷，但她就是忍不住，这就是尘心未了啊，缘分来了根本挡不住，哪怕是纸片人也是一样。白素贞是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明知道不对，却无法控制。 修士会遇到这种情况的，所以必须守戒律，可惜戒律也不是万能的，真遇到姻缘也只能甘拜下风。 小青瞪大眼睛听完讲述之后，长叹一声道：“这是姐姐的劫数啊，我得去帮帮姐姐，能不能让我也进入虚拟人生？” “当然可以。” 小青要去帮忙，不过当她进入之后看见许仙的脸和芸姚一模一样的时候，很是古怪。这到底是报恩心切，还是姐姐内心其实喜欢百花神，又不愿意承认？ 小青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光怪陆离的事情，反正是非常离奇，总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等她仔细观察下来，发现这个许仙温温柔柔，内柔外刚，也和百花神很像。只是百花神的本事大多了，或许就是因为许仙本事小才依赖白素贞，才离不开她，姐姐或许就是喜欢强势的地位。 小青不由想到难道姐姐喜欢百花神，可因为百花神本事太大，所以自卑地塑造了一个弱版的男许仙？这样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一边报恩一边幸福了？也不是她脑洞大开，而是姐姐的虚拟人生太诡异了，总之是让小青是无所适从，才知道姐姐还有这样怪僻的一面。 ------------ 第七百五十八章化生池 白素贞专心去和纸片人过日子，甚至连渡劫都忘了，小青见了干着急，觉得姐姐堕落了，怎么能沉迷于虚幻的儿女情长？ 不过芸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新的渡劫方式还没发明出来，光靠她们姐妹打工也赚不到钱，白素贞又不接受她的资助，那不如谈谈恋爱也好，也算是稳定心性了，谈过了也就有免疫力了。 女儿国的修士都喜欢这种预防式的修炼方式，为了避免遭遇情劫，主动谈恋爱提升免疫力。这种修为方式和传统的修炼不一样，但根据数据结果而言，预防的修仙方式还是有点用处的，反正女儿国修士基本都能在恋爱中抽身而出，反而是那些严格遵守戒律的修士不可自拔，最后人死道消，呜呼哀哉。所以就数据而言，预防还是有效的。 “说吧，为什么加入绝地天通组织？”芸姚从地下抓来了科学家，现在正在隔离审问。 由治安局的审问专家负责，芸姚就在外面听着就好了，她奖励了成功捣乱吸引注意力的弟子之后，就让他们继续放羊去了。他们三带着西门小小继续冒险，这座城市之中有太多需要他们探索的内容。 审问是同时进行的，犯人虽然是科学家，但被抓之后还是会心虚害怕的，因为这些人都是接受了朱城的教育，全是朱城发展的受益人，但他们现在却在挑拨仙凡关系，违反朱城的基本法。 “有一天一个自称蚊子道人的修士找到了我，说有很伟大的事情需要用上我的知识。他对我说朱城已经陷入危机，仙人已经成为了城市发展的阻碍，他需要借我的力量赶走朱城的修士。”某一个老实的科学家很直接地交代道。 “你既然知道对方是修士，你还相信他？”审问者都觉得好笑，修士哪有赶走自己的？ 科学家继续交代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问的，可是蚊子道人说他不是一般的修士，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修士，他是出于同情凡人，认为修士不应该继续趴在凡人之上吸血了。而且他还说了第一次绝地天通的时候，也是有仙人参与的，所以这本来就是修士和凡人都要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他是情真意切，所以我就相信了。” “那你之后都做过什么？” 科学家回答道：“就是继续研究，只是不再遵循朱城的科学研究规范，而是直接做危险的实验，而且他们给了很多资源。我的主攻方向是灵魂学，因为《夺舍法》的存在非常受限制，但在组织里，我可以做活体实验。我错了。”罪犯在被抓之后都会这么说，不过他们认错是因为被抓，而不是对自己行为的忏悔。 “那你知道他们用你的研究做了什么么？”审问者早就习惯了嫌疑人的道歉，完全没受影响，继续审问。 “知道，主要是洗脑控制，并且进行灵魂与数字的交互和转化。主要是为了和修士进行战斗，因为修士的战斗力肯定比凡人更强，所以凡人如果想要胜利必须脱离羸弱的肉身，使用科技的力量。所以我的研究就是把凡人的灵魂上传到武器上面。” “为什么不用远程遥控？”审问者表示要远程操控机器，用远程遥控技术就行了。 “因为不稳定，能伤害修士的武器很难接受远程控制，因为周天场束缚三昧态物质的时候会有很多杂乱的信号干扰，远程遥控很不稳定，所以必须要上传灵魂才能使用武器。”科学家说道，这些武器就是抓走小青的盔甲，这些盔甲内全是人类的灵魂。 审问者对于这种专业词汇也不是很明白，继续下一个问题…… 除了两个顽固分子之外，大部分科学家都很老实招供了。两个顽固派都是鲁班学派的科学家，他们本来就认为人族的技术最伟大，修士早晚要被掌握科技的人族淘汰，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组织成员，根本不需要有人牵线搭桥。 “蚊子道人？”芸姚心想果然是西方教在里面捣乱，到处拉人，到处忽悠。同时她对朱城的科学家表示失望，这些就是朱城培养的科学家？一个个一点信仰都没有，这么轻易就被挑拨离间，在仙凡之间站队。 鲁班学派的科学家站队倒也正常，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凡人至上，从鲁班开始就通过技术强化自己，反对修仙，这是人家的特色。 但墨子学派的科学家怎么能这么没有大局观呢？墨子可是崇尚兼爱非攻的，仙凡对立就是攻，这不就是违背墨子学派的主张么？ 朱城的科学家在学校里没有流派，但工作之后基本都会加入鲁班和墨子两个流派。也没有什么很神秘的，其实就是科学家工会一样的东西，就是让科学家能够更好地交流，只是两个流派有不同的主张，乐意加哪一个就加哪一个。 其实就和俱乐部一个意思，并不是什么神秘的门派，是一个开放的交流平台，只是一个叫鲁班，一个叫墨家罢了，当然两者还是有主张的。毕竟科学家得有远大的理想，所以就有了兼爱和人族至上的区别。 既然以兼爱为目标却违背非攻的主张，芸姚很失望。还有人厚着脸皮说自己是被蚊子道人给欺骗了，企图蒙混过关，不要脸。 根据科学家的交代，绝地天通组织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推崇凡人至上，但成员非常复杂，并不只是凡人，还有修士。 “问问他们从哪得到地仙仙气的。”芸姚在死斗大会的时候就想知道了，按理说地仙仙气是受到朱城管控的，如果他们自己去找地仙交易的话，芸姚也肯定能知道才对。 审问者听到问题，直接提问。 科学家要么不知道，要么只是听了一些流言。 “我听说是从地下挖掘出来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地下挖掘？芸姚心想地下难道还有仙气资源？这也太不靠谱了。不过科学家也不知道仙气哪来的，他们只负责使用。 “或许是化仙池。”红桑在得知这些情报之后，告诉芸姚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名为‘化仙池’的东西。 “师尊，那不是天庭洗去红尘，让凡人脱胎换骨的水池子么。”芸姚知道化仙池，天上有。 红桑却摇头说道：“在天庭建立之前，三界也有化仙池，不过那不是凡人洗髓的法宝，而是化生之池，生灵进入水池，羊进去鸟出来，狗进去象出来，马进去跳蚤出来……或许称为‘化生池’更为妥当。” 芸姚表示这是什么化仙池，连物种都能改变？这不是列子那个非常不靠谱的化生之学么，无化气，气化形，形化质，然后万物之间也互相变化，植物化生动物，死物化生活物，微生物化生无机物…… 难道列子的理论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正存在过的？ ------------ 第七百五十九章把握不住 芸姚把情报拿去和师尊分享，红桑得知科学家的证词之中有地下发现仙气的说法，就想起了涂山记录过的一个东西‘化仙池’，也叫作‘化生池’。和天庭的化仙池不一样，远古洪荒的池水并不是让凡人变成仙人，而是不同的东西变来变去，根本没有定性，就和列子所言的‘化生’论是一样。 无化气，气化万物。具体来说就是无化气，气化形，形化质，最后万物化生。 “你好像很惊讶，难道你忘记人族是泥胎么？是女娲娘娘用九天息壤捏成的么？既然泥土可以变为人族，那么马变成跳蚤，蝴蝶变成野草，鸡蛋变成菱角，又有什么奇怪的。”红桑表示泥土可以变成人族，那么芸姚就不应该因为化生池的神奇而惊讶。 芸姚瞪大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师尊说的太有道理了，她这个穿越者就算是穿越了一千年之后还是喜欢用前世的世界观看待事物，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神话世界，不能因为距离洪荒越来越远就忘记那个荒诞离奇的时代。洪荒时代可不仅仅有鸿钧讲课，万族挣扎，还有很多现在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奇珍异宝，先天宝物。 就好像深海的鱼会长得奇形怪状，它们根本不需要在意人族的审美。先天法宝也一样功能古怪，根本不用在意修士的需求。真正的先天法宝，它们的能力根本是修士想象不出来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天道杰作。部分后来被修士当做武器、当做工具的先天法宝，只能算是一般货色。 还有很多先天法宝，连修士都把握不住，那才是真正的法宝界的奇葩，功能之古怪，修士都是摸不着头脑。 “千万不要以为你是地仙了，就能揣摩天道，你距离天道还不知道差距多远呢。”弟子的修为虽然追了上来，但红桑知道这位弟子对天道缺乏敬畏之心，毕竟是在封神之战后的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修士，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 “多谢师尊指点。”芸姚低头受教，心中却难免震惊。因为她一直以为列子那套化生就是胡说八道，虽然无化气，气化形，形化质这个宇宙论还是有点意思的，但不同的生物之间，不同的植物之间，甚至是有机物和无机物之间又怎么可能变来变去呢。 更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一件法宝可以让万物变来变去，完全不受物质属性的束缚。泥土可以变成人族就是一个属性变化的无可辩驳的证据，所以化生池存在的可能性极高。 “化生池里能生产仙气？”“是了，无化气，应该就是仙气了，然后仙气化万物，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仙人可以一口仙气创造万物，就是因为仙气本来就是形和质的基础啊。”芸姚表示这样解释就搞清楚为什么仙气这么好用了，天道运行的时候就是这个顺序，仙气就是从无到有的转折啊，也是构成万物的基础。 “你又开始急着下结论了。”红桑再次提醒芸姚别着急。 芸姚再次低头认错，不过心里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直到下次再有什么新发现打破这个设定再说。 “但你说的化生池产生仙气的原理应该是没错的，就是无中生仙气。化生池早就已经失踪很久了，不是遁入哪个小天地的话，十有八九就是在地下埋着。除此之外，我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通过仙人却产生仙气。” 芸姚觉得师尊说的很对，很有道理，确实是一个思路。“还真是想要见识一下，如果真的是化生池的话，不知道化生是不是随机的，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受控制。” “就算受控制，也不是地仙算力可以计算的。不过如果绝地天通组织真有化生池的话，你就要小心了，还记得之前的血种么？这可是已经灭绝的洪荒怪兽。说不定就是通过化生池复活的，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洪荒怪物出现。” 芸姚点点头说道：“化生池可比分宝岩还厉害啊，分宝岩还要依靠修为获得无主之宝。化生池则完全以小博大，只要运气好，丢进去是石头，飞出来的可能就是洪荒仙药啊。绝地天道组织本来就有各种技术，再加上运气获得的宝物，确实不好对付。” 化生池就好像是一个随机的奖池，运气好石头换法宝，运气不好就只能得到垃圾了。加上之前出现的血种，芸姚不由担心会有更多已经灭绝的洪荒怪兽出现。 显然芸姚想多了，血种并不是从化生池里化来的，而是科学技术的结晶。 虽然红桑说的没错，化生池确实是有这个功能，能够让绝地天通组织通过不断地交换来获得他们需要的战斗力。但是相对于科学而言，化生池的随机性是巨大的，想要从三界无数物质中获得自己想要的洪荒怪兽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还是科学更精确，用生产线生产怪兽更高效更稳定，用了都说好。 芸姚却还有一个担心，她问道：“那要是我们掉进化生池，是不是也会变成其他的动物？” “或许吧，虽然涂山有化生池传说的记录，但并没有记录神仙掉进去会怎么样，所以你自己小心吧。”红桑也解答不了。 背后发寒，要是自己掉进去，出来变成一只跳蚤的话，岂不是完蛋了？芸姚还是希望继续做人的，并没有想过不做人了，哪怕是个女人也是好的。 不行，得尽快确定到底是不是化生池，芸姚心想要是真有这东西，越是拖延，绝地天通组织就越是难以对付。 芸姚推崇阳谋，阳谋就是要放在阳光之下，所以她在阳光之下的竞争都是能交易就交易，不能交易就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虽然芸姚也一直很积极地对外收集情报，但面对朱城内部的矛盾，情报部门却没什么作用，现在想要收集也来不及了。 只能说为了仙凡的团结，芸姚希望大家能一起努力。但她还是忽视了技术进步带来的剧烈变化，当凡人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们肯定会有更多的需求。当然要是没有西方教虎视眈眈的话，芸姚也不会这么狼狈，不会这么迫切。 现在又是阿赖耶识，又是化生池，西方教和绝地天通组织都是苦苦相逼，根本不给芸姚机会，一个要收割所有修士，一个要把所有修士都赶出朱城，就芸姚还在坚持仙凡共存共荣、共同发展进步。 至于朱城修士的态度则是别打扰他们修仙，只要有人收留，他们是不介意离开朱城的，只有少数修士支持芸姚。她的坚持显得是格格不入，都成非主流了。 ------------ 第七百六十章使命 “佛子，保护佛子！”石珊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西门小小还在玩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你怎么还不休息？”石珊问道。 西门小小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现在是机关人，本来就不用休息。你做噩梦了，总是喊什么佛子。” 石珊无语，她都忘记妈妈交给自己的使命了，说什么保护佛子，可她连佛子是个啥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末那识和阿赖耶识，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鬼。灵童虽然解释过，但石珊听不懂。 西门小小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转头说道：“你好像有很多秘密。” 石珊说道：“不是什么秘密，我的父母欠钱遗弃了我，但我还是要找到他们，不过前不久我妈突然联系了我，说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话，说我肩负重要的使命。可我一个连住处都没有，连学校都没毕业的女生能有什么使命？” “我觉得你可以去尝试去承担使命，或许还能遇到母亲。”西门小道：“你知道需要保护的佛子在哪么？” “不知道。”其实是知道的，石珊隐隐感觉自己应该去西方，这是一种很模糊，但确实存在的感觉。很奇妙，似乎就是使命的召唤。但石珊并不想承认这点，毕竟妈妈都没关心过她的日子难不难，就直接丢了一个使命过来，她也是有脾气的，凭什么自己就要接下使命？ “你知道。”西门小小是机关人，所以她观察别人并不是通过五感，还能感应到别人的情绪，于是劝道：“你是不满母亲的安排，所以不想面对。我建议你还是去吧，难道你不想搞清楚真相么，或许你的母亲是有难言之隐，并不是故意抛弃你的。我虽然是虚拟人生中的人格，但也知道血浓于水，人的感情是最为真挚的力量，就算你一再拒绝，最后也只能面对。” 明明是个虚拟人格，但道理却是一套一套的。 石珊考虑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下来，说道：“好吧，明天我们就出发。” 四人小队做好准备，一路向西。但当他们离开了朱城的范围后，立刻就遭遇到了野兽的袭击，好不容易才逃脱，但也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能跟随石珊若有若无的使命感继续前进。 “为什么派洪荒野兽袭击我女儿？”一个身穿白袍的英俊中年男子，目光严厉地盯着书桌对面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 他们位于一个洁白的房间，只有简约的座椅，同是白色，与房间融为一体。眼镜男身上穿着显眼的红黄绿三色拼接的百衲衣，但他不是和尚，而是因为这拼接色非常时髦，一看就是精湛的手艺，虽是百衲衣，但他并不礼佛，只是喜欢拼接色。 “你还没有放弃么？那个女人为了一个什么虚无缥缈的使命就舍你而去，现在还想用女儿来阻止你实现绝地天通。我只是帮你解决麻烦而已，石远，你可别意气用事，如果仙凡不能断绝，那么就会有更多的悲剧，仙人修士就会不断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伤害凡人。你我身负大义，听我一言放弃小爱才是正道。”眼镜的金丝边反射房间融合的白光，镜片后的眼神只有真诚，没有一点心虚。 石远就是石珊的父亲，女娲一族的女婿，不过他显然是和老婆分手了。 “我女儿是无辜的。”石远继续与眼镜男对视。 “她是女娲一族，早晚会碍事。不要忘记，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阿赖耶识早就属于我们。就是因为她多事，佛子和末那识相争的时候，我们才没有能渔翁得利，最后导致损失惨重。女娲一族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不管她们年纪多少，都会是个大麻烦。”“不要感情用事，我们是为了所有的凡人，难道你愿意看到仙人和修士继续欺压凡人，继续吸血么？”眼镜男毫不退避地迎上对方的眼神，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所谓的那个女人就是石珊的母亲，佛子和末那识相争的时候，她也出手掩护了佛子的撤退。 “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大局为重。”眼镜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挑到其他内容说道：“三昧军，还有血种军的状态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向朱城宣战？” “三昧态武器的产能不够，血种的话并没有问题。之前的实验很成功，对血种有杀伤的招式全部会转化为血种繁衍的能量，能量越多，血种繁衍的速度越快。” “是武器不够，还是灵魂不够？”眼镜男犀利地问道。 当然是灵魂不够，有造物塔这样便利的技术，武器数量已经足够了，问题是这种盔甲武器必须要用灵魂才能启动，没有就不能动，哪有那么多自愿放弃人族身份的自愿者呢。石远忍不住说道：“真的需要这么多三昧盔甲么？那可是数万的灵魂。” “我还嫌不够呢，朱城有千年底蕴，我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要是不做好准备，如何完成绝地天通？”“去医院，我想会有绝症病人愿意献出灵魂的，特别是哪些被仙人伤害的人，他们对仙人的憎恶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石远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竟可能地完成目标的。” “很好，只要证明凡人比仙人优秀，天道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绝地天通必然会实现。”眼镜男是自信满满。如果医院里没有那么多憎恶仙人的病人，他会想办法让他们多起来的。 修士里的败类可不少，只要花钱，他们自然会去伤害凡人，不愁怨恨不多。 石远是晕晕乎乎，他好像是希望保护女儿，最后绕了一圈直接就忘记得和眼镜男达成协议，忘记得救女儿一条小命了。 虽然做父亲的忘记了，但眼镜男可不会忘记，在他看来女娲一族都是可恶的麻烦，她们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糕。所以他会继续用洪荒野兽去追杀四人。 对于这种送经验的行为，石珊的团队表示非常欢迎，因为他们发现击杀了怪兽之后他们竟然能升级。因为这些怪物都是化生池里化出来的，所以死后会留下一股仙气。因为化仙池本来就是什么东西进去都能转化，所以这股仙气适配性极强，非常容易吸收。 绝地天通组织并没有发现这个现象，眼镜男以为这是追杀，但其实是送经验。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追杀自己，但石珊他们很快就学会去适应战斗，并且越来越强。而且他们也在接近真相。 此时佛子也在接近化生池，因为它需要一个真正的身体，虽然他想要在虚拟空间建造佛国，但为了和末那识战斗，他需要一个身体。等到彻底吸收末那识之后，再圆寂，就能功德圆满了。 佛子身边有个老和尚，捧着一个钵盂，佛子就在钵盂之内。大和尚的任务就是到达化生池，把佛子丢进去，到时候出来什么就是什么。佛子并不在意皮囊，他只是需要了解一下生命的凋零过程就可以了，反正最后都是圆寂的结局。 都是使命在引导，自然会在命运的安排下见面。 芸姚不知道在红桑推理出化生池的时候，她的弟子已经朝化生池去了，比她这个师尊可迅速多了。 ------------ 第七百六十一章激怒 芸姚协助魔舞在网络里攻城略地，帮着重新建立秩序，把网络上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全部删掉，重新给各个公司恢复权限，让他们能继续管理。 从仁变为不仁，最后又恢复成了仁。朱城最终还是占据了优势，开始在网络上对绝地天通组织进行围剿。 芸姚并不想现在就进行武斗，不过在网络上就无所谓了，网友造反十年不成。网络战争是如火如荼，有了末那识提供的种子权限，朱城的网络军队重振旗鼓，展开了大战。其他网络公司也纷纷加入，各种水军、网友也是慕名而来。 有人认为网络就应该保持在‘不仁’的状态这才是最好的，最自由的，什么都可以上传，没有任何的限制，这才是完美。之前的时间内，网络上真的是百无禁忌，无拘无束，比之前监管的时代好多了，他们绝对不接受监管力量的回归，所以是组织力量全力抵挡。 当然也有网友认为还是管管好，网络毕竟是工具，工具就是有规矩才好用，要是什么规矩都没有，网络也就无法起到作用了。 但反对的网友表示网络就是世界，根本不是工具。 可惜天地虽然不仁，但生灵却要讲‘仁’，讲分配，所以网络世界虽然可以不仁，但最终还是要受到管理，只是这个过程到底是由来谁支配罢了。 网友是拼命抵挡，但拥有了末那识的种子，恢复了网络权限，朱城网络安全局那是步步为营。把那些坚持‘不仁’的网友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芸姚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毕竟佛子都还没出手呢，估计不会承认末那识的行为。 果然在三天三夜的激战之后，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不仁派却突然好想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狂飙突进，攻城略地，甚至直接就把末那识编写的种子给打碎了，直接不承认，或者覆盖种子权限。 战火再燃，凶猛的攻击宛如潮水。朱城的种子有些受不住了，显然是佛子出手了。现在还不能让网络恢复秩序，至少不能让朱城主导恢复网络秩序。真正恢复网络秩序的必须是佛国。 必须要彻底清理掉朱城对网络的控制，让网络彻底进入‘不仁’的状态，然后佛国才有价值，只有不仁之中才能体会到佛的真谛，到时候佛国才能有意义。 不仁就是没有分配，没有秩序。仁就是有分配，有秩序。只有在不仁之中，大家对仁的呼吁才是最猛烈的，到时候佛国带着西方教的一套‘仁’降临网络，就能合情合理地接手整个网络。 很麻烦，好像是七绕八绕，但一旦这个计划成功，那么网友们就会彻底接受佛国，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是自愿接受一切。 其实一切都是西方教的阴谋，因为本来没有佛国，朱城的监管力度也不错，也让网络健康成长着。但经过一番破而后立，网友们就会心悦诚服地从朱城监管转向佛国，行云流水地改弦更张，发自内心地改旗易帜。 当然整个计划还是很简单的，先通过阿赖耶识清理朱城权限，把朱城的监管全部破坏，再等个几年佛子出面建立佛国，执行起来很简单，但肯定有效。 可惜这么简单的计划还是出现了末那识这个叛徒，西方教估计也没算到，但没关系，局面还在掌控之中，佛子受到了保护，并且在坚定地履行使命。 “情况不太妙啊。”魔舞沉着脸对芸姚说道：“末那识的种子打不过对方啊。这肯定是佛子出手了，他的权限比末那识高，继续下去我们要失守了。” 她们都在关注这场网络封神之战，这一战决定了未来是朱城为主还是佛国当立，就和当年殷商和西岐的斗争一样。 殷商代表了旧秩序，西岐代表了新秩序。谁也没想到朱城第一次新旧秩序的对决会是在网络之中，而且非常凶猛。 “要不要启动那个？”魔舞在等芸姚的命令。 芸姚沉重地说道：“如果启动的话，只怕会加剧仙凡对立。”这段时间，魔舞并没有浪费时间，除了依靠末那识的种子之外，她还调来了一批元神境修士，组成修士计算机，一旦投入使用，就利用修士的算力去碾压普通网友。但一旦使用，肯定会让凡人感觉在网络世界都被仙人欺压了。 就在芸姚犹豫的时候，一股新的力量杀入了进来，算力惊人，抵挡了佛子的进攻。 “这是？”魔舞立刻开始调查，发现这就是修士计算机。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芸姚，似乎在怀疑芸姚什么时候下令启动了最终的防御手段。 但芸姚没有，她皱起眉头，看着这个新的力量进行强悍的反击，不由说道：“他们这种反击手段是通过高负载破坏对手的计算机，是要烧芯片啊。这不是激怒大家么？这可不是来帮我们的，这是要把我们彻底放在火架上烤啊。” 魔舞也发现了问题，这群家伙的算力非常强悍，但手段非常残暴，都是远程烧机的手段，把人家的设备烧了就是破坏别人的财产，破坏财产可是能引发众怒的。 一时间很多网友的设备都因为过载而烧坏了，他们是破口大骂，直说朱城的网络监管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不顾居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手段也要维护对网络的支配，暴君，这就是暴君。 “他们肯定是使用了修士，只有修士的算力才能短时间内过载设备，这些家伙太卑鄙了。”这个时候网络上也找到了导致这些情况的原因，就是因为朱城使用了修士，用修士的强大算力欺负凡人网友。 “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一定要实现绝地天通，一定要把修士赶出朱城！”这个时候绝地天通组织又冒出来了，衔接得恰到好处。 因为这本来就是绝地天通组织在捣鬼，是蚊子道人的计谋，一方面反击佛子，一方面继续挑动仙凡对立。当年申公豹也是这么玩的，他并不在意殷商，他之所以帮助殷商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看似是给殷商找帮手，其实就是给纣王拉仇恨。 蚊子道人看似在帮助朱城，其实也是在拉仇恨。他是恨不得朱城早点死，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吸干芸姚了。 网络大战是一波三折，这次蚊子道人找准机会重拳出击，是彻底点燃了网友们的怒火。他们是纷纷指责朱城不讲武德，竟然直接破坏财产，说好了朱城百姓的财产受到保护呢？今天他们能让修士用手段烧掉设备，明天就能让修士上门抢劫。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把修士赶出朱城，难道还等着修士上门抢劫么？ 怒火燃烧，民心可用，胜算更加偏向绝地天通组织了。 ------------ 第七百六十二章顺着网线 不能让佛子成功，但又要挑动仙凡对立使得自己利益最大化，蚊子道人相当聪明，抓住了时机。 虽然暂时挡住了佛子的攻势，但也彻底惹怒了网友。芸姚忍不住叹气道：“久守必失啊，敌人是冷不丁就要给我们来一下，时间长了，我们早晚被耗死。”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朱城就好像是一艘大船，今天开个洞，明天开个洞，开洞的人多，堵洞的人少，根本来不及堵，早晚沉底。 “第三方势力表面上是维持秩序，其实是拱火。”魔舞也看穿了这股新加入的力量是另有图谋，虽然确实抵挡了佛子组织的攻势，但也激怒了百姓，她无奈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芸姚闭眼说道：“既然黑锅已经背定了，现在犹豫也没有意义，派出修士计算机，全力阻击佛子。在绝地天通组织那失去的优势，得从佛子那找回来。” “好，立刻投入。”魔舞一声令下，大军杀出，在网络上围剿残兵败将，直接杀向佛子。 佛子转入防御，不过他身边有很多的帮手，战斗不会轻易结束。高举网络自由之名的程序员都成为了佛子的最强力后盾，丝毫不退一步。 “就算我们的机器都被烧坏了也绝对不能后退，这是为了网络自由，是为了捍卫我们在网络的权益。”被激怒的网友振臂一呼，绝对不后退，哪怕赌上自己的设备也在所不辞。 反抗很激烈，芸姚知道战斗不会短时间内结束。 “如果我不出手的话，还逮不住佛子，他还挺狡猾的，外围是普通网友，内部是有权限的网友，最后才是自己，这样的防守滴水不漏，就算用上剩下的种子和修士计算机也无济于事。”芸姚决定自己动手，网络上的事情她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了，一口气把佛子的权限夺过来就好了，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可没时间玩躲猫猫。 只见芸姚一把抓住网线，闭眼顺着网线元神出窍，神游远方，她要顺着网线找到佛子。 数据空间内的阿赖耶识一感觉芸姚的出现，就立刻如疯狗一样咬了过来，它是一点也没记性，才挣脱束缚不久就又开始把芸姚当做猎物了。 芸姚再次建立数字长城把阿赖耶识关进去，它在网络可以说是很强，奈何没有主人的指挥，就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芸姚虽然不能消灭它，但躲着它是完全没问题的，现在她是要找佛子。 此时保护佛子的大和尚正在追杀石珊一群人。 “孽障，人机殊途，你们为什么要和机关人同流合污，大威天龙，让我受了她！”老和尚可谓是怒目金刚，眼中揉不得沙子。 机关人算什么东西？根本不算人，因为机关人没有佛性，就该杀。和没有佛性的机关人混在一起，也该罚。 “这老和尚是疯子，师姐，你不是说你和他是一起保护佛子的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李小玄感受着背后猎猎作响的佛印攻击，冷汗直冒，只要慢一点就会被打死。 此时四人都用了飞行法术，但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速度不够快了，那个老和尚法力惊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我怎么知道，都是我妈说的，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坑我。”石珊表示这几天真是倒霉透了，离开朱城之后就一直在被乱七八糟的野兽追杀，要不是师尊的法宝手机功能强大，他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本来以为遇到佛子就是雨后彩虹，没想到保护佛子的老和尚在发现西门小小是机关人之后就立刻换了一张脸，上来就要杀人。 不知道机关人怎么就得罪老和尚了，还说什么人机殊途，根本听不懂。 “看我袈裟！”眼看这四个小家伙还挺会跑，法海也是动了法术，身上袈裟瞬间化作漫天红霞，直接盖住了一切。 跑不掉了，四人绝望地发现天空的红色袈裟速度飞快，一眨眼就已经扩散到了前方，现在正在扣下，封锁去路。 “跟他拼了。”石珊咬牙说道，这段时间他们通过和野兽的战斗成长了不少，对手机的运用也越发成熟，或许还有机会。他们四个人，老和尚就一个人，四打一，优势在我。 前路被封，也只能破釜沉舟。 “你这个老和尚欺人太甚！”石珊和大家交换眼神，全部转身迎战。 “阿弥陀佛，并非老衲欺人，而是机关人乃是魔物，没有佛性不说，还会引诱他人堕落，你们三人还年轻，快回头是岸。”老和尚法海义正言辞地说道，他已经接受了人人成佛，但绝对不接受机器人也能成佛，因为一旦接受了，那未来是没完没了，所以他认定机器人是没有佛性的。 既然没有佛性，那就如石头草木一般，可以被吃掉，也可以被破坏掉。只是石头草木不会开口，但机关人却会妖言惑众，必须铲除。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珊摇动手机，准备法术。 “莫要执迷不悟，若是再不离开，老衲也只能以佛法镇压尔等。”法海很严肃，为了维护佛法的纯洁，他必须铲除机关人，哪怕伤及无辜也在所不辞。 西门小小不想连累三位好友，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生死，她愿意牺牲自己保护大家。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老和尚出手，自己就冲上去，这样三位好友就能活命了。 然而就在西门小小暗下决心的时候，灵童却站在了她的面前，似乎看出了她的决心。只听灵童说道：“机关人也有佛性，她的喜怒哀乐不比任何生灵少。” “你也学过佛法，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法海很生气，他觉得灵童怎么也应该有点常识，没想到是个糊涂蛋。 西门小小很是感动，没想到这个平时木讷的小和尚，在关键的时候却能挺身而出，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石珊却觉得这家伙是重色轻友，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积极，难道他喜欢西门小小？ “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法海发动法咒，一个金灿灿的佛印已经在他掌心，只要出手必然能将四人毙命。 四人也是心存死志，准备全力反击。 但就在这个时候，芸姚的声音却从钵盂之中传来，她厉声说道：“住手，否则佛子性命不保。”她是一来就察觉到法海这家伙在打自己弟子，这还了得？立刻以佛子作为人质，打断了这场一边倒的战斗。 “何方妖孽，竟敢伤害佛子？”虽然语气严厉，但法海还是停止了法术。 “师尊？！”石珊三人一听是师尊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在哪，但松了一口气，如果有的选，他们想活命。 “佛子在我手上，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芸姚说道：“现在你把钵盂交给他们，否则佛子可就死定了。” 法海脸色变来变去，最后还是不甘心地交出钵盂，他不敢冒险。 石珊接过，低头看着空荡荡的钵盂，懵逼地问道：“师尊，你在里面？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在虚拟空间，你们自然看不见。跟我说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芸姚得问问这四个小家伙到底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的，难道也是为了找妈妈？ ------------ 第七百六十三章穿云箭 芸姚是走到了朱城网络的尽头，最后以无线网络的延伸才找到了连线中的佛子，却发现自己的弟子竟然就在佛子身边，不由询问情况。 弟子自然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解释他们是追寻女娲一族的直觉，然后就遇到了各种袭击，最后遇到老和尚说什么机关人没有佛性就要大开杀戒。 “……幸好师尊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就见不到了。”石珊热泪盈眶，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啊，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靠山挺身而出的踏实感真的是让她感动得要掉眼泪，她敢保证每一滴眼泪都是情真意切。 原来这和尚是法海啊，感情他不阻止人妖恋情，开始阻挡机关人了。 机关人没佛性，这不就是黑莲居士的看法么，看来在西方教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少啊。也对，芸姚心想要是自己是尼姑肯定也不会接受机关人有佛性的说法，毕竟未来机关人的数量肯定越来越多，说不定代替人族都是有可能的，如果机关人有佛性，那西方教那个让所有生灵成佛的宏愿可就越发遥遥无期了。这种无缘无故增加自己工作量的事情，只要脑子正常的和尚都不会接受。 黑莲居士不接受，法海也不接受。 “先不说机关人到底有没有佛性，就算没有，也不是打杀的理由。你这个大和尚难道真以为没有佛性就和花花草草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吃掉么？” “这是自然。”法海很自然也很直接地说道：“没有佛性的东西就是工具，只是一般工具不言不语，但机关人却妖言惑众，会影响他人修佛，所以必须消灭。”他是占理的，说话是非常硬气。 没什么好说的，除非佛祖承认机关人有佛性，不然芸姚说什么都无法说服法海。当年唐僧能说服法海，主要还是因为唐僧是受到西方教承认的，他的主张很大一部分就是西方教的主张，所以唐僧说一阐提可以成佛，法海接受了。但芸姚就算长篇大论也不可能动摇对方，因为她说话没有权威，决定不了法海的工作范围。 “老和尚，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实交代，否则佛子小命不保。”问完了弟子，还要审问法海。 和尚说道：“为了能让佛子自由行动，需要一个身体，但夺舍又非佛门所为，所以我要来找化生池，让佛子进入其中获得身体。休要伤了佛子，不然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饶了你。” 芸姚笑道：“佛子的小命就在我手里，你想清楚再说话，我现在可是随时就能把佛子完全删除，到时候怕你无法向西方教交代。” “卑鄙无耻！”老和尚非常愤怒，又投鼠忌器，只能无奈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佛子？” 芸姚没回答只是问道：“化生池在哪？” “就在我们脚下深处。”法海说道。 石珊小声问身边的人知不知道化生池是什么，但周围的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师尊，化生池是什么？”石珊忍不住问道。 芸姚暗想好在自己也有师父，不然还真被弟子问住了，可就脸面不保了。“化身池又名化仙池，乃是古老的先天法宝，历史和分宝岩一样悠久。它的作用就是化生，凡是有形和有质的东西掉进去就会被转化成为其他的东西，比如丢进去一个碗，出来可能就是一头熊。丢进去一个人，出来就可能是一块宝石，是会随机转化万物的神奇法宝。” 确实够神奇的，四个少年人叹为观止，不过随后石珊提出了一个疑问，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如果佛子进去出来之后变成了一块石头，那不是说石头也有佛性？如果出来变成一颗小草，岂不是说小草也有佛性？由此可推机关人也有佛性。” 石破天惊，法海顿时呆立原地，比受到天界雷击还要震惊，整个人都不好了。佛子的形态改变，佛性不变，那岂不是说万物都可能蕴含佛性？ 芸姚知道这个推论对法海的伤害巨大，心想不愧是女娲一族啊，思维敏捷，举一反三。她都没想到这点呢，石珊竟然已经想到了，不错不错。 石珊显然也是发现了自己对法海造成了暴击，此时老和尚面如死灰，俨然是行尸走肉了，虽然活着，但对佛法的冲击却是史无前例的，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找一个菩萨或者佛陀问问清楚，想要权威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但并没有权威显灵，所以老和尚只能无奈纠结，最后脑子宕机。 “师尊，他不会有事吧。”石珊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法海提前去世。 “他的生命力很顽强，死不了。”芸姚很清楚法海的命长着呢，她对周围的四个少年说道：“你们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很快就过来。”她决定和弟子一起深入地下。 石珊听钵盂里没有动静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还是很听话地留在了原地，同时好奇地观察呆若木鸡的法海。 芸姚把佛子劫持到了自己手里，把他关押在一个独立的离线服务器里，等自己去探索了化生池之后再做打算。服务器虽然是牢房，不过可比钵盂舒坦多了，没那么憋屈。 接下来就是要决定如何快速前往目标了，芸姚想到了之前见到的‘朱女箭’，其实就是个导弹，但让她有了全新的想法，自己是神射手，那么如果把自己变成箭，自己射自己，可比腾云驾雾快，估计能和孙悟空的筋斗云差不多迅捷。 神仙其实并不着急赶路，毕竟神仙的时间很多，没什么事情值得他们着急。孙悟空这样的急性子在仙界算是另类，但筋斗云确实快。芸姚也是个只争朝夕的人，所以一直在想着提升速度，孙悟空自然不会小气，很乐意传授筋斗云，奈何芸姚毕竟是女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对仪态看中的师尊，最终也就没学翻跟斗。但现在芸姚有了新的想法，自己要利用自己的优势，把自己射出去，自己的箭可是不输筋斗云的。 来到天台取出神匠弓，芸姚摇身一变变成一支利箭，作为一支成熟的箭支，就要学会自己搭弦自己射。 以箭支的角度完成射击的整个过程还是第一次，感觉完全不同，瞄准，开弓，走！ 当芸姚离弦的瞬间，神匠弓也化为光芒消失，回到了芸姚的丹田之内。周围景色瞬息万变，这就是箭的视角啊，好快，真的好快。 大圣的招式叫做筋斗云，那自己这一招叫什么？芸姚觉得叫穿云箭就好了，一支穿云箭，截教教主来相见。 咻！箭周围包裹空气，就好像在空间中打开了一个通道，从起点到终点贯通，箭支一发射就必定射中目标。芸姚心想原来射出去的箭是这么运行的啊，非常有趣。 ------------ 第七百六十四章优胜劣汰 “果然女娲一族都是麻烦啊。”眼镜男是没想到派出去这么多的野兽，竟然全被杀了，他不由怀疑自己从化生池里得到的都是虚假的洪荒野兽，都不经打。 不能让女娲一族进入，天知道她们会发生什么意外，决定了，派出血种吧。血种肯定能解决他们，眼镜男是不会允许女娲一族在自己的地盘嚣张的。“启动血种。”随着命令的下达，立刻激活血种体内的基因法阵，然后直接把血种所在的培养皿弹射到地表。 血种虽然是强大的武器，但并不好控制，好在有神农公司的出色设计师和技术，才能让血种成为听话的武器。而这位设计师就是石珊的父亲，石远，一位优秀的科学家。如果他没有走上歧路的话，肯定能为人族做出贡献。可惜他爱上了女娲一族，又因为感情问题走入了仙凡对立之中，成为了绝地天通的干部，利用自己的技术生产了血种，并且用自己发明的基因法阵控制血种作为武器。 石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发明的武器会被送去猎杀自己的女儿，此时他还在为灵魂不够而烦恼，一心投入绝地天通的大业，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是一心要弄死女儿。 “什么声音？”等待师尊的石珊好像听到了一些怪声。 “我也听到了。”灵童他们也听到了，而且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终于一个影子由远及近，缓缓靠近。四人一看，除了西门小小之外，另外三人都是大惊失色，连李小玄也在网络上看过血种大闹市中心的视频，对其中血腥的战斗记忆犹新，龙族的大脑袋直接就被撕成两段。 “血种？！” 西门小小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这东西肯定很可怕，三位好友的脸色比纸都白，那是决然不会反击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无法战胜这个敌人。 “你们退下。”却是法海拦在了众人面前，血种这种洪荒怪物要是泛滥成灾的话，那就是生灵涂炭了。所以暂时他要为三界众生而战，而不是仅为西方教而战。 “大威天龙。”法随言出，佛印闪现，掌心金光万丈，伸直手臂激发佛印，前方瞬间耸立一道一丈高的金印，推土而动，打向血种。 轰！血种根本不会躲避，所以结结实实被打中。然而没什么用，所有的伤害都会化为繁衍的能量，攻击越是厉害，到时候复制出来的数量也就越多。血种就是这么不讲理的怪物，是所有生灵的噩梦。 法海流汗，知道攻击是不行了，那就换一个手段：“伏魔袈裟。”展开手臂，袈裟瞬间有了生命，直接飞向血种，不断绕圈。 既然不能打赢对方，就困住对方，用袈裟把对方捆成粽子，阻止对方靠近。 然而血种的力量却是如此强大，法海用尽法力也无法完全阻止对方的行动，反而感觉充满法力的袈裟随时会撕裂。法海必须全力做法才能维持袈裟，但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们也上吧！”四位不甘人后的少年在石珊的带领下取出手机，同时选择了束缚法术。 “荆棘缠绕。” “宁神守护。” “剑冢。” “束魂锁链。” 四人对法术的选择也有自己的特色，同时用控制法术，释放四色光芒，要将血种阻挡在原地。 血种同时被五个法术控制，但体内却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力量，震得五个法术都摇摇欲坠，他还在向前踏步，虽然每一步都好像担山而行，却无法抵挡。 “不行啊，挡不住，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李小玄已经汗流浃背，但着急是无法阻止敌人的，于险境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还是祈祷师尊快点到吧，现在他们只求师尊能来救命。 可他们也知道这里远离朱城，已经快到天山脚下了，就算神仙赶过来少说也要两个时辰，毕竟神仙都是慢性子啊。 他们应该感叹自己的运气，因为他们的师尊不是一般的神仙，而是一个讲究效率，追求高效的神仙。 刺啦，袈裟碎了，另外四个法术也岌岌可危，血种即将全力以赴。 “你们快走吧。”法海说道，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前辈的样子了。 “我们不走，师尊说了很快就会来的。”石珊却相信师尊会来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再一次拯救他们的小命。 “就算她会来，这里也已经是天山脚下，距离朱城何止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法海很清楚神仙的速度不会这么快的。 确实如此，但石珊却目光坚定，她相信师尊绝对会赶来的，一定会。 血种已经来到了法海面前，撕碎龙鳞的利爪已经蓄势待发，那如狼妖一样高大的身躯产生了笼罩敌人的阴影。法海的身体定然会被撕碎，连骨头都不可能幸免。 法海闭上眼睛，他没有懊悔，只有一丝问题，可惜有疑问就没法到达彼岸，自己的境界还是不足以涅槃啊。也罢，下辈子自己一定要重走佛道。 咻！就在法海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道能量从他和血种之间穿过，造成的风墙直接推开了两者，保全了法海一条老命。 箭？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其貌不扬的箭羽之上，也不知道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如果是为了他们解围的话，这箭射偏了，应该直接瞄准血种啊。 但就在他们惊奇和失望的时候，箭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变化之术？”满头大汗的法海立刻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变化成为了箭飞了过来，当他看到芸姚的真面目之后，才知道谁有这样的本事，原来是截教教主，也是三界第一的神射手啊，也只有她才能以无上的五射之术把自己射过来，极短时间内从朱城到达天山。 “师尊？！”什么叫做惊喜，这就叫做惊喜啊。 不过芸姚却没时间享受弟子们的崇拜眼神，因为眼前的血种确实是个大麻烦。打，血种能复制，打得越疼，流得血越多，复制得越多。不打，血种会主动攻击。 不知道把对方打到内出血的话，是不是不会导致复制。显然芸姚想多了，就算是内出血也一样可以复制，他们会自己制造伤口。 好在芸姚也没实践，她并没有选择战斗，而是选择了其他的手法，只见芸姚右手手心向上，左手掐了个法决，口中念道：“金箍。” 年轮计算，法力运转，芸姚手中出现了一个金闪闪的山寨金箍。自从朱城出现血种之后，智囊团就考虑了好几种作战方案，用收纳法宝吸收，还有就是用金箍控制，这些都是在西游路上让大圣吃苦头的手段。 “还拿洪荒异兽做文章，难道不知道时代变了么？”芸姚表示血种再厉害，也已经灭绝了，神仙手段才是优胜劣汰的胜利者啊，现在就让血种后悔复活过来。 “去！”芸姚一甩手，金箍已经套在了血种的脑袋上，并且收紧，瞬间就让血种疼得倒地打滚。 芸姚山寨，必属精品。 ------------ 第七百六十五章恐怖 “师尊，我好崇拜你。”眼看把自己四人逼入绝境的洪荒异兽一个回合就被师尊治得服服帖帖，不断在地上打滚，石珊他们是忍不住手舞足蹈，喜不自胜。这胜利来得太突然，太轻描淡写了，但这不显得师尊厉害么？ “师尊神威，还没用力，血种就倒下了。”李小玄也忍不住过来拍马屁。 法海却知道这金箍是佛门法宝，是被芸姚山寨了，不过现在佛子还在人家手里，他是敢怒不敢言。 “好了，少贫嘴。”芸姚这才近距离观察血种，用天眼通把血种内外看了一个通透，发现里面有基因序列号，这是神农公司的产品啊。 什么鬼，本来芸姚以为这是有人运气好在化生池里抽到的兵器，没想到竟然是神农公司生产的。神农公司到底是农业公司还是武器公司？到底是谁允许生产这些东西的？回去的好好查查。 现在还是先去地下的化生池看看吧。 不过现在血种还没安静下来，他还在挣扎，还想战斗。芸姚再次出手，又山寨了几个金箍套在对方的四肢上，让他无法动弹。 法海看了更是无语，这也是山寨的。他心里忍不住腹诽朱城就没有自己的法宝设计师么，怎么全是山寨西方教的？ 四人看这次血种是站得笔直，纷纷笑哈哈，用嘲笑报刚才的追杀之仇。 “现在你嚣张不起来了吧。”李小玄非常高兴，笑得乐开了花，有这么厉害的师尊，什么都不用怕了。 “带路。”芸姚知道血种是有智商的，虽然不高，但带路肯定会。 血种在前，其余人在后，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裂缝之前，显然进入下方就是化生池所在了，而且还是绝地天通的大本营。 芸姚驾云，让大家上来。一旁的法海也驾云向下，一起进入曲折的通道。 一开始通道是歪歪扭扭，怪石嶙峋，百米一个平台，成阶段状向下。到了一千米的深度后，就宛如来到了一个地下通道，圆弧的通道蜿蜒向下，就好像是人工开凿的一样。 虽然通道很光滑，但这依旧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宛如有龙在其中栖息。但这光滑的石壁其实是水流冲击而成，水流的力量形成了这如地下龙道的宏伟走廊。 “这里莫不是当年倾泻天河之水的九渊。”法海很震惊地说道。 芸姚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当年女娲补天时候的事情了，当时不周山坍塌，无数天河之水从天上倾斜下来，一部分通过四海分散，但还有一部分是全部流进了九渊。 四个小朋友肯定得问什么是九渊。 法海就解释道：“据说九渊的容量比四海还要广阔，就算把四海之水全部灌入，也灌不满九渊。所以当年天河漏水，除了四海之外，九渊也吸收了很多的洪水。我想这些地下走廊就是当年洪水不断冲刷而成。” 大家不明觉厉，反正这地方说话都带回声，通道直径至少也有十丈，非常惊人。而比起直径，更加惊人的还是深度，比无底洞还深。 三百里的无底洞最终还是有底的，但这九渊已经超越了三百里，还在不断向下，似乎真的是四海之水也灌不满。 继续向下，最后来到了一片汪洋之上，这里就是天河水化作的海洋。 上方全是晶莹剔透、闪烁光芒的灵石，宛如五彩的星空，为这个广阔的地下海洋提供了些许的光源，彩色的光芒让人的衣服、皮肤也反射出了五颜六色，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失去了真切，带着些许扭曲，变得陌生了。 大海边缘竖立着大量的设施，其中就有大量的挖掘机器，看来这些机器要在九渊之下继续挖掘。 “他们还在往下挖？”法海都有些胆怯了，鬼知道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些凡人难道不怕么？ 凡人又挖出了一个三丈直径的坑洞，不断向下。芸姚把设施的工作人员全部定在原地，站在坑边向下张望，当她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她。 “好深。”三个弟子也没想到竟然还没有结束。 “师尊，还要下去么？” 芸姚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左右，掐指一算，算出这九渊之下有宝物啊。不过不是在坑洞的下面，而是在大海之内。 这片大海是天河之水形成的地下海，并没有龙族居住，也算是第一凡间唯一没有龙族的水系了。存在漫长的年月，里面孕育了不少宝物。而且地下空间的石壁上的灵石数量也太惊人了，难道就没有修士来采集么？ 这不科学啊，这九渊之下只怕没有那么普通。 “阿弥陀佛，这九渊之地或有危险。”法海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突然他感觉脑袋里有梵音在一遍遍地念诵自己没听说过的经文，然后他好像产生了幻觉，眼前看到了威严的佛祖，但很快就变成了扭曲的肉瘤怪物。 “啊！”法海惊呼，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匍匐流泪。 “师尊，他怎么了？” 面对灵童的提问，芸姚也不知道，她没发现异常，但她的天眼通发现了距离凡人设施不远处有一个垃圾堆，里面除了垃圾之外还堆积着大量的骸骨，看形状是妖族的也有人族的，而且看骨骼质地如玉，知道他们生前都是修士。 修士竟然全部化为了白骨？那这些凡人怎么在这里工作的？难道说九渊是修士的禁地，对凡人却无效么？ 恍惚之间，芸姚也看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画面很莫名其妙，但都很有视觉冲击力，内脏、骨骼、肌肉、神经都好像活了过来扭曲在一起，她的心脏也跟着可怕画面悸动。 立刻运转《回照神光诀》，然而并没有多少作用，眼前的幻想还是不断出现，但就算如此，芸姚还是强迫自己冷静，这不过是幻境罢了。但确实有冲击力，各种画面就好像是生命的形成过程。 等等，芸姚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些画面不会是化生池运作的画面吧，各种物质变来变去，所以才会有内脏扭曲来扭曲去的恐怖幻觉，还有各种不明觉厉的乱七八糟但由极具冲击力，又根本无法理解和解释的画面。 这些画面只有修士能看到，而且对修士的影响极大，搞不好就会死在这里。凡人反而感觉不到，所以是安全的。 芸姚越想越有道理，越发觉得这就是化生池运作的过程，就是物种转变的画面，根本无法理解，算力根本跟不上。不过芸姚却不知道自己和法海看到的画面是有不同的，并不是因为芸姚修为深厚，而是因为芸姚修炼《回照神光诀》，其中有通天教主设计的天眼神通，所以芸姚看到的画面至少还是有条理的，而法海看到的就是连佛祖都扭曲的恐怖景象。 四个少年不知道芸姚和法海怎么了，唯有着急地等待，不过看师尊的表情还算镇定，没有像法海那般失态，不由在心中浮现对师尊的信任。 芸姚此时正在思考如何才能从恐怖景象中离开，必须克服这乱七八糟的画面才行，可是怎么办？说道化生理论，自然是列子了，芸姚和列子论过道，或许线索就在其中。 ------------ 第七百六十六章对视 虽然不知道列子到底是从哪知道‘无化气，气化形，形化质’的，但列子认为万物变来变去，终是有一个起源的，那就是无。 所谓的无，就是草随着风摆动那般自然。列子用过很多例子来解释无，例子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理解了。草随风动是无，会潜水的人不学习也能掌握划船也是无，站在悬崖边不眨眼也是无…… 芸姚表示例子这么多，反而不懂了。在悬崖边不眨眼睛的故事就是讲射手的，说有人想要学习箭术，练了很久也没用，于是就被师父带到了悬崖上，一看悬崖底就立刻闭眼睛，师父说这就是他学不会箭术的原因。 而学划船的故事就是说，不会水的很难学会划船，而会游泳的可以很快就学会，而如果能潜水那就更好了，不学就会。因为列子认为对潜水的人而言，水就和陆地一样，对他们来说翻船就和翻车一样，只要胆子大就可以划船，根本不用学，自己就会。 显然列子不会划船，芸姚这位专业渡娘表示会潜水不见得会划船。而且她是神射手，也可以证明大胆地站在悬崖边也不见得就能成为神射手。 不过列子也只是举例子，要说的还是贵无思想，认为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划船也好，射箭也罢，重要的不是技巧的本身，划船重要的就是克服对水的恐惧，射箭最重要的是临危不惧。不是要纠结技巧本身，而是在说更上一层楼的办法。 要超越‘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的化生之道，就要去寻找万物还没有在道中诞生的根本，芸姚心想自己能找到么？ 瞪大眼睛去观察，或许万物之机就在眼前，芸姚不知不觉地将法力运转到双瞳之上，万物化生的速度是越来越慢，越来越透明。似乎一切都要渐渐消失，变化背后的根源就要浮现。 轰！ 芸姚只觉脑子一阵轰鸣，世间万物皆已经消失，只有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在与芸姚对视。这种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就好像是这双眼睛决定了三界的运转，决定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似乎就是这双美丽的丹凤眼决定了天道五十分之四十九的稳定成功率，就好像是这一双眼睛看到了命运之初和命运终点，一切都逃不过这双明亮美丽的眸子。 这就是天道的眼睛，天道了解三界的途径么？ 芸姚震惊得忘记了一切，连表情管理都失控了，不过这只是惊鸿一瞥，眼眸消失了，万物转化的画面还在继续，但芸姚知道自己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此时她的眼睛和天道对视过，已经能看穿本质。现在任何法宝放在芸姚眼前，只要她看上一眼，就能把法宝全部复制下来。 圣人似有所感，不由都皱起眉头，因为他们感觉自己的法宝要节操不保了。 只有通天教主很高兴，因为芸姚没有让他失望，竟然将天眼通修炼到了直视天道的境界。同时他也有点小骄傲，以前从来没人重视天眼通，只是把天眼通当做是一个辅助神通，排在胸中五气之后，显然天眼通虽然在观察三界的方面有局限，没有胸中五气的观察全面，是他研究了天眼通，才有了芸姚看一眼就能看穿法宝的超级瞳术，配合她的伪鸿蒙紫气的复制能力，三界所有宝物再也逃不过芸姚的魔爪，只要远远瞧一眼就能复制。简单来说这双眼睛已经可以把复杂的法宝简单化，就算芸姚算力不够，也一样看穿。 现在芸姚也看穿了眼前的幻象，一切都是地下化生池的缘故，周围的海量灵石记录了化生池的工作过程，会和修士感应共鸣。修士进入九渊就会被迫观看乱七八糟的内容，最后心态崩坏，人死道消。 法海看到佛祖变成怪物，就是佛祖当年也进入过化生池，当然当时他还不是圣人，只是游历三界，很倒霉地掉进了池水里，不过当时他已经有鸿蒙紫气，所以最后是有惊无险。只不过这画面对法海的冲击力太大了，佛祖扭曲，信仰都要崩塌了。 芸姚观察左右，一眼就看穿了整个九渊的运转原理。核心是地下的化生池，周围的灵石存满了内容，通过闪烁的菜色光芒对修士进行干扰。芸姚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使用一个压制色彩的光源，以此破坏灵石的五彩光芒就能解除幻觉。 掏出一颗夜明珠，注入法力，让夜明珠释放明亮的光芒，丢到高空悬浮，就好像是太阳升起，群星隐匿。 法海眼前的可怕景象终于消失了，此时他已经虚脱，人都瘦了十斤。 四个少年满脸欢喜，刚才看芸姚目瞪口呆的样子还以为师尊也着了道，师尊还是可靠的，虽然他们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大受震撼。 消瘦的法海乏力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断念‘阿弥陀佛’，不过他的心根本静不下来，看来他的旅程到此就结束了，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他。”其实不是希望弟子照看法海，而是担心少年下去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芸姚已经知道化生池这东西虽然厉害，但运转的时候画面是非常刺激，少儿不宜。现实可没有马赛克这么方便的东西，所以还是不带他们下去了。 “师尊，我要下去。”却是石珊目光坚定地看着师尊，因为她有强烈的感觉，自己必须下去。 “好吧。”芸姚说道，又对大家说道：“我传你们紧箍咒，要是有敌人，你们可以利用血种去战斗。” 都安排妥当，最后不管另外三个少年如何不情愿，就带着石珊继续进入地下。 最后的通道依旧很深，下方有一个泛着蓝色光芒的空间，显眼的地方有一个发光的水池，水池周围全是各种各样的笼子，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还有受到法阵保护的机械爪吊着物品放入水池之中，同时还有法力管道不断开采着化生池的仙气。 一个化生池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 远处还有工厂，地下空间很是宽敞，也不知道这些凡人到底是怎么找到的，难道是哪个圣人通风报信，还是说有奇遇？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在水池边上却站着两个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上斯文败类的男人，其中一个被控制着，双手反剪戴着手铐，没有反抗力。另一个眼镜男却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一边控制男人，一边抬头看向站立云端的芸姚。 “姗姗？”被控制的石远看到女儿的时候还是真情流露，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石珊看到石远的时候也忍不住出神，恍惚之间似乎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有关系，就好像是亲人一样。 芸姚到处观察，发现这地方真是关押了不少的洪荒野兽，很多都是已经灭绝了的。虽然绝地天通组织不算什么好人，但他们也算是为丰富三界食材做出贡献了。 人家父女重逢的感动时刻，芸姚却想着吃席，也是非常不懂得看气氛。 “好一个高高在上的百花神，厉害厉害，没想到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眼镜男是无奈的，神仙气运确实不是凡人可以抵挡，不过没关系，大本营只是种子，绝地天通的意志早就已经开枝散叶，就算他们死了，绝地天通的事业也会继续，必定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 第七百六十七章九渊道场 芸姚和石珊站在空间高处，对下方情况一览无余，看到了化生池蓝色光芒范围内的两个男人。其中被手铐控制的人就是石珊的父亲，当然石远不知道石珊从来没想过找爸爸，一直都是只想找妈妈。 不知道石远知道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黑心小棉袄伤心。 不过两人见面，父女之间的血脉感情还是让石珊意识到这位就是她的父亲，现在他有危险，要是他被推进化生池的话，爬出来可就是另一个东西了。 芸姚听到眼镜男阴阳怪气地讽刺自己，心想这谁啊，不认识，但她也没纠结，而是直接使用了法术，葱白手指一指，小口吐出法决道：“给我定。” 两人顿时就定在原地，芸姚心想你们特地站在化生池边上，怎么会给你机会把人推进去呢，还不是一下就定住。 “先抓回去再说。”拿出吞光口袋，直接把两人都收了，带回去慢慢审问。 “那是我父亲，我能感觉得到。”石珊有些激动，难以平复心情，因为太意外了，没想到父亲会一直派野兽袭击自己。看周围兽笼里的野兽，就知道之前追杀他们的怪物全是从这里放出去的，所以很有可能就是父亲下达的命令。 “不要胡思乱想，具体情况如何还得审问之后才知道，没有证据不要猜疑。”芸姚表示猜疑链要不得，事情的真相还要审问之后才能知晓。 再看看这地底空间，发现人员都已经撤离了，资料也摧毁了，数据库都已经删除然后物理毁灭。芸姚一来，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眼镜男没跑，因为他知道绝地天通不是他的个人阴谋，而是所有人族的意愿。 芸姚观察一圈发现并没有危险，化仙池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些洪荒野兽在呜呜作响，都是已经灭绝过的，通过化生池转化出来的，数量不多，显然用化仙池获得自己想要的野兽是很难的，根本就是随机的，完全不知道会得到什么东西。所以宁愿用科技，也不用化生池。 收了，全收了，一个都不留下。 不过化仙池似乎是和九渊联系在一起的，想要带走化仙池，就要连同九渊都一起带走，但九渊可是包括整个地下海，里面有不知道多少天河水，还有那广袤的灵石所组成的地下星空。这么巨大的物体，就芸姚这修为怕是没有移山倒海的本领。如果是搬山，芸姚已经能做到了，但要带走这么巨大的空间，还无法做到。 看来只能原地进行研究，无法带走，芸姚心思一动，立刻拿出各种道具。 一旁的石珊瞪大眼睛，先是看到芸姚把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又看到她把东西都放出来，不知道这是何意。但看师尊忙得很，所以没有开口。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布置好，因为芸姚决定就在此处建立道场，以后这九渊就是截教所在。至于之前的碧游宫虽然很好，但历史包袱太重，不如换一个地方。 九渊虽然身处于地下，但有水有矿，还有化仙池这样的宝物，还是有些开发价值的。芸姚现在就要占下来，以便自己传道受业解惑。 “以后这里就是截教的道场。”芸姚很是高兴地说道，白捡的，可不是很高兴么。 石珊哑然，原来师尊是看上这里了，不过她觉得这地方太偏僻了，不但在地下，还有很多诡异的东西，感觉不是很吉利。但师尊说了算。 “还需要去朱城请个设计团队设计一番，要时髦，还要实用。”芸姚随便摆了一些东西，先占个位置，至于后续建设还要请专业人士来设计截教的建筑。 最后芸姚挖了一块大石头立为石碑，上面写两个古文‘截教’，意思就是这里就是截教的地盘了。 做完这些之后，立刻带大家回主城。恢复过来的法海死皮赖脸地跟着，不跟不行，佛子还在截教教主手里。要是换了别人，法海还认为他们不敢拿佛子如何，但这可是截教教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两个罪犯送进审问室，调查身份，毁掉的硬盘全部拿去研究所尝试修复，还有要告诉大家截教的道场已经确定了，找设计公司设计道场。 “只发现一个血种，另一个估计是已经撤离了，你也知道现在收纳法宝的功能越来越强大，只要一收纳，一个人就可以搬运整个设施，根本防不住。”芸姚很无奈地对魔舞说道。 魔舞看着眼前的血种，她依旧不相信这竟然是神农公司制造出来的，她作为管理者可一直是致力于发展农业，从来没有走过兵工厂的路子。 “石远的身份也已经明确了，就是神农公司的员工，履历漂亮得一塌糊涂，能力也非常强大。不过现在他说要见了女儿之后才交代真相，还在安排石珊和他的见面。”芸姚继续说道，看着石远的履历，芸姚是相当惭愧，这简直是个学神，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魔舞很惭愧，神农公司一直在她手里，没想到已经被绝地天通组织给渗透了，她忍不住说道：“或许在我的身边就有绝地天通组织的间谍，只怕朱城早就被渗透了。” “绝地天通确实是很多人族的呼声。”芸姚肯定是不能反对这点的，她说道：“但我始终认为仙凡合作才是未来。而且现在化生池也已经被我掌握，组织没有足够的仙气支持，就无法发动长久的斗争。所以长期来看，绝地天通是无法成立的，离开了仙气供应，凡人根本无法对抗修士。” “你真的认为能这么简单解决么？你看这个方阳的态度，只怕化生池失守也并不能动摇他们。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的仙气来源，比如神仙。不要忘记你可以收买神仙，他们也可以。”魔舞却认为不会这么简单，可惜因为周天场的存在，掐指一算无法算出绝地天通组织的详细计划。 收买么？芸姚当然考虑过，不过通过收买不也证明凡人离不开神仙仙气么。而且收买这种事情肯定有风声的，芸姚在三界耳目众多，不可能瞒过她。她宁愿相信绝地天通组织储存了足够的战争仙气，而不是收买神仙。 石珊被安排和石远见面，父女的见面非常尴尬，他们有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还是石珊提问，想知道为什么父母会抛弃她，石远说起了往事，这故事很长。审问的人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起恋爱的往事，从石远和石珊之母第一次见面开始，那时候石远还是大学生。而石珊的母亲因为开办门派失败，欠了很多钱，到处躲债，意外和石远认识。 石远第一眼就被这个古灵精怪、灵性十足的美丽女孩吸引，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对方。 ------------ 第七百六十八章意外连连 俗话说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石远的爱情悲剧就是一个很好的警戒。最初相遇的时候女娲一族那灵动的美丽让他深陷其中，但爱情是有保质期的，结婚之后石珊的母亲不但花钱大手大脚，而且还非常神经质，总说什么守护三界的使命。让石远一度认为妻子有精神分裂。 找了很多心理医生，最后才在权威的鉴定下确定这位是女娲一族，是女娲娘娘的眷属，确实是肩负使命。 得知了这些之后，石远也放心了，至少妻子不是生病了，但一直这么折腾也没法好好过日子。而且妻子一直结交些不三不四、三教九流的修士，甚至有时候还会做出威胁亲人安全的举动，导致石远的耐心是越来越少。 好在这段时间石珊出生了，短暂的安宁也让石远觉得生了女儿之后妻子会有所改变，然而并没有。一切是变本加厉，在石珊三岁的时候，妻子欠下了一大笔债务，石远才知道妻子为了什么守护三界被人骗得倾家荡产，还借了很多外债。这之后石远终于崩溃了，选择了离婚，本来女儿的抚养权是属于他的，但因为法官认为女娲一族还是由母亲照顾比较好，所以把女儿判给了母亲。 但石远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为了什么使命，连女儿都不管，让女儿如孤儿一样长大。最终石远终于爆发了，他认为自己的不幸全是修士的错，凭什么女娲一族就一定要肩负使命，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凭什么本来判给自己的女儿，却因为女娲一族的缘故判给了那个女人？这些都是不公，都是修士对凡人的压榨，都是红果果的歧视。 这个时候方阳出现了，也就是眼镜男，他带着石远加入了绝地天通组织，告诉他这个组织就是为了解放凡人而建立起来的，目的就是驱逐朱城所有修士。石远想起自己的悲剧遭遇，也认为修士就是凡人不幸的主要来源，欣然加入，并且用自己的技术和知识为组织提供武器，其中最厉害的自然就是血种了。 石珊也没想到母亲竟然是怎么不负责的人，一时间是五味杂陈。想到母亲现在还在为使命奔波，她也不由质疑为了所谓的使命而不顾家人，真的值得么？ “姗姗，你是不是也被所谓的使命控制了？不要去理会，那些圣人高高在上，如果他们真的在意使命，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女娲一族。可偏偏圣人不动手，却要眷属完成什么使命，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圣人的白手套。圣人要在三界争利，又怕脏了自己的手罢了。”石远也是非常敢说，一点也不怕圣人降下雷电劈死他。 石珊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使命。之前就很迷茫，听完父亲的话之后就更迷茫了。 “姗姗，记住不要理会使命。”石珊临走之前，石远还特地提醒女儿绝对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他对着石珊的背影说道：“否则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身边的人。” 石珊走出去，就见到师尊在外面走廊等待，苦着脸问道：“师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圣人的使命还是要遵守的，这是三界的规则，生灵诞生在三界就是受到这样那样的约束。”芸姚自然不会说反抗圣人之类的话，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根本没掀桌子的能力。 “哪怕会伤害身边的人么？”石珊问道。 “有时候就是这样，和肩负使命的人组成家庭，肯定是要做出觉悟的。我想你母亲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事先说清楚，而且她的方法确实是太过急于求成了，如果遇到自己无法立刻完成的使命，还是应该一步步来的。”芸姚劝解道。 “那如果使命很着急呢？”石珊果然是心思灵活，能直接通过化生池的变化而推理出机器人也有佛性的少女，确实是总能想到同龄人想不到的角度。 “如果使命很着急，就更应该冷静。越是着急的使命，我们首先要想的不是解决使命，而是不把使命搞得更糟糕，你说是么？”芸姚这个时候确实有截教教主的样子了，教育弟子也是有理有据。 “不要急着完成使命，而是想办法不让事情变得更坏？”石珊觉得有道理。 轰，就在师徒两聊天的时候，突然从审问室里传来了一声巨响，等芸姚开门的时候，只见审问人倒在地上，而石远已经消失，地上全是桌椅的碎屑，而审问室墙壁却完好无缺。 另一边方阳的审讯室里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监控里，审问室内是突然出现了一台三昧盔甲救走了两人，他们都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这是什么法术？”芸姚可没听说过还有传送法术。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至少绝地天通组织已经掌握了，他们敢和修士叫板，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他们掌握的绝对是朱城最为尖端的技术。 不过定点传送的技术确实有些太不讲科学了，当然也不讲玄学，至少没见过有神仙用过。虽然圣人肯定可以出现在任何他们想要出现的地方，但神仙不行。神仙不行，难道凡人能做到么？这到底是什么技术？ “传送技术在朱城也只是理论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试验，因为无法现实，就算是理论也需要强大的算力，至少也是天仙级别的，落实的话需要的算力只高不低，所以除了圣人根本没人可以做到。”魔舞很确定这法术根本就不是凡人或者修士能做到的。 但事实就是他们做到了，并不是化作鸿光飞行，也没有缩小变化，而是真的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不好了，分宝岩安保说分宝岩失踪了。”一个电话打到了魔舞的办公室，让她呆若木鸡，良久才说道：“对了，对了，如果是利用分宝岩的话，确实可以精准传送。他们肯定是利用了分宝岩的算力，才能达成这样惊人的技术。” 芸姚无语，这都是什么科技树啊。不过他们抢走分宝岩，肯定是为了后续的作战，还真是无语。 和芸姚一样无语的还有修士，他们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黑锅就啪啪地扣在自己身上？修士怎么就欺压凡人了？欺压凡人最多的不是凡人自己么？修士平时不是在闭关就是在炼丹，怎么就突然成为凡人不幸的罪魁祸首？整不明白，他们已经想着是不是换个地方继续修仙。朱城的环境也不如以前好了，是不是可以去找个其他的地方，比如西方教，人家可一直求贤若渴。 这段时间出现了很多伪装成修士的伤人事件，修士觉得朱城太偏爱凡人了。凡人日子不好？那杀几个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不就行了？他们口袋里有的是钱，怎么就非要修士背黑锅？朱城为了讨好凡人如此不作为，是不是欺负修士清静无为？ 修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凡人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他们也需要朱城表态，是不是要一味地庇护凡人？如果是，那他们就走，大不了回深山老林里去。 修士的意愿也传到了芸姚手里，真是凡人这边闹不停，修士也来挑毛病，不过修士说得也对，凡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分化就行了。 熟悉斗争的芸姚当然知道这种技术，问题是她希望通过技术升级平稳度过瓶颈，想尽可能减少冲突。 ------------ 第七百六十九章普通一日 修士针对最近绝地天通组织的活跃，还有仙凡对立的加剧做出了回应，表示凡人的黑锅他们不接，他们可不想成为朱城团结凡人的牺牲品。所以他们是联名上书要求朱城做出行动，要么打土豪，要么修士就离开朱城。 芸姚知道自己本来设想的最小损失怕是无法达成了，不过在动手之前，还要把佛子给藏起来，还要想办法找回分宝岩，当然还有设计截教道场的工作。 “到头来真是两头不讨好，凡人认为我们帮助修士欺压他们，修士认为我们是包庇凡人不作为。想要做点好事还真是难啊，不过说来说去最不要脸的还是西方教。”芸姚现在是忍不住发牢骚，要不是西方教，问题也不会这么复杂。 “我联系过玄鸟了，她也感知不到分宝岩的位置，看来又是周天场在作怪了。”魔舞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她换了个问题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理佛子？让末那识吞噬了他？” “我不太相信末那识，当然我也不相信黑莲居士，现在这些家伙一个两个都盯着朱城这块肥肉，都想分一杯羹，真是怀璧其罪啊。”芸姚也是无奈，谁让现在朱城的元神境界修士最多，而且眼看就要开发出新型的渡劫方式，一旦成功，那么就会有大量地仙出现。他们自然要先把技术和修士全部瓜分才好，要怪只能怪朱城发展的太好。 各方面都已经算好了朱城有多少可以瓜分的修士和资源，都想扑上来分食。这也是芸姚一直希望以最小代价度过瓶颈的原因，因为大的动荡很容易失控，加上群狼环绕，一旦失控，顾此失彼，总之是难受。 内忧外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一千年累积这么多财富，朱城也算是洪荒中发展最快的一方势力了，一亿基础良好、知识丰富的修士，当年截教也不过是号称万仙来朝，基础还不如朱城呢。唯一可惜的是朱城没有圣人，所以大家都想动手，只是大家都不想枪打出头鸟，都在等第一个出手的势力。 “我准备把佛子关起来。”芸姚心想当年大圣被压了五百年，这佛子关个几百年也是正常，要是关个几千年也不是不行。 “西方教怕不会同意，那个老和尚法海可知道佛子在你手里。”魔舞说道。 芸姚可不管法海有什么意见，她好歹也是截教教主，惩罚一个西方教弟子又如何？只要西方教圣人不亲自出面，她就不会放了佛子。 “这边就先不管了，还是准备对土豪劣绅下手吧，既然不能保证三个发展方向能按时解决问题，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出手了。”芸姚决定接受修士的意见，这个时候不能再蛇鼠两端了，得放手一搏。 “只怕智囊团不会同意，不要忘记你已经不是直接掌控朱城的人了。之前虽然大家都很配合，那是因为你没有动他们的利益。”魔舞说道。 芸姚笑了起来，忍不住说道：“那我就让地仙出手，神仙铲奸除恶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虽然地仙村的没做过这么高尚的好事，但凡事总有第一次，面对各方面的紧逼，芸姚必须立竿见影地做点什么。 于是第二天芸姚邀请地仙村的地仙参观了杂交仙草的药圃，和他们说了美好的未来，展望了地仙再也不愁仙药的蓝图。在地仙们激动不已的时候，芸姚又说了现在遇到的问题，那就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朱城内忧外患，杂交仙草也是浮萍飘零，各大势力都是虎视眈眈。如果朱城这时候受到震荡，遭遇不测，那这些仙草也只能拱手送给别人了。 地仙们现在就好像蟠桃园里的孙猴子一样，一个个眼神发光，一听芸姚说这种话，就心领神会地说道：“竟然有此等事情？教主，我们身为仙人，守护三界和平，稳定人族安定，乃是分内职责。我们虽然不才，但也有微薄法术，如蒙不弃，但凭驱使。就让我们为三界太平献出一份绵薄之力。”瑞泰真人一本正经地代表地仙村全体地仙发言，一身正气，好似之前背叛的行为和他没一点关系。 他背后的地仙也是一个个神色肃穆，表示义不容辞。 “朗朗乾坤，清浊有序，有了地仙村，朱城的未来就有了，有了诸位仙人，人族的公道就有了。”芸姚也是很感动地说道。 一时间双方竟然是惺惺相惜，意气相投，俨然是成为了一群正义之士。 芸姚已经掐指一算，算过了朱城有多少贪官污吏，多少土豪劣绅，挑选里面一百个事迹最为恶劣的，进行‘仙罚’，就是抓起来抄家。 这一天又是普通的日常，然而突然之间风似乎带来了正义的号角声，让行人不由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仙人。地仙法力涌动，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很快行人就发现在更远处还有一个地仙。 天风浪浪，海山苍苍，仙力弥漫，万象在旁，执行正义，霹雳若狂。 其实如果俯瞰的话，朱城上空每隔一百里就出现一个地仙，他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一时间朱城的百姓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情了。 有了杂交仙草的激励，每个地仙都散发出正义的神色，开启了雷霆的打击，肃穆地宣布罪状，风驰电掣地抄家、扣押资产、冻结流动资金，可谓是一气呵成，根本没人能逃走。 一切都太突然了，本来以为只是今日无事的普通一天，谁知道大早上就会有这样的变故。 看热闹的群众纷纷表示怎么会有这么多地仙？他们从哪来的，又在干什么？谁允许他们干的，谁指示他们干的？目的是什么，理由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智囊团立刻就知道肯定是芸姚从外面请了救兵，可凭什么不通过他们？ 面对智囊团的问询，芸姚只是说道：“当敌人来到朱城抢劫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提前通知你们。我只是通过这件事情让所有人知道，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朱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在别人眼中朱城只是一块肥肉罢了。所以修士和凡人都是互相需要的，只有团结的朱城才有力量对抗敌人，守护自己的财富。不然朱城不过是他人的嫁衣，一千年的成果最后也只能拱手让给别人。” 这次不仅是打击罪恶，也是一个警告，让朱城的人清醒一点，别以为三界就真就没有危险了。之所以朱城能发展这么安稳，得多亏了芸姚在三界长袖善舞，要是没了她的外交，朱城只怕是第二天就会被抢得一干二净。 智囊团哑然，但心里不服气，心想要不是芸姚里应外合，地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在朱城耀武扬威。但他们不敢怼回去，因为这次芸姚是动真格的了。 ------------ 第七百七十章怨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城内部利益关系交错，就算是智囊团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也难免会有偏颇，不敢革自己的命。所以只能请外部力量来帮忙，地仙村地仙倾巢而出，展现仙威。 在朱城百姓看来，这地仙可真是神秘莫测，他们出手做的事情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这些事情和西门小小没关系，作为四人小组中唯一没有加入截教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和队友有疏离感，他们是师兄弟，而自己却只是个外人。特别是经过之前九渊一行之后，她就越发觉得孤独。现在队友们都在讨论截教道场的设计，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而她却插不上嘴，只能到公园散步。 这就是现实么？感觉现实和虚拟也是一模一样，在虚拟的世界里她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在现实也同样如此，依旧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她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地仙，看着仙光逼人的神通，不由怅然若失。 “很有趣不是么？仙人高高在上决定一切。”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西门小小耳边响起。 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藏青刺绣长袍的老人，鹤发童颜，和蔼可亲，服装款式很是古朴，似乎是古董。 “失礼，在下偃师，乃是一名工人。”老人如此介绍自己。 西门小小是懵逼的，不太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工人，不是说朱城工厂里的员工，而是说周礼中从事工匠的人，就和犬人、车人一个道理。只是这么古老的说法很少听闻了，西门小小根本反应不过来。 “是不是觉得真实和虚假分不清楚？是不是觉得世界是那么荒谬？”自称偃师的老人也抬头看着地仙施展神通审判土豪劣绅，但口中所言却和眼前的热闹景象毫无关系，他说道：“听我讲一个故事吧，就当是老人家的唠叨。” 西门小小尊老爱幼地说道：“请说。” “在周穆王时期有一个能工巧匠，制造了能歌善舞的机关人，获得天道认可得以长生，其手艺远超后世墨子、鲁班。就在他全力以赴，准备更进一步，完成堪比女娲造人的功绩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这位能工巧匠被人篡夺了成果，天道功德转移，造人功绩也不翼而飞。事情就是如此荒谬，努力的人得不到成果，投机取巧之人却坐享其成。”老人语带怨念，令西门小小皱眉。 西门小小本来就是虚拟人格，来到现实之后自然要了解一下机关人的历史，有鲁班，有墨子，有袅姒，当然也听闻过周穆王时代就有机关人了，不过那种机关人没有自我意识，所以一般认为袅姒才是第一个真正的机关人。 “偃师？你就是制造机关艺伎的偃师？”西门小小想起来了。 “没错，大家都以为我建造的机关人只是死物，但他们不知道当年我制造的机关人已经有了意识，甚至还做出了勾引周穆王妃子的事情，差点害得我命丧黄泉，所以最终只能除掉了机关人之心。但没想到因为这一举动，会让我丧失无上功德，最后全便宜了芸姚这个小女子，她不过是渡娘而已，卑微不堪，不知造船只会划船，根本没有资格代替我。”偃师越说越怒。 而西门小小却感觉越来越迷糊，最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像做梦了一样。 “杀了百花神，杀了那个女人。”偃师递给西门小小一柄‘裂夜之剑’，他的家族在商朝就一直是工匠，先祖更是铸造了‘商王三剑’，每一柄都是无上至宝。这柄裂夜之剑就是偃师融合了上古炼器之法和朱城技术制造的第四把剑，定能杀死芸姚。 西门小小被控制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身体却在行动。在偃师和她聊天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入侵西门小小的人格程序，控制她去完成刺杀。 只要杀死了芸姚，那么如同女娲造人的功德就是属于他的，他才是第一个建造机关人的工匠，气运、功德都是属于他的。什么鲁班、什么墨子、什么芸姚都不够格。 “师尊，这次一定能杀死百花神，绝地天通肯定会实现。”方阳出现在老人身后，激动地说道。 “我说过很多次，绝地天通根本不重要，在三界气运和功德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却本末倒置，还要我来救你，丢人现眼的东西。”偃师相当生气，自己这不长眼的徒弟竟然会身陷囹圄，还要自己派人去救。 “弟子惭愧。”方阳非常惭愧，自己的师尊性格低调，不然三界早就没有鲁班、墨子什么事情了，以师尊的技术他才是三界第一的工匠，掌握着超越朱城技术的力量。 “只是师尊为什么要用裂夜剑？这只是第四品的剑，威力还不如含光、承影、宵练。”方阳不解地说道，商王三剑肯定比裂夜厉害啊。 “愚蠢啊，这三剑自然厉害，都可称得上是入道之剑，但普通人用了根本杀不了人。出于道、入于道，剑非斩人而是斩道，普通人根本用不了。但这把裂夜之剑却是斩人之剑，足以杀死地仙。”偃师自信地说道：“比起仙凡对立，天道的不公才是真正的敌人。” 方阳不说什么了，不过他显然不同意，因为天道不公是不公，仙凡不公也是不公，不公就是不公，没有大小，没有先后，他都要铲平才行。一定要建立一个凡人做主的时代，一定要绝地天通。 “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一步，分宝岩还需要研究。”偃师直接就消失了。 方阳看了直呼这次才是真正的神出鬼没啊，师尊不愧是在周穆王时代就发明机关人的工人，技术之精湛，三界无人可敌，什么鲁班、墨子、芸姚给师尊提鞋都不配。 当西门小小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她已经被关在牢笼之中，那是一脸懵逼，因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像是睡着了。可来到现实之后，因为机关人的特性，她根本不需要休息。但刚才她却似梦非梦，说实话在虚拟人生里，西门小小还要休息睡觉，还会做梦，但到了现实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每天都清醒过头了，虽然一开始觉得很好，但后面也会觉得很累，也不知道这个累是真的，还是虚拟出来的，反正就很不正常。 刚才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西门小小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在公园和老人聊天，那个老人是越说越气，最后自己怎么和老人分别的？已经不记得了，更不要说自己被关押起来的原因了。 “有人么？”西门小小对牢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喊道，牢门之外一片寂静。 好在很快，灵童就从走廊一头走来，脸色凝重地站在了门前，和西门小小隔门对视。 ------------ 第七百七十一章黑锅 见灵童的表情如此沉重，西门小小的心也不断下沉，意识到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于是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 灵童沉重地点头，说道：“你杀死了石珊的父亲。” 西门小小一脸懵逼，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灵童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出来，当时西门小小受到控制刺杀芸姚，这当然是不会成功的，且不说芸姚身为截教教主，就说她身边有那么多修士也不可能让她完成刺杀。 不过巧就巧在，石远去而复返了。他被救出去之后，直接反水，利用传送设施找到了芸姚，准备把其他没有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一下，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西门小小的异常，当时说时迟那时快，裂夜剑出鞘切过了石远的身体，杀人不见血。 之后西门小小就被定住，关押起来，石远则宣布死亡。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西门小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杀了好友的父亲，石珊好不容易才找到父亲，没想到没见两面就是天人永隔。 “我知道，师尊说你当时是被入侵了，是不受控制的。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灵童也很难过，这段时间她们四人出生入死，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我在公园散心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头……”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西门小小并不是找借口脱罪，只是她知道这个老头肯定不会停手的，他的怨念如此之大，绝对还会继续暗杀。 灵童听完知道这事情确实不怪西门小小，于是说道：“你先委屈几天，我去求师尊，等她查明真相，肯定会放了你。” “让我待在这里吧，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石珊。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找亲人，我却杀了她父亲，我没脸见她。”难过，果然她是多余的一个，本来他们三人相亲相爱，自己却横插一脚，最后不但没有帮忙，还害死了别人。自己还说虚拟人生太过狭窄，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个虚拟人格罢了，本来都是假的，自己非要当真，最后害人害己。 灵童见西门小小转身不语，也落寞地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灵童的脚步声远去，西门小小蜷缩在角落，只觉得很难过，很无助，感觉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对比少年人的悲伤，芸姚这边就淡定多了。本来她都能复活石远了，奈何石远不愿意复活，他觉得活着也没意思，自己在意的人却不在意自己，最后除了收获背叛之外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他看开了，不活了，坦然跟随黑白无常下地府去了。 不过芸姚还是请黑白无常宽限了一会儿，问了很多问题。石远也都交代了，最后对芸姚说道：“既然姗姗已经拜教主为师，那就请教主好好照顾她，拜托了。”这是托妻寄子的请求。 “有什么需要带给石珊的话么？”芸姚问道。 石远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称职的父亲，只希望她能原谅我吧。”说完就走了，很潇洒。 果然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什么遗言都没有就走了。 “别太伤心了，你父亲很坦然，他说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他。”其实什么都没说，不过芸姚觉得这么说的话，石珊心里会好过一点。 石珊的表情不是哭，也不是笑，就是很复杂，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灵童回来把西门小小的证词说给了芸姚听，结合石远的交代，芸姚知道了绝地天通组织背后有高人，就是偃师，他和鲁班、墨子一样都是技术天才，所以开发各种技术是如鱼得水，什么造物塔、三昧盔甲、周天场、分宝岩传送等等全都非常厉害。 不过这位周穆王时代的匠人对自己有极大的偏见，认为自己抢了他的功劳？这让芸姚很无奈。芸姚开发袅姒的时代确实在偃师之后，但这无缘无故就说自己抢了他的功劳，就很无语。而且什么女娲造人相同的大功德？这么巨大的功德本来就没有，又这么能说抢走呢？ 芸姚都没得到这么大的功德，她无奈地说道：“他竟然认为我从他手里抢走了一件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我冤不冤啊。”比窦娥还冤啊，天道根本没给那多功德，要是有，芸姚也就背了这黑锅，问题是根本没有啊，难道天道吃了回扣？ 如果偃师成为机关人的始祖，就有女娲造人一般的功德？轮到芸姚开发机关人，就变成普通功德了？天道这一转手就省了很多的功德？ 就好像天道默认了偃师和芸姚是竞争对手，那价码肯定是一个比一个低啊，要是两家价格一样，那天道也没必要换人？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天道也太不要脸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而且还有墨子，鲁班他们也在研究机器人，到时候天道的出价是不是越来越低了？当然这都是芸姚不负责的猜想。 天道自然不会这么做，它本来就没说过制造机关人会有女娲造人同等的功德，这完全是偃师自己想象的。现实不是想象，现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功德给他，所以他就得想为什么自己没拿到功德？想来想去，肯定就是芸姚窃取了功德，不然根本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功德收益，反而芸姚这边却如火如荼地发展。 为什么不是鲁班或者墨子窃取了功德？就是因为芸姚发展得最好，最惹眼，所以肯定是她偷的。 芸姚忍不住腹诽这都是什么毛病，根据石远的交代这个偃师就是方阳的师尊，为人神秘莫测，技术惊天动地，而且掌握商王三剑，反正非常厉害。 商王三剑，在人族修真界也是很出名的传说，据说是入道三剑，是人族炼器技巧的集大成者，也算是人族修士的伟大成就。据说人族炼器之法多多少少都有商王三剑的影子，所以这三把剑是非常厉害的，有功德加成。 偃师就是祖传匠人，技术更是了不得，在周穆王时代就用人族能得到的各种材料打造了一个会勾引女子，还能歌善舞的机关艺人，比芸姚要早好几百年。而且那时候偃师可是凡人，芸姚已经是修士了，而且当时朱城技术也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芸姚的成功是朱城的成功，而偃师的成功就是他自己的成功。 所以偃师有资格自负，有资格鄙视芸姚这个粗鄙渡娘。人家可是技术世家，芸姚算什么？一个划船的，半路出家搞技术，却制造了受到天道承认的机关人，可不就是盗取原本属于偃师的功德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口黑锅，芸姚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 第七百七十二章平静的岁月 李小玄陪着石珊，灵童却还是要为西门小小仗义执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知道你对她有好感，但现在不适合说这些。”李小玄瞪着灵童，觉得对方太过分了，石珊失去了父亲，灵童却还想为凶手说情，未免太过分了。 芸姚洞若观火，自然知道弟子的近况，只能说这是年轻人常有的情况，毕竟他们只是少年。不过芸姚也知道需要时间才能让石珊恢复过来，到时候她自然会原谅西门小小，但在此之前还是分开两人最好。 牢房里，芸姚看着西门小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入我截教？” 没有等来问罪，反而等来自己一直希望的东西，她早就想要拜芸姚为师，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芸姚打断了西门小小的自白，抢先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你先听我说完。等你拜师之后，我会派你去白骨夫人手下，暂时离开朱城，也好给石珊冷静的时间。她有一对不负责的父母，父亲拒绝了复活，那么也只能希望她能早日想通。白骨夫人也是截教弟子，虽然没有拜我为师，却也是你的长辈，到时候你一边学习一边等待，总有一天你们四人还会一起冒险的。如何，现在你可以做决定了。” 听完这些，西门小小直接行拜师礼，她当然愿意拜师，恭恭敬敬地说道：“拜见师尊。” “起来吧。”芸姚让弟子起身，说道：“见到白骨夫人之后，你要听她的话，而且要好好学习。” “谨遵师命。”西门小道。她走了，灵童是最伤心的。 不过少年的悲欢离合并没有阻挡历史的进程，朱城在经过针对土豪劣绅的打击之后，争取了不少时间，暂且缓和了修士和凡人的矛盾。 但依旧有很多修士决定去西方了，因为和凡人住在一起这种矛盾是几百年就要遇到一次，这次解决了，下次呢？总不能每次都忍耐吧，虽然修士清静无为，但不代表他们就能一直忍下去。 对修士而言，西方教的目的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也不介意进入西方，反正只要能修行就行了，修佛还是修道都一样，反正目前并没有证明谁优谁劣。 凡人这边也意识到了凡人不是铁板一块，绝地天通之后也不代表凡人生活就没有剥削了，欺负凡人最多的其实还是凡人，认清这点，对绝地天通是很大的打击。 另一边，截教道场已经开始修建，工程难度可不小，芸姚的私房钱都快被掏空了。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过去，朱城似乎是恢复了平静，不管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都很和平。但聪明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各方势力在累积力量，一盘棋不是一两招就能分出胜负的，很可能需要花费几十年，几百年才能产生最终的赢家。 历史很精彩，但大家关注的往往是改朝换代，旧王朝的衰落，新王朝的崛起。却忘记了衰落的过程是漫长而无奈的，也忘记了崛起的过程也伴随着忍耐和痛苦。 在第一次交锋之后，各方势力都沉寂了下来，都意识到了还没有到分胜负的时候，还需要积累更多的力量。 一年时间是一晃而过，芸姚也搬了新家，在九渊建立了截教道场。立了道场，立刻就有很多朱城修士跟来，直接搬到了天山脚下，等着芸姚讲经。不是要加入截教，而是要蹭课白嫖。 反正朱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不如换个地方。截教现在虽然没什么人气，不过怎么也是天道承认的三教之一，肯定有不少的精髓，听听无妨。 对于这种蹭课白嫖的行为，芸姚也无力吐槽，不过这些修士至少没说要投靠西方教，还算给了面子。 芸姚给九渊进行了改造，地下海被封闭了，大家要通过新的通道绕路进入化生池所在的道场。至于地下海成为了截教的禁地，也是芸姚修炼的地方。芸姚可以通过各种变化探索天道的演算规则，可以说用天眼通配合万物化生的画面，对修炼有奇效。 可惜的是自从那次与天道惊鸿一瞥的对视之后，芸姚再也没有进入直视天道的境界，再也没有办法直接和天道取得直接的感应。不过地下海内星辰数量的化生变化让芸姚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各种各样的变化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化生池真是个一个丝毫不考虑修士需求的任性法宝。 在这个会让修士疯掉的九渊之内，芸姚却淡然地直面冲击力十足的画面，因为画面并重要，重要的是画面之外的规则。 就好像要学划船，重要的是克服对水的恐惧。这些可怕的画面只是划船的表象，真正重要的是天道通过这些画面展示的东西，那可是天道本道。 芸姚配合《火云洞经文》疯狂提升算力，终于在今天，她准备去火云洞索求河图洛书。 一年时间在九渊参悟，经文都已经掌握了，如今芸姚就好像是参加高考的学霸一样，信心十足。她要穿过雷泽进入华胥国到达火云洞，拜见三皇五帝，求得河图洛书。 高家三姐妹正在打坐修炼，她们的师妹师弟都不在，肯定又到处云游去了，石珊、灵童、李小玄三人都闲不住，喜欢三界到处打抱不平。 小青也住在这里，她见到芸姚出来，就忍不住说道：“那九渊如此可怕，亏你能在里面一呆就是一年。”她也进入过九渊，也被灵石的星光影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崩溃了，因为那些画面真的是太渗人了。要不是及时推出，只怕她的道心都要崩溃了。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芸姚能承受这些东西，难道对方不怕做噩梦么？ “里面可有天道。”芸姚愉快地说道：“你姐姐呢，还在虚拟人生里？” 小青无奈地点头说道：“姐姐现在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了，前不久不是喊你相公？已经完全忘记要渡劫了，没想到会这样，这就是所谓的情劫么？还真是可怕。”“只是别人的情劫好歹是个真正的生灵，而姐姐的情劫竟然是个虚拟人格，还真是荒谬。” 芸姚倒是挺享受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许仙的替身，还是许仙是自己的替身，不过白素贞确实是总把她当许仙。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确实太像，还是白素贞故意分不清楚。 按理说许仙和芸姚总归是有点差别的，白素贞如此着迷不应该分不清楚，但她却越来越模糊，叫错的次数越来越多，似乎是要慢慢回归现实，把对许仙的感情转移到芸姚身上，或许不需要更多的时间就会走到以身相许的报恩环节。 “我要出远门，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晚上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让末那识找到佛子。”芸姚一直防着末那识，因为末那识很可能还是要回归西方教，若她吸收了佛子，很可能翻脸不认人。 毕竟她们合作的基础是有共同的敌人，要是共同的敌人消失了，那么合作基础也没了。这个共同的敌人就是佛子，所以芸姚可把佛子藏得好好的。 ------------ 第七百七十三章嫌疑人 芸姚怀着参加高考的心情前去火云洞，却在雷泽之外遇到了法海，还有南海观世音。一年时间，法海是用了各种手段试图找到佛子，但都没找到。观音菩萨并不是他找的第一个救兵，他找了不少罗汉帮忙，都找不到佛子，这才没办法找到了观音菩萨。 于是在雷泽之外，观音带着法海拦截了芸姚，希望她能交代佛子的下落。 “截教教主可安好？”观音菩萨脑后佛光普照，比那雷泽还要耀眼，不过光芒很温和，并不刺目。 “观音菩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芸姚揣着明白装糊涂，满脸无辜。 “教主，你手上有一件属于西方教的东西，还请你交出来。”观音菩萨满脸和蔼地说道，她站在宝莲之上，气息相当平稳，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芸姚当然知道她是索要佛子，但肯定不能给，所以她直接说道：“只有一件东西么？我怎么觉得我朱城有不少东西和西方教有缘，要是西方教认为朱城只有一件东西是应该拿的，其他东西都不应该拿的话，西方教还真是慈悲为怀。” 观音菩萨就当没听见，她的脸皮可比芸姚还厚，根本不会因为一两句阴阳怪气的话就羞愧，直接开口说道：“还请教主交出佛子，免得伤了和气。”这就是带着威胁的口吻了。 “原来你们是说佛子啊，一年前我确实是请他去朱城作客，但后来就回去了，难道没回家么？那我就不知道了，该不会是走丢了吧？那你们可要找找，不过不要着急，肯定能找到的，三界说虽然不小，但说大也不大，肯定是难不倒观音菩萨的。”芸姚满脸急人之所急的表情，充满关怀地说道。 “休要胡说，佛子就在你手中，肯定是你使用了化生池，把佛子变成了物件，隐藏起来，所以才一直找不到。”法海急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说谎都不打草稿的，这一年来，法海用了各种手段，请土地，找城隍，寻罗汉，发动了和尚，翻遍了整个朱城但就是找不到佛子。所以他很怀疑芸姚使用了化生池，把佛子变成了石头、草木之类的东西，隐藏起来。而且听说朱城还有周天场这种遮蔽掐指一算的技术，就算修士也无能为力。 芸姚瞪着法海，满脸冤枉委屈地说道：“大和尚，你可别血口碰人，我好歹也是天庭正神，截教教主，行得正站得直，你有证据说佛子在我手里就逮捕我，没有的话，你就是诬告诽谤，你跟我去西天找佛祖说理去。” 法海哪里敢去，毕竟是他没完成任务，若是找佛祖岂不是丢人。面对厚颜无耻的芸姚，法海急得跺脚，只能求助观音。 观音菩萨也是算不到佛子所在，没办法才拦截芸姚，没想到对方直接耍无赖，堂堂教主的手段却很是下作。但偏偏自己没有决定性证据，对方只要咬准佛子已经离开，除非请动佛祖，不然还真没办法。她的想法和法海一样，也认为芸姚是用化生池外加周天场双重掩护，导致了佛子的失踪。 “阿弥陀佛，教主，我们西方教与你秋毫无犯，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观音菩萨是老江湖，说谎都不会脸红。 芸姚小脸委屈，就好像她真不知道佛子的下落一样，开口说道：“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你也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我骗你们干什么？三界都知道我是最讲义气的，一项是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神弓。你们是西方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们呢？”这话是情真意切，就差一句我以人格做担保了。 一时间菩萨都差点觉得自己错怪了芸姚，但佛子根本没有离开朱城，也没联系法海，那么只能是落在芸姚手里了，不然佛子根本不可能失踪。当然佛子应该也不可能遭遇不测，若佛子已经被末那识吸收，那么佛祖应该有交代才对。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芸姚藏起来了，可问题是藏哪里去了？菩萨算不到，加上芸姚百般狡辩，西方教也不想和芸姚撕破脸皮。毕竟要是西方教主动成为朱城的敌人，那朱城是求之不得，因为现在他们正需要一个强敌来团结内部。 所以不能主动成为敌人，可和颜悦色地聊，芸姚不会交代的。观音菩萨心想难道只能去找佛祖了么？可自己又不是孙悟空，可不敢有事没事就去麻烦佛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自己在西方教也是减分的。 “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佛子是被其他西方教的人接走的？”芸姚好像是刚想起来一个新的可能性。 “不可能，谁会接走佛子？”法海表示如果被接走的话，他肯定知道。 但观音却皱起眉头，因为有可能，如果是蚊子罗汉带走佛子的话，他是有办法隐藏佛子的。难道是蚊子罗汉？芸姚掌握的技术，蚊子罗汉也一样有机会使用，而且他最近很活跃，显然他有自己的谋划。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难道只会怀疑外人么？”芸姚严肃地说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周天场这样的技术？”法海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问道。 芸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对我们朱城技术还不够了解，朱城技术当然是谁都能用了，就说你口中的周天场技术，我都是后来才掌握的。周天场技术在朱城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用的人多了，凭什么就一定是我？你们和尚也一样可以用啊，可别说你们西方教团结友爱，就没有竞争了。你好好想想，要是佛子失踪了，对谁有好处。” 对谁有好处？法海一愣，好像还真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己协助佛子稳固西方教大兴的成果，难道真的有人从中作梗？ 观音和法海都被芸姚带了节奏，因为芸姚脸皮够厚，演技够好，而且只要神仙算不到，那么他们也会陷入猜疑链。做神仙，芸姚肯定没有观音菩萨那么优秀，但芸姚可以把观音拉到凡人的境界，然后用丰富的做人经验忽悠观音。 只要掐指一算被干扰，那只要芸姚死皮赖脸，就非常有欺骗性，而且她还非常善于带节奏，一步步地把对方两人带到怀疑同僚的方向。西方教也有矛盾，只是这些矛盾都不像绝地天通那么致命罢了。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我是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们的，佛子真的已经离开了。我抓佛子也是无奈之举，当时是法海你在袭击我的弟子，无奈之下我才出此下策。等弟子安全之后，我再留着佛子也没用啊，不是么？”芸姚打开战争迷雾，疯狂误导。 观音菩萨考虑了一下，觉得有可能，自己不能只怀疑芸姚。芸姚的嫌疑并没有洗清，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新的嫌疑人，就是蚊子罗汉。 ------------ 第七百七十四章过三关 没有证据，虽然芸姚的嫌疑最大，但观音菩萨是有原则的人，算不出来的情况下，也不能无缘无故定芸姚的罪。 于是观音只能选择离开，说道：“多谢教主提醒，不过以后肯定还是要来麻烦你，我先走一步。”连句道歉都没有。 耽误了一些功夫，芸姚进入雷泽。在雷泽中央就是华胥国了，这片国家非常广阔，宛如世外桃源，怡然自得，山水田园，宁静祥和。 火云洞和一年前一样，芸姚再次拜见三皇五帝。 伏羲看芸姚一年时间就成长到了如此境界，也不由感慨后生可畏，那么废话少说直接进行考验吧。 “在深山之中有桃花阵、竹石阵、四方山之阵，三座大阵，只要全部通过，河图洛书就在终点，自可拿取。”伏羲以三阵为考题，让芸姚破阵取书。 芸姚道谢之后，直接朝深山飞去，就见下方有一片粉色桃林，桃花盛开，美不胜收。这就是第一道考题——桃花阵。 目标是考验算力，芸姚天眼通大成，现在看万物都是直指本质，不会被干扰项干扰，所以做题的时候是非常精准。其实很多时候算力都是被浪费在了排除干扰之上，但芸姚的这双眼睛却比火眼金睛更加好用，直视天道，帮助她抓住考题重点。没有了干扰，算力就能尽可能地用在刀刃之上，就算《元经》是东皇太一所创的后天算法也足够破题。 不过三个大阵是一个比一个复杂，考验的内容是方方面面。 三皇在山顶观看，发现芸姚不简单啊。“她并非是依靠胸中五气理解阵法，完全不受迷惑，这是什么神通？” 面对黄帝的问题，伏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一般修士进去桃林后光是排除干扰项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芸姚却只是看几眼就直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视干扰项为无物，这双眼眸就好像和天道连接了一样。 “透过迷雾看本源，一年之前她是绝无这项本领的。”伏羲感慨地说道：“此女运势非同一般，一年时间没见又有奇遇了，这双眼睛已经可与先天灵宝媲美了。”“看来三阵对她而言不是难题，十日之内就能破解。” 本来伏羲认为芸姚至少也得花十年才能取走河图洛书，但她的表现却惊艳众人。 芸姚站在陌生的阵法之中，并不紧张，反而跃跃欲试。原因也很简单，一旦引入了变量，就有了奇遇的可能，挑战就是机遇。如果三界都是一成不变，那么天子永远是天子，野人永远是野人，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了。 失控和无序，虽然是大家都厌恶的，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天道只有常道，那三界就会缺少很多有趣的事情。正因为不确定、不稳定，正是因为有了变量，才有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才有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要是一切都是常道，那么少年就应该穷，而且要穷一辈子，命运就应该由天控制。正是因为有了变量，一切才有希望，所以玄道才是真正的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有五十分之四十九的成功概率，但正是有了五十分之一的失控才让三界都鲜活了起来，运转了起来。 桃花阵是幻觉之阵，幻觉可以满足阵中受困生灵的一切需求，虽然美丽但杀机重重，一旦沉迷其中就会化为林中枯骨，成为桃花盛开的养料。 不过幻觉对芸姚没什么影响，一天之内破阵。 第二个是竹石阵，里面是空间迷阵，空间和时间错乱，一旦迷失就根本找不到出路，里面的岔路可谓是天文数量，钻进去根本就无法找到出路。所以要求极高算力，甚至是每一个歧路都要算。芸姚也饶了很多三天三夜，才狼狈地从里面出来。这东西没什么花哨的，就是一个庞大的迷宫。 最后是四方山之阵，四座山包裹阵法，走进去就是迷雾重重，走两步就回到入口，走两步就回到入口…… 芸姚站在原地心想这是鬼打墙？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问题，之前两个阵法都是算外物，这个阵法是要算自己了，自己必须要用特定的状态才能前进，而且迷雾中是不同的区域，自己必须通过计算不断改变自己的状态。 算自己可比算外物难多了，不过难也要算啊，芸姚已经脑仁疼了，就好像重复了一年的高考复习一样。 最后终于花了五天五夜走出了四方山之阵，正如伏羲所言十天不到，走进一个鸟语花香，百花拜服的山谷。 芸姚是百花神，负责百花健康，要是有花发了瘟疫，得了怪病，都是芸姚出面治疗，所以百花与她感情要好。终点山谷内的鲜花奇葩纷纷向芸姚表示恭喜，她看着山谷之中漂浮着一个竹简一幅锦帛，宛如游鱼在半空不断转圈，包裹着淡淡天机和神光。 芸姚只觉眼中是无数天道纠缠在一起，这就是先天卦象？果然要是没有一定的能力会被这复杂的卦象迷惑，不但不能利用它们改造三界，反而会被它们搞的心烦意乱，不知所措。随着芸姚靠近，河图洛书也安静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迎来了新的主人。 也没什么意外，毕竟连诛仙剑都认芸姚为主人了，河图洛书也不会瞧不起芸姚，既然她能完成考验来到山谷，那她就是新主人。而且它们还发现芸姚体内有伪鸿蒙紫气能让他们运转得更流畅，便化为两道光芒没入芸姚丹田，藏于伪鸿蒙紫气中央的太极图内。 神光大作，芸姚五脏六腑去被神光洗涤，双眼更是放出金光直射九霄，引得圣人关注，玉帝侧目。 一时间万物似乎都因为芸姚的目光而联系了起来，芸姚从化生池练就的视道目光，好似能重新定义三界一般。 对芸姚而言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清晰，随着河图洛书与伪鸿蒙紫气的融合，只感觉大脑是一片清明，星辰的轨迹，万物的呼吸，阴阳的变化，生命的奥秘都能被理解了。 算力提升是立竿见影，芸姚感觉现在自己就能搭建一个覆盖三界的网络，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芸姚感觉脱胎换骨之后的自己完全能解决三界架网的各种难题，比如时间、空间、能量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不是问题，只要她愿意就能实现任何一个全新的技术。 还有点化童子之类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石头动物，只要她愿意都可以点化，让他们开通灵智，化身人形。生命的一切是那么清晰，那么简单，可谓是小菜一碟了。同时朱城里的那些还处于实验室里的技术，芸姚也可以轻松拿捏，甚至她能看到部分未来，把未来的技术都拿过来用。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变化如此明显以至于芸姚都需要时间好好适应这份多出来的超强算力。 ------------ 第七百七十五章升级 “她这样就掌握河图洛书了？”伏羲震惊地看向山谷方向的神光，那是芸姚双目射出的光芒刺破了苍穹，连接天地。这异象证明芸姚已经学会三界少有的高端算法，当年他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才领悟的，芸姚这才刚刚拿到就学会了？ 还真是如此，之前芸姚学习《元经》也是立即掌握，得多亏伪鸿蒙紫气的存在。总之她现在已经掌握了，是天降异像，三界注目。 谁都没有插手，因为他们都知道要发明新的渡劫技术还得看芸姚的。这种改变三界的大事件，圣人的成功率也只有六分之一，而芸姚现在的成功率已经有至少九层了。在这件事情上，芸姚的成功率远远高于圣人，毕竟芸姚是第一个用新式渡劫法的成功案例，现在重要的是推广。 圣人可以很容易改变渡劫方法，但问题是他们不可能手把手去教每一个人，他们没有一个很好的渠道。而芸姚这边有朱城，只要新方法变成商品，就很容易面向大众。 收敛神光，芸姚眼中的金光就好像是倒带一样，回到眼眸中，恢复正常。 “叹为观止，没想到你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掌握河图洛书，倒是我们想多了，还担心你会被这复杂的算法影响。”伏羲想起自己一年前说过芸姚无法简单掌控新的力量，现在是被无情打脸了。 当然芸姚不会大放厥词，而是很尊重地对三皇五帝行礼，发自真心地表达了感谢。河图洛书对她的帮助太大了，她说道：“若没有《火云洞经文》的铺垫，我也不会如此顺利融合河图洛书的先天算法。” 芸姚这丫头是越看越喜欢，果然是人族的后起之秀，后生可畏。 伏羲说道：“我们也知道在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你要面对西方教和内部的混乱，这河图洛书是我们少数能帮你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怪我们给你增加担子才好。” “不敢。”芸姚心想三皇五帝比起其他人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很干脆地给了河图洛书，不像其他前辈白嫖得理直气壮。 三皇五帝已经没有什么再给芸姚了，他们都是道德成仙，没有什么神通心法之类的东西，河图洛书已经是他们手中最好的法宝，已经送给了芸姚，也就不久留她了。 “回去吧，不耽误你的时间，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伏羲说道。 “晚辈拜别。”芸姚再次行礼，这才离开。 另一边观音菩萨和法海正在找蚊子罗汉，却发现找不到，显然他也是用周天场隐藏了自己。 “菩萨，难道真的是蚊子罗汉暗中带走了佛子？”法海虽然不想这么怀疑，但蚊子罗汉的行为太过反常。 “我知晓他有建功立业之心，所以才会离开西方教参与到此次三界变数之中，却不想他竟然是有申公豹之嫌疑，不顾西方教之意，单独行动。”观音菩萨也算看出蚊子罗汉没安好心，他是想做申公豹呢，却也不想想最后申公豹是什么结局，人家可是被填了海眼的。申公豹是这么好当的么？ 法海一听也明白了蚊子道人肯定是要用这次机会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哪怕是影响西方教的布局也无所谓，如此一来，他的嫌疑可就越来越大了。如果蚊子罗汉是申公豹，那自己是不是姜子牙？ 想到这里，法海的表情很不自然，毕竟姜子牙在人间享富贵，但最后寿元一到就遁入了轮回。法海可不想入轮回，他想证道。蚊子道人可以做申公豹，但自己可不做姜子牙。“观音菩萨，不知我有没有证道成佛的机会？”法海也是直接开口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观音菩萨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知道他担心最后只能留在凡间做个大师，很是平静地说道：“西方教不是阐教，阐教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姜子牙只有富贵的命，没有证道的命，所以元始天尊也无能为力。但我西方教讲究般若智慧，你只要参悟此道，自然可以到达彼岸。” 法海一听立刻双手合十忏悔，后悔自己刚才执着了，自己不该怀疑佛法。 阐教确实是天命至上，元始天尊认为天命在人族身上，所以第三代弟子就全是人了，要时刻和天道保持一致。认为姜子牙没有证道的命，就一点后门也不给他留。可谓是唯命是从，干什么都以天命为基础。 所以申公豹捣乱的时候，元始天尊也没阻止，姜子牙苦求神位的时候，他一样视若无睹。而弟子们在诸子百家苦苦挣扎，最终没办法重新证道，他依旧没插手。因为一切都是天命，既然是天命，那元始天尊只要遵循就好了。 西方教不是，法海只要能参悟般若智慧，就能进入极乐世界，当然能不能参悟得看机缘。但话不会说死，不会和阐教那样直接说姜子牙只有富贵命，没有证道命，这么说就把话说死了，很容易打击积极性。 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法海继续问道：“菩萨，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找不到佛子，也找不到蚊子罗汉，岂不是要耽误我佛大计？” 菩萨也是这么想的，可恨的是朱城竟然发明了周天场这样的技术，竟然能影响仙人掐指一算的法术，让仙人看不到前因后果，那就无法做出判断了。不过菩萨也是个狠人，她说道：“我佛慈悲，不忍心看众生受苦受难，你且去找到女娲一族，与他们结盟。至于佛子，我去问过佛祖，自有打算。” 既然没办法了，那也只能请佛祖出马了。 去找女娲一族？法海点点头，他知道女娲一族也是在帮助佛子的，他们是一个阵营的。 现在主要就是末那识和佛子两大阵营，佛子是法海为代表的西方教和女娲一族。末那识是蚊子罗汉为代表的绝地天通组织。 芸姚属于第三势力，和末那识有合作也有防备，和西方教也是同理。反正对芸姚而言，不管哪一方强大都不是好事，所以她最重要的就是要玩平衡，最好就是把两大阵营的水搅浑，以此来争取时间。一年时间根本不够，怎么也得再来了个几年。 在两大阵营看来，芸姚和朱城就是肥肉，西方教要收割朱城的修士，蚊子罗汉是要吃掉芸姚的血肉。他们通过这次竞争，最终的目标是要完成对第三方的收割，就好像老大和老二打架，最后老三没了。 可惜芸姚不是一块简单的肥肉，她不会坐以待毙。此时她回到朱城，开启了她的反击。对她而言，眼下的局面是危机也是机遇，有了偃师发明的几个技术之后，朱城的产业升级得到了极大的帮助。 现在芸姚就要宣布朱城新一轮的产业升级正式开始，他们要把朱城建设成为三界第一个智能都市。 ------------ 第七百七十六章为你好 生灵、智能、机械、自然，这是朱城网络提出了六百年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人人皆知，可问题是发展得并不好，毕竟技术有限，很多方面都达不到要求。 但现在有了缴获的技术，经过逆向研究，就可以继续升级产业了。 “所以说科学研究还是需要变量的，有了变量才有机遇。”芸姚和魔舞并肩站在位于高层的研究室里，俯瞰外面的城市，不由感慨道：“如果世界只有常道，也就没有希望和变数了。” 魔舞表示很有道理，可惜变量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于是她说道：“可惜变量并不是总被我们掌握，显然偃师、墨子、鲁班这样的天赋异禀之人才更擅长抓变量，擅长从无到有的发明。有时候真的得承认人比人气死人。”魔舞当年是商人的奴隶，被修士救了之后自学成才，天赋已经不错了，但比起偃师、鲁班这样的天才依旧是不够看。 “是啊，变量是科技发展的必然需求，可惜出现在谁手里却不一定，不会因为道德品格而决定。不管是心怀天下，还是自私自利，得到变量的几率是一样的，这才是玄道的奥妙啊。”芸姚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天道是公平的，给出变量的时候是完全的随机。 不过没关系，只要变量出现，就算是落在敌人手里，只要自己基础好，把变量转化为力量的过程将会比敌人更加迅捷。 “所以孔夫子说得太对了，重要的还是学习态度，至于创造这种东西根本无所谓。因为创新这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但学习却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芸姚表示朱城就要善于学习，并且通过学习进一步完成升级。 孔子就说了自己是述而不作，也就是说自己是描述，而不是创作。创新这种东西他也不是很会，但学习态度肯定是不能马虎的，要一以贯之。 “建造三界第一座智能城市，就以此为目标开始吧。”芸姚说道：“用通俗一点的方法说，就说我们要建设‘人间天庭’。” “玉帝会不会生气？人家天庭是三界统帅，我们建设人间天庭是不是有夺权的嫌疑？”魔舞知道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口号是很重要的，人间天庭比什么智能城市好懂多了。 说智能城市，谁知道是什么样子。说人间天庭，那大家就都懂了，就是把朱城建设得和天庭一样，对比是有助于理解的。 就好像孟子的法先王，通过现代和先王的对比就知道差距了，就知道应该怎么努力了。 “那就说是建设‘人间小天庭’。”芸姚表示加一个小字，以表示对天庭的尊重。 “你还真是无畏。” “朱城有很多小雷音寺，也没见西方圣人有意见，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口号，让大家都有一个明确目标，又不是真的取代天庭。就算朱城想，天庭也是有天道背书，不是说代替就代替的。我想玉帝不会那么小气的。”芸姚表示玉帝肯定不会小气，如果玉帝真的小气了，那么芸姚也没办法。但有一点很清楚，就算玉帝小气了，他也不可能发兵，毕竟就是个口号。 当年孙悟空自立齐天大圣的时候，玉帝都忍了，人间小天庭也不算什么，芸姚又没说要立自己为小玉帝。在朱城没有玉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产业升级的计划已经拿了出来，简单来说就是通过造物塔和新的安全网络，联合打造各种自动化生产设备，或者是生产一些民用的打印设备。解放大家的双手去学习更多的知识，或者投身于自己的爱好里。 不过产业升级肯定也会遇到反对的声音，毕竟造物塔一出现，很多产业就失业了。而且有了造物塔，生产的生活用品卖给谁？ “未来的商品不再是物质，而是想法。有了造物塔可以把想法以最快速度落实，所以想法将会成为宝贵的商品。”智囊团开始了宣传。 智囊团虽然和朱城的各个产业有各种利益交换，不过一旦到了升级，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升级，因为他们很清楚抵抗升级是什么结果，要么被红桑弄死，要么就是被代替。在以前产业升级遇到过很多阻力，不过红桑会直接杀人，甚至直接用修士作为基础贯彻升级，镇压凡人。 所以绝地天通有群众基础，就是因为每次产业升级都会有一定的动荡，但每次红桑都会通过修士强行推广。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凡人承受的动荡和损失，那红桑可不会弥补。 智囊团就算平时拿着各个行业的好处，但一旦决定升级，那么他们会立刻换一张脸，而修士的力量也会展现出来，不管凡人有任何的反应，修士会忠实地推动产业升级，不管凡人愿意还是不愿意。 之前只觉得凡人是无理取闹，但看到产业升级时候修士的所作所为，也能理解凡人为什么会如此反对修士了。毕竟本来工作得好好的，突然说产业升级了，整个行业就给关闭了，然后就赶着人去学习新的技术，胜任新的职位，也不管凡人愿不愿意。 真的是有一种好，叫做我为你好。 产业升级好不好？凡人不知道，就算有各种各样的宣传，但凡人最喜欢的肯定是稳定，而不是变化。 “没想到产业升级竟然如此高效，也高效得过头了。”芸姚现在可算是理解凡人支持绝地天通的理由了。 “如果不通过这些手段，而是通过新产业慢慢淘汰旧产业的话，产业升级至少要花三十年，而通过这种方法半年就能看到效果。”魔舞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新的知识是通过玉牌传授的，凡人只需要十天左右就能适应过来，只是心理作用导致他们认为自己适应不过来，就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都知道升级是好的，但凡人却总觉得原来的工作比新的工作好，总是转不过来，走不出那个安逸圈。” “只怕不是安逸圈，而是分配关系的位置，很多人在旧工作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换了新工作，工作虽然还是工作，但地位变了。”芸姚说道。 “对，用分配关系的说法也没错。所以每次有反对的人，也有支持的人，毕竟重新开始对很多人而言也是机会，所以现在反对声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最后大家都会稳定下来的，毕竟这对大部分人而言是机遇。”虽然每次产业升级出很粗暴，但因为是机遇，所以基本盘都很稳，哪怕一开始有些混乱，但每次升级都是能平稳完成。 芸姚点点头说道：“看来叫苦连天的人是少数，真正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埋头研究新技术了，要在这次洗牌中找个让自己满意的地位。”当然有这样的高效，主要还是计划非常详细，有修士、超级计算，外加智囊团设定的详细计划，在执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直接落实到基础就行，不用担心这边问题，那边问题，就算有问题修士也能调整解决。 ------------ 第七百七十七章新计划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产业升级，在修士的执行下，由下而上，芸姚是瞠目结舌，直呼修士和凡人的互动也太电光石火了。不过产业升级完成，凡人社会就稳定多了，就没有那么多反对修士的声音了。 有了更多的地仙仙气，还有造物塔的技术，大家都在一门心思研究如何通过造物塔和仙气改变自己的生活。 这就好像拖拉机的诞生一样，科学家就是造拖拉机的，正常人是用拖拉机的，只有蠢人或者坏人才会说拖拉机不好不要用。造物塔俨然就是新时代的拖拉机，正常人都知道应该想方设法利用技术。 一时间无数人是投入其中，根本没心情继续搞事了。 啪！方阳是拍案而起，他恨啊，一恨石远反水，二恨百姓愚昧，三恨芸姚气运，四恨西方教不作为。就是因为这四恨，才使得他错过了绝地天通的最佳时机，明明武装都已经准备好了，但百姓竟然都去研究什么造物塔去了，这不是鼠目寸光是什么？ 可惜造物塔是眼前看得见的利益，而绝地天通赶走修士却要等之后才能得到利益，老百姓很现实，肯定选择朝四暮三。 “造物塔明明是我们的技术，却被朱城剽窃过去，本来是希望等到绝地天通成功，以造物塔垄断朱城，现在却被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抄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方阳是没想到朱城这么快就大规模普及造物塔，并且进行了优化，导致凡人对绝地天通的热情迅速降低，他知道机会一旦错过，可就很难再有了。 他愤怒，他懊悔，他无能狂怒。 手下的人看着方阳自言自语，也是集体沉默，他们虽然都做好了准备，但人算不如天算。先是死斗会场被查，接着化生池被夺。 这个时候有个老人举手发言道：“也不是没有机会，我们这段时间收集了大量的洪荒情报，已经确定了不少遗迹，要是能挖掘出来，或许还有机会。” 大家一听纷纷点头，有人更是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组织架构和资源还在，就还有机会。”这些人都是绝地天通战车上的人，不可能下车，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另一个中年女人说道：“元帅阁下，为什么不邀请你的师尊想想办法呢？如果是偃师他老人家的话，应该可以提升我们的力量。” “我邀请过他，但他老人家只针对截教教主，他的目标是造人的功德，对绝地天通毫无兴趣。”方阳也是很无奈地说道。 “那不如请鲁班加入，我听说鲁班的改造技术也很厉害，甚至可以把人改造成妖，把妖改造成机关人，再把机关人改造成人。”虽然是道听途说，但鲁班的技术肯定不会太差。 方阳看着众人，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是想要引入变量，绝地天通的技术力已经被榨干了，若不继续引入变量的话，就没什么活路了，到头来绝地天通成为了朱城发展的变量，成为了一个笑话。 不过这不是笑话，反者道之动，敌人可以转变为自身发展的养料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管是偃师还是鲁班都掌握了超过绝地天通组织的技术，要是他们愿意加入，那就还有机会。要是没有变量加入，按照现在的发展继续下去，就是此消彼长，朱城更强，绝地天通组织更弱。 可惜偃师和鲁班显然都不会那么轻易加入，他们对仙凡对立没兴趣。偃师要的是功德，鲁班要的是证明自己是三界第一工匠，对于凡人命运并没有兴趣。 方阳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方阳，突然就沉默了起来。对于自己渺茫的前程感觉担忧，他们之所以悄悄咪咪地在暗中行动就是因为绝地天通组织无法给朱城所有人利益，所以只能通过赶走修士，把修士的资源抢过来分下去的方法来实现目标。简单来说就是画了一个大饼，要是不能赶走修士，这个大饼就无法落实。 而朱城现在已经开始发大饼了，谁优谁劣，百姓心中自然是有一杆秤的。现如今绝地天通组织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赚钱，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行动了，虽然表面上在开会，暗中却已经下令利用组织的技术给自己谋利。 谁都不傻，理念虽然好，但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好。 “难道朱城真的如此牢不可破？”方阳坐下，长叹一声道：“难道他们真的能一直稳坐江山？” 可以的，只要朱城一直有利益拿出来分给大家。芸姚从领主时代就知道‘可以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也知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因为打天下是抢别人的利益分给大家，而坐天下是把自己的利益分给大家。 当年芸姚让萧戈善待东夷奴隶，可没少被萧戈埋怨。因为善待奴隶就是要分自己的利益，肯定难受。但如果不怎么做的话，无法坐天下。 绝地天通组织是打天下，准备抢劫修士的资源分给大家，至于之后他们想的就是垄断了。再之后肯定是谁反对就抢谁，朱城抢完了，再去外面抢。依靠打天下的手段不断发动扩张，如果他们不能改为坐天下的话，那估计也撑不过百年。就连西方教都无法一直扩张，更不要说一个凡人组织了。 听了方阳的感慨，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他们很清楚没有变量，那么这个组织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 “呵呵，诸位莫要长朱城志气，灭自己威风。”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无由来地出现，然后一个身披米黄佛衣的修士出现在了会议室，佛光宝相地看向大家说道：“可是许久未见面了。” “原来是蚊子罗汉。”大家都认识，纷纷行礼，一时间会议室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的佛堂，大家俨然都成为了信徒。 方阳眼神一亮，这蚊子罗汉来了也是个变量啊，于是他诚恳的说道：“朱城无耻，抢夺我们的技术，现在我们被逼到了绝路，还请罗汉助我们一臂之力。”就差掉两滴博取同情的热泪了。 高瘦的蚊子罗汉微微一笑，汹涌成竹地说道：“只要掌握阿赖耶识，那技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愁没有变量？诸位我已经探查到佛子和末那识的位置在，只要两者融合，以末那识为主，你们就可以控制朱城所有的造物塔，到时候这次产业升级也不过是为你们做嫁衣而已。” 对啊，他们倒是忘记还有控制阿赖耶识这一招了，因为上次就是抓小青才导致一系列情报泄露，所以这次他们都没想再次重复。不过听罗汉这么说，显然是大有可为。 ------------ 第七百七十八章奇袭道场 蚊子罗汉带来了新的变量，虽然之前就提过，但这次他们要做更加充分的准备。 “诸位不是有瞬移法宝么？只要用了瞬移法宝，这次没人可以找到我们。只要让佛子和末那识合二为一，朱城尽在我手。放心这次我也会带着帮手和你们一起行动，我佛会保佑我们。”蚊子罗汉信心十足地向方阳诸人提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所以他们在哪？我们也好做准备。”方阳的斗志被再次点燃。 “就在九渊之下，那地方你们知道。”蚊子罗汉说道，他变成蚊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线索，末那识和佛子都在九渊。 “原来如此，那地方已经被改造成了截教道场，不过可以通过定位给他们来一场意料之外的打击。”方阳说道：“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然后就展开行动，天道果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点兵点将，三昧盔甲，加上血种，加上蚊子罗汉，还有神秘帮手。这次的阵容可谓豪华，大家都是精神十足。 “那截教教主呢？”看着准备好的军队，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避开截教教主，那可是狠角色，地仙修为而且还有很多山寨法宝，以及诛仙四剑。方阳可不敢和她直接动手，所以得想办法避免最糟糕的情况。 “放心，只要百花神留在朱城就行了，我们可以同时在朱城闹出一点动静。她无法分身，而我们却有瞬移的能力，所以只要掐准时间，一切会非常顺利。”蚊子罗汉回答道。 众人一听终于知道这次优势在我，他们可以在两处同时发动袭击。 不过蚊子罗汉提醒了一句道：“在朱城捣乱的人必须做好必死的觉悟，一定要把事情闹大，那代价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生命。” “放心，我会派三昧盔甲军前往，他们对朱城的恨意是无出其右的，他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只要能够复仇，他们是不惜把朱城变为废墟的。”方阳说道，仇恨是最好的武器，而他手下就有一群愤怒之人，把他们的灵魂全部转移到盔甲之中，他们就是这次行动最好的选择。 “很好，那就安排把，我们明天正午行动。” “没问题。” 大家都是斗志昂扬，因为只要掌握了阿赖耶识，不管朱城有多少科技，最终还是要易主，他们还有胜利的机会。 九渊，截教道场，深入地下的空间内是朱城专业团队设计和建设的道场，融合了洪荒审美，整个建筑群非常大气恢弘，同时又充满了现代的简约审美。在道场里随处可见的器物都是法宝，水壶里会有源源不断的水冒出来，碟子里只要想着要吃什么，敲一敲就能有美食，桌椅板凳都能自我调整硬度和宽度，让每个人都能合适…… 芸姚在西游的时候就想过要设计一个全是法宝的居住环境，在道场里进行了落实，当然这些法宝的质量肯定是比不上太上老君，不过在制作这些法宝的过程中想到了很多的炼器思路。 这根本不像是修仙的地方，更像是度假的地方，而且也不像是地下，因为地下空间都有照明，亮如白昼，采光非常好，也设置了假山流水，当然也有药圃和兽栏，芸姚的熊猫坐骑花花就在里面打滚，吃竹子。还有果园，里面种了一棵人参果和蟠桃，有了种子，芸姚就把它们都种了出来。 整个地下空间现在是仙音袅袅，花香扑鼻，因为芸姚按照绝地天通组织的方式设计了一个小型的生态圈，当然依靠她的算力，这个小型生态圈可谓是完美，就算封闭一万年也没什么问题。 在这鸟语花香的道场里，几位貌美仙子穿梭其中，一片和谐。 “姐姐，你应该好好出来走走。”小青拉着白素贞出来散步。 白素贞是精神恍惚，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遇到了情劫，不过这个情劫非常奇怪，她不太确定自己是为了虚拟人生里的许仙，还是为了现实世界里的芸姚。她都分不清楚了，所以是稀里糊涂。不过这种感觉真的是欲罢不能，就好像同时谈了两场恋爱，这大概就是渣女的感觉吧。有时候白素贞想着自己何必纠结，为什么不全都要呢？ 不得不说玩了一年的虚拟人生，白素贞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大胆了。因为她经常上网找攻略，看到大家都说虚拟人生和现实人生并不冲突，完全可以全都要，很多人都是这么过的，白天现实，晚上虚拟，只要能找到平衡，就能全都要。很多网友都声称自己爱着两个人，两份爱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白素贞看了这么多的攻略，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不全都要呢？只能说网瘾让人改变，一年的网络生涯都比一千年的修行更有影响力。这种感觉确实奇特，特别有时候看着芸姚，就感觉她和许仙的脸重叠了，不由生出一种亲密的感觉。 小青对于姐姐的变化是有明显察觉的，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必须依靠姐姐自己的力量走出来情劫，不然也就不是劫数了。 就在两姐妹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的时候，空间突然产生了涟漪，一群不速之客踩着花朵来到了道场。 高家三姐妹，石珊三人组，还有白素贞和小青全部听到了声音。石珊三人组是刚回来没多久，准备休息一下继续开启找妈妈之旅。 不过现在不用找了，因为妈妈自己来了，女娲一族就是蚊子罗汉的神秘助手。 “你们抓住末那识，我和蚊子罗汉去找佛子。”方阳也是穿上盔甲，亲自带队，这次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石珊看着敌人之中有一个美貌的高挑女子，这不是她妈妈么？之前在虚拟世界见过，现在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妈？”石珊呆呆地看着母亲。 美丽的月莎看着女儿，眼神中没有重逢的喜悦，满是失望，女儿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使命，辜负了女娲一族的责任。本来应该由石珊保护佛子，但没想到女儿完全把佛子抛在脑后了。 虽然是母女相见，却不是相认。因为月莎直接发动了进攻，一个法术就把三个小朋友给吹到了一边，然后丢出一个仿制捆仙绳法宝就把他们全部给困在原地，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展开了攻击。 三昧态的盔甲从双眼射出三昧光线，压制了高家三姐妹，也压制了白素贞，而小青则被包围了。 “小青？”白素贞舞动长袖，但敌人的火力非常凶猛，排队射击，几乎不留空隙，水袖也被压制了。 三昧态可以伤害修士，凶猛的攻击足以压制元神境的修士。这些盔甲都是虎头吞金，虎虎生风，金光闪闪，红色的三昧态光线从他们冰冷无情的眼眶中的水晶眼珠中不断发生，眼睛就是武器。 小青被包围了，月莎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小青腹部。这位月莎相当暴力，眼神也很坚定，因为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有人受伤也是难免的。 另一边蚊子罗汉和方阳也带着佛子回到了院子里，佛子就是他们手上的黑色立方体硬盘里。 然而在月莎看到硬盘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没感觉佛子，不由说道：“这不是佛子？” 方阳一愣，然后看向蚊子道人，发现他也愣住了。 “怎么不是佛子了？里面明明有佛门法力。”蚊子罗汉不认为自己会找错。 有法力，但绝对不是佛子，月莎在虚拟世界里见过佛子，感受过佛子的能量，绝对不是这样的。 ------------ 第七百七十九章朱仙剑阵 一场对截教道场的突然袭击，一抓末那识，二抓佛子，但就在蚊子罗汉自信满满地迎回佛子的时候，女娲一族月莎却察觉了不对。 哪里不对？蚊子罗汉一脸惊愕，因为他确实感觉手中立方体的硬盘里有佛法，所以肯定不会错的。 但确实有细微的差别，月莎是唯一一个直面过佛子的人，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的，这不是佛子。突然她的脸色变得古怪，脱口说道：“不好，这是陷阱。”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是陷阱？蚊子罗汉辛苦收集到的情报，他们进行了严密的计划，怎么会是陷阱？ 方阳觉得蚊子罗汉带来的情报不会有错的，他们也不会找错佛子，反而是这个女人在多管闲事。他忍不住说道：“你们女娲一族就是喜欢指手画脚。”这是他对女娲一族的偏见，老实说他是没想到蚊子罗汉会带来女娲一族。 蚊子罗汉和女娲一族的目标是南辕北辙，但不妨碍他利用女娲一族，毕竟在找佛子和末那识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一致的。只要最后干掉对方，就能确保末那识为主了。女娲一族是守护佛子，与其让女娲一族在暗中捣乱，不如呆在身边控制起来。 “你真的认为里面不是佛子？”蚊子罗汉脸上浮现一层阴霾，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女娲一族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捣乱，难道自己真的上当了？佛子不在截教道场？ 月莎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周围，口中说道：“传送还能用么？”如果是陷阱的话，只怕传送已经是无法使用了。 方阳一听，立刻启动传送，发现没法用，这下好了，成瓮中之鳖了。“不好，传送都中断了，这真的是陷阱？！”在事实面前，他也无法因为对方是女娲一族就否定对方的说法。他的脸色变得焦虑，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这个道场有古怪。 “走进朱仙剑阵中就休想再逃跑。”只见芸姚从走廊拐角处缓缓走来，神情淡然，眼神平静。本来应该在朱城的她却奇迹一般出现在了道场之内，此时她淡淡地看着这群熟悉和陌生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方阳身上，说道：“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事情，时隔一年，终于又见面了，看来上次没有完成的审问现在可以继续了。” 方阳脸色铁青，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按理说这个计划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没理由会泄露消息的。难道是蚊子罗汉那边泄露的消息？但这位蚊子罗汉也是心思缜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纰漏。果然还是女娲一族的缘故么？就知道这女娲一族就只会满口大话，一旦办起事来却只会拖后腿，肯定是她走漏了风声。 “我劝你们不要动，因为朱仙阵随时会取你们的小命。当然你们要是有了必死决心的话，请便。”朱仙阵之中，芸姚占据绝对的优势，这次请君入瓮可是她花费了好多时间才安排的计划。她掌握佛子和末那识，就不怕他们不上门，不过一网打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方阳、蚊子罗汉、女娲一族尽然一起打包就出现了，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不敢动，诛仙剑阵这么高端的东西只听说过都没见过，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站在阵内，想当年能站在诛仙剑阵内的可都是截教和阐教的高手，自己何德何能？正是因为没什么修为，根本不敢动，他们也怕人死道消。 “很好。”芸姚审视着一张张惊恐又不甘，还带有一丝疑惑的表情，这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蚊子罗汉是众人中最快完成表情管理的一个，很快就恢复了宝相庄严，虔诚地问道：“怕是误会，教主，我等只是要寻佛子罢了，并无与截教为敌的想法。佛子事关我西方佛国之未来，若教主知晓，还请如实告诉我等，也好免除误会。” “你不要颠倒黑白，佛子早就落在你的手里，我又如何会有佛子？至于你手中之物，那是当年玄奘大师所取五千零四十八卷经文的电子版，也是截教内唯一有关西方教的东西，根本不就不是什么佛子。你这属于是贼喊捉贼了。”芸姚是肯定不会承认佛子在自己手里的，让他们找去吧。 这教主还真没把西方教放在眼里，蚊子罗汉微微皱眉，他依旧相信佛子就在截教，奈何找不到。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说道：“这位蛇妖与西方教有缘，还请让我带她回去。” “有没有缘先放下不管，倒是我和罗汉你有一段因果要了却，不知道罗汉有什么要说的？”芸姚顶着这张形容枯槁的脸庞，越看越厌恶。 蚊子罗汉心中一惊，就担心自己会殒命当场，毕竟站在诛仙剑阵之内，小命可不由自己做主了。 “我却不知能与教主有何因果，我一直以来都在西方教潜心修行，物我两忘，若不是西方教任务，也不会行走凡间，与教主也是第一次见面，有何因果可言？” 学自己装糊涂么？看来大家都是装糊涂的高手，芸姚也不生气，对方也算是临危不乱了。 大家发现芸姚皮笑肉不笑，眼神中似赞许似反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杀还是要放？ 不杀也不放，芸姚在等，等观音出现。现在芸姚算力强劲，已经知道观音很快就会出现，到时候和她谈才有用，蚊子罗汉的生死将会由两人的谈判而定，由不得他自己。 观音带着法海已经进入地下洞穴，她是觉得截教新道场的选址太过奇葩，竟然会选择在地下深处，一点也气派。三教和西方教都是光明磊落，传的都是天道，坦坦荡荡，道场都是在仙山仙岛上，哪有芸姚这样藏头露尾，建在地下深处的？ 去其他道场都是直接飞过去，而去截教道场却要歪歪扭扭在地下九曲十八弯，太不方便了。 不过不方便也得来，观音菩萨心想这次芸姚和蚊子罗汉都在场对峙，正好问个清楚，今天绝对要找到佛子。 此时芸姚和蚊子罗汉都没有使用周天场，观音已经知道他们就在地下，所以也是着急地往下赶。连身边的法海都能感受到观音的急迫，自从她见过佛祖之后就很着急，不知道是不是佛子有危险。 法海也不敢多问，只能凝神静气跟着观音。 观音见了佛祖，但没有得到结果，这才是观音着急的原因。其实西方教大兴还是不大兴，对圣人而言影响不大，就比如通天教主现在面壁思过，但人家依旧是圣人。西方教大兴对西方教的弟子却影响重大，截教完蛋了，截教弟子的日子就过的很难受，如果西方教没了，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观音这些修士了，所以他们自然是不愿意放弃收割的机会，自然会很着急。 ------------ 第七百八十章杀人诛心 佛祖的态度很奇怪，并没有直接点明佛子的方位，这让观音很是担心。毕竟西方教的成败对他们这些弟子门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对圣人的影响反而不大，也就是丢了面子罢了。圣人依旧不死不灭，但弟子丢了西方教的气运就会倒霉。 截教和阐教的弟子就是如此，甚至可以说截教弟子算是幸运的了，被天庭和西方教接受了过去。但西方教要是倒了，西方教那么多弟子怎么办？天庭只怕是收不下，朱城也没这么多资源，所以西方教绝对不能倒。 观音猜测佛祖的态度估计还是和通天教主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所以这次收割朱城的计划，西方教圣人不能直接插手，得由弟子们发挥。她认为这次佛祖很可能只把控大方向，既然已经给出了方向，那细节就只能让弟子完善了，总不能什么都让圣人出手。 要是什么都圣人来做，要弟子干什么？老实说这盘棋，西方教两位圣人已经争取了巨大优势，要是西方教不能完成收割，那也是弟子无能。 确实是巨大优势，可惜任何的计划都会面临失控，计划越是复杂，环节越是多，就越是容易失控。本来的巨大优势也可能会因为一些小细节而功亏一篑。所以西方教其实也是玩阳谋，就是看准了朱城衰弱进行收割，但如果朱城能通过手段恢复过来，那圣人也不可能出手。 现在朱城有了翻身的机会，所以西方圣人不可能再做干扰了，该做的他们都做了，要是最后失败，也只能说是天意，毕竟圣人下棋的胜算也就是六分之一，并不是百分之一百能赢的。 观音菩萨穿过漫长的地下通道，饶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来到了道场，高呼一声道：“教主，手下留人。”刚下来就感觉此处道场是杀机遍布，知道这是诛仙剑阵，看来这次芸姚是动真格的，连压箱底的法宝都拿出来用了。 神色肃穆，观音踩着莲台就落在了众人面前。 蚊子罗汉脸色微变，这个时候见到观音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要是自己的计划被揭穿的话，自己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率先开口道：“见过南海观世音菩萨，菩萨来得正是时候，截教教主隐瞒佛子下落，还冤枉于我，请菩萨做主。” 法海忍不住说道：“蚊子罗汉，佛子是不是在你手里？你老实交代。” “怎么可能在我手里？没有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截教教主一样血口喷人。”蚊子罗汉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因为佛子真不在他手里。 法海更疑惑了，芸姚和蚊子罗汉都说不知道佛子下落，这平白无故怎么就不见了？他们肯定有人说谎，可法海修为低微看不透，只希望观音菩萨能找出佛子，找出到底谁在说谎了。 此时白素贞扶着小青坐下，其他弟子也站在一旁，石珊心情复杂地看着母亲，没想到重逢之后，自己竟然会和她站在对立的立场。现在她有点理解父亲为什么会那么怨恨母亲了，虽然相认的时间不长，但看得出父亲是个温柔的性格，这样的人却因为母亲而走向极端，可见母亲此人眼中是没有家人只有使命的。此时石珊是切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使命高于一切，她没有在母亲眼中感受到母爱，只有严厉和失望，似乎自己这个女儿也是完成使命的道具。 月莎并没有多看女儿，她也在想佛子在哪，女儿的事情完全没放在心上。 “教主，之前你跟我说佛子可能在蚊子罗汉手中，现在蚊子罗汉已经否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观音看向芸姚，似乎在说嫌疑人就两个，不是他就是你了，反正今天就要让真相大白天下，要让佛子重见天日。 “菩萨，蚊子罗汉满口谎言不可信啊。就在刚才我还问他是不是知道他与我的因果，这三界谁不知道我得到了龟灵圣母传承，而龟灵圣母当年就是死在他的口下，这段因果显而易见。他却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不知道因果，这种人的话不足为信。”芸姚一脸正气，就好像她从来不说谎似得，是义正言辞地谴责蚊子道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 观音皱眉，刚刚建立起来的对蚊子罗汉的信任又动摇了。 蚊子罗汉暗道无耻，这种问题自己怎么回答？回答有因果，那对方若是索要自己的小命，难道自己也束手待毙么？肯定是回答不知道啊，于是他连忙说道：“菩萨，刚才截教教主杀气腾腾，我也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才犯了说谎的戒律，不是故意的。我确实记得这段因果，但刚才的情况我如何能说实话？” “为了保命就可以说谎，那你的证词就更不值得采纳了。你抓佛子的事情一旦曝光，将不被西方教所容纳，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芸姚看向观音说道：“菩萨，我看佛子就在他的手里，这种背叛西方教的叛徒，可不能放他危害三界，我看还是清理门户吧。” 此时此刻蚊子罗汉只觉汗流浃背，终于意识到芸姚刚才惊悚的微笑是怎么回事了。对方要杀自己，不但要杀自己，而且还要以大义杀自己，让自己没地说理去。如果只是以了断因果的理由杀自己，那也只是私人恩怨，但以大义杀人可就是合情合理，可就是为民除害了。自己不但要死，而且还要被打成叛徒，被钉在西方教，乃至三界的耻辱柱上。 杀人还要诛心，这个截教教主好恶毒。 啪，蚊子罗汉立刻朝观音下跪，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没有表示，就真要死不瞑目了。他诚恳而掷地有声地表态道：“菩萨在上，我投身西方教已经万年有余，可谓是毫无私心，为西方教流血流汗不敢有半句怨言，我愿意对天地起誓，如果我知道佛子而知情不报，愿意受五雷轰顶之刑，绝无半点怨言。反而是这截教教主字字诛心，欲公报私仇，冤枉于我，还请菩萨为我做主。” 果然聪明，自己杀人诛仙的计划被看穿了么？不过垂死挣扎而已。既然芸姚敢等观音入场，自然是做好了准备，这次非把蚊子道人打成卑鄙叛徒，再杀之而后快。 情况有点不太对，方阳只感觉这个阴谋似乎不是针对绝地天通组织的，而是针对蚊子罗汉的。他们只是受到了蚊子罗汉的牵连，是被殃及的池鱼，如今跑也跑不掉，只能静观其变了。 芸姚可是截教教主，不会公报私仇，只会替天行道，就是要让蚊子罗汉死个干净，还要让大家都说一句死得好。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蚊子罗汉，就好像是在看死人。 观音惊疑不定，虽然没有周天场，但整个天机都遮蔽了起来，所以也算不出到底谁才是对的。 “菩萨，这个时候我也不藏着掖着，上证据。”芸姚拍手，遍布截教道场的神光开始闪烁。光芒之中传来声音和画面，正是蚊子罗汉盗走佛子，并且杀死佛子的画面。画面之中蚊子罗汉满脸杀气，下手无情，将没有实体的佛子击碎。 “这就是我通过阿赖耶识收集到的证据，是佛子死之前上传的内容，为了洗清我的嫌疑，我也找了证据。之所以找不到佛子，就是因为佛子已经没了，已经被他击碎了！”芸姚瞪大眼睛说道：“本来这是西方教丑闻，我也不想公布，但此妖狡猾多辩，我也只能公布出来，顾不得替西方教遮羞了。” “你？”法海大怒，顿时就要对蚊子道人痛下杀手。 菩萨算了一下，发现画面里的人真的是蚊子道人，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视频不是伪造的，里面的人也没有变身术，看来这才是真相啊。所以她也不拦法海了，看蚊子罗汉的反应，要是他不还手，还能给个机会，若是还手，那就只能杀无赦了。 ------------ 第七百八十一章何其快也 污蔑，红果果的污蔑，蚊子罗汉根本没有见过佛子，更不要说杀他了，但从阿赖耶识中提取的佛子遗言确实是蚊子罗汉杀了他。 法海大怒发动攻击，蚊子罗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顷刻之间完成反击，口器所炼制的本命法宝，坚不可摧，化作强光反击法海，法海的修为根本撑不住这样的反击。 这是要痛下杀手，蚊子罗汉并没有因为观音菩萨在场就手下留情，因为他很清楚死掉的法海才是最好的，毕竟法海才是这次布局中的受益者，不杀他，自己总是会受到影响。就和申公豹、姜子牙一样，如果姜子牙不死，申公豹做什么都要受到限制，都要被姜子牙压一头。既然法海主动进攻，那就别怪自己自卫过当。 法海只见强光袭来，才开始后悔，但已经太晚了，对方的本命法宝犀利无比，自己扛不住，慌忙之中只能撑起掌中佛印迎击。但佛印金光宛如钢针面前的泡沫，根本没有办法阻挡。 观音菩萨大怒，这蚊子罗汉难道敢当着自己的面杀死法海不成？未免太目中无人了，菩萨也有怒目的时候，此时她认定佛子就是死在蚊子罗汉手中。毕竟佛子死了，蚊子罗汉也能获得好处。 此时此刻，观音一点虚空，一股法力隔空送到蚊子罗汉身上，泰山之重、黄河之量在一指功夫完成施加。 轰，蚊子罗汉的动作凝滞，五脏翻腾，脸色死灰，他没想到菩萨出手会如此之重，他本来以为菩萨大不了就是保护法海。但他错了，这个时候他在观音眼中已经是重刑犯，加上他对法海的杀意让观音不得不下重手。 不过只是如此蚊子罗汉也死不了，所以还是需要推一把，只听芸姚说道：“菩萨，我来助你诛杀西方教逆徒。”话音落，剑光闪，诛仙剑芒芒过人亡，人死道消。不但粉碎了蚊子罗汉的生命，连他的道基、灵魂也全数毁灭。 观音都愣住了，因为她没准备杀人，毕竟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只是震怒于蚊子罗汉对法海的杀心，所以才会以无上佛法小以惩戒，没想到截教教主会突然插手，一招就解决了对方。更无奈的是，刚才自己下手太重反而不好解释自己并不想杀人。 “我佛慈悲，教主之剑何其快也。”观音看着草地上一片红色痕迹忍不住说道。这片红色痕迹就是蚊子罗汉在三界留下的最后痕迹了。 “观音菩萨怎么还冤枉起好人来了，刚才我是看他要杀同门，又见观音大师怒目圆睁，这才出手相助。难道对于这种背叛师门之人，菩萨还要姑息养奸，留他小命？”芸姚精致的小脸蛋是挂满无辜，是一副好心没好报的委屈模样。 “我非责怪教主好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我本是想废掉他的修为，抓回西方审问，并不想害人性命。我佛有好生之德，我怎么会随便杀人呢？”观音眼看局面已经如此，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还是在怪我，那就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让天下人住持公道，让大家评评理，说说看这种混入西方教的败类该不该杀？”芸姚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可。”观音菩萨可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毕竟这种事情影响不好。蚊子罗汉肯定也是有私心，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死都死了，要是搞得人尽皆知，不是让三界都知道西方教里有人渣？到时候打击的就是西方教的声誉。大兴很困难，但衰败却很容易，今天这里损失一点，明天那里损失一点，大兴的成果也就败光了。 大兴就是一朵娇花，必须小心呵护，大力施肥。这件事情虽然疑点重重，但蚊子罗汉既然已经死了，那也无所谓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知道佛子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说被某些图谋不轨的人给算计了？ 要是佛子死了，得重新安排收割计划，一时间是思绪纷纷。 芸姚说道：“观音菩萨，你说此事有疑点，不知是不是还是在暗示佛子在我手中？”“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圣人指定的截教教主，我帮你清理门户，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却还要指桑骂槐，我这截教可是有记录功能的，道场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会记录下来，你若真能拿出证据也就算了，若是没有证据就指责三教之一的教主，我答应，诛仙剑阵也不答应。” 观音菩萨知道这次他们吃亏了，果然还是周天场的问题啊，要不是周天场的遮蔽，也不至于落到这幅田地。莫非佛子真的已经死了，所以佛祖才会保持沉默？ 如果佛子死了，那也只能让末那识顶包了，于是她看向小青说道：“此蛇妖体内末那识乃是西方教之物，还请教主还给我们。” 其他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了，一个罗汉从身败名裂到一命呜呼只在一炷香之内，死得憋屈，不但被杀了，而且根本没人敢说句公道话。方阳看得心寒，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啊，一条生命、一个真相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在神仙眼里只有输赢，没有对错。哪怕是错上加错，只要赢了，神仙就可以获得资源，掩盖真相，所以才要绝地天通啊。 很有道理，可方阳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没资格批判神仙。 “请。”芸姚不会阻止，因为她早就和末那识达成交易了。佛子确实死了，但不是无缘无故杀的，而是安排了一系列的交易和妥协，其中包括在末那识帮助下伪造和上传证据，所谓的蚊子罗汉杀死佛子，其实是芸姚以六耳神通变化成蚊子罗汉杀死了佛子。 末那识之所以同意合作，不是因为突然和芸姚和解了，而是再次和芸姚进行了交易。芸姚说了给她提供技术去西方极乐世界建设佛国，第一批就是提供三千台造物塔作为交换。 佛子一死，末那识上位的几率就增大了，所以只要她上位，又得到了芸姚的技术支持，那么她就能完成建设佛国的目标。所以末那识没有理由拒绝，当然她和芸姚依旧不是朋友，只是利益交换而已。 芸姚也从来没把末那识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人家心里装着西方教，只要有机会她肯定会为西方教工作，毕竟她的诞生就是为了辅助完成佛国。所以芸姚和末那识达成的都是交易，最后各取所需。 黑莲居士想要通过末那识控制芸姚，不会想到芸姚转头就去借西方教的手带走了末那识。这就是芸姚的优势，黑莲居士只能和西方教对抗，而芸姚可以既合作又对抗，一切为了利益，芸姚并没有必要绑在黑莲居士的站车上。 ------------ 第七百八十二章使命感 观音菩萨从玉净瓶中取出紫竹轻轻一甩，一股法力就没入小青身体，很快就分开了小青和末那识两者。 末那识化作一个小小尼姑来到了观音掌中，与芸姚对视。佛子真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道芸姚是故意让她帮忙上传证据的，也是故意让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就是要让两人捆绑在一起，想达成交易，双方或者有共同利益，或者互相抓住把柄。 她们并没有什么共同利益，以前合作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但到了现在佛子一死，共同的敌人就没有了，那么就剩下互相抓把柄了。她知道芸姚杀了佛子，芸姚知道末那识是从犯，所以她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加上之后的造物塔交易，所以她们可以继续合作。 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芸姚发现自己不能太依赖黑莲居士，得重新调整一下对西方教的关系。既要保持友好，又要进行拉拢，还要维持对抗。西方教也不是铁板一块，齐天大圣这类因为没办法所以投身西方教的修士可以保持友好，就算不来帮忙也希望他们保持中立。对末那识这样有野心，想要在西方大展宏图却缺乏资源的人，可以拉拢交易，给他们提供一些资源，让他们去捣乱。最后就是对抗了，对于西方教那些试图收割朱城的势力坚决对抗到底。 在不能一举消灭西方教的情况下，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保求生。 “截教教主，那我先走一步，还要回西方禀报此事。”观音说道：“还望教主不要张扬。” “来都来了，带些特产回去吧。”芸姚客客气气地说道，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不少仙草奇葩送给观音。 观音知道芸姚喜欢送礼，也没推辞，收下之后谢过才走。 西方教的人走了，绝地天通的人还在，方阳压力山大，早就汗流浃背了，毕竟没想到会中了圈套，自己是被蚊子罗汉连累了啊。他算看出来了，这个陷阱就是针对蚊子罗汉的，自己完全是殃及池鱼。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芸姚能够出现在道场，她应该在朱城才对。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分宝岩传送技术却可以从朱城回到道场？”芸姚看出方阳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满足他的好奇心，平静地说道：“我可是截教教主怎么可能到处走，朱城的我只是个分身。你们肯定是在朱城搞事，然后奇袭道场，想得也太美了，既然知道你们有血种、有盔甲，早就想好对策了，现在朱城肯定已经消停了，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而你是自作聪明，自投罗网，真以为有了分宝岩的传送技术就可以任意驰骋了？遇到我这诛仙剑阵，也是只许进不许出。” 方阳只觉得恶心，全是用神仙手段欺负人。“我承认现在凡人的技术确实不如修士，但总有一天，你们神仙的法术神通会被我们超越，到时候你们也要向凡人低头。”作为领导者，方阳的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并没有因为生不由己就放弃绝地天通的理念。 “很有精神，可惜和你师尊一样，脑子有病。”芸姚觉得他们师徒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一个认为自己抢了功劳，一个认为受到修士伤害。都什么和什么啊，和这种病人没什么好说的，芸姚吹出一口仙气直接把他和身后绝地天通的盔甲都定成石像，至于血种直接套上金箍，以后再审问。 最后就女娲一族了，对她自然要客客气气，不过看她们母女两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重复的喜悦。显然这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为了使命做过很多尝试，但最后还是孑然一身，不得不依靠蚊子罗汉这种人渣来完成使命。 想法很好，实践手段一塌糊涂。 “石珊，怎么不请你母亲喝喝茶，看看你生活学习的地方。”芸姚让石珊带月莎到处参观，不用急着说话。 月莎却拱手说道：“教主，还请你说一句实话，佛子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证据你都看了，肯定是已经死了。” 月莎却不相信，继续说道：“佛子无形无质，可以任意穿梭现实和虚拟，蚊子罗汉虽然修为不弱，但根本没有杀死佛子的能力，所以我怀疑有诈。”“我的使命就是协助佛子，结束这段时间出现的各种乱象，所以我必须知道佛子的下落。”她并不支持佛国，但只要能维持秩序，佛国就佛国了，她就有责任协助佛子。 “既然是乱象，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而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行，现在经过朱城上下的努力，大家已经没兴趣捣乱了，如今大家都想着怎么通过造物塔发展技术，改变命运，乱象已经结束，所以已经不需要佛子帮忙了。”芸姚说道：“你想要为民请命是好的，不过也得休息休息。别总是盯着使命，看看大局，不仅仅是你看到了使命，其他人也看到了，也不仅仅是你在努力，很多人都在努力，你这种想要依靠佛子一两人的力量达成目标的思想需要改进。” 月莎只是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被怼了这么一大堆，甚至还教自己做事？她是女娲一族，肩负的使命和普通人不一样，有些事情肯定是需要她去做才行，总不能让凡人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 “我们作为女娲一族，肩负使命，本就应该前赴后继，如何能让别人承担风险？你不懂，这是我们的宿命。”月莎高昂头颅，可谓是舍我其谁。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芸姚心想这女娲一族欠了这么多钱，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能力有待提高么？理想再伟大，也要落实才行啊，不考虑客观规律岂不是好心帮倒忙？ 偃师和方阳师徒有被迫害妄想症，这个月莎是好高骛远，完成使命也要讲究基本法啊，不能蛮干。 “那你又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想法？你又懂不懂我们？”一旁倾听的石珊终于爆发了，她受不了了，师尊明明句句在理，但母亲却根本没听进去，还是一意孤行，还说别人不懂她，那她又有没有尝试去理解别人？ “使命在前，不敢懈怠。”月莎一本正经地说道。 芸姚服了，好在石珊没有遗传这性格，不然非气死人。“总之佛子已经死了，证据确凿，秩序也已经恢复了，大家都在忙着产业升级，你的使命暂时是完成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石珊，你陪母亲到处看看，我先走了。” 芸姚得帮小青检查一下身体，确保末那识离开之后没有后遗症，进行全面的检查。白素贞恍惚地盯着芸姚的脸，越看越觉得她和许仙合二为一。只是许仙没芸姚那么大的本事，在虚拟人生里白素贞是许仙的靠山，而在现实里芸姚是白素贞的靠山，自己依靠的和依靠自己的，白素贞的妖生可谓是圆满了。 ------------ 第七百八十三章远离颠倒梦想 观音菩萨一言不发，法海欲言又止。回过神来，这件事情似乎是截教教主针对蚊子罗汉设定的陷阱，让他们吃了一个哑巴亏。 虽然蚊子罗汉确实有私心，但刚才他们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截教的帮凶，回过味来，越发感觉憋屈。但还无法发作，毕竟刚才的局面截教教主确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帮西方教清理门户。要是推翻刚才的结果，西方教可就丢人了，难道说他们被一个才掌控截教的地仙玩弄于掌心么？ 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蚊子罗汉就是叛徒。 所以观音说道：“叛徒已死，法海随我回西方极乐，待我禀报佛祖，再安排你的工作。” 法海忍不住问道：“难道真的用末那识代替佛子？”法海不会同情蚊子罗汉，既然要做申公豹，那就要承担风险。他主要还是为佛子抱不平，也担心这样的变化会导致自己无法完成任务，无法获得西方教的重视。 “全凭佛祖做主吧。”这次主要还是佛祖没提前提醒，观音认为自己落得如此被动是这个原因，希望接下来佛祖能提点一二。 法海也不说什么了。 回到西方教，观音把蚊子罗汉背叛西方教的事情一说，引发了不少的议论。显然他们都不认为蚊子罗汉会背叛西方教，认为这是截教教主公报私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观音也懒得和这些短视之辈争论，直接禀报佛祖说道：“蚊子罗汉私心太重，背叛西方教，击杀佛子，证据确凿，死不足惜。只是佛子一死，佛国建设如何继续？还请佛祖明示。” 不要暗示，要明示。 蚊子罗汉就是个小角色，死就死了，但佛国建设却事关重大。 佛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沉默了很久，让弟子们很担心，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佛祖是不想管，还是不能管？是不是佛国建设遇到危机了？ 良久之后佛祖说了六个字，佛音高亢，缭绕灵山，他说：“远离颠倒梦想。” 这还是暗示，而不是明示。 显然不管是三教还是西方教都有道可道非常道的说法，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到了圣人这个阶段他们说的话就不可能太明白，因为就算他们说得再明白，也架不住手下的人资质不行无法理解真意。 所以不如模糊一点，让手下自己去猜吧。猜错就是属下无能，猜对就是佛祖英明。对于佛祖而言，语言根本不够用，甚至可以说各种表现形式都无法传递天道真意，所以交流的时候真的很难。 什么意思？到底是如何选择？是接受现实，还是复活佛子啊？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大家看向观音，希望观音能有解答。观音似乎是听明白了，对佛祖行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等到早课结束，大家退出纷纷围绕观音，希望观音说是这什么是‘远离颠倒梦想’。 观音在人群中自然地说道：“佛祖是让我们别想太多了，既然佛子已经死，那就先按照现在的发展继续推进，不要因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乱了分寸，就把末那识当佛子一样让她继续建设佛国。” 佛祖是这个意思？显然有人持有不同意见。不过观音的解答已经能让大部分和尚满意了，毕竟西方教争斗的并非一城一池，佛子死了也没办法，再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就行，到时候一样维持大兴。 现在朱城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收割，要是强行收割反而可能导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所以还是要等待。至于佛国到底是虚拟的还是现实的，这东西本来也没个定数，佛子和末那识的坚持也都有道理，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坚持一条路线走到底。 佛子之死减少了纷争，或许也是个好事。先建设一个佛国，好不好以后再说。佛国都没建呢，就争来争去，毫无意义。既然佛子死了，就别争了，就走末那识的路线吧。 “观音菩萨，可是我们本来选的是佛子啊。”有个罗汉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一开始选的是佛子，现在要调换路线，需要花费更多资源，这可不是说改变就改变的。 “末那识会想到办法的。”观音菩萨也不会给资源，就看末那识自己能不能通过阿赖耶识获得资源了。 大家是议论纷纷，不过只要不用给资源，那改路线就改路线吧。其实西方教选择佛子的方案，主要还是省钱，虽然都是西方教的和尚，但谁的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可不想为了建设西方教出力。 想要加入西方教的修士很多，那么法力低位的修士加入西方自然是希望从西方大兴中分一杯羹。而法力强大的修士加入西方教很明显就是为了保值，希望自己遇到劫数的时候，通过西方教抵挡一番。所以虽然想加入西方教的修士很多，但真正愿意出力建设西方教的还是观音菩萨等等老牌西方修士。 当然如果能收割朱城的话，朱城修士外加资源一起收割这才有意义，至少这些修士能自己支付修行成本，西方教从里面挑选有天赋的重点培养，加上修士带来的技术能给西方教带来不少的改变，肯定比那些自己投靠西方教分气运的修士靠谱多了。 既然观音菩萨说了让末那识自己搞资源，那大家也就远离颠倒梦想了，这事和他们关系不大。 法海得知之后，满脸苦涩，他觉得很难，因为末那识要在西方极乐制造佛国怎么可能不动大家的利益呢？不动利益怎么建设？ “菩萨，这……”法海很为难，现在压力从朱城转移到了西方教。 观音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她说道：“不用担心，末那识掌握阿赖耶识之后就能获得很多赚钱的途径，根本不用担心没钱。你只要配合末那识就好了，如果需要帮助也可以来南海找我。”“记住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既然佛子已死，路线以明，末那识不管如何都是西方教一员，是与阿赖耶识共同诞生，你也要远离颠倒梦想，不可执着旧念。” “阿弥陀佛，多谢菩萨指点。”法海知道这事算是定下来了，他没得选，只希望末那识真的能够相信吧。 自己终于把握了机会，末那识是欢欣鼓舞，并且第一时间联系了芸姚，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承诺过的三千台造物塔，有了这些东西，末那识就可以在西方大展宏图了。她会证明自己是对的，佛子就是个垃圾，他的路线更是垃圾中的垃圾，根本无法和她的伟大构想相提并论。 ------------ 第七百八十四章接化发 在西方教经过简单的讨论之后，和尚们决定远离颠倒梦想，观音菩萨的解读是别再争斗了，就按照剩下的路线开始实践。 如果没有末那识和佛子的争斗，朱城的情况肯定会更糟糕，但他们争了，大大地拖延了阿赖耶识的进度，给了朱城产业升级的机会。如果西方教继续在两条路线里争斗，那么就更没办法落实了，所以观音解读得也没错，确实是有利于西方教的。 但建设需要资源的投入，末那识是立刻就来找芸姚讨债，因为当初她们的交易就是芸姚提供资源，末那识协助芸姚做假证，把蚊子罗汉钉在西方教的耻辱柱上。现在西方教已经定性，认定蚊子罗汉是个叛徒，也不会继续调查真相。芸姚帮龟灵圣母解决了因果，而且还没有引火上身。 “现在轮到你实现承诺了。”末那识通过网络连接芸姚的手机。 “你已经掌握阿赖耶识了？”芸姚却不着急谈生意，而是先问问进度。 “没有了佛子的阻挠，加上西方教的承认，我的权限已经开始恢复，不需要多久就能彻底掌控阿赖耶识。”末那识骄傲地说道：“所以你必须尽快准备好答应过的三千造物塔，这样我才能开始建设。”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三千造物塔就违背承诺，不过你也知道造物塔的的产量现在确实不足，这样吧，三个月之内我先给你提供十台，后续在十五年之内提供完成如何？你放心只要产量提上去，肯定不会拖欠。”芸姚说道，既然是交易她还是讲诚信的。 末那识也知道造物塔的产量确实不大，不过芸姚说十五年也太慢了，摆明了就是要先装备朱城，于是她不悦地说道：“不要忘记我背后可是阿赖耶识，我对朱城的产能太了解了，远远不止这些，你就是要偏心朱城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在朱城，造物塔是生产力，到了西方教，你用造物塔建设佛国，又不是进行商品生产，也不会进一步升级技术，不会继续提升造物塔的产能和效率，更不会升级造物塔的技术。我们朱城先用先升级先完善，后续的造物塔技术肯定更强大，你用起来不也更方便么？要不，你用阿赖耶识的算力帮朱城完善造物塔的生产，十年内我就给你三千台经历过足够考验的成熟造物塔。”芸姚知道西方教的造物塔也就是制造一些奇观，所谓的佛国也就是静修的地方，最多就是用造物塔生产些开过光的小物件赚点零花钱，根本不可能升级技术，所以她的理由也很充分，为了顾客的使用体验着想，需要十五年。 末那识当然知道佛国不是工厂，不会研究技术，而造物塔确实是新鲜科技，难免有不足。于是她说道：“好，我就用阿赖耶识来帮你们完善。”为了尽快建立佛国，末那识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壮大朱城，在她看来朱城是撼动不了佛国的，只要她建设得足够好，自然会有无数信徒趋之若鹜。 “那太好了，我们立刻开始吧。”芸姚表示这劳动力也不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能用就使劲用。 立刻让魔舞去找点乱七八糟的难题，都拿过来让阿赖耶识算完，毕竟付了钱的。 末那识虽然知道芸姚这些行为，不过她都懒得和芸姚争论，只要正经事不被耽误，被占便宜就占便宜了，反正影响不大。不过她对这个截教教主的脸皮也是有了深刻的认识，相当不要脸，一教之主还喜欢占便宜，难道不怕丢人么？ 芸姚只是占小便宜，不像西方教都是一茬一茬收割的，也不知道谁更不要脸。她早就知道在三界混，最重要的就是比不要脸，芸姚是比不过西方教的，不过她会努力。 朱城的危机暂时被延迟了，凡人消停了，接下来还要满足修士才行，仙凡混居修士有修士的要求，凡人有凡人的述求，凡人满意了，修士却依旧心怀芥蒂。毕竟修士是为朱城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他们也是用劳动从凡人手里换来仙草奇葩的，凭什么凡人发展了就开始指指点点？ 修士难道就活该受窝囊气么？他们也有脾气。 好在修士的世界比较简单，能等到更多仙草，能更安全的渡劫就能让他们满足。有了河图洛书，芸姚彻底完成了埋伏在自己体内的雷球的解析。当年她制造袅姒，迎来一道特殊的天劫，这道天劫夹杂功德，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潜伏体内，不断释放小天劫改造芸姚的身体。 现在芸姚完全明白了其中原理，并且完成了一套‘接，化，发’的天劫系统，把原本激烈的天劫分为了三个步骤，接天劫，化天劫，发天劫，把天雷转化为更加温和的淬炼身体的力量。 “这就是第一台接化发原型机。”魔舞和芸姚站在一起，向白素贞和小青隆重介绍新型渡劫系统。 看着好像是乐器笙，这种乐器就是一把竹子立在一个罐子上，罐子一边有个吹气嘴。笙也被称为古代电音，吹起来自带触电的感觉。当然接化发系统并不是乐器，上面一根根的管子也不是竹管，而是避雷针，是逐级削弱天劫的导雷用避雷针。而下面的圆球也不是笙斗，而是存储天雷的装置。 “这个法宝需要和修士绑定，就好像是修士体外长出了一个新的器官而已，在渡劫的时候把天劫吸收到里面，等到日后慢慢地雷电就会不断穿过身体，整个过程会很疼，不过不会致命，以修士的忍耐程度来看，这点疼痛不算什么。根据放电的频率来决定渡劫时长，短的三年，长的十年，基本都能完成身体的淬炼。”魔舞也是喜上眉梢，因为她也面临渡劫的难题，这个接化发渡劫仪一旦成功，那渡劫就再也没什么危险了。 小青天真地问道：“那如果渡劫仪被打坏的话，会怎么样？里面储存了天雷不会很危险么？” “好问题，如果被打坏的话，天雷会迅速灌入修士体内，修士就死了。”魔舞实话实说道：“这就是个容器，不是消除天劫了，天雷还是锁定修士的，而且使用的时候也有很多注意事项。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渡劫，那闭关个十年也不算什么，躲起来可以解决使用过程中遇到的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遇事不决躲起来，就不用担心有人图谋不轨了。 仪器毕竟只是仪器，并不是完美的，对外力的抵抗是有限的，被打碎的概率不小，但躲起来就行了。 “如何？你愿意尝试么？”芸姚看向白素贞，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小青却说道：“姐姐最近心思不宁，渡劫的话会有危险。”她知道姐姐还在过着双重人生呢，虚拟人生中她做别人的靠山，现实人生中别人做她靠山，日子非常充实，如此凡心未了怕是无法渡劫了。 ------------ 第七百八十五章不可外传 白素贞白了妹妹一眼，不过她也没害羞，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也瞒不过去。再说她都叫芸姚相公好几次了，早就习惯了。所以小青这么直白，她除了给责怪的眼神，也无法反驳。 小青也是为了姐姐好，希望姐姐认证对待渡劫大业，想想她们来朱城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渡劫么？可姐姐现在四六不着调，也不知道许仙有什么魔力。小青承认许仙确实很好看，但有一股阴柔之气，还没有截教教主有气质呢，姐姐不如和截教教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好过在虚拟人生中经历有名无实的精神恋爱。 听小青担心白素贞身处在情劫之中无法安全渡劫，魔舞很自信地笑道：“接化发渡劫仪的强大功能就在于不管修士处于什么情况，都能以安全的方式渡劫，这才是技术的价值所在，就是要改造自然。在以前感情波动太大确实不适合渡劫，甚至都不适合修炼，就是因为大家的修炼全靠自己的控制力，但现在有科技协同控制，就减少了修士失控的可能性，所以修士现在完全可以谈恋爱，不会有多大的影响。”魔舞所言可谓是石破天惊了，是颠覆传统修士观念的，也是挑战传统门派的。 “咳咳，这些话我们四个人在这里听听就算了，别说出去。”芸姚提醒大家不要出去乱说，很容易会引发传统势力的围攻，她说道：“现在三界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连我师尊都不会接受这种说法的，毕竟现在所有的大仙都是遵守清规戒律才证道成仙的，让他们突然就否定自己的经验是不可能的。但正如魔舞所言，以前修士只靠自己，自然需要清静无为，但随着科技的进步，修士可以依靠科技减少失控，那么感情问题也就不会引发走火入魔了。” 这个理念是离经叛道的，但清规戒律是为了减少失控，科技如果能起到一样的作用，就能代替清规戒律。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仙人能只依靠科技就成为大仙，没有说服力。不过放弃清规戒律对修士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引发骚乱，同时也会引起传统势力的围追堵截。 小青和白素贞同样是瞠目结舌，因为这种理论确实太先进了，大大违背了她们一直以来遵守的修仙原则。用科技代替戒律来解决失控的问题么？真是完全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这很好理解不是么？以前在炎热南方有尸体不过夜的说法，要尽快火化，甚至是写入了宗教，但其实主要就是南方天气炎热所以尸体时间一长很容易引发腐败和病菌，但有了科技之后，南方也可以停尸三天。这就说明了科技进步，让有些本来不受控制的事情受到控制。修士的感情也一样，以前修士要是不控制感情，容易走火入魔，但现在有了科技，修士可以利用类似接化发渡劫仪的道具辅助修行，也就可以谈情说爱了。”芸姚表示科技发展会导致修行方式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控制失控因素的手段变了。 以前没有科技，只能靠自己自律，而有了科技，就能依靠科技了。 “本来以为一年时间内，我已经熟悉了各种科技，已经对朱城很了解了，现在才知道我对朱城一无所知。”小青看着芸姚是不断感慨，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用凡人的哲学指导修士修仙是个笑话，但现在才发现我们修士的思想确实是不够大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城科技确实了不起，但朱城的思想更是走在三界前列。这些说法确实不能传出去，很容易被攻击。 白素贞和小青都觉得芸姚是把她们当做自己人了，白素贞现在也不会排斥芸姚的好意，在她眼中芸姚和许仙已经不太好区分了。有时候她也会希望芸姚要是穿男装的话就和许仙一模一样了，不过这就太得寸进尺了，毕竟还没报恩呢，就反过来要求恩人做自己相公？只经过一年磨炼的白素贞无法做到，脸皮还不够厚。 得报恩了，这就是之前就说过的新型渡劫道具，需要实验者，成功的话就能量产。“怎么用？”白素贞已经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也不怕芸姚会带来因果。虚拟人生确实让她学会了勇敢接受现实，让她理解不是抵抗就没有因果的，更理解了带猪队友的难处。 在虚拟人生中，带着许仙这个弱鸡也是非常难，需要巨大的耐心，明明很简单的道理，许仙就是不懂，白素贞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解释，有时候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了自己和芸姚相处的时光，简直一模一样。芸姚也是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去讲解对于她而言很简单的道理，每次想到这里白素贞就会越来越理解芸姚，也渐渐地改变自己。 自己不能成为猪队友，自己要学会配合，不能只抗拒，单纯的抗拒根本没用。许仙很多时候就只会抗拒，明明白素贞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他总用莫名其妙的理由抗拒。无法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用蹩脚的借口抗拒别人提出的方案，白素贞从许仙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做出了很多改变。 既然自己没法提出报恩的方式，那就听芸姚的吧，不能一味抗拒，抗拒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再做几次模拟，接下来就开始实践。”芸姚会确保白素贞的安全。 魔舞点头说道：“还需要你来帮忙。” 四人蒙头做研究，同时开始宣传接化发渡劫仪。这个消息一出，三界修士都沸腾了，不仅仅是元神修士，是所有修士，甚至已经渡劫的地仙都在关注。甚至引发了经济动荡，渡劫资源的价格迎来了一个凶猛的下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真有安全渡劫的方法么？ 因为还没有成功，所以接化发渡劫仪只是流出了少数资料，基本原理自然是没问题的，把凶猛的天劫转化为安全的长时间的淬炼身体的能量，既能确保安全又可以收获天劫的效用，原理大家都能想到，但问题到底怎么做到？ 就算是天仙也想不通原理，甚至是圣人都没实践过。圣人自然可以，圣人要是愿意可以直接点化地仙，只是无法批量进行点化，而仪器大家都可以买，都可以用。 消息一出连天庭神仙都纷纷询问渡劫仪的进度，天庭也有一批不敢渡劫的神仙。甚至玉帝都派太白金星过来说不差钱，愿意大量采供分给天庭神仙。玉帝这明显就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不过确实好用，很多神仙都是大呼玉帝圣明。 朱城修士的心也稳住了，虽然仪器还没有正式通过实验，但模拟实验已经成功，白素贞即将渡劫，到时候会喜迎大量修士观看，这绝对是一场世纪大渡劫。 ------------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不可接受 接化发渡劫仪终于要面向三界了，连玉帝都派来太白金星观礼。玉帝早知道芸姚翘班，还留了个女驸马假扮百花神欺君，不过他同样知道接化发渡劫仪乃是三界变化的关键，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了现在芸姚是截教教主，让女驸马待在天庭已经给面子了，就好像太上老君本尊也不会留在天庭，就是派了个分身在天庭以表示对天庭地位的认可。能让女驸马呆在天庭，就说明芸姚还是承认天庭在三界的地位。 太白金星对于玉帝交代的事情很重视，毕竟事关重大。“百花神，这次渡劫你可要打起精神，可不是每个势力都欢迎渡劫仪的，得做好防备，以防有人暗中捣乱。” “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芸姚认为新的渡劫方法对修士而言是利大于弊的，当然她也考虑过地仙和天仙会不会担心大量修士渡劫之后导致内卷。但就芸姚所知，似乎并没有仙人明确表示过反对。 太白金星平日里没少收芸姚的礼物，这次下凡也得到了不少见面礼，所以他还是向着芸姚的，很乐意维持朱城和天庭的友好关系，所以也是特地来告诉芸姚一些秘闻情报，他压低声音说道：“确实是有些洪荒古仙不乐意，这些古仙以散修为主，平日里三界出事不见他们出来献力解围，但一旦有什么不符合他们心意的事情，总会跳出来反对，烦人的很。就说天庭派出土地、山神、水神管理世界的时候，他们就总是捣乱，搞得天庭神仙无法进行管理，只能自扫门前雪，憋屈得很。” 芸姚不由点头，看来有散仙担心内卷，毕竟他们没什么靠山，维持现状才是最佳状态。要是地仙数量激增，三界确实会变得拥挤，本来就稀少的资源就更紧张了，修行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不反对才怪。 对于三界门派而言，他们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天庭本来根基就稳，要是依靠接化发渡劫仪获得更多地仙官员，对玉帝而言没什么坏处。而小势力本来就憋屈，就盼着有变数呢，渡劫仪就是变数，有了变数才可能翻身，自然不会反对。 西方教虽然不欢迎变数，因为他们就是目前三界最大的势力了，变数一来要是大兴之势被破，得不偿失。不过西方教有圣人坐镇，圣人还是知道进退的，不会让门人胡来。毕竟反对渡劫仪属于逆天而行，佛祖和接引都不至于想不开。 所以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不会反对，大势力想反对却不敢逆天，小势力就盼着改变更不会反对。只有一些散修不会喜欢内卷的时代。 不得不说抱团真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历史越是发展，对散人就越是不友好。除非这个散人能如太上老君一样强大，不然面对越来越抱团的情况会相当被动。若想化被动为主动就要破坏渡劫仪的试验。 “多谢太白金星提醒。”芸姚对太白金星表达了感谢。 就在太白金星笑呵呵还礼的时候，他突然被定住了，因为黑莲居士来了，他也是这才知道芸姚通过观音之手挽救了小青，并且把自己预定的末那识送给了西方教，导致自己掌控阿赖耶识的计划落空，所以前来兴师问罪。 “好一个八面玲珑的截教教主，好啊！”黑莲居士一出现就是阴阳怪气，狭长的眼神更是透着不善。 芸姚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自己通过观音的手送走了末那识，所以对方才会这么生气，真是一点也没有长远的眼光，只会争夺一城一地的得失。 “见过黑莲居士。”芸姚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居士如此恼怒，是否是因为我把末那识送回了西方教？” “你竟然还敢提？你背叛了我们的联盟，今天我才看穿，你不但自私，而且两面三刀，竟然是如此的卑鄙小人，难怪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黑莲居士是真生气了，因为他想的很好，没想到会完全落空。 “多谢你的夸奖。”芸姚表示小人和君子一样有才，只是小人和君子的立场完全不同而已，孔子说的小人可是晏子这样的狠角色，他可是齐国国相，位极人臣，而且智慧超群，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能被孔子承认的小人都不会比孔子差，在政治上都能和孔子掰手腕，一般人还没资格成为小人呢。 “你这样也算是截教教主么？枉你还是孔门弟子，言而无信，见利忘义，简直卑鄙无耻。”黑莲居士现在的情绪很激动。 “居士，激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只是在按照常见的谋略行动而已。你可知道在战国时期，国家和国家之间除了战争之外，还有重要的反间计？也就是在敌国培养一些无耻之徒来给敌国拖后腿？比如楚国就出钱在秦国扶持过一个无能之辈做秦国国相，试图让他给秦国捣乱。我现在也是这样罢了，你也应该承认我们和西方教的战斗是持久战，那么我们除了拉拢背叛者之外，也要适当培养一些捣乱的人才能进一步削弱西方教。”芸姚是有理有据，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这么一来黑莲居士也无法通过小青控制她了。 黑莲居士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失败了，虽然芸姚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还是生气。 芸姚也是避重就轻，没说自己这么做导致黑莲居士错过了阿赖耶识这样的强大法宝。 “你把阿赖耶识送给了西方教，还如此振振有词，我看你是不想继续合作了。”黑莲居士生气地说道，这才是关键，他忙活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芸姚口口声声说什么对抗西方教，但做起来却处处防备盟友。 黑莲居士和芸姚这个盟友关系，随着芸姚的日益强大，矛盾也是越来越多。黑莲居士想着控制芸姚，而芸姚也想着怎么摆脱控制，有点像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了，十八路诸侯也是各怀鬼胎。 芸姚在黑莲居士和西方教之间可以自由选择，这对黑莲居士是不可容忍的，反对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反对。想要蛇鼠两端，两头通吃，黑莲居士也不是傻瓜，不会允许芸姚做墙头草的。 “今天你给个痛快话，到底还想不想继续联盟了？如果想，那么你也来个投名状。如果不想，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分道扬镳，再见就是对手了。”黑莲居士是认真的，今天他就要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不会让芸姚两头横跳的。 芸姚心想黑莲居士一个人能对抗西方教么？他是真的一点也学不会妥协啊，难道不知道反者道之动么？ 想要实现理想，实践的时候就难免会背离理想。想要敌人灭亡，就要先使他疯狂毫不妥协，高高捧起，重重落下，《道德经》说了‘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客观事实不会因为主观愿望就改变的，反对西方教这么大的战略目标，实践过程中肯定是充满牺牲和无奈的，像他这样一点也不能受委屈怎么可能成功呢？ ------------ 第七百八十七章再次分裂 道理，芸姚已经对黑莲居士说过很多了，她早就说过西方教实力强大，敌我对比强弱悬殊，那么弱者就要装孙子，就要有弱者的生存方式，就是得受委屈的。 甚至强大如西方教，该吃亏的时候也只能认了，芸姚杀了蚊子罗汉，西方教也没说非要查明真相为他报仇。 所以黑莲居士这样刚强，没有一点弹性只想着硬刚的人，佛祖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都知道这样的性格是无法对抗西方教的，可惜黑莲居士就是这样的一阐提，改不了的。 芸姚看着对方瞪大眼睛，显然是不会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了，现在是一锤子买卖，要么就反对西方教，要么就第二次断盟。接下来芸姚可还要支援末那识三千台机器，还要用阿赖耶识的算力，肯定不可能撕破脸皮反对西方教的。 而黑莲居士这位盟友，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性格很偏执，但执行力还是很强大的，也帮过芸姚几次。而且他反对西方教的决心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不用担心他会回归西方教，有时候芸姚不能做的事情，可以让黑莲居士去做，让他去得罪西方教，也是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只是两人虽然都要反对西方教，但实践路线是完全不同。黑莲居士就是莽，而芸姚是根据客观情况出发不断改变战略，是战、是和都看情况而定。 其实两者并不矛盾，但黑莲居士确认为不和他一个路线的人就无法对抗西方教，这就很难受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沉默就是犹豫，犹豫就代表你根本没有真心反对西方教，你就是蛇鼠两端，试图两头下注。”黑莲居士愤怒地说道：“你让我失望透顶。” 芸姚叹息道：“黑莲居士，既然话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法让你相信我是反对西方教的，但事实会证明我这样做不是增强西方教，而是削弱西方教。我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了，就让事实说话吧，实践才是检验理念的标准，我们就等着看西方教未来是变强还是变弱吧。” 面对义正言辞的芸姚，黑莲居士竟然也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冷哼一声直接走人。 恢复自由的太白金星知道刚才有人来过，而且还是个实力强大的天仙，他一捋白胡子，侧目看向芸姚说道：“刚才是黑莲居士来过了？” “你知道他？”芸姚也不隐瞒，这种事情如果否认反而欲盖弥彰。自己是三界最讲义气的仙人，和黑白两道的仙人有联系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无需说谎。 “知道，玉帝也派我去招抚过对方，不过他的性格太偏执了，和他一比，齐天大圣简直就是可爱的孩童。”太白金星对黑莲居士的评价不高，他说道：“此人连沙门都容不下他，这一阐提的性子也亏教主能和他交流。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干挑战西方教啊。” “刚才他来就是骂了我一顿，我可不是和他交流，只是挨骂而已。” 太白金星却说道：“都一样，当时我去招抚，也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哎，他虽然一心推翻西方教，但就他的那些《黑莲经》根本就没法让人接受，就算他真的取而代之，也根本站不稳脚跟。经文里尽是一些情绪发泄之语，假大空泛之言，对于三界问题根本提不出什么解决方式，实在是瞎折腾。” 芸姚知道太白金星也是个干实事的人，虽然总是被人嘲笑，但他却是天庭不可或缺的人才，他确实有资格评断黑莲居士。 “三界有了黑莲居士这样始终坚持本心的人才会显得可爱。”芸姚一点也不生气，还愿意说几句好话。 太白金星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聊这些了，我带你去看看渡劫仪的原型机，介绍一下仪器是怎么工作的。”芸姚带着太白金星走入一尘不染的研究室，详细介绍了仪器的工作原理。 太白金星看了连连点头，赞叹百花神的巧思，芸姚却说这是朱城集体的智慧。 这段时间神仙是络绎不绝聚集朱城，白素贞和小青是眼花缭乱，才知道芸姚在三界的名气真不是空穴来风，三界最讲义气的仙人是货真价实的，各种仙人齐聚朱城，参加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渡劫。 白素贞是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名字会被三界知晓，成为名人。 “准备好了么？”今天就是白素贞和接化发渡劫仪原型机连接，后天就要进行渡劫了。 这几天白素贞的各项身体指标都由朱城的专业医疗团队进行监控，同时接受最高等级的安保保护，确保她的安全。 在白素贞渡劫的时候，芸姚还会动用诛仙剑阵进行保护，确保不会被人捣乱。 “还真是热闹。”和铃找到了芸姚，她是被外面的景象给吓了一跳，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参与如此热闹的活动呢，就好像三界仙人都冒了出来。没想到短短一千年，你就已经从一个凡人变成了能影响三界的存在。” “也没这么夸张。”芸姚知道和铃前来，肯定是为了女娲一族，她可没亏待月莎和石珊母女，好吃好喝招待，还传授石珊本领，没给女娲一族添乱。“你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我可没伤害女娲一族。” 和铃摇头笑道：“女娲娘娘派我来观礼的，女娲一族的事情已经被你搅和得一团乱麻了，还成了截教弟子，日后你去费心，女娲娘娘还要感谢你呢。” 怎么有一种接手烫手山芋的感觉。 和铃今天换了一款朱城很常见的爆款长裙，还是很入乡随俗的，她说道：“当年我渡劫也是一波三折，若不是女娲所送灵珠保护，只怕也无法再与你相见了。你现在发明新型的安全渡劫法宝，造福三界，连圣人都很重视，功德无量。” 这段时间夸奖的话语已经听了很多，不过和铃夸奖还是很受用的。圣人都在关注，看来这次发明确实是改变三界的重大变量，更应该好好表现了。 “行千里者半九十，渡劫还未成功，我等还需努力。这次渡劫必须做好准备，因为很可能是两劫并出，一个是白素贞的天劫，一个就是原型机的天劫。天道很有可能送下两个天劫，白素贞虽然有渡劫仪，但渡劫仪还需自己化解自己的天劫。”芸姚说道，要是渡劫仪渡劫也要配一台渡劫仪，那就成为套娃了：“所以这次渡劫不容易，夸奖的话，等成功之后再说不迟，到时候闺房之内你可得多说几遍。” 和铃见芸姚考虑周到，又幽默风趣，就知道没问题的，和铃对她有信心，同时也很乐意和芸姚双修一番，回味往昔。 芸姚吃过三次亏，一次是天道织布机渡劫，一次是制作袅姒的渡劫，一次是激活伪鸿蒙紫气渡劫，都是法宝渡劫，怎么可能不多长一个心眼，虽然都不是自己渡劫，但每次都是自己承受。她太了解天道了，总是冷不丁就来点惊喜。 ------------ 第七百八十八章渡劫仪式 做了完全的准备，这一天，芸姚在大海之上祭出诛仙剑阵。在封神之战后成长起来的修士哪见过这等法宝，当诛仙剑，陷仙剑，戮仙剑，绝仙剑在空中一一展现的时候，远处围观的修士纷纷胆战心惊，就担心这四剑光芒一个不小心就把他们灭了。 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这就是圣人神兵么？这就是截教镇教之宝么？难怪可以镇压截教气运，如此可怕的剑气真是寒彻心扉，比寒潭中的寒玉还要冷，还要危险。 四剑分立四角形成最简单的剑阵，诛仙剑阵的变化很多，随着布阵修士的数量增加而变化，今天一个仙人都没有，便是最简单的四剑剑阵。 白素贞倍感荣幸，没想到自己渡劫的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保护，当然要是没有这么多观众就好了。毕竟渡劫而已，没必要聚集这么多围观群众。 “姐姐，小心。”小青现在比白素贞都紧张，因为芸姚说过可能会有双重天劫，危险加倍。 “放心吧，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双重天劫也没问题的。”白素贞却对芸姚的安排很放心，虽然等会儿她就要处于最危险的位置，但并无畏惧。 “姐姐？”小青知道姐姐变了很多，因为以前姐姐根本不会这么主动靠近危险，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担心千年道行毁于一旦。但现在变了，不但不畏惧因果，和教主也亲近了很多，看来在虚拟人生的经历是产生了巨大的作用，果然还是凡尘磨砺的结果啊。小青大概知道和许仙谈恋爱也是很累人的，虽然许仙长得好看，但性格是很固执的，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姐姐通过和许仙的相处，意识到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固执，所以让自己也变得好相处了。 “安心，不会有事的。”白素贞拍拍小青的肩膀，然后踩着祥云进入剑阵。 要开始了。飞在天上，站在船上，或者是站在远处礁石上的修士纷纷屏气凝神，因为这次渡劫如果成功，那么他们就不用再那么冒险了。 天空乌云密布，这是天劫的蓄力过程，大家看到白素贞站在祥云之上闭上眼睛开始渡劫。 太白金星也是瞪大眼睛，他见过不少修士渡劫，但这次绝对是前无古人，因为白素贞不是一口气完成渡劫，而是吸收天劫减少天劫的威力，改变渡劫的方式。 “还真是激动人心啊。”太白金星知道不仅是自己期待，周围的修士，甚至是三界的修士都在期待。渡劫一直以来都是修士的心病，很多修士一直到天人五衰都只是元神修士，因为他们对天劫有阴影。 但如果天劫的危险降低了，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修士选择渡劫，会产生更多的地仙，未来三界将会迎来一次巨大的变化。只怕会如鸿钧讲课，天庭建立，三教设立，巫妖大战，封神之战，西方大兴一样改变三教的格局。 有变数才能打破西方大兴，太白金星很清楚玉帝就是想要变数，因为没变数的话西方教就会一直压着天庭一头。有了变数，玉帝就有机会壮大天庭了，所以玉帝对渡劫仪的重视是空前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素贞身上，紫金色天雷已经在乌云中翻滚，威力很大。 “看来真的是双重天劫，这就意味着天道承认渡劫仪了，只要能够完成渡劫，那渡劫仪就能流通了。”修士们都很兴奋，他们知道双重天劫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渡劫仪也在接受天道的考验，一旦通过，那么改变渡劫方式就算是得到了肯定。 “了不起，这真的是了不起。”大家很激动，特别是为了资源而费尽苦心的元神境修士更是激动不已，他们是多么希望有一条其他出路，而不是为了收集资源而背负一身债务。 来吧，来吧，让天劫来得更猛烈一些吧，然后承受天劫得到天道承认，开启新的时代吧。 轰！ 紫金天雷落下。 白素贞一心一意运起接化发渡劫仪，让它悬浮在自己头顶，悬浮在天劫的必经之路上。法力运行，渡劫仪上包裹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 瞬间大家目光中只看到闪烁的光芒，很难再见到白素贞的存在。不过修为强大的修士都不是依靠眼睛观察的，而是法力感应，他们知道第一道雷被渡劫仪稳稳接住，渡劫仪上不同高度的雷管连续闪烁，演奏出动人乐曲，每经过一根雷管，天劫就温顺一分，最后天雷进入下方的雷斗之中，安静了下来。 了不起，竟然真的接住了天劫。但这还只是第一道雷，后续还有更多天劫，接化发渡劫仪能够承受么？考验才开始。 芸姚也是忍不住紧张，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为了稳定修士特地搞了这么一出好戏，要是演砸了，信誉的损失可是巨大的，虽然对渡劫仪有信心，但事到临头难免会担心。 整个海域都被雷声覆盖，随着越来越多的天劫落下，大家的心都是随着天劫的节奏而跳动，心中都希望渡劫仪能有用，但天劫的威力如此巨大，还是难免让他们心跳骤停，担心渡劫仪不够坚固。 魔舞这边就忙碌多了，她不仅是观众，更要收集天劫的所有数据，观察天劫的条件，日后或许可以制造天劫武器。 大量的仪器对准天劫的位置，从天空到海底没有任何遗漏，甚至在高空都有卫星在盯着，绝对要收集最全面的天劫数据，加强对天劫的了解和研究。天劫的威力越大，对仪器的影响也越大，希望仪器上的符咒能撑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渡劫仪的信心也越来越充足，因为一般天劫的数量已经被渡劫仪吸收了，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不是双重天劫的话，渡劫仪已经成功了。大家很激动，因为安全渡劫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利用收集起来的闪电淬炼身体，只要完成这个过程就可以成为地仙。 能行！大家的表情也渐渐如白素贞一般自然，虽然身处雷劫之中却若闲庭散步，全然无惧，这是对仪器的信任，也是对芸姚的信任。白素贞自然是感受到天雷的威力，灵魂似乎随时会被撕裂，但她的心里却很平静，因为知道自己可以相信芸姚，就如许仙可以相信她一样。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沉迷虚拟人生，她爱的不是许仙，她爱的其实是自己啊，许仙不就是现实中的自己么？固执，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不愿意接受好意，总是把好事搞砸，虽然心比天高，但能力却一般般每次都需要外力帮助。 有人说所谓的爱情很多都是自恋，在天劫之中白素贞似乎也有了一样的理解，那么许仙需要白素贞，白素贞也需要芸姚。 ------------ 第七百八十九章不屑 天劫之中白素贞还在凡心悸动，若是正常的渡劫，她早就被雷劈死了。但现在是新型的渡劫方法，渡劫的压力由接化发渡劫仪承担，所以就算她满脑子都是把芸姚和许仙合二为一，也没什么影响，因为只要高举渡劫仪就行，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原型机已经加强，双重天雷一样可以吸收，既然知道天道喜欢偷袭，自然早有准备。随着天雷从疏到密，从密到疏，大家知道成功了。 拨云见日，以后面对天雷就不怕不怕了。 “成了？！”海面上空雷云散去，诸多修士表情很是激动。 “不要着急，还要看淬体的部分才行。”也有少数冷静的修士表示渡劫要全套，若是不完成淬体的话并不能算成功。 不过大家也知道只要不被劈死，闪电慢慢淬体还是很安全的，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所以渡劫仪绝对是成功的。 “渡劫仪都已经渡劫了，后面的淬体还不是轻轻松松？”也有修士从渡劫仪得到天道承认的角度来解释，既然是承认了，那么后续的功效肯定也能正常运行。 总之是成了，朱城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围得水泄不同了，修士们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钞票，纷纷吼道：拿去，拿去…… 这一瞬间钱好像都不值钱了，很多修士决定采购接化发渡劫仪，当然现在都是预购，因为还没有大规模生产，毕竟后续的淬体还没有完成。 预计发售时间大概是在五年之后，不过修士表示无所谓，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可比累积资源容易多了，而且渡劫仪的价格也不是很贵。 “不得了啊。”太白金星瞪大眼睛看着远处忙碌的芸姚，他并没有上去打扰芸姚照顾白素贞，决定先回去汇报，玉帝虽然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得到消息，但肯定没有现场的亲身经历者描述详细，他先一步回天庭。 同时诸位圣人也是知道地仙的时代来临了，以前地仙虽然也有不少，但以后地仙的数量将会剧增，会给三界带来什么变化，天知地知圣人知，其他人肯定不知道。 “姐姐。”小青很激动地上前牵手，不过此时的白素贞需要和大家保持距离，因为淬体已经开始，天雷的涓涓细流已经流淌入她的身体，所以任何的外界刺激都会转化为痛觉。 芸姚有经验，拦下小青说道：“先不要着急，淬体一旦开始就会放大痛觉，甚至头发和指甲的生长都会转化为痛觉，喝水呼吸的流动都好像吞针，总之很疼。所以现在大家保持距离，别接近。”芸姚经验老道地说道。 小青瞪大眼睛，觉得害怕。 “不用害怕，虽然疼痛，但修士受得了。就当是坐五年天牢，也就和天剑穿心差不多。” 小青依旧是缩脖子，都不知道截教教主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风轻云淡地谈论吞针和穿心，听着都疼。 体验的时候更疼，但死不了，对修士来说疼痛的惩罚根本不算什么。 白素贞确实很疼，连话都不能说了，被仙气托着，尽可能地避免接触。吃力地对小青笑笑，然后又看向芸姚，就好像是看许仙一样。 “好好休息，你是我们的大功臣。”虽然做了完全的准备，但白素贞确实是冒了双倍的风险，现在成功，芸姚又能大赚一笔，发自真心地感谢白素贞这位恩人。芸姚报恩是不介意以身相许的。 还没有结束，保安工作依旧严密，还是要防着地仙散修出手偷袭，希望不会有人想不开。 确实有想要出手的地仙，不过被偃师拦住了，因为他知道贸然出手根本没用，不如合作以图日后。 “芸姚这个女人肆意妄为，丝毫不把天地放在眼中，为人处世张扬跋扈，天定然会借我们的手灭了她。所以不要着急，眼下这地方安保齐备，又有诛仙剑阵保护，贸然出手不但不能毁掉渡劫仪，还会白白送掉性命，不如我们合作。我给你们提供法宝，你们再去伏击。”偃师突然出现在散修后方，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九头蛇妖盯着偃师，显然是不认识对方。 偃师确实不如鲁班、墨子出名，但他的水平绝对不差，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偃师，人族匠人，机关人的首创者，也是要向芸姚复仇的人。放心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九头蛇妖是地仙修为，他对于现在的风气是非常看不惯，更是不愿意见到天劫的难度降低，所以才出山准备进行破坏，但看到诛仙四剑的时候就怂了，之后就遇到了偃师。 九头蛇身边是黑羊妖和玄鸡精，他们都是洪荒时代的地仙，而且都是妖族。洪荒时代的散修少有人族的，人族并不成气候。但现在有了渡劫仪，人族地仙将会崛起，也是让妖族散修不能接受的。 人族有些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你是人族？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应该知道渡劫仪对你们人族最有利吧，因为现在人族的修士基数非常大，而且掌握大量修仙资源，一旦渡劫仪成功，人族地仙将会登上舞台。”九头蛇并不相信偃师。 “人族如何与我何干？我只要夺回属于我的功德。”偃师不管这些大义，他要的是自己的收获，人族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九头蛇笑了，确实有这种自私到极致的人的，于是他说道：“说得对，有实力就有一切，就算是成为种族最后的种子，也一样可以称王称霸，成就伟业。你能不受种族拖累，一心上进确实可以相信。” 被一个敌视人族的妖族夸奖，作为人族的偃师应该好好反省。不过他无所谓，他确实是不看重人族，只对功德有兴趣。当年他差点被周穆王弄死，当时周穆王也没考虑过大家都是人，从那时候开始偃师就知道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功德，只有弱者才会抱团，真正掌握权力和地位的人根本不屑于抱团，从那天开始偃师就和人类划清界限了，他要做一个孤独的强者，他要掌握别人的命运而不是做一个被别人掌握命运的人。 他差点就成功了，因为他制造了机关人获得了功德，然而却被人半路截胡，所以偃师对芸姚的憎恶可以说是比杀父之仇还要沉重。 九头蛇，黑羊妖，玄鸡精觉得这个人族很有意思，可以合作看看。人族的法宝还是很厉害的，而且人族更了解人族，他提出的对策肯定也更有可行性。 三人交换眼神，并用密语传音讨论之后决定接受偃师的提议，双方达成合作。 ------------ 第七百九十章终极目标 “含光，承影，宵练，这便是合道之剑。”偃师找了地仙合作者，平日里这些地仙可不会插手凡间，因为躲因果都来不及，但眼看接化发渡劫仪就要影响到整个地仙生态，不出手不行了，所以九头蛇带着黑羊、玄鸡两位地仙试图阻止渡劫仪，但最后却被偃师阻止，四人达成合作。 偃师带着三位地仙瞬移到了他的道场，这是一座位于楚国的机关城，楚国现在还有不小的地盘，而且一直向南扩张，发展得不错，属于面积第二的人类国家，第一自然是朱城了。 虽然称为城，但外人也称它为朱国，或者朱城国。 “这就是三把不杀之剑么？”九头蛇博闻强识，知道这‘商君三剑’杀不死人。 “是的，这三把剑就是商君之剑，也叫不杀之剑，下品宵练穿人而过也不会杀死人，只会让人感觉身体酸楚不适而已，上品含光穿人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偃师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先祖铸造的三柄合道之剑。 “那不是杀不死人？”黑羊妖表示这武器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人都杀不了。 九头蛇却知道不杀之剑就是因为太厉害所以超越了一般的武器，于是他说道：“厉害就厉害在它不杀人。偃师，是也不是？” 偃师微笑地点头回答：“确实如此，之所以称为合道之剑，就是因为这三把剑可谓诛仙剑的剑坯。天地万物皆出于天道，生和灭都在天道之中，唯有合道才可借用天道之力。诛仙四剑凶猛却也不过是借天道之力，这三把剑只要借来天地之力，威力必定胜过诛仙剑。” 这大话说的，九头蛇听了都想笑，道理倒是很简单，但问题天道的力量这么好借么？要知道人族剑修的思路也是‘凝道于身’，也是借天道的力量，但又有几个剑修有这样的实力？ 到现在为止也就一招‘仙崩’震惊寰宇，能以弱胜强，成为无数剑修渴望的境界。所以就算有三把合道剑坯，要把它们铸造成匹敌诛仙四剑的法宝，却不知道怎么完成。要是真的能做到的话，这三把剑也不会还是剑坯了。 不过偃师信心满满，认为有三把剑坯，早晚会拥有三把比诛仙四剑更强悍的武器。 “所以你要用这三把剑坯做什么？准备如何解决渡劫仪？”三妖的目的是阻止大量人族修士成为地仙，可不是来参观的。 “击杀芸姚毁灭朱城就能做到，因为没有朱城的技术，渡劫仪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法宝，根本无法量产。”“而朱城最大的武器就是诛仙四剑，所以必须用这三把剑坯才能完成最终目标。”偃师说道。 三妖听了觉得有道理，只要渡劫仪的产量上不去那就无所谓了。用于抗击天雷的法宝以前就有，只是根本无法量产，无法让大量修士进行渡劫。渡劫仪的可怕之处就是安全又能量产，若是通过消灭朱城而消灭生产力，那么确实可以接受。 问题还是三把剑坯怎么对抗诛仙剑，三妖看着偃师等待他继续提出计划。 “月亮的月华，雷泽的雷电，第二凡间的地脉，只要用了这三种力量，三把剑坯定然可以借到天道之力。三位，我这计划如何？”偃师早就找到了锤炼三剑成型的力量，就等三位地仙答应了，他们要是不答应，那么偃师也只能不客气了。 三妖自然不会答应，一个是天庭的地盘，一个是华胥国的地盘，一个更是圣人关注的第二凡间，他们可得罪不起。 这果然是个疯子，想想也是，一个连自己同族同胞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其他的事情？他这种得罪三界的计划，简直就是疯的不能再疯了。 “你们肯定以为我疯了，可事实上非常人行非常事，我是要成为圣人的人，这三界之力都要来助我。你们三个也是。”知道三妖不愿意答应，那么也只能硬来了。 三妖还没反应过来，三个项圈突然精准地瞬移到他们的脖子上，然后项圈内的钢针传出万箭穿心的力量贯穿他们的身躯，冲击他们的大脑，瞬间大量信息把他们的意识都冲得乱七八糟。 “这是夺舍环，里面蕴含了大量的精神信息足以冲散地仙的灵魂，任你们的算力再强也无法阻止。在这三界只有圣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啊，地仙有如何呢？仔细感受这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绝望。”偃师是瞬间变脸，刚才还是情真意切，但现在却很冷酷无比，简直就是精分一样。 但这都是偃师，他也没有精分，因为对掌握命运的人而言战与和都是选择，偃师对三妖确实是真心邀请合作，但三妖不配合，现在也是真心要控制他们。所谓掌控命运，就是掌握选择权，也就是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雷霆和雨露都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展现支配权。偃师也是如此，合作可以，控制也可以，重要的是最终由他来支配整个过程，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点其实和芸姚差不多，她也不会一条路走到黑，能合作就合作，不合作拉到，她能找其他方向来实现目标，不会觉得自己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不会觉得自己没有选择。 在偃师准备的时候，朱城这边也完成了一场盛大表演，在白素贞渡劫的同时完成了对绝地天通组织据点的搜查，发现组织里的资源都已经被搬空了，没有见到三昧盔甲军，也没有找到血种军，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空空荡荡的据点。 因为这些东西早就被偃师转移了，他就知道自己这弟子不会吸取教训，总觉得自己比芸姚聪明这就是个最大的错误。偃师知道芸姚能截胡他的功德，水平不会差，所以要做好万全准备才可以对芸姚发动总攻。 三个妖族痛苦地跪在了偃师的面前，败在了凡人的科技手里。 这画面有点像是赵公明在落宝金钱手里吃瘪，明明赵公明修为很强，但偏偏落宝金钱克制他的法宝，一刷就把他法宝给刷下来了，然后被人补刀。 所以法宝真的是仙人的第二生命，而凡人掌握了科技这个法宝，初露锋芒，已经可以威胁仙人。也难怪现在的凡人底气十足，开始喊绝地天通了。 偃师很满意，接下来该铸造三剑了，有了三把媲美诛仙剑的法宝，自己斩杀芸姚之后，以机关人的功德成为圣人就理所当然了，有女娲娘娘这个先例，偃师认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有造人功德没有不成圣的道理。也正是因为坚信自己可以成功，可以成圣，所以偃师是动力十足，这点也和芸姚差不多，因为芸姚也相信自己有机会成圣，虽然没偃师那么直白，但她如此努力的终极目标也是圣人。 ------------ 第七百九十一章渡劫权 偃师和芸姚有很多相似点，比如合作和对抗的选择，比如终极的目标，甚至是制造机关人的功德。唯一不同的是偃师是一个人，而芸姚却有很多帮手。 这不，芸姚忙得脚不离地的时候，荀子和孙膑回来了。 “见过师尊。”荀子对芸姚行礼，他是芸姚的首席大弟子，虽然平时不见人，连截教道场建立的时候都没回来，但他在截教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而孙膑是芸姚首席军师，可惜之前需要孙膑帮忙的时候，他根本不在。 他们之所以在芸姚危难的时候不在，是因为他们云游四海去了，花了数百年时间上天入地，游走宇宙，凡是能到达的地方他们两个就要去看看瞧瞧，可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两人的收获很多。 芸姚心想自己这边都忙完了，这两个家伙才慢悠悠回来，太不要脸了。“你们两个家伙竟然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朱城发生了多少事情？”芸姚对于弟子和军师到处溜达，不再危机关头回来协助自己的行为很不满意。 “师尊，朱城的危机不过是小事，渡劫仪成功之后才是大事。”荀子表示小事师尊忙完就行了，但大事就需要帮手了。 孙膑也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渡劫仪的热度之高，可谓是三界皆知，上到天庭，下到地府，甚至是孤魂野鬼也会聚在一起讨论，未来百年将会涌现大量地仙，三界格局就要改变。所以我们现在回来正好，至于绝地天通之事不过是少数凡人的怨气而已，无法形成气候。”他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绝地天通，最后也确实没掀起风浪，几次打击之后绝地天通就偃旗息鼓了。但孙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重要，所以和荀子结束了云游，回到了芸姚面前。 “那你们有什么想法？”芸姚目前没什么想法，只想着用渡劫仪大赚一笔补充钱包，顺便也让朱城多一笔钱可以进一步升级，进行新一轮的产业大换血。 有了造物塔之后，很多旧产业就会淘汰，很多员工需要重新寻找新岗位，需要适应新生活。眼下已经出现很多在黑市里贩卖记忆的人，他们想尽可能在转业之前捞一笔。对于普通人而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尽可能地好好多赚点钱，然后迎接新的挑战，而赚钱的方法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 孙膑现在依旧坐着轮椅，当然已经换了法宝轮椅，里面藏了不少的机关，他的腿其实早就可以治疗，但他还是喜欢坐轮椅，也不知道是不是示敌以弱。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打好了腹稿的，于是说道：“朱城的基本盘很稳，现在我们已经满足了修士的需求，凡人也有了新的发展方向，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各大势力对地仙的争夺了，我们是抢夺地仙呢，还是放任自流呢？这是第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核心的问题。这些新的地仙也肯定需要寻找自己新的定位，朱城能给他们提供机会么？接下来是地仙的时代，我们就要问了这么多地仙干什么？如果不解答这个问题，就会引发一系列的争斗。” 孙膑看问题还是老样子，一针见血，芸姚也考虑过，智囊团也一直在想出路。但目前没有什么出路，因为朱城除了需要地仙仙气之外，并不需要太多的地仙。朱城的地仙寥寥无几，基本上也没什么存在感，就算红桑和芸姚都属于不怎么露脸的。 但地仙一多，地仙肯定需要找定位，但三界的蛋糕都分好了，新的地仙怎么办？ 当然有很多势力愿意接手这些地仙，比如天庭，不过天庭自己也会产生不少地仙，肯定也会有冲突。 “未来将会是渡劫权的争斗。”孙膑酝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各大势力都会意识到渡劫权的重要性。只要掌握了渡劫权，谁能渡劫，谁不能渡劫，各大势力就从天道抢过了对修士的控制。 以前谁能渡劫，谁不能渡劫，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道决定的，毕竟天雷的硬指标就在这里，天道无情，只会加强，不会放水。所以渡劫权其实在天道手里，但随着渡劫仪的出现，权利就落到了修士手里，但放下去的权利最终还是会被收上来，并且被几个大势力掌控，未来谁掌握了渡劫权，谁就掌握了修士。 “啊？”这就是兵家的眼光么？芸姚和朱城修士还在想着建设属于地仙的新兴产业，孙膑已经考虑到了渡劫权的争斗？比他们想得都要远。“天道下放了权力，最终都会被回收，说的很有道理。那以后渡劫看来还得摇号了。” “所以现在渡劫权其实完全掌握在朱城手里，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荀子也加入讨论，作为能培养出法家的儒家，荀子看问题非常唯物主义，也非常辩证。 还真是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朱城有可能更进一步，坏消息是朱城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这才是真正的机遇和挑战。”孙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至于绝地天通虽然也危险，但就算有西方教暗中挑拨，他们也不敢硬来，加上凡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所以根本不成气候。 但渡劫权却不是一回事，只要各大势力意识到了这个力量，定然会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从朱城偷也好抢也罢，肯定会用尽手段的，到时候肯定不会如之前西方教那么温和了，肯定是明刀明枪就来了。因为要是不抢，可就受制于人了。 “你们回来的确实是时候。”芸姚确实没想到这点，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技术的问题，根本没想到渡劫权。好在荀子和孙膑他们已经考虑到了，这才有了布局三界的可能。 “师尊，之前你用诛仙剑阵是用对了，成功震慑了部分势力，不过接下来天庭、西方教，甚至是阐教都会来索要渡劫仪的技术，因为他们不可能让朱城控制渡劫权的，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客气，所以要早作打算。”荀子已经能够看到各方势力前来威逼利诱的画面了，他们不可能只满足于订购渡劫仪的，肯定是会让朱城交出技术。 毕竟谁掌握技术，谁就掌握渡劫权。 “所以现在怎么办？是继续保护技术，还是直接价高者得，出卖部分技术？”芸姚有想法，但觉得不是最完美的。 保全技术难度很高，但收益最好。价高者得是妥协，但至少也能收点钱。不知道别人有其他想法么。 “师尊，我认为这次应该召开三教、西方教、天庭、朱城六方会议，组成联盟。分出渡劫权，提升朱城和截教的地位。”荀子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召开大会，抬朱城和截教一手。钱无所谓，三界地位才是重要。 孙膑却说道：“其实我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把朱城归为截教，五方会议就够了，根本没必要分六份。”他有不同的想法，那就是朱城这一份根本不用算，在孙膑看来朱城就是截教的一个分支，截教比朱城重要。 ------------ 第七百九十二章局势 以前渡劫权属于天道，而现在芸姚从天道手里接过了渡劫权。以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渡劫权到了生灵的手里，就得有分配了，如何分配就成为了关键，仁就是分配关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大家拿属于自己的一份不要多拿，这就是仁。 芸姚和朱城智囊团都没意识到这点，他们本来以为会迎接一个地仙的时代，但在这个时代到来之前，谁能渡劫谁不能渡劫，是考核资格还是摇号？这将会是三界各大势力争夺的关键，而且绝对不会温文尔雅，会非常激烈。 因为谁掌握渡劫权就掌握修士，面对立竿见影的利益，根本不可能含蓄。 至于朱城和截教到底是算一个，还是算两个，孙膑认为算一个就行了，渡劫权没必要分六份。 不过这事情也是对立统一的，如果分六份，若两份都掌握在芸姚手里，那就是三分之一的渡劫权，但也可能最后朱城和截教产生冲突，到时候芸姚只能持有六分之一。如果分五份，朱城和截教算一个，那不管如何都是五分之一了。 所以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 芸姚能不能长久地掌控朱城和截教？这还真不一定，要是以后芸姚掌握截教，朱城跟截教作对，那会很尴尬。 但如果把截教和朱城联合在一起，难道来****？朱城内部鱼龙混杂，各种宗教都有，要是来个罢黜百教独尊截教，只怕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混乱。 所以到底如何选择？荀子推荐分六份，好处就是如果能控制截教和朱城，那芸姚能掌握最多的渡劫权。 孙膑支持分五份，把截教和朱城合在一起，他是兵家首先得不败，而分六份控两份这种思路太不稳当了，有侥幸心理，不符合兵家思路。 但最后到底是六还是五，还得芸姚决定，她是教主听她的。 “额。”好处和坏处都有，这怎么选？芸姚不由算了一算，发现天机晦涩，根本算不出来，果然每次需要算未来的时候总没什么用，还是要自己摸索，都是在黑夜中潜行，一不小心就会踩入坑里，万劫不复。 大家看着芸姚，等待她的回应。 可芸姚能说什么呢，其实都可以，毕竟都是对立统一。只是分六份的危机隐藏在未来，而分五份的危机潜伏在现在。 都有危机，都要解决，就看芸姚如何选。她选择兵家不败思路，拍案道：“五份，就五份吧。至于朱城就不分了，朱城做个生产基地就行了。”虽然这么说有点看不起朱城，但事实就是如此，朱城现在依旧是无法与三教、西方教、天庭分庭抗礼，因为没有圣人关照，朱城还是欠缺火候。 “抬得太高，摔得太狠。现在连仙凡独立都没解决，依旧是有诸多不足。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天庭都是经历了洪荒考验，都有圣人关注，都经历过漫长的考验，朱城能不能撑过一万年还是个问题。”芸姚这么说道。 “但朱城智囊团怕是会不高兴了。”荀子说道：“而且这样一来，民众肯定也会更加激动吧。毕竟他们生产了渡劫仪，最后却只能做个生产工厂，还真是‘遍身罗衣者，不是养蚕人’了。明明是他们生产的渡劫仪，但他们却无法掌控渡劫权。” 孙膑却同意芸姚的说法：“谁让朱城没有圣人做靠山的，就算是天庭背后还有鸿钧的关注呢，还有天道的承认呢。朱城背后却并无圣人，也没有经历过数十万年的磨砺，缺乏底蕴，确实把握不住。” 荀子却说道：“我倒是觉得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失败也是个经验。”他认为不一定会失败，毕竟还有芸姚在背后把关，虽然芸姚不是圣人，但身份特殊能力也不弱。 芸姚无语，可朱城现在矛盾重重，渡劫权分给他们，是真不知道他们会搞成什么样子，可能到时候渡劫权又会分为几个小部分，在朱城内部也搞一个分权。 “我知道朱城会怎么做，渡劫权要么就是催生一个皇帝出来，要么就是继续分裂成为几个团体，争来争去罢了。不像其他势力，都有圣人独断，渡劫权能集中在一起。”芸姚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渡劫权就好像是根骨头，圣人尚且要争一争，放在朱城，还不知道要撕咬成什么样子呢。” 荀子见师尊考虑朱城会因为渡劫权而纷争不断，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既然师尊决定，那就分五份吧，由五方派出人手来决定修士是否有机会渡劫，具体的用法我和孙膑也有两个方案。一个就是五方派出人手考察修士品德，最后多数投票同意就能渡劫。另一个就是摇号，但五方都有一票否定权，就算摇到了号，只要五方中有一方不同意就可以拒绝修士渡劫。” 芸姚一听，这一个是赋予权力，一个是剥夺权力。似乎还是后者更给力，前者肯定会引发修士的反抗情绪，后者却有助于规范修士行为，不过一票否决权也太过分了。“我觉得否决也应该进行投票，一票否决的话也太霸道了。” “这不显示出渡劫权的力量么？”荀子表示这就是渡劫权的力量，让谁渡劫就让谁渡劫，不服那去挨雷劈去呗，看天道狠，还是渡劫权狠。 其实都挺狠的，芸姚听了荀子和孙膑的话之后，意识到渡劫权不但控制了地仙通道，更是会重新构建三界秩序。 以前三界表面上是听天庭的，但暗中每个修士都有势力，不见得就会给天庭面子。但有了渡劫权，特别是设立了一票否定权的话，三教、西方教、天庭的指令对于渡劫修士而言就是一样重要了。 以前修士都是各自听命于自己的势力，但一旦渡劫权来了，那必须得听命于五大势力设置的一套标准才行。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三界虽然有天庭，但天庭的标准真一般般。封神刚结束的时候天庭也试图推广自己的天规天条，但最后发现得不偿失，每次搜山效果都不好，各方势力根本不听话。所以最后天庭的规矩主要还是规范天庭自己，三界的话都是各地妖族自治。 如果有了渡劫权，有了一票否定权，那各地修士怕是要给天庭面子了。 当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召集大家开会决定，不可能由芸姚他们一家说了算，他们只是给出了一个初步的预案，最终定案还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当然在这之前芸姚也找了朱城智囊团，以及各集团的代表开了三天的会议，让他们知道这次渡劫权没朱城什么事情。 果然他们是群情激奋，不过芸姚直接说道：“当年封神大战死了那么多大仙，他们连因果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死了。今天我还提前告诉你们，是让你们有死个明白的机会，而不是听你们叽叽喳喳。”三界的事情圣人说了就算，她特地告诉朱城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身的不足，他们这水平还闹分裂简直是自寻死路。 ------------ 第七百九十三章商讨 芸姚这也算是激将法了，让朱城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和三教、西方教、天庭并列的机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少点仙凡对立，多点升级发展。 等芸姚刚开完会，就已经有人开骂了，批评者认为朱城现在各种问题就是因为没有渡劫权导致的。要是有了渡劫权，朱城的修士哪敢这么嚣张？肯定一个个都夹紧尾巴做人，根本不敢给凡人脸色看。 芸姚看了连连摇头，这么情绪化，又如何能把渡劫权交给朱城呢。 荀子看了也忍不住叹息，他还是对朱城太乐观了，渡劫权这种东西要是没有足够的理智根本无法正确使用，果然朱城还不够成熟么？如果再存在数十万年或许就能承受渡劫权的重量了。 挨骂无所谓，谁不挨骂呢？圣人都挨骂，‘圣人不死大盗不止’骂得多狠啊，但圣人根本不在乎。芸姚也不在乎凡人骂她夺走了朱城的渡劫权，她转身就以截教教主的身份正式向人教、阐教、西方教、天庭发出四分邀请，邀请他们来朱城共商渡劫权的分配。同时也通过和铃去询问了女娲，不过不问也知道女娲肯定不会掺和。 “好一个截教教主，还真是小看了她。”玉帝在天庭道场，和王母、太白金星讨论，他也没想到芸姚会来这么一手。本来他以为渡劫仪收买人心已经够心机了，没想到芸姚玩得更狠，直接就规定了渡劫权，而且还邀请三界势力一起瓜分。 “这么一来截教的身份也就起来了，重新回到了竞争行列之中。”王母悠悠说道，眼皮下垂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忧虑。 “确实如此，本来截教已经式微，不值一提。但一旦分封渡劫权，那就乘势而起，重新回到阵列，无法让人忽视了。”太白金星眼神中也满是惊讶，因为他在凡间的时候，根本没从芸姚身上看出一丝端倪，太可怕了，芸姚的演技竟然瞒过了他。 显然他们都高看芸姚了，要不是荀子和孙膑的智谋，芸姚也想不到这点。 “陛下，娘娘，这也是好事。”太白金星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担心地仙数量激增导致三界混乱，有了渡劫权的概念，地仙渡劫也有了规范，数量也能得到控制，不至于发生井喷而一发不可收拾。” “话虽如此，但这对天庭有何影响？本来三界是天庭所管辖，这地仙渡劫也应该归我们管，凭什么要分给三教、西方教？”玉帝表示这渡劫权是好东西，他想全要。要是掌握了，那三界修士还不是乖乖听话？ “西方教、阐教又怎么可能让天庭决定他们弟子是否渡劫。”王母却知道玉帝想多了，渡劫权虽好，但圣人只怕不会给面子，她说道：“渡劫权是好的，哪怕是天仙，他们的弟子若是渡劫也用得上。只是不知道这渡劫仪是不是真的如此难以仿造，是不是真的能支撑起渡劫权。若渡劫仪可以随意仿造，那渡劫权也不过是个笑话。太白爱卿，你去凡间参观过，认为天仙能仿造渡劫仪么？” “回禀陛下，不能轻易复制。”太白金星很直接地说道：“渡劫仪太繁琐了，要复制的话不亚于天仙亲自去帮元神修士渡劫，其中还牵扯因果问题。一台渡劫仪需要超过三万多道工序，上万工人合作，并且还需要各种修士进行加工，相当于是把因果分摊了，所以就算改变了渡劫方式，也没人会受到因果波及。天仙若是自己一个人仿制，就算成功，也要接下因果。目前三界也只有朱城一地能有大量制造渡劫仪的能力。只要控制住产业链，这渡劫权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玉帝也知道就算天仙愿意帮忙渡劫，也帮不了所有的修士，毕竟天仙才几个，元神修士又有多少？这渡劫权主要还是规范作用，还是面对大量的元神修士而言，不必计算那些有背景和靠山的修士。 “只是不知道太上老君会不会派人参加。”玉帝说道。 太白金星说道：“禀陛下，派不派是老君的事情，但肯定是要请的，而且一定会预留一份的，大不了用的时候，算老君弃权。”“我想阐教和西方教也会派遣弟子前去的，具体定案还需要讨论，邀请函中的方案只是预案。” 玉帝没在说什么，而是和王母对视，总觉得怪怪的。毕竟主动权在截教手里，这感觉还真是微妙。难道截教真要在芸姚手里死而复生？ “通天教主还是有眼光的。”王母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接受截教回归了，这可能只是截教回归的第一步而已。 “太白金星，那天庭内众爱卿对渡劫权可有说法？”玉帝问道。 “陛下，众神是有些腹诽，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有机会渡劫。本来以为花钱就行了，现在无故多了一个渡劫权，怨言是有的，不过他们肯定愿意遵守陛下的决定。”太白金星说道。 “原本渡劫是九死一生，渡劫全由天道决定，而现在渡劫安全了，却不代表就不用努力了。”王母悠悠说道：“就算是蟠桃都要有个赏罚分明，更不要说渡劫了。”蟠桃的分配权和渡劫权差不多一个意思。 “王母娘娘所言甚是。”太白金星表示这话没错。 “虽然渡劫权大会确实要开，但放在朱城未免太不正式了，不如就在天庭召开。”王母娘娘要抢夺会议的举办权。她说道：“毕竟三界归属天庭管理，这次会议又关乎三界修士，不可不重视。而且说不定到时候还有圣人莅临，朱城无法招待周全，还是由天庭主办为好。” “所言甚是，爱卿你去下凡，告知截教教主将会议地点改为天庭。” “陛下，微臣立即前去。” 然而太白金星刚转身，观音菩萨就来了，她带来了消息，佛祖已经同意在朱城开会，特地前来通告玉帝。 而且人教和阐教也已经派了代表前往朱城，所以会议地址不用再改了。 王母和玉帝倒是没想到圣人决定这么快，那也只能派人下凡了。看来圣人都知道渡劫权在未来的重要性，完全不浪费时间。 观音菩萨就是西方代表，她绕路来天庭就是要和天庭代表一起出发，顺便和天庭通通气。他们有过西游的合作经验，可以继续合作。 朱城即将迎接圣人弟子，迎来洪荒时代就赫赫有名的仙人，而他们将会决定渡劫的具体规则，元神修士应该准守什么标准才能成为一个能建设三界的优秀地仙，一个优秀仙人的权利和义务都有哪些。 这些以前是没有的，毕竟大家修仙都是追求逍遥，但如果地仙数量激增，要是人人都逍遥就等于人人不逍遥了。逍遥可以是理想，但实践的时候就需要有规范，这就是本次会议的具体要讨论的内容。 芸姚自然也是日夜和大家讨论，到时候会有五份章程，大家一起挑挑拣拣最后达成妥协，就完事了。 ------------ 第七百九十四章新模式 “女娲娘娘说了不插手。”和铃带来了女娲娘娘的消息。 在荀子和孙膑的计划中，并没有女娲娘娘，但芸姚可不能漏了这位圣人。所以她在发出信函之前，就找和铃通了信。但女娲娘娘并不想插手，女娲没有立教，并不插手三界管理。毕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作为人族之母，同时又是妖族圣人，手背手心都是肉，最好就是不插手，虽然渡劫权是好东西，但一旦有了就会多出很多是是非非。 “女娲娘娘虽然不需要渡劫权，但你能想着娘娘，也是一片诚心。所以娘娘特地让我给你带来一株先天灵花。”和铃取出一团温和的仙气，仙气内是娇艳欲滴的九色牡丹，一株花枝上有九种颜色的花朵。 “娘娘真是太客气了。”芸姚没想到自己就是问一声，女娲娘娘却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忍不住说道：“我在天庭的《花经》上见过九色牡丹，这花朵可以净化天地人三才，只要种上，百里范围之内的空间都不受污染，而且修士的心境也会安宁，而且九色牡丹的每一种颜色还有不同的作用，若是凋谢就能作为九种药材。真的是太贵重了。” 和铃看芸姚一边说贵重，一边飞快地把九色牡丹收到手里，也是被逗笑道：“女娲娘娘说女娲一族既然入了截教，那日后可以多走动，不用那么生分。” 芸姚点头说道：“都是一家人。”顺杆子往上爬，瞬间就成女娲娘娘的家人了。 女娲娘娘不来，其他势力依旧会准时赴约，连太上老君都派了代表，人教是三教中最特殊的一个，弟子最少，但学生却遍布天下。老君虽然没有广招门徒，但传下《道德经》一书，其影响遍布三界。 老君的高妙手段和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都不一样，以不收为收，名义上只有两个弟子，但三界到处是自称老君弟子的修士。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阐教和截教虽然显赫，但在弟子散去之后只剩清清冷冷。完全不如人教这般看似没有弟子，但影响力却一直在增加，就算是芸姚和红桑师徒也是《道德经》的拥趸，自发学习《道德经》的修士更多如过江之鲫。反而是阐教和截教的教诲已经难在三界听闻。阐教弟子要么转西方教，要么转诸子百家。截教就更别说了，连教主都换了人，面貌和内核都已经完全不同。 所以老君以退为进，智慧是高于两位师弟的，不过这次他派人参加会议，不由让人想到当年鸿钧召开封神大会，圣人齐聚商定封神榜的历史。渡劫权会议就好像是一个低配版的圣人大会，由各大势力的代表参加。 五大势力瓜分渡劫权，朱城上空是祥云层叠，彩霞婆娑，街道上是一尘不染，因为建筑上的盘龙昂首喷水洗涤城中秽物，都是洗得干干净净，迎接贵宾。 圣人的弟子要来，朱城的修士和豪强都不敢再骂了，毕竟要是真骂到了圣人的痛楚，触怒圣人，那朱城怕也要步殷商后尘。虽说圣人不会明面上报复，但暗中破坏朱城气运还是可能的，让朱城居民吃点苦、受点罪对圣人来说是小菜一碟。 所以之前因为没有渡劫权而骂骂咧咧，等到会议正式开始，全不骂了。 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天庭，三界五大势力齐聚朱楼。朱楼乃是朱城的办公设施，也是智谋团的办公场所，同时也是接待外宾的场所，这次的会议就会再次举办。 圣人并没有来，但派了代表。 芸姚能明显感觉截教的气运是冉冉升起，九渊深处的道场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神光，确实如大家预料的一样，这次渡劫权的分封确实是截教回到三界竞争序列的关键事件。虽然实力还很弱小，但至少截教不会再被忽视了。同时也代表了芸姚身上的重担更沉重了，老实说芸姚完全不知道未来截教应该如何发展。 是和以前一样多收弟子，还是可以学阐教走精英路线？或者直接学老君无为好了，无为而无所不为，也学老君出书协助天下修士，无私地奉献截教的经验和心法…… 至于西方教的思路就算了，毕竟西方教发宏愿要让三界生灵全成佛，吹牛不上税，芸姚可不敢这么吹牛，吹不起。 所以截教的未来在哪里还是个大大的问号，随着截教通过渡劫权的分封，回到三界竞争之中，就不得不思考未来的路线。 分封会议还没有开始，芸姚看着荀子和孙膑，就他们两位是能一起商量的。而白骨夫人、高家三姐妹，以及石珊、灵童、李小玄、西门小小这批弟子学问还不够，尚在学习之中。 “渡劫权的分封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就如你们说言接下来的问题才是最麻烦的。截教即将重新回归三界视野，总得拿出章程来。通过教育让大家都一样，虽然教义有了，但要具体如何落实呢？”芸姚提出了核心问题。 思想需要实践才能转化为力量，有教无类应该如何落实？如果说三教、西方教都是学校，那么人教就是线上教育，爱学不学，真正的好东西自然而然会吸引人。阐教就是精英教育，宁缺毋滥。截教就是大众教育，愿意来就教，无门槛。西方教也属于大众教育，有一定门槛，并且高调保证包分配，确保每个学生毕业之后都能有个佛陀职位，不愁就业问题。 不管是什么教义，总归是有个章程才能运行下去。芸姚虽然提出了新有教无类，但还没想好要如何落实。 孙膑和荀子在为渡劫权殚精竭虑，芸姚还来增加他们的工作量，只能说一入截教深似海，从此逍遥是路人，跟着一个想做事的领导，想偷懒都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这数百年来他们也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私塾、学宫、门派，但教育的模式基本也就是重复三教和西方教，翻不出新鲜花样。他们也理解芸姚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渡劫权一旦扯皮结束，那么截教就要立刻面对竞争，现在不考虑，之后就要手忙脚乱了。 “不如这样，在渡劫权会议的时候我们拖延些时间，让我们多想想。”孙膑说道。 一时半伙也确实不可能憋出好办法，芸姚也点头同意，那就在渡劫权会议上多拖延时间吧，反正渡劫权是确定的，也不急于一时一刻定下来。 各方面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拿出来交流讨论，肯定会很热闹。不过最终肯定是要确定下来，也就是渡劫仙人的权利和义务，只要有这样的核心，最终达成统一是早晚的。 这是三界各大势力第一次通过谈判达成协议，是首次，也将为三界拉开新历史。 封神之战最大的教训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现在各大势力都不太可能再愿意真刀真枪打起来了，因为一旦打起来，圣人也阻挡不了变数和失控。所谓枪炮一响，所有的作战计划就作废了九层，所以一旦打起来就容易失控。但三界肯定有各种问题啊，不打的话，怎么解决？ 开会，谈判，妥协。 ------------ 第七百九十五章共识 不能明着打了，因为打起来的话会导致第三方得利。春秋战国的凡人都能总结出的结论，圣人自然也知道，所以老君这次派人来不是眼馋渡劫权，而是要看看这种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其实当年鸿钧也办过，圣人大会讨论封神，本来寄希望于在会议上决定名单，也就三百多号人，写满就行。可元始天尊说自己弟子精贵，要通天教主写，通天教主一听就不乐意了，阐教弟子精贵，那截教弟子难道就是瓦砾碎石么？元始天尊不写，通天教主也不写。而老君当时就一个弟子，自然不用写。西方教则表示西方贫瘠，就几个弟子也不写。 最后这不写，那不写，一场圣人大会就写了寥寥数人的名字。最后开战，一发不可收拾，圣人都下场了，结果就是截教和阐教元气大伤，西方教渔翁得利。所以上次圣人大会是失败的，但这次渡劫权分封显然是会成功的。 因为上次封神大会是让圣人拿出利益。而这次开会是从天道拿了利益分给大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这次会议将会为日后解决三界问题提供一个参考，从洪荒时代就开始的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将会迎来一次改变，简单来说就是多了一个沟通的平台，如果不是触及核心利益的事情, 大家开开会解决就行了, 没必要打打杀杀。 所以虽然之前吃过芸姚的亏，但观音菩萨再次见到芸姚也是满脸和气，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蚊子罗汉这号人物一样，好像整个西方教都已经集体遗忘了。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是和和气气, 毕竟这是分赃, 白捡的权利。而且芸姚能主动拿出来，大家对芸姚的态度也是非常尊重, 当然开会的过程中肯定是各种扯皮, 大家都想要分多一点。 派来的神仙都是厚脸皮的那种，观音菩萨和太白金星就是代表。西游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位绝对不是善茬, 脸皮都比城墙厚。 阐教派来的是二代弟子羽翼仙, 本是燃灯的弟子，托塔天王的师弟。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修士，三界没多少人认识他，他是在封神之战期间才拜入阐教, 几乎没学过什么, 因为他的老师燃灯直接去了西方, 而他留在阐教, 今天前来代表阐教参加大会, 颇有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悲凉。 以前阐教出名的弟子那么多, 甚至是三代弟子都是威名赫赫, 但现如今只能派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参加, 很可悲。 人教派出的是太上老君在西出函谷关收的那位封人, 如今他也是地仙了。 截教这边是荀子，虽然芸姚也能参加会议, 但鉴于她是教主，要是亲自和晚辈数黑论黄有失身份, 就让荀子上场。 “果然身份也是一种束缚。”芸姚开始感受到截教教主带来的麻烦了，她不能和以前那样冲锋陷阵, 得转幕后了。 会议上是争啊，吵啊。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各方面都有准备。各自的方案也是非常过分, 全是狮子大开口。 虽然会议争吵的很激烈，但在过程中权利和义务还是渐渐明确起来了。 “以前可没有什么仙人的权利和义务。”和铃虽然不参加会议，不过作为女娲代表还是要多了解，回去之后也好禀报。 “以前也没有那么多修士, 洪荒资源都是先到先得，强者为先。但加入门派后的修士就有了权利和义务, 都要维护自己的门派。但这只是门派的权利和义务，以后三界修士会越来越多，仙凡接触也会越来越多，修士在三界行走也要遵守规则，天庭在这方面领先了，比如他们规定了神仙不能和凡人谈恋爱，可惜这些规定既不好推广也跟不上时代。所以新的权利和义务必须通过讨论得出。”芸姚表示这次会议非常重要，决定了未来。 和铃想象不出来，于是问道：“你说说权利和义务有什么？” “第一条就是我们生活在三界之中，所以守护三界环境是每一个修士都必须尽的义务。”芸姚表示这第一条肯定没毛病。 和铃点点头说道：“这就好像修士都要辟谷，都不能随意吞噬一样，只是范围不仅包括吃饭，还限制了更多。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没有三界，修士也不过是无根浮萍，也就没有未来了。” “第二条修士有坚持可持续修仙的义务, 对于修仙资源应该保护，而不是破坏。资源包括心法、奇遇、传承、法宝、仙草、异兽之类的。”芸姚说道。 和铃看着芸姚说道：“这条有点难了，我们两个都没遵守好。你吃过祝由术，我破坏过遗迹。机遇和危机并存，很难让修士做到两全其美。”“不过总体还是好的，也是为了让修仙环境更好。” 芸姚也知道很难，但该规定还是要规定的。 “第三条就是不应该恃强凌弱，基本上也是各门派的共识了。”“总之还需要进行讨论，几条大纲决定了大方向，反正是为了维护三界为前提，一起努力构建更好的修仙环境。”芸姚表示修仙也是正规化了，也要有据可查了。 和铃听了只感觉很陌生，她感慨道：“不过千年时间，三界日新月异，真是变了很多。” “其实也没变很多，就是修仙的人多了，修仙的环境变了，但这从盘古开天之后本来就一直在变，只是我们没生活在洪荒，如果生活在洪荒肯定也会觉得洪荒变迁的。”芸姚并不觉得这个变化就真的有那么巨大，毕竟三界发展就是这样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向上。 芸姚顺便也问了问女娲娘娘那边情况，其他五个圣人都有事业，女娲娘娘有没有收弟子办学校？ 和铃回答是没有的，女娲没有立教，她就是在三十三天外修行，做个宅女，现在都不走动了。倒是妖族修士经常来请女娲做主，但也一概不见。 “看来人族这三界主角的位置确实是抢眼，成天被人盯着。”妖族很久没有激烈反应了，还以为消停了，显然并没有。 和铃说道：“女娲娘娘不会因为妖族就插手三界的，娘娘也为难，人族是她造的，妖族则是同胞，偏心任何一边都是麻烦，所以最好就是哪一边也不管。” 可以理解，芸姚理解女娲娘娘，之前仙凡对立芸姚也被夹在中间，修士和凡人都不好得罪，夹在中间受气。太理解娘娘了，可惜芸姚无法躲起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圣人就是好，躲起来就行，根本不用理会纷纷扰扰，可惜自己修为不够啊，责任是越来越多，事情也是越来越复杂。有时候她也想回去洪荒弱肉强食的规则里，拳头大决定一切也挺好的，不用动脑筋。 ------------ 第七百九十六章两件大事 渡劫权会议继续争论，芸姚这边也要开始考虑截教未来的教学模式应该如何进行，要不来个科学修仙，或者机械辅助修仙？来个机关人辅助修士，十二时辰贴身指导？ 走截教老路是不可能的。 学老君？也学不来，老君一本《道德经》是芸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老实说《道德经》提纲挈领，体系完整，境界深远，关键是老君竟然只用了很少的文字就表达了出来，言简意赅，着实让人汗颜。《道德经》有实力，便于传播，不想有影响力都难。芸姚根本无法走老君的路子。 学阐教？这倒是简单，精英教学而已，选一批骨骼惊奇，资质上佳的人，不限资源地投入下去，过个几万年总能培养一批优秀仙人。可问题也很大，输不起，一输几万年的投资就没了。就和魏国的魏武卒一样，国人参军，各种资源堆上去，盔甲、后勤、素质都是一流，可是很快就养不起了，输掉战争的话，国人兵源也很难补充。精英仙人也一样，输不起。 当然还有西方教的路，他们发展得很好，可以借鉴。就是吃相很难看，毕竟要维持西方教的大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带艺入门的修士本来水平就不差, 加入西方教肯定是想分一杯羹。面对这种不是真心发展西方教, 只是为了分一杯羹的修士，西方教要么就是压迫和尚出让利益，要么就是从外面搜刮利益，不然别人凭什么加入？ 西方教虽然吸引很多修士, 但大兴是在外部有利益收割的前提下达成的, 是难以持续的，不可能一直收割下去。这次收割朱城失败, 影响已经不小了。 芸姚想出机关人和修士一起修仙也是想要有点创新, 毕竟新截教要是不创新，怎么体现新截教和旧截教的不同呢？她的意思是要搞个教学和研发一体的综合教学体系, 就好像是朱城的大学, 如果修士愿意加入截教就直接参加入学考试，在截教继续接受教育，教育内容和朱城大学差不多，只是更专注于修仙。 普通大学以毕业工作为目标, 那截教修仙就是以天仙为目标。至于结构的话, 和朱城大学一样就行了, 甚至连升学系统也一样可以照抄。截教可以成为科学修仙的最高学府, 这就是芸姚的想法。朱城的大学也是修士一边学习一边做研究, 研究出的专利就有收益, 似乎是很不错的模式。 问题是如果只是模仿大学, 那么截教又有什么吸引人的？截教的圣人通天教主还在面壁, 教主由芸姚这么一个地仙担任, 除了有点气运之外，还有什么吸引人才的地方？模式跟普通大学一样, 那么大家为什么不读普通大学？ 渡劫优先权不知道算不算，现在五大势力正在开会, 就有人提出了五大势力的门人都可以优先渡劫，这样来吸引人才。 但如此一来, 截教又要和另外四个势力来比，出色的人才依旧会选择西方教, 只有一些另类的人才才会选择截教。就好像很多里会有差等班, 里面全是偏科生，然后由主角激发每一个学生的优点，最终脚踩优等班，完成逆袭。 要不, 就多收点边缘人才？截教处于劣势，也没什么资格挑挑拣拣。除非芸姚真能让截教更有吸引力, 不然优秀人才是不可能加入的。 会议进行的同时，芸姚就截教的未来也是和大家进行各种商讨，最后确定了大学的教学模式，并且由截教提出‘科技修仙’的理论，一个和传统修仙存在大量冲突的理论，比如传统修仙讲究清规戒律不恋爱，但科技修仙就用科技来控制修仙过程中的失控情况，认为修士可以恋爱。 以前是通过自律，现在是通过技术。这点是孙膑提出来的，他认为掌握渡劫权已经是不败之地，接下来就要出奇制胜，不搞点新鲜玩意是不可能崛起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跳出思维。”这是孙膑最擅长的，这次他提出了截教需要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思路才能冲破重重的负担，开启全新的时代。 所以在会议的过程中，截教的未来也渐渐清晰了，模式是大学模式, 教育和研究并行。理念是有教无类，是通过教育来让大家都成为合格的仙人。特色就是科技修仙，以科技代替传统，用技术来预防修士的失控因素。 渡劫权会议也终于在三个月的争论之后达成了共识，《三界渡劫法》酝酿而出，成为了第一部具有高度执行力，并且被三界五大势力同时承认的法典，覆盖所有渡劫修士，其中规定了修士的权利和义务，并且规定了渡劫摇号和一票否决权，当然也规定了特殊情况的三票通过权。 可以说是全都要，考虑到了一般情况和特殊情况下的不同操作。五大势力的代表，以及背后的强者都不是吃素的，最后就是五大势力分了渡劫权。 修士们才发现原来有了渡劫仪之后，他们依旧不能随心所欲地渡劫啊，这算什么？以前他们怕渡劫，是因为天雷凶狠，天地不仁，所以不敢随意渡劫。现在有了渡劫仪，天雷已经不再可怕，怎么到头来他们还是不能渡劫？还是要通过什么摇号来渡劫，而且要是不遵守《三界渡劫法》还要被剥夺渡劫资格？ 那渡劫仪不是白发明出来了么？ 没有白发明，渡劫从不仁走向了仁。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太上老君早就说了，大道废才有仁义。当修士从天道手里接过渡劫权的时候，自然就有仁义了，仁是分配关系，义就是社会规范。 所以说《道德经》是真厉害，老君也是真圣人，他的教育模式一般人玩不转。大家觉得不公平是很正常的，分配关系哪有公平的。问题是就算渡劫权不公平，也是让更多修士有了渡劫的机会，这就是三界的进步。 同时有了渡劫权，也可以有效避免地仙数量的激增，确保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同时也避免了大家为了抢劫渡劫仪而发动攻击，避免了可能的流血事件。 虽然元神修士不喜欢，但这次可是破天荒的五大势力开会决定，天庭、西方教、阐教、截教、甚至是人教都加入了。敢违反？怕是不知道圣人的手段。 《三界渡劫法》并不是唯一的重磅消息，第二个重磅消息是在会议不久之后截教发布了《告三界修士书》通过这么个告示向三界宣告截教回来了，并且截教已经改变了，变得大家都不认识了。 《告三界修士书》主要就是告诉大家新截教和旧截教是划清界限的，并且重新解释了有教无类，并且推陈出新宣布了新截教的各种模式，让大家知道新截教教育的理念就是科技带动修仙，以科技预防修仙的失控要素，告诉大家有了科技修士也能谈恋爱了。 对年轻修士还是有吸引力的，当然反对的人也很多。 ------------ 第七百九十七章特约讲师 加入截教就能谈恋爱？这对修士而言可谓是一个不得了的变化，因为从东皇太一的教训开始，修士就认为恋爱和家庭是拖累修仙的重要环节，如果不能了断尘缘，就无法修仙。 但截教现在大张旗鼓地说时代不同了，修士也能恋爱了，就引发了三界的震荡。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这本来就是孙膑吸引人才的手段。 芸姚不是苦于没办法吸引人才么，如果不抛出鱼饵又怎么可能有鱼呢。孙膑就抛出了鱼饵，这样一来就能吸引人才，而且也能让截教和传统势力划清界限。如此一来，一些对于传统势力不满的修士就能加入截教了。 所以科技修仙是一箭多雕的，虽然受到的反击也很多，但截教不怕被黑，反正身上黑锅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两个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能吸收到那些厌倦传统的人才。 截教的历史包袱太多，但在孙膑这里反而成为了优势，一种和旧势力划界限的优势。因为截教一直被黑，所以就敢于提出一些别人不敢提的思路。 芸姚对兵家的思维是赞叹不已，她虽然是穿越者但并没有转化思路的优势。兵家则是反客为主，反行其道的专家，芸姚手里的一副烂牌，被孙膑是打出了花样。 “原来被骂也可以成为优势啊。”芸姚以前一直担心截教历史包袱太重，总被人骂。但反过来说骂截教的人都是传统修士，随着时代变迁，新兴修士崛起，新旧之间必然有矛盾。传统修士骂得越狠，新兴修士就越是不以为然，等到截教旗帜鲜明地打出违背传统的旗帜的时候，新兴修士不就受到号召了么？他们可以团结在截教的旗帜下反抗传统。 因为截教有历史包袱，所以新兴修士不用担心截教和传统势力同流合污，因为传统势力不会接受截教的。 这就是改变思路啊，就算芸姚是穿越者，但在思路转化这一块还不如孙膑。反客为主，反其道而行，这都是兵家的专业，人家就是天天琢磨怎么把思路转过来。 孙膑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告三界修士书》之后，截教再次回归众人视野，也终于展现了焕然一新的面貌，和旧势力是截然不同，小清新的样子让大家眼前一亮。立刻有很多修士询问如何才能加入截教，新兴修士已经受够三界腐朽的传统了，这些洪荒时代就存在的规矩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截教的回归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要加入截教首先要完成入学考试，只要及格就能加入，然后他们可以在截教驻朱城分道场进行学习和研究，如果想要进一步修仙可以到九渊的截教道场进行深造。 “接下来就看师尊你的发挥了，需要你来讲经。”荀子说道。 芸姚苦笑，老实说现在朱城的很多理念都非常先进了，远超她穿越前的水平，让她讲经？她可没法口若悬河，舌灿生花，当然她的算力很强可以讲讲算力的修行，毕竟算力也是修仙的必然过程。 《元经》、《火云洞经文》、河图洛书，都是可以讲的，而且还有她山寨的心得。芸姚其实不用妄自菲薄，因为她集各家法宝之大成，对各种法宝的原理是如数家珍。别人需要火炉配合才能炼制的法宝，芸姚只要一口仙气就能山寨出来，足见芸姚在法宝领域的造诣。 只是芸姚平时都是山寨法宝，没怎么设计过，所以信心不足。 教主肯定是要讲经的，而且得讲出水平，才能让更多人加入截教。 压力很大，得开始备课了。 现在大家已经回到了九渊之下的道场，白素贞受到保护，大家是各忙各的，芸姚为如何讲经而苦恼。 “时代不一样了，以前我上课的时候是如饥似渴，能听到关于修仙的理论是喜不自胜。但现在修仙理论是到处都有，已经不新鲜了，若我还是重复唠叨，怕大家也不乐意听。”芸姚是希望自己的课程能有趣又实用，活泼又严肃，但她根本不知道新兴修士的理论水平如何。 芸姚发现自己和普通修士是脱节了，所以找来荀子和孙膑询问。 他们两人游历百余年，在朱城也呆过很久，告诉芸姚不用抄心，修仙理论其实没多少改变，各大门派的课程还是和以前一样，所以对芸姚而言，给元神境界的修士讲课也没什么问题，但给地仙讲课就差了一点。 “截教还需要一个特约讲师才行，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有地仙来投，但总归得准备才好。特约讲师最好就是天仙，甚至是准圣，要是圣人就更好了。”荀子也很希望一睹圣人风貌。 芸姚心想圣人又不是大白菜，哪里去找圣人讲课啊。截教的通天教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恢复自由，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不过特约讲师还是可以请的，因为芸姚和红桑都只是地仙，目前修行全靠自己摸索，如果有个天仙给她们讲讲课就好了。芸姚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之前自己被魔界修士追杀被那位不知名的神仙救过，后来对方还给自己一笔钱通过魔界关卡。 现在想来那位不知名的仙子极有可能是截教的无当圣母，封神之战后隐居，想来也只有截教长辈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无当圣母虽然低调，但也确实是天仙无疑，芸姚心想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做特约讲师。 “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你们且在此处等待，我去拜访一下。”芸姚也不耽误时间，立刻出发。 转眼之间，腾云驾雾的芸姚来到一千年前受到救助的山峰前。那位童子早就在等候了，邀请芸姚道：“恭候教主，师尊说时机已到，请你相见。” 果然是截教前辈，芸姚猜对了，这位一直在关注她成长的仙子正是通天教主的亲传弟子无当圣母。 无当圣母娟秀如柳，芳香如莲，淡泊如菊，气质如梅，着装是款式古雅，精致端方，发型是墨气香淡，不见呆板，脑后仙光恣意，自身修为深厚。 “拜见无当圣母前辈。”芸姚恭敬地行礼，这是发自内心的，人家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今你贵为教主，理应是我行礼才对。”无当圣母也是欠身行礼，两人是各行各的，没什么妨碍。行完之后，无当圣母说道：“教主来意，我已知晓，如今截教重回正轨，我也应该重新归位。”她等的就是这一天，老实说来的比她预料得早很多，本来以为至少五千年之后截教才可能有机会。没想到师妹慧眼识珠选中芸姚传承道统，师尊更是当断则断传位于她，才有如今截教气运再临。面对千载难逢的机会，无当圣母自然不会错过，她会全力帮助芸姚复兴截教。 ------------ 第七百九十八章天仙讲课 无当圣母爽快地答应回归截教，成为特约讲师，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所以早就收拾了行礼，只等芸姚上门，立刻马上就能出发。 芸姚见对方都准备妥当，也是不再闲言碎语，直接回道场。 “九渊之下设立道场虽然新颖，但未免也太过深邃，为何不回碧游宫？有诛仙剑，教主取回碧游宫不过是探囊取物。”无当圣母在路上问道，她对于九渊这地方是不太熟悉的，毕竟神仙都飘在天上，只有一些邪魔外道才喜欢钻入地下。再说截教本来就有碧游宫这么现成的道场，不知道教主为什么不用。 “关于碧游宫，我准备在未来建设分院。”截教的东西当然不要白不要，芸姚可不会放过碧游宫，不过现在还是要低调一些，她解释道：“目前截教的主要目的还是生存，而不是复兴，我们在各方面都很欠缺，缺少仙人，缺少成绩，缺少法宝，缺少名声，所以低调点好。碧游宫虽然好，但太过显眼。” 无当圣母见教主如此冷静，也道自己太过心急，想要一口气恢复截教的气势，确实不现实。不说比西方教，就算是比阐教来，新截教也有很多欠缺，落后太多，现在奋起直追，也得花很久，一万年能追上么？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无当圣母越发欣赏这位年轻的教主，她对截教的不足有很清晰的认识，这是对的，如果不认识不足又如何追赶提升？要是觉得现在的截教已经很不错了，那就是坐井观天。 居住九渊来提醒自己截教的落后么？其他势力都在九天之上，而截教则在在九渊之下，若不奋起直追，如何能从九渊上九天？以此自勉确实感人。只能说无当圣母想多了，芸姚并不需要自勉，她是真不介意把道场设立在九渊之地，地方够大，有化生池，而且地下深海还有宝藏在孕育，占下来一点也不亏。 顺利来到九渊道场，向大家介绍特约讲师无当圣母，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洪荒天仙。连红桑都特地跑来拜见学习。三界很大，天仙很少，遇到天仙的几率比中彩票还低，现在天仙就在道场，自然得来瞻仰。 无当圣母也不藏私，先给大家上一课，让大家感受一下截教课程是什么样的。 讲课了，讲课了，在九渊外面扎堆的修士一听天仙上课，顿时聚集起来蹭课，纷纷跑到九渊入口，因为已经测试过了，九渊里的讲课声会传到地表。大家围着一起听课就行了。 “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日往烟萝，倒酒既尽，杖蔾行歌……”无当圣母仙音如泉水，叮叮当当，地下生态圈顿时安静了下来，百兽匍匐，千鹤耸立。骑驴修士风吹发，放鹤人归道满舟。 旷达之意充盈九渊，刹那之间所有听众都是心生一股豪迈之情，一壶酒一蓑衣，三界任我遨游，这就是截教之道么？ 山不改，水长流，道心依旧，花木草石，风雨雪霜，尽得风流，听者无不是融入三界，神游宇宙，天地似在心中。 讲述的内容虽然不能说是标新立异，但截教旷达豪迈的气息却展现无余，那种与万物高歌，赞美三界宇宙的气概穿透灵魂。无当圣母是通天教主的弟子，受到通天教主的教育，所以她看待三界众生是平等，而不是怜悯。 虽然贵为天仙，但她不会觉得众生受苦有什么可怜的，她愿意陪伴众生一起高歌。 此时此刻众人切身体会到了截教的魅力，感受到来自洪荒截教那种如日月一般敞亮的气概。如果他们有机会回到洪荒定然也是义无反顾加入截教，这种气质也是截教修士面对天道的态度，用什么态度对待天道，悟道的内容也有些许不同。 听完一课，红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课了，那种情绪的感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感觉自己胸中五气也变得鲜活起来了，生命也变得更加完整了。 “太精彩了。”芸姚知道自己上课肯定没有这水平，自己也就是说点技术，无法让每个听课的人感同深受，受到鼓舞。 “教主也是能做到的，我可以教你。”无当圣母知道自己现在不仅仅是特约讲师，同时也是教主的引导者。虽然芸姚是教主，但她还有很多的不足，自己必须帮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教主才行。 “那就麻烦你了。”芸姚好学地说道。 特约讲师到位，接下来还得完善一下课程，然后就可以进行招生了。在此之前还要准备力士和童子，也就是校工，各大势力都有类似的岗位。 芸姚的新截教，所有的校工岗位全由机关人担任，虽然芸姚现在已经可以点化童子、赐予生命，不过芸姚觉得机关人就很好，很有特色，能彰显新截教的不同。 科学和传统的结合。 “在网络世界中有无数的虚拟人生世界，那么从这些虚拟人生的世界里挑选虚拟人格来到现实，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飞升？”芸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从虚拟人生中挑选虚拟人格，对这些虚拟人格而言又算什么呢？他们会不会也留下飞升传说？“而且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三千世界？”西方教的三千世界是他们容纳佛陀的重要概念，他们要让众生成佛，自然得有一个容纳的地方，所以佛祖提出了三千世界，可以把佛容纳进去。 那虚拟世界和三千世界是不是差不多？ 这些芸姚也不知道，也不管。需要的校工主要就是从许仙的世界和西门小小的两个世界里招收的善良人格。 “这么一来会不会让三界更卷？本来人族就业就竞争激烈，还带来机关人抢活干，凡人会被卷死吧？”魔舞说道，她也要修行，朱城的事情交给别人管理。对于芸姚这种从虚拟世界招人的做法，魔舞表示了担忧。 芸姚却知道凡人不适合在修仙门派打工，她说道：“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童子的工作量，你是不知道天庭童子的工作有多累，动不动就煽几个月的风，凡人肯定直接累死。所以神仙都会点化童子，所以我这里也只能用机关人，因为只有超越凡人的身体素质才能协助修士完成工作。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才对吧。” “我不只是担心修士界，我更是担心未来机关人越来越多的话，凡人可怎么办。”魔舞当然知道修士的工作强度是凡人无法协助的。她主要还是担心机关人越来越多，最后导致凡人被淘汰。 “人族出现了，妖族也没被淘汰，所以不用担心。”芸姚很乐观，表示机关人就算成群出现，凡人肯定也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 第七百九十九章看法 机关人们很惊奇，没想到死亡之后竟然是无限的打工岁月，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做好事累积功德，死亡之后就可以一直为仙人打工，似乎挺不错的。 虽然是打工，但已经不愁吃喝，还有机会从修士手中得到更好的零件提升自己，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机关人有自己的工作，主要就是在九渊进行打杂，在修士需要完成重复又耗时的工作的时候也由他们代替完成。还有就是搬运、维修等等工作，就是等于童子和力士，做各种杂务工，跑腿工作。 “以前我仿制法宝要么就是利用朱城技术加工，要么就是一口仙气铸造，对正统炼器之法疏于实践，炼器的手法远不如炼丹。”芸姚虽然一直山寨法宝，但炼器手法其实一般般。但炼丹手法，她到不弱，毕竟有老君的炼丹小技巧，加上在大唐的时候炼了不少，累积了大量的炼丹经验。 “其实炼器也不复杂，就是准备好原材料，然后用火焰进行炼制，过程中输入法力构建法宝，成型之后就能收工了。其实随着朱城法宝产业的细分化，朱城修士也不太会传统炼器了。当然最高端的零件还是需要炼器师的，他们的价格都非常昂贵。”魔舞表示炼器和炼丹其实差不多，都是丢材料，烧火，输入法力。 炼丹有不同的材料，炼器也一样。炼丹需要看火, 要选不同的溶解剂, 需要不同的温度，炼器也一样。炼丹需要法力辅助，炼器同样如此。 过程大同小异，只是细节天差地别。魔舞知道芸姚不会有问题的, 她能一口仙气山寨的法宝, 用材料炼制也同样能成功。 “一般修士根本没有你这样强大的算力，根本无法一口仙气山寨金箍, 你这个怪物却可以一口仙气山寨高端法宝。普通修士也就是一口仙气制造一些凡人的器具, 根本不可能制造功能如此强悍的宝物。”魔舞表示芸姚的算力根本不科学，普通仙人根本跳不过的过程, 芸姚却全跳过了。 这是伪鸿蒙紫气的功劳。 芸姚现在需要好好练练磨炼一下炼器手法了, 因为她负责的课程也定下来了，就是炼器和炼丹的课程。先了解一下五花八门的炼器设备，是走马看花，眼花缭乱。“现在的修士还真是幸福啊, 什么炼器材料都能买得到, 而且也不用为了一个高端鼎炉而杀得头破血流了, 各种高科技鼎炉, 有各种各样的功能, 可以进行各种微调。”芸姚确实是落伍了, 很多新鲜玩意都没见过, 她决定要好好补一课, 说道：“所有的设备都买一台回来。”让她看一眼, 就看一眼，彻底掌握这些设备。 准备工作很忙碌, 其他势力也在关注截教。 对于截教的回归，大家的感受都不一样。 元始天尊叹息道：“截教何德何能, 竟然能有如此优秀的弟子？”说不嫉妒是假的，他是恨不能芸姚是阐教弟子。芸姚的表现太出色了, 而且还是纯正人族，在截教实在可惜。如果芸姚是阐教弟子, 那元始天尊也可以把教主之位让给她, 看看阐教如今的破败，根本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角色。清虚道人虽然不错，但他现在满口仁义礼智信，又哪有道家的样子, 不可能接手阐教。 阐教竟是后继无人的感觉，元始天尊不服, 凭什么通天教主总有这样的运气？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他是光看到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截教最惨的时候可是曲终人散。要不是这次抓住了渡劫权的机会，也不知道截教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重回正轨。但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再过三千年，截教就可能追上阐教了，真的是非常不爽。 阐教是精英路线，培养一批精英就用了很多资源, 现在再培养第二批实在是有些吃力了。没那么多资源砸下去, 砸不出第二套十二金仙了。 元始天尊的心态是复杂的，说来说去还是认为天道偏向截教。 西方教这边也是尴尬, 因为大兴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来想要收割朱城再进一步，但截教冒了出来, 变相地削弱的大兴的影响力。虽然得到了渡劫权，但这一失一得，还是亏了，对西方教形势并不好。 天庭这边，玉帝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有了渡劫权，对神仙的控制就更进一步了。同时截教出现可以帮着一起对抗西方教也不错，有个盟友总好过孤军奋战。当然考虑到未来截教也可能是天庭的敌人，玉帝又会产生一些苦恼。但总体而言，还是值得庆贺的，毕竟西方教一方独大不是好事，有人分担西方教的压力总归是好的。 三界都知道截教回来了，而且新的截教和以前不一样了。 截教即将招生，不少人想要尝试一下，他们有的是被截教的‘反传统’吸引，有的是想要见识一下凶名赫赫的截教, 当然也有的妖族完全是因为先祖的缘故向往加入截教。 有些是为了旧截教, 有些是为了新截教, 看来这次招生也是必然会闹出很多事情来。但不管如何截教确实是引来了不少目光，吸引了不少修士。 “没想到我们现在也是内门弟子了。”李小玄表示很意外，毕竟他们的修为太弱鸡了，连金丹都没有，约等于凡人，却混成了截教内门弟子。 石珊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看得很开：“只要我们努力修行，日后肯定也会成为仙人，到时候我就能从使命之中解脱出来了。”每次想到使命，石珊就感觉心烦意乱，因为她的母亲竟然说为了女娲一族的使命，石珊必须生孩子。感情女娲一族活着是为了使命，生孩子也是为了使命，什么都是为了使命？这种枷锁一样的使命，石珊要打碎它，否则枷锁将会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而打碎枷锁的方式就是修炼，石珊准备修炼成仙。 月莎对女儿很失望，她可不记得有一个不顾使命的女儿。石珊在保护佛子的时候已经失败了，现在又想要逃离使命，这种行为简直是在侮辱女娲一族。母女两的矛盾很深，石珊不是否认守护三界的使命，守护三界是每一个修士的义务，石珊自己不会否定，但她不认为女娲一族就能扛下所有，母亲明显是把路走窄了，不是正理。师尊也支持自己不应该被使命束缚，所以石珊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一定要为女娲一族开拓一条新的道路。她说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内门弟子，才要更努力，一千年之内，我也要成为地仙。” 灵童、李小玄对视一眼，也是舍命陪君子，两人异口同声道：“好，一千年一起飞升地仙。”三位少年做出约定。 ------------ 第八百章输出 截教归来，人气还不错，报考的人不少。接下来就要看截教能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真本事了，不然的话是无法让大家接受的。 “不知这加入了截教可否退出？西方教和天庭，阐教可都只许进不许退。传统门派也是如此，加入就去可就不允许退出了，胆敢退出可就是十恶不赦的叛逆大罪。毕竟门派提供资源培养弟子，培养好了等弟子回报门派的时候，弟子甩甩手一走了之，这可是门派大忌。不知截教如何？”有人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加入之后能退出么？ 传统门派都不能退出，毕竟得考虑成本。截教既然推陈出新，那么允许弟子退出么？哪怕截教花费了大量资源培养，弟子想退出就退出，可以么？ 这问题倒是很现实，不但门派有这样的规定，公司、企业也有，甚至是游戏团队都有。大家一起打游戏，把好装备给了某个人，准备让他先形成战斗力再为团队做贡献，没想到拿了装备后转身就退团，直接去找个收益更好的团队，大家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培养人才是需要时间和资源的，如果培养出来的人才直接跑路了，怎么办？所以游戏团队里会出现小团队，几个玩得好的玩家分最好的装备，让路人玩家很不爽。但如果没有小团队, 整个游戏团队早就分崩离析了, 因为小团队里的成员更熟悉，拿了装备后跑路的概率更小。 从现实到虚拟，从过去到现在，这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 不然传统门派也不会定下那么严格的叛徒惩罚制度, 就是担心培养的人才最后做了他人的嫁衣。想背叛？就得掂量一下后果，敢不敢冒着被三界追杀的风险。 “果然来了。”孙膑表示这问题他早就想过了, 所以早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积分制度。其实这套系统在悦来客栈已经有了千年的实践，已经很完善。“我们会在截教建立一个积分系统, 在截教完成任务可以获得积分换取课程和资源。如果愿意累积积分去换取最好的资源, 然后用完就走，我们也是不拦着的。”这就是新截教的方式，积分不仅仅通过工作获得，好好学习得到好成绩也一样可以获得奖励积分。 总之是用了一套积分系统, 到时候要去要留是悉听尊便。 “那么难道截教就不担心弟子离开截教之后为非作歹么？其他的门派都是为自己弟子的行为全权承担的, 弟子的行为都和门派挂钩, 弟子犯错, 门派负责。那么截教是不是不想为弟子的行为承担后果？是不是想要不负责？”这些修士的问题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如果截教不允许弟子离开, 估计他们会说新截教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根本还是传统的一套。等截教允许弟子离开, 又开始说截教不负责了。 好在这也是孙膑的意料之中, 他直接回答：“离开截教的弟子如果作恶, 将会受到三界的监督，如果真的有作恶之人, 那么截教绝对会听从三界意见进行处理。”这个回答可谓是很完整了，听从三界意见进行处理, 不是说截教自己说了算，是三界都说弟子有错, 那截教才会出手。这就避免了有人担心截教表面上同意弟子离开，但暗中却保留了对离去弟子的处理权, 如果保留处理权, 那就和处理背叛弟子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处理会处理，但得听三界的声音，三界如果觉得这个弟子确实干坏事了，截教才会出手。 这个回答确实不错。 “时代真是变了, 以前修士就怕截教收弟子收得少，自己占不了位置。现在截教收徒, 人家报名却还挑三拣四, 问这问那，真是奇观。”无当圣母惊讶于当今修士如此刻薄，如此挑三拣四。 “环境不一样了，现在截教可不仅仅是和人教、阐教、西方教争，也是和所有的传统门派争强生源。竞争这么激烈，修士自然得檫亮眼睛选。截教昔日的威名虽然吸引人，但修士还是要先考虑未来才对。”芸姚是完全可以理解修士为什么问这问那, 毕竟都事关未来。 以前僧多粥少, 所以大家自然不会挑剔，有的学就不错了。现在是僧少粥多, 肯定得挑一挑口味，合自己口味才会品尝，品尝之后觉得不好吃还要继续换。现在就这样, 传统门派数量太多，连女娲一族都想过建立门派，可见建立门派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了，门派太多、选择太多，修士的要求自然也就多了。 无当圣母觉得很陌生，现在的截教似乎也就一个名字没变，其他的都变得厉害。不过她也知道不可刻舟求剑，现在的新截教也是在摸索新的模式，她也承认传统模式已经不行了。西方教要不是吸纳了一批人才和法宝，也不可能大兴，所以西方教的模式也无法独立支撑，全靠吸血。 “其实我们这个方式完全是孙膑提出的‘仿人教’方案, 老君依靠一本《道德经》，影响遍布三界。我们截教要做的其实也差不多, 就是向三界输出人才。只要我们输出的人才足够多, 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在三界形成一套截教的影响力。虽然弟子进进出出, 但其实截教的根基是越来越稳固的。”“传统门派不允许弟子随便离开门派，虽然控制了资源的外流, 但也约束了影响力的扩张。”芸姚一开始听孙膑提议的时候立刻就想起了武侠里的少林寺，在武侠世界里，少林寺简直就是个人才输出基地，到处都是少林寺的影响力。之后又想到了朱城的一些大学形成了学派和人脉关系。 对孙膑提出的新模式进行了肯定，少林寺和大学毕竟是凡人学校，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修士门派是用这种方法运行的。只有一个人教，但老君也不是广收门徒，他输出的不是人才，而是输出《道德经》。 孙膑认为既然老君输出《道德经》能成功，那么截教输出人才也可以成功。 无当圣母听了这番解释，不由点头说道：“后生可畏。”她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想，以前考虑的都是弟子的根骨，没想到弟子离开门派之后一样能建立影响力。 既然是要重振截教，那大家都是认真的，每个人都是拿出了实力，倒是芸姚这位教主能做的不多，截教的新制度新模式都是荀子和孙膑完成的，以前芸姚还能用穿越的优势忽悠他们，现在是反过来依仗他们。 可谓是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 就当截教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的时候，月球、雷泽、第二凡间接二连三受到三昧盔甲的袭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地仙的带领下进行了破坏，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让人防不胜防。 面对这种瞬移来瞬移走的奇特法术，天庭束手无策。玉帝震怒，命令托塔天王一定要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 第八百零一章抓不到 芸姚听说广寒宫遇袭，第一时间提着礼物去见了嫦娥姐姐。 嫦娥情况良好，只是月华都被吸收了，这些可都是太阴星的精华。 “我没受伤，只是没了月华，月桂树都无法维生了。”嫦娥哀婉地说道，这些桂树都是她和后羿情感的见证，若是桂树枯萎，便是感情寄托之物消散，难怪嫦娥会心悲神凄。 在月球之上，唯有月兔和桂花为伴，若缺其一，生活就更孤单了。 “姐姐莫着急，你别忘了妹妹我可是花神。月华消退，我先找其他东西顶着，有我在，不会让桂树枯萎的。”芸姚表示自己可是专业花神，这等小事她有办法。 嫦娥也是太着急，倒是忘了眼前这位好妹妹的本职工作，想到此处她不由说道：“平日里你来广寒宫不是谈论音乐，就是商量审美，倒是不怎么提起你的本职来，我差点忘记你可是三界花神。”想到此处，嫦娥终于恢复精神，她对芸姚的本事是很信任的, 既然妹妹说有办法那就肯定有办法, 她抓住芸姚的手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芸姚可是真心把嫦娥当做姐姐的，先看桂树。 没有了月华，桂树的颜色都变为了黑炭一般, 了无生气, 眼看是活不成了。芸姚直接以河图洛书配合伪鸿蒙紫气的解析，知道了桂树需要什么营养。深呼吸, 提升一下肺活量, 因为这口气可得吹遍整个桂树树林，需要气长一点, 缓一点。 其实也可以分几仙气, 不过在姐姐面前，芸姚也是想显摆一下，一口仙气搞定不显得自己有本事么。在嫦娥面前，芸姚总是会展现一些小调皮, 不会和平时那么思维缜密, 常常有点小撒娇, 小炫耀。 长长的一口仙气, 带着桂花的清香宛如一阵春风吹过整片树林, 勃勃生机, 万物竞发。沐浴春风的桂树立刻就褪去了死气, 焕发生机, 绿叶嫩芽迸发而出, 整个树林宛如一幅油彩画般生动活泼。 作为花神，芸姚的本职工作可从不会懈怠, 至少这一千年来春夏秋冬四季花神都是交口称赞的，玉帝王母都挑不出毛病, 东君也是时不时就会夸奖芸姚。 嫦娥高兴地抓住芸姚的小手，对她而言, 月华没了就没了，重要的是桂树的安危。 “姐姐, 月华到底是怎么被夺的？”芸姚先把桂树都稳住, 这才开始询问事情始末。 那是普通的一天，嫦娥和往常一样练习乐器，准备舞蹈，突然就传来了震动声, 一支奇怪的部队出现在了月坑里，为首的妖族手里拿着一柄奇怪的剑刺入月坑, 开始吸收月华。 嫦娥也没什么战斗力, 无法阻止，只能禀报玉帝，等到天兵天将到来之时，这支诡异的部队就突然消失了。 “真的就没了，托塔李天王用他的玲珑宝塔扫描一番根本没有贼人的身影。”嫦娥瞪大美眸，满脸惊奇，这位无死角的美女, 不管什么表情都是那么动人。 嫦娥这个时候拿出了一幅素描递给芸姚, 说道：“这就是我按照他们的样子画出来的。”画面非常逼真生动，可称为人肉照相机了。 “三昧盔甲？”芸姚本来就怀疑这种瞬移来瞬移去的人是偃师手下, 现在可以确定了。 “你认识？” 芸姚就给嫦娥说了一下这个偃师到底是什么来头，最后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夺取月华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肯定是要找我的麻烦, 这家伙脑袋拎不清的，为了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而迁怒于我，真是让人无奈啊。”虽然本来没有恩怨，但现在没有恩怨也变有恩怨了。 就好像杞人忧天，天本来没塌下来，但因为茶不思饭不想，最后身体衰弱以至于生病。本来是一个想法，但经过实践，就影响了现实。 本来偃师和芸姚的恩怨只是存在于偃师的猜疑中，但对方三番两次捣乱，因果已经结下，无法善了。 一段恩怨本来不存在, 但随着一方的努力，可不就有了么？一个目标本来没有实现，经过努力就实现了。 嫦娥听完故事，讶然捂嘴, 显然是无语了, 因为从芸姚的角度来说, 她是真冤枉，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被人恨上了。“那你可要小心啊，心胸如此狭隘的人，和逄蒙一样都是小人，有才无德，不可大意。”嫦娥语重心长地说道，她可不希望妹妹受伤。 “我知道，只是现在我在筹备截教，分身乏术。加上偃师抢走了分宝岩，掌握了瞬移的技术，想抓他实在是太难了。”芸姚也不知道偃师到底躲哪里去了，她说道：“如今天庭也介入了，天庭在各地都有土地、水神、山神应该能发现线索。当然也不排除当地土地和他同流合污，但只要天庭动真格的，肯定能有发现。” 虽然土地、水神、山神都是天庭神仙，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小神经常会对天庭阳奉阴违，助纣为虐。毕竟小神很弱，根本打不过强者，也只能做帮凶了。 不过天庭要是不追究也就得过且过了，一旦天庭追究，三界气氛立马就变了，月亮和雷泽可都是天庭的地盘，都是天庭在管理，这偃师公然进行破坏，这是挑衅天庭！是可忍孰不可忍？玉帝震怒，三界变色，托塔李天王领四大天王，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捣乱的贼人找出来，押上斩仙台，以正天条。 土地、山神、水神、城隍，纷纷开始走访，各地散修也是积极提供信息，展现了天庭的力量。这么严密的排查之下，可算是知道了偃师藏在楚国。 楚国，一个人族国家，产业单一，主要就是给朱城提供原材料、劳动力，还有出口农产品，进口各种商品和仙果丹药，国家预算常年超支，不过楚国虽然在朱城面前不值一提，但他在南方和西方还是很强势的，所以在其他方向进行贸易，日子也算过得去。 偃师选择这里就是看中楚国的落后，不过他也经常回去朱城学习，方阳就是他在朱城学习的时候收的弟子。 找到了，但却抓不到，因为有分宝岩传送，偃师简直是神出鬼没，天庭根本没办法抓住他。李靖忍不住向玉帝提议，是不是请老君打造一个法宝，或者直接请老君出手。这偃师比孙悟空还狡猾，总能先一步逃跑，天兵天将拿他没办法。 当年孙悟空也是老君出手帮忙的，这次还让老君出手吧。玉帝气啊，这么多天兵天将没办法，难道天庭就这么弱鸡，每次都需要请老君出手？那不如把天兵天将都遣散了，以后有事都让老君帮忙算了，最好连玉帝这个位置都让给老君得了。 玉帝真不知道这些天神怎么好意思说请老君出手的，还要不要脸了。 ------------ 第八百零二章不进则退 找到了偃师，也抓不住，这是个大问题。托塔天王也想自己抓偃师，可问题是犯人能瞬移啊，这技能三界有几个大仙会？洪荒到现在这么多仙人，就没听说过仙人会瞬移的，会化身的有，会日行千里的有，会七十二变的也有，就是没听说会瞬移的。 这瞬移来瞬移去，眨眼之间可能出现在三界的任何角落，就算是天兵天将也追不上啊，所以不是托塔天王推脱，而是犯人太狡猾。 玉帝当然也知道偃师用了分宝岩，也不知道怎么逆转了分宝岩找宝的法术。分宝岩是从三界各地找来宝物，而瞬移则是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可难道天庭就没有一个神仙能想出针对的办法么？眼看人家朱城每年都能冒出很多新鲜玩意，而天庭是万年都没有任何变化，遇到问题也只会束手无策，玉帝很不满。 “诸位爱卿，难道就没有想法么？”玉帝坐在凌霄殿高处，俯瞰众神，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很安静。 太白金星知道玉帝已经生气，他也知道玉帝是希望神仙能依靠天庭的力量解决问题。可是天庭的俸禄其实也不多，大家就盼着蟠桃会的桃子，平日里也没多少余钱买材料搞研发, 平时有点香火供奉凑合过日子罢了。有些小神一年到头就一点俸禄, 他们又没名气，虽然是神，但一年到头也就这么过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毫无变化。 久而久之天庭的神仙就都有点呆板了, 有钱也是去朱城买法宝而不是自己开发，更像是官僚而不是修士。 既然都不是修士了, 他们自然是拿不出什么灵机一动的技术来, 只能按照天庭现有的资源、制度办事。一般来说，能调用天兵天将解决的都不是事情, 如果解决不了, 那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天庭也有天庭的问题啊，天庭的武器、装备、法宝都是万年前的款式了。而朱城的法宝在一千年里是推陈出新，各种智能化、多元化，已经远远超越了天庭。现在犯人也是标新立异, 技术突飞猛进, 已经不是只靠天兵天将能解决的了。 一片死寂, 玉帝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太白金星, 无奈地宣布退朝。 退朝之后, 玉帝把太白金星喊道了道场问道：“爱卿, 刚才在凌霄殿上, 见你欲言又止, 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启奏陛下, 臣以为这件事情确实不能怪托塔天王办事不利，实在是现在三界法宝发展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我们天庭已经落伍了。”太白金星是一片忠心，这话玉帝不喜欢听, 他也要说：“眼下的事情就是对天庭的警醒啊，一个人族匠人也能利用技术成为威胁三界的重犯, 可见现在的法宝已经比当年更诡异。臣认为不如利用这次机会成立属于天庭自己的法宝开发部门，免得差距越来越大。” 玉帝皱眉, 这话他确实不爱听。他不由想到天庭还有太上老君, 三界谁人敢说炼器手法超越老君？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一直麻烦老君的，人家圣人分身在天庭是给面子，要是什么事情都麻烦圣人分身，那天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直接让圣人接手算了。 然而建立属于天庭的法宝开发部门, 这想法虽然好，可资金、人才从哪里来？ “天庭可有善于炼器的神仙？”玉帝问太白金星道。 太白金星考虑了一圈发现还真没有, 天庭的神仙大多是封神之战上天的, 让他们打架没什么问题，让他们炼器还真不对口。他捋着白胡子苦笑道：“陛下，这就是问题啊，天庭神仙不怵战斗，但其他技能多少有些欠缺。从封神之战中上天的神仙多少是有些偏科的，擅长炼器的修士不是去了西方，就是没有上榜。所以这次偃师作乱, 就暴露了我们天庭的不足啊。” 玉帝不由点头, 因为太白金星说的有道理。 “确实如此，可眼下也无法及时弥补, 难不成真的去请太上老君？”玉帝很纠结，偃师已经骑到天庭脖子上作威作福，要是不拿下他可就丢人现眼了。可去找老君帮忙, 也显得天庭无能。 太白金星倒是觉得请老君也可以，反正事情能解决就行，丢脸总比丢人强一点。“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天庭的不足之处，那这次就请老君帮忙也无妨，日后只要把这不足补上，下不为例。”太白金星认为只要天庭努努力，这就是最后一次找老君做救兵了。 “若真是下不为例倒也算了，问题是这法宝研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朱城花费一千年，从无到有构建了完整的法宝研究体系，蔚为壮观。天庭没有人才也没有资源，如何弥补这浩大的产业链？”玉帝就算是想补也难, 都不是傻瓜, 现在朱城已经是遥遥领先, 想补可不容易。 朱城的法宝不是最厉害的, 也不是最精巧的，但绝对是能量产的, 而且使用门槛很低，凡人都能用，而且很多法宝的拓展功能更是奇思妙想。 比如分宝岩，以前仙人只知道这法宝能找到宝物，谁能想到把自己当做宝物传送出去呢？这种逆向思路在朱城很常见，同一件法宝，神仙只能用来打架，但朱城却可以开发一些日常功能。 其实这很正常，以前的法宝是给修士用的，修士的生活风餐露宿、餐霞饮虹，法宝用来防身打架就行了。但凡人不行，法宝自然不能再仅仅用于打架，还得包含吃穿住行的方方面面，思路一打开，法宝的功能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特别是网络发展之后，法宝智能化是势不可挡，很多神仙都会买自动化鼎炉炼丹，只要设置号时间和温度，就可以自我调节，就算没有童子扇风也一样可以轻松炼丹。修士对此也是爱不释手，但朱城外的修士虽然喜欢用智能法宝，但对智能化的技术就一头雾水了，这也是玉帝为难的地方，培养人才可要不少时间。 “陛下，天庭不缺人，天兵天将不是有很多么，若能转兵为学，就不愁没人了。至于资源，我认为可以去朱城留学，到时候会天庭建立法宝研发部门，再让百花神提供些设备，把班子组建起来还是可以的。再说了我们还可以通过科举选拔人才上天，或者从地府抽调那些死去的技术人才。”太白金星自然是已经有了腹案，娓娓道来，听得玉帝舒展眉头。 果然是天庭不可或缺的栋梁啊，玉帝觉得大有可为，这天兵天将虽然人数很多，可现在看来光靠人数的时代过去了，未来还是得看法宝，从洪荒以来，三界主角变化不断，但法宝发展没有中断过，未来肯定是法宝的时代，天庭可不能错过了。 ------------ 第八百零三章与西方有缘 三界主角换了好几拨，但法宝却依旧是修士不变的追求，所以发展法宝肯定是代表了未来。 “法宝，就是对天道的重新分配，全新解构。就好像是渡劫权的分配一样，不成为圣人，修士对天道的掌控是有限的，但法宝可以提升掌控，让修士进一步从天道获得资源。所以法宝就是等于分配权，等于未来。”太白金星的话道出了法宝的真谛，法宝就是把天道从不仁变为仁的媒介，谁掌握了这个媒介，谁就掌握未来，天庭不可不察。 渡劫权的分配更是证明了法宝的意义不仅仅是战斗，更在于把不仁变为仁。 玉帝下定决心，也要在天庭建立法宝研究部门。 不过眼下还是先去找老君帮忙抓捕偃师再说。这件事情自然是太白金星去找，希望太上老君能有办法吧。 老君当然有办法，这点不用怀疑。 偃师太嚣张了，公然对抗天庭，把手伸到天庭腹地。天庭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孙悟空一样起兵对抗天庭，毕竟他已经锻造了三把威力强大的武器，而且还有三昧盔甲军和血种，虽然对比天庭实力还有差距，但比当年孙悟空可强了不少。 芸姚知道偃师这次是触犯天怒了，也只能佩服对方的勇气。她自己从小时候就想着反天，可到现在都没有信心能反天成功，偃师直接反天还真是勇气可嘉。但芸姚觉得偃师是不可能逃过天庭法网的，天庭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偃师只是会躲藏而已，但只要在三界之内, 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相比于偃师, 天庭设立法宝设计部门的决定倒是更重要些。 “经过渡劫权分配这件事情之后，三界的修士都意识到法宝最重要的不是战斗，而是从天道接手权利，再由生灵进行分配。以前洪荒时期, 天道资源是到处都是, 但到了现在天道资源是晦涩难寻，只能不断开发更强的法宝才可能获得。”芸姚和嫦娥聊起了渡劫权带来的三界变动, 那就是修士们意识到法宝的广阔可能性。 连天劫都可能被法宝征服, 那么三界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征服的？ 嫦娥听得津津有味，以前她的生活枯燥乏味, 但芸姚每次来都能带来新的见解和新的见闻。虽然她也会上网, 不过芸姚作为经历一切的当事人，说起来更鲜活，更清晰。 偃师的事情交给天庭，芸姚还是继续忙截教的工作。 月华没了, 芸姚以仙气代替, 也能稳定桂树的生机, 月球没什么事情了。芸姚依依不舍地告别姐姐, 先回凡间忙碌。 月球、雷泽还有第二凡间都受到了袭击, 雷泽的雷被吸收了大半, 而第二凡间更是被吸走了很多的地脉能量,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偃师的行为简直就是挑衅, 天庭不能容忍, 请求太上老君出手。 老君给了太白金星一支毛笔，只要一挥, 就会形成一道黄金线条，一头连接毛笔一头连接敌人, 不管敌人藏到何处，金色线条都不会断掉。接着念起法决, 金线收缩就能带着人找到目标。 “有了这金丝画笔，哪怕犯人在天涯海角都插翅难飞, 你们用完了可要还给我。”太上老君的高端法宝可是只借不送的, 要是法宝被滥用很容易会引发动乱。 太白金星当然知道老君法宝的厉害，保证用完就还。 有了金丝画笔，偃师再也不可能逃跑了。托塔李天王一手宝塔一手画笔，立刻出发。 偃师这次是逃不了了, 当他发现自己胸膛出现一根绵延向远方的金色丝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定位了，尝试进行瞬移, 但依旧没有办法断开金丝。他知道逃不了了, 只能束手就擒。 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顺着丝线就出现在了偃师的面前，不废话直接宣布罪名，就要把偃师捉拿归案。 “阿弥陀佛，托塔李天王且慢，此人与我西方教有缘，还请高抬贵手。”五色佛光普照大地，洪亮的声音从天而降。 “孔雀大明王？”李靖皱眉, 之前他们抓不到偃师的时候, 西方教不出现，自己一得手就突然冒出来, 西方教还真是喜欢黄雀在后啊。 “此人触犯天条，十恶不赦，本将领命抓捕他回天庭受罚。若西方教有什么问题, 请阁下去天庭请玉帝陛下法旨。”李靖知道对方是圣人门徒，也不敢不给面子。但他有使命在身可不能违背，对方若真想度偃师去西天，那么就去找玉帝。只要玉帝同意，李靖二话不说肯定会交人。 “阿弥陀佛，我与你同回天庭，自会去请法旨。”孔雀大明王牌面比南海观世音还大，可见西方教对偃师是势在必得。 李靖和哪吒对视一眼，都发现西方教又要搞事情了。 西方教是看中了偃师的实力，顺便看中了偃师手里的三把剑，以及他从天庭抢来的资源。把偃师度到西方教，那就等同于挖了天庭一块肉。西方教可不只盯着朱城, 三界都是西方教的餐桌，三界势力都是美食，只要能吃上一口，西方教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西方教自己不能去抢月华、雷泽、地脉，但不妨碍他们把偃师度到西方, 那偃师名下的‘商君三剑’就全是他们的了。 当年封神之战也是这么玩的，看中人家法宝，把人也一起度回去，效果都一样。 李靖暗道西方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脸，但真没办法，不要脸吃到就是赚到。 玉帝自然是大怒，西方教这就是明抢，孔雀大明王完全就是仗着圣人做靠山才会这么不要脸地狮子大开口。天庭的罪犯也想要？还有什么是西方教不敢要的？ 当然是全都要，西方教什么都敢要，只要别人愿意给，他们全都要。 面对不要脸的对手，玉帝是强硬不得软弱不得，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他是想要把偃师直接送上斩仙台，然后把偃师夺走的东西全放回原处。 但现在西方教站台，玉帝是投鼠忌器啊。 太白金星也皱眉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算杀了偃师，只怕被夺的月华、雷泽、地脉也回不到原处了，那天庭不是吃亏？ 先是试图收割朱城，失败之后又对天庭下手么？西方教还真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啊。而且西方教不讲道理，只要他们说了和西方有缘，那任何反对意见都没用。哪怕天庭有正当理由也不行，因为偃师与西方教有缘，所以偃师就应该去西方，他的处理就应该全权交给西方教。 反正三界任何规则都要给‘与西方有缘’这条规则让路，与西方有缘最为优先，其他的理由都没用。 ------------ 第八百零四章花 西方教把手伸向了天庭，给玉帝出了一个大难题。芸姚这边听说之后，直呼西方教还真是不要脸啊。 这是西方教的运行方式决定的，他们就是要不断吸血才能维持西方教内部的稳定，一旦不能吸血，和尚内部的矛盾就会爆发。 西方教的善恶有报存在矛盾，佛性范围存在矛盾，佛国是现实还是虚拟也是矛盾，这些都是西方教的问题，他们也没有完全解决。资源多的时候，这些问题都可以放一放，大家一起分资源。一旦资源减少，矛盾就会激烈对抗。 在西方教内部，试图对抗圣人的绝对不止黑莲居士一个，只是黑莲居士脑子比较简单，不擅长伪装。而其他和尚更聪明，更善于伪装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知道天庭会不会交出偃师。” 对于芸姚的疑问，孙膑说道：“十有八九会交出去吧，毕竟西方教有两个圣人，势力太强大了，就算是玉帝也不能对抗。不过如果真交出去，天庭的损失可不小，所以我预计玉帝会和西方教进行谈判，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或许会把偃师镇压个五百年，给天庭一个面子，然后就算了。就和当年齐天大圣一样，大圣吃了天庭那么多蟠桃、那么多仙丹，最后天庭不也没追究么？只是换来了西方教承认天庭在三界的地位。这次应该也差不多把，佛祖应该会继续承认天庭的地位，然后再给点其他的好处。” “历史还真是循环往复啊。”芸姚表示这都是什么既视感啊，西方教还真是一个套路玩到底啊。先是封神套路，现在又是西游套路, 这还有完没完了？ “这可是西方教的成功经验, 有成功经验，谁都会模仿的。”孙膑表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成功经验肯定得用啊，特别是西方教的两次成功经验都非同小可, 更是会奉为圭臬, 反复尝试。 芸姚无语，看来还是要强化自己, 现在自己成为了地仙, 接下来就是要修行冲击天仙。这可不容易，相当不容易。红桑修行了这么久也没有摸到天仙的门槛, 胸中五气也没有聚齐, 顶上三花也差了一朵。 芸姚的胸中五气倒是已经齐全了，但顶上三花一朵也没有，虽然丹田里有并蒂白莲，但这只是内丹和顶上三花没直接联系。顶上三花是要对法力进行转变, 是气化形, 形化质, 得完成这一系列的步骤。 现在芸姚的法力还没有凝成顶上三花的形, 就更不要说质了。但这也急不来, 只能慢慢修炼。好在她不用为胸中五气烦恼, 算是好消息。修炼过程需要几千年, 但修炼了五气和三花却不等于是天仙了, 想要成为天仙还要完成其他考验。 远的就不说了, 还是先说顶上三花的修炼吧，气化形, 形化质。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遭遇，芸姚对化生过程有了深刻的了解, 但顶上三花可不是什么具体的法宝，而是一个概念, 想落实还需要修士的参悟。 毕竟芸姚以前所知的气化形、形化质都是天道完成的，她只是学习。现在由她自己完成顶上三花的诞生过程, 就得要理解顶上三花在天道中的概念, 然后才能开始修行。 还是挺难的，毕竟顶上三花大家都在说，但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的法力，并没有典籍详细记录过, 只能说是一种感悟。 所以只能求证于天仙，好在无当圣母就在截教, 可以请她开小灶。 无当圣母可以理解芸姚的困扰, 地仙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疑惑，很多地仙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要摸索很长时间才能理解三花的感觉。红桑就花了两百年闭关才最终抓住了顶上三花的感觉，才开始构建。 “顶上三花乃是心中之花，与心同起，与心同寂。其实三花已经存在，只是你还没有发现。所有的神通，所有的心法, 所有的法术, 都不过是花的香味。既然有香气，便证明花就在那里, 就等你去看，当你看到的时候，花的形态和花的颜色自然明了。”无当圣母说道。 芸姚听了个寂寞, 心想这还真是和王阳明的山中观花差不多啊。话说王阳明和好友进山看花，好友就说这花肯定是在山里了吧，花在山里自开自落，你不能说这花在心里，花的生长和人心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王阳明说花还是在心里，对好友说道：你不看花的时候，花和心都同归于寂，看了之后，花的颜色和形状就明白了起来，所以这花就是在心里。 所以芸姚要去心里寻找三花的概念，找到之后就明白三花的形态了，然后就好好累积法力构建三花。似乎很简单，但从无到有那是最难的了。 山中花，至少还知道去山里寻找。心中花哪里去找？如果按照王阳明的话来理解, 是山中花构建了心中花。 芸姚从出生到现在经历了一千多年的成长和磨炼，外界的各种各样的事件应该已经构成她的心中花了。 无当圣母也说，芸姚以前的各种力量就相当于花的香味, 既然有花香，就肯定有花的存在。只是要从心里找出来，找出来就行了。 怎么找？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大部分地仙会选择闭关，通过不断冥想，一次次地求索，最后找到心中花。 这个过程有点像修佛，就好像明晰佛性一样。一个只有概念没有形态的东西，确实存在，但要找到可就是一道道磨砺了。 芸姚也知道想修炼顶上三花只能靠自己，别人不可能指出心中花所在，别人的话只能是一个参考，而不是答案。 于是增加了冥想的时间，再配合一些药物、香料辅助冥想。 无当圣母和红桑都相信芸姚不会有问题的，她经历了这么多，心中花早就灿烂绽放了，只是等待被发现。芸姚如此聪慧机敏，发现心中花是早晚的事情。 待发现心中花之后就简单了，之后就是一生三的过程。无中生有最难，一生三反而简单。 就好像造字的仓颉，他想出文字就是从零到有，而后面的人在文字的基础上增减和修改就是一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同时当文字出现的时候，文盲也就诞生了。再比如说芸姚发明了面粉，做了面条，是无中生有，但后世的人有的喜欢吃粗面，有的喜欢吃细面，还有人喜欢吃炸酱面，有的喜欢吃牛肉面，甚至有人不喜欢吃面……也是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当一诞生的时候，它的后续和它的反面也全部诞生了。 从无到有，之后的演化就全是在有的基础上进行。所以从无到有最为重要，而开始的起点就是一个想法，一个概念。 就好像盘古开天一样，有一个新世界的概念，才有了开天的行为。先找到心中花的概念，才有顶上三花。 同时盘古开天的概念又源之于混沌虚无的现实，源于客观的环境，要是混沌一片生机勃勃，或许盘古就不是开天，而是觉得吵闹而灭世了。而芸姚的心之花概念自然也是与她的经历息息相关，也是契合客观环境的。 正如王阳明所言，知行合一，花在山中，也在心中。 ------------ 第八百零五章三生万物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文字诞生，就有了知识分子和文盲，文字、知识分子、文盲三者组成精彩的世界。面条出现，就有了爱吃面条的人和不爱吃面条的人，面条、爱吃面的人、不爱吃面的人三者组成了一个面的世界。 一生二，二生三，一生的是正和反，然后一、正、反组成三，继续延伸那就是世界。 修士修胸中五气，顶上三花。胸中五气是五种感受世界的方式，依靠眼睛、耳朵、鼻子观察世界就难免会出现‘离坚白’，无法完整观察事物的整体，但通过胸中五气观察世界就不会再那么分裂了。 芸姚有灵性之气，杀意之气，谦逊之气，真爱之气，富贵之气，可以相当完整地观察三界，加上她有直视天道的天眼通，观察世界是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是顶上三花的问题，她想到顶上三花会不会也是一个概念，一个正面, 一个反面, 最后概念、正面、反面三者相辅相成，仙气源源不断，顶上三花就是仙气生生不息的原因。天仙从不会有仙气不足的问题，他们的仙气是源源不断, 足以摆出九曲黄河阵这样庞大的阵法。 听了无当圣母的讲课之后, 虽然她没有直接告诉芸姚怎么修炼，但作为一个锲子, 帮助芸姚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结合她一直以来对《道德经》的参悟，明确了方向。顶上三花的构成, 一概念, 一正，一反，加起来为三。 有了这些基础的认识之后，再修炼就不算是没头苍蝇了。 虽然截教的工作很重要, 但作为教主, 自身修为也很重要, 所以就算再忙也要挑时间修行, 现在芸姚就在道场中冥想, 道场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算芸姚在里面也一样听不见声音, 连呼吸和心跳也似乎寂寥了。 朱城虽然暂时安全了, 但看西方教对天庭那贪婪的样子, 就知道西方教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好好修行提升实力是对抗西方教最好的方法。 芸姚比石头还静, 丝毫没有外泄，既然是要找心中花, 那也只能从内寻找了，所以现在她是全身心都向内。体内世界很热闹, 伪鸿蒙紫气，河图洛书, 天道太极, 并蒂白莲，吞劫雷鲨，全在按照各自的方式运行，还有五气也一直在跃跃欲试试图挣脱芸姚的束缚继续观察世界…… 这些都是芸姚掌握的力量, 花或许就在其中，不过还真是难找, 不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真是微妙。”芸姚表示在过去千年里自己也学了不少的力量，都在关键的时候帮过自己，不过心中花会在他们之中么？东西太多，反而找不到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很多地仙花费千年寻找心中花，可见修炼天仙之难。找不到心中花就无法完成修行，永远只能停留在地仙的境界。 “渡劫之前还能依靠吃药变强, 地仙之后光吃药都没用了, 还要看天赋和师资啊。”芸姚知道地仙如果有一个好老师修行会事半功倍，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全靠自己的天赋了。当然很多地仙已经不想再进一步了, 维持地仙就很好了，足以成为一方霸主。毕竟比地仙厉害的天仙寥寥无几，平日里根本遇不到, 所以一般而言地仙也没有着急修炼的动力。少数有动力的要么闭关，要么找天仙拜师，要么就是加入西方教。 芸姚属于特殊情况，虽然她是地仙，但她肩膀上责任太重，不得不修行。 大家也知道教主在闭关，所以不打扰她，反正有无当圣母坐镇，还有荀子、孙膑辅佐，截教不会有问题的。 天庭那边玉帝再次选择了忍耐，没办法，西方教势大, 不忍又能如何？结果就如孙膑猜测的一样，偃师被罚镇压五百年, 同时西方教会减缓传教, 并且提供天庭十颗舍利子, 还保证在使用渡劫权的时候，会向玉帝咨询意见。 达成了协议, 偃师直接被关押，而偃师的各种技术全被西方教给拿走了。 玉帝当然知道西方教除了十颗舍利子之外，其他都是口惠而实不至，但没办法，现在依旧不是对抗西方教的时候。只能忍，不过玉帝也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什么时候，真是要气炸了，西方教是欺人太甚。 “陛下？”太白金星见玉帝脸色铁青，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玉帝却打断了太白金星，说道：“爱卿无须多言，还是先设立法宝研究司为优先。西方教的事情以后再说。” “陛下，臣已经和众神商议过了，他们对于转兵为学还有顾虑，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天庭数千万天兵天将也多有意见，议论之声不绝。他们倒也不是反对，只是疑惑。”太白金星回禀道。 玉帝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先派遣十万天兵天将下凡学*********，人数是不是太多了？十万天兵天将就算不吃不喝，但用掉的学习资源也不少，怕朱城不会同意。” “让城隍与朱城说清楚，十万天兵天将花费多少，都由天庭支出，朱城只要好好教就行了。”玉帝现在是很急切地想要提升综合实力。 太白金星点头，他尽量去办，十万天兵天将这次下凡不是为了打架，而是学习。这对天兵天将而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从来没有过。 三界都议论开了，都说这天庭是唱的哪一出。天兵天将不玩枪杆子，改玩笔杆子了，他们能行么？他们一个个脑袋大脖子粗，虎背熊腰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学习的模样。 但玉帝已经下令，朱城这边也同意了，帮玉帝培养十万天兵天将，给他们上课。至于成不成，就看天兵天将自己的态度了。 “做神仙就是图个逍遥，若还要受累学习的话，还不如下界为妖呢。”有些天将不但不爱学习，还妖言惑众，说什么学习不如作妖。对于这种人，玉帝也是不姑息，他让哪吒三太子做监督，谁不好好学习就抓起来丢入轮回做牲畜去。 天庭这一改动确实是引发了人心惶惶，但因为玉帝的坚持，最后反对的声音都被压制了。十万天兵天将无奈地开启了学习之旅，有不少人是很认真的，毕竟之前就有过天兵天将能不能参加城隍科举的提问，可见军队里面有不少上进的神仙。以前没机会，现在有机会，肯定要好好学习。 有变动就有上升的可能，天兵天将虽然舒坦，可打起来的话死得也多，所以还是做个文职舒坦。现在吃苦是为了以后享福，抱着这样的决心，部分天兵天将是废寝忘食地学习，期待着位列凌霄殿的一天。 ------------ 第八百零六章谣言 “偃师？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厉害，三界之内除了墨翟、芸姚和我之外，还有第四个能工巧匠。”已经把自己彻底改造成为机关人的鲁班得知最近三界的热闹背后竟然是一个匠人，确实是很惊讶，一个匠人凭借一己之力搅动天庭、西方教、朱城、截教的风云，还真是个狠角色。 “骨问，黑莲居士什么时候才会提供我需要的东西？”鲁班和黑莲居士合作的时间不比芸姚短，而且他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因为鲁班的目标是三界第一匠人，和黑莲居士没什么冲突的。 芸姚则得考虑截教和朱城的发展，所以和黑莲居士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直接中断了联盟关系。但鲁班还在和他们继续合作，黑莲居士提供鲁班需要的东西，鲁班提供黑莲居士需要的技术。 骨问是他们的之间的媒介。黑莲居士虽然经常会面见芸姚，但在鲁班这里却不会露面，因为黑莲居士看不上鲁班，一个没佛性的家伙不过是工具而已。不像芸姚佛性十足，黑莲居士都很希望她出家做尼姑。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骨问这次来见鲁班就是送货，他知道芸姚和黑莲居士又闹掰了，除了悲伤也没什么办法，他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修复了，黑莲居士已经准备孤注一掷，没有了芸姚的帮忙，居士最终还是走上了蛮干之路。 “五百年后西方教会有个大破绽，黑莲居士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他会用得上我发明的宝物。”鲁班接过骨问手里的东西, 高兴地说道：“证明我是三界第一工匠的完美法宝就要诞生了，到时候不管是芸姚的接化发渡劫仪，还是偃师的商君三剑，亦或是墨翟的墨者长城都将会黯然失色。” 这是一位匠人掷地有声的决胜发言, 五百年后, 鲁班会让世界知道自己才是世界最强的匠人，会让同行自惭形秽。 骨问看着鲁班, 只觉得对方是在吹牛。骨问承认鲁班确实是很厉害的匠人, 技术一流，但说三界第一就有夸大的嫌疑了。毕竟墨翟、芸姚、偃师三人各有手段, 都是影响过三界的, 墨翟的墨者长城是一套防御系统，守护三界安宁。芸姚的接化发渡劫仪直接决定了渡劫权的分封，各大势力第一次通过三界大会解决问题。偃师的商君三剑吸收月华、雷泽、地脉三种能量打造而成，威力据说是不逊于诛仙四剑, 同时也引发了西方教和天庭的争夺。而鲁班呢？他一直就没什么动静, 虽然把自己改造成了机关人, 但他根本没做过扬名三界的事情, 虽然凡人都以为鲁班很了不起, 但万族却根本不知道他的能耐。 以前确实不知道, 但鲁班知道五百年后自己的名字将会盖过另外三个匠人, 成为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 同时骨问还在担心那个所谓的‘西方教的大破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三界流传着一个传言, 那就是五百年后西方教会出现破绽, 可能会引发西方教的衰落，黑莲居士得知之后就算了好几次, 最后决定利用这次破绽动手。但骨问很担心，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西方教实力那么强劲，区区五百年又这么可能有破绽？骨问很担心黑莲居士会吃亏。 肯定会吃亏的, 因为这本来就是谣言，而放出谣言的就是孙膑。五百年后, 西方教当然没有什么破绽。但只要相信的人多了, 给西方教制造点麻烦，就能给截教减轻压力。 这就是杞人忧天的战略版，杞人因为一个想法导致身体衰弱，因为相信天塌下来, 所以差点病死。那么如果很多人相信西方教有破绽，自然就会展开行动, 就会想办法给西方教捣乱。就算不能破坏西方教, 也能恶心恶心对方。 至于黑莲居士，他掐指一算之后还是决定五百年之后行动，是因为他发现天机晦涩难明，五百年后似乎真的是个机会。这就是因为如果相信的人多了，采取行动的人多了，天机就会发生变化。 要是西方教的所有敌人都相信五百年后西方教要倒霉，并且全在五百年后发动袭击, 那还真有可能让西方教措手不及。 那么有人可能要问了, 西方教难道不会防御么？ 当然可以，但今天为了一个谣言防御, 明天为了另一个谣言防御，谣言的成本和防御的成本相比是不值一提的。孙膑一天可以编一万条谣言，西方教能每一条都防御么？造谣张张嘴, 辟谣跑断腿。 所以面对谣言，西方教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无法阻止别人去相信，更无法阻止别人在五百年后发动行动。至少黑莲居士肯定会行动起来的，或许能带动更多反西方教的修士一起出击。到时候假破绽就成真破绽了。 孙膑是希望能给西方教制造点麻烦，给截教争取发展时间。因为现在三界最可能威胁截教的就是西方教了，因为西方教里有很多旧截教的修士，他们不见得就乐意看到截教复兴。作为背叛者，他们会担心截教反攻倒算，同时如果他们展现出对截教的同情，那西方教就容不下他们。 所以这就很尴尬，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们要是同情截教, 西方教容不下，截教也不一定愿意接受背叛者。所以只能对截教痛下杀手, 阻止截教复兴, 这样一来，通过攻击截教来巩固西方教的地位，也就是所谓的皈依者狂热心理了。 如果蛇鼠两端，最后两头不讨好，不如对着截教疯狂打压，阻止截教壮大，一来可以获得西方教支持，二来也避免截教壮大之后算旧账。 孙膑已经看到截教复兴道路上的各种问题，并且进行了反击，虽然只是造谣但效果还是不小的，因为西方教的敌人可不少，只是大家缺少一个统一的目标，统一的纲领。如果他们能团结在一个谣言之下，那对西方教而言就是个威胁。 当年陈胜吴广起义玩‘大楚兴，陈胜王’，以及刘邦斩白蛇，都是相同的谣言攻势。 最不想让截教复兴的人就是截教的叛徒，比如说长耳定光仙，当初他可是直接背叛通天教主，投了西方。虽然截教很多弟子都在西方，比如多宝道人，不过他是被俘之后才归降的。长耳定光仙不是，他是主动背叛的，如今在西方教混得很好，定然不愿意见到截教复兴。 事实也和孙膑想的一样，长耳定光仙确实在想办法搞破坏，但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五百年后西方教有大破绽’的说法，受到了制约，他也得担心自己出手会不会引发破绽，要是会的话，西方教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还是小心敬慎为好。 ------------ 第八百零七章给不给 “截教教主可是一位仁主啊。” “可不是么，年纪轻轻却已经成就一番事业，让我们这些修行千年的修士羞愧。” 白素贞看着网络上夸奖芸姚的评论，越发是有些胡思乱想，她现在已经认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芸姚不是许仙了。她之所以对许仙有那么强烈的好感，其实是因为从许仙身上看到了自己。其实她真正希望的是成为许仙，找一个依靠。 看到网络上对芸姚的夸奖，白素贞就会笑得很开心。等到看到说话坏的评论，就会化身键盘侠进行反击。 以前大家也夸芸姚，但夸最多的还是义气，因为大家和芸姚是平等的做生意的关系。但现在是夸仁爱，就是因为芸姚掌握了部分的渡劫权，可以进行分配，分配得好就是仁主，要是分配的不好那就是暴君。 仁主当然是拿出自己的利益分给大家。不仅芸姚是仁主，玉帝更是三界第一仁君。修士们都知道只有仁君才会把利益分出来，才会分配好渡劫权。 儒家修士更是活跃，俨然是要游走各大势力，要让掌握渡劫权的势力明白什么是仁。 白素贞心想芸姚可是孔子弟子，难道不比他们清楚？看着网络上各种议论，她的心也是时而喜悦，时而郁闷，时而忐忑不安。 小青觉得姐姐没必要如此，她知道芸姚虽然是截教教主，但她的道侣可不少, 多姐姐一个不多。小青见姐姐又在网络上痴笑, 就说道：“姐姐，这报恩也是有很多的办法的，我听说还有一个以身相许。” 白素贞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由翻开网络眼镜白了小青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 “我是说要是教主要的话, 你是给还是不给呢？”小青说道。 “她若要的话, 我当然给了。”白素贞说道。 她们姐妹还是很懂的，说起内涵段子也是一套一套, 不过白素贞现在肯定是无法以身相许的, 毕竟还在渡劫呢。不过现在渡劫很轻松，也不用担心安全, 更不用担心心态, 基本就和平常一样，喜怒哀乐也无需再克制。 “等姐姐渡劫之后，给就行了。也省得你每天都魂不守舍，要我看挺好。”小青说着就见姐姐面露向往, 就知道姐姐其实也已经情不自禁了, 估计渡劫之后就会以身相许。 “小青, 你也别整天无所事事, 也要好好修行, 现在截教正是用人之际, 我们也得帮帮忙才行。”白素贞不准备继续聊内涵段子了, 想谈谈正经事情, 那就是修炼, 然后她们也加入截教算了。 “修炼这种事情也急不来的。”小青不是没在修炼，只是修炼的进度缓慢罢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修炼总归是这样的。“至于帮忙的事情, 我在帮啊，不过现在差不多都忙完了, 也没什么事情做了。姐，你是不知道眼下报考截教的修士有多少, 有两万之巨呢, 以后截教一定会很热闹。”“我们是运气真好，提前就进入了截教，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考中，听说考题都很难。” 白素贞见小青那小确幸的模样, 忍不住说道：“知道自己的缺点就应该弥补，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们也要提升自己。你看教主身边的修士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 我们本就是无名散修，虽然运气不错能修炼到如今，切不可止步不前。” 小青一看姐姐又开始讲大道理，顿时就要离开。但白素贞是认真的，她了解小青，知道对方就是贪玩，没有定性, 能力有限, 在这人才济济的截教内不可不谨慎。 白素贞是高看截教了，截教怎么也算不得人才济济, 人才肯定有，但高家三姐妹、石珊、灵童、李小玄都算不上，算得上人才的有荀子和孙膑, 他们两人包办了截教百分之七十的事情，剩下百分之三十是无当圣母在办，芸姚这个教主因为正在闭关参悟天仙之道，在这关键时候偷懒了。 小青无奈点头，她会想办法上进的，不过截教的课程太复杂了，看着都头疼，根本不知道应该学什么。这是很多散修遇到的问题，因为截教的课程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选。 不过修士的漫长生命足够他们学习所有的学科，毕竟每一个学科的学问花个十年怎么也学会了，剩下的就是自己钻研。 修士的悟道是永无止境的, 就连圣人钻进天道也时不时就是千年不出, 连圣人都无法完全领悟天道，更不要说修士了。可谓是吾生之有涯，而道之无涯，以有涯求无涯, 累得慌。但既然踏上了仙途，天道就是仙人不懈的追求，一旦停下追逐，那仙人也就不是仙人了。 截教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从三界而来的修士。 这些修士各抱着目的，甚至还有卧底。但截教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办学校，好好培养人才，慢慢累积影响力，仅此而已。 连天庭都派了天兵天将来学习，反正在截教学完可以离开，是第一个入门之后可以自由选择出路的门派。很多修士就是想蹭点截教资源，以后自己再自立门户，不会一辈子看截教的脸色。 他们是蹭得理直气壮，因为截教现在就是改过自新，根本没资格要求这要求那的。 忍，只能忍，无当圣母在房间里挂了一个忍字，毕竟当年的截教和现在的截教有很多的差距，她也知道若想复兴，这是必经之路，必须忍。必须得先做出成绩，才能让更多人心甘情愿加入截教。 “至少也得五百年吧。”无当圣母和白素贞她们看问题是不同的，白素贞和小青认为截教现在已经了不起了，但无当圣母却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作为通天教主的弟子，无当圣母经历过截教最鼎盛的时期，那是万仙来朝，碧游宫仙光灿烂，仙乐绕梁，修士的祥云覆盖整片大海，连海底都被照亮。 现在？只能说连截教刚开始都不如，当初截教在昆仑山上也没这么落魄过，也没有修士敢来蹭资源，每一个截教修士都是真心向着截教。而现在的修士不是向着截教，而是向着截教的资源，一旦没有资源就随时会跳反。 但必须要忍，无当圣母很清楚自己不能生气，自己必须向教主学习，要做到教主那样宠辱不惊，不惧流言蜚语。 无当圣母显然不知道芸姚不是真的不在乎，她可是有个小本本都记好了。等她修为足够了，总有报复的机会，慢慢玩不着急，现在的忍耐都是为了复兴。 这一等待就是五百年。 ------------ 第八百零八章时间与空间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五百年是转瞬即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总是让人感慨。现在朱城第一个宇宙生态卫星已经组装完毕，凡人朝着宇宙迈进，朝着星辰大海航行。 在三界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生灵？这成为了凡人最关心的问题，会不会有人、神、仙、鬼、妖、精之外的外星人呢？ 会不会在洪荒时代就有大量的生命在其他星球上蓬勃发展呢？天庭的星宿神仙是不是真的管理着那些星球呢？ 有外星人么？不知道，神仙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对宇宙根本没兴趣，三界都没玩透彻呢，去外星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神仙的祥云慢悠悠的，就算神仙能活几十万年，就他们的速度飞到遥远的星球上也得天人五衰。一没动力，二没能力，总之修士从洪荒到现在是没想过要去宇宙的。但现在凡人的时代来临，他们有了各种技术，终于找到了一个超越神仙的办法，那就是踏足神仙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他们要去神仙没有去过的远方，通过征服神仙没有到过的外星球来证明凡人的优秀。 新的仙凡竞争开始，不过这次不是对立了，而是凡人发出的挑战，是去挑战仙人没有去过的地方。 修士表示滚，别打扰我修仙。他们才不会去宇宙呢，根本没意思。 “宇宙里会有仙草法宝么？”有人提出了问题。 “不见得有，但也不见得没有。我认为是有的, 因为宇宙是很广阔的, 是超越神仙认知的地方，估计除了圣人之外根本没人了解宇宙的全貌，就算是天仙也不行。所以那是未被神仙踏足的净土，也是我们凡人超越神仙的唯一机会。”凡人是不会认输的, 他们要超越神仙。 不过宇宙中是不是真的有宝贝,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发展到现在，朱城已经完全成为了智能化城市, 这是一座连芸姚都无法想象的巨大都市, 地盘甚至不断朝着四周延伸，通过造物塔的便利, 不断扩张, 直指苍穹之外。 不过真正的神仙是不在意的，因为就朱城的水平，随便来个地仙就能一口把朱城全吃了。所以他们不会回应凡人自顾自发起的挑战，凡人要去挑战宇宙, 那就去好了。 “其实修士也去过宇宙。”无当圣母跟截教的学生聊起了洪荒往事, 这件事情都没记录在历史之中, 因为真就是个小事。去宇宙是修士的个人行为, 并没有任何势力组织过大规模的宇宙探索。 “借用法宝, 修士是可以进行高速旅行的, 不过并没有什么成果。随着修士修行方法的规范化, 修炼道家心法的神仙基本都会掐指一算, 所以我们肉眼可见的星星基本都已经被神仙算过了。比如东皇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阵, 就是先借用星辰之力。根本不需要到达星星上，却可以借用力量,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登陆了。”无当圣母说道。 星辰运动的力量可以被仙人利用起来，那何必非要去星球上开矿呢？只要星辰运动就够了。 “所以修士专注的是对天道的领悟, 因为对天道的领悟越是充分，对天道的运用也越发自如。而凡人利用天道的水平有限, 如果没有修士帮忙的话，就只能烧石头, 他们确实需要更多的石头。所以修士越是修炼, 对物与器的依赖就越小，最后修炼到天仙便能脱离外物逍遥于三界之内。”无当圣母不是嘲笑凡人，而是让修士理解修士的目标和凡人的目标是不同的。凡人需要烧石头，需要物质之间的转化, 但修士通过参悟天道能更自由地使用力量。不过修士也是有不同境界的，得有足够的修为才能完全不依靠外物。 比如东皇太一用星辰之力, 对比红桑借用星辰之力。红桑需要灵石, 而且借星辰之力越多，用的灵石也越好。但东皇太一，准圣修为，直接勾勾手指、定定站位就能调动星辰之力，而且调动的比红桑用极品灵石摆阵调动的更多。 修仙简单来说就是生命脱离石头的过程，凡人和低境界修士都无法脱离石头。 修士虽然不可能脱离石头，但无当圣母的话也没错, 修士的目标是脱离石头, 所以对外物的态度不能和凡人一样。对凡人而言石头就是目标，但对修士而言石头只是手段。 “那么, 外星球上是不是真的会有未被发现的法宝？”有学生好奇地问道。 “就目前神仙掐指一算的结果而言，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所有星星上并没有奇珍异宝，但确实有一些生灵会居住在上面。”无当圣母表示确实有外星人的存在, 在她看来这些外星人也属于三界万族。 “原来真的有外星人啊。那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学生们更好奇了。 “本质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因为居住的地方不同所以有些差异罢了。”无当圣母说道。 “那为什么在地狱从来没有见过外星人？难道他们不轮回么？” 无当圣母说道：“生灵只要没有记录在生死簿上，死后就是孤魂野鬼，不可能下黄泉的。三界神灵尚且还有被生死簿遗漏者，更不要说外星生灵了，没有他们的名字，自然就无法下达地府，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最后消散。” 学生们表示还有这样的？他们还以为六道轮回很厉害呢，原来只对生死簿上的名字有效啊，那是不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名字除掉，就死不了？想多了, 也会死，但会成为孤魂野鬼，最后被当地土地、山神、水神剿灭。 当年孙悟空划掉了那么多的名字, 可猴子猴孙最后还是在战争中死去，这些猴子猴孙死后都是无法进入地府, 最后还是花果山山神启奏玉帝, 最后玉帝批准才下了地府。 外星肯定是有外星人的，甚至还有洪荒的帝之一族，也就是殷商人崇拜的宗教。殷商人崇拜的上帝就是帝之一族的成员。 在死后尸体化为混沌世界的混沌，他生前也是帝之一族。洪荒开启的时候并不是仙人的时代，而是帝的时代。帝的传说流传得很少，但还是留下了些只言片语，无名之上帝，中央之帝混沌，北海之帝忽，南海之帝倏，这四位都有记载。 很有可能盘古也是帝之一族，甚至还有鸿钧也可能是，当然这些都是无端猜想，没有什么证据佐证。不过洪荒初期确实是有帝之时代，而帝的身体也足以演化一个世界，所以有理由相信远方的星星上存在着帝，甚至有些存在生命的星星自身就是帝。 不过帝到底是什么，因为历史太过久远，基本上没人能说清楚，连无当圣母也说不清楚。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当三界生灵的目光看向宇宙的时候，对帝之时代的好奇心就越发严重，大家都想知道洪荒初期的帝之一族和帝之时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远远早于仙人的时代，那盘古开天的初期，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存在，又为什么离开了三界漫步群星之间？ 因为有很多谜团，所以就有挖掘的价值。空间上，凡人朝着宇宙大跨步；时间上，凡人朝着洪荒之初疯狂挖掘。这两者都是神仙也搞不清楚的，就是凡人战胜神仙的机会。 ------------ 第八百零九章总结大会 凡人从来没有停止过追逐神仙的努力，虽说凡人和神仙相比差很多，但凡人也有自己的骄傲，一直想着超越神仙，但和神仙比力量、比寿命肯定是不现实的，那么就要比其他的，要比神仙不擅长的，就比研究空间和时间。 空间，就是三界之外的群星。时间，就是洪荒最初的源头，那个鲜为人知的帝之时代。 空间就是开发更快的飞船，去往星空的彼岸。时间就是研究帝之时代，想要了解帝之一族在洪荒扮演着什么角色。 有了新的研究方向，凡人也懒得和修士冲突，等到研究完时空，他们一定要让神仙知道凡人的伟大。 对于这种行为，修士静观其变，反正时空的奥秘和他们的修行没什么直接关系。他们以前不知道这些，也不思考这些，一样能得道成仙，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知道？ 如果说知道时空的奥秘能让修士迅速去往更高的境界，或者得到法宝和仙药，那他们或许还有点兴趣。如果单纯是研究的话，只有极少数修士才有兴趣。修士并不需要通过研究时空来证明自己，他们不是凡人, 并没有非要超越的对手, 如果非要叫真的话，修士必须超越的是他们自己。 “星辰大海啊。”芸姚抬头可以看到星空。虽然九渊在地下，但整个生态圈却可以把地表的星空投影到道场里，让道场有日月的交替, 也能在地下观星, 不会觉得地下空间会局促。 现在的道场已经扩建了十五期工程，为了能容纳越来越多的截教弟子, 以及越来越多的设备, 进行了扩张。当然并不是单纯地挖洞，而是通过精妙的法阵增加空间, 类似于洞天福地。 过去五百年, 芸姚履行截教教主的责任，上课、开会、修炼，真是敬小慎微，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现在截教终于步入正轨, 算是改变了大家对截教的老看法, 接下来才是建立截教的影响力。 “凡人已经进入了宇宙时代, 不容易啊。”芸姚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过去五百年里仙凡对立依旧是最大的威胁, 好在现在凡人找到了新的目标, 试图对神仙进行弯道超车, 这是好的, 她说道：“可算是找到了新的方向，以前凡人尝试和神仙在法宝和资源上展开竞争,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现在换了一个思路，不去比法宝, 而是比对时空的探索，这就对了。这么一来仙凡对立的问题在未来很长时间不会再冒出来了, 西方教再想利用对立收割修士的机会也消失了。” “确实如此，而且最近天道再次变动, 可把西方教吓得够呛, 就怕他们的破绽要爆发了。”无当圣母就喜欢看西方教吃瘪，因为截教的叛徒都在西方教里，所以她对西方教根本没有好感。 “孙膑的谣言还真是有威力，可惜只有五百年保质期, 眼看就要过去了。不知道反对西方教的人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给西方教惹麻烦。”芸姚很期待黑莲居士的出击。 这段时间，西方教的日子也不好过, 内部因为佛国的设立矛盾重重。末那识建立的佛国让很多和尚不满, 觉得佛国根本不适合西方极乐世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佛国就是一，支持佛国和反对佛国是二，一加二就是三，有了三, 西方教想不热闹都不行。 芸姚对《道德经》是越发地佩服了, 老君早就把世界运行的规则都告诉大家了。一个佛国诞生就有乱七八糟各种糟心事会紧随而来，需要支付更多的成本才能稳定运行。但问题是西方教也没余粮啊, 哪有那么多资源支撑佛国？ 所以西方教一开始想的就是占据朱城网络建立虚拟佛国，建设成本是朱城支付，维护成本很低。再让朱城支付部分维护成本, 那虚拟佛国就能运行下去。可现在末那识非要建设现实佛国，就算有芸姚支援的三千造物塔和阿赖耶识，但庞大的维护成本全是西方教支付，当然是怨声载道。 “都不容易啊。”想到这里，芸姚幸灾乐祸地说道，表情好似是与西方教产生了共鸣，其实心里全是两个字‘活该’。 “现在三界已经再次进入了稳定期，而稳定就代表了积累力量，以应对下一个天道变化。”孙膑说道：“今天会议的重要议程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因为渡劫权的存在，修士可以安全渡劫，同时地仙数量也没有激增，同时又宣传了一波修士的权利与义务, 上次天道变化算是平稳过度了危机。天庭、西方教、朱城以及各大势力也没有出现过大的动荡，现在过去五百年, 上次动荡的因数都已经淡化了，那么现在就要团结大家一起努力发展了，因为天道随时会再次变动，一定会发生新的动荡。 孙膑作为兵家自然理解备战备荒的重要性, 所以召开本次截教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接下来如何发展？他第一个做报告，说道：“过去的一千年中我们通过实践纠正了修士从洪荒时代就一直在犯的错误，大大增加了三界资源的利用率，形成了资源下沉、各取所需的修士基本道德，缓解了穷人修仙难的问题。但整体而言，随着修士数量的增加，资源还是越来越少的，未来基层修士的修行环境会进一步劣化。” 所谓的资源下沉、各取所需，其实就是根据境界不同来分配资源。以前强大的修士一挖就是一个矿脉，可他真正需要的资源是矿脉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资源都是在炼器过程中浪费掉了。而这些浪费掉的资源对境界低微的修士是有用的。 通过朱城的交易通道，以及渡劫权的束缚，修士开始改变修炼的方式，不再浪费，而是只取自己需要的一部分，剩下的渣渣则进行再利用，提供给低境界的修士。 其实就和一些门派的童子会把药渣拿出来交换一样，对强者而言药渣已经没用了，但对童子而言药渣却是宝贝。 不同境界的修士需要的资源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从同一个东西里提炼的，但以前强者直接拿走自己需要的，不需要的就全部浪费掉。现在强者拿走强者的，弱者拿走弱者的，大大提高了资源利用率，缓解了资源的压力，实现了孔子一直以来希望的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换句话说就是在分配关系中自己只拿自己的一份利益，不要多拿。 孙膑游历三界，所以总结出了很多的规律来，听他一讲，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也就清楚了。 当然总结过去不是这次会议的主要工作，寻找未来的发展方向才是。不过就算是圣人都只能说六分之一的机会抓住发展机遇，更不要说其他修士了。但尽人事听天命，总归是要努力的，总不能躺平不发展了。 ------------ 第八百一十章造神 孙膑在条理清晰地进行总结，然后开始展望未来，他说道：“关于未来的方向，特别是地仙困境的问题，已经引发了很多有志之士的注意。以前天劫限制地仙数量，同时强者和弱者之间也没有这么频繁的互动。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的时代，面临着挑战和机遇。接下来一千年里将会是三界相对平衡的时期，各大势力都会想方设法累积力量，备战备荒。我们截教也是如此，同时也得想好发展的方向。” 说完了，大家陷入了沉思。 芸姚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发展什么，她的想法是跟着凡人就好了。修士的路基本都走到头了，所以跟着凡人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他人的想法也是这样，但这只是截教核心修士的共识，不是截教弟子的共识。如果他们决定学习凡人，那么得拿出一套理论说服弟子和门人才行。 大家各抒己见，反正他们是基本决定学习凡人去探索宇宙了。 “以前三界容纳修士，但修士数量越来越多，如果修士无法跳出固有思维，很容易就会遇到危机。”荀子说道，这就和当年他的学生韩非子所言一样，土地产出不变，但人口越来越多，消耗越来越多，管理成本越来越多, 最后怎么办？ 战国的回答就是打仗。 所以如果无法解决三界和修士的矛盾, 未来修士难免也会发生大战，或许未来就是修士的战国时代了。 凡人遇到过资源危机，但修士还真没遇到过。因为从洪荒到现在，修士数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庞大, 资源利用率也从来没有这么高, 但依旧难掩资源的紧张。 孙膑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是一点也没错。 既然是编一套理论让截教弟子参与到星辰大海的冒险之中，在场的都是忽悠的高手, 还是手到擒来的。 “我们开发星辰主要是两种方式, 一种是发展星辰之力，一种是想办法登陆外星开发物资, 两种方式互相结合。”荀子提出了一个很保险的发展思路, 就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还有对天地之力是不是也进行一定的研究？”芸姚问道。 “有的，不过天地之力主要还是用于生命科学，必须通过动植物才能完成循环，无法通过机器利用, 所以属于另外的一套研究。”荀子说道。 通过闭关, 芸姚已经找到了心中花, 并开启了第一朵花, 对周围的天地之力也是越发理解。其实天地之力就是阴阳之力, 就是世界诞生之后出现的阴和阳, 万物散发出来的能量。 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每一个物体诞生之后伴随着的就是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又引发出维持能量发展的阳和阻止力量发展的阴, 天地之力就是万物自身能量不断引发阴阳累积而来。 可以说只要三界存在，天地之力就不会消失。 所以资源是很多的, 星辰运转的力量，天地长存的力量, 还有星球开荒的物资。但问题是如何拿到手，如何把不仁变为仁。 之前芸姚用接化发渡劫仪, 把天道不仁的天劫开发成了仁慈的渡劫权。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开发星辰之力、天地之力, 以及外星资源。 所以韩非子说土地产出不变的话，人口越来越多怎么办？除了战争之外，其实还有开发渔猎、深耕细作或者产业升级，就是想办法从天道之中获得资源。 修士世界也是如此, 也要寻找新的方向，截教给出的方向就是和凡人合作, 大家一起探索宇宙。 “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第二凡间的。”讨论好了发展方向, 芸姚提出了另一件事情，是有关于第二凡间的，她说道：“距离第二凡间诞生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了，封印即将失效了。前段时间通天教主又被鸿钧老祖叫去开会了，之后会分派任务给截教，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吧，估计任务不会太轻松。” 大家对于第二凡间倒是没什么想法, 因为平时都考虑不到它。那是人类净土, 属于人类的小空间，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完全看人类自己。 “才一千五百年就封印失效了？”无当圣母觉得太快了。 芸姚也不知道, 她也是接到通天教主的托梦，让他们做好准备，无奈地说道：“通天教主是这么说的, 不过既然是圣人开会，就肯定不会有小事。之前圣人开会决定了封神之战，这次开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总之大家打起精神。” 大家点点头，圣人开会确实不会是小事。不过芸姚是把圣人开会放在最后讲的，因为就算是大事，他们这些小角色也只能承受，所以还不如先办好自己的事情。 确实是开会了，六个圣人全部到场，被鸿钧叫到三十三天外，就一件事情，关于第二凡间。 “第二凡间要出十二个天仙, 九十六个地仙，你们想办法吧。”鸿钧开口果然又是艰难的任务。当年一开口就是天庭要三百多号修士，你们自己写名字吧。现在则是第二凡间要出十二天仙, 九十六个地仙，这都什么鬼啊。 六位圣人面面相觑，封神之战前才几个天仙啊？算来算去也不满三十个，现在第二凡间一口气要出十二个？这不是开玩笑么。而且第二凡间修士才多少啊，根本不可能培养出来吧。更不要说九十六个地仙了，这五百年里有了渡劫仪也就增加了四十八个地仙，也就十年一个。 六位圣人的脸色非常难看，这可不是108个指标，简直就是108座金山银山，得搬运多少三界资源才能达成啊？ 不用说了，肯定又是六位圣人支付成本，之前是要他们弟子和门人的命，这次是要他们的钱。 通天教主脸色很难看，他知道截教刚刚喘过一口气，要是真的拿资源去培养第二凡间的修士，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 “师尊，不知这108名修士证道之后如何分配？”接引圣人直接问分配问题，要是能全部收入西方教的话，那西方大兴可就添砖加瓦了。 “他们会成为新的神，管理宇宙，受到我的直接管束。”这批人有新的任务，完全脱离三界的管理，是为整个宇宙储备的人才。 六个圣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这是一件纯亏钱的事情，看来得拒绝，或者少出力才行。 如来问道：“师尊，不知道这108人是否平分到弟子六人手中？” 如今西方教最为壮大，资源最足，竟然不想着为师尊分忧，就想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保护自己的大兴果实，不要脸。按照实力划分名额，西方教至少得承担一半指标才对，因为西方教比其他四个圣人加起来都富有。 ------------ 第八百一十一章薅羊毛 六位圣人开大会，果然不是小事。之前是封神，这次更厉害了直接造神。封神是神仙的搬运工，把各大势力的神仙搬运到天庭。造神那就是需要六大圣人拿出真金白银，甚至是天仙的名额全部送到第二凡间。 圣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知道天仙的名额是有限的，一旦被占了十二个名额，那就有很多门人无法成为天仙。 通天教主想到了芸姚，这位天赋异禀的优秀弟子，如果顺利，未来成为大罗金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如果十二个名额被别人占据的话，可就不好说了。更不要说还需要截教出钱出力培养神仙，会让刚刚稳定的截教再次陷入危机。 面对如来的问题，鸿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会把第二凡间安置在太阳的背后，他们很快就会回归三界，到时候你们培养神仙，但不要干扰凡人发展。至于如何分配名额，你们六个商量。” “？？”六大圣人表示又来了，上次他们开会也没有达成共识，这次只怕也无法达成。 纯亏本的事情，谁干？ “通天师弟，截教一向和凡人亲近，新教主更是心系人间, 不如由截教肩负重任, 也好为师尊分忧。”如来情切地说道。 通天教主暗骂，不过脸色没变，闭关一千五百年，他的性子也变了不少, 已经不会和以前那样沉不住气了。当年封神之战他就是操之过急, 才会导致失败，才会被罚面壁。现在不能着急, 因为他知道如来和接引比自己更心急, 毕竟西方教的问题也不少。 “我当然是愿意为师尊分忧的，只是截教人寡力微, 怕耽误老师的任务。我可以接受2位天仙和16位地仙的培养。”通天教主主动提出接受六分之一的指标。 老君说道：“我可以接受一个天仙。”他是清静无为, 只接受培养一个天仙的指标，其他人都知道他指的就是门下的封人，他本来就是第二凡间出身。 上次封神，老君就遗世独立没有损失, 看来这次也是一样。大家都知道那位封人已经差不多要成为天仙了, 就差临门一脚, 老君的任务快完成了。 女娲说道：“我这边只有妖族修炼之法, 无法传给凡人, 还是劳烦几位师兄吧。”她是不准备培养人族, 要是只培养人族却不培养妖族, 妖族肯定又不高兴了。所以还是不插手为好, 这样自己也不用两头受气。 元始天尊脸色很难看, 如今阐教的实力大不如前，本来还想在教内培养几个天仙, 没想到现在还要拿资源出去，他当然知道这得花费多少资源。而且就算砸了资源也不一定能成的, 培养过程中很多资源就是浪费掉的。但这是师尊的任务，也只能捏着鼻子说道：“我也愿意接受2个天仙和16个地仙。” 那么四个圣人解决了五个天仙和三十二位地仙的名额, 剩下7加64，压力就全在西方教身上了。 开玩笑么？西方教两位圣人可不能接受这样的分配。接引面色凄凉地说道：“西方贫苦之地, 实在是没有能力承担如此重任, 还请几位道友再行分配。也请师尊体谅。” 如来也说道：“非我和接引不想分忧，实乃能力有限，我们西方教也只能接受2位天仙和16位地仙的培养。” 那就还有5加48个名额，六位圣人只解决了一半, 另外一半根本无法解决。 鸿钧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扭头对通天教主说道：“剩下的名额就交给截教完成, 既然截教与人族交好, 又有良好的教育制度，理应承担重任。” 西方两位圣人听到此话是喜上眉梢，一旁的元始天尊不由向师弟送去了同情的目光，没想到师尊竟然又把责任推到了通天教主身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这次截教若是再次崩溃，只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通天教主的表情很奇特，似乎是愤怒, 又夹杂一点委屈, 最后恢复了平静，直接行礼, 只是吐出三个字道：“遵法旨。”听不出他到底是气糊涂了，还是已经破罐子破摔，反正是答应了下来。 如来和接引立刻恭维道：“还是截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女娲也不由同情通天教主, 她从和铃那知道不少截教崛起路上的不容易，知道截教这五百年是如履薄冰。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又要大出血了，或许这次会直接失血过多而死吧。 老君还是优哉游哉，似乎看透了三界纷争，任何的变化都无法破坏他的心境。 “既然如此，一万年之内完成任务。就散了吧。”鸿钧给了一个任务期限，一万年。造神毕竟不是封神，工作量之巨大，一万年都嫌少。 圣人大会开完，截教就拿了7天仙和64地仙的工作任务。截教现在哪有那么多能力培养神仙？教主自己都不是天仙呢，让她培养这么多神仙真是太为难她了。 当通天教主在梦境中平静地告知她一切之后, 芸姚也傻眼了，让截教在一万年之内完成7天仙、64地仙的培养？ 虽然知道圣人开会肯定是大事，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西方教资源那么丰厚, 两个圣人就培养2天仙、16地仙？这不是欺负人么？ 不过芸姚倒是没有气急败坏，既然是鸿钧的法旨，生气也没用。 “你不生气？”通天教主问道。 “生气, 不过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芸姚知道气死自己也没用，只是问道：“要是完不成有惩罚么？” 通天教主听芸姚这么问，就知道她想耍赖，于是说道：“师尊会把你关押起来关禁闭吧，而且会把截教的修士拉过去充公。”虽然说是要第二凡间的人，但到时候任务目标达不成，直接抓壮丁也是可以的。 芸姚无话可说，只能说人在三界身不由己啊。人家圣人都要接任务完成任务，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地仙又怎么可能逃脱呢？ 通天教主看着这位娇小的地仙，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沉重。不过他对芸姚还是有信心的，他说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惹出什么麻烦我替你解决。” 芸姚幽怨地看着圣人，心想自己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鸿钧，通天教主能解决么？不过幽怨和生气都没用，芸姚只能乐观地想造神任务诞生了，那么阴和阳也就诞生了，未来就有了无限的可能，就赌一把吧。 圣人都不敢赌，圣人赌赢的成功率也只有六分之一，芸姚胆子倒是大。不过任务已经下达，赌一赌还能抱着希望去执行任务，不然的话心态真的要垮了。“我知道了，截教一定会全力以赴。”芸姚回答道。 ------------ 第八百一十二章传统和现代 从三界到宇宙，鸿钧需要108位神仙管理宇宙，虽然没和封神战争一样从原有的势力中抽人，但需要圣人出钱出力培养，这和抽人差不多一个意思。都是需要让势力出血，只是鸿钧也知道才经历了封神之战，除了西方教之外也没其他势力能财大气粗完成任务，所以就看向未来，让圣人超前消费。 以前封神是掏空储蓄，现在造神就是提前消费，总之就是要让圣人付账。 付账也就付账了，可偏偏总逮着截教一家薅羊毛，截教之前的丰厚家底已经被天庭和西方教分而食之，后来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现在又欠了一大笔钱，未来一万年就是在帮鸿钧免费打工。 从通天教主那得知了圣人开会的结果，芸姚再次召开截教会议，直接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下去。 本来还想要大干一场的众人都傻眼了，7天仙64地仙？这不是开玩笑么？岂不是说截教未来一万年都别发展了，就打白工？ “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圣人都喜欢白嫖了，他们的老师鸿钧老祖就是源头。”芸姚说了一句玩笑话，活跃气氛。显然没什么用，大家还是很沉重。 时间紧任务重，鸿钧根本不讲道理，完全把重任压在截教身上, 这太不公平了。其中又以无当圣母的感受最为真切, 她是从通天教主的时代一路走过来的，也承认截教在封神之战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新截教已经焕然一新怎么就又得承担如此重任？这根本不合理。 “如果能够成功，那就证明我们和旧截教不同。”孙膑冷不丁说道, 他作为兵家知道一味的悲观是没用的, 这个时候就要迎难而上，没有胜机创造胜机。他继续说道：“重任虽然很难完成, 但一方面也是我们的保护伞。有了这样的任务, 其他势力也不可能再随便动我们了，我们可以自由行动。”“然后我们不是还有教主么？我想教主既然可以改变天劫的模式, 未来改变天仙的模式也不是不可能。或许以后天仙也可以成为人人都能触及的境界了。” 孙膑调整了心态之后就很乐观了, 重大责任衍生出来的不仅仅是压力，还有机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万物。任何一件事情是伴随着正反两面的, 这是天道的规则, 所以这对截教是重任, 但也是机会。至于如何把重任转化为机会, 那就得看芸姚的了。 通天教主这次这么沉稳, 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相信芸姚能再创奇迹。 芸姚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 心想自己就是个穿越者啊, 怎么圣人和大家都把自己当希望了？自己确实是有很多开创性的行为, 但不代表她每一次都能成功啊。 赢一次容易，次次赢才不容易, 连圣人都不敢说自己能次次赢，更何况是穿越者呢, 芸姚是压力山大。但谁让她一直以来推广标准呢，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芸姚推出新的标准了, 这次造神任务虽然苦难，若能有新的标准, 新的修行方式, 那么也不是不可能。 就比如现在地仙培育，有了接化发渡劫仪之后，64个地仙其实不是很难。主要还是天仙，根据以往的经验, 天仙的修行太难了，但如果芸姚能开创什么新型修炼, 简化修炼方式, 那么7个天仙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大家把芸姚当做希望也合情合理，因为在场所有人中最有可能突破传统的就是她了。 可惜芸姚虽然领悟了顶上三花，但也没有什么新的创新，就是传统的领悟，就是对《道德经》的参悟而已。 这次开会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只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行动，大家都需要时间思考新的应对策略。 三界也知道圣人开会, 消息传播很快, 知道鸿钧又给截教出难题了。 “看来截教确实是不容于天，不然鸿钧道祖也不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截教。” “现在最高兴的就是截教叛徒了, 过去五百年他们可是一直担心截教能东山再起，成天提心吊胆，担心被新截教清算。现在截教遇到这么大的难题, 他们能松一口气了。” “我看未必，趁你病要你命，截教现在肯定得收缩，这个时候应该出手打击截教才行。” 八卦的修士在网络上讨论截教遇到的难题，圣人开会之后，对截教的处境是幸灾乐祸有之，忧心忡忡有之。 截教这次又有麻烦了，本来以为截教可以顺利崛起的修士都被啪啪打脸，现在谁也不知道截教会怎么样。 而压力都落在了芸姚身上，因为她一贯都表现惊人的颠覆传统的能力。可这次芸姚也是懵逼的，她自己现在距离天仙都有距离，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未来路在何方。 此时第二凡间已经去到了太阳的背后,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当然也不知道神话故事中的仙界就在太阳对面。隔着一个太阳，两者都看不见对方。似乎一切都没变化，其实变化很多。 “教主。”孙膑找到了芸姚，他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 今天得和芸姚再聊聊。 “进来吧。”芸姚在冥想, 但已经知道孙膑在门外，所以让他进来。 走进门内，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在芸姚面前的蒲团上坐下，孙膑说道：“教主，这段时间里我想考虑了很多，还是应该从天道入手，想办法改变天仙的修行方法。只有这么一条路才能确保我们完成任务，若是按照传统来，连圣人也无法成功。” 芸姚当然知道，不然圣人也不会推三阻四了。可如何改变修仙方法？她是一筹莫展。 孙膑却突然说道：“教主，什么是修仙？” “传统理解就是悟道长生，寿与天齐，不惹因果，逍遥自在之类的。按照现在的理解就是将资源转化为独立于天道的一个孤立系统，这个孤立系统被称为仙人，而这个转化过程就叫做修仙。”芸姚说的是标准现代化答案了。 “看得见的仙草资源，法宝资源，灵石资源……看不见的心法资源，道统资源，气运资源……还有一直在发展的算力资源，贸易资源，甚至是人脉资源……根据修士的天赋，加上各种财侣法地，就能得道成仙。”孙膑说道。 芸姚认真地听着，她是很期待孙膑能带给她惊喜的。因为这段时间她是黔驴技穷，要说自己的修行水平还行，稳步前进，修成顶上三花是早晚的事情。但完成造神重任，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芸姚觉得自己的修行方法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希望孙膑能给出田忌赛马、改造苦海、渡劫权分封一般精彩的方案。 ------------ 第八百一十三章凡人修仙计划 孙膑无疑是芸姚身边最强大的谋士，芸姚觉得一个孙膑就能顶的上朱城的智囊团了，他特别擅长跳出思维之外和逆向思维。每次都能脑洞大开，给芸姚醍醐灌顶的提醒，比掐指一算还好用。 掐指一算每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天机晦涩，总是掉链子。但孙膑的计划却总是很简单，可行性是极高的。 孙膑问什么是修仙。芸姚就传统和现代的两个方面进行了回答，传统自然是跳出三界五行为修仙，现代的就是以资源转化、建立独立于天道的系统为解释，转化资源来尽可能不受天道干扰就是修仙。 孙膑接着芸姚的话，继续说了好几个看不见和看得见的资源，远比传统的‘财侣法地’更详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帮助芸姚简化天仙修行。只听他说道：“其实光是独立的系统也不能说就是神仙了，我认为修仙应该是资源仙人化之后，提取仙人的创新。而仙人的创新就是改造天道，让天道以另一种形式运转。” “修仙是资源仙人化？”芸姚心想资源被仙人吃掉了，可不就是仙人化么。“然后提取仙人的创新？”这倒是新的说法，以前没听说过，肯定是孙膑独创的。芸姚脑海里冒出各种神仙了不起的创造。 盘古开天不用说了，开天辟地的伟大创造，有了这个创造才有三界。东皇太一建立天庭，也了不起，几十万年天庭逐渐成为了三界的管理部门。女娲造人，圣人立三教、西方教都是了不得的创新。 至于一般修士也开发了各种各样的法术、神通、法宝…… 还没等芸姚回过神来, 孙膑继续说道：“那么减少资源损耗, 增加创新，是不是就能创造出新的天仙呢？这段时间我想，能不能把修士变得和人工智能一样，减少消耗增加创新, 这样造神就能减少成本、增加境界。” “倒是两个路线。”芸姚承认减少成本和增加境界确实能减少造神的压力。减少成本是省钱, 增加境界也是省钱。但如何才能做到呢？ 这个时候孙膑拿出了一份计划书说道：“这是我和截教研发部考虑的计划书，无当圣母娘娘也翻阅过了, 并且进行了评语。请教主过目。” 芸姚拿来一看上面有六个醒目的大字《凡人修仙计划》, 有一种的既视感，但内容却不是, 而是严谨的凡人改造修仙计划。 为了节约成本, 先对凡人进行改造，植入一种被称为‘灵根’的法宝，这个法宝的作用就是跳过了吃仙丹的过程，直接收集天地之力和星辰之力进行修行, 修炼到元神境界都不用吃丹药, 也不需要浪费灵石, 两个字：省钱。 然后配合接化发渡劫仪, 一站式服务到达地仙。同时灵根可以和网络世界联系, 修士可是随时随地模拟天道, 让他们能对天道有提前的理解, 累积修仙经验。 以前修士的经验全靠时间累积, 几十年几百年慢慢累积。但有了网络的帮助, 让修士一开始就在网络累积经验，让修士能感受到悲欢离喜, 早早地掌握五气。 芸姚看下来，里面的一些想法以前就有人提出来过, 也有一些是新的概念。 网络修仙是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来的，很多修士已经进行试验了。而灵根是新鲜玩意, 这东西很霸道，有了灵根就不需要灵丹妙药, 会源源不断地吸收能量改造身体, 配合一个心法就能修炼了。 “这灵根成本如何？”要是成本比吃丹药多的话，可就不合算了。 “灵根技术其实就是在身体里布置微缩法阵，成本并不贵，主要的成本就是前期计算。一次投入, 可以量产，肯定比大量修士吃药便宜很多。而且我们有教主你的算力, 成本还能压缩。”孙膑表示有教主这样的免费劳动力, 不用白不用。 在体内布阵？芸姚表示现在的修士也是越来越敢想了，不过确实是个好办法。“那就让我来算一算。”芸姚深呼吸，运转河图洛书，伪鸿蒙紫气的年轮上立刻就出现了灵根技术的雏形。此时芸姚绝对是圣人之下算力第一，天仙也不见得比她能算。 正是因为对芸姚有信心，大家才会拿出《凡人修仙计划》，无当圣母才会在批语中认同‘修仙是资源仙人化, 再提取仙人创新’的新理论。 确实可以啊, 芸姚一算发现还真不错，直接把聚灵阵、炼丹炉、炼器炉、网络接口全部塞入灵根, 再把灵根植入凡人身体之内，确实有助于修炼。 但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实验。芸姚一边完善，一边想着先打造二十个灵根用于实验, 等确定灵根的作用之后，再全面进行推广。 只要省钱，不要说7天仙64地仙，就算再加零都可以。只要灵根被证明是可行的，那么截教就再也不用花费资金了，一个灵根全部解决。当然芸姚也考虑到灵根的成本，尽可能地节约用料，功能都有就行了，不求最好。 “可行，灵根技术确实是有可能实现的，而且确实是省钱的，量产的话，成本还能进一步降低。”芸姚很高兴，可算是减轻负荷了, 语调轻松地说道：“先制造二十个原型机，去第二凡间进行随机的对比试验, 就安排男女老少各五名实验者, 使用灵根进行修仙, 看看他们三百年内的修行成果。” “资源仙人化，并不只有天道安排的吃喝和淬炼，也不一定就是我们以前认知的那些资源。只要能完成资源仙人化，并不一定就要按照传统意义上的方式修行。”孙膑再次重申了灵根技术的思想源头。 同时这也是朱城技术和芸姚算力的展现，缺一不可。没有算力，就无法快速完成设计，没有朱城技术，设计无法实践。 所以芸姚才喜欢孙膑这种谋士，省钱的事情到了他的口中就高大上了。为了省钱，还要从修仙定义开始琢磨，当年芸姚能忽悠诸子百家那真是托了穿越的福，要是诸子百家和芸姚有相同的教育水平，那诸子百家是直接碾压她。 不管如何，《凡人修仙计划》是确定了一个方向，先花三百年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成功。 阐教和西方教还是使用传统方法，准备去第二凡间寻找根骨上佳的弟子，带回门内好好教导，一万年虽然不长，但只要狠下心砸资源，在有天仙名额的情况下，培养两个天仙是没什么问题的。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两派就好像抢劫一样挑选弟子。其实根本不用着急，这一代人没有好根骨的弟子，下一代人继续选好了，何必这么着急呢？ 阐教可不管，就算是母胎里的婴儿都已经预定好了，只要是被看上的孩子，一口气怪风直接卷走，反正他们以前就这作风。 西方教也没好哪里去，都是不打招呼直接抢，而且选得也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显然他们都认为孩子更容易教，更容易忍受清规戒律。 ------------ 第八百一十四章失踪 “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可不是么，周雨也不容易，离了婚独自拉扯孩子，没想到孩子竟然突然从幼儿园里消失了，报警也找不到。” “这些人贩子真该死。” 吃瓜群众正在讲述着身边发生的一件悲剧，某个年轻的单身母亲失去了年幼的儿子，在幼儿园内诡异地失踪，他们表达了对她的同情。围观群众肯定是无法感同生受的，无法理解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是多么无助，多么绝望。 报警没用，前夫还幸灾乐祸，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周雨自导自演，都是她自己在找存在感，根本不想理会前妻。 好友鼓励周雨坚强一点，她还年轻还能重新开始。但周雨却不想重新开始，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她上网寻人，发传单，找私家侦探，天天盯着失踪人口网站和尸体认领网站，哪怕是尸体，她也要把儿子找回来。 对于周雨的遭遇，周围的人都给予了同情和包容，但他们无法提供太多的帮助，因为没人能帮她找回儿子。 “周雨么, 我是大胖, 你大学同学，我从林雯哪里听说你儿子失踪的事情了。我给你一个地址，或许能有帮助。”这一天，外号大胖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说是能有帮助。 周雨也不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帮助了, 当然并没有用，之前自己的亲戚就带着她去找过某个据说很灵的算命大师, 让他算一算儿子的位置。根本没用, 周雨虽然绝望但智商又没有降低，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不至于相信那些怪力乱神。 不过周雨每次都会去, 因为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选择尝试。 走吧，去吧，这次的地址有些偏远, 但周雨还是开车去了。大胖的突然联络让周雨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的初恋并不是前夫, 而是另一个男人。大胖就是那个男人的好友, 当年周雨以为那个男人会是自己的终生伴侣, 但最后周雨的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 坚决反对周雨和那个连房都买不起的男人在一起。 周雨自然是不在乎男人有没有钱的, 没钱可以一起赚, 但就在她以为男友也会和她一样坚定的时候, 他却不告而别，离开了大城市回去了自己的老家, 从此再无联络。而她也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但儿子却是她自己的, 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在不幸之中的一丝光明。 前夫是忍受不了周雨把爱全部给了儿子, 待他如陌生人，本来两人就没什么感情, 有了对比就更不愿意过下去了, 直接离婚，把儿子的抚养权给了周雨。 周雨还以为下半辈子自己会在培养儿子的日子里度过，然而老天爷又开了一个玩笑，儿子也消失了。就和当年前男友不告而别一样, 只是当年她没有去找前男友，现在她却不能不找儿子。前男友已经是个大人了, 儿子才上幼儿园啊。 根据大胖给的地址, 周雨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区里的小镇，接下来连导航都不起作用了，只能询问小镇居民。好在居民还是很热情的，给她指路，开车一直向前到深山里就行了。 “一直开就到悦来客栈了。” 周雨本来以为悦来客栈既然是客栈就应该在热闹的地方，没想到一路是越走越偏，现在更是知道地址直接进入深山, 一时间也不由怀疑大胖是不是在开自己玩笑。但想到大胖为人不错, 既然知道自己的遭遇就肯定不会开玩笑的，于是周雨在小镇的超市里买了一些口粮和饮用水, 又在加油站里加满油，一狠心继续前进。事情越是怪异蹊跷，或许真的有可能遇到高人, 她抱着希望。 车沿着狭窄弯曲的水泥路进入深山之中，黄昏时分，周雨终于见到了路尽头的一栋笼罩在暮霭之中的古朴客栈，两层客栈的样式好像有百年历史，红色的屋顶上长着几根杂草，下方的两排窗户透着光芒，给冷清的暮霭带来一丝温暖。 门前有车，而且数量不少，这让周雨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穷山僻壤什么人都没有呢。看来这里应该是度假村之类的地方，有水、有电、有网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岭，也有很多客人。 把车停好, 周雨忐忑地靠近大门。好安静，明明是深山之中却听不到什么动物的动静, 风也很诡异, 而且觉得有眼睛盯着自己。 大门是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个无人的柜台, 看着和其他的旅店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陈旧了一点。 推门进入，瞬间温度回暖。大胖说自己来到这里可以找到帮助自己的人，可这里是客栈，有很多人，自己应该找谁？周雨一时间陷入了迷茫，有些自责又有些自嘲，还有些愤怒还有些悲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傻，还是信错了大胖，五味杂谈，不知如何述说。 “你来了？大胖已经联系过我了。” 就在周雨眼眶湿润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不会忘记的，就是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的声音。等她转身，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褐色网格围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显然他就是客栈的员工。 难道这就是大胖所谓的帮助么？周雨突然很气恼，大胖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大学时候的恋爱脑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可不会再因为这个男人就义无反顾了。她现在只以为大胖是在愚弄自己，搞了半天能帮助自己的人就是他？开什么玩笑，一个不负责任的软弱的胆小鬼，又能帮自己什么。 “你儿子的事情，我已经基本打听清楚了。”就在周雨恼羞成怒即将爆发的时候，男人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怒火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疑问，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多大变化，永远保持着低调和平静的男人，周雨忍不住问道：“朱金来，你真的知道我儿子的消息？” 朱金来，也就是客栈的掌柜点点头说道：“大胖已经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吧，你儿子很安全。” 可是怎么会？连警方都无能为力，大胖和朱金来又怎么可能找到自己的儿子？“你和大胖合伙来骗我，如果你们真能找到我的儿子，为什么不送他回家，反而让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来见你？你真的以为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么？朱金来，不要用我儿子的事情开玩笑，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朱金来却很依旧淡定，总是一副安静的样子。他走到柜台后面，把鸡毛掸子放好，然后打开电脑说道：“身份证，我给你开个房间好好休息吧。你儿子确实没事，不过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周雨忍不住了，甩手把皮包丢向了男人，眼泪忍不住滚落，她愤怒，她无助，她委屈，只感觉自己是被耍了，这个男人就故意来报复自己的。可当年明明是他自己不告而别，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自己丢了儿子，还要接受这么多的嘲弄？ 然而皮包并没有砸中男人，也没有落下，而是违背重力地漂浮了起来。 ------------ 第八百一十五章不是好事 悦来客栈之内，昔日的情侣重逢，却充满了仇怨。女人只感觉是前男友对她不幸遭遇的打击报复，是对她儿子失踪的嘲弄。 朱金来叹了一口气，他当然不是这种会拿别人的悲剧当笑料的人，他只是知道周雨的儿子被西方教带走，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他也知道周雨肯定不能一下就接受这种荒诞的事实，所以希望对方能住下来，明天好好向她解释。但他显然低估了一个母亲的焦躁和不安，愤怒和悲伤。 朱金来眼看皮包砸过来，只能挥手以内力把皮包固定在空中。 幻觉么？皮包怎么会停在半空？周雨感觉自己是要疯了。 这个时候朱金来用了瞌睡虫，让周雨先好好休息，他看得出来她一直没好好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第二天天明，周雨的精神恢复了很多，她很久没有睡这么死了，窗外的阳光撒入房间，她现在所在的就是个很普通的宾馆标准间。洗漱一下，她想到自己是来找儿子线索的，然后遇到了前男友，接着她怎么就睡着了？她可以确定自己的衣物都没有少，钱包手机也都在，只是昨晚好像是看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 整理好之后，周雨决定再去见见朱金来，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 出门，穿过走廊，下楼，下面就是个公共区域，有沙发有电视，还有两个穿着古装的奇怪道士，他们手边都有武器。 这是剧组的演员么？难道这个店里有剧组？ “吃早餐的话，餐厅就在里面。”朱金来再次出现，这次他手里拿着扫帚好像刚刚打扫完一样。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吃东西么？”周雨强忍着情绪，她知道崩溃是没有用的，她要问个清楚，朱金来和大胖到底什么意思？ 朱金来看向周雨柔美的面庞，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于是放下扫帚对周雨说道：“你跟我来吧。” 周雨跟着对方去了客栈之后，客栈后面竟然是个巨大的湖泊，有个码头，码头停泊着一条古老的楼船。 “客栈是我工作的地方，船上才是我的家。”朱金来说道。 周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前男友的生活状况比自己预期的还差。不说买房，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怎么就不能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进入船仓，发现船内部非常宽敞，有三层，甲板上两层，甲板下还有一层。朱金来拿着一个档案袋交给周雨说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了，你儿子的消息也在里面。” 周雨立刻打开，入眼就是各种失踪案，最近一段时期发生了好多儿童失踪案，有的是母亲刚生下孩子，孩子就从医院消失了，但就是怎么也调查不出线索。还有的孩子好好地在操场玩耍，突然一阵怪风就把孩子给卷走了。 档案是一个名为鬼谷的组织调查得到的，鬼谷组织经过多方调查最后确定这些孩子消失的背后并没有妖魔作怪，而是神仙在收弟子。他们根据失踪人员的名单联系了仙界的线人，最后好不容易做了一份失踪儿童的表格，其中就有周雨儿子的名字，而他所在的门派正是西方教，老师是南海观世音菩萨。 这都是什么鬼？周雨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知识分子，对怪力乱神是嗤之以鼻的，她是不可能被这么一个简陋的文档给欺骗的。而且失踪孩子背后的门派除了西方教就是阐教，就算骗人也用点心，多编几个门派出来啊，难道仙界就阐教和西方教两个门派么？ “你以为我会信么？”周雨冷冷地看着朱金来，只感觉心冷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如此小心眼。 朱金来说道：“你对我们的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我不怪你，但你看好。”话音刚落，朱金来一拍桌子，水杯里的水就飞了起来，漂浮在半空。看着周雨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这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真正的修士飞天遁地，饮露餐霞，吸收日月精华，能证道成仙。如今三界有造神变数，所以神仙都在挑选资质上佳的儿童，甚至是婴儿回去培养。连我这小小的悦来客栈都接到了命令，接下来我要找到四个满足条件的凡人作为造神基石。”“这份档案是值得相信的，鬼谷就相当于修士中的警方，他们从春秋时代就开始处理各种各样的修士事件了，和镇妖署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鬼谷负责人族内的修士，镇妖署负责人妖之间的事件。” “？？”满头问号，周雨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说这是骗局的话，但眼前发生的诡异景象肯定不是假的吧，她伸手去触碰飞在水中的水，冰凉的触觉从指间传到心头。“这都是真的？” “真的，这个世界远比你知道的要复杂，有神仙妖怪，也有鬼魂轮回。”朱金来说道：“而你的儿子现在已经被神仙选中，所以你是不可能再见他了。” “可……”周雨本来以为儿子是被人贩子或者是反社会罪犯抓走了，谁能想到突然整出一个神仙来。面对神仙，她该如何救回儿子？ 朱金来说道：“孩子不会有事的，只是他的根骨上佳，所以被选中而已。菩萨会用心培养他的。” “可我是孩子的母亲，就算是神仙，她凭什么就能抓走我儿子？”周雨不服气地说道。 “谁让他们是神仙呢，神仙做事就是这样的，是不会理会我们这些凡人有什么想法的。你把神仙理解为灾祸就行了，就好像暴雨、地震、车祸、意外之类的天灾人祸。平时求神拜佛，神仙不会出现，反之一旦他们出现，带来的往往都是坏事，我们也只能接受。”朱金来是悦来客栈的掌柜，从小接受这种设定，知道神仙最好是不出现，一出现肯定没好事。 这是当然的，要是没事的话，神仙当然会和凡人井水不犯河水。有事的时候，神仙才会降临，不管是凡人有事，还是神仙有事，总之凡人见到神仙肯定有事，而且大概率不会是好事，凡人往往会成为事态发展的代价。 周雨被神仙的霸道给惊呆了，难道自己真的不能找回儿子了？她不由看向了朱金来，就好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一定有办法的，在大学的时候你就总能解决问题，你总能帮助大家。” 朱金来苦笑，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和周雨分手。不过现在的话或许还有机会，那就是周雨也修仙，他说道：“立刻让你们母子重逢的方法没有，不过如果你也修仙的话，未来或许有见面的机会。领导给我下达了任务，挑选符合男女老少条件的人去修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推荐你上去。” 修仙？周雨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脑子都要宕机了。 ------------ 第八百一十六章选择 儿子被神仙带走了，自己要见儿子就得修仙？这是周雨万万没想到的发展，今天一睁眼，早饭都没吃，此时她有些晕晕乎乎。 “先吃饭吧。”朱金来见对方脸色不太好，想到对方还没吃饭，就先带她去食堂。 哪里吃得下啊，不过食堂里的饭菜却格外香味扑鼻，勾人胃口。因为这些都是修士特供，和凡人吃的不太一样，使用的香料全是朱城生产的，激发食材的美味。 所以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虽然心里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大吃大喝，但身体根本停不下来啊，一口气吃了一笼小笼包，两个蛋卷，三碗小馄饨，这才吃不下了。 “凡人啊。”旁边修士看凡人胡吃海喝的样子不由叹息，凡人是一点也不懂节制。 周雨听了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根本不一般，周围的人都可能是妖怪。同时也不由看向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说道：“所以当年你不告而别，是因为我配不上你么？可笑我父母还以为你这个穷小子配不上我，却不知道你的世界是如此不同。他们是亲手把自己期待的长寿和健康拒之门外。”周雨父母年纪也大了，有点钱就很讲究养生，但又有什么养生能比修行更强呢，但他们却拒绝了一个了解修行的女婿，只是因为他没钱。 “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当年我父亲被作乱的修士打伤，我不得不东奔西跑寻求救命良药，可惜最后也没有救回父亲，又开始想办法复仇。直到去年我才在鬼谷的帮助下手刃杀父凶手，才回到老家接手了客栈。”朱金来很淡然地说出了当年他不告而别的原因，一开始为了救命，之后是为了复仇，儿女之情都抛在脑后了。 等到他安定的时候，周雨早就嫁给他人了，连孩子都有了。 周雨愕然，她当然理解遇到这种意外时的慌乱，杀父之仇不亚于儿子失踪。自己丢了儿子尚且那么慌乱，报仇又怎么可能如他描述的三言两语那么轻松呢。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理解对方，不由伤心地问道：“那大胖知道么？” “他知道。” 周雨更伤心地说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因为我父母的缘故，你就那么恨我么？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我……”可惜没有如果，但真有如果的话，周雨觉得自己会和朱金来一起面对苦难，命运就会大为不同。 “大胖本来就是修士世家，所以他才知道。没有那么复杂，鬼谷有规定不能随意传播修士的信息。”朱金来表示周雨想多了，根本没那么多复杂的理由，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能随便透漏修士的秘密。 周雨更委屈了。 朱金来急忙说道：“刚才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现在要么就是放下孩子，重新开始生活。那么就是修仙，或许还有重逢的可能。”让话题回到之前的选择之上。 这对周雨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宽松的蓝色运动服胖子背着一柄好似玩具的小宝剑走了进来，看到周雨和朱金来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立刻走了过去说道：“怎么样，怎么样，儿子找到了么？”嗓门和他的身材一样壮实。 朱金来忍不住说道：“小声一点。找是找到了，不过已经在西方教了。” “啊，是被和尚带走了，那也好，虽然以后无法娶媳妇，但也受不了多少苦。”大胖坐下来，拿出一个葫芦就给自己灌水，一个葫芦好像连着水管一样，里面的水完全倒不完，咕咚咕咚喝了许多的水。 大胖也这么说么？周雨对修仙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西方教到底如何，也不知道修仙苦不苦，累不累。 “既然是在西方教，确实可以放心了。”大胖缓了口气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来了悦来客栈就能知道你儿子的下落。老同学一场，不会骗你的。”说着他的小眼睛瞅着这两个昔日的情侣，似乎是想要看看他们两人有没有旧情复燃。 “我刚才还在让周雨选呢，如果她想见儿子的话，也可以去修仙。”朱金来说道：“我还在等她的回答。” “修仙也挺好的。”大胖说道：“这次修仙好像是用最先进的修仙方法，我听我爸说截教教主亲自出马，创造了一套全新的修炼体系，截教背后有圣人撑腰，很多人都眼巴巴地想加入呢。这次不加入的话，下次可就三百年后了。” 完全听不懂，周雨对于大胖、朱金来的对话是一脸茫然，只感觉自己是个外人，根本无法融入，也不知道如何选择。这种感觉连毕业走入社会的时候也没有体验过，因为她的人生除了爱情不如意之外，工作是很顺利的，并没有什么波折，在学校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安排了不错的工作，可以说是完全没体验过面对未来的茫然。现在遇到了，那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看着大胖和朱金来随口吐出的都是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周雨就好像是个精致石雕，也不知道如何介入，她知道自己应该问问清楚，但可悲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从哪开始问起。因为她脑子里全是问题，也不知道哪个问题才是应该最先提出的。 “周雨，你就修仙吧。”大胖说道：“不管修得成还是修不成，这都是一次机会，而且一旦决定就等于有了往来仙界和凡间的门票，到时候我们三人做个倒爷，赚点小钱也不错。” 周雨说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问就好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胖大大咧咧地说道：“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透。” 朱金来说道：“大胖你就别再想着你的倒爷生意了，违法的。我有客栈这样的正当生意不做，跟你去做倒爷，我脑子有病啊。”“周雨，你也别听胖子忽悠，这样吧，我先把这段时间三界的事情大概给你讲一讲，也让你了解一下背景，再决定到底修不修仙。” 于是朱金来就讲述了一下最近圣人开大会，所以有了造神之事，才有了孩子失踪案，以及推荐周雨修仙的事情。顺便也把三界的各个势力都稍微提了一下，让对方有一个基本了解。 “以前那些神仙都不太爱搭理我们凡间的，不过因为圣人开会的事情，凡人好像突然成香饽饽了。就连妖族最近都在示好，还有我认识的几个经常来往仙界和凡间的修士，他们也说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凡间。”大胖说道：“总之这是机会，据说镇妖署和鬼谷也在想着推荐人员。你也是运气好，老朱他家世代都是悦来客栈的掌柜，代代供奉截教教主，所以才有机会推荐人员。” 周雨还是蒙的，大概是听懂了，但总觉得不太真实。 “神像面前，你少说两句吧。”朱金来怕胖子口无遮拦。 大胖的目光不由看向餐厅墙壁上的红木神龛，里面供奉的就是芸姚神像。 周雨看过去，只见一个惟妙惟肖的手办站在神龛内，之前还觉得奇葩，哪有供奉手办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个神像，可比市面上的那些神像鲜活多了。 “教主莫怪。”大胖立刻合手对神龛隔空作揖，然后就又说道：“修仙就是机会，不修白不修。” ------------ 第八百一十七章出发 一开始是儿子在哪的问题，现在变成了要不要修仙的问题。周雨对修仙一知半解，大胖开始解释修仙的好处。 什么延年益寿，什么容颜永驻，什么飞天遁地，什么位列仙班，好处多多。 “那我父母怎么办？”周雨都有些心动了，但还有顾虑，毕竟她不是孤家寡人，还有父母需要赡养。 “都修仙了，自然是要斩断红尘俗事，和原来的生活道别。”大胖一本正经地说道。 朱金来骂道：“别胡说八道了。”又解释说道：“没那种事情，你如果决定修仙，主要是去朱城做个手术，然后就自己回家修炼。因为这次本来就是全新的修行方法，不会强迫你留在仙界的。不过回来之后肯定要接受鬼谷的管理，至于其他的没什么不同。你看我和大胖就知道了，也一样上学。要不是出事了，我还准备在大城市打工呢，根本没想这么早回来接手客栈。” 原来如此啊，似乎修仙也不错，可以兼顾两个人生。周雨心中下定决心，说道：“我决定修仙。” 大胖满脸的赘肉堆积成笑容，说道：“我早就看出你有慧根，修仙好啊，以后你和老朱做一对道侣，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滚一边去。”朱金来无奈，这损友还真是口无遮拦。他对周雨说道：“胖子开玩笑的。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等我通知，我这里还差一个人选，一个月内等我通知，到时候我去接你。” “何必去接呢，回去说一声，这一个月你住在客栈里不就好了？还能了解一下修士的生活。”大胖替周雨说道：“放心，老朱家的客栈有两千年历史，千年老店放心住，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不会收你住宿费的。”大胖知道好友从来没有放下过周雨，当年要不是出了意外，他肯定会赢得周雨父母认可，娶得美人归的。奈何命运弄人，意外频出，有情人却无缘在一起。不过天道变动，以前的命运都见鬼去吧，新时代就要有新气象，大胖觉得朱金来和周雨还有在一起的机会。 朱金来当然知道大胖的心思，不过他真的看淡了，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绚烂的烟花，虽然美好，但注定是短暂的。越是想要保存爱情，就越是破坏爱情，就好像拍摄烟花，得到的已经不是烟花而是视频了。 三界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短暂而美好，不可持续，试图去抓取、去守护都不现实，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感受。朱金来认为爱情最后都会转变为其他的感情，不可能一直存在，感受过了，也就可以了。 还真是奇怪啊，大胖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凑到一起，不过气氛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看来他们也经历了很多。 周雨回去了，心情是久久不能平复。回到熟悉的家，只感觉自己是不是被骗了，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因为修仙什么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她忍不住上网查了查，只查到各种各样的气功培训。一切是越发真假难辨了，她告诉父母自己过段时间要去散散心。 “让小杰和你一起去吧。”父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出去。 “我都和他离婚了，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周雨对于前夫没什么感情，倒不是说前夫不好，只能说前夫来的不是时候。要是前夫不是在朱金来之后，要是前夫不是父母认定的女婿，或许他们的两人的关系也不会闹到离婚。 反正周雨承认前夫还行，但每次听父母帮他说话，就说不出得厌恶，原来心里有一些不错的印象也很容易就消失了。所以有儿子之后，她只想照顾儿子，都不愿意和前夫多说一句话。 “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周父说道，他可看过很多新闻，说是旅行，最后一个人悄咪咪就自杀了。女儿现在的状态，他们怎么放心女儿离开呢？ 不过周雨已经决定了，她就是来通知一声。 父母对视一眼总觉得女儿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但这更让人担心，怎么可能转变这么大呢？除非她是真不想活了，都不想活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所以他们决定轮流盯着女儿。 他们还联系了前夫，不过前夫表示没空，受了他们女儿这么多气，还来帮他们看女儿？他又不贱，离婚的时候就决定和这家人一刀两断，没有牵连了。 周父周母只能哀叹自己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都该怪谁啊。 这一个月里，周雨恢复了精神，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但她选择了相信。虽然神仙都是属于没事不会出现，一出现就会坏事的存在，但至少知道儿子在哪了。 朱金来确实是在一个月内搞定了最后一个人选，然后带走了周雨。这天周父按照惯例上楼看女儿，却发现女儿不在家，车钥匙还在家里，但人却不见了。立刻下楼喊来周母，两人是又着急又懊恼。不过餐桌上有留言，周雨说自己出门一个星期散心，让父母不要担心。 不担心才怪，他们就担心周雨想不通，自我了断。 周雨自然没有自我了断，她和另外三人在朱金来和大胖的带领下，前往了鬼谷，要在这里办手续去仙界。 四个凡人互相认识，除了周雨之外还有个精英男，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丫头。这精英男也是个行业名人，是电子行业的翘楚，手里掌握很多的专利，不过他得了绝症，决定放下财富去修仙。 老婆婆年轻的时候是劳动模范，一辈子爱岗敬业，老了之后依旧要挑战自己，所以愿意去修仙。 至于小丫头，她就是纯粹的根骨上佳，是修士推荐的。 凑齐男女老少也不容易，朱金来也花了半年时间才通过人脉找到了这么四个愿意修仙的凡人。虽然凡人很多，但凡人的警觉性也很高，很容易被他们当做骗子，毕竟得谨防诈骗。 此时他们站在胖子的飞剑上，任由胖子带领飞向鬼谷。大胖的修为比朱金来高多了，驾驭智能飞剑是非常顺畅的。来到鬼谷，完全不能想象的景象映入眼帘，和他们预期的修士世界完全不同。 眼前是一栋栋高楼大厦，一个个停泊空港，穿梭不停的各族修士，匆忙的人族剑修。室内则是一个个柜台，一台台科幻感十足的电脑，微笑服务、身穿统一制服的剑仙柜员。看着不像是修仙，更像是科幻未来。 鬼谷是依山而建的一栋栋高科技建筑，从建筑内水平伸向半空是让剑仙停留的码头，来到此处的客人根据空中指引进入规定的航道。 “我们是悦来客栈的，公干。”大胖对虚空说道。 “请进入甲一二码头，进入办公区域。”好听的女声突然冒出来回答大胖，这就是空中指引。 大家瞪大眼睛，都听到了声音，但什么都没见到，大胖好像是在和空气交流。 “大家不要惊讶，我们已经进入鬼谷，这些声音是鬼谷的引导。”朱金来告诉他们，接下来他们要见到的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修士世界。 ------------ 第八百一十八章新奇 整个鬼谷就好像是政府的办公机构一样井然有序。 “这里真是修士的道场？”精英男表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古建筑，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修士从自然中感悟天道，证道成仙。但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现在修士也一样参悟自然，只是修士更欢迎便利的法宝。”朱金来说道：“三界修士很多，为了更好地提供优秀的修仙方式，所以办公部门是非常讲究效率的。” “这样真的能修仙么，难道完全不讲人和自然的和谐？”精英男疑惑地发问，他还是觉得人与自然和谐才是修仙，而眼前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人和自然的和谐是为了从自然中获得感悟，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对自然的感悟却被垄断了。强势的门派垄断了对自然感悟的解释权，你要是和他们的感悟不一样那就是邪魔外道，是要被追杀的。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大家一起分享悟道的经验，已经不需要再从自然中获得感悟，而是可以直接获得各种各样的经验分享。现如今，对自然的所有感悟基本都已经被分享出来，就算你再去自然感悟也跳不出诸多的经验。所以还不如直接接受他人的经验更效率。” “接受别人的经验，那算自己的么？”精英男思维迅捷，毕竟是在商场中拼杀出来的，所以想法很多。 “当然算啊，不然神仙为什么要拜师学艺？不是说自然中参悟的才是你的，经过别人传授就不是了。天地不仁，而修士需要的是仁，所以才需要参悟。既然有现成的仁可以选择，就并不需要再参悟了。当然你非要自己参悟也可以，但自然也有不同啊，宇宙是自然，山川是自然，大海也是自然，沼泽是自然，江湖是自然，平原也是自然，你说参悟哪个自然才算真正的道？” 精英男无语了。 “以前修士只能在一个环境中参悟一个自然，但现在大家把经验上传之后，各种各样的自然环境都已经被参悟过了，这些宝贵的经验可以让修士更容易入门。”朱金来说道：“我知道修士的真实情况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不过他们确实都是修行者。” 接下来就是做各种手续，朱金来带回了四个玉牌，里面储存了第一凡间的知识。和大胖两人教四人如何使用玉牌，滴血就行了，全新的知识会全部灌入大脑。他们瞬间学会了新的知识，了解了仙界的基本情况。所谓的仙界其实是第一凡间，是凡人和修士混居的世界，有着更加先进的技术，以及更加广阔的空间。 新的知识让四人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们知道等会儿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伟大而神奇的城市，这座城市充满他们难以理解的新鲜事物。不过不用担心，朱城欢迎每一位客人。 “这就是仙界？”周雨呆呆地说道：“就好像是科幻世界一样。” “是的，那就是仙界，不过准确来说是第一凡间。你们先歇一歇，等会儿我们就坐车过去，这边的手续已经都准备好了。” “这次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才有机会去朱城，平时仙界和凡间的交流可是管得很严的，除了偷渡，正常手段根本申请不到去仙界的机会。”大胖笑呵呵地说道，他可没忘记自己做倒爷的理想，准备了不少土特产准备去倒换一把。 朱金来对损友是无可奈何，好在他知道大胖准备的那些东西根本卖不了几个钱，问题不大。 “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精英男表示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修仙竟然也如此先进，意犹未尽地说道：“自大唐工业化之后，到长安之变建立新唐联盟国，科技一直发展，但大家对修炼的事情还停留在炼丹和气功之上，果然我们这些凡人对神仙是一无所知。”感慨凡人技术发展，但他们看待修士的眼光却一直没有改变，这是凡人的傲慢和偏见。 “不用这么感慨，很多修行千年的修士第一次到朱城也不适应。而且大部分的修士门派和你们想的也差不多，修建在青山绿水之间，古色古香，只是朱城是个特例，它是截教教主建造，而截教从来都特立独行。”朱金来解释道：“你们也是因为截教才有机会修仙，一般门派都只会招收孩子，因为孩子更单纯，更容易培养。这次又是截教与众不同，另辟蹊径。”“总之三界很大，朱城也只是三界的一个角落，以后你们有机会就能见识到传统修士和传统门派了。” 很快班列来了，他们看到一条龙拉着车厢飞了过来。因为龙族是越来越多，所以工作岗位是越来越广，连第一凡间和第二凡间的班车都由龙族来负责了。 班列不多，只是因为第二凡间的修士和妖族也越来越多了，要是再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问的话，第二凡间早晚被祸祸。所以鬼谷和镇妖署联系朱城，主动提议建立外交，然后就建立了这么一个班列。这么一来能把第二凡间的修士运送到第一凡间，第一凡间的发展机会更多，让第二凡间的修士朝着更高的目标前进，别去打扰凡人的发展。 鬼谷和镇妖署为了更好地工作也是积极引入朱城技术和理念，才把鬼谷建设成了一个现代化、综合化的管理修士的庞大部门。当然向修士展现朱城的先进，吸引修士去朱城，也是鬼谷的目的之一。 事实上还是很成功的，虽然胖子说难以申请班列的车票，其实如果他不是要申请双程票，而是去了就不回来的单程票，鬼谷是分分钟就能签好，然后一脚把胖子踢到朱城去的。 龙啊，瞪大眼睛仔细观察长达三十米的巨龙，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青色鳞片，那锐利如铁的弯钩利爪，还有飘逸的龙须，以及如老树一般耸立的龙角，活生生的龙就在眼前。忘记了上车，全部直勾勾地看着车厢上活灵活现的神奇生物。 “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朱城到处都是龙，你们很快就会看腻的。”大胖催促道。 龙车出发，依旧是走两界山，出了两界山就是第一凡间了。 “大家看，前面就是两界山，过去之后就是仙界了。”大胖激动地说道，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最多也就是飞来飞去的修士和仙鹤变多了而已，环境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因为两界山很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户。 “瞎激动什么呢，这还没到目的地呢。”朱金来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啊，你小时候经常跟你爸回老家祭拜教主，去朱城就和上超市似得，我可是第一次来啊。”大胖说道：“周雨，你知道朱金来这名字什么意思么？就是说有条河叫朱河，从西边往东流，他们老朱家世代住在朱河边上，朱河从西边来，西边属金，所以朱金来就是朱河从西边流过来。他们老朱家祖上和截教教主还有亲戚关系呢。” 周雨倒是没想到前男友的名字还有这一层意思，她还以为就是盼着发财，就是个俗气的愿望。没想到是对家乡的朴素描述，就是朱河西来的意思啊。 “就你显摆。”朱金来无语道，不过与其说是祭祀，不如说是所有悦来客栈掌柜汇报工作，毕竟掌柜是假，收集各种情报是真。 ------------ 第八百一十九章并不浪漫 自从造物塔的广泛普及开始，已经过去了五百年时间，朱城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远远就能看到远方天地之间有三根黑丝带，高高耸立，连接着天与地。 这是凡人上天的宇宙运输机，被称为‘新不周山’，每一条天梯的外表都盘着龙族作为固定。龙族用自己的身体确保天梯能笔直向上。 远看黑丝带，近看盘龙柱。而且还是三界最高的盘龙柱，龙族在这里都快成为建筑材料了。但龙族数量确实很多，芸姚甚至怀疑四海龙王是故意的，一旦朱城有了新的发展，龙族数量就会来一次爆发，不多不少恰好填满需求。 这是龙族的智慧，万年老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快看，这就是朱城。”大胖又激动了，虽然他也第一次来，但丝毫不影响他向别人介绍。 众人看去，天际线上霞光溢彩，各种颜色堆积在一起，时而跳脱，时而混乱，时而又很沉稳。朱城之中充满了各种的颜色，代表了不同属性的法力。而且可以看到部分城市在下雨，部分城市却眼光明媚。 这当然不是下雨，而是龙族喷水净化空气，虽然朱城有最完整的垃圾处理，并且有了造物塔之后进入了打印的时代，不用开山炼钢，污染基本都消失了。但花粉、尘埃这种东西肯定是不可能消失的，所以定时喷水进行清理。 “这也太好看了。”劳模老太说道，她没什么文化，就知道好看。 精英男是一言不发，先看后说，他只感觉这片土地充满了神奇，看着飞来飞去的修士忍不住羡慕，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定没有烦恼吧。想他在第二凡间拼搏事业，本以为能实现自我价值，可最后赚了许多钱换来了一场不治之症，到头来一切成空，还不如逍遥修仙去。 进入城市，色彩近在眼前，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东西，高楼大厦，剑仙穿梭，到处都是龙族，每一栋大楼之上都有盘龙，龙也有各种颜色，很是奇特。虽然用了玉牌，但朱城景色之多，一块玉牌根本没用。人脑是有限的，玉牌只能给他们基础知识，让他们看懂街道上的各种文字。 “这商业气氛也太浓郁了。”周雨忍不住说道：“太热闹了，比步行街都热闹。” “因为朱城是仙凡混居，而且还是三界最大的贸易地，人神鬼怪妖精都会来朱城采购，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工厂和商铺。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很多凡人才有机会修仙，当然也包括你们。”朱金来说道，要他说若想实现造神指标，肯定少不了朱城的技术支持。 “对对对。”大胖说道：“我早就听说了，以前我们人族只能看妖族的脸色，因为妖族修士比人族多，但有了朱城之后，现在我们人族有一亿修士，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妖族。” “哪有那么夸张，这一亿修士里也有外族修士，可不止人族，别吹牛了。朱城高人众多，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你要是被法术变鸡鸭鱼，被人吃了，我也救不了你。”朱金来严肃地告诫好友到了朱城可就不能胡说八道了。 大胖一听可能被人吃了，立刻闭嘴保持安静。 其他人一听吃人这种事情也变了脸色，因为之前他们没想过修仙还有被吃的风险。 “真的有修士吃人？”周雨表情怕怕地问道。 朱金来点头肯定道：“有，不过也不用担心。一般修士不会吃人的，人不好吃，也不涨修为，也就一些脑子不好的修士才会吃人，数量很少。” 还真有吃人的啊，虽然说很少，但还是让他们意识到修仙也不只是浪漫，也有很大的风险。 “看来我把修仙想得太好了。”精英男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刚才他脑子里全是对修仙的美好想象，但被吃的可能让他回到了现实。 “修仙本来就不美好，只要生活在三界之中，又哪有美好呢？以前修士渡个劫都要死要活的，人死道消也在顷刻之间，哪有那么轻巧。”朱金来虽然不算是修士，但也练气，而且家里祖传管理客栈，见多识广，知道修行根本和浪漫无关，是相当危险的，也就是有了朱城之后，修行才安稳了不少。 众人也不说话了，一路无话来到目的地，截教驻朱城分道场，大大的截教二字投影在半空之中，半透明的金色文字令人称奇。整个分道场人影幢幢，或学习，或讨论，或游戏，或修行，像个高等学府。 “朱掌柜，就等你呢。”已经长成小伙的李小玄，挂着葫芦，背着长剑，像个普通的剑仙，他就等着朱金来一行人。 “见过李仙长。”朱金来知道此人乃是截教弟子，所以是客客气气。 “别客气了，大家都跟我来吧，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出发去截教。”这些人都得挂名截教，毕竟以后交任务也是按照不同门派的任务指标交的。只是截教的培养方式是放养，植入灵根之后就看个人努力。 去休息的地方，房间倒是没什么不同，睡觉的床铺、吃饭的食堂都一样。在入夜之后，大胖带着几人起飞，观赏朱城的夜景。 “来了朱城，怎么能不看看夜景呢，我听说有修士看了朱城夜景就参悟了一套神通出来。”大胖就是来旅游的，他的心态比同伴都轻松，就是为了验证道听途说的消息。“这就是人间小天庭么？真的是太美了。没机会去真天庭，看看小天庭也是好的。”大胖带着大家飞到高空，入眼就是两片星空，一片在头顶，一片在脚下，上面是寂静的星空，下方是流动的星空。 时不时有修士成群结队御剑而过，飞剑的轨迹宛如流星。此时他们置身星空，忘记了前尘旧事，专心地观赏着绝美的风景。 不过大胖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撮合朱金来和周雨，所以突然一歪，飞剑一斜，周雨就倒在了朱金来怀里。大胖的眼神和朱金来的眼神相遇，朱金来是想问胖子干什么呢，而大胖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朱金来立刻明白这大胖是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呢，一时是哭笑不得。 精英男是个人精，一看情况就知道胖子的心意，也就不说什么了，人家胖子给好友制造机会完全是合情合理，自己受点怕是应该的。年轻真好啊，精英男今年四十三了，不比这些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周雨没有反抗，朱金来也没推开，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大胖看了很高兴，觉得有戏。 不过他们来朱城不是为了谈情说爱，谈恋爱哪都可以，不需要非到此处不可。他们是为了植入灵根，踏入仙途。所以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在李小玄的带领去了九渊，直接进入截教。 ------------ 第八百二十章论道 “最近有关于修士谈恋爱的作品是越来越多了。”刚进入截教，朱金来几人就听到里面有修士在聊流行文化。 截教的道场竟然在地下是他们没想到的，截教修士聊流行文化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不过这段时间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也就没大惊小怪。 地下的道场一样阳光普照，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地下，仙草奇葩，奇珍异兽，亭台楼阁这些高端门派应该有的东西一个都不差，就是里面修士聊的内容有些奇特。 “可不是么，不过很多都是凡人臆想，根本不了解我们修士的审美，随便找两个吃了驻颜丹的演员根本演不出我们修士的风骨。修士美好的不仅仅是皮囊，更是气质。”修士自豪地说道：“再说了要谈恋爱也和修士谈啊，为什么要和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谈？最近大火的《霸道修士爱上我》简直就不能看。” “《不周山》这部倒是挺不错的，修士和修士恋爱，而且没有限定年龄和种族，修士之爱本就超脱凡尘，又不是为了生孩子，又何必非要同族异性？大可以把范围放宽广一些。” “修士所爱又何必拘泥于活物？死物一样可以，就算是爱上一块石头，一根枯木，也同样是爱。” 修士们是畅所欲言。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修士说得很大声很清晰，所以朱金来等人都听到了，只觉得这些修士也太八卦了，简直和学校里讨论明星和电影的学生一模一样。 “他们在论道。”李小玄见他们好奇，就解释修士正在做正经的论道。 “论道？”胖子差点没笑出来，这是论道？那他小时候和同伴讨论西游路上妖精的战斗力也是论道了。他和朋友为了争论到底齐天大圣厉害还是观音厉害，可以吵一整天，这要是轮道，那他十岁就能成仙。 其他人也觉得不太像论道，像是聊八卦。 李小玄一看他们不懂，就说道：“他们论的是有别于传统的道，以前传统修行入门就先要遵守清规戒律，宽松的门派少说三四条，严格的门派都是一百条往上，天庭的天条更是有上万条。想修行就要先把这些清规戒律都背熟了，遵守好，然后才能开始。但现在三界都在论道，就是清规戒律还有必要么？修士到底能不能恋爱，能不能成家。这可是事关传统能否延续，事关修士的修行规则，不是论道又是什么？” 几个人瞪大眼睛，表示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根本不能相信，修士聊八卦也有如此的深刻含义么？ 有的，因为修士恋爱的作品虽然一直都有，但只在凡人之间流行，但最近一段时间有人推波助澜，修士也看了很多，引发了修士的讨论。那就是修士能恋爱么？如果能，那么修士的道侣必须是异性么，必须是活物么？还是应该发自内心，只要爱就深爱，不管对象是什么？ 要打破传统简单，但要打破传统建立新的规则很难，这肯定是需要讨论才能辨析的。 凡人并不理解，李小玄也不会生气，因为修士也不能理解，要是理解了也就不用讨论了。 “见过魔舞娘娘。”李小玄把人带到了魔舞的面前。 魔舞也没说什么，先每人发一份《凡人修仙计划》，配上她的解说。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询问，她会一一解答。 精英男有一种开项目会议的感觉，这份计划书也和凡间的项目计划差不多，只是内容不是营销，而是修仙。通过手术在身体里植入‘灵根’，吸收星辰之力、天地之力修行，并且可以连接网络，反正是通过各种技术修仙，和以前修仙吃药、吃药修仙的方式完全不同。 这是把他们当做小白鼠啊？！精英男冒出这个想法，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见惯社会黑暗的。他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不是很靠谱。 其他人倒是没觉得，他们觉得堂堂神仙根本没必要骗他们。虽然做手术这种事情确实奇怪，但神仙还是可以相信的。 精英男以前经常给人画大饼，计划书上写得再好，执行的时候就是个鬼。所以《凡人修仙计划》很好，可以说是没什么缺点了，灵根也很好，节约各种成本，但鬼知道真的植入之后会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任何计划是不会失控的，精英男身经百战，熟悉各种项目，就没有说哪个项目计划能完美执行的。谁也不知道哪个地方会冒出意外，导致计划打折。要是做生意，计划打折也就少赚点，大不了就是赔钱，修仙要是打折了，他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精英男也不敢开口，先安心听完。 “灵根是第一次用，而且第一批二十人属于实验性质，虽然有天仙算力支撑，但未知风险还是有的，你们要拒绝也可以。”说完之后，魔舞是很诚恳地告知了风险。 在修炼到地仙之前没什么危险，因为天仙算力支撑，河图洛书保证，灵根很强势，肯定比吃丹药强。但渡劫之后，灵根修炼会不会遇到难处就不一定了。 精英男一听，心想神仙倒也诚实，没有隐瞒。“我有个问题还望神仙告知，这灵根可是为了造神特地制造？”他问道。 “是的，因为造神数量之多，所需资源之多，并非如今三界能够承受，所以改仙丹为灵根，是为了减少资源的消耗。”魔舞说道，并没有因为提问的人是凡人就连哄带骗。 无当圣母回归，截教就已经重拾当年面对三界的态度，对众生是平等而非怜悯，虽然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做到，但芸姚身边的人基本都不会小瞧凡人。 精英男叹息，果然如此，若不是有造神计划，自己根本没机会做小白鼠。他没什么问题了，三界变动，凡人的命运也会被改变。这次是做小白鼠，若是换了其他的事件，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里，小白鼠就小白鼠，变强之路没有说一步登天的。 作为一个商业精英，他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凡人的渺小，从凡人变为神仙的小白鼠竟然也成为了一种进步。在天道之下，凡人是没有丝毫尊严啊。心中想了很多，坚定了自己要变强的决心。 既然这是造神之机，不如就借着这股造神之风扶摇直上，超凡脱俗，比在红尘中挣扎要强无数倍。 虽然神仙不浪漫也不美好，但比起凡人强太多，精英男下定决心修仙，修仙就从小白鼠开始，他要自己赚取自己的尊严。 芸姚看了这些实验对象，老弱病残孕都有，只希望灵根计划能好用一点。掐指一算这些人的未来也是不太清晰，不过都还活着，至少没因为灵根而死的，这是个好消息。 ------------ 第八百二十一章上课 虽然理由不一样，但大家都加入了《凡人修仙计划》，接受了灵根手术，他们将会用星辰之力和天地之力进行修炼。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个东西诞生的同时就有了正面和反面。正面和反面一诞生，就有了正面的正面和反面，反面的正面和反面…… 所以三界是不断扩张的，圣人的验算速度都追不上三界扩张的速度。但也因为扩张，所以星辰之力和天地之力是未来的一个发展方向。 如果只依靠土地的话，种不出那么多的仙丹，因为修士的数量是与日俱增。就算芸姚继承三皇五帝的农业基础，依旧无法追上修士数量的增加，也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灵根就是芸姚给出的答案。 虽然现在还处于实验阶段，但整体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手术之后，周雨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也没有伤口，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进行了手术，惊奇地问道：“我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化。” 朱金来解释说道：“这是因为用了弱水治疗仪，这是三界最先进的治疗方式，包治百病，所以灵根是与你完美融合，现在你不依靠任何仪器就能随时随地地登陆网络，就算回到第二凡间也一样。” 周雨指了指边上那个戴着一副墨镜手舞足蹈的胖子说道：“就是那个网络？” “是的，朱城和截教与网络高度融合，现实中的一件东西都可能影响到网络的内容，所以他才会那么大惊小怪。但离开朱城和截教之后，在其他地方就不会有如此发达的网络了。”朱金来知道在朱城随便扫描一件现实里存在的东西就能立刻放到网络上，但离开了朱城就不会了。 现在就要进入教学模式了，学习如何利用网络修仙。 这个朱金来教不了，他也不会，是由截教首位网络修仙老师白素贞上课。等到二十位实验者都完成手术，掌握了灵根的基础用法之后，白素贞把人叫到了道场，正式上课。 胖子和朱金来还有其他客人都可以旁听，截教的课程都是公开的，愿意白嫖的修士随时可以来听，这也是继承了通天教主的精神。当年他讲课就是完全免费的，只要有能力来听就都能听，他绝对不驱赶。 网络修仙是一门新课程，由经验丰富的白素贞上课。许仙的世界就是教程，所有人都会进入许仙世界，在里面进行模拟修仙。 胖子瞪大眼睛，虽然他是修仙世家，但他们家的心法都是老黄历的内容了，就是练气打坐，然后药浴配合培元固本的丹药，再搞点法宝，都是很传统的，几十万年都没什么变化。现在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早知道有灵根，有网络修仙，我小时候能少受多少苦啊。”胖子忍不住小声说道。 白素贞告诉他们所谓的网络修仙，修的是心境，大家完全可以把真情实意全部投入到网络的世界内，感受平时根本没机会感受的感情。 网络虽然是虚拟的，但感情却是真实的。网络是生动的教科书，学了之后在真正实践的时候就不会惊慌失措了。 “大家现在和我一起进入网络，我教你们如何使用网络。”讲完了网络是教科书，接下来就要学习使用教科书了。 白素贞有丰富的网络经验，知道如何在网络中学习生活，以及修改网络。 精英男表示自己在凡间就是半个程序员，没想到修仙之后也要从学习网络编程，没想到还要自己编辑世界才能进入体验，这是修仙么？这简直就是培养码农啊。当然神仙的网络比凡间的网络发达太多了，凡间从大唐进入工业化，发展了五百年现在也刚刚进入信息时代，个人电脑也不过普及了二十年左右， 而神仙已经开发网络虚拟技术，人的感官在虚拟世界中获得了重现，根本分不清真假。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真假，现实和虚拟世界里的感情和想法都是真实的。以前要说有差别，也就是虚拟世界里的想法无法资产化，而现在有了造物塔，就算是虚拟人格想出来的想法也能通过造物塔建造实现资产化，虚拟人格一样参与到经济活动中，一样有富豪。 现在朱城的富豪榜里第一名就是一个虚拟人格——赞巴拉，是为了建设佛国，末那识特地通过阿赖耶识设计的一个人格。虽然是虚拟人格，但凭借着阿赖耶识的强大算力，它成为了朱城的首富，也被称为佛国之财神，是末那识最强的经济后盾。 建设佛国不容易，末那识也是拼命理财。 当虚拟人格可以和现实进行经济活动的时候，那么他其实已经和现实中的生命没什么差别了。 当精英男知道首富是虚拟人格的时候，心想难道不能拔网线么？再说了虚拟人格赚钱干什么？ 赞巴拉是为了支援佛国建设，还有其他虚拟人格可能是想要一个实体的身体，或者就是想要在现实世界请程序员继续完善自己，或者完善自己的世界。当然还有更加简单的理由，想要活下去，赚了钱之后就能买下自己的世界了，不至于被删除。 了解的越多，越发觉得仙界是个神奇的地方。 “大家根本不用奇怪，这三界本来就有人神仙鬼妖，以及我们根本想象不出的奇珍异兽，再多个虚拟人格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只要知道在虚拟世界之中，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能化为生命的感悟。有助于我们收集五气，锻炼精神，预防走火入魔。”虚拟修仙好处很多，不过想利用好得学习编程。 植入灵根之后，就算是小朋友的脑子也已经开发了出来，可谓是灵智初开，虽然还保留儿童纯真，但学习能力已经提升到和大人一样了。虽然学习内容很复杂，但白素贞深入浅出，慢慢传授。 课余时间，朱金来帮周雨想办法去见儿子，虽然周雨已经因为新奇的遭遇忘记了儿子，但他可没忘记。 他找了其他掌柜，甚至是老家的人，不过他们也没办法让母子重逢，因为西方教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们找拐来的孩子就是为了好好培养，就是要断情绝爱，了断亲情，怎么可能让他再去见亲生母亲？从被盯上的那一刻开始，孩子就已经没有妈妈了，与红尘也一刀两断了。 不过有人拍摄了孩子的近况照片，证明孩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头发没了，成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和尚。 朱金来没办法，只能把照片交给周雨。 周雨这才知道朱金来为什么经常不见人影，原来是到处托人去了。她很惭愧，这段时间确实忘了找儿子，忘了自己修仙的目的。看着儿子出家的照片，她哭了出来，不过哭过之后就好多了。 儿子出家做了和尚，自己也开始修仙，看开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三界之中，母子之情都被冲淡了。面对神仙的决定，她作为一个凡人又能如何？擦干眼泪，她说道：“不哭了，没人会同情凡人的眼泪，我要努力修仙。”照片收好，面对明天。 朱金来知道她是真的转变了，真心支持她的决定。 ------------ 第八百二十二章匠人之争 修仙，精英男和周雨都意识到弱者的眼泪和抱怨是没有用的，没人会在乎弱者的感受。所以弱者能做的就是自强不息，必须修仙。 没人会在乎弱者的眼泪。 偃师表示认同，当年他的机关人不过是勾引了周穆王的妃子罢了，周穆王就差点处死了他。最后还是把机关人大卸八块，取走了心，周穆王才饶他一命。那次遭遇让偃师深深地理解了弱者是没有尊严的，连生命都不是自己的，弱者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强者暂时还不想弱者死而已。所以偃师从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最强，三界最强莫过于圣人，他要成为圣人。 “弱者的声音啊。”偃师还在服刑，不过他的条件比齐天大圣强太多了，不用吃石丸吞铁汁。虽然是服刑，其实他已经在为西方教工作了。西方教保护他，是为了他脑子里的技术，是要他为西方教打造智能法宝。顺便是要把月亮精华，雷泽精华，地脉精华给占为己有。 所以偃师服刑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对西方教来说，偃师并没有犯下什么罪过，相反他的行为是在帮助西方教。说是镇压，更像是软禁，生活条件很不错，除了不能离开，里面的研究设施都有。 虽然是镇压五百年，但偃师并没有脱离时代，依旧掌握强大的技术。他知道截教在干什么，也知道使用灵根的修士有多么渴望力量。 “那我就帮帮对方的忙好了。”偃师用五百年做好了准备，诛杀芸姚的计划已经准备妥当，是时候动手了。 然而偃师刚想下手，突然眼前一阵景色变化，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不在西方教为他准备的精舍之中，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 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他认识，一个他不认识。认识的那个正是他最大的仇人，芸姚。 这是怎么回事？分宝岩应该在自己手上，还有谁能如此精确地传送自己？甚至能把芸姚给传送过来？这个女人虽然可恶，但地仙修为货真价实，怎么会一点反抗迹象都没有就被传送过来了？ 芸姚也是一脸不解，她正在修行呢，突然感觉失重，回过神来就来到了一个看着很奇怪的星球，周围风景还真不错，但不是三界熟悉的风景，应该是某一颗外星球。更让她意外的是自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墨子，行礼道：“见过巨子。” 墨翟的表情也很惊讶，一身黑袍的他也在观察环境，和芸姚是老熟人了，所以回道：“教主，你可知为什么我们会来到此处？” 芸姚不知道，她看向另一个老者，一眼就看出对方就是暗杀过自己的老头，偃师。难道是这家伙捣鬼？但掐指一算，发现此事和对方无关，她说道：“看来我们是被鲁班邀请过来的。” 鲁班？偃师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他。 墨子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了解鲁班为人，不由长叹一声道：“看来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三界第一的虚名啊。” “哈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墨翟。”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鲁班闪亮登场，他身穿科技感十足的银丝长袍，束金丝腰带，衣服鞋子都是金属的。他的面庞很年轻，就和当年没有什么变化，因为都进行过改造。 “墨翟、芸姚、偃师，还有我，我们四个乃是三界能工巧匠之翘楚，但一直没有机会分出一个一二三四来。今天我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从我们四人之中选出一个三界最强匠人。”鲁班激动地说道，他等这天等了太久。 偃师忍不住翻白眼，只觉得这个鲁班有毛病，自己可是以圣人为目标而努力着，哪有时间陪他玩这种过家家。四个人加起来都好几千岁了，选三界第一匠人？幼不幼稚啊。 墨翟也觉得很幼稚，毕竟他肩负守卫墨者长城的重任，哪有时间参加匠人的比试。 芸姚知道鲁班肯定不会罢手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什么技术，如此自信地挑战他们。鲁班能把他们传送过来，这传送能力比分宝岩传送都厉害，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现在我们是在外星球吧？”芸姚问道。 鲁班点头说道：“没错，这里是贪狼星，远离三界，已经被我改造成为比赛场所。” “那我们比什么？还是比攻防，你攻城，我们防守？”芸姚继续问道，她知道鲁班有执念，要是不配合他，对方肯定不会放人的，鬼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传送他们的。 “不，没有那么简单。在这里有四个据点，我们每个人负责一个，最后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制造出最强的武器，吞并其他三个据点，胜利者就是三界最强匠人。”鲁班宣布比赛规则。 那还不是一样么？而且打仗和最强匠人有什么关系？ 鲁班认为打仗时候用的武器是技术的结晶，所以打仗最能体现技术。 “没时间和你玩这种小孩子游戏。”偃师忍不住了，冷笑地说道：“别以为只有你能传送，我也会。”说着就要启动分宝岩传送，却发现传送不了了。 “呵呵，这里有我设计的周天场，能够屏蔽你的传送，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三个谁都无法离开。所以想要回去，就开始比赛吧。”鲁班一本正经地说道。 墨翟说道：“那就算你赢好了，我承认你是三界第一匠人。” “不行，我不要你们的施舍，我要用实力证明我自己。”鲁班坚定地说道：“你们快去据点吧。放心，我不会占你们的便宜，在四个据点都有相同的物资，足够你们打造武器了。当然你们也不要作弊，如果用法术的话，我可是会把你们传送到永恒的虚空之中，到时候你们根本找不到三界的归途。” “分宝岩在我手里，你怎么会传送的？”偃师沉声问道，阴霾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杀意。 “分宝岩确实在你手里，不过我早就已经破解了传送的秘密。”鲁班确实很强力，为了证明自己，他可一直在努力学习进步，进步速度之快足以让芸姚汗颜。 芸姚的技术只是穿越的侥幸，而鲁班的技术却是天才的实力，芸姚能侥幸领先一两次，却无法一直侥幸领先。鲁班凭借实力已经追上芸姚，只是他还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地位，这才有了这场比斗。 听他们一个个讨论分宝岩传送就好像是小菜一碟似得，芸姚羞愧不已，自己掌握分宝岩只把它当做是抽奖的敛财工具。而人家却轻松逆向分宝岩，开发出了惊人的传送技术，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 ------------ 第八百二十三章争奇斗艳 四个匠人齐聚贪狼星，鲁班展现了惊人的技术。而他的目标就是四人比一比，选出三界最强匠人。 不选出个第一，鲁班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这个贪狼星就是囚牢，直到选出第一名之前，没人可以离开。 “如果谁能破解贪狼星的封锁，那我也承认技不如他。如果你们解不开的话，那就得参加我准备的比赛。”鲁班表示不想参加比赛也行，那就破解他的封锁，不过他相信三人破解不了的。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你。”偃师可不想浪费时间，什么三界第一匠人，这种东西毫无价值。 此之珠玉，彼之瓦砾。鲁班追求千年的东西，在偃师眼中一文不值，就是个垃圾。 其实墨子也无法理解鲁班的追求，要说他们还是凡人的话追求虚名也就罢了。现如今他们都已经活了千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得到三界第一工匠之名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芸姚也不能理解鲁班的执着，真的就是个虚名。 面对偃师的杀意，鲁班却笑了起来说道：“杀了我，也要继续比赛，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成为三界第一匠人。”他是视死如归，愿意为了一个虚名而死。 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另外三人都是忍辱负重，他们的目标远大。墨子是为了三界安危，芸姚和偃师是为了成为圣人。而鲁班既不为三界安危，更不为成圣，他的目标就是单纯地成为三界第一的匠人。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就要切实地打败能和他竞争的对手，要在技术上超越三人。 目标是无所谓高低的，鲁班不会觉得成圣的目标就比三界第一的目标高大上，他看着三人说道：“既然都是目标，为什么我的目标就是虚名呢？我为了成为三界第一付出的努力难道就是假的么？你们付出多少努力，我也一样。”他是骄傲的，不会因为别人不理解就放弃目标，鲁班认为在场的四人虽然目标不同，却并没有贵贱，都是技术的竞争者。 芸姚无话可说。 偃师却骂道：“你怎么敢用那虚名的目标与我相提并论？你知道我的目标有多么宏伟而壮烈么？你根本不理解，你那满是虚名的脑子里根本就无法理解伟大。三界第一匠人？可笑而渺小，甚至是可悲，没有一点追求。有了技术就应该追求至高之道，而不是像你这样，你如今就好像是一条给自己戴上项圈的狗，你是在侮辱匠人两个字，也是在侮辱我们，侮辱技艺。” 显然观点是完全不同，偃师是肯定不会承认鲁班的目标可以和自己的目标相提并论的，对方不配，他可是要成圣的人。 观念差太多，完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芸姚倒是承认了鲁班的目标，虽然他的目标在怪力乱神的三界中属于高不成低不就，属于非主流。三界强者的主流目标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芸姚想到心学大师王阳明小时候上课问老师为什么要读书，老师说是为了做官。王阳明则说读书是为了做圣贤。 王阳明的观点肯定是非主流的，但并没有错。非主流不代表错了，鲁班也是如此。 偃师是不会理解的，他已经准备好了进攻，他取出了他的武器，一只碧玉蜗牛。 芸姚表示这是个什么东西？倒是鲁班见了忍不住惊叹道：“好一个蜗角佛国，你的技艺果然了不得。” 蜗角佛国？芸姚运起天眼通，果然看到这碧玉蜗牛的两个触角上竟然存在两个国家。里面有各种微观的机关人在运作，此时机关人搬运资源，激活武器，即将对鲁班发动打击。 从蜗角佛国的角度来看，他们被四个可怕的巨人给包围了，不过其中一个巨人是他们的主人，主人把他们对准敌人，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激活城中所有的攻击法宝，随时发动进攻。 “？？”芸姚表示这还真是个天才，竟然把庄子的寓言故事运用到了武器制作中。 庄子说过一个故事，说两个国家一直打得你死我亡，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蜗牛的两个触角上，他们是那么渺小，他们的战争也毫无意义。庄子通过蜗角之国的故事告诫战国时代的人，与宇宙时间相比，人类的战争是可笑的。没想到偃师竟然真的制造了蜗角之国出来，看来他是没少用西方教的资源为自己制造法宝啊。 “虽是蜗角之国，但发出的力量足以杀死你。”偃师自信地说道，把蜗角佛国的剩余价值全部提取转化为战斗力，那法宝的威力足以重创地仙。商君三剑不在身旁，他就用这蜗角佛国进行防御。 这些微缩机关人都是他的杰作，确实让人惊讶。 连墨子都忍不住赞赏对方的能力，在蜗角上建设两个国家太不可思议了，就算这是庄子的想法，但能落实却需要冠绝三界的技术。反正芸姚就算想得到，也不一定有能力和耐心，也亏偃师能想到创造两个微缩国家，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进行作战。一般人的脑回路肯定是想不到的。 鲁班看到偃师的杰作，忍不住笑道：“哈哈，果然是了不起的匠人。既然你不吝赐教，那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所创造的震撼三界的杰作，出来吧，机关佛。” “阿弥陀佛。”随着佛号响起，悦耳梵乐泉水叮咚。白云为开，佛光普照，天空落下一朵金属光泽的银白莲花，白莲座之上站立一个机关人，机关人背后佛光真切，他没有皮肤，露着金属的内构，眉心白毫相代表了佛的真实性。 机关佛？！比蜗角佛国更惊人，就算有佛性的人都很少成佛，更不要说机关人了，机关人能成佛？这绝对能颠覆三界，颠覆西方教的认知。就之前和尚们还在为机关人有没有佛性而争论，现在鲁班告诉他们，机关人不但有佛性，还能成佛，现在机关佛就在眼前。 莲花是机械的，佛也是机械的，这就是鲁班化腐朽为神奇的匠人之力，机关在他手中是有生命的。当年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就能制造飞翔三天三夜的机关鸟，现在他的技艺突飞猛进，竟然打造了一尊机关佛陀。 “……”芸姚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但这一切不正符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凡是三界中存在的东西，天地是不管的，生灵能如何改造都行。 所以神仙炼制法宝，匠人研发科技。芸姚心想自己是丢人现眼了，因为她手头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自制法宝，她是山寨大师，不是原创大师。 墨翟倒是没有疏于炼器，他的杰作是墨者长城防御体系，里面包罗万千，肯定和蜗角佛国、机关佛陀差不多厉害，不过墨者长城防御体系搬不过来。 ------------ 第八百二十四章甘拜下风 偃师和鲁班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们拿出的技术却是争奇斗艳，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匠人，是完全依靠技术来达成目标。 芸姚暗自惭愧，她并不是依靠技术，她是依靠山寨。就现在她的天眼通已经把蜗角佛国和机关佛陀看了个七七八八，确实是了不得的技术，都融合了西方教的力量，看来他们背后都有和尚撑腰。 之所以称为蜗角佛国，是因为微缩国家里的机关人人格都是佛教徒，都是心甘情愿被提取剩余价值的，他们自愿为西方教献身。 “机关佛？”偃师盯着鲁班身前的闪耀银白金属光泽的机关人，不相信这是佛，但从机关人体内冒出的佛光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个佛陀。 两人就好像是炫耀玩具的小朋友。芸姚认为偃师胜在想法，而鲁班生在灵性。偃师是把传统炼器之法和现代科技结合，发挥神来一笔。鲁班则是把一种技术磨炼到极致，并且赋予了这种技术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都很厉害，芸姚表示自己甘拜下风，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力，她最强的能力就是山寨。以前她之所以能提出那么多技术思路，完全是因为她是穿越者，但现在她是没资格和这三位技术达人同台技艺的。 “你们的技术确实厉害，我甘拜下风。”芸姚表示认输了，说道：“我的技术都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不能与你们相比，我认输。” 墨翟此时也真诚地说道：“我也认输，两位的技术早就已经超越了我，甚至是超越了墨家。墨者长城也不敢直撄其锋，毕竟墨者长城依靠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管理和人心，技术只是其一，无法与两位一心一意专研技术的匠人相比。我想三界第一匠人应该在你们两人之间选出。”墨子也没能力和他们比，因为他们是真匠人，他和芸姚一个巨子，一个教主，更多负责的是管理层面上的事情。 芸姚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五百年来她一直在修炼，一心想着快点修成顶上三花，根本没花心思在技术上，全是别人在研究。 作为巨子和教主，并不是纯粹的匠人，所以不比也罢。 鲁班却不赞同，说道：“墨翟，你和我并列千年，你必须要参加。不打败你，没人会承认我是三界第一。” 墨子叹气。 芸姚说道：“我们都认输了，而且你们要知道技术是不断进步的。洪荒时代的仙人炼器都是直接捡来法宝，稍加炼化就用了，甚至直接滴血认主就行。之后炼器技术提升，修士挖掘矿脉，寻找火种，灼烧铸形为法宝。之后技术一直在发展，经过无数岁月才有了如今的水平。但在未来，技术还是会继续发展。我和巨子在技术这方面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再比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两人才是真正的、紧随时代的匠人，而我和巨子不过是两个落伍的人。” 偃师冷笑道：“欺世盗名之辈，说得好听，背地里却只会盗窃。机关人也好，周天场、造物塔都是由我发明的，却被你占为己有。口口声声说是落伍之人，但偷起东西却比谁都快。你现在是不是还想偷取蜗角佛国和机关佛陀的技术？”他一眼就看出芸姚没安好心，就想着偷技术呢。 芸姚脸皮很厚，她没说这两个技术和截教有缘已经算客气的了。若是西方教来了，不但要偷技术，还要垄断技术，禁止发明者使用。 “恬不知耻。不过这也说明了三界第一匠人毫无意义。”偃师说道：“技术再强又如何？不过是给他人嫁衣。天庭、西方教、截教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偷只会抢。弱者的一切都不过是强者暂时寄存的而已，生命、技术、名声、利益……弱者自以为拥有一切，但这不过是幻觉罢了，只要强者愿意，就能夺走一切。”“所以我没时间和你玩过家家，争夺一个虚名。要么送我回去，要么死！” 偃师是受过心理创伤的，所以他对变强这件事情是认真的。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类似周穆王这种随便取走他生命的人，他要成为圣人。 蜗角佛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个国家内的所有资源都被调动起来，随时可是发动进攻。 谁也无法说服谁，芸姚和墨翟互换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看来不打一架是不行了，芸姚说道：“巨子，你站我身后，我来保护你。”给自己套上指虎，截教教主化身街头女流氓，杀气四溢。 《濯手扶桑》的神通蓄势待发，好久没有打架了，芸姚得好好回忆一下挥拳的感觉。回忆一下指虎打断肋骨的感觉，杀气腾腾地往上长。 “呵呵，你们可要考虑好。”鲁班却依旧不为所动道：“我刚才就说过了，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而且你们如果攻击的话，你们对我的攻击都会立刻通过朱城的造物塔送到朱城之内，你打出一拳，那么就会有无数拳落在朱城，以教主的实力，你的一拳通过造物塔的扩大，能立刻毁掉半座城市吧。” “？？”芸姚可不相信，说道：“你不可能攻破网络的。”造物塔的安全网络可是她完成的，虽然比不上阿赖耶识，但安全等级是一样的，也就功能差一点罢了。 “我没有攻破网络，只是请黑莲居士帮忙罢了，加上我的那些不肖传人，不需要通过网络，直接用双手就能传递你的攻击。”鲁班没有用什么高端的办法，就是找了一群人在朱城捣乱而已。要是芸姚不配合，那这些人就会造成大量的生命和财产损失。他就知道要让芸姚就范，需要人质。 如果是人为捣乱，确实没办法，估计是黑莲居士用法术控制凡人了吧，不然造物塔不可能引发破坏的，因为操作造物塔都是要考证书的。芸姚心想黑莲居士你可千万不要把路走窄了，不是说不同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观点的人就都是敌人啊。 一阐提很偏执，而偏执就容易走入歧途，一旦被黑莲居士认定是敌人，只怕他是不会顾及对方是否无辜的。 “我才不会在乎。”偃师直接发动了攻击。 蜗角之上无数能量释放而出，两道笔直的光包含各种属性的攻击，金木水火土电毒……摧枯拉朽地打向鲁班。 “阿弥陀佛。”却是机关佛陀高声念了法号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话音一落，身前出现屏障，所有的攻击都被分散了出去。 周围的树木、岩石、花草瞬间就被各种属性的攻击击中，是焦一块，碎一块、淹一块、碾一块，毒一块…… 攻击力果然可怕，百丈之内再无一块完土。芸姚站在墨子面前，运转法力抵挡攻击。 偃师的表情很严肃，商君三剑不在手边，实在是吃亏了，只靠蜗角佛国没法打赢。 ------------ 第八百二十五章无名上帝 百丈之内，生机灭绝，若不是芸姚保护，墨子也无法全身而退。墨子战力不高，他作为巨子大多数时间是在管理墨者，而不是上阵杀敌。 芸姚撑起法力护盾切实地感受到了蜗角佛国的威力，还真不小啊。虽然是微观国家，但产生的剩余价值却足以杀死地仙。可惜机关佛陀是佛，是天仙。 而且这样的剩余价值能有多少？发射一次，就要榨干一个蜗角佛国吧，虽然想法很好，但效率可不高啊。 偃师要的就是这种支配的感觉，效率不效率的无所谓。这些愚蠢的信徒心甘情愿为他这个主人提供剩余价值，就算全部不眠不休也会继续工作，继续累积能量，继续为偃师提供力量。偃师也很乐意享受这种无偿的贡献，提前享受强者的待遇。 “阿弥陀佛，能否听我一句。”挡住了攻击的机关佛陀继续开口道。 芸姚看去，知道鲁班在机关人内植入了无骨舍利，所以机关人才能成佛。不过看情况他是有独立思想的，并不是完全受到鲁班的控制。 现在机关佛陀有话要说，这是他自己的意见，和鲁班无关，只听他说道：“四位，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你们没察觉危险么？” 危险？什么危险？四人都没察觉，修为最高的芸姚也是一脸茫然，她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运转天眼通也没发现什么危险。 然而无骨舍利被称为西方教圣物，绝非浪得虚名。机关佛陀的佛光悸动，无骨舍利已经有了感应，知道危险即将来临，所以才会叫停四人。他知道这次如果大家不能同心协力，那么他们都会死。 气息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芸姚的法力也感觉到了异常，汗毛都倒立起来了。另外四人也突然屏气凝神，直觉告诉他们情况不对，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打断了他们的分歧。 噼啪，轻微的碎裂声从天空传来。 众人顿时感觉星球周围的限制消失了，鲁班在贪狼星上布置的禁制被打碎了。 “来了。”机械佛陀仰天看向天空，反射金属光泽的表情沉重无比。而在场的四个人族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涌现，按理说不应该的，他们都是三界人杰，不应该害怕才对。 就算圣人出现，他们也能平心静气，不可能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阿弥陀佛。”梵音嘹亮，安抚人心，机关佛陀身体里的无骨舍利乃是西方至宝，形成一个佛光屏障守住四人心神。 芸姚惊骇，因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到底是什么？”偃师愤怒地说道，就在刚才的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周穆王的面前，回到了被青铜剑架住脖子的那一刻，冰冷的死亡就在脖子皮肤上来回，那种恐惧和屈辱不受控制地浮现心田，那种冰冷刺骨又无能为力的无助感，令他无能狂怒。 墨翟也皱起眉头，看向鲁班，发现鲁班也在和他对视，他们两人虽是冤家对头，但颇为默契，同时看出对方眼神中的骇然，显然也是被这突发情况给震慑到了。 “能让人族发自内心地战栗，唯有无名上帝了。”机关佛陀悠然说道：“人族失去巫族庇护之后，就转信了无名之上帝，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有人称呼他为俊，也有人称呼他为昊，但他真正的名字却从来没有为人所知过。在周之前，他就是人族祭拜的上帝，哪怕人族繁衍生息，更迭换代，但对无名上帝的恐惧却深入灵魂，无法消除，哪怕人族修仙得道同样会感觉恐惧。击碎屏障，来到你们面前的就是他。”无骨舍利乃西方至宝，存在时间远比人族更加悠久，所以他知道这段秘辛。 “能让人族世代恐惧的无名上帝？！”偃师表示开什么玩笑，刚才那种冰冷的感觉竟然是人族遗传的？这不是说人族天生就低人一等么？ 机关佛陀没有回答，玻璃眼珠的清澈目光看向了前方。 很远，却宛如近在眼前。很近，却宛如遥不可及。眼前有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说不上英俊，但他那平常的脸庞却不怒自威，他的瞳孔和头发如入黑洞一般漆黑。 “小心，他从来没有庇护过人类，人类的所有祭祀都只是一厢情愿，反而因为他的存在，导致人类自相残杀，他能轻易地挑动起人族的斗争心。”机关佛陀沉重地说道，他知道无名上帝突然出现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肯定是被在场四人的争斗吸引。 男人就站在那个不知道是远还是近的空间里，看着四人，双眸就如深渊一般。与他对视，内心之中的争斗之心跃跃欲试，越看身边的人不顺眼。本来四人就是意见不和，主张相悖，现在更是杀心滚滚，想要将对方杀之而后快了。 芸姚连忙运气，《回照神光诀》滋润五脏六腑，平复自己心神。同时以五气配合天眼通观察世界，避免自己堕入幻觉。 天眼通一开，芸姚才发现眼前哪里是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不过在墨翟、鲁班、偃师的瞳孔中倒影的依旧是一个黑白分明的男人，朴素而肃穆，不能违抗，只能通过杀戮和死亡才能取悦于他。 “这到底是什么？”芸姚满脸问号。 机关佛陀看向芸姚，知道她没有被迷惑，于是就说道：“这就是帝。盘古开天地，混沌分清浊，帝之一族就是从清气和浊气之中诞生的生灵。本来清之帝和浊之帝在中央之帝混沌的管理下相安无事，可中央之帝却死了，于是帝之一族爆发了内战。眼前的无名上帝就是浊帝之一。你应该能看穿他的本相吧。” “是一股气。”芸姚沉重地说道，打开天眼通之后，眼前的男人消失了，只有一团宛如长有无数触手的浊气。 “你真是了不起，本来地仙的修为不可能看穿帝之一族的真身，你竟然能看透，不愧是截教教主。”机关佛陀非常鲜活，还会夸奖别人。他话锋一转，说道：“想要让他离开，只有两种办法，一你们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人，用你们的鲜血和生命取悦于他。二就是四人团结起来，只要能放下斗争之心，他自然会离开。” 芸姚苦笑，机关佛是和尚，所以能放下斗争，而她有外挂不受影响，但另外三位可就不可能放下斗争心，特别是偃师和鲁班，他们的斗争心比谁都强烈。 偃师和鲁班已经红了眼睛，之前就已经动武，现在啥也别说了，都想杀了对方。 既然主张不同，而且也无法依靠辩论说服对手，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来一场生死斗，活下来的就算正确。 就和五百年前的末那识和佛子之争一样，他们主张不同，但都有道理。最后不是主张决出胜负，而是物理消灭佛子，使得末那识脱颖而出。 ------------ 第八百二十六章霸道 善恶对错谁来评断？当事人是肯定无法证明自己的行为能造成什么后果的，所以当事人能做的就是赢，赢了就能贯彻自己的主张，至于对错交给后人评价。 当事人不管对错曲直，只管输赢。 末那识和佛子，空口白牙之下，谁也无法证明自己的主张就是对的，但最后佛子死了，末那识赢了，她就有机会实践主张，虽然在西方教内批判她做错的和尚很多，但西方佛国依旧在建设之中。 偃师和鲁班之前就争论，人生的意义到底是成圣，还是成为三界第一匠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分歧，那就是决出生死，赢的人才有资格决定对错。这两个家伙刚才就已经想置对方于死地，根本没办法团结他们。 芸姚表示团结就算了，她还是尽力地保护巨子离开，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吧。 “阿弥陀佛。”机关佛陀说道：“我佛有好生之德，也罢，我本是西方一颗无骨舍利，能有这番机缘获得身躯，定有使命。就让我拖住无名上帝，你带着他们离开吧。” 芸姚很惭愧，机关人竟然舍己为人，自己自愧不如。“那就交给你了。”芸姚干净利落地答应了下来，不与对方争论，成全他普度众生的大愿。 “？？”机关佛不由看了芸姚一眼，心想这截教教主也太无耻了一点，自己虽然有奉献之心，愿意解救天下苍生，但她这种白眼狼的行为还是会让他心寒的。难道就不阻止自己，或者留下来和自己并肩作战？要是自己不主动提出来断后，她难道还想自己逃跑？ 机关佛的平常心都要被芸姚的果决给打破了。 芸姚确实是惭愧的，因为她本来只想着带着巨子走，根本没想救鲁班和偃师。所以机关佛救的是偃师和鲁班，她又为什么要感谢他呢？要感谢，也是鲁班和偃师感谢。就算没有机关佛的自我奉献，芸姚也是自信能带着巨子离开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机关佛很快就整理了思绪，抬步走下机械莲台，走向无名上帝，身上佛光乍现。 同时机关莲台也开始变化，化为一套装甲覆盖在机关佛身上，背后出现了三十六只手臂，每一只手臂都拿有武器，不仅仅是冷兵器，更有热兵器。 时代变了，机关人可以成佛，佛的武器装备也是鸟枪换炮，跨入了新的时代。 哒哒哒……机关佛陀率先发动了进攻，绚丽的机关莲花铠在火舌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定。”芸姚把三人全部定住。“收。”把受到无名上帝影响的三人收入吞光口袋，但她不急着走，而是看向热闹的战场。 鲁班确实是很厉害，给机关佛制造了大量的法宝武器，这些热兵器也是法宝，打出的佛光子弹就是一个个小佛印，威力相当可观。 同时佛子手中还有降魔杵，金刚轮，宝剑，弓箭，盾牌，玉环，机枪，三昧射线，宝珠，彩云，套索…… 有攻击，有防御，有控制，可谓是立体全方位，光是这法宝数量就很惊人，以无骨舍利为驱动，发挥的天仙级别的战斗力。 然而无名之上帝却丝毫没有移动，他的深邃目光诡异而危险地扫过机关佛陀，以及看戏中的芸姚，似乎是在疑惑他们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要用这双黑漆的双眸看穿这怪异的两者。特别是芸姚，因为她是人族。 毫无作用。机关佛就知道只有特殊法宝和神通才能对帝之一族有效，他对身后的芸姚说道：“教主，对帝之一族只有独立于清浊二气的法宝和神通才能起作用，否则是无法阻止他们的。” “那我们走就好，我看他也并不想留下我们。”芸姚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机关佛完全可以停手了，对方似乎并不想战斗。 机关佛却知道并非如此：“教主，帝之一族绝非善辈，普通人只要看一眼就会受到影响，为了取悦他们而突破下限，自相残杀。他现在虽然没有出手，但若我停下攻击，他必定能困死我们。你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 “人！”却是无名之上帝空幽地开口说道：“跪下。”以前的人见到他都是下跪的，凡人的恭顺让他愉悦。 轰！言出法随，芸姚顿时感觉天地的力量作用在她的身上，宛如背负了泰山，驮住了五岳。她的膝盖发出咯咯的声音，俨然就要被可怕的力量给压制。 法力疯狂运转，噗呲一声，芸姚膝盖因为两股力量的抗衡而粉碎，能抵御天雷地火的地仙之躯却因为对方一句话就破防了。 但人没有跪下，她还以法力支撑对抗身上前所未有的重力。连抬起眼皮都好像是一场死斗，原本以为这是看戏，没想到帝之一族竟然如此可怕，一句话就能支配空间。 “千手莲花炮。”机关佛一看芸姚受创，立刻加大输出力度，双手中的武器全部化为莲花炮，三十六道三昧射线集中在银白之躯前组成一道橘红强光，瞬间划开战场，笔直打中了无名上帝，为芸姚减轻压力。 果然看戏有风险啊，芸姚掏出一把玄丹塞入口中，咔吧咬碎吞下，任由药力修复身体，同时取出神匠弓，注入神意，瞄准敌人射出一箭白矢。 却见无名上帝轻松抬手，竟然把芸姚的白矢接在手中，箭头离他的眉心还有一指距离。 这？芸姚可没有手下留情，作为三界最强的射手怎么会没有射中？ “没用的，除非是先于帝之一族出现的法宝，不然任何的法宝都是无法伤害他们的。因为他们就是三界万物的起源，万物都是从清浊二气之中诞生的。就好像你不能能伤害先祖一样，你的箭，你的想法又如何能伤害先祖？” 如果伤害了先祖，那么自己也不能出生了。天地初分，就有清浊二气，万物都是从中诞生的，清浊二气就是三界万物的先祖，而帝之一族就是清浊的化身，后于清浊二气诞生的法宝都伤不了他们。 除非有先于清浊二气诞生的法宝，最次也得是和帝之一族同时诞生的法宝才有用。否则任何的攻击都会被他们看穿，就算芸姚是三界第一的神箭手，但箭术和弓箭的材料都是后期出现的，所以对帝之一族无效。 “啊？”这也太霸道了吧，那不是等于不死之身，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死他们？大部分法宝都是后期诞生的吧，就芸姚所知道的只有盘古斧才是在清浊二气之前存在的超级法宝，可那法宝早就没了，帝之一族岂不是无敌？ “快走吧。”机关佛说道：“我们是无法获胜的，逃回三界就安全了。” 芸姚也不再犹豫，直接发动‘穿云箭’，化为一支利箭直飞宇宙，逃之夭夭。 ------------ 第八百二十七章空白 打不过就溜，既然机关佛都说了只有清浊二气之中诞生的法宝才有效，芸姚根本没有，那再浪费时间就毫无意义了。 这就是帝之一族？芸姚虽然进入过混沌的尸体，见过混沌中演化的世界，却对他们一族了解不多，没想到活着的帝之一族这么可怕，一句话就能让地仙破防。如果他们一直留在三界范围内，只怕是没有神仙什么事情了。 对帝之一族而言，三界太狭窄了，如果他们帝之一族全部聚集在三界，没有了中央之帝的管束，那肯定会爆发灭族战争的，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漫步星空，只是偶尔去三界看看，反正宇宙很大，散开了，遇不上，也就避免了灭绝。 在混沌初分的时代，能杀死帝之一族的只有他们自己，当他们意识到这点之后，他们的分散便无可厚非了。若是非挤在三界之中，那么他们早就灭绝，成为了三界后来者的养料。 穿云箭的速度很快，但对于星空而言就，穿云箭的速度简直就是蜗牛爬行，离开了贪狼星之后，就感觉没有什么动静，明明是在移动，但以星空作为参照物的话，那是慢得让人无语。 离开了贪狼星，芸姚发现自己迷路了，根本不知道三界的位置在哪。 以前在三界仰望星空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发现星空还真是空旷，死寂无声。也难怪神仙看不上宇宙，毕竟神仙需要的东西都在三界，完全不需要漫步星空。“连去天庭的大门都没有，一迷路根本不知道怎么走。”芸姚停下了脚步，很是迷茫。 “教主，这里。”就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却有一个悦耳的声音传到芸姚耳中，这是有人在用法力传话。 声音形成一条法力之路，连接了源点和终点，芸姚放眼看去和自己说话的竟然并不是人，而是一颗恒星。 是的，恒星发出了少女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芸姚瞪大眼睛再看，原来恒星成精了，说话的是其中产生的生灵——三足金乌。 “教主，请到我这里做客吧。”三足金乌发出了真诚的邀请，她没想到会有机会在化形之前就遇到截教教主。 芸姚暗想没想到在宇宙中竟然还能遇上成精的修士，想到自己也迷路了，不如去做客也好。再次化作穿云箭，直接飞向恒星，这一路也是不好走，因为距离太远，芸姚都不知道飞了多久。 好在有三足金乌的引力，不断加速，化作流光来到了三足金乌面前。 “参见教主。”三足金乌很高兴地说道：“我久闻截教大名，心生向往，本想着化形之后加入截教，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教主，实在是我的荣幸。” “你是自己修炼产生灵智？”芸姚站在恒星表面说道，滚烫的能量对芸姚毫无办法。作为神射手，渡劫之前的芸姚就能射落太阳，更不要说现在已经修成地仙，早可以漫步于恒星之上。 “是的。”三足金乌说道：“万年前，一段经文从三界传来，我因机缘参悟经文，开启灵智，开始修炼，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化形，再去拜得名师，证得仙道。今日得见截教教主，还请教主能收我为徒，传我仙道。” 这倒是只上进的三足金乌，不过也确实难得，因为没有机缘的话，恒星很难产生灵智。这就和石矶娘娘一个道理，她本来是块顽石，开启灵智之后才能修仙。按理说宇宙中的一切物质是都能有机会开启灵智，花草树木、石头金属都行，不过一般说起成精的无机物总得来一句：吸收日月精华，是天生地养一精怪。 太阳本身产生灵智的却很少，上一个太阳成精的应该是东皇太一了，不过准确来说他应该是直接以三足金乌的形态诞生的，而不是太阳。 盘古开天，清浊相分，盘古为了防止清气和浊气合拢，耗费体力支天，最后左眼化为月亮，右眼化为太阳。但不是说只有一个月亮和一个太阳，只是说三界的太阳是盘古的眼睛。 根据洪荒考古史的某一种推测，盘古支撑清浊二气的时间是非常漫长的，这个过程中盘古的身躯在演化，清气和浊气也在演化。只是盘古的身体演化成为了三界，而清气和浊气演化成了整个宇宙。 之所以三界如此热闹，如此繁荣，就是因为三界是从盘古之躯开始发展的，直接拥有实体。而清气和浊气中演化的宇宙为什么空寂，因为清气和浊气是从‘气化形’开始的。 无生气，气化形，形化质。根据这一推断，三界直接走了形化质的快车道上，而宇宙还处于气化形的阶段。 当然这也只是洪荒考古诸多推理中的一个说法，因为太古洪荒的时代连妖魔神仙都没有出现，根本没有文字和历史的记录，所以也只能推论。既然是推论，那肯定有各种不同的说法，远不如日后洪荒神仙历史那么详细精准。 随着三界的发展，以前芸姚编撰的那些洪荒历史已经不被称为洪荒历史了，而是被细化为了洪荒神仙史，或者称为修士史，因为这些历史都是围绕修士展开的，关于修士出现之前的历史依旧是空白。现在大家也只是知道盘古开天到修士遍地之间还存在一个漫长的太古空白期，也就是洪荒考古史学的主要研究方向。 现在大家也只是知道这个期间是帝之一族活跃的时代。关于帝之一族就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推论，甚至有人说盘古也是帝之一族。 但根据机关佛所言，盘古肯定是先于帝之一族出现的。 或许盘古就是天道的化身，就是天道诞生的第一个工具人。神秘的盘古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先不管他，但根据芸姚的所见所闻，她觉得那个盘古和帝之一族同时演化的学说倒是很有说服力。 盘古支撑清浊的过程绝对是非常漫长的，漫长到盘古耗尽生命，身躯化为三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清气和浊气也诞生了帝之一族，也诞生了星辰宇宙这是合理的。在这漫长的期间，帝之一族或许见证了盘古的转化过程。 盘古身躯上的初期生灵都是直接就有形，甚至是有了质的，走在了宇宙发展的前头。而从清气和浊气中诞生的一切都要先走一步‘气化形’，就比如眼前的三足金乌，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走到了形化质的阶段，这还是因为听到了一段经文的缘故，若没有这段经文，只怕她现在也只是颗普通的恒星。 东皇太一一家子一出生就是三足金乌，而眼前金乌却得从无到有慢慢修行，这就是先发和后发的差距。 ------------ 第八百二十八章安逸圈 芸姚遇到了怪事，所以脑海中是电光石火，思绪万千。因为修士算力再强也算不到过去，这个道理也是很简单的，比如说二加二等于四，二加二是过去，四是现在。神仙可以在四的基础上掐指演算未来，条件越是充足，演算越是精准。但如果在四的基础上推算过去，就不见得能得到二加二的过去了。因为不仅仅是二加二等于四，二乘二，二的平方，一加三，十六开更号等等的结果都是四。同一个答案却存在不同的路线，根本不能确定过去到底发生过哪一条路线。 越是久远的过去，可能性就越是多，所以神仙最多也就算一算凡人的今世前缘，根本不可能算到洪荒太古的真相。也只有一些强大的长寿神仙才能一窥太古的风貌，了解些帝之一族的往事。 不过虽然不能了解真相，但并不妨碍凡人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芸姚借助凡人的想象力为骨架，然后通过自己的见闻为肌理，也能给出更加靠谱的推断。她认为盘古支撑的清气和浊气是无边无际的，而盘古就好像是夹在清与浊之间的小蚂蚁，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两股力量的合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盘古之躯就是三界，清气和浊气就是整个宇宙。这两个演化过程是同时进行的，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最终形成了太古时代。 因为三界的起点是盘古，起点更高，也就有了闪耀全宇宙的修仙文明。但宇宙也并不是默默无闻的，宇宙中也有少数因为机缘巧合而开启灵智的修士，他们对三界一样充满了向往，渴望证道。 面对三足金乌拜师学艺的请求，芸姚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因为三足金乌已经很少见了，既然遇到就说明自己和三足金乌确实有缘。芸姚就说道：“我来助你化形成人。” 对方现在还无法离开恒星，修为根本不够，芸姚可以帮对方化形。 “多谢教主。”虽然教主没有立刻答应收徒，但帮忙化形这也是大恩惠。若是没人帮忙的话，她还不知道需要在这寂寥的宇宙中孤独修行多少岁月。 芸姚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运转法力，点向恒星中的三足金乌说道：“认真感悟，随阴阳而动，性、命、中、和、理、气、心、情。放则合，收则散，出于机而入于机，合为道，散亦为道。” 芸姚在九渊大海参悟化生之道，对化形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总结了一番道理，想要获得新的体态就要放弃旧的体态，也就是放则合、收则散的道理。性、命、中、和、理、气、心、情合起来就是一个生命，要转化成另外的状态，就要放开枷锁重新组合，不用害怕，因为这就是天道。 芸姚充沛的法力注入太阳，让太阳越发灼热起来。核心内的三足金乌只感觉身体内是一阵阵地酥麻，就好像身体都要被拆卸成一块块零件。但她没有害怕，而是专心致志地听芸姚说话，不去抗拒，而是顺其自然地放开。 这个时候只有放开，化形才能继续。如果反抗这种变化，反而会受伤。 褪去三足金乌的形态，化为少女。太阳依旧在燃烧，只是表面又多了一个人。珠圆玉润的可爱少女身穿红色长裙，纳头便拜道：“多谢教主点化之恩。” “你既然想要加入截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童子，我赐名于你，叫暖暖，你意下如何？”芸姚说道。 少女立刻激动地回答道：“多谢师尊赐名，暖暖从此就是师尊童子，一定竭尽所能完成师尊所托之任务。” 芸姚点点头说道：“起来吧。”入截教做学生需要考试，但做童子的话，芸姚同意就行了，反正也一样听课。 暖暖立刻入戏，分分钟就有了童子的觉悟，站在芸姚左侧保驾护航。 “这颗恒星乃是你的巢穴，若能炼化成为一件法宝也是份机缘，我就再帮你一把。”三足金乌并没有吸收太阳所有的能量，她只是吸收了一部分，但她和剩下的恒星能量是同源的，如果把剩下的太阳炼制成法宝肯定是有助于她修行的。 芸姚略微思考就有了想法，吹出一口仙气，太阳瞬间就开始坍塌。改造太阳比改造灵魂简单多了，毕竟太阳是有形的，灵魂是无形的。改变有形之物，芸姚很拿手，毕竟她可是见过各种各样法宝的。 一口仙气只是引子，引发太阳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太阳越来越小，越来越重。 师尊好厉害！暖暖一直在宇宙中独自修行，第一次见如此神通手段，没想到自己的巢穴竟然能变这么小，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没有必要惊讶，因为太阳再强也是科学，而修仙可是玄学的事情。真正厉害的都是天道之力，太阳里并没有，所以神射手都能射爆太阳。哮天犬都能吞太阳，就更不要说地仙了。 地仙修士免疫高温高压、低温低压，太阳对他们来说就是点心，只是地仙都很克制，不会大破坏，不会去影响宇宙的运行。 继续压缩，恒星被芸姚压缩成为了一面光洁的镜子，芸姚将镜子交给暖暖道：“就叫它恒星镜，以后你慢慢炼化，有助你修行.” 接过镜子，暖暖瞪大眼睛似乎是不相信那么大的巢穴竟然会变成比脸蛋稍大一些的镜子，实在是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多谢师尊。”虽然惊奇，但可以感受到恒星镜和自己的联系，手捧镜子，自己好似和镜子同心同体，只要心念一动，镜子就收入体内。 芸姚看着漆黑的宇宙说道：“现在该想办法回家了。” 放出鲁班，让他想办法把自己传送回去。芸姚虽然迷路了，但鲁班和偃师都在她手里，这两个家伙可掌握了传送技术。 鲁班看了看环境，还有些茫然。 “鲁班，你把我们传送回三界去吧。”芸姚的清脆声音让鲁班回过神来。 “好。”鲁班倒也配合，没什么废话，只见他闭上眼睛，也不见他是如何操作的，传送就开始了。 一阵失重感之后，三人已经回到了三界，此时正站在东海之上。 “厉害。”芸姚真心赞许道，鲁班的技术太惊人了，已经把仙气技术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回到了三界就好像回到了文明之中，一下就和宇宙的寂寥和广袤拉开了距离。仰望星空很浪漫，但在星辰之间漫步却很无聊而且还伴随着一定的危险。 回到了三界就是回到了家，这里的修士说话又好听、又情切，这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三界对修士而言还真是个安逸圈，此间乐不思星辰大海。 ------------ 第八百二十九章拉拢 芸姚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也不会思考星辰大海了，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去月球都要特地留下脚印。而修为越来越强之后，反而不思考那些太过遥远的东西，总是为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忙碌。反而是凡人因为争不过仙人，开始另辟蹊径，朝着洪荒太古、宇宙空间发力，跳到另外的轨道和神仙竞争。 回来了，鲁班很是懊恼，埋怨地说道：“好不容易安排的比斗，竟然遇到了帝之一族，难道老天真不愿意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么？” 芸姚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反正我是承认你是三界第一的。”说着她把墨子也放了出来。 墨翟也是承认鲁班三界第一，因为单比技术，他和芸姚确实不是鲁班的对手。芸姚虽然擅长防止和抄袭，却远不如鲁班这样奇思妙想。 墨翟还是对帝之一族更为担忧，他说道：“帝之一族对人族的兴趣似乎很浓厚，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人族产生威胁。” “有圣人不会出事的。”这点芸姚倒是很放心，因为六个圣人都和人族有关系，女娲娘娘造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立教，准提、接引发宏愿立教，都是与人族有关系。只要人族还是三界的主角，圣人就肯定会保护人族的。 墨翟想了一下，觉得也对，就说道：“那我先回墨者长城, 教主, 若是日后有时间再相谈。” 芸姚行礼道：“巨子慢走。”她知道墨翟的重任，抵挡道渣是很重要的工作, 所谓道渣就是天道搞砸之后的产物。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的成功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八，还有百分之二搞砸的几率, 这百分之二搞砸的就成为了道渣的主要来源。可以说是天道只要运转, 道渣就是无穷无尽地产出，天道就是看准了墨翟的兼爱之心，才让他承担重任。 墨翟直接踩着祥云就走了，留下鲁班长吁短叹。 芸姚问道：“机关佛体内的无骨舍利是黑莲居士给你的, 他最近有什么计划？” 鲁班回答道：“我只是负责技术, 其他的我不关心。大概也就是和其他反西方教的修士策划一场进攻罢了，难逃失败的下场。”“可惜了我打造的机关佛……” “鲁班，你自己不修佛不修仙, 却从无到有打造一个佛陀出来，技术已经很强大了。你是否愿意到截教来担任讲师？”芸姚邀请对方说道：“黑莲居士若是落败，只怕以后是无法再给你提供研究资源了。” “有道理。”鲁班和黑莲居士合作并不是认同对方的理念，完全是因为黑莲居士提供资源。等对方败了，那以后自己的研究可就要遭遇困境了，加入截教也不错，越想越有道理，说道：“而且距离你也近, 到时候有时间就能和你切磋技术。” “？？”芸姚表示自己可没答应这点。 “好吧, 我加入截教。不过你可得提供我需要的一切研究资源。”鲁班是个技术狂魔，他不会停下脚步的。 黑莲居士如果知道鲁班投靠截教, 也不会生气。因为他本来就讨厌机关人, 认为机关人没有佛性，加上现在决战在即, 鲁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阿弥陀佛。”就在芸姚刚准备带着鲁班动身回九渊的时候, 孔雀大明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庄严肃穆地说道：“教主, 请你把在逃的偃师交还给我们。” 芸姚看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孔宣，感受对方身上沛然的佛光, 其中蕴含了强大的五行法力，知道这个家伙的五色神光可以刷掉五行内的所有法宝。凡是和五行有关系的法宝都不是他五色神光的对手, 就凭这一手五色神光的神通，刷刷刷地就刷通了整个封神之战，还是圣人亲自出手才降服了他。 芸姚取出被定身的偃师，说道：“此人之前所做作为可谓是毫无悔改之心，丝毫没有接受西方教慈悲心肠的感化，实乃恶人也，还希望你们西方教小心为妙，免得被他反噬。”人交出去，但还是添加了‘一番好心’的提醒。 到底是好心, 还是挑拨离间，孔雀大明王并不在乎, 只是说道：“我们会好生管教的，多谢教主关心。”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把芸姚放在眼里。 “师尊, 他是谁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暖暖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漠和轻视。 “他这种人眼里只有圣人，看不起我们这些修为不如他的人很正常。”芸姚收敛法力, 关闭天眼通，虽然被孔宣鄙视了，但她也没吃亏，看透了孔宣五色神光的运行，她说道：“走，回去教你本事。” 暖暖一听学本事，圆脸当即就挂起了笑容。她拜师学艺就是为了学本事，现在梦想成真，自然欢喜。 鲁班也一起回到截教，他对讲课没兴趣，他只想继续自己的疯狂研究。不过他带来了芸姚非常需要的传送技术。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不依靠分宝岩进行传送的？”芸姚对此很好奇, 她也一直想要掌握这种技术，可是分宝岩被偷, 就一直没什么进展。 “其实很简单, 重要的是定位, 而不是传送。”鲁班说道：“若是传送, 神仙法术都能做到，只是传得近、传得远的问题。但想要随心所欲地传送，就需要定位了。偃师虽然厉害，以分宝岩为基，设置传送。但我这里也不差，我以六耳猕猴能听三界的神通作为基础，一样可以准确传送，甚至可以指定其他目标传送。”黑莲居士瞬移来瞬移去，每次都能准确找到芸姚，就是靠的六耳猕猴定位。 “六耳猕猴？”芸姚倒是没想到六耳猕猴竟然也能做定位，但想到他聆听三界的厉害，便能理解他的神通确实可以作为定位。 “你们两个还真是争奇斗艳。”能说什么呢？佩服就完事了，芸姚感觉鲁班和偃师才是真正的对手，至于她和墨子最多就是气氛组。 “偃师确实厉害，他的蜗角佛国真是精妙，这次没有分出胜负，下次再见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芸姚和墨子几次三番承认自己不如鲁班，鲁班一开始不能接受，但慢慢地也就不和他们争了。因为没意思，自己把他们当对手，他们却每次都不反驳自己，总是以‘对对对’的方式回应，鲁班就知道他们是真的不想争夺三界第一匠人的名号了。那么就只剩下偃师一个对手了，而且这个对手的技能确实很强，所以鲁班要和他比一比。 截教这边提供的资源比黑莲居士丰富，而且各种大型设施也能借给鲁班使用，芸姚说了只要他给截教建设一套传送设施，就能给他提供更多的研究材料。 鲁班也不含糊，立刻就说给截教打造一套三界最高级的传送系统，保证碾压偃师的分宝岩传送。 ------------ 第八百三十章里应外合 黑莲居士要动手了，五百年前有个流言说西方教会有一个大破绽。现在五百年时间已经过去，偃师已经刑满释放，正式加入西方教。同时西方教内因为佛国建设也是怨声载道，没有了收割目标，矛盾也是日益严重。 这可能就是大破绽了。 偃师满脸严肃，因为他刚才向三个和尚讨要五百年前分出去的三把宝剑，但这三个和尚都拒绝了。偃师当面没有发作，但已经判定了他们死刑。这点也是和芸姚一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会把仇人记在小本本上，有机会再弄死他们。 偃师知道西方教救自己并不是因为慈悲心肠，而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同时西方教看中的就是他的三把剑。这可是动了天庭的利益才铸成的三把利刃，是他弄死芸姚的依仗，如今却落在了和尚手里，而且三剑分开，着实有些难办。得先把这些和尚弄死，把剑要回来。 他知道和尚是不可能帮自己去对付芸姚的，自己必须依靠自己。想要自己掌握命运的决心，这点偃师是绝对不会输给芸姚的。 芸姚最初的行动力只是不嫁人，而偃师则是为了从万恶的封建制度下活命。 现在偃师面对的问题比芸姚还难，当年芸姚忍一忍还有发展的机会，因为她身在凡间，周围是有发展空间的。而偃师现在在西方教, 周围都是长命的修士, 他如果忍耐下去，那和尚肯定比他还能忍。 那三把剑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取回, 偃师意识到一个残酷的问题，那就是在西方教内，他的腾挪空间不够。虽然西方教能给他资源，但最终他也就是个给西方教打工的, 和尚是不可能把商君三剑物归原主的。 所以他的选择不多, 卧薪尝胆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修士的命都太长了。但直接莽，直接杀人，虽然他做得到, 但和西方教为敌并不是聪明的选择。所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引狼入室。 偃师知道西方教有敌人，他可以和敌人里应外合。敌人杀他们的仇人，自己取自己的宝剑, 各取所需。 当个人利益和西方教利益冲突的时候，偃师是毫不犹豫选择个人利益的。 “你敢背叛西方教圣人？”黑莲居士第一次见到偃师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和西方教结下血海深仇，大家都会因为畏惧圣人而不敢背叛。黑莲居士遇到过很多次背叛，都是因为叛徒畏惧圣人。 久而久之，他也有了认识，除非是真的有仇，否则根本不能相信他们会背叛圣人。 “你放心吧，我早就对圣人除魅了。因为我也是要成为圣人的人, 不会被圣人魅力迷惑。”偃师自信地说道：“圣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却也无法掌握苍生。我年轻的时候确实认为圣人无所不能，但后来想想圣人如果真的无所不能, 为什么三界会有这么多混乱？中年之后我意识到了圣人根本不厉害, 他们能做到的只是保护自己而已。所以我以圣人为目标，却从来不会迷信圣人。”这可谓是理智到了极点的发言。 黑莲居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个人对圣人没有半分敬畏, 甚至认为圣人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的目标,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霸道？ 不过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确实可以相信, 因为这种人为了自己，连圣人都敢算计。 “那么你准备如何帮助我？”黑莲居士问道。 “我可以封闭大雷音寺, 把整个大雷音寺全部传送走。到时候你就率军长驱直入，攻上灵山。”偃师提出了里应外合之计。 黑莲居士觉得这不是他期待的决战, 因为圣人不死，西方教还会卷土重来。“不好，我去和西方两位圣人开战，到时候你把其他和尚全部传送走，只留圣人在灵山。” 两人的计划完全相反，偃师是控制圣人，然后在灵山劫掠一番就行了，因为他知道圣人肯定是不会被打死的。他忍不住看向黑莲居士，早听说对方是一阐提, 现在看来果然没错，这人脑子有坑吧。 直接和圣人开战？正常人的脑回路肯定是避开圣人, 这个家伙却一心和圣人过不去。不过算了，只要自己能取回商君三剑，然后在灵山上抢劫一番就行了。虽然把和尚传送走很难,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也罢，就这么决定了。” 幸亏分宝岩还在自己手里，偃师心想西方教没拿走他所有的牌, 这是好消息。当年西方教让他交出分宝岩，他也是各种装傻充愣才保住了最后一件宝物。有了分宝岩，他有信心可以把所有和尚都传送走。 两人也是胆大包天，直接就商定了里应外合的计划，准备攻上灵山，抢了西方教的宝物。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可以偃师也不希望走这一步，奈何他必须有所行动，否则根本无法从西方教脱身。他很清楚西方教就好像是吸血虫，趴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吸血，到时候不要说超越芸姚了, 自己不被吸死都算幸运了。 在凡间，偃师可以和四面八方交易，有来有回，自己有得赚。但在西方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特别是他本身就是戴罪之人，他的待遇就是无偿地为建设西方教而奉献，但他显然是不愿意的。 何止偃师不愿意，很多和尚也不愿意，只不过西方教大兴掩盖了矛盾罢了。 同时西方教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内部矛盾，一就是扩张，二就是极乐世界，只要是接受极乐世界就能脱离苦海，就能拥抱常道，再也不用烦恼。 “就让西方教更乱一点吧。”偃师准备让更多人加入这场趁火打劫的活动里来。越乱，他的机会也就越大，他在网络上建立了一个秘密聊天室，邀请三界各种亡命之徒来抢劫，有组织有纪律，到时候就能大破灵山。 芸姚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手舞足蹈的，她早就提醒过西方教小心偃师了，他可不是个容易控制的人。这些满脑子相信不切实际东西的人，越是有才华就越是危险，因为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臆想的东西，根本不考虑客观情况，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会毫不犹豫地把代价甩给别人，可谓是自私到了极致。 西方教收这种人，早晚得出事。一直以来都是西方教给三界压力，这次压力来到了西方教自己身上。 圣人自然有所察觉，西方教也不是没有过矛盾，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矛盾就很危险。所以有矛盾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圣人很稳当，也没一句提醒。 就在一个寻常的日子，西方教的动乱开始了，黑莲居士率领他的黑莲军围攻灵山，杀入大雷音寺。 这天西方天空杀气冲天，三界修士都不由侧目。 ------------ 第八百三十一章激昂 “打起来了？”无当圣母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攻击灵山，这是多想不开啊？ 正常人肯定不会干，但黑莲居士根本不是正常人，他已经想了好几万年，现在才动手已经是够忍耐的了。 所有目光都看了过去，甚至是有看热闹的修士直接飞过去想要靠近捡漏。大家都说西方教有个大破绽，是不是就是现在？既然有破绽就能去捡漏，谁不知道西方教好东西多啊。 这次里应外合确实是让灵山吃了瘪，不过没人认为西方教会被毁灭，最多也就是威信受到打击，大兴受到影响。 芸姚并没有凑热闹，反而让大家全部远离灵山，免得沾染因果。生死之局，因果巨大，修为浅的修士主动靠近简直和找死一样。真打起来，局面很快就会失控，会伤及池鱼。 “打起来很容易，难的是如何结束。”芸姚说道，要打仗很简单，准备钱和物质就能立刻发动一场战争。可打了之后如何结束？什么时候结束？这就不是能按照计划来的了。 “西方教不会客气的，杀光入侵来犯之人，战争自然就结束了。”无当圣母知道西方教的手段，他们表面慈悲为怀，其实辣手无情，所以她大胆预言, 参与攻破灵山的修士都会被西方教弄死, 战斗会以最残酷的方式结束。 当然黑莲居士肯定死不了，他可是佛祖的兄弟。当年大鹏吃了那么多凡人, 犯下重罪，佛祖也没把舅舅怎么样。 有人可能要说了，吃凡人确实不算什么，但攻打灵山可是重罪。在圣人眼中, 众生平等, 既然凡人可以死，那和尚当然也可以死。之前既然放过了舅舅，现在自然也要放过兄弟。一套双标下来，灵山的人也无话可说。 打得很热闹, 以至于芸姚都有了错觉, 感觉自己可以做个看客。不过她知道不行，西方教现在吃亏了，肯定得从其他地方补偿, 那朱城就可能再次被盯上。 历史就是一盘棋接着一盘棋，这盘棋输了下盘棋赢回来。只要赢多输少，那就三界一哥。西方教圣人作为棋手是非常稳健的，很有耐心，所以根本不能期待他吃一次亏就完蛋。 像通天教主那样输了一局，就要亲自下场的圣人属于典型输红眼了。如果通天教主不下场，那截教也不会衰落得如此彻底。 所以作为棋手又怎么能自己作为棋子下场？作为棋子的代价就是把自己也输了进去。如果通天教主不下场，以他圣人的身份, 留在截教里分分钟还是能招揽不少人才的。奈何他把自己都输了, 最后只能把接力棒交给了芸姚。 反过来看，通天教主是真没把自己和三界拉开距离, 并不认为截教就非要圣人才能维持, 他坚信有教无类是正确的，所以在任何人手里都能发光发热。 真理是不需要圣人撑腰的。 打起来了, 但对西方教的影响肯定是不大的, 接下来要担心的是西方教会从哪里把损失补回来。 灵山被攻破, 这是西方教建立以来头一回, 三界修士是越看越兴奋，看来讨厌西方教的人不少啊。 甚至有截教弟子都跃跃欲试, 想要浑水摸鱼。芸姚无语，他们还真以为一战可以削弱西方教？“西方教要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话, 那他们根本不可能从沙门时代发展到三界大兴。别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西方教很快就能稳定下来的。”芸姚让大家冷静，别令利智昏。 不过就算芸姚阻拦了截教弟子，但火上浇油、趁火打劫的修士却少不了。眼看灵山大破，西方教的财宝可都在里面向大家招手，根本忍不住！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三界从来不缺爱冒险的修士。西方教一片乱象，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可惜黑莲居士毕竟不是圣人的对手, 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自己一定可以打败圣人。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不是真理, 此之英雄彼之仇寇，黑莲居士执迷不悟，以自己的善恶标准来垄断三界之善恶, 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的《黑莲经》就是他把自己的善恶标准拿出来推广，所以一直以来都没几个人接受。所以很多人知道黑莲居士，但都无法长期合作。 现在黑莲居士终于对西方教动手, 芸姚心情复杂，佩服他的执行力，也佩服他的意志力，同时也敬佩他挑战权威的勇气。当然对于黑莲居士不顾客观事实的行为，她还是不支持的，不过就算行为动机错了，挑战西方教这个行为本身还是了不起的。 没有瞻前顾后，只有勇往直前，虽然固执，但也讨厌不起来。芸姚从来不讨厌黑莲居士，一直很耐心地寻求合作的可能，奈何固执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脚步，他们只会盯着目标不断前进，哪怕粉身碎骨。 “如来！！！”三界都听到了黑莲居士的怒吼, 他已经进入大雷音寺，直面圣人，发动神通：“黑莲神通·万莲寂灭。” 对圣人出手，西方天空是一片漆黑，无数倒悬黑莲以乌云为土壤，颠倒向下绽放。那壮丽的神通，超出每个人的认知。 芸姚和无当圣母飞到天山上，继续西望，万朵黑莲覆盖灵山，压制佛光，然后莲台内的黑色莲子脱落，在重力的作用下对大雷音寺进行狂轰滥炸，黑色光芒击穿佛光。 “如来不还手？”芸姚发现大雷音寺内静悄悄，圣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此可怕的招式，难道对圣人而言不疼不痒么？在她看来，那些黑色莲子就约等于是一个个小型黑洞了，怎么也能逼出圣人手段吧？ 但如来并没有动静，接引那边也是很安静，不由怀疑圣人是不是睡着了。 灵山佛光是越来越弱，修士看得是心惊胆战，这样的招式落在自己头上肯定是呜呼哀哉。连无当圣母也说道：“黑莲居士的神通已经有准圣的威力了，在我之上。只是这样的攻击是不足以撼动圣人的。” “啊啊——”显然黑莲居士不怎么认为，他依旧认为人定胜天，只要自己坚持真理，那么圣人也得死。他是绝对不会动摇的，威力不够，那就注入更多的感情。 如果圣人错了，那么圣人就该死。黑莲居士无惧境界的差距，一心坚定地认为对错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站在真理这一边，必然会胜利。最终三界都会接受他的《黑莲经》，三界就能善恶分明，变为极乐世界。 境界不够，感情来凑，愤怒、勇敢、悲伤、不屈、慈悲，全部融入这万莲寂灭之中。观战众人都不由心神动摇，被黑莲居士的丰富情感所感召。 ------------ 第八百三十二章圣人叹息 芸姚感受到从西方传来的凶猛如潮水的感情，足以让三界生灵动容。 “好一个黑莲居士。”无当圣母也是满脸激昂之情，显然是受到了影响，任何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都会认同黑莲居士传递出来的情绪。 立场是不同的，但情绪是共通的。所以很多人说抛开事实不谈，情绪到位就行，因为事实是有立场的，而情绪却可以共鸣。情绪到位了，大家就能互相理解，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无法一直延续。 所以黑莲居士最终使用的是情绪的力量，而非真理。情绪和真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真理也应该是对所有人的，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但真理是可以持续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当大家的情绪燃烧殆尽，最后只会留下一片狼藉，所以情绪不是真理。 然而就在大家感受着黑莲居士的丰富饱满的感情之时，三界却被一声慈悲叹息所充盈。 圣人一叹，万族灵魂都为之一震，只感觉自己好似犯下了无边无际的错误，就好像自己的卑劣和渺小全部被翻了出来，放在了太阳底下曝晒。这一声叹息是给黑莲居士的，圣人也感受到了黑莲居士的感情，所以才为他的行差踏错而惋惜。 叹息的惋惜之情瞬间盖过了黑莲居士的千情万绪，顿时让人意识到了黑莲居士并没有掌握什么真理, 他有的只是满腔的情绪。大家顿时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是差点被黑莲居士带入阴沟。 黑莲居士的情绪受到剧烈冲击，就好像洪水撞击大坝, 再也无力前行。覆盖西方天空的万朵黑莲也渐渐枯萎，莲花的花瓣如落叶一般掉落，铺满了灵山，就好像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输了。”无当圣母知道黑莲居士用尽了手段也不及圣人一声叹息。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是沉默不语, 他们都知道胜负已分, 只是都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如此轻易。准圣和圣人的差距难道真的这么大么？ “看，佛光。” 大家看到佛光开始清理灵山，那黑色的雪都被佛光转化了颜色, 成为了佛光的一部分, 似乎是如来劝黑莲居士皈依西方，一阐提也是能成佛，只要黑莲居士放下执着, 就能立地成佛。 “如来，你不要假仁假义，你们这不分黑白是非的西方教休想收买我，就算死，我也绝不会承认你们的！”黑莲居士果然还是老样子，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张，绝对的自我就是绝对的意义。 “反抗圣人，自黑莲居士起。”芸姚忍不住说道,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了不起的。 芸姚想起了以前自己在采邑住持祭祀的时候, 突然一天有人对她说祭祀仪式中的宰杀环节太恐怖了，希望改变一下祭祀的方法。芸姚当时住持祭祀都有百年经验了, 从来没人说过恐怖, 当时就很奇怪。 后来调查才知道，是因为参加祭祀的人越来越多, 生活越来越好, 所以大家对祭祀宰杀行为产生了抵触心理。其实早就有人觉得受不了了, 但第一个提出来的人才真正改变了朱城祭祀的方式。 黑莲居士虽然输了, 但他会被三界铭记。 “阿弥陀佛。”佛号嘹亮，西方佛光再起, 驱散漫天阴云，最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黑莲居士的结局，只知道西方教消失的和尚全回来了，并且展开了反击。 和尚们出手狠辣，对着黑莲军发动了清洗，各种法宝神通丢过来，全是死手，砸得是脑浆迸裂，肝脑涂地，骨骼尽碎。知道的是和尚,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呢。不过就算如此惨烈，西方依旧是佛光普照。 结束了, 黑莲军全军覆没，黑莲居士生死不明，偃师不知所踪。至于西方教的损失就不知道了, 他们并没有通告天下。 果然是如无当圣母所言，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太残暴了。”芸姚能说什么呢, 这些大和尚平日里慈悲为怀，但一旦触及自己的利益那就立刻翻脸，一个个都成怒目金刚了。 修士们看了结果也只能说五百年出现大破绽这就是谣言。就算不是谣言，破绽也不是现在。 西方教很安静，明明经历了战斗却出奇安静，不知道他们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不要脸的西方教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越是不要脸，越是赢面大。 “大家小心着点，以防西方教的反扑。”芸姚只能让大家小心钱袋子，免得被西方教给抢了。 已经有和尚在朱城组织捐款了，还说捐的多可以死后去西方极乐，导致很多人踊跃捐款，而且捐款行为很快从朱城扩散到了周围的人族国家。 周天子的时代早就过去，只是因为一直有朱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盘踞, 所以中原国家没有什么大的战争, 都是小打小闹, 后来中原国家基本都是加入朱城，要么就是和朱城形成贸易关系，进行稳定的统治。比如楚国，他们和朱国有密切的贸易来往。 除了楚国还有其他的国家，比如秦国，晋国，他们也都还在，只是影响力都不大，而且因为输入了朱城的技术和思想，小国的贵族都很有上进心，所以他们的制度一直很稳定。只要有上升空间，百姓是不管有没有贵族的。 连小国的钱都不放过，还真是饥不择食。 捐款都是自愿的，芸姚也不好管，希望西方教能满足于捐款吧。最好是不要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然而西方教显然不愿意，孔雀大明王带着三千金刚去搜捕黑莲军的残党，在三界到处搜刮。玉帝一看这可不行，立刻展开搜山，表示有坏人他来抓，不需要西方教插手三界。 这就苦了散修，运气不好就被当做残党给干掉了，法宝、资源也全部落于他人之手。 此时真正的黑莲军残党却在芸姚面前，六耳猕猴跪在芸姚面前，泪流满面地送来了一朵黑莲。 “这是居士在出发之前特地关照的，如果他失败，就把这朵黑莲送到这里。”六耳猕猴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被黑莲居士委以重任。 芸姚心想黑莲居士还活着呢，没必要奔丧吧。她已经通过末那识打听清楚了，黑莲居士只是被罚转世投胎而已，这都不算惩罚，完全是算度假。如来是对自己的兄弟手下留情，甚至是要度他成佛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安排。 芸姚感觉送来的黑莲和自己的白莲隐隐在产生共鸣，不知道黑莲居士这是何意，但可以确定黑莲是个宝贝啊。 “居士说了，若他有不测，唯有你能帮他，但居士知道你贪心吝啬，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以此黑莲作为报酬。嫁接此花，可以省去万年修行。”六耳猕猴说道。 芸姚承认黑莲居士确实了解自己，不枉他们合作那么多次。 ------------ 第八百三十三章嫁接 黑莲居士也不傻，也是留了后路，知道一盘棋输了还有下一盘，早晚得推翻西方教，这精神堪比精卫。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但他也知道西方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留了条后路，若是自己被控制，就希望芸姚能帮一把。 作为报答，黑莲居士准备了一朵黑莲花，他早就说过芸姚是白莲异丹，而他是黑莲异丹，两人之间是有联系的，这朵黑莲能替芸姚省去不少修炼。 无当圣母为芸姚把关，说道：“异丹本就罕见，你们又是一黑莲一白莲，冥冥之中却有联系，若是嫁接，确实是能提升你的修为。”“不过莲花虽然有效，却不可无养料，不如以荀子的大成智慧系统为养料，嫁接黑莲，以知识为水池，以天道碎片为养料，效果更佳。” 大成智慧系统是当年芸姚尚且幼稚的时候所制定的宏伟目标, 当时还是诸子百家的时代, 芸姚如饥似渴地学习，尝试制造一个囊括三界知识并且可以学习和实践的成长体系, 是协助她了解世界的方法，其实就是当年她修为不足，算力不够，所以尝试自己写个算法, 但当时她的水平有限, 写的也不好。 参悟《元经》之后，大成智慧系统就传给荀子，荀子一直在完善。以网络为依托，它已然是一个囊括了‘社会、生命、宇宙、历史’等各种活情报的臃肿体系, 而且获得了网络加持之后有了自我学习演化的能力, 已经有点阿赖耶识的感觉了。 相当于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拥有自我成长、自我复制、信息交换、自我完善的功能。虽然功能还比不上阿赖耶识，但正在奋起直追, 在过去的时间里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并且累积了一些天道碎片，未来可能会转变为法宝，或者直接成精。 “我们修仙虽然会遇到瓶颈，但对比三界中的各种问题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凡人为了一碗饭就可能失去生命，我们仙人却是为了呼风唤雨的修为而冒险，同样是以生命为代价，但收益却完全不同。”“有时候我们仙人其实只有法力，没有智慧。因为我们依赖法力解决任何的问题, 之所以能赢, 更多是依靠掐指一算料敌先机，而非智慧。”无当圣母出山之后深有体会, 凡人为了一碗饭都绞尽脑汁, 他们除了没有法力之外，大脑肯定比仙人勤快。 比如说偃师, 只是一个有功德的凡人, 但凭借着技术和法宝搅动三界, 足以说明仙人依赖法力, 凡人依赖智慧。 无当圣母继续说道：“大成智慧系统有着我们仙人忽视的东西，对你是有帮助的。” 芸姚自然是听从建议。 以前大成智慧系统只是一个不完善的算法, 没有实体，但现在大成智慧已经有了实体。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凝胶, 透明的，柔软的，释放着淡淡的薄雾一般的朦胧白光。 荀子挖了一个湖泊安置大成智慧系统，每天都有各种情报输入其中进行交换。运行的方式让芸姚想起了一道经典的数学题，那就是水池有两个水管，一个注水一个放水，然后求注满或者放空的时间。 上学的时候芸姚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水池会一边放水一边注水，这不是有什么毛病。后来才知道很多场合就是这样的，比如发电的水库, 就要计算进水和出水的流量。还有比如人口计算，新增的人口和死去的人口是同时的。还有一些情报的交互, 输入的情报和输出的情报。 大成智慧系统就是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情报交互，情报输出然后通过荀子这边的实践体系完成实践，新的数据回流, 再输出新的情报…… 不断激活情报，这些光芒就代表这个果冻池是活的，同时因为乱七八糟的情报很多, 里面出现了一些奇特的天道碎片。 模糊的、易变的、冲突的、交叉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报在其中不断地演算进化，让大成智慧系统越发强大。 这或许就是天道产生灵智的过程，各种不确定性在里面乱成一团，可能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意外，一个新的灵智就诞生了，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新的法宝。 无当圣母让芸姚用大成智慧系统修炼，就是因为仙人总是跳过这些模糊的、不可控的过程，直接得到结果。这是凡人羡慕仙人的地方，但无当圣母认为随着发展的继续，这可能会成为神仙的弱点。 凡人有凡人的优点, 他们因为太弱小无法跳过这些过程, 所以在挑战的过程中不断受到强化，而仙人跳过了这些过程，需要补课。当然这也只是无当圣母的一个感觉，如果告诉别人肯定会被嘲笑，毕竟凡人又怎么可能超越仙人？ 按理说确实不可能, 但仙人真比凡人厉害么？仙人不过是掌握天道而已，如果有一天凡人也掌握了天道呢？真正厉害的并不是仙人，而是天道。随着法宝的发展，未来凡人确实有可能掌握同等级的天道，到时候仙人会如何？ 不是没有可能的。 芸姚既然有着奇特的修炼方法，无当圣母觉得她应该去更加深入地了解天道的真相。 “你能在化生池的影像之中保持冷静，进入大成智慧系统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当你走进去的时候，你是问题，当你走出来的时候，你将会成为答案。”无当圣母期待地说道。 仙人对于模糊的、异变的、冲突的、交叉的情报处理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大，不然周天场为什么能影响仙人？化生池的画面又为何能逼疯修士？ 一点误导，一点变化就能造成巨大的影响，足以说明神仙是有弱点的。 芸姚听无当圣母对自己期待这么高，很担心自己会辜负对方。自己是背负着她对截教的一切期望，自己这个教主能不能扛得住？ 不想了，太远的事情就不想了，还是先把黑莲嫁接到内丹上吧。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就听从他们的建议吧。 手捧黑莲，赤足走到湖泊的中间，然后下沉，沉入大量的情报之中，吸取养分，把黑莲嫁接入体内。感觉是看到了一段段人生，又好像经历了一次次的起伏，情报栩栩如生地铺陈开，变为营养。 黑莲进入丹田，靠近白莲。 黑莲居士的人生经历也同时浮现，他是如何加入沙门，又是如何经历三次考验，最后又是如何被逐出沙门。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背叛了沙门，因为是沙门不要他，不是他不要沙门，他一直相信沙门是真的可以惩恶扬善的，哪怕自己完全被否定，他也要通过沙门这个渠道完成自己的目标，从来没想过另立门户。 真的是很天真，也很纯粹。 开始嫁接，芸姚顿时感觉自己顶上三花也变得鲜活起来了，身体好些消失了，变为了数据，变为了仙气，与万物融为一体，或许这就是庄子所言的齐物之境，混融交合，物我两忘。 ------------ 第八百三十四章谷神不死 三花聚顶，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三花由无形的心中花为源，由气化形生出一，然后再分阴阳、动静、正反，合为三。三生万物，三花聚顶，仙气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再也不会有法力枯竭。 胸中五气乃是对世界的理解角度，顶上三花就是天仙法力的水平。 芸姚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通过寻找心中花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朵顶上花，再生出另外两朵的花骨朵。按照这个修行速度，再过个三四千年成为天仙是没什么问题的。 现在黑莲入体，嫁接，黑莲居士凝聚的这朵黑莲为芸姚注入了一道强劲的法力，助推她顶上三花的成长。 “这是传功？”芸姚心想黑莲居士是要加速自己的修行？好让自己帮着他对付圣人？ 并没有这么简单，黑莲居士并不是传功，而是要与芸姚分享他参悟的天道。当黑莲与白莲共生一池的时候，三朵莲花顿时疯狂地吸收周围的情报，黑莲开始俨然是反客为主地演算起来，向芸姚展现了是时空之外的一种美丽。 无言，灵动，永恒，这就是黑莲居士的道心，他要告诉芸姚他对抗西方并不是单纯地出于情绪, 更是出于大爱。黑莲居士爱着三界每一个善良之人, 是这股对善良的热爱才让他不惜一切地对抗西方教。 很多人不理解他，但黑莲居士必须自证, 他是大爱。 感情是一种倾向，情绪到了，大家都能掉眼泪，都能义愤填膺, 都能喜笑颜开, 但黑莲居士表示自己并不是感情用事。大爱是一种施与，他是为了把爱洒满人间，是为了让善良之人能有善报。 “你应该加入截教。”芸姚心想黑莲居士其实应该加入截教，因为无当圣母就说过了通天教主对众生是平等而不是怜悯, 哪怕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 但通天教主都愿意传授本领，这便是有教无类。 若是通天教主的话，肯定不会直接把黑莲居士逐出沙门。哪怕黑莲居士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通天教主也会耐心地教导，慢慢让黑莲居士认清楚善恶的对立统一，让他知道此之英雄彼之仇寇，善恶并无定数。 绝对不会如沙门这般直接惩罚，或者是如如来这般试图通过惩罚来度化黑莲居士。这种方法就是把刀架在黑莲居士的脖子上，强行让他认错。就算认错了，黑莲居士也不会知道自己错哪了。 当然黑莲居士找芸姚帮忙也不是因为他认输了, 而是他确实佩服芸姚的执行能力。所以如果他失败了, 能帮他的，三界之内只有芸姚。找芸姚完全是因为黑莲居士没得选, 但凡还有其他的选择, 也不会找芸姚。 不过既然找了，黑莲居士也是拿出诚意, 希望芸姚帮忙的时候也别偷懒。道心和法力就在这朵黑莲之中, 至于芸姚能吸收多少, 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芸姚表示全都要, 通过大成智慧系统吸入营养，黑莲踏踏实实地与并蒂莲花合二为一, 成为一丹三莲。 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芸姚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好像更加平衡, 黑莲居士不愧是准圣，平时扣扣搜搜的，真到送礼的时候还真一点也不含糊。黑莲借着聚集在大成智慧系统中源源不断的天道碎片，如虎添翼一般提升芸姚的修为，巩固她的根基。 黑莲居士心心念念沙门四大愿：度、断、学、成。度众、断念、学法、成佛。已经认准了西方教，也是希望芸姚帮忙的时候要恢复他的本心，他还要继续反抗西方教，还要继续对抗圣人。 “还真是顽固。”芸姚本来还想着让他加入截教，没想到黑莲居士有自己的想法, 他还是要继续走沙门之路。 算了，人家要做和尚, 那就去做和尚好了。芸姚也懒得管，继续修行。顶上三花从气化为形，从形化为质, 但总觉得距离天仙还差了一层窗户纸。 无当圣母看着沉入大成智慧系统的芸姚，此时整个湖面都好似琥珀，芸姚就好像是被琥珀封印在里面的睡美人, 淡然、恬静，只有体内的法力在不断运转。无当圣母的目光更多是在大成智慧系统内，那些被海量情报运转而化为实体的、混乱的、不可揣测的天道碎片确实是很有营养，若没有这些营养，嫁接定然不会完美，平白无故地浪费黑莲的价值。 大成智慧系统就是类似阿赖耶识，只是阿赖耶识已经成精，而大成智慧系统还在成精的路上，因为已经在路上了，所以里面有道的实体，这些本来是应该是让大成智慧系统成精的力量但现在全部便宜了芸姚。 她现在就好像处于母胎之中，身体的状态非常放松, 连芸姚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现在就好像是婴儿一样, 没有一丝丝防备, 她的气虽然在运行, 她的思维虽然在了解黑莲里的讯息，但她对外是没有任何戒心的, 所以道在她的身外体内驰骋无阻，一边帮忙嫁接，一边则以她为游乐场，自然地发挥作用。 很轻松，这一刻芸姚好似回到了羊水之中，甚至是好像回到了天道之中，回到了那个她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在她自己都没有感觉的情况下，一切都交给天道，就好像在娘胎里的时候，是男是女不由她，是美是丑不由她，一切都委托天道，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芸姚只要接受就好了。 芸姚自己只要做一个旁观者，一个第三人称，遨游在时间之外、空间之外、自身在外…… “谷神不死。”芸姚感觉耳畔似乎有老君的声音。 谷神不死，谷是山谷，神是精神，山谷的精神就是虚空，包容。因为山谷中什么都没有，所以飞鸟可渡，所以清风可过，所以草木可生。有了虚无和空旷，万物才能诞生。 所以万物皆有一死，唯谷神不死。 芸姚灵魂自由自在，空出了身体，伪鸿蒙紫气开始了自我演算，没有了芸姚的制约，这次自我演算是彻彻底底，让芸姚重回十六岁，让她的身材缩水了一些。不过她的身体强度，她的法力纯度全部获得了提升，同时顶上三花也彻底化为实质。 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已经具备了成为天仙的条件。这一切芸姚并没有刻意为之，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不断阅读情报，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混乱和冲突，更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她感觉良好。 虽然说凡人掌握天道确实可以打击仙人，但操心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就比如偃师，他想弄死自己，但芸姚只要不被他弄死就行了，自强不息永远比胡思乱想管用。 ------------ 第八百三十五章因果报应 躺在大成智慧系统，把整个系统内聚集的天道全部吸收，完美嫁接黑莲，不过芸姚觉得自己完全没达到无当圣母的要求。因为无当圣母的要求太高了，完全是在以通天教主的要求来期待芸姚的表现，希望她能解决各种问题。 当芸姚神清气爽地上岸，忍不住说道：“我真怀疑黑莲居士是不是把所有的修为都封印在黑莲中了。对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一口气就助我修成了三花聚顶。” “这可不仅仅是居士的功劳，大成智慧系统累计的天道也功不可没。”无当圣母说道：“当然居士也确实诚心，如此两者相加才能助教主提升修为，不过要成为天仙却还需要进一步考验。” “什么考验？”芸姚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考验了，但所有的说法都是语焉不详。 越是境界提升，越是人数稀少，记载也就越来越少。地仙很少，天仙更少，而圣人众所周知就六个。 修炼地仙，都知道得渡劫。修炼圣人，都知道斩三尸。不过关于斩三尸的步骤大家都是不知道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天仙数量虽然比圣人多，但也是就几十个，属于修士顶流，关于修炼天仙的考验不见经传，只能算是地仙之间流传的传说。 没想到无当圣母这位天仙也这么说，看来确实有考验。 无当圣母说道：“并非我不告诉你，而是每个修士都有不同的考验, 时机一到, 自然心领神会，时机未到, 无法参透。” “还真是玄妙。”芸姚表示度过天劫之后，修士遇到的一切都是玄之又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 比如找心中花就很玄妙，也说不太清楚, 就是一种感觉, 没人可以帮忙。无当圣母也只是说找心中花，但怎么找，心中花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无法说清楚。 “没问题的, 记住刚才的感觉, 刚才的感觉就是答案。”无当圣母说道：“用老君的话来说，便是赤子之心。” “可是我刚才什么都没做啊。”芸姚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做过什么了，她就记得自己在里面看乱七八糟的情报, 根本没有任何的干涉，就是看着。 “你已经领悟赤子之心了。”无当圣母很欣慰，芸姚已经从问题变为了答案，而答案就是赤子之心。 芸姚瞪大眼睛，心想真是玄他妈给玄开门，玄到家了。什么都不做就是赤子之心？难道真的是无为而无所不为？这也太玄妙了，芸姚已经云遮雾罩，但按照这个说法, 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圣人高高在上, 不参与三界事物了。 毕竟天仙就已经无为而无所不为了，圣人肯定更玄妙, 更不会干涉三界。无为的态度还有点怪怪的, 她并不适应所谓的赤子之心。 其实芸姚以前就会赤子通明，那是一种对外界变化有着清晰感知的境界。也是从老君那学会的神通, 一旦进入赤子通明的境界, 芸姚对危险的感知就一清二楚, 这个神通几次三番帮她度过危机。 赤子之心是赤子通明的进阶, 赤子通明只是感应外界，而赤子之心是感应外界并且无为。 但肯定不是真的无为, 不然黑莲居士也不会做这么多事情了。不懂，或许真的还没有到时候, 或许自己的考验还没有来。芸姚结束了胡思乱想，不懂就不考虑，她还是很豁达的。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不理解，那就淡定一点，反正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境界已经准备好了，考验爱来不来，管他玄不玄呢。 无当圣母欣慰地点头，教主的赤子之心果然强大。渡劫就是一个风水岭，渡劫之前人力为先, 渡劫之后天命为先。 人力和天命，也就是孔子所言尽人事听天命。孔子言五十知天命, 对修士而言渡劫才算知天命。 成为地仙，修为越是提升，越是接近天仙, 就必然要经过三次考验，第一次心中花，找不到心中花, 法力无法更进一步。第二次赤子之心，意识到人力的有限，天命的无限，以人力对抗天命，可以赢一次两次，但不可能一直赢。第三次也就是最后的考验。 所以考验已经开始，从芸姚成为地仙的那一刻开始，每一次提升都是考验。 每一个天仙都要经历这三次考验，如果无法完成，也就不会成为天仙。而且境界越高，就越是理解人与天的差距，就越发敬畏天, 就越是依靠赤子之心。只有承认天人差距, 顺势而为, 才是不二法门。 芸姚其实已经度过了两次考验，正朝着天仙境界稳健迈步。 收了人家的礼物, 得为人家办事，问一问黑莲居士投胎去哪了，芸姚也好去帮他一把。 通过小道消息得知黑莲居士得经受九世轮回，也就是如来给了他九次机会，给他安排了各种身份，从乞丐到富豪，从平凡工人到国家领导，反正丰富多彩的人生，确保他可以阅经各种人生，最后大彻大悟。 如来也是煞费苦心地帮助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年他们都被佛母孔雀吃下，后来剖开脊背逃出来，有了钻一个肚子的兄弟关系。如来也就无法弃之不顾、置之不理了，所以给黑莲居士九世机会。 “教主，你放心去吧，如此大的因果，你确实是应该花些时间报答。”无当圣母让芸姚放心去还因果，截教的事情她会管理好的，她说道：“你只要将诛仙剑交于荀况执掌即可。” 荀子是芸姚坐下大弟子，芸姚要是出远门，那他就可以帮忙执掌诛仙剑守护教门。当年无当圣母的师兄多宝道人也是肩负如此重任的，截教大弟子都得独当一面。 芸姚点头应许，黑莲居士省去了自己几千年的修炼时间，自己花几百年去帮忙也是应该的。她说道：“那我就去做准备。” 把诛仙四剑交给荀子，让他担任大弟子的责任，又嘱咐其他弟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告别了无当圣母，去太阳另一头找黑莲居士去了。 “妹妹慢走，我与你同去。”芸姚刚出门，就听到嫦娥的声音轻盈地飘下，很快一道亮丽身影就如羽毛一般落在了芸姚面前。 “姐姐何来？” “我与你一起去凡间。”嫦娥说道。 “姐姐怎么知道我去凡间？”芸姚满脸疑惑，她可没宣传自己要去凡间，就几个核心弟子知道，嫦娥远在月球如何知晓？ “是桂花告诉我的。”嫦娥说道：“花神的动静，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完全合理，芸姚说道：“姐姐也去凡间，天庭允许么？” “我已经取得王母娘娘的许可，此次要去凡间寻找新的灵感。”在芸姚准备的时候，嫦娥也获得了下凡许可，为了艺术，嫦娥也需要到处走走看看。 ------------ 第八百三十六章转生会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诗经》里的名篇《五月》，现在跟我朗读，五月淅淅，牟家来袭，引水灌田……” 教室里传来整齐的朗读声，周雨站在讲台上给大家上课。她已经离开了大城市，来到了朱金来的家乡，加入县城的高中做了一位语文老师。 学生们整齐地朗读，盖过了窗外的鸟叫，现在是三月，气候宜人，暖风席席，吹得人昏昏欲睡。阳光明媚，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沉寂，春天终于回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时节。 “好，大家也知道先秦古籍很多文章的标题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是选取文章前面的两个字作为标题。《诗经》《论语》这类古籍都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学的这篇《五月》也是选取了整诗前面的两个字。”“诗的内容很容易理解，就是讲述了发生在五月的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参加战斗的双方，一方姓朱，一方姓牟，诗是以朱家的视角展开的, 介绍了前因后果, 因为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他们，所以他们写下了这首诗作为庆祝。诗经有风雅颂三种类型, 同学们知道这首《五月》应该算哪一种？” “风。”有的学生说道。 “雅。”还有学生说道。 “颂。”同学们是七嘴八舌，把风雅颂都说了一遍，总有人能说对的。 周雨心想这些小机灵鬼，她继续上课说道：“这属于颂, 被古人分类到了鲁颂的范围。颂就是歌功颂德, 赞美功绩，祭祀先祖的诗歌。风，也称国风，是类似今天的民俗歌谣, 是先秦百姓的风俗民乐。雅, 是宫廷宴会、外交礼乐之类的国家活动。”“根据考证，朱河位于当时的鲁国境内……”“接下来我们了解一下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一场大雨……” 随着周雨的讲述, 先秦的一场小规模械斗也生动活泼起来了。虽然暖风吹的学生睡，但有周雨栩栩如生的教育，学生们的思绪还是集中在了课文的内容上。 这篇文章告诉大家有一个好邻居是多么重要，有个坏邻居有多糟糕，所以古人就说了占邻而不占宅，意思就是占卜的时候别看房子的风水，看邻居，风水再好遇到个坏邻居也得倒霉。 最终朱家和牟家在战场上解决了邻里矛盾。 “这篇课文需要全文背诵, 明天上课的时候我会默写。”下课之前, 周雨宣布了课后作业，那就是背诵全文还要默写。 学生们顿时是哀鸿一片。 上课很辛苦, 不过周雨已经习惯, 距离她成为修士也有好几年了，虽然还没有结丹, 但修行也是小有成就, 在灵根的帮助下, 只要晚上打坐练气, 就能恢复体力。 她和朱金来已经再婚，开启了新生活, 远离以前的生活圈子，每天虽然都很忙碌, 但日子是风平浪静，倒也恬淡。 朱金来继续经营悦来客栈，每天引来送往，为修士提供优质服务，同时收集各种情报。 最近有个名为转生会的邪教组织好像是在使用夺舍的邪术，不过只有流言蜚语，并没有实际证据。如果真的存在转生会的话，那么这个组织肯定很隐秘，不过再隐秘还是传出了风言风语, 果然修真界没有秘密，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做了就肯定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转生会是真的存在的，而且确实是在使用夺舍的邪门歪道，客户很多, 包括不仅限于修士、富豪等，毕竟对富豪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如果能不断换身体，那他们就能一直享受富贵了。 只能说富豪想得太多了, 他们的儿子、情人肯定不会愿意他们活那么久。不过富豪可不管，只要能活下去，他们愿意花费无数金钱加入转生会。 这个组织确实很隐秘，虽然有风声，但根本抓不住把柄，他们采用严格的会员制度，只接受熟人的介绍，不会接纳任何一个陌生人。 “如果真的有人使用夺舍的话，那肯定会有失踪人口的，为什么都没听说有人失踪？” 朱金来也和胖子聊起转生会的事情，朱金来觉得不足为信，因为他从来没听说有人失踪。 “只要给够钱, 收买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用合法途径获得死亡证书，伪造死亡。正常死亡就不算失踪了。”大胖表示这很容易做到。 朱金来对好友说道：“你少看点阴谋论，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阴谋, 你说的这种方法虽然可能, 但不代表能瞒天过海。首先死亡的恐惧是很大的，收再多钱，死到临头还是可能反悔的。还有伪造死亡，那葬礼办不办？能不能瞒过所有亲人？是不是所有亲属都能接受一个健康人突然就暴毙了？这些都不是确定的。” 大胖还是觉得有大阴谋，这转生会肯定存在。而且肯定是在到处抓年轻的肉身用来夺舍，只是因为有权有势的人只手遮天，所以转生会目前还没有被发现。 “对了，你和周雨也结婚好几年了，怎么也不生个孩子？”大胖突然换一话题，距离周雨儿子失踪也好几年了，她早就可以再生一个。 “我和周雨都决定修仙，不要孩子了。”朱金来说道。 大胖倒是不意外地说道：“不要也好，到时候收个弟子也一样。”不要孩子，可以收弟子养，一样有养成的快乐。“最近我就看中了一个年轻人，虽然年纪小，不过骨骼极佳，而且我看他命运注定多舛，非常适合远离红尘修仙悟道。可惜我爹说我水平不够，收人家做弟子是耽误他。”大胖抱怨道：“这孩子根骨确实不错，西方教见了也得眼馋。” 朱金来白了好友一眼，西方教又不是人贩子组织，哪会见到孩子就眼馋，就想度到西方啊。 周雨回来，见到大胖又来蹭吃蹭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因为大胖是三天两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客栈的员工呢。“聊什么呢？”她好奇地问道。 “聊转生会呢。”大胖也怕提起孩子刺激好友，所以再次提起了转生会。 “没证据的事情，可别造谣传谣。”周雨也听说过转生会，态度和丈夫一样，也认为不可信，毕竟没证据。 三人不会想到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转生会是真正存在的，因为第二天上课，周雨就发现班上少了一个学生，而且得知学生昨天晚上出了意外，今天已经送到火葬场火化了。 周雨完全不相信学生会出什么意外，再说了就算有意外，那按照当地风俗也不可能这么着急火化。既然有了怀疑，周雨决定前去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当即和其他老师换课，直接去学生家。 ------------ 第八百三十七章新买卖 学生突然失踪，而且理由还很不靠谱，周雨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这个男学生本来是住宿的，可是昨晚晚自习的时候被家长接走，然后就出来意外，不仅是周雨怀疑，学校也已经报警了。 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背后有修士的影子。不过这件事情显然没有处理好，各种漏洞，只能说任何计划都没有变化快。 周雨在半路就接到了民警的电话，于是双方约定就在学生家里碰面。民警现在还不确定这是什么案子，想要了解一下会不会是学生的恶作剧，找老师了解一下这位同学的性格。 “王明同学成绩虽然一般，但爱好画画，日后是准备考艺术特长的，人也很开朗，在班级里的人缘不错。他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在小区门口，周雨和前来办案的两个民警碰面，她可以保证王明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来到王明家，却发现只有王明的小姑在，他的父母都不在家。小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可她也不知道大哥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是一头雾水。 联系了火葬场，他们说确实是火花了尸体，手续都是很全的, 也没有什么破绽。整个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民警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 于是告别周雨准备回去立案调查。他们是民警，得按照规定一步步来。不过他们走之前让周雨先回学校问问王明要好的朋友, 问问王明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周雨回到学校，找了和王明关系不错的学生。他们倒是提供了一个线索，他们告诉周雨说：“王明前不久说家里来了个亲戚，他从来没见过, 他觉得那个亲戚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过他的父母好像很高兴, 之后也变得很奇怪，总是偷偷摸摸背着王明商量什么事情。” 抽丝剥茧，寻找失踪的少年，周雨不是做侦探的料, 但她是修士, 她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果然还是凡间舒坦。”长耳定光仙舒坦地躺在酒池肉林之中，对于自己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在西方教混乱的时候, 他果断地选择了远离西方，保持距离，这样对西方教和对自己都好。 长耳定光仙是有使命的，他的工作就是看好黑莲居士转世，确保他能皈依西方教。不过下凡之后，他犯了修士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一不小心就做了妖怪。不过这也是小意思。以前凡人生产力低下，想要享受生活得控制领地, 压榨百姓。现在都是信息化时代了, 生产力发达，有钱就能享受香车美人、酒池肉林, 简直爽歪歪。他在西方就是欢喜佛, 一下凡就暴露了本性。 滴滴滴，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长耳定光仙一勾手, 手机漂浮在了他的面前, 打开一看是手下小妖的电话。 “大王, 你让我找的人又不见了，滑得和泥鳅一样。”小妖禀报。 躺在葡萄酒的泳池里, 长耳定光仙油腻的脸上挂着随意，虽然手下办砸了事情, 但他一点也不生气。“那个家伙能通过转世的方法躲到第二凡间，本就不好对付，你回来领赏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谢大王。”小妖欢天喜地地说道，觉得跟着这样的大王是自己的运气。 关掉手机，随手一丢，长耳定光仙的狭长眼睛眯瞪在一起。溜走的人并不是黑莲居士的转世，而是偃师的转世。 灵山一战，黑莲居士被抓，偃师夺走商君三剑失踪。长耳定光仙也是下凡之后无意之间才发现原来偃师夺舍藏在第二凡间, 难怪西方教找不到他。这家伙确实狡猾，而且对自己够狠, 东躲XZ的。 长耳定光仙盯上偃师，并不是因为他一心为佛，而是惦记上了商君三剑。现在形势是越发微妙了, 截教站稳阵脚，西方教不见得会为了保护他这种叛徒而和截教开战。到头来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所以长耳定光仙发现偃师之后, 选择了隐瞒不报，决定自己弄死偃师占据商君三剑，到时候他有了一套不亚于诛仙剑的法宝就能进退自如，不用看西方教的脸色，也不用忌惮截教报复。 所以他是一直盯着偃师，不过偃师也有察觉。 “在第二凡间，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长耳定光仙一点都不着急，认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商君三剑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可是通天的弟子，论身份、论资历、论智慧、论眼光，绝对是碾压偃师，就偃师那些背信弃义的小手段，长耳定光仙早就玩腻了，背叛圣人这种事情谁还不会做呢？所以偃师的一系列成就在长耳定光仙看来太弱了，再聪明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 长耳定光仙就是猎人, 偃师就是狐狸。在酒池肉林中愉快地玩耍，成竹在胸的模样和他油光程亮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 第二凡间没有了鸿钧道祖的保护, 目前已经停留在了太阳的背面，和三界隔开，但并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圣人大会，规定了第二凡间也得培养仙人，就让更多的修士把第二凡间当做了目标。毕竟自己在第一凡间没有成为天仙的可能，但可以去第二凡间啊，夺舍也好，生孩子也罢，这么也得搞一个名额。所以修士们是想方设法得到第二凡间的户口，希望可以窥得一条天仙之路。 至于这种手段到底算不算数，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但不管如何第二凡间的户口绝对是现在最吃香的东西了。偃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通过专业的夺舍团队，隐藏在第二凡间。 转生会也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不是转生会为了权贵服务，而是权贵为了转生会服务，转生会的背后是那些试图获得第二凡间户口的修士。转生会的工作就是把修士的灵魂转移到第二凡间，或者是夺舍，或者是投胎，反正就是要以第二凡间的凡人作为容器。 王明就是修士预订的容器，已经是预定了十六年。王明的父母就是生产承包商，他们就是转生会组织下的员工，就是专门生产容器的工人。 修士是很有耐心的，为了能获得一个合适的躯壳，他们会提前十几年预定，等到需要的时候来取货。 因为这次修士要得着急，所以转生会也只能顾客至上，急急忙忙地把商品送到顾客手里，以至于留下了大量的破绽。不过一切为顾客着想这是转生会的服务宗旨，他们绝对不会懈怠任何一个订单。 王明的父母已经拿钱享受去了，因为他们的工作完成了，十六年就赚了后半辈子花不完的钱。他们工作认真，态度诚恳，演好了父母，所以还得到了丰厚的奖金。 转生会的员工不会觉得买卖生命有什么问题，万物都有一个价格，凡人的生命甚至可以用廉价来形容，修士出钱买肉身，已经是给凡人开了一个高价，再合算不过，当然转生会赚了巨大的差价。 ------------ 第八百三十八章绝望 转生会是一个服务于修士，专门为修士提供第二凡间户口的组织。之所以修士想要来第二凡间，是因为鸿钧要在第二凡间培养108个神仙，其中12个天仙，96个地仙，虽然看着不多，但洪荒的漫长岁月才出了多少地仙和天仙？现在一万年内就要出现108个神仙，那差不多是亿万年洪荒的三分之一的产量了。 机会很大，概率很高，心动不如行动。唯一不好的就是需要一个第二凡间的户口，没有怎么办？那自然是想办法啊，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修士证道飞升的决心。 “若不能证道，不如下阴曹地府。我等在竞争激烈的第一凡间机会渺茫，但在第二凡间却大有可为。只要获得一具躯壳，获得一个机会，就一定可以成仙，地仙不是梦想，天仙也可以冲刺。” 王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现在自己被捆在手术台上，手腕、脚踝、腰部、脖子、额头都被束缚带固定着，口中还咬着牙套，反正是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刺眼的手术灯的苍白灯光, 听着疯子一样的低语。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把自己卖给人贩子, 昨晚父母突然说小姑生病了，他就请假回家, 没想到半路上就被父母交给了陌生人。 自己的内脏要被取出来了么？在这个苍白的房间内，王明觉得自己等会儿就会被解剖，然后内脏会被挖出去。 以前上网的时候，王明看过一篇解剖的文章, 说解剖是把死者的内脏全部拿出来, 还要切片检查、称重，甚至连大脑都要取出检查。等会儿自己会不会也这样被拆成零件？ 越是不能动，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胡思乱想。眼泪不断滚落, 但被炽热的灯光蒸发, 在眼角留下一条咸咸的白色泪痕，说明他掉了很多的眼泪。但被亲生父母出卖，已经不会再有人来救自己了, 连父母都信不过，这天下也没人能信得过了。 “这身体根骨极佳，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开始培育，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请客人验货。”验货，结尾款，最后就是夺舍，一套流程非常规范。转生会卖得安心，客户用的放心, 童叟无欺, 诚信买卖。 客户很满意地说道：“确实不错，我在第一凡间修炼七十多年, 还是没能结丹, 若是换了这个身体，五十年定能结丹。”“这是剩下的一亿二千万月兔币, 你们点清吧。”预付三千万, 尾款一亿二千万, 一共一亿五千万, 这价格绝对不便宜。但对于得道成仙的大目标，这不过是起步价而已。 果然是人口买卖,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王明知道自己完蛋了, 想起了暗恋的班花，想到自己没画完的画，眼泪再一次决堤。他想反抗，但刚才挣扎过，根本没用，捆得结结实实，以他的力气根本挣脱不了。 脚步声近了，看来他们是点完钱了，没想到自己能值一亿？王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值钱, 明明自己连个手机都买不起，一亿更是只在电视剧里听说过, 根本不敢想。 咔嚓，王明本来以为自己会直接被划开肚子，却没想到手术台立了起来, 让他能看到更多的内容，他才发现眼前根本没有医生，至少没有身穿白大褂的人, 而是一群穿着古装的怪人。 王明之所以知道他们穿的是古装，而不是现代的礼服，完全是因为他学画画的时候了解过唐之后的服装变化。 大唐进入工业化之后，服装经历过好几次变化，简化了很多。虽然同样是长袍，但看款式就能区分古今。 古装几乎看不见扣子，都是以系带为主。而现代的长袍常见扣子，更简洁方便，而且下摆也更短。 总之在王明看来，这几个人都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很是古怪。其中有一个老人, 之前听声音根本听不出他的年纪，现在一看发现对方是鹤发童颜, 难怪声音中气十足像中年人，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拂尘。 “眼神灵动, 不错, 那就开始夺舍吧。”那位鹤发童颜的修士正是客户本人。 一张轮椅推了过来，让客户坐下，等会儿这个年迈的身体就失去灵魂变为空壳，用轮椅方便运送。 客户很配合地坐下，等待夺舍。 夺舍？王明更奇怪了，这不是里的情节么？他不由想到自己真的是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周围的人根本不在乎，每个人都敬职敬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整个过程会很顺利。 没人在乎王明的恐惧和绝望，不甘和委屈。 王明眼泪婆娑，也得不到任何的同情，自己真的要死了，已经看到幻觉了。他好像看到在人群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女，比班花还要好看，少女婴儿肥的脸蛋比蛋白还要光洁，身穿一套暖色的米黄长裙，双马尾的黑发一直长到腰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好奇地打量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原来人死的时候不是见到黑白无常，也不是牛头马面，而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么？临死之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么，或许这就是自己在人生最后见到的东西了，也不错吧。 反正也反抗不了，王明放弃了，自暴自弃。 轰！然而就在王明要死的时候，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阵干燥的风，王明瞪大眼睛却发现房间已经被橘黄色的焚风给充斥了，除了自己所在的手术台之外，整个房间都被点燃了，那些忙碌的人顷刻就不见人影。 火焰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等到消失之后，房间里就剩下王明一个人了，其他人都不见了？房间里的东西都没坏，只是人不见了，地板上还落着一层淡淡的灰白灰尘。 到底发生什么了？完全不明白，自己好像得救了，可还是被捆在手术台上，还是不得自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年放弃了思考，只能无声地等待。 “师尊，里面的人已经全被我用焚风神通烧死了。”暖暖乖巧地对芸姚说道，她出色地完成了师尊的任务，保护了凡人的生命安全。 “那我们也走吧，鬼谷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芸姚已经给鬼谷透露转生会的情报，不过他们的反应速度太慢了。 嫦娥娉婷地站在芸姚身边，只要她们两人一出现，芸姚就是绿叶，承托嫦娥的完美无瑕。不过在暖暖心中，师尊才是最了不起的，虽然她长得没有嫦娥仙子漂亮，但本事大。 她们三人漫步凡间，遇到不平之事就仗义出手。不过芸姚知道转生会不止这一处据点，他们的生意非常大。而且只要有漏洞，就肯定会有人做这生意，根本堵不住，因为利益太惊人了。灭了转生会，还会有轮回会，只要利益足够大，总会有人愿意冒杀头的风险。 ------------ 第八百三十九章善与恶 芸姚带着自己的童子暖暖，与嫦娥下凡，很快就发现了转生会的踪迹，发现了一条庞大的利益链。 鸿钧老祖一开口，第二凡间的户口立刻就吃香了起来，很多修士准备在第二凡间重头再来，他们认为在第二凡间有108个神仙缺口，那肯定是先到先得。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凡间的户口成为了一门暴利的生意。 转生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急速发展的犯罪组织，芸姚很清楚未来很长时间这个生意肯定是屡禁不止，因为鸿钧老祖也没说这种手段不行。 “108个道果，足以引得三界生灵争破头皮了。”在截教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来到第二凡间才发现是乱象丛生, 为了获得第二凡间的户口，这些修士是各显神通。 夺舍算是最直接粗暴的, 就芸姚所知还有结婚生子培养孩子的，这更温和。只要自己的后代能成为神仙也是好的。还有就是投胎，想办法投胎到第二凡间，从婴儿开始。总之为了第二凡间的户口，为了能有机会从108个道果内分一杯羹，他们愿意做各种尝试。 “做出这种夺舍之事还有脸证道，也不知道这些修士怎么想的。”嫦娥认为修士的品德和修为应该是成正比的，品行不端的修士根本不可能证道，常年居住广寒宫，让她对三界保持了一份太真。 “天道无常。”芸姚也没打击姐姐，她知道天道从来不会因为善良和邪恶而区别对待，天地不仁，想要获得天地的资源，不是依靠善恶作为标准，而是依靠强弱为标准的。 只有在仁的环境中，才有什么善恶是非, 不过这个标准在不同势力也有不同。善恶这种东西只能说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标。 孟子宣传人性本善，荀子宣传人性本恶, 但人性只是他们的手段。孟子的目的是建立义，是让诸侯、贵族、国人等不同阶级能够互相信任，因为大家都是善良的，自然可以建立互信关系。 可孔子都说了，眼不可信，言不可信，连心都不可信，又怎么信别人？只能观其言而察其行，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荀子宣传人性本恶，目的是建立君子之礼，进一步就是法度了。人为了争夺资源都是坏透了的，所以不能依靠自觉自律，得依靠君子之礼进行管束。当然荀子对君子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相信有天生就有极高觉悟的君子，能够建立一套公正的礼仪制度。 到了荀子弟子韩非子的时代，连君子都不要了，他不相信会有什么天生君子，会有什么天生就有高品德的人，韩非子只相信赏罚，只相信萝卜和大棒。诸侯、贵族、国人都是一样的，只有法的赏罚才能让大家维持秩序。可惜韩非子最终还是没能把王也拉入法的范围内，最终还是留下了法外狂徒，法的赏罚也就受到了制约。 所以善恶就是对现有秩序的态度，对秩序内的人而言，维护这套秩序，维护这套分配关系的行为和思想就是善良的，而威胁现有分配关系的行为和思想就是邪恶的。反之，对于反抗现有分配关系的人而言，自己的反抗行为是善良，维护的行为才是邪恶。 善恶这东西标准是灵活变化的，虽然强弱和胜负也能变化，但在一个阶段内，在天道的一个时期内，强就是强，赢就是赢。比如西方教大兴，哪怕圣人知道大兴早晚结束，但依旧会想方设法延续大兴，因为在大兴这段时间内，西方教是最强的赢家。 圣人下棋也是如此，知道有输赢，但还是想要赢，因为阶段性的输赢非常清晰明了。 嫦娥并不熟悉这些，她更关心三界的艺术，追求的是生命灵性的闪光点。芸姚也不想让姐姐为这些纠缠不清的善恶是非而烦恼，这种东西就交给她这个妹妹就行了。 鬼谷得到了情报，知道了失踪高中生的下落，立刻前去救援，救下了王明。但其他人都已经死了，都已经烧成灰了。 周雨了解结果之后，知道王明以后的日子有的难过，经过调查知道王明的父母从怀他的时候就是接受了订单，从来都是把他当做商品一样保护，而不是父母的关心。他们是怕王明受伤贬值，而不是真心对他的未来抱有期望。 现在鬼谷正在通缉王明的父母，同时也正式立案对转生会去进行调查。 “我说的吧，这转生会果然存在，而且比我想象得还要邪恶，从十几年前就预定身体，太恐怖了。”大胖来到客栈，激动地说道，满脸就是我早就说过的得意表情，他成功预测了转生会。 “王明太可怜了，一出生就是商品，现在虽然活了下来，但日后怎么办呢？他的父母肯定不会再照顾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亲属愿意领养。”周雨担心自己学生的未来。 朱金来说道：“连这小县城都有这种事情，怕是再无净土了。”他都不敢想象大城市里类似的事情有多少，三界还真是没有一刻的太平。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对此也无能为力。 “这次鬼谷的行动倒是很快，我听说是有匿名举报，估计是转生会分赃不均，引发内乱了。一个身体就一亿多，在朱城都能过好日子了。”大胖一边吃一边说，说起钱他就很有精神，当然这种钱他不会赚，但不妨碍他羡慕地说道：“什么时候我手里也能经手过亿的买卖就好了，我是真缺钱，炼制法宝的钱都没有。” “你就就少浪费钱了。”朱金来知道自己这好友不缺钱，但就是瞎折腾，总喜欢花钱买材料炼器，偏偏又没有天赋，总是糟蹋材料，同时导致缺钱。 “这不是浪费，这是爱好。”胖子表示自己就是喜欢炼器，就是喜欢这个过程，就算炼制的法宝很垃圾，但他也很高兴。花钱买高兴，他乐意。 三人说话的时候，王明还在懵逼，因为他被带去了一个梦幻一样的地方，在这里接受了检查，确定身体没事，灵魂也完好，并没有被夺舍。然后接受了问询，希望他能详细讲述当时的情况。 王明隐瞒了自己见到美貌少女的事情，他隐隐觉得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人，是她救了自己。他现在知道了世界上有神仙，那么神出鬼没的少女也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等到他休息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庞让他不由拿起笔绘制少女的画像。 虽然被父母抛弃，虽然差点丧命，但此时此刻都没有少女的存在重要。王明是如痴如狂，青春的荷尔蒙都快溢出体外了。 ------------ 第八百四十章商品 鬼谷，最开始为民间建立的除魔降妖的修士组织，在接触过天庭神仙之后，由春秋时代诸国英豪所建立，在战乱和牺牲中成长。很长的时间内并不被官方承认，与镇妖署为敌对关系。三百年前鬼谷和镇妖署初步达成合作，并且建立了鬼谷负责人族修士，镇妖署负责外族修士的格局, 一直延续到现在。 王明住在鬼谷，因为鬼谷修士不确定他是不是安全了，不清楚是不是会有其他的修士来抓他回去夺舍。于是他有机会见识到世界的真相，原来修士和妖族就在他们身边，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可以飞来飞去。他的灵感迸发，恨不能把自己看到的全部画下来, 以后他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漫画家, 画一个修士题材的作品。 “太帅了。”此时王明正在抬头看着一个断剑雕像，这是鬼谷的标志，断剑石雕有十米高，位于鬼谷之中，庄严肃穆，又充满了故事。凡是看到断剑的人都会冒出无数的问题：为什么剑断了，这是谁的剑，是在什么环境中折断的，断剑又象征着什么？ 光是这些问题就能让人脑补出一段波澜壮阔的故事，想象出两位绝世剑客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对决。也能想象出及即使断剑，也要战斗的意志是多么了不起。 鬼谷修士都佩戴断剑的印章，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刷刷，把断剑画在画纸之上，王明高兴得忘记了父母，忘记了不愉快。 “这小子神经也太大条了。”大胖是得到周雨的嘱咐特地过来看望王明的，周雨需要上课, 朱金来需要看店, 就他平日里清闲，所以只能跑腿了。他看到王明根本没什么阴郁之情，心想周雨还真是小看了他的适应能力。 “小子，你想知道断剑的故事么？”大胖走过去搭话。 王明吓了一跳，等看到是一个心宽体胖的胖叔叔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看面相这位胖叔应该是个好人。他当然想知道了，于是说道：“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么？” “呵呵，那我就好好和你说说，就要从两千多年前的春秋说起了……” “胖子，你怎么在这？”一个声音打断了胖子的吹牛。 “穷婆娘？”胖子一听这声音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因为这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声音，贫穷的声音。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绝对会亏钱亏到姥姥家。 王明看到一个漂亮的阿姨走了过来，看她腰上挂着印章，就知道这是鬼谷的修士，之前救他的人的腰带上都有这样的印章。 “胖子，难道你就很有钱么？”女子不满胖子的称呼，她确实没钱，但胖子也不是富人，谁鄙视谁呢。 “凌波仙子，你有何贵干？”胖子知道自己最好就是好好配合对方，早点拉开距离，免得自己已经干瘪的钱包雪上加霜。 “确实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凌波仙子和胖子是发小，从小就认识，所以可以相信，他说道：“关于这个孩子的，他是你好朋友的学生吧，交给你看管。现在我们在调查转生会的案子，人手不够，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通过夺舍的方式来到凡间，所有人都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是没人力保护他了，但他也不能总留在鬼谷，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他。”人手严重不足，但工作却越来越多，没办法，只能找老朋友帮帮忙了。 “带孩子？”胖子是不愿意的，哪怕这个孩子已经是高中生了。 “怎么不愿意？”凌波仙子绣眉皱起，她手上可是有胖子把柄的，要是捅出去，他肯定得闭门思过。 胖子也知道对方肯定会威胁自己，立刻说道：“愿意，可也得有个时间期限，这保护一天是保护，保护一年是保护，保护一辈子也是保护，总得有个时间。” “等我们捣毁转生会吧，他作为夺舍的目标，只要转生会没了，也就没人会打他的主意了。”凌波仙子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全力侦破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破案，最多两三个月。” 胖子一听两三个月的话，还能接受，于是说道：“等保护完了之后，你可得答应我把那件东西还给我。” “一言为定。”凌波仙子很干脆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没时间和你东拉西扯。”潇洒转身，没有一句废话。 胖子看向真在八卦地打量两人的王明说道：“你都听到了，之后由我保护你，我们得离开鬼谷了。” “这就走了？我还没看够。”对王明来说，鬼谷的一切如梦似幻，比任何的都要精彩。还需要逻辑，而现实根本不需要逻辑，而且他还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那位宫裙少女，她如果真的存在，肯定也是修士。要是离开了鬼谷，以后就见不到了。 “这里是鬼谷，可不是白吃白住的地方，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抠门。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家。”胖子不耐烦地说道，三个月时间他忍了。 王明也无可奈何，只能收拾东西，其实也就是这几天画的画，还有鬼谷送的两套衣服，并没有其他的行礼。 回到冷清的家，父母早就离开，少年触景伤情。在完全新奇的鬼谷还不觉得伤心，回到冰冷的家里，王明最终还是难免伤感，毕竟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父母就这样把自己卖了。他还不知道他父母从一开始就是把他当做商品的，并不是儿子。 “小子，你画得不错啊。”家里到处都是王明的画，他从小学六年级开始画画，到现在也有六年时间了，家里的画记录了他的成长，从涂鸦到画作，进步明显。六年时间，父母鼓励和支持的声音依旧萦绕耳旁，谁能想到这都是虚情假意呢？ 也不能算虚情假意，就好像有人为了吃一口美味的猪肉，会自己精心饲养猪崽，喂精料，时时刻刻关心，就怕猪生病。最后吃的时候就会非常满足，当美味在口腔中绽放的时候，更是会喜不自胜。 父母对王明的鼓励，是因为王明有个好价钱，他们自然是用心培养。因为王明的好坏，直接影响了自己收益。 所以感情是真的，不过最终这份感情并不是给王明的，而是针对自己的收益。真正的父母对孩子好都是不求回报，不求收益，是无私的奉献。而王明的父母也对孩子好，却期盼着收益。 王明越想越难过。 胖子也察觉到他的难受，于是说道：“走，胖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和你说说之前鬼谷断剑的故事，这故事可厉害了，可是和传说中的刺客曹沫有关，曹沫你知道么……” 拉着王明往外走，胖子心想得换个生活环境，免得少年伤心。 ------------ 第八百四十一章转世安排 转生会的案件非常严重，为了获得第二凡间的户口，大量修士通过转生会夺舍来到此间，自从圣人大会之后就陆陆续续开始，这几十年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偷渡过来，而且为了避免鬼魂泄露情报，修士往往是辣手无情，直接让被夺舍的人魂飞魄散, 不允许他们去地狱告状。 总之修士是瞒天过海，在凡间再创辉煌，获得108个指标之一。 面对这样的情况芸姚并没有直接出手，只是提供了情报，凡间的事情有鬼谷和镇妖署管，她就不越俎代庖了。虽然她知道转生会背后的利益关系太大了，调查起来很麻烦，但再难也得调查。 芸姚还是要找黑莲居士，这次转世他正经历肮脏的娱乐圈，里面有很多颠覆他三观的事情。这一世，黑莲居士是一个天才流行乐歌手，十四岁就出道，出道即巅峰，赢得了大量的荣誉和金钱，但他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与娱乐圈的风气完全相反，于是得罪了人。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黑莲居士被人下药、诬陷，被诬告强暴, 虽然最后因为证据不足, 罪名不成立，但也拘留了三十天。现在他出拘留所，大量的八卦记者都等着吃他的人血馒头呢，还要搞几个大新闻。 “佛祖也真是恶趣味，竟然给他安排了这样的悲催人生。”芸姚看了直呼圣人玩弄人的手段真是太丰富了，黑莲居士是真的倒霉。 黑莲居士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想要做个真正的音乐人，但别人在娱乐圈里求的是经济利益，不是艺术。黑莲居士如此不配合，那就是断他們的财路，要是人人都学，那他们还怎么赚钱？所以要杀鸡敬狗，让戏子们知道他们不过是资本的附庸，怎么赚钱就怎么玩，这里不是他们追求艺术成就的地方。 追名逐利才是娱乐圈的本质，想要破坏规矩？那黑莲居士的结局就是下场。 虽然在最出名的时候被送进了拘留所，在里面呆了一个月，但他的眼神并没有改变, 他依旧相信自己没有做错，他不需要世界对他的承认，只求问心无愧。 “厉害，这样都不改本色。”芸姚能说什么呢，黑莲居士这个人就算转世投胎也一样坚定不移，韧性十足。 现在娱乐记者们把拘留所大门都堵住了，就等着黑莲居士出狱，到时候他们拍一些照片，编一些新闻，就可以站在道德的角度上对他进行疯狂的输出了，反正墙倒众人推，这么一个好材料，不写浪费了。 面对记者的围堵，黑莲居士一言不发，此时他已经众叛亲离，一个月时间可谓是非颠倒、黑白易位，令人头晕目眩。 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记者写道：面对记者的提问，连绽一言不发，默认其图谋不轨的卑劣事实，虽然法律无法惩罚他，但只要大家一起团结起来就一定能让他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黑莲居士的这辈子姓连，单名绽，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一个月前才过十八岁生日，立刻就在法律底线上试探，在大家眼中这个人简直是败类。虽然最后证据不足，无法入狱，但大家通过人肉的方式可以给他邮寄刀片，可以给他门钥匙里填胶水，汽车排气口里塞海绵……反正有各种不违法却让他社死的手段。 群众是群情激奋，要声张他们心中的正义。 如来就是要让黑莲居士好好品尝一下所谓的正义和善良有时候是多么滑稽。 正义是好的，但实践起来却很滑稽。群众们根本没有调查真相的能力，他们只是盲目地实践，反正实践之后的结果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实践正义就够了。 以前的黑莲居士何尝不是和这些群众一样呢？他口口声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有没有真正调查过善恶，有没有深入了解过善恶的变化？他只是急冲冲地推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却根本不符合事实。 好心办坏事这种事情太多了，因为理想和实践是有巨大差距的，理想再美好，实践起来也是有误差的。连天道创世都只有五十分之四十九的成功率，还有五十分之一的误差，更不要说凡人实践了。 凡人实践理想的过程中失控概率更大，甚至可能南辕北辙，最后就是好心办坏事。起点是为了声张正义，但实践之后却变成了抨击一个无辜的人。 黑莲居士现在就是这个无辜的人，他所遭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人的算计，但又有多少人能调查真相呢？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呢？举世混浊唯我独清，众人皆醉唯我独醒，这种凄凉和无奈又有谁知道？ 连绽能想明白理想和实践的差距么？能接受如来的安排么？ 芸姚心想难，看连绽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认输，他还要继续战斗，哪怕是和整个世界为敌，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连绽会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他要继续追求音乐，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的音乐不会骗人。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但只要他能把音乐记录下来，那么早晚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日出，一定会熬过风雨看见彩虹。 “果然还是老样子，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在乎，他眼前只有自己的路，根本不会思考后果。只会认为把自己的路走到底就行了，至于路向何方，路是不是歪了，都不在乎。”“不，不是路歪了，而是世界歪了，他的路肯定是直的，是世界歪了。”芸姚表示黑莲居士还是老样子，一副自己绝对不会错，错的是世界的态度。 嫦娥掩嘴偷笑，她并不了解黑莲居士，但听妹妹说得有趣，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什么路绝对不会歪，是世界歪了，这是什么理由？按照这个说法，那修士也能说不是自己的资质不能成仙，而是天道的难度太高，是天道错了。 “只有修路，哪有修世界的。”嫦娥说道。 “黑莲居士就是这样的人，连沙门都受不了，将他逐出师门。不过他确实是三界独树一帜的存在了，三界少了他肯定会少很多乐趣。”芸姚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黑莲居士，那就以欣赏的方式观赏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她已经放弃说服黑莲居士了，现在也只是帮黑莲居士回忆过去，重启灵智。 不过这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因为如来安排了长耳定光仙看守黑莲居士，芸姚若是贸然出现在黑莲居士的身边，长耳定光仙会有所察觉。所以芸姚准备先暗中观察，因为按照连绽的寿命，他可以活到五十岁，还有三十二年的机会。而且这辈子来不及，还有下辈子，芸姚可是安排了几百年空档，专门解决这段因果。 ------------ 第八百四十二章无望 连绽，也就是黑莲居士的转世，他是少年成名，有很强的音乐天赋，才十八岁就已经名声大噪。但因为不想同流合污，却被人诬陷，被粉丝和媒体当做是人渣，完成了从人生得意到低谷求生的华丽转变。 承受了莫须有的罪责, 还受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攻击。这些都是如来在暗示正义和善良当然很好，但实践的时候却不可能那么理想。黑莲居士坚持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是很好的理想，但理想和实践的差距是巨大的，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要认清现实，要意识到天道运转就是善恶随缘，并无定数。 黑莲居士若不改过，哪怕赢了西方教，等他做了佛祖之后岂不是要对抗天道？因为善恶无定数的源头就是天道，天地不仁自然也就善恶不定。所以让黑莲居士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好心办坏事。 那些攻击黑莲居士的吃瓜群众们都是抛开事实，只讲正义，那是理直气壮。在他们看来连绽的事情肯定是无风不起浪，他们的攻击就是声张正义。就和以前的黑莲居士一模一样，抛开事实，只谈善恶。 “实践是需要成本的，每个人都有释放正义的需求，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自己是有意义的。但查明真相的成本却不是普通人都能支付的，时间、金钱、体力、知识等等成本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那么跟随媒体，媒体攻击, 自己也攻击是成本最低的获得正义满足的方法了。”“盲从是弱者的生存方式，就好像草原上的羚羊，只要一只带头跑动，整个羊群都会盲从跟随，因为最先跑路的羚羊很可能是发现了食肉动物，所以后续的羚羊都会盲从，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跑就可能被吃掉。”芸姚表示弱者通过盲从来生存，人族通过盲从获得自我满足，都是生存的天性。 不盲从也可以，就要支付可能被吃掉的成本。所谓的独立思考的成本可不小，首先不确定独立思考的结果就是对的，其次不确定独立思考的结果是前人没有想过的。很多人所谓的独立思考，最后的结果就是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他们得到的结论要么早就被证明是错误的，要么就是前人早就想到过的。 有些人鼓吹的独立思考并不考虑结果的对错，只要反主流就等于是独立思考，哪怕错了也无所谓，最终的结果也就是添乱。 所以独立思考这东西不能没有，但也不能瞎用。没有独立思考就无法跳出思想局限, 就如伏羲所言当前的问题就是当前思维的结果, 如果不跳出当前思维就是作茧自缚。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件东西诞生之后，随即就会出现正面和反面，盲从跟风和独立思考同样如此，没有哪一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两者想要实践都需要承担成本。只能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支付金钱、时间、精力、知识等等成本。 矛盾的统一和对立，特殊和普遍，残酷如斯。 嫦娥听芸姚感慨，也是点点头说道：“道理是道理，实践是实践，确实大不一样。有时候我脑子里有很好的灵感，就是无法通过音乐、绘画、动作表达出来，就很难受。”“不过干瞪眼也不行，总不能让这些人盲从地攻击一个没有犯错的人。这些媒体也真是的，本来他们肩负调查真相，给他们流量给他们赚钱就是让他们去支付调查的成本，还群众真相，他們倒好，只顾赚钱，完全不顾责任。” 个人难以支付调查真相的成本，但媒体应该支付，可惜真相并不是总那么吸引人的。群众喜闻乐见的也不见得是真相，媒体自然放弃了职业修养，投其所好才能赚钱。 媒体就是头羊，他们跑起来，后面的人也就盲从地跑起来。现在攻击连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墙倒众人推，所以连绽是被踩到了九幽之下。 他的所有音乐作品也都被封杀了。连绽发现音乐的道路对他关闭了大门，没人再会帮他了，现在他是孑然一身，以前把他当宝的人现在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就好像他身上有致命病毒一样。 刚刚离开拘留所的连绽还觉得自己的音乐可以打败一切，真正的艺术无所畏惧，但当他联系了所有能帮助他的人之后，冷漠的现实让他意识到了大家其实并不在乎真相、更不会在乎真正的艺术。他以为可以用音乐来证明自己，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发现自己在乎的东西，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值。连绽本来还很乐观地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可等到处处碰壁之后，他也茫然了。 “孔夫子回到鲁国之后，一天生病了，子路就对他说老师啊让我们一起向老天爷祈祷吧，神仙会保佑你康复的。夫子说有用么？子路说肯定有用，而且还引经据典证明祈祷是有用的。夫子默默听完地说道：如果有用，那我早就已经祈祷了。如果音乐真的如连绽所想那么强大有利，那么他也不会蒙冤被拘留一个月了。”孔子认为如果祈祷有用，那自己贯彻自己的道就是祈祷上苍，根本不需要临时抱佛脚。可事实是他还是生病了，证明祈祷根本不管用。 如果真如连绽所想那样，音乐可以证明他的品格。那么他以前做了那么多音乐应该早就证明自己了，何必等到蒙受冤屈之后再证明？所以用音乐证明自己这种事情也只能是自我安慰，并没有什么用。 连绽正一个人在海边散步，要是想不通的话就倒栽葱地一头扎下去，离开这个丑陋的世界。正在悲伤难过，想不通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嗓音非常好听的女声说道：“音乐如果能证明你，那你已经证明了好几年，但显然没有人真正通过音乐了解你。”然后她说了一个孔子生病的故事。 这嗓音不唱歌可惜了，音乐人就是音乐人，识人先识音，这声音中气十足，肯定能唱出高音，而且音色清脆干净，咬字清晰，潜力十足。做了这么一番分析，连绽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两大一小三个女人，都很漂亮，只是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谁？不认识。连绽因为是和尚转世，所以对女色根本没兴趣，他早就脱离了那些低俗之事。也难怪他在娱乐圈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定力是最大的原因。 这三个女人是谁？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连绽听对方是话里有话，以孔子的故事来讽刺自己的音乐？如果音乐可以证明自己，那自己也就不用蒙受不白之冤了？ 有道理，连绽本来就想不通，现在知道音乐根本无法帮助自己，顿感人生无望，不如一了百了。转头看向苍茫蓝海，只要跳进去的话就清净了。 ------------ 第八百四十三章二选一 连绽一直认为音乐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东西，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以为的事实，和别人眼中的事实完全不一样，自己认为自己通过音乐表达了自我，把自己内心和灵魂都剖析给听众，但听众不一定听得懂。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知音难求，我作曲过百, 却无一知音，还真是可悲。”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知音，那活着也就没意思了，这大海能容纳一切的污垢，也一定能容纳自己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芸姚表示这个时候就要用音乐来沟通了，她一开腔，海鸥全部落地停留，海面上也聚集了大量的鱼群。 连绽也不由转头被这动人的歌喉吸引，他以前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啊，不但打动人心，连小动物都能听懂。虽然没有一句歌词，但曲调悠扬，婉转滑烈，心摇神荡。 嫦娥仙子听了忍不住和芸姚和音，一时间两个声音延绵不绝，如幽人空谷，如过水浮舟, 如百花绽放，如春竹萌发。。 连绽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现代音乐的启蒙之人，芸姚和嫦娥的音乐在天庭也是独一无二的，两人合作更是惊天动地。眼泪是忍不住滚落，不仅是因为音乐美好，更是遇到了知音，连绽能听懂曲调中的平和和信任，她们是相信自己的清白的。 连绽的灵魂深处迸发出无限的灵感，只感觉自己应该为这个曲调填词，得让更多的人听到这首曲子，让更多人感受这份真情实意。 等到芸姚和嫦娥和声完毕，连绽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他是真委屈，自己就想专心音乐，根本没人理解自己，难道这浑浊的世界容不下一个清白的灵魂么？ 当然容得下，前提是有个有钱的爹妈。爹妈可以无偿支持孩子搞音乐, 但资本不行, 资本需要利益最大化，那他们看中的就不仅仅是连绽的音乐了, 还有连绽的人。 灵魂可以不要，但人必须听话，毕竟他们要赚钱的，连绽这么不配合，这不是拆台么？所以他们不可能容得下连绽，因为要是人人都学连绽那就不好了，就乱套了。 有才不重要，听话最重要，不允许有不听话的人。 连绽哭了十分钟，可算是哭完了，他再次看向三个气质不俗的美貌女子，还是不明白她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连绽只想一个人呆着，可不敢让记者找到。 “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想用音乐证明自己，还是说用其他的行动去打吃瓜群众的脸？让那些盲从跟风的人知道真相，让他们知道错怪好人了？还是说直接隐退出家，再也不在大众视野里出现了？” 出家？连绽一开始还没想到，听到这个选择之后，他突然就有一股冲动。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相信我？” “是的，相信你。”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音乐么？”连绽还有一丝最后的希望。 “当然不是那么感性的东西，是证据。”芸姚说道：“我已经调查到到底是谁在陷害你了，也掌握了证据。不过大众并不会在乎证据，他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证明自己的正义，他们只在乎自己相信的，不在乎真相。而且就算拿出证据，那些人也不会再支持你了，你的音乐事业同样不会起色，那些背叛你的人担心你报复，也不会再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肯定是斩草除根。所以为了音乐，你得放弃报复，而为了报复，你得放弃音乐，只能二选一。” 连绽心想这女子看着年纪轻轻，怎么说话如此耸人听闻啊？什么斩草除根啊，什么不会给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啊。她到底把人看做是什么了？ 连绽毕竟年轻，他才十八岁，哪怕经历了诬陷，还是对人性抱有乐观的态度，他并不认为真相大白之后，会有人担心自己报复而继续攻击自己。他也不会报复别人，只要能洗清冤屈，大家还能和以前一样和和睦睦。 但事情都发生过了，又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呢？人心隔肚皮，没人能确定连绽肯定不会报复，除非他以德报怨，原谅伤害过他的幕后黑手，这样大家才能真的相信他。如果他选择了报复，那就没人再会相信他了。 这就和当年周武王问政三公一个道理，还是那个如何处理殷商遗民的问题，封神战争之后，姜太公、邵公、周公三人提出了三种方案：全杀了，只杀有罪的，全放了。最后只能选全放了，前两种都不现实。 全杀了，殷商遗民人数众多根本杀不过来。只杀有罪的，周人和殷人的有罪标准根本不一样，周人觉得有罪，殷人只会觉得周人找借口杀人，依旧会引发冲突。唯一的办法就是全放了。 还有就是刘邦做皇帝的时候，第一个封的就是自己的仇人，也是一个道理，为了稳定人心，这个时候根本无法恩怨分明，人和人之间多多少少有矛盾。刘邦或许认为自己只杀有大仇的人，不会滥杀无辜，但仇大仇小还不是他说了算？别人可没法控制刘邦的想法。所以刘邦只能一个不杀，就算有大仇也得封赏，这样大家才能继续相信他。 还有官渡之战后，曹操把通敌的文书付之一炬，也是如此，要是挑选情节严重的官员处理，放过情节轻的官员。虽然看似更合理，但情节轻重谁来定？双方之间又没有公证人，完全是零和博弈，所以不如烧了算了。 连绽现在的情况也一样，一旦对幕后黑手进行报复，那么所有人都会敬小慎微，但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把连绽拉下马，毕竟谁也不愿意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眼下所有人都得罪了连绽，只是轻重而已，只要连绽报复，那肯定是人人自危。 总之对大人物来说肯定是以德报怨，对普通人来说以直报怨就行了。因为大人物接触的人更多，要是以直报怨容易失去人心。普通人关系圈很简单，以直报怨就行了，不用去在乎外人的看法。 总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芸姚认为连绽想要贯彻理想成为伟大的音乐人，那人际关系很重要，肯定得以德报怨了。一个成功的音乐人背后肯定是一个团队，连绽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精通所有的乐器，无法做所有的工作，还有录音、修音等工作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还有经纪人、运营商，后援团的团长和成员…… 这些人都得接触，不是说光有好的音乐就是好的音乐家。 ------------ 第八百四十四章钓鱼执法 想成功，必要的人际关系肯定是要处理妥当，所以芸姚认为有了证据也不应该去报复，在报复和音乐之间，连绽只能走一条路。 “证据我有，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但如果选择了公布真相，并且追究责任那么你的音乐事业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如果你要继续事业, 肯定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芸姚表示交给连绽自己选择。 连绽忍不住说道：“那坏人做坏事不是没有顾忌了么？要是做坏事没有报复，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坏事了？为什么我不能用证据去报复诬陷我的人？为什么报复和音乐我只能二选一？这是什么道理？”连绽表示为什么要二选一，为什么要音乐就不能报复？ “因为一个人在选择的时候，不可能占尽好事，你是如此，做坏事的人也是如此。”芸姚直接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不是做坏事没风险，而是连绽本身对坏人就有依附关系，那坏人肯定占优势。 “这不合理。”连绽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觉得报复和音乐有冲突。 “你想要得到什么，同时也要给别人些什么，这才是社会运转的规则，而不是你一个人占尽好处，什么都不给别人留。”芸姚表示这是做人的道理，在仁的时代每一方都要妥协，继续说道：“至于做坏事是不是一定会受罚，显然并没有这样的规则。这件事情中，他们确实是诬陷了你，但从全局来看他们稳定了娱乐圈的规则，为更多的人带去了利益, 也给那些没有才华的平庸之辈稳定了基础，所以对你来说是一件坏事，但对别人来说却不见得是坏事。伤害你一个，幸福千万家，难道不好么？” 这是人说的话？连绽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可偏偏是这个有毛病的女人刚才表演了一段天籁之音，更是让他抓狂。 “不仅仅是君子有才华，小人也一样有才华。所以并不代表你的音乐好听，你就是对的。孔子的时代就有小人、君子、乡愿之分。到了嵇康的时代，又有了《四本论》专门讨论才华和道德的关系。”芸姚表示古人早就意识到才华和道德没有什么必然关系，说来说去都是利益和立场的关系。 连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以前他总是认为自己那么有才，那自己肯定是对的，但这是陷入了天选之子的自我陶醉。 老天爷给他才华，不见得就是连绽对了，也可能是老天爷是个睁眼瞎。 因为自己比别人有才、成功、强大，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就认为自己占据了正确的立场，两者在逻辑关系上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芸姚发现自己又好像尝试说服黑莲居士了, 哪怕是他的转世。不过看到这张脸, 就有想要讲道理, 只能说这是和黑莲居士合作的后遗症，每次见面总得讲点道理。 连绽沉默着，毕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说法。 “算了，道理到底如何最终还是要看实践。”芸姚知道黑莲居士哪怕转世了也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说服的，最后不看广告看疗效，就算是伟人若是没有经过实践操作也不可能落实自己的想法。所以到底未来会如何，还是得连绽自己选择、自己实践，芸姚能做的就是把关键道具给他。“这就是证据了，至于如何使用，你自己选择。”芸姚递出一个手机，里面录制了证据。 还是得实践，还是得看事实。 连绽还以为对方会让自己屈服，然后才给证据，没想到说了几句就直接给了，他有点懵逼，显然是跟不上节奏，也不懂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帮自己，还是想害自己？一时间竟然是无法分辨了。 最终连绽选择收下手机，低头看证据，里面是一个视频，是栽赃陷害的全过程。还有在他过生日的当天，在酒店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以为证据是几段录音而已，没想到这么详细，这怎么拍摄的？ “总之这就是证据了，剩下的你自己选。”芸姚不和对方纠结，直接看事实说话。 “你們到底是谁？”连绽不得不问，对方如此神通广大，但素不相识，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我们认识，只是你现在想不起来罢了，等到你想起来之后，再叙旧不迟。”芸姚直接上车，开车走人。 她们让小朋友开车？连绽瞪大眼睛发现三人里个子最矮、年纪最小的小女孩竟然坐在驾驶座上，然后熟练地开车走人了，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师尊，你之前说报复和音乐只能二选一，那我们截教是不是也要放过叛徒？”在刚才的时候，暖暖就想问了，连绽遇到的问题，截教不也有么？ 芸姚不由笑道：“你倒是会动脑筋，确实截教也面对着报复叛徒的问题。报复肯定是要报复的，但不能被人挑出毛病。” 暖暖瞪大眼睛觉得师父好狡猾，她惊讶地说道：“可是刚才你明明说二选一的。” “人不可能只犯一次错，只要抓住机会就能报复个痛快，新仇旧恨一起报销。该忍耐的时候得忍耐，该出手的时候就该出手，甚至有时候还能故意留下破绽。你们看第二凡间的《春秋》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就是教我们要善于钓鱼执法。”芸姚表示报复也是看时机的。 郑伯克段于鄢，就是郑国的兄弟两，哥哥纵容弟弟，给他最好的领地、最好的封赏，引诱弟弟一步步地走上了造反的道路，最后言正名顺地干掉了弟弟。为了实现目标，哥哥忍耐了十几年，一步步地纵容，最后一举拿下。 当然了孔子对哥哥的这种行为是不支持的，毕竟如果不钓鱼执法，弟弟可能就不造反了。可也没人逼着弟弟造反，走出最后一步的还是弟弟自己。 不但是暖暖，连嫦娥都呆若木鸡，显然是被芸姚的两幅面孔给惊呆了。但人在江湖，就得无耻，道理是道理，实践是实践。“在不违背道理的情况下完成实践，这才是智慧。”芸姚表示作为为教主不容易，没有两幅面孔早就被弄死了。 其实就是以退为进，可以给仇人一次改过的机会，但如果仇人继续犯错，那可就不怪芸姚辣手无情了。截教在过去五百年里就从来没说过报复的事情，对于那些截教叛徒也都是宣传既往不咎、往事不提。 孙膑也早就说过不能以背叛截教这种理由发动袭击，得找其他的理由，他和芸姚一样相信没有人只会犯一次错误，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背叛截教的事情可以翻页，但一旦犯下新错，那就要雷霆出击。 总之报复这种事情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特别是身居要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教主就更不能快意恩仇了，不能直来直去，不能以直报怨。但只要抓住机会，还是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 ------------ 第八百四十五章加钱仙人 车里，芸姚灵活的道德底线着实是惊呆了姐姐和童子，不过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芸姚说的也没错。 暖暖表示学到了，嫦娥则是感叹外面的世界比广寒宫还要冰冷。她是完全能理解芸姚为什么有两幅面孔的，也相信在广寒宫中无忧无虑的芸姚才是真正的百花仙子，而眼前的妹妹是与各方势力斗智斗勇的截教教主，在各方势力的围追堵截之下卧薪尝胆, 忍辱负重。 “妹妹也不容易。”嫦娥让芸姚靠在自己肩上，温柔地给予这位肩负重任的好妹子温暖。她没办法帮芸姚减轻负担，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 芸姚觉得还好，毕竟习惯了，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 享受就行了。 连绽绝对不会想到芸姚转身就给出了另一个报复的方案, 此时他在纠结,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按照以前的性子，现在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看到证据，还自己清白，但遇到三个古怪的女人之后，他却犹豫了。 他担心证据拿出去之后，最后的结局真是自己的音乐道路结束，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他觉得不至于如此，毕竟是非黑白还是要有的，总不能一片漆黑吧？ 纠结到最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音乐虽然好，但音乐无法给他出谋划策啊。 于是连绽只能到网络上发问：我有个朋友他最近遇到了一点事情…… 噼里啪啦地把自己遇到的事情，稍加修饰之后安在朋友头上，询问万能的网友。网友看破不说破，直接给出了不少的建议，其中也有部分网友的看法和芸姚一样，那就是如果还要在原来的圈子里混, 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证据做筹码换取对自己有利的资源, 而不是把证据拿出去。 总之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种事情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网友说道：“他们能陷害一次，就能陷害两次，既然你被陷害成功了就说明你的实力没法和他们比，那除了忍气吞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有了证据可以作为要挟，而不是硬刚的筹码，如果硬刚，你除了证据之外，还有什么能量么？” 连绽除了证据之外，还真没什么能量。而他的对手却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佬，有钱有势还有讼师。他悲哀地发现如果真的拿出证据，最后的结果就是让自己陷入不利。可是自己真的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么？自己的音乐本来就是直抒胸臆，把自己所想所思表达出来，如果自己的心蒙上了灰尘，那自己的音乐会变得怎么样？ 最终连绽还是把证据公布了出来，就是干，不要怂，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拿出证据之后，他就灵感迸发，一口气写了好多新歌。不过很快狂风骤雨的舆论就把他给包围了，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大家并没有因为证据就来帮助连绽，反而各种落井下石。 只有一个人出手为连绽提供了庇护所，给他一个空闲的房子住着，他是连绽以前学音乐时期认识的同学，没什么才能。这个同学告诉连绽其实之前大家也都相信连绽是无辜的，他们都知道连绽就是个乐狂，连班里最漂亮的班花暗送秋波都没兴趣，又怎么可能去对庸脂俗粉施暴？ “那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支持我？”连绽懵逼了，他不理解既然大家都相信自己，那为什么没人说公道话？ “你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得罪大佬了，我们都是小人物，斗不过他们的。虽然我们都相信你，可没人敢帮你。你可不要怪我们。”同学也很无奈，虽然正义很重要，但为正义赌上一切还是得三思后行的。毕竟他们不是吃瓜群众，而是利益相关。 连绽想起了芸姚的话：他们如果帮助自己，自己又能给他们什么？因为自己给不了什么，所以就算他们都相信自己，也没人会愿意出来替自己说话。 “我不会怪你们的，不管如何，我会坚持到底。”连绽说道，绝对不做任何违背本心的事情，哪怕付出一切的代价，只要自己心中还有灵感，他就要斗争下去。 芸姚表示不出意料，对于连绽选硬刚这条路线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果然转世也洗不掉刻录在灵魂中的固执。就是莽，反正是舍得一身剐，这点确实是让芸姚佩服。 “有时候真是不理解黑莲居士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按理说穷则思变，撞了南墙总得回头寻求其他出路了，可他偏不，好像通过其他的路线达成目标就都是背离本心了。转世了还是老样子。”芸姚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果然是黑莲居士。 那位大佬显然没有如来的修养，连绽直接撕破脸皮让他很难看。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所以他得给连绽一个教训，既然连绽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才华，那就毁掉他的才华。大佬找到了长耳定光仙，这位都市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秘人。 长耳定光仙活得很舒适，但这样舒适的生活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来的，他也会做点法术赚点小钱，只要搓点身上的泥条就能卖个好价钱。神仙身上的泥，比百年人参更珍贵。总之一分钱一分货，泥条是最便宜的商品了，要是想除掉自己的商业对手，或者是打击报复之类的，得加钱。 没现钱？游艇、豪车、名表，甚至是自己的老婆、女儿都能作为交换，总之长耳定光仙这边的收费还是很宽松的，不是只有大佬才能交换，有妻有女，只要姿色不是太差，他是来者不拒。 现在这位大佬就要找长耳定光仙毁掉连绽，因为他们都在一座城市里，千丝万缕，总能通过奇怪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长耳定光仙觉得好笑，自己可是如来派来保护连绽的，对方可是黑莲居士转世，得历经九世磨难才有机会成佛，竟然会有人找自己对自己的保护对象下手？还真是天下奇闻，这种事情得加钱。 长耳定光仙直接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三百万。” “呵呵。”这价格可不值得自己违背如来的命令，太低太低。 “五百万。”这已经是很高的价码了。 “出门右转，五百万雇佣个杀手已经够了，不用找我。”长耳定光仙说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和连绽有仇，如果他出事了，我肯定第一个受怀疑。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大师，只有你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他，而不留下线索。大师你要什么，开个价吧。”大佬也不傻，知道现在大家都盯着自己和连绽，所以才会寻求玄学的帮助。他也是听人说这位油腻的大师非常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所以才慕名而来。他的心里价码是一千万，只要毁掉连绽，一千万很快就能赚回来。 “我要你手下所有的女星陪我一晚。”长耳定光仙开出了一个让对方为难的条件。 ------------ 第八百四十六章调动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所有，长耳定光仙表示全都要，这就是他提出的价码。 大佬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些明星可都是摇钱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 要全部？这不是要断他的财路么？不行，绝对不行。 长耳定光仙的小眼睛瞅着送上门来的肥羊，看出对方的心疼。他不着急，因为被自己盯上的猎物就没有能逃走的。 “这种条件，恕我不能接受，大师，我们有缘再见。”大佬转头就走，他还没被气糊涂, 一千万的价码还能接受，要是真把手底下的明星都祸祸了，那才是脑子有坑。 长耳定光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心想自己得履行如来的使命了，得防止有人妨碍黑莲居士的磨炼。反正他是两头有理，只能说被他盯上确实是倒了血霉。 长耳定光仙不缺女人，但他采阴补阳，女人根本不够。下界为妖，就是肆意妄为，不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如果真的有危险，自然会有人来救自己。当年西方教下凡的坐骑惹了那么多的事情，每次孙悟空要下死手就被救走。有了这么多的例子，长耳定光仙根本不怕，对他而言采阴补阳根本就是小事，又不会害人性命，也就是让女子少活几年罢了。 其实对他而言采阴补阳根本没什么效果，也就是享受个过程。 这件事情还没完。 大佬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只能找打手？心里这么想着, 回家的路上就出了车祸，给他开了十年车的司机莫名其妙就撞上了路边的路障。司机只说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就莫名其妙地撞了。 路上也没有什么车，也没有障碍物，总之是撞得很诡异。但这个时候大佬还没有意识到遇到了什么事情，只以为司机是昏头了。但接下来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他身边的人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秘书突然把滚烫的茶水倒在他身上，甚至是过路的路人都会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大佬终于意识到自己身边可能是有脏东西，是撞鬼了。于是再次找到了长耳定光仙，他是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几次遇到生命危险，其实就是眼前这个油腻的大师在捣鬼。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长耳定光仙是轻松拿捏大佬。只要对方一天不答应条件，就一天无宁日。反正长耳定光仙这次出差有好几百年，别说大人物永无宁日，他的子子孙孙都别想安宁。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玩。长耳定光仙在凡间有大把的无聊时光，可以尽情地造作，尽情地为祸一方。 连绽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挖了个坑，自己往里跳。知道了，也不会高兴，因为他依旧在为世态炎凉感到悲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围绕利益和分配关系展开的纯粹感情么？是不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要归结于利益？甚至是正义和善良也无法避免？ 一个人躲在屋内纠结，证据上传后发生的一切让他失望，不过他的灵感是不断绽放，歌是一首接着一首，很多歌词都是《黑莲经》里的内容，在刺激之下，被遗忘的记忆似乎有些许的松动。 当年孟子去魏国估计也是这种感觉，梁惠王一张嘴就是问他给魏国带来了什么强国的利益，孟子说带来了仁义。结果就是孟子黯然离开了魏国，不是他的仁义不好，而是魏国有自己的一套分配方式，改过来需要成本，而且重新分配的利益从哪来？ 这也是儒家在战国的时候不出彩的原因，因为他们只有分配关系，没有扩大利益的办法。法家则是强兵强国，以战争为导向，通过战争抢夺他国的财富，进行再分配。 黑莲居士现在也一样，他的理念很好，给大家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世界，可改变的动力从哪里来？黑莲居士有动力，是因为经历了女子为他而死的惨剧，是有切肤之痛才有了这样的需求。但对普通人而言，在利益当先的社会里也能凑合过了，为什么要改呢？改变了之后，生活水平能提升么？阶级地位能上升么？ 孟子的仁义好不好？好，但这不是魏国最需要的，推行的话不但不赚钱反而亏钱。 那么为什么汉朝的时候，儒家突然就厉害了？那不是儒家厉害了，而是皇帝和世族结盟了，皇帝通过儒家学派选择人才，世族豪门通过儒家学派推举人才，在天人感应的框架下，皇帝和世族通过儒家这个学派进行联合。 后来皇帝和世族闹翻，世族立刻就开始清谈，转而流行玄学。因为当时皇帝已经没有号召力了，世族们为了对抗皇帝，已经没必要去迎合儒家的要求，已经不想加入儒家的分配关系了。 到后来唐朝，因为唐朝皇帝就是世族，所以他们也推崇道家，这样可以和其他氏族结盟。整个唐朝都是儒释道三种声音，不断地发展和融合。 如果没有芸姚捣乱，那么后面到了宋朝，儒家才会再次出头。但儒家的胜利并不是因为儒家多么强悍，而是因为世族的衰落。唐朝李家虽然是世族出身，但传承了隋朝的科举，选拔寒门弟子。这些寒门弟子对玄学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因为玄学的解释权完全是被豪门把握的。 当年豪门以玄学对抗皇帝，现在士大夫自然是用儒学对抗玄学。朱熹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直接吹响了对抗的号角。 不过天人感应、存天理灭人欲这两个和孔孟的儒家差距还是不小的。 总之一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之所以被需要，基本是出于对抗另一个意识形态的需求。之所以对抗，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因为有利可图，才有能力建立意识形态，如果一分钱都没有，那么只能加入现成的意识形态，而不是推行新的意识形态。 整个封建王朝，皇帝和豪强的意识形态斗争都是很激烈的，从汉朝的《盐铁论》，到汉末的《月旦评》《四本论》，都是很直接的对碰。 只是后来豪强是越来越弱，科举兴起之后，意识形态的斗争减弱了，基本是一个意识形态之下的党争。所以宋以后，儒家一家独大，其实就是因为国家一体化越来越进步，中央和地方已经不需要意识形态作为武器互相对抗了。 黑莲居士现在依旧是处于意识形态的斗争中，他想要让大家接受他的《黑莲经》，但又给不出好处，所以他只能找那些和西方教有仇的人作帮手，因为有仇恨所以无法从西方教获得利益，所以一起反抗西方教。 但黑莲居士无法说服芸姚，就是因为芸姚可以反复横跳，可以从西方教拿到利益，也可以通过反西方教从黑莲居士这边占便宜。 ------------ 第八百四十七章需要包装 连绽的灵感绽放，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灵感是源于自己的遭遇，无法让别人产生共情。同时他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利益，让更多人加入他的意识形态，所以他是很难成功的。 如果想要成功，那连绽得实践，得如法家那样取得利益才行。 法家为什么成功？不是因为他们口才比儒生好, 也不是法家思想就真的比儒家思想精湛，原因很简单，法家令行禁止，能组织人手去打仗，打赢了就有利益，那自然是受到重用。 儒家如果也能组织军队打胜仗也肯定受欢迎。墨家虽然也能组织打仗, 不过墨家只打防御战, 防御战只费钱不赚钱，最后墨家衰落也是无可避免的, 毕竟兼爱也不能当吃当喝，要是无法扩大战争利益，兼爱最后都得饿死。 所以最后法家独领风骚，就是因为他们能扩大利益。既然能扩大利益，那么自然就会被推行下去，商鞅之法能贯彻下来，也是因为秦国上下都食髓知味，停不下来。 所以黑莲居士的想法很好，但想法再好也没用。孔孟的想法也很好，也是急人所急，但各国都没法用。 有需求的，没资源推广。有资源的，没需求。 连绽遭遇了总总之后呼唤善良，他希望唤醒大家，但根本调动不了大家的积极性。人家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着连绽进行反抗？怎么看这件事情获益最多的就是连绽自己，而不是别人。 就如芸姚所言连绽能给别人带去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能带去的话, 只怕是无法调动别人的。 如果说只有公平和善良的话, 那连绽只怕也无法建立一个绝对公平和善良的国度作为榜样，如果他能做到的话，黑莲居士早就能建造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国家，然后让大家争相加入了。 事实就是从不仁走向仁的过程中，仁这个分配关系根本不可能公平。有分配关系，就有不公平。 所以黑莲居士的理念真的只能停留在空中楼阁的水平，无法落实，一落实就完蛋。也难怪太白金星说《黑莲经》都是泛泛之语，很好听，但没用。 灵感绽放，情绪激动，但真的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改变世界也是需要成本的。不管是黑莲居士，还是连绽，都一样的面对现实。 当然也有少数网友是愿意口头支援连绽的，他们会说：“当连绽遇到诬陷的时候，没人挺身而出，我们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因为这只是针对连绽的。当自己身边的人遇到诬陷，我们还是没有行动，因为我们还是以为事情和我们无关，最后当我们自己也被诬陷的时候，再也没人为我们说话了。现在已经有了证据，让我们声援连绽。” 不过网友们却没什么反应，因为这联想根本没有道理，要是真的有人能诬陷所有的网友，那这得亏多少钱啊？诬陷连绽，那是因为他是明星，是为了利益，又不是私人恩怨。花这么多力气诬陷老百姓，那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老百姓这么多，他有多少钱用于诬陷？如果真的诬陷到每个人，有这钱有这技术，那让他做皇帝好了，直接政令下百姓，办事效率肯定飞一样。 “只听说过怀璧其罪的，没听说过有人打劫乞丐的。这种话也一样无法调动别人。”芸姚是一直在关注连绽的发展，发现连绽还是老样子，依旧是抓不住《黑莲经》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调动积极性啊。当然网络上支持连绽的网友也一样，都是口头支持，无法形成力量。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上法院告侵害名誉，进行民事诉讼。奈何连绽连请讼师的钱都没有，所以只能通过网络进行维权。这件事情还真不大，没构成刑事案件，最多就是造谣生事，妨碍公共秩序。 嫦娥仙子倒是挺同情连绽的，说道：“黑莲居士果然是理想之人，现在我理解你为何欣赏他了。” 理想虽然不能落实，但有个理想总归是好的。 理想一旦实践，就总会出现偏差，就算是孔孟也没法子改变。孟子也得提出‘以有道伐无道’的口号，支持齐国的对外战争。孔子也得不断地改变自己，从听其言信其行，到听其言观其行，最后连自己的眼睛和内心都不能相信，一路走来是不断地自我怀疑和自我批评，吾日三省吾身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但就算如此依旧无法实现理想。 还有芸姚从小就想着反天，是时刻准备着，实践的时候却和天庭建立了友好关系，和天庭抱团取暖一起对抗西方教。实践理想的路线总会和理想相悖，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现象。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否则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改变现状的动力。朱城每次产业升级都要面对巨大的阻力，这还是在带来利益的情况下，更不要说没有利益光有意识形态了。”“其实我倒是可以给黑莲居士支招，那就是拿出利益建立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模范国家，当然并不是真的就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表面上宣传如此，然后多多宣传里面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多么舒坦。通过宣传吸引那些日子不如意的人加入进去，当然代价就是他们要推翻自己原来的国家。” 嫦娥是越来越习惯妹妹的两幅面孔了，知道这种谋略虽然芸姚能想出来，但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妹妹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她在策划的时候还是会考虑众生的。嫦娥在思考，这么做真的能让更多人去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么？ “可利益并不是因为‘善恶果报’形成的，这么做需要黑莲居士不断输送利益，其他国家若是颠覆了政权，黑莲居士难道也输送利益？如果他输送利益，那他不断插手三界，因果循环，只怕也会因劫难而死。如果他不输送利益，那被颠覆的国家只是变得混乱不堪，又无法真的接受了《黑莲经》就富强起来。”嫦娥仙子很聪明地看出了这完全是本末倒置。 “至少能让黑莲居士追求一下，最后失败的话，他也应该死心了。”“现在的情况是《黑莲经》就是个狗不理，狗都嫌弃的东西。而按照我的计划，《黑莲经》就能华丽转变为包裹狗骨头的包装盒，群狗为了吃到骨头，肯定会争抢着阅读《黑莲经》。”芸姚说道。 没有利益输送，《黑莲经》什么都不是。有了利益输送，《黑莲经》就是香饽饽。当然黑莲居士不可能给每个国家都输送利益，他只能吊着狗骨头，让狗子们自己推翻原来的意识形态，执行《黑莲经》的意识形态，然后看他们能不能过得更好。 如果真有一个国家依靠《黑莲经》成功富强，那就说明黑莲居士的意识形态是有价值的，是能带来利益的，那么其他国家也可以效仿。如果没有任何国家能依靠《黑莲经》崛起，那么黑莲居士的经文也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就别再想单靠《黑莲经》战胜西方教了。 ------------ 第八百四十八章戏耍 连绽和黑莲居士一样都是理想主义者，可光靠理想无法调动所有人。最终能团结在他身边的，也只有骨问和六耳猕猴这样的人，要么是报恩，要么是无处可去，要么就是和西方教有仇，但只靠这么点人怎么对抗西方教？ 只有先建立一套有别于西方教并且可以运行的游戏规则, 才有机会战胜西方教。光说善良、邪恶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连绽只能写歌，只能传播情绪。但那位大佬却可以给人带去利益，一直到他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他人之前，大佬是还是安全的。 大佬虽然针对连绽，但维持了娱乐圈的稳定，确保了利益的分配，所以就算他诬陷了连绽, 但他的地位还是很稳定的。不过现在他却开始自掘坟墓了, 彻底不顾及他人的利益。为了把自己从不间断的诡异事件中拯救出来，他最终同意了长耳定光仙的要求。 但这样一来，他毁掉的可不仅仅是他手底下的明星，更是毁掉了好几条的产业链，产业链上可不止只有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找明星代言的商家，找她们拍摄作品的投资方，还有把明星当做自己偶像的粉丝团，当然少不了明星自己。 总之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受到损失的人将会非常多，甚至会给娱乐圈带来巨大的震动，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座城市再也无法培养出任何一个明星了。 如果说针对连绽，是为了守护这些产业链的话，那么现在这位大佬的选择就是毁掉产业链，真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俨然要成为很多人的杀父仇人。但大佬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能逃离诡异的事件，他还能凭借一己之力重建帝国。 这就想多了, 建立帝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大家之所以跟随他是因为他设定的游戏规则，他能帮别人赚钱，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人格魅力。不好好守护自己的规则，反而破坏规则，并且认为还有能力继续建立新的规则，完全是白日做梦。任何一个规则能成功是有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在里面，并不是个人的意志决定的。 要是个人的意志真的能决定某一套规则的成功，那么大部分人都能成为成功者了，事实就是成功建立规则的成功者少，遵从规则的跟随者多。 连绽属于想要建立规则却无法获得足够利益维持规则的人，只靠他的音乐无法盈利，但他的音乐配合现有的游戏规则则可以盈利，可惜他不屑于去迎合。 总之连绽和大佬都在犯错，最后比的就是谁的错更大。 连绽之前因为影响了大佬的收益就被诬陷。现在大佬影响了几个产业链几万人的收益，那后果肯定是很严重。 当然大佬觉得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只要无人发现自己和大师的交易，那么只是一夜的时间不会有事情的，只要足够隐秘，那些追星族还是会继续追星，继续购买她们的代言产品，继续追剧看电影，她们的流量依旧可以转化为经济效益。 所以只要小心，一切都会完美解决。 可惜连圣人办事都只有六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一个凡人难道还想心想事成么？如果事事都能顺利的话，他也求不到长耳定光仙。不就是因为之前事情不顺才泄露了证据，才搞得他下不来台。 如果一切都能完美的话，那整件事情都不会发生。有一个不完美的起点，能否走向一个完美的终点？ 什么叫做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在遥远的地方掀起一场风暴？ 什么叫做打错了一个掌钉，害得马失前蹄，摔死了一个士兵，中断了一次情报传送，最后毁灭了一个国家？ 什么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些话的意思都是说巨大的破坏都是由一个不起眼的不完美开始的，小小的不完美不断扩大那就会变为灾难。至于不完美的起点能不能得到完美的终点，或许可能，但肯定得花费大量的代价，得防微杜渐，在不完美扩大之前就解决掉，而不是光靠祈祷。 “这样，你把手底下的明星都叫到事务所里，我亲自去临幸便可。”长耳定光仙让大佬把人聚集在一起就行了，不用送货上门，他自会去取。 “好吧。”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大佬决定破坏自己之前守护的规则。 直接把明星全部叫回事务所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当天晚上就在她们休息的时候，长耳定光仙已经迫不及待地化为一阵妖风从窗户进入。 “虽然说这些明星并非贞洁烈女，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采阴补阳。”嫦娥并不忍心看着这种龌蹉的事情发生。 “姐姐，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现在长耳定光仙色令智昏，看我戏耍他。”芸姚早就抓了几个为富不仁的家伙，直接把他们变成女子丢进去代替，让他们自己去耍。“这几个家伙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自己规则的人，本就应该接受惩罚。”直接去势，让他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芸姚的变身法力只能维持到半夜，肯定能让长耳定光仙留下心理阴影。 嫦娥看芸姚指男为女，瞪大眼睛，觉得这种惩罚比变猪变狗都可怕，特别是法术到半夜就会消失，到时候的场面肯定会很尴尬。不过对付这些人就不应该客气，全是只顾自己就肆意破坏规则的人，该惩。 “还是太便宜长耳定光仙了，他作为西方教修士，平行如此不端，应该通知西方教重罚才对。”嫦娥觉得就应该让西方教清理门户。 “采阴补阳在西方教根本不是大事，他们不会重罚他的，最多就是把他带回去看押，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想要真正惩罚他，就得等他犯下更大的错误才行。”芸姚说道，不过长耳定光仙也不傻，他就是踩着底线犯错，不可能轻易跨过底线的。 所以弄死他只有两种办法，一种钓鱼执法，让长耳定光仙犯错，这样就能理直气壮地弄死他。第二种就是找黑莲居士这种和西方教有仇的修士，直接出手弄死。 芸姚现在还没准备和西方教撕破脸皮，所以不好出手。遇到这种情况，黑莲居士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作为西方教的死对头，他可以直接对西方教的修士下手，根本不用顾忌面子问题。 芸姚不行，她不能和西方教直接撕破脸皮，如果她只是一个散修的话无所谓，但她是截教教主，得为截教的未来考虑。 所以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 第八百四十九章世道 网络上出现了一段名为‘事务所流出超劲爆超无敌的不雅内容’的视频，整个视频是满屏的马赛克，但可以让人知道这绝对是大佬的事务所里发生的事情，一群男人在搞东搞西。 虽然没有涉及女星，但这种视频可是脏水，绝对不能沾边。为了撇清关系，这个黑锅只能由大佬自己一个人扛着。他如果不扛, 那么也只能让卡车从身上压过去，或者背中八枪自杀了。因为这可是事关几个产业链的利益，他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女星们也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是风波的受害者，但她们可以保证自己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全是马赛克的活动，这就是事务所老板个人的违法行为，她们也是严厉谴责的。 所有和大佬有关系的人纷纷站出来表态, 划清界限, 因为不划清界限很容易被怀疑。这个时候唯一不受怀疑的就是连绽了, 因为他和大佬早就是敌对关系了，他不但不会受到怀疑，反而因为大佬倒台，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视野之中，一下子就恢复了香饽饽的身份。 连绽什么努力都没做，大佬自己作死毁掉了一切。连绽都是懵逼的，一睁眼网络上就全是对他的褒奖，明明昨晚还不是这样的啊？ 对连绽的夸奖也是一种和大佬划清界限的方式，支持连绽就是站在大佬的对立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大佬完蛋了，肯定得进监狱，那自己可不能被连累，所以纷纷表示连绽是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他们是一直支持连绽的。 娱乐圈内的各种明星一夜之间全转变了阵营，全在支持连绽。搞得连绽都以为是时间线变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呢。 “不是大家真的支持连绽的作风，只是现在他们需要连绽作为一面鲜明的旗帜，来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芸姚笑了起来, 觉得这些家伙趋利避害的行为逻辑是非常有意思。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连绽, 而是如何表明自己和大佬无关。如果支持连绽可以划清界限，那么他们都会做，因为节约成本，而且见效很快。 舆论的风向一下就颠倒了。 “现在我算知道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了，第一个支持连绽的人出现之后，立刻就有人接二连三地模仿，这也算是盲从吧。”在广寒宫可看不到这种场面，嫦娥忍不住问道：“难道戏子真的就如此善变？” “这叫做服务业的依附性。朱城在管子的带领下做过详细的研究，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当年齐国临淄发展得很好，但总不能更进一步。管子进入诸子馆之后，担任朱城经济顾问的期间就专门研究过服务产业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戏子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戏子是高依附性的产业，艺术创作的话语权很容易就被掌控，除非是真的创作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否则戏子完全是依附于豪强的存在。因为大部分戏子只有通过豪强才能赚到老百姓的钱，他们并没有能力做到让老百姓真心喜欢。”芸姚说道：“因为依附性，所以自己对抗风险的能力就小，自然就会因为依附对象的变化而变化。这是职业特性决定的。” “难怪你总说要做三界生灵喜闻乐见的作品呢。”嫦娥虽然不是戏子，但她也是个艺术从业者，在遇到芸姚之前，她也依附天庭，依附王母娘娘。遇到芸姚之后才有了创作的主动权，才带动了三界的艺术发展，才成长为了艺术家。 “这次算连绽运气。”芸姚说道：“要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作死去找长耳定光仙，他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翻身。只希望他能有所进步吧。” 连绽并没有什么进步，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音乐起到了作用，他的音乐帮助他战胜了对手，所以一口气发表了二十多首歌，品质都不错，不过说教意味太浓厚了，反响一般。 不过除了这档子事，连绽一下就从为了和污秽斗争的斗士，升级为了反抗邪恶的英雄。在风波过去之前，大家肯定得捧着他。等到风平浪静，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到时候自然就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毕竟围着连绽也没什么钱赚。 连绽是为了艺术不为钱，他要给粉丝带去的是非曲直的标准，是自己不屈的意志。 就和当年孟子见到梁惠王的时候一样，孟子没有带来强国的利益，但带来了仁义。可惜这仁义最终还是不当吃不当喝，所以在魏国没办法推行。 分配关系当然好，但已经有了旧的分配关系就很难用新的代替。魏国最初变法也是因为自己位于四战之地，不得不变强求生，不然就被周围的国家打趴下了。 秦国为什么变法？也是因为当时秦国弱鸡，各种打不过，无奈才变法的。 每次分配关系的改变肯定都是通过外力引发的，内在很难形成改变的动力。所以孟子一张口说带来了仁义，大家都说好，奈何就是没一个国家能推行的下去。 大佬被立案调查，虽然事务所发生的事情证据不足，但还有很多事情是有证据的，诬陷连绽也只是其中一件小事，还有更大的罪名也全部调查清楚，数罪并罚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等到案件终了，风平浪静，连绽发现那些‘好兄弟’‘好朋友’突然就消失了，支持自己的人也变得防备自己了，他又是一脸懵逼。连绽只感觉这社会变来变去，也太奇怪了，到底是为什么？ “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呢？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连绽糊涂了。 可不是得防着连绽么？毕竟之前大家都得罪过连绽，之前怕引火烧身所以都站在连绽这边，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得一方连绽报复自己啊。大人物是进去了，但小人物的仇还在呢。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变化无常，但总结起来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嫦娥也算是看清楚了，感慨万千地说道：“难怪《史记》里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心都是围绕利转动的，这分配关系是一门深不可测的学问。有人是执行分配的，有人是接受分配的，也有人是代表不同分配关系的旗帜，在转化分配关系的时候可以用上。是非对错，难以论述，变化多端，真可谓是如烟似水，毫无定数。” “所以孔夫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分配关系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拿属于自己的一份利益，那么分配关系就能稳定。可惜人心浮动，谁都想要更进一步，有些人选择建立属于自己的分配关系，有些人选择在原来的分配关系下努力发展进行升级，也有人选择脱离自己的分配关系去另一个分配关系。” 嫦娥摇头说道：“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妹妹你也不容易。” 芸姚安心接受姐姐的贴贴安慰。 ------------ 第八百五十章匠人的决心 “凡间最强大的货币是寿命。”隐藏在第二凡间的偃师正在建立自己的地下帝国，手段也很简单就是让那些年迈的豪强返老还童，方法也很简单粗暴直接夺舍，给他们更年轻的身体。把年轻人的灵魂塞入年迈的身体，最后让黑白无常带走。 这种操作对偃师而言很简单，通过这种偷梁换柱给豪强续命的方式，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国家, 获得了资源和金钱，继续炼器，累积力量。自从黑莲之乱，他就逃出了西方教，用夺舍的方式换了好几次的身体。 不过为了取回商君三剑，都是值得的，因为有了三把剑，他才有和芸姚一战之力, 否则他最终只能成为西方教的工具人，终生也不可能成为圣人。所以冒险是值得的，现在他的工作就是要继续研究，特别是研究分宝岩，除了传送之外，分宝岩还有更多的作用。 虽然第二凡间的算力不足，但偃师有两个蜗角佛国，这两个国家的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了，每一个算力都超过第二凡间，虽然没朱城那么强悍，但也能胜任。偃师作为一个了不起的匠人，遇到问题自然都是能迎刃而解的，可谓是灵感如泉涌，根本停不下来。 “大师，唐韵集团的董事长，他也希望能换一个身体，他想要和他的孙子交换, 不知道能不能行？”一个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偃师面前，带来了新的订单, 有一个老板想要和自己的孙子交换身体。 “可以。”偃师不会问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孙子过不去，不问也知道要么就是孙子不成器，要么就是老头想要通过孙子的身体继续执掌企业，不外乎两个原因。 唐韵的老板属于两个理由全占了，孙子成天只知道找模特开着游艇疯玩，真是气死人了。所以老头希望能够交换身体，到时候他以孙子的身份继续生活，就能继续管理企业了。 当然偃师是并不看好这种爷爷用后人的身份继续执掌企业的行为的，因为这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了，但结果不但没有让企业维持下去，反而让企业越来越糟糕。 “凡人是不会明白，企业的起起伏伏并不是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的，而是时代决定的，企业没有发展的空间，谁接手都只会让企业走下坡路。”偃师对于这种事情见多不怪。从古自今，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朝代的人才的水平都差不多，但为什么开国时期给人的感觉总是人才济济，衰落的时期总是尸位素餐？不是因为人才的水平差了，而是环境差了。 就好像偃师自认为自己有圣人的水平，但他为什么不是圣人？因为他没有生在洪荒，根本没有机会和圣人比一比，这就是天地的不公。生在不同的时代，生活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在发展阶段，那处处都是机会，到处都是人才。生活在衰落阶段，那到处都是死路，纵有天才的想法也一样无法发挥。 偃师自己深有体会，所以他对这种长辈埋怨小辈不作为，甚至想要取而代之的事情是嗤之以鼻的。但有钱赚，他肯定是不会拒绝。 “时间是最无情的，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愿就改变，时代不同，环境也会变化，同样的才能却无法到达相同的高度，这样的悲剧如何不让人悲伤呢。”偃师是有感而发，对于唐韵董事长试图以一己之力维持企业的做法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这就是个悲剧。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明白时代的制约性，越是明白个人的智慧无法对抗时代。所以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应该抓住时代的一丝希望，现如今圣人的时代是越来越远，成圣之路也是越来越渺茫，但机关人的造人功德绝对是成圣契机。虽然自己无法和六位圣人在同一时代竞争，但在同一个时代中，偃师不会输给任何人。 偃师的属下觉得偃师说的很有道理，在没有发展空间的时代，每个人都只是追求存量而已，在没有增量的世界中，资源用一点少一点，最后的结果就是恶性循环，最后就是回到奴隶时代。 因为没有增量，每个人都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份资源求活，每个人一出生就已经确定了三六九等，一切都会固化。 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才发挥的空间也是不同的，中年属下深以为然。 “等唐韵集团的这单生意做完之后，暂且先停一停，虽然我都用了手段骗过地府，但如果喊冤的鬼魂太多，也会引起地府怀疑。先歇一歇，过个几年之后，再恢复生意不迟。”偃师是很谨慎的，因为他现在得罪的人可不少，天庭、西方教、截教，可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得低调一点。 “是。”中年男子自然是没问题的。 “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偃师让中年人退下，他要继续研究课题了。 偃师现在正在建造更强大的机关人，芸姚和鲁班的实力都很强，偃师可不能认输。虽然鲁班已经制造出了机关佛这么霸道的机关人，但偃师知道这还不够，还不是机关人的极限。他要打造一台根源的机关人，要依靠这台颠覆传统的机关人获得造人的功德，要一步成圣。 “这个时代，我会成为唯一的圣人。”偃师是绝对不会错过机会，为此他是豁出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又都有实现理想的路线。有些人理想不同，有些人理想相同但路线不同。 芸姚和黑莲居士就属于理想不同，芸姚和偃师属于理想相同，路线不同。 芸姚并不认为机关人是造人功德，她依旧认为修炼外加外挂才是圣人之路，所以她对自己严格要求，努力提升修为，对伪鸿蒙紫气的参悟也没有停歇。 理想不同，是异教徒。路线不同，是异端。在宗教领域，有异端裁判所，专门解决同信仰但不同解释的同行。可以说路线不同的同行才是红果果的仇视，异教徒反而可以展开合作。 但不管是理想不同，还是路线不同，只要有不同，就肯定要有纷争。 庄子提出齐物论，希望大家求同，但最终也没什么效果。倒是他的好朋友惠施提出了万物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承认万物有普遍性，也存在特殊性，不仅仅是齐同。 不过两者对不同产生的纷争都是无可奈何，路线不同，只能消灭对手了。偃师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除掉芸姚，不管是暗杀，还是硬碰硬，他都是做足准备。 ------------ 第八百五十一章忧虑 第二凡间现在是大神齐聚，平和的日常生活中却隐藏这诸多让人恐惧的东西。 比如夺舍，不仅仅是想获得第二凡间户口的修士夺舍，还有偃师为了建立势力而进行的夺舍。 比如暗杀，长耳定光仙为了维持酒池肉林的生活，也是不介意动动手指帮助客户除掉竞争者。 在神通面前，凡人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受到神仙针对的只有少数人，但只要是被针对了，下场肯定都很惨。 好在还有鬼谷和镇妖署在努力调查真相，虽然他们总是在事发之后才能有所行动，但也无法再要求更多了。 凌波作为鬼谷调查支队的队长，带着手下每天都是起早贪黑, 光是一个转生会的调查工作就已经让他们捉襟见肘了。因为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甚至是跨界犯罪, 所以他们还要联系朱城的治安局进行合作, 展开两地调查。 效率很慢，而且转生会隐藏的很好，之前要不是芸姚提供线索，他们都根本抓不住转生会的尾巴。可以确定转生会并没有因为暴露就停止生意，反而变得更加隐秘。 嫦娥也在关注进展，在凡间看到种种之后，她也是不断地思考天地、万族、不仁与仁。“妹妹，大道残酷，现在万族法宝发展，不断对抗大道，甚至连天劫都能安全度过了，三界却并未变得更加美好，反而因为分配关系的缘故变得越发混乱，法宝发展到底好不好呢？或许维持小国寡民也不错，不然法宝越是发展，或许最终万族都会毁在法宝的手中。” “这种问题是不可能有什么准确答案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芸姚表示嫦娥姐姐思考的问题属于常见问题, 很多科幻作品里也喜欢反思科技发展带来的乱象。 但其实，没有科技就不乱了么？其实都一样，都是分配关系导致的结果。 “姐姐，我个人认为都一样。法宝落后的时候，万族面对的是天道的残酷，天灾、疾病、饥饿等等问题威胁着生命。而法宝发展了，分配关系的斗争变得激烈起来，战争、阴谋成为了争夺资源建立分配关系的手段。其实没什么不同，小国寡民无法承受天灾人祸，法宝发展，可能会为了分配而害死无辜。只是一个是自然造成的，一个是人为造成的。”芸姚表示这种事情都一样，只是看每个人的想法，有人觉得天灾人祸可以接受，也有人觉得发展才是必须的，最后总结道：“其实重要的是公平感，总有人觉得自然造成的结果更公平，所以他们可以接受天地不仁，却不能接受仁义。” 嫦娥不由点头说道：“妹妹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就是觉得长耳定光仙、转生会他们的做法太不公平了，凡人又怎么能是修士的对手？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那就更要发展法宝了，有了法宝，凡人才有机会反击。要是没有法宝，凡人可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在墨家的时候，我就和巨子说过，宝剑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为了限制王权，就应该铸造宝剑。对神仙也是同理，凡人必须自己发展法宝才能保护自己。如果恢复到小国寡民的时代，没有法宝，凡人也没反抗天地和神仙的能力。”芸姚显然是支持发展的。 “可是神仙的法宝也在发展，凡人能追得上么？”嫦娥认为修士的法宝发展肯定是快过凡人的，如果两者平行发展，修士总是压制凡人，那凡人就永远受苦受难了。 “那没办法，就算是小国寡民，也无法改变强弱的结果。所以只能发展，发展还有机会，如果不发展，就是连机会都没有了。”芸姚说道，不发展就是保持洪荒时代的局面，凡人弱得连凡人自己都看不下去，精卫联盟就是在那个时期诞生的，因为凡人太弱，各种受苦，让三皇五帝的后人产生了灭绝人族的想法。 弱到一定程度，连自己都会否认自己。那么如何改变？只能发展，如果一直维持不变，那人族根本没有未来。 随着发展，人族有了立足三界的能力，精卫联盟也就没有市场了。所以最后并不是逄蒙背叛的原因导致精卫联盟覆灭，而是精卫联盟的思想已经没有市场了，人族已经不会再否认自己了。就算没有逄蒙，精卫联盟最后也得完蛋。 芸姚聊起精卫联盟的往事，让嫦娥了解到一个种族如果不能发展，那么就会自我否定，到时候就会自毁。 “发展会导致分配关系的争夺，不发展会导致自我毁灭？”嫦娥心想这也太难了，左右好像都是死啊。 “反者道之动也，有生就有死，如果真的因为战争而毁灭，也是符合天道的。”“所以发展是人族对抗修士的唯一办法，至于发展的结果是毁灭，还是比肩神仙，我还是看好后者的，毕竟很多修士也是凡人起步的。不同的是修仙是资源仙人化，而发展是资源最大利用和分配。” 总之这种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芸姚能说服嫦娥，并不能说服每一个人。和黑莲居士相处的过程中，芸姚最大的收获就是总有人是不能被说服的，哪怕他们的理由很怪诞，但他们也在为自己的坚持而努力。 这个时候长耳定光仙正在恼羞成怒地寻找到底是谁捣鬼，要是被他知道是哪个小神小仙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当然如果对方的身份不一般的话，那他就直接认错。总之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还让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虽然是神仙，但长耳定光仙的取向一直是异性，哪怕是不同族的女妖他也能接受，但男人是万万不能的。这个玩笑太恶劣，太卑鄙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过他注定是不可能调查到什么的，因为芸姚根本没留下线索。 这件事情并没让长耳定光仙长记性，他依旧是舒坦地过着山大王的日子，是越发油腻了，不过他依旧保持着底线，不做逆天的事情，至于欺负欺负凡人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改正。 长耳定光仙已经无耻到一定的程度了，背叛师父，作为佛陀下凡却做了妖孽，丝毫不限制自己的贪婪，反正为了自己的私欲，不管是截教还是西方教的戒律都可以无视，自己爽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他也在留后路，一直盯着偃师呢，明明发现了西方教的敌人，却密不上报，准备自己吞下商君三剑。 之所以不动手，完全是因为长耳定光仙知道偃师眼下还在制造法宝，他想要把偃师的最新作品也占为己有。法宝么，谁也不会嫌多。 ------------ 第八百五十二章爱情与失控 长耳定光仙盯着偃师，芸姚盯着长耳定光仙，这景象就好像当年庄子在漆园里看到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画面一模一样。 凡间纷乱，修士想要偷渡，外派的大仙又不安分，最后还是凡人遭殃。 这也是承受的代价，毕竟第二凡间得出现108位仙人, 有了利益必然有争斗，有斗争肯定就会殃及池鱼。没有任何的斗争是可以受到控制的，所谓一旦开炮，作战计划就作废九层，就是说失控无处不在。 精密的作战计划尚且不受控制，更不要说激烈的利益争斗本来就没什么统一的规划，都是自由发挥，随机应变，那么殃及无辜简直就是百分之一百的。 “在我整理的《诗三千》中有爱情诗句五百八十二首，其中写到携子之手的一共五十首，十首是誓言类型的，四十首是闺怨诗，都是说当初说好了‘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但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背弃了誓言。从这些爱情诗句中就可以看到失控，爱情的誓言虽然美好，但却抵不过人心变动和外部环境，有些是因为变心了，有些是因为发生战争等意外阴阳两隔。” 嫦娥知道芸姚肩负天道任务，收集过春秋战国时代的诗句，只是芸姚竟然能从爱情诗中看出失控来，还真是奇葩。但说的有道理，嫦娥无言以对。 其实不仅是芸姚的《诗三千》里如此，孔子编撰过的《诗经》里也是如此，五六处写携子之手, 大多都是说另一半无法履行诺言。有嫌弃女子年老体衰的, 也有男子参加战争战死的，总之有各种原因导致两人无法一起老去。 爱情可以说是最基础的人际关系了，就两个人一起努力就能实现的目标，单单两个人的目标都无法做到，就更不要说三个人、四个人、几千人、几万人、几亿人…… 当然了，短期内或许可以一起合作。比如两个人一起散步就比一起过一辈子要简单很多，几百人在一起完成一段两三分钟的表演还是可以做到的，但要几百个人完成持续几天的合作目标就难了，肯定会发生各种的意外。更不要说几百个人在一起过一辈子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现在是一个一万年的造神计划，是三界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香饽饽，过程里出现什么幺蛾子都不奇怪。转生会的夺舍生意都只能算小儿科，谁也不会想到生命的下限会有多低。 芸姚之所以提起这些事情，主要还是让嫦娥看开点，希望她认识到人力的有限，就算是神仙也无法保护每一个人，人族只能通过自强才能保护自己。 嫦娥被保护得太好，以前是后羿保护，后来是深居广寒宫，远离三界的纷纷扰扰。来到凡间之后，她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点就和当年的芸姚一样，不过芸姚早就想通了，人族只能自救。 嫦娥知道芸姚用心良苦，也是忍不住说道：“其实爱情和法律、制度都一样，都很美好，但实践的时候却受到各种影响，有人心、有客观环境。难怪管仲会说：各国皆有法，却无使法必行之法。誓言是誓言，实践是实践，誓言可以完美无瑕，实践却无法做到。”“就好像我和后羿一样，最初海誓山盟，最后却不得不面对阴阳两隔。两人之间的关系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三界万族如此大规模的系统了，受到的影响更加多变。在这样的系统中，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思议的动静，也难怪西方教会想要躲在极乐世界里不出来。”“妹妹，我的心境不如你。” 这是很正常的，嫦娥毕竟是吃了瑶池仙丹才飞升的，并不是修炼飞升，她的心境还有待提升。现在芸姚以小见大，以爱情为切入点，给嫦娥仙子上了一课，让她意识到个人能力和现实的差距，有些事情能做到，有些事情圣人都做不到，得认清楚什么事情是可以做到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 以平常心对待转生会这种事情，因为他们只是开始，不会是结束。一万年108个神仙，96个地仙，12个天仙，这么庞大的利益诱惑，肯定会爆发各种奇葩的事件。要是每一件都上火，那心境非崩掉不可。既然在凡间走动，心态一定要平和，不能因为看到不符合心意的事情就着急。 芸姚也是煞费苦心，可算是给嫦娥打了一剂定心针，免得她急火攻心。毕竟最近凡间的不平事太多了，转生会、长耳定光仙的所作所为都是相当气人。 当然虽然不是事事都管，但长耳定光仙却不能不管，毕竟这家伙可是截教的叛徒，比蚊子罗汉还难处理。处理不好，对截教的声誉有影响。直接杀了肯定不行，一来和西方教撕破脸皮，二来会让那些对不起截教的神仙人人自危，这肯定不好。 但放过也不行，作为截教叛徒，肯定是要严厉惩罚才行。所以最好就是钓鱼执法，让长耳定光仙犯下大错，到时候西方教不会保他，芸姚也不用截教教主的身份杀他。所以现在是静观其变。 胖子这边，他还在保护王明。王明正在恢复，从被父母出卖的打击中走出来。而带给他力量的就是惊鸿一瞥的少女，他依靠自己的绘画天赋把少女的模样画了下来，每次觉得难过就会画一张，现在家里到处都是少女的画像。 胖子觉得这少女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伙也想不起自己哪里见过。倒是给朱金来看过之后，朱金来立刻想起来这少女不就是截教教主的童女么，他们在截教见过两次。不过朱金来没说什么，如果说是教主童女出手救了王明，那转生会的情报肯定也是教主给的。 朱金来虽然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行走凡间，但这肯定是件好事，毕竟第二凡间的守备力量太弱了，根本防不住第一凡间的修士，若教主能帮忙，或许就能将转生会连根拔起了。 要让他失望了，芸姚来是为了黑莲居士，并不是为了转生会。对于转生会，只能靠鬼谷和镇妖署。 而那位连绽又再纠结了，本来以为大佬进监狱之后，自己的音乐事业就能起色，但完全没有。他又被冷藏起来了，虽然现在没人拿诬陷的罪名说事了，但都和他保持距离，这让连绽很不解。 于是这段是时间内，他也不作曲了，陷入了迷茫期，开始沉迷游戏不可自拔，过起了颓废的宅男生活。 在和大佬对抗的时候，他没放弃。但面对世态炎凉，他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觉得自己的坚持根本没人会理解。这一玩，却悟出了一番道理。 ------------------------------- 声明:本书由阅次元(www.abooky.com)用户自主上传,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