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阅读类型说明后在酌情阅读本书! 本书类型属 【变身嫁人】 类小说,指『主角从 男性 性转变成 女性 后,再嫁给 男性』 不喜【变身嫁人】类型者 不必再继续阅读下去,也没求着你阅读,不要太看高自己了 觉得变嫁类型不符合你价值观的话请自觉删除文本,而不是喷人找存在感! ━━━━━━━━━━━━━━━━━━━━━━━━━━━━━━━━━━━━━━━━━━━━━━━━━━━━━━━━━━━━━━━ 下载者不得将下载的文本用于任何非法用途及商业用途。文本仅用于收藏和试读 任何基于此文本进行盈利和非法商业行为者,自行承担相关的法律责任。 本压缩包最新的内容并不是由之前更新变嫁小说合集的大佬制作 那位大佬因为一些原因将不在继续制作压缩包合集, 我代替那位大佬继续更新变嫁压缩包合集 声明:和那位大佬一样制作本变嫁压缩包合集不会涉及任何的盈利用途!更新制作仅为个人兴趣 没有收取来自第三方任何形式的金钱支持,章节都是自费购买,纯属用爱发电 如果觉得压缩包内的文本侵犯到了你的权益,请私聊或者@我删除掉相关的小说文本 「菠萝包变嫁小说合集」https://www.aliyundrive.com/s/AdoxEU3dLy7[阿里云盘] 书籍详细 书籍名称: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 作者名称:离瞳 小说序号:198527 小说字数:1118293 是否完结:完结 最后更新:2020-03-27T20:47:09 作者标签:致郁 恋爱 治愈 嫁人 第1章 1   梦境会忠实地反映发生在其主人身上的一些变化。   大概是这样的,所以梦中的我总感觉胸前压了什么沉甸甸的重物,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这种感觉又突兀地变成了模糊的漩涡,转眼之间我突然就立于深渊之上,踩着钢丝前行,随时可能坠入无边的黑暗。   而梦境从来都是混乱而诡谲的,所以身处其中的我无法解读这一切的背后代表了什么……只是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我仿佛从高空坠下,那股天性中对于高处的恐惧感终于战胜了梦境带来的迷惘,于是我浑身一震,苏醒过来。   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看来天还没亮——我松了口气,又立刻被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还有胸前那一直在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莫名压迫……以及身体说不出道不明的不爽夺走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我陷入迷茫,迷迷糊糊伸手进被子里胡乱摸了摸。   卧槽,这手感……又大又软,伴着那莫名的爽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啊大脑在颤抖!   我一边想着一边揉着……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劳资一男性荷尔蒙爆棚单身了十八年还没谈过恋爱的人生败犬怎么会有柰子?   我在心里一边疯狂吐槽着一边掀开了被子,然后看着床上这具在淡淡月光照耀下简直美得小说里精灵一样的女孩的身体……陷入了沉思。   这是我?   wtf?   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脑子一瞬间从迷糊到懵逼再到清醒,抬手揉胸惊叹三连一气呵成,然后颤抖着继续往下掀被子……   一片空空如也。   妈蛋,没了,下半生的幸福,说没就没了。   从此成为传说中的无鸡之谈,人家泡妹子我被男人泡?这谁顶得住啊?   天生乐观的我现在也完全乐观不起来了,眼一闭心一狠使劲朝大腿上掐了一下。   疼!   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大力气了。   但是这实实在在的痛感已经证明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切超自然的扯淡画面……都不是梦。   是真的么?   全身突然席卷起一场暴风雪般的冰冷,我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抱着膝盖靠着墙窝在床边的角落,可下一秒还属于男性的自尊就让我察觉到我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过女性化了。   于是我重新伸平了双腿,用被子把身体遮住,心乱如麻。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突然从肌肉猛男变成了会嘤嘤嘤卖萌的萌妹,不过没有大dio,只有贫弱的身体和软绵绵的柰子,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难道本大爷……下半辈子就要用这样的身体生活下去了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而是先要离开这里——逃离这间不算宽敞的,现在住了三个牲口和我这个表面萌妹其实还是个牲口的……大学男生寝室!   很不幸,不知为何我变成萌妹的时候正好大学生活刚开始军训刚结束,只要再等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国庆假期。   就算是在家里突然变成女孩子也好啊!   在这充满了青春期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大学男生寝室里变成了萌妹子完全就是地狱难度的开局,一不小心恐怕就是贞操不保的可怕下场。   我一边哀叹着一边努力小心翼翼地抓起床上的衣服,在努力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穿上了衬衫,从上往下一个一个扣上扣子。   似乎变成女孩子之后整个身体都缩水了一号,所以就算是现在胸怀宽广的我都可以轻松穿上这件宽大至极的衬衫。   顺带一提,因为我原本就是个坚定的裸睡拥护者,所以现在身上除了一件宽大到能当裙子穿的白衬衫以外完全是真空状态,所以说现在寝室里剩下的三个牲口里哪怕突然醒过来一个往我这边看一眼就能捕捉到一只相当瑟琴可口的萌妹子(?)。   想到这里,我全身一阵恶寒,于是像个做贼心虚的小贼一样偷偷摸摸仰起头向寝室里其他的三张床上看过去。   一号床的人生赢家还在呼呼大睡,二号床的肌肉猛男被子被掀开大半,但看那猪一样的睡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过来的,我是三号床,而四号床……   我转过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平静地盯着我。   哦豁,完蛋。   “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在做梦,看到的一切都是梦里的东西……你会相信么?”我压低了声音问。   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未回答我,他只是倚着墙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亮了他的脸庞——这牲口脸上竟然全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我抬手捂住脸,突然有种想要从窗户边这就直接跳下去结束人生的想法——三号男寝楼,一跃解千愁。   丢人丢大发了!   不,不仅仅是丢人,万一这牲口现在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直接吆喝一嗓子把全寝室人都叫醒那我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堵住这牲口的嘴!   我的大脑极速运转着,而想定了办法就立刻行动,于是下一秒放下手来的时候我的表情已经相当楚楚可怜起来了。   “其实我是……”   “你之前是白梓,我知道的。”四号床的牲口在我还没有开始辩解之前就把我的话堵死在了嘴里,“不过现在的你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他脸上的笑意浅浅,看得我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这TM和剧本上写的不对啊!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我自称是自己的女朋友,趁着这家伙半夜突然醒过来还迷糊着的时候把他忽悠瘸了然后趁机逃出男寝楼么?   现在这我还没解释他就直接把话全都给我堵死的情况又是什么操作啊?!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一片灰暗。   不过其实被发现了也好,这样解释起来就更加容易一些……于是破罐子破摔的我干脆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   “没错……是我,白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干脆地说出来了啊……   不知为何,说出来之后突然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大概是这种扯淡的情况突然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有了些压力吧。   我重新抬起头坦然地看向四号床的牲口,却发现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突然涌上了一层惊愕的表情。   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对面床那个牲口挠了挠头,满脸复杂的表情:   “居然是真的?不是……你真的是白梓?”   敢情他老人家根本就没发现我就是白梓刚刚就是在逗我玩啊!   没由来的怒火从胸腔中燃起,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贴上去给眼前这一脸尴尬笑容的家伙一套欧拉欧拉欧拉把他狗头锤爆的冲动了。   可他却清了清嗓子,露出相当微妙的笑容,然后不知为何挪开了视线,伸手挠了挠头,轻声说:   “那个……有什么事……你能先穿上裤子再说么?”   空气突然死寂,气氛突然尴尬,我下意识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那一对相当诱人的大白腿正俏生生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衬衫的尺寸确实是不小,但也没那么大,下摆也只能堪堪盖住大腿根向下十厘米左右的肌肤,所以……   真空白衬衫,如此大尺度的福利就这么摆在了对面那个畜生的眼中。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等!老!娘!有!机!会!一!定!要!把!这!牲!口!的!眼!睛戳!瞎!——我在心里怒吼着。   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拉回了被子盖在了身上,我怒目蹬向对面床上一脸无辜的牲口,但纵使快气炸了这时候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牲口大概多少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稍微有些歉意,指了指寝室门,轻声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穿好衣服,咱们先出去再说。”   我愣了愣,心里的火气不知为何消散了些,但还是闷闷地点了点头,让他用被子蒙住头,小心翼翼地穿上了衣服。   然后,我们两个悄悄下了床,拿了手机充电宝和一些证件,打开门离开了寝室。   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是凌晨时分的缘故,寝室楼里声控灯都黑着,也没人在楼道里,所以我和牲口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楼下。   已经是夏末初秋的天气了,凌晨的空气带着寒意,我穿得又单薄,女孩子的身体让我在来到楼下的那一瞬间就打了个冷战。   “给。”背后传来了牲口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他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我,脸上带着相当自然的表情。   算这家伙懂事!   我在心里把对这牲口的坏印象划掉了一分。   毫不客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有点大,但还在能够接受的程度。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牲口却突然开口了:   “你先走吧白梓。”   “先走?”   “先离开学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回老家想办法重新办身份证明吧,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学校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   现在变成了女孩子的我已经不是那个“白梓”了,已经没有再作为白梓活在这个世界的资格了。   所以……   “有什么事QQ联系,”牲口这时候倒是相当贴心,“你快点离开学校吧。”   我点了点头。   突然感觉其实这家伙也倒是挺好的嘛……   “谢谢,”我说,“那你的衣服……”   “以后有缘见到我再给我吧,实在不行还有快递。”   他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行吧。   我撇了撇嘴耸耸肩,   可还有一件事情。   我抬起手,收回大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对他做出了一个国际通用的礼貌友好手势。   “虽然你帮我了不少可我还是不会忘记你偷看劳资!俞晓,有缘再见我一定要把你的狗头打爆!”   然后我转身离开。   挥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只留下一脸无奈懵逼的俞晓站在原地。   [未完待续] 第2章 wtf   我握着手机,感觉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可是还是没有勇气按下那块虚拟的拨号键。   妈的!这谁顶得住啊!   该怎么说?   “你好,老爹,我是你的儿子白梓,哦?我的声音不对劲?没事,就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女生而已。”   我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然后忍不住原地蹲了下去捂住了脸。   再说一遍——这!谁!顶!得!住!啊!   以老爹的性格他会信才会有鬼呢!八成会觉得我是在逗他玩随手就给我挂了吧?   可是现在偏偏除了给他打电话之外我还真找不到其他能够找到他的办法。   变成女孩子之后我的相貌已经和原来那个白梓差的太多了,甚至就连指纹都都变了——手机的指纹锁解不开,我用数字密码解了锁准备买高铁票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相貌变了指纹变了,能够证明我还是个人的身份证也就没用了,我已经不能用“白梓”的身份了……现在的我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新的个体。   我,是黑户。   对,在这个已经进行过六次人口普查的国度里,我,这个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熟练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居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   泪,忍不住拉了下来。   算了,反正横是一刀竖也还是一刀,不破釜沉舟就没办法背水一战——我牙一咬心一横,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滴——滴——”   枯燥而机械化的铃声在听筒中回响,我的心态也跟着那铃声上下跳跃个不停,最后终于在突兀静谧后响起的那个沉肃男声中彻底崩塌。   “小梓?”老爹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稍稍失真,“有事么?”   此刻的我终于体会到了“父母是孩子永远的温暖港湾”这句话中的深意了。   哪怕是远隔千里,老爹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焦躁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何就一瞬间放松了,全身一软整个人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   终于……安心下来了。   不知为什么鼻子发酸有点想哭,我紧紧用双手抓着手机,咬着嘴唇,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起来。   大概是我太久没说话的原因,话筒另一边的老爹有些奇怪,问:   “喂?人呢?怎么不说话啊小梓?”   我犹豫着……低下头用下巴抵着手机……然后轻轻把它凑到嘴边,说:   “我在呢……老爹。”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是?”   “是我啊,白梓。”   “白梓?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个男生你这明明是个女声——小梓你是不是用变声器了?”老爹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奈,“真是的,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用变声器跟我开玩笑?”   小孩子?恐怕就算是我长再大在老爹眼里也依然是个小孩子吧?   我苦笑起来,然后轻声对还在以为我是用变声器开玩笑的老爹说:   “没开玩笑啊老爹……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女孩子了……现在身份证也用不了买不了回家的车票,你能……”   我顿了顿,眼前的雾气更加朦胧,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感觉从鼻翼划过。   “你能……过来接我回家……么……”   声音一点点低落下来,到了最后不知为何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上面。   老爹他会相信我么?还是会以为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只是演技逼真了些?   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啊老爹!   我在心里呼喊着,可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话筒内外千里之隔,一片让人窒息的静谧,我握着手机,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浮起一片青白色,心中将熄未熄的那团火焰在这让人几乎被冻僵的气氛中颤抖着……   摇摇欲坠。   可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了老爹的声音。   “……啊,是真的么……?”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并未有太多的惊讶,那语气甚至像是在问我今天晚上是要吃什么一样自然。   一股莫名的失望瞬间涌上心头,缠上身体。   果然……老爹没有相信么。   我苦笑起来。   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女孩子,这种事情放在这个追求科学与真理的世界里充其量也只是都市传说的程度——甚至不如什么都市传说,只是勉强能够作为幻想小说里的情节存在而已。   所以,老爹那个认真到一丝不苟的性子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是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真的……真的……好难过啊。   我瑟缩着身体,轻轻回了一声“嗯”。   “……好,那你现在在哪儿?”   嗯?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老爹清楚分明的声音还在听筒里回响着:   “你们娘俩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干,唉,现在几点了居然突然给我听这种消息——说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让你方三叔叔过去接你,他家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哈???   “等等……老爹,你居然就这么相信了我?”   可老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些许的无奈和诙谐:   “不相信还能怎么办啊?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我的儿子闺女——出了事我不相信你还能有谁相信你?”   说到这里,他话里的感情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微妙起来。   “突然变成女孩子了啊……世事弄人,命运还真是奇妙。”   “奇妙???”   我陷入了懵逼。   这是什么鬼的感慨?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啊!   可没想到下一秒老爹就叹了口气,猛然间给我爆了个大料:   “对啊,奇妙——当初你娘那个傻瓜也是跟你一样的,也不知道是咱们家的祖传体质还是什么,居然过了这么多年在你身上又出现了,所以说啊……世事真是奇妙。”   卧!槽!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以至于后面老爹再吩咐我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方三叔叔接我这样的话都完全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我,白梓,这个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熟练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居然在自己成年之后得知了自己家那位温柔贤惠漂亮的老妈……在许多年前是个跟我一样的男人?   wtf?!   [未完待续]   咳咳   本作为作者上一本变嫁《我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后续作品   剧情独立 第3章 归家   一路上无言。   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甚至让我有些怀疑人生,所以得知了真相的我在方三叔叔的车上一路保持着沉默。   十八年啊……十八年啊!   十八年来好不容易培养树立起来的三观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都碎成了渣,我试图把那叮铃咣啷满地都是的残渣重新聚拢起来重塑三观,却只能看着那片碎成了别尘埃的碎屑望洋兴叹。   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   我自闭了。   可耳边却突然轻飘飘地响起成熟稳重略带着磁性的男低音:   “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我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车内后视镜中略带疑惑看着我的眼睛。   “没……没事。”   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隔着驾驶与副驾驶的空隙打量着才两个月不见的方三叔叔。   依然是那副休闲的打扮,清爽的短发微微冒起的胡茬凸显那股历久弥新醇厚的男人味,鼻梁又架了副细银框的眼镜,于是整个人看上去就突兀斯文起来了——正是小姑娘们最喜欢迷恋的儒雅大叔范,随便扔在大街上估计就能像噶韭菜一样收割一茬又一茬的妹子。   可他看我的眼神既陌生又疏离,虽然很礼貌很体贴,但是那只是他习惯性的对陌生人的安抚和示好而已……我已经没有办法在他眼里看到以前对白梓的熟悉和热络了……   他不认识我了。   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他们认知中的白梓是那个长相清秀性格开朗瘦瘦高高的大男孩,可现在的我却是个身形娇小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已经变成……陌生人……了啊……   心慢慢沉入谷底,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沉重的疲惫,我低下头,额头贴在手背上传来微微的凉意,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可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我,现在的不是“白梓”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叫面前这个中年人“方三叔叔”的资格呢?   没有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看着远方地平线缓缓泛起白色的天光,看着黎明的那抹光刺破笼罩了整个世界的黑暗,看见属于白天的光明驱逐了黑夜的死寂,脸颊腮边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泪水沿着下巴滴下来,洇湿了手背,我咬着嘴唇闭上眼睛缩在车后座的角落,却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就这么离我远去了。   不是我对这个世界陌生起来,而是在这个依旧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世界眼中……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泪水止不住流淌,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掉眼泪不让前面驾驶位的方三叔叔看到我这幅模样,可眼泪却像漏水的水龙头一样自顾自流个不停。   这具该死的女孩子的身体!   我在心里咒骂着。   可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托着一盒卫生纸的手。   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方三叔叔,他正对我无奈地微笑着,把那盒卫生纸递到了我的面前,轻声安慰我:   “擦一擦吧,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涌上点点暖流,刚刚冰凉的身体竟然好像微微有了温度。   于是我咬着唇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盒卫生纸,抽了两张擦掉满脸的泪水……低下头,抱着那盒卫生纸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了。   头脑终于从刚刚的极度自我否定和自我厌恶中清醒过来了,于是瞬息间尴尬的情绪就充斥了脑海和心脏——我,一个已经十八岁成年了的男人,居然会在方三叔叔面前哭得像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一样……   不。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   我现在……的确就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啊。   “虽然还不认识,可是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跟叔叔说说的,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会一直很难受的,叔叔会帮你保密的——如果你相信叔叔的话。”   耳边传来方三叔叔的声音。   “相信叔叔的话?”   我暗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相信啊,从小就跟方三叔叔关系好得不能再好的我怎么又会不相信方三叔叔?   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女孩子这种事情真的是能够告诉他的吗?就算我告诉他他又会信么?   又或者,如果我把实情说出来了,他又会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我呢?   我……我没有赌的资格。   大概是见我一直低头不说话,方三叔叔干脆打算主动出击了:   “是什么不能跟叔叔说的话么?”   我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就不要说了,”他叹了口气,“既然是不能跟叔叔说的话,那还是藏在心里吧——不过还是要找个人倾诉一下的好,有些东西一直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坏的。”   会……憋坏……的?   可就算我想倾诉出来,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作为让我放心倾诉的对象呢?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在宿舍里观察四周情况时正好看到的……对面床的那个家伙了。   那时候的俞晓正倚坐在床头,上半身沐浴在月光中,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我,是现在想想怎么想怎么欠揍的模样。   那!个!家!伙!   原!来!如!此!   我到现在才想起来,当时恐怕他早就醒过来了然后一直看着我,很可能我变成女孩子之后慌乱的全过程都被他看见了吧!   包括……包括我试探着摸自己胸也是!   日!   我咬紧了牙关,刚刚的悲伤和迷茫突然就被对那那家伙一脸无辜表情的愤怒取而代之了。   果然那时候就应该直接想办法把他做掉的,这个世界能够让人完全信任的……果然只有死人对吧?!   我抱着相当危险的念头,正在内心的假想世界中幻想把俞晓如何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能翻身的时候,车速却悄然慢了下来。   方三叔叔转动方向盘缓缓地让车转了一个弯,刹车,转过了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到了,下车吧。”   我怔住了。   这就到家……了吗?   [未完待续]   求收藏月票   成绩好的话会日更的 第4章 亲情   到家……了。   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像现在一样的感情。   像火焰一样在胸膛中燃烧,纯粹而汹涌几乎就要溢出来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家永远都是你最后的避风港。”   现在的我大概终于理解了这句曾经被我嗤之以鼻的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还有可以信任的,可以不用遮遮掩掩就发泄感情的地方就只有家了!   只有这里!   不必再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和外界封闭,也不必装成那个沉默寡言伤了心的小女孩,我打开车门冲下去,紧紧地咬着嘴唇,忍着眼眶酸楚打转的泪水,扑进家门前老妈的怀里。   熟悉到了灵魂深处的温暖,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母胎中,老妈的手绕过身体轻轻按在我的头上,耳边便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   “乖,没事了……回来就没事了。”   她在我耳边低语。   没事……了吗……   没事……了啊。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崩开了,理智被汹涌的情感冲毁,我把头埋在老妈的肩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肆意横流,洇湿了她肩膀的一大片布料。   终于从那片陌生的世界逃出来了!   身体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我下意识更加抱紧了老妈。   “傻小……傻丫头,走吧,先回去再说,”老妈轻声说,“到了家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和你爸爸呢。”   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我咬紧了嘴唇低低“嗯”了一声,可却仍未松开抱紧她的手。   “你啊……行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抱过我?没良心的,现在这种时候才终于知道老妈有多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无奈,但我能够听出来的更多还是宠溺。   或许人类总是这样吧,只有在极度需要某些事物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些事物到底有多么珍贵,就像我。   以前从来没有太在乎过老妈对我的爱,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的怀抱是多么温暖——而这样的怀抱在以前是被我嫌恶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抱什么抱啊!”   还记得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笑容有些僵硬的样子。   心头涌上歉意,我下意识地牵起她的手,看着她有些惊奇的眼睛,说:“嗯……先回去吧。”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心头也随之涌起一波悲哀——就算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我依然,依然没有勇气把我内心的感情倾泻出来。   就算心中狂风暴雨,表面依然风平浪静。   或许刚刚的拥抱就是我对老妈……最大限度的感情表达吧。   背后已经传来老爸和方三叔两个中年男人温和礼貌的寒暄声了,我被老妈牵着回到家里,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用圆润可爱的手指轻轻在膝盖上画着圈。   我实在想不出能够用其他的什么办法缓解现在的尴尬情绪了。   玩手机?   这种时候哪有什么心情玩手机?   跟老妈聊天?   聊什么?直接抬头张嘴“诶老妈真巧啊你看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变成女孩子了”?   那不就是干净利落地作死吗?   鬼知道老爸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还是干脆只是为了维稳我的情绪使出的缓兵之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没脑子一样直接问出口啊!   不过……   是真的么?   老妈在以前……真的也是个男人?   好奇心上来了谁也挡不住,我偷偷低着头眼珠子晃悠把目光投向在我对面沙发上坐下的老妈。   根本看不出来!   老妈是典型的娃娃脸,人都四十多岁了前些天跟我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我们俩还日常被误认成姐弟。   相貌漂亮可爱保养得又好,脾气温柔又会关心人,平时跟我爸一起号称人形自走狗粮派发机,简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虽然听说很早以前她和我爹其实是兄妹,不过她是养女所以并没有血缘关系,后来爷爷奶奶遭遇了车祸意外过世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从牙牙学语到如今人至中年,四十多年的感情实在称得上是神仙眷侣级别的模范夫妻。   可现在突然告诉我她以前是个男人?   wtf?   是世界太疯狂还是我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这他妈谁会信啊?!   可玄关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我和老妈不约而同下意识转过头看了过去,看着老爸换好了拖鞋走进来,而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我的身上。   看看看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少女啊!   虽然想要吐槽,可紧张到了极点的心情实在是让我无力吐槽,只能心虚地低下头继续在膝盖上画圈。   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一直到一大片阴影终于笼罩住了我的身体时我才僵硬地停了下来,抬起头,尴尬地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老爸打招呼:   “我……我回来了……”   可并没有言语上的回应。   老爸只是看着我的脸叹了口气,在我胡思乱想好奇他是不是嫌弃变成女孩子之后的我不好看时,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按在我的头顶,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我的头发。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理我了?连句话都不敢跟你最亲爱的老爸说?”他的声音熨帖而温柔,“真是傻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和你妈是你爸妈这件事情是不会变的,所以……”   “别瞎想那么多了。”   他说。   别想象那么多……吗?   我闭上眼睛,回想从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女孩子之后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想法和过山车一样的心情——不难看出,其实一路上的我都在多想。   怎么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多想呢?   又不是今晚炒鱼香肉丝还是宫保鸡丁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是变成了女孩子啊!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女孩子啊!   万一就连老爸老妈都不认我都觉得我的话都是谎言是在骗他们……那这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我又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相信我的人没有相信我,那这样的世界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可老爸却只是摸着我的头,轻声诉说:   “我和你妈永远都是你的港湾,我们都不相信你谁来相信你?”   “有什么事放心交给老爸吧。”   [未完待续] 第5章 与我无关   心情逐渐冷静下来了。   沸腾的波澜的内心被抚平,我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老爸和老妈,又低下头,咬着嘴唇,湿热的痕迹从脸颊淌过流下去。   “……谢谢。”我说。   谢谢你们理解我,谢谢你们相信我,不管如何,谢谢你们还把现在陌生的我当做你们的孩子……谢谢。   空气陷入天鹅绒般的静谧,耳边却突然传来轻轻的叹息声。   “唉——你这傻孩子。”   紧接着,身体突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温暖到甚至有些炙热,带着沉厚如山般的父亲的感觉,只是被抱着,我居然就这么安心下来了。   我浑身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有点微微的不满觉得老爸大概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可沉默片刻,却同样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他——   终于……安心下来了啊。   变成女孩子的梦魇消融,害怕前路被浓雾笼罩遮掩的迷惘清醒,现在回首想起刚刚在方三叔叔车上抱着膝盖埋头像只小兽可怜委屈哭泣的我,居然感觉有点丢人。   可脸上温热的泪水却仍然止不住流淌。   变成女孩子之后这么容易就会被感情所撩拨么?只是稍微剧烈些的感情波动而已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就算心里想着不要哭不要哭也忍不住……还是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了所以哭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了?   我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可却得出了相当不妙的结论。   曾经开过玩笑,也跟沙雕网友们讨论过如果有一天一觉醒来变成了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以后会怎么办,当时言之凿凿扯了一堆东西几乎能写成一部长篇连载的性转小说,可最后没想到却在突兀发生的现实之后变成了一触即碎的满地玻璃渣。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信誓旦旦说就算变成女孩子之后也依然会保持着作为男性时的思维方式和自我认知。可没想到现在只是变成了女孩子不到一天,潜意识就开始觉得自己是女性可以肆意用泪水发泄情绪了。   那就这样吧。   我苦笑起来。   反正都变成女孩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过来,就干脆先接受现在的女性身份,把自己当成女孩子来处理以后的事情吧。   虽然心里还残存着对“既然都能突然变成女孩子那可能也会变回男性”这样可能性的希望,但直觉告诉我这样的可能性大概也只是“可能”了。   我本来就是个接受能力相当强喜欢随遇而安,人生信条就是“在随遇而安的基础上做到最好”的家伙,所以在最开始的崩溃和挣扎后现在几乎已经能够接受自己产生女孩子这个事实了。   虽然心还在迷惘,但大脑已经接受事实并开始坚强。   我闭上眼深呼吸,脑海中紊乱成一团糨糊的思维终于明晰起来,再睁开眼,被剧烈情感冲击的心也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了,”声音已经变得平静,“不用再抱着我啦老爹……”   我松开胳膊,老爸也终于放开了我,只是伸出手狠狠揉乱了我的一头长发。   “哎爸你干嘛?!”我惊呼。   可他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又拍了拍我的肩,说:   “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人生总是要继续下去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了那就只能接受——你还有我和你妈,只要咱们三个还在一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情呢?”   心情复杂可竟然无言以对,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老爸的眼睛,问:   “先不说这个……爸,你说我妈经历过跟我一样的事情……是真的么?”   话既至此,我下意识把目光转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老妈,发现她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可老爹也把目光转了过来,看着老妈,眼中似乎蕴含着什么我看不懂的复杂心绪,轻轻点了点头,把接话的权力让给了老妈:“既然是你老妈的问题,那就让你老妈告诉你吧。”   老妈看着我,我看着老妈,眼中的她突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迷蒙的光,然后点了点头:   “嗯,你老爹说的是真的——不过说起来跟发生在你身上的情况也不太一样呢。”   她脸上逐渐浮起思索的神情,眼神涣散,明显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与其说是变成女孩子,你老妈我倒不如说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然后进入到了一副女孩子的躯壳中——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个男人这档子事情啦。”   穿越之后变成了女孩子?   oh shit。   可以吐槽的槽点太多乃至于我现在大脑一阵混乱竟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   我再次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奇葩的地方,不仅仅会发生“一觉醒来变成女孩子”这种诡异的事情,还会有传说中只见诸于小说电影游戏里的“穿越”元素?   扯淡呢吧?   要是有别人说给我听或者是在沙雕网友转发的沙雕图中见到这种剧情我恐怕会大大地嘲弄嗤笑一番,可现在这档子事真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只能……   心情复杂。   心情无比复杂。   我看着面前熟悉的老妈,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陌生,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nmd wsm?   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想要玩弄我这个区区凡人的命运,但不管如何我就只能承受着,即便再无法接受内心再愤怒……也只能承受。   “我先去睡了,”我低声说,“有点困。”   老爸和老妈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微妙的情绪,然后老爹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再说,其他事情先交给我和你妈解决……你先待在家里安稳一段时间吧。”   他们两个的意思我差不多也猜出来了,可懒得再说什么,干脆转过了头,回到自己房间。   还是开学离开家时的熟悉摆设,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只是进入房间的那个人变了。   全身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叠好的被子上。   床帘拉着,黎明初醒,窗外天光灿烂,想来正是一天刚开始万物苏醒的模样,生机勃勃……   可,一切与我无关。   [未完待续]   合同下个月处理完毕……下个月就能稳定更新了,大概   催更群群聊号码:814983725   你们尽管催,多更一章算我输,我就算从这儿跳下去,死外边,也不会加更的 第6章 自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却完全没有感觉,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身体上下不舒服,精神依然格外疲惫,一连打了个哈欠想继续睡下去,可趴在床上却已经睡不着了。   想来大概根本就不是身体上的困倦,而是来自精神上的,灵魂深处对于整个世界和现实的逃避……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发卷起,在脸颊上撒下痒痒的触感,而胸前的两坨肉带来的异感也愈发明显。   正躺着沉重压得胸闷,侧躺侧得不够会垂下来变形,就更不要说趴着了——趴的时间长了真的会痛的,超痛的!   我突然开始无比怀念起当初自己那具胸前一马平川但结实耐操可以在床上随便滚个来回不用担心头发扯着了胸被压着了的男性身体了。   可现在也只能接受这样女孩子的身体,女孩子的人生……那迷茫的崭新的人生……了。   我叹了口气,可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身子拖拉着比脚整整大了一圈的拖鞋,随便从衣柜里取了条以前的我没穿过的白T给自己套上,然后走到衣柜旁的全身镜前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黑长直童颜**,樱桃小嘴大眼睛,可以说是相当纯正的美人,偏偏有宽广的胸怀身形却相当娇小,从体恤下摆露出来的双腿也修长纤细,皮肤白皙而光滑,我自己摸了一把都差点沉醉在那细腻的触感中。   总结一下,是个会在男生中相当有人气受欢迎的样子。   毕竟黑长直美人再加上童颜**萝莉身材,简直满足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对于梦中情人的想象,估计就算是以前的我在大街上碰到这样的妹子恐怕也会忍不住回头吧?   这谁顶得住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纠结要不要给自己套上条男性内裤,毕竟就现在这样两腿之间凉嗖嗖的实在没有安全感,可多少试了一下发现之前的内裤腰围实在是太大了,于是就只能作罢。   无奈。   转身后仰,我再度像条咸鱼一样躺在了床上不想再动弹一下,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中都充满了疲倦。   按照一般的小说动漫剧情发展来说,突然变成女孩子又陷入了独处时光的我是不是应该大胆勇敢地探索一下男女生理特征之间的差别和不同呢?   比如把手伸到胸前和两腿之间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   可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只有真正体验过了突如其来变成女孩子的感觉才会体会到现在的这种心情吧——无助迷茫而恐惧,为未来人生的方向而惶恐,被现在脱离了“白梓”这个身份之后举目无亲的局面困扰。   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是我。   我还认识邻居老伯家养的那只肥肥胖胖的橘猫,我还认识街口那家早点铺子每天早上笑着跟我打招呼的老板娘,我还认识学校寝室里虽然才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可已经有不错感情的同学……可他们呢?   他们都不认识我了!   从性别到外貌到气味都改变了,都变成了一个新的个体,一个不同于“白梓”的独立的新个体。   那现在的我又应该叫做什么呢?   我抬起手,视线穿过张开的指缝落在苍白的天花板上,心情再次糟糕得无以复加。   没错……我没有心情思考那些无所谓无无所谓有的事情……我只想要知道在未来的人生中,又有多少人还能够记住我曾经的“白梓”的身份?   我想着,叹息着,突然不知为何生出了“这样纠结下去也没有用干脆死一死不好了?”的混账想法。   死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么?   似乎……的确……真的……可以吧?   死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就不用面对不确定的用陌生目光看着我的整个世界了……就不用再痛苦地挣扎了……   我似乎恍然,从桌子抽屉中找到那支做模型用的笔刀,在手腕上试着比划了几下,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样动手才会产生最小的痛苦就能让我失血而死。   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我下意识看过去,用左手拿起手机,皱着眉看着锁屏通知栏上一连串的信息。   发信人……是俞晓那个家伙?   心里不知为何微微一颤,刚刚笼罩在心头的梦魇就此消亡,我低头看着自己右手里笔刀闪着寒光的刀刃,下意识手一抖把它摔在了桌面。   轻生……怎么会……刚刚的我怎么会有那种荒唐的念头?   我抓着手机仰头看向天花板,全身突然一阵无力,就这么摊在了地上。   像溺水的人刚被救出来一样,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有种蹦哒到了岸上在干燥空气中嘴一张一合的鱼的感觉。   为什么刚刚会有轻生的想法?明明我可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式哲学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就——不。   我终于苦笑起来。   不是突然,是终于被重负压垮了能够承担一切的最后的阈值,然后陷入了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崩溃状态,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不符合我性格的事情吧?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抗压能力原来这么脆弱,可抬手看看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却也不敢要求自己有多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个比正常女孩子更脆弱的……女孩子。   大脑似乎再也没有办法进行冷静的思考,我再度进入到极端的自我否定状态之中,绝望和迷茫像海水一样汹涌吞没了我的身体,我想挣扎,于是伸手摸索着任何可以让我不至于彻底绝望的东西。   手指划过指纹解锁模块,手上的手机屏幕锁解开,又直接弹进了QQ消息页面。   鲜红的小点和数字在蓝白色清淡的界面中显得格外显眼,我看着那99+的文字苦笑,突然感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点进去,最后的一条信息在瞳孔中闪烁。   “你丫在干嘛?好歹回个信息啊!”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微笑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发送: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刚刚我其实在自杀。”   [未完待续] 第7章 好人卡   会话窗口陷入漫长的沉默。   许久,手机终于“嗡”的一下震颤,把已经丢失注意力的我重新唤醒。   转头,视线从浅蓝色的床帘上离开挪到手机屏幕,然后大段的文字就出现在我的眼中:   “自杀?我说不会吧?我记得好歹跟你认识了几个月了,印象里你应该是个挺能扛得住打击的家伙,可现在就想着要自杀寻短见了?原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啊。”   平淡至极的语气,就好像不是听到我说我要自杀,而是听到我说今天早上喝粥,随口评论了句“还是皮蛋瘦肉粥好喝”这样子。   不对啊!   我倒是好奇起来了。   通常碰到这种情况,作为被倾诉方不应该赶紧想办法安抚倾诉方的情绪,告诉她“蓝天白云大地青草,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么?怎么到了俞晓这龟孙子这儿就变成这么平淡了?   难道在这家伙眼里我就这么不值一提?   fu**ck!   突如其来的暴躁,我干脆直接坐了起来,手指噼啪在屏幕上打了一长串字直接就怼了过去:   “怎么着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吃您家大米了?我就是抗打击能力差不行?有本事你沿着网线过来咬我啊!来啊!不沿着网线过来咬我你就是我孙子!”   然后冷笑,锁屏,扔手机。一气呵成,是暴躁老妹中的豪杰。   仰头躺在了床上,感觉心里瞬间爽了好多,我松了口气。   可被我扔到床上手边不远的手机却又发出了响亮的新信息提醒声。   得罪了我还想让我看新信息?   我嗤之以鼻——想都不要想,纯粹是在想屁吃呢!   可手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从床上把手机重新捞了回来,纠结了半天,一边解锁一边好奇俞晓那气人孩子会给我回什么消息。   讨好我求我原谅他?还是依旧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平淡发言?   在解锁的那一瞬间,猜测全部坍塌,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解气了?”他问,“有些事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嘛,你看不如像这样跟我发泄出来,有时候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心里憋出毛病,毕竟我是你朋友,朋友就是用来用的嘛。”   接下来是一个贱笑的表情。   想说什么,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尝试着打出了几个词,最后却都又默默删掉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只是手指的轻微动作就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我紧紧把身体蜷缩起来,抱着手机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手机屏幕上,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身体周围的氧气似乎一点一点被抽走了,于是向我迎面扑来的便是窒息的感觉,双眼渐渐潮湿于是泪水流下来,可却没有痛苦,只是恍惚间似乎有只手向我伸了过来,按在我的头上,像老爸的手一样宽厚温暖而坚实。   “没事的,”那双手的主人说,“没事的。”   没事的……么?   我抬起了头,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来,于是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便朦胧不清。   可即使是这样,像蒙了一层雾气一样,我却依然能够看清楚那条信息里的每一个字,也能看清楚下面那个贱笑表情那张讨厌的脸。   可不知为何,素来讨厌那贱笑表情的我现在居然感觉它也有那么一丝的可爱。   “谢谢,”我打字,“谢谢你安慰我。”   很好的切入点不是么?   甚至比老妈老爸都做得好——隔着年龄的代沟,他们确实可以作为温暖的家庭给予我无条件的关爱和温暖,让我在这个突兀变得冰冷陌生的世界中还能有一处避风港。   可即使是他们也无法理解我这个年纪经历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后会有的心情……我甚至怀疑过老妈亲口确认过的她变成女孩子只是他们俩编出来让我轻松一些的故事而已。   我明白他们的好意,我也同样清楚他们对我毫不掩饰的爱,可他们的爱太庞大了,以至于只能像太阳一样紧紧包围我,可始终只是停留在我的身体表面无法更进一步。   但是俞晓做到了。   惹我生气,又让我伴随着这股怒气把积蓄在心底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不是么?   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我昏睡的时候这家伙可是足足给我的QQ发了一百多条信息甚至更多,点进去的时候那鲜红刺眼的“99+”历历在目啊。   很用心的关心,让人忍不住感动。   而他的回答同样让我的心里一暖:   “不用谢,毕竟是一个寝室过,应该做的,要是想谢我就千万不要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什么都有可能,可死了什么可能就没有了。”   “嗯。”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确实,活着什么都有可能,说不一定未来某天再一觉醒来我就又变回去了呢?   虽然这样的概率很小,但是一觉醒来突然就变成女孩子这样扯淡的事情我都碰到了,还怕碰不见更邪门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心情忽地轻松了些。   不再想不开了思维也就活跃起来,可思维一旦活跃起来以我这脱线的性子就喜欢往歪路上走。   脑海中就突然蹦出了个想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稍微的推敲后越来越趋近于真实和确定,但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太无厘头和不靠谱了,就只是想想而已我自己都觉得扯淡。   但以防万一,还是干脆问出来得了,省的以后尴尬。   我想着,犹豫着纠结着,慢慢打字,最后终于把想问的那两句话发了过去:   “那个……不是……就……诶俞晓你说……你说你突然怎么就这么对我的事情上心了……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那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我纠结尴尬好奇几乎到了忍不住的时候俞晓才终于发过来了个喷水的表情包。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喜欢你?做梦呢你?”   “???你不喜欢我怎么就突然这么跟我献殷勤啊?俗话说得好老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以前在寝室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对你爸爸我这么好过?”   “劳资好心好意过来安慰你你居然这么对劳资?神他妈喜欢上了你,虽然你变成妹子之后长得确实挺可爱的,可是也不动动你的**想想?劳资看到你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就冒出来你男生时候的样子,这谁顶得住啊?”   哦豁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没事了。”   结果没想到俞晓秒回了张“爸爸永远爱你”表情包:   “得了得了,看你现在连这种玩笑都能开得起来了就说明心情已经差不多了——赶紧去处理你的身份问题吧,拜拜了您嘞!”   我迟疑:“身份问题?”   “当然是身份问题,别忘了你现在变成妹子之后相貌指纹DNA什么的应该都换了一整套吧?相当于直接变了个人,以前的户口证明也就彻底报废了,现代这个信息化世界,没有身份证明寸步难行,你还不赶紧跟家里人想办法商量着办身份证件?小黑户?”   心里瞬间了然。   没错,之前确实碰到过他说的这种情况,身份证和本人对不上的我在回家的时候甚至根本就坐不了高铁,只能打电话给老爸让他委托方三叔叔接我把我送回来,而出行尚且是这样,就更不要说更麻烦的事情了……在这个时代,没有确切个人信息寸步难行。   “顺便给你提个醒,”俞晓又发来一长段文字,“如果你家里有人懂这方面的话,可以去老家农村的派出所办理身份证明,比较方便一些,至于操作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把他说的话记了下来。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可多少是对现在我这个局面有帮助的,而有帮助就记下来,说不一定就会派上用场呢。   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停下来,伸手在光滑的膝盖上敲了敲,又看向手机,咬着嘴唇打字问:   “诶俞晓,问你个问题。”   “问”   于是我斟酌着,一个一个字打出来:   “为什么,你这个家伙,会对变成妹子以后要怎么办……这么熟练啊!”   不仅是来安慰我还是告诉我身份证明的重要性,总之都透露出好像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消息……希望是我的错觉,可总感觉不对劲。   但出乎我的意料,俞晓只是发来了个“崽爸爸不爱你了”的表情包,然后冷冷地回了我两个字:   “你猜。”   你猜?   我猜你妈哔——(消音声)   “果然你他妈个狗东西就是对我心怀不轨吧俞晓!删好友了删好友了!”   果然一提删好友俞晓还是秒怂:   “别别别,开个玩笑而已……百度啊,百度找不到就去知乎贴吧NGA提问,总会有沙雕网友提供想法的——其实能想到突然变成女孩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况且你也值得我帮,就当我随手做好事吧。”   很简单的答案,但也是很不寻常的答案。   “谢谢你,”我打字,“你真是个好人。”   “喂喂喂发什么好人卡呢?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我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尽管试图否认,但他确实是个好人,能够因为简简单单的个把月的室友关系就帮我帮到这份上而不是打个电话把我上交给国家已经很难得了。   这个家伙……意外的很温柔啊。   我想。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嘤 第8章 活着   吊桥效应。   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而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一个异性,那么他就很容易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   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这种理论放在我的身上对吗?   因为突然变成妹子带来的心理崩溃,就像行走在吊桥上前后为难胆战心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一样,所以相当不安。   这时候俞晓那个狗东西正好又凑了过来,雪中送炭地安慰我,这时候就算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也应该多少会感动了,更何况我本就不是铁石心肠。   没有人能够拒绝雪中送炭,人们讨厌的不过是锦上添花。   我问俞晓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不过是开玩笑,但现在我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俞晓那狗东西动心了……造化弄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手机被扔在一边,无视了屏幕上闪亮的新信息提醒,心情也终于能够稍微平静下来了些。   妈的,脑壳疼。   要问我刚刚到底对俞晓那狗东西动心没有……应当是没有的,劳资毕竟当了十几年的钢铁直男,就算突然变成妹子也不可能直接就把观念扭转成女性的,说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只是把他当朋友而已!   可刚刚心里突然涌起那股“原来这家伙竟然挺温柔挺会关心人的,做他的女朋友应该会相当幸福吧”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啊?!   我用力拍了拍脸颊。   快醒醒啊白梓!你TM是个男人啊!虽然你已经没有小丁丁了可你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啊!   一个纯爷们怎么会有这种标准的女性思维想法啊!   这种想法很危险的好不好!   我自暴自弃。   大脑已经不堪重负向我提出罢工抗议,感觉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但觉得实在是硌得胸疼,只好又重新翻过身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一条在阳光下撒满了盐逐渐干硬的咸鱼。   啊已经不想再思考了。果然我就是条咸鱼,又臭又硬又咸。   可房门突然“咚咚咚”响了起来,但紧接着传来的不是fuze的炸弹爆炸声而是老妈的声音:   “小梓?醒了吗?”   我实在懒得动弹,回了句:“醒了,进来吧,门没锁。”   老妈这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还是接受不了?”   这是她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胸口一闷,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终于从毛线团一样纠结成一疙瘩的脑海中稍微抽出了清楚的想法,然后哑着嗓子回答:   “嗯,接受不了。”   没错,接受不了。   从我变成变成女孩子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两天了,虽然其中的一天一夜我都用来睡觉了,可是在剩余一天一夜的思考纠结过后,我依旧无法接受我已经变成女孩子这个事实。   别说我矫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永远不知道它对人的影响会有多大。以前在网上看段子,看故事,觉得这是件很好玩很欢乐的事情,毕竟沙雕网友们图个乐呵大家都懂,也不会当真。   可万一当真了呢?   万一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可就不是什么能够乐呵乐呵就完事儿了的事情——那是灾难啊!   一场足以摧毁变成妹子之前几乎所有人生经历的灾难!   社交圈归零,性别认知归零,思维方式不归零但也从上到下被大刀阔斧地修改成了陌生的模样——基于男性性别定位的所有观念都要重新养成。   满级毕业大号因为GM的失误变成白板小号,要真是一款游戏的话我甚至还可以联系运营方索要赔偿,可地球ol哪里来的运营方?   我只能含泪告别自己满级神装的大号,用这个一无所有的白板小号来迎接接下来人生的所有挑战。   我不甘心,所以我无法接受。   耳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我下意识转过头,正看到老妈在我身旁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接受得了也好,接受不了也罢,但是记住——身体始终是最重要的,小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并没有回答。   或许是已经厌恶了这副心灵鸡汤式的口吻,或者正处在心情极度低落状态完全听不进去劝,总之老妈的话只是在我耳边转了个圈,然后就风一般吹过去了。   已经心态爆炸的人是听不得劝的,就像现在的我,这还是因为劝我的人是平日里对我特别好的老妈,要是一个陌生人现在坐在我的旁边劝我要想开点,我八成是要直接跳起来让他的脑袋想开点的。   看我实在是油盐不进,老妈终于叹了口气。   “你爸说我是过来人,处理这种事情多少有些经验,就让我过来劝你,”她苦笑着说,“可我哪里是什么过来人……情况都不一样,老妈也没有办法帮你开导什么。”   她伸手按在我的额头,手指冰凉而柔软,像一捧柔软的雪花,稍微让怒火中烧的我冷静下来了些。   “过来人?”恢复了些理智的我捕捉到了个让我迷惑不解的词语,“什么过来人?”   “从男人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情上的过来人。”   “……哈?”   我想说我书读的少老妈你可不要骗我,可老妈却点了点头,说:   “之前你爸应该跟你说过吧这件事情?你是把它当成我和你爸为了安慰你编出来的故事了?”   这个……   我有些尴尬。   确实是有这种想法。   老妈看出来了我的尴尬,朝我翻了个白眼,食指轻轻点在我的眉心:   “从小到大我和你爸骗过你多少次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俩了?认真跟你说的你居然还不相信……真是伤了你老妈我的心了。”   还骗过我多少次,明明根本就是把我从小骗到大的,小时候我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现在想想可真是亲爹亲妈——当然,这样的吐槽只是在心里进行。   现实里我依然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不敢你个头,”老妈冷笑一声,“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这皮孩子的小九九?心里时候八成还在编排我和你爹呢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可老妈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居然带着莫名的哀愁和难过:   “你把你爸跟你说的事情当成是个故事,可其实这个世界上现实永远都比故事精彩——你爸说的是真的,别怀疑了,也许你现在变成女生就是在证明这一点吧?”   ……嗯?   证明……这一点?   脑海中仿佛晴空霹雳。   我像触了电般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脑海中像跑马灯一样回放着从发现自己变成妹子之后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情,而这次怀着特殊的目的看确实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老爹的故事,故事中的具体情况,到家后老妈的态度,她现在对我的流露的表情,还有……“证明这一点”……   大彻大悟。   所有线索排在一起便自动归位,一点一点拼凑出了我认知中对这件事情的真貌。   是更大的晴天霹雳,整个人几乎心如死灰,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老妈,心如乱麻,不知道是应该怨恨还是应该感谢,只是看着她,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痛苦地问她:   “为什么……老妈?既然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要等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才告诉我?为什么?!”   大脑已经被愤怒和怨恨冲昏,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思考,我咬着牙想要问出来个为什么。   老妈的话已经告诉我“成年之后会变成女生”这种荒谬透顶的事情是她遗传给我的特质,那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现在同样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可是如果知道这种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那为什么不早几年就告诉我?   早几年告诉我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不就可以比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好的多?   为什么?   我顶着怨恨愤怒和不解看向老妈想要求得一个答案,可她只是看着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我和你爹以为那只是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一个特例,不是会遗传的特性,所以即使是我们两个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愣住了。   一盆冷水浇在了我头上的熊熊怒火上。   我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然后可悲地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可以怨恨和愤怒的理由了——没错,就算是老妈也跟我一样,只不过是被命运肆意玩弄的棋子而已。   我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想到这里,心头一片凄凉,我重新躺下去,侧过身,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   可背后却突然传来“啪”一声轻响。   老妈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书桌上面,然后站起身,轻声说:   “命运对我们都不公平,可其实也很公平,而不管怎样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你的新身份证办出来了,给你放在这里了……”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想清楚,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她说。   [未完待续] 第9章 再相见   生而为人,终究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或多或少的会“为他人而活”,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纯粹单纯地为自己而活着。   因为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活成了传说。   我还没有想要成为传说的想法,所以……   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去寻死。   不管是为了老爸老妈还是为了自己,活着都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确实想过要逃避,可逃避就会败北,而与其逃避成为懦夫,我宁愿选择去面对。   去面对以后迎来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生活,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怨天尤人,在黑暗和阴影中逃避,成为扭曲的只会抱怨的废物。   “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老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她说的确实是最有道理的话,有道理到我根本无法去反驳——但我依然无法完全看开。   和老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随便发泄情绪,所以我暴怒我不解我怨恨,可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冷静下来,脑海中沸腾的想法沉淀下来重归冷静,我的理性也终于能够接受老妈对我说的话。   可感性不能。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应该选择接受,可我的感性告诉我我无法接受,于是我整个人在接受和拒绝的夹缝中挣扎——我的理性和感性就是市井故事中的矛和盾,彼此攻伐想要说服对方,可是没有一方能够成功。   可还好,矛和盾都有一个共同的内核——   人啊,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于是我虚弱地微笑,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抓起被老妈放在书桌上的崭新身份证,翻个面,于是正面那张让我感觉既陌生又熟练的脸就出现在了眼中。   是我。   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拍的照片,虽然有些莫名的失真,但身份证上面那张嗔笑皆宜明媚可人的笑脸的确是我。   可旁边的名字已经不是我熟悉的“白梓”了,而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崭新的叫做“白糖”的名字。   很**的一个名字。   我想着,可又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那张陌生的身份证,像个真正的**一样全身颤抖,坐在床边泪流满面。   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而永远不能再出现,那个叫做白梓的男孩已经死在历史的尘埃中,他留给我的是一段让我感慨让我怀念的流金岁月,可也仅限于此。   困在过去记忆中走不出来的人终将伴随过去一同逝去,我还年轻,我还不想就这么在过去中悄无声息地变成历史车轮下一撮无人在意的灰尘。   “对吧?”我问自己。   “对的。”自己回答我。   “不管如何,无论怎样,都要前进的,对吧?”   “对的。”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该昂首挺胸迎接未来了,对吧?”   “对……的。”   可还是好不甘心!   我握着那张身份证,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全身的力气被一丝一缕地抽离身体,想要咆哮想要发泄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像缺氧的鱼一样绝望地朝着水面吐了几个微不足道的泡泡。   已经做不了什么了,现在的我才终于发现……原来在命运的安排和捉弄下,个人不过是像蝼蚁像微尘一样渺小,即使拼尽所有的力量,也无法让既定的命运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就是现实。   我哭着站起来,扶着床头的柜子,慌乱地穿上拖鞋,一路慌乱近似疯癫地走到房门,打开门,走过走廊下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老爸老妈。   我看着他们,泪水遮掩的朦胧视线中他们也担心地看着我,我能看到他们两个一脸担忧地站起身向我走来,我能感觉到老妈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抱着我,问我:   “小梓你没事吧……傻孩子要是真的接受不了就跟老爸老妈说啊,我们养你!我们养你一辈子都可以的。”   老爸站在她的背后,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充满关心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世界……我似乎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心头似乎有什么沉重的负担坠落下来,覆满阴霾的心稍微轻松了些。   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自然一些,然后看着老妈的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我想清楚了老妈,我没事的……我想把头发剪短些。”   嗯,把及腰长发剪短些,仅此而已……这样就好。   我想着。   ◆   [这里是转换视角的分界线]   ◆   那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名字是“白梓”,白色的白,桑梓的梓,说起来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开学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男生,这点我是可以确定的,毕竟是一起洗过澡一起上过厕所的关系,如果这点我还确认不了的话就可以去医院检查检查视力看看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当然,我眼睛必不可能瞎。   所以,前两天深夜在寝室看到的经历的事情也当然是真的。   我半夜失眠,睡不着坐在床上玩手机发呆。   月光明亮,从对面白梓被窝里突然钻出来的却是个女孩。肤如凝脂白皙细腻,长相又偏偏可爱而迷人,当的上一个“明媚动人”的形容,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心动的感觉。   那时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发现我醒了,所以我也就正大光明地半坐着欣赏她从被子里露出的纤细而优美的小臂,玲珑小巧又骨感的锁骨,白皙光滑的香肩。   大饱眼福。   可最后她还是发现我了。   心头一句“哦豁完蛋”,尴尬的心情蔓延,可我还是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尴尬地微笑,在寝室的一片黑暗中与她对视着。   然后在她的自爆和我的猜测中,事情的大概轮廓被拼凑出来了。   这个女孩就是我印象中那个虽然长相清秀但还算得上是个纯爷们的白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个萌妹子,事实离奇到了我几乎没有办法相信的地步,可又容不得我质疑。   寝室的门锁着,我从头到尾也没睡过只是在玩手机,有什么人想恶作剧整我表演一出精彩的大变活人也自然不可能躲过我的视线。   能够做到以上的几点还不让我发现,那就只可能是什么鬼的超凡力量——可让我相信有什么超凡力量的存在倒不如让我相信眼前的白梓确实是变成了萌妹子靠谱。   所以我相当自然地就说服了我自己眼前这个卡哇伊的萌妹子就是我那个一起上过厕所洗过澡坦诚相见过的老爷们舍友白梓,然后带领她突破了男生寝室的封锁冲到楼下,还把自己那件相当喜欢的外套送给了她。   “以后有缘再给我吧,实在不行还有快递。”   这是我的原话。   可现在想想那时候大概也是挺蠢的。   有缘再见?   就算那家伙接受了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可身为男生的他已经在这所学校留下名为“白梓”痕迹了,变成妹子的她又怎么会选择再进入这所学校来重新面对这些让她会悲伤难受的熟悉记忆呢?   不是每个人都是抖m受虐狂会因为遭受苦难而感到愉悦,正常人只会因为悲伤而流泪因为难过而哭泣。   至于快递……   我皱了皱眉打开手机QQ,在会话菜单中找到熟悉的头像,点进去,可人已经显示不在线了,再发什么信息都已经石沉大海无影无踪,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割腕自杀了。   无所谓了。   我看了看时间,稍微心算一下,应该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于是伸手拍在旁边傻货的屁股上:   “赶紧的,就差十分钟上课还不快点?”   顺带屁股手感很好,相当弹。   我想。   “急什么啊,还有十分钟呢!”   尽管得到的回应透出相当的淡定,可眼前只是一花,那道稍显肥胖的身影就从我身旁瞬间闪过,以七十迈的速度直冲向教学楼。   卧槽嘴上不急不急可溜起来怎么比谁都快?   我在心里吐槽着,然后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张胖子你等等我!你是狗吗?!”   “汪汪汪!”   说他是狗结果还真叫上了?!   这什么人啊这是!   哭笑不得,我干脆放慢了脚步看着前面那个静若肥宅动如疯狗的家伙冲上楼梯,然后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爬上楼。   可不知为何,到教室的时候张胖子竟然就呆呆地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进去,一直到我现在他背后给了他那肥硕的屁股一脚之后他才终于如梦初醒般转过了头,看着我,表情迷茫,眼睛里莫名闪着光,手里拿着书可还是直接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深情地问我:   “俞晓,我说我刚刚好像见到了女神,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奶奶个腿!   我不屑地伸手扒开这货挡住了大半个教室门的身体,探头向教室里看过去。   什么女神,不就是长得漂亮点的……卧槽尼玛是白梓!   绝对是她!   虽然初见时那头乌黑得像瀑布般的长发已经剪短成了过耳短发,可我还是凭借着对那张明眸善睐的俏脸的记忆认出了她。   就是她!   虽然穿上衣服剪了短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可一旦回想起那晚的记忆就绝对确定了是白梓……   不,现在还能再叫白梓么?   是已经改了名字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重新出现在了这所会给她带来痛苦的大学校园中,可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崭新的,不知道名字的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她,她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微微仰着头看我。   气氛凝滞……而尴尬。   [未完待续] 第10章 真香   突如其来的转校生是美少女?   烂俗到了极致的套路,可真的发生在了身边之后居然有种微妙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就很神奇。   我看着面前不远处端坐在座位上仰着头认真听课的白梓……不,现在不能说是白梓了。   她的新名字叫白糖。   因为开学时身体有恙所以只能暂时休学住院修养,现在身体好了才终于正常来上学了,只是因为之前没上课所以落下了不少进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一下新同学——辅导员是这么讲的。   而坐在台下的我倒是看着面前窈窕娇小的背影差点笑出内伤。   白糖?   什么沙雕名字,怎么不叫白菜白酒白富美?   原来白梓这个名字多好,简单又好听还多少有点诗情画意,现在变成白糖这个够傻白甜的名字……话说起这名字的人是怎么想的?想要让白梓这家伙以后变得更傻白甜一些?   乐不可支。   我一边想象着白梓以后跟个真正的妹子一样捏着嗓子说话,扎在女生堆里八卦,出入女生厕所……卧槽竟然有点羡慕。   可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我们无法苛求每个人都有能与他人感同身受的同理心,毕竟……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白梓当然不吵闹,但即使是以我做不到感同身受的脑子稍微动一动想一想也能够想到在家的这两天她到底经受了多少的痛苦抉择和磨难。   我没有经历过突然变成妹子这种扯淡的事情,可也庆幸着自己没有经历,因为只是想想就已经能感觉到仿佛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世界观崩塌,过去的人际关系碎裂,整个世界眼前刷新重组,没有人再认识自己,以往再信任的人此刻也成为了不能够再轻易相信的路人——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相信代表就是背负了可能会被背叛的可能,而这份可能极其后续会产生的后果不是人人都能背负的起的。   蓦然,我竟然对前面不远处那娇小的背影略微感到了心疼和怜惜。   或许在最开始变成妹子的时候,就算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被发现了才选择信任的吧——这家伙原本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要不是碰到了我这个一尘不染美少年诚实守信小郎君,估计随便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就八成要用变成妹子这个把柄来威胁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   或者干脆把她上交给国家,然后被举着手术刀的变态科学家切片研究?   啧。   越想越带感哦不,越想越危险起来。   我嘬了嘬牙花子,看着白梓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人生如此,不爽不要来,既然选择活着就必定要背负太多东西活下去,不管那是命运之神随手砸下的一坨翔还是高山深渊,总是要走过去的。   不然怎么办?   三号教学楼,一跃解千愁?   我想着,竟然自己给自己逗乐了,看着那道背影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手肘突然迎来一手重击。   “咚!”   不轻不重的动静,但从手肘传到神经末梢的痛感倒是实打实的,我皱着眉转过头看向坐在我旁边的死胖子,伸手给他抽了回去:   “干嘛呢你!”   没想到张胖子竟然瞬间对我露出了“咱们大家都懂”的笑容,眼珠子滴溜转着,朝前面那道单薄的女孩背影努了努嘴:   “诶,你说现在秋天还没到了就更不要说春天了,你现在这就发丶情了,等到春天又怎么说?”   发丶情?   “你还真当我是动物世界了?”我哭笑不得,“发你个头的情,你可拉倒吧,我就是看她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多看两眼而已。你这死胖子又不是不知道,开学我就说过我绝对不会谈恋爱的——可这也不妨碍我欣赏一下人家的颜啊?”   “装装装继续装,鬼才信你瞎扯的话,我还说我大学里一定减肥瘦成一道闪电呢,你信?”   我沉默着侧头看着身旁这吨位至少有个一百八十斤的仁兄,又转过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着,”张胖子立刻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就说你……”   “我信。”我说   “???”他的话被我打断噎死在了嘴里,于是就一脸便秘的表情,“你信?”   “当然信,”我耸了耸肩,看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不信的,只要努力就有可能,况且只是减肥而已,你这身高这体重只要减下来个四十斤就能恢复正常人的体型——四十斤,努努力就成了。”   对,确实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努力确实有很多改变不了的事情,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都是已经努力过达到了终点线前的。而连努力都未曾努力过还口口声声抱怨着贼老天不公的,不是懦夫就是行动的矮子。   恰巧,上述这两种人都是我最讨厌的。   所以,我相当真诚地拍着张胖子的肩:   “减肥吧老哥,以你这底子减肥减出来也能变成高富帅,到时候就能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何乐而不为呢?”   但大概是我这轻松的口吻让他觉得我还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重新换上一副鄙夷的表情拍开了我的手:   “少来,谁要出任coe迎娶白富美,你不懂我,我减肥只是口头减肥而已,果然劳资还是适合安安生生待在寝室里追番打游戏痛饮快乐水,当一个舒舒服服的肥宅。”   那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好耸了耸肩,冷哼一声: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开心就好,以后老了一身高血压心脏病可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   “不会不会,”张胖子不知为何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自己作出来的苦果含着泪也得咽下去——起码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那就好。”   我索性转过了头,从桌上捏起笔,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出神,但不知为何,不管怎么放飞思想的翅膀,可好像始终有一根透明的线连接着我和面前不远的女孩。   那双自由的思想的翅膀竟然变成了风筝,而风筝的线也不知为何连接着白梓。   烦透了,可身边的张胖子却又像狗皮膏药一样主动粘了过来:   “诶诶,俞晓你说那妹子确实好看啊,估计咱们学院都挑不出来几个能比她更漂亮的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头猪……啧,好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最后还是要被猪拱了,想想就可惜。”   可我却摇了摇头。   别想了,白梓不像是那种能够轻易接受自己女性身份的人,虽然之前才接触了两三个月,可已经能够感觉出她是那种思想相当保守的性格,就算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短时间内也不会想到谈恋爱这档子事情去——指望她被哪头猪拱了?   做梦!倒不如期望她成为学院的一个传说——“辣手屠猪魔”,这谁顶得住啊?   可尽管我没回答,张胖子依旧不抛弃不放弃凑在我旁边诱惑我:   “我说你真不准备主动出手?俞大情圣,我看你在寝室里给咱们几个讲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实践才能出真知,这么优质的妹子不主动出手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去啊!”   可我摇了摇头,看向讲台,眼神迷离。   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复杂,我也懒得参与,更何况是白梓这个矛盾综合体,稍微出错下一步就是深渊——没错,大概我也是思想的巨人,撩妹什么的一套一套。   可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   来自书上的自己总结的知识总归只是理论,更何况感情这档子东西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一真陷进去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我叹了口气,摇头:   “别说了,张胖子,没兴趣。”   “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没有人可以逃脱真香定律!”   真香定律?   无非是喜欢发誓又往往做不到的人为自己找的好听的借口而已。   可我……不会后悔。   “叮——”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   不知不觉已经下课了。   我低下头收拾课本准备离开教室,可不知为何教室前面却突然喧闹起来,我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白梓正从随身的手提袋里取出了一件洗干净叠好的衣服。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花纹熟悉的材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男性的外套而不是女性的。   我愣住。   可喧闹声却越来越大了。   因为白梓转过了身,低下头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向我这边走着。   是我。   教室的最后一排只有我和张胖子,可张胖子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的过道,于是白梓前进的方向就只有我了。   而那个女孩她走到一半,抬起了头。   阳光从窗外笼罩下来覆在她的身上,一瞬间这女孩居然像从天上降下的天使一样,只是沐浴在阳光中,整个人就好像发着光。   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瞳孔蓄满狡黠的光,伸手把那外套递给我,如同百灵般轻巧悦耳的声音响起:   “给,你的外套!”   这一瞬间教室沸反盈天,群情激奋。   我好像感受到了不远处张胖子要杀死人一样的目光,和他嘴里缓缓一个字一个字恨恨吐出的几个字:   “狗日的!”   “真香!”   [未完待续]   我要月票,嘤嘤嘤   打赏也可以,5000火券加更一章哦 第11章 骂醒   真香是不可能真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真香的。   单身狗的老哥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可……眼前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白梓这货直接用双手托着外套伸在我鼻子底下,我看向她想用眼神示意让她低调些,可没想到这货居然歪了歪头对我眨了眨眼睛,又把那件外套往我身上怼了怼,一脸天真懵懂不经世事的表情,笑意盎然:   “你的外套,之前谢谢你了。”   谢谢你奶奶个腿啊!   这种情况会被误解成什么样子你心里是没有点acd数吗?   “请了病假突然回学校上课的美少女下课后公然还外套给路人男”?   老套而极其狗血恶俗的剧情,只是稍微想想就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   这时候说我们两个根本什么情况都没有只是纯纯的友情还有人会相信么?   不,不会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身旁不远处张胖子已经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和缓缓握紧的拳头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如果此刻我对他说“相信我我和白糖之间有的只是纯纯的友情而已”他绝对会直接拧腰竖冲给我一记庐山升龙霸,然后在空中欧拉欧拉欧拉我半小时再给我详细解释的机会。   可那时候,已经变成一坨覆满马赛克的不明物的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没有。   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可能有纯纯友情的,除非男人不把女人当成是女人女人不把男人当成是男人——或者男人是基佬女人是百合。   ……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第一我承认奸情第二我承认自己是基佬,并且只有这两种选择这种微妙的感觉了。   选择吧!   要不直接伸手揽住面前这看似是个明媚可人妹子其实是个抠脚大汉的死腹黑,承认奸情然后被张胖子一顿欧拉打成阶级敌人。   要不选择贴到张胖子那里凑到他的耳边用基佬的口吻说今晚咱们哦不,说其实我是个gay而且仰慕你很久了请正视这份心意吧!   我沉默片刻,思索。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   选择死亡!   “停一下,”我轻声说,“朋友,请停一下。”   下一刻,教室此刻无处不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当然也包括张胖子和白梓这两个事主。   我叹了口气,脚步轻移,一边想着“果然只能这样做了吧”,一边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白梓手中的外套,又低下头,露出一个自认为相当温暖的笑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眼前女孩的头,说:   “乖,还帮哥哥洗干净叠起来了啊,糖糖可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漂亮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子,啧啧。”   一边如此装模作样地感慨着,我一边压低了声音,用周围人都察觉不到的音量轻声威胁:“死变态你再整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信不信?是你飘了还是我俞晓提不动刀了?”   摸着女孩柔软乌黑的短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一僵,但也立刻反应过来,撅了噘嘴露出一瞬间我见犹怜的可爱表情,又把小嘴嘟起来,伸手打开了我还在她头顶占便宜的咸猪手,假装撒娇挥手小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   “哥你坏啦!逗逗你而已你居然跟人家来真的诶!”   活灵活现就是一性格可爱喜欢撒娇的女生,如果只是论适应变成女生后对女性生活和习惯的适应来说,眼前这家伙简直能轻松捧座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可这家伙……真的就是那个前两天还在手机聊天的时候对我说他想自杀的白梓……么?   心中莫名有种不安泛滥开来,如同潮水般溢满感官的所有角落。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身形,看着她微微翘起可爱俏皮像小恶魔一样的嘴角,突然感觉眼前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他了。   是白糖,而再也不是白梓。   可变成女孩子之后就能适应得这么顺利这么快吗?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爷们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会嘤嘤嘤卖萌的小女生?   还是说……其实原本白梓就是这种性格,不过是平日里身为男性的身份限制了他的天性,现在变成女孩子之后天性终于可以被解放出来,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思绪繁杂,眼前一片迷惘。   过去的白梓,现在的白糖,同一个人不同的外貌性格乃至行为习惯,一片无形的阻隔从我面前掠过,在中间像剪刀一样轻松地把一切一分为二。   向左边的过去看,是白梓。   向中间和右边的现在和未来看,是白糖。   明明是熟悉的人,可怎么就……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啊?!   我低下头细细端详着面前女孩的外貌,试图从上面找到曾经自己熟悉的那个男生的痕迹——可是我失败了。   没有一丝熟悉的影子,完全是崭新的样子,从内到外从外到内,我没有找到那个消失在时光之外的男生的任何一抹痕迹!   记忆被触及,我下意识掏出手机,在面前所有人一脸奇怪的表情中打开手机QQ,手指在会话栏上下搜寻。   有的,有的,一定……   手指停下,彻骨的冰寒突然从脊椎传遍全身,我愣住,怀着“是开玩笑吧”的侥幸想法,点开了那头像已经变成小企鹅的会话栏,再顺着头像点进个人资料页。   “该用户已注销”   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冷冷清清。   啊,这个QQ,原来,已经,被注销掉了,啊。   这样的话……也就能够得到解释了。   为什么后来一直不回我的信息,是因为已经把QQ号提交了注销申请了啊。   过去的朋友,过去的社交网,过去的QQ好友,全都伴随着QQ上脆弱而简单的注销按钮按下的那一瞬间……   烟消云散。   我沉默着,不知为何全身好像丧失了力气,可还是随手把手机塞进了裤子的口袋。   无话可说。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社交的人。   从小到大没有多少能够交心的朋友,自诩不善言谈,内心比谁都清高都骄傲,熟人面前屁话多陌生人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陌生人满天下,而能让我屁话多的熟人只有不超过两手之数。   白梓算是朋友吗?   算。   应不应该关心朋友的私事?跟个傻丶逼一样惹人烦地指手画脚说这件事你应该这么做那件事你应该那么做?   不该。   我从不干涉朋友的私事,因为每个人面对某些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除非违法有悖道义,不然作为朋友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指手画脚地教他怎么做。   所以,面对面前白梓的选择,我应该做的就是尊重,然后祝福。   不对么?   我不知道,可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昂起了某种冲动,并随着我的思考越来越无法抑制。   既然无法抑制,那就……   行!动!吧!   “白糖?”   我轻声叫着女孩的名字。   “嗯?”   女孩茫然,抬起了头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般乌黑延伸,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而潜藏在其中懵懂纯真的大眼睛又如同幼鹿般,湿漉漉地透出天真的色彩来。   哦该死,真TM可爱。   可可爱也不能够阻止我接下来的行为了。   这种时候,我就要做一件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一件非常过激的事情——把她骂醒!   我抓住了她的手。   一脸懵逼,惊讶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整个教室传染开来,我看到张胖子的表情从刚刚的平缓突然转成了懵逼和茫然。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低头,看着面前同样茫然的白糖,拉着她的手,低声说:   “走。”   “走?”   “嗯,”我缓缓吐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惊讶起来,正想再说什么,可已经晚了。   我拉着她的手,抱着那件外套,带着她穿过同学们穿过教室过道穿过门,把那片完全陷入了懵逼状态之中的世界抛在了身后。   “走了,”我说,带着某种报复似的**,“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咱们两个聊聊。”   “聊聊?”   “嗯,就是聊聊而已。”   “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我蓦然转过头,看着她没说什么。   倒把她吓了一跳,停下来不再跟我走了,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飘忽——紧张的经典表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还不如直接跳楼自杀得了。   “你……”她的声音也弱气下来了,“你……咱们没什么好聊的啊……你这到底是想干嘛啊?!”   这次倒是真像个被坏人胁迫的小女孩了,之前那副矫揉造作的语气和神态终于消失地干干净净。   我也终于能平静下来,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关于你变成女孩子这档子事的详细情况,仅此而已。”   可没想到这家伙听了我的话突然突然放松起来了,甚至直接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埋怨的眼神盯着我:   “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以为?”   没想到这家伙就突然扭扭捏捏红了脸,吐了吐舌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向我坦露了实情:   “我还以为你要用知道我性转秘密这件事来威胁我干什么事情呢……”   “哈?”   [未完待续]   玩了挺多梗……   弱弱求月票打赏,嘤嘤嘤 第12章 下雨了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脏?   刚说过“我想自杀”,转眼间就能够用女生的身份随口给我开这种玩笑,虽然看上去跟害羞了,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幅样子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我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孩,想。   世人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没错,人心隔肚皮,现在就算我坐在白梓面前,距离只有伸伸手就能碰触的程度,甚至可以说彼此呼吸着来自对方的气息——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完全无法看透面前这个家伙的哪怕一丝想法。   她坐在那里,并着双腿向一边斜着,慵懒地背靠在沙发上,穿着黑色板鞋的小脚脚尖点着地,两只小手抱着杯柠檬水一口一口吸着,脸颊可爱地一鼓一鼓,倒像只偷食的仓鼠。   可惜完全没办法给我可爱的感觉。   我清楚隐藏在这幅可爱身体中的是一个抠脚大汉的灵魂,虽然这抠脚大汉长得也算清秀,可绝对扯不上什么可爱——除非女装。   印象里曾经的白梓虽然是个男生,可身材实在是太瘦弱,文文静静的又是一病秧子。那时的他又皮肤白眼睛大,寝室里那群单身久了看老**都眉清目秀的畜生某天曾经商量过要不要给他套上女装试试,后来还是张胖子突然冒出来了句“万一白梓女装之后真特别漂亮怎么办”。   那群畜生这才放弃了给他女装的想法,我也放下了准备联系最近肛肠医院的电话。   可女装归女装,性转归性转,现在白梓的言谈举止也太……太让人无法把他跟以前那个白梓联系起来了。   到底真的是一个人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哪条在寝室看到的是幻觉,而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白梓只是熟悉白梓的孪生姐妹了。   我陷入沉默,吸了一口面前的红茶,感受着茶水在口腔中逸散的味道,咽下去,终于决定先声制人。   “我说……”我艰难地开口,“白梓你……”   “我叫白糖。”   轻灵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发言。   我愣住,看着对面的女孩,却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把视线从手中的柠檬水上挪开看着我了。   只是那对明媚的大眼睛里装着的却不是什么善意的情绪,而是冰冷的威胁。   “我的名字叫白糖喔,白色的白,糖水的糖,可不叫什么白梓,”她说,“要是把我认错成其他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要找的是那个名叫白梓的家伙可不是我。”   她……说什么?   彻骨的冰寒再一次席卷我的身体,自脊椎流淌向全身。   她在否认自己白梓的身份?继而否认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所有过去?   她明白现在以她的立场所说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吗?   那十八年的记忆,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以前所有的经历,那个叫做白梓的名字……就是这么容易就能直接丢掉的东西?就像每天早上宿舍打扫卫生丢掉的垃圾一样轻松,拍拍手就了无烦恼?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女孩,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犹豫,徘徊,脑海中思绪纷杂不停,我终于艰难吐出了一句话: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得到的答案却无比简单。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也看着我,大眼睛扑闪,迷惘的神色一点点爬上脸庞,甚至好奇地反问我:   “什么什么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愤怒,也许是怒其不鸣哀其不争,我几乎要忍不住拍桌子,但最后还是勉强冷静下来,皱眉问: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清楚吗?白梓,你这样自欺欺人的样子到底要装多久?演戏很爽?让我这个好心想帮你的人生气你就很爽?你到底想干嘛?”   耳中我的声音越来越拔高,最后大概是因为那愤怒的心绪甚至几乎够的上低声咆哮的级别了,话说完我甚至有些微微的尴尬和歉意,想着我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可再看向白梓的脸,那微笑的表情让我心中一凉。   她只是摇了摇头,再也没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是白糖可不是白梓哦,我也不认识什么叫做白梓的人,演戏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至于什么想要帮我——”   她的笑容愈发无辜和迷茫起来,甚至抬起手来可爱地点了点嘴唇: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您这位路人来帮助的呢,毕竟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也过得很开心,应该不需要什么帮助。”   “如果俞晓同学有多的没地方放的爱心的话,不如去关心一下社会公益活动呢,毕竟这个世界上比我需要帮助的人多得多呢。”   爱心多?社会公益活动?   我深呼吸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爆发出来,然后拿起刚刚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外套,轻声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知道你现在还在装——大概是演戏的感觉很爽所以让你上瘾了?然后白梓你就沉迷于把自己装成一个叫做‘白糖’的女孩?‘不是演戏’?是不是演戏恐怕你心里比我清楚。”   内心万千的想法掠过,本着最后对眼前这位同寝了三个月还算有缘分的家伙的情分,我轻声说:   “过得很好是吧?感觉自己的生活很舒服对吧?那就继续过得很好很舒服下去吧,我清楚你现在是想要把过去的所有联系都切断,让过去那个生活了十八年叫做白梓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现在的你取而代之。”   没错,大脑在愤怒,心被滚烫的怒火所燃烧,可我的理智尚且没有完全掉线。   我可以理解白梓现在的想法。   很简单,既然变成女生这件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定局了,那就干脆快刀斩乱麻切断过去和现在之间的所有联系,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就是白糖而不是白梓,过去的那个白梓已经死在历史中,成为暗淡的老照片。   然后,她就可以没有任何负罪感假装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叫做白糖的女孩活下去了。   多好的想法。   可惜,我之于她,大概就是计划中的那唯一一个变数吧?   知晓她的过去,亲眼见证了她从他变成她的过程。于是唯一铭记着过去的他同现在的她之间联系的我就成了一颗没有引信却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炸弹了。   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跑来把那件外套还给我,用近似绝情的演技想要让我放弃,彻底斩断我和她之间的任何联系,让我愤怒地跟他断绝所有情谊,直至老死不相往来?   完美。   完美!   多完美的计划,即使是作为局外人的我在想出她的一系列行为和详细计划后也只能为她的精妙想法和设计鼓掌了。   多好啊,不是么?   我在她茫然的表情中轻轻鼓着掌,说:   “装出自暴自弃的样子想要让我彻底放弃你,这样你也就破釜沉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对吧?多好的计划啊,真好。”   计划被点破,她的脸上终于猝然泛起苍白的颜色,但却仍然嘴硬着:   “不是……你在说什么?什么让我放弃你……我不认识你的……”   她咬着嘴唇,这时候到真的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大概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脑海中所有的想法一瞬间明晰起来。   我把那件外套留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糖,轻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觉得这样做对你好……那就这样吧。   你不是想要和我变成彻底的陌生人,斩断曾经的所有联系么?   QQ注销,外套还回来……”   我冷笑一声:   “呵,那就满足你。”   “从今天开始,我俞晓不会再管你白糖的任何事情,不管你未来的生活是好是坏,不管你未来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了——所以,从此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的……”   “陌生人。”我说。   不知为何,这样白糖要求的绝情的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我竟然没有任何报仇的解恨,只是有莫名难以言喻的愁绪和委屈缠绕在心头。   愁不知所起。   我俯视着女孩呆愣怅然若失的表情,还想说什么,但最后选择了放弃,只是把那件外套留在了原地。   “这件外套就留给你当做纪念吧,”我说,“再见……”   “哦,是再也不见。”   转头,离开。   背后似乎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细细的女孩抽泣声,可我已经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   我和背后那个女孩……大概就是两条交叉线,究其一生是有一个交点的,我们追寻着那个交点前进,可刚交叉在一起就重新迈上了各自的道路,重新分开,渐行渐远。   步伐沉重,我不知为何感觉到莫名的头重脚轻,走到柜台买了单,推开咖啡店的门走出去,抬头却看见了一大片的阴云笼罩。   乌云卷集,狂风滔滔,外面的空气温度降到了很低,我穿着短袖,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下雨了啊。   我心说。   真是倒霉。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嘤嘤嘤 第13章 回不去了   [以下为白梓视角]   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又来了,人生的进程总是伴随着离别和割舍,不管是再重要的朋友终究都会踏上离开的道路,向着远方各自的方向前进。   更何况那离开的俞晓之于我不过是仅仅认识了三个月的同寝室的舍友,仅此……而已。   维持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纽带脆弱而纤细,这个事实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尤其是在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之后就更能感觉到人情冷暖。   过去的所有朋友在这样的重大秘密面前都变成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握着从前用习惯了的老手机,在通讯录中从上往下数着人名,一个一个念下去,泪水也随之而下。   方三叔叔   [删除]   初中同桌   [删除]   高中稍微有些好感的文艺委员   [删除]   通讯录右边的滑块长度慢慢缩小,流逝的感情再回到心中时,眼中的小小屏幕中只剩下了两个名字。   方七巧和……俞晓。   是始终割舍不掉,删除联系人的时候手指甚至会自动跳过的两个人。前者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者则是唯一知道我变成女孩子秘密的朋友,虽然刚刚决裂。   删除不了。   即使能够把他们从手机里的联系人中删除出去,可代表了他们存在的执念却仍然在脑海中叫嚣着它们的存在。   不行啊!   让人窒息的虚弱感在全身沸腾,某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回荡,我无力地松开手,老手机便跌落在书桌上。   就像昨天,像俞晓在咖啡店对我说出那最后决裂的话的时候一样的心情,似乎有锯齿刃的刀子在切割心脏,蚀骨的痛苦一瞬间扼住整个胸腔。   我……办不到。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把过去全都抛弃,就算是再值得留恋的感情也不能再留下,可为什么到了动手的时刻却狠不下心呢?   内心似乎还抱有侥幸的心情吗?   那就……斩断吧。   重新拿起手机,我的手指颤抖着划动,终于,把那两个最后的名字删除。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被剥除了,可全身却不知为何又轻松了起来,刚刚仿佛窒息般的痛苦突兀消失一空,我大口大口喘息着,把手机扔进了书桌的抽屉里,手忙脚乱地锁上了抽屉。   结束了,就像俞晓向我宣布从昨天开始一刀两断沦为陌路人一样,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原来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是不愿意失去他这个朋友的。   全世界唯一一个理解我,知道我变成女孩这个秘密的特殊的家伙。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不理智,知道现在的我不过是借由着极端的情绪驱使所做出了一切,知道未来我一定会为现在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可我依然没有办法停下现在想要做的一切。   我,肆意浪费着他人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感情,在上面随便践踏,玷污,一边还死死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必须的,是正确的。   这样的我……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身体充斥着虚弱的感觉,我从昏暗的拉着窗帘的卧室走出去,拖着拖鞋走进卫生间,用力关上门。   “哐”的一声,震耳欲聋。   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那扇镶着毛玻璃的门有没有被我粗暴的动作损坏了。   我只是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让温水缓缓淌下,然后扯开衣服,随手扔在地上,迈腿走进了浴缸中。   耳边是流水潺潺,身体渐渐被浴缸中升起的热水包裹,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可不知为何我仍然感觉自己很冷,彻骨的寒冷像永不融化的坚冰包裹住了我的知觉,就算在这片温暖的热水中依然冷得像冰窖。   大概物理上的热永远无法加热心理上的冰冷?   我叹息,伸手拿过浴巾,用力擦洗着身体。   全身还是洁白无瑕,看不出有任何脏污的痕迹——这具女孩的身体几乎拥有了整个世界上所有女性所梦寐以求的特质。可这样的性别特征放在我的身上……却又无比讽刺起来。   皮肤仍然白皙,滑腻如脂吹弹可破,任凭我用力擦洗也显不出任何灰尘来,只是在温暖的水汽和摩擦中从奶白中微微透出了些粉红,看上去便更加诱人,即便是我这样厌恶这具身体的人仔细端详都产生了“好想咬一口”的想法。   可依旧让我恶心。   这具身体,这副长相,所作所为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   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比的恶心,恶心到让我再看到这具身体就几乎要呕吐出来!   愈发无法释怀的心情和生理上的厌恶让我忍不住对这具身体的动作愈发粗暴起来,用力按着浴巾想要把上面其实并不存在的某些污秽物洗干净,可偏偏浴巾扫过去只有一片干净至极的白皙。   没有,没有任何的污秽。   圣洁到仿佛能够成为上帝派来降下人间的天使,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能够成为人群目光的焦点所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生得出什么亵渎之心——这具女孩的身体太完美了。   可同样也太污秽了。   大脑突然清醒。   我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擦洗,身体一软跌坐在浴缸中。   周身烟雾缭绕,温暖的水蒸气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了这整个狭小的阴凉的卫生间,于是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水声流淌,雾气弥漫……这样的话,软弱的哭泣声就没有人会发现了……吧?   我想着,终于低下头,在眼眶中酝酿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淌了下去。   手臂上那块被我发疯了一样擦洗的皮肤已经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视线穿过卫生间遍布的雾气,能看到上面一片因为用力过度造成的红痕。   是我应该受的苦。   我茫然地抬起头,脑海中终于清晰的念头回响着。   这具身体有错么?   没有,有错的是我。   矫情,没脑子,冲动,情绪化,诸如此类的所有形容词都可以加诸于我的身上,我也应当被如此嘲讽——我确实矫情确实没脑子确实冲动确实情绪化。   变成女孩子之后我就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相反,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感性主宰了我的所有行为。   和父母闹脾气,和俞晓绝交,把QQ注销,曾经的所有社交圈子都被我删了个一干二净,我像受伤的猫咪一样疯狂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攻击着靠近我的所有人,不管是对我抱有善意的亲人朋友还是对我抱有恶意的敌人——不,没有敌人。   我可悲地发现,迄今为止我伤害到的,都是对我抱有善意的亲人和朋友。   我是不是太过自视甚高了?我是不是太过看重自己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还未对我施以恶意,我却六亲不认地对所有人挥舞利爪。   我就是个傻丶逼,就是个矫情的贱人!   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身上污秽?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肮脏?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圣洁了,圣洁得哪怕我这个深受其害的家伙都潜意识中不愿意玷污她……可我的所作所为却为这具身体抹上了污秽。   原来最污秽最卑微最让人厌恶的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啊。   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污秽卑微让人厌恶,我却把所有错都抛在了这具身体上。   原来是……这样。   终于认清楚了一切的真相,内心的所有侥幸也终于随之破碎。   想做什么,想挽回这一切,可心中很清楚也同样认清了一切。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会原谅我呢?   被我删除的整个社交圈子,注销的好友,绝交的朋友——还有如今这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外貌,又能够有什么人能够接受像现在这样的我?   即使是我自己……也厌恶如今的我啊……   温水已经微微冷了下来,我抱着膝盖坐在浴缸中,身体一点一点冰冷,从心脏到头顶到手指脚趾,所有的一切都像被冰封了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同样冰冷的疲倦从身体伸出爬出来,覆盖住了整个身体。   已经没有再活动的力量了,即使是手指脚趾都不想再动一下了,疲倦到了极致,只想在浴缸里坐着,一直到天荒地老世界毁灭。   背叛了整个世界的我同样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也是我应得的结局吧?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伤到别人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昏暗的日光灯,看着那在雾气中一片茫茫的光圈,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起俞晓的影子。   “从今天开始,我俞晓不会再管你白糖的任何事情,不管你未来的生活是好是坏,不管你未来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了——所以,从此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的……”   “陌生人。”   他说。   表情冰冷坚硬得像大理石,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我回忆着,可脑海中却突然有什么闪烁出来!   等等!   我从浴缸中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穿上拖鞋冲进卧室,从床边把那件外套拿了出来。   力量不知为何再度从我的身体中消失。   我跌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捧着那件外套。   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没有了,没有……了。   我把脸埋在那件外套中,鼻腔中酸楚弥漫,泪水从眼眶中撞着淌出。   没有了!   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未来的路了!   永远……都回不去了……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嘤嘤嘤 第14章 再见   发烧了。   不出意料。   和俞晓分开后淋着雨回到离学校不远的出租屋,又在浴缸里泡了整整几个小时。   走出浴缸的时候天黑了水冷了,无处不在的寒冷如跗骨之蛆深入骨髓,即使再裹上毯子也感觉身上已经没有温度了,瑟瑟发抖着缩在床上,可就算打开了空调选择制热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或许这样单纯来自内心的寒意要比身体上的冰冷冷得更纯粹吧?   可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   新搬进来的出租屋里没有体温计没有应当常备的退烧药,所以我只是喝了整整一大杯热水之后就忍着发烧带来的痛苦和虚弱艰难地爬到床上躺了下去。   身体像被禁锢在熔炉中,眩晕和灌了铅似的沉重感一波又一波袭来,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高热掠过全身,即使是躺在厚厚的毯子下都感觉难以言喻的难受。   痛苦,折磨,虚弱。   眼前的天花板泛着令人作呕的苍白,没有开灯的小屋阴暗而狭小,不远处忘了关的卧室门透出一大片死寂的黑暗。   我微微把扒开一条缝隙透出视线看过去,那片黑暗中却似乎有什么怪物在张牙舞爪,随时都会冲进来将我吞噬殆尽。   害怕。   身为男性时从未恐惧过的黑暗却在此刻如此鲜明地透出恐怖的氛围来,就只是凝望着而已,脑海中就好像已经跃出各种奇形怪状恐怖的怪物了。   我咬紧了牙,却感觉使不上力气,伸手把毯子重新盖过头,然后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新手机,打开屏幕。   清冷的光芒亮起来了,瞬间驱散不少的恐惧,我深深吸了口气,打开QQ,想要找个人聊聊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打开好友列表,大片大片的空白却突兀唤醒了我那被高烧折腾糊涂了的脑子——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QQ好友了。   用了十几年的QQ号已经被我亲手注销,伴随着那曾经的联系人社交圈子一同被我封印进了不可再触及的地方,所以那些曾经带给我过欢笑泪水感动的最亲密的陌生朋友……已经都来不及和我说再见了。   已是永别。   我退出了QQ。   身体上不适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明显了,尚且还残存着的理智提醒我如果我再不采取什么遏制病症的措施,那我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这样……不更好吗?   不知为何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这样的想法刚一生出竟然就如同海藻般滋生蔓延爬满整个心房,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对啊……相比于这样活着,倒不如真的去死……死了就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就不必再纠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只有灵魂的存在多好啊。   多好。   可耳边却突然浮现起老妈对我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想清楚,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吗?   即使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只把继续活着视作是一种折磨的人……也依然是活着比什么都好么?   可活着本身难道不就是一切苦难最大的源头吗?   我不明白,高烧的眩晕和迷惘笼罩着我的思维,只是稍微动动脑子就感觉像即将炸裂一样痛苦。   那就放弃思考好了。   把一切的对错交付于上天,让他来决定一切的结局就好了。   我略微掀开了毯子,挣扎着在黑暗中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索之前放上去的水杯,然后用力抓起杯身,但身体使不上力气,手一滑“咔啦”的破碎声便溅落了满地。   之前一直很喜欢的,陪伴了我几年的杯子寿终正寝了。   算了。   床边的水和碎玻璃覆盖了一片,我也再没有力气去清理,只能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像个白痴一样面无表情。   充满了全身的是疲惫和虚弱,甚至已经到了连只水杯都拿不起来的程度,即使是在有生之年十八岁的记忆中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知道体温到了多少度,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逐渐混沌成了一片,已经有些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即使是把手放在冰冷的床头柜桌面上也只不过能够感受到模糊的凉意。   大概……我就要死了……吧?   我想象着裹着破破烂烂黑袍手握镰刀身缠锁链的死神在阴影中一步一步缓缓前来准备收割我的灵魂,竟然没什么害怕的,甚至几乎幸福地笑了出来。   回首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八年,但已经享受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同龄人所不能领略到的风景,也算不亏了吧——唯一可惜的事情是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没有遇到过那个让我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的她,也没有品尝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食。   其他就没了吧?   愧对父母,即使他们对我寄予厚望,安慰我“人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可能”……可老爸老妈啊,你们的乖儿子已经活不下去了。   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但脑海中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浮现起某个家伙那张令人感到高深莫测的脸。   大概……也许……在还能够弥留在人间的时间里,我还能再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重新摸索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打开拨号。   那个家伙的电话号码……那串铭刻在DNA中的数字……   一个一个数字按下去,心情也随之莫名忐忑起来,直到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到了极致的数字。   原来删除了通讯录没有任何用处,俞晓的手机号根本就已经被我一个不差地铭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苦笑。   我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嘀——”   清脆的提示音。   一瞬间提心吊胆,像在高空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紧张忐忑的心情溢满全身,就连握紧手机的那只手都忍不住用力起来。   可那边瞬间接了电话。   “喂?”   传入耳中的是冰冷到了极致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   脑海中巨震,一开始组织好的语句突然都散落满地,我咬紧了嘴唇,全身传来近乎麻痹的感觉,胸腔鼓动着可仍然像缺氧一样窒息。   “我……我是白梓。”   终于说出来了,第一句话。   稍微轻松了些。   可耳边的听筒中却再未传来什么声音。   我颤抖着把手机挪下来看着手机屏幕——还好,俞晓还没有挂断电话。   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舞台摆好了,人也在台下坐好了,就等着观看我的“表演”?   可大概这也是我自己应得的结局吧?   我想着,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说,“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要法律干嘛?不要说对不起,那是万能无耻句——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没用的。”   沉重的一击。   我完全无法反驳什么,只能默默忍受,甚至只能选择主动剖开自己的胸膛露出心脏让他用刀子戳着。   “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我轻声说,“可还是要说的,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   “你心里难受关我什么事?”   “就算是不关你的事情……”   可俞晓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冷了下来:   “不关我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吃饱了撑得慌给我打电话?贱人就是矫情?”   “滚!”他说。   一柄利剑贯穿了我的身体。   剧痛,无法言喻的痛苦,即使是在高烧下混沌迷茫的身体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痛苦。   身体抽搐着缩成一团,泪腺再也控制不住,雾水在视野中覆盖,凝聚,顺着脸颊淌下又沿着重力方向流进嘴里。   是苦涩的咸味。   可我还能说什么!   我……无话可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泣不成声,传入到耳中的声音已经混浊成了一片迷蒙。   我疯了一样道歉,可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再也得不到回音,即使俞晓还没有挂断电话,可大概也已经对我够失望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了吧?   还应该坚持么?   我问自己。   坚持下去吧,不管俞晓有没有听,至少让自己在临走之前不留下太大的遗憾。   我回答自己。   于是,我使劲咬着嘴唇,一直到大脑因为那剧烈的痛感和口腔中弥漫起的甜腥味清醒起来才终于再次缓缓开口:   “俞晓,不管你听没听……对不起,这个世界大概已经不适合我继续生活下去了……我这个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和烦恼的家伙大概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资格了。”   不知为何内心突然平静下来,我甚至嘴角能挂起笑容来了。   “那就再见……还有……”   “祝你好运。”   我轻声说。   在黑暗中挥手,我挂断了电话。   脑海中其实酝酿了许多许多的话,一点一点连缀起来足够写满一整张A4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说出了这几句。   已经没有力气了。   全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床上,再也不能挪动一点点。   抬头,窗帘勉强能够透出一点点月光,可很快就不知道被什么遮挡住了。   就好像真的有死神拖着镰刀在窗外窥伺一样。   我笑着。   越来越疲惫,几乎睁不开眼睛了。   那就这样吧。   “再见。”   我对自己说。   闭上了眼,黑暗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喵喵喵   催更群814983725 第15章 救   [以下为俞晓视角]   “嘀——”   电话被挂断,于是传入耳中的只有忙音。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句每个字都透出空洞无力和虚弱的“祝你好运”,我握着手机呆在原地,不知不觉皱起眉来。   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下手机,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有某种极其危险的预感在涌动。   再见?   祝你好运?   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准备轻生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而伴随这样词语的往往都是流血的惨剧。   难道白梓那家伙是承受不了现实想要轻生?!   这样的猜想只是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并被加粗倾斜放大抹上了炫目的色彩不停循环,即使我试图想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只是徒劳。   是真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象起了白梓现在那娇小的身形躺在血泊中面无表情一脸苍白的样子,额头也不知何时起就覆上了一层冷汗——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nmd!就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选择轻生?!   他是傻丶逼吗?   可似乎确实是。   那个在变成女孩子之后纠结徘徊试图用否认自己所有过去来面对现实的家伙……似乎就是这样的傻丶逼!   “艹!”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得去阻止他!   这么想着,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了起来,穿上外套就准备出学校找那个白痴——可脚步却停在了寝室门前,再也不能踏出一步。   不行。   我转过头,深呼吸,重新走回寝室。   不能过去——明明已经说过了,以后绝对不会管他的任何事情,从踏出咖啡店的那一刻我们就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了!   那是他带给我痛苦的惩罚!   绝对,不管怎么样,就算她真的是想不开了自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再回头去找他看他一眼!   绝对!   可耳边突然传来张胖子的声音:   “诶我说晓哥你在那儿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干嘛呢——刚刚是你女朋友?”   我想说不是,可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张胖子就自顾自接过了自己的话头:   “生气了?女朋友都是要哄的嘛,就算你是咱寝室第一个背叛了革命的,可大家伙也没准备把你宰了……出去又回来是忘了拿什么东西?”说着他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了贱兮兮的表情,“诶我说今晚还要不要哥们给你留门啊?”   三句话不离淫丶荡本性。   我哭笑不得,心里苦大仇深的感情也骤然被冲散。   张胖子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开玩笑逗人开心的本事还是一流的,虽然喜欢作死了点,但也勉强算是瑕不掩瑜。   可这荤笑话开得着实没水平——我得多慌不择食才会盯上白梓那种萝莉身抠脚大汉心的家伙?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选凤姐也不会选他啊!   好歹凤姐是个女人不是么?   我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浮现起那日在寝室一片黑暗里看到的白梓那白皙的肌肤。   现在想来,确实以正常男性的审美来说白糖几乎可以说是梦中情人级别的美人,就算我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可依然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这短短十八年人生中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几个女性之一。   可……要去救她么?   我叹了口气。   艹,算了!   真香!   重重地给了半天前的自己一记耳光,顺便警告他以后绝对不要轻易发誓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别瞎想,”我对张胖子说,“我妹妹而已……她身体不舒服,我得去看看。”   张胖子立刻“我懂我懂”地一脸淫丶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了句“路上慢点”就转过头继续肝他的warframe了。   “迟早猝死!”   我扔下这句话抓起手机迈出了寝室门,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冲出寝室楼。   已经很晚了,漆黑的校园中路灯放射着昏暗的光,我小跑着穿过校园大道——还好男生宿舍离南校门不远,所以我很快就来到了校门前。   而已经悬浮在通讯录某个名字上的手指也按了下去。   “嘀”的几声提示音,然后电话接通了。   “喂,”我说,“老师是我,俞晓。”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了辅导员的声音:   “哦……俞晓啊,这么晚了,找老师有事吗?”   “有的,”我迟疑了片刻,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就是……咱们班刚刚来的那个白糖同学老师你知道吧?”   那边辅导员的声音瞬间警惕了起来:   “白糖同学她怎么了吗?”   “班里面之前不是统计了全班同学的详细地址吗?可白糖同学那时候还没回来上课所以就没统计她的,现在学生会要呢,前两天她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应该在您这儿跟您说了吧?”   “可这种东西你不去找她要找我要干嘛?”   果然,理所应当的疑问。   而同样的,我也自然准备好了答案:   “联系不上她啊,她还没加进咱们班的QQ群微信群,我又没她的联系方式……不找您要找谁要啊?”   几乎完美的谎言,环环相扣毫无漏洞,所以辅导员也自然被我说服了,语气也自然起来:“哦……那行吧,我找找然后发给你。”   “那谢谢老师了。”   “没关系,事情做完赶紧睡吧,别熬太久夜。”   “好。”   挂断了电话,我松了口气。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打开手机QQ,焦急地等待着辅导员的消息。   在等待中耳边终于响起QQ清脆的提示音,我把辅导员发来的那串地址复制,又打开打车软件粘贴上去,点击确认,甚至还腾出时间给辅导员回了句“谢谢”。   等车,上车,一路上默默无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无比复杂。我不知道待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白梓——埋怨或者说仇恨?   不至于,即使他让我相当愤怒相当难受我也对他生不出太仇恨的情绪……毕竟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突如其来变成女孩子,人生仿佛突然黑暗下来,抬起头看不见一丝光明好像被世界抛弃,所以干脆自暴自弃了。   能理解的啊……   只是当初我的心情实在是无法摆脱被背叛的愤怒,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却发现原来即使是我身处白梓那样的处境中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世人皆苦。   一路上思绪沉浮,等回过神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付款下车,我看着眼前这片高档小区心情复杂,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按着老师给的地址走过小区门卫室,登记问路,最后一路顺着保安大哥的指示走向其中的某栋楼,上电梯,最后在那扇门前停住。   重重敲门,无人应答。   我皱起了眉。   不会……晚了吧?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瞬间占据了整个脑海,随着恐慌和害怕弥漫全身。   不会……是真的吧?!   或许从此刻起我才对白梓发给我的“貌似想不开”的消息正视起来——自杀这种从小只存在于新闻之中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没有实感,所以就算是隐隐感觉出来了隐藏在白梓话中的绝望我也未太放在心上。   可……或许……真的……白梓自杀了?!   终于忍不住慌乱起来,心跳加速全身几乎颤抖起来,我重重地用拳头擂门,大声呼喊着白梓的名字,可一切声音却只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这扇冰冷的金属防盗门后。   无人应答,甚至就连一声最轻微的响动都没有,耳边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死寂,纯粹的恐惧和慌张如同沉重的水银般把我包裹起来。   冷静!冷静!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像没头蚂蚁一样疯狂想着该怎样才能打开眼前这扇该死的防盗门。   可某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   有了!想到了!   我拿出手机,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打开班级群群文件中今天班长刚刚更新过的学生详细信息表,拉开那串数据拖到最下面,把名字是“白糖”的那行信息中的最后一排数字复制下来。   粘贴,拨号。   又是熟悉的“嘀”声……可这次的提示音却格外漫长。   要接啊要接啊一定要接啊!   内心焦急到了极致,我甚至几乎咆哮起来!   而耳中也终于响起低沉儒雅的男声:   “喂?你是?”   接通了!   我握紧了拳头,努力在成了一团糨糊的脑海中搜刮着字词:   “叔叔你好!我是您女儿白糖的同学——刚刚白糖给我打电话聊天,我感觉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现在我就在她租的房子门前,可是敲门叫她没有任何反应,她是不是……是不是想不开了?”   勉强说了出来。   听筒中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那男声也突兀急促了起来:   “你说白糖怎么了……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你现在是在白糖租的房子门前?”   “是,我就在这里,可进不去。”   “去楼上!”那儒雅的男声几乎也咆哮了起来,“上楼上直接砸门!楼上是房东他有钥匙,直接跟他说明情况,我现在就开车赶过来!你们的动作快点!”   “是!”   我挂断了电话冲到电梯旁,可看着电梯却停留在一楼——没时间了!   旁边就是楼梯,我一路上小跑上去,冲到楼上正对应着白梓房子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捶在门上。   千万……千万要等着我!   白梓!   [未完待续] 第16章 她爹   那扇门打开了。   在沉重的焦急等待中,黑色的不锈钢防盗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于是从缝隙中就透出了白色的光。   耳边便立刻传来粗犷的咆哮声:   “敲什么敲啊!谁啊大半夜的脑子有毛病跑过来敲老子的门?有点素质不行啊?!”   只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个膀大腰粗满脸横肉的大汉在门后不耐烦地皱着眉,握紧拳头随时要杀人的凶悍模样。   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楼下!”我抓住门把手喊,“楼下的白糖刚刚跟我打电话求救!我是她同学,刚刚打电话给她爸她爸说让我找你来开门!”   一只手突然从张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握住了我的手。   那是一只泛着淡淡小麦色有力而刚健的手,只是轻轻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感觉一股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如钢铁般坚硬。   我愣住。   门被打开了,健硕的躯体从阴影中探出,那人俯身,虎背熊腰却诡异地长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你说,什么?”   杀机四溢。   是个很有威慑感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分明有些年纪,他攥着我的手从门里走出来,握得我指节生疼。   “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白糖有危险!”   话音未落,手上的压力突兀消失,眼前只掠过一道幻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站在了消防楼梯间门口朝我吼:   “你TM还愣着干嘛?!救人要紧!”   一阵懵逼。   可即使大脑在迷茫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行动起来,跟着男人的脚步哐啷哐啷下楼。   可只下到一半身边却再次掠过那道幻影——男人居然不知道为什么又一路狂奔回去了。   “你回去干嘛!”我吼。   “艹,忘拿钥匙了!”   “……”   我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果然如此毫不意外”的想法。   可人还是要救的。   拿钥匙开门,寝室里一片纯粹的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也没有任何声音,勉强能够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滴答水声。   更阴森了,就好像……   墓地。   脑海中忽地涌现出这样的想象,旋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不会……真的……晚了吧?   因为我的不在意和恶语相对,所以那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的脆弱的灵魂已经……夭折了?   这样的想法只是刚冒出来就瞬间伴随着某种悲伤的情绪占据了我的整个胸腔,留给空气的空间被挤压,窒息的感觉充斥大脑,我轻轻俯下身伸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喘息。   不会……吧?   可面前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男人的惊呼:   “卧槽好烫!”   好……烫?   脑海中瞬间清明,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我踉跄着冲进刚刚男人跑进的房间,然后看着里面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像只受伤小兽的女孩愣住了。   她的脸颊通红,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喘息,小手同样紧紧地抓着毯子的一角,似乎在挣扎,可又深陷某种不可逃避的梦魇中无法脱身。   小小的,软软的,缩成一团。   心头仿佛某根弦被触动了,谜一样的感情迸发。   其实即使被误解被她用过于激烈的方式割断了所有联系,但其实还是从未讨厌过她的……对吧?   现在想来,大概只是碍于自己那大男子主义可悲的面子和尊严所以无法允许自己被人看做附属品一样的东西,说割断了所有联系就割断——可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刻骨的折磨?   世人皆苦,所有做出选择的人都要背负代价,无人例外。   所以,这个家伙……   我叹了口气,对她竟然有些同情和怜悯。   谁都不容易啊。   可耳边却传来男人那略显混浊的声音:   “高烧,暂时死不了,可看这情况再不想办法遏制一下估计离死也不久了。”   我点了点头同意他的判断。   可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了我,眼神复杂,不知为何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小子,我去车库开车,钥匙给你——把这小家伙背到楼下,咱们去医院。”   我下意识接过了他抛过来的钥匙,点了点头苦笑。   真不把我当外人,好歹白梓……白糖这家伙现在可是个水灵灵的美少女,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把房间里洗劫一遍远走高飞?   叹了口气,把钥匙装进兜里。   算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眼光还蛮好的,我确实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那就行动吧。   可走到床边却犯了难……多少有些尴尬的情绪。   躺在床上的这家伙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裙,即使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男生的模样,可也改变不了她现在确实是个美少女的事实。   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性命攸关的事情,冒犯也只能冒犯了。   我掀开盖在白糖身上的毯子,扶着她坐了起来,转身把她的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伸手揽住她的腿——只轻轻一带,背后那娇小而轻盈的身体就被我背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轻和软,就好像背着一朵大棉花糖。   心情有些复杂,我扶着她腿向上稍微带了带,努力让自己忽略后背上那两坨微妙触感的影响,一边在心里默念《金刚经》一边背着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出房门,努力把身体摆成奇怪的形状锁上了门。   上电梯,下楼。   电梯里的空间密闭而狭小,背后那个家伙无意识地仰着头,我有点害怕她会摔下去,轻轻晃了晃身体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背上。   可大概是错估了背上这家伙的身高和她的位置,预想中她正好把脸靠在我背上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发生的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这家伙的脸!正好贴在了我的耳边!   纤细柔软的发丝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摇晃着,痒痒的,她口鼻间呼吸时的温润气流也喷在我的耳垂上。   心的某处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酥麻。   而身体已然僵硬。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脑海中思绪乱成了一团毛线,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像块木头一样木在原地,视线不自觉地转向头顶不远处的楼层显示。   快啊快啊快啊快到一楼啊mmp!   从未感觉过乘电梯的感觉会有这么漫长,简直度秒如年。   我紧紧地盯着楼层显示的数字,看着它从“6”缓慢而艰难地跳动,一点一点向我想要让它去往的那个目标前进。   然后,不知道何时,主观上好像经过了漫长岁月,脚下终于传来熟悉的停滞失重感。   到了!   突如其来的轻松。   我抬腿准备离开,可耳边突然就传来了细微缥缈好像在云端传来一般的声音。   “俞晓……”   身体再度僵住。   可等我终于全神贯注想要听接下来背后的女孩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白糖却只是轻轻呻吟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息。   内心涌起解不开的疑惑,想转头问她她到底叫我的名字是想说什么,可理智阻止了我——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她送进医院。   我深吸了口气楼下清冷的空气,背着女孩子走向面前不远那辆亮着近光灯的SUV。   站在车门旁的男人朝我招了招手,我点了点头,与他协力把白糖安置在后排的座椅上。   然后……该道别了?   我沉默片刻,看着男人在驾驶位准备启动汽车,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那个,”我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可男人却表情奇妙地摇了摇头。   他比了个上车的手势:   “唉,上车吧,这次辛苦你了小兄弟,好歹你也算是救了这位小祖宗,最起码要给我们个谢谢你的机会吧?”   很有道理的话,我没有办法反驳。   或者说我没有想过反驳。   乖乖地上了车,坐到白糖身旁,我沉默片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然后看着她那熟悉却陌生的脸发呆。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我和男人合力顺利地把白糖安置好了,得到了“不算危险”的回答,才终于在医院走廊的公共座椅上瘫软了身体放松地叹了口气。   然后,男人的手机响了。   我看着他打着电话报着地点,不一会儿另外一个男人就匆匆地从医院走廊拐角旁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是……白梓的父亲?   我想着,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那男人在走廊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一路小跑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轻声询问我身旁的男人:   “糖糖怎么样了?没事吧?病情严重不严重?”   标准的父爱三连,看来的确是白梓的父亲没错。   我打量着面前这衣着随意却透出一股莫名气质的中年人,却不知为何诡异地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梓的父亲和男人寒暄了几句,稍微询问和交流了关于她的情况,终于好好地松了口气一样稍微放松了起来,然后就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   他用让我同样熟识的儒雅和善的声音问我:   “糖糖的同学对吧?刚刚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么?这次可要谢谢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可我的脑海已经在他那张英俊的脸迎着医院走廊灯光终于清晰起来的时候僵住了。   尼玛!   确实见过这张脸!   在新闻联播上!   [未完待续]   注意到到俞晓对白梓的称呼变化和“他”“她”区别了吗?   嘿嘿   求月票和打赏,嘤嘤嘤 第17章 交♂易   白苏,知名网络小说作家和严肃文学作家,文化传媒界大佬,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在新闻联播中露过一次脸,因为其儒雅英俊的外表和年仅四十岁便获得如此人生成就的强大实力在网上掀起过一波热烈的讨论。   简而言之,就是我从未想象过能接触到的大人物。   而且据传他的妻子是父母收养来的义妹,结婚之后夫妻情深相敬如宾,实在是让旁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虽然这点稍微有悖于常人世界观中的纲常伦理,但在年轻人中却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不明原因的追捧。   骨科啊,想想都刺激。   我想着,心情也不自觉滑稽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白糖的父亲……的确是吾等楷模。   可不知为何面对着他我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胆怯和紧张,就好像是兔子面对狮子,来自于物种食物链之间的绝对压制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既然被问了,不回答总是不礼貌的。   “是的,”我回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就是我给您打电话说白糖有危险的。”   没想到话一出口眼前中年人的表情就立刻古怪起来。   那是种相当微妙的,复杂的表情。   混杂了感激,警戒乃至如释重负,还有更多的我察觉不清楚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便成了很奇怪的样子。   “谢谢你了,”他终于说,“不管怎么样,在这点上还是要谢谢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还需要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什么东西什么事情需要确认?   我愣住。   可他立刻却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笑容,欠了欠身: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能跟我去适合谈话的地方么?”   心情立刻复杂起来,脑海中“去”与“不去”的两种想法也纠结起来。   理智告诉我面前这个中年人自降身份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说话这么客气请我去谈话我绝对是不应该拒绝的,可直觉告诉我无事不登三宝殿,面对我这样的无名小卒都用这么谦卑的态度,那就一定证明这让我看不懂的态度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意图。   我隐晦地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大汉,发现他面色如常,甚至发现我在看他之后还朝我不易察觉地挤了挤眼睛。   是建议我去的意思?   可有些无法信任啊……   苦笑,我点了点头:“好,麻烦您了。”   白糖爸的脸上这才浮现起满意的笑容,伸手略显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行,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有事到车里边说吧。”   越听越像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了啊喂!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吐槽什么——虽然感觉越来越危险起来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认命了,更何况我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被这样大人物盯上的东西。   于是,我还是跟着白糖爹和大汉慢慢走出了医院大门。   一路上他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私人信息,语气也相当怪,甚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什么调查户口的人口普查员。   出于对个人安全的考虑,我保守地回答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然后终于在白糖爹口中的车前停了下来。   嗯,果然是车,加长版林肯,出现在各路小说影视作品中大名鼎鼎的房车。   懒得吐槽,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加长林肯也当得起他口中的“适合谈话的地方”这个称呼。   像个土包子一样的我胆战心惊地跟着白糖爹和大汉上了车,小心翼翼地坐在房车的一角,看向白糖爹和大汉,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勉强能问了出来:   “那个……请问让我过来是要确认什么事情的吧?那要确认的事情是……”   没说出来,可我大概已经有了点猜想了。   我并非是那种只会唯唯诺诺的呆逼,虽然之前突然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糖的爹是传说中上过新闻联播级别的大人物,可一路上跟着他们东扯两句西扯两句吹着外面清冷的夜风还是多少猜出了点他想要确认的东西是什么了。   我看着面前这中年人的脸,心情突然不知为何复杂起来,看着他微笑着嘴唇翕动,心中也随着他一同把那个猜想说了出来:   “是确认关于我女儿……或者说我儿子突然变成女孩这件事情你是否知情。”   果然。   瞬间释然。   这个世界上只要拥有足够的信息和逻辑推理能力,那么就足以得到所有想要知道的情况。   而关于这件事情,我也并不打算隐瞒,直接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想:   “嗯,我知道的。”   “果然,”他的脸上骤然涌起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小梓虽然不聪明可绝对不会向不值得他信任的人求助,既然他在昏迷前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找他,就证明你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他才变成女孩子多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够值得他完全相信的又有几个,结合了这些信息就可以得出一个很浅显很简单的结论。”   他看向我,微微眯起眼睛,像肌肉绷紧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饿虎一样,轻声说:   “你,是在小梓变成女孩子之前就认识他的,并且已经知道他变成女孩子这件事情的足够他信任的人,对吧?”   精彩!足够自洽!几乎没有什么矛盾和错误!   我几乎要鼓起掌来。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一样,所以也得出了几乎完全正确的推论——虽然他误解了我其实并非是足以让白梓完全信任的人也误解了白梓在昏迷前给我打电话的原因,但也无伤大雅。   我点了点头:   “对,我知道他变成女孩子的事情。”   甚至还亲眼见证了他变成女孩子的全过程呢。   我在心里小小吐槽着。   但这并不是什么可以说出来的事情,相反,我要真说出来一定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选择隐瞒。   而白糖爹也一脸的“果然如此”,看我的视线蕴含感情愈发复杂起来。   “孽缘啊,”他叹了口气,“不过也挺好的……在这种情况下。”   挺好的?   心头涌起滑稽和嘲讽。   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并且以后很有可能都要用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就算放在一个普通家庭背景下都足够让人难以接受甚至心理崩溃了吧?   更何况是白糖家这种知名度的特殊家庭?   可还没等我表达出我的疑惑,面前的中年人就用相当无奈的表情看向了身旁的大汉,甚至握紧了拳头在他那坚实的胸肌上捶了一拳:   “跟你说好让你好好看着我家这小祖宗的,看你看成什么样子了——高烧到休克!你现在该烧香拜佛祈祷你嫂子别知道这件事情,不然皮都要给你剥了!”   大汉的表情立刻就歉疚起来,伸手使劲揪了揪头发,懊恼地说:   “都怪我都怪我,没注意今天下午小梓回来的时候表情就不对劲——刚出了这档子事情,她这几天天天心情都不好,整天闷在屋子里,我还以为她那表情是因为还没从这档子事情的影响里走出来呢。”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白糖爹,眉毛愁得都挤在了一起:   “别说了哥,要是小梓还是男孩我还能开导开导他贴身盯着他,现在他好歹是变成了女孩,我也快四十了,就算是当初看着他穿开裆裤长大的,可现在这样子总得避嫌啊——她现在可是水灵灵的女孩,又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没办法贴身看着她啊!”   接着,俩中年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片刻,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大声叹了口气。   “唉!”×2   白糖爹拍了拍大汉的背,摇着头说:   “不盯着实在是不行……有第一次恐怕就有第二次,实在不行我明天联系一下三子,让他把他家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叫过来在你这儿住两天,让她帮着看着我家小祖宗吧……”   大汉也摇了摇头叹气:   “……行吧,现在也只有这办法了,你跟三子联系,我明天再在小梓住的那套房间里收拾出来一间卧室。”   “行。”   他们两个商量着聊着天,转眼间就又把一个不明人物坑到了白糖这家伙身边的大坑里。   心情有些微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不是我能够插得上嘴的话题,就只能发着呆。   可白糖爹突然转过了头。   一个激灵,我反应过来,重新恢复到全神贯注的状态。   “我需要你的帮助,”白糖爹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请体谅我作为一位父亲的心情——你能够帮我么?”   “帮你?”   “对,帮我。”   我苦笑起来,耸了耸肩:“我人微言轻,没什么地方可以帮您的啊!”   “非也,家这里我来想办法,”他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帮助小梓保守住这个秘密,然后在学校里稍微帮我照顾一下她,让她不至于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顿了顿,又说:   “当然,为了补偿你帮助我所浪费的时间和精力,我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用钱封口?砸钱让我闭嘴?   我皱了皱眉,手掌一拍大腿,大义凛然:   “好!”   就让邪恶的资本主义糖衣炮弹来得更猛烈些吧!我还撑得住!   面前的中年人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谢谢……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不客气,我叫俞晓。”   “俞晓?”不知为何,他皱了皱眉。   [未完待续]   求月票收藏!   嘤嘤嘤 第18章 嗨   “对啊,”我说,“俞晓,俞灏明的俞,破晓的晓。”   可白糖爹的眉皱得更紧了。   “俞晓,”他用相当客气的语气问我,“你是随你妈的姓么?”   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我怎么会是随我妈的姓?更何况就算随了我妈的姓又跟眼前这个传媒界大佬有什么关系?   但我还是有好好回答的:   “没有,家母不姓俞,我是跟我爸姓的。”   “这样啊……”   白糖爹这才露出了奇怪的如释重负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别奇怪,只是听到你的姓氏让我想起来了一位故人而已,所以就问问,结果果然不是啊。”   “哦哦。”我点了点头。   心里却有点奇怪——到底是多重要的故人才能给眼前这位大佬这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听到了同样的姓氏之后就会下意识问一句是不是认识他/她?   有故事啊。   可现在不是打听这些东西的时机,有些时候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反而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节地笑了笑。   “好了,”大佬说,“既然不认识就算了,那现在送你回学校么?”   受宠若惊,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谢谢您了。”   “客气,我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上心啊。”   “好的好的。”   我点着头相当认真地答应着。   可这时的我还不清楚答应了这样的要求之后我的人生之路会迎来怎么样的转折。   而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了旋转。   ◆   [以下为白糖视角]   ◆   是陌生的天花板。   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可并没有出租屋天花板的苍白,反而充斥着莫名的暖意。   身体沉重,像灌了铅般几乎无法挪动,闭上眼睛感受着却几乎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就好像现在的我只剩下灵魂存在而失去了身体。   这……就是天堂么?   可鼻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却告诉我并不是。   这里是医院。   而记忆却还停留在昨晚的深夜,打电话给了俞晓,在他无情的沉默中告别后挂了电话,终于承受不住沉重的眩晕感在高烧下昏迷了过去。   可是谁送我到医院的?   我挣扎着想要转头或者干脆坐起来查看周围的情况,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   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听起来相当诱人,尾音轻佻,是不折不扣极品的御姐音。   脑海中瞬间把这个声音和某个人的剪影匹配在了一起,我闭上眼睛,心头掠过忐忑和犹豫不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巧巧姐?”我问。   “嗯。”   耳边又传来漫不经心的回答声。   果然是她!   心情突然紧张起来,我咬着嘴唇转过头,看着病床旁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就坐在那里。   正是迎着光的方向,所以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的她便好像身处在一片光环之中,简单的卫衣健美裤,长发飘飘,慢慢削着手里的苹果,睫毛纤长,同样狭长的眸子好像发着光。   大概是看到了我转过头来,她翻了个白眼,用极利落的刀法一削一刺,挑了块苹果凑到我嘴边:   “啊~张嘴!”   于是我只能乖乖地张开了嘴。   甘甜多汁爽脆可口的苹果块塞进了我的嘴里,水果刀抽回,我下意识嚼嚼,汁水在口腔四溅。   甜,好吃。   可嚼着嚼着苹果,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巧巧姐的声音:   “舒服了?”   心头猛的一沉。   刚刚才轻松起来的心情瞬间如坠深渊,几天以来让我完全承受不住几乎崩溃的压力再次覆盖上我的身体,可不知为何竟然已经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了。   泪流尽了,所以就不会伤心了。   我躺好在病床上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天花板,声音不知为何也闷了起来:   “没有。”   “没有?”   “嗯……”   可眼前的一切却突然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下意识转过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声地坐到床边,微微弯着腰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空气突然死寂起来。   心虚和窘迫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逃避似地想要转过头——可一对温润的手却按在了我的肩膀上,缓慢却不可违逆地把我的头扭转了过来。   她的指甲透过病服,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了真实的疼痛感。   “看着我的眼睛,”她说,“又或者说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东西?”   逃避……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些沉重的委屈的感觉,我咬着嘴唇,鼻腔一阵酸楚,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逃避……”   “屁话!”   轻飘飘却无比凌厉的断言。   思绪被打断想法中止,我楞楞地看向眼前巧巧姐的眼睛,不知道该解释还是放弃。   可巧巧姐已经断言了:   “不想逃避?不想逃避你高烧成这副样子都不给白叔白姨打电话告诉他们?不想逃避你会自暴自弃成这个样子甚至住院?不想逃避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在怀疑我的眼睛还是我的智商?”   咄咄逼人,偏偏……我还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她说的都是实情。   没有任何反驳和否定的余地,因为她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我……这个胆怯这个不敢面对这个不敢去承受的家伙的……现实。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就连这个平日里最宠我跟我关系最好几乎无话不说的巧巧姐……都对这样的我失望成这个样子吗?   可也是应该的啊。   我这样不敢承受喜欢逃避甚至差点想不开把身体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怎么样么?   或者说,她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是我能够奢求的极致了不对么?   心情低沉下来,我甚至又想到了……死。   “就是吧,”我轻声说,“跟你说的一样,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人,逃避一切放弃一切……这样也挺好的。”   可视野中的巧巧姐脸色忽然低沉起来。   她抬手,挥臂,细微的风声在耳边掠过,然后是“啪”的一声。   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上浮现,通过神经传递到脑海中,把那片迷茫的雾气一瞬间清空。   “挺好的?呵!”她冷笑一声,“逃避一切放弃一切挺好的?你这样还是以前那个白梓?你不嫌自己丢人么?”   丢人……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白梓了。”我说。   以前的那个白梓可以不小心把老爸珍爱的花瓶打碎站出来勇于承认错误和负责,但现在的白糖不行——什么叫做“还是以前的那个白梓?”?   已经不是了。   现在的我叫做白糖。   白色的白,甜甜的那个……糖。   从前的白梓可以打醒,而白糖是打不醒的,因为从头到尾根本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白梓不是白糖。   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再劝我了,巧巧姐,我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有人来劝也没用的,毕竟能够被劝醒的都是睡过去的人,我本来就没睡着,又怎么能够被劝醒?”   巧巧姐怔住了。   她的脸上终究还是掠过几丝苦涩,叹了口气,突然俯下了身抱住了我:   “小梓……辛苦你了。”   内心却无比平静,我只是摇了摇头:“不辛苦的,既然发生了在我身上那就应该选择承担了——人终究是要学着成长和活着的,不管如何终究如此,以后……我就不是白梓了,还是叫我白糖吧。”   我说,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巧巧姐,没事的。”   可不知为何巧巧姐的表情却愈发苦涩和悲伤了起来,她稍微松开我面对面盯着我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握紧了拳头按在我的背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小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我说。   空气沉静起来,我沉默,心情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下意识问:   “巧巧姐……发现我高烧把我送医院的是谁啊?”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王飞扬叔叔,毕竟是被老爹委托了要照顾我的长辈,又住在我楼顶所以大概会是他吧?   可没想到巧巧姐的表情居然复杂起来,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说:   “是一个……你的同学?”   “同学?”   “嗯,白叔叔说叫俞晓什么的,听说你是给他打了电话求救之后他直接去你租的房子那边找你了,后来跟王叔一起把你送到了医院。”   什么?   不知道现在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够形容现在的心情——居然是俞晓?   我能够想象谁都可能是把我送到医院的人,但唯独没有俞晓。   刚跟我割袍断义对我说了那么绝情的话的他……居然会因为我这样容易被误认为是生气和威胁的话就直接来找我确认情况甚至把我送到医院么?   可他连住在哪里都应该不知道啊!   我咬着嘴唇陷入思考和沉默,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来自病房门口。   巧巧姐和我下意识就把目光转向了病房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旁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黑的直男套装,手中拎着花篮和果篮,一脸窘迫的尴尬笑容,抬起头看向病房里面,发现我们之后坚硬地抬起胳膊朝我们机械地摆了摆手。   “嗨……”他说。   [未完待续] 第19章 小机灵鬼   相当尴尬的打招呼。   我看着俞晓那尴尬爆了的表情莫名其妙感觉到心情微妙地开心了起来,但再说什么就算了,只是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不敢去看他的脸。   歉疚。   心里还是多少对他有些歉疚的——因为在咖啡店里那太过绝情的态度。   他本来就是我变成女孩子之后为数不多还能够相信的人,可却被我那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行为伤害,几乎彻底跟我斩断了所有关系。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还真是个傻丶逼。   人心就真的好像小时候在老妈那里听到过的故事一样像屋外的篱笆,周围人带来的伤害就像钉子,一点点楔进去,就算后来做再大的补救想要补偿那些伤害,可就算把钉子**却依旧会留下狰狞的伤口。   可现在的俞晓……他心里的钉子到底有没有被**我还不清楚。   所以,只能胆怯地不敢面对他,只是缩在病床上把虚弱的身体蜷缩起来,脸偏转向一边。   是,我还在逃避。   可巧巧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谢谢你来看糖糖……请问怎么称呼?”   轻轻的脚步声靠近,然后是花篮果篮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紧接着耳边骤然响起不知为何略带着沙哑的男声:   “我是白糖的同学,叫我俞晓就可以了。”   “俞晓……”巧巧姐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就是你发现了糖糖高烧然后带她进医院的?”   “嗯,但倒也不能说是我的功劳,毕竟是白糖同学向我求救我才知道的,送她过来的也是她的房东不是我。”   “唔……总之谢谢了。”   “应该的,不客气。”   客气而疏离的对话,两个人明明是身处在同一间病房里,可给我的感觉却好像是隔着山海。   只是在俞晓吐出我名字的时候心头微微颤了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是莫名的紧张和忐忑。   可还是没有办法把视线挪过去看他,只是想想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的失望的表情心头就涌起难以言喻快把我淹没的愧疚。   痛苦。   我抓紧了被子,可手指仍然提不起力气,只能放任自己像摊烂泥一样在床上躺着。   可耳边突然再次响起巧巧姐的声音。   “这……我还有点事情没办,糖糖,你好好休息吧,你同学来看你你们两个聊聊吧,姐姐就去处理事情了。”   ……哈?   瞬间懵逼,被巧巧姐干净利落果断给卖了的我彻底陷入了痴呆的状态,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巧巧姐卫衣的下摆不想让她离开,可她那明显比我有力量的手却探了过来,缓慢而不可阻止地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等等等等啊喂!我可是你从小玩到大的老弟!姐姐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不合适吧?!   还能再友好的玩耍吗?   可似乎是不能了,因为她已经完全掰开了我的手,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微妙的笑容,伸手在我头顶轻轻摸了摸: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用多长时间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正好你同学也在这儿,有什么事情让他来帮帮你应该也是没事的吧?”   说到这里她甚至还转过头,斜睨着俞晓问:“对吧?”   俞晓的表情瞬间像便秘了一样起来,但也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叹气:   “好的。”   “那就好,”巧巧姐抓起放在病床床头柜的坤包,“那你们两个先聊着吧,我去去就来。”   然后她一甩长发提起包,站起来雷厉风行地走出了病房,只在我和俞晓视野中留下了背影。   “咔嗒——”   哦豁,她老人家还好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敬业啊!   作为青梅竹马就算不对我多好可也不能坑自己的老弟坑成这样吧!   可不管我现在在心里再怎么吐槽都没用了,巧巧姐已经离开,病房中瞬间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相顾无言应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应该也不算是……毕竟我们两个人现在就连彼此的脸都不敢看。   空气沉寂,鼻端是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今天的天气相当好,明媚的太阳从窗外透进来笼罩了整个病房,朦朦胧胧的,一切看不分明。   胸前那两坨让我心情复杂的软肉压迫着胸腔,依然是不习惯的感受,这也让我再次确信自己曾经那副男性的身体早就离我而去,而以后的我就只能用这副软妹子的身体度过一生了。   我从变成女孩子以来,第一次开始真正冷静地思考我变成女孩子之后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会慢慢适应吧?   几乎是肯定的,一定会在周围人对我的认知和慢慢的习惯中彻底适应现在这具属于女孩子的身体,最后在某个时刻彻底完成灵魂和性别认知从男到女的彻底蜕变。   是好是坏我不清楚,或许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非好即坏的事情,更多的都是好与坏螺旋上升混合的灰色。   然后呢?   我会像是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在雌性激素以及多巴胺等一系列身体激素的影响中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然后恋爱嫁人结婚生子,最后又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慢慢老去么?   就像……老妈一样?   我不清楚老妈的情况,但现在她的生活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幸福了——有爱她的老爹还有我,家庭条件优渥所以可以享受到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享受不到的幸福。   可那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还是说我依然会像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一样,维持着所谓的可笑的男性尊严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或者说干脆保持着原来的性取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在掰弯人不倦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立足在现在,向未来望去,能看到的却只有一片覆满了天地的迷雾。   未来不定,道路迷茫。   内心不知为何猛地一颤,我转头看向就在身旁仿佛触手可及的俞晓。   他也看着我。   时间好像突然停滞下来了,就像《青之驱魔师》中那句著名的台词——   “停滞吧时间,只因你较何者……皆为瑰丽!”   一切寂静,在死寂中仿佛像照片般封锁,我们沉默着看着对方,感情在胸腔酝酿,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终究是要说什么来打破现在这尴尬的气氛的。   我想着,咬着嘴唇思考,终于试探着,轻声说:   “对不起。”×2   诶?!   是同样的话,几乎重合在一起,每个字都巧妙地重叠,简直默契到了让人无语的程度。   等等……我说对不起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俞晓也要说“对不起”呢?他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如此疑惑着,脸颊微红地抬头看向俞晓,可没想到他脸上居然带着与我相同的疑惑表情。   “为什么道歉?”×2   再次莫名奇妙地说出了同样的话。   有些微妙的心虚,脸上渐渐发烫起来,我下意识挪开目光,抢在俞晓说话前“咳咳”清了清嗓子,低声问:   “为……为什么向我道歉,明明是我对不起你来的,你不用向我道歉啊。”   可俞晓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在咖啡店我说的绝情的话,恐怕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吧?所以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也有我的一份锅,所以道歉也是应该的。”   “可咖啡店里是我先对你说那种话的,是我有错在先的。”   “不,不管是谁有错在先都不能否定我们两个人都有错这个事实——你向我道歉是因为你有错在先,我向你道歉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体谅过那时候的你的心情,结果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我的不对。”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平静:“所以,不要说什么道不道歉的事情了,既然都有错,那么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那声音如黄钟大吕在耳边炸响。   都有错,而既然有错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既然他都说出了这种话,那我还有什么再否定下去的必要了呢?   只能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然后重新把目光转向面前苍白的一床被子上。   被否定了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靠发发呆来消耗时间……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吧,”我轻声回答,“应该是好了不少,退烧没退烧没量体温也不知道,不过比之前舒服多了,大概是退烧了,就是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嗯,没力气抬不起胳膊,感觉跟个废人一样只能躺在这里。”   “哦。”   空洞无味无聊至极的对话,像白水一样乏味。   可是没有办法,我和他之间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于是空气再次沉寂起来。   已经没有以前相处的氛围了,以前几个人嘻嘻哈哈在寝室里聊天能从宇宙诞生大爆炸聊到班里哪个女生今天又跟男朋友闹小脾气了,现在面对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变了。   在我们两个之间,有种微妙的东西变了……说不清楚,好像只是某种氛围,可缺了这种氛围之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大马金刀地狂侃吹牛了。   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很可能回不去了。   “想过以后得生活么?”俞晓突然问,“未来的你要怎么样生活?”   叹了口气。   生硬地起了个新话题,却偏偏还是触及到了不能被触及的领域。   俞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未完待续]   月票收藏嘤嘤嘤   爱你们 第20章 大姐姐   [以下为俞晓视角]   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脑子八成是因为想得太多超载运行抽筋了,居然在这种尴尬的时候突然起了个这样尴尬的话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敢再看床上的女孩。   不知为何从进入这病房的那一刻起就不敢去直面病床上白糖的脸了,只能默默的趁她别过脸的时候用眼角余光打量她的侧脸。   干净而素白,睫毛在阳光下闪着纤细修长的光,侧脸脸颊上有细细的白色绒毛,发丝在左耳耳垂下可爱地垂下,柔软顺滑。   很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心动。   我叹了口气。   就算再感到不可思议,可我还是必须承认眼前这个倚坐在病床上娇娇小小身形纤细的女孩几乎能够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正常男性的梦中情人——尽管在短短的两天前这货还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光着膀子吃烧烤喝啤酒的大老爷们。   干他奶奶个腿,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轻灵的声音:   “想过,”她回答了我那个白痴的问题,“以后怎么活着怎么度过剩下的人生……确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嗯,能够想象。”   “哈,随便吧。”   女孩突然轻轻扬起了下巴,扯起嘴角对我露出莫名苦涩的笑容,:   “反正都变成这样了——现在我终于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太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的,与其再在操蛋的命运下挣扎什么倒不如好好安心逆来顺受呢……不是么?”   她的声音到了最后低落得像是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我就坐在她病床边恐怕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听清了又能怎么办呢?   这样的她这样的我,刚发生过那样的矛盾和争执……我又能安慰她什么?   “大概吧,”我轻声说,“可也不要太悲观啊,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终究还是活着的,既然活着……”   “既然活着,一切就还都有希望对吧?”   女孩接出了我还未说完的话,却露出了凄凉到了骨子里的笑容,张开嘴唇想对我说什么,可那樱花般薄凉的嘴唇却只是颤抖着。   她转过了头,小手握紧被子,指节泛起苍白。   “你走吧……”她的声音也同样在颤抖,“我有点累……刚退烧身体还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她缓慢而艰难地掀开被子,背对着我慢慢钻了进去。   再不说话。   冰冷的气氛笼罩了整间病房,我再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可终究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脱身之后再提起那个不该提起的禁忌的话题。   所以,只能……   “我走了,”向前两步,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那你……注意身体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随时联系我,我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可再无回音。   我咬了咬嘴唇,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过头走出病房房门,随手把门带上。   抬起头,一个完全出乎了我意料的人却出现在视野中。   是白糖的姐姐?   认识了三个月从未听说话她有什么姐姐,以前寝室四个出去吃饭的时候她好像透露过自己是独生子女……那眼前的这家伙应该是她某个长辈的子女?   不太清楚,但也不应该是我要搞清楚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看着她单脚撑着靠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稍微换上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转头就准备离开。   可耳后却突然传来平板鞋砸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那独特的略带沙哑的御姐音:   “这么快就走了?”   不然呢?   继续尴尬地待在白糖旁边让她继续难受?   我虽然自认为自己情商不怎么高,可还不至于低到这样惹人厌恶的程度。   “嗯,白糖同学说她身体还是不舒服,想要休息,所以我就向她道别离开了。”   说了漂漂亮亮的客套话,想必这么说的话这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这位姐姐就不会再莫名其妙缠着我了吧?   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一个闲着没事干的大姐姐多管闲事的程度了。   她用胳膊撑着墙弹了过来,慢慢背着手走到我面前,平淡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女孩相当之高,站在我这样一米八五的大汉面前也几乎没有差太多——况且她现在穿的只是轻便的平板鞋。   脑海中的想法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而面前一直从头到尾不知为何审视打量着我的大姐姐却突然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果然,”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俞晓对么——你应该是知道我家白梓突然变成了女孩子这件事情的吧。”   不带有任何的疑问味道,只是陈述句。   面前的女子眼神清淡声音沙哑,可却仿佛像是一柄最锋锐的匕首,精准优雅地挑开了隐藏在平安喜乐日常下最沉重血淋淋的真相。   我心头一震。   可已经没有再掩饰下去的必要了……或者说在这样的人精面前再多的掩饰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不知何时开始,面前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装表情慵懒的大姐姐已经把我彻底看透了,从头到尾,好像全身赤丶裸丶裸不着寸缕。   “嗯,”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可不知为何,说出了这个事实后我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轻松……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白糖的愧疚。   虽然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休息也当然听不到我们在病房外的对话,可背着她谈起这样的话题依然有些浅浅的同情和不安。   就好像讨论这种话题是对她的背叛而已。   这样的情绪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将怎样而终,我只能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面前白糖名义上的姐姐,问:   “我确实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恐怕我知道的来龙去脉和你知道的也差不多。”   可面前的女子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找你交换情报的,我的目的也不是想要搞清楚为什么白梓会突然变成女孩——现在此事已成定局,况且是这么诡异的事情,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也点了点头。   至少在这点上眼前这女子不知为何与我拥有共同的想法。   突然变成女孩这种事情既不科学也不魔法,想要找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倒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并不可挽回了,那就干脆平静地接受一切然后为未来的生活早做打算才好。   可似乎白糖不这么想。   就算我对她的态度已经完全变成了接受,甚至对她的称呼已经从从前的那个“白梓”变成了现在这个“白糖”也没用。   她走不出来。   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某个不清晰的想法浮现。   于是我看待面前女子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轻轻捏着手指,摇头:   “是对白糖的未来担心么?”   “嗯,没错。”女子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我跟白梓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很难过。”   可是根本就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很难过”的样子啊大姐!   我只感觉你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这一番话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很强啊!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能直面自己的所有感情的,不管是对家人的亲情对朋友的友谊还是对爱人的依恋——华夏源远流长的五千年历史给了大部分中国人敦厚内敛的性子,与开放自由的西方不同,中国人永远都更喜欢把感情熔铸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深沉而纤细,无处不在。   可要让他们直面感情直接说出来却又比登天还难。   最能体现这样特性的例子恐怕就是我和白糖了。   我担心她会撑不住,可却碍于所谓男人的尊严无法向她伸出援手;她撑不住向向我求救,可同样是有扭曲的尊严阻止她向我求救。   造化弄人,大概如此。   我苦笑,点了点头: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也受过白糖父亲的委托,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至少在学校里我都会努力想办法让她稍微开心乐观起来,也算对我们曾经住一个寝室三个月缘分的交代吧。”   “嗯……”面前的女子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替白梓谢过你了。”   “不客气,就算你们没有委托我,至少作为同学和朋友,有什么能帮的我还是会尽量帮一下的。”   “谢谢。”她还是坚持说,“不管如何,能够帮白梓还是辛苦你了,更何况昨天也还是你救了高烧休克的她。”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突然复杂起来,某种高深莫测的超然突然出现在那张慵懒淡然的脸上。   “你现在是她在学校里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甚至就算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为数不多她能够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不管如何,就算我求你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实在是做出了什么让你太过愤怒的事情,即使是那样,也千万不要轻易地就弃她而去……可能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可对她来说……失去的是一整个世界。”   她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嘤嘤嘤 第21章 社团   [以下为白糖视角]   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可能用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办法适应用这具女性的身体,就更不要说进行什么日常生活学习了。   可我还是低估了我自己……低估了人类对于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   仅仅只是一周的时间,甚至没有刻意地强迫自己去适应。只是在学校里像平时一样生活了一周,我就几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用这具女性身体所进行的生活。   化妆,扎头发,上厕所,搭配衣服——我身上的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了,甚至就连俞晓看我的目光都越来越陌生起来——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在刻意疏远我,所以即使是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这一周的时间里也几乎没有怎么聊过天,就更不要说什么亲密的接触了。   不过事实上似乎班里的女生已经开始在传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关系了,所以有时候一起吃饭的时候会一脸好奇期待地向我打听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这谁顶得住啊?   碰上这种情况我只能在她们逼迫的视线中节节败退,最后撒谎说俞晓其实是我叔叔家的哥哥什么的……但她们的表情明显告诉我她们完全不相信我胡诌出来的这个理由。   毕竟是无中生哥,所以就连我也心虚得紧。   但还好,班里的女生也都聪明可爱,所以在我露出了难为的神色后倒也没有人再追问了,只是一个又一个看我和俞晓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起来。   暧昧,炽热,若有若无的起哄——这不就是看情侣的眼神么?!   wdnmd,wsm?   周围人的目光实在是让我如坐针毡,这比单纯变成女孩子之后对环境的不适应更加让我难以忍受。   但还好,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了她。   罗侃容。   一个很……神奇的女孩。   相貌清秀不是特别漂亮,却偏偏有种通透感,肌肤也白得像透明一样,当她站在阳光下的时候甚至能够感觉到光穿透了她的身体,或者她的身体就在发着光。   平时的她在学校里存在感相当微薄,很少和同学们走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她本身心理委员的职责恐怕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同学以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了。   这么想着,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这个世界对我其实还是挺好的——除了让我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女孩子以外都挺好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低头向下看,视线却被那两坨无用的软肉阻挡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脚。   果然,这个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适应。   因为胸怀宽广,所以我的肩膀承担了它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量。只是挺着这两坨软肉在操场上走上两圈就肩膀酸疼,就更不要说大幅度的运动了。   这具女孩子的身体哪里都好,可体能上实在太差了,就连跑个八百米都能胸闷头晕喘不过气,恨不得当场去世——怪不得上次只是发烧就直接休克过去了,原来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体质太差。   实在让人头疼。   一边想着一边在学校中央大道边慢慢走着,耳边却突然传来温软的呼唤声:   “小糖!这边!”   下意识转过头,就正好看到抱着书的女孩站在宿舍楼楼下的树荫中面带微笑地朝我招手。   宽松的蓝色棉布长裙,白色短袜白色坡跟休闲鞋,依然是那副透明般的文学少女模样,肤色微微苍白,整个人高挑而纤细。   像春风中发芽抽条的嫩柳。   “来了!”我高声回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还是太阳相当明媚的天气,甚至说得上有几分燥热,我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女孩身旁,竟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感觉。   这副该死的孱弱的身体!   我在心里抱怨一句,深呼吸,对面前的女孩露出笑容:“麻烦你等我了呀。”   可罗侃容却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没关系的,本来就是今天答应了你要陪你来去看看社团的……而且树荫下也很凉快的,没事的。”   说着,她拉起了我的手,抱着书,问:   “那我们走吧?”   “好。”   尽管还是不适应被跟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现在似乎也没有我再拒绝什么的余地,所以我只能忍着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跟在她身旁走过宿舍楼,一直走到后面的教学楼前。   “社团活动室就在里面,”她和声细语说,“不过已经过了社团招新的时间啦,所以大部分社团应该也不招新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是,以前的白梓倒是已经加入了几个社团,但是变换身份之后曾经的一切都作废不算数了,现在的我再要加入社团的话就很麻烦了。   不过还有希望。   想要重新适应这个世界,让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我能想象到的就是重新走一遍我在变成女孩子之前走过的路——   军训就算了,但加入社团,参加班级活动什么的还是有必要的。   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来日方长,慢慢来,倒也不急。   这么想着,我转头看向了身旁十指相扣的女孩。   “决定好加入什么社团了吗?”她问我。   “嗯,”我点点头,“确实稍微有点想法了。”   “哪个?”   心情突然有些微妙起来。   果然……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涉及了这个话题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莫名有了点被公开处刑的滋味。   “那个……动漫社。”   “动漫社?”   “……嗯。”   面前少女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大概是多少了解一些吧。   我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对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御宅族多少有些芥蒂,就好像这是件丢人的事情——但爱好这种东西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本身就没有高下之分,我也实在说不清楚这样的想法是出自哪里。   可罗侃容能够接受就好。   我想着,然后轻声试探着问:   “侃容你认识动漫社的社长?”   “不认识。”少女相当诚实地回答我。   “不认识的话就这么直接过去……能加入么?不是说已经过了社团招新的时间了吗?”   可没想到罗侃容却摇了摇头:   “招新的时间确实已经过了,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只是加入社团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应该还是可以通过的——更何况虽然我确实不认识动漫社的社长,可动漫社的副社却在咱们班班里呀。”   “副社?”   现在大一新生这么厉害么……刚入学就能够加入社团做到副社的职位了,什么时候班里居然有这样的大神而我居然不知道?   邪门。   可没想到罗侃容带给我的却是一个让我相当懵逼的答案:   “对啊,动漫社的副社长,就是咱们班的俞晓,你们两个不应该挺熟的么?”   震撼我心了!   是挺熟的……何止是熟啊!   那是光着膀子喝过酒吃过饭,甚至同床共枕过的关系——就在一个寝室住了三个月,可过了这么久我居然都不知道这家伙居然还有个动漫社副社长的名头!   变成女孩子之前因为学生会职务和社团冲突的关系就干脆退出了社团,现在想再加入学生会基本是不可能,更何况我也没有心情……可再加入社团居然跟我说俞晓是动漫社的副社?   这又是什么操作?   惊了!   我想吐槽,但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来吐,只好努力掩饰住自己震惊懵逼的心情问旁边的少女:   “俞晓?”   “对啊,”少女理所当然地说,“虽然他平时在班里也不怎么活跃,可确实是咱们学校动漫社的副社长,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相当惊讶呢。”   惊讶?何止惊讶?这TM就是惊吓啊姑娘!   想想以后要跟俞晓这家伙天天出入一个社团朝夕相对的场景就感觉大脑在颤抖,我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准备抓起身旁少女的手离开。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少女的惊呼:   “诶诶,小糖你快看!那不就是俞晓么……诶俞晓!俞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被罗侃容大声呼喊着名字的某人就已经从路上皱着眉抬起了头看过来,视线从身旁的少女身上扫过,然后静静地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哦豁,完蛋。   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能恰如其分地描绘一下我现在的心情……总之是复杂,相当复杂,复杂到恨不得以头抢地,砸出道地缝我就能钻进去了。   可大概是嫌我尴尬羞窘得还不够,身旁的少女突然抓起了我的手拽着我跑向了不远处的俞晓。   话说你TM设定不是病弱系文学少女吗?哪来的力气就拽着我直接跑过去的!人设崩塌了啊喂!   可不管我怎么样在心里吐槽都不能改变现在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了。   我只能一边被少女拉着跑一边为自己坎坷的波澜壮阔的悲惨命运哭泣,然后终于停在了俞晓面前。   “俞晓!”我低着头听见了身旁少女的声音,“能拜托你件事情吗?”   “拜托我……什么事?”   罗侃容用胳膊轻轻捅了捅我:“喂,小糖,说呀。”   哦妈的就不能让我老老实实当一头自欺欺人的鸵鸟吗?   我终于迫不得已哭丧着脸抬起头看着俞晓。   四目相对,头皮发麻,我艰难地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憋着挤出来了请求:“我想……加入动漫社。”   “哦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脸上……分明亮起了微妙的腹黑表情!   [未完待续]   月票……   嘤 第22章 过激敏感   “现在已经过了社团的招新时间了。”   俞晓耸了耸肩。   “所以?”   “所以,按照规定你是不能再加入动漫社了。”   “哦。”   身旁坐着罗侃容,对面是俞晓,从表面上看那家伙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甚至还不苟言笑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   总之,看上去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十分欠揍,欠揍到我现在就想扑上去一拳捶爆他的狗头。   但偏偏我还只能叹口气坐在他的对面沉默,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   说谢谢你前两天没有因为我的绝情就把我彻底抛弃,在我高烧的时候像天使一样自带BGM和万丈光芒地直接登场把一只脚已经踩进地狱的我拉了出来?   ……说不出来。   满腔的歉意和感动,却最后变成了沉甸甸的垂在心上让我面对他时不由自主陷入古怪情绪的……负担。   我对不起他,可又说不出口,就只能维持着扭曲的心态,看着桌上那杯咖啡泛起的一层乳白色泡沫转移注意力。   可他现在如此严肃正经的样子和公事公办的态度……果然是在报复我么?   我在心里暗自苦笑。   可在场的不止我和俞晓,所以牵扯进来能够发表意见的……还有身旁的少女。   “俞晓,”她说,“白糖同学因为身体原因休养没有报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规矩确实是规矩,可是特殊情况不应该特殊处理么?你就帮帮白糖同学吧。”   很清淡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请求语气,眼神真诚又可爱——反正这样的妹子用这样的姿态向我拜托什么事情在我还是男生的时候我是绝对顶不住的。   可俞晓……   俞晓那个钢筋混凝土直男竟然摇了摇头。   “对不起,”他表情同样真诚地说,“这件事情我确实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副社……这种事情还是要找社长的,只要社长同意应该就可以了……”   呦呵?   我在心里冷笑。   真不把副社长当官了?好歹挂了个副社的名头,真说起来这种人员加入的事情不也就是一句话?又不是什么公司应聘,校园社团的申请加入确实没那么简单,可也不会麻烦到这种程度。   除非……   心里掠过某个可能,我立刻警惕起来,抬起头假装要端起咖啡,一边接着这样的机会仔细观察面前这个闷骚男的表情。   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认真态度,正襟危坐脊梁挺得笔直,甚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把加入社团这件小事当成是了什么地球危机世界末日。   可当我的视线掠过他的眼睛,视线交错间他却突然看向了我,眼神平静,可不知为何我能从里面读出诸如“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答应你”此类恶趣味的意思。   吔屎啦你俞晓!   我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态度,干脆直接拉着身旁少女的手腾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不麻烦俞副社长您嘞!加入动漫社什么的正好也不过是突然迸发的奇思妙想而已,现在热度没了我就没兴趣了——您就好好当您的副社长吧!”   特意狠狠念重了“副社长”三个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的我转头看向罗侃容:   “走了侃容!”   然后拉着她大步流星直接离开,冲出了学校咖啡厅。   身后并没有传来什么挽留的声音,不过也大概在预期之中,只是心头难免有些失望……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竟然不知道现在该去做什么,只好拉着身后女孩的手茫然地漫步在大学校园里。   可手上突然传来一股轻柔的力量。   罗侃容拉住了我。   我茫然间回头,却看见素来像一泓幽潭般波澜不惊的女孩脸上不知为何卷集起微微的不解和愤怒。   她甩开挣脱了我的手,抿了抿嘴唇,皱起秀气的眉,问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同学说话呢?明明是拜托人家事情,结果还变成现在这样子,太没礼貌了。”   我怔住,想说什么想解释一下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解释……不出来。   无论是我变成女孩子还是我和俞晓的关系都不是能够告诉外人的事情,就算现在和眼前的少女已经算是缔结了友谊有了不错的关系……   可还是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但罗侃容已经先说了。   “是我们拜托俞晓帮你申请加入动漫社的,请求别人帮助的时候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呀!你还拍桌子……这样的话怎么能够拜托别人啊!”   她看我的表情突然失望起来,眼神中也缓缓透出陌生的色彩。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没有说出来,一个字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可我已经感觉到她向我传达出这样的意思了。   站在室外炙热的阳光下,心却像被寒冰冻结,周围的一切仿佛一瞬间离我而去——不远处篮球场男生们的喊叫,周围行人的窃窃私语,面前女孩素白干净的脸庞。   一切都在离我而去。   有点……难过。   或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如此脆弱而美好吧?   就像在阳光下翩飞的肥皂泡一样绚烂,反射着来自阳光的七彩光芒,可只是伸手想要触摸,却发现那份美好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手心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水痕。   真是可笑。   我想着,伸手捂住胸口,艰难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女,轻声说:   “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轻轻吐了口气,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却发现愕然的表情已经充斥了她的脸庞。   “白糖……”她叫我的名字,“你……”   “我没事的。”   “……”   她的表情复杂起来,似乎在组织语言可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凝视着我,咬着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她说,“那我也……回去了。”   我无声地笑了笑,点头,和她进行最后礼节性的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毫无留恋,因为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现在应该做的,只有回到我那出租屋里,关灯拉上窗帘,继续在一片阴暗中当逃避世界的胆小鬼了。   如此想着,慢慢走出校门,可视线中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俞晓挡在了我的面前。   实在没心情搭理他,我干脆向左一步准备跨过他继续走我的路,可眼前一花他就已经挡在了我的左边。   保持沉默,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向右一步。   然后眼前一晃,这个该死的神经病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好狗不挡道。”   我的声音冰冷。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现在手里有什么能够把面前这个白痴捅死的凶器。   可惜没有。   所以他还能好好地站在那里,一脸无奈的心情,比着大拇指指了指校门旁不远处的那家冷饮店。   “过去聊聊?”他问   聊聊?   “呵呵,没心情。”   我恨不得他现在在我面前当场去世,哪里来的还能再聊聊的可能?   或者说,用我的拳头用物理方式跟他聊聊?   可没想到他居然并没有再纠缠下来,而是一边给我让开了路一边点点头:   “也行,不去的话直接在路上说也是可以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在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现在我只想回去,俞晓,请你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行么?思想有多远你TM就给我滚多远不行?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看到你我只觉得你恶心!恶心你懂么?!恶心!”   相当畅快淋漓的发泄,积郁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些,说完这些的我看了眼周围经过一脸懵逼的学生,冷笑一声,干脆转头离去。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待的了。   可没想到刚走了两步手突然被拉住了。   我转过头看着俞晓的脸,终于忍不住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看着他扭曲的表情骂道:   “你TM还没完没了了……”   可话还没说完,俞晓突然把他的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   是QQ的聊天记录,联系人名字是“社长大人”,而最新一条消息是那人发来的“好我知道了,你下午带她过来办入社手续吧”。   我愣住了。   俞晓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招人确实不是我负责的事情……我能当上副社长都是巧合,刚刚已经帮你问了,下午就可以入社。”   听到这样的话……可不知为何心头的愤怒却完全没有熄灭,甚至越来越沸腾起来。   “为什么刚刚不帮我?”我瞪着他的眼睛,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刚刚帮我的话会有这么多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TM……”   可俞晓却突然摇了摇头。   他用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施舍什么东西一样,居高临下地摇了摇头。   “你还没明白么?”他说。   猝不及防,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怒火。   明白……什么?   “你太敏感了,”他轻声说,“虽然经历过那种事情,我本可以理解的。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准备帮你,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孩也没有说一句你的坏话,你听到的全都是你一厢情愿理解出来的……”   “即使是这样,你……还没明白么?”   他失望地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嗷! 第23章 特殊   [以下为俞晓视角]   她明白么?   我不清楚。   看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表情倔强,我大概是明白了……她不明白。   “明白什么!!!你说的这些谁懂啊?!”   果然。   白糖喘息着握紧了拳头使劲捶在我的身上,虽然不疼,可却无比沉重。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像个破沙袋一样任由她在我身上发泄怒火。   周围路过的学生看我们两个的眼神逐渐奇怪起来,虽然暂时还没有人走上来多管闲事,但事态继续这么恶化下去的话迟早是会有的吧?   这么想着,我伸出了手。   抓住了。   我抓紧女孩的双手,看着她愣住,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被一层水雾笼罩,再眨了眨眼,泪水终于忍不住流淌下来。   何至于此?   在心里叹息,可是说不出话。   她在挣扎,不想让我握着她的手,可终究还是没有挣扎出去,只能扭着细细的胳膊试图甩开我。   “松手!”她哭喊,“松开我!别抓着我!你松开我啊!!!”   周围的行人已经有停下脚步向我们两个方向张望的了。   妈的,头疼,果然让人类保持理智永远是一种奢望!   不远处已经有个女生狐疑地看向我们两个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诱拐无知少女的危险人物了。   索性咬牙闭上眼心一横,松开了白糖的手,张开双臂。   我抱住了她,像揽住一只大号洋娃娃。   小小的软软的,我的手甚至不敢放在她的背上,只感觉怀里的女孩仿佛轻轻一触即碎,手上传来的感觉好像在触摸云朵。   我的身体僵硬起来,被一时冲动支配的大脑终于回复理智。   哦豁,完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搞什么?   脑子一抽就干出这种沙雕事情,这这这……   这可咋整啊!   彻底懵逼,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就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像石雕一样立在原地,怀里的白糖变成了烫手山芋,只是抱着就感觉头皮发麻。   可怀里的女孩身体也同样僵硬。   单身时间等于年龄长度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女孩子,即使怀里这家伙只是看起来萌妹子其实抠脚大汉的神奇物种。   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身在云端,脚下软绵绵不受力,全身的血液循环加快,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可胸口突然传来无力的抗议,把我从那奇妙的感觉中重新拉了回来。   “放……放开我……”   细如蚊呐的声音,如果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到。   我下意识低下头,却发现白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脸颊通红双眼迷离,微微噙着泪水可已经停下哭泣,只是缩在我的胸前双手握成拳头隔在我们两个人之间。   一阵头皮发麻。   全身像过了电一样颤抖,整个人下意识弹开,重新呆立在她旁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手忙脚乱想要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你冷静点而已!”   可越解释越感觉自己的解释像极了满口胡话的负心汉和渣男般苍白无力,最后只好垂手站在那里,低下头乖乖认错。   “对不起……”我说。   可预想中的打击报复并没有出现,相反,一直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来自白糖的任何反应。   我担心她是被我猝不及防的袭击烧坏了脑子,下意识抬起头去看她,却发现不知为何她用相当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咬着樱花色的嘴唇,脸颊依旧像抹了胭脂般绯红。   明媚动人的样子,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   心动了。   可想什么呢?   眼前这家伙虽然可爱,可根本就不是萌妹子而是抠脚大汉,或许不知道真相的人会被她的外表却欺骗,可对于知道真相的我来说……已经,绝对,不可能会……   动心。   大概是感情洁癖或者说不清楚的某种感情,总之绝对不会对面前这个家伙动心,不管她是明媚可人的萌妹子还是内心狂野的抠脚大汉,都不会。   我如此对自己做下了定论。   可耳边却再次传来白糖轻轻的声音:   “嗯……我知道的。”   知道?   她知道什么?知道就连我都不清楚的为什么要突然冲上去抱住她的原因?   忍不住想要问,可她却突然从我的身边走过,伸手点在我的肩膀上。   “嗯?”   我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向她,可不知为何竟然看到她已经从刚刚歇斯底里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眼睛微微红肿,背着手站在我的面前,露出明媚的阳光般的笑容。   “走了,”她说,“你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找地方说啦。”   很平淡的语气,如果怀里没有残留着某种暧昧的香味的话,可能我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可惜这不是幻觉。   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孩了,刚刚可以跟我歇斯底里地发疯,现在又能如同湖水般清澈平静,只是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好像两个人一样。   那……该说什么?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什么?   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我犹豫着是要拒绝还是同意,可最后看着面前女孩的眼睛却不知为何心里微微一动。   “嗯,”我点头,“走吧,去哪儿?”   她微笑,抿嘴:   “去我那儿吧。”   “好。”   ◆   白糖的出租屋阴暗而冷清。   房间不像一个萌妹子应该会有的那样——没有精致的布置和装饰,没有娃娃,虽然整洁但确实是整洁过头了。   也是自然,毕竟面前这家伙……其实本质上是个抠脚大汉。   我叹了口气,在她的指示下好好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看着她麻利地端来了茶壶,沏好一杯茶,递给我,然后利索地坐在了我对面。   我有些莫名的紧张,端起了茶杯,看着面前的她却不知为何喝不下去。   “喝呀,”她说,“又没下毒。”   言笑晏晏,可从我这边看来却有点像是“大郎该喝药了”的感觉,但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确认了,没毒,味道还行。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那只杯子重新放回茶几上。   “有什么想要找我聊的?”我问。   然后,面前女孩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   她端坐着,十指紧紧交叉,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最后还是开口回答我:   “有什么聊的先放在一边,总之……先谢谢你了。”   “谢我?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之前没有因为我绝情的话就直接放弃了我,也谢谢刚刚你让我冷静下来……总之,谢谢你。”   她的表情平静,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可就偏偏是这样的表情最让我疑惑。   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然想开了?茅塞顿开突然开窍了?   可尽管疑惑如此,我还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轻声说:   “没必要的,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之前那件事你不也是在医院里向我道歉了么?既然这样的话就一笔勾销了——毕竟咱们是朋友,帮助朋友是应该的。”   可她却用迷茫的目光看了看我,表情复杂,而后转过头轻声地叹了口气:   “帮助朋友……是应该的么?”   “嗯,应该的。”   “那还是要谢谢的,”她苦笑,“不谢谢你……我心里很难受。”   难受?   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我看着面前的女孩,想起这几天来她的歇斯底里和不断的情绪崩溃,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辛苦你了。”我说。   就好像打破了什么坚冰,白糖突然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我,咬着嘴唇,目光闪烁可又垂眸敛眉,轻轻摇了摇头。   “辛苦……啊,没办法,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了,辛不辛苦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接受了。”我叹口气,怜悯同情地看向白糖。   “对啊,只有接受,也只能接受。”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我。   “我曾经想到过死,”她喃喃自语着,“就在变成女孩回了家的那一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回想起叔叔看我的陌生的眼神,想着未来我必须去面对的所有熟人看我的同样的陌生的眼神……我崩溃了,差点自杀。”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这种时候我应该做的更多的是倾听而不是讲述。   “可我最后还是没有自杀,”她突然抬起头来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么俞晓?”   “……父母?”   “对了,”她无声地笑起来,又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不只是我的父母……让我那时候放弃自杀突然惊醒的是你发给我的信息。”   “我的……信息?”   “对,你的信息。”   她又抬起头,眼神惘然仿佛陷入长久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抛弃我了,我这种人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突然陌生起来的整个世界,我不敢去想象我成了这个样子之后我曾经的那些朋友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会用多陌生的语气问我是谁——你能够想象那种感觉吗?就好像被全世界背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她说些,可不知为什么突然看向了我,眼神温柔:   “可那时候你给我发信息,让我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还未完全抛弃我,还是有知道并且愿意为我保守秘密关心我的人……”   “俞晓,你对我来说真的是特殊的……谢谢你。”   她说。   [未完待续] 第24章 喜欢么   特殊的?   什么是特殊什么又不是特殊?   或者说……我对眼前的白糖到底特殊到了哪里?   很简单,我几乎目睹了她变成女孩子的过程,知道了现在这个明媚可人的女孩就是以前寝室里的那个舍友白梓,仅此而已。   然后呢?   就没有什么了。   她认为我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极少数人中的一个,又大概因为父母之间年龄的差距和代沟更加愿意跟我交流,对我倾诉内心隐藏的随时会崩溃的情绪。   然而她大概忘了一件事情。   我对她来说是特殊的,甚至于整个世界上都找不到第二个的存在,可她对我来说呢?   身上发生了特殊情况的朋友,仅此而已。   或许说出来有些冷血,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像她一样对待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极端不对等的,我甚至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她经受了一系列厄运后的心情。   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奢求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要完全理解自己,甚至包括父母。思想是封闭的,人和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完全相互理解,甚至要求人人都有同理心都只不过是一种荒谬至极的奢求而已。   白梓变成了白糖,痛哭流涕甚至想到了死,宁愿高烧到昏厥过去也不愿意向其他人求救——我能够略微感受到眼前少女心中的绝望和黑色的怨恨委屈,可即使是被她视作救星拯救了她的我也依然觉得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甚至不足挂齿。   我是个很冷血的很难动感情的人啊。   我想着,然后看着表情复杂的白糖,苦笑。   我不适合成为别人的英雄,我只想独善其身,之前救了她也不过是不知为何一时的同情心泛滥而已。   可现在已经把眼前的女孩从深渊中拉上来,以后不管她再发生什么事情……就算主动自己跳进深渊也跟我无关了……吧?   毕竟,她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在心中得出了如此冷酷和无情的结论,于是就有什么沉重的干涩的东西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心头,重重地坠在脑海。   有些歉疚。   对这个视我为救世主为英雄的女孩……有了些歉疚。   我对不起她,可偏偏却只能这么做。   毕竟,我就是这样卑劣的自私的人啊。   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起怒火来,不知道是对谁对什么事生出的怒气,只是想发泄,但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嗯,”我轻声回答,“或许吧。”   如此不确定的答案让面前的女孩愣了愣,旋即不敢相信地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我,问:   “什么或许吧?难道不是吗?”   “嗯,那就是吧。”   实在是不忍心戳破眼前少女期盼的眼神,我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回应。   可含糊回答的答案毕竟只是应付,根本无法取信于她。   所以她咬着嘴唇,用模糊不清的委屈的声音问我:   “什么叫做‘那就是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软软的弱弱的声音,像受了伤的小兽试图向自己的母体撒娇,用粉嫩的肉垫和柔软的毛发试探,又带着可爱的胆怯。   心里一个激灵,听着这声音全身酥软,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nmd……也太软萌了吧,这谁顶得住啊?   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看着她自然而然的可爱神态和委屈的小表情,我感叹这家伙适应这具女性身体的速度还真是快,才这么短的时间就真的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懂得潜移默化地用身为女性尤其是可爱女性的优势来为自己的行动博取优势了。   是大佬,太强了,我死了。   可我觉得还是不行。   身体下意识反应觉得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是苦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哪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我理解你,你也不会骗我,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明白你的想法……”   可我不会接受。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感情,尤其是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   快餐化的时代和长期的性压抑共同导致了这个时代的感情变得轻浮而廉价,甚至越来越往低龄发展——所以说“小学恋爱”甚至“幼儿园”恋爱都层出不穷。   但那只是恋爱。   而这个世界不讲爱情。   爱情始终都是种沉重的东西,也不是区区“恋爱”就能概括局限的,相反,它稀有至极就像天朝五千年历史中青史留名的圣人一样珍贵,它建立在伴侣双方共同的感情和几乎绝对的彼此信任之上。   我对恋爱不感兴趣,可能因为我是个古板到了观念还停留在五十年前那个空气中还飘着小黄花,姑娘们扎着麻花辫的纯真年代的怪胎。   这大概是件不好的事情,但大概也是件好事。   不好是因为直到现在十八年以来我还都只是从未谈过恋爱的单身狗,是周围那群人均前男友前女友的朋友们眼中的异类和“关爱单身狗从我做起”的可怜的被关爱目标。   好事是因为这样就可以不必浪费重要的时间在黏黏糊糊纠缠不清的男女感情中,可以读更多书玩更多游戏吃更多美食。   有事确实会感觉孤独,可每次看到周围朋友因为情侣间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吵个不可开交鸡飞蛋打的模样……我就会庆幸自己没有谈恋爱。   我怕的,就是眼前的女孩,曾经的白梓,因为现在的处境和只有我能够理解她,我对她是“特殊的人”的原因,没头没脑地——   喜欢上我。   不是自我吹嘘也不是自视甚高,我甚至觉得我低估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几乎是必然的吧?   用屁股想想都能猜出来。   孤男寡女,“特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帮助了她,吊桥效应。就算是曾经的男性化思维觉得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可在多巴胺、雌性激素的催化和作用下,这一切的感情又会酝酿出什么味道的酒呢?   我不知道,但祈祷着一切不会向我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   所以,在这种时候,面对已经在我面前显现出来的flag,应该做的最明智的选择果然就是……   拔旗。   拔掉,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可能性都一并抹除,把所有可能通向那个结果的路全都堵上。   而实施这样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其实,”我慢慢酝酿着字词说,“你不必对我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的,毕竟我做的一切都是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换咱们寝室任何一个人像我一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都会选择帮你的,毕竟是朋友嘛。”   “嗯,”她点了点头,“或许吧。”   表情在犹豫,女孩抬头看我,瞳孔中有些迷茫,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东西?   可不管怎么样……狠下心……还是要说明白的。   心情蓦然沉重起来,我抬头看着面前女孩的眸子,轻声说:   “你不明白……那我就说清楚吧。”   “我害怕你会喜欢上我,”我说,“不管这是不是我的瞎想,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出来了。   空气突兀死寂起来,我再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某种负重感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再也不能把剩下的更加绝情的话说出口。   说不出口啊。   眼前的女孩眼神已经开始躲躲闪闪,甚至带着不解茫然不愿被误解的痛苦,可怜兮兮。   她咬着嘴唇,很用力,粉色的樱唇上便浮起淡淡的红痕,低下头看我,苍白无力地用细细的声音解释:   “没有的啊,不会的…….我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我对你说什么“特殊的人”只是因为你救了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为数不多的人……就只是因为这样啊。”   我相信,我不得不相信。   不管是直觉还是理性都告诉我面前的女孩应该并没有喜欢上我,只是已经有点向这个方向发现的趋势了。   那,现在的我用这么严肃这么沉重的口吻对还未产生这种想法的她说这么严重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心头负重感更加沉重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把对我的感激和所谓‘特殊的人’当成是喜欢,催眠自己,然后对我这个不应该抱以任何感情的家伙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而已。”   可对面的女孩已经不再听我的解释了。   她只是勉强地笑着,握紧了拳头,突然站了起来,茫然地对我说:“那个对不起,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你先回去吧……对不起啊。”   下逐客令了。   我苦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叨扰了”,站了起来,在女孩的注视和护送中走出门。   “保重身体,”我轻声说,“……对不起啊。”   “没事的。”   女孩苍白地笑了笑,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咔嗒……”   门被锁住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怅然若失,转身离开。    可我不知道,在门后的白糖听到脚步声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全身无力地倚着门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少女泪流满面。   她捂住胸口,沿着嘴唇,模糊不清地低声喊:   “可……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怎么办啊……俞晓?!”   [未完待续]   嘤嘤嘤,要月票   另外这真的是发糖文,讲真   有人要打赏吗?炎帝换肝爆发糖哦 第25章 张嘴吃糖   [以下为白糖视角]   生活重回正轨。   无论如何,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天翻地覆灵气复苏什么邪门古灵精怪的东西都跳出来,生活也总是要继续的——这是爸妈和俞晓告诉我的道理。   可终究和以前有了些改变。   终于意识到了承认了自己对俞晓的那种无法描述的感情,从此看他的感觉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会因为他的皱眉而担心,因为他的微笑而喜悦,有时候看着他看着他,会突兀地生出莫名的开心和恐慌,唯恐现在还在视野中坐着看书的他会在下一秒眨眼间突然消失不见。   可终究……这种感情是见不得光的。   话说我是何时生出这样感情的呢?   握着笔,我一边在眼前的草稿纸上胡乱画一边想着。   大概在刚变成女孩子,从宿舍和他一起下来,在楼下受凉时他递给我那件外套的时候吧——女孩子都会被这种细节处的温柔和绅士所打动,尽管我不是纯正的女生,可依然会对他抱有好感。   然后,好感逐渐叠加。   从QQ99+的信息安慰到绝情后的亲手拯救……我不止一次坠入末路,却又不止一次被他一个人拉上来。   要说不感激可能么?   不可能的,情愫暗生珠胎暗结,等到这样的感情如寄生槲般爬满全身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喜欢他了。   喜欢这个明确地说过不希望我会喜欢上他的男生。   他曾不止一次地将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的确一开始相信他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可后来乃至现在我却无比相信他绝对是值得我信赖的人。   当全世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能够相信,而所有能相信的人中又只有一个能够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的想法的时候……你会选择抓住他的手么?   我会。   笔尖在草稿纸上一顿,手掌不自觉地用力,几乎刺破稿纸。   我会的。   不仅是抓住他的手……像我这种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前进的家伙……会直接抱住他,渴求永远不要分离。   我是个很贪心的人,从来都是。   血液,骨骼,肌肉,哪怕是任何的一丝一缕都不想失去,我贪婪地看着不远处静坐的俞晓,忍不住……握紧了拳。   不管如何,一定要得到他,不管如何!   咬住嘴唇,指甲陷进肉里,某种急迫的贪婪的感情在心头阴暗处慢慢滋生,如海藻般繁盛起来,缓缓地包裹住了我的理智。   已经没有办法冷静理智地进行思考了,或者说从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之后开始就已经没有思考过了,只是想想未来他可能会因为我感情的暴露而离开我就感觉全身要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行……不能暴露!   可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下课铃声。   我看着面前不远的俞晓站起来收拾东西,拿起书转身。   迅速低下头,把面前写满了俞晓名字的草稿纸揉成一团握在掌心,我收拾起书本。   面前慢慢笼罩了高大的阴影,我假装意外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俞晓平静的脸。   “走吧,”他说,“动漫社入社,说好了现在去处理的。”   我轻轻点了头:   “好。”   浅尝辄止的回应,应该暴露不了什么情绪。   我想着,伸出手想要抱起桌上的书……身旁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替我拿起了那几本书,轻巧地叠在他自己怀里的书上。   是俞晓。   就是因为这样细节处的绅士和温柔才让我喜欢上你的你知不知道啊!   我在心里苦笑,可抬头看他时,他的表情却相当自然。   看来这家伙完全没有自觉——也是,我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平时几乎完全不和女生打交道的家伙明白他现在的行为到底有多涨好感呢?   说起来确实奇怪。   俞晓这个家伙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宅在寝室里看书玩游戏,偶尔出去一趟也都是为了找好吃的大快朵颐,在寝室里曾经听他说过他的人生三大梦想就是看更多的书玩好玩的游戏吃遍天下美食,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什么的。   单身时间和年龄长度相同的单身狗,仅此一条。   可是他这么温柔这么绅士的细节处理却又不像是一条单身狗应该会有的表现——是家庭环境熏陶么?   这么想想,突然开始好奇起他的家庭状况了。   才认识三个月,宿舍里的四个人也都没怎么提及自己的家庭信息,唯一能够看出来的就是家庭条件基本都不错,而俞晓也自然如此。   只是能够培养出他这种人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不过想这些东西似乎也没用。   我暗暗叹了口气。   连未来生活都还没谱呢就想着结婚之后会不会婆媳战争,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   但可能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吧?   但也不是我嫌弃俞晓家的家庭情况怎么怎么了……只是我从来都不会介意喜欢的人家里有没有钱。   反正再有钱也没我家有钱就是了。   抱着这样诡异的想法,我老老实实地跟在俞晓背后,下楼穿过校园大路,一直来到社团活动的教学楼下。   “到了,”他说,更像自言自语一样,“就在六楼。”   六楼?   我嘴角颤了颤——就现在我这鶸身体素质,就别说六楼了,能爬到三楼估计就累的够呛,六楼实在是要老命了。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可俞晓只是转过头奇怪地看了瑟瑟发抖的我一眼,问:“有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爬到六楼我会死的啊!   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轻飘飘平淡的回答:   “没事。”   “那就行。”他说。   那就行么?   我深呼吸,看着面前没开灯略显昏暗的楼洞咬紧牙关,决定还是准备来一波舍命陪君子。   ◆   我后悔了。   仅仅只是五分钟后,才走到了四楼而已,我就彻底后悔了。   小腿酸疼膝盖在颤抖,倒也不是说身体真的差到连几层楼都爬不了的程度——老爹在我变成女孩子之后就让医院专门彻底检查过我的身体。   的确是正常女性的身体,但却像是初生儿一样脆弱而稚嫩,不少部分肌肉呈现出不正常的萎缩状态,无法适应任何的剧烈运动,平时正常走走路还可以,但像现在这样的爬六层楼就有点离谱了。   尽管已经开始在家里进行专门的针对性康复训练了,可现在收效甚微,依然无法适应剧烈运动。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是真的音轻体柔易推倒。   可唯一有这份荣幸的人却只会站在我的面前,对我露出微妙的笑容,问我:   “不会吧,你现在的身体就这么虚了?”   欠揍!   我慢慢扶着楼梯爬上去,抬起头甩给站在上面楼梯平台的俞晓一个白眼:   “对哦,老了身体不行了,比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哪儿能呢,”他叹口气从平台上溜下来,落后我一个台阶微微矮下身,递给我宽厚而坚实的肩膀,“尊老爱幼是咱们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您就算老了也不能就这么妄自菲薄啊。”   内心蓦地一颤,但我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嘴硬的模样:   “呸呸呸谁老了,现在我可是青春无敌可爱美少女呢!”   可手臂伸过去隔着俞晓身上那层薄薄短袖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时手却忍不住颤抖。   但只是稍纵即逝的触电感,尽管瞬间席卷了全身,带来了莫名舒适的酥麻感,可我还是很好地用炸毛般的表情把一切掩饰住了。   手臂揽住俞晓的肩膀,他轻轻用力一使劲就分担了我身上相当多的重量,甚至还有力转头跟我开玩笑:   “怎么着现在就是青春无敌的可爱美少女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转头,我们两个人又贴在一起,耳边就因为这样传来了他侵略性相当强的男性气息。   温热又熨帖,隔着身体和空气传过来,甚至感染了我的情绪。   满足。   心中某只贪婪的小兽终于酒足饭饱,魇足地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可心头却有种欲望忍不住地窜出来。   抑制不住,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俞晓的脸,脱口问出:   “为什么之前你跟我说什么不要喜欢上你这种话……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俞晓的脚步顿住。   他沉默许久,一直到我几乎要忍不住说句漂亮话把这个话题略过去的时候,才终于用极细极轻的声音回答我:   “你会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都从男人变成女孩子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   他转过头,没有再看我的眼睛,只是摇了摇头,好像在叹息也好像在感慨:   “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稍微帮了你两把就错把感激当做喜欢了,而且我又是个相当绝情相当冷血的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恋爱……就更不要说爱情了。”   “爱情?”我注意到他说爱情这个词的时候顿了顿。   “对,”他点头,“我不相信爱情,我只认为那是存在于童话文学影视作品中的故事而已,而如果你喜欢上了我,那关系变得古怪复杂起来,咱们就做不成朋友了啊。”   他说着,发出一声极轻又极淡的叹息。   “毕竟,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   朋友?   心中带着微妙的情绪。   有些荒谬了啊。   我想。   俞晓把我当朋友。   可我……   却想上丶他。   [未完待续]   月票收藏嘤嘤嘤   全靠稿费吃饭的我快要吃土了   求打赏   读者群的说:814983725 第26章 吃饭   没想到动漫社的社长居然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好像是大二的学姐,穿着相当漂亮可爱的lo裙,可身材又娇小,化妆又是偏向可爱风格的。所以从社团活动室窗外看进去,就好像会议桌旁边坐了一只特大号的洋娃娃。   因为是女生所以沟通起来也很方便,尤其是听说了是我要加入动漫社后……不知道为什么学姐的两只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恨不得直接从桌子后面跳出来,抓住我的手就是一阵狠摇:   “白糖同学欢迎你加入我们动漫社啊!实在是太欢迎了!”   搞得好像我是小绵羊专门来羊入虎口似的。   不过看这架势也实在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吃掉一样。   心里多少有些惶恐,于是我偷偷转过头看向俞晓——没想到在寝室被称为哆啦俞晓的他居然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甚至在我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后也只是一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关键时刻掉链子,好感度-1。   我边瞪着俞晓边气呼呼地想着。   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我的眼神攻势,俞晓终于还是稍微走上前一步准备为我解围。   “社长,”他说,“那个……入社手续还是办一下吧,别光握着人家手了,人家会害怕的。”   可没想到明明是看起来娇小可爱类型的社长却闻言挑了挑眉,整个人立刻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攻气十足,甚至有了些御姐的味道:   “什么害怕?副社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样热情开朗大方的欢迎怎么会让可爱的白糖同学害怕呢?白糖同学你说是不是?!”   “那个……”   我想吐槽,可只说出来了一个字就直接被打断了。   “你看明明就没有害怕嘛!”学姐相当相当热情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笑容灿烂,“副社同学你要相信只要够热情够主动,就一定能够让准备加入社团的新社员们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的,我跟你说balabalabala……”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那如同连绵江水般滔滔不绝的话听得我脑壳生疼,和俞晓偷偷对视一眼,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无声叹了口气。   我突然有点理解他为什么当初不愿意直接带我来这里履行加入动漫社的手续了。   换谁谁也顶不住啊。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顶着学姐的啰嗦和过度热情成功地完成了入社手续,然后和俞晓交换眼神,礼节性地向学姐告辞,终于在她热情的告别声中离开了社团活动室。   头皮发麻。   下楼,甚至顾不得再跟俞晓说什么,我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像逃离什么恶魔巢穴一样几乎一路小跑着下去了,跑到双腿酸软,终于从那唐僧一样唠唠叨叨的学姐口中逃生的我伸手按着教学楼的墙,对俞晓露出一个怨恨的眼神:   “我来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让我告诉你啊。”   俞晓耸耸肩一脸无辜。   我竟然无言以对。   重重哼了一声,我把领来的胸牌放进了裙子的口袋里,随口抱怨道:   “可这社长这也太热情了吧……”   确实太过热情了,甚至热情过头已经不考虑被施以热情一方的感受了,就好像我们在她眼中只是人偶一样,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有什么感受,只是把她的一腔热情自顾自地泼洒在别人的脸上。   很不舒服。   她这样热情的方式……让我很不舒服。   可想必俞晓的感受也是一样的,因为他正有着和我相同的表情,微微叹口气说:   “没办法,习惯就好了——社长她就是这样的,虽然待人接物实在是太热情了点,可熟悉之后会发现她还是个挺好的人,就是毛病严重了点。”   “严重了点?”我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严重点?这是很严重好吗?!上一任动漫社的社长到底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才会让她当社长啊?”   可俞晓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可别看社长这样,她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好学生,奖学金拿到手软那种,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够漂亮。”   长得够漂亮?   我嘴角抽搐。   该说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么?   无力吐槽,或者说干脆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我叹了口气:   “行吧。”   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大概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我看见俞晓的表情也已经放松起来,略微有些犹豫,转过头想对我说什么。   大概是告别?   心头立刻警戒起来。   不行……要想个办法让他继续留在我身边。   大概是情绪使然,一旦确认了我真的是对面前这个家伙有特殊的感情后我竟然开始珍惜与他相处的任何一分一秒,不愿意离开他。   我对他……是单纯的暗恋,暗恋从来都是见不得光没有人权的。   就像在阴影和潮湿中滋生的苔藓,一旦接触炽热的阳光就会枯萎,暗恋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从此卑微到了尘埃里,想要努力让他开心,想看到他的笑容,因为他最轻微的皱眉而哀愁,纵使心头有千万种风情无数种想法却无法袒露在他的面前。   暗恋这只猫就藏在那只叫做告白的盒子里,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之前没有任何人清楚它是死是活。可偏偏打开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打开所有的可能性都只会坍缩成确定的现实。   成功……或者失败。   可不是人人都能承担得起失败的代价的,越炽热的感情越沉重的感情越无法接受失败的结局。   飞得越高,坠落在地面时就会越痛,不是么?   更何况选择了暗恋的人往往都多疑而深情,更容易深陷在一段感情中无法自拔,即使自我催眠也不会选择被拒绝的痛苦。   就比如现在的我。   而我没有失败的机会,一旦失败,就……   就也许,没有再生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我看着面前的俞晓,在心里想着。   苦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俞晓已经成为了支撑着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支柱了,就像某种成瘾性极强的药物,固然可以让我从绝望的深渊中爬出来,一旦离开他……   我想我会生不如死。   真讽刺啊。   曾经努力想要断绝的关系现在居然成了维系我生活下去勇气的纽带,没有他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活着好绝望还不如去死一死。   我苦笑着,抬起头。   头顶是夕阳,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落日了。   放学已经很晚了,又在社团那里浪费了相当相当长的时间,走出教学楼外面的天光已然昏黄,学校里四处竖着的路灯也都一并亮了起来。   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我转头看向背后的俞晓,而他正一脸犹豫准备向我道别。   “陪我吃晚饭吧,”我突然说。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俞晓实在猝不及防,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迟疑片刻想要拒绝:   “这个……咱们两个现在孤男寡女的吃什么晚饭啊,不太合适吧?”   相当委婉的拒绝,同时也是巧妙的暗示,不过果然是他的风格。   不太会拒绝人啊俞晓。   我想着,微微俯身背着手,抬头,咬了咬嘴唇:   “我说……”   “嗯?”   “你说什么孤男寡女的啊?在别人眼里看我确实是个女孩,可在你眼里可不是这样的吧?”   “在你眼里我应该还是白梓还是那个男生,所以性别的问题完全可以不用去考虑嘛。”   我说着,表情却微微促狭起来,“还是说——俞晓你心虚了,怕和我吃饭被人看到了误会?”   俞晓立刻涨红了脸:   “什么怕和你吃饭被人看到了误会……是怕你现在这样子跟我出去被人误解成咱们两个是男女朋友,然后你在班里的名誉就毁了!”   “嗯?”对这样的说法我不屑一顾,“我现在是女方我都不怕你怕个锤子?”   这么想着,心头闪念,灵感突来,我眯起眼睛,声音微妙起来:   “还是说……你这家伙怕被别人误解成你在泡我?”   “咳咳咳!”   俞晓被我这劲爆发言惊住了,一时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才好。   我也就乘胜追击:   “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掉块肉,就当是为了谢谢你前几次和今天帮我的忙了——至少,不管如何要给我一个谢谢你的机会吧?”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真诚起来,不要有什么瑕疵,又最好能够利用现在这具女孩子身体对男性的特殊说服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适应这具身体并开始利用它为我带来的优势了啊。   我在心里苦笑。   而俞晓的表情也终于阴晴不定起来。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也只能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可最后多云转晴,俞晓终究还是叹口气一脸无奈,朝我翻了个白眼:   “行吧……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吃顿饭就吃顿饭吧。”   “好诶!”   我微笑,心里欢呼雀跃甚至差点跳起来。   大概心情好了看周围的一切都好看,熟悉的校园风景竟也顺眼起来。   我不自觉哼着歌,转头接过俞晓手里的几本书,说:   “走走走咱们出发!”   “那么激动干嘛啊?”俞晓的声音充满疲惫,“话说吃晚饭……吃什么?”   “晚上当然要吃烤肉啊!”   “放过我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未完待续]   弱弱求收藏…… 第27章 偷吃   [以下为俞晓视角]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我先来的……帮白糖进社团也好开导她的心态也好,还是答应了她一起去吃饭的邀请还好。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看着面前这家伙开心至极仿佛闪着光的笑靥陷入沉思。   不是说好只是去吃个烤肉么,怎么就不知不觉间被她拐到步行街这边了?   还记得出学校门之后一路上走走停停始终找不到满意的地方,于是她后来干脆就掏出了手机进美团里找了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我们两个都挺满意的烤肉店——然而地址是在步行街上的商场里。   然后我就像脑子被阿米娅踢了一样陷入了迷茫状态。   我似乎也变成了驴,白糖就像垂在我面前那支鲜嫩可口的胡萝卜,促使着我这头大笨驴一个劲埋头向她指引的方向赶路。   然后,就来到了步行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步行街也到了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身边凉风习习,眼前人来人往,转过头是一片闪烁着霓虹的各色招牌,低下头,就看见眼前的女孩背着手微微俯着身对我露出狡黠的笑容。   “喂,”她说,“到了诶。”   声音轻巧悦耳。   一袭洁白的长裙如花蕾含苞待放,贝齿玲珑樱唇粉嫩,眼睛又大大的水灵灵好像发着光,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却突然感受到一股仿佛虚幻的美感。   就好像是盛开在钢筋混凝土丛林中一株花瓣上沾着露水的小白花,那洁白的身影在背后一片高耸的霓虹招牌映衬下……竟然相当玄学地有了些赛博朋克亦或是末世花朵般的美感。   一瞬间的惊艳,亮眼至极。   但可惜,其实她是个男人。   如此一想,所有的美感就突兀像玻璃一样碎了满地。   我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白糖,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的无奈心情。   要是面前的家伙是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多好——这样的外表和小白花一样纯洁的气质简直可以称得上“大叔杀手”,随便拍个短视频卖个萌或者干脆出道当偶像估计粉丝就能几万几万地往上涨。   可惜,是个男人。   于是惋惜的心情愈发高涨起来。   为什么是个男人呢?   如果真的是以前不认识的,相貌气质像现在一样的,性格也和白梓差不多的女孩子……   或许,只是或许……   我会心动吧?   这么想着,心头却仿佛有某处悸动起来,微微颤抖着——不,不行。   不能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我抬起手重重地拍在自己头上。   “咚。”   轻微的震荡在脑海中回转,也驱散了刚刚产生的荒谬的想法——没错,就是荒谬。   我怎么会对眼前的这家伙生出惊艳和心动的感觉?   虽然看上去确实是个小白花一样纯洁可爱的女孩,但究其根本完全是个抠脚大汉,是那种夏天天气热了干脆就会穿条裤衩在寝室里几乎裸奔的猛男。   要让我对这种神奇的生物动心,还不如让我去凌空倒立劈叉。   这么想着,刚刚几乎动摇的感情终于还是重新沉寂回来。   “你说的烤肉店在哪儿呢?”我问,“赶紧去吃饭得了。”   可没想到眼前的白糖突然古灵精怪地看了我一眼,转头看向旁边的步行街,说:   “喂喂,做人不能这么俞晓——你这么直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找不找得到女朋友不用你担心,”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倒是你——一开始说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饭的,怎么到了地方就开始出尔反尔?要是知道你是想拉我来陪你逛街我一开始就直接不来了!”   可没想到白糖居然“嘿嘿嘿”地吐了吐舌头,娇憨地笑了笑又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着,装出一副委屈又不安的样子:   “刚刚我也没想到要逛街嘛,就是看到这里这么热闹感觉不逛街可惜了,反正来都来了干脆就去逛逛嘛。”   来都来了?   我彻底无语凝噎。   这是多有我国特色的借口,几乎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可确实……既然来都来了,反正逛街也就是多走几步路,还能一边欣赏城市夜景一边稍微吃点小吃,想想确实也不错。   可我还是摇了摇头,举起了手中的一摞书:   “我手里还拿着书呢……就这么逛街又累又尴尬,算了吧。”   可没想到白糖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直接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里,不一会儿就结账出来,小跑到我面前,献宝似的把手里买好的东西托到我面前:   “喏,给,用这个装着就行了。”   是只样式相当简单的单肩通勤包,容量相当大,反正装下几本课本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完全低估了眼前这家伙对逛街的执念和坚持啊。   我叹了口气,接过那只通勤包把课本好好地塞了进去,挎在肩上,斜眼瞥了白糖一眼,无奈:   “行了,走吧。”   女孩立刻就欢呼雀跃起来,小脸洋溢微笑:“哦吼万岁!”   “有什么好万岁的,”我疑惑地说,“不就是逛个街么——话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了啊,居然会对逛街有这么大的兴趣?”   是试探。   试探白糖现在的心态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与前两天一样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还是真的看开了,超越了所有痛苦与挣扎重获新生。   我在小心翼翼地期待她的反应。   可她却只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像翩飞在花丛中的蝴蝶突然收起了绚烂的翅膀,停留在某朵花的花蕊上,白糖收起了所有张扬的姿态,背对着我,纤细的食指在背后勾着,微微扬起头看着天空残缺了半个的月亮,不再说话。   某种清冷的气息突然从她的背影弥漫起来,扩散,一瞬间笼罩了我。   周围的世界突然像是远离了我们,被某种厚厚的屏障隔离,耳边的一切声音都辽远而模糊起来。   然后,视线中的女孩突然微微扬起了嘴角,转头看着我,露出复杂至极的微笑。   “啊……”她说,“或许吧,既然无法改变现实那就只能享受了,不是么?”   某种微微的窒息感和沉重突然覆上了心房。   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许久,终于别过脸点了点头不再看她的眼睛:   “嗯……走吧逛街去了,你不是刚刚还吵着要逛街吗?”   可女孩突然再度兴奋起来,两步冲到我旁边一记重拳捶在了我的胸口,在我几乎窒息怒视她时她却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挪开了脸,摆动着纤细的手臂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大步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向我:   “喂!赶紧过来逛街啦!”   一瞬间完成了极静到极动的转换,现在的她笑容可掬,娇憨而可爱,简直看不出刚刚那个眼神忧郁的女孩就是她本人。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而已……她没有不开心也没有沉默,只是一直都站在我的面前不远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要我过去。   或许……就是这样吧?   可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   也许我从头到尾都不该问那个问题的。   我想着,然后决定好好陪她逛街,稍微用这样带来的快乐补偿一下刚刚冒昧的试探。   希望,能够补偿她吧。   ◆   我后悔了!   我TM后悔了!   跟身边这个恶魔出来逛街,绝对是我这辈子做出来过的最愚蠢的选择!   就好像当初小时候跟着家里面那两位祖宗出来逛街时的感受一样——腰酸背疼腿抽筋,浑身上下好似被一群非洲象左突右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碾了个百八十遍,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这一天我终于回想起了被家里两位祖宗支配的恐惧,还有像条死狗一样被拖着逛街的那份屈辱。   这辈子,我,再也不要,陪任何一个女人,逛街了!   立下了如此的宏愿,我真的像条死狗一样瘫在了烤肉店包厢的沙发上。   喝着柠檬水,感受着头顶空调传来的凉风,一边感叹着“啊终于活过来了”一边看着对面还在清点战利品的白糖,我不由得感叹果然“逛街时体力MAX”这种诡异的天赋真的是写在每个女人DNA中的,就算是白糖这样外表萌妹其实抠脚大汉的神奇物种也不能幸免。   然后,终于清点完这次逛街战利品后的白糖终于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拍了拍手看向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满足啦!”   当然是满足了,短短两个小时之间买了价值四位数零零碎碎大包小包的东西,换我我也够满足了。   我腹诽着放下柠檬水,看着服务员放下一盘又一盘的烤肉,朝对面的女孩挑了挑眉:   “开吃?”   “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身体中被刚刚逛街彻底榨干了能量的细胞瞬间咆哮起来,我几乎是带着舍身成仁的心态往烤盘里放了烤肉,撒下烤肉料,眼巴巴看着烤肉在火焰的舔舐中颜色渐渐丰富起来。   好了。   大脑在颤抖!   夹起烤肉,饿虎扑食般咬一口,稍微扒一口米饭,感受着层次丰富的牛舌和颗粒分明的饭粒在舌尖绽裂,弹跳,辛辣柔滑的味道席卷整个口腔。   活过来了。   我几乎幸福满足地要哭了出来。   可耳边突然传来白糖无奈的声音:   “看你急的……怎么吃个饭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然后,一只柔嫩白皙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把粘在我嘴边的一粒米饭摘了下来,然后扔到了她自己嘴里。   然后,白糖重新托着腮看着我,眼神温柔似水,轻轻……舔了舔唇。   啊……啊咧?   [未完待续]   呀咩咯不要打赏了!   再肝下去我就要头秃了!   虽然我真的很穷,可再加更的话会死的   月票可以有,打赏如果不让我加更的话还可以有   给读者老爷们谢罪了 第28章 贪心   她刚刚做了什么?   亲眼目睹了一切,可理智却不让我相信经由自己双眼目睹的事实。   是真的么?   那只小手从脸颊划过,痒痒的,然后摘走了我嘴角的一粒米饭随手丢到了她自己嘴里,咽下,然后对我舔舔嘴唇露出妖媚惑人的微笑。   是真的。   于是愕然震惊乃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恶心和作呕感涌出,伴随着一股冷意从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问:   “你干嘛?”   声音讥诮而极尽冷漠,我几乎听不出这是我自己的嗓音。   可确实是我的声音。   经历了如此荒诞的事情,来自生理本能上的厌恶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我只是看着她,沉默。   再也感觉不到饥肠辘辘,身体上的疲倦也被某种感情掩盖,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冰冷起来,像数九严寒几乎结了冰。   白糖似乎终于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了。   可她却只是露出无奈地表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朝我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来把手心藏着的那粒米饭给我看:   “逗你玩的,你还真以为我会恶心到吃你嘴边的饭啊?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我看她的表情实在是不像作伪,提起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那种传遍了全身的厌恶和恶心渐渐褪去了,但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她想叮嘱些什么,但想了想会有些说教的意味,终究还是放弃了,只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认真严肃一些,说: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啊……”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知道了……”   于是她整个人的状态瞬间低落下来了,再没有刚刚兴奋得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样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下去,沉默地扒饭。   好像是被我亲手杀死了……那欢快的情绪。   莫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但我依然坚持认为不能由着她开这种轻浮且超出了我能接受限度的玩笑,整个人也矛盾地沉默了下来。   本应该一边聊着天一边愉悦而欢快地享受美食,可这样的一顿饭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两个人面对彼此只是无言,勉强能听到碗筷碰撞清脆的响声,只是没人说话,各自默默地吃着烤肉。   沉默了很久。   气氛渐渐冰结,随着无处不在人的气息延伸,最后终于要完全冰封。   可耳边却突然再度响起女孩的声音。   “我说……你是怎么看我的……俞晓?”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是可以直接听出来的紧张。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白糖。   女孩的表情紧张而局促甚至浑身都在发颤,脸上的肌肉僵硬,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只有一双眸子……像晨星般亮得惊人。   我是怎么看她的?   心情忽然复杂起来,往昔的记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终于,我放下手里的筷子,抿嘴,抬起头来看向女孩的眼睛,轻声问:   “真的要听?”   “要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女孩的表情也坚定得惊人,“告诉我吧,关于你心里的,对我的真正的看法……不要照顾我的情绪!”   哈!   这家伙……   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如今到了这种时候终于能够正视现在自身的问题了么?不管怎么样也确实是值得夸奖的进步,说起来倒也不算晚还没到病入膏肓的阶段,所以就算是为了眼前这家伙的病情也应当按照她说的告诉她在我心里现在所有的形象……么?   可是某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头涌现。   真的能够承受得了么?   把所有事实不掺杂任何水分地诉说出来,就如同把白糖心上已经几乎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在一片鲜血淋漓中再撒上刺激性的消炎药。   于是痛彻心扉,无法忍受甚至直接崩溃也是可能的……她真的承受得住么?   良药苦口固然利于病,可直接就灌下去把人恶心到要吐出来也是可能的,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以么?”   但面前的女孩希冀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让人无法抵挡,再加上思来想去觉得面前这家伙正常状态下应该还不是脆弱到三言两语就能被击倒,所以我叹了口气。   说吧。   “对于你的情况……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我轻声说,“你要是非要我用最客观的态度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同情和可怜吧。”   “同情和……可怜?”   “没错,因为你突然变成女生而同情,也因为你在自己折腾自己的样子感觉可怜。”   白糖的表情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开心,她低下头抬起手,十指交叉触在嘴唇上,嘴角泛起微微的笑容来。   “……谢谢。”她说。   声音既温驯又柔软。   那只前两天因为受伤而格外狂躁的猫咪终于重新软萌起来,现在正一边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和肉垫一边用讨好的目光盯着我,甚至还爬起来用爪子轻轻挠着我的裤腿表示感谢。   这代表了完全的信任。   可这份信任实在是太沉重,沉重到我甚至不知道接下这份信任对我而言到底是不是好事。   可事已至此,面对白糖的讨好我也只能点了点头露出苦笑:   “说了不用谢,咱们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朋友,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你真的碰到了什么麻烦作为朋友我肯定要帮到底的。”   “……哪怕当初我对你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心头一颤。   下意识再看向面前的女孩,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种极端“我有罪我有错”的歉疚表情,甚至不敢正眼看我,只是纠结着十指咬着嘴唇垂着头,刘海垂下来遮挡了她的脸,看不分明表情,可她的肩却微微颤抖着。   像极了只把头埋在沙丘里的鸵鸟。   虽然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真的不会把头插丶进沙丘里。   我叹了口气。   “不要自责了,当初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够理解……那时候那种极端的情绪,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不意外。毕竟人在装逼和崩溃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所以现在冷静下来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当时的你在想什么事情了——想着说些绝情的话让我彻底跟你反目成仇,重新变成陌生人的关系,然后你就斩断曾经的整个人际圈奔向新世界了吧?”   “嗯。”   女孩的声音小小的,细若蚊呐,又分明带着歉意和胆怯。   看来还没有从那已经过去的事情中完全脱离出来啊。   我想着,可又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不是任何人都是水煮不烂油盐不进的铜豌豆,绝大部分人对意外的抗击打能力都还不及格。   别看现在一个一个高兴得跟二傻子一样说自己有多乐观多乐观,等到真有哪天天降横祸,不立刻自闭抑郁找座楼跳下去算我输。   更何况是眼前白糖这样从小生活条件优渥的富二代。从小在温室里生长出来的娇花嫩草哪来的抵御狂风暴雨的能力?稍微吹阵大风怕就会变成满地的残枝落叶。   所以,我毫不意外,甚至感觉合情合理。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能够大概感觉到你当初到底是有多恐慌和不安,但这并不是你用以逃避现实的理由——众生皆苦,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简单的事情?你变成女孩子了就要死要活,问过那些家庭条件远不如你可身患绝症的病人么?”   我说。   “我知道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可我也没有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你接受现实,因为现实不是用来接受的,是用来背负的——变成女孩子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灾难,而你现在不就已经差不多从变成女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吗?”   但确实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即便是我,用这样的说辞试图安抚面前女孩的情绪时依然会感觉到良心的不安,可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就算被认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必须说!   “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暴自弃,”我轻声说,“最起码你还活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你爱你的人——你的爸妈,上次在病房里我见到的你的姐姐……还有我。诚然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奈,可同样有太多的无法舍弃的事情,虽然有些心灵鸡汤,可我希望你能够走出来……我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到你重新开朗起来,走出阴影,就算是真的抛弃以前的社交圈子也无所谓,但至少——活得开心!”   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了。   不知为何有些淡淡的羞耻,但我还是努力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试图把我的真诚劝慰之情传达给她。   而她却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微微低着头,可不知为何突然抬起手掩住了嘴轻声笑了起来:   “什么嘛,跟让你在国旗下演讲似的……没事干就给我灌鸡汤,我都快审美疲劳啦!”   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如同春风般柔软和煦的声音。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女孩轻声说,“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了。”   “不用谢的……”   有些害羞。   但视线中女孩的樱唇却微微翕动,无声地说了什么。   “嗯?你说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可她却只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问我:   “什么说了什么?”   “……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悻悻地撇了撇嘴。   可彼时的我不知道,那时女孩用唇语说出的话是那样的温柔却汹涌。   [以朋友的身份么……不够啊……我可是……]   [很贪心的呢!]   [未完待续]   下推了   谢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嘤嘤嘤 第29章 败北   吃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人生有太多不值得,但唯独美食还是值得我高看一眼的,毕竟生在天朝这个民以食为天的国家,但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好吃就算是有毒也应当尝试一下。   毕竟生活的乐趣不多,而吃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如此想着,吃饭的时间自然就像开了加速一样飞逝流动。   -1S,-1S,最后终于结束。   肚子吃得滚瓜圆,好像十月怀胎,吃多了烤肉甚至打个饱嗝都是一股浓重的肉香味烤肉干料味。   “抱歉。”   虽然知道面前的女孩曾经是个男人……可我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失礼道了歉。   可白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嘻嘻笑了用筷子夹起烤架上最后一块烤得滋滋冒油花的牛舌,细细撒了干料和碎花生,伸手取了盘子里最后一片生菜夹着,然后用相当优雅利落的动作把那块烤肉塞进嘴里,细细嚼着,咽下,露出可爱的小猫似的满足表情。   “没事啦,”她说,“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知根知底就不用那么矫情了——反正我又不是真妹子,怎么跟我这个一个寝室里住了三个月的兄弟还说这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相当自然,我甚至能从她的动作和神态中模糊地看到那个熟悉的白梓的影子。   唔,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这个家伙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世界也由此分开——面前跟我说着话的是这个明眸善睐眨着一对水灵灵大眼睛的女孩,可背后却分明浮现出那个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脾气相当好的青年。   一边是白糖,一袭白裙犹如精灵般在这片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跳舞;一边是白梓,微笑着看着我跟我打趣,还是熟悉的模样熟悉的语气。   可确实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的女孩身上仿佛带着一层模糊不定的重影,下一刻就要分离出来变成两个人,而同时具有了两个人特征的她在我眼中愈发古怪起来。   就好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奇美拉,狮首羊身蛇尾,由不同物种拼接起来,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不知为何又感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从来都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两个独立且不同的人呢?   烤肉吃多了脑子都糊涂起来了,大概是包厢里烟熏火燎实在是太过火热,就算是开了空调也依然抵挡不住那让人吃饱了撑得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再没有多想,掏出手机点开某支付APP,随口问了句“AA?”   可没想到白糖却突然就撅起了嘴,可爱地鼓起脸颊像是撒娇的模样:   “AA?什么AA,一开始来的时候不就说了这顿饭算是我对你的感谢……所以当然是我请啦,怎么可能还让你掏钱哦!”   她的表情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可眼神中透出的光芒却分明告诉我如果我拒绝的话她八成会直接跟我翻脸。   那就只能苦笑着答应了。   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她也相当不满意,甚至对我丢来了一个白眼:   “看你那表情,请你吃一顿饭还跟我怎么对不起你似的——就不能高兴点吗?”   高兴点?   于是我皱巴巴地对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果然被嫌弃了:   “喂喂喂,我损你两句也不能用这种表情对我吧!好歹我现在可是位美丽动人青春活泼究极无敌的可爱美少女好么?!”   白糖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气咻咻地跳着脚,恨不得跳起来打我的膝盖。   可惜没有真动手,不然我倒是可以试一下伸手按着她的头,以她现在的小胳膊小腿八成挥舞半天可能也完全碰不到我。   没错,有一件相当可悲的事情——明明之前还是一米八五猛男的白梓在变成了白糖之后身高急剧缩水,甚至颇具反差萌地变成了身高才堪堪一米五的小女孩。   小女孩,我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提溜起来的那种。   所以之前背她下楼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只是能感觉到背上的柔软……哦豁,好像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心情微妙起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那走吧?”   “好。”   终于结账离开了烤肉店。   说起来倒有种莫名其妙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可事实也同样如此——如果现在的白糖不算是富婆的话,恐怕找遍全中国也数不出来几个富婆了。   这么想着走在步行街上,耳边却又传来她的声音。   “嗷——吃饱喝足,感觉真好啊。”   身边的富婆伸了伸懒腰,依旧带着猫咪般的优雅高贵和慵懒,然后突然又转过头看向我,眯眯眼笑着问我:“怎么样,这顿饭吃得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   让身价不知道多少的富婆亲自纾尊降贵陪我吃一顿烤肉,我又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可女孩眼中突然跳动起小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既然满意的话,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一下,想必看在今天这顿饭的份上你也当然会答应我吧?”   愕然,懵逼。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却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坑里。   等等……原来是这样么?   原来今天请我吃这顿饭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上钩答应她拜托给我的事情而不是感谢我?   wdnmd,wsm?   智商仿佛受到了侮辱——我突然感觉自己像只傻傻不知世事险恶的胖头鱼,岸上有人装了香饵来钓我我便耿直地直接一口咬了上去,甚至到最后被拉出了水面的时候还喜滋滋地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说了句真香。   浑不知被钓上来之后会遭受怎样痛苦的命运。   就真白给呗。   心情突兀复杂起来,但总归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站定,问:   “什么事情……多少说出来让我听听考虑一下吧?”   可没想到白糖竟然像流氓一样直接摇了摇头: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再告诉你是什么事情。”   “哦那我拒绝。”   女孩的表情终于焦急起来,略微跺了跺脚,终于咬着樱唇哼了一声:   “行吧……告诉你!”   “嗯。”我洗耳恭听。   可她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尴尬起来,嘴唇嗫嚅了半天才终于吐出蚊呐般细微的声音:   “就……就是我姐这两天说准备要带我出去旅游散散心,你也知道大概的情况,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突然抬头仰视着我,一双剪水明眸中突兀染上了几分悲伤和无奈的颜色。   “能帮……帮帮我么?”   她就这样请求着,可声音却一点一点低落下来,最后甚至已经低到了我只有努力集中精神侧耳倾听才能模糊听个大概的程度。   可终究还是听完了,也明白她的请求到底是什么了。   心绪发散,我缓缓思考着答应和不答应她的请求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并根据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评估应当不应当去的利弊。   可不管如何想——似乎对我最有利的就是拒绝。   拒绝她的所有请求,就装作自己那时候有重要事情要办的样子,然后露出抱歉的表情含糊地把事情混过去。   理智告诉我应当如此做。   以我们两个现在如此的关系,但凡我做任何能够增添她好感度的事情都会让她还不稳定的新生人格雏形动摇起来,而动摇的结果我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扭曲,或者干脆彻头彻尾地依赖上我,变成对我有无比强烈执着念头的样子……通俗地讲就是病娇。   而这样的可能在我的判断中是正无穷大。   柔软的小动物想要生存下去,要不长出尖刺,要不长出翅膀。   而最理想的状态却是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或者让某个人成为足以为她遮挡所有黑暗和伤害的保护神。   我没有这样的资格,也从来不想这么做。   所以……   所以拒绝吧。   我想着,心头却不知为何像压了块沉重的石头般,想直截了当说出来拒绝的话,但就是说不出来。   因为女孩正抬着头看着我,那对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委屈和祈求的神色,简直我见犹怜,配上那副看上去再可爱不过的相貌就更加让人无法抵挡了起来。   这样子我怎么能够冷血无情地直接拒绝啊!   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犯规了!   心头开始犹豫起来,可犹豫就已经代表了败北的到来——不得不承认,我心软了。   可并非是因为面前女孩委屈可怜的样子,而是因为藏匿在眼前这具女孩躯壳中那渺小而卑微的白梓的灵魂。   说起来或许有些可笑,但在这个讲求利益,一切唯物质至上的时代,能够单纯地为了朋友进行一些努力已经成为了一件艰难难以做到的事情。   可的确难说这样做是好是坏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又会让白糖对我产生什么样的误解和感情……但也许从我开始犹豫的那一瞬间起,其实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嗯。”   我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女孩笑容骤然如同花朵般绽放,又带着分明的感动,咬着嘴唇眼圈发红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谢……谢谢。”   她说。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谁让你是我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做的事情吧。”   对,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才不是看她仰着头向我祈求的样子太可爱我实在顶不住了。   绝对不是。   [未完待续]   谢谢月票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远目) 第30章 别瞎说   [以下为白糖视角]   似乎心情好起来之后一切都跟着好起来了。   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玄学——心情坏的时候总会遭遇各种厄运,心情好的时候却又感觉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比顺利。   所以,我和罗侃容的关系也终于随着共同的低头重新好了起来。   大概是冰释前嫌了。   所以我们现在才得以携手漫步在校园里,悠闲自在。   熟悉了作为女孩子的生活之后突然感觉与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无外乎正常的早起吃饭上学吃饭放学吃饭睡觉,之前看起来天大的烦恼如今却变成了无关紧要之事。   我,大概太低估自己的适应力了。   或者说人类本身就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适应力才得以从蛮荒年代一路跌跌撞撞进化发展最后诞生出现代如此璀璨的文明的?   我想着,跟在罗侃容身后走过满地枯叶的花园走道。   已经是深秋时节了,才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这座北方城市就突兀从酷暑的炎热中迈向了清凉的秋日。秋风一层高云一朵,天明日清,路边的景观树上落叶纷纷,风拂过便坠落下来。   一片又一片,如同蝴蝶般蹁跃飞扬,打着旋轻盈地落下,好似下了一场独属于秋日的雨。   啊,好像变成女孩子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我哭笑不得地想着,却听见身前传来罗侃容的声音:   “要坐会儿么?”她指着走道路旁的一处小凉亭问我。   “好。”   我也爽快地答应了。   女孩子的身体柔弱,即使之前只是稍微运动运动就有些体力不支起来,现在听到侃容问我要不要休息我也就当然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侃容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取出纸巾,擦干净了凉亭的长椅,抬起头看向我露出安静的笑容:   “坐吧。”   “谢谢。”   表达了感激,又在心里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侃容真够贴心温柔的,然后终于坐了下来。   侃容收起了用过的纸巾,专门装到一个小袋子里,这才挨着我坐了下来。   “这几天……回来之后适应得还不错吧?”   她刚落座便问我。   适应得……还行?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起跟俞晓那个家伙的纠葛,于是心情就立刻复杂起来,带着微微的遗憾不甘,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唔……还行吧。”   “还行吧?”细心如侃容立刻抓住了我话中的重点,“怎么了?还没适应大学的生活呢?”   大学的生活怎么可能没适应嘛,但是变成女孩子这种扯淡的事情倒是确实没完全适应就是了……我想着,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啊。”   “不是?”   “嗯,我对大学生活的适应还好啦,侃容你平时跟我都在一起也应该知道,至少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嗯,确实没什么不满的,除了某个家伙对我的态度。   不知为何,似乎从那天吃烤肉回来之后在学校里他就开始故意疏远我,现在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洪荒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在教室上课我坐左边他就非要坐到右边,我坐右边他非要坐到左边,上次在餐厅里偶然碰到他他恨不得直接把手里的饭扣脸上不让我看他……   真是够了,我又不会吃了他!   我气鼓鼓地想着。   以后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对他成功得手了,一定要找个理由让他跪键盘,直接连着电脑开个Word文档,输进去一个字符加一个小时,跪到天荒地老!   精神胜利法还是很强大的,起码现在的我这么想想就觉得郁闷的心情多少好了点。   可身边的侃容却突然转过身,表情复杂微妙,看着我的眼睛,咬着唇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我:   “糖糖……你这是……喜欢哪个男生了?”   ……哈?   是某种见不得人小情绪突兀被戳破的尴尬情绪,混杂着莫名的欣喜羞涩和惶恐,我左右张望确定周围没有行人,这才终于低下头问她:   “侃容你怎么知道的?”   我记得我应该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对俞晓那头猪有非分之想这件事情吧?结果现在居然被侃容直接了当地戳破,羞涩和惊讶瞬间就充斥了脑海。   可没想到侃容的表情比我更惊讶。   “真的?你真的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啊?!”她问我。   绝了!   心情一瞬间复杂起来,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敢情她原来就不知道情况结果随口猜一猜诈诈我没想到诈出来个猛料?   这波亏了。   但既然被诈出来了,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再好否认的,直接点点头:   “嗯……是的。”   她的表情略微有些担心起来,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却终于摇了摇头:   “如果不方便告诉我详细情况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打听了,可糖糖你要小心点,别被渣男骗了就好呀。大学确实是适合谈恋爱的时候,可也要保护好自己。”   是很冷静的劝慰,如果真放在普通的正在热恋中的小女生耳边恐怕会直接被当成是一阵风随便就吹过去了,但现在是我,所以也完全能够理解这简单叮嘱中到底蕴含了多少沉重且善良的关心。   所以我用力点了点头:“嗯,放心吧,我知道的。”   对啊,的确是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知道之后也仍然没用的,正如所有人都知道天道酬勤可依然会有不小一部分人选择偷奸耍滑一样,就算我真的知道作为女孩子谈恋爱要小心要学会保护自己……可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想保护好自己,我甚至甘愿自己被骗——只要俞晓能够答应我就好,只要他能够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没有经历过真正黑暗的人不知道那一线光明有多么耀眼,没有在沙漠中跋涉脱水的人不明白那一口清水有多么甘甜。   俞晓之于我,就是那一线光明,就是那一口清水,就是黑夜中吸引我这只飞蛾扑火的油灯。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对俞晓的渴望和占有欲,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想要得到他的想法已经成为了与喝水吃饭一样重要的生理本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很酸的句子,曾经的我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会随口嘲弄两句就直接无视了,可现在再想到这句话,却感觉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没想到我最后居然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鄙夷的那种人了么?   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也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了,可侃容也大概读出了我的情绪,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一惊,下意识抬起头看她,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稍微用力握紧了我的手,微笑着看着我。   还是那样温柔。   “谢谢。”我低声说。   她却摇了摇头,只是握着我的手。   柔软,微微冰冷却意外地可靠,只是握着就有种不自觉的安心传来,让焦躁的我心情都慢慢舒缓起来了。   然后再次飙升!   一瞬间心极速跳了起来,完成了从平静到激烈的极端转变,血液循环加速,腿紧张地并拢手指也收紧抓住了侃容的手。   是俞晓。   他就这么突然地从这偏僻的花园走道那头缓缓走了过来,手里捧着手机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专心致志所以根本就没看到我。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走过来的吧?   我苦笑。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应不应该叫他过来呢?   轻率不过脑子的行为往往会诞生不太好的结果,更何况俞晓现在对我的观感似乎还不是太好?   可我没想过一件事情——有时候在你犹豫有些事情要不要做的时候,你周围的人往往会直接帮你做决定。   比如……侃容。   “俞晓同学?”她喊着,“中午好啊。”   不知为何沉迷手机无法自拔的俞晓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终于从手机屏幕里把头**,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着我们,随口回应:   “嗯,中午好。”   然后,他掠过了侃容的视线终于停在了我的脸上。   一瞬间,相当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了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我能勉强分辨出里面夹杂着“怎么是你”和“怎么又是你”的失望表情。   但起码他还是把应该有的礼貌做齐了。   “中午好。”   他不咸不淡地也跟我打了招呼。   无从揣测隐藏在他这样平淡语气下的情绪和想法,但抱着“最起码还是跟我打招呼了”这样的自我催眠式想法,我露出大大的笑脸,摆手:   “中午好呀!”   可他完全就没理我,直接转过头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那个……我还有急事要去办,你们两个在这里继续玩吧,我得先走了。”   此乃谎言。   这家伙根本就没什么急事,要是有什么急事会没事干多绕大半个校园的距离跑到这边花园走道离开学校?八成不就是为了不碰见我所以走这小门,结果没想到却因缘际会碰到了我。   缘,妙不可言。   心情微妙地开心且气愤了起来,但让我说什么来挽留他还是说不出来的。   我怕他……对我说出什么残忍的话。   所以准备放弃,干脆就当自己今天没有碰到他一样,我甚至扭过头催眠自己。   可耳边却传来了侃容的声音:   “其实,糖糖想对你说些事情。”   “……”   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未完待续] 第31章 站着说话   说什么啊?!   以为侃容是个感动中国级别的好朋友好队友,没想她居然是个叛变了革命的二五仔,拎着匕首就缩在我后面趁我不注意给我捅了个透心凉。   而听了侃容话的俞晓也皱着眉转过头看向我,淡淡地问我:   “有事?”   无奈而哭笑不得地重新面对俞晓,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个话题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低头认栽。   “没事。”   就算是有事还能说什么?说几天没有见你我好想你想要抱着你贪婪地呼吸你的味道,想要就待在你身边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别了吧……我的理智无比清楚地告诉我,如果我说了这些话,等待我的下场就只是被厌恶被唾弃。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纯靠努力是永远不可能做到不可能完成的,就像眼前的情况一样,而这种时候需要的往往不是更加努力的拼搏而是某种因缘际会奇妙的“神启”。   比如准备好的让他跟我去旅游,在旅游期间擦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最后的防线被击溃,于是水到渠成——甚至大不了让我主动一点生米煮成熟饭也是无所谓的。   不能急……不能急的。   我告诉自己。   所以在看到俞晓听到了“没事”的回答后直接干巴巴地回了句“那就好”转身离开后,我的理智依旧还保持在没有冲上去扑倒他的程度。   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仍然心有不甘。   咬着嘴唇握紧了拳,我看着不远处的背影加快了脚步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道的拐角。   还是走了。   果断决绝没有任何的犹豫,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地方吧?   呵……   有些难过。   不再想这些东西了吧,毕竟越想只会让自己越难受……于是我转过头看向侃容,却发现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疑惑。   “为什么……不跟他聊聊呀?”   她如此问我。   聊聊?有什么好聊的,我愿意跟他聊可他却不一定愿意跟我聊呢。   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聊聊什么呀,话说侃容你怎么就对俞晓说我有事情要找他说呢?我可不记得之前跟你提过这样的事情啊。”   一言既出,侃容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微微错愕起来,皱着眉抿了抿嘴唇看我,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轻声问我:   “你不是……喜欢俞晓么?”   ……哈?!!!   等等等等,什么叫做我喜欢……哦就是喜欢,但这样也不能说没事了啊!   我记得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嘴我喜欢俞晓这件事情吧?!那罗侃容又是见了鬼地从哪里知道了我喜欢他?   这不科学啊!   可没想到当我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后侃容竟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掐着手指给我解释说:   “高数一节课你看了俞晓十五次,英语课你看了他三十二次,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和我在食堂买饭,结果俞晓路过,你就立刻看着他从他出现到离开,拉都拉不动——如果这样我都看不出来你是有可能喜欢俞晓,那我也就不用当咱们班的心理委员了呀。”   “……有这么明显么?”   “有的呀,”侃容笑了笑,“你是看不到那时候你的表情,如果你能看到你的表情,大概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恋爱中的怀春少女了。”   哈?   不是……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我白糖,前些天还是铁骨铮铮大老爷们的猛男,现在才几天在侃容眼里就变成了“恋爱中的怀春少女”?   心情立刻复杂起来。   似乎确实是这样。   在变成女孩子之后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都在朝着真正的女性方向转变,大概部分原因是雌性激素的刺激,但很可能更多的还是来自周围的环境。   人类始终是社会性群居动物,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脱离人类社会独自生存下去——而这样的特点就决定了一个人类个体的自我意识形成过程中往往会掺杂着来自周围其他个体的看法和参与。   就比如我。   潜移默化的,变成女孩子之后周围的环境也都在随时提醒我“我现在是女孩子”这个事实了。   吃饭的时候要文雅,坐姿要端正,言行要淑女……   还有更多。   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让我收敛起当初身为男人的爪牙,为我戴上了属于女孩子的枷锁,而我本身一旦接受了这一切竟然也认为当个女孩子挺好的。   双重影响一同作用下……我大概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扭曲的样子吧?   融合了男性的灵魂和思维方式,却拥有着极端女性化的外表和行为模式,很神奇,但也可以接受。   没错。   事到如今,我大概已经接受了变成女孩子这个事实,虽然接受的过程有些痛苦接受的方式有些特殊和极端,但终究是接受了。   对啊,以喜欢上俞晓这个男人的方式……成功接受了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不得不说真是讽刺。   已经被看出来我也就没有再解释和撒谎的力气了,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怀春少女就怀春少女吧,毕竟你没猜错,我确实是喜欢俞晓的。”   侃容的表情立刻肉眼可见地放松起来,然后浮起笑容:   “果然,还是被我猜到了呀。”   “嗯,”我叹了口气,“侃容你观察力太强了,你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伪装得很好呢,原来从一开始在你眼里就已经漏洞百出了么?”   “也不算是漏洞百出的,毕竟咱们班里除了我大概也没有人再知道这件事情了。”   侃容的解释终于让我微微放松起来——没有其他人得知就好,虽然喜欢俞晓从我现在的身份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要别的人得知。   “那就好。”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你刚刚为什么不跟俞晓聊聊呢?”侃容又提出了刁钻的问题,“就算是稍微给他留下深一点的印象也好,我都给你创造机会了诶,你还不好好抓紧机会吗?”   创造机会加深印象?   姑娘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加深印象啊!我对俞晓俞晓对我的印象恐怕我们两个人这辈子就算死了都忘不掉,哪里需要创造什么尴尬的机会来加深的?   可原因太复杂故事太尴尬实在是不方便跟任何人提及,所以我只能半真半假地随口胡诌了句:   “不用啦……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我自己努力争取的才好,至少这种事情我还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努力尝试一下的。”   侃容瞬间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被我这短短的两句话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咬了咬嘴唇伸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安慰我说:   “那糖糖你一定要加油,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   希望吧……就好像侃容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俞晓对我怎么会“有情”呢?   苦笑。   可侃容却看了看我,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用微妙的口吻感慨道:   “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上俞晓了啊。”   “嗯?”   什么意思这是,我喜欢上俞晓不好么?   “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要在意呀,就是有些感叹而已,”侃容说,“这才几天而已没想到你就喜欢上他了,虽然有些不礼貌不好听……可是总感觉是不是有些轻浮了呀?”   轻浮?   我哭笑不得。   所以说有时候关键信息的缺失的确会造成一些相当尴尬的情况,就好像如今侃容不清楚我和俞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在为我所谓“轻浮随便”的感情而担心。   但其实……   “我和俞晓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耐心地给她解释,“其实我跟俞晓早就认识了……还记得我刚回来第一天还给他外套的事情吗?你应该知道吧,我和俞晓在开学之前就认识了,是高中时候的朋友啦。”   侃容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什么嘛。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的青春少女突然有了些老妈子的感觉,啰啰嗦嗦紧盯着我的安全,不放心我的任何事情,既讨厌又相当可爱。   “总之放心啦,至少这种事情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我说。   “嗯。”她说,“希望如此吧,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而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因为冲动冷却下来之后是会后悔的,可感情没有后悔的机会,等到后悔那天可能说不一定已经付出了很多,所以代价也同样惨重呢。”   代价……惨重……么?   心头掠过淡淡的苦涩。   可无论如何怎样的代价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无非是被讨厌被嫌弃而已,可现在的我不就是处在这种状态里吗?   所以不怕的。   不管遭受什么样的代价,至少我都要得到俞晓。相对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不过……   “说起来怎么感觉你对谈恋爱好熟练的样子啊,”我狐疑地转过头问侃容,“说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可没想到侃容居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不知道看向哪里,一脸沧桑成熟的模样说:   “有的人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才会拥有与同龄人不同的层次和境界,可我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   [未完待续] 第32章 姐姐   [以下为俞晓视角]   我很讨厌被人纠缠。   像黏糊糊的鼻涕虫一样紧紧地缠着你,分泌了一层又一层的粘液把你包围起来,甚至像毛毛虫一样吐丝结茧,窒息地接触甚至直到负距离。   想想就觉得一股生理性的不适在脑海中荡漾开,随着一股恶寒传遍全身。   完全无法接受。   黏糊糊,肌肤相亲,卿卿我我,格外腻歪地贴在一起——或许这就是我无法相信并理解爱情的原因。   而我这样的想法对任何人都同样适用。   从那天吃饭回来之后就再也不主动招惹白糖,就算是在班里也都努力保持着距离,绝对不做超过任何男女生正常交往范围的事情,礼貌而克制,甚至在放学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跑了半个学校的路程绕远路只为了不遇到她。   虽然还是遇到了她。   只能默叹一句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然后转身离开。   或许究其根本,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被任何人缠上——更何况是白糖那个家伙。   一步错而步步错,在她身上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也绝对不能再做错下去了,不然绝对会导致某些我无法接受的后果。   念既至此,我微微叹了口气。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充满了好奇情绪的女声:   “我说,傻晓你最近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我拉你出来逛个街你都能叹一路的气——怎么着是觉得跟我一起出来逛街很不爽?”   开始还是爱心满满的关怀,可尾音已经带上了些许怒气冲冲的威胁。   真就说变脸就变脸啊。   无力吐槽,我只得转过头挤出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来讨好身旁的祖宗:   “不会不会根本不会,跟媛媛姐您出来逛街可是小的花了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感觉不爽呢?”   话说完,看到身边的女人脸上表情微微缓和下来,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   可背上却突兀传来一阵刺痛。   某只芊芊素手不知何时已经绕过我的身体搭在了我的腰上,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指甲并起,掐,原地回旋三百六十度。   女性灵魂中传承了千年的神奇天赋让背后的女人奇妙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我腰后那块掐起来痛度适中也不会给我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软肉。   而被掐着的我只能感受着那痛楚欲仙欲死。   “福气哦?”女人阴测测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知道你小子心里不爽,可就算不爽也得给我受着——好不容易陪你老姐我上一趟街,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不情不愿的?怎么着嫌弃你老姐我这天下第一号美少女了?”   “哪有哪有!”我忙不迭求饶,“媛媛姐我真的没不满意啊,我就是想起了点事情有些感慨而已。”   “事情?感慨?”眼前的女人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掐着腰看我,脸上却带着分明的惊诧,“你这年纪有什么好感慨的事情?少年不识愁滋味,我看你就是一个人闲得慌自闭得久了把脑子都自闭坏了!”   自闭……坏了?   我苦笑,却再未解释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一个人太久才把自己自闭坏了才会想那么多吧?   人吃饱了就撑得慌,撑得慌就会学会思考,学会思考就会不由自主地跨入所谓哲学的领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往哪儿去,这是每一个人自我意识觉醒必经过程都会思考的问题,而大名鼎鼎的马斯洛需求层级理论也相当清楚地说明了其中包含的道理。   而我很早就已经不愁吃穿,也不必为未来的生活而担忧,便开始慢慢思考起来,可思考着思考着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无尽循环的思维怪圈。   或许在关心我的媛媛姐眼里,这样纠结于自我矛盾无法脱离的我,大概就是所谓的“自闭坏了”吧?   可也没错。   “坏了就坏了吧,毕竟坏了不去新的不来,”我说,“倒是媛媛姐你就不要关心我的事情啦,毕竟有些事情只能由自己想清楚——现在嘛,还是逛街要紧。”   没想到媛媛姐竟然撇了撇嘴,眼中略微闪过不安和无奈的情绪,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人小鬼大,竟然敢教训你姐姐我啦。”   “……哪里人小鬼大了啊,”我叹了口气,“我都成年了啊姐姐。”   可眼前的女人却只是冷笑一声,伸手使劲按在我的头上,然后发出了某些动漫里反派大boss才会发出的诡异笑声:   “库库库库库——傻晓你就算再大,哪怕以后变成秃了顶一头白毛的老大爷,你姐姐我始终还是你姐姐!不管怎么样都是,你这辈子还想逃得了?!”   她的语气实在是狂妄不可一世又邪魅狂狷,简直看一眼就能让我想到网上流传的言情小说中霸道总裁式男主的模样。   可并不讨厌。   因为无论如何,眼前这个沙雕犯二能够当着全街行人的面大声喊出这样羞耻宣言的女神经……确实就是我那法律认定了姐弟关系的姐姐。   虽然确实是弱智了一点。   一边用身体遮挡着被行人们用目光注视着的害羞的姐姐,我一边无奈地想着。   可是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允许有足够完美无缺的人出现不是么?   所以上天给了我那沙雕姐姐一副好皮囊和好声音和暴龙般的怪力,也当然在她的人物六维属性菜单中把“智力”这个属性往下调了三十个百分点。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微微欠着身向周围被惊扰的行人致歉,为媛媛姐好歹算是收拾干净了这幅烂摊子,才终于转过头丢给她一个硕大的白眼:   “我说媛媛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看看周围的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多大的人了好歹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然——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哦!”   我咧嘴恐吓着。   可没想到立刻脖子上就挨了轻轻一记手刀:   “小孩子乱说些什么,嫁不出去……那就不嫁人呗,这世界上又不是非要嫁人才能够活下去,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宁愿不嫁人在家里陪着爸爸呢。”   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不管有没有道理,跟女人讲道理总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不该做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摆出了一副肯定的表情,“嗯嗯”附和着,就好像姐姐说的是什么天底下最有道理的至理名言。   果然媛媛姐立刻就被我这样真诚的表情打动了,却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收回去,抿嘴,眼神迷惘:   “好了……大概我也要收收心了,毕竟总有一天你这傻弟弟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到时候你估计就要嫌弃我这个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的老女人了……唉,没良心的小王八蛋,没想到当初小时候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以后独立了娶妻生子就要把我这个榨干了利用价值的老女人丢到一边了,想起来还真是……嘤嘤嘤。”   哈???   嘤你个大头鬼!   这番话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什么怎么吐槽了。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轻轻一拳捶在身边老女人的肩膀:   “嘤嘤嘤……一拳一个嘤嘤怪啊我……你不是不嫁人么?正好我也不准备结婚,咱们两个人就跟现在这样一直陪着老爸不也挺好的么?”   可没想到老女人的表情竟然莫名认真起来,眉毛皱着微微掺杂着愁绪,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挺好什么呢,我和爸爸是绝对不能够一直陪着你的……傻晓,咱们姐弟都多少年了我还不清楚你?我能甘心陪在爸爸身边是因为我没有野心和志向,小富则安,可你呢?你就能适应现在这样没有任何波动的平静生活?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一成不变?”   “……”   不知为何无言以对。   也许相处了这么多年,眼前的女孩才是真正最理解我的人吧——不管我表面是怎么样,她那温柔而炽热的目光总能精准地刺穿我外在的所有伪装直通向核心的真相。   我苦笑。   确实,我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于现状的家伙,尽管我一直自我催眠般自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平淡生活的普通人,可到了寝室里发现白梓突然变成白糖的那一刹那我心中骤然升起的兴奋与激动才告诉我自己……原来我早就开始厌恶一成不变的生活了。   我啊,在追寻着“改变”。   不管是怎么样的改变都好,只要与现在的平淡生活不一样的,能够点燃我心头那团火焰的“改变”就好!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一直吵吵嚷嚷像只喜鹊的姐姐也难得安静地沉默下来了。   于是一路上两个人相伴,在宽阔的步行街边从这头走到那头,中间没有人开口,一直到快走到街尾耳边才终于响起姐姐那熟悉的声音:   “傻晓啊……一个人孤独下去思考是真的会想出毛病的,要不然你也找个朋友……或者干脆谈段恋爱吧,这样在我以后没办法一直陪着你的时候,多少有个人能够照顾你,在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   很轻的声音,却诉说着沉重如钢铁般的事实。   我握紧了拳,咬牙,但不知为何一阵无力感袭来,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叹了口气。   “随缘吧,”我说,“有喜欢的人,再说。”   “嗯。”   [未完待续]   嘤嘤嘤,勤劳的作者可以预定一下各位读者老爷们下个月的月票吗? 第33章 姐姐   继续逛街。   所以说逛街果然就是刻在所有女人DNA中的天性,但凡是到了任何一条能逛的街上她们就凭空获得了“体力MAX”的buff,能够带着大包小包拉着闺蜜男朋友弟弟妹妹把一条街从头到尾刷个好几遍,然后……   一件东西都不买。   对,确实是一件东西都不买。   哪怕沿着这条步行街逛了整整两圈,走了小半个上午,我的手上除了眼前这老女人的包以外别无他物。   见到了好看的衣服,高喊着“哇好看想买!”,然后叹着气说“不适合”转身离开;见到了可爱的娃娃,高喊着“哇好可爱想买!”,然后叹着气说“太幼稚”转身离开,见到了诱人的小吃,高喊着“哇好香想吃!”,然后又摸了摸平坦的小丶腹叹了口气说要减肥,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内心满是波动,甚至还想打人。   怎么女人的DNA里刻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买东西逛街干嘛呢?嫌时间太多用不完所以找地方浪费时间?   男女思维的差异性让我无法理解面前还在兴致勃勃逛街的老女人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可身体的疲惫更加严重。   耷拉着眉毛叹口气,把手里拎着的女士包放在身旁的沙发上,我也直接坐下来倚着靠背,舒爽地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能够稍微休息会了,虽然也只是一会儿,但好歹能够放松一下腿上酸疼的肌肉,顺便趁机摸摸鱼。   可打开手机却并没有什么新信息,只有QQ里白糖的那条会话栏上显出一个刺眼的红点来。   点开,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早啊”。   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每天早上跟我打招呼已经成为了她的例行公事,也不知道白糖怎么想的,总之就好像每天跟我打招呼就能代表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像当初一样融洽,能够嘻嘻哈哈笑着打闹。   可以前我们从来都不需要早起给对方发信息打招呼说“早啊”来维护彼此之间的感情,而某些东西一旦发生了改变,再进行所谓仪式化的维护也都没有用了……更不如说,正是这仪式化的维护才说明这段感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   不是么?   念既至此,我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是摁下了息屏键,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随缘吧,有些东西本就不应该用刻意的态度对待,那样反倒是容易会错了意落了下乘,最后酿成怎样的苦果我也不得而知,但总归有种不好的预感。   关于白糖。   某颗种子已经埋了下去,在情况复杂至极的干涩土壤中生长,即使条件艰难但也已经敲定了发芽的可能……但一定会抽枝开花结果么?   我不得而知,但可能性相当大。   毕竟种子就是由我一手埋下的,而我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它发芽时的微微颤动。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振动,我能反杀和他/她喜欢我,都是建立在极其玄学基础上的未确定状态,尤其是他/她喜欢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春期的男女又是心思最细腻敏感甚至会过头的年纪,只是稍微不同的态度表情语气都可能被误会成相当微妙的感情,可更尴尬的是还不能直接就向怀疑的对象询问答案。   是真的话还好,可更多情况却只是神经敏感过头带来的错觉而已,青春期小男生小女生又是最要面子的,就算我也如此,万一问出来之后得到的是奇怪而嫌恶的眼神和“谁喜欢你了,你怎么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啊”的答案,那岂不是要直接当场去世?   就算对象是白糖也不好啊!   或许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带给了我如此的性格和想法,但不管如何我都无法信任爱情,相比于爱情我更愿意相信婚姻本就是为了确保结婚的伴侣双方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背叛而结束那如履薄冰关系的法律保证而已。   我不相信爱情,或者说只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至于白糖对我的感情?   只是因为身处绝望后被拯救所诞生的感激,连带着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绝望混合起来诞生的复杂情绪而已——可那绝对不是爱情!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   所以,就只能选择拒绝。   可我们两个又比谁都清楚我们两个都没有办法这么简单地解决现在的情况。   我对他来说,就是唯一能够带来光明的那点阳光,除我之外全部都是黑暗,而如果我这点光芒也熄灭了,那会诞生怎样的后果……恐怕尽人皆知。   人活着总是要一个支点的,而万一唯一的支点被折断了她的世界就真的变成无止境的黑暗了。   没有人能够忍受极致而孤独的黑暗,正如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的生活就只有绝望,徒劳的绝望只会让人崩溃,让人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至少我还不想让她彻底陷入绝望的深渊,所以我没有办法凭借着私心就直接了当地捅出一切的真相以及我对她的态度。   她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一旦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后得到的结局现在能也只能得到否定的答案,所以她不会对我说出她的心意。   我们两个从来心照不宣,一如从前。   心情突然沉重起来,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无尽的思绪缠绕纠结在一起,乱糟糟地穿成了一大团毛线。   不想了不想了,有些东西注定不是只靠想想就能够想清楚的,脱离了实践永远都是纸上空谈……可什么时候又能够实践呢?   没有实践的机会,也并不想实践。   就这样吧,随遇而安也许才更适合……   “喂傻晓!赶紧过来看看我穿这衣服好不好看!”   耳边骤然传来了媛媛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想法。   我苦笑,从苦恼的心情中脱离出来,拎着某人的包站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沙发。   也许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能够想太多吧?   毕竟想太多……有时候才是一种负担而已。   循着叫着我名字的声音方向走过店面的隔板,终于到了媛媛姐身旁。   她在试衣服。   是一件淡青色的露肩连衣裙,裙摆到了膝下十厘米,便露出她纤细而肌肉匀称的俏生生小腿,白皙如葱白,带着莹润的光泽。   老女人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秀发乌黑而柔顺,闪亮光泽,扎成青春活泼的马尾勾勒出动人的弧度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招摇地轻轻晃着。   刘海被扎起,便露出光洁细腻的额头来,下面是如同男孩一般英气的剑眉,而双眸微微狭长同样透着一股子凛然的豪迈。   琼鼻高挺脸颊白皙,中间便是一抹动人心魄的红——出门时她稍稍涂了口红,配上那副英气的容貌来便显得格外攻气,就好像穿着皮衣手里挥舞小皮鞭随时都要大吼一声“狗弟弟给我跪下”的女王大人。   相当有姐姐范呢。   我想着,却不知为何忍不住微笑起来,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很漂亮哦,媛媛姐你果然还是什么风格都能轻易地驾驭呢,好看。”   赞美和夸奖是最能够通向女人内心的捷径,无论高低胖瘦皆是如此,只要掌握好夸赞的艺术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攻略一个女人,但这门艺术实在过于高深,就算像我这样从小生活在姐姐支配下恐惧下每天都经受历练的人都还不敢说自己的技术有多精深……但起码对付一下姐姐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现在我确实想要称赞一下她。   可没想到听了我赞美的姐姐竟然并没有露出什么羞涩的小女人表情,而是直接伸手宠溺般揉乱了我的头发:   “唉,你这小子嘴是越来越甜了,也不知道以后要有多少女孩子会在你油嘴滑舌上摔跟头——给我注意点!不娶何撩,以后可不要始乱终弃变成随便哄骗女孩子真心的人渣!”   说着她的脸上竟然露出危险的笑容,纤纤玉手捏成了粉拳,对着我的胸口比了比:   “听到没有?”   对这样相当危险的发言我也只能叹了口气,翻个白眼:   “得啦得啦,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你弟弟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不会的,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谈什么恋爱,到时候直接结婚不就行了嘛。”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白糖明媚的笑容。   心情愈发惆怅起来,抿了抿唇,大脑好像一片空白起来,许久才终于重新反应过来,我轻声说:   “谈恋爱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也不适合谈什么恋爱,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以后还是直接结婚吧,不为了爱情只为了相互陪伴的婚姻就够了,人生还长终究是会遇到那个对的人的不是么?这样姐姐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生活我的未来了,这样就挺好的。”   “……再说吧。”姐姐轻声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只能由你自己思考做决定了——只是不要忘了你还有我这个最亲爱的姐姐,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找我商量,受了什么伤姐姐好歹还可以帮你包扎呀。”   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感动。   我点了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可远处却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女声:“诶!俞晓……俞晓!”   下意识转过头,熟悉的身影却突兀出现在眼中。   是白糖。   [未完待续]   有些人看不懂俞晓的思维方式,就详细写出来了= =   日常求收藏 第34章 姐姐   是白糖。   是突然出现在耳中的呼唤,清脆悦耳,极引人注意,所以在叫出我名字的瞬间几乎听到的人都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包括我和姐姐。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精灵般可爱出尘的女孩。   变成女孩子的白糖似乎在衣着上并不抗拒什么,或者说以她的性格,既然都认命了就干脆做到现在的最好,所以之前她有对我提过正在学习化妆和衣着打扮搭配的事情。   当时想想还觉得很荒谬,可现在看来……她确实也做了不少努力。   淡蓝色的及膝连衣裙,简单不失大方。脸上略施粉黛,嘴唇依然是淡淡的樱花般的诱人粉色,而肌肤也白得好像发着光。   小腿笔直纤细如同小白杨,身形也玲珑娇小,配上那张利落短发间精致的小脸,让人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突兀眼前一亮。   就好像阴暗的世界中突然透进来一道光,温暖而亮眼,通透得让人也随之舒爽起来。   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手就放在了我的腰间软肉上,两指并拢捏着那团肉,而后耳边就传来了媛媛姐玩味的声音:   “诶……好漂亮可爱的小女生啊,傻晓,她是你什么人呀?”   整张脸都不由得僵硬起来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尴尬地思考了半天才终于勉强吐出“朋友”两个字。   可显然背后这只已经莫名其妙起了八卦心的母老虎已经完全听不进我的解释了。   “哼!”她冷哼一声,“我可信了你的邪,你姐姐我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你这点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快交代听见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抗拒从严?   这老女人威胁我最常用的招数,不过也就是私自把爸爸发下来的我的生活费扣留下来不少——已经习惯了,当她的小老弟这么多年,光从我这边扣留下来的生活费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毕竟爸爸还是还是相信身为姐姐的她,打生活费的时候也都直接把生活费打到她的卡上,而自诩为女王大人的她也就理直气壮地一手掌管了我的经济命脉。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想当初她扣留我生活费的时候好歹还会嚷嚷个“为了不让你拿那么多钱学坏变成坏孩子”的理由,结果现在熟极而流完全就已经懒得再编理由了,凡是缺钱了直接就是“生活费警告”怼在我的脸上,然后拿着我的生活费出去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还好这些年我多少是有了些自己挣钱的渠道,不然恐怕早就饿死在这蠢老姐的剥削下了。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命运着实是让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   可恍惚之间,白糖已经来到面前了。   几天没见,面前女孩好像有了什么细微的变化,只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大概是关乎内在的某种特质变化了?   不太清楚。   只是她从远处跑过来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脸上也泛起一层浅浅的绯红,于是那柔嫩的肌肤看上去就像桃子一样白里透红起来,诱人到让人想要贴近啃一口。   “俞……俞晓,”她微笑着抬起手跟我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这里逛街了呀。”   本想随便应付应付就敷衍过去,可毕竟媛媛姐还站在身边,我也只能抱持着礼貌的态度,朝她和善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挺巧的。”   她大概也发现我态度多少有些不对劲了,抬起头看向站在我旁边的媛媛姐,脸上突兀涌出尴尬而不知所措的情绪,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这……您是?”   哦豁。   媛媛姐的性格相当傲娇,平日里跟我相处无限心口不一,就算是有时候要拜托我做什么事情感觉羞涩不好意思,也都要装出女王攻气十足的样子对我颐气指使——其实只是她徒有虚表的弱弱威胁而已,总结起来虽然毒舌但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可应对外人就不同了。   她的毒舌和伪装的女王式气质往往会带给其他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甚至就算接近也会被她下意识习惯的毒舌数落得狗血淋头——现在白糖就这么毫不知情地蹭上去,估计一会儿也要落得个被骂的下场吧?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极温柔贤惠的声音:   “是我家俞晓的同学对吧?我是俞晓的姐姐俞媛,称呼的话……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媛媛姐就可以的呢。”   相当温柔,甚至已经有了些“温柔似水”的感觉,简直就好像大姐姐在安慰伤心的小孩子一样,每个字都带着柔软的触感。   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啊!   那个死傲娇又毒舌的媛媛姐到哪儿去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她老人家一通数落问责白糖到底是谁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么?可现在这么温柔又是要闹哪样?   心态崩了,可能……我有个假姐姐。   可让我更加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白糖居然也直接打蛇随棍上,摆出了一副羞涩的表情,微微颔首低眉,抿了抿唇,最后又甜又乖地叫了声:   “媛媛姐!”   “哎!”   身旁的老姐立刻弃我而去,两步跨到了面前的女孩身旁,低下头细细打量她的眉眼,不多时脸上便挂起浓重的温柔笑意。   而白糖也抬起头,略带拘束地自我介绍说:   “媛媛姐你好……我是俞晓的同学,名字是白糖,媛媛姐你怎么叫我都可以啦。”   相当纯真无辜可怜的小模样,简直让我这个被抛弃的弟弟都几乎忍不住同情起她来——然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媛媛姐你快识破眼前那个故作羞涩的妖艳贱货的伪装啊!你清纯不做作的弟弟在你背后等着你回来啊!   可媛媛姐只是脸上掠过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说:   “白糖是个好名字呀,听起来就甜甜的可爱,也很符合你的样子哦——又乖巧又可爱,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理想妹妹的模板!”   “诶?模板?”   “对哦,模板,”老姐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紧接着转过头看向弱小可怜无助又懵逼的我,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妹妹来着,毕竟家里的弟弟又不听话又老喜欢惹人生气,有个乖巧又可爱的妹妹多好,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抱起来一定手感很好吧?”   woc上个星期你求我给你做word文档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俞媛?!怎么现在过了河就要直接拆桥了?这么说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可没想到白糖居然一脸肯定的赞同表情,点了点头带着些同情的语气说:   “是呢是呢,在学校里俞晓同学也经常惹人生气呢,所以我也大概能够理解姐姐你的心情。”   “是嘛,那他这臭小子在学校都怎么气你了?好好跟姐姐说说,姐姐帮你收拾他哦!”   说着,女王大人已经朝我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仿佛看家畜一般的嫌恶表情,甚至还相当不淑女地“咔咔”握了握拳。   呀咩咯!   你这到底是谁的姐姐啊俞媛!你这么说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你真弟弟幼小的心灵会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面积么?   槽点实在是太多我几乎已经懒得吐槽,只是跟在面前这对相当奇异的组合背后默默拎包。   她们两个似乎要把迫害进行到底,所以只是跟在她们后面逛街买东西都能听到她们之间时不时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看到突兀的两对水灵灵眸子朝我看来。   还在编排我,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内容,心里有些好奇,但总之……没有去刻意偷听。   nmd,wsm迫害无辜的我?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好像白糖到来的那一瞬间起我们之间封闭的小世界就被打开了,然后新的感情和氛围涌了进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让人费解的场面。   我,媛媛姐,白糖,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却又如此和谐地共存着,奇异得就像是猫和老鼠共处一室甚至在高谈阔论哪家的面包好吃,实在是像一副荒诞的后现代派油画。   而我们三个人就处在油画的中央,作为油画的主角而存在。   世界名画?   见了鬼的世界名画。   嘴角掠过苦涩的笑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形容现在的心情——总之很是郁闷,很是奇怪,很是惆怅。   抬头看向面前的两女。   一个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连衣裙,同样的色调,甚至就连样式都是一样的简单大方,就这么远远看去好像真正的姐妹花一样,说说笑笑挽着手逛街,回头率十足。   而我拎着老姐的包有一步没一步地在后面跟着,肩膀耷拉面无表情,就差有个熊孩子在人群中随口来一句“妈妈妈妈,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啊!”。   ……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就这么一想,好像我才是那个局外人……吧?   白糖到底在想什么?   姐姐又到底在想什么?   向来不喜欢与非熟人虚与委蛇的她们两个为何会摆出这样的姿态来?   我迷茫着,迟疑,停顿在原地。   可远处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   “傻晓你干嘛呢?赶紧跟上来!”   我咬了咬牙,握紧拳,突兀有一股无力涌入心头,便无奈地松开了拳。   抬头,我喊:   “来了。”   [未完待续]   是我塑造人物不成功还是你们没仔细看……俞晓性格形成的伏笔都在文中埋着啊= =   非要我全都写得清清楚楚么……   顺便求收藏 第35章 姐姐(终)   “诶我说……糖糖你知不知道我家这不成器的弟弟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哪个女生有什么暧昧不可见人的关系呀?”   媛媛姐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商场里的火锅店吃火锅。   深秋时节,物产丰富而食物鲜美,是除却凛冬以外最适合愉快享受火锅的季节。   锅里鸳鸯锅的红油锅咕嘟咕嘟,里面的毛肚川粉老豆腐沉浮升腾,我也乐得清净,享受着不用跟在这两个女人背后作为人形自走货架提着大包小包,还能品尝美食安抚一下五脏庙的美好时光。   可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   还没等我咽下嘴里那块鲜嫩的裹满了辣椒红油的毛肚,老姐就相当剽悍地直接开口问了那句话。   满桌皆惊。   气氛瞬间从和谐融洽变成了尴尬生硬。   作为话中被提及的主角,偏偏这时候我插话又相当容易直接被老姐毒舌两句直接怼回来,所以我也只能低下头保持沉默作壁上观。   只是嘴里的那块毛肚的质感不知为何突然坚韧起来,像咬不烂的橡胶,咔吱咔吱嚼了半天,味同嚼蜡。   而埋头在碗里似乎正在和一块老豆腐搏斗的白糖也终于抬起头来,抿了抿唇,眼珠子圆溜地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于回答道:   “这个啊……没有的,俞晓在班里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平时也不和女生怎么说话,好像他认识的女性朋友也只有我一个来着。”   很真实的回答,想想自己平时的状态貌似也确实是这样。   不过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让老姐的某种狼子野心直接破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她老人家似乎就对我的感情生活非常感兴趣,甚至平常生活中都各种软磨硬泡想要知道我有没有谈恋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择偶观是什么样的。   大概和我一直以来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有关吧?   上一辈人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作为对子女影响最大的根源,他们对待当时感情的态度也影响了我和媛媛姐的成长。   我们开始不相信爱情,甚至怀疑并主观否定现实中的爱情……甚至讨厌谈恋爱,只想要等若干年后一个人孤独时再找一个能够陪伴着终老的伴侣就好。   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大概是太超出我们这个年纪同龄人的看法,总之我向别人诉说这样感情观的时候得到的往往只是“你脑子没坏掉吧?”这样的评价。   老姐担心我一个人闷着会闷出毛病来,所以平时对我相当关心,希望我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好好谈场恋爱,享受青春本应该有的恣肆和欢畅时光,所以大概才会这么喜欢打听我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子。   可有时候,经历背负的东西多了,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嘻嘻哈哈下去了……不是么?   而且……   我把目光挪向还在想方设法从白糖那里套取我情报的媛媛姐,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概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其实最应该谈一场恋爱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二十多岁的人了,又漂亮性格又好,虽然偶尔毒舌了点,但本质上是相当温柔会关心人的性子,家里又有钱,甚至可以让她不去关心物质条件只追求所谓的爱情……   但她单身的时间长度等于她的年龄。   这个前两天还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脸幽怨抱怨自己是单身狗柠檬精的老女人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谈什么恋爱吧?   说什么我不相信爱情,可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心情蓦然沉重起来,再看向老姐的时候总感觉她蒙上了一层暗淡的褐色滤镜,甚至自带《一剪梅》的悲情BGM。   算了。   我想着。   就让她打听吧……反正也不可能打听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女人的脑补能力都发达得要命,可相信本来就没有的事情任她们脑补也不至于多离谱的程度。   至于其他的,就随她吧。   毕竟……谁让她是我那最可爱最暴躁最毒舌的老姐呢?   我苦笑。   ◆   出乎我意料的是白糖今天竟然完全没有搞什么大新闻——相比于搞事,她今天的表现甚至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干脆彻底换了个性子。   文静,聪明,言行间都透出一股子受过良好家庭氛围熏陶出的优雅气质,而拜那副初中生般的幼齿外表,吸引眼球和惹人怜爱的特质更是至极成为了她的被动技能,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可爱气场的就能让老姐那个萝莉控大喊着“老夫已经虽死无憾了”然后飞身扑过去抱住她蹭啊蹭。   原以为今天凑巧碰到她,老姐又在身边,她会趁这个好机会调戏调戏我或者干脆朝老姐抖搂出一堆我莫须有的糗事,结果完全没有。   她全程只是陪着老姐逛街,甚至面对老姐的某些故意调笑都用滴水不漏的防御挡了过去。   只能说性转大佬恐怖如斯?   但不管怎么说总还是松了口气。   之后我们分别于商场的出口,两个女人也彼此交换了QQ微信甚至手机号,约着以后有时间再一起逛街,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这过程中我完全被视若无物,甚至干脆被当成是了空气,白糖最后挥手告别的时候干脆差点忘了我,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朝我露出尴尬的表情,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挥手:   “明天见呐,俞晓。”   我也只能一边感慨着女生友谊的神奇,一边略微有些郁闷地朝女孩挥手告别。   于是她转身,进入已经停在身旁的一辆车里……稍微看了一眼,发现是特斯拉Model S,不由叹了口气。   有钱真好。   车窗降下,女孩平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车窗重新升起,那辆黑色的特斯拉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滑出去,转弯,然后消失在来往的车水马龙中。   我和老姐才终于转过身,拎着大包小包走到停车的车位,收拾好东西,终于安稳地坐在了车里。   “喂傻晓?”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叫我,“刚刚的那女孩……是你的同学?”   “嗯,你不是知道么,”我无奈地说,“她一开始都说了她是我同学,你没听见?”   却没成想老姐竟然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我耳朵又没聋当然听到了,可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话说你小子情商就这么低么?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你还没看出来?”   ……当然是看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仰起头看着头顶天窗上飘摇的白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有真正的感情白痴才看不出来那么明显的暗示吧?就差直接让媛媛姐抓着我的手再抓着白糖的手按在一起,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只钻戒套上去,转身披上神父的装束来一句哈利路亚,问一句“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然后白糖再一脸激动地来一句“Yes I do!”,于是乎瞬间欢天喜地结为夫妻,周围的亲朋好友纷纷高兴地鼓起了掌……才怪嘞!   “你就放弃吧老姐,”我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能勉强得来的。”   可没想到坐在驾驶位的媛媛姐突然转过了头,对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声音也奇奇怪怪起来:   “确实呀,感情从来都不是能够勉强得来的东西,可如果那份感情并不需要勉强呢?”   “并不……需要勉强?”   “对啊,”老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愉悦和说不清楚的某种感情,“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个叫做白糖的女孩子很可能是喜欢你呦!”   心头猛的一震,甚至几乎停了一拍心跳。   内心瞬间茫然起来,而荒谬至极的感情充斥了全身,我几乎是下意识喊了出来:   “不可能的!白糖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但老姐的表情淡然,甚至带着微微的调笑:   “什么叫做‘怎么可能’?傻晓你好歹是我的弟弟,虽然人确实是蠢了点,可好歹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又身高,再加上我调丶教了你这么多年,总归是会讨好女孩子——怎么就不可能有女孩子瞎了眼看上你呢?”   可已经没有再跟她开玩笑的心情了。   我心乱如麻。   白糖真的……就像我猜测的那样,把我拯救了她而产生的感激当成是喜欢或者说爱情了么?而借由那份感激和占有欲产生的感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爱情……我的确是不信任爱情,可白糖对我的感情很可能根本连爱情都算不上,只是感激和扭曲占有欲以及更多复杂情感融合在一起诞生出的集合体而已。   而现在她心中这种复杂的感情,已经明显到可以被旁人看出来的程度了么?   我抬头看向老姐,心绪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姐……她应该不是喜欢我,不过事情太复杂涉及她的隐私我也不好解释……总之,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情啦你,我的情况我自己能够处理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姐听了我这番话居然难得没有反驳或毒舌什么,只是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看着我缓缓说:“……那好,姐姐相信你。”   相信我……么?   我苦笑,转头看向车窗外极速倒退的风景,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有月票的大佬投一下月票吧……   也相当欢迎打赏……如果够多的话下个月可以考虑每天两更来着……作者目前是靠这两本书的全勤吃饭的,这个月比较穷的说……在考虑卖身中   总之感谢大家支持 第36章 不同   [以下为白糖视角]   “……所以就给大家留下这么一个任务,也正好离下节课还有两天时间,你们就在班里面选几个人参加这次辩论——论题我就写在黑板上了,自由辩论形式不限,等下节课开始咱们就举行这次的辩论会怎么样?”   相当妥帖的商量口吻。   现在是人文素质修养课,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年轻女人,身材稍微有些富态,但也可以称得上漂亮,长发飘飘眉眼弯弯,有可爱的梨涡,笑起来尤为动人。   这老师本就因为和蔼可亲的教学态度在班里受欢迎,现在举行这种有趣的活动参与者也本应相当之多的……但可惜,现在身边的同学们却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投影在教室前白幕上硕大的几个白底黑字,终究是低下了头,或是窃窃私语讨论起来,或是干脆而直接地陷入了沉默。   无他,大概是因为这论题实在是让人太尴尬了。   “正:相信爱情;反:不相信爱情。”   也不知道这老师是怎么突然就一拍脑袋想出来这种劲爆论题的,而且话说……老师你这一副兴致勃勃恨不得亲自上场来给我们做示范的激动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我看着台上的老师,苦笑了出来。   这种论题这种文化,不能理解。可要问我参不参加……   对不起,单纯的参加还是要参加的。   因为某个人的缘故。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身旁正在奋笔疾书写什么东西的某人。   眼眸低垂,微微皱着眉,腰板挺得笔直,左手自然地微微遮掩着右手写下的字迹,从我这个角度便看不见他写的东西,只能看到他认真而严肃的样子。   有句话说“男人认真时最有魅力”,而现在的我的确是品尝到眼前俞晓认真时极富有魅力的样子。   甘之如饴,尝之则甜,简直沁人心脾,看得我这只飞蛾恨不得直接就扑上去燃烧自我。   可他估计对我还是相当厌烦的吧?   上课前他只是刚刚坐下我就趁着这机会直接落座在了他的旁边,他又正好靠墙,我算是死死地把他堵在了这排座位最里面,颇有种逼良为娼的罪恶……哦不,是爽感。   相当爽,毕竟堵人一时爽一直堵一直爽。   我了解俞晓,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轻易麻烦别人,如今被我堵在了这排座位最里面,一旦想要起身换座位就势必会影响到一整排的同学,而这样的情形显然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笑眯眯地看着俞晓脸上的表情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终于变成了无奈的叹息,干脆转过头掏出笔和本子开始写起什么来。   可那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只要俞晓能够待在我的身边,我一转身就能看到他的脸……那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喜欢的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伸手就能触及——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也是明明距离只是咫尺之遥,我朝他伸出手他却会把我的手直接打开。   俞晓啊俞晓……   我看着他的侧脸,在心中叹息。   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心呢……   可大概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我抿了抿唇,深呼吸,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俞晓的外套。   他蓦地转过了头。   手还握着笔,表情微妙地挑着眉,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又突然转回了头。   诶?   我正好奇他这是什么反应,他却伸手轻轻撕下了面前本子背后的一张纸,握着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递到我面前,示意让我看它。   多少有点懵逼,但我还是下意识看向那纸上写的句子。   俞晓的字很是飘逸,多少有些潦草,但总会还是能看清的程度,所以我稍微费了一番力气终究还是读出了那句话:   “想要参加辩论可以,别找我。”   唔……未卜先知般的拒绝呢。   已经完全料到了我想对他说什么,所以在我发出请求之前就直接拒绝掉了么?   心情有些郁闷,但更多的居然是开心——看来现在的他已经相当了解我了,甚至在我还没有说出话之前就能猜到我想说什么了,这大概也是一种好兆头吧?   我自我安慰地想着。   完全病态了啊我现在的心情,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扯到俞晓就会下意识往好的那个方面想,甚至拒绝都能被我主观解读成“更加了解我了”。   看来,我对某人中毒太深,病症也越来越严重了呀。   我自嘲地笑了笑。   可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就算俞晓拒绝了,也应该要努力再劝他试试才行,毕竟不试试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我想着,再度抬起头看向俞晓。   可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新的纸条就已经摆在了我的桌上:   “好了不要再劝我了,没用的,你好好准备你自己的吧。”   要被人活活憋话到憋死的感觉。   我磨牙,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什么嘛这个家伙……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还没有说出来也直接就把我的话堵死了,真的是,我提起勇气问他就这么简单吗?   我都不要面子的吗?   没错就是不要面子的。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想象着表情包里猫咪卖萌的样子,抬头四十五度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一点,然后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嘛!”我用让我自己都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软萌音调撒娇道,“跟我参加这次的辩论好不好,你看我都这样求你了……起码给人家一个机会好不好……”   从手臂上传来的微妙触感告诉我俞晓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也都在一瞬间紊乱,几乎成了木头人——有机会!   心头一喜。   正准备抬头再发动卖萌攻势,可怀抱的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巧妙的力气,紧接着怀中一空,那只手臂就已经被俞晓直接抽了出去。   “咳咳咳!”   俞晓突然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尴尬,然后拿过纸笔,手臂微微颤抖着写下一串文字,展现在我的面前:   “不是说好要跟你去散心的么……就这个周末了,路上我可以陪你随便散散心,但是辩论什么的就放过我吧,我不喜欢那种活动。”   这样吗?   不喜欢辩论什么的……似乎之前确实没有见过俞晓参加任何的班级活动,与其说是不喜欢辩论,更不如说是什么班级活动都不喜欢参加吧?   但不能说是没有任何集体荣誉感,相反,毕竟大学之后班里的同学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集体责任感——大学已经可以被视作是一个小型社会了,所以在这种环境中所有学生更注重的还是自我的培养和成长。   俞晓,则是这种想法的坚定贯彻执行者。   想到这里,我也就终于打消了让他参加这次辩论的想法——反正交流什么的在外出散心的过程中也是可以进行的不是么?甚至比当着全班同学进行更加私密保险,也就可以聊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话题。   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我也就开心地朝俞晓露出笑容。   只是这次我的笑容在他看来大概已经像魔鬼的微笑一样危险了,所以看到我笑容的他竟然全身颤抖了一下。   有这么可怕么?   我有些郁闷地想着。   可俞晓只是叹了口气。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哀愁缭绕在那张我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脸上。   第一次,从上课我向他小声搭话开始到现在,他第一次终于同样用语言而不是写字回应了我。   “以后不要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神态跟我说话了,”他压低了声音,“这种女孩子的姿态,实在是容易让我忘掉一些事情……忘掉曾经还是个男生的你。”   他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甚至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看我的眼神好像洞彻了虚妄,穿透了覆盖在我脸上覆盖在我躯壳之上的伪装,一直刺透进隐藏在里面最深处的灵魂的核心。   他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可远远比说一百句话写大篇大篇的文字能够表达的意味更加沉重而绵长。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感觉到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甚至已经不能再直视他……哪怕是脸,是身体。   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语言来表达某些东西的,相反,更多的更沉重的东西都尽在不言中,而沉默能够表达出含义远非苍白无力的语言能够比拟。   全身就好像浸泡在了冷水里。   我无声地转过头,脑海中的思绪虬结成一团,把下巴放在桌面上,试图借助那冰凉的温度让已经几乎失控的大脑冷静下来。   忘了身为男生的我……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么?是告诉我要是我继续这样一意孤行下去,我和俞晓曾经的友谊曾经的记忆就真的会被狠下心的他彻底抛弃?   还是在单纯地感叹,感叹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和从前的白梓不同了?   的确如此。   现在即便是我自己也都能微妙地感觉到……我对现在的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那个白梓,那个每天起床洗漱时镜中的青年已经与现在的我渐行渐远了,甚至终于成为了……   不同的两个人。   哈……   [未完待续]   可以预定一波下个月的月票嘛?   嘤嘤嘤 第37章 游乐场   [以下为俞晓视角]   还是答应并肯定了下来。   原本就有“那种散心果然还是到时候找个理由逃了吧”的想法,可现在两度确定了就再也没有能够咕掉的理由了。   怎么着?   难道到时候在白糖叫我的时候一边说“就来了就来了”然后转头咕咕咕?总之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违背了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有时候想法终究只是想法,内心可以因为某些事情抱怨两句,可必须要做的时候终归还是要认真去执行的。   就比如,跟着白糖的安排,和她、她那个之前在医院见到过的姐姐一起散心。   但是说着散心散心,可一开始还是没有商量好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白糖向来是个喜欢照顾别人意见的家伙,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她就果断把抉择权扔给了我和她姐姐,而恰巧我觉得这次的散心白糖果断是主角,地点也应该由她来定才对。   可没想到那个在医院里拦住了我,告诉我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拉着白糖不让她一个人走下去的姐姐却只是抬头冷淡地看了我们俩一眼,就径直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掏出一张宣传单。   扔在桌子上,摊开,直接跳过了商议的流程直接向我们宣布道:“最近城东开了一家游乐场,咱们直接去那儿玩,现在不是节假日,人不算多,玩开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相当霸道不讲道理的风格,不过想起当初在医院她那副完全不在乎我眼光直接叮嘱我的姿态……大概也能够理解了。   我苦笑。   眼前这个女人,完全就是那种不在乎旁人任何眼光和议论的性格啊!   不过也好,白糖本就是优柔寡断的性格,而我介于自己的人生信条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插什么嘴,事情再讨论下去也只能是僵持,倒不如有个雷厉风行的家伙直接重拳出击把事情给直接定下来的好。   然后,经过组织上研究决定,就直接在周末的时候去那家新开的游乐场玩得了。   事情的前因就是如此。   而现在的我就站在这家新开的游乐场门口等着白糖和她姐姐的到来。   男士约会时总是要早到一些的,我自认不是什么绅士,但也做不到让现在的白糖那个女孩子眼巴巴地站在游乐场门口等我,于是就干脆在约定时间前的半个小时就坐车来到了目的地。   的确是新开的游乐场,门口的牌子上还写着什么开业活动什么来着……我稍微隔着大门打量里面的游乐设施,远远看到过山车的轨道和摩天轮缓缓转动,又低下头在手机上稍微搜了搜评价,看到口碑还不错,于是乎略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家新开的游乐园游乐设施应该挺齐全的。   我想着,手机通知栏却突然闪过小企鹅图标。   新消息来了。   下意识点进去,就正好看到白糖发过来的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她问。   “就在大门口旁边,我现在出去,人不多,你应该能直接看到我。”   我回答。   然后准备把手机塞进外套兜里,可眼角余光掠过了息屏显示的时间,却愣了片刻——现在只是九点四十而已,我们约定的时间明明是十点来着。   她也不知为何提前来了,只比我这个提前了半小时来的家伙晚了十分钟。   不知为何心情稍微有些高兴起来,但我还是“咳咳”清了清嗓子,重新把表情调整成平静的样子,走出了游乐场大门。   一出去就看到了那两个站在游乐场门口不远的女孩。   实在是一抹秋日中靓丽的光彩,仅仅只是远远看过去而已就足够赏心悦目。   黄白格的百褶短裙以及水手服,黑色裤袜,圆头皮鞋,还戴着一顶可爱度飙升的黑色贝雷帽,上面挂着个可爱的船锚挂饰,再加上过耳的短发和可爱的小脸——完全日式学生风的打扮,看得人实在是忍不住惊艳的情绪。   相当可爱,甚至有些可爱过头了。   不好啊……   这这这这谁顶得住啊?   是一瞬间的动心,即使理智在努力抵挡,可心中的某个地方已经在疯狂叫嚣着躁动着了。   人类总是在追求美,或者判定“美”的标准不一样——有的人觉得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是美,有的人觉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美,而现在的我……竟然觉得面前的女孩就是美。   一瞬间的抬头,目光所至,女孩伸手按着裙角,微微羞涩地低下头,脸颊绯红,正是那一抹不胜娇羞,仿佛惊艳了时光。   于是这刹那的光景便永远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或许会成为将来永远不会磨灭的记忆。   真好啊。   我想着,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从这一刻起我才终于真的把眼前这个女孩当成是一个新的个体新的灵魂新的存在吧,而不是之前那个仍然带着白梓气味的复杂结合体。   其实不得不承认,或许从前的我不知道是出于潜意识还是被什么影响了,但总之从未将眼前的女孩真正地当做是一个独立于白梓的存在来看待……可其实既然她都曾经说过要彻底断了那曾经的身份而活着,我作为她的朋友和唯一知道实情的非亲属也应当尊重她的决定才对来着。   所以,之前拿那种态度来对待她……可能真的是有些错误吧?   我想着,向那边的女孩走了过去,高高挥手打招呼:   “喂!这边!”   那边的两个女孩也终于抬头看了看我,交谈了一两句转过头走了过来。   今天的白糖很漂亮,可她旁边的姐姐也不逞多让——那是完全不同却同样迷人的风格。   简单大方的米色阔腿裤,同色的修身短衫,白色的小披肩,烫过的卷发在胸前披散下来,柔软而顺滑像缎子般发着光。   凤眸狭长,眉也纤细而锋利,眼神一个变换间简直要透出金属般的坚硬质感,衬上她那副高冷御姐的表情相得益彰。   总之,这两个家伙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就吸引了周围一大圈人流的目光。   人皆爱美,更何况是如此吸引眼球的两个漂亮女孩,吸引到如此的关注也是应当的事情吧?   我这样想着,有些无奈地朝她们两个笑笑,随口感叹了一句:   “你们两个来得还挺早的啊。”   可没想到姐姐却看了身旁的白糖一眼,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直接接上了我的话头:“那当然,白糖在家里一直要我早点出发,结果就提前来了,没想到你已经到了——提前多久来的?”   唔!   我一窒。   不知为何面前的这女人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竟然带给我些她是在审问什么罪人的感觉。   不好惹啊……我想着,回答道:   “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到的。”   “这样嘛,”她的口气终于微微松动了些,“算你合格了。”   合……格?   有些懵逼,我疑惑地转头看向白糖想要从她那边得到些什么信息,可没想到却正好看到她藏着胳膊使劲在背后戳了戳姐姐的后腰。   于是姐姐才终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重新看向我,解释道:“嗯,合格,至少作为绅士来说,约会的时候应该提前到不让女孩子等着。”   哦……这样吗?   可耳边却突然响起细如蚊呐的微弱女声:   “约会……不是约会啦……就是来陪我散个心而已,也不用提前来的……如果我们两个今天没有提前二十分钟来,俞晓你岂不是要在游乐场门前等个半小时呀?”   “对啊,”我倒是有些奇怪了,“我提前半个小时来肯定就已经做好要等半个小时的准备了——不然我来那么早是干嘛?”   女孩的表情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用可怜兮兮像小动物一样的表情抬头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啊……我又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就算你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我也读不出来你在想什么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抬起了头,纠结了半天努力转移话题:“话说,那个……”   糟糕,转移话题的行动就要胎死腹中了,而且没想到居然会败在这种地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白糖的姐姐。   “喂”太不礼貌,“小姐姐”又太轻浮,更何况白糖姐姐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可叫姐姐又总感觉代表了我跟白糖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啊好烦,一个称呼都能纠结成这样,果然我就不应该来的!   可白糖姐姐明显是看出来我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了,态度相当随意地说:“我叫方七巧,是白糖的表姐,你直接叫我方姐就可以。”   矛盾解决了,尴尬也被略过,我的心情稍微好了点,终于也能够成功地把转移话题的大业进行下去了。   “既然来了游乐园,那就总之开心点玩好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东西——毕竟游乐园是属于开心的地方嘛,有些不好的心情就干脆扔到一边去才好。”   相当生硬的场面话,但肉眼可见的,白糖的表情终于轻松了起来,抬头露出笑容,接着我的话说:   “对啊对啊,毕竟那么多游乐设施呢……话说七巧姐你想玩什么?”   “过山车。”   表情淡漠的御姐如此说道。   哦豁。   我突然有些后悔来了。   毕竟……   我恐高。   [未完待续]   要月票,嘤嘤嘤 第38章 为什么   游乐场自童年起就是我的梦魇。   小时候被老姐和妹妹带着去过游乐场,那时候的我还天真不知世事,于是直接被她们两个用了一整个星期的零花钱骗上了过山车。   可临上车前才知道原来过山车是要经过那条高耸蜿蜒曲折的轨道,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循环往复上上下下才终于能够安稳地行驶到终点。   呀咩咯快停手!这根本就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啊!   小脸煞白,怀疑人生,我甚至转头就想跑。   可背后的姐姐妹妹却已经一脸坏笑地堵住了我离开的路,就差直接告诉我“车窗车门已经被我们焊死了谁也别想下车”。   然后,接下来的几分钟就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难以忘却的几分钟。   可并不难熬。   因为在坐上车攀升到最高点降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一直到车速放缓甚至停下来我才终于想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然后,对过山车产生了心里阴影的我,从此对所有的游乐场敬谢不敏。   后悔了。   确实是后悔了——比之前花了大价钱买高配置电脑结果发现买来之后就只是刷刷贴吧论坛逛逛视频网站更后悔。   早知道的话,就算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来这劳什子游乐场的!   没有真香!   内心波澜壮阔,可我最起码表情还保持着基本的自然。   只是不管如何都不想再坐那该死的过山车了。   我在心中默叹,转过头看向白糖想要征询她的想法,却看到她的眼神也同样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总是带着开心的笑容。   看来她也喜欢坐过山车么?   微微有些郁闷,但来都来了,更何况是陪她出来散心,总归还是要照顾她的情绪才对——所以待会儿如果她要坐过山车的话,我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我苦笑,点了点头:   “过山车也挺好的,反正都是来玩的嘛,开心最重要,非要体验什么游乐设施倒是落了下乘,快乐就完事儿了,至于游乐设施就随缘吧,对吧白糖?”   “唔!”女孩立刻发出了受惊小动物般的声音,脖子缩了缩又重新抬起头,发现是我在叫她不免有些窘迫,但还是说:“嗯嗯对,我反正怎么样都行啦,无所谓的嘛这些东西。”   够随遇而安的回答,不愧是她。   我也只能点了点头,和对面的方七巧交换眼神,最终得出了一致的意见——那就随缘吧,碰到什么就玩什么好了,也不用纠结那么多了。   “那就出发?”我问。   白糖似乎也终于从刚刚那微妙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了,闻言也点了点头,甚至开心地抬起了一只手指向游乐场的大门:   “出发!”   她在最前面兴致勃勃,我跟在后面虚与委蛇,而方七巧走在队末表情平淡不知想着什么——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心怀鬼胎地走在一起,前进。   然后,我们一行三个人,终于迈进了游乐场的大门。   ◆   不得不说赔女孩子出去玩确实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一边要忍受酷暑和身体的劳累,一边却享受着周围人的羡慕甚至嫉妒——尤其是身边跟着的女孩子是白糖和方七巧这个级别的,回头率就更高得出奇了。   但相当有趣的是吸引人目光的可不是我身边的二女,而是被夹在二女中间貌似是坐拥齐人之福的我。   大概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为什么相貌衣着都平平无奇的我会被身边这两个漂亮又可爱的高分妹子簇拥在中间吧,所以疑惑不解的目光尤其之多,甚至让我自己都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想法。   可那想法还是被我掐灭了。   今天最好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才好,毕竟是陪白糖出来玩的,万一想多了败坏了兴致那我不就成了罪人?   这么想着,我也就终于能够放轻松彻底让大脑空白试着投入所有的精力陪着两个女孩玩个开心了。   碰碰车、激流勇进、大摆锤、太空穿梭机、海盗船……   已经玩了不少项目,也确实够开心,白糖似乎终于一扫过往身上笼罩的所有阴云彻底放松起来,一路上听着尖叫和银铃般笑声的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开心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只是半天的时间而已,所有的痛苦与愁绪都被抛之脑后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看着身边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的活泼女孩,竟然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治愈了一样。   “喂喂俞晓,”她眨着眼睛问我,“要吃东西吗你?”   彼时的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一家卖关东煮的小店,于是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   “我不饿……不过倒是渴,正好买瓶水吧,你就呆在这儿,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去买。”   可没想到面前的女孩竟然微微羞涩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其实主要是去个洗手间,回来顺便买点吃的而已,所以就不劳烦你啦,想喝什么水我给你带。”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一瓶农夫山泉就行。”我说。   虽然没有剧烈运动,可毕竟是刚从大摆锤上下来的人,心跳剧烈还没停下来,这时候喝碳酸饮料大概不太好吧——不然我倒想来一瓶肥宅快乐水的。   百事最好。   “好嘞,一瓶农夫山泉,”白糖又转过头看向方七巧,“七巧姐你要吃点什么?”   “随便,”方七巧的表情依然平静,“你自己吃的给我也来一份就行。”   “好!”女孩悦耳地应答了,转身蹦蹦跳着离开。   什么嘛简直完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变成女孩子之后为什么总感觉这家伙心理年龄都跟着变小了?   我想着。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略带沙哑的御姐音:   “俞晓?”   方七巧……在叫我?   下意识转过头,我疑惑地看向身后表情平淡的女孩,问:“有事?”   可她却只是拍了拍背后的长椅,说:   “坐下说话吧,我不喜欢和人聊天的时候还要仰着头。”   那你不会站起来说话么?   有些恶意地吐槽着,但我还是依言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略微有些局促,但还是疑惑地问她:   “好了……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嗯,”她点头,“有的。”   “说。”   “好,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是我并不反对你和白糖的婚事……”   “噗!!!”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连忙再问道:“等等等等,姐姐,你说什么?能再重复一遍么?”   她看我的表情瞬间奇怪起来,就好像我是什么稀有品种的火星人一样:“没听清么?很简单的,我并不反对你和白糖的婚事……”   “停停停!”我终于搞明白了她说的话,干脆举起手投降,“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好不好……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不反对我和白糖的婚事——可我什么时候跟白糖有什么婚事了?”   “没有么?”方七巧的表情更加奇怪起来,“你难道不喜欢我家白糖?”   哈?   等等……我这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话题就变成了“为什么我不喜欢白糖”?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才会把我拒绝所谓跟白糖的婚事直接转成了为什么我不喜欢白糖啊?   你是火星来的火星人么?   忍住想继续吐槽下去的冲动,我直接说:“不是喜不喜欢白糖的问题……不是,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种完全不存在的事情啊?!”   可没想到面前的女人表情依然平淡,只是依然看着我,轻声说:   “你为什么要说‘不是’呢?而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白糖呢?”   “哈?”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思维方式不对啊老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有的人喜欢吃香菜有的人不喜欢吃香菜,你总不能因为你喜欢吃香菜就觉得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就是罪人,非要掰开我的嘴把香菜塞了我一嘴吧?   还讲不讲道理了?   可显然她老人家已经准备好了怎么跟我讲道理,于是定定地看着我,伸出手,一根一根掰着手指跟我讲:   “你知道我家白糖以前是个男人没错,可就我所知你们这群新一代不少人根本就不太在乎生理上的性别,你们追求的往往都是心理上的合拍,灵魂上的契合——可我家白糖满足不了你么?”   “她漂亮,可爱,论颜值论身材就算是在女生中间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更何况本身就曾经是男人,而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最了解男人的也只有男人——跟她结婚她不仅不会像普通的女人一样抱怨你玩游戏,因为理念和心理性别观念的不同惹你生气,她甚至还可以陪你打游戏,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而心理性别上的相同更让她可以轻松理解你的想法,明白你的思维方式,这样你们的夫妻生活也会更加和谐融洽。”   “我家白糖家里有钱,你堕落一些甚至可以干脆做个家庭煮夫,就算想打拼想创业她也可以成为你最好的贤内助为你提供人脉资金和各种后勤保障,甚至让你可以轻轻松松就成为人生赢家。”   她说着,把手指头一根一根扳向手心,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表情认真而平静。   “好处实在太多不胜枚举,那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家白糖呢?”   她轻声问我,一脸疑惑。   [未完待续]   求票票,继续嘤嘤嘤   打赏也可以 第39章 摩天轮   为什么?   眼前的女人表情无比认真,甚至严肃到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是认真的么?   就好像是在问我一个讨厌香菜的人为什么不喜欢吃香菜一样荒谬而可笑……或者说这种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么?   可偏偏她的表情又实在是认真,甚至给我一种“我家白糖就是可爱漂亮聪明又听话,全世界都还喜欢她”的感觉。   净是扯淡。   兴许是逆反心理起了作用,一瞬间上了头的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挑眉,问:   “我为什么非要喜欢白糖呢?”   “因为你们两个很适合,而且对你而言我家白糖几乎已经算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了,不是么?”她反问我。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反驳过白糖作为一个结婚对象所具有的优点——相反,我很肯定。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情侣夫妻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基本都能被简化成男女思维方式的矛盾——女性感性男性理性,于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碰撞在一起就往往会诞生出各种各样的矛盾,而矛盾日益堆积最后超过某个两人无法忍受的阈值就变成了促成情侣夫妻之间分手甚至干脆翻脸就此成为陌生人的元凶。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感情并不是都美好而幸福的,相反,美好和幸福只属于少数人,更多的都是被鸡毛蒜皮柴米油烟消磨了激情和热爱的普通人。   我不想像寝室里找了女朋友的舍友一样,有时候打几盘游戏忘了回信息就被他女朋友质问“你在干嘛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毕竟相比于这样,我更喜欢一个人单着,当一条全身弥漫清香的单身狗。   可理智同样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找白糖当女朋友那么完全就不会有上述的任何烦恼,甚至还能够享受到可爱女友在线陪玩的服务——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确会有因为思维方式而带来的代沟,可男人和男人没有,而白糖这个妹子身汉子魂的家伙自然也是。   她不会成为让我烦恼的根源,甚至很有可能会变成我幸福和美满的源泉。   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   “我不喜欢白糖,”我轻声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理由,相反,更多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就好像我不喜欢白糖——不喜欢她就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那么多理由?”   可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说服眼前的女人。   她只是用那双仿佛能够看破人心的眼睛盯着我,说: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是个聪明人俞晓,不要用这种虚头巴脑的理由来搪塞我……因为我们都清楚,即使是小女生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大多源自于男方外貌的吸引,而你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不喜欢我家白糖的?”   这个女人好烦啊!   突然有种极其暴戾的情绪从心头涌起,呼啸着传遍全身。   我甚至想直接转头离开,但面前这女人毕竟是白糖的姐姐,所以也只能忍住情绪,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相信爱情而已,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么?”   可显然没有满意,所以她只是皱着眉问我:“不相信爱情?”   “没错,”我冷冷地看着她,“我不相信爱情,也不想谈恋爱,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一个女生建立起任何友情之上的感情——这么说你懂了么?不只是白糖,任何女生都一样!”   可她的表情却愕然起来,皱着眉重新看着我,上下打量,甚至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她不再说话了,但带给我的压迫感比一句一句话紧逼过来更强。   场面就这样尴尬地冷清了下来,我们两个坐在长椅上,可她那不停打量的目光却让我实在是坐立难安。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   “你看过来看过去到底想说什么?”   可她却只是摇着头,眼神忽然辽远起来,带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如一道光投在我的身上,然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清风拂过湖面般的细微笑容来。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好奇你这样的决心还能够保持多久。”   她顿了顿,却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继续说:“真有趣,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的冤家——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和完全不相信爱情又到底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结果……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哈??”   什么“没头脑”什么“不高兴”?总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在故弄玄虚些什么东西,可我又没有证据,就只能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   真是的……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不爽啊。   我叹了口气。   可耳边却突兀传来熟悉的清亮女声:   “喂姐姐!俞晓!我回来了!”   然后如同一阵轻风吹过,紧接着满脸元气的少女就刹住了小跑的步子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的左手右手拿着关东煮,手腕上套了个便利袋,里面躺着三瓶农夫山泉。   “接着接着赶紧接着啊!”她气喘吁吁地说。   体质大概还是虚弱过头了,所以买个东西都能折腾成这样。   我无奈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用两只大号纸杯装着的关东煮,看着她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把手腕上的矿泉水放在长椅边,转身坐下,整张脸上都露出惬意而慵懒的表情。   “啊我活过来了,”她无力地说,“快累死我了。”   而我只是翻了个白眼——可算了吧,刚刚在游乐园里玩那么嗨的时候倒是没见累成什么样,现在买个东西就累了?   可基于最基本的绅士礼仪,我还是叹了口气,随手取过一瓶农夫山泉拧开盖子递给她:   “喝口水坐一会,歇会就好了。”   遭到了这样温柔的对待,白糖明显有些不适应,“哦”了一声一脸懵逼,条件反射般接过了我递过去的水,可爱地小小喝了一口,然后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脸颊微微掠过一片绯红,轻声对我说了句:   “谢谢。”   “没事,”我说,“赶紧休息吃点东西吧,毕竟下午还要继续玩,体力跟不上的话怎么能玩得开心?”   少女微微吃惊,立刻低下了头,抱着矿泉水瓶子沉默了片刻,终于仰头看我,然后慢慢绽放出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来。   “嗯!”   她说。   ◆   下午的游玩依旧相当开心。   不用再思考什么尔虞我诈错综复杂的感情,只需要把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欢乐中就足够了——而有时候恰巧就是这些简单的但是才最能够带给人快乐。   白糖似乎也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来了,整个下午我偶尔看她时也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笑容。   不得不说,喜欢笑的女孩子确实足够动人,更何况是白糖这种本就颜值过人的漂亮女孩。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一见钟情”,而真正足够漂亮的女孩又有谁不喜欢呢?   虽然我并未因为她的表情就改变了心意,但至少……为了她的笑容来这一趟游乐园不算吃亏。   我想着,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没想到刚露出笑容手肘就被人戳了一下,而等我疑惑地转过头时,脸颊却被一对冰凉滑腻的小手抓住,轻轻向外扯着。   视线不由自主地坠落下去,身体也下意识地僵硬起来,我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扯住我脸的白糖,正想问什么,可眼前的女孩却抬头极认真极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笑一笑啦,不要整天跟个老大爷一样黑着脸——你看你刚刚笑的时候多好,为什么非要苦着一张脸呢?”   女孩的表情温柔,手指也柔软得出奇,轻轻按在我的脸颊上拉扯着,带起某种触电般的奇异感觉。   想挣脱可挣脱不开,总感觉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一直到女孩对我再次绽放微笑,脸颊的梨涡浮起,松开我之后那失去的力气才终于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犹如惊弓之鸟。   莫名的恐慌,我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般缩回了身,伸手轻轻按在脸颊上,回忆着那微妙的触感,心情一阵复杂……然后终于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身旁的女孩对我露出好奇的目光……   我在想什么啊?   苦笑,然后重新走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整理自己的表情,终于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样的笑容来:   “这位小姐,你点的微笑。”   白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我那蹩脚的笑容,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弧度:   “好啊,谢谢你的服务……可是俞晓先生,你的微笑还不及格哦。”   我也只能收回那尴尬的表情,耸了耸肩:“没办法,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不适合微笑吧?”   但白糖却只是不置可否地学着我耸了耸肩,然后意味深长地说: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说法啊?只要觉得开心就可以笑,很明显你刚刚感到了开心所以才笑出来的,多好啊。”   开心……么?   我想着,却不知为何感到一股讽刺。   可女孩已经不再管我那么多,只是突然好想发现了什么,在夜风中突兀转过头来,几缕短发遮住了眼睛,可完全掩饰不住那烨烨生辉的光芒。   “俞晓!姐姐!你们看那个!”   我和方七巧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顺着白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只在夜幕中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轮。   仿佛游乐城中一只硕大独眼俯瞰着整个世界的……摩天轮。   “我要坐那个!”她兴奋地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 第40章 神启   摩天轮?   小时候在不少偶像剧里都看过这种那种的情节——男主和女主感情早就已经处在干柴烈火触之即燃的状态了,只需要稍微的刺激就能直接送上大团圆结局。而这时候编剧就会好巧不巧地让互有好感的男女主去游乐园散心,在摩天轮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刷完最后一点好感,最后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让男女主其中的一方表白心意。   完结撒花,可喜可贺……才怪。   现实又不是什么扯淡的偶像言情剧,怎么会有这种脑残的剧情?   所以直男如我直接摇了摇头,斜睨了一眼白糖说:   “想去就去啊,不过别拉上我就是了,我可不喜欢摩天轮。”   的确不喜欢。   恐高什么的就不说了,只是那种充满甜甜恋爱气息的地方就能让我起生理上的厌恶——作为一条单身且准备一直单身下去的狗子,我对所有情侣喜欢光顾的地方向来敬而远之,甚至本来连这游乐场都不准备来的。   所以,坚定不移地直接拒绝了。   可没想到白糖竟然挑起了眉撅起了嘴,用相当小女生气的羞恼表情瞪着我:   “陪我坐趟摩天轮都不行吗?前两天答应我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出来散心的时候一切由我安排吗?!”   糟糕。   好像确实说过这种话怎么办……当初为了安慰她有些口不择言,甚至连这种绝对禁止事项都承诺出来了,结果现在她提出这点我就完全落于下风甚至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大危机啊!   我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敷衍她,良心却一边隐隐作痛——有承诺必践行向来是我的人生信条,至少在这方面我还是不想自欺欺人,可我的预感却同样警告我如果我今天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后果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两难之境,向前是死向后也是一刀,反正不管如何挣扎都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这算什么事情啊……   我叹了口气,脑海中纠结了片刻的想法终于沸腾起来,喧嚣着,最后在疯狂的犹豫中还是化为了实际行动。   “我那么说是那么说了,可不管怎么样唯独坐摩天轮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我说,情绪有些微妙的尴尬,“毕竟……其实我恐高的……”   “……诶?!”   我看着眼前女孩的表情从愕然逐渐变成抑制不住的笑容,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捂着嘴狂笑起来:   “什么嘛!俞晓你居然……居然恐高!哈哈哈哈哈……不行……哈哈哈哈哈让我笑会儿!”   “笑什么啊你!”我满头黑线,“恐高怎么了?!恐高有什么好笑的吗?!”   女孩闻言终于勉强忍住了笑意,可不知为何,眼神飘忽半天最后又落在我身上之后,她又开始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俞晓你……你这个家伙居然恐高!你这个闷骚男居然恐高!”   这没办法继续说话了!   wdnmd,我就不能恐高吗?我恐高吃你家大米了?!   恼羞成怒,我甚至有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所以看向白糖的眼神也就凶了些——而被我要用杀人眼神瞪着的白糖也终于一个哆嗦恢复正常起来,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向后微微撤了两步,像小兔子般可爱地缩在方七巧背后,轻声狡辩道:   “不,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那么凶干嘛?”   哈?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可眼前白糖这副可爱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提不起什么报复的欲望——如果是以前我恐怕早就把他吊在天上打了。   心情复杂无话可说,我只能疲惫地叹口气,看着白糖,轻声说句:   “你开心就好。”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白糖的表情竟然莫名惶恐起来,从方七巧背后走出来凑到我旁边,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小巧纤细的手指在胸前紧张地纠结在一起。   “对……对不起啊。”她小声道歉。   这时候才一脸惊恐不安地过来道歉,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   “没事,知道你是开玩笑呢,我又不是连这种玩笑都开不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嘴好像不受控制了。   嗯,绝对是我的嘴它刚刚生出自我意识自顾自原谅了白糖,而我只是看在情况已经变成现在这样才被迫不得不装成原谅白糖的样子的!   绝对!   可眼前的女孩已经抬起头来,脸颊在温暖的橙黄色路灯灯光中泛起柔软的质感,大眼睛中略微带了些哀伤歉意和失望,看了我一眼之后她垂下了眉眼,抿了抿唇,转过了身。   “既然你没办法去的话我就跟七巧姐去了……你在下面等着我们下来吧,到时候可别羡慕我们在上面拍的照片喔!”   相当逞强的语气,明明是炫耀,可我分明听出了隐藏在其中的失落——相当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啊傻瓜。   我叹了口气,内心情绪翻涌不停,但最终还是在纠结的选择中决定了某个目标。   “走吧。”我轻声说。   女孩突兀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惊诧和难以置信:   “走……吧?”   “对啊,”我露出自嘲的笑容,一边吐槽着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一边转过头,仰头看向面前在高空中耸立的缓缓旋转着的摩天轮,又转过头看她,“你不是想坐摩天轮么?走吧——就当我舍命陪君子了。”   女孩脸上终于涌出无比的惊喜和激动来。   “耶!”   她甚至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一溜小跑越过我来到了我们三人最前面,朝我和方七巧用力招手:   “喂喂喂!俞晓七巧姐!你们两个快点啊!”   这家伙……情绪切换还真是快啊。   我想着,然后转头看向方七巧,说:“走吧?”   不知为何,背后的女子看我的表情相当奇异,但终究是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简短到了极点的回答,是她一贯的风格。   然后我们两个加快了步伐。   ◆   我想拒绝了。   上摩天轮的最后排队时间方七巧却出了幺蛾子。   她用一副相当平静淡然的表情对我和白糖说她想上厕所,然后就直接我行我素地来了句“没事你们两个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管我”这样干脆利落的话,转身就把我们两个甩在了已经停下来的摩天轮座舱前消失在外面排着长队的人流中。   这什么意思啊?   无力吐槽,我用目光示意白糖要不要等方七巧上完厕所再一起坐摩天轮,可白糖却只是用一副遗憾的表情看着方七巧消失的方向,然后重新转过头看着我,露出笑容,歪着头问我:“走吧?”   背后还排着一长队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实在是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可耳边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小手就抓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大脑几乎宕机尚未反应过来的我直接迈步走进了摩天轮的座舱中。   舱门关上,略微的失重感随之而来,我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而窗外的景色已经逐渐下沉。   摩天轮启动了。   我和白糖就这样离开了地面,伴随着这巨大轮盘的转动缓缓……缓缓爬上了高空。   空气不知为何突兀尴尬起来,白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于是这狭小的空间中便一片死寂。   也是,在舱门关闭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开始,这摩天轮座舱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个再没有其他人只剩下我和面前女孩的小世界。   糟糕,这么想气氛就更尴尬起来了!   俞晓快用你无敌的XXXX想想办法啊!   我在心底怒吼着,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不会引起什么歧义的话题。   “话说,为什么不等你姐姐一起坐摩天轮啊?”   装傻充楞的话题,没办法……现在的情况也只允许我继续装傻了。   而女孩闻言抬起了头,眼神迷离表情恍惚,许久才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回答。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并开始埋怨刚刚提出那个白痴话题的我。   用脚想想那种话题本身就是处在禁忌的领域啊!   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感觉自己急得像只在热锅上挣扎的蚂蚁,我握紧了拳忐忑不安地纠结着。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女孩的声音。   “俞晓,”她轻声说,“其实以来我都很想好好感谢你……”   “感谢什么啊不用感谢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我下意识就回答了出来,可再抬起头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女孩温柔如月光般的表情。   她看着我,微微苦笑,淡淡的灯光从座舱外投进来,铺在她的身上,而她不知为何在座位上蜷缩起了身体,像只受伤的睁着无辜大眼睛的小兽。   有某种情绪突兀从心头涌出,伴随着无与伦比的愧疚席卷全身,我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保持着现在的动作。   而静止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我看着女孩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背着手,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我感谢你,因为是你把我从一片黑暗中重新拽回光明,是你把我从自杀的边缘拉回来,是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去尝试……”她轻声说,那双眸子也渐渐亮起动人的光。   “那天发烧的时候我明明已经准备放弃一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昏昏沉沉地竟然又想起了你,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么?”她问我,可脸上分明又露出动人的微笑来,“可你终究还是来救我了不是么?尽管嘴上说着不原谅我,但还是把差点一脚踩进无边深渊中的我拉了回来。”   她说着,却伸出手按在了胸口,低下头,露出甜蜜的笑容来。   “我想那时候那颗种子就已经种下发芽了吧?”   她说。   种……子?   大脑一片混沌,我几乎无法思考。   可耳边却突兀响起爆炸声。   下意识转过头,却从座舱的窗口中看到了在不远黑夜中炸开的璀璨烟花。   一片一片,闪着耀眼的光,就好像有株火组成的树在夜空中生长出来,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天地。   神启。   大脑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明,我下意识转过头想说什么。   可女孩的身体颤抖着,咬着樱唇,脸颊绯红,短发有几缕散开勾出略微的弧度。   她突然俯下身来。   座舱的空间本就狭小,我躲闪不及被她按着肩膀就贴在了座舱壁上。   然后,白糖那张可爱染着诱人绯红的脸庞在视线中放大,放大……有什么温软的触感在唇瓣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俞晓,我喜欢你呐。”   女孩凑到我耳边……留下此生永不能磨灭的声音。   [未完待续]   求月票啊……   当然打赏也是可以的 第41章 成长   大脑一片空白。   别无二物,只有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情绪,甚至让我再也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鼻端传来女孩身上清香淡雅的花香味,唇上也仿佛还保留着那温暖的触感。   只是单纯的黏膜接触而已,带来的却是让我再也无法正常思考的某种感情……淤积了整个胸腔,呼之欲出却又牢牢地停留在那里,颤抖着诉说着,一点一点爬上心头。   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幻觉么?   不!   不可能是幻觉!   无论是面前抱着我,把脸紧紧埋在我颈窝的少女还是眼前充满了橘黄色温暖灯光的摩天轮座舱亦或是窗外还在绽放的烟花,都在无声地沉默地告诉我……   这不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   我苦笑起来,某种难以抑制的苦涩在心头扩散。   现实已经荒谬到让我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了么?   可确实是这样。   一直以来翻来覆去未曾认同过,甚至怀疑过本身是否会存在的感情终于在这神启之时展露在了我的面前,带着让人哭笑不得的戏剧感打乱了我的一切安排。   好一场大戏,直接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怪不得方七巧那时候会露出那种表情,怪不得她会在上摩天轮时突然要去上厕所,怪不得白糖会直接拉着我进了摩天轮座舱,怪不得座舱到达摩天轮最高点的时候窗外又正好放起了烟花……   怪不得!   一直以来环绕在心头的微妙直觉原来根本不是我的错觉,而是那隐藏在一层又一层巧妙设计下发觉了实情的征兆。   我轻声叹了口气。   紧紧贴在我身上的女孩的身体却随之僵硬起来,但依然保持着现在的姿态,还有死人一样的沉默。   可这种时候的我,又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和态度来面对她呢?   我不知道,但是出奇的,唯独没有什么讨厌和否定。   或许内心从来都没有对面前的女孩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吧?   就像她姐姐方七巧说的一样——我不会刻意去追求未来伴侣的性别,也不会在乎白糖曾经是白梓这个事实……更何况她作为女孩子来说几乎让人无法挑剔。   漂亮可爱身材又好,又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性格更好,懂男生的心思会讨好男人,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跟她谈恋爱甚至步入婚姻殿堂一定是相当美好的。   可这都不是我能够答应她告白的原因。   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喜欢,如果放在游戏里大概就是只有双人联机才能达成的成就,而“双人”就是最基础的限制条件。   所以尽管她漂亮她可爱她有钱她懂男人心思,可我仍然……   不喜欢她。   深深吐出一口气。   终究还是……得出了啊……这残酷的答案。   那又要怎么告诉面前的女孩这个残酷的答案呢?   脑海中的波澜翻涌,卷上来又退下去,我的思绪也同样纷乱个不休,但最后终于还是得出了“就这样稍微委婉些告诉她”的结果,然后,心愈发沉重起来。   背上了好沉重的负罪感。   可我却只能抬起头,咬着嘴唇,握紧拳,感受着某种虚弱的无力感传遍全身,松开了拳,轻声说:   “能不能先放开我……”   可没有回答。   女孩只是向我的身体贴得更紧了,甚至想要抱住我,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她整个人都瑟缩着,我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娇躯传来的温热。   这又算什么?   难以言喻的心情溢漫全身,我叹息,最终还是任由她抱着我了。   无话可说,也没想到终究还是变成这样了。   曾经不止一次想到过未来可能会发生眼前这样的事情,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快就到来了……猝不及防,有些感慨的心绪但终于还是没有感叹出来。   只是惘然。   曾侥幸地以为那些想象只不过是想象,是夏日中飞舞在天空五彩斑斓的泡泡伸手触碰就会崩溃,而白糖也不会喜欢上我,我们依旧可以作为好朋友就这么生活下去。   可世事永远不遂人愿。   或许我早就应该觉察到这样萌生的苗头然后狠心直接切断的?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只能苦笑着,任凭女孩靠在我的怀里。   “白糖,”我发现我的声音竟然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不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终归还是说出来了。   不管怎么用温柔的语言去粉饰太平,但最后我还是选择揭开掩盖在现在这平和喜乐景象上的伪装,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可怀中的女孩却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字。   只是略微感觉她的身体僵硬起来,抓住我衣襟的双手也跟着用力。但也只是这样而已,除此之外她再没有了任何动作。   语言在此刻是苍白无力的,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一切尽在不言中……么?   我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我问,“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默认同意我的选择了?”   “不要!”   怀中的女孩终于发出了一声极低微的抗议。   像是某种小兽,受了伤蜷缩着,瞪大了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我,发出微不足道细如蚊呐的威胁声。   它在试图守护它的珍视之物。   心头的罪恶感更加沉重了——没错,想要褫夺它珍视之物的反派……现在就是我啊。   可不管如何,我不能同意这段感情。   人总是有选择自己感情的权力,喜欢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两者永远无法轻易地混淆,我确实是不喜欢白糖……也不能因为现在感觉眼前的女孩很是可怜就喜欢上她。   我心目中的喜欢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是旷日持久的陪伴和相伴到老相濡以沫的深情,要只让我因为所谓的“可怜”和“同情”就喜欢上一个人我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答应了她也是对感情的不尊重吧?   她对我抱有如此的感情,可我却因为可怜和同情答应了,依我看只是亵渎和侮辱了她的感情。   所以……   “我无法欺骗你白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再无法相信再无法接受……我都还是不喜欢你的,就不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我苦笑着,顿了顿,声音也不知为何低沉下来:“因为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可怀里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   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微微闪烁着模糊的光,静静地看着我,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你值得我做这些事情……我喜欢你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你再否定都是没用的,我喜欢你是连你的所有优点和缺点都一并喜欢的!”   热情而大胆的告白,即使是我这样已经明确绝对不喜欢她的人都免不得生出几分好感来,但或许她不知道,正是这样的她才更让我相形见绌生出自卑来啊。   “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足够了解我之后你就再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感情了,”我劝说她,“不要喜欢我了白糖,真的……不值得,我不相信爱情,你再说些什么都是没用的,不喜欢只是不喜欢而已,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可女孩的眼中却燃烧起莫名的火焰。   她缓慢但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说:   “拒绝我是你的权力,而选择喜欢你也是我的权力,不要试图用你的想法和你的方式来说服我——俞晓,你的确有权力拒绝我的告白,但你没有权利让我不喜欢你。”   她突然直起了脊背,表情也认真起来,平静地看着我,慢慢说:   “我喜欢你,而你没有资格不让我喜欢你!”   如同一锤定音般的气势,甚至让我想起看到过的庭审现场中挥下法槌的法官,仿佛一纸判决已经给出,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她的决定。   人都会学着长大的,即便是变成女孩子几乎崩溃的白糖,如今也可以回头面对着那曾经糜烂痛苦的伤口微笑,然后重新坚强地面对未来。   我曾以为她被我拒绝之后会寻死觅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苦笑,可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某件事情,轻轻点了点头,说:   “下节人文素质修养不是有关于爱情的辩论会么?”   白糖不知道我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愣了愣,但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参加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在那节课上,我会坐在反方的席位上,告诉你为什么我不会喜欢上你,为什么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   想说的话终究是说出去了。   女孩的表情微微愕然起来,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神闪烁:   “好……那时候我也会坐在正方的席位中——我不奢望我能够说服你,但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相信爱情。”   “嗯。”   气氛重新归于死寂。   女孩就这么抱着我却始终再未放开,一直到座舱落在地面停下来才终于松开了我,站起身微微整理着凌乱的衣裙,咬着嘴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为什么刚刚一直不松开我?”   鬼使神差的,我问出了这样的蠢问题。   可女孩却只是低垂下了眼眸没说什么,一直到座舱舱门打开,我和她重新踏在地面上,她才终于走到我身边,轻声说:   “我害怕……那时候松开你……以后就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抱住你了……”   “起码,让我知道抱住你是怎样幸福的感觉……吧。”她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喵~。 第42章 背叛   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心情已然跌到了谷底。   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构成了我现在的感受,又沉甸甸坠在心间。   果然。   我承受不了那样的感情,更无心接受,就只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然后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残缺的半轮月亮发了半天呆,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感情骗子啊。   可我不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已么?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有自由选择自己感情的权利么?我的所作所为又哪里谈得上是感情骗子了?   我只是做出了自认为对的选择……并坚持了下来,而只是就感情这个问题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除非原则性的问题不然都只不过是男女双方基于自身立场而做出的决定罢了。   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又为何会生出这样难以忍受的负罪感?   果然贱人就是矫情啊……   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思考下去这个问题,我也就只能强迫着自己放空大脑。   可手机却微微震动起来。   是我那少的可怜的QQ联系人列表中的哪一位突然想起了我?   亦或是……   抱着莫名的期待,我点开QQ,可会话栏上那亮着红点的头像却不是心底期待的那个。   而是熟悉的动漫萌妹。   “喂喂喂,俞晓在不在?”   是张胖子,那个肝warframe肝到天昏地暗世界毁灭的究极死宅。   可这时候他不应该还在沉迷刷刷刷无法自拔么?怎么会有时间给我突然发这种信息?   怀着莫名的好奇心,我给他回了信息:   “在,干嘛?”   “你现在还在外边对吧?”   “嗯,在的,不过现在就准备回去了,怎么了?”   没想到这家伙立刻就兴奋起来,给我回信息:     “好嘞!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哪儿又怎么了?”   “你看好不容易放假一次,咱们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开开荤怎么样?正好你也在外边,就先别回来了,我直接出去就行。”   附带的还有“给我也整一个”的表情包。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居然正好在我最郁闷的时候要拉我吃饭。   可这种时候我哪里吃得下什么饭?光是白糖给我留下的难题和愁绪就足够我苦恼好长一段时间了。   “你自己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不太方便。”   我回复。   虽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终归是干脆地拒绝了。   可没想到那家伙却完全没有想要放弃的想法,发了个萌妹表情便嘤嘤嘤地求起我来:   “走嘛走嘛~你忍心看人家一个人孤独地跑去吃饭嘛?”   “口意,”我发了个嫌弃的表情,“忍心,guna!”   可没想到这家伙依然不抛弃不放弃,直接给我发了美团的截图和疯狂暗示的表情:   “别呀,长夜漫漫,就这么宅在宿舍里才不爽呢——我专门找了明火烧烤的烧烤店,咱们去吃烧烤怎么样?”   吃……烧烤?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在烤架火焰舔舐下烤出了油脂“啪啪”作响的烤肉。   两面焦黄,又撒上孜然辣椒面轻轻翻烤,明黄色的油脂便随着诱人的香味低落在底下的炉子中,“嗤”一声轻响。   这时候再开上两瓶冰啤酒冰阔落,倒进同样冰过的玻璃杯里,咬一口外焦里嫩的烤肉再灌一口冰啤酒冰阔落,享受着大块烤肉在口腔中爆炸般的口感和香味……   人生已经美满了,就算当场去世也不觉得可惜。   真香!   只是稍微想想肚子里的馋虫就爬出来了,舌下生津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张胖子大快朵颐。   可终究还是矜持占了上风。   我慢慢点开虚拟键盘,手指穿梭敲击,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把那句话发出来了:   “别bb,地址发我!”   “好嘞!我现在把位置共享给你!”   这家伙说完又停顿了会儿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终于把烧烤店的位置发给我了——连带的还有一张表情包。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孩抱着只碗握着双筷子,一脸爽朗的笑容,而上面有硕大两个白字:   “真香!”   老脸一红,可实在没有什么辩驳的余地,所以我也只能直接装死不回信息,一边打开导航软件寻找去那烧烤店的路线。   锁定,导航开始。   最后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游乐场,某种古怪的情绪浮上心头。   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重新浮现在面前。   女孩的短发微微凌乱,身体前倾,手按着我的胳膊压在背后的舱壁上,然后那张俏脸在视野中放大……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某种浅尝辄止的触感在唇上绽放,扩散,瞬间伴随着颤抖传遍全身。   是禁忌的滋味。   现在想来,总感觉唇上还洋溢着女孩冰冷却甜蜜的气息……仿佛永远地镌刻在了灵魂之中,那触感和后来的那句话我大概这辈子再也忘不掉了吧?   “俞晓,我喜欢你呐。”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像天国之门在我眼前打开,于是背后生着洁白翅膀的女孩向我露出微笑,就要握住我的手带我升上天堂。   可我终究是拒绝了。   绝情地冷漠地……拒绝了那份沉重珍贵的感情。   握紧了拳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感觉传遍全身的是无力的感觉。   就这样吧。   已经累了不想再想什么思考什么了……或许这时候的我需要的就是一顿可以尽情释放心中压抑的饕餮大餐吧?   烧烤啤酒加上知心好友,能够稍微倾诉一部分,或许会让我现在的心情稍微好一点也说不一定呢?   抱着如此的想法,我按着导航给出的路线,准备出发去地铁站。   ◆   路上度过的时间实在是无聊,乏善可陈。   而一下地铁我就看到了在地铁站出口人流中迎接我的张胖子——无他,他那肥大的肚腩和一米九的身高实在是让他鹤立鸡群,就好像是黑夜中一盏独自亮着的路灯一样明显,就算我不刻意寻找也都能一眼看得到。   还没走过去,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他兴奋地朝我招手:   “诶俞晓!这边!这边呢!”   我也就走过去,和他汇合,问:   “烧烤店呢?先过去?”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来:   “哇,刚下地铁见到我你居然不关注我只知道问烧烤店——俞晓你这负心汉!是不是不爱我了?!”   闻言我也只能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他那颤颤巍巍好像怀胎几个月的肚腩上,没好气地说:   “对对对就是不爱你了,男人,你哪里有烤肉好?我的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烤肉没有你!你快死心吧!”   他这才嘤嘤嘤地用幽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   “小老弟你可想的真美——行了,走吧,就在地铁站不远。”   萌妹和猛男形态切换随心所欲不留痕迹,嘤嘤嘤卖萌也一气呵成,简直是肥宅里的豪杰,不愧是你!   我默默吐槽道,然后朝他伸出手。   “干嘛?”他问我。   “充电宝,”我翻了个白眼,“手机没电了,知道你出来充电宝永远都是必备物品。”   这家伙立刻“哦哦哦”恍然大悟,从随身的守望先锋周边单肩包中取出一块骚粉色的充电宝拍在我的手里,顺带朝我挤了挤眼睛:   “新买的充电宝,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   “好看你奶奶个腿!你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怎么买了个这么粉嫩的充电宝……这跟你的猛男外表根本就不搭啊!”   的确够粉嫩。   HelloKitty的图案,点缀着碎碎的蝴蝶结,就差再裹只粉色蕾丝的保护套了!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相当傲娇地给了我一个白眼:   “猛男就不能买粉嫩的充电宝了?谁规定的——咱就不能有点少女心了?谁还不是个小公举怎么的?”   “好好好你就小公举吧,你开心就好。”   实在是无力吐槽,我也只能凌乱地把手机插上充电线随手塞进了他的包里。   “就放你这儿吧,这么骚的风格跟我不搭。”我说。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拉上了挎包的拉链,一板一眼地教我:   “我跟你说,男人可以没有钱可以不帅但是一定要骚,骚粉色又怎么了,带上绝对霸气侧漏,回头率杠杠的!”   “……”   完全无法反驳,也没有了反驳的欲望,所以我只是干脆装作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样子默默赶路。   可有他在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场面会突然尴尬起来,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没话找话说个不停。   现在就是这样,一看我沉默下来他就相当聪明地转移了话题,随口问我:   “诶对了,俞晓,你今天下午出来是去干什么了?”   这个问题……该死,又让我回想起那沉重的记忆了。   但事既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稍微润色了一下回答道:   “去……游乐场了。”   “游乐场?”   “嗯,不是放假了么,就干脆去游乐场玩了玩。”   没想到张胖子脸上立刻浮现起疑惑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转头问我:   “不会吧……你平时不是最烦去人多热闹的地方玩么?怎么突然想不开去游乐场这种现充聚集的罪恶之地……等等,马萨卡!”   他一脸震惊,看我的表情迅速变成了仿佛面对阶级敌人一样的敌视和防备。   “俞晓!”他悲痛地喊着我的名字,“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TM背叛革命了!”   “???”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未完待续]   谢谢大家的月票喵……   另外继续求月票   0v0 第43章 张一然   “背叛你一脸的革命!”我没好气地皱起了眉,“我怎么着了就背叛革命了?”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撇了撇嘴:   “你可就拉倒吧……我什么意思别人听不出来你还听不出来?自己心里好歹有点逼数吧你这家伙。”   “???”   一头雾水,虽然心里稍微有些感觉不对劲,但还是没听出这家伙意有所指指的到底又是什么。   大概终于被我这副懵逼的表情说服,张胖子也懂了现在的我确实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好用一副相当惊讶的口吻皱着眉问我:   “诶俞晓,我说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大晚上的游乐场,你一条从来都不会去这种地方的单身狗突然去了能有什么好事?不就是有了女朋友么?”   女朋友?   恍然大悟,但又哭笑不得。   什么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刚刚是真不明白,更何况哪里有什么女朋友?我至今不还是一条浑身带着清香的单身狗?   “你误会了啊,”我解释说,“什么叫去游乐场就不能有好事哦?被现充伤害也就算了,现在你这是想挑起内战么?单身狗何必为难单身狗?”   可没想到这家伙立刻拉长了一张脸:   “谁跟你内战呢?快闭嘴你根本就不是单身狗!我这跟你是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懂不懂?”   “……”   实在是无言以对。   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得了得了,爱信不信吧,女朋友我是没有的,也不想有,敢情跟我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你还不明白我的想法?”   “不相信!”   “……你开心就好。”   实在是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我干脆翻了个白眼两步跨上了烤肉店前的台阶,自顾自走了进去。   热情的服务员已经迎了上来,问我几位。   回了“两位”,她便引着我和张胖子坐在了店面深处一张无人的僻静桌子。   张胖子本来就在美团上点了餐,我刚落座他也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前台确认套餐——这家伙除了吃和玩游戏以外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平时就像乌龟一样缩在宿舍他那张电竞椅上修养生息,每次到了寝室聚餐的时候才像打了半斤鸡血一样带头冲锋,吃个自助餐恨不得能把老板直接吃破产。   就因为他,我们寝室差点被常去的那家自助餐厅拉进黑名单。   所以就算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来吃饭也点了四人份的套餐,就这样我还怕这家伙吃完饭惬意地倚在椅子上打个饱嗝,然后对我露出嫌弃的表情,来一句“八分饱八分饱而已”。   不过四人餐的分量怎么样都能喂饱这头贪得无厌的饕餮了吧?   我想着,却不自觉紧张起来,等这家伙确认完了套餐凯旋而归后试探着问道:   “怎么样?够你吃么?”   可这家伙竟然一脸遗憾地伸手拍了拍肥硕的肚腩,叹息一声说:“差不多吧,最近心情不好,少吃点也是好的……应该够了,我看这家店烧烤的分量也是蛮足的。”   我听到了什么?   心情不好所以准备少吃点?   下意识伸出手来按在这家伙额头……奇怪,也不算烫手应该是没发烧。   可没发烧怎么会说胡话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这家伙却没好气地拍开了我的手:“干嘛呢你?”   “你没发烧?”   “……啥玩意儿?发烧?我什么时候发烧了?”   “没发烧你怎么会说出来‘少吃点也是好的’这种话?这可完全不像你啊,我认识的张一然不应该趁着心情不好多吃点好缓解缓解不好的心情么?”   可不知为何这家伙居然并没有接我的这话,而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一瞬间我竟然在这个始终保持着一张乐观笑脸的舍友脸上看到了某种哀愁的情绪……但只是一闪即逝,时间短得甚至让我怀疑起那是不是我的幻觉而已。   “得了得了,”他摆了摆手,“不聊那些有的没的,今天叫你出来吃饭就是为了吃饭……其他的事情就全部抛在脑后……”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挺直了腰背,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问:“喝酒么?”   “酒?”   某种不对劲的感觉重新涌上了心头。   我看着面前胖子熟悉的脸,有什么猜想突然在心中酝酿发酵,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地成熟。   “你怎么了?”我皱着眉问他,“心情不好?”   可他却哂然一笑,目光游移不定,轻声说:“或许吧。”   “或许吧?”   “嗯,就是或许吧,”他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舒服……大概就是不舒服才叫你出来吃饭吧?兴许多吃点就能心情好点,毕竟美食是能调节情绪的对吧?”   无言以对。   美食的确是能够调节情绪的,就连一开始准备拒绝的我都是抱着“可能吃顿饭和朋友聊聊心情就会变好”这样的想法才来跟张胖子吃这顿饭的。   可没想到,就连主动提出要吃饭的张胖子自己就是心情最不好的那个人啊。   我苦笑。   得了,两个差不多已经彻底自闭的人聚在一起吃一顿烧烤,真是有我们俩的。   念既至此,我也叹了口气,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喝吧!”   “喝吧?”张胖子抬头看我,“白的啤的?”   “咱们俩这酒量还是别喝白的了,”我说,“而且又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出来,一定要留个清醒的人收拾烂摊子——你心情不好多喝点也无所谓,我少喝点吧,省得到时候你喝多了耍酒疯把人家店砸了。”   “砸店还不至于……我酒量不行可好歹酒品挺好的,倒是你,”他顿了顿,眼神逐渐古怪起来,“你这家伙沾酒就倒的酒量……真跟我喝怕是要直接一杯醉吧?”   “那你说?”   张胖子略微思索了片刻,终于果断敲定了最终的方案。   “我喝,你就随意吧,给你上点肥宅快乐水什么的,稍微意思意思就够了——毕竟还是要让你背我回寝室不是么?”   他说着,朝我眨了眨眼。   我也只能苦笑着同意。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心情相当不好了。   平日里几乎从来没见过他有现在这样反常到了极点的行为,就算是某天实在是过得不如意倒霉了点他在寝室里还都是挂着一张笑脸,哪里像现在一样直接开口闭口要我陪他吃饭喝酒的?   平日里越老实巴交的人发起火来越恐怖,同理,平日里越开朗的人自闭起来也就越容易钻死胡同牛角尖——能够逗笑别人充当开心果的人永远无法让自己也像别人一样开心。   医者不能自医。   我大概能够猜出他的心情,但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面对面自闭,等着服务员上菜,把蘸满了秘制烤肉料的烤肉放在烤架上,看着炉中幽蓝的火焰升腾跳跃,高温舔舐,逐渐带着烤肉的香味逐渐充满鼻腔。   生理性的,唾液在分泌,而对面的张胖子也沉默地抓起烤肉夹翻烤烤肉。   气氛在火焰中逐渐焦灼,正如烤肉逐渐熟化,慢慢变得两面焦黄。   “可以吃了吧?”   突兀的,张胖子问道。   可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烤肉放在面前餐盘里的生菜叶上,稍微放了些花生碎和秘制酱料,卷起,塞进嘴里,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幸福表情。   “suang!”   他含混不清地说,伸手从桌上抓起启瓶器开了瓶啤酒,直接抓着瓶子灌了一口,咽下,这才放下啤酒瓶,对我露出幽幽的虚弱表情来。   然后,就好像是某种仪式的开端。   我们两个沉默着,一个就着啤酒一个就着肥宅快乐水,风卷残云又无声无息地将餐桌上的烤肉吃了大半。   张胖子没说话,我也相当识趣地不挑起什么话题,于是两个人就只是埋头大嚼,甚至有了点大胃王比赛的感觉。   可这场无声的比赛终究还是结束了。   结束在张胖子刚喝完第五瓶啤酒,把瓶子重重放在餐桌上,胖脸涌上一层血色,无声沉默地盯着我的时候。   要来了。   我想着。   果然,下一刻他就轻轻地打了个酒嗝,用平淡至极的口气对我说:   “俞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去表白……然后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   尽管已经猜到了一部分提前做好准备了,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不免还是惊诧了瞬间。   这个在宿舍里喜欢一个人待着打游戏,从来不近女色,甚至连跟班里女生说句话都会脸红,只能在私底下口花花的纯情胖子……竟然有一天也会喜欢上某个女孩?   还记得上次聚餐寝室里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还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我们说“要什么女朋友,女人哪有游戏好玩”。   可转眼间他就真的用自己践行真香定律,还被果断拒绝?   这又算哪门子事?   “什么时候,”我下意识问,“怎么着就直接被拒绝了?”   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揭他的伤疤,甚至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今天下午的事……那时候脑子好像被驴踢了,一冲动直接表白,然后就被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啊……”   他的表情突然带上了嘲讽的意味,握紧了拳头捶在桌子上,“咚”一声闷响,却又无力地松开了拳头。   这个一米九的大汉这时候却露出了无力的苍白表情。   “‘你是个好人张一然,可是我不喜欢你’——她是这么说的。”   他惨笑着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喵~   高考学子继续加油! 第44章 请假   呼吸道感染,又晒了一天太阳身体不舒服,今天咕咕咕啦   (:3_ヽ)_ 第45章 为什么   “好人卡?”   “好人卡。”   肯定的答复,茫然的神情,无措的姿态。   他抓着那瓶啤酒,仰天“吨吨吨”又灌下去一大口,才终于重新低下头,打个酒嗝看着我:“就是好人卡,那种‘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不合适‘的……好人卡。”   语气到了最后已经变成麻木和迷惘,他放下啤酒抓了串烤韭菜塞进嘴里,嚼,又垂下眼眸。   难办了啊。   看这家伙的表情……或许被发好人卡这件事本身对他来说就是相当微妙的也说不一定,可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双向的,即使我身为张胖子的朋友,可也没有对拒绝他的那个女生指手画脚的权力。   所谓感情,所谓朋友间的友情,有时候只需要倾听,也只能倾听。   “哪个女生,”我问,“好歹跟我讲讲是谁吧?”   引起了话题的开端,也终于稍微能把张胖子的注意力稍微吸引过来点了。   他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些,低头看着手边的啤酒瓶,沉默,好似陷入了什么长久的回忆,好一会儿才终于嗫嚅着嘴唇,低声说道:   “你……应该也认识的,就咱们社团的那个……矮矮的很可爱的……笑起来有酒窝的那个女生。”   一个社团里的,矮可爱有酒窝?   循着如此的关键词,我溯流着记忆长河,试图找到符合这些特征的女生。   于是想起来了。   “顾暖?”我问,“是她么?”   然后面前的张胖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确定了,果然是她啊。   矮矮的小小的,脸颊有可爱的婴儿肥,笑起来还会有甜甜的酒窝——那姑娘的外貌条件相当不错,是可爱型的,性格又开朗,非常轻松就能和周围人打成一片。虽然现在还是单身,不过暗地里喜欢她或者对她有好感的绝对大有人在。   如果是她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在社团外联部是干事,办事也利索,甚至放在整个社团的范围里都能说是相当有人气,张胖子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喜欢上她……在我看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挑了挑眉,问他:   “所以你就去表白了?”   “嗯。”   “怎么表白的?”   “……”   他不说话了,只是眉毛都耷拉下来,甚至干脆别过了脸,手盖在眼睛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表情烦躁,声音也不自觉加重了:   “能不能别问我这些东西,我不想说!”   已经有些情绪失控的前兆了么。   这么想着,我端详他的脸,看到了酒气上头的绯红,于是多少心里有了点数,点了点头劝道:“好,不想说就不说,没事……这次出来不就是吃烧烤喝酒的么?慢慢来,不急的。”   这时候再问什么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倒不如顺其自然,等他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以后主动对我说。   我的劝慰多少有了效果,他的情绪也终于略微稳定下来,可突兀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说话,只顾闷头喝酒吃烧烤。   而我只能在心底叹口气,就这么陪着他一起喝酒吃烧烤。   有时候多嘴想去安慰什么却往往适得其反,就像现在的情况……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陪着他,让他知道始终还是有人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吃着喝着,头顶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滴答,烧烤店门外的夜色也越来越深——只是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已经匆匆淌过,于是到了深夜时分。   店里的客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剩我们这一桌客人,于是刚刚还吵闹的环境不知不觉间冷清下来,只有轻轻的酒瓶碰撞声还响着。   张胖子还在喝酒,一瓶一瓶地灌下去,身体脖子以上都被上了头的绯红占据,桌子上也堆满了酒瓶——粗略一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个人就已经喝了一提多的啤酒了。   酒精混合着压抑的情绪,在名为“失恋”的感情中酝酿,挤压,一点一点逼近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而最终,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瓶底磕在餐桌上,“呯”的一声脆响。   可还好没有碎裂。   但比酒瓶碎了满地更让我头痛和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他呆坐在原地,眼睛里遍布血丝,整个人疲倦至极地微微眯着眼睛,轻轻打了个酒嗝,却像是被惊醒了般重新转过头看向我,接着用某种近乎祈求的表情和沙哑嗓音问我:“俞晓……把账结了,陪我出去吹吹风走走……好么?”   没有耍酒疯没有撒泼,甚至好像没喝醉一样冷静,只是那对近乎死寂没有感情的眸子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哀莫大于心死,眼前这个家伙……不会真到了这种程度吧?   我不相信,但也只能转身结了账,接着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带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烧烤店的店门。   或许唯独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似乎是真的喝醉了。   步履蹒跚,身体摇晃,只是一个不注意他他就会轻易走歪了路,甚至直接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问,“喝了这么多酒就别去吹什么风散步了吧——你看你这走路都走不顺溜了。”   可没有回应,张胖子只是像个残疾人一样缓缓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向前走,而扶着他的我也只能跟着他向前继续“散步”。   可走过两条街,穿过这片高楼,眼前却突兀一片空旷,而后豁然开朗,清新的凉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与我们撞了个满怀。   是……城西湖?   脑海中突兀掠过某个极其危险的想法,我也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张胖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你TM是想投江自杀?!”   难以言喻的不可思议感——要说在小说动漫影视剧作品里出现“为爱投江”的狗血剧情我还可以理解,可现在这种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恨不得直接打爆身边这个白痴的狗头!   “你想干嘛?被拒绝一次就要想不开直接投江自杀?你就这么脆弱么张一然?你想过你这么做之后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会怎么样么?你……”   可差点被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张胖子却伸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你想多了,”他说,“我还不至于脆弱到因为被拒绝就想投江自杀的程度。”   眼神没有感情却相当平静,表情也冷静得可怕,如果不是他还控制不住脚步几乎一头栽在人行道上的话我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没喝醉。   “可你这样的表情说服不了我,”我依旧按着他的肩膀,“喝多了的人说话我是不会相信一个字的,要想让我相信你不如等你酒醒了再跟我说——想吹吹风冷静是吧?站在这里也足够你吹着风冷静了。”   他却完全没有反抗什么,甚至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全身一瞬间瘫软,下一刻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人行道上。   拉不住……这家伙一米九两百多斤的体重我根本就拉不住。   所以我也只能相当郁闷地看着他四仰八叉地坐在人行道上,面朝城西湖,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湖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有了种荒谬感。   刚被白糖告白的我现在却站在城西湖前安慰一个告白失败喝多了酒的死胖子舍友……无论如何听起来都足够奇妙,甚至奇妙到让我有些怀疑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幻觉而已。   可无论是扑面而来的清风和手臂上沉重的拖拽感都真切地告诉我这一切绝对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边的现实。   那就更讽刺了啊。   我想着,身体却莫名失去了力气,甚至干脆就心一横直接在张胖子旁边也坐了下来。   于是,一胖一瘦,一个喝多了酒一个没喝酒,一个刚拒绝了告白一个刚告白被拒绝……我们这对诡异的组合就一齐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城西湖湖边,吹着深夜的凉风看着湖边霓虹灯掩映下的湖景陷入沉默。   像两个刚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病情更加严重的是张胖子,他既然不先开口我也懒得搭话,于是周围的空气就只是寂静,与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融合在一起,覆压着整个世界。   时间像长了腿一样悄悄从我们眼前溜过去,伴着无月的夜色前行,悄无声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困意上涌几乎坐在那儿睡着的时候,耳边才终于响起了张胖子的声音。   “俞晓……你是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啊……”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转过头看着他,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头已经垂下来,下巴也放在胳膊上,一米九的猛男变成了受了伤委屈巴巴的小奶狗,蜷缩着身体挤成一团。   “我已经很用心去对待她了,也很努力讨她开心……我会给她讲笑话,给她讲故事,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她,体育课给她买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嘘寒问暖……可今天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拒绝了我,说我是个好人,说我们不合适,说她不喜欢我。”   他的眉头堆起纠结的皱纹眉毛也耷拉着,整个身体都无力地松垮,抬起头想问我,瞳孔中也燃烧着不甘和难过。   “为什么啊……”他委屈地说,“为什么……她就不喜欢我呢?”   [未完待续]   咕咕咕   我回来了   继续求月票~ 第46章 舔狗   喜欢一个人,表白了就一定会有好结果么?   不,更大的概率只会是坏结果。   因为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有一方再怎么深情再怎么付出都只是一厢情愿。   人家就是不喜欢你啊,不管你玉树临风还是獐头鼠目,不管你是穷困潦倒还是富可敌国,感情的事情说麻烦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不喜欢你而已,你为她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哦,或许还是有点用处的。   至少在被拒绝的时候还能体面一些,被夸一句“你是个好人”……不是么?   我想着,伸手拍了拍旁边张胖子的肩,低声对他说:   “老张……你听过那个故事没?”   他一脸迷茫地转过头来,晕晕乎乎问我:“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面有个老头叫老高,他又养了条狗——那条狗特聪明,每天对老张又听话又殷勤,恨不得给他舔鞋底,可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条狗忠心耿耿看家护院,却不小心咬了一口老高的朋友,然后就被老高抓住扒皮抽筋炖了。”   我说到这里时张胖子的表情已经扭曲起来,甚至握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可我还是按着他的肩膀,轻声地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所以,这个故事就告诉了我们……舔狗不得好死。”   可张胖子的身体一瞬间萎顿下去了,就好像被扒皮抽筋一根一根拆了骨头的不是那条忠心耿耿的舔狗而是他张一然。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   “舔狗不得好死”这句话已经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被酒精麻醉的精神也终于略微清醒过来——这句话实在是太恶毒了,恶毒到像一根带着倒钩的钢针一样刺进了他血淋淋的伤口,又狠命拔了出来。   于是痛彻心扉。   他气喘吁吁地喘息起来,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身体后仰勉强用颤抖的胳膊支撑着身体,一脸惘然和痛苦。   “舔狗……”他的声音沙哑,“我有错么?喜欢一个人为了她付出为什么就要被骂成‘舔狗’?什么时候为了爱情为一个人付出都TM变成是舔了?喜欢……喜欢一个人有错么?有错么?!!”   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变成了嘶吼和咆哮。   深沉夜色中的湖边寂静无声,只有缓缓的夜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沁人心脾的清爽吹散心头的燥热……不,完全吹不散。   只是看着眼前这家伙自暴自弃的样子就心头火起。   可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喜欢一个人有错么?   没错,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错误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   可舔狗呢?   蓦地,无形无质的哀伤感情充斥了胸膛,几乎只是想想就感觉到那份沉重的感情压在了心上无法摆脱。   而面前的张胖子已经靠了过来,他用铁箍般的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声音却又沮丧,抬头看着我,眼中写满了迷惑和不解: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想要为一个人付出就要被叫做舔狗呢俞晓……难道我做错了么……喜欢顾暖想要为了她做些事情就是人人喊打的舔狗么……为什么啊……”   他正陷入强烈的自我否定之中无法自拔。   而我能帮他做的,就只有伸手同样按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迷惘的视线中摇了摇头。   “你没错,”我说,“她也没错……感情有时候就是没有对错。”   “没有对错?”   “对,没有对错。”   可他却惨笑起来,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嘲地说:“我都被骂成舔狗了你还跟我说没有对错?舔狗不得好死……舔狗的存在本身不就是一种错误么?”   几乎无言以对。   喝醉了酒失恋的人不应该是没脑子的么?怎么面前这家伙喝多到反而思维越来越敏捷了?   你特么就是斗酒诗百篇的李白?   可吐槽的心绪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荒谬的讽刺。   我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又言又止,最终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在心里酝酿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老张,”我轻声说,“有些东西……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的。”   “……哦。”他冷淡地说,几乎直接转过头。   我也只能苦笑了一声,叹口气,继续说: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吧……确实不能说错的,我也说了‘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所以你喜欢顾暖为了她做什么事情我都能理解——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舔狗和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思,”我说,“尽管这年头‘舔狗’这个词已经差不多被用坏了,不少人只要见到有某人为了感情付出就随手扣上一顶‘舔狗’的帽子——可舔狗永远不等于深情。”   张胖子的表情更加迷惘起来,似乎略微从我话中抓到了什么,但终究没有想清楚,所以只是看着我,迫切地想要我继续说下去。   我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把自己放得太低了老张,为什么舔狗是舔狗?就是因为他们为了所谓的‘爱情’把自己当成是了一条狗,一条不知廉耻甚至能够随意糟践自己的狗——狗是没有尊严的啊老张,之所以有些人被称赞深情是因为他们还坚守着作为人的立场……可狗呢?”   “狗不需要什么尊严,”我轻声说,“狗只需要让它们的主人高兴就足够了。”   像是敲碎了什么东西,张胖子的表情一瞬间愕然又沉默下来,整个身体都像失去了力量一样瘫了下去——这家伙甚至直接就这么躺在了湖边的草坪上。   “舔狗……原来是这样啊……”   他说,脸上带着某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他,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肚子上。   “喜欢就去追,喜欢一个人追一个人从来都是没错的,可千万不要为了喜欢的那个人变成舔狗……爱情不应该是卑微的,喜欢一个人也不应该是卑微的。”我说。   可他却没有反应,只是躺在那里,呆呆地睁大了眼睛仰望着夜空。   可是夜空有什么好看的?   城市污染了那么多年,晚上抬头再也看不到星空,只能看到偶尔有飞机飞过,除此之外就几乎是一片彻彻底底的黑。   可恍惚的,不知为何,抬头看着这片夜空总感觉自己的心情奇异地冷静下来了,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满脸。   “卑微么?”   耳边突然响起张胖子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去,却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转过了头看着我,眼神空洞而死寂。   “你说我,卑微么?”他又问我。   “卑微,好像一条狗。”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他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重新翻过身看天,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用某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语气轻声说:   “我知道我很卑微,我知道现在的我好像一条狗一样,我知道舔狗必死……可没办法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么?我明知道自己是舔狗明知道自己卑微可就是忍不住去做那条该死的舔狗啊……从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卑微到尘土里去了,不是么?”   无法反驳的一段话。   就像那个段子里讲的一样——   一个苦主对禅师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   禅师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放不下的。”   苦者说:“可我就偏偏放不下。”   禅师递给他一个水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   苦者被烫到之后马上松开了手,水杯掉到地上摔坏了。   禅师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苦者说:“我能换个水杯吗?”   禅师微微一笑道:“可以。”   苦者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杯,说道再试试吧。   禅师又往水杯里倒水,水溢出来,这次苦者没有放手。   禅师问道:“不烫吗?”   苦者说:“烫。”   禅师又问:“为何不放手?”   苦者说道:“这水杯是……她送的。”   禅师回头叹道——   “ 舔狗是真的牛逼。”   舔狗确实是真的牛逼。   这家伙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了,我甚至想直接上手打醒他——可TM感情偏偏永远都是他和顾暖的事情,我这个局外人最多也就是在他做出什么违逆到为人最基本善恶争端的某些事情拉住他……可现在分明劝过了甚至已经直接上头骂舔狗了他还一副“我就是舔狗你劝也没用”的样子。   那我又能怎么办?   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我几乎按耐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我说张一然你就不能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么?敢情我说了那么多都直接从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你就不能稍微用点脑子思考?你TM是想谈恋爱想疯了?”   可他却只是依然带着某种我看不懂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觉的……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代价吧俞晓,我曾经跟你一样觉得舔狗都是白痴都不得好死,可等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才发现原来有时候你不得不变成舔狗——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当舔狗呢?”   他看着我,轻声说。   [未完待续]   求月票喵~ 第47章 动心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会当舔狗呢?   我竟然……完全无言以对。   眼前这家伙已经完全形成了他自己高度自洽的逻辑和爱情观,而作为外人的我再劝似乎都没用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毕竟他自己都选择自我催眠了,就算为了他好……可在他看来就真的是好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心蓦地颤动起来。   推人及己,从眼前的张胖子身上推及到我自己的身上——在我面对白糖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样的姿态?   沉默,抗拒甚至是冰冷的无视,几乎直接拒绝不留余地,虽然说不知为何心里一软给她留了几分所谓的机会,让她在即将到来的人文课上有了点渺茫的希望……但果然还是很可能只会变成失望的吧?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即使是被拒绝也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还能挂着笑容,充满自信地觉得她能够说服我——这样的话就不需要我了。   我曾天真并自负地觉得白糖离开了我很有可能就会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支柱,可没成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完全把另一个人当做是活下去的支柱,想来我对白糖来说也不过是比较重要的人而已,也远远不到会因为我的拒绝直接寻死的地步。   活着,一切都好。   所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让她彻底死心了……对吧?   我想着,心情骤然放松起来,好像有什么重负从身上卸下,然后跟着躺在了张胖子的身边。   仰头看着夜空,虽然没有星辰闪烁但依然美丽,就好像是一大片纯黑色的天鹅绒在面前铺展开来笼罩了视野中的一切。   夜风习习,轻轻拂过,一直以来纠结的心绪舒展。   我侧过头,看向一脸呆滞表情的张胖子,轻声说:“老张?”   “说。”   简洁明了的回复。   这家伙的表情不知为何也平静下来——大概是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轻松了不少?总之他的表情淡定,活似入了定的老和尚。   “就是……”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说出来了,“今天我被一妹子表白了。”   “哦……哦?!!!”他的语气转折,从平静骤然凶狠起来,几乎要择人而噬,刚刚那副老和尚禅定的样子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wdnmd俞晓!你个狗东西!老子刚失恋你就在这儿给我晒?信不信我现在就抡爆你的狗头?你这……”   “然后我拒绝了。”   终于说出了下半句话。   而张胖子骂了一半的话也憋在嘴里,嘴唇翕动,最后终于小声地吐出了句“那没事了”。   我只能苦笑。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过来吃饭的?”我说,“我还以为你就是没事干想开顿荤所以才叫我的,所以就过来跟你吃饭喝点酒聊一聊……结果没想到原来你才是心情不好的那个。”   张胖子也沉默下来,犹豫了半天才终于问我:“什么叫心情不好的那个人是我?你这什么意思啊俞晓?被妹子表白了……你心情不好?你妈的为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也奇怪起来,就好像在看不似人类的怀胎。   “我暂且是不想谈恋爱,”我说,“因为我不相信爱情。”   可没想到张胖子的表情立刻错愕起来,又忍不住笑意,咧着嘴伸手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小子!”他说,“哈哈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不相信爱情?这什么扯淡的理由?说出去你自己会信么?听起来就一股子酸味,也太矫情了吧?”   他说着,夸张地朝我挤了挤眼睛,问我:“是不是跟你表白那妹子长得不行你瞧不上,所以才用这种扯淡的理由忽悠她啊?”   可我只是叹了口气。   早该知道的,直接说出来这种理由张胖子果然不会相信。   所以,我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   “不相信爱情就是不相信爱情,虽然听上去确实扯淡又矫情——另外,跟我表白的是白糖。”   他懵逼了。   可这体型硕大的肥宅又突然坐了起来,几乎要扑到我身上,一脸不敢置信地问我:   “白糖?那个因病休学这段时间又回来上课的美少女?”   虽然对“美少女”这个字眼有些微词,但事实如此,我也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眼前这座雄壮的肉山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在我面前半跪了下来,紧接着那双大手就抓住了我的领子:   “卧槽俞晓你这个人生赢家去死吧!我张一然今天就是要代表败犬捶爆你的狗头!”   可那代表了广大败犬阶级的铁拳终究还是没落到我的头上。   因为张胖子松开了手,已经不知为何翻了个身重新躺在了草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他转过头问我,“白糖又漂亮性格又好,我看她全身上下穿着应该也是家里挺有钱的那种——为什么她向你表白你拒绝了?”   “因为我不相信爱……”   “放你娘的屁!”张胖子突然打断了我,眼睛里血丝密集,表情也狰狞得可怕,“只是谈个恋爱而已跟爱情有个蛋的关系!你不相信爱情就不能谈恋爱了?不相信爱情不应该更热衷于谈恋爱么!只要不涉及爱情,只把谈恋爱当做玩玩而已,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妹子跟你表白你肯定会答应的——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男人对长得漂亮又主动释放好感的女生是没有抵抗力的,所以不要用你那扯淡的理由来继续搪塞我!”   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我:   “为什么?俞晓,你这又是为什么拒绝她?!”   仿佛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刺穿了伪装。   那犀利到无可抵挡的话锋穿过一道又一道防护一直贯穿了我所有空洞无力的辩解——是啊,为什么?   不相信爱情不应该是更加觉得谈不谈恋爱都无所谓么?不是应该更加游戏人生把谈恋爱当做是一种乐趣么?   可我为什么拒绝了漂亮可爱有钱还喜欢我的白糖,甚至打算让她对我彻底死心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跟在张胖子的质问后诞生,冲击着我的心绪,于是整个脑海都乱糟糟地纠结成一团。   可在这片乱糟糟的思绪中,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浮出水面渐渐扩散,甚至变成了无法抵挡的梦魇。   其实并不是所谓的不相信爱情不是么?   我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胖子,苦笑。   “我怕我会动心,”我说,“就算是谈恋爱,我怕我会忍不住陷进去。”   是了。   就是这样了,穿越了所有不可能的迷雾最终得到的更加不可思议的答案……也许就是最终的真相。   唯恐真的动心。   张胖子的脸上浮起嘲讽的表情,转身重新躺下去,看着夜空,轻声说:   “以为只有我一个才是败犬,可没想到原来咱们两个彼此彼此——虽然没想到你这狗东西是被妹子主动表白的……可居然怂成这个样子?我说你是为什么啊?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么?一边说着自己不相信爱情一边又怕自己动心,你这不是自相矛盾?怎么着迟早想把自己整成精神分裂?”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质问,我只能报之以苦笑。   “没有……大概是从小受到的教诲和现在的现实矛盾了吧——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妈妈也是因为跟我爸的爱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的……所以我爸爸从小就告诉我和姐姐妹妹不要相信爱情这种东西,甚至宁肯相信这世界上只有纯粹的利益交换都不要相信爱情。”   我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爸爸摸着我的头沉默着悲伤的样子。   那无神的瞳孔里好像还残留着妈妈的音容相貌,可终究是不能再见面,他也只能低下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叮嘱我和姐姐妹妹。   “不要相信爱情那种虚无的东西。”   莫名的悲伤一瞬间充斥了胸膛,我抿了抿唇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或许我就是这样矛盾的人吧……从小被爸爸叮嘱甚至有些洗脑的感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实在是改不过来了,反正单身也挺好的,就这样吧。”   张胖子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对我道歉:“……对不起啊,之前不知道有这回事。”   “没事,”我摇了摇头,“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死者已逝生者前行,习惯了。”   可他的表情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可人这辈子不应该只是为了上一代的父母活着的……他们说的话有一定的参考作用,可没必要全盘照搬啊,俞晓,你应该有些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的想法?   我苦笑,摇了摇头,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头,说:“你说的太简单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是能够完全不受别人影响活着的?十八年了,就算现在的我想要脱离那种影响也不容易了,毕竟是原生家庭,哪有那么好摆脱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眼前却浮现起在摩天轮中的一切。   白糖的脸颊绯红,脖颈白皙,清淡的花香味在鼻端飘散。   女孩的眼神迷离,樱唇诱人,娇小的身体缩在我的怀里,然后那张熟悉至极的俏脸在视野中放大。   蜻蜓点水,心中却惊涛骇浪。   不相信爱情,却害怕动心。   只是摩天轮中发生的那一切,恐怕就成为了我永远不能忘记深藏在心中的回忆了。   动心?   呵。   [未完待续]   求月票……   话说如果上架会有多少人还继续看下去呢……唉 第48章 不对等   啤酒的后劲终于到了。   张胖子的冷静和镇定自若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小孩子一样胡言乱语手舞足蹈的疯魔状态——我一度以为这货会直接拉着我直接投江自尽,然后明天早上小城的报纸头条就会变成“震惊!两男子深夜醉酒后双双殉情投江自尽”。   虽然不太在意自己的面子,可我也不想让从小到大十八年的清誉就败坏在这死宅身上。   可终究是老实下来了。   推金山倒玉柱,甚至直接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张胖子一头扎了下去再无声息,甚至让我的心猛地一沉——不会是酒喝的太多酒精中毒直接昏厥休克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还好这家伙立刻就像被电翻了的胖头鱼一样翻过身来,露出了剧烈的挣扎表情。   “我……喜欢……有错吗……”   如同溺水之人,伸手抓住了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就不肯再松开,他的额头一片冷汗,紧紧地咬着牙,脸上的肥肉几乎挤在了一起。   可终究是安静下来了。   剧烈的倦意渐渐充斥了他的面孔,呼吸也放缓起来,最后一切重归寂静。   无月之夜,只有湖边的景观灯还亮着几盏,模糊昏黄的光照射下来淡淡地投在张胖子的身上,掠过一片阴影也泛起几处高光。   他那硕大的身躯在草地上安然睡着,呼吸声沉静表情也安宁,与刚刚那个狰狞的手舞足蹈甚至想要拉着我一块投江自杀的肥宅判若两人。   我只能苦笑,一边掏出手机叫了车,一边看着眼前躺在湖边草地上的张胖子……摇了摇头。   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未感受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甚至只能通过小说动漫影视作品来理解“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但这种事情大概没有经历过确实没有发言的资格吧?   所以我不理解张胖子的情绪,不知道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能够凭借我对“喜欢”空洞而浅薄地理解尽量对他保持着同理心。   但似乎没有什么用,因为就算他受伤,被否定,可依然为这份受伤和被否定而感到生而为人的欢愉。   “艹!”   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就连一开始对他的同情都是不应该的!   这该死的感情,怎么就TM这么复杂?!   算了,干脆放弃思考。   有什么事情就随缘吧,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叹了口气。   ◆   [以下为好久没上线过的白糖视角]   ◆   “你相信爱情么?”   身旁传来成熟略带沙哑的女声。   “相信,”我毫不迟疑地回答,“一直都坚信。”   “那就好,”七巧姐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只要你自己坚信就够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情这种事情也不过如此,只要拥有足够的恒心和毅力,再坚持下去,终究是会有结果的。”   终究会有结果的么?   我叹了口气,迷茫地看着自己纤细稚嫩的手指。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起昨天在游乐场发生的一切。   那时的俞晓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可依然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了我——那样的状态又怎么能够让我相信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只要努力了就能有结果的,相反……更多的事情是就算努力也不可能会诞生出什么好结果。   但不努力,就一定什么都没有。   我想着,把桌上那一沓厚厚的文件重新整理好,端起杯子站起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七巧姐,抬了抬手里的杯子:   “你也要来点么七巧姐?”   可七巧姐却摆了摆手:   “算了,不要,你也不要喝太多咖啡熬夜了糖糖,对身体不好的,你现在这具身体的体质本来就脆弱,万一熬坏了怎么办——女孩子的身体终究是要小心一点的。”   而我也只能对这样的劝告报以苦笑:   “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虽然感觉你知道了也不会听话乖乖去睡觉的……那个俞晓就真的这么好么糖糖?”   她走近,靠过来,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我,问:   “我不想听什么‘因为爱情’的鬼话我只想听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就非要喜欢上他呢?”   心里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我咬了咬嘴唇,“七巧姐你是在说我喜欢上俞晓是错误的?或者说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喜欢上他?你知道他为了我……”   可我的话被打断了。   她只是用极怜惜的表情看着我,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难得地叹了口气,说:   “你是真的陷进去了啊傻瓜,我还不算说他两句坏话呢你这就跟炸毛了似的,是不是如果我真的说了他什么坏话你就准备直接跟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彻底翻脸了?”   “没有,我不是啊……”   可她却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我的嘴唇上,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的,”她说,“不管是你对俞晓的感情还是俞晓对你到底代表了什么我都清楚,放心,姐姐也没准备用感情绑架你这个傻瓜……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而已。”   “事……实?”   “对,事实,”她的声音倏忽低了下来,可又充斥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感情来,“关于你对俞晓感情的事实。”   这有什么可看清楚的必要么?   我喜欢俞晓可他不喜欢我,情况就是这么简单而让人无力,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又有什么好看清楚的?   可七巧姐却只是看着我,沉默片刻才终于说:   “你真的是喜欢秦爻而不是对他抱有其他的感情么?”   “其他的感情?”   “嗯,”七巧姐点了点头,“就好像你刚变成女生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就只有你父母和俞晓能够相信——可父母不是你的同龄人,就算无条件信任你也没办法真对你做到感同身受,而俞晓这时候出现了。”   “就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一道光对么?不仅让你从一个人的孤独之中走了出来,还在你快要死的时候把你从死亡里拉了出来——我可是听说了,就是那个俞晓当初在你发烧的时候打电话通知白叔和王叔救了你对吧?”   “嗯,所以呢?”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竟然冷了下来。   “所以我怕你误会了,”七巧姐说,“我怕你对那种感激和这个世界只有他懂你的感情误会成了爱情……然而其实那种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   心头骤然涌起一阵无力感。   几乎一模一样的说法。   就算在劝我放弃这方面都做到了几乎完全一致么?   俞晓和七巧姐,这两个家伙居然同样认为我对俞晓抱有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而是感激,直接否定了这份感情存在的根本。   “不是啊,”我低声说,“确实一开始可能会有因为他救了我而产生的感激,可这份感激催生出的感情就不能被称之为是爱情了么?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被解释不能被强行划分——谁又有资格说感激催化出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凭什么啊?!”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也终于忍不住高昂起来,抬起头盯着七巧姐的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请你们不要用这种理由否定我的感情了——你们又懂什么!你们凭什么觉得作为局外人的你们就比我更加清楚我对俞晓抱有的是什么感情?爱情……哪里是可以被详细解释清楚的事情?!我就是喜欢俞晓,就是因为感激才喜欢上他的不行么?!”   郁积在心中的感情终于喷涌而出。   我咬着嘴唇,莫名感到有些委屈,抬头看了看七巧姐,声音低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都要质疑我对他的感情?”   气氛沉默下来。   我的话大概有些重了,所以就算是七巧姐这时候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来回应我。   只感觉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耳边才终于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   “好吧。”   下意识转过头,却发现七巧姐的表情带上了些歉意。   “抱歉啊糖糖,”她说,“关心则乱,太关心你的心情所以不小心把话说重了点——可姐姐是为你好啊,你们两个的确有诞生婚姻的条件,可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我实在是不能放下心来……人注定是不能指望着另外一个人活着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对俞晓抱有这么沉重的感情,而有一天他不堪重负逃离了你的这份感情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言脑海中不自觉想象起那样的场景。   我全身下意识颤了颤,整个人的心情也瞬间低落下来。   那样的话……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说不出来,只能苦笑。   “所以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生活的支柱放在别的身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就只有自己,而旁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叛就会离开,那时候再后悔都晚了,”她说,“我并不是不认同你的感情,糖糖,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应当有人是为了另外的一个人而活着的。”   “只有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爱情才能够被称之为爱情,而不平等的条件就只能孕育和催生出畸形的感情——现在不都把那种感情叫做舔狗么?而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单方面的付出只会造成悲剧。”   她说。   我沉默。   脑海中思绪万千,翩然浮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意念。   “随便吧,”我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我不后悔。”   [未完待续]   求月票……   唉 第49章 辩论   [以下为俞晓视角]   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心情随着手表指针的滴答而愈发躁动不安,就好像有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心脏,缓缓收紧,于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传遍全身。   再然后,上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老师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微笑,相当随意地问台下的我们:   “准备好了没有啊?”   而台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表情迟疑着,然后学习委员尴尬地看着她,说:   “那个……还没凑够呢老师。”   “还没凑够?”老师的秀眉微微蹙起,“这任务都布置给你们好几天了,还正好接着放假,你们居然还没找够参加辩论的人选么?”   瘦瘦小小短发圆脸的学习委员也只能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   “我也不想啊老师……实在是你给的这个题目太尴尬了……根本就没有同学愿意主动报名……我总不能强行指派哪几个同学参加吧?”   老师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脸上也是掠过几分苦笑,重新转头看向我们,一只手按着另一只的手肘,轻轻托了托眼镜,才终于说:   “居然没有愿意参加这次自由辩论的同学么?我还以为这种论题你们会更加喜欢参加才是呢……结果原来是老师想多了啊。”   没错,就是老师你想多了。   本来自由辩论这种更偏向于展示自我的活动就注定不会有多少人参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的口才,而万一出了什么糗那乐子就更大了。   再加上“爱情”这样注定不便于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话题……会有人主动参加才怪。   别看下面这群学生平时在网上手指舞动手速飞快,分分钟可以整出来一套又一套的理论来试图说服沙雕网友,可真让他们上台来陈述一下自己的观点,恐怕等个半小时都不能憋出两句话。   网上人均键盘侠,线下全是自闭症患者。   我想着,可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了白糖的方向。   女孩正挺直了脊背坐着,因为位置的缘故只能看得到背影,所以也无从推断出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虽然说今天的事情是我向她提出的,可越濒临发生就越紧张,心中似乎总有些过不去的坎……我究竟在恐慌什么?我究竟在害怕什么?   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坐在座位上,感觉全身从指尖一点一点冰冷起来僵硬起来,像浸染液氮中逐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直到整个人永远地沉眠下去。   然后耳边骤然响起桌椅的碰撞声。   “咔嚓嚓——”   仿佛让灵魂都随之战栗起来的声音!   我下意识抬起头,而视线中从头到尾始终都在关注的女孩已经站了起来。   “老师,”她轻声说,“也就是说,这次的自由辩论活动是没有人参加的……对吧?”   全班的目光一瞬间被她吸引聚集过去,都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可心头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在提醒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我而言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但我,只能坐观其变。   而老师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是啊……既然没有人参加的话就只能取消或者等有机会再组织了,所以白糖同学你是对这次的活动有什么想法么?有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嘛。”   我的视线随之转到白糖身上。   女孩微微颔首低眉,十指交叉纠结着放在桌上,沉默。   教室里的气氛不知为何一瞬间寂静下来,像有只无形的手按下静音键,窃窃私语声也被掐灭,剩下的只有一片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死寂。   然后,在这片死寂中,白糖抬起了头。   “谢谢,”她说,声音微微颤抖但腰背依然挺得笔直。   女孩转过了身,那坚定的眼神如同利剑般刹那间刺穿了我,把我重重地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大概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我想着。   而她的声音终于在寂静的教室中响了起来:   “既然是关于相不相信爱情的自由辩论活动……那么借这个机会,我直接向在座诸位中的某一位提出辩论请求,现身说法,问问他为什么用‘我不相信爱情’这个理由来拒绝我的告白……也是可以的吧?”   瞬间,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沸反盈天,整个教室所有同学都哗然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确认那个拒绝了白糖表白的弱智到底是谁。   我悄悄环视一周,然后,在身旁张胖子投来的诧异和恍然大悟的目光中露出了苦笑。   “俞晓,”白糖说了一遍我的名字,又直直地盯着我,说,“不会敢做不敢当吧?”   世界沉寂,又一瞬间再次沸腾!   质疑声肯定声否定声甚至呼喊声挤满了整个教室,就连身旁的张胖子也拉着我的胳膊说:“好家伙俞晓还真TM是你!”   耳边纷纷扰扰,世界乱乱糟糟,一切都坏透了。   我想着,然后站了起来。   大概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小小地吃了一惊,因此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但依然如同海潮般翻涌不止。   我抬头看向老师,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微微错愕,但更多的是隔岸观火的好奇和疑惑——女人总是这样,对一切八卦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兴趣,而在这些八卦涉及到两性情感时这份兴趣能够轻而易举地以指数级速度暴涨。   无话可说,看来指望她来平息这场闹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今天我也没打算再逃避了。   正面迎战吧。   我深呼吸,慢慢握紧了拳。   “没错,”我说,“我不相信爱情,所以对不起,关于你的感情……恕我无法接受吧。”   可以感受到的是,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几乎全班的目光都对准了我。   疑惑,质疑,好奇,唯独没有任何一丝的肯定,就好像在这群围观群众眼中我答应白糖的告白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一切拒绝都是天理难容的。   的确。   就客观条件来说,白糖她漂亮可爱性格又好,绝对的条件碾压带来了不容置疑的结果——如果不是弯的,不是有女朋友的话,我作为一只单身狗不答应她才是真邪门的事情。   就好像男性强女干女性就是违法,而女性强女干男性就往往被大众认为是男方占便宜了。   不想谈恋爱,就真的是我的原罪么?   只能苦笑。   可白糖已经向我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为什么?”她盯着我的眼睛,平静地问我,“为什么不相信爱情?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因为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如果你想要问为什么可以去找《十万个为什么》而不是我。”   “我不相信,”她却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嘲讽,自顾自说,“我不相信你口中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和现象背后都有深藏的原因,而你说不想谈恋爱不相信爱情也一定有不想谈恋爱不相信爱情的原因……告诉我,俞晓,至少告诉我真相。”   她看着我,手按在课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透出十足的可怜来。   好像整个世界被隔绝在外,再也看不到周围同学的脸再也听不到周围同学的声音,就只能看到眼前的女孩对我露出凄惨的笑容。   心中某根弦被触动了。   终于再也无法强制让自己铁石心肠起来。   我只能苦笑,握紧了拳。   “家庭原因,”我轻声说,“小时候我妈妈……大概就是因为你口中那所谓的爱情过世的吧,所以从我小时候我爸爸就告诉我……不要相信爱情,不要相信那听起来美好其实只是空中楼阁的虚妄之物——原生家庭你知道么?而我不相信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原生家庭对我产生的影响……或许我仍然有可能会接受爱情,但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所以至少,我现在是不相信爱情不想谈恋爱的。”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沉湎于甜甜蜜蜜的爱情中,至少我不是,诚然,有白糖这样的女朋友其实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可我无法就这么同意。   白糖的表情愕然,又沉默下来,咬了咬嘴唇,声音也低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说,“我不知道会有这种原因……”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没事,不知者无罪,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有这种事情……不过现在知道了原因,你也终于可以放弃了吧?”   可白糖摇了摇头:   “我不想放弃——来自父母的影响就能决定一切么?这说不通俞晓,我眼中的你根本就不是会因为父母的影响就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她的眼神坚定,坚定到让我甚至不敢去直视她。   “我自己的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啊白糖,”我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或多或少但不可避免,就像有些人嘴里说着要早起锻炼身体结果还是起不了床一样——真的有人能够完全摆脱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么?要知道那影响已经完完全全铭刻进人的行为习惯乃至骨髓之中了啊!”   可白糖却露出了笑容来。   莫名的,带着看破一切真相的笑容。   “你继续自我欺骗吧俞晓,”她轻声说,“继续自我催眠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吧……”   在我疑惑迷惘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看着我,笑着说:   “最后一片拼图已经吻合了,七巧姐说的没错——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不相信爱情,相反……你是对爱情看得太过圣洁不可侵犯了,俞晓!”   一转攻势!   [未完待续]   终于写出来了……也算提前揭开伏笔了   谢谢神仙萝卜兔大佬的炎帝打赏   加更的话……看我身体情况吧,最近呼吸道感染还有发票,身体有点撑不住 第50章 一些话   聊一聊吧。   其实一直以来大家对这本书的吐槽和评论我都有在看的,毕竟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心血之作……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我的儿女了。   目前争议最大的其实大概就是主角俞晓的人设问题了吧?   许多读者都在吐槽里反应主角的性格不讨喜,太直男,甚至矫情中二……这样的吐槽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已经到了我随便翻开一个剧情冲突点点开主角的话就能看到这样的批评。   但我想说的是,这本书,俞晓,白糖,方七巧,俞媛乃至张一然——每一个角色我都是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塑造的。   或许是大家习惯了性格完美的平面角色,所以看到这样的角色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很正常,因为俞晓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优点有缺点慢慢在成长的人,而人的性格是复杂的是矛盾的……所以才会有人说我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轻小说吧。   (苦笑)   不管如何,这本书我想要写的是几个活生生的人慢慢经历了一些事情成长的一整个过程……可能不太讨喜不太吸引人,但我祈求大家多一些耐心。   读者看书的时候始终是站在上帝视角,所以对书中的某些情节凭借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视角来看就格外别扭和滑稽,我也只能祈祷大家看书的时候能稍微试着代入到文中角色的视角来看发生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终究不可能有人完全凭借文字做到感同身受,何况我那浅薄简陋的文笔还没有达到能够让读者共情的水准。   向大家道歉。   对不起。   还发着烧,脑子有点乱,随便写了些东西,大家想看看不想看也没关系。   路还长,共勉。   感谢支持我写到现在的诸位读者。   谢谢你们!(鞠躬) 第51章 反问   [以下为白糖视角]   “什么……意思?”眼前的俞晓一脸迷茫地看我,“你说什么?我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把爱情看得太珍贵太神圣……了?”   “没错。”   我说。   莫名荒谬却合理。   最关键的那块拼图刚刚已经出现了,而又正好完美吻合地贴合在整副大拼图中,点亮了一切碎片。   于是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所有的异常都有了解释,所有的反应都有了内因。   我看着眼前呆滞惊诧甚至张开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男生,心头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情。   居然是这样。   昨晚七巧姐对我说出那结论的时候我还完全不敢相信,可随着她的分析,那被俞晓隐藏在平日那副性格下的真相被抽丝剥茧般一缕一缕暴露在阳光下重见天日,而曾经他亲口说出的“我不相信爱情”这句话也成为了支离破碎不堪一击的靶子。   现在,最后一颗子弹出膛,彻底将之击碎。   水落石出了。   我笑着,轻声说:   “对啊,俞晓,你根本就不是不相信爱情,因为不相信爱情不会在对我的感情上犹豫的——你只是把爱情看得太圣洁太神圣了,甚至不允许任何的杂质破坏了它的纯洁。”   可俞晓依然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皱起了眉质问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白糖?不相信爱情就是不相信爱情……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又变成了‘把爱情看得太神圣’了?你到底在偷换什么概念?”   偷换概念?   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其实偷换概念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但或许就算是你本人都恐怕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偷换概念吧?毕竟有时候人的主观意识和潜意识……是截然相反的也说不定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的意识通常都是由表层意识和潜意识组成的,俞晓,”我说,“一个人的表层意识和潜意识并不一定都是相同的——比如你。”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相信爱情,可不相信爱情为什么没有明确拒绝我?不相信爱情为什么每次又都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明知道帮了我就意味着我可能会对你产生好感越陷越深,可你这个不相信爱情的家伙居然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教室中的议论声骤然再次沸腾起来,叽叽喳喳像满地的麻雀碎催着叫个不停。   俞晓的表情也难堪起来,从红变白变黄再重新变红。   许久,在全班同学老师的注视下,他终于握紧了拳,低声说:   “因为我还当你是朋友……你问我为什么帮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就这么……”   他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我,眼中竟然露出微微的祈求和悲伤,“你明白我的意思白糖,当时的我不能就那么看着你绝望,不管怎么样我都想把你拉上来,哪怕你对我产生怎么样的感情都可以……至少你要活着吧?”   声音细微,却如同重锤般击中了我的心脏。   这个家伙!   终于说出来了!   眼睛酸涩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的,这家伙的性格还有他做的事情!   不自觉握紧了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闭上了眼睛,奋力怒吼:   “俞晓你这个死傲娇!”   面前的他怔住,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条条绽出:   “什么傲娇?!你才傲娇……我哪里傲娇了?!朋友有难伸出援手不是应该做的事情么?!这算哪门子的傲娇?!”   “嘴上说着不要管我了最后还是带我去医院,在学校里避着我走最后还是跟我去了游乐场,口口声声说不相信爱情最后还是给了我今天的机会——你还有脸说你不是傲娇吗?!”   “……”   他沉默了。   只是身体在微微颤抖,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收紧,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最后我只能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冷哼声。   果然就TM是个死傲娇!   “还能解释么!”我问他,“上面这些事情你都能一板一眼清楚地给我解释明白么?!”   可他却只是咬了咬牙,否认了一切:   “我拒绝解释——因为这些事情都和我相信不相信爱情没关系,就算我傲娇又怎么了?我傲娇就能证明我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认为爱情太过神圣了么?”   “所以你果然承认你就是个死傲娇了对吧?!”   “甘霖娘!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呵,继续嘴硬吧,”我说,“希望你能够一直嘴硬到最后就好了。”   他的表情微微抽搐,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狗男人。   我想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回忆着昨晚和七巧姐讨论的过程,在脑海中斟酌着用词,纠结,终于说:   “你说上面我举的例子都不能说明你是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对吧?”   “……对。”   “好,”我的嘴角微微翘起,“你想要所谓的理由和证据,我就给你理由和证据!”   “我们都知道爱情和恋爱是两种概念,况且就算脱离了爱情和恋爱的范围,男女之间还有一种比较微妙的关系——关于这种关系我不详细说,但大家应该都明白。”   台下的同学们脸上纷纷浮起微妙的笑容,尴尬羞涩,又难以言喻地相视一笑。   看来大概台下的同学都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我也就继续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女生我聪明可爱家世优渥而且还倒贴都能被嫌弃——按你的话来说是你不相信爱情所以不想跟我产生什么友情以上的关系,对吧?”   “……嗯。”俞晓闷闷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接受我!”我眯起了眼睛看向俞晓,“无论如何都是你占便宜吧?我这么聪明可爱漂亮有钱还体贴人更何况是倒贴的女朋友——你完全可以不谈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直接接受了,甚至干脆把我玩弄够了丢掉不也挺好的么?”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男女关系都非要扯到爱情上,甚至于在各种亲密接触后你仍然可以不相信爱情,都无所谓的的,但唯独——我不相信,”我轻声说,“我不相信你会拒绝我……从情感从心理上的确是不同意吧?可生理需求呢?男人的确不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生理需求终归是需要考虑的相当重要的东西——那你为何能够拒绝我这只主动送上门的小绵羊呢?”   瞬间感觉自己很厉害,甚至就差直接坐下来整上一句“抱歉,我不是在针对在座中的某一位,我只是想说,在座的诸位女生,都是辣鸡”了。   可客观事实的确如此。   台下学生们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事实了。   这个世界上九成正常审美的单身男性都不会拒绝漂亮的对自己主动释放好感的女孩子,这是身为男性的本能,是铭刻在男性DNA中的基因传承。   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女人。   变成女孩子之后无论身材相貌亦或是家世都没有任何缺点,甚至可以说是所有男性的梦中情人级别……虽然有些讽刺,可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的我主动倒贴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住诱惑吧?   至少从生理本能和生物体繁衍的需求上。   除了俞晓。   这个究极无敌钢筋混凝土又死又直又硬的木头脑袋!   台下的同学们已然沸腾。   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我这歪门邪道的攻辩而沸腾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已经转移到了俞晓身上。   他在沉默。   因为我看似胡言乱语瞎扯淡的理由配合我现在这具身体几乎已经构成了绝对真理级别的碾压,以至于他只能努力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试图反驳我的话。   可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我欣赏着俞晓挣扎的姿态,心中却不由生出些许报复的**。   继续挣扎吧,努力挣扎吧,因为只有在不断追求希望的路上前进,才能在最后得见绝望时感受到最深刻的痛苦。   不是么?   我想着,可眼前的俞晓却已经抬起头来。   他的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咬着牙,终于艰难地说:   “不……那违背了我做人的守则……我的道德和良心告诉我……至少我不能当一个欺骗女孩子感情的人渣,玩弄了之后再丢掉——那不是我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是么?   我嗤笑,故意压低了声音:   “可如果那个女孩子是自愿的呢?故意倒贴的呢?这样还算欺骗感情么?”   他愣住了,沉默,但终究是摇了摇头:   “不……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虽然说起来有点中二有点白痴……可千万不要用普世价值观来衡量我的想法……不该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因为做这件事违背了我的‘心’,而我只会遵循我的心行事。”   “是么?”   “嗯,”他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我,“在普世价值观中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或者说对错难辨,可是非对错永远存在于每个人心里,我心里自有一杆秤,对错我心里有数。”   我听着,点了点头。   “好,算你过了这一关。”   他明显地松了口气。   别放松,可这才只是开始啊,俞晓。   我想着,说:   “既然你认为你不是把爱情看得太神圣而是不相信爱情……那就请你把你自己表现出来的,涉及到这两个问题间的特征讲一下,好么?”   气氛骤然凝滞。   俞晓松了口气的表情彻底……僵硬住了。   [未完待续]   求月票 第52章 大笨驴   [以下为俞晓视角]   她要我说出所谓“不相信爱情”和“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差别?   惊愕,疑惑,乃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什么叫做让我自己把涉及到这两个问题之间的特征讲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眼前女孩的表情带着居高临下的从容,声音也微微有些嘲讽:   “你不是都定了我的猜想还继续认为你就是不相信爱情么——好啊,话筒塞你嘴里你来讲,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自己的……关于不相信爱情和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差别——讲,请!”   可我只能沉默。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种话题的发言权一旦交换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理智也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按照白糖的要求想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想拒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全班同学的视线都已经转移过来了,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一样。   nmd,wsm?   白糖要搞个大新闻的时候居然不管管,现在事态已经严重成这个样子了还继续准备作壁上观,所以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心累,感觉已经不会再爱了。   被人当做猴子看猴戏的感觉实在是糟糕,可目光掠过眼前的白糖,看到她脸上浮现的嘲讽和蔑视笑容时,心中还是有一团火燃烧起来。   终究是意难平。   苦笑,叹气,我重新抬起头看着她,抿了抿嘴,点头。   “好。”   既然你非要那个答案,所以就算明知会给我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沉默。   脑海中心绪翻腾着,思想也缀连起来,细碎的字词逐渐构成完整的语言。   于是,我说:   “不相信爱情与太过看重爱情从表象上来看是相同的吧——都是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一段感情对吧,虽然内因不同,但终究表现形式是一样的?”   “不,”白糖否定了我的结论,“表现形式大体上确实是相同的,但在最关键最根本的根源是不同的——拒绝爱情无论如何都会拒绝感情,而太过看重爱情的确是会在某种程度上提高萌生爱情的门槛,但也只是提高门槛,毕竟门槛再高也只是用来跨的……这就是二者在本质上的不同。”   她说完,抬起头来看我,眼神宁静得好像一潭幽泉。   莫名有些心慌。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的。   “对,是有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永远都只会拒绝,而另一个有一定概率可能会选择接受,对吧?”   “对,”白糖的脸上带起小恶魔一样的表情,“所以,请你结合你自己身上的实例来说明这一点吧——你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她的笑容越发促狭起来,而相对应的我的态度也只能越来越无可奈何……最终陷入彻彻底底的沉默。   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似乎任何的辩解和反驳都是苍白无力的,而再打辩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因为一切在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么?   我嘴角只能扯起嘲讽的笑容——是在嘲讽自己。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的徒劳的战斗,而作为战败方的我似乎根本就没有反驳白糖的立场和理由。   这已经不是辩论了,甚至从白糖提出要跟我进行所谓“辩论”的时候开始一切矛盾的关键就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相不相信爱情,而是对我这个目标进行的攻坚战。   以语言为矛,逻辑为剑,把我这根难啃的骨头一点一点咬在嘴里嚼碎了吞下去。   她成功了,我早该知道的——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激烈的互相攻辩,而是对自身的怀疑。   辩论的本质是什么?   说好听点是核心论点的交锋,逻辑思维,即时反应和语言组织能力的攻伐;可说难听点,无非就是“有条理地吵架”。   你能试图用所谓的逻辑思维和论据说服一个人么?   不能,只是扯淡而已——辩论比赛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彻底说服另外一方,而他们之间的进攻与防御只是说给台上的裁判台下的观众听的,就像网络上键盘侠洋洋洒洒一大段一大段的互动对线……吵了那么多,真的能够互相说服?   扯淡而已!只会是其中一方彻底失去了理智化身喷子一秒五喷分分钟骂出来个千层大帖。   能够说服自己的只有自己,能够让自己观点动摇的只有自己的思考,白糖已经足够聪明,甚至聪明到直接把问题拐了个弯重新丢回给我,让我在相当设法说服她的同时彻底绝望——   对,我啊,根本就没有办法结合自身的情况说明“不相信爱情”和“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   因为,我确实是……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   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身体骤然无力起来,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轻松感。   我输了,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再来面对面前的女孩,只能低下头沉默,握拳,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可寂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清脆的女声。   是白糖。   “不用你再说了,”她说,“因为我猜……其实你现在根本就说不出来差别对吧?俞晓?”   她说对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眼前这个终于脱离了性转阴影的女孩已经开始展现绽放出本应属于她的聪慧和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   她从来都不蠢,只是以前被阴暗的心情拖累了思维而已。   可我,在这样的攻势下,就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   因此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下来,一路缓步穿过过道,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注视下来到我的面前,露出璀璨的仿佛花朵绽放般的笑容。   “那就由我来替你说吧,俞晓。”她说。   脚尖点地,她左脚轻轻用力,整个人便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就这样在我身旁面对着大半个教室和座位上的同学们。   裙摆起落,如同花瓣绽放,又在合拢时贴在她的大腿上,便勾勒出优雅而完美的纤细弧线。   “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反驳我,该举什么样的例子来说明‘不相信爱情’和‘把爱情看得太神圣’两者之间的差别——因为你根本就举不出来不是么?”   出奇的,教室里竟然没有响起什么议论声,只有一片让我极度不安的死寂。   所有人都在认真而沉默地倾听少女的结论。   “我从来都没有打算亲自说服你,俞晓,”她背对着我轻声说,“毕竟我们都知道,在这种无关对错唯有立场不同的问题上,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人完全地说服另外一个人——逆反心理是可怕的,可怕到足以让一个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人仍旧坚持他那套错误的观点并为之辩论,而这样的特质广泛性地分布于整个人类群体中,所以杠精才那么常见——因为逆反心理,人人都有成为杠精的潜质不是么?”   她伸出纤细而白皙的玉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   “而说服一个人的前提是让那个人对自己坚信的观点产生怀疑,可怀疑不是那么好产生的,外界的批判和反对根本就不能让一个人放弃他心中的坚持,反而会被他视作是一种锻炼一种磨难,所以只会让他的坚持更加坚韧起来——人很少会因为他人的反对而对自己产生怀疑,而普遍性能够让人对自己观点产生怀疑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她说到这里,重新转过头,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再重复一遍,俞晓,我从头到尾都没准备亲自说服你——我清楚你的性格和想法,你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倔驴,而你不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行逼你做,就算在那些坚信自己观点的一根筋里,你也是最一根筋的那种。”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么?白糖?   就算是性格和想法都被彻底看透了,包括我的行为逻辑和思维方式,就好像我在她面前已经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一般。   可事实似乎也是这样。   我,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只能苦笑,可眼前的女孩已经微笑起来,轻轻伸手,娇小的手掌覆在我的胸口,贴着心跳。   “吃软不吃硬,对付大笨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头顶用棍子吊一根胡萝卜,这样就算不用驱策也都能让他跟随着你的意愿行事——我不说服你,我要让你自己说服你自己!”   女孩的声音轻微,甚至像春风一样和煦拂人心弦,可又分明震耳欲聋,几乎让我瞠目结舌到无以复加。   她凭什么自信?凭什么觉得她就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自己说服我自己?凭什么……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想再多也不过是失败者恼羞成怒的发泄而已。   我只能看着她对我露出明媚的笑容,巧笑嫣然,问我:   “你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俞晓?如果你还要问我我到底是怎么敢肯定你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话——你现在的状态,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现在的沉默,不就早已经成为说服你自己的最坚实无法反驳的证据了么?”   “承认吧,”她说,“你从未不相信爱情,只不过是头太信仰爱情反而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大笨驴……仅此而已。”   [未完待续] 第53章 幕间   舔狗1:俞先生你好 ,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帮到你。   俞晓: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舔狗2:我们是舔狗,我们不会怕,您请说。   俞晓:我刚才,被白糖怼了。   舔狗1:白糖是哪一位?   俞晓:不是哪一位,是那个曾经是男人的白糖啊!   舔狗1:画(程小建)   俞晓:不是城管。   舔狗1:画(白苏苏)   俞晓:不是她妈。   舔狗2(抢过):画(离瞳)   俞晓:是少女不是萝莉   白糖呀!变嫁有没有看,就是那种舔到一半就突然爆发的,把我怼的无地自容的白糖啊!   舔狗1:明白了,你继续说。   俞晓:她疯狂的追求我,说她喜欢我,试问谁不知道啊,然后突然发难,就在这次辩论,教室全都是人!还有老师在,她说我是驴,说的那么伤人心,直接戳破我,说我不是不相信爱情,然后我就无力反驳,我就像人..   (舔狗笑)   俞晓:你在笑什么?   舔狗1: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俞晓:什么高兴的事情?   舔狗1:我刚刚舔到了一个女神   俞晓:你又笑什么?   舔狗2:我也舔到一个女神   俞晓:你们的女神是同一个人?   舔狗1+2:对 对   舔狗1:不是,是不同会所的   俞晓: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舔狗1+2:对 对   舔狗1:我们言归正传,那个,你刚才说的这个白糖她,厉害么?   俞晓: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她的家庭富裕,身材娇小,还懂人心,很可爱,遗憾的是那天我懵了,没能看清楚她是不是钢板   (舔苟又笑了)   俞晓: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啦!   舔狗1:我刚刚舔到了女神   俞晓: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舔狗1:俞先生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舔狗2:不如这样,俞先生,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们去拉人,好了马上通知你   俞晓:行,你们多叫几个辩论师,好吗,很危险的,多带一点人   (俞晓开门出去,背后传来大笑声)   (开门看)   舔狗1:俞先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出去,大笑声,又进)   舔狗2:俞先生?   ◆   读者群中离瞳の热兵器樱之殇作 第54章 水至清……则无鱼   [以下为白糖视角]   酣畅淋漓的单方面吊打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我看到面前这头倔驴的表情已经暗淡下来,低着头沉默,再也不说一句话。   周围的同学甚至老师也都向我投来赞许钦佩的眼神——是在觉得我很强大很厉害,轻而易举就剖析干净了俞晓的所有心理活动和特征么?   呵。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不愿再去回想当初感受过的黑暗和痛楚,即使它确实为现在的我带来了报偿和帮助,可那记忆仍然只应当作为警醒的教训永远地存在于脑海中。   人,总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   “所以,”我再度重复了一遍,“接受现实吧俞晓。”   接受我所说的一切,不要再自欺欺人……不好么?   我默默地盯着他。   可他却不知为何突然重新坐了下来。   身体无力而绵软,整个人几乎直接跌在了座位上,头也歪着,伸手无意识般把玩着桌面上的笔。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气息从面前的他身上扩散开来,又瞬间充斥了整个教室——所有人都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沉默起来,刚刚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然后他抬起了头。   那熟悉至极的脸上带着疲惫的表情,眼角也勾起浅浅的纹络,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时光。   “现在我承认不承认那些东西……还有用么?”他哑着嗓子说。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些同情和可怜。   但我还是强行硬着心肠摇了摇头:   “没用,因为现在一切都被我彻底剖析清楚了,就算你再试图辩解什么都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甚至自己都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对吧俞晓?”   他没有再说话,可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表情却已经给了我答案。   他的确是被说服了。   在我和他自己的双重夹击之下,内外同时崩溃。   可他似乎还未放弃最后想要挣扎的希望,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说:   “可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是,我承认,我的确从未没有‘不相信爱情’,可那又怎么了?我相信爱情,我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可这样我就一定要喜欢上你么白糖?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说着,语气却激烈起来,几乎是用一字一顿的速度对我说:   “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呢白糖?”   就像铸铁般,熔金一样的沉重感情被他灌入刻骨铭心的情绪模具中,最终诞生出了极端锋锐而坚硬的利刃。   或许我要承认我被他现在这样狗急跳墙的话刺伤了。   可这——并不是退却的理由!   在感情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于难,在这场战争中永远只有不停前进的人才有获胜的可能……或许在寻常情况中还有撤退服软的选择,但对于我而言,字典上从来都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唯有前进。   “你当然没有理由一定要喜欢上我,”我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不科学的,说是由多巴胺和各种激素共同刺激下形成的结果,但永远没有那么简单对吧——尽管我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恋爱结婚对象,可你却仍然不一定会喜欢我。”   毕竟爱情从来都是不讲科学不讲道理的,虽然建立在一定的规律之上,但仍然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甚至俞晓这时候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这样身娇体弱的小女孩而是温柔善良又动人心的御姐这种类型我也相信。   “可这又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向俞晓,“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可你又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喜欢你?我就是这么喜欢你,想和你结婚,想跟你组建家庭,想跟你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想跟你就这样度过余生白头偕老——这跟你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你对吧?”我说,“那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他脸上的表情愕然起来,看着我,竟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可还未结束。   我俯下身,低下头,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那略显粗糙的皮肤,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满足。   在他一脸呆滞的表情里,我轻轻凑到他的耳边,说:   “我不会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俞晓——咱们都还年轻,余下的日子都长,我会用尽余生来纠缠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至少,你这辈子不要想着摆脱我的影响了。”   说完,我重新抬起头直起腰。   可俞晓却也站了起来。   或许是我刚刚过度夸张的言辞刺激到了他,总之他的表情扭曲着,皱着眉,看得出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却几乎失败的动作。   “你说过,”他微微喘着气,声音颤抖,“我是个对爱情要求太苛刻太严格,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的人,对么?”   “对。”   他的表情终于释然起来,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已经几乎完全平静下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说一下在这个基础上的,我的真实的想法了,好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多少有些不安,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好。”   “好,”他点头,努力搜肠刮肚组织语言,“你说我是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好,我就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   “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我救了你开始吧?”他说,“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的孤独,还有几乎要自杀的绝望,然后那时候我救了你,就被你视为了救命恩人和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后来这样的感情和认知变质了,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了你口中的‘爱情’。”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让我讨厌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尖锐地朝向我,问:   “可你真的确定你对我抱有的感情就是爱情么?”   “被救了所产生的感恩,在黑暗世界中得见一缕光明的感动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如此的感情混合掺杂起来,你对我的感情就是这样吧?可这样的感情为什么能够被叫**情?你说我就是对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我不反对,我承认,可既然我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你又凭什么会觉得我就会接受你这样的扭曲的感情?”   他的声音近乎低声的咆哮,带着微微颤抖的尾音回荡在整个教室之中,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寒若噤蝉。   空气死寂,他抬起头看着我,面沉似水毫无表情。   在等待我的回答么?   我苦笑起来,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冥思苦想准备材料的时候七巧姐对我说过的话。   那时的她所说的话和现在俞晓的所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我的一切感情被否定,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所谓的“扭曲”和“病态”的占有欲……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用施舍和怜悯同情的姿态面对着我。   他们在可怜我?   可我又哪里需要可怜?   “为什么你会认为被救之后产生的感情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为什么你觉得在黑暗世界中得见光明的珍惜和渴望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为什么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就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凭什么断言我的感情就不能是爱情?凭什么就能断定被救就不能产生爱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你就没听说过么?难道爱情就非要从所谓的‘一见钟情’开始么?难道爱情的双方从一开始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了?爱情本来就不是结果!俞晓你这是个屁的把爱情看得太圣洁了——你懂个屁的爱情,不过是舍本逐末的流氓行为而已!”   终于说出来了,身体几乎激动沸腾地要颤抖起来,我伸着根手指对着俞晓的鼻尖,而他的表情……已经灰暗到要熄灭了。   “不要再说了,”他轻声说,声音细得几乎摇摇欲坠,“你赢了白糖……我认输。”   他轻轻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走到讲台上一脸呆滞的老师身旁。   “你要干嘛?”我问他。   他却回头都未回头,只是抿了抿嘴,对老师说了声“我身体不舒服,老师,想请个假”,然后终于转回头,沉默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   “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好么……起码……我想冷静一下。”   他的表情疲惫至极,眼眉无力地垂下来,脊梁也弯着,手指无力地轻轻并拢。   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阻止他的欲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   “好……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嗯。”   他留下重重的鼻音,转头,离开了教室。   ◆   一路上俞晓在我未曾知晓的路途上停停走走,明明只是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回家路程硬是走了大半个小时。   但最后还是平安到家了。   他打开独栋别墅的院门,走进去,推开已经一脸笑容扑上来就要抱住他打招呼的妹妹,疲惫地坐在花园角落中的藤椅上,握拳,沉默了好久,终于才抬起头,对面前安然坐着的人轻声说:   “我回来了……爸爸。”   那女人终于抬起头,温婉娟秀的脸上涌上一层慈祥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回来就好。”   [未完待续] 第55章 未老   [以下为俞晓视角]   心情沉重,脑海中仿佛笼罩着一层不散的灰暗雾霭,几乎影响到了我所有的大脑活动。   就连身体都跟着酸涩起来,甚至坐下来就再也不想站起,只是把全身的重量都任性地施加在藤椅之上。   “怎么了?”   耳边传来温润清婉至极的女声,好似带着上个时代那穿过清晨薄雾的湿润水汽,又凝结成露珠,在鲜嫩的花瓣上滚落,坠下,大珠小珠落玉盘。   让我想起那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好像戴望舒诗中那个丁香般的姑娘从文字之中走出来了,穿一身旗袍撑着纸伞,细细的眉眼间郁结着幽幽的哀愁,带着民国时清新而古老的水汽,穿过时光的纠葛和虚实的屏障,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我的父亲。   一个谜一样的女子……从我被收养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旧尚未看透她隐藏在那副闲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世事变化平静外表下的丝毫真实。   明明只是才年近三十的年纪,更何况看起来几乎只是二八年华——可为何会有这样只会在耄耋之年老人脸上出现的平静和看透一切?   直觉告诉我她有故事,可理智告诉我不应打听也不要打听。   毕竟从法律上来说,眼前的女子是也只是我的养母……然而相对于母亲这个称呼来说她更希望我叫她父亲。   不知为何。   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也早已经让我和眼前的女子培养起不似母子而更像是挚友的奇妙关系。   “没事,”我轻声说,“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大概是还未完全适应大学生活的环境和节奏吧,大约再过段时间就好些了。”   可她却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推开藤椅站起身来,她踱着优雅的小步缓缓绕到我的背后,伸手,按在我的眉心,把那块紧紧皱起虬结的肌肉缓缓转着圈揉开。   “不必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隐瞒这些东西的,小小,”她喊了我,说,“有什么事情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我商量商量,不愿意的话就随你吧……但要记住——”   她放在我头顶那只冰凉纤细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耳边也终于响起那从小到大几乎听了千百遍的话:   “随心就好。”   随心……就好么?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拥有随心就好的资格和能力?   就算有这样的资格和能力,囿于世间各种各样或显性或隐性的规则,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放的开就为所欲为呢?   或许……有吧。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刚刚教室中白糖的样子。   女孩的表情极度自信而坚定,带着无比强大的感染力,在讲台上说的每句话也都一击一击敲击在我的心扉之上……可终究被打开了么?   我不知道,但我犹豫了。   犹豫,就会败北。   真正坚定不移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根本就不会犹豫——就像今天的白糖一样,每句话中都充满了极致的自信和“踏破贺兰山缺”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前进,只是前进,前面有山便踏平那山,前面有海便填平那海,就算有千难万难,亦无所畏惧!而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和让人忍不住投身于麾下的魅力。   和现在讲台上一句一句反驳我质问我的白糖一样。   或许不得不承认,那样自信的白糖……确实已经让我心动了?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你说,”我轻声问站在我背后的女子,“如果有人向我表白……我应该接受么?”   她的动作忽然停滞下来了。   放在我头顶的那只手轻轻收回去,然后重新按在我的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   “应不应该接受要问你自己,”她轻声说,“毕竟爱情对于局内人和局外人来说本身就是两个世界。”   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但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叹了口气。   “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不要相信爱情么?说爱情本就是种缥缈的感情,更何况在这个人心虚浮而躁动的时代——真正的爱情早就接近绝迹了?”   可背后的女子已经踱步回去了。   她拉开藤椅重新坐下去,温和地看着我,说:   “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脾性。有些东西我告诉也只是告诉你,至于遵守与否就不是我应该决定的事情了……我是你的养父不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养子而不是奴隶,我没有资格也不准备驯化你的思想剥夺你自主的意识。”   “所以?”   “所以接不接受都是你的事情,而我该做的事情只是在你接受后祝福你,或在你拒绝后依旧祝福你。”   她的表情温婉而娴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而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   我说。   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关系——完全放养式的教育,只提供足以生活最基本的物质条件,辅以偶然的谈话,而谈话的内容不固定,从每天的日常生活到国家大事乃至世界范围内的新闻,不拘小节又天马横空。   现在想来,她对我的教育方式……还真是奇妙啊。   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在她这里得到的答案只是绝对中立,但也聊胜于无,而刚刚还沸腾的情绪终究是稍微平静下来了,或许这种贤者时间才适合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我想着。   可眼前却突然一黑。   还未真的有思考的功夫,眼睛就覆上了一层黑暗……一对娇小但灼热的手遮住了我的视线,紧紧地并紧遮住所有光,接着背后就传来了被故意压低了沙哑了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心头涌起几丝无奈。   “梨青……别闹了,不是该开玩笑的时候。”   那双小手这才放下,但紧接着就有柔软纤细的触感突然从背后传来,而那对白生生的藕臂也从肩膀上伸过来环住了我的脖子。   女孩像只树獭一样趴在了我的背上,下巴也放在我的肩头,张开嘴露出明媚至极的笑容,梨涡旋起:   “怎么了呀哥哥?今天一回来就对人家那种态度……好委屈的哦,为什么就这么嫌弃我不理我啊?”   说着她的嘴唇大概也嘟了起来——实在是熟悉到了骨子里,我甚至能够想象出她那副低着头噘着嘴食指点啊点的委屈模样。   我能怎么办?   只能勉强把她从身上拽下来,站起身转过头,叹了口气:   “抱歉……今天有些心情不好。”   可眼前的女孩却相当机灵地直接打蛇随棍上了。   “没事呀没事,”她轻轻跳到我跟前,碧蓝色的大眼睛蓄满温暖的笑意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直接对我说嘛哥哥,毕竟作为妹妹不分担哥哥的忧愁可是不合格的呢。”   我倒是想说。   可这种事情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说出来……恐怕是基本和找死一样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也只能勉强笑笑,摇了摇头:   “没事,是哥哥学校里的事情,缺乏了固定环境,就算跟你说估计你也听不明白吧。”   女孩的表情便立刻郁闷起来,瘪了瘪嘴,嘟囔着“什么嘛,真是够小气的哦……”   虽然结局并不让人完全满意,但毕竟糊弄过去了,对于眼前的这位小恶魔来说,真是可喜可贺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哥哥在学校里被女同学表白了,正在苦恼要不要答应而已。”   养父的话像一阵轻风拂过,瞬息间便无影无踪,可……这特么是毒风啊!   赶紧低下头看眼前女孩的表情,却发现她已经握紧了拳头,表情冷漠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然后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冷哼一声:   “给我坐下!”   内心想反抗可身体却顺从无比地搬过藤椅来坐下了。   这时候我看俞梨青的视角也终于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养父突然卖了我到底是什么见了鬼的神奇操作,一边抬起头来,说道:   “听我解释……”   “闭上嘴!”女孩的表情冷漠,“给我好好老实交代咯——到底是谁跟你表白了你对她有没有好感现在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到底答应了她没有!”   猝不及防,一连串的问题,幸好我还勉强能够回答出来。   “没有,”先抓住核心问题回答了再说,“现在还只是朋友关系而已,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要慎重不是么?所以之前是拒绝过了——还是太草率了。”   而女孩的表情也终于微微缓和起来,但还是冷哼了一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反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是一概不信的!”   是么?   我苦笑起来。   “可从小到大我也没骗过你什么吧梨青……有么?”   她的表情终于微微慌乱起来,眼珠子乱转,最后终于涨红了脸:“没……没有!”   然后这家伙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捂着脸直接逃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哥哥最讨厌了”之类的话。   无言以对。   我只能重新转过头,看向悠然端坐在藤椅上的女子。   “这样直接卖了我好么?”我问她,“爸爸……你这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但没想到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终于露出清浅如晨雾的笑容来:   “瞎说,还未老呢。”   说着她的表情却又茫然起来,抿唇,摇头又点头,终于说:   “对……还没老。”   [未完待续]   求月票   顺带宣传一波群 第56章 妹妹   第一,绝对喜欢哥哥。   第二,绝对要让哥哥喜欢上自己。   第三,所有胆敢靠近哥哥的狐狸精……全都去死吧!   这就是俞梨青作为妹妹存在的意义。   在晨曦刚刚击破凌晨最后的黑暗时她便已经从睡梦中苏醒,起床,紧接着洗漱上厕所。   和已经在做饭的保姆甜甜地笑着打过招呼,就重新回房间穿衣服。   斟酌,寻觅,想要从两大衣柜的衣服中挑出符合今天心情的搭配,又不知道该穿什么才能够让哥哥眼前一亮。   小小的少女苦恼着,左挑右选,最后终于抬头看了眼梳妆台旁边的白色闹钟。   几乎要晚了。   她这才急急忙忙却有条不紊地搭配上合适的百褶短裙,宽长的衬衣和米黄色的外搭线绒小马甲。   穿上黑色裤袜,套上小皮鞋,少女终于站起来,“踏踏踏”轻轻跺了跺脚,双手食指按在嘴角,对着面前的梳妆镜双手一勾,露出明媚而可爱的笑容来。   还剩二十分钟。   十八分钟的时间用来化个清新的淡妆,勾勾眼线涂上浅色号的口红,粉底是必须的,遮瑕就算了——青春期的女孩满脸的胶原蛋白,几乎没什么瑕疵,肌肤吹弹可破。   然后在剩下的两分钟里,女孩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沿着楼梯轻快地爬上去,终于来到了哥哥的房门前。   但是没敲门。   哥哥现在肯定是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敲门只会打扰到他睡觉……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女孩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上衣暗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上次偷偷配的钥匙被哥哥发现之后没收了,而现在手里这把就已经是最后一把,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着。   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哥哥房间的房门。   没开灯,窗帘拉着,于是房间里透不进光就只有一片阴沉的黑暗,而俞晓就躺在那片黑暗中,安稳地睡着。   女孩知道自己哥哥平时的睡相相当老实,而睡眠质量也相当好,所以就放下刚刚小心翼翼的姿态来。   环视一周,走到垃圾桶前看了看,确认是没有捏成团丢掉的卫生纸,她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终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   光从窗外透进来,带着温暖的味道,少女也不由展开了怀抱,迎着这大好的阳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那青涩美好的曲线显露无疑,既可爱又慵懒,像只在阳光下舒展身体的小猫咪。   可小猫咪已经转过了头,“嘿嘿”笑着,托着脸颊折了折裙摆,蹲在了俞晓面前。   未说什么,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她只是安静地微笑着,托着脸颊盯着俞晓的睡颜看。   看什么?   没人知道,只有她一边看着一边笑容愈发灿烂满足起来,活似只偷鸡成了功的小狐狸。       又过了会儿,终于看到心满意足的小狐狸终于重新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小腿,然后轻轻伸手脱掉了小皮鞋。   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唯恐把哥哥吵醒,女孩勉强找了个贴近俞晓的好位置,侧着身轻轻躺下,看着眼前哥哥的脸,闭上眼睛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露出安然的表情来。   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大抵如此。   她想着,握紧了拳,珍惜着现在一分一秒时光的流逝,终于在十分钟后坐起,轻轻压在了俞晓身上,伸出手来挠俞晓的头发:   “哥哥哥哥!快醒啦!该起来吃饭了!”   “唔!起……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刚被叫醒的俞晓还是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低气压笼罩整个身体,迷迷茫茫睁不开眼睛,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头不知道该继续做什么,闭上眼来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再睡一会儿。   呆萌至极。   女孩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掐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坐在俞晓的肚子上俯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脸颊:   “我说,哥哥你再不起床上学就晚了诶——我记得你今天上午还有课呢!”   被打搅了清梦的俞晓不胜其烦,但脑袋终于算是清醒些了,手盖在双眼上,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女孩的腿:   “起来起来……俞梨青你也赶紧从我身上给我下来!”   说到后半句时已经有了些恼羞成怒的味道,女孩也立刻识相地从俞晓的身上爬了下来,只是“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表示她的不满。   可终于清醒的俞晓却没心情理会她的不满,只是挠了挠头艰难地坐起来,转过头看着她,眯着眼睛问:   “你这丫头……上次偷偷配我房间的钥匙早上溜进我房间我没说你什么,这次居然又偷配钥匙溜进来了——你那里到底有多少把钥匙?”   可女孩完全没准备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别开了脸,脸颊也像只松鼠一样可爱地鼓了起来,继续生闷气。   俞晓只能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他说,“你也长大了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是个什么概念么?怎么还偷偷配我房间的钥匙溜进来的……把钥匙给我,这次就先放过你,可以后绝对不要再犯了。”   好像是高中里秃了顶啤酒肚把裤子腰带高高提起束紧,不识风情又残忍又可怕的教导主任。   相似的口吻相似的处理方式,实在是不得人心,甚至已经让女孩的表情委屈到咬紧嘴唇双眼蒙上一层雾气。   “不给!”她说,“绝对不会给你的!”   “……”   俞晓实在是犯了难,但终究是硬下心肠来:“你留下来有什么用?给我吧。”   女孩却摇了摇头。   “不给,”她说,“这是爸爸给我的钥匙——想要的话找她要去!”   俞晓愣住,眼眸垂下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叹息,最后摆了摆手: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俞梨青这才咬着唇点了点头,下床穿上鞋子,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只留下房间里的俞晓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然后,门关上了。   一切归于寂静。   ◆   清晨的餐桌上相当热闹。   家里除了俞晓之外的成员全都是女性,所以男性地位相当低下,一整张餐桌三个大大小小的女人占了将近五分之四,只留给他一个狭小的角落。   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窝在角落里默默地享受着那份属于他的早餐。   但有的时候人足够倒霉了,就算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的。   选择了躺平任嘲的俞晓膝盖上忽然就中了一箭。   因为姐姐突然转过了头,从女孩子喜欢的八卦话题中抽身出来,脸上带着微妙暧昧的笑容,问他:   “诶诶,傻晓,听说你昨天是被学校里一个班的女孩子表白了?”   俞晓正感受着早餐美味的味蕾突然索然无味,动作也一瞬间坚硬下来,无以复加的尴尬传遍全身,但还是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点了点头:   “啊,是的。”   没想到姐姐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挪了挪椅子稍微向他这边靠近,挤眉弄眼:“就是那天在商场里碰到的那个女孩子?”   卧槽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震惊于女人的恐怖直觉,他也只能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来:   “大概……吧?”   “大概吧?什么大概,”姐姐继续兴奋地追问道,“诶呀不要害羞嘛,快给姐姐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晓无奈。   可眼前的另外两个女人也都转过了脸用相当感兴趣的表情紧盯着他,简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就在地上找条缝直接钻进去。   所以他也只能沉默着潦草地把面前的早饭解决干净,叹了口气:   “好了……不要打听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让我自己考虑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推开椅子,转身离开了餐桌。   场面寂静起来,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没说话。   只是俞梨青不知怎的突然埋下了头加快速度解决完了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煎蛋,也站起了身,说了声“我也吃完了”就转过身离开了餐桌。   只留下餐桌上两个女人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   上午有课,俞晓的课本还在学校宿舍里放着,因为是第二大节的课所以不太担心时间的问题——所以他只是在宿舍群里发了条信息,就稍微收拾起随身的通勤包走出了家门。   只是在前面埋头赶路的他不知道自己背后已经缀上了条小尾巴。   戴着一顶宽檐帽的女孩也紧随着他的脚步迈出家门,利落地收拾好了出门所需的东西,一点一点跟在俞晓的背后前往他的学校。   成为兄妹这么多年,小小少女早就已经练出了一身炉火纯青的跟踪反侦查手段,只是远远地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跟在俞晓背后,他就完全无法发觉自己是被跟踪了。   而女孩的目的也很简单——她只是想看看那位蛊惑了自己哥哥,让他几乎动心纠结的狐狸精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这个世界上不应当有狐狸精存在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她会用尽手段想方设法把那只偷腥的狐狸精从哥哥的身边赶走。   已经在一切生活了这么多年,那就以后继续一起生活更多更长的时间不好么?   总之,为了驱赶狐狸精,今天的俞梨青也非常努力。   [未完待续]   继续求月票喵   这个月能破四百票么emmm 第57章 杀   [以下为俞晓视角]   我在躲着白糖。   想方设法,绕开所有可能会碰到她的地方,坚决,绝对不与她相遇。   可是失败了。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直接到学校门口堵我来了。   仿佛心有灵犀的,哪怕我根本就没有打算从学校正门走而直接特意挑了东门进来,可刚跨过踏入校门的那条线耳边就已经传来了悦耳清晰的女声。   “喂……俞晓!”   是熟悉又刻骨铭心到完全无法忘记的声线,只是听着那声音就感觉身体僵硬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抬腿想要离开……却根本就走不动路。   我只能转过了头,看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的白糖。   女孩的步伐缓慢却坚定,脚步声轻微,在我耳中却像锻造锤砸在铁砧上轰然作响,她的表情沉静,并未有特殊的感情,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可我却忍不住转过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她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   “转头干嘛?”她用平常聊天的正常语气问我,“心虚了?”   后半句的语调已经偏向于调侃了。   可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我也只能苦笑着看她: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心情和声音不知为何同时低落了下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形容出我现在的心情……我不知道。”   她的眉头一皱又挑起,问我:   “为什么不知道?你自己对你现在的感情都不清楚么?”   一刀见血的疑问。   自我被剖析,我也只能露出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清楚,承认自己的无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果是的话丢丢人也无所谓,可我现在的确不知道我到底对你保持着什么样的感情,就算你步步相逼我依然不知道。”   我抬起头来看她,看着她渐渐不悦的神情和蹙起的柳眉。   “为什么?”   她问我。   依旧步步紧逼么?   可并不讨厌……或者说现在的我没有挑三拣四嫌弃别人的资格。   “因为我的性格是矛盾的,”我说,“可能我的确对你抱有好感,也确实确认了你喜欢我你爱着我……可大概是贱人就是矫情吧,我还是期盼着所谓完美的爱情,你喜欢我的确是喜欢我,你爱我也可以与我无关……可现在的我还未曾喜欢上你,而你喜欢我并不能作为我答应你的理由。”   而眼前女孩的表情已经微微阴暗起来了。   的确,我可以选择答应她,选择接受她,选择和她在一起,遂了她的意成为与她白头偕老相伴终生的那个人……可我不想这么选择,也不想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她。   这个时代还信仰所谓“爱情”的人早已经成为凤毛麟角的稀有动物,快餐化的消费文化和社会大氛围决定了爱情越来越廉价的本质——也同样有很多人无可挑选,在越来越重的生活压力下不得不妥协,选择了与“爱情”背道而驰的“生活”。   “如果有钱多好”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有优渥的生活条件可以让人多出无限的选择,而金钱确实不是万能的,可至少,他能够让一个人的生活少掉无数的忧愁。   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恰巧我家的家境已经给予了我选择的机会——的确父亲在小时候对我的经济管制相当严格,可现在成年之后也放松了这方面的压力,现在看来家里的条件已经可以被称得上是富豪了吧……虽然跟白糖的家世相比还算不得什么,但至少已经足以让我不必选择“生活”而可以选择“爱情”了。   没钱的中二和天真只是中二天真,有钱人的中二天真……那是可以实行的“计划”。   或许白糖说的就是对的,我就是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了,不是么?   “也就是说……你还未喜欢上我对么?”   白糖精准地为我总结了我的所有想法。   而被一语道破真相的我也只能点头:“没错……我还没有喜欢上你。”   可她的表情却骤然放松起来。   所有的阴暗突兀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淡然。   “好,”她说,前踏一步靠近我,几乎贴在我身上,那对晶莹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紧紧地看着我,“唯独在这种事情上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既然你说了你不喜欢我,那我会想方设法地让你喜欢上我……俞晓,走着瞧吧!”   我苦笑,想说不用为我这样的人做这么多的,可眼前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紧接着香风扑面,柔软的触感就已经从身上传来。   愣住,还未说出话,那一闪而逝的触感就已然消失了?   她抱住了我,又突兀转过了身,背着手对我露出澄澈的笑容:   “走吧,上课去啦。”   我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好苦笑,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校门。   ◆   此刻某位正远远跟踪俞晓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妹妹捏碎了手机。   “找到了!”她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轻轻地磨着牙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一起缓缓走进校门,“光天化日不知廉耻搂搂抱抱……可恶!好羡慕啊!!!”   这一刻俞梨青变身成为了柠檬精。   可柠檬精就算是再酸也不能就这么出现在俞晓的面前,只能解锁手机,点进QQ,给哥哥发信息:   “哥哥哥哥,到学校没有鸭?”   不多时,视野尽头那即将消失的身影顿了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轻轻跃动。   然后信息回过来了。   “到了,怎么了?”   平铺直叙的回答,而且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   俞梨青继续磨牙,手指用力按在手机屏幕上,力量大到几乎把屏幕按碎。   “没事呀,就是聪明可爱妹妹对哥哥的关爱哦。”   跟着的是一个卖萌表情包。   唯独现在不能让哥哥发现她正在跟踪,不然一切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   但没想到俞晓立刻回了个疑惑的表情:   “关爱什么啊,没事干赶紧去看你的书,你不是快高考了么?”   好像一柄利剑直接刺穿了俞梨青的心,她幽怨地盯着俞晓身影消失方向的地平线,更加好奇自家老哥这个不识风情的死木头在外面是怎么惹上这朵桃花的。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到了模糊的相貌,但那抱住了俞晓的女孩就已经带给了她相当大的威胁感——身材满分,穿搭满分,相貌看不清楚但也能够感受到绝对是相当有竞争力的级别……最恐怖的是已经直接抱上了!   直接抱上了好吗?!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对长得漂亮又主动释放爱意的女孩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虽然她对自己哥哥有信心,觉得他能够在那样的诱惑下坚守本心……可现在完全不是那种情况好吗?!   直接就抱上了啊!而且哥哥完全都没有反抗啊!   主动释放爱意表白也就算了,可投怀送抱又是闹哪样?虽然哥哥的确是一头不知爱为何物的呆头鹅,可现在美人在怀就差直接送货上门了……这谁顶得住?   俞梨青の大危机!   心头的紧迫感越来越严重,俞梨青再也忍不住,手指噼里啪啦打字:   “高考这件事先不急……哥哥,昨天你说你们学校有人跟你表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哥哥那边回过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没怎么样啊,梨青你突然打听这个干嘛?想干什么呢?”   猝不及防的警戒。   原本就知道自己哥哥警惕心相当高的俞梨青也立刻做出了应对:   “告诉人家嘛,人家想知道嘛!”   对付疑问最好的办法就是胡搅蛮缠,而这样的应对方式也只有俞梨青能够使用——从小到大和哥哥生活了这么多年,小家伙早就摸清了自己哥哥所有的脾性,哪怕是性格弱点和思维模式都了解地清清楚楚,她甚至已经能够猜出哥哥的下一句话——   “你非要想知道这个干嘛?”   果然。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可以收网了。   “当然是因为我不甘心呐,”她发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养了这么多年的大肥猪就这么被一颗从来都不认识的小白菜拐走了……人家很委屈的诶!”   “……”   俞晓发来一串省略号,但终究还是无奈地给她回了信息:   “不知道……别问我了,就算你哥我现在也很苦恼……但还是先拒绝了。”   拒绝了?   小家伙长长地松了口气,又紧张地看着手机屏幕,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字: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啊?”   可那边的俞晓却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只是劝她:   “别问了,我自己都没搞明白呢,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快上课了,我要下线了啊。”   可这时候还不能下线!   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小家伙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打字:   “向你表白的那个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那边沉默了好久,甚至一直到俞梨青以为他已经直接下线了,才终于发来信息。   “白糖啊……”他发,“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信息才发过来几秒就被俞晓撤回了,取而代之的是依然未曾放弃的劝告:   “好了上课了,你赶紧去看你的书吧,小心高考落榜。”   可俞梨青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的谆谆教诲了。   她只是在心中默念那个名字,双手合十夹着手机,咀嚼着俞晓那句话中的感情……露出了如同血海深仇的表情。   狐狸精,必须死!   [未完待续] 第58章 抱   [以下为白糖视角]   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是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就好像四肢百骸灌了铅一般沉重,甚至就连伸个胳膊蹬蹬腿穿衣服都艰难无比。   心情同样烦躁不安,或许到学校里看看俞晓就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刚出门的我想着。   可没想到今天还有节体育课。   出门的时候没有看课程表,又没人提醒,所以确实是忘记了有这回事了,一直到了学校听到旁边女生提起才想起来有这回事——还好今天穿的比较轻便,是宽松卫衣外加运动裤的搭配,所以也不至于到什么尴尬的情况。   比如,穿裙子上体育课?   虽然一直有在穿安全裤,可总感觉就算是穿了安全裤再套上裙子也依旧不太安全……总之大概是突然变成女孩子之后还不适应?只是唯恐有时候正常活动着就一个得意忘形就走光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想着,却趁着弯腰压腿做准备活动的间隙抬头看向了俞晓的方向。   体育课的队列男生在前女生在后,所以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把头偷偷转过去看向他们的背影,而现在的我就在这么做。   俞晓的个子高,就在男生队伍的队尾,一眼扫过去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到,所以我也就趁着压腿的机会肆无忌惮地用目光一遍一遍扫过他的背影。   总之不愧是老娘看上的仔。   背影面条,肌肉饱满,虽然没有太夸张的形体,可任谁都能够看出那隐藏在匀称身形下隐隐的丰沛力量感——虽然不撸铁,可以前在一个寝室住的时候还是经常能观察到俞晓出去跑步锻炼的。   着实人生赢家,和我这个只会躺在寝室里当咸鱼吹空调的肥宅完全不一样。   就更不要说现在我这具身体了。   跑个八百米能直接把我累死,也幸好体育测试已经结束了,不然就我现在这样的弱鸡身体素质,怕不是要当场暴毙在测试途中。   所以,体育课对我来说也只是一段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看着同学们跳跃奔跑运动的乏味时光而已。   可现在,有了俞晓,已经完全不乏味了。   只是坐在操场边看俞晓打球我就能看整整一个上午不带动弹的——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在我眼里俞晓就是俞晓,对我来说独一无二,让我可以忘记所有不快和烦恼的……俞晓。   所以自然更加美好。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忍不住吃吃笑着,倒是有点像图谋不轨的**了。   可就算是我**一些也无所谓了吧?   跟俞晓“辩论”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在,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喜欢成什么样子——大概是那时候我的语气和态度太过坚定,总之现在在班里居然成了相当有人气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看好我对俞晓的感情,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而只有他知道了……却始终想方设法地逃避,犹豫。   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拒绝。   但我不管如何都会努力坚持下去。   我看向篮球场上的俞晓,看着他过人上篮转身拧腰,仰着头眼神沉着,手腕一勾,篮球就已经擦着篮筐落下。   进球了。   不知为何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不适,但我还是努力托着脸颊对篮球场上的俞晓露出笑容——尽管他不一定会向我这边看来。   可他身旁的朋友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朝他耳语了什么。   声音太小我又隔得实在太远,所以完全没有听见,就只能看到俞晓的表情突然疑惑起来,带着微微的惊讶,朝我转过头。   然后,他皱起了眉。   诶?   这这这……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连看他打篮球比赛的权力都要剥夺么?原来对我的态度已经……   如此恶劣了么?   被嫌恶了,那皱着眉的不悦神情要比任何人任何恶毒的话对我的可能造成的伤害都要大,我甚至感觉那一瞬间心跳都停滞了,眼前的世界转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灰白。   身体的不适愈发严重。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么?   我忍着身体的不适苦笑起来,勉强抬起头,却看见俞晓的身影已经在缓缓向我走来了。   步伐急促,好似生气至极,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低着头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膝盖上——然后,一双鞋出现在视野中。   他来了。   一瞬间冲动起来的感情,我几乎是下意识想要站起来逃离现场……可他却伸手按住了我的肩。   “坐好,”他的声音平静而不容置疑,“别动。”   心在微微颤抖,可既然被这样命令了我也只好乖乖地坐在原地。   “你……想干嘛?”我问他。   声音绵软,带着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味道,所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人善被人欺,这样软绵绵的语气说出来万一激发了眼前这家伙的施虐欲怎么办?   可他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按在我的头顶,说:   “我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身体不舒服自己都感觉不出来么?”   “诶?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的?”   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无奈地抖了抖手上的那件外套,丢到我的手上,说:   “你这家伙当女生都不知道敬业一点?亲戚来了都不知道?”   亲……戚?   亲亲亲亲亲……亲戚?   等等,不会就是我想到的那种亲戚吧?!   脸颊微烫,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稍微起身查看了一下裤子——果然!   因为之前实在是没有当女孩子的经验……话说我为什么要有那种经验?不过总之似乎确实是忘记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了。   女孩子跟男生完全不同的生理特征也就决定了每个月所有女生都会遭受到微妙的DEBUFF——流血,痛经,精神萎靡不振还有心情烦躁不安。   妈耶。   这么想想,今天所有的不适症状全都能对得上了。   心情瞬间复杂起来,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以为俞晓是厌恶我了所以直接过来赶我,结果没想到是注意到了我生理期的情况来关心我——这么大悲大喜的转变实在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大概总之人生总是这样大起大落么?   可心头的欣喜与开心几乎已经掩饰不住浮现在脸上了。   难得啊,俞晓这块没有良心又臭又硬的死石头居然会主动关心我,就算是没有主动发现被朋友提醒的,也是相当相当大的进步了。   所以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谢谢你啦。”   可他却不知为何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不看我的脸,点头:   “嗯……不客气,不是我发现的,可既然是朋友我也不想让你就这么当众出丑,所以就过来提醒你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似乎是相当不在意的口吻,就连那随意的神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惜。   “果然是傲娇。”   我小声嘀嘀咕咕吐槽。   可没想到俞晓的听力实在是好,就算我特意把声音降低降低再降低还是被他听到了。   “说谁傲娇呢?”他的声音恶狠狠的,简直要择人而噬,“我哪里傲娇了?我说白糖你的脑袋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昨天反驳我的时候条理清楚思维冷静,怎么现在又变成桃红色弥漫的恋爱脑了?”   “你管我诶,”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不喜欢我不想管我么?怎么现在又嫌弃我这样嫌弃我那样了?”   “……”   俞晓瞬间被我气炸,直接闭上了嘴。   心情好了不少。   身体的不适被心理上的愉快驱散了部分,因此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幸福的,被喜欢的人关心是更幸福的,而这样的幸福叠加起来,满溢了胸膛,甚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俞晓。   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眼前的男人一脸茫然,挠了挠头皱着眉看我,窘迫地问:   “我说你……笑什么啊白糖?”   可我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呀,就是开心,想笑所以就笑出来了。”   “啧。”他撇了撇嘴。   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于是微妙的尴尬也随着这安静的空气弥漫开来。   沉默好久,俞晓终于艰难地抿了抿嘴,问我:   “我说白糖你现在这样……方便离开么?”   “大概吧,”我稍微思考片刻回答说,“又不是残疾了什么的,正常行动没关系的——就是裤子上的痕迹还是有些尴尬吧。”   说着,我们对视了一眼。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犹豫着想说什么可总归是欲言又止。   我也叹了口气,把他递给我的外套展开,抓住两只袖子绕过腰间,在身前打了个结。   “这样就行了……虽然总感觉走路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至少支撑着我走出学校应当是还没问题的。”   “是么?”   “嗯。”我点点头,对他笑了笑,“我给我叔叔打个电话,下午也没课了,算算时间出校门再等会就差不多能等到他开车过来了——所以,你的衣服就先借我用用吧。”   “……”他只是沉默。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今天也已经够满足了,所以我就轻巧地站了起来,感受着身体仍然不适的痛苦……拍了拍他的肩:   “走啦。”   转身,离开。   可耳边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反应过来,腿弯处和后背上却传来微妙的触感。   天地倒转般的失重感一瞬间传遍全身。   “诶?”   我愕然,可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俞晓的脸。   “抓好了。”他故作淡定地对我说,只是脸上已经掠上一层鲜明的红晕。   背后传来山崩海啸般的惊叫和起哄声,我勉强能够从里面听到模糊的三个字。   “公主抱!”   公公公公公主……抱???   耳边“嗡”一声轰鸣,我的大脑——宕机了。   [未完待续]   啧   你们要的糖   月票,请 第59章 熟练   [以下为俞晓视角]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三个问题在脑子里回旋盘绕……而好巧不巧背后还一直传来刺耳的喝彩和惊叫声。   坐立都难安,更不要说现在这种姿势——这谁顶得住啊?!   为什么我会突然脑子进水想不开做出这种事情?虽然确实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可也不至于冲动到这种程度吧。   但确实是已经做出来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按在了危险作死的边缘疯狂翻滚试探。   身体僵硬,大脑也陷入一片混乱不知所措,我只能抱着白糖站在原地,像只土拨鼠一样想对整个世界发出“啊”的咆哮。   可终究是没有。   因为怀中的女孩只是沉默,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什么都不说,而我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够闻见她鬓发间的清新花香。   一如春风拂面。   是刹那间的温柔,如水般,几乎让人忍不住沉醉。   短发披散,闪着乌黑的光泽,看不清表情,只能勉强感受到那愈加激烈的心跳——从来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紧张。   白糖她啊……也在害羞呢。   紧张不知所措的情绪突兀消散。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走吧,”我轻声说,“我送你到学校门口。”   怀里女孩的身体僵了僵,紧接着抬起头来,用一双可怜兮兮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我,带着求饶般的委屈语气说:   “抱……不要这么抱着我过去好么……”   “嗯?”我有些奇怪,“为什么?”   白糖却咬了咬嘴唇,眼中的泛起复杂的波澜,沉默,最终才黯然地低下头,轻声说:   “……会被误会的。”   就这样?   突然感觉有些荒谬,但我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害怕我们两个的关系因为这种事情直接就被围观群众定性了么?   毕竟怎么说都是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暧昧的动作,放在“普通朋友”这种关系里不被人怀疑才怪——也正是如此才担心被误会吧。   毕竟,我说过我没有同意和她交往,不是么?   心情愈发微妙,也愈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会有女孩因为在乎我的名誉所以为我着想到这个程度,而这么一想我还真是个渣男,是个无可救药的铁渣男。   渣男就渣男吧,无话可说就干脆不说话好了。   这么想着,我抱着白糖面色如常地向前迈开了步子。   “你你你……”怀中的白糖惊叫,“你干嘛啊俞晓!不是说让你把我放下来么?”   可我的脚步未停,只是向前走着,只是随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诶?”   她愣住,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脸颊绯红,咬着樱唇,突然瞪了我一眼,又揽紧了我的脖子。   她不说话了,只是把脸埋在我的胸口。   女孩温润的气息从胸口弥漫,又似乎透入了身体传向四肢百骸——白糖的身体纤细而柔软,之前背她的时候就有感觉过,可现在再抱她又是另外一种触感。   柔软,甜蜜,轻盈到抱了许久竟完全感觉不到累,只是有种如同棉花糖般的触感伴随着轻微触电的酥麻传遍全身,然后全身的毛孔恨不得也一瞬间收缩起来,毛发倒竖。   是种很幸福的感觉,真的。   从来都感觉书中所谓对爱情和对接触女孩子肌肤的描写实在是太扯淡了,哪有什么触电般的感觉和突兀涌上心头的幸福感——可原来都是我单身久了从来没有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的机会。   可现在有了。   仿佛浑身泡在暖洋洋的热水里,脑海中的一切胡思乱想都平静下来,眼前仿佛只有怀里的女孩,全世界都已经不重要了。   风声在淡去人声在消失,所有一切在感官中仿佛都褪去了色彩,只有那温润的触感仍然留存,如此生动如此鲜活,甚至让人难以忍住想要拥抱的冲动。   这世界只剩下了她和我。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就好像我们已经身处一个被单独割裂出来的小世界,周围一片宁静,而我抱着她缓缓走在路上,岁月悠长……   漫度时光。   但终究还是到了。   操场离学校的南门本来就不远,就算是我抱着白糖也能很快走到……况且怀里女孩的体重实在是轻,好像柔软的羽毛一般,拥入怀中却毫无负重感。   所以完全不觉得累。   随便找了个奶茶店,我把白糖轻轻放下,说:   “打电话让你叔叔来接你吧……我没开车来,也没办法送你回去,你现在坐地铁什么的也不方便吧?”   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咬着嘴唇轻轻点着头,好像小媳妇一样的姿态。   我看着她拿出手机,打电话,说得语焉不详似是而非,但总归是让那边的叔叔过来接她了——大概就是那天住在楼上的那位?   可不管怎么样总是安生下来了不是么。   我松了口气,犹豫着,走到奶茶店前台点了两杯饮品。   因为还是上课的时间,所以买奶茶的人不多,我一边付款一边QQ给张胖子发信息让他帮我请个假,然后在他“真香?”的回复后老脸一红,关了手机屏幕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奶茶,重新转头回到白糖身边。   “喏,”我递过去一杯,“给你的。”   迎接我的是女孩惊讶的表情……但她还是接下了那杯奶茶,犹犹豫豫地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对我露出好奇的表情:   “怎么会想到给我买奶茶……啊?”   “生理期不能吃太凉的,这天气奶茶店里差不多也都是冷饮,我也不知道你是想喝什么,就顺着我的口味给你买了杯原味的珍珠奶茶……刚刚在操场边上坐了那么久,就算不累估计也口干舌燥吧?”   女孩的脸红了红,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撕开吸管,戳,然后樱唇凑上去,小口小口喝着奶茶。   她不说话我也就不说话,两个人在奶茶店里围着一张小桌子默默地喝自己的奶茶,无声静谧而温馨。   奶茶店的店员刚看到我把白糖公主抱抱进来的时候目光还惊讶了一下,可看着我给她买了奶茶又面对面坐下来沉默之后表情也随之平静下来——大概是在这种地方工作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情侣?   嘛……   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一杯奶茶不多也不少,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两分钟的事,可对于现在的白糖来说就有点艰难了。   我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乖巧地用小手捧着杯子吸着奶茶,不禁生出莞尔之情,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声叫她的名字:   “白糖?”   “唔……”她也像小猫一样全身一颤,旋即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松开了吸管问我,“干……干嘛?”   “你没算过日期么?”我皱着眉问她,“这种重要的事情好歹应该注意一下吧?”   她的脸上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却终究是反应了过来,“呜咿”一声红透了整张脸庞,伸只手捂住了嘴,含羞带怯地瞪了我一眼,特意压低了声音:   “说……说什么呐!那种事情我怎么能够想到嘛!以前又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俞晓你这家伙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我却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不是有护垫么,实在猜不到什么时候来你就不会天天垫着么?这样也比你现在好多了。”   女孩的立刻露出了“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表情,尴尬地转开了视线:   “这个嘛……之前还真没有想到……”   “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之后就要学会怎么保护你自己,毕竟女孩子的身体实在是脆弱,这种时候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落下病根的。”   “……有那么夸张么?”她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我,“不会吧?”   可我只是回想了片刻家里老姐痛经时那扭曲的五官就觉得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有的,”我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而且只会比我描述得更可怕——女性相对于男性来说身体中分布的痛觉神经更密集,所以感受到的生理性疼痛相对于男性来说多了几乎一倍,所以对比之前来说,你现在对疼痛的感知可是相当夸张的。”   “是……是吗……”   她的表情有些不安。   “对啊,所以痛经对于女孩子来说才是相当恐怖的折磨——你多少也应该看过对那种感觉的描述吧?而我现在就能够告诉你,那些描述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白糖的表情更恐慌起来,咬了咬嘴唇,眼神茫然,抬起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着我:“那怎么办呀?!”   “多喝热水,”我说,又在她刚露出失望表情时补充道,“这种时候少运动,不下水,不吃寒性食物,注意保暖,不吃辛辣等刺激性食物,早睡早起调整作息以维护内分泌平衡,不吃冷饮,多喝红糖水常备暖水袋暖宫贴——总之庙里的和尚怎么过你就怎么过,最好就粗茶淡饭修身养性,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其他。”   “好好好。”   白糖听我说一句就点一次头,最后等我说完终于松了口气。   可又瞬间变成狐疑的可爱表情。   “俞晓,”她挑起眉阴阳怪气地问我,“我说你怎么对女孩子痛经这么了解,就好像是经常照顾痛经的女孩子啊?”   说着她竟然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眯着眼睛问我:   “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未完待续] 第60章 俞晓你不懂爱   [以下为白糖视角]   越想越不对劲嗷。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熟练了?   虽然这家伙确实不是什么直男,也不会不解风情大男子主义——可他又是为什么会这么熟练的?就好像熟极而流,这种事情早就做过千百次一样?   之前说的不相信爱情,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所以对一女生都敬谢不敏……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虽然以前的我也是个男人。   可俞晓却露出了相当惊愕的表情,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想的什么啊?什么叫做‘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因为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而我那位老姐体质不好就老是痛经,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听着他说的这段话,脑海中却突然浮现起当初在商场里见到的女子。   原来是那位姐姐么?   心情立刻有些尴尬起来。   我抿了抿嘴,低头又吸了口奶茶,顺便用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哦……”含着奶茶,我含混不清地说,“这样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总之,相当尴尬。   可他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低头稍微凑近,露出微妙的促狭神情,问我:   “我说你……是吃醋啦?”   “哈?!!”   无法遏制的羞涩从心头涌起传遍全身,脸上也火辣辣的炙热。   我咬住嘴唇又松开,伸手盖在他那张大脸上使劲把他按下去,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   “吃……呵,真是天真,我说俞晓你是不是太自我意识过剩了一些?居然以为我会为你吃醋……我看你就是在想屁吃!”   可俞晓却挑了挑眉: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毕竟我又管不住你的嘴,啧。”   心中的羞恼更盛,可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我反驳反而遂了他的意证明我就是在争风吃醋了。   呵,男人,果然都是……   可面前的男人却突然沉默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突然叹气干嘛?”   但他却只是摇了摇头,眉头皱起,双眼呆滞地看向我,好像一条被海潮拍在岸边晒了半晌又脱了水的咸鱼。   “没事。”   他的声音细细的,轻轻的。   “没事?”   “嗯,”他又点了点头,再次重复,“没事的。”   我叹了口气。   没事会是这副表情?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在他人问起“怎么了”的时候都会回答“没事”,就好像他们真的没事一样。   可事实往往相反。   真正没事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虽然具体的反应要结合每个人的性格习惯来判断,但唯独不会说“没事”——因为这两个字代表的是劝慰和婉拒。   劝慰来安慰他们的人,告诉别人不需要关心他们;婉拒所有打听,表明他们心中隐藏的某些事情不能或者说不便被别人知道。   比如眼前的俞晓。   他在劝慰,也在婉拒。   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去打听他到底再为什么而苦恼,为什么而叹气。   所以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应该找个讨巧的借口把话题转移过去,然后嘻嘻哈哈重新让气氛活跃起来,最后重归刚刚平安喜乐的气氛……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粉饰太平不是我的性格,有什么问题直接尖锐地提出来解决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有问题,提出来,正面肛,OK?   我看向俞晓。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零碎的词语,沉浮,又终于在统一的思绪中缀连……就好像串珠子,一颗一颗逐渐成串。   线索被串联起来了。   某人外在一系列的表现被我试图剖析,挖掘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然后一点一点融会贯通。   我永远铭记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独立存在的事物,而联系是普遍的。   “俞晓,”我叫他的名字。   “嗯?”   他看向我,表情淡漠。   “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   而他的表情也骤然惊愕起来,带着秘密被窥探的隐秘恼怒,但终于停滞下来。   “你在说什么,”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什么叫做你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你又懂了?”   他的表情不可置信,但手却在紧张地颤抖。   呵……   男人。   “你觉得你喜欢我么俞晓?”我平静地问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这么长的时间,在我这样的追求下,你真的从头到尾真的没有动心过么?”   可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微微的无奈。   “你说呢,”他问我,“非要我说出来你才会死心么……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大家明白就好可并不适合说出来。毕竟我承认了,会伤到你。”   他的语气无奈,甚至带着无所适从的情绪,   “可你真当你现在的情绪……就不会伤到我么?”   轻微的声音,却骤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俞晓愕然,沉默,低下头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紧了拳,指节发白。   “对啊,你的确从来都没有直接否认过你喜欢我,因为你觉得这样会伤害到我,可是你或许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不曾否认过’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不是么——不,或者从头到尾你都明白,只不过你不敢相信,你在欺骗自己,你在催眠自己相信只要不否定我就不会伤害到我。”   我的语速在不自觉加快,脑海中的某些想法互相印证最终成型……最终得出了某个结论。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不是我能够断言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要你不承认就算我说破嘴估计也没用的吧——毕竟也有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苦笑,但还是接着说下去了,“可俞晓,为什么你不愿意伤害我?真的就只是觉得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你不愿意伤害我?”   他也苦笑,抬头看着我,轻声问:   “不然呢?”   不然……呢?   我莫名奇妙想笑,于是就轻声笑了出来:   “你喜欢我对吧,俞晓?”   终于问出来了。   好像陨星坠地,在夜空中划过绚烂的尾焰轰然坠地,卷起千层万层的泥土岩石,而碰撞声也同样响彻云霄。   气势摄人。   可俞晓好似没有感觉,只是沉默,端起了面前桌上的奶茶,吸了一口,却把视线缓缓偏向了一边不再看我。   在逃避。   他,俞晓,在逃避我的问题。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前倾了身体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奶茶。   可那杯子纹丝不动。   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想要抢一杯奶茶都无能为力……可这样一打搅气氛就更尴尬了。   但在一片沉默和死寂中,俞晓却突然松开了手任凭那杯奶茶落进了我的手中。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重新挪回了视线,看着我的眼睛,瞳孔中缭绕着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不知道。”   他轻声说。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既不是肯定的承认也不是否定的逃避,而是干脆模棱两可的未确定式……他就只是这么看着我,表情莫名地有些悲哀。   我就完全问不出口了。   不知为何这时候的他竟然有些可怜,有些让我同情,有些让我——   嗯,母性大发?   恍若懵懂无知却又悲伤的幼兽,一点一点卷起身体蜷缩在原地舔舐着伤口。   问不出来啊……完全是犯规啊这种表情……真是的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俞晓……   心头充满了无奈,但我也只能叹了口气,至少今天准备放弃对他的问责。   可俞晓的声音却意外地突兀在这片空间中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再次重复了那句话,“我不清楚什么才是喜欢什么才是爱……或许从头到尾你说的都是对的白糖……我的确是把爱情看得太神圣太沉重了……所以,我不懂什么是爱情。”   “不懂爱情?”我愕然,“不是……什么叫做不懂爱情?”   可俞晓却还是摇头苦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不懂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竟然抬起了手抱住了头,表情狰狞地抓着头发,我甚至能够看到因为用力过度所以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可他终究是平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看到他表情痛苦地重新放下手,手指微微抽搐着,呆呆地看着我。   “爱情到底是什么?”他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也不清楚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对爱情的认知只停留在书上的诗歌和记载——仅此而已啊……”   他又埋下头,烦躁地用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腿,说:   “从小看过的书告诉我爱情从来都是神圣无比的感情,是至高的存在,是无价的珍宝——我听过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同生共死,我也感受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凄美感情,我从小的经历都告诉我爱情是那种甚至可以抛却生命而为之付出的崇高存在,可那些书却从未告诉我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轻声说,“我承认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扭曲的,所以大概也就造就了我这样性格扭曲的怪物出来——你说我喜欢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因为我其实连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情都不知道。”   他看着我,苦笑。   “我说我从未感受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信么,白糖?”   [未完待续]     评论区的某位   笔给你你来写   好么? 第61章 此章私货较多,请酌情跳过   [以下为俞晓视角]   什么是爱情?   从古至今不知道难为到了多少的哲学家文学家,而在这数千年的讨论中却从未得出一个确切结果——这是个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问题。   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   同样换我来说依旧不理解也不能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所谓的爱情。   只是让我头疼,头疼到忍不住伸出手来用力按在桌面上,抬起头向面前的女孩的发出那仿佛来自灵魂的质问:   “到底什么才是爱情……白糖你告诉我好么?告诉我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好么?!”   可面前的女孩却沉默起来,双手蜷缩轻轻放在膝盖上,许久才终于抬起头来问我:   “爱情还需要弄清楚么?”   “当然需要弄清楚,”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感情,加重了声音说,“我无法做到在不弄清楚一件事情本质的前提下接受它——哪怕它是爱情也是如此。而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我明白它可能很扭曲很病态,但我只能这样……或者说你难道能够接受一个从来都不明白爱情为何物的人喜欢上你么白糖?”   在我近乎爆发的质疑下女孩只能沉默地听着接受着,甚至不敢抬头来看我的眼睛。   是的。   已经清楚了,眼前的白糖不能给我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也同样无法为我解释所谓爱情究竟为何物。   我笑了起来。   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某种讽刺的感情充斥了全身,支配了所有的神经,使之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意来。   挺讽刺的不是么?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的白糖却没有办法告诉我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我却偏偏知道她确实是喜欢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告诉她我自己对爱情的看法……不是很好么?   我想着,咧了咧嘴,轻声说:   “你没有办法解释,好,那就让我解释给你听——所谓的爱情。”   声音响起,序幕拉开,空气凝重,女孩呆愣地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充斥不解和茫然。   “什么是爱情?”我轻声说,“从这个世界诞生以来,从所有生物族群诞生以来……[繁衍]的本能就写入了所有生物体DNA遗传物质最重要的那一环中,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繁衍]就是所有生物体最基本的存在本能和条件。”   我看着她,继续:   “[繁衍]即真理,只有繁衍生息才能决定一切,所以——”   “所以?”白糖喃喃地问。   “让我们来想想,所谓爱情诞生的时间地点条件到底是什么。”   “是看的,用眼睛确认的,”我指着自己的眼睛,“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如此不是么?”   “男人健壮而英俊,女人漂亮而可爱,外表上的强优势带来了所谓‘一见钟情’的感情,而这些感情不过是建立在外表的优势上的。”   “还有所谓的贴心和关怀,”我苦笑,“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挺身而出把你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所以你本能地便觉得我足够可靠足够安全——可这些条件这些要素都说明了什么呢?”   面前的女孩愈发迷茫起来,像是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可你终究会明白的。   “因为这都来自于作为生物体的本能!”   “我们看到漂亮的女人,看到强壮的男人都会忍不住转头去看;我们看到端正的五官,看到匀称的身材都会忍不住去欣赏,尽管从来没有人教会我们这些。”   “他们英俊或强壮,她们漂亮或迷人,而只是匆匆一瞥的因缘际会就往往让我们迷上了那浅薄的外表。”   “的确,这无关于感情——可这就是本能。”   “因为生物体本就追求着更强大的伴侣,我们的基因决定了我们会更喜欢强壮的身体,英俊的外貌,更有竞争性和安全感的性格!”   “而这些本能就像是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一样在我们的DNA中亘古长存,就算是试图否定也都没用——小孩子是最能够体现出这个特点的不是么?”   我冷笑着。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小孩子会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喜欢漂亮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为什么会讨厌和疏远那些五官不端正乃至丑陋的长辈?是有人教给他们要这么做吗?”   “没有。”   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因为这就是天生注定的,因为这就是亿万年来的自然环境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决定的——丑陋者为何不受人喜欢,尽管大家都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而对他们抱持着同情和怜悯所以不会故意出生指出事实,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吧……没有人会喜欢丑陋的外貌不是么?”   “‘爱情’对丑陋者是残酷的!”   “这就是本能所决定的一切,承认吧。”   “我们都在追求更美,更强,更高的哺乳生育对象,我们无法抗拒自己的本能——本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那是整个族群在千万年的时光中自己总结出来的永远的真理,而它在基因中决定了限制了我们的审美……”   “不奇怪么?”我问白糖,“不奇怪为什么我们总会喜欢上更优秀的异性?”   “很简单啊。”   “我们的基因始终在渴望着与更优秀的基因结合,它们在欢呼它们在咆哮,它们在渴望着更高级更完美基因对自身的优化和补完!”   “因为一切都源自于基因最深处最根本的对于优秀基因的交丶配本能!”   白糖的表情僵硬了。   她微张着嘴,好像想要说出来些什么来反驳我的话。   可我却摇了摇头。   “可这样的定义太粗暴太让人无法接受,而爱情也的确不是这样浅陋让人厌恶的东西不是么?”   我笑了起来。   “所以要粉饰太平,要用漂亮讨喜的表象将真实的生物本能变成让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美好存在。”   “所以……爱情诞生了。”   “要无私,要忠贞,要永恒,要让人听了就足以产生美好的直观印象。”   “而男性的本能决定了他们要努力播种,传承血脉,努力繁衍种群——可这样不好,太滥情太渣。”   “而女性的本能决定了她们要挑三拣四,比上比下,找到最强大的异**——可这样也不好,太虚荣太贱。”   “所以本能滥情播撒种子的男人们逐渐开始强迫自己忠贞无二。”   “所以本性挑选优质伴侣的女人们逐渐告诉自己不要嫌贫爱富。”   “所以,我们剥削着自身身为生物体繁衍种族的本能,为了美好的神圣的爱情一点一点努力,最终构建出了今天这多么漂亮的玫瑰花冕。”   “这就是爱情,”我说,低头看着眼前女孩眼眸深处的那片光,“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可爱情终究有凋落的那一瞬间。”   “所以男人们出轨滥情,所以女人们成为小三小四。”   “因为男人始终要繁衍血脉,女人始终要找到更强大的伴侣来传承自己的血脉。”   “因为这就是TMD爱情!”   “为什么男人能够快速地喜欢上一个又喜欢上一个,而女人却不能够轻易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因为男人的本能决定了他们的感情就是脸颊和薄情的,女人的本能就决定了她们的感情是持久而珍贵的。”   “为什么男人不缺乏安全感而女人却往往缺乏安全感?”   “因为男人的精丶子是廉价的,是可以被浪费的又尝试的机会的。女人的卵丶子是珍贵的,是只能赋予那个她们认定的优质伴侣的。”   “这其中还有更多的为什么,可这些为什么无一不印证了所有感情的内核都不过是来自于生物体的本能。”   我咧嘴嘲讽地笑着说:   “可我们都依旧在试图掩饰这一切!”   “于是法律成为了婚姻的捍卫者,为维系爱情的持久提供了稳固的保证!”   “于是道德成为了爱情的保护者,为挽救爱情的纯洁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我们痛斥出轨,痛斥所有一切违反了法律,否定了道德的行为!”   “的确,”我轻声说,“法律道德以及爱情的存在的确让人类社会更文明了起来,也确实是符合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可对于爱情的本质所有人的看法都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是么?”   “化学告诉我们爱情是多巴胺和雌性雄性激素刺激下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文学告诉我们爱情是忠贞不渝宁为之赴汤蹈火的高尚情怀和崇高信仰;哲学告诉我们爱情是两者对彼此各种观念相互欣赏相互认同的志同道合。”   “爱情是什么?”   我轻声问面前的女孩,可又自问自答。   “可爱情什么都不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剖析爱情,因为我害怕我剖析得越深就会越不相信爱情的存在——或许爱情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不是么?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相信的人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它的存在,不相信的人同样也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它不存在。”   “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或许这就是它存在的形式。”   可不知为何,突兀有某种悲凉的情绪从心头涌起覆盖了全身。   心沉重起来。   我轻声说:   “那这样的虚无存在的感情……又有什么值得我去相信的价值呢?”   [未完待续] 第62章 依旧私货   [以下为白糖视角]   似乎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从生物学从文学从哲学从人类学上来说……这家伙的逻辑都毫无漏洞,甚至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俞晓。   他也看着我。   青年的表情面色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脸上带着情绪激动产生的微微红晕,但依旧称得上不近人情。   对,他已经用语言和理论为自己构筑起了一道通天的漆黑巨墙,又将自己包裹起来成为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而如今,他正端坐在这让人绝望的绝对堡垒中遥遥凝望着我。   他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似乎只有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我们两个才有诡异至极的默契——我明白他在拒绝我,而我也在试图攻陷他,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凭空摆出了两军对垒的气势。   是回合制的进攻和防御。   上一回合是他进攻我防御,而现在……   是我的回合了!   “不要试图说服我,”我轻声说,“最起码作为我喜欢的那个人那个对象,我相信你应该会有自觉吧俞晓——永远不要试图说服一个信念坚定并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只有盲目的人才会随波逐流,但凡拥有自我意识的人都不会在他人的否定中怀疑自己的信念,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不涉及到客观对错的话题。”   可眼前的俞晓点了点头,平静地看着我:   “对,我的确从未想过要说服你,因为我明白那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而已。”   这样么?   告诉我他的想法,然后让我同样从心底否定自己的观点么?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   “好,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想法好了。”   于是那些从俞晓一开始论证直到最后结束前所有的想法都终于忍不住从脑海中喷涌而出。   “爱情真的是可以被解剖被理性所分析的么?”   我轻声问他。   “这个世界上可以用理性来解剖来看待的东西的确很多——万物构成,运动规律,世界本质……甚至可以说科学本身就是由理性的批判和怀疑而推动着产生的。”   “可,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情况就真的具有绝对的普适性了么?”   “怀疑可以促进科学的发展和进步,可能够随意使用在人际交往中么?”   “除草剂可以用来清除农田里的杂草,可能够喷洒在城市绿化的草坪上么?”   “多喝热水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身体的内分泌失调,可真的就能够包治百病么?”   “不能!”我看着俞晓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适用于任何情况的真理,而真理永远都只是相对的!”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纯粹的理性分析和解剖?”   俞晓皱起了眉,表情也沉重起来,张开嘴想说着什么。   可我却伸手按上了他的嘴!   “现在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因为现在是我的回合!”我轻声说。   “我承认,人类的本能就决定了我们必定会觊觎更优秀的基因,更完美的传承条件——这都是生物体对于[繁衍]这个本能所形成的先天审美观。”   “因为只有更优渥的家庭条件,更出众的外貌表现,更强壮的身体基因才能够让族群更加强大,才能让后代拥有更优良的基因。”   “因为……这就是动物的本能。”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无法否认这些客观的事实,而在我和俞晓这两个人之中偷换概念这种小伎俩又显得太过幼稚和可笑。   所以,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找出漏洞最后一击制胜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念既至此,我说:   “这都是你的观点,我认同,而想必你也不会反对自己的观点吧?”   被我堵住了嘴的俞晓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笑了出来。   “你承认了就好。”   因为只有承认了才能在这样的基础上,踏着俞晓自己的理论把他彻底击溃,让他一败涂地!   可他大概尚未明白我的想法,只是有些疑惑地摆头扭开了我的束缚,问我:“所以呢?”   是啊。   所以呢?   “所以你还没明白么?”   我微笑着,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   “直到现在你还没明白么?”   “人类是动物……可又不是动物!”   恍若雷霆坠下,晴天霹雳,于是轰然的声势骤然传遍无形的思维世界。   “动物依循本能前行,所以它们野性难驯,所以它们仍然遵守着从基因中延伸出的由环境锻炼了千百万年的规则——寻觅更强大更完美的基因来繁衍传承。”   “可人类呢?”   我问俞晓,却更像是问自己。   “人类从[动物]这个定义中诞生,又经由了千万年的漫长时光繁衍进化,最终诞生了如今面前这不朽的文明——而在其中起到了最关键作用的东西是什么?”   “是思想啊!”   脸上不自觉露出微妙的笑容。   我沉醉般看着眼前青年逐渐阴暗沉重下来的表情,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思想啊俞晓!”   “人类为何能够屹立在地球食物链的顶端,战胜了无数体质比我们强太多的猛兽和金字塔顶端的顶级掠食者?”   “为什么我们能够把狮子和老虎关进动物园的笼子?”   “为什么我们能够在短短的千年间就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信息化社会?”   “为什么我们能够战胜天灾人祸,能够在时代的余烬中留下永远闪着光辉,永远不会被磨灭的精神的珍宝?”   “这就是人类与动物的区别,这就是人类称霸整个地球的关键,这就是……”   “思!想!”   我轻声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只有茹毛饮血的动物才会遵循本能行事,而人类早就已经超越了那个层次不是么?”   “我们崇尚道德。”   “我们建立法律。”   “我们拥有爱与正义。”   “这些可贵的存在绝对不只是你口中为了粉饰爱情而诞生的产物……他们是区别人类与动物之间最简短也是最有力的证据啊!”   “正因为有了道德所以我们懂得尊老爱幼而不是优胜劣汰。”   “正因为有了法律所以我们明白对错善恶而不会为所欲为。”   “正因为人类有了爱和正义才更知道和平的可贵,也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才能诞生出那么多的艺术瑰宝。”   我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   “帕斯卡尔曾经在《思想录》中陈述过只是一根芦苇,可就算是芦苇也是有思想的芦苇——正是思想这个概念把人类和动物彻底分开了。”   “思想到底有多重要想必不需要我来长篇大论地告诉你了吧俞晓?”   可俞晓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告诉我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可我……还没说完呢。   我微笑起来。   “正因为有了思想人类才能够束缚自己的行为,才能够把自己从生存环境限制的本能中脱离出来,才能拖着基因中那副天生的镣铐起舞。”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来源于人类身体本能传承的对优秀基因的渴望,那请你为我解释一下。”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同性之间产生的,与繁衍后代这个本因完全相悖的爱情是怎么回事?”   “网友之间产生的,纯粹对于言行和兴趣爱好产生的感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露出冷笑,又问他:   “我这个一开始是男人后来变成女孩子,现在喜欢上你的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给我解释解释啊俞晓!”   可他……解释不出来。   我只能看着他垂下头来,沉默,连眼神都暗淡下来,带着近乎绝望的表情,摇了摇头。   “对,你解释不出来。”   我笑着说: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都能够用纯粹的理性分析的。”   “兔兔很可爱,说不清楚的可爱——你说是因为那柔软蓬松的毛发么?是因为那又长又萌的耳朵么?是因为那鲜红精英的眼睛么?”   “你好奇,而纯粹的理性认知让你想要知道那种奇怪的感情到底来自于哪里。”   “所以你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头套口罩和消毒手套,拿上了锋利小巧的手术刀,从兔兔柔软的腹部下刀,一点一点切开毛皮,肌肉组织,血管神经脂肪,最后把这只可爱的兔兔彻彻底底解剖开了。”   “一缕一缕的肌肉组织和纹理,簇状的神经,柔软的皮毛,红黑色的血液——它们被详细地分门别类地堆放在解剖盘上,然后理性的你对着这堆血肉皱起眉,疑惑为什么那无法触摸的[可爱]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是你想要像平时做实验一样把这些血肉这些组织重新拼接起来,让它们变回原来的模样……可是可能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可能么?俞晓?”   “人性经不起考验,而有些东西也同样永远无法不能被纯粹的理性解剖,就像爱情一样……这样诞生在[思想]光芒中的特殊存在真的就是能够被完全相悖的理性所解剖所分析的?”   我说着,却忍不住苦笑起来。   “要知道……它们甚至不一定能共存啊。”   [未完待续]   略略略 第63章 苦衷   [以下为俞晓视角]   无法反驳。   完全无法反驳的辩驳……甚至就连接下来该回应什么话我都不知道了。   只能沉默着,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咀嚼着白糖对我所说的一切,然后体会着自我动摇自我否定的情绪。   所谓的辩论已经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辩论的基础就是建立在“坚信自己所站的论点是正确的”之上,而任何的犹豫和否定都不能有,可现在的我却连自己的论点都开始怀疑了,又何从谈起继续辩论下去呢?   不过是……   徒增笑耳。   意识到这点,刚刚内心中仅剩的坚持终于还是崩塌殆尽了。   已经没有抵抗的必要了不是么?   我苦笑着,抿嘴,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白糖的眼睛。   一瞬间的恍惚。   女孩的眼睛璀璨如星辰,晶莹动人,嘴角也勾起调皮的弧度,梨涡聚起甜美的笑容来。   “我说你,”她托着腮,好奇地看我,“非要就这么固执己见么?”   “我不想说服你,你也不必试图说服我——这个世界上其实绝大部分事情都没有纯粹的对错,而主观上的臆断永远不能证明一件事的对错属性……你是对的我也没错,我们应当追求的是‘和而不同’。”   她轻声说。   可她的小手已经沿着桌面伸了过来,轻轻沿着我的手背按下来,手指分开沿着我的指缝渐次探下去。   握紧。   十指收拢,像握紧了什么极珍贵的宝物,那冰凉的手心紧紧贴在我的手背上。   柔软而纤细,带着朦胧的触电感。   我也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她。   那目光同样柔软,如水般沁人心脾,渐渐温润进我的心胸……将我淹没,让我彻底不知所措。   该回答什么?   该点头还是摇头?   该同意还是拒绝?   不知道,只有无止尽的忧愁和烦恼围绕着我,如同一道首尾相接却仍然在奇妙流淌的河流,无止境地旋转前进,又在原地打转。   我啊……始终是……摆脱不了这思想的牢笼。   的确,白糖对我说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   人类就是因为有了思想才与寻常[动物]的这个概念隔断开,而思想同时也赋予了人类登高的阶梯和进化的钥匙。   可思想永远都是双刃剑。   能够使身体孱弱的人类登顶食物链顶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也同时会让部分不懂得如何利用这工具的人陷入故步自封的泥潭不可自拔。   前者我不清楚,但后者……现在看来指的就是我无疑了。   我试图用所谓的[思想]为自己打造出坚不可摧的铠甲,却意外走火入魔,结果所谓的铠甲变成了囚禁自身的牢笼……不,是迷宫。   一旦走入其中就只有在无穷尽的岔路中越走越迷茫的绝望迷宫。   思想的局限性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而偏偏我还只能沉溺于这样的现实中逐渐沉默最终迈入自闭。   可现在有人向我伸出了双手。   她向我这个溺水之人递上了珍贵至极的救命的稻草。   是白糖。   眼前的女孩伸出手拉住了我,我能感受到从她那小小手心中向我身体涌来的感情。   “谢谢,”我低声说,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可她却完全没有满足。   我看着白糖摇了摇头,露出餍足的神情来,轻声对我说:   “这可不够哦……不要对我说谢谢什么的,毕竟‘谢谢’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也是最无力的词汇,而如果真的想要报答我……”   她突然舔了舔嘴唇,眼中光芒绽放。   “如果真的要报答我,那就干脆以身相许吧!”   “……”   完全没有办法应对的建议。   白糖的思维从来都是跳跃而奔放的,好像在荷叶间穿梭跳跃疯癫的青蛙,我这样循规蹈矩的家伙根本就追不上她的节奏,所以就只能选择去被动性的接受。   可问题是……我能够接受吗?   而答案却已经呼之欲出——   不能的,我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想到要接受她的感情。   可我竟然在犹豫。   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到底要不要接受眼前这个精灵般的女孩的邀约,成为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以身相许?   我抿唇,摇了摇头:   “不……白糖,现在的我还做不到,无论如何请给我时间考虑好么?我想……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   可女孩否定了我。   她并未再动用她那纯熟得惊人的辩论技巧,只是摇头,而后抬起了另外的一只手与我的掌心贴合在一起,轻轻拉过去,把我的手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上掠过甜蜜的笑容。   “不要思考了,俞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在某些无解的难题前思考是很不明智的行为,或者说你仍然坚持认为纯粹的脱离了实践的思考就能够带给你解决现状解决困境的办法了么?”   她向我贴近了身子,那张可爱动人的俏脸上微笑愈发神秘起来。   “因为你一直都在犹豫啊俞晓。”   “你从未坚定,所以你的立场也都摇摆不定,心不诚的人是无法面对自己审视他人的……你的心乱了!”   白糖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的胸口。   那纤细的冰凉的手指带来了触电般的感觉。   我身体微地颤栗,下意识低下头,却看到女孩的手指正点在某块微妙的血肉之上——那下面是跳动着的,炙热的心。   再抬起头时,女孩的声音也已经在耳畔轻轻响起:   “我无法理解你的感情,但这并不妨碍我作为曾经的男生大致品尝出你现在的心态——你在犹豫,而犹豫的对象应该不必我多说了对吧?”   对,不必她多说了。   我自己就能够明白的能够清楚的。   我对“是否要接受白糖”这件事,产生了犹豫。   只能苦笑。   “可又不止犹豫,”耳畔女孩的声音还在幽幽响起,“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产生犹豫的事情必定会带来更多的连锁影响……而犹豫这件事本身就拥有核心的内因。”   她转过了头,脸上表情是我曾熟悉的让我一度感到挫败和绝望的胸有成竹。   身体的本能让我想要挣扎,可不知为何,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于是在接近窒息的沉默中,眼前的女孩对我发出了最后的审判。   “犹豫的本质是什么?”她轻声说,“不过是选择[做]和[不做]之间权衡利弊最终判断的过程而已……可既然犹豫了,不就代表你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数了么?”   女孩抬头,天鹅般骄傲地注视着我的眼睛,面带笑容,说:   “因为不确定所以犹豫,而不确定就代表了你有选择[是]的意图,所以……”   她点在我胸口的手指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整个手掌带着温软触感按下,又轻轻隔着衣物摩挲。   “果然,”她笑着问我,“你心动了对吧?”   心脏剧烈颤抖起来!   我喘息着,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女孩的脸。   可已经没用了。   遮盖在身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已经被她扯下来了,现在的我无异于赤身**站在她面前任她羞辱。   可她的表情却愈发微妙起来。   “所以说果然是动心了呐,就在我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手就感觉到你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你再嘴硬,身体还都是诚实的。”   她这么说着,突然略微疑惑地歪着头来看我,脸上露出小恶魔一样的促狭笑容:   “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口嫌体正直’呢俞晓?以前说你是傲娇你还不承认……现在想想确实是不承认,毕竟傲娇哪里会承认自己是傲娇呢?”   可我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内心已经被惶恐和慌乱充斥,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对的,的确是这样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对眼前这个女孩心动了……   喜欢她的坚强。   喜欢她的勇敢。   喜欢她能够为了爱而咄咄逼人,自信飞扬。   喜欢她心情不好柔弱时皱起眉,惹人心疼。   没错。   我喜欢上她了。   我喜欢上她了!   荒谬的情绪从心头弥漫一瞬间传遍全身,我握紧拳全身一阵一阵地颤抖,肺像漏了气一样呼吸不过来,我只能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   可她还在说着:   “所以承认吧接受我吧俞晓,毕竟你自己不也是说了么?人类永远是遵循着基因本能指引而前行的动物,所以会追寻更漂亮,更健康,家庭环境更加优渥的伴侣——可那个人不就是我么?就算数遍整个世界,你能够找到的相对你而言合适的伴侣又有谁能够比得过我呢?”   她咬着樱唇,靠过来,几乎要贴在我的胸口,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   “答应我好么……俞晓?”   轻轻的一句话,却好像在三伏天朝我头上泼了一盆冰水。   深入骨髓的冰寒一瞬间传遍全身,而先前的犹豫和不舍瞬间被清除出心的世界。   脑海中浮现起她的表情。   手不自觉地握紧,掐着,几乎掐破了手心的肉。   “不行,”我轻声说,“至少现在还不行。”   白糖的表情一瞬间委屈不解起来,蹙眉仰头,那水盈盈的眸子也染上了悲色: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么俞晓?可为什么……”   可我已经失去了再面对她的勇气。   我只能像个懦夫像条败犬一样站了起来,在她失望至极的目光中转过头,放下了手离开了这家奶茶店。   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从掌心沿着指尖流下滴在地上。   可已经感觉不到痛楚。   [对不起。]   我在心里对背后的女孩说。   [因为某些事情……我只能这么做。]   [第一卷-完结]   求月票打赏啦   求求大佬给个炎帝吧   收藏不够上不了架的……唉 第64章 开端   为了一个人……为了别人而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女孩知道。   那是如同咖啡般苦涩的味道,却同样有醇厚的回甘——大抵是痛并快乐着,说不清楚,可却足以让人沉醉。   如此想着,她便甜蜜地微笑着,低下头来。   面前镜中的女孩身形消瘦而骨感,眼眉是浓重的黑,如同鸦羽般微微翘起,掀起优雅的弧度,又复张开。   于是那剔透的白和浓墨的黑便分明地显露出来,烨烨地闪着光。   “哥哥……”   她轻声喊着某个人的称谓,情绪却逐渐低落下来,伸出了手揽紧了双臂,咬着嘴唇,如同畏寒般颤抖着。   她在害怕。   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痛苦和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般攥住了她的心脏,又慢慢收紧,于是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便如跗骨之蛆般包裹住了她的整个身体。   女孩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瘫坐在地上,蹲下来了。   沉默,抱着膝盖,抿着唇低下头来,把额头轻轻放在膝盖上,无力地轻轻啜泣着。   她在哭。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哭,只是心头那驱之不去的悲伤懊悔和痛苦沉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因为那条消息和那个女孩。   消息的名字叫“表白”,女孩的名字叫“白糖”,而确实听起来是个很甜很可爱的名字,可这并不妨碍俞梨青对这个名字产生深入骨髓的痛恨和厌恶。   是她夺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未来和幸福,也是她可能毁掉支撑她生存下去的唯一也是全部的……支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可以被原谅,而唯独夺人所爱和致人死亡不可以,可恰巧,这个名叫白糖的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同时完成了这两件事。   那又该怎么办呢?   她沉默着抬起头,看着眼前镜中的自己。   长发委地,如绸缎般拖曳着坠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可偏偏整个人看上去又暗淡得可怕,好像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也就只有那对星辰般的眸子还依然散发光辉。   这样的她不足以完成那个目标。   战场不需要这样萎靡不振的士兵,而它需要的同样是应当浴血搏杀的战士!   女孩握紧了拳头。   那了无生气的小脸上终于再次漾起生的光辉,而后她站起身来,轻轻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要振作起来!俞梨青!”   她如此鼓励着自己,而后从旁边的衣柜中拿出早就挑选好的衣裙,慢慢穿上,坐到梳妆台前,稍微补了补妆,又抹了些许的腮红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苍白。   大功告成。   她涂着口红,抿唇又张开,鲜血一般的色彩带着果冻般的触感惊艳登场。   是该战斗的时刻了!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把翻腾出来的瓶瓶罐罐化妆品重新收回去,对着镜子露出惊艳的微笑,而后站起来,拢了拢垂至臀侧的长发。   男人的战斗是在战场,刀刀见血豪迈而凛冽,且必将在死亡和流血中终结。   而女人的战斗在情场,只是无声的刀光剑影却同样杀机暗藏,动一发而牵全身。   可终归,是要见个分晓得出高下的!   俞梨青的眼神坚定且锐利起来,从鞋柜的深处拎出了那对线条锋利的黑色高跟鞋,套在穿了同色丝袜的脚上,站起来,身高便突兀地升了一截。   而那先前柔软可爱的邻家妹妹气质也就如此无缝切换到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御姐状态。   俞梨青战斗形态解放!   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便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房门,走向下楼的楼梯,准备跟那个和自己抢男人的狐狸精决一死战!   ◆   [以下为俞晓视角]   已经到家了。   心情难以言喻地沉重,就好像刚刚的自己做了什么无法理喻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可的确是这样,从白糖的视角来看,我确实是做了让她无法理解又决绝狠心的事情吧?   已经被逼到那种程度了。   原本甚至顺水推舟就能成功的事情却偏偏被我这个不识风情的家伙否定了,拒绝了,直接变成了遥遥无期的“可能”。   换个人不直接兜给我一耳光就已经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就不要说继续心平气和地与我交谈下去了。   可白糖做到了。   她竟然对着我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容,摇了摇头,笑容带着微微的苦涩,但还是对我说……   “我理解你,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这辈子你是不要想着逃离我的掌心了俞晓——你这辈子都是我这尊如来佛掌心里的孙猴子,想要逃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的机缘巧合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   要问我喜不喜欢白糖……是,已经承认了,已经在心底确认了。   我的确是喜欢着这个女孩的。   可没有办法接受……也同样不能接受。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所有事情永远都不是能够如人所愿望的那样发生,甚至当你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就会有无限的灾难和厄运阻挡在你和那个目标之间。   比如现在。   已经有不得已的苦衷横亘在我和白糖之间,几若天堑,无法跨越无法渡过。   我又能够做什么?   叹了口气……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可迎面正传来簌簌的轻响,我下意识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不,熟悉……却也不熟悉。   是妹妹。   只是平时喜欢穿着可爱风格衣裙的她却不知道为何换上了黑色成熟风的长裙,耳垂上也挂上了那对上次她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耳坠。   她的身形也高了一截,我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却正好看到她脸上套着的那对高跟鞋。   实在奇怪。   以前还专门因为平时打扮的缘故问过她为什么不喜欢穿成熟风格的衣服,结果这丫头随口就回答说她喜欢穿可爱风的衣服我又管不着。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喜欢穿可爱风的衣服么……怎么今天就突然兴致来了穿起长裙黑丝高跟鞋了?   身为兄长的机敏雷达瞬间马力全开,我沉默片刻,看着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向我走来的梨青,突然出声问道:   “你这是想去干嘛呢?”   女孩迈出了半步的脚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也不上不下地停顿在那里。   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艰难地抬起了头,对着我露出了微妙的尴尬表情,说:   “什么……呀?哪里准备去干什么呀……就是准备出去吃个饭而已嘛。”   “吃个饭也需要这么严肃这么正式的穿着?”   我皱起眉来。   可没想到梨青却突然眉一横眼一瞪,直接朝我怼了过来:“当然需要了——为什么不需要啊!有些重要的饭局当然要准备专门的着装,哥哥你连这种简单的小常识都不知道吗?!”   心头漾起无奈来。   面对这个小丫头总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认真不起来……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就总能变成笑话一样,就算是刚刚那让我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的事态都突兀地轻松了起来。   “我不懂……”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啊,那就拜托我最亲爱的妹妹告诉我——你到底是要准备去什么样什么规格的饭局才会用得上这套之前父亲特意送给你让你参加宴会穿的礼裙呢?”   一言既出,面前女孩的表情立刻就涨得好似猪肝一样红。   没错,由于家庭环境影响,从小跟着父亲生活的姐姐和梨青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参加些规格相当之高的宴会——而参加这样的宴会就要求与会者的衣着和打扮必须过关,我虽然不明白这“过关”到底详细是指过什么“关”,但多少是可以理解为越高档越昂贵就好。   所以父亲专门为姐姐和梨青定制了礼裙,留待参加宴会时穿……可现在这傻丫头就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穿上这套礼裙了?   可恼羞成怒的梨青似乎不愿意被我再说些什么,干脆瘪了瘪嘴,赌气般扭过了头:   “要你管!”   “……”   我也只能叹口气。   “什么要我管不要你管的——姐姐平时又不管你,父亲本身就是怠懒的性子,家里的事情现在还不都是我在照顾……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啊傻瓜?”   兴许是我这几句话起了作用,梨青的侧脸表情也不再那么羞恼,终究是微微转过了头,用一只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我的表情——可被我发现了之后又做贼心虚地立刻扭回了头。   ……这又是何必?   “就是一句话而已……我说梨青你也犯不着和哥哥我生那么大的气吧……真是的,唉……”   可她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嘟着嘴哼了一声,才终于迈着艰难的步子朝我走了过来——这丫头平时只穿平底鞋和运动鞋,现在穿起高跟鞋就只能是一副左摇右晃的姿态,活似一只邯郸学步的笨鸭子。   可她的表情却骄傲而倔强,走到我跟前轻轻伸手捶了我胸口一下,冷哼,道:   “这次就先原谅你好了……至于我要去干嘛就不劳烦您老人家担心了——回去好好在家里操劳家务吧,我还有事得现在出发。”   说着,她就已经越过了我的身侧,在门口的藤蔓下微微矮下身,轻巧地穿了过去。   似乎还能听到她“略略略”朝我吐舌头的声音。   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嘛!   [未完待续] 第65章 naive   [以下为白糖视角]   接到了神奇的电话。   是陌生的号码,就这样浮现在通话界面……我沉默了许久,看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读下去,试图从脑海中回忆起这到底是谁的电话号码。   可一无所获。   脑海的记忆中好像对这个号码毫无印象,   但来电铃声已经越来越急促了……我只能按下了接听键。   于是耳边传来了清丽柔软的女声来:   “喂?”   “喂,”我回应道,“请问……是找谁呢?”   而那边的女声不知为何突然愣了愣,又沉默片刻,声线微微尴尬起来,最终轻声说:   “那个……你是白糖对吧?”   她叫出了我的名字。   至今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家伙……似乎提前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心情微凛,我清楚地认知到目前是严重的信息不对等的局面——虽然很可能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本着小心些的原则,我还是提高了警惕心。   毕竟万一是骗子的话就糟糕了。   “是我,”我轻声回答,“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可对方突然沉默下来。   从我这边的角度就只能听到一阵长长的“嗯……”声,然后那个女孩才终于回答我:   “有些事我想找你聊一聊。”   她——那个不清楚年龄长相高矮胖瘦的陌生女孩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向我提出有事情要找我聊聊?   别开玩笑了好吧?   我皱起了眉,在心底彻底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靠谱性,于是干脆就不客气了起来:   “不知道你是谁,总之在没有自报家门的情况下突然向我提出见面的要求……我是可以直接认为你是在耍我或者干脆是仙人跳对吧?”   可那边却立刻急急忙忙反驳我:   “我不是骗你的!我也不是仙人跳!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聊聊而已!”   否认三连?   我翻了个白眼,说:   “不管你是不是骗我的,总之现在的我大概没有陪一个连身份名字都不报出来的家伙聊天的空闲时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边的女孩才终于去掉那些遮遮掩掩的闲暇,好好告诉了我她的真实身份。   “我……我叫俞梨青,”她小声说,“是俞晓的妹妹……”   俞晓的……妹妹?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总之就是相当五味陈杂,甚至只能说像被晴天霹雳直接砸了个满头包一样。   懵逼加震惊。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有一个自称是俞晓妹妹的家伙突然打电话联系我,说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聊聊啊?!   心态崩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心乱如麻。   “你说你是俞晓的妹妹,”我问她,“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听俞晓他说过自己有个妹妹来着……他不是只有个姐姐么?”   那边沉默了片刻,再传出来的声音却高亢了许多:   “什么叫做他只有个姐姐——我哥哥在外面就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他还有个冰雪聪明人见人爱的妹妹吗?”   “这个……还真没有。”   “哈?俞晓那个狗东西在外面只说媛媛姐不说我的么?他是什么意思啊?!”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刺耳的磨牙声。   好像模糊能够听到那边传来“俞晓等我回去你就受死吧!”“狗腿我都给你打断了!”之类的话。   哦豁,听着这口气,应当是亲妹妹无疑了。   不过……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坑害俞晓的事情?   反正良心不但不痛反而很爽就是了。   我相当愉快地想着,然后问道:   “你说你是俞晓的妹妹,那请问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找我出来聊聊天什么的……是有什么关于俞晓的事情要对我说么?”   那边的俞梨青在被我打断了怨气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犹豫了半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是的,有些关于我哥哥的事情要找你聊聊,所以特意从我哥哥那里拿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从俞晓那里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   未必吧?   我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用词是“拿”而不是“要”,说明很有可能本身不是通过正当方式从俞晓那里直接问出来的,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大概是偷偷翻他的手机通讯录偷偷得到的?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一直在各种二次元领域的动漫游戏影视作品中听说到这个词,可至今还确实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例子啊——[兄控]这种诡异的属性。   可现在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搞不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我也只能按照现有的一切信息分析分析,至于得出什么样歪七扭八不靠谱的结果,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这么想着,我也缓缓收起了之前的调笑之心,干脆利落地回答说:   “好,定个时间地点吧,我过去找你。”   不管如何,还是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因为毕竟作为嫂子,我还是要好好对待这个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妹妹的。   不是么?   ◆   约定好的地点是一处西餐厅……虽然不知道她特意挑选这种地方是有什么用意,但总感觉这里并不是个太适合进行这种见面的地方。   但来都来了,我也不能就地认怂。   这么想着,我向身后送我来的司机摆了摆手,告诉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对着驾驶位车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确定了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污渍褶皱依然得体,这才拎着挎包走上了西餐厅门口的阶梯。   向门口的服务员报上名字,他便会意,直接领了我慢慢走进餐厅里面,往僻静的角落走过去,最后停在一个小小精致的包厢前。   我略微迟疑,这才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了进去。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俞晓的妹妹。   我叹了口气——是个很棘手的对象啊。   烈焰红唇礼裙精致优雅,活脱脱一个御姐,而头发和妆容都是专门打理过的,拎着的包包锁骨上缀着的项链和耳坠只是看着就价值不菲,相比起来,我这个穿着舒适常服就来贸然应约的家伙倒是有些失礼了。   不过无伤大雅。   而从我一进包厢便一直盯着我的她也挥了挥手,吩咐服务员按照之前点好的菜单上菜。   ……总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难道现在这狭小的包厢里就埋伏着百十个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刀斧手,手持利刃蓄势待发,只等眼前这位姑娘摔杯为号便一拥而上,把傻傻来单刀赴会的我直接细细剁成肉末?   可终究没有,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已经足以让我感受到那种被刀斧临身的紧张了。   换而言之,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我这具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可眼神不能杀人。   所以我也就相当平静自然地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把包放在旁边,重新抬起头,正对着她打量的视线。   从一开始她就对我不怀好意——已经是可以确认了,毕竟女人只有在面对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喜欢的人时才会选择如此精心打扮,就更不要说她那略显夸张的成熟范打扮了。   包厢里满打满算拢共就我们两人,空气是透明的也不能指望从里面跳出来个隐形人,那她打扮得这么咄咄逼人又锋利又漂亮的原因不就显而易见么?   对,是想要让我产生心理压力,让我知道她到底是有多漂亮,然后在那份漂亮下自惭形秽,不战而退,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想法很好,可惜碰到了我。   对不起,论漂亮,我白糖不是在针对在座中的某一位,我只是想说——诶是你,俞梨青就是你!   你就是辣鸡啊!   在外貌上面想要战胜我?小屁孩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我想着,再看向她——果然,小丫头刚刚还威仪具足自信满满的眼神已经明显暗淡慌乱起来,甚至还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在最自傲的方面被我击败了所以很迷茫?   我在心里冷笑。   没关系,迷茫的还在后面呢!   “俞梨青对吧?”我假装温柔地问她,“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呦——我可以叫你梨青么?”   而俞梨青也愣了愣,大概是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点了点头:   “嗯啊……可以的。”   “那就好,梨青妹妹,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来说要聊些什么呢?”   在称谓上我方先下一城!   姐姐和妹妹这种称呼可不只是“姐姐”“妹妹”这么简单——相反,我在称呼上成为了这丫头的姐姐,就自然变成了跟俞晓同级的存在。   踩一脚她又凭空贴近俞晓一分,这种好事哪里找?   而被我凭空占了几分便宜的女孩也立刻反应过来,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才终于点了点头:   “是的呢白糖姐姐。”她特意在“姐姐”两个字上重重地咬字,“虽然你看上去这么幼齿这么年轻,没想到居然已经是我姐姐辈的老女人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哦豁,年龄攻击?   敌方消耗了全部脑细胞发动了一次nb的攻击,很可惜,却并未击穿我方的护甲。   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天真——正常女人碰到这种话题当然会觉得很不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可换我这个完全不是女人的女人,又怎么会被这种低级的攻击所惹怒?   还是naive!   我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未完待续]   女频化……顺其自然吧   顺便推群,群号在简介里   呜呜呜,作者快吃不起饭了,求下个月的月票可以mua? 第66章 战争   “所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问面前的女孩。   完全不在乎她小小的冒犯,甚至就连年龄上的挑衅都被我直接忽略且无视过去了。   不知为何,我对她的印象相当不错——这大概是原因之一。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俞晓的妹妹,而在我这个已经内定了俞晓妻子位置的人眼中,她就是我未来一定会认识并可能会在一起生活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小姑子。   做嫂子的,对小姑子宽容些想来也是应该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不过如此说来,就总感觉自己有种微妙的……   正宫の威严?   放他娘的屁!   什么正宫不正宫?俞晓要是敢背着我偷腥,绝对要把他拿铁链子拴着关起来,剥夺人身自由或者干脆没收作案工具!   这个世界上他喜欢的是我也只能是我!   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想明白了,我也就终于重新汇集起精神来面对坐在我对面的女孩。   而她也沉默地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终于轻声问我:   “白糖姐你……在学校里跟我哥哥是同学对吧?”   很没有营养的问题,大概是为了缓和情绪和谈判节奏?   但我还是相当耐心地点点头,回答道:   “对,是同学,一个学院一个系一个班的同学。”   还不止这样,毕竟以前还是一个寝室的呢。   但这种话在心里说说也就算了,贸然直接提出来,就算是为了陈述事实还是为了赌气炫耀都会产生什么微妙的影响。   毕竟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个如花似玉的无敌青春美少女,而这时候公然宣称自己跟男生住在同一个寝室,说出去实在是有些……尴尬。   眼前的女孩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听了我的话表情暗淡下来,沉默片刻,终于重新问我:   “那……白糖你是在跟我哥哥谈恋爱么?”   已经去掉了“姐”这样的称谓了。   单刀直入,不给我任何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的机会——俞梨青直接挑起了最核心的矛盾,并以这矛盾直接击溃了我所有想要粉饰太平的侥幸。   原来对于她来说,俞晓从来都不是可以被略过被忽略的问题么?   我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她这前倾的身体,紧迫的表情,抓紧了餐桌用力过头微微发白的指节……无一不昭示了俞晓在这个女孩心中的重要地位,甚至被称之为最后的生命线都毫不为过。   看看这护崽的表情,恨不得在我提起俞晓的时候直接扑上来咬我一口,撕烂我的身体,好好把一腔愤怒在我身上发泄殆尽。   可谁又不是呢?   谁!又!不!是!呢!   脸上抑制不住地浮起嘲讽般的笑容来。   “不是谈恋爱呢,”我说,“是我在单方面追求他呢。”   于是面前女孩的表情怔住,呆滞,又带着浓重的疑惑。   “你……追我哥?”   “没错。”   “不会吧,为什么你会……”   她的表情有不解有诧异,就这么呆滞地看向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答案来。   可我的脸上没有写着答案。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就追求他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样简单的答案换来的却是面前女孩一脸几乎抑制不住的疑惑。   她没有再问我,可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哥的对吧?”我问。   而她也迟疑地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说:   “对……我好奇的就是这一点,毕竟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外貌修养上来说,白糖姐你都应该配得上更好的男人不是么?”   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我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面前女孩的脸,却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对,”我说,“按理来说我这样的家世我这样的容貌确实是应该喜欢上跟我同一个层次的男人。毕竟门当户对这个说法虽然偏激了些,但终归是有道理的,所以无论如何我喜欢上俞晓都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更不要说是我在主动追求他了——你的意思是这样没错吧?”   “……嗯。”   果然是肯定的回答么?   我托着腮,感受着长过耳垂的短发在手背上拂过的触感,又忍不住微微前倾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女孩,随着胸腔内悄然弥漫开的那抹悸动,轻声说:   “可这个世界上有种不讲理的东西叫做喜欢啊。”   触之则暖,拥之则安,心弦微澜,是为……   喜欢。   可眼前的女孩似乎完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皱了眉轻声问我:   “喜欢……什么喜欢?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哥呢?”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么?”   “需要么?”   针锋相对的问答,她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她,于是两个人就只能默默地对视着,一直到她蓦然开口,才终于打破了死亡般的沉寂。   “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哥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她说,“他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缺点了。”   接着这个女孩竟然就一脸认真地掰着手指试图给我一一捋清:   “他不听话,性格太直,又像头倔驴一样,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想要去做就谁的话都不听……”   “可那不正说明他有自己的坚持,不会被旁人的目光所左右么?”   “他不够温柔,不太会观察女孩子的心思,又偏偏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所以凭实力单身,基本就没有什么女人缘……”   “可那只是他在傲娇而已,心口不一的人我见了多了,你哥哥外冷内热这么可爱的性格不比外面那些口腹蜜剑的小人好得多?”   “他老是喜欢一个人自己待着想事情,结果最后又总是想着想着想不开了,就跟个二傻子一样自我纠结矛盾……”   “可这不就正好说明他需要一个关心他了解他的女朋友么?”   我抬头看着面前女孩的眼睛,认真地说:   “他一个人待着想事情的时候我就默默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他想不开我就安慰他,他自我纠结矛盾我就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给他放一大池子的温水,让他吃饱了洗完澡了,慢慢重新开心起来……这样不是很好么?”   她沉默了,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抿着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可也同样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   君之砒霜我之蜜糖,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放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模样。   甚至于对于眼前的俞梨青来说,俞晓那些性格特征本身就不能说是缺点吧——她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些所谓的缺点让我放弃,让我知难而退,让我就此放下对俞晓的感情而已。   可她失败了。   因为这个天真的从来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心机的女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对俞晓抱有的是多么深沉而复杂的感情。   而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羁绊,绝对不会因为区区的两个小缺点就会被击败……更何况她口中所说的一切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缺点不是么?   面前的女孩也终于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我败了,”她轻声说,“没想到是有些低估你对我哥哥的感情了呢。”   “何止,”我摇了摇头,“不止低估了,我甚至觉得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好像是跟我在玩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是么?”   “嗯,”我点点头,“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浅薄地喜欢他的优点讨厌他的缺点——而是在喜欢他优点的同时包容他的所有缺点,甚至把那些缺点同样理解为他的优点。”   “这样……么?”   她咬了咬嘴唇。   “对,就是这样了,”我毫不客气地回答说,“我并不认为你能够明白我对俞晓的感情,所以你也不要用你所谓的感情观来衡量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没用的,不知者无罪,我可以原谅你在我对俞晓感情上的误解,但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你再用这种拙劣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手段来侮辱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了——哪怕你是俞晓的妹妹。”   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我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够稍微动动脑子理解我的想法。   可她似乎也确实是理解了。   只是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便缭绕在她那张精致小脸上的悲伤情绪就愈来愈沉重,甚至好似要凝成泪滴出水一样。   而至今还没完全清楚了解事态的我就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够给我一个正当合理的理由和解释。   可她的表情却变成了近似哀求的可怜,甚至低下头,十指扣紧肩膀缩写身体瑟瑟发抖,对我露出极其无辜的求饶表情:   “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白糖姐,不要从我这里……把我哥哥抢走……好吗……我求求你了!”   第一反应是“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演我吧”。   可仔细观察之后我就完全否决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俞梨青真的是演戏给我看的话,那光论她现在的演技就能轻松去捧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了。   可她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无法形容的绝望而悲伤,甚至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为之提心吊胆起来。   可终究没有办法回答。   我只能决绝地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她,强迫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包。   “对不起,”我轻声说,“可我没有办法帮你,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只有一方认输退场才能结束的……战争!”   说罢,我转身。   离开了包厢。    [未完待续] 第67章 习惯   [以下为俞晓视角]   梨青回来了。   正好赶在饭点之前回来,所以也就能够正好蹭得上中午饭。   只是情绪看起来有些略微的……不对劲。   面无表情,眼眸微垂,拎着平时她最喜欢的那只挎包,整个人却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筋骨一样松垮垮地一步一步走着,最后在我和姐姐面前停了下来,随手把挎包扔在沙发上,人也像彻底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样彻底瘫了下去。   她坐在那里,蹬掉了高跟鞋又收回了双腿,伸开了纤细修长的胳膊抱住膝盖,把花了精致妆容的小脸埋在两腿之间,沉默。   如死亡般彻彻底底的……寂静。   已经完全能够察觉到眼前梨青情绪的不对劲,不,或许从她出门时的穿着打扮和妆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我沉默地想着,可耳边却已经响起了姐姐清亮的声音:   “欸,我说梨青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还穿上这身衣服了?”   可梨青却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只是缩在沙发上,长发漫漫垂下,像极了只不小心丢掉了所有过冬储粮自暴自弃委屈可怜的小松鼠。   我叹了口气。   父亲和母亲收养了我们三个孩子,其中我是个性格扭曲而矛盾的怪胎,而除我之外的一姐一妹就更有意思了。   姐姐俞媛是个自称美貌智慧无双天下第一女王大人,其实又蠢又笨还呆萌的傻大姐;而妹妹则完全相反——梨青几乎没有自我意识,从初见起便是一副怯怯的样子只会躲在我的背后,依附着我成为了我背后的影子。   影子不需要什么自主的意识,只需要随着主人做事就足够了。   不是么?   因为似乎印象里的梨青从来都是寄生性人格,表面上大大咧咧机灵调皮,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纤细敏感——也对,槲寄生这样的植物,不能准确地把握被依附者的心理情况,恐怕早就会在依附的生活中被抛弃,变成被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环境淘汰的失败者。   世事只是如此,而我们都同样是残缺不完美的残次品。   “你怎么了梨青?”我尽量放缓了声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眼前的女孩却只是闷闷地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像潜艇潜望镜一样看了我一眼,可又立刻重新低下了头。   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   我哭笑不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究是在心里微微叹息,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放在女孩的头顶。   揉。   没有用多大力气,我只是轻轻地揉乱了梨青的一头长发,而后轻声说:   “有什么事情就算不愿意讲或者不能讲也不要一直憋在心里,干点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些也好,总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要快乐一些……这样才好。”   很鸡汤的劝告,可有时候劝人开心并不是非要绞尽脑汁编两个段子什么的——纯看关系,关系不好的人费劲不讨好,就算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也抵不过关系好的人轻轻握住你手的那一瞬温暖。   我有那份心,面前的女孩懂我的意思,这就够了。   果然,梨青只是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苦涩而虚弱的笑容,然后伸手——抱住了我。   无法阻挡的动作,而我的心中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推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松开了双臂,一触即分,离开了我。   心头涌起难掩的沉重,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再抬起头去看她,也只能苦笑。   那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姐姐大呼小叫的高声呼喊:   “我说梨青你不会是去找什么男朋友了吧——你这是谈恋爱了?!”   “噗!”×2   气氛突然微妙地不对劲了起来,刚刚的静谧气氛也瞬间被媛媛姐这突如其来的脱线打乱了节奏。   “喂!我说姐姐你都在想什么啊?!”梨青微微涨红了脸,“你是怎么突然能从现在这情况联想到什么男朋友的啊?”   可姐姐却带着仿佛理所应当地表情,指了指梨青身上的衣服,说:   “喏,穿得这么正式又漂亮出去又能干什么?你要说你是穿这一身出去吃个饭什么的鬼才相信——我还不知道你?平时在家里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恨不得跟傻晓一样穿着大裤衩拖孩就遍地乱窜,结果现在穿成这样还专门化了妆,说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鬼才会信呢。”   相当有道理的分析,起码梨青已经彻底沉默无言以对了。   于是姐姐就趁热打铁地继续分析起来:   “我看你穿这么漂亮出去,还高高兴兴花了妆,结果回来的时候二话不吭就直接瘫在沙发上跟条咸鱼一样,整个就一自闭症儿童——怎么着?这是谈恋爱被男生欺骗了感情还是被渣男气着了?就算自闭也不能自闭成这样吧?”   可不知为何梨青却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在我一头雾水之际就不留痕迹地重新转过了头,对姐姐露出无奈的神情来:   “我说姐你脑补的戏也有点太多了吧!哪有那么夸张的事情——就真的是出去吃了个饭而已,只是因为是比较严肃的场合所以就穿得严肃了些,可这跟男朋友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啊?!”   已经有些像炸了毛的小猫了。   所以这样的表情也难怪媛媛姐会误解。   “好啦好啦,”她说,“不承认就算了嘛,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你非要说事情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我们也就姑且相信了——对吧傻晓?”   被点到名了!   我也只能在梨青立刻转移过来的“敢附和我就宰了你哦”的杀人般目光中尴尬地笑了笑,随口敷衍了句“这个我不清楚。”继续和稀泥。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屎盆子已经扣上,就算梨青再解释恐怕姐姐也完全不会相信了。   更何况姐姐本身其实也只不过是故意调侃梨青罢了……可某种复杂的心情却让梨青不自觉中了套,越陷越深,最终近乎恼羞成怒。   “不跟你说了!”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可跺完才想起来自己没穿鞋,于是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转过脸幽怨地看了一眼媛媛姐,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我,终于弯腰拾起那双高跟鞋一瘸一拐地离开客厅沿着楼梯上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我和姐姐目送她上去,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中段的休息平台才各自重新低下头。   心绪难明,只是微微放松了起来。   好像梨青的离开多少让我安宁了些……只是身边突然又响起了姐姐的声音。   “傻晓?”她叫我,语气有些微妙的沉重,“你说最近梨青的状态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该不会我说她谈恋爱她真的是谈恋爱了吧?”   她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慌乱,又皱着眉,轻轻向我这边靠过来了这,叹息:   “刚刚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就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事出反常必有妖,反应过了头就一定说明背后恐怕隐藏着什么,我怎么感觉刚刚的反应就好像是被我戳破了真相之后的恐慌?”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情无比的复杂,我就只能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姐姐,摇了摇头,宽慰她说:   “不会吧……是姐姐你太想当然了太敏感了吧?我也没看出来梨青她哪里有什么反应过度了?是不是你先入为主带着这样的猜想就下意识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可她摇了摇头,表情严肃:   “不,不像,她的表情太慌乱,正常被误解的人不管如何都不应该会露出这样慌乱的表情,而她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在对咱们说她心里有鬼……这样的话背后隐藏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吧?”   她看向我,露出了让我哭笑不得的恐慌神情,眼神茫然而无助,问我:   “不会吧傻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怎么现在就变成真的了……梨青不会真的谈恋爱有了男朋友吧?”   她突然伸出了手抓紧了我的胳膊,紧紧地盯着我的脸。   心头某根弦突然被触动,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仓皇的眸子。   已经开始慌张了。   之前我和白糖在商场里相遇,她跑过去跟白糖聊天手挽手逛街的时候恐怕已经明白我和白糖的关系了吧?   那时候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是因为多少还有梨青陪伴她——可如今就算是梨青都已经可能是喜欢上别的男生谈起了恋爱,家里就只剩下了不打算谈恋爱嫁人的她……   孤独如影随形,又突兀而至,像是巨大的羽翼,带着无所不在的漆黑的阴影悄然降落而后覆盖住了她的身形。   所以她慌乱无助而仓皇,抬起头来看我的眼前也可怜至极——褪去了作威作福的所谓“女王”外壳究其本质,她不过也就是个还未长大心理年龄甚至还没有我成熟的小女孩而已。   “没事的,”我只能轻声安慰她,“你想太多啦姐姐,梨青可能就真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已……不要想太多了吧?”   生老病死,分别离去,人生注定如此,我们有时候能做到也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唯有习惯而已。   我无声地叹息。   [未完待续] 第68章 论据   [以下为白糖视角]   “喂俞晓,”我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青年,“我说你长这么高干嘛啊?”   可他却只是从面前的座位转过头,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来,问:   “我长得高不高又怎么了啊……”   “没怎么,”我叹了口气,“以前确实没感觉你的身高怎么样,可现在坐在你的背后才感觉你这身高对后排观众来说还是挺有威胁的。”   没错,后排观众。   今天学院组织活动,安排班里我们这些闲着没事干的学生前去小礼堂充当音乐剧的观众——本身就不是太有意思的桥段,但因为是学院直接安排下来的,所以尽管我们这群人对活动颇有微词,但还是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台下尽职尽责地当我们的观众。   可问题就来了。   俞晓的身高实在是高得微妙,就这么直愣愣地挡在我的面前,我现在的身高又太矮,就算抬起头来努力想要看到台上到底在表演什么,也只能看到他一头清爽的短发。   啧,男人。   而被我吐槽提醒过了,如梦初醒般的俞晓也终于对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努力向下缩起了身子,终于也算是给我腾出了点的位置。   我也终于能够看清楚台上到底是在表演些什么了。   可并不有趣。   音乐剧的欣赏门槛还是相当高的,我平时对音乐什么的也不算太感兴趣,所以家里人倒也没有逼着我学音乐……所以作为完全门外汉的我就只能欣赏欣赏台上精美的布景道具,看一看各位演员的颜就是了。   仅此而已。   时间流淌,音乐声渐歇,前一场结束了,停顿中正是休息和更换舞台布景的时候。   可俞晓旁边的位置突然空了出来。   原先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大兄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神色匆匆地起身离开了小礼堂,我掐着表看时间,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回来。   是机会!   心头骤然涌起莫名的兴奋,于是我偷偷离开了位置,借由座位本身就是在走廊旁边之便,轻轻转了个身就坐在了俞晓身旁。   而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皱着眉问我:   “你怎么突然坐在这儿了?”   “座位又不是你家的,”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怎么着我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嘛?”   “不是这个意思……我记得刚刚旁边是个男生来着,怎么现在变成你了……”   是指刚刚离开那哥们?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就看到刚刚你旁边的那个男生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离开了,等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才坐过来的——说不准人家是去找女朋友了?”   对于我这样的解释俞晓大概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纠结了半天终于勉强憋出了几个字:   “哦……那好吧……”   是默认了?   毕竟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干脆选择享受,看来面前的俞晓也终于肯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嘿嘿。   这样才好。   如此想着,我也理所当然地向他那边靠了靠身体,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俞晓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抬起头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一圈四周,终于低下头,对着我轻声说:   “你想干嘛呢!”   浓浓的担忧和胆怯。   自从上次在班里被我彻底驳倒以后,俞晓这个家伙在我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就算有些事情确实是占着理也还只能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跟我慢慢讲道理。   可谁要跟他讲道理?   我傻笑着抱紧她的胳膊,又稍微凑近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就干脆重新倚在座位上,感受着胸膛中的满足和幸福。   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我想着,却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紧了俞晓的胳膊。   耳边终于传来一声极渺远的叹息,然后怀中的胳膊也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安心地让我就这么抱着。   他,放弃反抗了。   胸膛中的幸福几乎溢出来。   而这样的感情表现在脸上,就是甜蜜到化不开的笑容。   我笑着,轻轻斜着身子,把头慢慢靠在俞晓的肩膀上。   肌肤尚未直接接触,但隔着衣物阻隔的炙热气息还是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刺激感一瞬间传遍了全身,酥酥麻麻,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宁。   我就这样靠着俞晓肩上,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周围一片昏暗,面前尽是朦胧的光,耳畔幽幽地有歌声在响。   只是一瞬,好似千年。   ◆   “喂喂,白糖……醒醒……醒醒啦!”   耳边传来轻细的呼唤声,却好像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几乎渺远地让人听不清楚。   与之相对的是身上传来的摇晃感——好像有人在拽着我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刚从脑海中升起,全身就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负感。   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这具小女孩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身娇体柔也就算了还贫血,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总是会进入迷迷瞪瞪的状态,低气压得不能行。   所以……我刚刚大概是睡过去了?   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舔了舔嘴唇,睁开眼睛,果不其然面前就浮现出俞晓的那张大脸。   而他正略微有些焦急地看着我,发现我醒了终归是松了口气,沉默,又别过头去,只是轻声说:   “醒了就起来吧……该回去了。”   声音轻轻的,不知是不是在顾忌些什么,但总之有股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清醒过来,我也站起来稍微舒展了下身体,感受着全身酸软的关节骤然放松起来的舒爽,然后转过头看向被我动作逼开的俞晓,轻轻靠近过去,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欸,俞晓你干嘛突然转过去脸呢?怎么连看我都不愿意看了么?”   可他却只是冷哼一声:   “懒得看你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嗯哼?”   我不怀好意笑着轻轻伸出手来想戳一戳他的肚子,可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俞晓捉住了。   “干嘛?”   他用一双黧黑色的眸子瞪着我。   “没干嘛……”   我也只是吐了吐舌头来应对。   有点心虚,但还不至于不敢面对他的程度。   只是俞晓已经放开了我的手,轻轻捻了捻手指,终于叹了口气,眼神迷离地挪开,说:   “先离开吧。”   我倒没有再生出什么异议,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座位,迈步融入人流中,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俞晓的背后。   然后,终于离开了小礼堂。   外面的空气清新至极,让刚刚脱离了梦乡还昏昏沉沉的我精神不由一振,又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才终于看向不远处的俞晓。   可他已经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走出去了好远。   这家伙想跑!   身体的本能迫使我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了上去,又伸出手抓住了俞晓的外套,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我露出既无奈又慌乱的复杂神情。   “干嘛追我啊?”他问,“我要回寝室的好么?”   “回寝室?”   “啊,”他点了点头,“寝室里有些事情,我要赶紧回去解决才行的。”   这样么?   “好啊,”我也点了点头,玩味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说你寝室里有什么事情要做,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我说着,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   “回答出我一个问题,不管正确与否,我都会放你回寝室哦。”   眼前的俞晓愣住,沉默,又苦笑起来:   “我说你……行吧,是什么问题?”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我轻声问。   可俞晓的表情一瞬间就变成了“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   “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白糖……你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直接给你答案,可为什么你又要偏偏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呢?难道真的就很有意思么?”   “对啊,”我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有意思来着。”   俞晓被我噎住了。   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对你说过的白糖,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可不只是我自身的原因,而背后各种各样的原因实在是有很多,而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一句‘喜不喜欢’就能概括得完的。”   “而究其根本‘喜不喜欢’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甚至轻若羽毛的誓言而已……这个时代的誓言实在是太轻,轻到让人完全无法相信,所以我根本就并不认为一句喜不喜欢能代表得了什么。”   可我却只是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来问他:   “你这是在与我辩论么?”   俞晓闻言苦笑,可又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毕竟嘴上说的喜不喜欢代表不了什么,随口而出的海誓山盟同样说明不了什么,你向我提问问我喜不喜欢你,而我为了一时的功利瞎扯说我喜欢你……这样的结果你就能够满心欢喜地收下了么?所以说你真的要强求这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一句话么?”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不能回答,所以换个问题否则直接让我过去吧。”   他轻声说。   可那副样子实在是像极了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婆婆,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一边叨叨不停地啰嗦。   可我却微笑起来,轻声问他:   “说完了?”   “说完了。”   “那好。”   我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抬高身体,在他一脸惊愕加茫然的神情中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仰着头在他嘴唇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松手,微笑,看着微微张开了嘴呆滞得像只大笨鹅的他。   我轻声说:   “对方辩手俞晓你好,这是我方论据。”   [未完待续]   ——   身上剩两块钱,怕是要饿死,我都想众筹生活费了2333 第69章 寡淡无味   [以下为俞晓视角]   “给我乖乖伏诛啊!俞晓你这该死的人生赢家啊啊啊啊!!!”   耳边先是传来这样的声音,而后身上就传来了沉重的压力。   一大坨肥硕的摇滚的肉山从不远处奔跑过来,狠狠地揽住我的脖子,又坠下去,压着,然后这家伙就终于悲愤交加地几乎对我哭诉起来:   “你这狗东西刚刚跟白糖干了什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对狗男女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照顾照顾我们这群单身狗的心情?!我的24k钛合金狗眼都要被你们两个秀恩爱闪瞎了好么!”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了……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张胖子这才悻悻然松开了我,只不过脸上还满是对阶级敌人的仇视和几乎随时都要打爆我狗头的愤怒。   阶级矛盾不可缓和。   我抬起头,感受着唇上那让人完全无法就此忽略过去的异样感,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当初在游乐场摩天轮中被她按着轻轻一吻的触感。   一样的柔软和甜蜜。   可白糖已经离开,刚刚对我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狡黠笑容之后就转身离去,现在抬起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就连她的背影都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侧了。   “喂,”身旁张胖子小声问我,“话说你跟白糖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还没在一起?”   “嗯……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吧’?”张胖子挑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整个是又不是,我怎么听得懂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我却只能苦笑。   这种问题他问我……我又要怎么回答?   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亦或者答案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结果,所以就算他想要我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我也只能给出模糊不清的解释。   “事情比较复杂,”我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至于什么关系……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自.己.都.不.清.楚?”   张胖子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又皱紧眉,低声问我:   “白糖喜欢你所以追你,你喜欢她就同意,然后你们在一起;而你不喜欢她就拒绝,从此之后就是陌生人——这么简单的逻辑就连我这个单身狗都能够理得清楚,可你这个平时最喜欢探讨人性研究感情的逻辑大师怎么就搞不清楚了?”   逻辑大师?   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   “我不是什么逻辑大师,”我说,“人类的感情也从来没有那么简单,而自古以来能够被讨论得清楚的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感情……感情是种很复杂很矛盾的东西,而它本身的性质就决定了其无法被简单的逻辑关系所概括。”   “什么意思?”   张胖子迷茫着一张脸问我。   而我只能报以苦笑,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   “饿不饿?咱们去食堂买点饭回寝室,路上慢慢说吧。”   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两个结伴向食堂走过去。   这时候吃饭的人尚且不多,所以我们两个倒正好也省得排队,张胖子买了一份鱼粉我买了一份煲仔饭,两个人再度碰面,就准备回宿舍。   只是没想到看到我买的饭到底是什么后这家伙居然对我露出了贱兮兮的表情,然后来了句:“听说每吃掉一份煲仔饭就有一个广东小孩神秘失踪——诶俞晓,保护广东小孩从我做起哦!”   “从你做起个头!”我哭笑不得,“广东人可是屹立在我大天朝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就算是幼年体战斗力也能把我吊起来打的好么?”   张胖子只是朝我挤眉弄眼笑了笑,干脆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拎着鱼粉问我:   “那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啊,”我沉默片刻,终于说,“那么在讨论这个东西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觉得爱情是纯粹的么?”   “爱情?”   他愣住,脚步微顿,又伸手挠了挠头:   “应当是纯粹的吧,毕竟从小到大听了那么多关于爱情的故事,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民间逸事,甚至就算是身边现实里的例子也都让人羡慕,美好又幸福那样子。”   “是么?”   “对啊,”他点了点头,“小时候听我爸我妈说……他们有个同学和他妻子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后来又谈恋爱结婚生子,最后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这么说的话还是挺纯粹的吧。”   可我却无声地笑笑,摇头。   “不错啊,”我说,“爱情从来都不纯粹的。”   “不纯粹?”张胖子皱眉,“哪里不纯粹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相互之间简简单单的感情,你爱我我也爱你,于是就一起白头偕老——多简单啊!”   “没有那么简单。”   我轻声说着,可不知为何又想起了白糖那明媚动人的笑脸,还有微微眯起眼睛可爱又调皮的表情。   只是很快那副图景就被突兀浮现的雾霭遮住,然后梨青的脸带着倔强的表情就这么浮现在雾霭之上。   光影纵横交错,两个女孩的脸在脑海中切换,终究混淆起来,变成了模糊的光。   “爱情从来都没有那么纯粹过……或者说现实之中的爱情从来都没有那么纯粹过,”我说,“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可大概是我的表述太过简略,以至于面前的张胖子完全无法理解,就挑着眉来问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俞晓?什么叫做‘爱情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两个人还能是三个人?可三个人之间那叫出轨现场和第三者!”   他的表情倒有些义愤填膺起来——也是,普世价值观本身就否定了对爱情不忠的行为,就算我自己来说也同样厌恶如此行为……   “可你完全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叹了口气。   “误解……”他尴尬地笑笑,又皱眉,“那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也只能沉默片刻,然后说出那句让我自己都觉得沉重的话:   “因为爱情可能是纯粹的——但那样的纯粹就只可能存在于故事中和道听途说里而已,毕竟真正的感情从来都是沉重的,是关乎两个家庭而不是两个人的。”   “两个家庭?”   “没错,只要是所谓的爱情就必将发展成为婚姻,毕竟没有结婚没有在一起的感情在现实之中还不能被简单地称之为‘爱情’——可如果真的要谈婚论嫁的话,那就远远不只是爱情中的双方能够说的算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段感情但凡只要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就成为了两个家庭沟通融合最后同归一处的必然进程。”   “而父母从来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会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拥有更加高质量,能给予儿女未来更好更幸福生活的伴侣——可这时候矛盾和争端就出现了。”   我看着眼前张胖子的眼睛,慢慢说:   “被捧上了云端的轻飘飘的爱情在生活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引力下只能轰然坠落地面,于是诞生的就是灰头土脸的一切……似乎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面前爱情就只是个不足为道的调剂品,而你的家庭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让你明白所谓神圣纯洁的感情在未来的生活面前终究是会低头的。”   “此谓爱情的末路。”   张胖子呆住了。   他张大了嘴巴,沉默了许久,一直到我担心起他拎在手里的饭会不注意掉在地上之后才终于“醒”了过来。   “可是……从小到大我听说的那么多爱情……人家怎么都成了呢?”   他的声音苦涩,大概是理智上已经被我说服了可感情上还不能够接受?   可我只是摇了摇头,一边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打开眼前寝室的门锁,一边叹了口气:   “所以说那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活了这么多年遇见过这么多人,你所谓的‘真正拥有了爱情的人’你又究竟见过几个?”   漫不经心地从桌子抽屉里翻出饭盒,把饭放进去,我转头看向还呆呆站在寝室门口的张胖子,轻声说:   “幸存者偏差明白么?死的人是不会说话的,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拥有大声呐喊宣告的权力……你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听说过的那么多爱情故事也只是因为它们本身成功了,让人羡慕,所以才有人专门去传播,专门去收集整理——可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永远都是没有权利拥有爱情的人,而这些人就只能像你我一样一边羡慕着别人的爱情故事一边期待着有一天这样的爱情也能够降临在我们的面前。”   张胖子终于踉踉跄跄地走进寝室,在我身后的吊椅上坐下来,急促地呼吸,又终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问:   “可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真正的爱情了么?”   “有啊,”我一边打开煲仔饭一边回答说,“你从小听的那些爱情故事不是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正的爱情么……虽然一般人基本上是没有可能能接触到就是了。”   比如白糖和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打开一次性筷子尝了一口煲仔饭。   不知为何,但……   总感觉寡淡无味。   [未完待续]   ——   要月票……   (:3_ヽ)_ 第70章 告白   “俞晓?”   “嗯?”   我从埋头大嚼的状态中退出,抬头,看向旁边的张胖子,问:   “怎么了?有事?”   而他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终于说:   “你相信爱情么?”   我执筷的手停了下来,沉默,然后叹息着点了点头:   “相信。”   于是眼前张胖子的表情骤然激动起来,抬起了手指着我的鼻尖尖锐地说:   “那你装什么呢!一直说爱情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可到头来最后你自己还不是在相信着?”   可我却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再扒了一口米饭,嚼烂咽下去,然后轻声说:   “就算是生在阴沟里的老鼠和虫豸也都有仰望星空的权力,更何况有思想的人类——现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可这并不妨碍我还对‘爱情’抱有希望啊。”   张胖子终于无语凝噎。   可我却突然生出了兴趣。   把最后一口饭扒完,喝口水,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又重新转过头看向张胖子,随口问:   “话说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那边?”   “对啊,顾暖么,你跟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来着?”   虽然有些不礼貌和狗拿耗子,可每个人终归都是有些好奇和八卦心的,连我也不例外。   毕竟科学发展就是由好奇心所推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是“好奇”和“怀疑”奠定了现今整个科学世界的一切基础。   可没想到一句话八卦出去,眼前的张胖子脸上就涌起一股子的灰败之色。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没好气地说,“也就还是那副老样子。”   “老样子?”   “嗯,半死不活不好不坏维持现状。”   他这一连三个成语着实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懵了半天才叹了口气: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知道,”他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还应不应该坚持下去……不管多少的付出似乎都得不到结果,这样的未来太让人绝望了。”   可我摇了摇头。   “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走下去,你既然选择了坚持……这时候放弃就真的甘心么?”   “甘心?怎么会甘心?”   他缓缓从吊椅上坐了起来,看着我,咬紧了牙关:   “我喜欢她啊!”   可我就只能无声地笑了笑,摇头:   “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喜欢她就坚持下去,不喜欢了或者那份感情变质了就放弃——我不会劝你怎么怎么样,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的手上。”   因为感情之中不涉及到道德和法律的话几乎没有对错,或者说两者皆错。   一方犯错了,但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但这时候另外一方就往往会因为这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挑起更大的矛盾,而男女理性和感性的思维偏向就更容易让这样的矛盾演化为争端。   张胖子喜欢顾暖有错么?   没有。   顾暖拒绝了张胖子有错么?   没有。   张胖子被拒绝了依然坚持追求又有错么?   依然没有。   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中这段感情中几乎没有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而我不会劝说眼前的张胖子做任何事情。   “心情不好了可以找我聊天,找我发泄,叫我陪你出去散心吃饭喝酒,我随时都有空。可不要让我为你出谋划策,因为感情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有甜蜜有苦涩,可永远都是自己担着——加油。”   他也只能点了点头,苦笑。   我也沉默着耸了耸肩。   人总要学着长大,而明白“自己不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就是长大的标志之一,再进阶的“不会以自我为基准进行判定”的思维模式则更标志着一个人已经从青涩懵懂中脱离出来,成为了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   我只能不干涉,最好的选择也同样是不干涉。   就像网上曾经流传的段子。   女生谈恋爱的时候似乎背后总有一个后援团,而组成了这个后援团的亲朋好友闺蜜死党都可以在女孩犹豫不决时对她的感情凭借自己的看法来指手画脚——而这样的后援团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对鸳鸯。   分分分,别问,问就是劝分。   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牵扯不清楚到底是谁错谁对的糊涂账而主观臆断就劝分的亲友团成员不在少数。这些人甚至根本就懒得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就凭借所谓的“我是为你好”而一口断言劝分。   最巧的是有相当一大部分女生还都是喜欢“听取意见”还的没长大的巨婴,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不是有个段子说跟一个女生谈恋爱就是相当于跟她背后的一整个后援团谈恋爱么?   哄一个还好,哄一堆就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了。   大概如此。   可其实面对感情问题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倾听,是沉默,是任由倾诉者把心头所有的郁结之处都发泄出来,然后就可以真正冷静地进行他们自己的处理和判断了。   至于单纯的劝分劝和……非蠢即坏。   这么想想好像白糖还真是几乎完美的恋爱乃至婚姻对象。   漂亮可爱又粘人,不会动不动就生气又好哄,身材相貌一级棒,不会因为莫须有的小事就大动干戈,甚至还可以轻松胜任贤内助的职位——完全是挑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完美妻子嘛。   可惜……   脑海中浮现出灰暗的雾霭,又紧紧包裹住了我的精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叹息。   可肩膀上却传来坚实而炙热的触感。   抬头看,发现是张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你在这儿叹什么气呢?”他问我,“我人生这么悲剧我都还没多忧愁呢,你又想不开什么了?”   “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收拾起吃完饭剩下的垃圾,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张胖子,突然想起什么,问:   “诶我说……听说最近垃圾分类快到咱们这儿了?”   张胖子闻言虎躯一震,哭丧着一张胖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听说这一批的名单就有咱们。”   mmp!   我看了看宿舍里的垃圾桶,又随手拎起桌上的垃圾一次性全部扔了进去。   “赶紧扔赶紧扔,不然等过段时间想扔个垃圾都扔不了了!”   张胖子也把桌上垃圾收拾收拾扔到垃圾桶里,抬起头,对我挤眉弄眼:   “你说到时候垃圾分类推广到咱们这儿,会不会让楼下阿姨站在垃圾站旁边对咱们行注目礼,等咱们倒垃圾的时候直接也来一句‘你们这算是什么垃圾’?”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   “别问,问就是有害垃圾——咱们这俩大型固体人形自走污染源还能是可回收垃圾?”   “那不好说,”张胖子嘿嘿一笑,“我看你还是缺少社会和996的毒打,到时候给你回炉重造一遍,就算不可回收也得变成可回收。”   “有道理。”   我朝张胖子竖个大拇指,又问:   “你一会儿不下去吧?我倒个垃圾顺便回家一趟,你要是出去我就带着钥匙了。”   “你带着吧,我这边情况不好说,老梁他们俩去打篮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带着以防万一。”   “好。”   我点了点头,从桌上拾起钥匙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拎起垃圾袋:   “走了。”   “好!”张胖子已经转头打开了电脑,“一路顺风!”   我也终于放心地踏出寝室,关上门,提溜着垃圾袋相当悠闲地一步一步走下了寝室楼。   天气不热,时候尚早,又正是周日,虽然因为倒霉的学院活动稍微浪费了些时间,但总归是放假了,所以校园里也随处可见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大多是情侣,也有男男女女相携而行。   可孤家寡人的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可已经习惯了。   合群并不是走向堕落的开始,而孤独也同样不是慰藉灵魂的良药……它们只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   而选择了其中的一种生活方式,就只能如此坚持下去了,毕竟自己选择的路,含着泪也要走下去。   可路上突然聚起起了庞大的人群。   我国国情如此,似乎“围观”这个天赋早就已经成为中华优秀传统美德的一部分,被写入了所有华夏人的DNA深处——当然,这次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DNA里写。   我也有些好奇,干脆慢慢走了过去,可还没走到一半就能够听到兴奋激动的尖叫声。   而后,眼中映入了一团五颜六色俗不可耐的……花束?   呈心形摆在小广场上,中间站着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只是距离太远又有人群挡着实在是看不分明——可已经能够辨认出是表白现场了。   大学中的保留节目,经常时有发生,但是通常地点都在女频楼下,时间都在晚上,而手段和方式通常都是心形蜡烛花束吉他唱歌,不一而足。   可这又是哪个小机灵鬼居然有闲情逸致在这大白天在小广场上向女孩子表白呢?   不由生出了些许好奇心。   于是我干脆也准备充当一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走过去,耳边也逐渐响起了正在告白的男声。   “……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开始喜欢你,我也不在乎之前你喜欢什么人……”   眼中已经映出了被告白的女生,也是这场仪式的女主角的模样。   而耳边也正巧听到那告白的男生“深情款款”的最后一句话:   “做我女朋友吧!白糖!”   哦豁。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我好惨啊(:3_ヽ)_ 第71章 打   [以下为白糖视角]   就在众人的围观中,青天白日里……有人向我告白了。   是个不曾熟识的同学,长相倒是挺小白脸的——是那种同龄小女生会喜欢的奶油小生。   一头柔软的鬈发,同样柔和的五官,皮肤白皙,虽然多少还是有些男性的坚硬——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能够有勇气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向我告白的类型。   人不可貌相,居然挺有种的嘛小子。   我想着。   而他已经抱紧了怀里的花束,朝我露出紧张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又颔首低眉,仿佛祈祷般问我:   “答应我好么?”   可我却完全无暇顾及他,只是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哦豁。   某人……是哪个某人呢?   还能是哪一个,当然是那个让我一直以来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某人咯。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生出了些许滑稽的心情,刚刚尴尬的感受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相当微妙的愉快心情,但还不能够轻易就表露出来,毕竟我啊——还是想作为旁观者稍微看看戏呢。   一场大戏!   想到这里我几乎愉快地笑起来哼歌,但又立刻想到了自己现在到底是身处何方,于是努力忍住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开心,只是保持着矜持而克制的微笑。   要装作没看见。   就好像真的没有看见他一样,我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来:   “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么?”   可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尽管紧张却依旧坦然地说: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来追我?”   可他却只是笑了笑:   “以前你喜欢谁不要紧,只要我让你喜欢上我就可以——我明白对于其他人来说表白是即将胜利的冲锋号,可这并不妨碍我把表白当做是发起进攻的信号,我也同样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   “有信心?”   我无声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虽然并不怪你,可大概你实在是太低估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了……确实,这个世界上有些感情是可以通过某些方式来改变的,但恰巧,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不是这样。”   可眼前的男生依然带着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不试试谁知道呢?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哪里还有那种坚贞不屈的爱情——那种感情也就只是存在于故事书里了。”   真是够自信的啊这家伙。   我终于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   “真敢说啊你。”   “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么?”男生摊着双手,“俞晓到底在哪里打动了你?我可以用更好的条件更好的态度来对待你,绝对不会比俞晓差,甚至比他好得多啊。”   “比他好得多?”   “对啊,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给你幸福的感情,给你一切比俞晓更好的条件——似乎我没有哪方面比他差吧?”   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家伙……难道是个还没长大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小屁孩么?   可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印证着这个特点。   睥睨一切的目光,无视所谓感情的话,还有完全无法理解我话中意思的所作所为——可偏偏我还懒得反驳。   我深知这个世界上最白痴的行为就是想要说服他人,更何况还是说服眼前这个大概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还没长大的小屁孩。   那就干脆放弃。   我放弃了治疗,并感觉自己萌萌哒,叹了口气,说:   “行行行,你说是那就是,不反驳。”   可没想到他依然不依不舍: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不应该接受我的表白么?”   无话可说。   我甚至想要直接凑上去对他比一个国际通用礼貌手势,再来一句“配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您配么?”了。   但很显然他不配。   所以我干脆就懒得理他,只是翻了个白眼:   “不答应也不想答应,告辞,你开心就好。”   可万万没有想到被我干净利落直接拒绝了的他竟然一边说着“你别走啊”一边两步走上来就要抓我的手。   心头略有些慌张,毕竟这种场面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几乎要忍不住伸腿给他来一记鸡飞蛋打,可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俞晓。   恐怕这时候敢来英雄救美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毕竟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对劲了。   要我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的男生本身就是不安好心。   如果被表白的女生心地善良一些,看到这种场面肯定不会忍心让表白的男生一个人黯然离去——毕竟男生都是好面子和自尊的,就这么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直接拒绝了多不好意思。   这也就是这种表白方式背后隐藏的另一层用意了。   携众望所归进行道德绑架,让被表白的女生暴露在大庭广众的围观群众眼中,凭借着周围所有人不明就里的期望而施加压力,最后让女生不得不在压力下答应表白。   不管眼前的男生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也都同样恶心。   表白这种事两个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不就好了?结果非要弄得众人皆知,就好像谈恋爱不是跟女朋友而是跟所有的围观群众谈一样——有意思么?   可在眼前的男生眼中大概是很有意思?   我几乎冷笑出来。   一开始表白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人群似乎都在有意识无意识地往我这边靠拢不让我离开,结果现在我要离开就几乎堵成了一堵墙来彻底封锁了我离开的路线。   表白不成想要硬上?   只是客套问一句还真想配钥匙?   您配几把?   还好俞晓来了。   本身就已经察觉到局面不安全的我其实早就有了脱身的想法,可既然俞晓来了那问题就都不大了——有这样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的男朋友实在是安全感满载。   如此想着,再看着俞晓宽厚坚实的背影,总感觉内心好像被什么柔软而炽热的感情填满。   “你想干什么俞晓?”   那男生皱着眉问。   可俞晓却只是苦笑,叹了口气,又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了我的头顶,轻柔地把我带向他的身后。   “老实待好,”他轻声说,“真是的,谁让你长那么漂亮可爱的?整天只会惹麻烦。”   尽管是嫌弃的话,可我却不知为何分明听出了宠溺的语气。   果然是我对他中毒太深所以干脆病入膏肓放弃治疗乖乖等死了?   可还是来得及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干净利落地缩在了他的背后。   “情况复杂,交给你啦!”   简短的两句话,可他似乎就明白了现场的所有情况,干脆利落地朝我点了点头,又顺手在我的头上揉了两把,终于又转过头面对那男生去了。   “我想干什么?”他直接反问道,“任白齐你又是想干什么?”   他叫任白齐?   想起来了,确实是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听起来也挺有种莫名的韵味,可人嘛……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我想干什么?”任白齐露出理所当然般的表情,伸手指指点点地上摆的一圈花束,“表白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可俞晓却只是冷笑。   “表白?”他说,“表白是像你这样的?怎么着表白不成功还不让人走了?你家表白是这样强人所难强买强卖的?”   只是他低估了眼前这家伙的脸皮厚度。   或者说……作为一个本身性格和世界观就扭曲的人,任白齐对于表白的认知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所以,他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问我们:   “有什么不对的么?”   此言一出就连四周的围观群众也都纷纷皱起了眉。   而俞晓大概也终于认清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干脆摇了摇头:   “好,我不和你争论什么对和不对的,毕竟争论个半天最后得出的答案也都是在扯淡而已——白糖,咱们走吧。”   我也自然乐意,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地直接抱住了俞晓的胳膊,就准备跟他这么离开。   可没想到任白齐居然不乐意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我们前面,皱眉:   “表白还没结束呢,还不能走!”   “还没结束?”我看见俞晓已经在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来看任白齐了,“怎么着?接下来还有什么环节?”   可没想到任白齐实在是没有什么自觉,甚至点头,依然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白糖还没答应我呢,当然还没有结束了。”   俞晓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侧面已经可以看到他的手背上微微迸起了青筋,只是尚不完全明显——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是脾气本来就不是太好的俞晓。   他已经差不多被激怒了啊。   “你还想要白糖答应你?”他冷着声问。   “没错啊,”任白齐点头,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来,“欸我说我跟白糖表白关你什么事啊?你俞晓不是不喜欢白糖么?这是来凑什么热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像听到了俞晓身上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坏的声音。   哦豁,完蛋。   最后的导火索就这么被引燃了啊。   我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可还是看着俞晓沉默地上前,并不健壮却经久锻炼的胳膊肌肉鼓起,伸手,抓住了任白齐领子,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而周围那群隐藏在人群中也不知道跟任白齐有什么关系的男生终于钻了出来,围绕着我和俞晓站了一个圈。   在火药味弥漫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的空气中,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拽起来的任白齐艰难地说:   “怎……怎么!想打架吗?!俞晓你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想被学校处分了么?!”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喵~ 第72章 哪根葱   [以下为俞晓视角]   是在威胁我么?   眼前这个家伙……这个让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生出恶心感觉的家伙……真的是在威胁我么?   没由来的,突兀的荒谬感浮上心头。   可大概是发现被威胁之后的我就不再活动,被我抓住领子拎起来的任白齐竟然露出了色厉内茬的凶狠表情:   “放开我俞晓!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你抓着我的领子是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尖锐而难听,好像告死的乌鸦叫声一样刺耳,让我的心情也跟着难以言喻地烦躁了起来。   思绪电转。   我已经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要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面前这让我相当不爽的家伙好好收拾一顿,顺便了无痕迹地脱身离开了。   的确,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   白糖可以喜欢我,任白齐也可以喜欢白糖,毕竟在普世价值观的约束中,但凡是没有确立正式男女关系的感情都不过是虚幻之物,而普世价值观中对于“追求已经心有所属但尚成功之人”的看法也不过是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淡然而已。   所以他尽可以向白糖表白,向她展现那像**期雄性大猩猩一样的丑恶嘴脸。   金岳霖对林徽因一往情深,即使林徽因已经嫁为人妇也依然穷追不舍,不还是博得了“用情至深”的名头?   可用情至深永远都不是强求的理由。   不管如何用情至深,至少不能够强行让被追求的一方去做某些事情,乃至于直接强迫威胁来谋求成功——这些都是人渣才会做的事情。   可这些都不是促使我做出这一切行为最重要的理由。   而最重要的理由……   “因为我很不爽啊。”我轻声说。   周围人群中已经有一圈人慢慢靠了上来——暂时搞不清楚成分,但能够和价值观和性格扭曲的“狈”为伴,想必就是所谓的“狼”咯?   自古皆传“狼狈为奸”,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古人诚不欺我。   可现在的我实在是没有心情跟这群人扯什么淡,只是把手里的任白齐放了下来,又在他立刻狂喜起来的神情中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顺便像位慈祥的老父亲一样给他整理了下褶皱成一团的衣服领子,然后终于转身,扭头看白糖。   “打么?”   我问。   可没想到白糖看我的眼神实在是微妙,甚至还鼓起了脸颊,委屈巴巴地问我:   “我都被人表白还被围起来……你都不知道先来安慰安慰我哦?”   安慰?   我翻了个白眼。   您老人家又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女生,本来内心就一整个抠脚大汉,更何况是生在那种家庭环境,心机深沉得山路十八弯,谁要是真信了您的话把您当成懵懂不知世事的小绵羊才是真的找死吧?   别看刚刚一副不知所措的呆萌模样,指不一定就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什么,估计就算我不出手搭救,恐怕也会在今天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教任白齐做人。   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副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噘着嘴一副委屈的可怜样子,我竟然心软了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头上。   “没事的,我在呢。”   而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却又缓缓闭上眼睛,向我靠近两步,试探着靠在我的身上,发现我没有拉开距离,就终于整个贴在了我的背后,轻轻回答了我。   “嗯。”   心头泛起微妙的涟漪。   我无奈地抿了抿嘴,轻声叹了口气说:   “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呀,”白糖抬起头,“就这群臭鱼烂虾还想伤到我呢——你这猪蹄子是不是太小看人家了?”   “闭嘴吧傻凤爪,要不是我跑过来救场你今天说不一定要被怎么样呢。一看这边就是蓄谋已久的行动,你能撑得过去?”   “那当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又能对我怎么样,反正我是女孩子,大不了我就直接喊非礼不就得了?”   “也对,毕竟能在这种时候想出来这种方案来借助道德绑架逼宫的人智商也就是个位数,落到你这魔头手里不把他们扒皮抽筋才是真对不起你这名号。”   “那可不,”白糖撅了噘嘴,略骄傲地说,“就算你没来我也能轻松把这群人料理干净。”   面对她这样的逞强我也只能再次露出老父亲的慈祥神情,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说:   “那你可真棒!”   可没想到她居然真把我这阴阳怪气的话当成是了称赞,甚至骄傲地叉起腰挺起胸膛,一字一顿说:   “那!当!然!”   看她如此,我也忍不住笑了笑,随口说:   “那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可话音尚未落地,腰间就传来一阵直达灵魂的痛楚。   下意识低下头去看,却正好发现这傻瓜竟然一脸气呼呼地看着我,可爱地皱着眉,小手留在我的腰间,奶里奶气地威胁我:   “你敢!”   “……”   确实不敢。   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正好下楼回家经过这里眼前的女孩又到底会经历什么。   的确,她智商是够高,心机也同样深沉,至少对付同龄人或者明显是制杖人士的任白齐绝对绰绰有余了——可依然有些担心。   偏激的人是极容易一条路走到黑彻底偏激下去的,而任白齐不仅偏激更偏执。   一旦当他确定自己无法得到白糖,会不会做出一些超脱于平静日常之外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但不敢赌。   所以如果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还是让我承担吧。   直男就直男,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   无所谓了。   所以,我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露出发自内心的安心笑容来。   “你安全就好。”   可她的脸上却突然掠过朦胧的红霞,接着竟然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地挪走,又低下头,摆弄着纤细温润如玉的手指。   “谢……谢谢啦。”   耳边似乎传来她的感谢,只是极微小,微小到我几乎无法听清楚的程度。   可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够骄傲的——虽然她从未对我承认过,但毕竟是生且长在那样的家庭里,所以与同龄人相比拥有更加敏感的自尊和骄傲也是应当的事情。   可如今,她却抛下了这样的傲娇姿态,对我这个究竟是说不清楚到底是帮了她还是没帮他的家伙道谢……   已经足够能让我感受到她的心意了。   所以,我摇了摇头,严肃地回应。   “不用谢,应该做的事情。”   她也忍不住微微羞涩地笑了起来,“嘿嘿”两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旁边传来了相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暴躁而愤怒,甚至只是听着这声音就足以让我想象到其主人那一张嫉妒羡慕恨到了扭曲的脸。   所以我重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生,轻描淡写地回答:   “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而打断别人讲话也同样是不对的。”   “放屁!”任白齐用以回应我的是彻头彻尾撕破了脸皮的咆哮,“你们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秀恩爱,我听到了哪里算偷听——更何况真以为劳资乐意听吗?”   “哦?”我挑了挑眉,“没有经过主人允许的行为即为偷,我和我家白糖是允许你听我们两个说话了?”   而白糖也从我背后走了出来,跟着我补充道:   “还有还有——你当然不乐意听,因为我们就是专门说给你用来恶心你的,你能乐意听才怪呢。”   然后我们两个相视一笑,伸出手来,击掌。   “啪”的一声,相当清脆,就好像直接扇在了任白齐脸上。   所以,一直以来维系着任白齐脑海中残存不多的理智的那根弦,终于被嫉妒和愤怒的火焰烧断了。   “你们两个狗男女!”他表情狰狞地看着我们两个,“秀恩爱是吧!很爽是吧!好!我这就让你们彻底爽一爽——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既然你们这么恩爱这么想要戏弄我,那我就让你们当一对整整齐齐的亡命鸳鸯!”   他猛地挥手。   周围那圈不知道何时已经聚拢围在了人群最内侧的打手们终于站了出来,一个一个五大三粗,只是穿着寻常的衣服,没有携带什么武器,然后在任白齐的身旁聚拢。   看来家里多少有些背景?   我感叹着,然后露出了莫名微妙的表情来。   愁啊愁……看来无论如何今天这件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因为看起来似乎已经晚了。   任白齐对我和白糖露出狰狞的笑容来,又伸手指着我,喊:   “打!”   人群一阵尖叫。   一时间局面乱乱糟糟,耳边也尽是喧哗。   我只能感觉到怀中不知何时已经钻进来个娇小柔软的身体,又努力伸展着四肢想要把我包裹起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承受伤害。   大概她觉得眼前这群大汉多少还是对她有些忌惮,所以投鼠忌器,而有了她保护的我就不会受到什么致命的重伤?   天真的想法……   可却足够给了我足够的力量了。   放下怀里的白糖,而面前人群吵嚷而纷乱,所以这几个汉子也实在是施展不开手脚。   而恰巧,正是我的主场。   横拳,出腿,拧腰,收腹,矮身,滑步——我穿梭在人群之中,尽管小心,终究是中了两拳一腿。   但已然尘埃落定。   几个汉子躺在地上,胳膊和腿的部分关节呈诡异的角度弯折,想要站起身却只能“哎呦哎呦”痛呼。   我摸了摸旁边白糖的脑袋,又拱手,忍着身上的疼痛,轻声说:   “武当陈师行道长座下弟子俞晓……你任白齐又是哪根葱?”   [未完待续]   ——   (:3_ヽ)_   瞎写的,领会精神   求月票嘤嘤嘤 第73章 没事   [以下为白糖视角]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所谓的“功夫”么?   飞檐走壁开山碎石无所不能,几乎能够跟西方超级英雄电影里面的角色打个有来有回——至少武侠片里是这么演的。   可放在现实里……那些几乎和超能力同样扯淡的设定早就被各路学者本着科学求真的理念否定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说,功夫这种东西真的应该是不存在才对。   可眼前这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身材虽不说多健壮但好歹也能看得出绝对久经锻炼的大汉早早就扑街在了地上,一个一个抱着腿抱着手肘关节痛呼,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俞晓正挡在我面前,微微屈膝张开双臂,像老母鸡一样谨慎地保护着背后弱鸡的我。   实在是太奇幻了。   刚刚交战过程实在是太混乱,人群纷杂沸反盈天,所以我就只能看到俞晓在人群中轻巧地穿梭,动作不大但就是轻而易举把那几个大汉撂倒在了地上。   几乎看不清楚动作。   “欸……”我抬手戳了戳俞晓的腰,“你这是……什么啊?”   可他却并未回答我,只是依然表情严肃地看向我们两人面前的任白齐,冷哼一声:   “如果我是你,估计早就该识趣主动退走了,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不仅死皮赖脸该真穷追不舍——那就别怪我了。”   可尽管他这么说着,我依然能够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非同一般的莫名情绪来。   可眼前的任白齐已经惊骇到要完全吓破胆子了。   我看着他几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满脸慌乱到扭曲的表情,又颤抖着把头转向那几个已经彻底被打废了的汉子。   似乎他还对那几个人抱有希望?   我只能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大概总结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发了个信息出去。   再抬起头,就看到俞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任白齐的面前。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该说幸好是周六周日,大部分学生都出校欢度假期去了?总之这片本身就相当僻静的小广场围拢的围观群众并不算多。   而也已经有几个男生从刚刚的慌乱和恐惧中清醒过来,上前帮忙一起彻底控制住了那几个汉子,把他们按在地上,彻底压结实了。   我也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而转过头,俞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故意伤人,外加在学校里聚众闹事怎么算也是扰乱社会治安,你任白齐好歹上了大学,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成年了吧——法律对成年人可没什么豁免,而按你这数罪并罚的情况来看,就算能免了牢狱之灾恐怕也恐怕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他笑着,只是表情中分明透出冰冷的寒意。   “你想怎么办呢任白齐?搅出这烂摊子,你又准备怎么收场?”   然后他不知为何走上前去,在任白齐“你不要过来啊”的尖声嘶吼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接着俯下头来说了什么。   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够看到任白齐的表情渐渐凝滞,呆愣,又仿佛泡沫被戳破,便露出了诡异至极的心虚。   但只是一闪即逝,甚至让我感觉我看到的不过是自以为的假象。   而俞晓已经重新抬起了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朝我走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他低声说,“想必你背后的那群人相比起我来对处理这些事情更加专业才对……想办法压下来吧,这次的事情。”   压下来?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皱着眉问:   “怎么了……背后有什么隐情?”   “唔……”他只是给了我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好说,总之先按我说的办吧,反正后来的事情怎么处理,主动权都是握在咱们这边手里了。”   “嗯。”   我也点了点头。   而背后也终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和中年人严肃而低沉的嗓音。   “小姐,我来了。”   转过头,穿着黑色便服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   “常叔,”我也轻声吩咐道,“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一个人来的话能处理好么?”   可男人只是谦卑地低了低头,就说:   “没关系的小姐,交给我就可以了。”   我也放心下来。   “那就交给你了常叔……我先和俞晓离开了。”   常叔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就不要说从我身旁经过给我车钥匙的时候看俞晓的表情了——   那微妙暧昧的表情到底是想要闹哪样啊?   脸颊涌起滚烫的感觉,我也不自觉低下了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索性低下头伸手拉住了俞晓,在他略微有些无奈的叹气声中带着他离开了这片小广场。   只是背后的人群沸腾起来,中间夹带着微小的惊呼声。   似乎是在惊异我们这当事人为何就如此离开?   可俞晓都已经发话了,我也就只能依言行事了不是么?   可脸上不知为何泛起笑容来。   我抱着身旁青年的胳膊傻笑,可头顶却突然一疼。   这个家伙!   我噘着嘴抱着头转身看向罪魁祸首的俞晓,却发现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挂上了微妙的平静神色。   “事情都结束了还抱着我的胳膊干嘛?”他皱眉,“没事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先离开?   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干脆转身直接抱住了他,整个人紧紧黏住,干脆就把自己当成是了一块狗皮膏药。   “不准走!”我说,“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甭想从我这里离开了——好不容易让你落在我手里居然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可俞晓也尚未挣扎,只是在我缠住他的时候不知为何闷哼了一声。   我终于反应过来,松开他,皱着眉直接伸手抓住了他外套的拉链。   而他也同样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我的手,问我:   “白糖你干嘛呢?!”   只是他的眉目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的情绪——于是就更加让我能够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我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他的眼睛,“快点!”   可他却只是抓紧我的手,任凭我再用力也不过是在原地摆动。   “看什么看!”他低声说,“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某种酸涩的情绪从胸膛中满溢而出,又会聚在脑海,我抿唇,却又忍不住伸出手来抓紧了他的衣襟。   “别骗我——俞晓你受伤了对吧!”   声音出奇的沙哑。   可俞晓却并未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轻轻……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他说,“跟人动手哪有不受伤的?不过是被稍微蹭了两下,我又是练过的,没事的。”   “真的么?”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   可他同样低下头,对我露出既无奈又莫名惆怅的表情来:   “嗯,放心啦,没事的。”   我也终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   俞晓的表情明显轻松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终于逃过一劫么?   我暂时也不想拆穿,只是伸出手来,抓紧了他的右手。   炙热而粗糙,又相当宽大,我现在的手掌贴近在他的手中,指尖也只能堪堪达到他第一指节多一点的长度。   所以,十指相扣,他的手心便能正好包裹住我的手。   一瞬的安心。   可能够感觉到他的手指刹那间的僵硬。   但我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轻轻点头:   “既然没事那就不说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是让我送你离开吧?就当是今天你为我解围的报答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俞晓也终于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干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被我带着缓缓离开了学校。   ◆   “所以今天这件事情背后是有人指使的?”我问。   而得来的也是肯定的答案。   “嗯,”他点头,“这个世界上应该还真的没有这么傻的人……毕竟其实家庭条件越优渥就越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来,而任白齐的家境应当不错,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理由。”   “欸?可新闻里这种肆意妄为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不是挺多的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脑残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对我翻了个白眼。   “是,”他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脑残,可那些都是因为上了新闻报道才被人知道的——整个国家那样的脑残有多少?富二代官二代又有多少?算算比例其实小得吓人,而这任白齐平日里也挺正常的,今天表白着实是不像个正常人,刚刚我试探了一下,发现他的反应也不对劲。”   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你跟他偷偷摸摸嘀咕了什么。”   俞晓也只能耸了耸肩。   而我们也终于走到了停车场,找到了常叔开来的车。   “上车,”我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让我送你回家!”   俞晓显然不太相信我的驾驶技术,但还是叹了口气,认命般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而我也跟着钻进去。   “你坐进后面干嘛啊?”坐好转过头的俞晓茫然,“你不是要开车么?”   可我却只是把钥匙扔在了面前副驾驶的座椅上,重新转过身来,在俞晓还在奇怪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链。   拉到一半就已经被反应过来的俞晓制止了,可已经够了。   已经能够看到他锁骨下那大片明显的淤青了。   我坐在他的腿上,眼眶微微酸涩,终于忍不住质问:   “没事——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么俞晓?!”   [未完待续]   ——   没钱吃饭,只能回家,父母不让写小说   不要打赏,下个月才能拿到这个月打赏的钱,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emmm   看情况,可能要一段时间更新不了了   唉 第74章 战争   [以下为俞晓视角]   无法反驳或者说已经根本反驳不了。   白糖已经掀开了我用来掩饰伤痕的一切伪装……而看到了我真正伤势的她估计已经不是两句哄哄就能够随意敷衍过去的。   因为女孩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问我,“为什么还要隐瞒下去?”   而我的心情多少有些郁闷和尴尬,只能叹了口气,轻声说:   “我说了啊……是轻伤来着,又不是没有告诉你。”   可女孩却完全无视了我这样徒劳狡辩的答案。   “你告诉我只是轻伤,可你现在身上这副样子就真的是轻伤呢!”   她的声音严厉,纤细的手指也强硬地扯开了我衣服的拉链和领口,于是彻底把那片青紫色的淤血显露了出来。   所以要我说人类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只是稍微轻轻被蹭了两下,挨了两拳头一腿就伤成这样,明明一开始受击的时候根本就不痛来着……   可已经没有什么辩驳的余地了。   所以我只能叹了口气,坦然看着眼前女孩担心的眼睛,挠了挠头说:   “至少在我看来的确是小伤没错,别看一片淤青,可其实只要处理得好过两天就消下去了——毛细血管碎裂出血而已,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至少不是什么内脏受伤,放心。”   不过就那几个臭鱼烂虾就像让我受到什么内伤?   真当我那么多抗击打训练和每天坚持不懈的身体锻炼是吃干饭了?   可显然我说的话并不能让眼前的女孩信服。   她只是依然沉默着盯着我的眼睛,微微低着头用余光看我,表情也沉重得让人心悸。   这可怎么办啊?   我慌得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是没办法,就算是和家里的那三位女性亲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也依旧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场景,所以也就依然不会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不怂,就是干!   我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试图安抚面前像只炸毛小猫的女孩。   “别紧张啊,其实这种伤对于我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那种级别的了,习惯了,看起来严重其实根本就没事的,毕竟我小时候跟着道长锻炼的时候受过的伤比现在这严重也多了去了。”   可她却还是沉默。   似乎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只是准备继续这样沉默下去。   可她确实是很聪明。   有时候沉默才是威力最强大的武器,远胜过吵吵嚷嚷和埋怨——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起来。   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早就研究调查过,总之眼前的白糖确实抓到了我无法应对的弱点之一。   唉。   我无声地叹息。   假如这场无声的战争继续持续下去那我就只能忍受着良知的自我拷问了……可明明不是我保护了白糖么?怎么场面又会荒谬到好像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罪人,面前的女孩才是裁决善恶对错的法官呢?   总之分明有种莫名的……妻子在审问做错了事的丈夫的既视感啊!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才好,总之我还是放弃了这实在是荒谬的想法,然后朝面前的白糖举起了双手投降。   “我错了我错了好吧?是我对你隐瞒了自己的伤,是我在逞强是我的错,求求最聪明可爱的白糖快原谅我好么?”   已经是相当诚恳的语气了——而记忆里我似乎还从未对任何女性以如此低三下四的可怜语气求饶。   但奇异的是,内心并未有太多的不满和屈辱,反而只有莫名的忐忑不安。   ……逐渐感觉自己变成受虐狂了怎么办?   无奈。   可白糖却仍然没有松口。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却比愤怒和悲伤更能够让我内心不安。   还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我只能索性破罐子破摔使出最后的法子了。   “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啊……你说行么?你说我就做!”   听到这句话眼前女孩的表情才终于稍微变了些。   有效!   果然讨好女孩子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自己来决定讨好的方式——当然,使出这一招就决定男方已经做好了钱包大出血乃至丧权辱国的准备了。   前者固然可怕,可后者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   可没想到白糖只是重新抬起了头,用某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了我一样,才终于轻声说:   “那我要你亲我一口也行么?”   于是我只能沉默。   “果然不行么?”她露出微妙的笑容,“你不是说只要我提出来你就能做么?结果也还是有要求的啊?”   我也只能摇了摇头。   “涉及到我原则性问题的要求我当然是不能做的……换一个吧,换其他的我可以考虑试试。”   可她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意思,”她说,“别的要求我就不感兴趣了——如果非要我要求你你才觉得我原谅了你的话,那就干脆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俯下身,轻轻用手指在我胸膛上画了个圈,又用食指指尖在那个圈中间点了点。   “相比于强行要求你做什么,我更喜欢看到有一天你会乖乖自觉地向我献上你的忠诚呢俞晓,”她咧嘴,露出尖利可爱的小虎牙,“原则么?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自己打破你自己立下的原则……我要征服你,让你坐上来自己动!”   何等让人瞠目结舌的豪言壮志。   我竟然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是感觉着自己僵硬的身体,苦笑:   “你开心就好……”   可她却只是冷哼一声,伸手弹在我的眉心:   “那当然,我开心就好。”   可被爆了头的感觉却并不疼痛——相反,大概是为了照顾伤员,总之白糖弹我额头的动作并未用力,甚至只是有些近乎调情的意味。   而最尴尬的事情也来了。   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轻微的疼痛,我终于从刚刚莫名奇妙的内疚和羞愧中清醒过来……然后就认清了现在我们两个人所身处的奇妙位置和姿势。   我坐在轿车的后排座位上,身体僵硬,而白糖则依靠着身为女孩纤细而娇小的身体正好跨坐在我的大腿上。   温香软玉在怀,那柔软而温润的触感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身为男人的感官。   这谁……顶得住啊?!   可这远远还不是最糟的情况。   最糟的情况是总感觉有个微妙的不能描写的地方已经稍微有了些反应。   毕竟虽然我也算是个有了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可现实中终归也是个未经人事的纯情处男——虽然有些莫名的羞耻,可这却偏偏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可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个话题的时间。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深呼吸,然后在心里默念《金刚经》和道长曾经让小时候的我背过的《老》《庄》。   务必千万冷静下来,不然就尴尬大发了!   可世事毕竟向来不随人愿,我愈发不想招惹现在坐在我腿上的小恶魔她就偏偏越想来招惹我。   “喂,”她问我,“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说话?还不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害的?   当然,这样的话我是没有勇气直接说出来的,所以就只能叹了口气,抿唇,尴尬了半天,终于小声说:   “说不说话……总之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可没想到不说也就罢了,说了之后白糖这小恶魔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哦?”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来,又向我腿上再向前坐了坐,歪着头问我,“怎么了?这么小气嘛,借你的腿给我坐坐就不可以么?”   “车里的空间大了去了你坐在哪里不好?非要坐在我腿上干嘛?”   “因为我喜欢啊,”她暧昧地笑着,“怎么啦,不行?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哦。”   淦!   我只能被噎住,沉默。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应对她——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白糖顶着现在这副萌妹子的脸说这种话的时候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可脑海中终究是想到了什么微妙的应对方法。   尽管有些引火自焚的倾向,但白糖这家伙至少还是稍微有些自尊和底线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的吧?   我想着,忍不住感到荒谬。   有一天我居然会指望白糖这种完全没有节操的家伙还多少残存一些良心……这不是指望舔狗回头绿茶变圣母么?   滑天下之大稽!   但我还只能指望这点希望了。   救命稻草!只此一搏!   如此想着,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孩,正视她瞳孔中那抹幽幽的微光,然后伸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一瞬间的僵硬。   肉眼可见的,白糖的脊背突兀一直,眼神也微妙地慌乱起来,稍微转开了不敢看我的眼睛。   果然!这个人看起来强势得要死,结果原来本身也就是个弱受而已。   呵女人。   确定了这点,我就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问:   “欸白糖你这是怎么了?碰一下你怎么就僵成这样子了?害羞了?”   而女孩闻言却立刻振作了精神。   她迅速转过目光正对着我的眼睛,虽然还多少有些慌乱脸颊也带着潮红,但还是冷笑,强装出一副冷静的表情来:   “什么害羞?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啊俞晓——我害羞?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身体快僵硬地跟木头似的。”   “那是那是,”我接过了话茬,“就不知道是谁呢!”   目光扫过,仿佛短兵相接,狭路相逢勇者胜,于是一瞬间仿佛火光四溅,空气中火药味弥漫!   [未完待续]   ——   解决惹!   (:3_ヽ)_   顺便跪求大佬给一波打赏……这个月为了上架焦头烂额,下个月估计青黄不接了 第75章 道士   [以下为白糖视角]   好慌。   莫名其妙……但确实是慌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所以只能抬头看他。   俞晓的瞳孔明澈,微微带着血丝,却同样漾着微妙的羞怯情绪——他在害羞。   这个看起来的确是向我主动出击的家伙其实是在害羞!   内心不免瞬间轻松起来。   果然!   我就说这个死傲娇蹭的累怎么会突然主动起来,结果就只是准备以攻代守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放弃么?   呵,天真。   你的意图已经被我彻底看透了,放弃吧俞晓!   心中如此想着,我也露出了笑容来,挑衅般朝着面前的青年轻轻眨眼,又微微扭了扭腰前倾着身子。   和俞晓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距离缩短,暧昧的气氛却逐渐沸腾翻滚,心也小鹿乱跳起来。   但还不能止步于此!   我咬了咬嘴唇,心一横,索性直接扭肩别开了俞晓的双手,又伸出了手指点在了俞晓的嘴唇上。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加暧昧一些,又僵硬地舔了舔嘴唇,死死地盯着眼前俞晓试图躲闪的眼睛。   “不要再跟块木头似的了俞晓,”我轻声说,“来做些爱做的事情嘛~”   尾音被我拉得绵长而妩媚,甚至传到耳中之后我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可以发出这种有女人味过头了的声音。   所以,身下俞晓的身体便理所当然地更加僵硬了起来。   果然,还只是纯情少年嘛。   我忍不住偷笑——结果表面上一直以来看见身下这个家伙冠冕堂皇严肃至极的模样,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软脚虾一只。   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   而慌得一批的俞晓已经忍不住别开了目光,脸上浮现出可爱的绯红。   “害羞?”我轻轻俯下身贴在他耳边,用极其诱惑的声音调戏他,“俞晓……你可真是可爱呐~”   已经是直接挑衅男性自尊的宣告了。   所以这个家伙如我所愿般骤然挺直了脊背,涨红了一张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甚至几乎要低吼道:   “谁害羞啊谁可爱啊!白糖我警告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我……”   “你怎么了?”   我伸手,穿过他的鬓发按在背后的小车窗上,几乎是埋头贴在了他的脸上,问他。   “……没事。”   突如其来的气焰暴跌,甚至一度变成小火苗那样的凄惨模样。   我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总感觉这个家伙在我面前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或许调教调教就能把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妻管严?   不管我的幻想如此,总之,现在的他也只能重新把挺直的脊背和嚣张的气焰收回去,重新紧紧把后背贴在座椅上,然后微微仰着头有些胆怯地看着我的眼睛。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明明只是后排座位的车厢而已,却像是在整个大世界中为我们两个独立开辟出了一方小世界——隔离了外界的所有喧嚣和因果,因此可以抛弃一切只注重眼前人。   所以,不必再去为了外界的烦恼而烦恼,为了外界的忧愁而忧愁。   此刻,唯我……还有俞晓。   空气突然暧昧起来了。   像粉红色桃心状的泡泡突然塞满了我和俞晓之间的所有空间,就连他身上一直以来携带的理性和严肃的特质都被软化成了一泓温柔的春水。   所以,再也忍不住了……呐。   朦胧的感情从心头缓缓滋生,蔓延,如同海藻般瞬息间就爬满了心房。   那已经不知何时成长为洪水猛兽的冲动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它——出闸了。   我闭上了眼睛。   干脆无视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整个世界,把所有的困扰和坎坷都抛之脑后。   而目标只有面前的青年,只有俞晓,只有他那微微干涩的嘴唇——我俯下身去。   大概是已经放弃了抢救和治疗?总之亲下去的过程中并未感受到任何来自于俞晓的阻力,所以满心欢喜并欢呼雀跃着,我感受着俞晓近乎炽热的鼻息,并期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柔软和触电般的感觉。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厚重沧桑的男声:   “小姐……事情处理完毕了。”   哎呦卧槽!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和反应速度,我瞬间从俞晓的腿上跨了下来,然后一边安抚着自己即将爆炸的心脏和风箱般的剧烈喘息端坐起来。   双腿并拢,手放在小腹前,脊背挺直目视前方,露出如同大和抚子或者干脆是大家闺秀的淑女笑容来,按下车窗,朝窗外的常叔笑着点了点头:   “好,既然处理完毕了那就走吧——麻烦常叔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   儒雅随和的内心脏话连成一片金句频出,但冷静下来终归还是只能叹了口气。   没办法……常叔只是在完成我之前布置给他的任务,完成之后前来向我知会一声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车窗被我关上了,而本就是贴了只能单向观察的保护膜,从外面根本就看不清车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   要是让常叔发现了车内正在发生什么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所以,完全理解并体谅了。   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呐。   好不容易找到了如此好的时间和地点,又难得地让俞晓上钩,诱惑到他对我做出某些相当微妙的事情,可现在却被机缘巧合破坏了——难道上天就注定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就一定要是这样坎坷艰难么?   我不禁苦笑,又轻轻握紧了拳。   第一次失败以后俞晓不论如何都应该生出些经验来了,所以以后再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他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想着,下意识转过头看俞晓。   他的脸颊还是绯红一片……大概是刚刚那几乎被抓住的刺激实在是太严重,所以完全没有缓过劲来。   但可以看出他已经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了。   而我只能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挑起了个话题把今天这档子破事略过去。   “俞晓?”我叫他,“你家的位置在哪里?告诉常叔,我们先送你回去。”   而俞晓也微微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感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报出了一个地名。   相当熟悉的一串文字——至少对于我这个至少特意调查过俞晓信息的卑劣者来说已经是沉重到能够铭刻生理本能中的数据了。   而常叔听了俞晓报出的地名也只是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明白了,听小姐的。”   他这才打开驾驶位车门上车,启动,伴随着近乎无声地细微引擎声,开动了车子。   ◆   一路上倒是相当安静。   不……倒不如说是因为过于尴尬才催生出的安静。   我没有主动开口,俞晓多少因为刚刚发生的那档子事有些抵触,而更不能指望常叔开口引起话题。   所以始终是彻底的寂静。   有些无奈,始终不甘的情绪终究是让我主动开了口挑起话题。   “欸,”我问俞晓,“俞晓你刚刚那一手功夫……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如果说我没有刻意调查过他的信息也就罢了,但对于我这样几乎掌握了他几岁什么时候尿过床这种级别翔实数据的人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俞晓却完全面无表情,只是沉默了片刻,在我几乎以为他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所以干脆打算不理我的时候才终于开口说:   “小时候,你不知道正常。”   “小时候?”   “嗯,”他点了点头,眼中不知为何露出悠长的怀念感情来,“也就几岁的年纪而已。”   几岁?   我挑了挑眉。   也对,之前委托给别人搜集资料的时候确实忘记了搜集俞晓童年时的经历……毕竟,那时候突兀知道了他幼时是个孤儿的我已经被那消息彻底震惊了。   自小父母双亡生活在山中,后来被好心人收养,如今在城市中长大——听起来很是传奇,可对于亲身体验过父母离开自己这种痛苦感觉的他来说或许更是一段不愿提及的黑暗往事吧?   大概是忍不住又生出了些母性光辉,我看向俞晓的眼神也忍不住带了些同情和更沉重的爱。   想给他更好的,让他幸福让他快乐……仅此而已。   他将我从故步自封的黑暗深渊之中解救出来,所以不管如何,至少我想给他同样的救赎。   不管他是否愿意接受……我想给他。   但现在还不能暴露出我对他信息的调查。   所以我终究是装出了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继续问他:   “几岁……俞晓你小时候是在少林寺学功夫了?”   而俞晓的表情也迅速古怪起来,转过头看着我,沉默了好半天终于问:   “你脑子里为什么整天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哈?你不是小时候学的功夫么?要说童子功当然是少林功夫——少林功夫好啊!这可是板上钉钉的说法!”   可俞晓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少林寺,你忘了么?我刚刚才说过的。”   记忆被唤醒,我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俞晓,左晃右晃重新打量着他。   而他也大概是逐渐被我这古怪的眼神打量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问我:   “你看什么呢?”   我终于挑眉,问他:   “武当山陈师行道长座下弟子?我看你现在……这也不像个道士啊?”   [未完待续]   ——   弱弱求月票……   人家也好想要炎帝啊(眼神暗示.jpg) 第76章 请假   肠胃炎……从昨天开始到现在还没睡,上吐下泻一整天了   要死要死要死 第77章 盖章   [以下为俞晓视角]   道士?   脑海中掠过微妙的情绪,一时间各种念头陈杂其中——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毕竟隐藏在这个简短词汇中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繁杂,甚至就算是用一两天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讲的清楚。   所以,避轻而就重,果然还是挑重要的来说吧。   “嗯,”我点了点头先是肯定了白糖的猜想,“没错,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算是什么道士……毕竟还没拿到国家审核发放的道士证,所以最多也就和佛门的俗家弟子一样而已。”   “所以?”女孩挑了挑眉,“那你的功夫又到底是什么情况?”   已经忽略了所有无用的信息直接向我询问她想要知道的疑问么?   我却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倒不如说我是相当希望白糖不要理会那些多余无用的信息直奔主题呢,毕竟这样的话就不需要我再提及那让我至今都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黑色的,让人绝望的……往事。   忍不住握紧了拳,但并未让眼前的女孩发现我的异状,所以在她好奇的小猫一样的可爱眼神里,我回答道:   “之前不是对你说了?我小时候在武当山的道观里住过一段时间,正好那时候陈师行道长还在道观里,小时候的我就跟着他学武……虽然离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可平时我还在坚持锻炼,所以也不算荒废。”   “就这么简单?”   “当然就这么简单。”   “唔……真的吗……”   女孩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不是十分信服的神情。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小说动漫电影以及各种影视剧作品早就将从老祖宗手中传承下来的“武功”妖魔化了,什么一跃三丈高什么踏雪了无痕——但其实人类作为生物始终是有其生理极限的,就算经过再努力的锻炼也不可能突破那钳制了人类身体生理状态的[基因锁]。   当然,俯卧撑、深蹲、仰卧起坐每天各100次,在加上每天10公里的长跑甚至把头都锻炼到秃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所谓武功不过是人类用以强身健体顺便探求人体极限的一种锻炼方式而已。   如此想着,我也只能摇了摇头,彻底否定了白糖对于“武功”的幻想。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那些太超凡脱俗的[武术]——在虚拟世界当中寻求真实感的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而在现实世界中寻求虚构作品中内容的人脑子也病的不轻……我看你就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啊白糖!”   可女孩闻言却鼓起了脸颊。   “你说谁脑子病的不轻啊?俞晓,我敲爆你的狗头信不信?”   听着这话,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高高抬起握紧的粉拳,然后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来。   “就你这小拳头?放弃吧傻孩子,就算把一百个你捆在一切都不够我一个人打的。”   “哈?俞晓我看你是活腻了!”   女孩杏目圆睁,眉毛高高挑起,一副怒火中烧愤怒至极的模样,抬起了膝盖转过身就要提起那豆沙包一样软绵绵的拳头给我教训。   可完全不疼,甚至几乎让我笑出声来。   女孩子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能跟男生比,更何况攻击者是白糖这个变成女孩子之后身体素质便急剧降低的弱鸡——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是再来十个白糖这种重量级的对手我也能够用一只手全部吊起来打。   拜托你好弱诶.jpg   所以对于我这个本身就专门对抗击打能力训练过的练家子来说,白糖的小拳拳打在身上根本就不疼不痒,甚至有些调情和微妙撒娇的意味了。   好像在给我按摩。   她不放弃,我也乐得享受。   于是她便使出了全身解数对我来了一整套“小拳拳捶你胸口”,一直把自己累到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不打了……俞晓你这家伙怎么又臭又硬,打得我手疼……不打了不打了。”   她相当可爱地抖着手。   大概这样的运动量对她来说也算是相当的锻炼了?所以女孩的脸颊已然绯红起来,又气呼呼地鼓起来,斜睨着眼睛用余光瞪我,看到我向她的方向看来便直接转过了头,傲娇地冷哼一声。   “……”   我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我完完全全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挨打,结果还要被打累了的某人嫌弃,所以说最该委屈的是我才对吧?   有时候欺负欺负眼前的女孩,看着她一副委屈的可爱模样也是相当有趣相当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同样也不能欺负过头了。   我想着,试探着问面前只对我露出后脑勺的女孩:   “怎么样……出完气了?”   可这只猪却只是又哼哼两声才闷闷不乐地回答我:   “……没有!”   几乎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   可想了想现在笑出来怕是要被已经处在炸毛状态中的某人像只猫一样爬上来挠死,所以我还是努力忍住笑,“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引起她的注意,终于解释道:   “武者以武犯禁那早就是老黄历了,现如今的社会中个人的力量早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所以[武术]的存在更偏向于强身健体和保护自己,而今天你看我打那几个人所用到的技巧其实也都是正常人就能够使用出来的……况且当时人多手杂,对付那几个人我还取了巧,结果还不是受了伤?”   说到这里女孩的表情终于从赌气变成了微微的歉疚。   大概是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我这伤完全是为了帮她解围才受的,所以终于从小女生不理智的赌气和委屈中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向我,怯怯地伸出手来在我锁骨那片淤青上一触即分,在那倏忽的冰凉中咬着嘴唇,不安地问我:   “所以你这伤……是真的没事吗?”   我也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了几次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平时又不是没有受过这种伤,其实早就习惯了,家里有药的,涂一涂等两天就好了。”   她也终于沉默,轻轻咬了咬嘴唇,手指交错,在我耳边留下一闪即逝的轻微声音。   “对不起……”她说。   我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歉疚:   “不必道歉的,反正都是我自作主张来帮你的,所以就算是因此受了什么伤也都是我理应承受的结果——安心,不过小伤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可她却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学着我的样子摇头,接着看向我的眼睛,无可反驳地说:   “你可以选择帮我,我也可以选择感谢,不管你是否需要我的感激,但只要我明白你是帮了我救了我……那就足够了呐。”   她说着,纤细而玲珑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手掌上,又缓缓十指相扣,握紧。   如同寒冰,带着某种奇妙的沁人心脾的凉爽一点一点渗入掌心,又沿着全身的血脉传到心中。   微弱却坚硬,就好像面前女孩的神情一样,让人忍不住感叹。   “明白了,”我轻声说,“傻丫头。”   她却只是微笑着看我,不说什么。   可那眼神中包含的感情和意味已经传达给我了。   如同冰山雪莲般纯洁至极的感情,在寒风中摇曳,可始终盛开,任凭冰雪洗礼但终究未曾凋零。   可不知为何心中涌起莫大的负罪感,我也只能咬着牙转过头来不去看她的眼睛,又努力把手从她的束缚中抽离。   难以言喻,甚至背对着她都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惊愕和悲伤。   但终究没有下文。   气氛只是沉默下来,寂静下来,如同坠入深海,只能朦朦胧胧听到耳边那模糊的汽车行驶的声音,可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已经被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填满。   于是,终究说不出什么,也同样听不到什么。   车中寂静下来了。   她不再说话,也不知道保持着如何的姿态和表情,所以我只能同样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路边的景观树在视野中极速倒退。   然后,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快到家了。   是每天都要路过的熟悉的十字路口,熟悉的店铺,熟悉的大门——然后车碾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路面上铺起薄薄一层的落叶,在“簌簌咔咔”的声音中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停了下来。   轻微的晃动,引擎声也不知为何熄灭,只留下车厢内一片更加纯粹的寂静。   到家了。   心中浮现出莫名复杂的情绪,但无论如何我也只能转过头对背后的女孩轻声说:   “到了……那我先走了?”   话音还未落下我便转过头来,强迫自己不去看女孩失望的表情——可两只小手却从背后突兀按在了我的脸颊上。    轻柔却无可拒绝的力量迫使我转过头去,于是在让人煎熬的尴尬中,我和白糖重新四目相对。   女孩的脸上满是倔强,咬着嘴唇皱着眉,然后在我呆愣不知该做何的茫然中突兀朝我袭来。   她的手已经彻底束缚住了我的身体,所以避无可避……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脸在眼中放大,而浅粉色的樱唇也越来越贴近。   “……”   无声的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然后,她重新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小声地,一字一顿地叮嘱我:   “盖!上!我!的!章!就!是!我!的!人!了!”   洒脱倔强,一如紫霞在至尊宝脚底印下那七颗痣的模样。   [未完待续]   ——   硬扛着急性肠胃炎肝出来了   求月票……   所以有炎帝吗(疯狂暗示.jpg) 第78章 碰面   [以下为俞晓视角]   前尘往事说来巧合,似乎世事如此,也当是一饮一啄注定般的存在。   而唇只是微凉。   白糖的体温不知为何总比正常人要来得低些,于是触及之时就只能感觉到温软的寒意——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竟然能够存在于同一件事物之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造物主手段的巧妙。   就像眼前的女孩。   精致小脸,黑白分明盛着春水般的动人眸子,唇也染了樱花般的浅浅粉色,而现在又微微翘起弧度,连带着脸颊也浮起“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春色。   实在是赏心悦目。   大概这就是造物主他老人家绞尽脑汁花费了大心思才能创造出来的珍宝吧?   可爱,灵动,温柔体贴而又有自己的坚持和独立性,从某个方面来说更是几乎融会贯通了男女灵魂特质思维方式的优点……所以几近完美。   但越这样想嘴角却忍不住越勾起苦涩的笑来。   我配得上么?   并非是配得上本人的外在条件,毕竟虽然我平日里行事喜欢以悲观和劣处考虑,但不管是从外貌和家世上来说我与白糖虽有距离但也并不是太远,起码是可以考虑的程度——而我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   是付出。   是在这段感情中男女双方所付出的东西……为对方而做的事情,为了在一起所做的牺牲。   一方完全付出或者付出绝大部分努力,在感情市场中被称为“舔狗”;一方不付出或者只付出一点点,在感情市场中被称为“被舔”,而即便蕴含在其中的本心和出发点是好的,也完全无法抹去如此行为的卑微和自我轻贱。   我尚且不完全清楚白糖对我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即便如此也能够感受到那份感情的沉重——所以我害怕。   害怕白糖会因为逐渐求而不得所以失去对自信,最后一点一点卑微,坠入尘土之中,甚至变成甘愿为我付出一切的“舔狗”。   不,这样说起来……显得我很自恋啊。   我也只能苦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非糖同样不明白白糖为什么就对我抱有如此沉重的感情。   而我害怕的就是她太看重这份感情,所以在这份感情中付出太多,失去太多,牺牲太多。   单方面投入的爱情从来都不是爱情,毕竟爱情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两个人的感情……关于一个人的爱情应该叫“自恋”才对。   可我尚且做好了迎接这份沉重感情的准备么?   下意识抬起了手。   我看向掌心那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般的纹络,终究是陷入迷惘的情绪中,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了眼前的女孩。   一切随缘,所以静待花落花开云卷云舒?   不,只是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无法确定。   脑海中思绪万千,沉沉浮浮,但终究是停留在了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女孩脸上。   俞梨青,让我不知道该用如何的态度和感情来面对的……妹妹?   情况太复杂,乃至于我如今都尚未理清那纠缠不休的关系,也只能看着它像毛线团一样紧紧地纠结在一起,紧紧地把我捆在中间无法抽身。   或许有一天我能够鼓起沉舟破釜的勇气舍身成仁,把裹挟着包裹着我的那层乱线斩断,而现在的我还没有那样的能力和勇气,所以便只能静候时机。   静候那快刀斩乱麻的时候。   所以我终于能够抬头正视眼前的女孩,不再像心里有鬼一样胆怯地躲避她的眼神,就好像四处躲避猎人追踪的兔子一样。   可现在兔子胆大包天起来了,猎人也终于提起了盎然兴致,一只胳膊勉强伸长了搭在身旁座位靠背上,另外一只胳膊慵懒地托着腮,眸子中蓄满笑意,又小声对我说:   “好了,章给你盖好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宣示主权完毕,我倒要看看有主的牛粪还会不会被别的花姑娘盯上,哼哼!”   她的语气轻快,婉转得好像白灵在唱歌,悦耳至极,于是我也只能在她如此开心的宣告声中无奈地点了点头,随意敷衍了事。   可我这样消极的态度当然不能让现在的白糖满意。   所以女孩可爱地嘟起嘴鼓起脸颊,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脸上,又专门挑了半天终于在我腮帮上找了一块手感不错的地方,然后终于轻轻巧巧地捏起来,把我整个人都拽向她的怀里。   身为人类的理智告诉我不能任凭她这样肆意妄为下去,可身为男性的本能却让我放弃了所有抵抗,顺势就朝着白糖用力的方向倒了下去。   期间身体被整个翻转扳过去,我也只能无奈地从脸朝下变成了脸朝上的姿势……然后在莫名就变得漫长难熬的时间中,后脑勺终于传来了温软而极富有弹性的触感。   而眼前的视野被微妙的弧度遮掩,只能勉强看到从那圆弧边缘露出白糖圆润可爱有着微微小尖的下巴。   哦豁……   心情一瞬间复杂起来,而后某种雀跃声却在内心和血脉深处骤然绽放出来。   膝膝膝膝……膝枕?!   大脑在颤抖啊!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之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对我这个单身时间等于年龄长度的单身小处男来说还是太过陌生,所以一时间竟然只能呆呆地躺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于是空气只得寂静下来。   但却并不尴尬。   只是有某种粉色的柔软的情绪在潜移默化中萌发,发芽生长开花最后结果。   而女孩已经在视野中探出头来,对我露出微微羞涩的迷人笑容来:   “怎么样……嘿嘿嘿,舒服吧?”   是让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的答案。   所以我只能无声地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伴随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庆祝一并吞下,抬起头来看眼前的白糖。   “突然干嘛啊你这是?”   相当无奈的语气——所以说我现在的情绪也的确是足够无奈的,可偏偏明察秋毫时常都能够休息到人情绪变化的白糖没有注意到这点,于是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轻轻伸出了手来按在我的头边两侧,揉搓。   女孩的手指纤细柔软,所以自然不可能使用太大的力气,而感知中也只是绵软的力道一点一点在太阳穴上轻轻拂过,一点一点缓解着内心的焦躁不安和压抑情绪。   不得不说……很舒服。   但这样的姿势在我的认知里还是太过于亲密了,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承受得起这样的接触,所以我只好违背了本能的诉求抬起头来想离开白糖的膝枕。   然后,被她重新按了下来。   “乖,别动,”她用如此仿佛吩咐调皮小孩的口吻对我说,“躺好了,不要瞎动喔。”   总之语气和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母性光辉盛放,甚至有些刺眼到让我莫名开始心虚。   所以我只能暂且放下了挣扎的意图,转而寻求口头上的承认与同意。   “放开我啊白糖,”我轻声说,“你现在……这是准备干嘛?我要回家的啊!”   她的睫毛颤了颤,抿唇,半月般的晶莹眸子也终于重新张开,微微眯着眼看我,似乎在装傻:   “回家?不急这一会儿功夫吧?”   我总不能直接反驳一句“急,急得要死”然后转身爬起来离开吧?   所以就只能委曲求全,继续解释:   “不闹了不闹了白糖,赶紧让我回去吧好么?”   可她的眼神却哪有一丝不安的情绪?   那对澄澈的眸子中有的只是调笑和微妙的拒绝。   “不要。”她理所当然般回答我,又伸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彻底把我想要起身的所有希望都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而她的回答如同她的动作一般同样毫无破绽:   “我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早点回去在家里也没事干,倒不如多留一会儿陪陪我不是么?你看我都给你发这样的福利了,你这家伙非但不知道感谢竟然还唯恐探知不及——真是个活该一万年单身的铁单身狗。”   我也愕然,只能垂头丧气地暂时放下离开的打算——显然,眼前的白糖其实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这么轻易就离开不是么?   所以现在的我应该做的不是想办法逃离出去,而且应该祈祷。   祈祷今天梨青不要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出门,出门最好不要从这边的侧门出去,最好直接从大门走,这样就不用走过来碰到我碰到白糖碰到现在这尴尬的场面了。   可老天向来不遂人愿。   熟悉的纤细身影不知为何已经出现在了不远的大门后,穿着长风衣戴着软帽,正一步一步地离开大门向我和白糖的这个方向走来。   哦豁完蛋。   白糖的司机把车就停在大门对面,所以只要出了大门一眼就能看见,而虽说后排车座车窗上必定会贴单透光膜,可现在完全就如此暴露在梨青的视野中,我依然会有些隐隐的惴惴不安。   大概是良心在隐隐作痛?   可未等我来得及多想,后脑勺下的女孩双腿就已经微微交错一动,而眼前的弧度也一晃而过,紧接着就听见咫尺处的“咔哒”一声脆香,然后车门就被打开了来。   白糖伸出了手,在我面如死灰的表情里朝远处的梨青摆了摆手,喊她的名字:   “梨青!这里!”   女孩终于转过了头。   一瞬间的愕然,然后怒火中烧!   [未完待续]   ——   头晕,还没缓过来   遛 第79章 并未交锋   [以下为白糖视角]   和俞晓下车,抬头远望。   看到了呐,那个女孩。   名字叫做俞梨青,是俞晓名义上的妹妹,同时也是对他抱有非同一般感情的“女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认定为我的敌人也是没错。   但也许还是从未认真将她当过什么彻头彻尾的情敌来看。   无他——大概是潜意识让我认为现实中真的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吧。   所谓兄控妹控以及绝大部分的所谓“萌点”所谓“二次元元素”都只不过是动漫小说作品中特意构建出来讨好读者观众的。   现实生活从来都不是尽如人意的,所以有各种各样的缺憾也是正常的事情,而受够了现实沉重碾压和负重的人总是需要找一些东西为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放松,而至于这些安慰品的存在形式是什么样的倒是各家有各家的说法。   可以是聚会,可以是言情电视剧,可以是钓鱼这样修身养性的悠闲活动,也同样可以是小说动漫以及游戏——不一而足,但却都拥有同样的内核。   即“为了舒缓被现实生活所压迫的神经和自我”这个初衷。   可不管如何,在如此放松心情放松自己的过程中,娱乐不管如何始终都只是娱乐而已——娱乐只是娱乐而已,就算一款游戏做得有多逼真,一本小说写得有多精彩,一部动漫发展得有多引人入胜,绝对多数人都只会把它当成是一种娱乐手段而已。   现实有现实生活的精彩,虚拟世界有虚拟世界的乐趣,我们可以一边喊着“国家欠我一个可爱的妹妹”也可以一边嫌弃讨厌现实中与我们争夺父母宠爱的兄弟姐妹,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都只是两个世界而已。   更何况,俞晓的家境从来都不错。   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而调查过后就发现原来平时衣着从来都平凡普通的他竟然也算是个家里有矿的——虽然不是真正的矿,但也足以他坐吃山空什么都不干也能挥霍个几辈子。   所以,这样家庭环境下培养出的孩子相比于同龄人更应该对现实和虚拟有更清楚的认知。   因为家庭条件决定教育环境,教育环境决定综合素质,而综合素质几乎就是衡量一个人“好”与“坏”的绝对标准。   所以便会有一个很有趣的结论——似乎绝大部分家庭条件优渥现实生活充实的人都不太会对动漫小说这样的快餐化娱乐品产生太高的兴致,更不会对扮演其中的角色,把其中某些不符合现实的桥段代入到现实之中。   因为他们自己平时过的生活就已经足够幸福美好了,又哪里需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   所以,俞梨青为何会对俞晓抱有那种禁忌的感情……始终是让我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大概只是寻常妹妹对哥哥谈恋爱理所当然的恐慌和芥蒂吧?   我理所应当如此想着,又忍不住生出淡淡的忧伤——说起来谈恋爱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何,总之俞晓始终就卡在了最后的确认环节死活不肯开口同意,也让迫不及待的我实在难受。   不上不下,吊得人心里发慌。   可我也只能如此感叹着。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喜欢强迫他人的人,从小养成的性格如此,而逼迫俞晓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全部了,至少……至少我想要听到他真正同意,而不是不情不愿的宣言。   所以,努力吧!   我为自己轻声加油,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话说我还真是卑劣啊。   一边说着不想要逼迫俞晓一边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心口不一……平时说他傲娇,可最后说起来我自己还不是跟他一样?   我们都一样,而已。   如此想着是想着,心情复杂是复杂,可一切情绪都依然无法阻挡我继续现在所做的一切。   “哥!”远远的就能听到来自俞梨青那几乎突破天际的喊声,“你在干什么啊哥!”   这时候俞晓是不是应该直接爬下来伸出食指来一句“不要停下来啊”?   心情微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怀中俞晓的挣扎,我还是斜睨了他一眼把他松开了。   他也终于露出大罪得赦的神情深深松了口气,又埋怨般转头瞪了我一眼,但没说什么。   因为他现在大脑所有的思考能力估计都用在如何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鲜血の终末?   几乎偷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我正襟危坐在车上,又在俞梨青遥遥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副无辜的茫然神情——我的演技一向很好,之前还被俞晓说过“你这演技不去拍电影真是奥斯卡的遗憾”之类的话。   而现在奥斯卡影帝已经开始了表演。   “没事啊,”我微笑着说,“就是送你哥哥回来而已。”   可她完全就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转头看向了俞晓,皱眉,握紧拳,青筋迸出。   “回家,”她抓住俞晓的手,“跟我回家!”   不容置疑的语气,严肃至极的表情,我甚至看到俞晓在如此的态度下全身微微一颤,然后转头给了我个模糊的无奈眼神。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也是自然,被我坑到这种程度,就算不火冒三丈也肯定无奈至极,甚至可以说俞晓现在准备把我吊起来打一顿出气我都信——可想来竟然有些小兴奋呢。   嘿嘿。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不被偏爱,但依旧有些在被吊起来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俞晓已经转过头去。   “别闹,”他用宠溺般的口吻说,“其实没什么的……”   可还未说完就已经被眼前的女孩打断了。   “没什么?你都已经躺在这个女人的腿上了还没什么?膝枕呐——那可是膝枕呐!哥哥你居然还有勇气对我说没什么?”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发现了丈夫出轨的问罪口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是我的错觉么?   眼前女孩所说每个字中透露出的情绪都让我心生不解和迷惑……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让步,是因为那些东西本身的价值对于我来说只是鸡肋而已;但同样的,有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不能后退——就像眼前如此。   于是我伸手握住了俞晓的手。   空气一瞬死寂下来。   俞晓低头,俞梨青低头,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锁定在我的手上,只是其中包含的情绪和想法各有不同。   俞晓是释然,是“果然终于还是来了”的松了口气。   俞梨青是僵硬,是瞳孔中突然燃烧起大团火焰的愤怒。   “松手,”她的声音好像结着冰凝着寒霜,“给我松手!”   那破坏死光般的视线锁死在我的手上,我甚至觉得下一刻她就要一步走上来把我的手剁了。   但终究没有如此做。   因为俞晓转过头来意味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轻轻挣脱了我的手。   嗯?   心头骤然涌起莫名的失望,我也重新抬头看向他,咬紧了嘴唇——虽然是已经做好过心理准备,可我这个外人在他和俞梨青之间多年的兄妹之情面前……还是没那么重要?   心微微沉下去,好像上面坠了块石头。   可头顶却突兀覆上了层炙热的厚重。   我惊喜地抬头看,却发现俞晓正伸出手来轻轻揉着我的头发。   “乖,”他略带着无奈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他如此说着,可那不加掩饰的偏袒和宠溺神情已经让我的心满足充实起来。   “好,”我轻快地回应道,“那我就先走咯?”   “嗯。”他也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放心啦,有常叔的,虽然没有你的身手,可也是吊打闲杂人等的——话说这么关心我的安全啊?”   我脸上也挂起戏谑的笑容来。   可俞晓只是眼神闪躲着,撇了撇嘴,终于回答说:   “……没有,你想多了,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临别寒暄而已。”   “是嘛?”   “嗯……就是这样。”   忍不住生出了想要调戏调戏俞晓的欲望,但看着他身后已经越来越被怒火吞没甚至背后生出阴沉黑雾的俞梨青——我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那我先走啦,”我轻声说,“明天学校见!”   “好,学校见。”   我也终于上车,按下车窗对俞晓挥了挥手,对前排驾驶位的常叔喊:   “走吧常叔,回家。”   “知道了小姐。”   常叔也给出了一如既往的肯定回答,只是语句中包含着什么莫名的情绪。   看来是刚刚也被那副几乎可以说是“二女争夫”这样荒谬的场面震惊到了吧?   更何况其中的一位女主角还是我。   可我只能苦笑,在一片寂静中等着车开远,一直到俞晓从车窗外的视野中彻底消失远去才终于开头:   “今天的事情……先不要对我爸爸说,常叔。”   而驾驶位的常叔沉默了片刻,终于苦笑出声:   “所以今天我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对吧?”   而我也只是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在车窗上划过,想象着俞晓吃瘪时的无奈表情,轻笑着说:   “不……只是想要之后给我爸爸一个惊喜而已,所以先暂时瞒着啦。”   “……明白了,小姐。”   [未完待续]   月票…… 第80章 出发点   [以下为俞晓视角]   头疼。   无与伦比的头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实在是有种淡淡的忧伤。   把我坑了之后就直接扔在这儿来面对背后这被彻底打翻了的醋坛子,自己优哉游哉地离开——虽然是我主动提出让她离开的,但心里还是免不了不爽。   可必须要离开。   不离开的话梨青就不只是醋坛子打翻了,恐怕到时候直接就是化身自爆卡车原地带着我和白糖爆炸螺旋上天。   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我叹了口气,转头。   “卧槽!”   下意识一句卧槽已经出口。   背景几乎已经成了一片黑雾,女孩的脸上也带着同样漆黑的光,眼神如同黑洞般死寂,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那表情简直让我不寒而栗。   要死。   一瞬间的直觉,而下一刻女孩已经走近,表情冰冷地看着我,声音的温度也同样近乎零下:   “我说……那个女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哥哥?”   末尾对我的称呼音调突兀拔高,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而与之相对的,我竟然找不到如何回应的答案,于是便只能沉默。   可沉默在现在这种局面下只是无用的。   俗话说沉默是金,可那几乎只限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一旦脱离了个人的局限而选择融入集体之中,那沉默就成了自闭的标志。   而自闭儿童向来多舛。   因为我这不合时宜的自闭,面前梨青的脸上已经浮起惊愕,而后变成难以言喻的厌恶和质疑:   “你和她谈恋爱了?”   平地藏杀机。   只是安静的疑问,却让我突然背后一冷。   不好……好像要黑化。   果然,再看梨青就能看到女孩脸上那逐渐浸染上的漆黑……如一层阴霾笼罩着。   绝对是要吃人的样子!   有些不寒而栗,于是我急忙补救:   “没有,听我解释啊梨青……”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直接打断了:   “听你解释?我平时听别人说只有渣男才会在被质问的时候说这种‘听我解释’的话……呵呵,哥哥你不会是渣男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坏掉一样轻声笑起来,又机械地歪了歪脖子,上半张脸被垂下的长发遮挡一片漆黑。   大脑在颤抖……总感觉这么说下去梨青会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柄粘着血的镰刀,再然后微笑着走上来一刀让我看到充满圣光的天堂。   所以,无论如何,赶紧想办法补救才是第一要务!   “可你总要给我个跟你讲清楚事实的机会吧?”我尽量坦诚地看着她,“直接给我判死刑是不是也太霸道了,万一我真是无辜的,你岂不是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而逐渐处于黑化进程中的女孩终于愣住,沉吟片刻,抱住胳膊斜睨我:   “好……就给你个机会,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准备怎样说服我,别忘了现在我可是捉奸当场,铁证如山呢!”   女孩轻轻地“哼”了一声,琼鼻皱起。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人生看淡不怂就干,更何况眼前的情况怎么看横竖都是死,那倒不如在被宣判死刑之前想办法莽一波,毕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她在追我。”   这是我辩解的第一句话,而很明显梨青很不想听到这句话,所以她的眼神一瞬间就凶厉起来,恨不得要拎起杀猪刀宰了我这个负心汉。   可自认并没有对不起她的我就只能连忙继续解释。   “可我没同意。”   听了这句话眼前的女孩表情终于微微愕然起来,又皱起了那对秀气的眉毛问我:   “为什么……你没同意?”   “不知道,”我摇头,又忍不住苦笑,“总之就是没同意。”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在教室中被她反驳碾压乃至单方面吊打的那场辩论,心情也不自觉凝重低落起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女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小孩子不要总喜欢打听这些事情了,管他呢,反正没答应就是没答应,也就这样了。”   只是梨青似乎并不准备善罢甘休。   我知道平时的她素来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女孩,更何况是在这种我已经明确表明不希望她再坚持探究下去的问题上……但似乎如今讨论的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过重要,所以她依旧抬起了头来问我:   “可为什么哥哥你拒绝了她,她还要来继续纠缠你呢?”   是一个让我心情很是复杂的问题。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不,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明白其中的原因,只不过我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可这样的原因是不能够让眼前的女孩知道的,所以我也只能努力从真正的原因里挑拣出可以明说的主干粗略地告知梨青。   “因为我没有能力去阻止一个人喜欢我啊。”   “为什么没有能力?”   拜托我的傻妹妹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解决一个问题又来一个问题?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问题啊?   可终究我也只能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暗恋这个概念你知道吧?”   “嗯,”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   “好,所以我说你听——暗恋的意思也就是字面上的含义,也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抱有的单方面不曾暴露给暗恋对象知道的爱恋之情。”   “而这样的感情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对任何人的正常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于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梨青的眼睛。   “因为每一个人类个体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力,与所处的社会阶层贫富贵贱乃至于外在条件都没有关系——白糖可以喜欢我,你也可以喜欢别的男生;我可以拒绝白糖,你也可以拒绝别的男生,但这仍然不妨碍白糖被拒绝后仍然喜欢我。”   “因为思想和感情是他人拥有之物,而想要违背他人想法篡改他人思想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饶恕的行为,所以她可以喜欢我,甚至无论我是不是喜欢她,正如那句话——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尽可以拒绝我,但你无法摧毁那颗为了你跳动的心。”   而梨青也一句一句听着,缓缓点着头。   她听明白了没有?   我不清楚,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听完我这一席话之后她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某项立场。   因为女孩的眼睛渐渐越来越亮,像黑天鹅绒布般的苍穹下一颗耀眼的星辰。   我愈发不安起来,但只能握紧了手继续为她解释:   “梨青……你知道为什么你会不理解白糖的想法和她行事的方式呢?”   “嗯?”   梨青可爱地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因为是发生在哥哥你身上的哦……不,这么说来我反倒是觉得一点都不让人惊讶了,毕竟哥哥你这么优秀,让女孩子死缠烂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拜托我的傻妹妹不要理所应当地摆出一副“我哥哥天下第一”的表情好么?   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哥哥,甚至就算是将界定的概念引入“人”之中,我也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固执己见,不坦诚,自闭,又总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样的我哪里当得起眼前女孩的那副骄傲表情。   所以只能苦笑,但还是坚持着为她多少解释其中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人类的每一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因为人生而不同,每个人所出生的时间空间,出生后所生活的环境都不尽相同,所以也就塑造出了无数差别迥异的人类个体……还有他们所拥有的不同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如此说着,我补充道:   “就好像白糖和你。”   “你们两个人的出生长大的家庭环境不同,所以也就从小受到了不同的教育与熏陶——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白糖的父母教给她言传身教告诉她香菜是好吃的,咱们的父亲母亲告诉咱们三个香菜是不好吃的,而这样的教育和影响势必会让她吃香菜咱们讨厌吃香菜——可这样你就能够粗浅地认为她是错的我们才是对的么?”   梨青的脸上浮起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摇了摇头:   “不能。”   “自然不能,”我轻声笑着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正常人能够接触的范围内很多事情其实完全无法用绝对的善恶来评判,就算是绝对的善恶也只是在心里那善恶的天平上做出判断,而真正能够做出决断的少之又少——其实而更多的都是无法构成善恶判定条件的事情。”   “比如香菜和甜咸豆腐脑之争,比如舍友喜欢半夜打呼噜,比如所谓的渣男渣女。”   “因为人从出生起所经历的环境受到的影响不尽相同,而产生的三观也有微妙的不同,至少在法律和道德这样的大框架下是无法将一些‘你看不顺眼但是别人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武断地认为是错的——甚至有些人有些事情就算违反了道德也依然无法被判定是错的……因为一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只要钻法律的空子,就算被旁人再口诛笔伐也都无所畏惧。”   “连脸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呢?”   “人思考做事的时候总是喜欢以自我为出发点,我不能说这是错误的……但这样的习惯很不好。”   我轻声说。   [未完待续] 第81章 人生相谈   人总是喜欢从自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出发对眼前的某项事物进行判定。   喜欢吃香菜所以将不吃香菜的人判定为异端,喜欢吃甜豆腐脑喜欢将吃咸豆腐脑的人判定为异端,喜欢吃变态辣红油锅底的喜欢将吃鸳鸯锅的人判定为异端……   可很无聊,不是么?   先入为主,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别人,就算是纯白一片也都只能看成是一片绿油油,正如身材矮小的孩童在街上四面环视时只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腿。   而所有人似乎都难免于此。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会从客观出发来看待一件事物,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会将心比心,毕竟“独立思考”和“同理心”这两种我心目中这大数据时代最重要的两种特质并不是有多少人能够同时拥有。   别人的悲欢是别人的悲欢,他人的恼怒是他人的恼怒,似乎都与我无关,而同样的,在面对某些极端的特定处境中也同样无法理解做选择之人的抉择——因为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思考一件事情。   就好像在看电视剧时看到有一角色吃了便当,而与他关系亲密的主角未流露出悲伤之意便破口大骂。   “什么垃圾电视剧什么垃圾编剧,主角的朋友死了他一点都不伤心的?”   就好像在看小说时看到主角因为朋友堕落退缩与怯懦想要骂醒她时便键盘一挥变成了执行正义之人,噼里啪啦便将作者骂得狗血淋头。   “人家女孩子都伤心成这样了你还火上浇油?这男主是不是智障?这作者是不是脑瘫?”   世事如此,莫得办法。   “只从主观出发来判定一件事情的善恶好坏是很危险的,”我只能如此告诉眼前的妹妹,“有法律约束以及道德约定俗成的事情还好,可生活中碰到的更多的部分都是无法简单以善恶对错一言蔽之的日常——而这时候我希望你能够代入别人的角度来思考一下问题,这样很多事情都能够轻松迎刃而解了。”   没错,解决人与人之间绝大多数日常争端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代入他人视角”即换位思考而已。   可听起来简单的事情往往做起来更难。   每天甩手臂三百下很简单,可最后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就只有柏拉图一个,而智者伟人能够成为智者伟人的原因也正是他们能够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话我倒是没有对梨青说——这丫头从小到大就讨厌我在她面前讲些什么大道理,虽然最后听还是会听,但听的过程中叽叽喳喳各种嫌弃,尽管这几年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但毕竟还是会觉得我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婆。   那就闭嘴好啦。   从小到大父亲对我们的教育方式都是放养,无论如何只要不惹出大事就干脆听之任之,而这样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就是我们三个性格各异的奇葩。   不,是先有大姐俞媛,然后有了我俞晓,又在我们两个的言行熏陶之下有了梨青,三个人的性格特征相互影响,而其中梨青大概还是受我的影响更多。   因为这丫头从小几乎都是跟着我生活的。   而姐姐实在不能说是个合格的姐姐,毕竟又傻又天真,虽然偶尔良心发现会稍微能够展现出作为姐姐的姿态来,但更多时候都只不过是乐乐呵呵的傻大姐——于是从某种意味上来说,我更像是有两个妹妹。   所以梨青是完全跟着我长大的,而曾经的我热衷于给梨青灌输一些属于我自己的人生经验……不为其他,只是不想要她再摔倒在我曾经走过的路上。   而梨青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在我为她讲某些大道理时尽管表面一副嫌弃抗拒的态度,但其实都是有好好听的。   姐弟妹三人性格不尽相同,傲娇和心口不一倒是一脉相传的。   果然,梨青已经翻起了白眼:   “好啦好啦,甭给我讲大道理啦,我又不是傻子,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的。”   都明白?恐怕不尽然吧?   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挑眉:   “好好好,我妹妹最聪明了。”   “那当然,”丫头叉腰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来,“我不聪明谁聪明呀?”   “……是是是,你聪明你聪明。”   “嗯?!!我说老哥你这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能别开目光摆了摆手:   “哪里有嘛,都是你的错觉,错觉而已。”   梨青皱眉,但终究还是抱着胳膊冷哼一声,转而走上来拽住了我外套的下摆。   “回!家!”   她的语气也气呼呼的,像极了受刺激膨胀着身体的河豚。   有点可爱。   我也几乎忍不住笑容,但还是努力屏气凝神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努力保持住身为哥哥的威严。   “好,回家。”我说。   丫头气呼呼的表情终于变成了欣喜,但发现我还在看着她,就立刻学着我的样子保持着那副气鼓鼓的姿态,矜持地朝我伸出手:   “带我回家。”   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握住了丫头纤细而柔软的手掌,点头:   “好……咱们回家。”   她装出来的不苟言笑终于崩塌,如同面具般一点一点破碎坠落,露出中间巧笑嫣然的笑脸来。   “嗯!”   重重的肯定。   而后牵手,回家。   ◆   家里刚刚做好午饭。   父亲她多少还是有些工作的,所以白天很少待在家里,而我们姐弟妹三人也都练出了一手相当不错的厨艺——虽然派不上用场。   因为父亲专门请了厨师,而本身厨艺也就勉强够家常菜水准的我们仨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你吃过饭了啊?”   姐姐如此惊愕地问我。   “嗯,在学校里吃过了,现在不太饿,你们慢慢吃吧。”   说终归是这么说,可看着桌上摆满的琳琅满目的美食我终究还是感觉肚子里的馋虫慢慢爬上来。   这个世界唯美食不可辜负,所以……还是选择了放弃。   没心情吃什么东西了。   摆在我面前的是可能会影响到我今后整个人生的重大抉择,而在这样的重压之前就算是再美味的山珍海味和满汉全席对于我来说恐怕都是味同嚼蜡的感觉——不解决这个问题,真的是寝食难安。   “那我先上去了。”我说。   安静吃饭的姐姐也终于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来,再次问我:   “哇,今天的菜做得这么好吃傻晓你确定真不尝尝么?”   “嗯……算了,没胃口。”   “没胃口?!”她突然就直接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饭桶居然有一天会说自己没胃口……我的妈耶!”   所以你到底是在心里为我树立起了有多贪吃的诡异形象啊我的傻大姐?   眼角在抽搐,可我也只能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你的饭桶弟弟今天已经在学校里吃饱饭了,所以没胃口再吃得下什么东西——听懂了吗我亲爱的姐姐?”   她这才露出悻悻的表情来,“切”了一声不再管我,干脆朝我一脸嫌弃地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啦您,赶紧回你房间去吧!”   居然被嫌弃了。   这次不仅眼角在抽搐,嘴角也干脆跟着一起抽搐了。   可总归是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我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一边思考着白糖的事情一边打开房门,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梨青的身影。   她正坐在我的床上,倚靠床头蜷缩起身体,小巧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露肩的连衣裙也现出女孩小巧莹润而纤细的肩和手臂。   一瞬间聊天反射般想转身离开,可大概开门时的动静已经惊醒了正在默默发呆的她,于是坐在床上的女孩朝我转过头来,一脸朦胧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的表情。   “哥哥……”她叫我,“你回来啦……”   薄雾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彻底底发自内心的明澈笑容。   她在朝我笑。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到家开始就没有见过她的人影。   是直接来到了我的房间?   心情复杂,而我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莫名发痒的脸颊,问道:   “那个……怎么了梨青?来我房间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话只是刚出口我就感受到了不知为何自己那突兀干涩起来的嗓音……颇有些古怪,但话已经出口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而面对我的疑问女孩却仍然只是保持着笑容,歪着头来看我,沉默,那清晰透亮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影子——而她就在这模糊的影子中一点一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彻彻底底详细打量着我的全身,仿佛要把我身上的每一个线条都永远地留在她的眼中她的心中。   有些莫名的瘆人。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诡异至极的气氛:   “梨青你别不说话光看着我啊……到底怎么了?有事找我?”   她怔住,小脸上又浮出那神秘的微笑来。   “嗯,”她的声音轻且细,仿若游丝,“是呀,我有事找你呢,哥哥。”   她终于动了动,从床边站起身来,裸足,一步一步走过木地板来到我的面前,接着朝我再次露出那暧昧而神秘的笑容来:   “哥哥?”   她用疑问的口吻呼唤我。   我也从那莫名紧张的心绪中脱离出来,咬了咬牙,问她:   “怎么了?梨青你有什么事对哥哥说……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啊!”   可她却只是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   “没呐,我只是想找你进行一下人生相谈……呢。”   “哈?”   [未完待续] 第82章 少女谈话中   人生相谈?   字面意思就是商量有关于人生的问题,比如在爱好、学习、恋爱之类问题上遇到了什么苦恼以后找知心朋友或者父母商量——这个过程就被称之为“人生相谈”。   本身是个舶来词,而原意是指日本学校在学生毕业前进行的一项例行公事。   由学校的班主任老师和学生通过对话,老师听取学生本人的想法,提出赞成或反对的观点。如果赞同学生的想法则由老师给予学生升学方向或就业方向的意见。如果反对学生的想法则由老师提出符合学生状况的不同意见供学生参考。因为是关乎学生今后的人生对话,所以称作“人生相谈”。   可梨青为什么会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来找我进行所谓的人生相谈?   自古自闭儿童欢乐多,但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快乐——我就是典型的自闭儿童,而我的快乐就是一个人自闭,结果现在梨青突然要找我进行什么“人生相谈”?   别了,我一个人自闭还好,万一把梨青也带着自闭起来我怕不是要谢罪于天下。   想到那时候姐姐拎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一脸友善笑容的样子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且慢,不谈,告辞。”   礼貌地拱手转身,我已经干脆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刚转身外套下摆就已经被扯住,而女孩的声音也跟着在背后突兀响了起来:   “你!想!干!嘛!去!呢!”   一字一顿。   只是从那咬牙切齿的语气里就能够感觉出梨青想要把我千刀万剐的愤怒。   大脑在颤抖,甚至于也带动整个身体都抖如筛糠。   我也只能转过头,咽了口口水,讨好地看着梨青,问:   “有什么人生相谈尽管说吧!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妹妹大人尽管吩咐!”   她这才终于轻轻“哼”了一声,拽紧我的外套,脸上却不知为何浮起绯红的颜色,抿了抿同样鲜艳的唇,而后闷闷地低下头,拽了拽我的衣角。   “你……去那边床上坐好!”   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去转身坐在了床边。   而赤着脚的梨青已经小心翼翼像在跳芭蕾一样轻巧地踮起脚走到了房门前,“咔哒”一声将门反锁了起来。   如此,再转过头的女孩脸上才终于露出娇俏的笑意来——只是在我的认知中怎么看怎么像偷吃成功的小狐狸一样狡黠。   心中的狐疑更加浓重起来,甚至有些微妙的危机感悄然酝酿。   马萨卡!   这丫头不会就这么直接背着手走过来,到我旁边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掏出柴刀一边脸上带着坏掉的笑容一边给我捅个对穿让我知道什么叫做透心凉心飞扬吧?   彻底死心(物理)。   如此想着,我忍不住轻轻站起来,趁着她还没有注意我的时候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可梨青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微笑着背着手脚步轻快地向我走来。   而这时候的她才是最正常最迷人的样子。   女孩的身体纤细到几乎有些骨感,长发及臀,一蹦一跳的样子几乎给人舞蹈般的优美感——那句话说的真不错,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一颦一笑之间都透着迷人的气息,就更不要说是我家精灵一般可爱玲珑的梨青了。   可现在的她对于我来说完完全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水猛兽。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尽管心中这样呐喊着,可梨青依然微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俯下身对我“嘿嘿”可爱一笑,然后按住裙摆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一阵发慌。   我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干脆往边上挪了挪,誓要离开这随时可能会捅我一刀的家伙。   挪挪挪。   可没想到梨青竟然也跟着我挪了过来,甚至比刚刚更过分直接贴在了我身上。   不行,不能这样。   我愚蠢的一抹多啊,请你自重一些好吗?!   继续挪挪挪。   而这次还没等我松口气的功夫,转头一看,梨青那巧笑嫣然的小脸就又出现在了面前。   等我再准备挪一挪的时候转头去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身处床头的边缘了,右手边就是床头,再挪恐怕也只能站起来干脆越过梨青往另一边去了。   但胳膊上透过外套已经传来了温热的柔软的质感。   梨青抱住了我的胳膊。   紧紧地,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地抱住了我的胳膊,仿佛在害怕我现在就这么逃走,而在我看向她的时候,那张小脸已经失去了笑容,更多的只是唯恐我离开的恐惧。   我也只能叹息。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再看向她的眼睛,我轻声说:   “好了,不逗你玩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哥哥听着,有事咱们一起解决。”   她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只是眼中分明残留着微微的怀疑。   没办法,看来是刚刚我那想要逃避的态度让她无法信赖吧?   可只能如此。   具体的原因不能细讲,但唯独,局面还是朝着我不愿见到的那个方向狂奔着倾斜,好像下坡的拖拉机一样轰轰烈烈一泻千里。   “那开始么?”她问我。   我也只能点点头:   “嗯,开始吧……人生相谈。”   于是,一场荒谬至极甚至我从未想象过会发生的谈话终于拉开了序幕。   而我们谈话的内容如下。   “所以说,搞得这么严肃,你到底想跟我聊些什么啊梨青?”   而梨青的表情也只是莫名尴尬地呆了呆:   “这个……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   懵逼的情绪一瞬间贯穿全身,我几乎要喊一句wtf,但眼前毕竟是可爱的妹妹,所以想了想还是忍住,但终究是抗拒不了皱着眉看她想要搞清楚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的冲动。   可梨青却只是扁了扁嘴,一副委屈到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是没想好嘛……我也是突然心血来潮就想到要找你来人生相谈,至于谈什么还没想清楚,怪我咯……”   可本身就没底气,所以话说着说着语气也低落了下来。   而我只能翻了个白眼:   “那你之前说得那么严重?我还以为我的宝贝妹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对未来人生迷茫了呢,结果原来就是吃饱了撑的啊?”   可梨青却突然抬起头来反驳我,声音也猛得拔高:   “没有!不是!我只是……”   但反驳终究还是成了没有下文的省略号。   “你只是什么?”我问她,“别卖关子吊人胃口了好么梨青?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可以,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又没外人,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   可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反应过来有什么话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情况下不可以说的了。   后悔但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我只能指望梨青没有从我的话里听出什么歧义好把话题往我想象的那个方向引——所以我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   而她在挣扎。   我的心情随着她表情的挣扎而起伏,实在是刺激,像上次和白糖白糖姐姐一起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而一直到我近乎窒息时梨青才终于抬起了头,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但终究还是呐呐开了口:   “哥哥?”   她轻声呼唤我。   而我也只能点点头回应:“嗯,我在呢。”   她轻轻松了口气,双手合拢停在胸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来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双腮染上诱人的绯红。   “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跟哥哥你随便聊一些东西,因为从你上大学开始就很少回家了,就算回家也就待一晚上就回去……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你一起聊过天吃过饭了呢。”   她如此说着,丧气地低下头,眸中闪烁着水波般的光芒。   “以前咱们两个可是无话不说的,现在你这么久没有理我……我呐……有些孤独了……”   女孩的语气一点一点低沉下来,最末尾几乎坠落进谷底,而她的表情也同样失落,就好像不小心丢失了最珍贵洋娃娃的小女孩。   可我只能默然。   梨青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大学生活毕竟繁忙,比起以前来早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能够花费在家人身上——更何况伴随着时间流逝和各自的成长,有些曾经密不可分两小无猜的关系注定要掩埋在历史和时光的尘埃中。   人总是会变的,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同样永远不可能一成不变,维持人际关系需要大量的精力,而新朋友新感情的介入必定会冲散一些旧关系和旧感情。   更何况这是我故意所疏远的结果。   具体原因实在复杂不便多说,而如今的我面对梨青时总是感觉自己在哪方面亏欠了她便大抵来源于此。   生活不易,俞晓叹气。   “对不起……”我轻声说,“可能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不过我始终是你的哥哥,不管什么时候你在哪里,需要哥哥的时候只要你主动来找我帮忙,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赶到你身边倾听你的倾诉,解决你的困难……我发誓。”   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望,但终究是被喜悦和幸福覆盖。   “真的吗?”她问我,“不管什么时候我在哪里?”   “嗯,就像今天的人生相谈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谢谢你哥哥……”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露出了甜美可爱的笑容来。   只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力地握紧了拳,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最近连吐槽都没了,好慌啊 第83章 同盟   空气沉静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而她低着头轻轻揉了揉眼睛——说不好是不是哭了,但终究有些感动的意味。   啊……难得的我有些真情迸发了啊。   完全不是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倒不如说是完全与我曾经的计划相悖,可现在这样子不如此做出承诺或许才是真正违背我本心的选择。   不能说是温柔,但让女孩子为了我而悲伤哭泣总归是种蛮丢人的事情。   我们不亚撒西,我们只是暖男的代言人。   所谓后宫题材动漫小说影视剧作品的男主拥有的共同特质也就只是“温柔”而已,而夸一个人想不出优点的同时也同样可以用“亚撒西”这样的句子来形容……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万能无耻词。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温柔,甚至认为自己是冷血无情的,而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对我好的人我就想对他们好,仅此而已。   梨青这个妹妹从小对我就很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对她提不起任何恶意。   就算是对她那份畸形感情制定出的计划,我也只想着尽量能够避过所有可能会对她产生伤害的环节——但终究是不可能的。   因为有一个最核心的节点拥有着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而不解决这个矛盾计划的存在便是个笑话,可想要解决这个矛盾就势必会对梨青造成伤害……而且很可能会是无法弥合的永久性创伤。   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内心却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负罪感。   我真的有资格为眼前的女孩做决定么?   无论是好是坏,会带来如何的结果,都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未来道路的权力,不管这条道路是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狱,都不是旁人能够干涉和扭转的。   她可以选择放弃那份感情来走向解脱和更美好的明天,也同样可以选择就如此继续沉溺下去,哪怕这样的抉择会让她陷入痛苦和挣扎之中。   可还是那句话。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眼中的痛苦……可能在她的眼中反而是种甜蜜和幸福呢?   人总是矛盾的。   思想是封闭的,思维模式和习惯是从小养成的,自我是确切的,所以每个人对于幸福和快乐的理解都不尽相同。   我不喜欢吃香菜,我认为吃香菜对我来说就是种不折不扣的折磨,可朋友喜欢吃香菜,觉得香菜这种配菜这种调味品不可或缺——那我就能够认为朋友吃香菜的时候是在遭受苦难吗?   不,他只是在享受美食而已。   所以,我只能烦躁地挠了挠头,又抬头看向眼前的梨青。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吧?   算了,慢慢来吧,一时间的骤然决定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况且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再过段时间期间观察观察才比较稳妥。   “所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帮到你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我说。   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胸肌,发出“咚咚”的闷响来给梨青听,然后对她咧开嘴露出可靠的灿烂笑容来。   果然,在我摆出这样傻相之后梨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起来,然后用小拳头轻轻捶我的胳膊:   “什么嘛……哥哥你这幅傻样才更让人不放心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跟你商量好不好?”   我也只能耸耸肩。   “这不是给你证明一下哥哥足够强壮有力量能够帮你解决各种事情嘛,怎么就不可靠了?”   “因为我觉得看起来最可靠的还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你啊,”她说着,又想了想,补充说,“哥哥你平时的样子就已经足够让人有安全感了,也不用为了安慰我特意装出这种傻乎乎的样子啦。”   “是……是么……”   被看出来了啊。   想着要安慰一下梨青多少让她稍微开心一些的,可现在看来可能有些用力过猛,所以直接被戳穿……多少有些尴尬。   可像我这种早就舍弃了一切(指脸皮)去战斗的人早就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所以就算被拆穿了也 立刻重新安然起来,耸了耸肩:   “总之就是这样咯,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找我聊聊,我随时恭候……虽然很可能我也不能带给你什么建设性意见,可有些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始终是不如向别人倾诉的。”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想起计划那茬来,所以看向梨青的表情大概也严肃沉重了些。   女孩被我的表情一吓,显然有些心虚的样子,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点点头,学着我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来:   “对对对,放心啦放心啦,只要我有什么问题就绝对会跟你说的,毕竟你是我最善解人意最亲爱的哥哥啦……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尴尬起来。   而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的我也只能像个弱智一样跟着她尬笑起来。   面对面两个人分别心怀鬼胎,说不清楚都在想什么,但总归有一点恐怕是两个人都在坚守的——无论如何心中所想之事绝对不能被对方得知。   尬笑声逐渐沉寂,而我也终于多少平静下来。   而面前的梨青却不知为何盯着我,沉默,轻轻咬着樱唇,双手在身前绞着,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种种迹象都能够表明现在的她正陷于一场剧烈的纠结和矛盾之中,但我偏偏又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而终于,在我好奇心满溢即将忍不住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丫头也抬起了头,带着一脸纠结至极的表情,嘟着嘴巴轻声问我:   “哥……你跟那个白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豁!   这个问题实在是震撼我心了,哪怕说是吓得我虎躯一震也不为过——没办法,其实从一开始跟丫头进行这所谓“人生相谈”的时候我就在努力把话题从这个问题上扯开了。   倒不是说我心虚了,而是这个问题一旦扯开就会不可避免地变成“她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的啊哥哥”这种结局。   而女孩子的心思一个比一个细腻,更何况是梨青——只要我在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但凡露出一点马脚她就绝对会察觉到白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又会心生好奇试图从我口中套出更多的关于她的详细信息。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她会发现白糖曾经是个男人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上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不管如何努力掩饰真相,只要但凡露出一点破绽就有可能彻彻底底导致全盘皆输的结果。   我人傻嘴笨,万一出点篓子岂不是要把白糖给卖了?   那可不行,无论如何不管从任何意义上来说,我都希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白糖所隐瞒真相的那个人。   所以在心里斟酌了半天词句,我才终于慢吞吞地开口回答说:   “这个……就是大学里很正常的你情我愿吧,毕竟我又没有资格要求别人都不要喜欢上我什么的,所以有人会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哦,那你很棒棒啊,”丫头给了我一个干净利落的白眼,“虽然哥哥你长得还可以,可就你这自闭的性格……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女生喜欢你成这个样子,还在你拒绝了之后死缠烂打,啧啧……你是不是对人家女孩子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蠢事了?”   她的语气和表情突兀变得危险起来。   可我也只能大呼冤枉:   “什么不可饶恕的蠢事啊?你性格自闭的老哥平时对女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女孩子——更何况白糖那样又漂亮又麻烦的女孩子向来是排在我心里那张危险级别表最危险分类的好么?”   “切。”梨青对我的狡辩不屑一顾,“那你倒是说说啊,为什么她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这……”   我只能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沉默起来。   我还真没有办法辩解。   于是丫头脸上的表情更加微妙了起来:   “果然……哥哥你这个自闭儿童向来对女生不感冒,又怎么会跟白糖……跟她这样又漂亮又帅气的小富婆扯上什么关系?”   她突然冷哼一声。   “为什么平时那么多单身狗都抱怨自己明明条件很好性格温柔养着小动物会做的一手好菜找不到女朋友——因为人自闭起来是没有脑子的。”   “一个人就算有再好的条件,自闭把自己通往外界的所有通道都封闭起来,也注定是会孤独一生的——再好的条件有什么用?不给别人了解的机会也就只是自我感动而已。”   所以这就是搭讪和主动进攻的重要性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想着。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会被梨青如此教训,可偏偏还抬不起头不敢反驳。   而大概就是我这样“我有错我认错我挨打”的态度让丫头错误地判断出了什么,所以干脆皱着眉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顶。   “快老实交代……哥哥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始乱终弃这种渣男才会做的事情了……还是做了那种、那种辜负了人家的事!?”   啥玩意儿啊?   刚刚还吃醋怎么现在又为白糖说话了?   我翻了个白眼。   [未完待续]   ——   慢慢来吧,不急 第84章 要求   因为都是女孩子所以干脆开始对我这个男同胞进行阶级斗争了?   原来有时候性别矛盾和同情心还真的能够战胜关乎了自己利益的切身立场么?要不要这么善良啊我的傻妹妹?   可现在这情况发展突兀得实在让我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再不辩解反驳什么恐怕我就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或者说过街老鼠,可想要辩解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哦豁完蛋,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现在让白糖直接过来为我作证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估计就白糖和梨青这两个女人就能让我头皮发麻直接想要原地去世了。   顶不住顶不住,这谁顶得住?   “你可不要随意污人清白啊梨青,讲道理,我平时这么自闭的人哪里会喜欢骚扰女孩子——就别说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就连主动出击搭讪我都懒……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对女人不感兴趣?”   梨青狐疑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看那架势就恨不得直接拎起台显微镜拿着手术刀一点一点把我解剖干净了。   “啧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青春期的男生会说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呀哥哥?”   “骗你?”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得有值得我骗的价值,问题是您配么?”   “我·配·么?”梨青一字一顿地挑起了眉来问我,“你·说·我·配·么!?”   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已经伸到我的背后,正对着某块肉随时准备掐下去了。   “您配!”   只能当场认怂。   可没想到梨青似乎更加微妙地把我的话往一个相反的方向理解了:   “哦~原来我配你骗啊,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刚刚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在骗我咯?”   语气逐渐危险起来,而伸到我背后的那只小手终于掐住了那块肉,轻轻转了九十度。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是掐着最脆弱的那块肉带来最极致的疼痛享受,实在是震撼我心了。   “别啊,”我求饶道,“你这完全就是故意找茬吧俞梨青?明明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可没想到女孩却凑近了过来,对我露出既不屑又嫌弃的表情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就变得可爱又无辜至极,用那对呆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我……让我实在无论如何都生不出什么埋怨的念头。   完完全全就是恶魔啊这个家伙!   可恶魔本就擅长玩弄人心,更何况我有愧于她,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不愧是小恶魔,就连我这样的心态都在你的计算中吗俞梨青?!   可就只是用如此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搞得我连如何破局都无从下手,所以为什么只是看着啊!梨青!?   不,已经不只是看着了,掐着我后腰那块肉的梨青的手……已经在缓缓准备下一轮的虐待了。   所以我只能在心里苦笑着,终于选择了现在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好啦好啦,”我佯装镇定,“不开玩笑了,你也别闹了啊梨青。”   可女孩却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的眼睛,沉默着,仿佛无声的抗议。   我几乎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无论如何还是绷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没有改变,强行撑着那副一丝不苟的姿态。   而梨青却终于轻轻地“切”了一声,傲娇地转过了头,一直按在我腰后的手也终于收了回去,干脆抱着胳膊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这丫头……是生气了?   女孩子的心情从来都是阴晴不定,上一瞬间还笑嘻嘻跟你开着玩笑,下一秒就可能直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了——而单身了十几年的我尚且没有经验应对这样的挑战,就更不要说如何抓住规律反制了。   但和家里这两位小祖宗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起码有一条铁律我还是清楚的。   女孩子都是感性的,而这样的思维方式往往会让她们极其容易“意气用事”,所以就算有时候吵架和闹矛盾的原因是她们犯了某些错误……也千万不要试图在这种时候跟她们讲道理。   跟女人讲道理不是什么蠢事,但跟正是气头上的女人讲道理是基本宣判死刑的愚蠢行为——正确与错误的原则是不可违背的,但就算是要讲道理也要等到女人冷静下来之后。   哄好了开心了,稍微委婉或是平静地讲些道理女生怎么会不听?   总之先哄,哄就完事儿了。   如此想着,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生艰难。   但总归是要周旋于如今的诡异氛围中的。   所以……   “没骗你,毕竟我哪里会骗我可爱懂事的妹妹,不然绝对会良心不安的啊。”   很简单甚至有些夸张的一句讨好——因为其实我并不太会讨好女孩子,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并不是能够产出这项技能的地方,而相当自闭的性格也同样让我不太擅长说好听的话。   你要让我跟人辩论跟人骂街跟人撕逼我倒是熟极而流,甚至不出几分钟就能把人钉死在道德的高地和审判罪恶的十字架上万劫不复。   大概这就是我这样键盘侠的固有技能吧?   但就只是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讨好和夸赞就足以让梨青的表情由阴转晴了。   而在其中起到作用的却根本就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中所携带的立场还有我自己所代表的一份感情。   夸赞谁都会,更何况是我这种毫无营养干巴巴的讨好——但这句话最重要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其中含有的“低头认错”的态度,还有……女为悦己者容的感情。   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起来。   就算是讨厌着这份畸形感情的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居然也会熟练地利用这份感情了呢。   而转过身的梨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勾起了嘴角。   只能从侧面微微观察到她微微泄露出的情绪,所以看不清楚明确的表情,能够确定的只是从一开始就洋溢在她身上的那股即将喷薄欲出的愤怒突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简直是立竿见影。   我甚至忍不住想要捂脸吐槽了——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好哄相当容易被不怀好意的坏男人骗走啊?   可这句话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区区一句讨好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效。   所以,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轻轻伸出手来戳了戳梨青的背,试探着问她:   “emmm……还生着我的气嘛?”   可丫头却只是晃了晃身体轻巧地往边上靠了靠躲开了我的骚扰,而余下的就只有一片尴尬的安静。   哦豁,还在闹脾气么?   我也耐心地靠过去,再伸出手来戳一戳:   “不要生气了嘛,哥哥认错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逗你的……”   她终于转过了身,而这时候耳边才终于传来那故作严肃矜持高冷的声音:   “哦?你还知道是你错了?”   当然不知道,因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尽管心里如此愤愤不平,但我嘴上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认错:   “知道啦知道啦,所以拜托亲爱的妹妹原谅我这个傻乎乎不懂事的哥哥好吗?”   一波连环彩虹屁终于把眼前的女孩哄开心了,我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她的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了。   但她却还是装出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冷哼一声终于说:   “既然……既然你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终于成功了。   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大口气。   可没想到梨青这丫头说话大喘气,等我放下心来之后才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话。   “不过,”她狡黠笑着,“虽然认错了,可不管如何之前都是做错了,所以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吧?”   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   我下意识问道:   “什么代价?”   而女孩也终于吐了吐舌头,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狡猾笑容来,虎牙也闪闪发光。   “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就不原谅你哦!”   ……淦!   真是够会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不愧是我俞晓一手教出来的妹妹!   但形势如此我也没话可说,既然被套路成功了也只能认栽。   所以我也只能叹了口气,朝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行吧……你这小滑头,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装出来骗我的吧?”   “诶嘿~”   她却只是吐了吐舌头朝我调皮地笑笑。   “行了行了别卖萌了,”我摆了摆手,“什么要求?先说好啊,涉及到什么基本原则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那当然不会啦,”丫头也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不过嘛……”   “不过?不过什么?”   心头骤然涌起不详的预感。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应该让你做什么诶,那就干脆记下这次的要求,等以后我想到再确定吧!”   她如此宣告着。   而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我终于忍不住想要穿越回两分钟之前把好心好意想要哄这小魔头开心的自己当场诛杀。   果然就不该对这丫头的节操储量抱什么希望!   但如今事既至此,我也只能磨了磨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行,反正……你开心就好!”   [未完待续] 第85章 喜欢   “所以你这次人生相谈就是为了骗出我这次要求么?”   被我这么问了,梨青的脸上却露出迟疑的尴尬表情来:   “不是、不是啦。”   “不是?”   “当然不是,”丫头撅起了嘴一脸幽怨地看我,“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可恶啊?”   大概是思想出了问题,梨青这么问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任何求生欲,只是随口不经脑子就回答道:   “不然呢?”   “不·然·呢?”女孩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我,“哥哥你是不是想再体验一下刚刚的酸爽了?!”   浑身一哆嗦。   总之就是害怕,非常害怕,甚至唯恐丫头炸毛之后脾气一上来彻底失去理智,然后干净利落地直接让我打出GG。   其实并不怕小丫头对我连掐带挠的,毕竟我堂堂七尺男儿,经常锻炼身体更习得一身武艺,哪里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柔柔弱弱小女孩的对我的攻击。   但其实怂的不是梨青而是她背后的辣个女人。   姐姐。   姓名是俞媛,外号芋圆,性格暴躁,日常爱好是吊打弟弟。   而我就是那个被吊打的弟弟。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爱之愈深责之愈切”,当然我个人觉得是只是为了吊打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和心理安慰而已。   这女人整个人都早已经黑透了,甚至直接黑到了骨子里!   平时梨青跟我闹闹小脾气什么的完全不怕,毕竟她看起来调皮得不行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怕就怕她那天因为那件事直接向姐姐打小报告——然后她八成就要借这个借口各种使唤我,并美名其曰“爱的教诲和赎罪的机会”。   敢情您是中世纪的哪位教廷高层么?还向下兜售赎罪券来中饱私囊剥削我这个苦命人血汗的?   想到这里,我也只能无奈地抬起头向面前的梨青认错: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所以说到底准备找我聊些什么?”   丫头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知为何突然转过头去不再看我,可暴露在我视线中的脸颊却浮起淡淡霞光般的红晕。   她轻轻咬住了红润欲滴的唇,眼帘微垂,明澈的眸子中仿佛含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表情也含羞带怯起来。   恍若初春在晨雾中悄然从花苞中探出头来开放的桃花,最是一瞬娇嫩的风情,美不胜收。   不知为何,心头突兀有种微妙的不安感升起,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缭绕,一点一点爬在心头,沉沉坠着。   而丫头终于抬起了头,小脸洋溢着某种幸福的光芒,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轻声对我讲出了那一直埋藏在她心中的秘密。   “其实……”她轻声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   哦,原来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啊,也确实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丫头已经到了会喜欢上男孩子的年纪了,女大不中留……   等等。   等等……我TM没听错吧?   从思考姐姐问题的惯性思维中终于脱离出来了,然后大脑中某根用来束缚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就断了。   啊?   啊?!!!   什么鬼啥玩意儿她说什么?   让我静静再好好想想自己刚刚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刚刚丫头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wtf?!   “啊!!!”我像只土拨鼠一样高声叫了起来,然后再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什么男女有别了,干脆按住了丫头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问:“什么叫做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丫头却一脸迷茫地看着我,甚至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什么怎么回事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有大问题啊妹……不,可能对整个家庭来说都可以说是世界剧震级别的问题。   “姐姐她知道吗?”我下意识问丫头。   可梨青却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了微微尴尬而羞涩的表情:   “还没告诉她呀……暂时不敢先告诉姐姐呢。”   哦豁,还好没告诉姐姐。   丫头你恐怕是不知道如果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还记得上次跟姐姐出去吃饭,一杯就醉的她老人家稍微喝了点酒后我们俩聊起这个话题,我随口问她万一梨青以后喜欢上了别的男孩子之后怎么办。   然后姐姐大人就又吨吨吨灌了大半瓶梅子酒,从桌子上抽出那根烧烤的铁签子随手插在桌子上,露出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敢回想的恐怖表情来,健康而和善地朝我笑了笑,接着对我说:   “老娘倒是要看看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雄性生物敢盯上梨青……老娘把他全部三条腿都给打断!”   说这话的时候她老人家又随手把那根铁签子拔了出来,凌空虎虎生威地挥舞了好半天,这才冷哼了一声,重新再把那根签子又扎进了桌子里。   入木三分,铮然作响。   当时的我忍不住双腿一抖,然后就开始为不知哪位胆大包天的男同志默哀起来。   可现在丫头居然亲口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wdnmd,现在给那位男同志上一支香还能阻挡他白给的结局么?   恐怕不能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女孩迷惘的双眼,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来,叮嘱她说:   “妹,听哥哥一句话,为了这天下光大男同胞的身家性命和下半生的性福……你最好还是断了谈恋爱的念头吧。”   “哈?”   丫头挑了挑眉,甚至干脆伸出了手按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才终于重新好奇地喃喃自语:   “不对劲啊……这也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呵,天真的小丫头,哥哥这可是为了全天下男人的身家性命着想,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可不是你能够轻易理解的。   当然这样的话绝对不能明着说出来,丫头也当然不会理解蕴藏在这句话背后的沉重含义。   所以我只能继续循循善诱:   “我说梨青啊,你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呢?早知道早恋可是不对的哦。”   可没想到丫头居然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不是突然啦,是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只不过现在才对你说而已。”   “哈?”我懵逼,“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   等等,很早之前……   现在的梨青也不过是个刚上高三的小女孩而已,堪堪十七岁还没成年,而她口中的很早……   wdnmd,就真有对未成年小女孩出手的人渣吗?这种货色干脆人道毁灭不更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难以言喻的愤怒瞬间充斥了胸膛,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人渣的面前给他个血淋淋的教训。   可信息还不完善,也尚且不能如此草率地就做出什么行动,所以我还是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愤怒,重新抬起头来听丫头继续说。   而丫头却仿佛理所当然般点了点头,脸上竟然露出了幸福的满足笑容来,轻声说:   “是呐……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他了呢,一直到现在。”   又加了一层“很早”的修饰,而我也开始在心中计算大概要让那个人渣多在医院躺几个月。   “所以,”我问,“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知为何,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丫头忽然转过头来意味难明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掰着手指慢慢说:   “他嘛……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诶。”   “……矛盾?”   “对啊,”梨青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比较复杂啦。”   “他平时不太喜欢跟别人说话,也很少参与社交活动,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和吃好吃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待着玩玩游戏看书发呆——可偏偏在熟悉的人面前又是个话痨和开心果,妙语频出。”   “他经常说他自己是个很冷血很没有感情的人,又相当喜欢用理性的思维方式来思考一切问题——可他又偏偏喜欢冲动,说好了要理性但是朋友亲人出了什么事他永远都是第一个上去帮忙的,又喜欢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别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可每次身体都很诚实哦。”   “他说他对人生对世界的态度很悲观,甚至说很讨厌这个世界,所以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觉得朋友亲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偏偏他又对这一切无比珍惜,唯恐失去任何一个朋友和亲人,而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失去了朋友和亲人他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流涕,以前他养的那只小狗死了之后他哭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此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女孩的声音细细的,像早晨阳光中浮起的微尘,缥缈而虚幻,带着某种不真切的朦胧,可却又神奇地仿佛无处不在。   而这轻微到几乎没有重量的声音却带着我的心一点一点坠下去,甚至一路沉入了无声死寂的深渊。   可梨青却还并未说完。   她扬起头来,眸中微微蓄着晶莹的光。   “还有呐,”她继续说,“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很聪明很敏感,他能知道周围所有人的想法和感情——可他也很笨,就算知道了他人对他的感情他也只能用笨拙的方式回应,又不懂得怎么讨好女孩子还非要笨笨地努力去讨好……”   “俞晓。”她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却看到她脸上那如同桃花般盛开的娇艳笑容。   “这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你说他是不是很笨很矛盾……但是很可爱呀?”   她问我。   [未完待续]   ——   八月一日上架……可能要改书名   有大佬要帮忙想个书名吗?比较有趣能够吸引读者的,采纳之后加更一章   顺便求月票 第86章 未来   现在的我该说些什么?   似乎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该说。   所以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人面桃花相映红,而那娇艳的浮光早就覆盖在了她的脸上,粉嫩嫩的,背着手歪着头看我,又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   她在期待。   梨青看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而那光芒绽放,又让我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曾经期望过一段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只不过好像都在现实的一遍又一遍蹂躏下失去了对最初那段感情的期盼。   因为那是不现实的,甚至不科学的不魔法的,所以即使心中再期望梦幻的爱情最终也只能在现实生活的重压下低下头来,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引力下从童话般的梦境中坠落,最后将就娶妻或是嫁人,开始并不幸福与爱情无关但足够平静生活下去的下半生。   但终归,人可以被生活打败,但心中永远都却永远留存着对一切美好的希望。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所以……   我很羡慕眼前的女孩,因为她可以不去在意那些来自现实的重负,自由自在地追求美好的爱情,可我不行。   她不懂事,但我明白。   所以我只能挠挠头,装作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挺好的呀,听起来是个可靠的男生呢。”   丫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还是反应过来,同样装作无事发生过,僵硬地笑了笑:   “是……是嘛,我也这么觉得呢。”   “嗯嗯,”我点了点头,“梨青你也到了会喜欢一个男生的年纪了……光阴如梭,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可女孩却并未再回应我如此的感慨,只是低下了头。   她的双眸几乎失去了光,只有残缺的一豆火焰还在苟延残喘地燃烧着,但同样摇摇欲坠。   她还并未放弃。   也是,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被我如今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彻底说服了呢?   可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自然拉不回一个甘愿自我沉入不可挽回深渊的家伙。   所以,只能有些局促地犹豫着摩挲着手下裤子口袋的粗糙质感,而后终究叹了口气。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轻声说,“如果喜欢上哪个男生的话,也是……你的自由……对吧?”   我站了起来。   可迈不开步子。   因为在一片死寂中女孩抓住了我外套的下摆。   她尚未说话,而我也只能沉默,两个人就如此安静地待在原地……只是氛围实在寂静得让人窒息。   眼角的余光能够观察到丫头此刻的状态。   她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抓着我外套的下摆,另一只手按在膝盖上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裙摆,白皙的手背上微微浮起细细的青筋,裙摆凌乱,她的指节也用力到泛起轻轻的青白色。   真是让人可怜的模样,就好像一只被抛在角落里破破烂烂的洋娃娃。   我几乎忍不住转过身低下头抱住她给她带去些温暖……但终究放弃了,因为现在不是社区送温暖的时间。   温暖大部分时间的确是温暖没错,可放在某些时候却只是让人无法割舍无法戒掉的瘾。   有时候只有足够狠心才能让某些痛苦一次性彻底断绝,而不是如同钝刀子杀人般让被害者产生连绵不断的蚀骨之痛。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对身后的女孩施舍无谓的温柔了!   绝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终究是忍不住转身低头问梨青。   但总之绝对不是真香!   不是!   只是我实在无法让自己冷漠地看着女孩……更何况是丫头在我背后挣扎成那副可怜的样子。   没错,原来从一开始丫头对我的特征概括就精准至极,所谓“自称莫得感情冷血,结果口罩体正直还是会对身边的人给予关心和帮助”大概便是如此?   傲娇就傲娇吧,我认了。   “……没事。”   女孩的声音闷闷的,说不出有什么感情,只是像闷在密闭的小房间里一样呆憨。   “唉……”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丫头的头发柔软而纤细,摸上去像触及棉花糖般,又柔顺得像缎子一样发着光,只是在我的揉揉揉下已经稍显凌乱。   可她却并不讨厌,甚至还轻轻动了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然后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   已经没有什么悲伤难过的表情了,只是带着满足的开心,眼睛甚至眯了起来,可爱得像只小猫一样。   这副姿态实在是让我开始怀疑刚刚所见那个表情暗淡到摇摇欲坠几乎彻底黑暗下来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了。   那是幻觉么?   不,不是,理智告诉我刚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所以心头便升起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但终究也不过是那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感觉而已。   而丫头已经摇了摇头:   “没事的呀哥哥,我挺好的。”   挺好的?   我也只能沉默,然后微笑,轻声说:   “好,没事也挺好,不愿意对哥哥讲的话那就自己好好想想吧——毕竟虽然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可是哥哥也不能在所有问题是都帮你,更何况是喜欢的人的问题……哥哥不是基佬不喜欢男人,所以在这方面是没办法帮你咯。”   带着玩笑般的口吻似乎并不能逗她开心,而丫头也只是摇了摇头,同样面带微笑地回答我:   “没关系啦,至少喜欢一个人就要靠自己去争取——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所以哥哥也不用强迫自己非要帮我的忙,虽然我明白哥哥很担心我,可我其实根本就没事啦。”   “是吗?”   “嗯,是啊。”   丫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所以我也只能点了点头,说:   “那好,总之不管如何如果真的碰到什么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要来问哥哥……我会努力想办法帮你的,无论如何。”   “嗯!”   丫头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又不知为何突然从床边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捶在了我的胸口。   “放心啦哥哥,如果有的话,绝对会过来找你求助的。”   “那就好。”   “嗯嗯,”梨青咬了咬嘴唇,声音突然低落下去:“那……这样的话,这次的人生相谈就圆满结束了?”   “结束吧,反正我经常回家,有什么事直接找我问就行,哪里需要什么人生相谈呀?”   “那好……”   她犹豫着从我的身边走过,我们两人的影子也被窗外投进的阳光映在地板上,却在她离开的动作中重叠在一起,而后缓缓分开。   “那我走啦?”   她在房门前用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我问。   而我也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什么的,明明就是住在旁边的房间……我说梨青你能不能不要像奔赴刑场一样好么?”   但大概是我如此的不识风情实在是让丫头无法忍受了?   总之她终于对我露出愤愤的表情来,轻轻地“呸”了一声:   “瞎说什么呢!真是的,好好的气氛到你一说就彻底毁了,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嗯?”我的表情古怪起来,“说我是狗,你是我妹妹,那你岂不也是只小狗?”   “呸呸呸!”丫头终于炸毛,“谁是小狗?我跟你又没血缘关系,你是狗我可不是狗!”   对这样的逻辑带师我只能耸了耸肩:   “好好好,你说是那就是,不反驳。”   梨青终于气不过,干脆摔门而出了。   “咣”的一声。   房间里也终于清净下来。   这时候倒有些想念刚刚叽叽喳喳的丫头了……但想想果然还是算了,毕竟再也不想继续感受那被自己道德谴责的痛苦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只是不知道梨青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   俞梨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同样在楼上,也正好在俞晓的隔壁。   曾经搬进这里时父亲曾经问过他们各自想要住在哪个房间,姐姐先选,俞梨青再选,俞晓最后——可她只是说想要住在俞晓的隔壁。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样子。   因为离得近就可以每天想象着哥哥就在隔壁的样子,而女孩也特意把床安置在了靠近俞晓房间的那个方向,朝向那边睡觉时想象着哥哥就在自己的面前躺着……是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可现在的幸福感却熄灭了。   不知来自何时何处的女人已经在哥哥身上留下了无法根除的痕迹。   而刚刚所谓“人生相谈”所带来的结果也只是几乎绝望的结果,绝望到几乎让女孩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该如何继续下去。   所以她只能一进房间就瘫坐在门口的地板上,沉默地抱着膝盖,把整个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喜欢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所以我描述的那个男生也是你,那个矛盾的,为我带来如此多复杂感情的……也都是你啊。   女孩无力地咬着嘴唇,酸楚的痛苦从全身涌出,最终会聚在眼眶中。   泪水终于忍不住流淌下来。   她仰着头,想要把泪水留在眼眶中……可那温热的感觉却说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是咸哭的。   所以……要怎么做呢?   未来……如此下去……真的还会有未来么?   [未完待续] 第87章 张嘴吃粮   [以下为白糖视角]   从那天送俞晓回家之后,生活似乎是再度恢复平静了。   总之坑了俞晓一把实在是让我身心舒畅,所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口气上好几层楼都不大喘气的。   也算是小小地报复成功了?   哼!   谁让那个榆木脑袋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用爱感化都不开窍的,那就干脆放弃怀柔政策直接开始动用粗暴手段不就得了,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而硬的不行干脆就想办法把生米煮成熟饭——反正我早就有霸王硬上弓的准备了,只是看现在的俞晓配不配合而已。   他配合还好,如果真不配合……哼哼哼!   如此想着,我走路的步伐也忍不住轻快了起来。   动漫社的入社审核早就通过了,毕竟不管怎么样来说也只是个大学社团而已,准入门槛无论如何也不会太高,再加上有俞晓这个二五仔在中间周旋,所以很是简单。   而今天中午才刚刚接到通知,说貌似要召开第一次社团活动——说是社团活动其实也只不过是聚餐而已,毕竟动漫社本身管理也比较松散,平日里最惯例的活动竟然是纠集一大批社员到活动室玩玩狼人杀打打游戏,偶尔以社团的名义参加漫展出出cos,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佛系的。   后来社长大人一拍脑袋觉得这样不行啊,偌大一个社团居然像是老干部养老中心,整天一个一个全都咸鱼一样躺在寝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聚在一起玩玩游戏的永远也不过是那几个人——所以干脆就随口找了个名头安排出了这次的活动。   目的是为了增进社员们的感情,其实也不过是让这群咸鱼多少减轻一些盐分含量。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有没有什么活动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而我参加这次聚餐的主要目的……果然还是为了俞晓。   只要有俞晓就好,其他都雨我无瓜。   周六我们两个分离,周日到今天早上没课,一共整整四十八小时都没有见到俞晓……要死了,这么久没有补充俞晓能量我就要因为能量不足进入超级自闭形态了!   所以我急切地在面前的人群中寻找俞晓的身影。   而很不巧的是,在视线终于锁定那张熟悉的脸时,我却尴尬地发现他正在人群的最前面站着,而旁边是社长学姐。   都快忘了他还有个副社长的职位,所以在这种大型活动里还是应该要起着组织者的作用……那也就是标志着现在就只能在台下看着他而不能触及他么?   什么嘛……   不甘的情绪一瞬间溢满胸膛。   想让他下来,想抱着他,想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想感受他的温暖……而不是就站在人群之后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所以,行动吧,少女!   给自己暗暗打气,我也一步一步努力地慢慢从人群中穿过,小声向周围的人说着“能让一让吗?”和“谢谢”,而后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   该庆幸参加这次活动的社员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有各自的小圈子,所以中间也腾出了不小的空间可供通行。   所以我来到了俞晓的面前。   抬头,是熟悉的他。   四十八小时未见,甚是想念……呢。   而俞晓今天穿了件米黄色的宽大毛衣,里面衬衣的圆领白净,下摆倒是被盖在毛衣下,而下身则是样式简单宽松的牛仔裤,微微挽了裤脚,正好近乎搭在马丁靴的靴筒之上。   很是舒服儒雅的穿衣风格,看起来又帅气又成熟,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仔。   而我看中的仔也终于发现了我,微微皱起眉低下头,对我露出复杂的表情来。   “你怎么来了?”   他用唇语问我。   “因为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呀。”   我也理所当然用唇语回答。   只是俞晓被我这大胆而奔放的回答吓了一跳,忍不住转过头别开了眼神,只是脸上已经浮起淡淡的绯色。   他害羞了。   我在心里偷笑起来,却又偏偏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来,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眼睛——直觉告诉我,就算他挪开了视线也一定在用余光悄悄打量我,所以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干脆果决地乘胜追击!   果然,在我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俞晓终于有些受不了了,重新转过头来“咳咳”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击掌,把乱乱糟糟吵吵嚷嚷的场面控制住,终于大声说:   “报名参加这次活动的社员都到齐了吧?有谁有特殊情况来不了,又托在场哪位带消息的吗?”   台下一片沉默。   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那好,具体的策划和行动指挥还是交给社长来做……现在请社长来给咱们讲讲今天大概的安排,大家欢迎!”   热烈的鼓掌声骤然响起。   我也跟着使劲拍了拍手,可注意力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即将上台的社长身上——而是跟着已经从教学楼台阶上走下来,悄悄贼眉鼠眼从人群另外一侧就下去的俞晓走了。   这个小贼,不管怎么样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够轻而易举偷走我的注意力……偷走我的心呐。   可这副偷偷摸摸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不想被我发现吗?   一时间有些生气,但我还是按捺住心情,也同样学着他的样子从人群前排悄悄向后摸了过去。   因为他在那里。   穿过人群,一切突兀豁然开朗,我转头看向刚刚俞晓退下来的方向——果不其然,他就在那个方向的人群后站着,还特意微微弯腰矮着身,一副唯恐被发现的样子。   要死啊你俞晓?   如此愤愤不平地想着,我也终于无声地摸了过去,而后伸手按在了他的后腰,手指用力拧住一块柔软,原地九十度旋转!   俞晓的身体一颤。   再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痛苦和求饶。   “别别别……别掐我啊白糖!”   可对于他那副可怜兮兮的做派我却只是回复以最能够表达我现在心情的一个简短音节:   “哼!”   而他大概也终于明白了我为何会如此生气,于是苦笑着举起双手认错投降:   “好……我错了,不该不理你故意装作没看见你的,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啧,真是没骨气,每次得罪了我都会立刻摆出这副可怜兮兮又博人同情的认错姿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娴熟的认错技巧……可真当这样我就会原谅他吗?   怕不是想peach哦!   犯一次错诚诚恳恳认错可以原谅,再犯错老老实实道歉也同样可以被原谅,但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每次他犯错之后用这样的姿态就能够把我哄得找不着北,那岂不是说明以后无论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道歉就能够弥补吗?   不可能!   我跟你说,我白糖今天就算是一整天都不理俞晓,不跟他说话,我也绝对不会姑息这种可恶的行为的,绝对!   所以抱着这样的态度,就算眼前的俞晓对我露出小狗一样摇着尾巴一脸乖巧求饶的表情,我也……   唔不行,好可爱……   可明明已经说好了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但他的表情好诚恳好让人信服……   其实说起来原谅这一次两次影响也不大吧,毕竟俞晓的性格我了解,不管如何都不会对我做出什么鬼畜的事情……   而且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道歉还真是可爱呢……   所以……   算了,不走流程了,阿伟直接给我过来受死!   内心一阵挣扎,却没成想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吗?   “警告你,没有下次了喔!”我松开了掐住他腰后软肉的手,“再有一次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俞晓也只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说:   “那你刚刚何必非要凑到最前面呢?我处理完事情又不是不下来了,反正迟早都要结束跟在社团后面,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不正好吗?”   可我却摇了摇头,极为认真地否定了他的意见:   “不要,我拒绝!”   “那又是何必,”他问我,“反正早晚都能见面的,更何况刚刚我在台上你在地下离得那么近也算是见面了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却完全说服不了我。   “因为我好想你啊,想看到你,想触摸到你,那种心情可不是区区‘早晚都能见面’这种话和隔着那么远就能够满足的。”   俞晓也终于露出无奈至极的表情来:   “什么想我啊……这才一天没见了你就这么粘人了?”   “是两天哦,从星期六中午到今天中午,正好将近四十八小时,整整两天,所以——我已经很想很想你了。”   可没想到我的反驳和纠正却让俞晓更忍不住吐槽:   “我说白糖你是少了我就会死吗?才四十八个小时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搞得好像几年没有见过面似的……你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可我却偷笑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得了‘没有俞晓我就要死了’病呢?我现在可是一天二十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每一分钟都想要见到你呢……就更不要说四十八小时都没有补充到‘俞晓能量’了,早知道‘俞晓能量‘不足人家可是会当场去世给你看的哦!”   “白糖你够了啊喂!”   “没够没够,喜欢你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不嫌多的。”   我吐了吐舌头,调皮地对他说。   [未完待续] 第88章 巧克力   俞晓向来是没有任何办法应付我的撒娇——倒是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点,但不管如何我都有好好利用起这点来。   只要在跟他争执或者干脆闹矛盾的时候抛弃节操卖个萌,他就会立刻露出无奈至极的表情,身体相当老实地重新朝我靠过来,干脆而利落地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不过这点对我来说倒也是适用的。   每次俞晓惹火我之后只要有态度诚恳地道歉,不管至少我到底气成了什么模样都会老老实实地选择原谅他……没办法,自己选的猪,就算不听话了点也只能忍受着咯,总不能直接宰了吃肉吧?   还没养到出栏的日子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所以日常对于我和俞晓来说就变成了互甩节操的原谅日常——   我是日常节操欠费,毕竟是从男生变成女生就连性别都一并抛弃的狠人,要我还保持着节操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而俞晓就更秀了,这家伙的节操随时都处在量子叠加态,平时为了在我手里委曲求全从来都不在乎什么节操所以干脆碎了满地,只是偶尔需要了就从地上重新捡起来装在身上。   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他就干脆不做人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俞晓!   可即使是被我用如此嫌弃的眼神盯着,他却还是一副无愧本心的表情,顺便掏出手机确认了一眼时间,这才转过头来看我:   “还没吃饭吧?”   我心头一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这木头脑袋平时从来都没有主动关心过我,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   有些受宠若惊,但毕竟他如此问了,我也点了点头相当认真地回答他:   “啊……对,不是说要去聚餐嘛,我就没吃中午饭。”   可没想到他居然挑了挑眉意味难明地笑了笑,接着说:   “今天聚餐定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没吃午饭你可是要饿好久呢——可是我已经提前吃过饭啦,气不气气不气?”   “……”   终于忍无可忍,也实在是不知道面前这块木头到底是在嘚瑟什么东西,总之我已经抬起手握紧了拳,准备给眼前这张欠揍的脸好好来上一发友情破颜拳。   可拳头却只是停在了半空。   因为俞晓已经低下头,从外套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面包和两块巧克力来。   “给你,”他说,脸上却带着模糊的绯红,“猜到你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到时候说不定会饿……所以就提前给你带了点,不过也是我的锅,学姐之前定时间地点的时候没告诉我原来要挺晚才开饭的,对不起啊……”   他的语气逐渐低落下来,看来真的是有在为没有通知我这件事而感到羞愧——尽管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他的错误。   真傻。   可也很可爱。   “给我。”我说,   “欸?”   俞晓愣了愣,犹豫着看着我,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可我却张开了手,朝他露出没好气的表情,勾了勾手:   “拿来啊?不是给我准备的么?你还拿着准备干什么?”   “哦哦!”   这块又呆又怂的木头那射线一样无限绵长的反应弧才终于接通,伸手把面包和巧克力递给我。   可我只是从他手里抽出了那条巧克力来,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扔进嘴里,细细品尝着那浓醇的甜香和微苦逼的底味。   其实巧克力味道到底好不好吃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本来想要品尝的味道就根本与巧克力无关才对……白糖之意不在巧克力,在乎俞晓心意?   总之,那份甜蜜的心意我的确接受到了呐。   所以我抬起头看向他,想多少说声谢谢,可却看到他的表情呆愣着,紧紧地盯着……我的嘴唇?   嗯?   可很快这家伙还是发现了我在看他,所以手忙脚乱地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又朝我伸出那只抓了面包的手来:“只吃块巧克力填不饱肚子的,再吃块面包吧?”   卑劣的掩饰。   我冷哼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   “得啦,现在吃饱了等会儿聚餐怎么还会有胃口吃饭?俞晓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可俞晓却只是看了看我手里剩下的巧克力和自己手里的面包,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来问我:“不是……才这么点东西就算是全吃完也跟吃饱扯不上什么关系吧,你饭量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可刚说完他脸上就露出恍然的表情来。   看来是终于想起来现在的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更何况论起体质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弱鸡。   “刚想起来?”我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笨哦。”   俞晓终于没有还击,只是悻悻然把面包重新装进了外套的口袋,然后对我露出尴尬的表情。   “对不起……忘了你现在胃口确实很小。”   这点我倒是不太在意,毕竟现实如此,反抗不了就只能享受——可我关注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我上前一步,表情暧昧地看着俞晓,轻声问他:   “胃口这个话题先放一边……欸,我说俞晓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的嘴唇干嘛?”   语气也跟着暧昧起来,绵软诱人,竟让我感到了微微的羞耻。   可还不是能够羞耻败下阵来的时候!   抓住机会勇往直前,狭路相逢勇者胜,犹豫就只会败北,白糖,一库佐!   而俞晓的表情也终于微微慌乱起来,眼神四处游走,可我已经上前一步彻底卡位贴在了他的身前。   哼哼,放弃抵抗吧,今天我这棵小白菜就要逆袭了你这头猪!   如此想着我也抬起头来看向俞晓。   青年的表情尴尬,视线想要逃离,但偏偏整个人已经与我贴近便逼无可逼,终究定下神来强作镇定看向我,却点了点头:   “就是看看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看你漂亮可爱不行吗?”   所以已经干脆放弃挣扎直接原地投降认栽了吗?   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占了便宜就想溜?看我白糖让你不死也要掉层皮!   “不行哦,”我说,“我漂亮可爱你就能看我啦?我允许你看了么?”   俞晓的表情愕然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是叹了口气:   “好好好,你没允许那我就不看行了吧?”   “那也不行。”   我伸出了手按在她的胸口,“嘿嘿”笑着:   “好了我允许你看啦,随便看吧!”   说着我干脆伸出手拉住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看我的嘴唇。   耳边能够清楚地听到“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俞晓这个家伙……终究是心动了嘛。   我也微微踮起脚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他:   “只是看着是不是感觉还不够啊?想不想再做什么?”   可俞晓的表情只是僵硬起来,什么都没说。   他不敢说什么——这个怂货哦!   我都有点恨其不争哀其不鸣的感觉了,可俞晓这个不争气家伙还是轻轻推开了我,环视四周,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低下头来对我说:   “别这样……周围人都看着呢!”   “哦~”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那意思就是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就能够做那种事情了?”   表情也忍不住微微暧昧起来。   “……”   可俞晓却只是保持着沉默。   被我逼迫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程度……真是可爱呐。   如此想着,心情也忍不住偷税起来。   可偷税终究只是偷税,一时也就算了,跟俞晓开玩笑开过头万一让他真觉醒了什么鬼畜癖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干脆微笑起来,终于松开了俞晓。   “算了,不逗你啦——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扫兴。”   “唔……”   俞晓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细微声音,再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来。   看来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我了,毕竟也是被我方面嫌弃了无趣和扫兴,所以想必面对我的心情也是多少有些歉疚吧?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觉得。   不再想那么多,干脆咬了一口巧克力,借助那霎时间冲入口腔的甜蜜与苦涩驱散了所有的胡思乱想,然后抬头看向俞晓。   “聚餐准备到哪里吃饭?几点开始?”   可回过神来的他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是学姐定的……不过放心,她虽然平时话痨了一点看起来天然呆了一点,可做事还是蛮认真蛮靠谱的,不然也不会坐上社长的位置。”   “这样么?”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眼神微妙地看向俞晓,轻声问他:   “俞晓,我的嘴唇在你眼里就那么好看嘛?看你刚刚一直盯着……真的很想亲一口嘛?”   俞晓一个激灵。   “没有,这种事怎么可能……虽然确实很好看,可也没到那种程度……大概。”   “大概?”我挑眉反问,“你的用词有些微妙呀。”   面对这种问题俞晓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切,有有贼心没贼胆,辣鸡俞晓!   如此想着心里却生出了想要捉弄捉弄他的想法,于是干脆从手里的一板巧克力上掰下来一块,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晓,张嘴!”   他不明就里,但终究是下意识张开了嘴。   我也顺利地把那块我咬过的巧克力扔进了他的嘴里。   嚼嚼嚼。   在俞晓表情逐渐因为巧克力的甜味舒展开时,我终于给他看刚刚我掰下的痕迹:   “你吃那块是我刚刚咬过的哦。”   “唔!”   他的脸立刻可爱地红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89章 地铁上   “哎呦你脸红啦?,来,让我看看。”   “不要啦!”   “让我看看!”   “不要啦,白糖你干嘛啊?”   “让我看看你发育得正不正常啊!”   我坏笑着看向俞晓。   可他却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伸手按住了我的头。   “这么说,你很勇咯?”   一 转 攻 势。   等等……这节奏不对啊?!   不应该是这家伙在我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被逼到墙角瑟瑟发抖么?怎么一瞬间就攻守逆转了?   你这是不按剧本来啊俞晓!   可他已经轻轻瞥了我的胸口一眼,脸上也露出暧昧至极的笑容来:   “发育得也不错,又这么勇——让我康康!(震声)”   “欸欸欸?”我急忙伸出手来按在了他的脸上,又用另一只手下意识掩住胸口,脸上滚烫,“你想干嘛啊变态!”   可他却只是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来,朝我努了努嘴:“你猜我想干嘛?和我开这种玩笑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吧?”   可我却只是轻啐了一声,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鬼才信你,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就算我主动送上门来恐怕你都不敢吧?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切!”   “……唔。”   俞晓的声音也终于染上几分尴尬,   没错,尽管这么承认会被我瞧不起甚至干脆嫌弃,可他居然还是干脆利落地怂了。   “行了行了,”他叹了口气,“那就不跟你开这个玩笑了,啧。”   而说过这句话他也终于转过身来,轻轻踮起脚尖看了看人群前的社长,两个人挥挥手打过招呼,于是台上的社长才终于宣布道:   “好了,人都集合完毕,咱们就准备出发吧……吃饭的地方离学校这边有点远,路上各位一定要彼此照应好,不要有人掉队,把手机通知铃声打开,随时注意查看QQ群的信息哦,剩下基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大家只要跟着我走就好了。”   台下一阵喧哗议论声,但很快又被“好”“知道了”这样的整齐回应取代。   而身旁的俞晓也终于放下心,来擦了擦额头其实并不存在的虚汗。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他,“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可俞晓只是砸了咂嘴然后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庆幸学姐这次没碎碎催催地唠叨一大堆东西,不然恐怕今天就算天黑了咱们也就只能继续待在这里听她老人家的长篇大论——还好在大事上她还多少有些分寸。”   而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终于想起当初申请加入社团时听到社长唠叨的感受。   简直就是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转世,偏偏语速又快得像是机关枪,叭叭叭叭几秒钟就能给人扯得头昏脑涨,当真是丛刃叠加致命节奏。   冷汗不自觉也流了下来。   我伸手擦了擦汗,与俞晓一样感慨道:   “是啊,还好还好。”   还好她老人家没开洗脑大法,不然我们这群人恐怕今天就只能蹲在原地等着饿死或者干脆喝西北风了。   然后某些无良小报的板面上就会出现这样的标题——   “震惊,某高校社团组织聚餐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到时候乐子就真大了。   而俞晓已经从感慨中清醒过来,伸手来轻轻拍了拍我:   “走啦!”   我也终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跟在缓缓离开的人潮后离开学校。   学校位置算是在城市临近郊区的位置,所以平时想吃个饭还要往市区中间跑,路途遥远不坐个地铁什么的休想在饿死之前到达。   于是坐了地铁。   幸好选择聚餐的时间没赶到下班人流交通高峰期,所以地铁上也并没有多少人——可还是没有座位。   本来就是省会城市,就算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地铁上的乘客也相当之多,再加上我和俞晓是最后上地铁的,所以原本就算有一两个位置也都被社团里的其他成员坐满了,我们两个也就只能站在车厢连接处靠着墙站着。   变成女孩子之后身高也随之变化,原来一米八五的标准高富帅身高成了现在一米五多一点的小矮子,我的大长腿也变成了小短腿,所以就算使劲踮起脚尖也才能勉强够着地铁拉环,可一直拉着拉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累。   蓝瘦,香菇。   可这时候耳边居然传来俞晓轻轻的偷笑声。   转过头去看他,发现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正在因为我努力想要伸手拉住拉环的艰难动作而偷笑……   甘霖娘!   我反身一胳膊肘捅在他的肚子上,他才终于闭上了嘴,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皱着眉看我对我进行无声的控诉。   “呸!要不是你先嘲笑我我会打你?自作自受!”   可他却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来,小声跟我说:   “可我就是觉得你一蹦一跳努力想要够着拉环的样子很可爱很傻……噗!”   他讲不下去了,因为我又一胳膊肘捅在了他的肚子上。   “你才又可爱又傻,你全家都又可爱又傻——我警告你啊俞晓,要是你再在我面前提这茬下次我胳膊肘捅的可就不是你的肚子了,至于我捅的是哪儿……你就好好想想吧!”   他终于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同时闭紧了嘴。   呵男人。   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即便是如此吐槽,可无论怎么说,以前的我不同样也是男人么?   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jpg   微妙地吐槽了两句,我也干脆准备就这么站在原地了——靠着车厢站,本身又是角落,只要伸手扶住身旁的厢壁就好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抬起头来给了俞晓一个白眼,冷哼一声,在他满头雾水的迷惑表情中重新低下头来。   手机在外套口袋中震动……有人给我发信息了,虽然不知道是谁。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有些意外地发现给我发信息的是姐姐。   “在干嘛?”   她问我。   我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学校社团聚餐,现在在地铁上,正在往目的地过去呢。”   “嗯。”   我倒是起了微微的好奇心,干脆反问她:   “那个……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可没想到她也回了我一个省略号,接着才终于回答道: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现在在哪儿。”   “哦,就是在地铁上嘛,姐姐放心啦,没问题的。”   可她大概终究是放不下心来,细细地叮嘱我:   “以前你是男孩子,就算你出去不管怎么样我也放心——因为你不傻,就算出什么意外也只能是你占便宜,可今日不同往日,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始终是弱势群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总之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有些啰里啰嗦的,可我完全明白她对我的关心,只是可能有些关心则乱……但我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俞晓,而后在某人不明真相的迷茫表情中重新偷笑着转过头来,打字回复:   “没关系啦姐姐,反正……他在我旁边呢。”   “俞晓?”姐姐倒是秒懂,“那就好,他在你那边起码能照顾着你。”   “那当然。”   总之发狗粮的感觉确实挺不错,虽然某人至今不知为何还没明确答应,但总感觉他的心已经彻底屈服了。   该怎么说?口嫌体正直?   可姐姐却突然没头没脑地发来个问句:   “你和俞晓最近的关系怎么样?”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说:   “挺好的啊,怎么了?”   “那就好,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还有事要去忙,再见。”   “唔……再见。”   有点搞不清楚姐姐的意思,但她都说了再见我也只能客套地和她告别,然后终于抬起了头。   可头顶却传来细微的响动,我下意识抬起头来,却发现俞晓正好挪开了头。   嗯??!   刚刚这家伙在偷看我和姐姐聊天?   莫名的羞怯一瞬间溢满全身,我咬着嘴唇转过头看向俞晓,低声问他:   “你都看到了?”   “啊?”俞晓茫然,“什么?”   还在装作无辜的样子吗?   既然事情都做了就不能好好承担起责任吗?   “给我去死啊!”   一拳朝着他打过去……可脚下却传来突兀的摇晃。   地铁刹车了?   脑海中转过这样的想法,可已经完全来不及反应,下一刻我就干净利落地随着惯性干净利落地向前倒去。   趴在了俞晓身上。   呜!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这么干脆地小鸟依人一样紧紧贴在了俞晓的身上,感受着仅在咫尺的男性炽热气息……脸也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不好,要赶紧离开!   我挣扎着想要从俞晓的怀抱中逃离,伸出了手按在他的胸前,可背后却突兀传来了微妙的触感——一只手从背后慢慢爬过去,最后箍住了我的腰,让我被迫只能继续维持着羞人的姿态,紧紧地依偎在俞晓的怀抱中。   这个……坏人!   这么多人看着呢!又不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会害羞的啊!   呜……   努力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未放在我的身上,只是平静地微微抬头看着不远的路线行驶标识。   要死啦这个家伙!   “放开……放开我……”   一句话出口,却不知为何染上了沙哑的音色,听起来竟然意外柔弱可欺,甚至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受了。   果不其然,那个家伙只是低下头来,对我露出戏谑的笑容来。   “不放,你就乖乖认命吧。”   [未完待续]   求月票~ 第90章 愿意   自古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所以全世界被欺压的奴隶们站起来!   如此想着,我也咬起嘴唇,对眼前这家伙进行最后的警告:   “给你……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放开我!”   可他却仍然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那张脸上明显写着无所畏惧,甚至干脆果断开口拒绝了:   “不要。”   “最后一次警告!俞晓你快放开我!”   地铁上我们俩的周围都是社团成员,虽然基本都不是一班甚至一个学院的,可就算是这样依然很害羞啊!   两个人私底下再怎么暧昧再怎么黏黏糊糊地搅和在一起都无所谓,可一旦暴露在大众的视线当中就是让人血液循环加快心跳个不停加速分泌多巴胺的刺激行为了。   完全无法抵挡,甚至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就感觉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   要死要死要死……   可俞晓偏偏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干脆有恃无恐么?   大概是太得意忘形了,所以他完全忘记了一条真理——有时候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我可比兔子危险多了。   所以,咬人吧。   我如此想着,而后微微抬起了腿,大概估计了一下他脚的位置。   蓄力,瞄准,拼了吃奶的力气终于狠狠踩下去!   “咔”的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坚硬物体碎成一块一块破碎的声音……大概是骨折了?   总之已经感觉到面前贴着的俞晓的身体骤然僵硬起来,而背后那只鬼畜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不,他全身都已经陷入了僵硬和颤抖的二重奏。   抬起头看,他的脸色已经从红转白转紫转青再转红,色彩变换简直如同跑马灯一样绚烂,但最后还是归于沉寂,然后咬着牙变成了古希腊雕塑般肃穆的表情。   这个人……是一瞬间从剧痛中直接顿悟成佛了?   不,看着他的表情我只能感觉到猛男落泪的悲伤。   但这并不影响我继续用力在被我踩成骨折的那只脚上左右碾来碾去。   一直碾到粗略感觉再继续下去就要被送进德国骨科的程度我才终于松开脚,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抬头看向俞晓,说:   “还不松开?难道你还真想被送到德国骨科看看你已经粉碎性骨折的脚?”   而俞晓只是嘴唇哆嗦着,艰难地低下头来,终于颤抖着把从刚开始起便揽着我的腰的那只胳膊抽了回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轻哼一声,灵巧地从俞晓的怀中抽身出来,“非要我踩你的脚踩放开我——真是抖m啊。”   他并没有反驳我对他抖m轻浮的判定……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什么了,他只是表情痛苦地靠在车厢上,单抽了一口凉气,终于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我,松了口气,把一直以来积蓄的痛苦伴随呼吸吐出来。   “真狠心啊白糖……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么?”   “哈?谋杀亲夫?”我挑起了眉,“你可是真敢说啊,一直以来不是都不敢承认对我的感情么?怎么现在又变成谋杀亲夫了……想得美!现在换我不同意了!”   他的表情愕然起来,满满“怎么样这样啊”的神态,这时候在我的眼里看起来便格外滑稽和讽刺。   但终究是忍不下心来对他一直保持着如何坚硬的态度。   所以终究是心软呐……   我看着眼前的俞晓,轻轻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他那已经沾上了一层尘土的鞋子,有些无奈地开口问:   “没事吧你?”   俞晓刚刚还低落的表情顺便变成了喜不自胜,低下头来看我,又点了点头:   “没关系……还能忍受的程度,毕竟今天你穿的是平底鞋又不是高跟鞋嘛。”   “对哦,那还真是可惜呢!”   这时候居然还抖机灵,就真不怕我穿个高跟鞋直接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超越死亡的恐惧?   但毕竟没有。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抿嘴,终于还是对他说:   “对不起啊……开玩笑不小心开过头了。”   的确,本身是抱着跟他开个玩笑的想法踩上那一脚的,可是因为内心的火焰被挑逗起来一时就没有完全收回力气,所以几乎是灌注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一脚里。   一定很痛吧?   看他刚刚吃痛的表情,几乎一瞬间就苍白起来的嘴唇,甚至数度变换的神色……我的内心已经逐渐忐忑起来,甚至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可俞晓却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咧嘴笑着:   “没事啦,不算什么的,现在疼一疼而已一会儿就好了……而且本来就是我强行抱着你让你不满的,所以是我的错。”   可这么说我心里的愧疚就更大了,甚至一点一点泛滥最后满溢出来。   “不要在意!”我终于忍不住说,“让你抱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是我的错!”   可俞晓却表情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错,傻丫头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了,这样争来争去没意思的。”   内心某根弦已经被崩断,我也干脆咬了咬牙重新凑上去抱住了俞晓。   既然你说你才是错的,那干脆就让咱们两个人都同样犯错不就好了?那样的话都扯平了!   而俞晓的表情也透出不可思议起来,有些惊愕地看着我,小声问:   “白糖你这是干嘛?”   “既然错误是在谁都扯不清楚了,那不如回归刚刚的状态,让咱们两个人都犯错不就行了么?”   我说。   俞晓一瞬间睁大眼睛,又终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在我的额头点了点头:   “好……真拿你没办法,小机灵鬼。”   简单的肢体接触,却不知为何带给了我非同一般的甜蜜感受,刚刚还阴郁的心情一瞬间拨开云雾得见青天。   脸上几乎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然后就这么趴在俞晓的胸口懒懒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   不知为何,总之,俞晓一直在狡猾地笑。   嗯???   心头骤然涌起某种微妙的情绪来。   这个家伙怎么笑得好像……成功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一样?   猥琐又得意,简直就差原地插着腰对天狂笑了。   有些不安和怀疑起来,但我也相当聪明地并未直接搭话,而是等这诡异气氛过去片刻,终于抬起头来贴在俞晓耳边猝不及防地诈他:   “欸俞晓,我说你笑什么呢?”   在得意之际被我突然袭击,想来也是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这家伙居然连看都不看我直接回答道:   “因为骗……”   哈?!!   骗?   可俞晓已经反应过来了,神速地闭上了嘴,用尴尬的表情看着我,又轻轻咽了口唾沫。   因为阴谋败露了。   我也从这家伙用精妙演技编造出来的圈套中终于清醒过来了。   脚疼不疼?   说不准,可能疼也可能不疼,但以俞晓曾经对我自夸过的话来说,他那专门受过抗击打训练的身体绝对不会这么脆弱,也不会因为被我小小踩一脚就露出那样恐怖的表情……所以是假的。   那副表情完全就是装出来欺骗我同情心的!   所以从一开始眼前这个恶毒的男人就完全摸清了我的脾气,所以直接就打算利用我的行为模式为我自己打造圈套。   欺骗我的同情心和纯真的感情,让我对他产生愧疚,然后逼迫我自己对他进行补偿……   这个人,当真恐怖如斯!   如此想着,内心的不甘和被欺骗的怒火也就汹涌而出,一瞬间溢满了胸膛。   “所以被我踩了那一脚还是不痛吧?”我轻声问他,“所以还有精力继续套路我?”   可俞晓已经彻底慌乱起来,甚至手忙脚乱地彻底把我抱紧了。   “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白糖!”   “我听你个鬼!把我松开!”   “我拒绝!”   耳边响起这样的答案,满腔的怒火也忍不住沸腾起来。   “我拒绝你拒绝的回答!”我咬着嘴唇,却感觉莫名的委屈和酸涩一点一点从内心深处爬上来,“俞晓你松开我!”   可他却只是依然抱着我,而后用力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这样被他抱着竟然意外地从怒火中稍微清醒下来了些,我也能够抬起头来冷静地看他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   “为什么骗我?”   “我不骗你你会让我抱么?”   “不会。”   “所以我当然要骗你。”   他如此回答着,表情平静。   卧槽居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果然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不要脸者天下无敌吗?   可我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可不是这样就能够被抵消的……绝对!   “可就算是那样,用套路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太卑劣了……我还心疼还内疚以为自己不小心给你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结果原来是你在欺骗……欺骗我的感情吗?!”   不知为何嗓音有些颤抖。   可没想到这个家伙却突然松开了我。   一瞬间的愕然,我也不禁皱起眉来,咬了咬嘴唇问他:   “为什么……又突然松开我?”   他却朝我低下了头。   “对不起,没想过这么做会让你委屈……我向你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却又突然抬起了头,严肃至极地对我说:   “但是在爱情中只要双方互相认定,我甘愿用尽所有能够用到的手段去争取,不管这样的手段是否干净或肮脏……”   “我都愿意!”   声音斩钉截铁,仿佛掷地有声。   [未完待续]   wdnmd,中间更错了一章   假酒害人,义乌巫医 第91章 一定   足够白痴的宣言。   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或者说从未想过去反驳他。   在彼此认定了对方的爱情中,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也要想方设法去努力去争取,哪怕所使用的手段不能被称得上是光明正大甚至是卑劣的么?   在他说出这段话的同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起来,像被透镜所聚集的光——但关注点并不是后半句话,而是在这段话中起到前提作用的那几个字。   “彼此认定了对方”?   心头突兀微微颤动,内心的感情涨落如潮水,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俞晓,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问他:   “彼此……认定么?你的意思是?”   但他却突兀像是发觉了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下意识抬起了手挡在嘴上,眼神也飘忽地挪开,只留下在空气中随时都会消散般的缥缈声音:   “没……我没说过,你大概是听错了。”   什么听错了!我从头到尾都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来听你说的话,怎么可能听错了?!   内心的不甘和恼怒汇聚又凝结,共同构成了复杂至极但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感情,而被这份感情驱使的我已经忍不住扑在了俞晓身上,抬起头来抓住了他的衣襟,死死地盯着他逼问道:   “我不信,你刚刚是有说那句话吧俞晓!为什么现在又不承认了——你其实在心里早就接受了我吧?可又偏偏为什么没有真正方面答应过我?”   “为什么?!”   几乎忍不住怒吼出来。   可毕竟是在地铁上,我也只能无力地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求饶般质问俞晓。   可他并未回答,只是脸上露出轻薄的苦笑,然后摇了摇头,终于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   “乖,”他说,“有些事情现在还没解决……只有解决了那些事情之后一切才能重归正常……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果然。   已经猜到了,俞晓迟迟不肯正面回应我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而今天也是第一次他真的在我面前提及到这个原因——那它到底又是什么呢?   我无声地看着俞晓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什么,但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他的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浓稠而严密地将背后的所有感情都封锁了起来,不容任何外人窥视。   即使是我也不行。   所以我们两个周围的空气只能陷入长久的沉默和死寂。   而外套口袋中突兀响起的提示铃声扼杀了所有的静谧。   几乎是机械性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会话详情页面,正好看到社长@全体成员的消息。   “到站了,相互通知一下不要忘了下车,下车之后上站台出站,D口出去之后在地面集合哦。”   重新把手机锁屏,塞进口袋里,我抬起头来继续盯着俞晓。   大概是在赌气。   理智已经在逐渐恢复,可感情上仍然气不过,所以就导致我现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一边觉得刚刚的自己有些失态有些过分,一边却仍然觉得俞晓并未完全相信我还不够喜欢我。   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在我的心中交锋,交错之间带起一大片一大片灿烂的火花。   而在又一蓬火花绽放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俞晓却突然对我露出无奈至极的表情来。   “该走啦,”他说,“再不走到时候会被学姐批评的……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指挥,你又想尝尝她的二十四小时不停顿无差别唠叨轰炸吗?”   我没说话。   哼。   难道我白糖就是那种轻易会被小恩小惠收买的女人吗?就只是态度放软哄哄我我就能乖乖跟着你走?   不可能,继续想屁吃吧!   我今天就算是死外边,坐地铁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到起点坐一整天我也不会就这么简单跟着俞晓走的!   绝对!   俞晓苦笑起来,微微蹲了下来,视线与我的眼睛齐平,努了努嘴问我:   “生气了?”   废话!当然!   可这样的话不值得说出来,所以我只是干脆别开了脸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而这样耳边就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来。   我正在腹诽俞晓这家伙整天叹气怎么发际线还不日益升高干脆秃了算了,可缩在外套袖子里的右手上却突兀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粗糙,坚硬,近乎炽热,充满了男性气息,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指根连接手掌处那层薄薄的茧正在掠过我的手背。   然后,那只已经钻进我袖子里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把我的手轻轻拽了出来,调转了个方向,强行掰开我的手指,指节对准相互吻合,最终十指相扣。   嗡。   脑海中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好像坏掉了,于是由血肉构成的思维和理性彻底蒸发,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感情和不断上涌的混乱。   头顶简直要冒出一大团一大团的蒸汽来。   羞怯,恐惧,幸福,温暖……种种感受掺杂在一起,成为了现在我所拥有的心情。   从来没有想过牵个手都居然能够让我这个曾经好歹也是大老爷们的人小鹿乱撞成这个样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此的心情的确是如此真切地存在于我的胸膛之中。   噗通。   噗通。   它在跳动。   而整个身体所有的细胞也同样在雀跃,在欢呼,在高声尖叫……只是为了一次区区的牵手而已。   有些莫名其妙的丢人呐。   区区一次牵手而已居然能够让我生出如此复杂的感情。或许因为这是代表了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俞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我身份的承认和对我感情的肯定吧?   但不管怎么说。   我很幸福。   此刻的我要比任何时候的我更幸福,而那颗已经感受到了甜蜜味道的心脏也正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呢。   再也无法反抗什么,甚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和正常思维,我就像只木偶一样被俞晓拉着,呆呆地离开车厢,呆呆地走过站台,呆呆地站上电梯,最后终于走出出口,得见光明。   忍不住傻笑起来。   我转头看向俞晓的侧脸,看着他微微尴尬又莫名带着微笑的表情,脑海中那甜蜜的涟漪便再次翻涌起来。   历经千辛万苦,守得拨云见月——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而现在的我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向全天下宣布身旁这头名叫俞晓的猪已经有主了!   而我白糖——就是那颗幸运的小白菜!   都说恋爱使人变傻,可如果不是它足够甜蜜,又有多少人肯自斩一刀放弃了思考呢?   可现在的我已经做好那样的准备了……所以干脆放弃了思考,成为沉溺于粉红色甜蜜恋爱中的白痴也挺不错的。   不是么?   我看着俞晓,无声地笑了起来。   俞晓也如同心电感应般突然转过了头,看了一眼我,表情莫名慌乱起来,极快地重新转过头,“咳咳”清了清嗓子,又突然朝不远处的前方挥了挥手。   “学姐,这边!”   他喊。   我也终于稍微有从粉色的恋爱脑中清醒过来,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了动漫社一行人和社长的身影。   而社长也发现了我和俞晓,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身对社员们叮嘱了什么,就立刻快步向我们这边跑过来。   我和俞晓面面相觑,确认过眼神,同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就在我们疑惑之时,学姐也终于跑到了我们面前。   “怎么了学姐?”   俞晓问道。   学姐微微俯下身喘了会气,脸颊因为剧烈运动浮起不自然的绯红色,终于慢慢重新抬起头来,先是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俞晓又看了一眼我,目光停在我们之间牵着的手上,表情才终于微妙地暧昧起来。   “我说俞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偷偷发展的地下恋情呐?怎么就连我都不知道?”她调笑道,“之前你们两个一次来我这里办审核程序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两个之间有点不对劲……原来早就珠胎暗结情意相投了?快,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不知为何此刻破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所以我干脆低下了头,暗暗用胳膊肘捅了捅俞晓,示意他来应付。   因为对眼前的社长其实根本就不怎么熟悉,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情也就仅限于当初办入社审核时被唠叨了两个小时的诡异缘分了,而自从入社以来没参加过什么活动,甚至就连面都没再见过。   所以,交给你了俞晓!   我内心严肃认真并幸灾乐祸地想着。   而俞晓的表情也尴尬起来,竟然难得地抬起手来挠了挠头。   平日里这个家伙很少会挠头,而一旦挠头就说明他遇到了尴尬至极或者麻烦过头难以解决的事情。   就像现在。   果然不愧是社长,轻易就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情(指让俞晓头疼)。   而他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哀叹着回答了社长的疑问:   “我说学姐你就不能给我多少留点隐私么……不要打听啦,就算打听你私底下再问不行么……她会害羞的。”   哦豁?   把我直接丢出去当挡箭牌?   不愧是你啊俞晓!   磨牙,可在社长一副“我懂我懂”表情的笑脸看过来时我也只能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头来——事实上也是蛮害羞的。   “那就不打听了,总之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吧!”   她相当爽朗地说道。   而俞晓也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谁说,总之声音突然沉重起来。   “一定会的。”   他说。   [未完待续]   改书名了   嘤嘤嘤 第92章 介绍   聚餐的地点最后选在了市中心商业街一家烤肉店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在讨论该去哪里吃饭的时候突然脑子一抽来了句“晚上去吃烤肉吧”,而后响应者云集,所以其他选项一次性被全然否决,只剩下“吃烤肉吃烤肉”的呼声久久不绝。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那时的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刷屏而过的一条又一条信息只能陷入沉思。   烤肉就这么好吃吗?   没错,真的就这么好吃。   因为终于来到烤肉店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昏暗下来了,一众平时几乎不怎么锻炼就喜欢宅在寝室里的社员们坐地铁乘公交车穿过好几条街步行来到这里,一个一个早就疲惫不堪,更何况中午根本没有吃饭,所以人均几乎要化身饭桶。   那时候缥缈的肉香一瞬间迎面而来钻进鼻腔,勾起脑海中对烤肉的记忆——鲜嫩的烤肉在烤盘上被高温灼烧,“滋滋”地冒出喷香的油脂来,又收拢转为灰白成熟的颜色,最后撒上烤肉干料和辣椒,带着微微的焦糊,最好裹上一层刚摘下洗干净甚至带着水滴的生菜,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一口咬下,鲜嫩的肉汁和辛辣的刺激在味蕾上爆炸般绽放,而后伴随着爽脆的生菜苦味一同慰藉饥饿疲惫的灵魂。   只是想想就已经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是春丶药,老板在里面放了春丶药。   总之大家立刻麻溜地就座了。   几张桌子四散分布,整个社团所有成员几乎算是把这家烤肉店直接包场了,所以去点餐时都能看到老板高兴到合不拢嘴的表情。   而微妙地根据性别和小团体分坐,我和俞晓也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里面的一张小桌子边……只是俞晓身旁坐着个熟人。   是张胖子。   以前住一个寝室的朋友,关系相当好,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只是变成女孩子之后只能迫不得已疏远……相当长时间没有交集的机会,可现在却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该说些什么?还是干脆继续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心头泛起无以复加的紧张情绪来,我也忍不住转头看向俞晓——而他也突然同样看向了我。   “没事,放轻松。”   他如此用唇语安慰我。   而桌下他的手也伸了过来,轻轻地攥住了我的手。   一瞬间心安起来,我也对他露出平静的笑容,而后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只要俞晓在我身边,哪怕再艰难再危险的处境都无所谓了,我是如此感觉的,不管如何。   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抬头看向俞晓身旁的张胖子,对着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你好,张一然……跟俞晓一个寝室的是么?”   张胖子大概有些意外,脸上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来,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才终于挠了挠头,紧张地笑着说:   “啊……是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家伙面对我的时候还相当拘谨,哪怕是我这种不太敏感神经大条的性格都能够看懂他脸上写满的“尴尬”两个大字。   明明在寝室里是整天开车的老司机火车王,整天“污污污”开车不停,人又总喜欢说骚话,结果现在在我面前就变成了自闭症儿童了?   太真实了。   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总之我还是拘谨地朝他微微一笑。   没办法,实在是太尴尬乃至于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一来是怕太过亲密会暴露之前与他们相处时的一些小习惯被怀疑,二来是这家伙本身的表情和态度就已经够尴尬和痛苦了,我再火上浇油未免太不近人情。   所以干脆闭嘴,好好安静地坐在原地当我安静的女神岂不更好?   虽然在一个班里我能言善辩能把俞晓这个家伙一面倒压到死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但是对于动漫社里这些不在一个班甚至不在一个系一个学院的社员们来说我还是看起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   毕竟外貌在那里摆着嘛。   可我安静下来旁边俞晓和张胖子倒是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   只看到张胖子伸手拽住了俞晓的胳膊,把他拉过去,凑近了嘀嘀咕咕地咬耳朵,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微妙他们两个的声音又实在是有点小,所以根本听不清这两个家伙嘟嘟囔囔了些什么。   只能一边忍受着内心的好奇一边盯着俞晓,希望他一会儿老实交代他们两个人到底背着我偷偷嘀咕了什么。   而社长已经走了过来。   她提着两瓶清酒放在了桌上,又在我们脸上看了一圈,问:   “你们这一桌喝酒么?我提两瓶清酒过来够你们喝么?不够的话还有啤酒……一起出来吃饭的话不喝点酒总感觉说不过去,女孩子不喜欢喝酒不能喝酒也就算了,你们男生不应该稍微喝点么?”   既然都这么说了,桌上的几位男生也都纷纷表态:   “好,社长听你的,那我们就喝点酒了!”   他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可社长却插着腰露出无奈的表情:   “喝吧喝吧,别喝太多就行,到时候喝醉了可没人送你嗯回去……你们自己想办法,就算是滚着回去也没人帮你们!”   可偏偏桌上有个小机灵鬼,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说:   “哇不行吧,社长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们这些社员扔下了?我为社团立过功我为社团流过血,社长你可不能翻脸就不认人啊!”   社长倒是没说什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行了行了,到时候让你们最敬爱的副社长俞晓给你们扛回去——我可没兴趣抬几个醉鬼哦。”   可那小机灵鬼竟然低头看了一眼我,露出微妙至极的表情来:   “……这可不行,我看副社长他可是要陪女朋友呢,哪有功夫管我们这些单身狗……我们还是自生自灭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小表情也忧郁了起来:“没想到好好一次社团聚餐都能让我正好赶上火热的狗粮派发现场,这还吃什么饭?狗粮管够好么?”   瞬间一阵哄笑。   而周围人的目光也都随之聚集在我和俞晓身上。   感到压力。   可社长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把所有社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轻快地说:   “之前忘记给大家介绍了……是这样的,最近咱们社团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员,而且是你们亲爱的副社长亲自领来入社的,她就是可爱的白糖小姐姐,大家欢迎!”   说着她理所当然地率先鼓起掌来。   哦豁,亚历山大。   尽管这么想着,我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伸出手悄悄掐了俞晓一爪子缓解压力,这才在他迷茫不解的眼神中定下神来。   “大家好,”我说,“我的名字是白糖,白色的白砂糖的糖,大家叫我的名字就可以啦……嗯,就这样。”   简短而朴实无华的自我介绍……因为完全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身边的俞晓倒是一直在偷笑,只是低下头看不到表情,但光感受他那一直在诡异耸动的脊背我就知道这个家伙幸灾乐祸到底有多严重。   等死吧,没救了,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我如此咬牙切齿地想着。   可耳边却是一阵寂静。   似乎是被我这猝不及防的简单介绍糊了一脸,所有人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我也只能尴尬地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面面相觑。   而俞晓突然用力鼓掌起来,在我身边像个傻子一样站起来,大声说:   “好,让我们欢迎新社员白糖的加入——欢迎她!”   于是台下这群人才终于如梦初醒,纷纷鼓起掌,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了起来。   可俞晓完全不管那么多,干脆拽住了我的手把我重新按了下来,再次站起身,用大领导巡视的欠揍口吻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吃饭吧,没事了。”   瞬间嘘声四起,间或着小小的讨论声在耳边回响。   我偷偷地观察四周,发现社团中不少人已经完全忽略了面前的菜品,只是转头向我看来,视线中夹杂着惊叹惊艳和莫名古怪的情绪。   这目光实在是让我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俞晓却突然伸出了手穿过我背后揽住了我的腰。   “不要在意那么多东西,”他轻声说,“乖,吃你的饭,别人看着别人羡慕就让他们继续看着继续羡慕去吧,不要放在心上。”   相当有霸道总裁范的腔调。   可竟然莫名说服了我。   想来也是,从小时候到现在早就习惯了暴露在聚光灯下——毕竟家庭环境已经决定了未来的成长路线,所以其实我应该早就习惯于人群注视的视线了。   可现在还不行。   面对着这么多曾经认识见过面的“熟悉的陌生人”,唯恐某一个细小的环节就不小心暴露出来自曾经那个白梓的习惯。   害怕被认出来,害怕被拆穿。   可想了想,这个世界上除了曾经亲眼目睹我变成女孩子或者干脆本身就经历过这样事情的老爸老妈……谁又会相信有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突然就变成了女孩子呢?   又不是小说!   肩上的重负和压抑感骤然轻松了起来,似乎有无形的束缚住我的锁链突然断裂。   “嗯呐。”我笑着,感谢地朝着俞晓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男朋友。   [未完待续]   快上架了,求上架首订嗷! 第93章 可爱   [以下为俞晓视角]   烤肉吃过几趟,酒也喝过了三巡。   喝的是啤酒,因为我本来就不太能喝酒所以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现实向来不遂人愿。   副社长这个职位本身就是个背锅位,好事不怎么能轮到我,可每次出了什么差池或者碰到脏活累活又全部成了我的锅,更何况社长是学姐,就算平时喜欢唠唠叨叨但也是个耐看的美人。   于是那群脑子里只想着搞个大新闻出来的家伙就算是想灌酒,可碍于情面和心中仅存的良知还是选择了放过她。   而这时候身为副社长又是个男生的我就成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可还好身边还有白糖。   她相当聪明地靠在我的怀里,一有人端着酒杯往我这儿靠过来她就对我使个眼神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我也就乖乖地仰起头被她喂着。   而这时候准备前来劝酒的人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可估计没人知道白糖喂我时杯子里的液体只是颜色看起来几乎与啤酒相同的梅子酒而已。   那么这么随意迫害单身狗泼洒狗粮所带来的代价是什么呢?   很简单,我和白糖周围半米之内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活物,就连原来挨着我坐的张胖子也一脸自闭地远远离开了我,在我偶然看向他时甚至还看见他对我竖起的中指。   狗粮领域,寸草不生。   可是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得意和暗爽,尤其是每次白糖给我喂酒时,虽然很是羞耻,但更多的还是幸福和甜蜜。   终日被情侣晒瞎24K钛合金狗眼,没想到终有一日也有我晒瞎别人狗眼的机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天诚不欺我。   心情愈发开心起来,也终究忍不住端起酒杯浅啜了两口。   “不是说不喜欢喝酒么?”耳边突然传来白糖疑惑的声音,“怎么没人劝你你又开始自己喝了呀?”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于是我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跟她咬耳朵。   “因为今天很开心,所以稍微喝一些,就当放纵一下了。”   “很开心?”   “对啊,”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帮我挡酒……总觉得很幸福。”   她的小脸一瞬间便浮上一层绯红,下意识挪开目光,微微鼓着脸颊,略带婴儿肥的小圆脸便愈发可爱起来。   “还不是怕你喝多了到时候没办法离开,”她嗫嚅着说,“总不能让我抬着你走吧。”   口是心非了。   果然还是没办法坦率下来啊。   两个死傲娇之间的感情是相当奇妙的,我们两个人的角色属性也始终共同在“没头脑”和“不高兴”之间来回转换——你方唱罢我登场,我傲娇之后她蹭的累,总之大概两个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同时坦率起来。   但,很可爱。   眼前白糖鼓起脸颊强行给自己找借口来否认自己感情的样子很可爱,可爱到我几乎忍不住想要抱住她亲一口。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偷偷摸摸抱上去,趁着女孩不注意从背后按住了她的小脑瓜,而后在她惊愕不知所措的表情中轻轻在她粉嫩的樱唇上留下浅浅一吻。   无止境的甜蜜突然从内心深处泛滥起来,如同潮水般满溢全身,我也同时像个白痴一样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而白糖的脸一瞬间爆红,又瞬间左看看右看看,像做贼一样确认周围没有人发现刚刚的暧昧一幕,这才轻轻跺跺脚,咬着嘴唇握紧了拳,从桌子底下给了我一记肾击。   “要要要要死啦你俞晓!”她的声音带着三分羞恼六分撒娇和一分幸福,咬牙切齿喊出来却并未带有任何的危险感。   我只觉得可爱得要死,内心满是波动,甚至还想让阿伟再表演几次当场去世。   可身边这只已经几乎恼羞成怒的小奶猫还未放弃试图惩罚我的想法,两只小粉拳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打在我的身上。   但完全不疼,甚至感觉活血化瘀,胜过做一场专业的马杀鸡,于是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上六层楼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   于是我一边享受着来自白糖的按摩,拿起筷子夹了块烤肉,吹凉,用生菜裹了重新夹着,转身凑到白糖嘴边,小声说:   “来,张嘴,啊——”   小奶猫几乎是下意识就学着我的动作张开了小嘴,我也就顺利地把那块烤肉塞进了她的嘴里,而后看着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又放下筷子揉了揉她的头。   “乖。”我说。   可小奶猫毕竟是小奶猫,就算表面看上去再萌再可爱再阿伟死了骨子里也是野性不驯的猫科动物,是潜藏着骄傲一旦被触及到尊严就会张牙舞爪的猛兽。   所以白糖嚼完咽下了嘴里的烤肉后脸色更绯红了起来,然后像炸了毛一样使劲挠我:   “俞晓你这家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宠物吗?!”   对啊,就是把你当成是宠物了,而且是凶萌凶萌的小奶猫哦。   可这样的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就算是小奶猫怕不是也要直接跳起来扑到我身上把我的脸挠出一片花来。   所以我只是沉默着笑着看她,等她剧烈运动累了气喘吁吁地瞪着我之后,重新倒了杯梅子酒递到她的嘴边。   “累了吧,来,喝杯梅子酒休息休息再继续吧,身体要紧的。”   结果白糖冷哼了一声,一脸嫌弃,但终究是接过那杯梅子酒一饮而尽,又舔了舔樱唇,这才用古怪的语气对我说:   “哼……我警告你哦,别想着讨好我,就算你这么贴心,在我累了之后给我倒饮料解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这是自然,”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她的说法,“这种关乎原则的问题怎么能够轻易妥协呢,应该抗争到底才是对的。”   她也颇为赞同地同样点了点头。   只是我又笑了笑,指了指她还握在手里的杯子,轻飘飘地说:   “不过忘记告诉你了呢,给你倒饮料的杯子好像是之前我一直在用的那只哦。”   小奶猫的身体一僵。   如同机器人一般缓缓转过头去看那只杯子,她脸上的笑容和所有傲娇都变成了铁青的颜色,结结巴巴地说:   “那……那不就是……”   “对的,”我点了点头,替她说出来了接下来的猜想,“就是间接接吻呢。”   “呜!”   眼前的白糖发出了如同小动物般可爱的表情,脖颈乃至脸上瞬间浮起大片大片的绯红,又咬紧了嘴唇,眼神慌乱至极,又做贼般好好环视了一周,终究还是低下头来把头埋在了我的肩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娇小的身体几乎缩成了一团,我能够听到她低声像坏掉了一样喃喃着说“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呜呜……丢死人了!”。   我突然起了坏心肠,也低下头来,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   “你真可爱呐。”   而后白糖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接着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趴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脸也埋得严严实实——看来是自觉已经把脸丢光了就干脆没脸见人了。   真是可爱。   而我也是大概发现了隐藏在她身上微妙的特质……或者说萌点。   私下里两人独处的时候勇敢而大胆,甚至可以随便开车满嘴飙黄段子,而且更热衷于主动出击——可偏偏到了大庭广众之下白糖就往往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变成了只会龟缩防御和挣扎的胆小鬼,而一旦被撩拨和调戏就会展露出可爱而诱人的一面。   就像现在这样。   好像独处时身为男性的特征被强化了,而理性和主动的思维方式占据了上风,因此可以清楚地权衡利弊果敢出击。   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身为女性的特征又冒出头来,感性和身为女孩子的柔软被进一步放大,被欺负和调戏就显得格外可爱,甚至让我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好好撩拨她一番的想法。   也就是说,之后要多带她出去了?   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些亲密的行为可不行,毕竟之后在一起的时间要多长有多长,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抗拒一起秀恩爱的机会啊……   所以,就算是为了白糖未来的幸福着想,也要努力多在大庭广众之下适应一些亲密行为才对,所以之后要经常带她出去绝对是可以被写入日常事务中的必须活动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心情更加偷税起来。   我也给自己倒了杯梅子酒,干脆利落地灌下去,又转头看向白糖。   女孩脖颈后的绯红已经在逐渐褪去,而皮肤也开始恢复往日白皙滑嫩的色泽来。   看来已经开始逐渐冷静下来了?   而果不其然,白糖已经彻彻底底冷着脸重新坐直,只是微微有些不妙地是她的视线一直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   “俞晓?”   她叫我的名字。   背后冷汗直流……果然出来混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之前调戏了她这么久早该想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的。   所以我也像狗腿子一样凑上去,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在呢在呢,娘娘有何吩咐?”   白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绽,但很快还是重新冰冷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从桌下的一堆酒瓶里摸出两瓶梅子酒,“呯”放在桌上,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不是喜欢喝酒么——把这两瓶酒给我喝完了!不喝完你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吧!”   想吐槽一句“是在床上收拾么”,可说出来怕是会被打死,所以我终究是叹了口气,喊了声:   “嗻!”   [未完待续]   求月票嗷! 第94章 酒瓶   [以下为白糖视角]   情况逐渐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俞晓喝着酒喝着酒脸上晕起一层朦胧的红晕,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表情也逐渐傻里傻气。   “白糖……嘿嘿……白糖……”   他如此喊着我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越来越不老实了起来,甚至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然后更加流氓地笑了起来。   总之十分不对劲。   正常的俞晓是相当理性的……或者说淡漠,他的性格让他对社交一向是不太感兴趣,所以就算参加这样的聚餐也都是缩在一个角落里自顾自吃自己的,根本就不会怎么活跃,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像个痴丶汉一样趴在我身上傻兮兮地笑着了。   这孩子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如此想着,我也终于转过了头伸手按住俞晓的脸,皱起眉来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可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冲我诡异地一笑,接着在我下意识的一愣里整个人凑了过来,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继续回过头傻笑。   哈?   我彻底懵逼。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俞晓真吃错药了?   我忍住心头传来的羞怯,再向四周张望确保周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俞晓的异状,终于松了口气,又挑眉,问俞晓:   “俞晓……你这是怎么了?”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眯起眼睛突然低下头来凑到了我面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半天,一直到我毛骨悚然后才终于又弯起眼睛笑起来,边笑边拍着大腿对我说:   “没事没事……我没喝醉……还没喝醉呢。”   “……”   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无语凝噎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才好,总之我努力哄着他多少在座位上老实了下来,这才看着桌上放在一起的那几只酒瓶发呆。   其实根本就没有喝多少吧?   不过是之前零零散散稍微喝了点,后来又故意调戏我结果被我罚着又喝了两瓶而已——更何况是度数不高的梅子酒,就连我这样酒量并不好的女孩子也能够当成是饮料随便喝的那种……可俞晓这就醉了吗?   你敢劝酒我就敢醉给你看.jpg?   总之是相当让人残念的酒量……以男性的性别来说是很丢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杜绝了这家伙和我结婚之后变成酒鬼欺负我的可能了不是么?   如此想着,我心情微妙地叹了口气,而后抬起头来端详他喝醉酒后的模样。   皮肤泛着隐隐的红晕,刘海被汗水浸湿熨帖地贴在额头上,表情也轻松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总之嘴角竟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他的酒品相当好呢。   就算喝醉了也没有什么粗鲁的行为,更不要说抬手直接摔盘掀桌子……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跟他说了要乖乖听话坐着他就坐着,只是……emmm   这家伙,喝醉之后,有点流氓。   哄他的过程像是在哄王叔叔养的那只二哈一样,虽然结果是乖乖坐好,可过程就充满了血泪和惆怅——哄二哈的过程里被挠了几爪子挂了一身的狗毛,鸡飞蛋打王叔叔家摆在桌上的花瓶也变成了满地碎渣,二哈拆家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而哄俞晓的代价就是被占了好几次便宜。   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谦谦有礼的绅士的好男人,可其实喝醉了的他相当不讲道理,只是扶着他坐下的过程中就被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摸到好几下,要不是已经确认了他确实是喝醉了,不然我还以为这个家伙是在装醉好占我的便宜。   流氓!   我红着脸啐了一声,又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刚刚还被这个家伙碰到了大腿!   心情愈发怨念起来,可看着眼前俞晓平静甚至带着隐隐笑容的表情,内心却莫名甜蜜起来。   这个家伙最近也越来越坦率了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哪个节点为标志开始,俞晓似乎越来越能够正视自己的感情,也不再逃避,甚至有些时候更是选择直接主动……说不清楚引发这一切的内因,但这样就好。   一切都在向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俞晓也越来越能够面对自己的本心,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他口中得到那句确切的誓言,但已经绝对不远了。   似乎有些在立flag的嫌疑,但这种时候我也不在乎那些东西了——只要能够待在俞晓身边就好,这种感情甚至已经超脱了所谓爱情的界限变成了更为复杂的概念,但总归……我相信那梦想中的一天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坚持就是胜利!   如此想着,我忍不住握紧了俞晓的手,微笑。   而喝醉了酒的俞晓更像是回归了曾几何时孩童的心理。   小孩子想要新奇的玩具,一旦得到了就爱不释手,甚至就连睡觉都要它陪在身边在身旁共同入眠——而我对于现在的俞晓来说恐怕就是这新奇的大玩具。   爱不释手,不能离开。   所以从我开始哄他到现在为止他都一直拽着我的手不松开,期间想要去上厕所不行……好不容易哄着让他松开了手他又立刻出尔反尔重新抓紧了。   还好抓紧的是我随手从桌子上提过来的酒瓶。   大概是感觉握着的东西手感变了,俞晓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脸上浮起微妙的表情,又上下摩挲,突然没头没脑地嘟囔了一句:   “……是你的手吧……糖……”   我哭笑不得,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着:   “乖,就是我的手,没事的,我随时都在呢。”   而俞晓这才放下心来,眉头舒展整个人重新回归轻松状态,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座位上……抱着只酒瓶。   嗯,就是抱着只酒瓶。   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站起身离席,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终于能有个上厕所的机会了。   转身拍了拍张胖子的肩,在他转过身后对他稍微讲了讲现在的情况,而他的视线却锁定在俞晓怀中的那只酒瓶上,表情微妙而复杂。   我只好解释给他听,而明白了那酒瓶意义的他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我举起了大拇指。   “是个狠人!”他说。   我耸了耸肩,又叮嘱他看住俞晓,这才终于转头向洗手间走去。   快去快回,可千万不要被俞晓发现他现在抱着的是只酒瓶而不是我的手,不然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恐怕是要遭。   毕竟把酒瓶子当做是自己女朋友这种事情怎么说怎么微妙嘛。   ◆   从厕所里走出来之后发现俞晓还是有好好在位置上坐着,表情安详,只是抱着只酒瓶的乖巧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滑稽起来。   我努力忍住笑意走到他身边,重新坐下来,伸出手来想要把他怀中的那只酒瓶重新取出来。   拽。   可没拽动。   我愣了一下。   而俞晓也皱起了眉,嘴里喃喃说着什么,然后又用力把酒瓶往怀里使劲拉了拉,一直到几乎用整个身体包裹住那只酒瓶才终于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我淦!   你老婆是我不是那只酒瓶好吗?!请不要忽略这边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对一只酒瓶念念不舍好吗?!   我哭笑不得。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对一只酒瓶吃醋,而且这只酒瓶还是我亲手塞进俞晓手里的……所以这么想想就更lai疼了啊!   这算什么?   我 坑 我 自 己?   rua!   总之就是非常丢人。   而背后已经传来了“噗”一声轻笑,我下意识转过头,却正好看见捂嘴偷笑的张胖子。   被我发现了,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愕然,又尴尬至极,迫不得已朝我继续笑笑,胆战心惊地伸出了手:   “你回来了啊……白糖?”   可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问:   “你在笑什么?”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接着挠了挠鼻子:   “这个……我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好笑的事?哪里来的好笑的事,”我冷哼一声,“闭嘴,不然你行你上?”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挑了挑眉:   “好啊。”   哈?   我一脸懵逼,看着张胖子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敲在俞晓手上,叹了口气,说:   “兄弟,你陈sir池子沉了,还不快醒醒?”   没想到俞晓就立刻张口闭眼“啊”的一声醒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嘟哝着:   “没沉……我的陈sir……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噫中了!我中了!”   “你中了?你中什么了畜生?!”   张胖子说着,随手就从俞晓已经松开的手里抽出了那只酒瓶,又抬起头来,眼皮抽搐着问我:   “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帮你个忙打醒他?”   “……”   明明是我先来的,结果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槽点实在是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总之我还是摆了摆手:   “算了,让他就这么睡吧。”   可张胖子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啧啧”出声:   “咱们出来聚餐的地方……正好也算离我朋友家比较近,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直接去找我朋友玩了,可俞晓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不太放心……不如交给你怎么样?”   “哈?”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嘛,”他的脸上露出七大婆八大姑特有的慈祥笑容来,“交给你我比较放心,而且你们是情侣,你照顾他也比较方便——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wtf?   等等,所以……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我彻底懵逼。   [未完待续] 第95章 本质   完全没等我抗议什么,眼前的张胖子已经对我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好了好了,俞晓就交给你了,你们小情侣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掺和太多,总之祝你们俩玩得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总感觉这家伙刚刚的笑容突兀暧昧诡异起来,一举一动之间尽显猥琐本性。   你在暗示什么,崽种?!   很想一步上去捶给这家伙一顿,可毕竟是大庭广众的,以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跟他开玩笑了——相反,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要维持那副大小姐的人设。   所以我也只能点了点头,露出标准而完美的笑容来:   “好的,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对,绝对会好!好!照!顾!的!   我咬牙切齿地想着。   时间又走过一个小时,而饭局也接近了散场时,社员们以一桌子这样的小团体为单位,早就不知何时掏出手机或者干脆拿出了自带的纸牌玩起游戏来。   纵观全局满桌的残羹剩饭和光盘子,还有叠在一起一堆又一堆的饮料瓶酒瓶,一副凄凄惨惨切切的模样。   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我这么想着,身边却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糖?”有温柔的女声叫我,“俞晓他没事吧?”   是社长。   她大概也多少喝了些酒,所以双颊绯红,但至少不像是俞晓一样直接喝醉过去,起码从表情来看还保持着相当的理智。   理智就好,理智就说明还能正常交流,不像俞晓这个家伙一样会傻兮兮地抱着只酒瓶当老婆。   所以我也如实回答说:   “他啊……稍微喝多了点酒,醉了,不过酒品蛮好的,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是睡过去了。”   “这样么?”社长的表情有些微微犯难,“睡过去了……还能站起来走路么?”   是在担忧俞晓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太好回学校?   秒懂了社长的意思,我的表情也略微古怪了起来——没想到平时啰里啰嗦各种不着调的社长原来在某些时候也挺靠谱嘛。   最起码在关心社员这方面还是及格的。   所以我也耐心给她解释:   “不用学姐担心了,等散场的时候我直接把俞晓带走就行,我叫了家人开车来接,所以安全性不用啦。”   可没想到她的表情竟然有微微的迟疑。   “这样……好么?”   “欸?有什么不好么?”   听到我这样反问,社长的表情立刻犹豫起来,纠结了好半天才终于支支吾吾开口说:   “安全嘛?总感觉这样不如我们想办法一起把俞晓带回学校安全。”   “……”   哦原来是担忧俞晓的安全而不是担心我的安全啊?敢情是怕我把俞晓卖了还是吃了?我堂堂十八岁无敌可爱美少女看起来就这么可怕吗?   所以您担心俞晓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会被这个鬼畜的家伙酒后乱性做出点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心里疯狂吐槽,可到了嘴边却终究变成了儒雅随和的陈述:   “没关系的,俞晓见过我爸爸,况且……我也是他女朋友不是么?所以这种时候我来照顾他不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话是这么说,可随口扯谎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毕竟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自称是俞晓的女朋友什么的,突然来这一手看样子不仅震惊到了眼前的社长更是让自己也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心在小鹿乱跳,肾上腺素激增,整个人像吃错了药一样颤抖着,但偏偏还要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被眼前的社长发现。   各种意义上都是真的刺激。   “见过父母了?”社长一脸茫然,“我的妈耶!你们这才是大一吧?刚谈了几天恋爱就直接见家长走结婚流程了?是我对恋爱的认知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太强了——这这这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啊。”   有些尴尬,可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似乎我也并没有给社长提供什么虚假信息——相反,我告诉她的都是实打实的事实。   我和俞晓现在的关系在旁人眼中确实就是情侣,就是男女朋友,而俞晓之前在我发烧住院时也的确见过我爸爸,虽然也是爸爸事后亲口对我说的。   总之每个细节都是可以验证的,只不过发生在不同的时间空间,而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把它们巧妙地串联在了一起,让人更容易产生错觉而已。   所以面对社长的疑问我并未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模糊地说着车轱辘话随口敷衍过去了:   “差不多吧,总之这样的话学姐你就能够放心把俞晓交给我来照顾了吧?”   “这……”   社长的表情还略有迟疑。   可旁边的张胖子却幽幽叹了口气:   “社长你就别打扰人家小情侣的好事了——再说有什么不放心的?白糖可是小富婆,你以为人家瞧得上俞晓身上什么才会想着把他拐走?放心吧,人家小两口调情咱们这些单身狗就不要大煞风景了。”   这可不一定哦。   虽然金钱的力量的确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上相当大一部分的事,但不管如何它始终是有局限性的,所以有些东西不管出多少钱都是买不到的。   而俞晓身上也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的心。   眼前社长的表情终于无奈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抿唇,说:   “好好好……那俞晓就交给你了哦白糖,不管如何千万要给我保证他的安全,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我绝对拿你是问!”   相当严厉的语气,但说起来并不刺耳,所以我也只是“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   “明白,俞晓的安全就交给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保护他的安全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小女子定提头来见!”   见我如此立下军令状,社长这才彻底算是安心下来,走之前最后又转过头来叮嘱了我一遍:   “喝醉了酒的醉鬼都不好对付,白糖你保证俞晓安全的同时也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能回学校就尽量回学校,如果真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联系同学们去找你们!”   “好啦好啦明白啦,”我点了点头,“那社长再见?”   “再见。”   社长终于迟疑着离开了我们这一桌。   我有些感激地看向张胖子,他却毫不在意地朝我摆了摆手,又问我:   “俞晓有点重……总之不管重不重都不像是你能够抬得动的,需要帮手么?”   我迟疑了片刻,想了想常叔的身手再捏了捏俞晓的肌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先谢谢了。”   可没想到张胖子居然憨厚地笑了笑,摆手:“没关系,小事一桩用不着谢——怎么说你也是俞晓的女朋友,关系扯开了你也算我半个弟妹,帮你也是应该的。”   弟妹?   有些疑惑,我努力回想脑海中对于寝室生活的记忆,试图从平日里的交流中找到某些线索。   找到了,记得寝室六个人刚开学的时候有说过各自的生日,那时候张胖子说他时什么时候生日来着?   想起来了,俞晓是二月十八,张胖子是三月二十三。   所以……这个家伙完全是在以为我不清楚他的生日所以肆意在我面前凭空抬高自己的辈分对吧??   呵男人,不愧都是大猪蹄子。   可不管如何现在的我并没有道破真机的能力,所以也只能假惺惺地附和着,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那拜托了。”   说完,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中找到了常叔的电话,打过去,那边也很快就接通了。   听说让主子浪费时间的管家都不是好管家。   “有什么吩咐?小姐?”他问。   我也迅速报上了现在烤肉店的地址和店名说:   “今天不回学校了,常叔你来这边接我吧,我有点突然想回家了。”   “明白,”常叔应答道,“小姐您稍等,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好。”   我挂了电话,而迎面就是张胖子羡慕的眼神。   “有钱人的生活真好……还有私人司机,不愧是你啊小富婆。”   哈?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扣上了一顶富婆的帽子……可惜我虽然确实是个富婆,但对养什么宠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谈恋爱,喜欢俞晓,这才是我最大的兴趣,   所以我也摇了摇头回答道:   “有钱确实是能够给人带来快乐的,不过快乐与快乐也是有区别的,对我来说看着俞晓能带给我的快乐比让我成为世界首富还要开心。”   “哦。”张胖子突然捂住了脸,一脸哭笑不得:“我说白糖富婆咱们能商量商量么——下次秀恩爱提前告诉我一声成么?我可不想突然聊着天聊着天就被塞了一嘴狗粮……感觉今天光吃狗粮都吃饱了淦!”   我吐了吐舌头。   不过张胖子的表情突然微微复杂了起来,抬起头来看看俞晓又看看我,摇摇头“啧啧”出声:   “原来亲口说自己最不想谈恋爱的家伙终究是陷入到了恋爱的深渊中无法自拔,浑身都洋溢着恋爱的酸臭味,只有一开始想要脱单的我还散发着属于单身狗的清香——俞晓还说他绝对不会谈恋爱?放屁,原来人人都是真香怪,无论发誓的时候多大气凌然一口唾沫一颗钉,到了最后面对那碗蛋炒饭时不一样要端起碗来大口大口恰饭?”   “真香……真TM香啊!”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来的。   [未完待续] 第96章 反常   不太能理解俞晓和眼前的张胖子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张胖子联系过了。   人总是会遵从跟随着自身的社会定位而更换所交往的圈子……从前还是白梓的我可以跟张胖子亲密无间gay里gay气,可现在成为白糖的我只能与他保持着礼貌的同学间应有的距离。   最多只不过是朋友。   能够一起喝酒一起耍宝一起光着膀子打游戏开黑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由得蓦然沉重下去。   可人要学会习惯。   习惯别离,习惯变老,习惯在这方波澜壮阔而喧嚣的世界中目睹丑恶。   对,我也应当学会习惯。   “总之麻烦你了,”我轻声对他说,“一会儿我家司机就过来接我了,俞晓的体格我一个人抬不动,到时候就要拜托你帮忙了。”   张胖子愣了愣,大概是有些不习惯我突然清冷下来的态度,但还是点头:   “放心。”   于是一时无言。   我转过头看向俞晓,又伸出手来为他整理不知为何突然翘起的刘海。   他的头发发质很硬又浓密异常,并不柔顺,摸上去还略微有些扎手的微微粗糙,可还好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一点一点把那绺头发细细地理顺滑起来,一直到它们重新趴下去,驯服地重归原来的位置。   “有你这样温柔的女朋友,俞晓一定很幸福吧?”   耳后却突然传来带着莫名失落的感慨声。   是张胖子。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张胖子,问他:   “为什么这么说?”   张胖子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又突然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接着不留痕迹地重新转过头来——只是一瞬间的注视而已,我却分明能够感到某种充满了生命力的色彩浸染了他的整个表情,让那如同黑白简笔画的凄凉面容也活泼起来。   可从他人身上借来的色彩,无论如何也只是他人之物而已。   所以再等一会,等到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已然重新变成了黑白两色。   “因为谈恋爱很幸福吧?”   他如此用反问句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有故事!   这家伙的身上……在我不在期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如此的猜想,又结合我自己的看法和态度,我斟酌着回答他:   “嗯,谈恋爱确实很幸福……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温柔的女朋友啦,而且平时也给俞晓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是你谬赞了。”   可张胖子却摇了摇头。   “不,”他说,“你太自谦了,咱们班的男生女生都知道你有多么勇敢,虽然嘴上不说,可其实那天你敢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向俞晓表白的时候你就已经收获了不少人的由衷钦佩了,就更不要说后来还把俞晓那个臭屁的家伙驳得体无完肤——值钱到现在为止我还在佩服你呢。”   被人夸奖是会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可被人当着面狂吹就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尴尬事了。   起码现在的我就只能摆摆手,不迭否认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哪有那么厉害,我不过是遵从本心做出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可能够遵从本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本身就是非常值得钦佩的品质了,”张胖子一板一眼认真地说,“想想谁都会,可真正要迈出实现的那一步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沉闷而麻木,眼神也像咸鱼一样呆滞着,声音由大转小,最后到了末尾几乎完全消失。   似乎……意有所指。   脑海中骤然浮起微妙的波澜。   张胖子刚刚的动作,他一直以来变化的复杂神情,以及涉及到特殊话题特殊语句时反常的情绪……一切线索都缀连起来了,共同指向那个已然浮现于心中的答案。   没错,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张一然……那边那张餐桌上坐着你喜欢的女生?”   而张胖子的表情也终于愕然,却又很快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轻叹一声,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   “……”   这时候我反而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或许我早就该想到的,不,如果换一个真正的女生恐怕早就从张胖子的反常言行举止中推测出真相了——女性在情感相关问题上从来格外敏感,这也就是我这个女身男心的家伙看不出来而已。   可张胖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一个女生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不同于我的诧异,另一边的张胖子已经相当平静地岔开了话题:   “你应该早就猜出来了吧——虽然俞晓不是那种会随意向别人吐露朋友隐私的人,可大概是刚刚我看那边的动作和表情暴露了我的想法?”   我也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回答说:   “前半句不对,我也是刚刚才猜出来的,不过后半句倒是对的。”   张胖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拎起瓶啤酒灌了一口,又“呯”地放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气发呆。   有些看不下去。   最起码,身为曾经的朋友,我是不愿意看到张胖子像现在这样消沉下去的。   “别喝酒了啊,举杯消愁愁更愁,更何况酗酒对身体不好的……”   可没想到他突然转过了头,对我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摇了摇头:   “吸烟的人也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烟盒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印着呢,可烟民还不是照吸不误?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些东西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   “比如借酒消愁?”我冷哼一声,“得了吧,不就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可张胖子却破罐子破摔般点了点头:   “没错,大概就是为了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可我说的那些东西可不是借酒消愁。”   “那是什么?”   “是……喜欢一个人,可又求而不得。”   张胖子的表情苦涩,像在黄连水里泡足了一百八十天,而下垂的眉眼间又分明带着卑微的痛苦,整张略显油腻的脸几乎扭曲纠结成了一团。   看得让我想要打他一拳。   很难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大概是哀其不争怒其不鸣,但我又偏偏明白感情这种事情作为外人几乎没有什么插手的资格。   所以,无话可说。   但张胖子却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主动挑起了话头:   “俞晓跟我说过一个道理。”   “嗯?”   “薛定谔的猫你知道吧?”   “……知道。”   当然知道,必须知道,毕竟“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平行时空”,反正各路小说影视剧作品只要有什么掰扯不清楚的问题就往这两个万能背锅元素上靠,总能胡扯出个自圆其说的结局。   就更不要说早就被用烂的“薛定谔的猫”这个概念。   人家猫猫从来都没做错什么,又这么可爱,nmd,wsm就要迫害无辜小猫咪,不仅要把它关在黑箱里还要放毒气,人家招谁惹谁了?   猫生不易,猫猫落泪。   可流泪猫猫头也改变不了薛定谔的猫再次又被无辜迫害的现实。   “俞晓给我讲了一些道理,我自己又想了想,最后发现其实暗恋本身也不过就是场概念类似的实验而已。”   他伸出手来,比了个方方正正的形状:   “确切的结果被关在黑箱里,暗恋者就是观测者,表白的行为是打开黑箱的动作,黑箱中暗恋对象的同意和不同意在黑箱打开前处于叠加共存的状态——而当暗恋者告白,黑箱被打开,原本叠加共存的平衡状态被打破,真正的确切结果也就出现在了观测者的眼中。”   “同意,或是不同意。”   他说。   他的演示和讲述实在是通俗易懂,再结合“薛定谔的猫”大概的概念,我便轻松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在表白的那一刻,等待着暗恋者……也就是你的结果就只能是成功或是失败了?”   “没错。”   但我还少说一句。   喜欢一个人必定是将一个人看得相当重要,甚至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在这样的前提下,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勇敢到直接去打开那只黑箱得到最终的结果呢?   因为暗恋的心情大抵如此难过。   这个世界上为何会出现暗恋?   绝大部分的暗恋者对于心仪的对象都有或轻或重的自卑感,或者干脆觉得自己条件不足配不上,而往往正是这样的客观事实限制了他们表白的可能。   因为可能与薛定谔的猫不同……恐怕在相当一部分的暗恋者眼中他们去表白之后成功的概率只会是低得感人吧?   表白约等于失败,而失败之后很可能就连过去远远看一眼或是像正常朋友一样的关系都可能直接崩坏,彻底变成陌生人,见了面也只能尴尬地笑笑,或者干脆已经不敢再见面,只能远远地逼开。   这样的结果又有哪个暗恋者能够接受?   没有。   喜欢一个人,从此就渺小卑微起来,卑微到尘土中,最后开出花来。   “我暗恋她,”张胖子轻声说,“所以我向她表白了……黑箱中隐藏的结果坍缩成了现实……她说我是个好人……”   “可我们不合适。”   他攥紧了酒瓶,手背上青筋迸出,可偏偏表情又无力又茫然,好像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第97章 风评被害   “你被拒绝了?”   “嗯,被拒绝了。”张胖子低声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拍在他肩上,安慰道:   “节哀。”   张胖子挠了挠头,表情无奈起来:   “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安慰我,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我我家里死人了……你这么不会说话俞晓平时没说你什么吗?”   “哈?”   我下意识皱起了眉。   什么叫做“你这么不会说话”?我有很不会说话吗?   更何况为什么张胖子会觉得俞晓会说我什么……   他敢么?   “没有,”我挑眉,摇头,“俞晓没说过我什么啊,怎么了?”   “……”   张胖子的表情难以言喻地微妙起来,又仰天长叹一口气,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没有就算了。”   嘴上说着是算了……可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表情对我有什么意见?   就好像“俞晓这狗日的终于还是惯出来了一位大小姐”一样,总之是对我恶意满满的感慨呢。   可还没等我再想出什么,张胖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朝我露出意味难明的艰难笑容:   “一切都要过去,反正也都过去了,而既然过去了呢——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为昨日之事了,那就放下吧?”   “放下?”我倒是对他如此的言行有些疑惑,“真的这么简单?”   “不然呢?”   他平静地看着我。   眉目古井无波,微微带着疲惫。   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我脑海中突然不知为何响起了“她熄灭了烟,说起从前”这样的歌声。   唔……总之这种有故事的人……就算我有酒也不好掺和啊,毕竟感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我能做的,有限至极。   所以,只能尴尬地笑笑,重新低下头来,目光挪向俞晓的脸上。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长而纤细的睫毛翘起,微微仰着头,他的皮肤便在灯光下显出微微的黧黑来——之前这家伙说他暑假在外面晒了一整个暑假的太阳,没晒成非洲人也算是他的体质特殊了。   挖矿的你来了?.jpg   这么想着,我也忍不住无声地偷笑起来,而后伸手轻轻抱住他的头,让他本就倾斜几乎倒下的身体彻底平躺下来,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把他的头放在了我的腿上。   感觉他一直歪着头睡觉醒了之后可能会落枕,所以干脆还是让他换一个比较自然的姿势比较好?   如此想着,我的脸上却微微发烫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有些害羞呢。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张胖子的惊呼:“膝、膝枕!?”   哦豁!   我一个激灵转过头,对张胖子露出了危险的表情:   “哈?哪里有膝枕——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次语言,快说,你看到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他立刻摆着手挪开了目光。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挺上道的,也省的我应激反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呵。   这么想着,我冷哼一声。   可脸颊是滚烫的感觉。   上头了……呜……假酒上头。   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脸,终于略微摆脱了羞窘,我也稍微冷静下来。   总之不管如何,俞晓出来背锅!   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我果断按照本能行事把所有罪责都扣在了俞晓头上。   人在睡梦中锅从天上来,可俞晓却还只是一副香甜的睡相——话说这家伙睡得还真是够死的,被我拉着整个人换了副姿势都没醒过来,酒量就真的这么差么?   我低声在心里嘀咕。   可外套兜里的手机却微微震颤起来。   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常叔的电话。   “喂?”   “我已经到您指定的烧烤店附近了,”常叔礼貌地对我说,“只是附近是步行街没办法开车进来,要我过来接您么小姐?”   “emmm……不用了,”我看了看身旁的张胖子,“你发微信定位过来,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的小姐。”   我挂了电话。   而身边的张胖子已经凑近了过来,问我:   “怎么着……现在走?”   “嗯,”我点了点头,“管家已经到了,现在就走吧。”   “管家?啧啧,不愧是富婆你,唉,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咯!”   “好了别贫了,赶紧动手吧!”   我没好气地说。   张胖子这才“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又在桌子旁边过道上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你把俞晓拉过来……让他伏在我背上就行了,我把他背过去。”他说。   “好。”我点了点头。   俞晓的身体至少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相当分量的,所以要把他挪到张胖子那边还是颇具挑战性的。   我在狭小的空间中俯下身来,努力抱住他的腰,一点一点挪动着他的身体,把他正反面调转过来,像摊煎饼一样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这才擦了擦额头出的一层细汗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说一,俞晓吃饱喝足醉倒了之后真是老实,明明给他翻身的过程中我还笨手笨脚地让他撞在了桌子上,可这家伙居然都没醒,可真是头猪。   但终究是好不容易把这头猪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胳膊搭在张胖子的肩膀上,整个人也靠在他的背上,只听见“抓好了”一声低低的叮嘱,接着一使劲,张胖子便站了起来,而俞晓也牢牢地被他背好了。   “怎么样?”   我略有些担心地问。   可回答我的是张胖子的大拇指和爽朗的笑容:   “放心,我的体重可不是吹出来的,毕竟胖也分虚胖和真胖,虚胖就算是跑两步都气喘吁吁——我这种真胖的就不一样了,俞晓这种体重我轻轻松松就能背好了一个百米冲刺!”   “然后猛虎下山式摔个狗啃泥?”   “什么嘛,怎么可能?”   张胖子讪讪地笑了笑,用胳膊揽住了俞晓的腿。   “走吧?”   “好。”   于是他便领头走了出去,我也紧紧地跟在了背后。   路过社长那一桌,社长站了起来,有些意外地问我们:   “要走了?”   “对啊,”我转身指了指躺在张胖子背后的俞晓,“这家伙喝懵了,再不带走他万一耍酒疯怎么办?”   可没想到社长居然愣了愣,随即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那还真是让人好奇呢……平时那么安静的俞晓喝醉之后会耍酒疯吗?”   “或许吧,”我开始满嘴胡话,“毕竟社长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有的人看起来文文静静是个美男子,可其实背地里是个性格鬼畜行为鬼畜总之整个人都鬼畜的鬼畜狂魔也说不一定。”   然后这一整桌人看俞晓的目光全都变味了。   “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俞晓!”   他们的脸上写满这样的表情。   ……开个玩笑而已这群人不会当真吧?   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忌惮的目光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而我似乎也低估了现在我在众人眼中作为俞晓女友之后的影响力。   完蛋,他们好像真信了。   俞晓风评被害。   我忍不住瞟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俞晓,并开始思考起俞晓明天得知这一切后我会落得如何的下场……可能要被吊起来打?   想一想竟然还有些小兴奋……咳咳咳,要认真要认真,不能胡思乱想。   “那我走啦,”我挥手与社长告别,“俞晓我也带走了!”   社长也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多少还有些忧虑:   “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明白的,社长你放心啦!”   而背着俞晓的张胖子也适时点了点头:   “社长你放心吧,白糖家里人已经开车来接了,就在附近,出了步行街就能接到……一会儿把他送到了我就回来给你报个信。”   社长有些微微惊愕地看了张胖子一眼,又赞许地点了点头:   “好,那多谢你了。”   “没事。”   张胖子终于让社长安心下来,我们也就能够踏出烧烤店的门,一路朝着步行街外的一个路口走过去——常叔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我们只需要按照他发来的位置共享一路走过去就好了。   一路上倒是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张胖子没再说什么话。   身边车水马龙,抬头霓虹闪烁,耳边遍是嘈杂的人声,我忐忑地指路,最终穿过数条街道,来到了常叔指定的路口。   一抬头,穿着熨帖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梳得整整齐齐的中年人正站在熟悉的车旁,看见我后便露出几乎完美的礼节性微笑,微微弓腰,喊我:   “您来了,小姐。”   “嗯,”我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常叔。”   “我的荣幸。”   常叔重新挺直了身体,目光也下意识略过我背后的两个人,脸上稍稍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没有多问,只是贴心地把后排车门打开,接着走上前去帮着张胖子把俞晓平稳地安置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张一然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掩盖在了局促和拘谨中,所以沉默着,一直到成功把俞晓安置完成后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我,说:   “好了,任务完成,那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嗯,”我点头,“谢谢了。”   可他却只是摆了摆手,而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没有贫嘴,因为我背后站着常叔。   心情有些复杂,我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终于弯腰坐进车后排,对已经跟着我的动作坐在了驾驶位的常叔说:   “开车吧常叔。”   开车……回家。   [未完待续] 第98章 少女搞事中   家啊……   无论如何对我来说都是相当微妙的一个词汇,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不,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是更微妙才对。   因为俞晓就坐在我旁边。   常叔上次见过俞晓了,这次倒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甚至很聪明地直接选择了沉默,就算是看见了还主动帮张胖子把俞晓搬到车上来也完全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现在的常叔一心一意只想开车。   可很聪明。   聪明人很清楚地明白什么时候该把自己摘出事外明哲保身,而不是想不开了非要什么事情麻烦往什么事情上凑——所以常叔完全无视了俞晓,甚至不向我过问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而按理来说既然常叔都这么肯下功夫拼演技装着没见到俞晓了,我也应该体谅一下他老人家配合他的表演……可事实实在是无奈。   只能叨扰他老人家了。   “常叔?”我叫他。   肉眼可见的,常叔握紧了方向盘的手突兀一抖,又很快地稳定住,终于礼貌地问我:   “叫我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小姐?”   良心有些微妙的痛,可还好我早就把那玩意儿扔给狗吃了,所以现在可以毫不脸红地继续骚扰常叔。   “那个……”我尴尬地笑了笑,“老爸老妈他们两个在家吗?”   常叔是我变成女孩子之后老爸才紧急雇佣来照顾我日常生活起居的私人管家,但尽管如此对老爸老妈日常的活动安排还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打听这种事情找他准时没错的。   果然,尽管有些微妙的犹豫,可常叔还是点了点头回答我:   “先生早起就去公司了,太太今天倒是没有活动安排,所以现在应该正在家里收拾房间。”   哦豁,完蛋。   老妈今天居然没有陪着老爸去公司……这可怎么办?   下意识把目光转向靠在身旁睡得正香的俞晓,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是想要直接把俞晓带到家里,让他睡在我的房间——毕竟我的房间相当大,之前还是男生的时候为了随时随地都能躺下偷懒所以在房间里布置了一大一小两张床,一张在房间中央一张在阳台边,所以就算多了一个俞晓也还是够睡的。   可千算万算我也没算到老妈今天居然没有去公司!   这对老夫老妻虽然早就过完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了,但偏偏感情好得让人当场恰柠檬,整天不管干嘛都腻歪在一起,家里针对我这只可怜的单身狗女儿,公司里针对一群可怜的单身狗员工,总之就是二十小时不间断派发狗粮,人送外号狗粮侠侣、人形自走狗粮派发机。   可今天他们两个狗粮侠侣居然这么邪门地没有组团危害单身狗心理健康……   果然该说人倒霉了就算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一边忧伤地感叹着,一边却又想起了某件微妙的事情。   “常叔,”我转头问,“我之前说我今天要回家……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妈了没啊?”   “说了呢,小姐。”   “……”   哦,常叔,你开心就好。   既然这样的话那现在我不回家恐怕都不行了,毕竟家里那对狗粮侠侣一个赛过一个聪明,在跟他们两位斗智斗勇的十多年时间里,我赢下的场次屈指可数。   用老妈的话说是“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后腿弹一弹我就知道你又是哪块皮痒痒欠收拾了”,用老爸的话说比较文雅一些,唤作“知子莫如父”——总之归结起来试试就一个中心思想。   我这只孙猴子,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们这两尊大佛的手掌心了!   王叔叔那边的出租屋去不得,身份证没带也不可能开宾馆什么的……这种过分的事情常叔一定会告状的,绝对。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家了。   想办法绕过老妈的火眼金睛,趁她不注意把俞晓偷偷带进我的房间,然后藏上一夜,等明天早上老爸老妈他们两个上班的时候再把他带走。   完美,就这么办。   如此想着,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就将目光对准了驾驶位的常叔。   多好的计谋,只是缺少了能够帮助我共同完成的一位盟友,那么又是谁有这份好运来帮助我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就决定是你啦常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总感觉常叔的背影好像颤了颤。   可现在这种生气紧要关头不是能够计较那么多的!   “常叔!”我严肃地说,“我需要你!”   中年人的背影再次颤了颤——这次已经不是我的感觉了,如果我眼睛没有毛病的话,他刚刚绝对颤抖了啊!   “小姐,我在呢,”常叔的声音有些微的苦涩,“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觉得还是客气一下的好。”   可常叔这样没有力量的老年人吐槽注定无法对我的羞耻心起到任何刺激的作用——前提是我得有那玩意儿。   “帮我,”我说,“一会儿到家之后我想办法吸引老妈的注意力,那时候就麻烦常叔你偷偷把俞晓送到我的房间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全部由我负责。”   常叔却异常平静地点了点头,应允道:   “明白了,小姐。”   可他这样平静过了头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北了。   按理来说我想拉着他做出这么作死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常叔不应该想办法努力劝说我阻止我的么?怎么现在直接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也随口问他:   “你不阻止我么常叔?”   而常叔脸上终究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您这次做出这种事情被发现了恐怕我是吃不了兜着走要被辞退的,而且还可能对我的职业生涯有毁灭性的打击——可也没办法,我这次如果坚持否定您的想法拒绝您的要求的话您恐怕同样也会对我心生不满,甚至直接请求先生夫人辞退我,到时候不也是同样的结果么?而反正结局都一样,不如做出更明智的选择……想必隐藏得好的话,先生和夫人应该是不会发现的吧?”   他说完,平静地转头看向了我。   只是眼神充斥着莫名的忧虑。   “小姐,”他问我,“那就麻烦您不要辜负我的努力,想办法把您这位……男同学好好地隐藏起来咯。”   “嗯。”   我假装平静地回答,只是内心已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压力山大啊。   这下子不仅仅是我的个人目的,还加上了常叔的委托……总之这件事已经变成了非成功不可的确定事项了不是么?   那就一定要成功!   如此想着,我也暗暗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路途只是沉默。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张的情绪随着归家的路程缩短也越来越明显,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让我窒息的压力。   下意识握紧了身旁俞晓的手。   温暖而稳定,略微粗糙,但足够可靠。   突然安心下来了。   不管如何,只要想着背后有俞晓……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fighting!   ◆   终于到了家里。   常叔把车停在车库里,我也无声地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俞晓,而转过头来的常叔也同样无声地点了点头。   特工对好了暗号,PY完成了交易。   于是我打开了车门,从车库里走出,稍微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朝背后比了一个待命的手势,终于走过去,来到了空旷的客厅。   “我回来了!”   我轻声喊道。   可是没人回应。   客厅只是静悄悄的,虽然开了灯,但是分明就没有什么人影存在……所以老妈在楼上的房间吗?   如此想着,我下意识想要上楼去找她,可背后却突然传来柔软的质感。   两只手臂突然从背后两侧伸了出来揽住了我的腰,痒痒的,接着坚硬的触感又从肩头传来了。   是老妈。   她正把下巴放在我的肩头,又用胳膊揽住了我的腰,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终于在我簌簌动摇的颤抖中“嘿嘿”笑着:   “你这丫头居然还有良心回家看看哦?”   有些略微的尴尬,毕竟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没有和老妈进行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了,所以我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无奈地抱怨说:   “老妈……我知道啦,能不能先松开我在说话啊?”   可没想到耳边却突然传来老妈幽怨的声音:   “呜呜呜,没想到丫头这么久没回来,现在回来之后居然抱都不让抱,妈妈好伤心呀,呜呜呜……”   “……”   卖萌可耻,尤其是你这种已经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卖起萌来就更可耻了啊!   更何况装可怜卖萌就无所谓了……但不要一边偷笑一边装可怜卖萌好么!别忘了你正凑在我耳边,所以我能听到你笑声的好吧!?   内心疯狂吐槽着,但偏偏我还拿家里这位老妈没办法。   明明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偏偏又长了副可爱的娃娃脸,平时和老爸一起出去秀恩爱甚至会被误认为是父女关系……更何况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论起卖萌来她一个能打我十个。   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我只好低声哄着老妈:   “好啦好啦,别伤心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而不知何时常叔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微微一笑对我比了个手势。   已经完成了?   我眼前一亮。   [未完待续] 第99章 成长   似乎已经成功了。   常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个鬼一样把俞晓偷偷背到了我的房间,而现在……果然还是先想办法让老妈把我放开才对。   老小孩老小孩,似乎年龄大了也就看透了这世界的真相,所以面对世界的情绪也就越来越淡泊乐观起来——可老妈绝对不是。   她是从我刚记事起的记忆中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又调皮又可爱,整天恶意卖萌还喜欢恶趣味地拿我寻开心的恶魔!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变成女孩子之后我的身高实在是大缩水,原来站在老妈面前几乎能比她高大半个头,可现在她居然能够垫着脚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像抱洋娃娃一样整个人都挂在了我的身上。   “哎呀哎呀,”她在我的耳边小声惊呼,“糖糖变成女生之后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还有股香甜的奶香味呢。”   “……废话,软绵绵是因为你手臂压在了我的胸口,奶香味是因为我早上洗澡的时候用了这种香型的沐浴露。”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老妈所有美好的幻想。   于是耳边立刻就传来老妈惨兮兮的卖萌哭声:   “嘤嘤嘤,糖糖好残忍,居然这么轻易就戳破你最亲爱妈妈的美好幻想,真过分啊……”   不,这位女士,请你停一下,现在来看无论如何过分的都是你这位不仅要强行抱住我把我当洋娃娃用还一大把年纪恶意卖萌的老阿姨吧?   当然,这种话可不能说出来。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啦……放开我吧老妈,抱也应该抱够了吧?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啦!”   老妈这才一脸悻悻然的表情松开了我,从身后绕到我面前,噘着嘴“哼”了一声:   “没见过这么不可爱的女儿,在外面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居然不让老妈抱一抱……真是过分!”   想要吐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可偏偏又说不出口——可怪不得说撒娇女人最好命,眼前的老妈就已经给我做出了最标准的示范。   漂亮可爱的女生谁不喜欢?漂亮可爱的女生卖萌撒娇谁又能顶得住?就算是明知道老妈这天使一样的美丽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恶魔的心,但人这种生物始终是视觉动物,所以就算是被戏耍了也完全生不起气来,甚至觉得心里美滋滋。   危险啊……怪不得老爹结婚这么多年对老妈言听计从被王叔叔叫成妻管严还一脸不屑地回击“你这单身狗懂什么夫妻情趣”,然后转过头来就对老妈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献上忠诚——因为她老人家早就已经深谙撒娇和御夫之道,甚至就连我这个傻孩子恐怕也早就不知何时着了她的道。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   可心里却微微起了波澜。   都说男人才最懂男人的心思,而现在女身男心的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应对男生的时候也算是bug级别的存在了?   只要是肯舍弃身为男性的某些尊严,学会撒娇精通卖萌就可以解锁各种姿势,让俞晓乖乖跪在地上唱征服。   灵光一闪而后茅塞顿开,眼前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转头再看向老妈是已经不是面对恶魔的提防和恐惧了,而是向宗师臣服和请教的恭谨。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可老妈不清楚我的心理活动,只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了变化,心生好奇,于是便问我:   “糖糖……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随口岔开了话题,“就是想着有些困,想要回房间睡觉了呐。”   因为外面天色已晚。   家里距离那家烧烤店隔了一整个城市的距离,舟车劳顿加上这具身体的承受力本身就低,现在确实已经很是疲惫了。   当然,这并非谎言的谎言只是掩饰而已。   毕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房间……回到俞晓的身边了。   某种微妙的背德感在心头燃烧,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和越来越沸腾的血液。确实很刺激,背着老妈把外面的野男人俞晓藏在自己房间里什么的,虽然那家伙现在喝醉了酒睡得像头猪一样,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我忍不住心跳加快,脸颊也微微发烫起来。   有点害羞。   忍不住低下头,不想让老妈发现我现在异常的神态。   可已经晚了,一只冰凉的小手已经贴在我的额头上,而后老妈俯下身来,一脸关切认真地看着我,蹙眉:   “这么早就想睡觉……糖糖,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怎么脸也这么红?”   “……没有呀,”我慢吞吞辩解说,“身体蛮好的,可能就是聚餐的时候稍微喝了点梅子酒现在酒精挥发了吧。”   老妈的表情这才微微放松起来。   “那就好,”她说,“可之后出去聚餐什么的就不要喝酒啦,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可爱,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很不安全。”   “哪里,我的酒量没有那么小的!”   “那是以前,”老妈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你是男生,喝多了酒最多也就会耍耍酒疯,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看你喝了点梅子酒脸就红成这样,再喝多一点恐怕早就满嘴胡话六亲不认了。”   “……”   糟糕。   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前脚刚说过自己是喝了点梅子酒脸红的,后面就被老妈用同样的理由怼了回来,自攻自受实在是百口莫辩。   所以我也只能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答应道:   “知道啦,以后出去聚餐一定不会喝酒啦。”   老妈这才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温柔笑容来:“这才对嘛。”   说着她又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终于说:   “好啦好啦,既然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又困,那就干脆赶紧回房间休息吧……不过还是先洗个澡再睡觉?”   我竟然犹豫了片刻。   变成女孩子之后不知为何就突然对洗澡有了莫大的兴趣,平时每天早晚洗两次澡,偶尔碰到什么特殊情况没办法洗澡竟然还会决定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一样。   所以,到底要不要洗澡?   久经斟酌,我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洗澡!   反正俞晓就像头猪一样好好地躺在我的房间里,一会儿过去拿睡裙的时候直接把门锁起来就好了,反正没事干老妈也不会特意进我的房间。   煮熟的鸭子总不会飞了吧?   如此想着,我也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来,然后朝老妈点了点头:   “嗯!我这就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啦!”   老妈朝我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洗香香哦~”   ◆   确认了俞晓躺在我房间的大床上,我也放下心来,从衣柜里拿出了老妈之前给我买的睡裙,稍微在身上比了比——尺码合适。   当然,还有内衣。   脸不自觉滚烫起来。   我捧着脸颊摇了摇头,暗暗骂自己还真是个傻瓜,然后抱着替换的内衣和睡裙走出房门,锁上,这才匆匆走进了卫生间。   老爸老妈也喜欢泡澡,所以卫生间里不仅装了淋浴器还装了座相当大的浴缸,放满了热水泡进去实在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   关门,放热水,卸妆,熟练地把短发扎起来,脱下外衣内衣。   熟极而流,一气呵成。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我却不知为何突然发呆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早就已经熟悉了女性的生活方式,习惯了作为一个女孩子生活下去。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笨拙至极就连扎个头发都要来来回回尝试好多遍的笨蛋了。   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从前的我,因为变成女孩子对世界绝望的我,因为变成女孩子决定放弃一切社交的我,因为变成女孩子决定干脆离开这个世界的我——现在想来只是蠢得让人心疼。   因为人总在前进。   有水就渡,有山就跨,有敌人就杀,走过花开花落漫看云卷云舒,一路上跌跌撞撞起起伏伏,最终回过头去,也不过只能当得起一声轻笑而已。   都在成长。   从不会化妆只能让七巧姐一点一点教会我怎么涂粉底液怎么搭配口红到现在已经能够优雅地勾出恰到好处的眼线涂出漂亮的眼影。   从不会搭配只会挑着成套的衣服穿到现在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基础的穿搭法则,甚至有时还能根据时间地点场合搭配出特定的穿搭。   从不会仪态只肯我行我素继续着曾经男生时代的步步生风到现在已经学会如何笑不露齿优雅行事,像真正的女神或是偶像般在外界展露光芒。   我失去了,改变了很多,也同样得到了很多拥有了很多。   这个世界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从来瞬息万变。   我跨进浴缸,感受着温暖的液体漫过纤细的小腿,而后轻轻在浴缸中坐了下去。   水一直漫过蜷起的膝盖来到脖颈,我也弯腰伸手关掉了水管,仰起头来靠在浴缸边,发出一声轻轻的舒爽呻吟。   现在的我觉得从前的我天真而愚蠢,未来的我同样会觉得现在的我天真而愚蠢,但只要过好当下就够了。   过去不过是腐朽的灰尘,未来也只是蹁跹的幻影,而我只想好好地活在现在,活在当下,把握好所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   我想着,脸上却凝聚起散不开的浓重笑容。   对,珍惜当下——和俞晓一起。   [未完待续]   明天上架   求订阅……真的对我很重要,哭唧唧 第100章 上架感言   惯例的上架感言。   不知道该说点啥,那就这样吧。   写书人的恰饭怎么能说恰饭呢2333   总之,今年下半年,我将继续勤恳创作,一手发糖一手卖玻璃渣,两开花两开花。   嘛,毕竟大家是来看书不是来看我这个沙雕作者自言自语的。   顺带一提,以后每天双更,如果收藏过一万的话我就去PY群里随机抽取一位幸运沙雕群友女装(笑)。   有票的捧个票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有的捧个人场,总之希望并谢谢大家继续捧场啦。   By 爱你们的腹黑瞳 第101章 抱   终于洗完澡了。   顺带洗了洗头发……该说幸好当初选择剪了短发么?所以现在洗个头发还不算太麻烦。   剪短发因为当初的自己还未能完全接受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   毕竟当初异变是毫无征兆突兀袭来,我会猝不及防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所以就算理智上能够接受但情感上仍然无法完全释怀,于是干脆选择了用剪短头发这种行为来表达心中对曾经自己的怀念。   以及不想妥协。   但现在终究是完全接受了,甚至有时候居然会觉得变成女孩子也挺好的……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我苦笑着想着,心情复杂地看向面前镜中的自己。   微微带着湿润水汽的短发,脸颊粉嫩透红,又轻轻咬着樱唇,一副欲语还休的动人神情,而那对动人的眸子也含着一抹水汽,清透明亮,含羞带怯。   真是可爱啊,可爱到就连我自己都恐怕忍不住会动心。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俞晓那头猪的胃口。   如此诡异地想着,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然后哼着乱七八糟的韵律换上内衣和睡裙,终于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穿过走廊,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关门,重新好好反锁。   总之不管如何还是要小心夜里老爸老妈会过来查房——虽然他们平日里确实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他们两个真的突然心血来潮准备过来找我秉烛夜谈,聊聊最近有没有适应用新的身份生活……那该怎么办?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jpg   所以为今之计当然还是装睡咯。   转身关上房间的大灯,又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阳台的窗帘拉上,于是眼前的一切瞬间昏暗下来,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冷光在黑暗中模糊地照出房间中一切事物的模糊轮廓。   包括俞晓的轮廓。   他正安静地躺在我面前的大床上,双腿并拢双手贴在身体两侧,相当安稳地沉睡。   而我也终于能够在他身旁安静地坐下来,双手按在床沿,侧着身打量着他如今的模样。   眼眸紧闭,神情自然,呼吸声舒缓而清浅,床边的小夜灯头投下冰冷的光,也把他整张脸的轮廓鲜明地勾勒了出来,从我的角度看竟然有种微妙的大理石雕塑般坚硬而流畅的质感。   总之,越看越喜欢。   忍不住有些害羞地笑了出来——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现在像是采花的小贼,正觊觎着俞晓倾国倾城的美色,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这位美人占为己有。   可事实也正是如此。   我喜欢着俞晓,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正如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或许从我在寝室里变成女孩子的一瞬间开始,这份由上天注定的孽缘就必定会纠缠我们两个一生的时光。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因为——   “俞晓,”   我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青年,说:   “我爱你呐。”   某种感情终于随着这句话从心脏之中溢出,化作无所不在的甜蜜传遍了四肢百骸,而在如此山崩地裂惊涛骇浪般的感情中我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终于俯下身来。   撩起头发,闭上眼睛,嘴唇印在俞晓的嘴唇上,一瞬间柔软却充实的质感传来,而后唇分。   再抬起头来看他时,脸颊已经滚烫,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羞怯让我下意识抱紧了胳膊,抿唇,品尝着那来自俞晓的味道。   初入口是微咸,而后是淡淡的酒味,最后在味蕾和胸腔中爆发出的是独属于俞晓的鲜明的味道——说不清楚那到底是由什么成分组成,但却一瞬间扼住了我的所有味觉,让我无法抑制地沉溺于其中。   很甜。   我终于像只偷鸡成功的小黄鼠狼一样窃窃偷笑起来。   趁俞晓熟睡是偷偷亲他是种很微妙的行为,而心头也早已背起微妙的背德感。   可很刺激。   可能人的骨子里就有种对挑战规则本能的愉悦,所以说才会有现在这种奇异的心情——虽然明知道不对,但就是很爽。   毕竟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干脆贯彻到底咯。   ……我好骚啊。   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吐槽了自己一句,我也稍微从刚刚兴奋和幸福的感情中清醒过来,而后再度陷入沉思。   我一个人住,我的房间还蛮大的,玩累了也可以直接休息……可不管怎么说房间里也只有两张床,一张是房间正中央我平时睡觉的大床,一张是用来休息和发呆的阳台旁的小床。   我是个相当恋床的人,之前住校时也是花了好久才勉强适应学校宿舍的床,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果然潜意识还是怀念我的这张大床。   又软又弹,睡在上面简直是种享受。   可现在俞晓已经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了——虽然并不是他故意的。   所以想要睡在这张大床上,目前对我来说也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直接把床上的俞晓搬走,让这个家伙睡在阳台旁边的小床上,毕竟按照垃圾分类法来说,俞晓这种有害垃圾果然应该扔在相应的位置里。   第二,干脆不管那么多,直接和俞晓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办法在我的选择中其实是默认被否定的。   虽然确实很有诱惑力……但其实果然还是很害羞,心里也有些微微的抵触啊。   喝醉酒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事物之一,就连俞晓也同样如此。   我实在是没有信心和喝醉了的俞晓睡在同一张床上,毕竟被吃豆腐事小,而万一这家伙真的酒后乱丶性**大发对我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柔弱少女下手……那等待着我的下场恐怕不言而喻了。   妈耶,想想就恐怖。   虽然我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女孩子的事实,可并不代表我能在短时间里接受被人……被人压在床上不可描述这种邪门的事情啊!   女孩子要矜持,虽然我其实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可从小经受的家庭教育同样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从一而终和控制自己。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放在婚后再说吧……   如此想着,我擦了擦额头上其实并不存在的虚汗,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还在安静睡觉的俞晓。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危险——我这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如果真的有一天俞晓向我提出关于这方面的请求又该怎么办?   大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放在法律范畴中也是属于成年人的范围,而成年人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貌似也没有什么毛病。   虽然直觉告诉我以俞晓的性格来说,他并不会要求我做违背我个人意志的事情……可是如果他真的提出,我又会如何应对呢?   思来想去,纠结半天,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我还是得出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我一定会答应吧。   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我的本能也有些微妙地期望……期望俞晓对我提出那种要求?   毕竟早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这辈子必定是属于他的,所以早点交给他晚点交给他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又撅起嘴,有些幽怨地看了俞晓一眼,我这才重新低下头来。   哼!   便宜、便宜他了!   不过如果他没有主动要求是不要痴心妄想我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毕竟作为女孩子,最基本的矜持和自尊我还是有的!   做出如此的决定后,我终于拍了拍自己又发烫起来的脸颊,试图把早就跑偏的思路重新顺回来。   总之,关于如何解决大床与俞晓的矛盾,最好的办法果然是第一种吧。   把俞晓挪到小床上,然后由我独享柔软的大床!   既然确定了想法,从来都是实干派的我干脆就决定开始行动起来。   俞晓的体重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有些稍微超标,但并不是不可接受的重量,而让我担心的也不是他的体重问题。   我怕他醒过来。   虽然喝醉了又处于熟睡状态,可还是唯恐他被我毛手毛脚的动作唤醒——但想想就算是张胖子把他从烧烤店背到步行街外这么长的路上都没有把他弄醒,我还是稍微放下心来。   不管那么多了,开始行动!   我把一只腿的膝盖抵在床上,侧着身弯下腰,预估了一下俞晓身体的中心,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抱紧了俞晓的腰。   好沉!   刚一试图把他抱起来就遇到了相当让人沮丧的困境。   俞晓的体重要比我想象的沉,而我的力气也比我想象的小,所以尽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俞晓的身体也不过是微微抬升了一点。   完全就不是能够把他抬到小床上的程度啊!   如此想着,心情也不免复杂起来——看来今晚只能选择睡在小床上了。   放弃了挣扎,感觉自己像条咸鱼一样,我叹了口气,准备松开俞晓忧伤地放弃。   可背后却传来一股巨力。   诶?   在我还处在迷茫之中时,俞晓已经抬起了手,重重地揽住了我的腰,只是轻轻一拉就把我像条咸鱼一样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呜……痛!”   他的动作太过激烈,力气也完全失去控制,抱着我腰的动作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已经不是该在意这种东西的时候。   因为俞晓已经侧过身来紧紧地搂住了我,把我拘束在他怀抱中的狭小空间中。   他,睁开了眼睛。   [未完待续] 第102章 关灯睡觉   那对眸子在一片黑暗之中张开。   耀眼,明亮,反射着床头小夜灯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而被禁锢的微妙拘束感这才传遍全身。   被俞晓抱住了。   完全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总之就是心慌意乱……被俞晓抱住不知所措。   羞涩与恐惧混杂,气氛与惊讶融汇,我几乎是下意识把手撑在俞晓的胸口,胳膊用力想推开他——可失败了。   就算是喝醉了睡着了瘫在床上,俞晓的力量也足以吊打碾压我这条咸鱼,毕竟他可是学过武术更是会经常锻炼的猛男,哪里是我现在这样柔弱无力的弱女子能够战胜的敌人?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叫他的名字:   “俞晓!你……你干嘛啊这是!松开我啊!”   可俞晓却完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甚至还更过分地又用力揽紧了我,几乎要让我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于是那男性特有的雄浑气息穿过了薄薄的睡裙侵略了我的所有触觉神经,那充盈而沉重的炽热也一瞬间袭向我的脑海。   要死要死要死……这个家伙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脸颊滚烫,脑海中也腾起朦胧的雾气,身体不知为何骤然软了下去,几乎握不紧拳。   大脑在颤抖,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呜……   我只能勉强抬起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俞晓,蜷着手按在他的胸前努力保持着最后的距离,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只要不解决俞晓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强势态度……那我就注定抬不起头来。   唔……虽然好像一开始只要与俞晓独处我就会自动挂上[智商-100][体力-100]的致命debuff,然后变成大脑只是个摆设只会傻笑点头的傻瓜形态。   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俞晓放弃此时此刻对我这条无辜咸鱼出手的想法!   “俞晓?”我再度试探着叫他的名字,“松……先冷静下来松开我好不好?”   “……”   可他的回应却只是让我尴尬至极的沉默。   呜啊……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主动了?明明平时也就是条在太阳底下翻不了身的咸鱼,可今天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化身成为进击の咸鱼……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啊。   如此焦头烂额地思索着,可周身却突然传来天旋地转般的失重感。   身体被强行翻了过去,手腕被紧紧抓住高高举过头顶按在床上,我试图挣扎,可在那如同钢铁般坚硬有力的束缚下完全无济于事。   我这是……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节奏?   wtf?   内心的警戒值终于突破阈值,某种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真的再不采取什么措施我今天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嗯,从女孩变成女人。   可抬起头来,视野中俞晓的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睛异常明亮,好像积蓄着浅浅的月光。   勉强还能保持理智。   但其实后背恐怕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脏也急剧跳动起来,血液循环加速,在如此安静的房间里闭上眼睛我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放开我……俞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哦!”   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最骚的是在这种危机时刻我居然还不能大声呼救——老爸老妈的房间就在楼下,万一我声音大了些很有可能就会被他们两个听到,而到时候他们上楼来我这里查看情况……哦豁,完蛋。   那现在怎么办?白糖の大危机?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感觉要跳出胸腔,而视野中的那张脸上却仍然没有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而后……缓缓在视野中放大。   俞晓俯下了身。   内心愈发紧张起来,我再度对他提出严厉警告:   “别乱来啊你……真的最后警告一遍你……放开我!”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张熟悉的脸在视野中慢慢放大,速度极慢,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坚定,好像要专门折磨我一样贴近。   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下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并拢抬起了双腿,手上的指甲微微陷在了肉里,心脏扑通扑通个不停。   已经心乱如麻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该拒绝么?直接蓄力一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断子绝孙踢,一脚下去鸡飞蛋打爽翻天,让他彻底失去下半生的性福?   还是……   默认?   我居然忍不住苦笑起来。   其实身体和心理早就给出了我答案吧?   什么拒绝什么断子绝孙脚——如果我真的不同意俞晓现在的所作所为的话,恐怕早就膝盖一弯一顶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淡淡的忧伤,甚至再不济也能感醒楼下的老爸老妈,让他们把床上这头突然来到了春天的饿狼灌了水泥填海去。   可人的所作所为和潜意识从来都是不会骗自己的。   或许从一开始想着把他带回来安置在自己房间,又听了老妈的话去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潜意识中默认这种事情的发生了不是么?   而现在呢?   从头到尾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口头上的抗议和不痛不痒的挣扎……又真的做了什么实质性的拒绝么?   没有。   甚至有意无意的,我都在默认!   真相大白,我居然有些解脱般的放松,抬头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俞晓,甚至干脆咬了咬牙。   “随便你了,反正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来啊!”   而狗俞晓的脸就真的突兀在我视野中放大了。   他终于彻底俯下身来趴在了我的身上。   ……   一片死寂,可预想之中粗暴的对待却并未到来,而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是沉重的体重和平静柔和的呼吸声。   哦,还有某个蠢货突然像只小狗一样在我脸颊上蹭了蹭的微妙触感。   哭笑不得。   原来这家伙根本不是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想找个什么东西蹭一蹭么?   可还不止如此。   被抓住了手腕强行按在床上的手上突然攀附起微妙的触感,束缚不再,只是俞晓修长的五指已经抓紧了我的手,左右分别十指相扣。   而耳边也终于响起了俞晓如此长时间以来第一句回应。   “……糖糖……抱……”   哈?   啥玩意儿!?   含混不清的声音,但至少能够捕捉到模糊的信息……但也正是这模糊的信息让我眼角抽搐起来。   我没听错么?   “糖糖抱?”   我抱你妹呢!   终于察觉到俞晓的情况不对劲了。   我转过头,再度轻轻一挣扎便脱离了俞晓的束缚,而他的侧脸也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眼睛半睁不睁,一脸迷茫呆萌的表情,就算被我挣脱了束缚之后也并未生气,只是像只小狗一样可爱地伸出手来在床上探了探,等再度触及到我身体时嘴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来,然后挪动身体再度抱紧了我。   ……   这货没清醒吧!   这货完全就是酒意还没退完正迷糊着呢的吧!   平时那个高冷傲娇到一塌糊涂的俞晓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黏人?他那种别扭的性格怎么会让他像只小狗一样呆萌地跑过来用脸蹭着我的脸颊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是哪来的妖孽!拜托老天快把这妖怪收了还我一个正常的俞晓好么?!   可我的吐槽并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俞晓仍然乖乖地抱着我,脸埋在我的发间,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很显然,这货还在醉着。   可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而喝醉酒的人往往会暴露出他们区别于日常中的真实性格来——所以也就是说俞晓真正的性格不是高冷傲娇而是眼前这样黏人可爱?   我可去你个香蕉banana了!   反差萌太恐怖,顶不住顶不住实在是顶不住。   可脑海中却突兀生出某个念头来,并一发不可收拾。   我抬起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坚定了想法,于是拿出手机,凑在俞晓嘴边,在他半醉半醒的混沌状态中问他:   “俞晓……你喜欢我么?”   而俞晓立刻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傻笑着说:   “喜欢……当然喜欢你啦!”   呜呼!   甜蜜的感情一瞬间溢满胸膛,我开心得几乎要喊出来。   可这还不是我的终极目标。   趁热打铁,我继续凑在俞晓耳边,问:   “那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一直不承认你对我的感情……也不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可没想到俞晓立刻就回答道:   “因为不敢说……先告白者输,而已经被驳倒的我再不嘴硬拖一拖时间一定会被你使劲欺负的呀……”   哈?   等等……所以原来一直不肯开口承认喜欢我就是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吗?   说你傲娇你还真就傲娇上天了?   wdnmd!   我默默磨牙,顺便考虑要不要把俞晓干脆就地正法了——毕竟对付傲娇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单刀直入,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得了,我就不信煮熟的饭还会长翅膀跑了!   到时候就算再傲娇都没用了!   我恨恨地想着。   但俞晓却又开口了:   “……不承认男女朋友的原因……是……”   心蓦地一惊,我连忙追问:   “是什么?”   可再无回应。   一看,俞晓已经干脆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了下去。   心头不由升起不甘和失望来……但也总不能把他叫醒继续追问吧?   所以我也只能冷哼一声,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别扭地伸出手来抱住了俞晓。   居然不告诉我答案……那我只好睡了你以解心头之恨了!   关灯,睡俞晓!   [未完待续] 第103章 要求   [以下为俞晓视角]   陌生的天花板。   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方,有可能是酒店有可能是张胖子他家……但唯独不会是学校或我的房间。   因为学校和我房间的天花板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淡蓝色。   那又会是哪里?   我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感受着宿醉后脑海中的昏沉和痛苦,整个身体也软绵绵地提不起劲,带着莫名其妙沉重的压力。   然后,终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貌似喝多了。   我的酒量本来就小得丢人,昨晚又因为调戏白糖被她气鼓鼓地惩罚多喝了几瓶酒……虽然只是度数微妙的梅子酒,可依旧对我的神经系统造成了相当沉重的压力。   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   喝醉了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可现在最迫切要搞清楚的是我现在到底在哪儿。   但还没等我转头想要观察这间房间的布置,盖在身上的杯子就突然诡异地蠕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藏在被子里,之前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压力也是因为它,而如今被我醒来的动作吵醒,它就要如同异形般要从被子里脱困而出!   不会是抱脸虫吧?   竟然还有时间联想到这么诡异的东西,我自己都忍不住想吐槽自己是不是神经大条过头了。   然而并不是。   掀开被子从里面钻出来的并不是会突然扑在我脸上的狰狞怪物,而是有着柔顺短发娇小可爱的女孩。   哦,原来是白糖啊。   ……   卧!槽!!!   wdnmd怎么会是白糖啊!???   导演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给我整这一出?!你就算真的在我被窝里藏只抱脸虫让我血溅三尺都比现在这样好啊!!!   心中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我起了,被一波带走了,有什么好说的。   可从被子里缓缓钻出来的女孩却并未如同我一般大惊小怪,只是呆萌地侧着脸颊在我胸口趴着,又像只仓鼠般可爱地蹭了蹭,双手也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轻轻地、轻轻地勾在了我的肩头。   “呼呜……”我听到她发出可爱的声音,脸上又浮起灿烂的笑容,然后……   把我这个不知所措全身僵硬的家伙当做了大号抱枕,紧紧地张开怀抱收紧腿抱住了我。   哦豁,完蛋。   原本想着有机会还能够趁她正睡着没清醒的时候逃脱,可现在被她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我也只能彻底断了想要逃脱的心思。   所以改变了想法——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不能吵醒她。   虽然几乎注定要被发现,但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啊!   吃个饭被直接灌醉,醒来之后胸前居然趴着位美少女……这中间的过程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而如果把我和白糖的性别调转过来干脆就可以直接拿去当言情小说的开头了。   《酒后荒唐一夜:我的甜蜜小娇妻》?   淦。   不过自我调侃一番作用着实有效,刚刚情绪还处在崩溃和窒息边缘的我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下来,也能够冷静地观察如今的情况。   可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糖柔软而顺滑的过耳短发。   大概是夜里睡相相当不老实,在被窝里乱动,她头顶的几缕头发也奇妙地炸了起来,有别于她平时几乎完美的整洁和优雅,但却平添了几分可爱和俏皮。   而从我的角度看去,便正好能看到女孩浓密乌黑如鸦羽般有着优雅弧度的睫毛,微闭的双眼,挺翘的鼻尖,脸颊可爱的婴儿肥……   还有那樱花般浅粉色的唇瓣。   如同睡美人般,她全身带着朦胧的美感,好像在等待那位命运中注定要唤醒她的王子。   不好……是心动的感觉。   我几乎是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在脑海中默念起《道德真经》来,然后强迫着自己从白糖的唇瓣上挪开目光。   罪过罪过……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恐怕我会做出一些禽兽才会做出的不和谐的事情。   至少现在的我还做不出那种趁人之危的卑劣行为,所以就算禽兽不如也无所谓了。   心情微微沉重起来,我也挪开了目光,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发呆。   心乱如麻,无数想法共同交错会聚在脑海之中,渐渐紊乱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大团杂乱的毛线,而越来越迷惘的我试图在这团毛线中找出最关键最重要的那一条试图破局,可却只能望着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庞大的矛盾结合体沉重地坠在心头。   以我的状态,似乎无法解开这团纠缠的想法。   可有人帮我解开了。   因为在我陷入沉默和不知所措时,耳边突然传来绵软无力的呻吟声。   “呜啊……”   下意识低下头看过去,一直以来趴在我胸口的女孩慢慢地抬起了头。   脑海中的毛线团被切断了。   既然纠缠着纠结着那就干脆不去想着一点一点拆解,大力出奇迹,既然常规方法无法解决,那就快刀斩乱麻。   于是一刀见效。   再也顾不得那纠缠的想法和念头,我立刻慌乱了起来,甚至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过,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慌乱,我也镇定地低头,看着白糖迷迷糊糊可爱地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看我,像只小奶猫一样发出了软糯的声音:   “诶……老公……早上好呐……”   “……”   像是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头上。   我没听错吧?   不是我的幻觉吧?   刚刚她叫我什么?   叫我老公?   叫我老公!!!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才能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总之就是激动兴奋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手足无措,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躺在那里。   真相却是其实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分泌血液循环超负荷运转,我甚至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彻底疯了。   但不知为何,本能瞬间主宰了身体,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换上了平静的表情,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称呼一样问她:   “早……顺带一提,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跟你躺在一张床上?”   “欸?”白糖歪了歪头,“这个的话……昨天老公你喝酒喝醉了睡着啦,我就把你带到我家,家里正好没有什么适合你住的客房,所以干脆就让你住到我的房间啦。”   噗!   几乎抑制不住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太可爱了……歪着头一脸呆萌地喊我老公的白糖实在是太可爱了!   求求你饶了阿伟吧,他已经不想再死了,这TM谁顶得住啊?   反正我是顶不住,但本着顶不住也要顶的精神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继续问道:   “那为什么咱们两个会睡在一张床上呢?”   而白糖却嘟了嘟嘴,有些埋怨地看着我,说: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昨天睡在了我的床上……我也想睡这张大床,可又抱不动你,结果最后被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你直接抱在了怀里,挣脱不了,最后只能睡在一起了啊。”   “哈?”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剧烈波动起来的心情,“我抱着你不让你走?”   “对啊。”白糖无辜地看着我,“我也不想的,可你睡得好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我就只能认命了呢。”   虽然她一副可怜兮兮又委屈又伤心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真的么?”   我下意识问。   可她却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   哦豁……   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本能指引着我下意识问道:   “那你一醒过来叫我老公……又是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白糖的脸上立刻就浮起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神情来。   “欸……叫老公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就是我老公吗?”   我的眼角抽搐起来。   什么叫做“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去了好吧?才只是过去了一晚上而已我的相对身份就从待定的“男朋友”直接升级成了确定的“老公”?   我怎么不记得这一晚上我有跟白糖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成为了一对夫妻呢?   心中默默吐槽,我的嘴上却毫不留情:   “请你矜持一点好不好……什么老公?我也没跟你确认男女朋友的关系没有结婚啊?”   可我忘了,眼前的女孩是个为了我可以不择手段的狠人。   只见话音刚落,白糖就抓紧了我的衣襟,咬紧嘴唇,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眼角垂下,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   “负心汉……”她可怜兮兮地说,“明明昨天晚上对人家做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没想到天一亮酒一醒就全都不承认了!人渣!”   哈?!   wtf?!   等等姑娘你可冷静下来别瞎说啊!什么叫做“这样那样”的事情?!饭可以乱吃话不可能乱说……我昨晚到底是对你干什么了?!   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安抚白糖的情绪。   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放轻声音安慰她:   “好了好了,乖,别哭,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没必要伤心……昨晚到底怎么了啊?”   可她却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别开了脸不看我。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苦笑着讨好:“别生气啦……乖,我错了行吧?咱们好好说行么?”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和你好好说。”   “什么要求?”我问。   她终于转过了头来,脸颊绯红,双眸湿润,轻声说:   “亲我——我要你亲我。”   [未完待续] 第104章 留一手   [以下为白糖视角]   “我要你亲我!”   “我拒绝!”   “哈?”我忍不住挑眉瞪眼起来,“为什么啊!?”   可俞晓似乎也回答不上来,只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不会亲你的,死心吧!”   “不行!我就要你亲我嘛!快亲我!”   我干脆抓住俞晓的衣襟无赖地撒泼打滚起来。   他也只能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然后在我心中稍微生出希望后摇了摇头:   “不,不亲。”   “切,辣鸡俞晓。”   可没想到俞晓却并未对我如此的过激言论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沉默了片刻,露出微微的尴尬神情,低下头看了看我又抬头看看天花板,轻声说:   “能……先从我身上下去么?”   “我拒绝。”   “……”   面对着俞晓的沉默,我撇了撇嘴,又“哼”了一声:“刚刚我的要求你都不答应,现在轮到你要求我了——我怎么可能答应?”   “可是不一样啊,一个是过分要求一个是合理……”   “我不管!”我打断了他的话,又低下头来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反正今天你不亲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这家伙终于露出了无奈至极的表情来。   “不要这样吧……”他说。   “就要这样。”   一大男人傲娇什么?反正应对傲娇只要单刀直入用强势的态度碾压就够了,至于俞晓会被步步紧逼成什么样子……那就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于是场面便诡异地沉默下来了。   俞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我如今的态度,我也干脆不说话——先出招者除非一击致命否则必然会身陷被动的处境,而我和俞晓两个人都无疑不想陷入被动。   所以干脆僵持下来了。   我是有所依仗所以毫不慌张,俞晓被逼入绝境也只能放手一搏。   “白糖……”他喊我的名字。   可我却皱起眉,一脸冷漠地问他:   “你叫我什么?”   俞晓一脸茫然,但还是试探着说:   “白……白糖啊……”   “哦。”   我扭开了脸。   “喂喂喂别这样啊!”俞晓明显有些懵逼,“怎么直接就就不理我了……”     为什么不理你心里没点数么?   或者说心里本来有数,只是碍于面子和情况不愿意主动开口?   嗯?口嫌体正直的蹭的累俞晓同学?   昨晚酒后吐真言干脆已经承认了傲娇的原因,现在再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相信了,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原本以为这个家伙是彻头彻尾的钢铁直男,可没想到其实根本就不是。   真正的钢铁直男从来都是言行合一的,不识风情就是不识风情,多喝热水就是多喝热水,读不懂表情就是读不懂表情,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这才是传说中钢铁直男里的豪杰。   至于俞晓?   说他是钢铁直男简直侮辱了钢铁直男这个词——这家伙其实什么都懂,只不过性格实在是别扭,就算是懂也不肯说出口来……或者说脑子里会想想但从来都不付诸行动。   概括一下,他就是典型只会纸上谈兵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还口嫌体正直的那种人。   不给点教训真就不知道长进。   我想着,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正不知为何发着呆,脸颊通红表情纠结,一脸想说什么可又不敢说的犹豫,眉头紧皱,愁眉苦脸。   我冷哼了一声。   俞晓这才惊醒,恍然之间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耳边也响起了他不知为何有些酸涩的声音:   “老……老婆?”   哈?!   我没听错吧?   这家伙……叫我老婆?   浑身一颤,紧接着就是三伏酷暑灌下一杯冰阔落的酸爽,但多少还有些惊讶,我转过头看他,挑眉:   “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想到俞晓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没叫你什么……你听错了!”   “???”   我窒息了。   内心满是波动甚至还想咬眼前的俞晓一口——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俯下身拉开他的外套和领子,在他肩头轻轻舔了一口,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后终于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闷哼声在耳边响起。   似乎很痛?   活该!   我终于松开了俞晓,看着他肩头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细密整齐的牙印,终于满足地点了点头。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我?   “让你骗我!”我磨牙,说,“咬死你信不信?”   俞晓只能苦笑,顺带举起双手投降:   “信信信……我信,我错了我投降行吧?”   我这才翻了个白眼。   虽然嘴上说着投降,可实际上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毕竟跟俞晓斗智斗勇这么多回合我也再清楚不过了,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能屈能伸其实内心骄傲得狠,要想让他诚心诚心地知错悔改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问题不大,毕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算是头倔驴也能用萝卜来诱引,反正不管怎么样这辈子就摊上这家伙了……不听话就调丶教,驭夫之路道阻且长,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时间还长,慢慢来。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俞晓,没好气地说:   “行了……又不会把你吃掉,看你那副表情,演戏也要讲究个基本法的吧?”   俞晓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我也只能冷哼一声,重新打开话题:   “好,现在重回最开始的话题——亲我一口,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就松开你哦,老公~”   尾音专门加了魅惑而绵长的调子,配合这句身体绵软的绳子,听起来便格外勾人心弦。   我就不信这个家伙真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现在我这么俏生生又可爱的萌妹子主动投怀送抱趴在他身上就没有半点感觉的……又不是死太监,怎么可能没有正常男人的反应?   而如我所料,俞晓听了这句话后表情便微妙地复杂了起来,挣扎着想要扭过头——我干脆就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不让他动弹。   所以他就只能叹了口气,说:   “非要这样吗?”   我也挑了挑眉,回答:   “当然。”   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还要看着煮熟的鸭子突然重新长了翅膀飞走?   当然不可能!   当然是主动出击,就算想方设法也要把这只煮熟的鸭子留下来吃干抹净了!   可这只煮熟的鸭子却只是用无奈的表情看着我,努力晃了晃头发现并不能从我手里脱身,这才翻起了死鱼眼。   “不要,”他说,“恕我拒绝。”   “哈?”   我挑起了眉,又空出一只手“布鲁布鲁”拨弄他的嘴唇:“我没记得我给过你拒绝的机会啊?”   俞晓的表情一滞。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咂了咂嘴,表情严肃起来,问我:   “你为什么非要我亲你呢……”   “因为亲密的肢体接触是最能够证明感情的证据,而超越了肢体接触的粘膜接触更能够证明感情的本质。”   “所以?”   “所以,”我顿了顿,轻轻舔了舔嘴唇,说,“我要你亲我啊。”   可他却只是抿了抿唇,沉默着挪开了目光。   这个家伙!   怒火袭上心头,我忍不住说道:   “明明之前已经亲过我了……还亲口说喜欢我的!怎么样现在你就怂成这样了?要死啦你这死傲娇!”   没想到这家伙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大有掀开棺材板破棺而出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白糖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好么?发生过的事我不狡辩,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你怎么瞎说?”   中套了。   这个家伙……费了我好大力气专门一点一点诱敌深入,最后果然还是乖乖循着那根胡萝卜的味道踏入了我早就为他设计好的圈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在俞晓茫然的表情中伸手从他压着的枕头下取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调出了昨天晚上录下的录音文件。   “你不是想要知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么?”我得意地说,“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咯。”   然后,我调大了音量,按下了播放键。   于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对话重新在我和俞晓之间响起。   “俞晓……你喜欢我么?”   这是我的声音。   而紧接着我的疑问,掺杂了茫然呆愣意味的男声也随之响起:   “喜欢……当然喜欢你啦!”   是俞晓的声音。   虽然有些略微的失真和酒后的迷茫,但已经可以轻易听出独属于俞晓的声线。   而再抬头看俞晓,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懵逼和自我怀疑。   可录音还没播放完。   录音中我的声音继续问:   “那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一直不承认你对我的感情……也不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而昨天的俞晓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   “因为不敢说……先告白者输,而已经被驳倒的我再不嘴硬拖一拖时间一定会被你使劲欺负的呀……”   我关掉了录音文件,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彻底涨红了的脸。   俞晓彻底慌乱并不知所措起来。   我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问他,“现在你这家伙还要坚持否认你没说过喜欢喜欢我这种话么?要知道酒后吐真言,就算现在的你再否认也没用,录音文件可比你的一面之词要可靠得多,所以承认吧俞晓——其实你这家伙早就喜欢上我了,不是么!”     [未完待续 ] 第105章 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俞晓否认三连脱口而出,只是额上青筋条条绽出,脸也涨得通红。   可是已经没用了。   “你再否认也没用,现在铁证如山还想让我听你狡辩?”我冷哼一声,“想都别想!”   他的表情终于无奈起来。   “没想到居然会被你套路……居然还专门录了音,真不愧是你啊白糖。”   我倒是皱起眉来,振振有词地反驳他:   “怪我咯?谁让你的酒量那么差,稍微喝了一点酒之后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这样被人抓现行也怪我么?”   “……讲道理,我喝醉还不是因为被你灌了那两瓶酒,不然怎么说也不会喝醉的啊。”   诶?   顿时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哦……要不是我非要让俞晓喝完那两瓶酒他也不会醉成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样……等等!   昨晚的记忆苏醒,直觉也敏锐地从俞晓的说辞中察觉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斜睨着看向俞晓,表情也逐渐危险起来:   “讲道理?讲道理难道不是你先调戏我……结果把我惹炸毛了才罚你喝那两瓶酒的?你要是不皮不主动招惹我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逼你喝那两瓶酒?!”   俞晓终于无言以对,讪讪笑着挪开了目光。   “心虚了?”我问他。   “哪里心虚……”   “就是心虚了,”我眯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还有不要想着转移话题,今天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可别想从我手里逃出去,哼!”   俞晓欲言又止,只是沉默。   可一阵轻快的铃声突然响起——是俞晓的手机响了。   思绪被瞬间打断,再想说的话也被强行堵在了嘴里,我只能摆摆手示意俞晓先接电话再说。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打来的电话,但我也不是太咄咄逼人的蛮不讲理的人,所以暂且放过他也没关系……反正他人已经被我压在身下了,今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调丶教审问他。   如此想着,我也好整以暇地低头看向俞晓。   而俞晓已经接下了电话,表情有些复杂地开口打招呼:   “喂?”   听不到另一边的回话。   我只能看着俞晓的表情慢慢无奈起来,终于回应道:   “没事,就是昨天社团聚餐之后喝了点酒……现在在同学家里住着呢。”   隐约中好像听到“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这样的问题——而声音是熟悉的女声。   是俞梨青。   俞晓的妹妹,上次跟我面对面对峙过的那个女孩子,有着兄控的微妙属性,对俞晓抱有特殊的感情,如今却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来……真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呢。   我忍不住冷笑起来。   静候俞晓打完电话收起手机,我也重新趴在他胸口,眯起眼睛问:   “你妹妹?”   俞晓吃了一惊,有些心虚地问我: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   都被人飞龙骑脸输出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我伸出手来掐了掐俞晓的脸: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了——总之你妹妹是怎么回事?可别说你不知道哦,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妹妹到底对你有什么想法……快老实交代。”   可俞晓突然闭上了眼睛。   莫名的疲惫情绪一点一点爬上他的眉头,带着如同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的忧愁。   他皱眉,表情微微痛苦起来,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好像身体被掏空?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表情?”俞晓看了一眼我,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叹息,“算了,还是告诉你吧。”   “告诉我?”   我挑了挑眉。   其实总感觉俞晓一直以来好像都瞒着我什么事情……之前其实已经多少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可出于尊重他本人意愿的想法我也并未直接询问。   所以,今天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要直接告诉我他好不容易隐藏已久的真相?   可俞晓已经点头,只是不知为何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说:   “你应该见过我妹妹了吧?”   “嗯,”我倒是相当诚实地点了点头,“见是见到过了……”   对啊,不仅见到过,还被她单独约出来好好聊了聊跟您俞晓大爷之间的关系呢!   我在心里吐槽。   可俞晓并未读出我的这一层意思——想来俞梨青也应该没有勇气对俞晓说出上次我们两个人见面针锋相对的谈话内容吧。   毕竟有些事情实在是不适合让俞晓知道。   “所以……”俞晓的表情微微尴尬起来,“你大概也知道了吧?那件事情?”   可我却故意装起傻来,歪了歪头咬手指:   “欸……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你描述得这么语焉不详我怎么能听出来你是指哪件事情啊?”   俞晓的表情立刻呆滞下来,沉默片刻,眼神也微妙的颤抖:   “你的意思是梨青告诉了你很多事情?”   我也露出高深莫测的坏笑:   “你猜?”   可俞晓毕竟是俞晓,虽然一时半会能凭借他现在紧张的心情骗住他,不过一露出马脚来总归是会被他看出。   所以这家伙立刻就伸出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无奈地说:   “一直逗我玩很开心么?”   “那当然开心。”   于是俞晓的表情就更苦大仇深起来。   我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伸手点在他胸前绕着圈,说:“好啦好啦,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   “嗯……”   他的表情复杂起来,沉默了好久,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瞳孔空虚近乎没有焦距。   许久,他低下头看着我,轻声说:   “我妹妹喜欢我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也瞬间沉默了下来。   果然是真的么……这件事。   曾经一度以为是不是我的错觉,毕竟一直以来都只是我主观猜测尚未确认的猜想,而无凭无据我也没有能够证明它的可能——但如今经由俞晓亲口确认,我也明白了原来那诡异的感觉并不是我的猜想。   我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按理来说正常人的思维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吧……就算是动漫小说里有这种情节,可哪个正常人会真的在现实里对自己的亲人抱有这种感情,这可是……”   接下来的那个词分量实在是有些重了,甚至重到我不知道该不该要不要直接说出来的程度。   可俞晓开口为我补上了。   “乱丶伦,对吧?”他苦笑着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其实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我疑惑起来,“那是什么样的?”   可俞晓却沉默了片刻,伸手按在脸上,说:   “其实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毕竟我和姐姐妹妹三个人都是父亲收养的,彼此之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最多不过是当初在孤儿院有些感情……被收养之后又经历了某些事情,所以变质的感情互相掺杂……最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吧。”   ……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确实是很复杂。   确实是想要听到些来自俞晓的猛料……可也绝对没想到是会是猛到这种程度的大料,完完全全就超出了我之前对此番事情的所有想象好么?!   顶不住了。   “对不起啊……”我多少有些心虚愧疚地说,“不知道真相结果突然对你提出这种事情让你回想起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可俞晓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无所谓了,反正早就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人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沉湎于过去的阴影中,我早就看开了。”   而我也只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所以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他说,“总之就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吧,梨青她几乎是以病态的感情喜欢上了我。”   “噢,”我僵硬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介入别人感情之间的……第三者?”   心蓦的沉重了下来,一点一点几乎坠入深海之中,无与伦比的窒息感瞬间漫过全身,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只是湿润的感情在心底积蓄,随着灰暗的感情升起,几乎要涌出眼眶。   委屈,失望,痛苦,纠结。   我握紧了拳……可还是松开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明明该愤怒该怒吼的,可只觉得心灰意冷,甚至好像燃尽的蜡烛,只剩下满地狼狈的烛泪。   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   我无声地凝视着俞晓,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沉默。   可一双温热有力而坚实的手却突然托在了我的肩头,轻轻抬起,我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俞晓那张无奈的脸:   “想什么呢你这傻瓜……什么第三者?我又没说我喜欢梨青,怎么到你嘴里我们两个人就成两情相悦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怎么变成女孩子之后你就这么敏感喜欢脑补了?”   可我只是沉默着看他的眼睛,问: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叹了口气,“我骗你干嘛?”   “那就证明给我看。”   我盯着他的眼睛。   而俞晓却愣在了原地,一脸茫然地问我:“证明……怎么证明给你看啊?”   “那是你的问题。”   我依然选择了把交接棒重新扔还给他。   于是空气突然安静起来。   [未完待续] 第106章 藏好   [以下为俞晓视角]   被难住了。   男女思维方式的典型矛盾之处就在于此。   女方说我生气了。   男方问为什么生气。   女方说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么?   男方只能一脸懵逼黑人问号。   因为男女思维是不同的,有些男方认为相当自然的情况放在了女生眼中就成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比如女孩子生理期到了,忍着身体的不适向男孩子抱怨,这时候她们想要的根本不是“多喝热水”这样实用性的解决办法,相反,她们想要的是一种态度。   一种“我知道你生理期很难受所以我要安慰你,我心疼你,我想为你承担这份痛苦”的态度。   女性是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因为她们很容易将一份感情的分量看得太重,在这段感情中投入的太多,而投入的成本越多就越无法忍受这份感情的崩裂和毁灭。   而现在的白糖同理。   尽管她曾经是白梓,是他而不是她,但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现在这几乎违背了男性思维方式的做法。   她没有安全感,她想要的就是我的态度,她想要我证明给她看我没有欺骗她——那我就证明给她看好了。   把我那早就已经充斥了胸腔,随着血液而传遍全身的感情证明给她看!   所以我伸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白糖。”   轻声叫她的名字。   女孩的身体一颤,眼睛朦朦胧胧地抬起头,又落下,纤弱地躺在我怀里,侧着脸听我的心跳,小巧的拳头握紧贴在胸前。   像只遭人丢弃的可怜的洋娃娃。   感慨完毕,然后我翻身,按着洋娃娃的肩把她压在了身下。   “欸!”   洋娃娃惊叫了一声,又咬了咬嘴唇,伸手把我推开,双臂交叉在胸前,睫毛垂下,别过头,低声斥责我:   “你……俞晓你干嘛?既然不想证明给我看就理我远点……信不信我喊非礼了?”   非礼?   我不由得下意识把目光往下挪,在某人身上的某个部位多看了两眼,然后在白糖“你往哪里看呢!流氓!”的怒斥声中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唔……喊吧,反正就算你叫破喉咙恐怕也没人能救你的。”   因为我已经伸手,穿过白糖柔软纤细的发丝轻轻地托起了她的小脑袋。   闭上眼睛,低下头,在白糖惊愕的可爱表情中贴上她的嘴唇,感受着那份绵软和甜蜜……然后伸出舌头,轻轻撬开了某傻瓜呆萌的嘴唇和贝齿。   空气骤然沉寂且粘稠了起来,就好像融化了满满的蜜糖在里面,甜蜜且暧昧,闪着粉红色暧昧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不过总感觉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总之一直到怀中女孩身体开始颤抖之后我才终于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洋娃娃如蒙大赦般挣脱了我,娇嗔般瞪了我一眼,终于“咳咳”地顺了顺气息,然后剧烈大口喘息起来。   ……这笨蛋是紧张到忘记呼吸了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荒谬滑稽感涌上心头,我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可一只小手却抓住了我的衣襟,耳边也传来女孩结结巴巴羞怯的警告声:   “不许……不许笑我!”   是是是,白糖女士,其实我经过专门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   “噗嗤!”   所以我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你还笑!”白糖脸颊通红咬紧嘴唇,樱唇也同样呈现出被蹂躏过后的微微红肿,漂亮的大眼睛居然不敢看我,只是垂下眼眸来恨恨地盯着我的衣领。   她在害羞。   为了避免某人恼羞成怒对我拳脚相向,我也只能举起双手干脆利落地投降:   “不笑了不笑了……我投降!”   傻丫头这才冷哼了一声,眼神飘忽地挪开,在我脸上一闪而过。   只是脸颊又红了几分。   我突然生出几分恶趣味,舔了舔嘴唇又砸了咂嘴,似在回味,而在她转过头露出疑惑表情时,我也终于轻声感叹:   “唔……甜甜的奶香味,真想再尝一尝呢。”   一言既出,瞬间炸毛。   “呜!”   洋娃娃发出一声悲鸣,脸瞬间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可爱的大眼睛里迷蒙的水汽圈圈绕绕几乎变成蚊香状,最后干脆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像只鸵鸟一样翻过身拎起枕头把头埋在了下面。   awsl。   我一边感叹着白糖居然能够这么可爱一边回味着刚刚接吻的感觉。   如同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脑海中席卷而出,甚至能够感觉到所有的神经都在微微颤抖,好像泡在醇厚的老酒中,朦胧的醉意同样传遍全身……还有蜜糖般的甘甜,而这些特质和感受结合起来,便形成了让人灵魂也不免为之颤抖的美好享受。   不同于之前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一次性的刺激,这次的感受是绵长而回甘强烈的感受。   无法详细形容也无法详细描绘,但……很幸福。   只有这样就足够了。   从白梓变成白糖开始我的生活似乎便充斥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幻和不现实感,如同从现实中突兀升起的梦境的泡影,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不沾尘埃没有半天烟火气,又朦朦胧胧仿佛一触即碎。   而现在如此轻浮的世界却突兀有了支点。   梦境经由某个契机与现实连接在了一起拥有了实感,轻飘飘的泡影也能够握在手中而不会被戳破。   一切都真实起来了。   我在心中感叹着。   或许这便是逃避和太想要白糖不受影响和伤害才会带来的弊端吧——有时候其实应该学着相信她的。   正当我终于打算内心一切的所想合盘托出时,门口却突兀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成熟而温柔的女声:   “糖糖,你醒了吗?”   哦豁,完蛋。   脑海中瞬间空白一片。   我看着白糖扔开枕头抬起头来与我面面相觑,而此时我们两个的脸上都是完全相同的懵逼神情。   老妈/岳母查房,这咋整啊?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急剧跳动,紧张得不行,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白糖挤眉弄眼传达精神:   [要不装睡?]   而白糖也拼命点了点头:   [是个好办法,可以试试!]   所以我们两个人干脆就这么屏住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张得不行。   可门外的那位却不依不饶起来了:   “好啦不要装睡啦,刚刚都听见你房间里的动静知道你醒啦……既然醒了就起床啦小懒猪,老妈有话要跟你说呢。”   说着,门把手被咔嚓咔嚓地拧动了起来。   但貌似门被反锁着所以打不开,我几乎已经跳到喉咙眼的心也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些。   [怎么办?]   我用眼神问白糖。   而白糖只能转头向门外努力装出一副刚醒慵懒的语气,撒娇道:   “呜……来啦来啦,等我穿衣服过去给你开门嘛!”   “好。”   门外终于稍微给出了宽限的时间。   我和白糖不约而同地稍微松了口气。   而她似乎也终于想到了什么,抬手配合着眼神向我比划着:   [那边——等会趁我下床去开门的时间你就躲进那边的衣柜里……算了!现在就去!]   她匆匆忙忙地驱赶着我钻进了衣柜里。   白糖房间里的衣柜倒是相当大,不过里面没放多少衣服,倒是挺适合藏人的,至少我缩起身子还是能很好地躲在里面不被人发现。   而她急急忙忙地随便扯了几件衣服盖在我的头上,又对我比了个噤声的表情,脸颊不知为何一红,这才关上了衣柜门。   光明消失,柜门合拢,眼前只剩下一片让人心悸的彻底的黑暗。   我放轻了呼吸,支棱起耳朵听起外面的动静。   先是白糖穿拖鞋踢踏踢踏过去开门的脚步声,然后是门开的一声“吱呀——”。   更加稳重轻盈的一个脚步声在门口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带着抱怨的温柔女声:   “糖糖你昨天睡觉不是穿着睡裙嘛,怎么给老妈开门还要再穿衣服?”   接下来是白糖略有些尴尬的回答声:   “这个……我平时喜欢裸睡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上睡觉脱了睡裙,给你开门肯定要再穿上衣服啦。”   哦?喜欢裸睡?   又掌握了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信息——不过说的也是,貌似在寝室里她还是白梓的时候就相当喜欢裸睡,而目睹她变成女孩子那晚也是没穿衣服来着。   我想。   而白糖妈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知道啦,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了,之前身为男生的某些习惯还是要改改的,不然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占便宜,知道吗?”   “我明白的,”白糖的语气好像莫名微妙了起来,“放心啦老妈,我又不傻,一定不会被某些流氓占便宜的!”   总感觉“流氓”两个字好像被特意加重了语气。   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   而那边白糖和白糖妈妈的声音也在一路的闲聊中渐渐逼近,最终停在了某个距离——按方向和大概的距离猜测,她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坐在了床边。   心头微微紧张起来。   而母女俩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最近搬出去一个人住没什么不适应吧?”白糖妈妈问,“习惯以现在的身份生活了么?”   “嗯,差不多了,虽然和之前不同,但是慢慢还是会适应的……虽然麻烦了点。”   “那就好,”白糖妈妈的声音微微感慨起来,“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未完待续] 第107章 八卦   [以下为白糖视角]   “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很难去形容我现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委屈?   大概会有一点。   难过?   大概也有一些。   还有在脑海中翻滚的回忆从海底掀起带出海面的痛苦悲伤,如同贝壳般在沙滩上闪闪发光——但那些都是我已经漠视舍弃甚至不再在乎的东西。   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人总要学会成长,即使前路漫长荆棘丛生,也要一步一步踏过,在脚底层层叠叠血淋淋的伤疤上长出坚韧粗糙的茧子,于是便不再怕尖锐的痛苦和磨脚的路面,能够抬起头看向漫漫前路,向着未知的远方前进。   而这时候再去缅怀曾经带给自己痛苦的往事……又何苦来哉?   因为经历过了,所以不再在乎。   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老妈的眼睛,渐渐读懂里面的心疼和怜惜,但还是昂着头摇头:   “不辛苦,没事的。”   “……”   老妈的表情滞了滞。   她看我的眼神微微陌生起来,却很快恍然,接着染上了骄傲的色彩:   “好,老妈相信你——但至少不管在什么时候,你要记住老爸老妈始终都站在你的背后。”   汩汩暖流淌过心脏,暖暖的。   我也微妙着对她说:   “放心啦老妈,没事的,我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   而老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伸出手来为我整了整鬓发,又轻声感慨说:   “你说的不错——你大了,会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也不需要我和你老爸再帮你规划人生,不然恐怕要被嫌弃成多管闲事呢……”   “不会的,”我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说,“我明白老爸和老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虽然有时候用来实现这个目标的手段让我有些无法接受,但你们两个的心意我都清楚……你们给了我如此高度的人生,我没有理由也绝对不会认为你们两个是在多管闲事。”   我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老妈。   她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泛起微微的皱纹——我曾以为时光绝对无法在眼前随时随地都优雅漂亮的老妈身上留下痕迹,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会在时间的侵蚀下迈向垂垂老矣的未来。   包括老妈。   内心一阵颤动。   “谢谢,”我咬着嘴唇说,“谢谢你,老妈。”   而老妈的眼中也似乎泛起泪光,可她终究是抬起手来将之拭去,又艰难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不用谢……好啦,好不容易指望你回来了又从变身的阴影中走出来,再说这么丧气的话题干嘛?开心点啦,乖。”   我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身体忍不住向她那边挪了挪,最终还是倚在了老妈柔软而温暖的身上。   而她也笑着抱住了我,任凭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甚至还微微摇晃着身体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   可并不觉得幼稚,只是感觉很开心很幸福。   经历了绝对黑暗的人会珍惜任何一束光,身处绝对缺水的沙漠也自然会保护所有水源,而对经历了绝望后的我来说,所有对我好的感情我都想要用最炙热的温暖来回报。   所以我们两个依偎在一起,是一副很幸福很温馨的图景。   当然,要忽略掉还在背后衣柜里躲着的俞晓。   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家伙……一想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的确是我把醉得一塌糊涂的他带回家的,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才是导致现在这种尴尬局面形成的罪魁祸首,可良心非但不觉得痛甚至美滋滋。   毕竟我们仙女是没有良心的.jpg   总之刚刚还盈满胸腔的感动和幸福已经在想起“背后的衣柜里藏了个俞晓”这件事之后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莫名刺激……   我刺激个鬼啊!   这满满的偷情和金屋藏娇的既视感是哪来的啊!   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可混乱的大脑总归是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无论如何,因为俞晓就藏在背后的缘故,跟老妈聊天的时候绝对不能透露出什么微妙的信息出来,毕竟隔衣柜有耳,还偏偏不能指出来。   有些欲哭无泪,但我还是努力保持着自然的表情和感情来——直到老妈突然聊起了新话题。   “嗳,糖糖,”她突然叫我的小名,“老妈突然想起来件事情……”   “什么呀?”   她的表情突然微妙起来,看了我一眼又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在我一头雾水的疑惑中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嘴,终于说:   “你变成女生之后有没有感觉……肩膀平时会酸?”   “哈?”   不明所以,我正想开口问问老妈这是什么意思,可忽然发现她目光对准的地方有些微妙……于是低下头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我才终于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妈耶!原来如此!   脸微微烫了起来,情绪混乱,更何况后面衣柜里还有俞晓的存在,为了不让他听到这样禁忌的话题,我也只能交叉着双臂试图挡住老妈的视线,又硬着头皮转移矛盾:   “老妈你说什么呢!怎么话题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能正经一点嘛!”   可没想到老妈却完全无视了我的抗议,一脸不甘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重新看了看我,幽怨地说:   “怎么就不正经了?明明是你变成女生之后必须要明白的东西,早一点跟你说清楚也省的以后会尴尬了……不过为什么身为女儿的你就这么大老妈就这么小……嗨呀好气啊!”   实在是搞不懂女性的思维和想法,所以在这种话题面前我也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用男性的实用主义试图进行剖析。   “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而且老妈你不也是知道么?大了之后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很不方便的影响的,就像平时稍微运动就会肩膀酸疼,而且不适合剧烈运动,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能趴着睡侧着睡,很不爽的好么?”   可依旧没有改变老妈一脸柠檬精的表情。   “我不管我好酸啊……”她死死地盯着我说,“你不知道你那个鬼畜腹黑老爸因为这茬嫌弃过我多少次了……32G……可恶,真是太让人羡慕了!糖糖你究竟是不是我亲生的,你说我这个飞机场怎么能生下你这个心胸辽阔的女儿,这不科学啊!”   这还不魔法呢!   想说“要不然分给你一半”,但说完之后八成会得到老妈“好啊好啊”的回答,所以干脆放弃——以我现在的思维方式果然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胸大有什么好处。   不方便运动,会被人视奸凭空吃豆腐吸引猥琐目光,睡觉的时候也不能随便翻身,未来跟俞晓在一起还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用来调戏我的借口……这种东西有不如没有好!   没办法,既定事实已经如此,我也只能望胸兴叹。   可俞晓还在背后的衣柜里藏着呢!   不能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不然总感觉会越来越偏到微妙的方向。   就算车门被焊死车窗被锁紧司机都被打晕,可我依然要把这班车强行停下来。   “好啦老妈别再说这些东西了……咱们能往靠谱的方向聊么?”   一昧地想要阻止是不可能的,那就干脆想办法引导——只要好好引导就可以让老妈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从而像循着奶酪前进的贪吃小白鼠一样向着我特意引导的方向爬。   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想出如此完美的解决方案,真不愧是我!   可老妈却突然叹了口气。   她略带着忧愁地看向我,欲言又止,在犹豫和忐忑中艰难挣扎,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   “什么靠不靠谱……算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老妈也就不插科打诨跟你好好聊聊认真的话题吧。”   气氛就这么突然沉重了下来。   我傻了——敢情我这是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就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身陷虎口?   要不要这么戏剧化啊?   “什么话题……您说吧。”   我只能垂头丧气地表示认命。   不过看老妈这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想必她即将讨论的话题绝对也是相当正经的那种吧——虽然平时看起来确实是个没心没肺的吉祥物,毕竟家里有老爸这个宠妻狂魔在也实在是不舍得让老妈亲力亲为做什么事。   按老爸的原话是“累着我最亲爱的老婆大人我会心疼的”,尽管不知道这番话背后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卑躬屈膝讨好以避免跪键盘跪搓衣板跪仙人掌命运的意味,但事实上老妈在家里也确实就是什么都不干只需要享受就好的吉祥物。   可现在吉祥物老妈的表情竟然意外地让人忍不住信服……应该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么?   心情不自觉也跟着严肃起来。   那么老妈到底想对我聊什么严肃的话题……就让我洗耳恭听吧!   于是老妈抬起头,表情莫名担忧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   “糖糖啊……虽然有些不尊重你,有些不顾及你现在的状态和你的感受……可你认真地诚实地回答老妈的问题……”   她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紧张地问我:   “你是不是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了?”   “噗!”   [未完待续] 第108章 喜欢之人   这又是什么诡异的话题?!   满肚子的槽点已经不知道从何吐起了。   我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问:   “老妈你为什么会突然对这种问题感兴趣……什么会不会喜欢上别的男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可面对我的无能狂怒老妈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种问题不是很正常的么——既然你现在变成女孩子了,那么不管如何未来总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选择,而我只不过是把你面临这个问题的时间节点提前了些。”   “……”   您老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的确似乎,正如老妈所说,变成女孩子之后……不,就算我没有变成女孩子迟早也是要面临如此的问题。   寻找伴侣,恋爱,结婚,生子,彼此相伴终老——这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类都要面对的命运,即使是我也不例外,而偏偏老天爷(注1)又跟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波三折,让我的整个命运也跟着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起来。   当然,这依旧不能改变我总有一天会嫁/娶人的结果。   “所以您老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啊……”我无奈地吐槽着,“平时你和老爸两个人不是不喜欢管我的事么?”   “因为今日不同往日了。”   老妈突然伸出手来,带着怜惜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头,又悠长地叹了口气,温软的手掌向下轻抚我的脸颊,说:   “以前的你还是男生,以咱们家的条件什么好姑娘找不到?老爸老妈又不是特别在意出身的封建家长,只要你找的女孩子会持家能陪着你走下去把小日子过得平安喜乐就好了……可现在呢?”   她垂下了眸子,突然展开双臂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突然改变性别的影响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当初老妈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可那时候老妈的心态已是早过而立之年,而现在的你才多大?我怕你摆脱不了自我怀疑和理性感性限制的泥沼,试图选择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心底有些不以为然,我甚至想说怎么可能,但话还未说出口心头却涌起莫名的沉重情绪。   不!   如果……   只是如果……   在我变成女孩子之后并未被俞晓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未与他结下特殊的羁绊,并未甘愿沉沦黑暗被他带来的一线光明而拯救的话。   就算我真的从变成女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又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我,白糖,会像老妈话中所说的一样……   选择孤独终老。   我曾自诩是个双性恋,只要喜欢上了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其实都无所谓,可一旦牵扯上了性转这一回事之后就不能简单地一概论之了——我真的能够相信自己或是其他人么?   无论是心理上的抗拒还是生理上的不适都不及性转这个秘密半分重要,因为我可能永远都无法把自己完完全全交托给一个不能完全相信的人。   告知秘密唯恐被背叛,不告知秘密难求心安——或许该承认吧,我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洁癖症患者而已。   我苦笑起来。   没错,如果没有俞晓的存在以我的性格的的确确会干出这种自闭的事情,可……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老妈,”我轻声问,“其实一个人不也是挺好的么?”   可没想到话一出口老妈却一个暴栗砸在了我的头上。   “好你个头!”她蹙起眉来没好气地埋汰我,“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你是觉得老爸老妈会骗你么?才多大就想着跟寺庙里的老和尚一样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要不要老妈帮你剃个光头再烫几个戒疤送你出家当尼姑?”   我只能尴尬地装着傻笑起来。   别了别了,这个就算了……我还没跟我家俞晓腻歪够呢,就这么出家当尼姑可不行。   可老妈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竟凭空生出些疲倦的模样。   “你觉得一个人活着也挺好的是因为现在的你有朋友,有亲人,有足以陪伴你走下去的同伴,所以不怕孤独……可终有一天她们都会离开的。”   “朋友们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亲人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开这个世界或渐渐疏远,同行的同伴也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散落天涯,因为生活在学校这座象牙塔中的你还不明白社会的复杂,也不明白人各有志,即使是现在再亲密的朋友也都有可能因为不同的想法天各一方……”   她哀伤地看着我,缓缓说:   “就算是你老爸和我也会老的,也总会有一天离开你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剩下的只有还留在原地的你一个——这要我们两个怎么能放心得下来!”   而面对她如此的质问,我却只能以沉默和无奈来回应。   是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说错。   我明白的。   因为朋友会因为有了各自的感情结婚生子,从此只是停留在微信通讯录中的名字和朋友圈中的他人世界;父母会因为无情的岁月流逝而日渐衰老,在某天之后永远成为旧照片中的微笑和回忆中温暖而残酷的嘘寒问暖;同伴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奔赴远方,于是某天突然想起他/她时兴奋打电话过去,却只能收获一句茫然无辜的……   “谁啊?”   是啊,谁啊?   仅此而已。   每个人都不会因为别人而停驻下自己的脚步,即使你是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他的同伴……而所有人都在前行,唯有倔强停留在原地的你便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异类和怪胎。   等到朋友四散,父母离去,同伴前行,已是不惑之年的自己就只能孤独地待在原地,在黑夜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甚至上个厕所都要习惯成自然麻木地淌过似乎没有尽头的那片死寂和黑暗。   可也恐怕早已追悔莫及。   “我明白,”我只能轻声细语地试图安慰老妈,“没关系的。”   可老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有关系的,我和你老爸只想要你幸幸福福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就够了,可如果你一个人孤独下去的话又怎么能够幸福开心……我们接受不了啊!”   她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了我的手,咬了咬嘴唇,说:   “我知道可能老妈是在强行要求你按照老妈告诉你的方式生活,也明白可能你真的想要一个人就这么慢慢走下去,可老妈一想到你未来可能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就算是感冒发烧得了什么大病也只能一个人捱心里就好难受,就不想你再那么一个人走下去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落了下去,连同整个人都几乎缩成了一团,一脸委屈难过地看着我。   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心情。   我干脆轻轻抱住了老妈,学着之前她的样子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没事啦……”   可老妈却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   “答应老妈找个男朋友好么糖糖?就算不喜欢也不要一个人就这么孤独下去……真的对你很不好的,实在不行……”   她突然顿了顿,脸上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亮出来,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说:   “实在不行你就算是找个女朋友也无所谓,反正现在都追求自由恋爱了,不是说只要有感情性别都无所谓么?反正我和你老爸也不在乎传宗接代什么的,大不了领养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个人能够陪在你身边就好,反正你之前是个男生,接受不了男朋友的话我和你老爸也没意见,所以有个女朋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正好还……”   “打住!打住!”我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老妈越说越离谱下来的话头,“什么女朋友啊,老妈你这想法也太离谱了吧,刚刚我还感动得不能行呢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催婚现场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不要放弃迫害你?”老妈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反正我跟你爸的意见是摆在这儿了,怎么办事最后还是靠你……我们两个不管你带进家门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不过话说好了,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一旦确定关系了就要带回家让我和你爸帮忙参谋参谋!”   我也只能苦笑。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还没彻底跟俞晓确定关系就把他带回家里了?   可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但无论如何老妈对我的关心还是没有任何一丝虚假的。   所以我点头,认真严肃地对她说:   “嗯,我明白的,不过……”   “不过什么?”   内心突然有些微妙的紧张,可大概是想到了老妈刚刚哀伤的表情和神态,我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感情把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不用老妈老爸你们两个说,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唔!”×2   不仅面前的老妈吃了一惊,就连背后藏着俞晓的衣柜也发出微微的响动——这死鬼就不能老实一点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羞恼地想着。   可老妈却似乎并未发现奇怪的声响,只是微微皱起了眉,竟然并不是太过吃惊的样子,甚至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平静地问我:   “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不是上次送你去医院的那个同学?”   “呜!”   wtf?!   老妈怎么会知道的?!   [未完待续]   注1:某腹黑萝莉 第109章 搓   “什么啊,”我试图辩解两声,“老妈你别瞎说好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根本没有的事!”   可老妈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轻声问: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啊!”   老妈不说话,看我表情却愈发微妙起来。   于是空气陷入迷一般的寂静之中。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能证明自己那其实本来就没有的清白,所以心虚地挪开视线,紧张地来回折腾双手手指。   老妈只是看着我,但带给我的压力却比直接把一切都捅破了揭穿给我看更大。   如此压力在上,我只能如坐针毡,老老实实低下头假装无辜,一边怀疑老妈为什么知道我喜欢俞晓——没道理啊。   学校离家有一整个城市的距离,老爸老妈他们两个对我的教育方式又从来都是放养,就算是现在变成女孩子之后他们两个对我的关注度会强一些但绝对不会到直接人身监控的程度。   七巧姐不是会通风报信的性子,常叔被我叮嘱了不要透露消息,我在变成女孩子之后更是连家都没回过几次,NMD,WSM,这么看不管怎么样我喜欢俞晓的消息老妈都不应该会知道啊!   可她就是知道了。   面前的老妈托着腮,眯着眼睛看我,又趁我不备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   “年轻真好啊。”   “哈?”   可没等我搞清楚她到底是在说什么,她就继续问道:   “真的不喜欢那个男孩子?”   “当……当然不喜欢啊。”   “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语气呢。”   “……可真的是不喜欢他啊。”   听着我依旧倔强的答案,老妈突然微笑了起来: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听到我提起他你就脸红了呢?就连说个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你真觉得你能骗过老妈啊?”   “……”   我没有回答。   因为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女人看透了,所以再装作无辜不明所以的样子才是真白痴。   可老妈已经在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欸欸,我说乖女儿,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啊?家里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么?性格怎么样好相处么?对你好不好……”   连绵不绝的夺命连环问,当真是让我怀疑老妈她是不是查户口的,看样子就连俞晓的生辰八字都想给问出来。   “打住打住,”我无奈地打断了面前这上了年纪老妇女喋喋不休的催婚死亡协奏曲,“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老妈你怎么就这么热心……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他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女儿嘛?”   “信你才有鬼了,”老妈翻了个白眼,“我和你老爹这么多年把你养大还不了解你?你说谎会有什么动作什么反应我们了如指掌——看你刚刚对我说没有的时候手指在偷偷干嘛?”   低下头,却正好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不自觉的摩挲着。   急忙分开手指,可耳边却已经传来老妈的不屑的声音:   “你这傻孩子根本就不会骗人,从小到大骗人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下意识别手指,所以就算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只要看一眼你的手就行——更何况从我提到那个男生开始你的脸就红成什么样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你是在骗人。”   “有这么明显么……”   “你觉得呢?”   “……”   我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   紧张的时候喜欢玩手指什么的不说,但脸确实是微烫,不知道该再狡辩些什么才好,所以干脆认命闭嘴。   “可老妈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他啊?是有人告诉你么?”   “当然是猜到的。”   “哈?”我陷入懵逼,“猜到的?”   “当然咯。”   老妈撇了撇嘴,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吊桥效应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那时候的状态已经成那个样子了……只要有人肯向你伸出手拉你一把恐怕就会成为你的救星吧,就算是你平时是个挺理智的孩子,但在这种事情面前又有什么用呢?”   她突然叹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讲什么道理,那时的你已经很难受了,可偏偏那孩子又在你最难过最悲伤的时候站了出来救了你,你会爱上他也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吧。毕竟当初最开始听你老爸说你发烧的时候是个男生把你送到医院……那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那么早吗?”   “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对感情的敏感度,”老妈向我丢了个白眼,“某些事情萌芽的瞬间就标志了它未来一定会开花结果,而现在你的情况不已经证明了我所说的真实性么——事实上,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开花结果了。”   没错。   老妈所说的都是对的。   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的推测都得到了完美的印证,从所谓的萌芽到开花结果……   我叹了口气。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   “好啦,”我垂头丧气地认输,“我承认是喜欢上他了总行了吧?”   于是老妈的表情也得意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就说肯定是喜欢上了嘛,偏偏你爸那个老顽固还偏偏不信——我这就去告诉他让他知道是他输了!”   然后老妈就在我懵逼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可不知为何表情又微妙起来,带着愉悦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势大力沉:   “对了哦,你老爸之前可是说过了,万一确认你真的是喜欢那个男生的话他绝对想办法好好考验考验那个男生的——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现在他的小情人被抢走了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呢,所以……”   “所以?”   老妈脸上涌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微妙神情:   “所以建议你赶紧通知一下你的那位小男朋友,不然等你老爸直接找上他那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咚……”   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我抬头便看着老妈露出疑惑的表情,歪了歪头,问我:   “我说……糖糖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咚的一声?”   可我却用脚后跟在床板上轻轻磕了磕,带起“咚”一声闷响,然后抬头看向老妈,说:   “这样的?”   老妈这才了然,点了点头又无奈地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   “没事干蹬床干嘛……会脏的,还吓我一跳。”   我也只能吐了吐舌头。   可也只是看上去稳如老狗,其实完全慌得一批。   都是俞晓!   这家伙躲在衣柜里就好好躲着,非要一惊一乍发出点动静让老妈发现是想干嘛?   要死啊?!   心情难以言喻。   不就是老爹要去迫害他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老爹又不会杀了他。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这场糟糕的灾祸不管如何都牵扯不到我的身上——死道友不死贫道,咱又不是什么魔鬼,老爹要找麻烦的是俞晓,跟我白糖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果断给卖了。   我忍不住露出爽朗的笑容。   而打消了疑惑的老妈也终于露出微妙的表情来。   “好啦,”她说,“我和你老爹今天还要去公司,就不跟你唠叨太多了,别忘了吃早饭,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嗯嗯。”   我点了点头,也站起来送老妈离开。   应付完了中年妇女最后的一波唠叨,我也终于能松口气,听着老妈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然后反锁房门转身看向房间角落的衣柜。   “出来吧,老妈走了!”   柜子里这才“吱呀”一声打开,俞晓也一脸无奈地把身上盖着的衣服放在身旁的床上,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我忍不住戏谑地问他:   “待在衣柜里的感觉怎么样?”   可俞晓却只是淡定地瞥了我一眼,继续低头活动着手脚,随口回答说:   “还好,就是腿酸而已,活动活动就好了。”   啧……   相当平常的反应,可放在刚刚老妈说过那番话的情景之后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这家伙在得知老爹很有可能会找上门去故意刁难他这种信息之后居然还能够这么淡定?   所以我挑了挑眉,问:   “刚刚你躲在衣柜里也应该听到了吧?”   “什么?”   “别装傻好么……老妈说我爸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呢,你没听到么?”   俞晓的动作终于僵了僵,可很快就重归自然,淡淡回答我:   “哦,听到了。”   “哈?”我皱起了眉,“你这反应……听到了之后就没什么想法么?”   俞晓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我看着他从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凭借着比我几乎高了三十厘米的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脸上却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变不离其宗,这个世界很少存在完全无法解决的事情,更何况……”   他的身高对我来说太有压迫性,而他的表情就更让我心生畏惧,所以面对现在的他我居然只能咽了口口水,怂了。   “更何况……什么?”我小声地问。   “更何况咱们两个之间全部都是你主动的,我又救过你的命,想必你老爸也是讲道理的人对吧?”   “欸?!”   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会说出这种话。   可正当我懊恼自己完全低估了眼前这家伙智商和脸皮厚度时,他却俯下身低头,伸手怒搓着我的脸颊,轻声说:   “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咱们来说一说刚刚你在你妈妈面前说的话吧……”   “我问你——你喜欢我么?”   [未完待续]   求月票……   订阅算是扑街了   唉 第110章 收拾   [以下为俞晓视角]   眼前的女孩表情微微迷惘,嘴巴撅起茫然无措,嗫嚅着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喜不喜欢你……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啊?”   “因为刚刚你妈妈不是问你这个问题了么?”我说,“有没有喜欢谁,或者说干脆道破心意然后又被你否定了——可为什么要否定呢?”   “欸?”   白糖露出呆呆傻傻的可爱表情。   我也有些看不下去——这丫头似乎总是喜欢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俩的思维方式不同还是她太过蠢萌。   总之,我还是有些无奈但顺理成章地在她发呆之际干脆利落地问了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否定你妈妈的猜想呢?你不是喜欢我么?”   而白糖皱起了眉。   这个被我怒搓狗头一副呆萌样子的小傻瓜终于露出一向的认真表情来,挣脱了我的束缚,掰着手指跟我一点一点分析情况。   “这个怎么能够直接肯定啊!”她说。   “第一,老妈刚刚的猜想可能只不过是在诈我而已,毕竟兵不厌诈,很可能其实她根本就没完全确定情况,只不过是直觉生出的想法,干脆就来试探试探我,成功了血赚失败了不亏,这是最有可能的。”   “其次,”她掰起第二根手指,“现在还早……我并不确定老爸和老妈他们两个是怎么看待你看待咱们两个人之间这段感情的,所以我还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把你交代出来,最好还是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决定才对。”   “第三……”   可她却突然不数了。   小傻瓜抬起了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微妙表情,扯着嘴角看我,又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问:   “等等……俞晓?”   “嗯?”   我好整以暇地回应了她的呼唤,虽然不清楚她停下来是为了什么。   可白糖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什么……俞晓你……其实根本就是因为我否定了老妈的问题所以干脆觉得自己没存在感了吧!”   哈?   这这这……   内心的感性告诉我绝对不是这样,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可潜藏的理性却指出一切都如同白糖所说——似乎就是这样。   从她在她老妈面前否认了我的存在之后就感觉很不爽,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又是哪里不爽,但总之……   很不舒服。   所以正如白糖所说,我大概就是因为她在老妈面前直接否认了喜欢我这一事实所以生气了?   终于忍不住老脸一红。   可我还在努力故作淡定。   “是……是又怎么样?不行么?你喜欢我本来就是事实,现在这个事实被你否认了我生气……有什么毛病么?”   可白糖依旧是笑着,甚至捂住了肚子直不起腰来:   “没毛病是没毛病,不过我说你也太可爱了吧俞晓?原来‘我喜欢你’这件事在你心里这么重要的,只是表面妥协一下你就受不了生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该用什么词汇或语句才能形容我现在这淡淡的忧伤?   脸红脖子粗,甚至想要两步上前干脆捂住白糖的嘴好好收拾一顿,但好在智商还在线。   应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不是气急败坏而是直接假装没看见,毕竟以白糖那恶趣味的性子只要我但凡展现出任何对此事羞恼的情绪她就会死拽着不放手,就算以后过了很久也总会拿这件事作为笑料铭记在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拿出来再取笑我一番——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为了防止这家伙直接捏死了这把柄,我就干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原地调整情绪,干脆就不理眼前还在笑的白糖了。   可有时候越不想做一件事这件事就会直接找上门来。   比如白糖。   丫已经干脆蹬鼻子上脸贴在我身上了,一脸的腹黑笑容,特意凑近了看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发出吃吃的坏笑。   被人这么盯着当靶子使绕着圈坏笑的感觉可不怎么样。   所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俯身,弓腰,出手,上提,力量自双臂涌起,用于双手之上,而软绵绵滑腻的手感在手掌上一触即分,而后耳边响起一声惊呼:   “咿!”   然后天翻地覆。   床上一声闷响,而后娇小的身体便被迫躺了上去,我看着白糖的表情一阵恍惚,最终却变成了泛着害羞红晕的恼怒。   “你干嘛啊俞晓!”   她怒斥。   可我却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而后学着她之前的表情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来:   “没事啊,就是看你之前笑得很开心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光你自己开心了怎么说得过去,也让在场的我开心开心怎么样?”   于是她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慌得一批,可偏偏还只能装出稳如老狗的样子,总之就是相当可爱的倔强模样……让人实在是很有种莫名其妙的破坏欲呢。   可她已经故作冷静下来,并主动出击妄想占据先手主导位置:   “俞晓……你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心胸狭隘吧?人家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表情配上这副明媚夺目的长相还真让人心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差点让我放弃了原本就在心里拟定好的计划。   可不行。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步让步步让最后只能输得连底裤都不剩,而未来想要更大的话语权就只能步步相逼——干他娘的!重振夫纲就在今日!   所以我也干脆反唇相讥:   “对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现在我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咱们两个都是开玩笑,我就能受得了你为什么受不了呢?”   可没想到白糖立刻吐槽道:   “我跟你开玩笑只是过过嘴瘾,你跟我开玩笑我怕是要出大事……不约,叔叔我们不约,俞晓你可给我滚远点!”   对于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认识地很透彻嘛。   “可惜,有时候玩笑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啊——毕竟你又打不过我,论体能来说我怎么着也能吊打十个你,现在这场面可不比在学校里哦,不管你再能说只要你打不过我一切都是白给。”   说着,我轻轻松松伸出手就抓住了白糖的两只手腕。   当然她也不是木偶,中间还是努力像咸鱼一样蹦哒了两下试图从我手中挣扎出来——可惜没用。   咸鱼就算是翻身也还是咸鱼,更何况她这条咸鱼格外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就算胳膊挥得虎虎生风还是免不了被我抓紧了手腕抬高按在床上的下场。   白给少女,成了。   “俞晓你这个变丶态!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白糖还在试图挣扎,可惜胳膊细嫩力气轻薄,就算是再努力也撼动不了一分我的胳膊,在我看来颇有种蜉蝣撼树的微妙感觉。   所以我也相当悠闲,懒洋洋地回怼:   “不放,有本事你咬我啊。”   可没想到这傻丫头听了我的话之后愣了愣,居然就真的伸着脖子想要凑近我的胳膊咬一口,幸好我眼疾手快扯远了胳膊,不然恐怕还真要被她得逞了。   毕竟别看白糖那一嘴细细整齐的贝齿看上去精致玲珑,其实真论咬合力也绝对是个狠人,最起码破防是没问题的,至于杀伤力度另说。   “你属狗的啊?”我啧啧出声。   “你才属狗的!你全家都属狗的!”白糖瞪了我一眼,“俞晓我警告你,昨天你压着我我没反抗是因为你这家伙喝醉了我不好下手,可现在你既然是清醒的,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快放开我!不然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我倒是不知道以白糖现在这败军之将只能狺狺狂吠地样子又能对我做些什么,所以干脆耸了耸肩:   “不信,你要能伤到我就来啊,随便试,反正我皮糙肉厚你也打……”   “咚——”   是……某种东西几乎碎掉的声音。   急剧的痛苦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传来,沿着脊髓神经瞬间传遍整个大脑……已经不是在不在颤抖的问题了,而是几乎已经要爆炸般的痛感!   痛感传遍全身,五感似乎也莫名模糊起来,但听觉还在,所以能够迷迷糊糊地听到面前传来不屑的女声:   “好了,试过了,真是绝了——我就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日!   我夹紧了双腿。   双手已经几乎使不上力气,只能感觉后背好像有冷汗在流淌,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向身下一脸无所谓表情的白糖,咬着牙终于勉强吐出一句话:   “你还真敢踢啊!”   可没想到她立刻回怼了过来:   “当然敢了,欸我说不是俞晓你说随便试的么,那我就随便试一脚啊。”   “……算你狠!”   不愧是我老婆,就连撩阴脚都踢得这么稳准狠,甚至让我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就要这么跟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说再见。   可也就是这样了。   我勉强从痛苦中清醒过来,看着仍然一脸无所谓甚至幸灾乐祸的白糖,深吸了一口气:   “你彻底惹怒我了……等死吧!”   可没想到白糖仍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甚至干脆挑衅般朝我挑了挑眉:   “来啊,男人可不能说不行,我就躺在这儿等着呢!”   mmp!   “好!”我说,“今天我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你就想办法挣扎吧,不过放心,就算你叫破喉咙……算了,不立flag,直接开始收拾!”   我扑了上去!   [未完待续]   ——   依旧求月票 第111章 揉揉   [以下为白糖视角]   我并不认为俞晓能再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脚踢上去的力度我心里有数,只可能重一些绝对不可能轻了,造成永久性创伤什么的可能性不大,但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淡淡的忧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不作不会死,这个简单的道理从古至今却坑害了多少英雄豪杰。   比如俞晓。   我看着他一脸各种意义上蛋疼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任凭他在床上按着我的手腕把我羞耻地束缚在原地——没办法,这具身体的力量还是太过弱鸡,就别说是俞晓这种大肌霸了,就算是个十岁大的小男孩我恐怕都打不过。   所以,只能认命。   挣扎是不可能挣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挣扎的,毕竟俞晓已经差不多被我一脚踢废,就算是想对我做什么也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完全不担心。   飞龙骑脸怎么输?我就问问怎么输?   抱着这样优哉游哉的态度,我不但不慌反而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皮一皮的想法,所以干脆百无聊赖地歪了歪脑袋问一脸铁青正沉迷蛋疼无法自拔的俞晓:   “欸……我说俞晓你到底行不行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并没有中我这一招激将法,只是微微低下头,对我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来。   眼神平淡,血丝密布,似笑非笑。   莫名其妙让我有点慌。   可仗着俞晓状态不好我暂且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干脆撇了撇嘴……还是老老实实别过头不再看他。   怂了。   可俞晓却不管不顾,稍微歇息,喘息着从剧痛中勉强清醒过来之后终于向我露出了凶兽般的残忍笑容。   “你问我行不行?”他轻声自问自答说,“好嘛,那我就当然要让你知道我行不行了。”   他伸出手扯开了旁边整整齐齐叠好的杯子,轻轻一抖,干脆利落地在床上沿中线一半铺开。   胳膊被抓着,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被抬起来,俞晓像老鹰抓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把我拉起扔在了被子上,又用一只手按住了我的两只胳膊。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想干嘛?”   俞晓却咧开了嘴露出笑容来:   “你猜?”   可他并没有给我猜的机会。   因为我已经像寿司里的米饭一样被俞晓用被子一层一层结结实实地把上半身卷了起来,最后手动封紧,过程中哪怕用尽力气试图挣扎反抗也不过无济于事。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用的只是薄被子,可一旦被结结实实卷紧了也不是我这样柔弱的女孩子能够挣脱的,紧密程度甚至不逊于把我从头到脚用同等密度的绳子缠成木乃伊——总之,就是完全无法动弹。   内心的不屑和悠哉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俞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喊着,可声音几乎都已经传不出去了。   上半身连带着头都被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说句话都只能听到耳边沉闷的回响。   可俞晓并没有回答。   目不能视物,偏偏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所以我内心的恐慌和不妙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剧,最终几乎让我不知所措起来。   可还是要挣扎!   不管俞晓到底想对我做些什么,可直觉告诉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胳膊和上半身被他用被子包了起来,那就干脆蹬腿用下半身反击!就算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也不能让现在这危险的处境持续下去了!   可没等我行动起来,全身上下就传来微妙的失重感。   失重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然后肚子就隔着厚厚的被子感知到了硬物的存在——只是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没有感觉到。   自己好像变成了跷跷板?   脑海中突然升起了如此不合时宜的荒谬想法。   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可我还是不服输地继续痛斥俞晓:   “喂俞晓你把我包起来到底想做什么?!我警告你这个变丶态,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等你把我放开我绝对饶不了你——信不信我再踢你一脚!”   可俞晓的声音却意外淡然:   “不信。”   “不信?!呵,看我蹬死你这个王八……”   “啪——”   还未完全脱口而出的挑衅被打断了。   因为清脆的皮肉接触声已经随着酥麻的痛楚一瞬间传达至脑海中,轻而易举地打碎了我所有想说的话,并将之变成一片混沌。   被打了。   被打屁丶股了。   被俞晓用被子卷紧了上半身,按在膝盖上打屁丶股了!   莫名的羞耻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在心头沸腾,于是便激发起愤怒的火焰。   “俞晓!”我吼,“你敢再……”   “啪——”   又是一巴掌。   话还没说完,话音还没落地,俞晓就先一步已经行动起来,宽厚的手掌顺着有力的臂膀划过优美的弧线,为我带来新一轮更加折磨的痛苦和羞恼。   要死啊这辣鸡俞晓!   “俞晓,我……”   “啪——”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配方,只是更过分了,我刚刚叫出了他的名字才又说完一个字,屁丶股上就传来了熟悉的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吔屎啦你俞晓!   内心的羞恼和愤怒终于无法控制,一并如同岩浆般火热地喷涌而出。   我努力蹬着腿像条咸鱼一样扑腾着,一边扑腾一边含着泪花控诉俞晓的恶行:   “俞晓我日你仙人板板!”   完整地说出来了。   居然没被打屁丶股而是流畅地说出来了。   我几乎热泪盈眶。   可下一秒却仿佛堕入地狱。   俞晓张开了腿,轻巧地把我还在努力扑腾的双腿按进去,夹紧,又把我的上半身按下去,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标准的倒“V”字,只留下攻击目标高高撅起位于“V”字顶点。   当然,也是最方便打的位置。   简简单单的改进,把我从能够稍微挣扎的活鱼彻底变成了被牢牢固定起来只能认命等死的咸鱼。   我几乎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   “啪——”   果然,又被打屁丶股了。   我咬着嘴唇,莫名委屈,但还是倔强地不肯认输:   “俞晓……”   “啪——”   “俞……”   “啪——”   “……”   “啪——”   从他的名字两个字到姓的一个字,俞晓已经越来越不给我机会了,最后甚至就算我没说话也依旧不轻不重每隔一段时间就打一下。   我也只能紧紧咬着牙承受着他的蹂躏。   不管怎么样,不想就这么认输!   只是渐渐的肉体疼痛愈发剧烈,也濒临我无法承受的边缘界限了——因为女孩子的身体承受能力本来就弱,而相对于以前的身体现在我对疼痛的敏感度几乎是翻倍了的。   所以,渐渐坚持不住了。   “啪——”   在俞晓下一巴掌再拍下来之际,疼痛的程度终于超出能够忍受的阈值,委屈的心情也同样随着无法控制的疼痛四溢而出传遍全身。   “呜……”   终于,我低声呻吟了出来。   而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景物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想哭。   可还不能哭。   我咬紧了嘴唇,努力坚持继续忍受着。   而俞晓不知为何停手了。   身体上不再传来新的痛苦,只是刚刚残留的火辣辣的疼痛还在提醒我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幻想。   心头蓄满的羞恼,眼中蒙上的委屈,手上紧握的倔强——复杂的心情融为一体,却让我保持了死寂的沉默。   我握紧了双拳。   可俞晓却放下了我。   他轻轻展开被子把我放出来,似乎犹豫了片刻,终于凑到了我身旁,轻轻戳了戳我的脸,试探着问:   “生气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别过了头。   “……”   俞晓那边一阵沉默,我勉强能够分辨出他挠头的声音。   然后他走下床,“踏踏踏”从另一边又凑过来,对我摆出一副小动物一样的无辜表情:   “真生气啦?”   我依旧没有理他,只是又转过了身,   但这次转身并不顺利——屁丶股还在火辣辣的疼,我又忘了这点,所以翻身的时候正好触及红肿的地方,一阵刺激性疼痛传来,几乎让我忍不住咬着牙抽泣起来,   可还不能够在俞晓面前展露出软弱的模样。   我咬着牙强行翻过身来,蜷缩起身体,打定主意准备绝对不理会俞晓。   可他却又“踏踏踏”转到了我面朝的这一边,又在我即将翻身之前伸手拽住了我。   死一般的寂静。   “松手。”   我说,只是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不松!”   我也懒得搭理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内心的委屈感情愈发升腾,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艰难地忍住哭泣的冲动。   可俞晓却突然翻上了床躺在了我旁边。   “死开。”   我冷冷地对他说。   可他却死猪不怕开水烫,侧着身面朝我躺好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畏畏缩缩地道歉:   “对不起啊白糖……”   可我却只是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看他的脸:   “你没错,不用道歉。”   “别啊!”他有些无奈地说,“父亲从小教导我‘让女孩子流泪是只有人渣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你看你现在哭了……那肯定是我的错啊。”   可我却只是沉默。   俞晓似乎拿现在我的没有办法,叹气纠结了半天一筹莫展,许久之后才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凑到我耳边轻声问:   “那要不……我给你揉揉?”   “滚!”   [未完待续]   两更完毕   还没睡觉,我去睡了 第112章 去死   不知廉耻!   真是不知廉耻!   什么叫做“不然我给你揉揉”?   那是能下手揉揉的地方么?这是揉揉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么?   不是!   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像火药桶一样直接了当地原地爆炸了。   不愧是俞晓,轻而易举就能让我火大起来——这家伙其他的不行,但唯独在惹我生气这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熟练至极!   好!不愧是你!   我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用力推开,没好气地骂道:   “滚滚滚滚滚……快给我滚啊!”   稍微一动刚刚被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所以在这种影响之下我根本就不想再理他。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死皮赖脸地还是贴过来了,就算我用力推着他都没用——毕竟体力和力量的绝对差距在那儿摆着,如果俞晓真想的话恐怕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所以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调戏我么?   呵。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可耳边已经传来俞晓的求饶声。   “对不起嘛,”他弱弱地说,“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哦?”我眯起眼睛继续按着他的脸,“你错了你认错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啊?”   这家伙当场就懵逼了。   大概是我突如其来的套路让这个家伙不知所措,总之他只能咽了口口水表情僵硬了半天,终于艰难地犹豫着说:   “不该打你屁丶股?”   “哦,”我冷冷地回应,“既然知道那还不赶快滚!”   “……”   俞晓只能睁大了眼睛看我,表情满是不解。   “为什么啊,”他竟然一脸委屈的样子,“你看我都知道自己错了还认错了,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么?”   “不能!”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干脆转过头不想再看眼前的俞晓,“我乐意!”   可没想到俞晓居然厚脸皮到直接伸出了手扳住了我的脸不让我转过去。   “求求你原谅我吧,”他可怜兮兮地卖萌,“我错啦老婆大人……”   老老老老婆大人?!!   莫名的羞怯情绪从心中升起。   我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不去看他,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哼”了一声,终于说:   “你以为叫我老婆大人就能够让我原谅你么!太天真了简直naive!你就死心吧!今天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个变丶态的!不然给我去拿枪枪毙自己自杀十分钟我就考虑原谅你!”   俞晓终于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这么狠的么?枪毙自己十分钟……真是亏你能说的出来,你就这么想谋害亲夫么?”   “谋害亲夫?”我的语气已经不自觉颤抖起来了,“谋害你个鬼的亲夫!谁说你是我亲夫了?您!配!么!”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一脸深情款款地抓住了我的手,又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我当然配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配就我不能不配,毕竟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啊!”   呕。   不行,简直要吐出来了。   俞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干脆脸皮干脆比长城拐弯的地方还要厚,就差直接扑上来直接腻歪着给我一个爱的亲亲了。   不行,不能再脑补下去了。   光是想想俞晓眯着眼睛一脸深情噘着嘴唇朝我靠过来的样子简直就要忍不住在他脸上“啪啪啪”左右开弓了。   仿佛从梦魇中清醒过来,我看向俞晓的眼神也略微带着惊恐,抿唇沉默了片刻,终于双手抱胸像毛毛虫一样向后蠕动着远离了他一些。   可没想到这家伙立刻就满脸讨好笑容地跟着朝我逼近了过来。   我再退。   俞晓再追。   继续退。   俞晓继续追。   再……   哦,已经退不了了。   往后就是床边,背部已经能够察觉到隐隐的悬空感,恐怕再往后一点我就要直接从床上摔下去臀部着地了——而以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的某部位来说,可能摔下去之后我就真可以直接当场去世了。   所以……   哦豁,完蛋。   已经没有可以再退让的余地了。   所以我抬头看向俞晓。   俞晓这家伙的脸上已经挂满了莫名偷税的笑容,甚至好整以暇地侧身躺在床上,架起胳膊托着脸朝我挑了挑眉,问:   “怎么不往后退了?”   我也懒得搭理他,咬了咬嘴唇干脆伸手拽住身旁的被子蒙在头上不理他了。   假装鸵鸟,视而不见闻而未闻,权当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就看俞晓到底想对我怎么办。   而迎接我的则只有被子下纯粹微微透着光的朦胧和死寂。   俞晓似乎并未做出任何行动。   我咽了口口水,努力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让自己乱动——敌不动我不动,现在的情况也便是如此,只要有谁先动那就真的是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可耳边却终于传来俞晓无奈的叹息:   “我说白糖你不至于吧……就真的非要把自己当做是一只鸵鸟逃避所谓的危险?”   内心刚刚因为他开口而涌出的瞬间变成了莫名奇妙的羞恼,所以我顶嘴道:   “要你管!”   “……”   俞晓沉默。   只是一只手却突然偷偷摸摸从被子外面伸进来,微微揭开了一角,而伴随着深秋清晨明媚的阳光,俞晓那张让我心情复杂的脸也出现在了被子被揭开的那片天光中。   “嗨~”   他朝我伸手打招呼。   然后我一jio正糊在了他的脸上。   “啪——”   一声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清脆响声响起,伴随着俞晓同样突兀的沉闷痛呼。   活该!   可还没等我幸灾乐祸,俞晓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抬起了胳膊抓住了我的脚腕,又把脸从我的脚下挪开,痛苦地伸出另一只手揉揉眼睛,而后抱怨道:   “你这傻丫头还真是想谋杀亲夫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轻点下手,你说万一一脚把我踹毁容了怎么办?”   可我的回答却只有冷冷的四个字:   “不管,活该。”   可话说出口又感觉哪里不对劲,我眯起眼睛思考片刻,终于又补充上了后半句话:   “另外把我的脚放开,不然蹬死你信不信!”   “不放,”俞晓瞥了我一眼,“你是阿米娅么?还蹬人的?”   “你才是驴!”我狠狠翻了个白眼,“到底放不放开?”   “不放。”   “不放我真蹬你了信不信?!”   “不放。”   “我蹬了啊!”   “不放。”   “……我说俞晓你是复读机么?”   可没想到俞晓直接反应了过来,一脸悠然地反问我:“我是复读机你又是什么?沙雕柠檬精还是王境泽?真香警告?”   “警告你个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这种情况反正我是忍不了了!   所以干脆伸出另一只腿预判着俞晓下半身的位置用力一蹬!   没有成功。   因为俞晓正好微微张开双腿,在我踢他的时候紧紧并拢,把我的脚夹紧固定在了原地。   他这才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欠扁到了极致的贱笑。   火大!   超级火大!   我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来自俞晓的束缚,可却完完全全低估了他的力气——这家伙的力量可以轻松把我固定在原地让我动弹不得,然后用微妙的愉悦目光上下打量我现在这糟糕的姿势。   没错。   一只脚被他抓着脚腕按在胸前,一只脚被他用双腿夹着不能挪动,我几乎就已经是在他面前当场表演原地劈叉了。   淦。   虽然我是会空中倒立劈叉的睿智清洁工,可并不代表我喜欢在别人面前用这种羞耻的姿势表演劈叉!   更何况面前是俞晓这个究极hentai鬼畜狂魔!   脸颊微微发烫,耳垂也热得惊人,甚至感觉心就要跳出胸膛……但我还是忍着几乎能让我窒息的羞怯故作镇定,看着俞晓,说:   “快……快放开我!”   “不放。”   “……我求求你这台复读机能不能去死一死啊?!你再这么恶趣味下去会被读者大爷们以为勤勤恳恳的作者是在水字数啊!”   可俞晓却只是摇了摇头,悠然自得地慢慢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要做个矜持的淑女。   可太阳穴附近青筋已然迸出,握紧了拳之后小臂也在微微颤抖,全身怒火升腾。   哦豁,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我的麒麟臂了。   我抬起头努力露出友好和谐的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面前俞晓的肩膀:   “俞晓?”   这傻孩子也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看我,像只吐着舌头的小狗一样殷勤地问我:   “怎么了怎么了?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是准备原谅我了么?”   我只是深呼吸,微笑。   微笑就好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所以……   “给我去死啊白痴!”   饱含着我怒火的一拳愤然出击,划过凌厉的弧线从下向上撩起,最终在俞晓的一脸懵逼中重重砸在他的胸腹之间。   “咚——”   我听到了一声令人浑身愉悦的闷响。   沉闷已久的心情终于畅快起来,我也终于能够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   舒服了,真的舒服了。   可吃痛俯下身的俞晓却突然直起腰抬起了头,对我露出一副凄惨的痛苦神情。   他好像想说什么。   我有些奇怪。   “粉红……蝴蝶结……”他颤颤巍巍地呻吟着说出来,又朝我比了个大拇指,“Good……job!”   ……   脸一瞬间滚烫起来。   身体僵硬,理智归零。   我捏着拳头,坏掉一样微笑。   “去死啊……人渣!”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第113章 一样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那么一小撮人不明白‘不作就不会死’这条真理。”   我说着,努力撑着疼痛疲惫交加的身体在床边坐起来。   而我的背后是一摊看不出种族性别形状的马赛克,正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勉强还有点呼吸——那是俞晓。   刚刚好一阵拳打脚踢,俞晓可能是因为自知理亏倒是没怎么挣扎,于是处刑结束时他就只剩下眼前这副凄惨的模样。   可完全没有任何可怜他的念头。   活该!   我轻啐。   而身后也终于传来窸窸窣窣某人从床上爬起的声音。   带着骨节“咔咔”作响的活动声,他站起身来又在我身旁坐下,好好地伸了个懒腰,终于转头看向我,迟疑着问:   “不生气啦?”   “哼!”   我以冷哼回答。   不生气才怪……之前被按着打屁股刚刚又被看光了,虽然究其根本原因都在我自己身上,可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不爽——相当不爽。   羞怯和愤怒,紧张和委屈,总结起来大概是恼羞成怒,所以才会驱使我做出几乎背离了我真实意图的事情。   总之,大概,也许……稍微有些后悔。   我偷偷摸摸转过头打量着俞晓,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重大伤害。   然后就看见了他的一脸傻笑。   “噗!”我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俞晓你这么一脸傻笑地看着我是想干嘛?”   可俞晓却只是一脸无辜的可怜表情:   “什么想干嘛……喂白糖你就这么恶毒吗?连能不能笑的资格都要剥夺,你这是哪来的独裁者啊?”   被噎住了。   是我的失策——跟俞晓这个家伙讲道理本来就是最不明智的行为,毕竟他的世界观高度自洽,逻辑又紧密得让人不知道如何攻破,除非本就站在绝对正确的理论基础上去堂堂正正地攻击,不然就只能认输。   一个失误就是“危”,然后直接白给。   所以,应对这个家伙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不讲道理!   用无序来对抗有序,用不讲道理来对付逻辑清晰。   好,不愧是我。   “我就是独裁了不行么?”我换上了一副咄咄逼人的腔调,“就是不让你笑……不行么?”   果然,俞晓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好像小丑脸上的油彩被汗水洗去,于是便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真实面容——这家伙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现在的进攻了。   内心稍微得意起来。   因为这一回合是我的胜利!   可没想到俞晓的表情却只是僵硬了一瞬间而已,紧接着自然的讨好表情就再度覆盖在了他的脸上。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都对,老婆大人就是天!”他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现在所说的话了。   本身我就是想要恶心俞晓所以才不讲道理的,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仅没有被我恶心到反而干脆利落地顺着我的话头直接把话说圆了。   心情微微复杂了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向俞晓,内心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些许恐慌。   似乎从我们两个相处的一开始这个家伙就在不停地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乃至性格节奏啊。   一开始是保守而否定,拒绝我的告白并认为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发展感情的可能。   中间是在犹豫,因为本身并未确定的感情而陷入自我矛盾的纠结之中,无法自拔。   最终是现在的“疑似确定”,于是展露在表面的冷静和淡然都变成了破碎的面具,然后隐藏在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骚浪贱和多变才终于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说呢……   就好像……从男神……变成了男神经……还是刚从神经病院越狱跑出来的那种一样。   我看着他,心情愈发地复杂了起来。   这……   我喜欢上的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啊?   莫名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而偏偏俞晓这个家伙还在身旁“老婆!老婆!”边叫着边殷勤地继续讨好我,于是那股错位感就愈发明显了起来。   好像能感觉到了。   这个家伙……似乎一旦在私下里就格外地放飞自我了起来。   在外就是标准的男神,长得又高又帅,会穿搭,出手大方,除了不太喜欢与人交往疏于人际关系以外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于我还听过班里几个跟我亲近的女生评价俞晓“高冷”什么的……   我看了一眼身旁这位恨不得像柯基一样伸着舌头在我身上舔来舔去的仁兄,只能掩面沉默。   高冷?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开心就完事了。   可偏偏记忆中曾经那个被我死缠烂打的俞晓的确是符合班里那群女生所描述的特征的。   逻辑清晰,重感情可却更擅于理性思考,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不从众,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这没错。   但现在在我身旁的俞晓也的的确确与在外的那个俞晓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满嘴骚话,重感情,黏人,有时候会故意扔掉智商放弃思考,会讨我开心,再也没有了当初生人勿近的气质。   这也没错。   那就奇怪了啊!   以前的俞晓没错,现在的俞晓也没错,那到底又是谁出了问题有了毛病?   是我的错?   还是这个世界的错?   满脑子纷杂的思路乱七八糟地纠结在一起,让我也想和现在的俞晓一样干脆放弃了思考。   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转过身看向俞晓,而他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狡黠地眨着眼,坏笑着小声问我:   “怎么了?屁股又疼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   啊。   果然。   这种大型不可回收固体污染源还是人道毁灭了算了。   如此想着,我提起了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停停停,有话好说!”俞晓立刻就认怂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会疼的。”   “会疼?呵,”我冷哼一声放下了拳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平时天天锻炼,我这么小的力气能让你多疼?”   本来就是大肌霸,更何况据说是经过专门抗击打训练的大肌霸,我怎么可能能把他打疼。   可俞晓的表情却微妙了起来。   “我说的可不是我疼啊,”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我的手,轻声说,“你这么小的力气当然打不疼我,可你的皮肤太娇嫩,我不是担心我身上疼……我担心你的手会疼啊。”   妈耶!   我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脸移开了视线。   莫名的害羞和感动从心中涌出——即使知道这可能只是俞晓为了讨好我所说的漂亮话而已。   可依旧……   感觉很开心呢。   我品味着微醺的心情,终于再努力故作平静地转过头去看向俞晓。   他的表情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古井无波煞是平静,就好像刚刚他说的那段话本就是肺腑之言,所以无需任何心虚,只是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恬静的眸子中虚幻的流光闪烁。   好像突然重归于对外的状态了。   帅气沉着,安静而恬适。   蓦然的,心颤了一下。   或许用更简单的方式来阐述我的心情——不好,是心动的感觉。   哇呀呀!   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能好好地聊天了好么!   我一边如此窘迫地想着,一边努力让自己从那羞怯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硬着头皮问眼前的俞晓:   “俞晓……”   “嗯?”他轻声回应我的呼唤,脸上浮起淡淡的疑惑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极其平淡的语气和眼神,可在我的感受中却仿佛变成了在火上烤得滚烫的刀子,轻而易举就能切开我这块凝固的黄油,所过之处全然融化。   就连那颗心也同样如此。   所以我只能勉强强迫自己低头以逃离他的视野——虽然明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可毕竟这样一来多少还是能够让我不那么紧张。   然后,就能够安心问他那个问题了。   “俞晓,”我努力在脑海中组织着措辞,“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以前面对我和现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两种不同的性格……是我的错觉么?”   我抬起了头,试图从他听闻问题之后的神情中寻找某些信息。   可失败了。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露出自然的笑容来:   “你不也是么?”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出了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答案。   “我也是?”我下意识伸手指了指自己。   “没错。”他笑着说。“你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不也同样会用表面很客气很礼貌很平易近人的态度么?就好像你变成女孩子之前变成女孩子之后在班里一样。”   “可是……”   “可是那是对于别人而言对吧?”俞晓打断了我的话,又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解释。   “可对于我来说你也是这样的。”   “在外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就往往变得更偏向于柔软和柔弱可欺起来,所以在烤肉店聚餐的时候我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调戏你而不怕你当场报复我,因为那时候的你格外可爱,格外呆萌。”   “可到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你就翻身做了主人,变得强势和硬派了起来,虽然还是一样的可爱,但已经不容易被欺负或者说让我不敢欺负你了——虽然我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刚刚一直可都是我在努力讨好你哄你,就算是你先踢了我一脚我也没地方喊冤。”   “所以,”他总结说,“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两更完毕 第114章 喜欢与成长   都是一样的。   这是从俞晓口中获得的答案。   他轻声地用简单的语言为我描述清楚了我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   可也不过如此。   之前的我是一窍不通,可现在被俞晓点醒了一窍之后就全窍皆通了。   而事实似乎正如他所描述的一样——我和他确实是一样的。   面对人群面对他人的时候是一张面孔,而两个人独处再面对彼此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张面孔,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在遭遇了不同的处境时往往会选择采用相应的措施来应对。   道理我都懂……   所以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抬头看向了俞晓,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而俞晓大概已经猜出了我的心理活动,所以微微叹了气,伸出手来在我的眉心轻轻一点。   “呜!”我咬着唇打开了他的手,“你干嘛?!疼诶!”   “傻瓜。”   他笑了笑,又露出莫名寂寥的表情来。   “现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节奏太快了,早已经不是父母甚至爷爷奶奶那两辈的样子。那时候日出日落恬然而缓慢,虽然没有现在这个时代的方便和快捷,但也同样有诗意的悠扬岁月,可以很舒服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奔放很热烈地爱一个人,不用考虑那么多。”   “时代变了,白糖,”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感慨道,“现在这个时代的感情太廉价也太虚幻,高昂的生存成本让人活着就已经够累了,所以我们往往都沉溺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享受中,而把真正值得付出的感情藏匿于心底——我们的感情已经不多了,已经变得很珍贵了,所以只有遇上那个真正认定了的人才会释放出来。”   心头猛地一颤。   我下意识抬起头,却正好看到俞晓同样也在默默盯着我看的双眸。   安静而悠远,带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柔软眷恋,就如此直白而毫不掩饰地锁定在我身上不肯挪开。   脸红了起来。   害羞的情绪在心底酝酿,一点一点泛起甜蜜的味道,缭绕在脑海中,在所有味觉神经上绽放,舞蹈,开出同样甜美可爱的花来。   因为我似乎在他的这一番话中……读出了什么。   可不敢去确认。   一直以来我都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虽然早就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的失望早已习惯那种苦涩的味道,可并不代表我就真的能够接受并爱上失败——相反,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世界上谁又真的成为感情的败犬呢?   我不想。   所以,几乎在想要确认的心情刚刚萌芽出来,即将化为真实的语言脱口而出之前,我安心地把它掐断了。   扼杀在襁褓之中,所以不必再去面临失望的未来,虽然如此做是在自欺欺人,可对我来说就算是自欺欺人的虚假温柔也好过被果断否定的真实冰冷,   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俞晓的眼睛,干脆想要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于是便含混不清地说:   “大概吧……”   “大概什么?”   俞晓的声音突然从极近的耳边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微微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躲开,可俞晓却突然伸出了胳膊揽住了我的腰。   动弹不得。   某人坚硬而有力的臂膀只是轻轻一提,我就像只虚弱无力的小鸡仔一样被带了起来,茫然无措束手就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   坐在了俞晓的怀里?   妈耶!   内心刚刚好不容易才终于退潮的感情再度如同潮水般疯狂席卷而上,甚至直接满溢出了我的心房渗入了整个身体。   我颤抖着不自觉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俞晓的手臂,两腿夹紧,感受着脸颊脖子耳垂乃至整个上半身都在沸腾的感情中逐渐升温直至滚烫,而后终于按捺不了紧张到不能自已的情绪:   “俞晓……”   “嗯?”   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俞晓的回应。   带着男性独有的炙热气息,随着空气吹袭过来,顺着我的耳垂一路向下,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往我睡袍的领子里钻。   手指忍不住用力握紧,脚尖也跟着收紧,整个身体好像被弦紧紧绷起的弓,极度紧张而颤抖起来。   感觉后背好像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可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种无关紧要事情的时间了啊!   要想办法赶紧解决现在的局面啊!   我在心中咆哮怒吼着。   心动就要行动,所以我微微转过头,弱弱地问俞晓:   “俞晓……咱们现在不是要好好着讨论问题么?”   可没想到俞晓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虚,反而光明正大:   “对啊没错,咱们现在这不就是在好好讨论问题么?”   哈?   你家讨论问题要讨论到怀里去啊?   现在还没确认关系还没结婚就这么恐怖了,那等以后确认关系结婚了讨论个问题是不是直接讨论到床上?   wdnmd!   可脑海中突然浮起微妙的有端联想。   我身体僵硬地微微转过头向侧下方看了一眼,又终于做贼心虚慢慢重新挪回来。   哦豁……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已经不是结婚之后讨论问题会讨论到床上的程度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姿势……   就是我坐在俞晓怀里俞晓他坐在床上啊岂可修!   欲哭无泪。   明明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要严肃地跟俞晓讨论性格方面的问题,结果鬼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俞晓这个人真的是有毒还是我有某种命中注定的“白给”属性?   要不我干脆改个名字叫白给得了。   白给少女的白给恋爱日常?   虽然心里默默吐槽着,但我还没有完全放弃挣扎。   “讨论问题没必要用这种姿势吧,”我小声抗议,“你能把我放下来咱们两个再好好地讨论么?”   “不要。”   “哈?为什么?”   耳边传来俞晓不怀好意的坏笑,然后才是他各种意义上都相当认真的回答:   “因为抱着你很舒服啊。”   “……”   你开心就好。   咸鱼如我已经决定放弃挣扎了,毕竟以我现在弱鸡如此的攻击力最多也就能使出水溅跃这样同样弱鸡的攻击,能不能真伤到俞晓不好说,而真万一把他惹怒对我干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真是乐子大了。   顶不住。   “随你吧,”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抱着就抱着吧……”   于是这家伙立刻就蹬鼻子上脸,在我还没说出后半句话之前就已经抬起手来又在我脸颊上捏了两把。   “……捏我脸很爽么?”   我无力吐槽。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真的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了我:   “没错啊,婴儿肥又白皙嫩滑,捏一捏手感当然好,很可爱哦。”   行吧。   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什么了。   我干脆认命变成了一条懒得再反抗的咸鱼,就这么坐在俞晓的怀里,瞪着一双死鱼眼沉默,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抗议。   直到俞晓轻轻敲了敲我的头。   一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的歪门邪道来迫害我了,我一边懒洋洋地问他:   “有事么?没事就别打扰我怀疑人生。”   “当然有事啦,”他轻声说,“来继续刚刚的话题。”   “刚刚的……话题?”   “嗯,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和应对方式在以前和现在有很大的差别么。”   心中的好奇一瞬间就被调动了起来。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虽然我不是猫也自认为还没到会被蠢蠢害死的程度,可好奇心仍然是我无法克制的感情之一……嗯,仅次于对俞晓的喜欢。   所以,尽管心里有些不情不愿,但我的身体还是相当诚实地做出了反应——耳朵竖起来倾听,然后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因为人都在成长和改变。”   俞晓用高深莫测的语气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是在故弄玄虚的浩大命题。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   “切……说了跟没说一样,车轱辘话谁不会说?你怎么不说是因为爱情?”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我的插科打诨,只是声音微微泛起了怀念,继续解释道:   “我对你说过的,因为其实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很薄情甚至有些冷血的家伙……的确,我确实很重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可在我心中家人就是家人,朋友就是朋友,不同的人不同的位置在我心中具有不同的分量和地位,而我也只会根据他们在我心中的分量和地位采取不同的方式和态度来对待。”   他顿了顿,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   “而你,一开始真的就只是被我视作是朋友,不管是你当初还是个男生时的那样还是后来变成了女孩子的时候,乃至于在你成为‘白糖’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对于我来说就真的还只是朋友而已。”   我听懂了,所以只能抿唇,沉默。   而俞晓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后来你向我表白了,你让我明白了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已经不只是朋友了,而是寄托了更加沉重感情甚至赖以生存理由的那个人……你喜欢上了我。”   “那时的我不知所措,”他苦笑,“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会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一个人,而我只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从来都没有像那时候一样背负着他人的信任和沉重感情……所以那时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想尝试着自欺欺人地逃避。”   在一片死寂之中,耳畔又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那时的我……大概还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俞晓轻声说。   [未完待续]   ——   月票打赏gkd!   有炎帝的话可以考虑三更   gkdgkd! 第115章 问题   俞晓你不懂爱,雷峰塔要掉下来?   虽然气氛不合适,但不知为何我还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样的歌词。   但并未笑出来,甚至也没有什么抖机灵之后的开心和沾沾自喜——相反,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俞晓的胳膊。   背朝着他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够感觉到此刻背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重迷惘,几乎已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气场,将我和他都牢牢地裹了起来。   没有人开口说话,所以房间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不,应该换个词更合适……   是死寂。   沉重如夜幕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房间,我也感到了些许压力,有些喘不过气来,沉默地等待着俞晓从那迷惘中清醒过来。   等了很久。   一直到他终于从那无奈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再开口,声音却微微拔高了些。   “对不起啊,”他说,声音中带着歉意,“刚刚想起了点事情,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而我摇了摇头。   “没关系,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慢慢说,反正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不必担心的。”   背后的男人又沉默了片刻,而后那宽厚的手掌伸出,轻轻覆在我的手上,十指相扣,而后他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嗯。”   简短的一个音节,却蕴含了太多的感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微微放松起来,干脆再挪了挪,侧着身靠在了俞晓胸前,安心地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也回应他抓紧了他的手。   从俞晓身上传来的触感温暖而坚实。   我微笑起来,轻轻敲了敲俞晓的肚子,说:   “继续呀。”   “好。”   俞晓的声音无奈又宠溺,却已然摆脱所有迷惘。   “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喜欢一个人,”他轻声说,“或许就像你曾经说过的一样——爱情本身就不是能够用纯粹理性去解剖的事物,所以即便我再努力用我的思维方式来思考来试图挖掘都不过是无用之功,就好像在固执地用冰冷的机器分析美和艺术……结果当然只是失败。”   “所以……”   我适时为他铺下台阶。   “所以我放弃了用我的思维方式来理解什么是爱。”   他说。   声音中可以听出或多或少的无奈。   毕竟要这家伙舍弃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思维方式而改为用其他的方式进行思考……也实在是难为了他。   所以我很感动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够让俞晓放弃他自己的思维方式而使用他人的思维方式来进行思考……因为不值得。   俞晓是个很薄情的人,我早就知道。   薄情的人并非是没有感情,只是正如俞晓所说感情相比于普通人更少而已,而这样一来如此稀少的感情就更无法轻易去投入了——在这种情况下举棋不定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稀少的感情也正决定了俞晓会努力妥善地分配有限的感情给家人朋友,而不好或一般的关系他就只会干脆地进行所谓的礼节性社交。   可现在的他,已经为我让步了。   不喜欢为别人做什么事情,固执己见像头倔驴一样的俞晓……已经因为我而改变自己了。   这说明我对他来说已经很是重要,至少已经拥有了能改变他思维方式和想法的价值……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很满足呢。   满足到幸福的感情几乎从心底溢出来,一点一点轻而易举地充斥淌遍全身。   然后,我开心地眯起眼睛在俞晓胸口蹭了蹭,继续问道:   “所以呢?”   “所以……”他有些无奈地说,“我就干脆放弃了思考。”   emmm?   放弃了思考还行,你以为你是某个飞出地球目标是星辰大海的究极生物么?   但并没有吐槽出来,我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   “嗯嗯,放弃了思考也挺好,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确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纯粹的理性去理解的,在习惯性使用理性去判断一切的中间最好还是学着用感性的方式来感受一些事情才对。”   可俞晓也点了点头,表情微微复杂了起来,然后轻声说:   “没错,就好像你所说的一样,我也已经开始努力让自己用感性的方式来思考……然后就得出了阶段性的答案。”   “答案?”   “嗯,”他摸了摸我的头,“答案。”   “我大概喜欢上你了……白糖。”   他说。   不知为何,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偏偏声音又小得可怜,带着某种虚幻的缥缈感在耳畔回响,一点一点在神经的过滤下拥有了真实的质感,轻轻……轻轻敲击着我的耳膜。   于是便轰然作响!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屏住了呼吸,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颤栗从脚边升起缓缓沿着脊椎神经扩散,传遍全身。   终于……说出来了么?   上次是他喝醉了,在半昏半睡之间被我哄骗着录下了音,即使的确是事实,可沾染上了“醉酒”的状态限制后便失去了某种让我期许希望的色彩。   一次……只是一次就好,我只想听到俞晓亲口主动来承认他是喜欢着我的……而不是在醉酒下被我哄骗着说出来的。   可现在,如此的愿望被满足了。   某种酸涩的情绪在眸中闪烁,又变成了清浅的雾气覆盖在眼前的世界上。   想哭。   久违的,难得的,想要好好放松地哭一场。   可并不是为了难过,相反,只是因为纯粹的开心和喜悦。   那感情无法言喻。   我抬起头来看向俞晓,伸出手来揽住了他的脖子。   “俞晓,”我叫他的名字,“看我。”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乖乖听话低下头来看我,眼神闪烁有些紧张的样子,张嘴问我:   “干嘛……”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我已经决定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什么,并付诸行动——   用我的嘴。   他的表情惊愕起来,可又瞬间温柔,眉眼低垂直至缓缓闭上,最后轻轻揽住了我的腰。   时候已是深秋,不大的房间却春意盎然。   到了动物繁衍生息的季节呢。   我想着。   ◆   许久,唇分。   依旧有些害羞,但已不太严重,所以我甚至可以当着俞晓的面故意舔了舔嘴唇,坏笑着说:   “好了——这是赏你的,只要你好好想办法讨好我,像这样的奖励可是还有很多哦。”   而俞晓却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又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轻声说:   “调皮,真不怕惹火烧身了?”   说不怕当然是假的。   现在的状态和氛围已经相当微妙了,甚至已经达到了所谓“干柴烈火”的级别,哪怕稍微再擦出一点火星子都可能是要干脆出事的节奏。   果然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   我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   “知道了……那就算了。”    “嗯嗯,”他也附和着说,“这段时间果然就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哈?   内心骤然涌起某种诡异的感觉。   我歪着头斜睨他,挑眉:   “什么叫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暗示些什么东西呢?”   可没想到俞晓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随口说道: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就随口一说,至于什么人听到这句话想到了什么那就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事情了,毕竟你在想些什么我可不清楚嘛。”   “是嘛,”我故意挪开视线,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我一直都在想你哦。”   “……咳咳!”   俞晓吃了一瘪,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是……是吗……那挺好的……哈哈……”   两声尬笑。   看来这家伙已经被我干脆利落的一记直球破防娇羞了,可在我面前还是装出了一副不甚在意在意的表情来撑场面。   呵,男人。   管他呢,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回合是我赢了。   所以我的心情愈发欢畅了起来。   可还有一个相当重要且严肃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或者说,事实上,这个还未被我提出的问题才是我一直以来不甘心和困扰的根源所在。   但……就这样提出真的好么?   尚且不清楚俞晓完全的态度,即使已经确认了他的心意,可我也明白——他的身后似乎一直都背负着什么无法摆脱的重负,而如此的重负已经限制了他太多的自由,所以他甚至无法轻易做出某些决定。   那,对于我内心隐藏的那个问题来说,他真的能够无视背后的重负而给出我所希望的答案么?   内心掠过微微的复杂情绪,纯粹的开心和幸福便随之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但最终我还是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决定干脆A了上去。   俗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既然我真的不甘心于现在如此的表面幸福,那就干脆重拳出击。   冲冲冲!   所以我伸手拍了拍俞晓的肚子。   “怎么了?”   俞晓从刚刚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低下头问。   “俞晓……”我组织着合适的措辞,“你刚刚说你已经喜欢上我了……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或者就算是默认了你喜欢我的事实却还拒绝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呢?”   好,顺利地说出来了,虽然多少有些艰难,但还是大概把我的想法准确地问了出来。   可俞晓的脸上却涌起了苦笑。   “果然你还是察觉到这个了啊。”   他说。   [未完待续]   ——   会投月票的读者我最喜欢了!   daisiki!   所以gkdgkd! 第116章 鲨了   “你还是察觉到了。”   俞晓挠了挠头。   他的表情并不是太慌乱……反而有种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自然,虽然多少还有一些怅然,但并不多。   所以他只是轻轻伸出手来抱住了我,低下头来把下巴轻轻放在我头顶,说:   “说起来……似乎的确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想听么?”   “你说呢?”   我翻了个白眼。   倒不是我不识风情,而是我的性子本身就有些急,更何况现在这种时候说实话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去听俞晓讲他那又臭又长的故事了——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而俞晓也只能叹了口气,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说:   “傻丫头,你急什么呢,反正现在我就在你身边坐着又不可能突然就人间蒸发消失了,毕竟煮熟的鸭子又不会飞对吧?”   他的声音带着宠溺和戏谑的口吻。   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我依旧摇了摇头,瘪了瘪嘴:   “不管,反正我不要听,既然故事很长的话你就想办法凝练一下,怎么简单就怎么来不就好了么?”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俞晓无奈地伸出手来敲了敲我的头。   可我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问:   “你说的这个故事……是跟你妹妹俞梨青有关的对吧?”   一言既出,背后的俞晓陡然沉默下来。   他并没有辩驳什么,只是身体微微僵硬,呼吸声也随之顿住,虽然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但还是被敏锐的我捕捉到了——   他在心虚。   因为心虚所以闭上了嘴,因为心虚所以身体僵硬,因为心虚所以干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讨好我来安慰我……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在这种事情上会意外嘴笨的家伙。   我只能苦笑起来。   其实早就该猜到的……不,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明确地知道俞梨青就是那个拖累了俞晓的重负,只是作为普通人坚不可摧的三观和常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所以即使他和她已经暴露出了太多的马脚我都并未有特意往这个方向想过。   可现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最后的“可能”也只有这个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发呆,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竟然是真的啊……   俞晓和俞梨青之间的感情……这又到底算是什么嘛……   浅浅的无力感从周身涌出,又渐渐加深继而沉重,最终变成如同水银般的液体淌遍全身,一点一点坠着整个身体失望地沉没下去。   可还不是就此失望的时候。   我努力强打起精神,笑着看向俞晓,轻声问他:   “我说俞晓你,该不会是妹控吧?”   “妹控你个鬼!”   得到的是完全否定的答案。   而后俞晓的手从我腰间离开,轻轻向上托起我的脸颊,用力搓搓搓搓搓。   “你干嘛啊俞晓!”   我挣扎着。   可并没有用,只能任凭俞晓又搓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松开手,弯下腰来面对面看着我的眼睛,沉默片刻,突然又用古怪的语气出声问我:   “白糖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哈?!”我挑起眉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吃醋了?我吃谁的醋了?俞晓我警告你你不要……”   说不下去了。   因为俞晓一直含着笑意默默盯着我。   他没有说话,可偏偏却比说一大段一大段的贬低和嫌弃要强得多——至少现在的我终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声冷哼来抗议,然后便闷闷地低下头来。   “就是吃醋了又怎么样……”我小声bb着,“喜欢的人对我说他跟别的女人有很长的故事……我就不能吃醋吗?凭什么啊……”   可下巴上却传来微微粗糙的质感。   俞晓用手指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又左右摆弄打量着,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最终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轻声说:   “嗯,果然很可爱呢。”   唔!   心像是被爱神丘比特的箭矢射中,某种酸酸甜甜的奇妙心情也在心头荡漾开。   可我还是忍不住嘴硬:   “别别别……老娘才不可爱,你妹妹才是最可爱的,天下第一可爱那种,所以求求你赶紧去找你妹妹不得了,去去去赶紧去。”   可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别说是俞晓了,现在我自己都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出来自己话里这股山西老陈醋一样的酸味。   其实吃醋了吗?   没吃醋才怪!   我都快要化身柠檬精大吃柠檬了,满身酸味怎么可能没吃醋!   恰柠檬!听到没有俞晓,我恰柠檬!   可这样的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暗骂了。   毕竟俞晓就在我面前,万一抗议过头把他惹恼了那就不只是嘴上说说的问题了……我的屁股现在可还疼着呢!   而并不知道背地里已经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俞晓仍然笑着,甚至干脆又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安慰:   “好啦好啦别吃飞醋了,其实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你吃再多飞醋也都是没用的啊。”   “或许吧。”   我不置可否。   俞晓也终于苦笑起来,歪着头凑到我面前来,轻声问我:   “那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没骗你呢?”   可我却突然警觉起来,伸出手按在俞晓胸前把他推开:   “少来少来——我可不想要你再给我证明什么骗没骗我了,刚刚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抱着我啃……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又想借这种机会来占我便宜么!”   俞晓终于忍不住露出苦笑来。   “哪里有啊,”他委屈地说,“刚刚可能是多少有点想要占你便宜,可现在绝对没有了,我保证我真的是只想要让你明白我没有骗你啊!”   哦豁?   我斜睨他:“所以你这不是承认了刚刚你确实是想要占我便宜么?”   俞晓终于乖乖闭嘴。   看来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论嘴炮他是绝对不可能打败我这个事实了。   我看着他那一脸吃瘪的无奈表情,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   傻瓜。   略有些难过和不满的心情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所以说每天调戏调戏俞晓才是最好放松精神的手段,天天如此,那就真的快乐无边了。   所以我终于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俞晓的肩膀,说:   “好了,今天我就原谅你一次好了……要好好记住我的大度,以后想办法找时间来偿还恩情哦。”   俞晓的眼角颤了颤,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回答:   “嗻!小人明白!”   我这才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俞晓主动低头的时间还真不多,所以现在能看到他吃瘪的这个样子我还真是心情挺愉悦的。   可他也终于耷拉着眉眼抬起了头,幽幽地问我:   “满意了?”   他的表情实在是可怜,就连我这种铁石心肠莫得感情的人都目不忍视起来,于是这才在心里偷笑着点了点头:   “满意啦。”   他终于像是解脱了一样长出了一口气,只是看我的表情还有些幽怨。   “明明根本就不是我的锅,结果某人吃了飞醋还非要找我算账……”他说着,仰天长叹一声,“人生还真是艰难,什么都不做光是躺着就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你说我是惹谁了?”   “惹我啦。”   我恰好补上了这三个字。   俞晓身体一颤,朝我转过头来,手颤抖着放在腿上,表情僵硬,又终于像个老头一样衰败而缓慢地转过头去,凄惨捂住了脸。   我懂他的心情。   蓝瘦香菇?   可我却几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诚然,我明白这家伙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试图逗我开心而已。   人们总是说着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而事实却完全相反——纵观网络上不少风行于各大QQ群的沙雕图,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以其主角出糗来博取围观群众会心一笑的。   而人也正是如此。   因为身边他人的不幸而感觉到开心是很正常很普遍的情况,俞晓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让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用夸张的表情和悲惨的经历来逗我笑。   其实早就看出他的想法和目的了……而他自己恐怕也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   说实话他的手段和方法有些拙劣有些幼稚,毕竟是不曾清楚如何讨好女孩子的他,所以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对吧?   而我只觉得他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是换做了其他人在我面前扮演小丑用像俞晓一样夸张的表情和表演试图向我献媚逗我开心——那我可能只会干脆利落地离开,不让这无聊的家伙干扰了我的心情。   可俞晓不一样。   我会开心,我会高兴,我会感动,纵使他的神态夸张而笨拙,但我愿意看他用夸张而笨拙的表演来逗我开心。   因为他是俞晓。   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   仅此……足矣。   其实所谓的吃醋也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他我微微的不满,但究其根本我是完全相信并理解他的,所以怀疑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我拿来逗他玩的理由而已。   因为我喜欢他。   因为我坚信我对俞晓的感情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因为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根本不怕——什么俞梨青白梨青方梨青袁梨青,就算是再来什么梨青大军都没用!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宰一对,就算是来了一整个加强团,老娘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全都鲨了!   [未完待续] 第117章 渣   “所以继续一开始的话题吧。”   俞晓说。   而我有些茫然,歪着头问俞晓:   “一开始的话题?什么一开始的话题……咱们有聊过跟我说这个问题有关的事情么?”   “有啊。”   俞晓点了点头。   牙白!   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刚刚被俞晓亲了一口之后感情爆发冲击理智所以干脆软体不稳定了?   不管怎么样绞尽脑汁思来想去都找不到脑海中有过关于我和俞晓讨论“为什么不确认男女朋友关系”这个话题的记忆。   于是我愈发心虚起来,低下头紧张地捏着手指,弱弱地问:   “啊……是么?”   而俞晓挑眉,低下头步步紧逼看向我,迟疑着问:   “我说傻糖,你不会忘了吧?”   哦豁!   居然被发现了!   心情迅速紧张起来,甚至已经涌出了“要不要干脆杀人灭口一了百了”这样危险的想法。   可男朋友只有一个,人死了不能复生,杀了俞晓我就只能自杀跟着一起当一对亡命鸳鸯了。   所以还是果断放弃了。   于是我有些羞耻地点了点头:   “啊……好像是的。”   俞晓的脸上立刻涌起了调笑和戏谑的表情:   “这才刚刚过去多久啊你就给忘了,金鱼好歹也还有七秒钟的记忆呢,你这是不是比金鱼还要傻呀?”   磨牙。   想要现在就干脆扑上去给他一顿乱捶让他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可又勉强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么做可能会让俞晓认为我是在傲娇是在不讲理地打击报复,所以权衡了半天利弊最终还是放弃了。   “哦。”   于是我冷漠地说。   俞晓只能耸耸肩。   看来他也明白现在的我就是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万一不小心得意忘形点燃了那就是将会是场活脱脱的人间悲剧。   很聪明嘛这家伙。   我如此想着,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那时的我还年轻,完全不知道其实在俞晓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很有可能会炸毛的小奶猫,虽然炸起毛来的确很可爱也赏心悦目,可万一被挠花了脸还要再小心翼翼地哄猫主子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他才选择放弃作死的!   毕竟人心隔肚皮,得意忘形的我浑然不知已经早就已经被俞晓冠上了“萌物”的属性。   所以年少无知又天真的我居然还抱有微微的羞愧,把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   “反正……反正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继续继续,刚刚说到哪里了?”   俞晓一头黑线,无语凝噎。   可在我的殷勤讨好之下,这家伙终究还是收起了嫌弃的表情,无奈地继续给我讲:   “就是你妈妈来你房间之前咱们两个在聊的话题……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说你是鱼的记忆还真是没说错。”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狡辩说:   “记不清楚就记不清楚咯……毕竟那时候老妈突然过来的时候咱们谁也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把你和我都吓了一跳,所以惊吓之后可能会丧失一部分记忆也是说得通的对吧?”   “对你个头!”   俞晓叹了口气。   能够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心情相当无奈,可偏偏在我手里又只能安心吃瘪。   猫抓耗子奥特曼打小怪兽,所谓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而俞晓和我互为天敌,所以彼此之间相互克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好啦,”我略有些羞愧地出声安慰他,“继续一开始的话题不就得了……再说下去又该有读者觉得勤劳的作者姬是在水字数了。”   俞晓这才瞥了我一眼,点头。   然后这家伙的表情就复杂起来,沉默着低下头,模糊的烦躁铺满整张脸。   “的确是我妹妹,”他缓缓说,“你没猜错……我突然有些开始羡慕你变成女孩子之后的直觉了。”   “你妹妹?”   我皱起了眉。   脑海中浮现出残缺的记忆。   俞晓似乎确实是对我说过关于俞梨青的一些情况,可那只不过是在他与妹妹打电话后我一时吃醋套出来的情报,现在又怎么会和这档子事纠缠到一起呢?   这不是扯淡的事情么?   俞晓和我没有确认男女朋友的关系和俞梨青有什么关系……是小姑子和嫂子之间的恩怨情仇?   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面色古怪地抬头看着俞晓,问:   “你说你妹妹跟你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你们当初只是同一个孤儿院的出身,后来又被你们的养父一起收养——是这样吧?”   而俞晓点了点头,苦笑:   “嗯,没错,这些情况我之前都对你说过的……所以你现在也想起来了吧?”   “想起来了,”我点点头,又重新问他,“这些情况我都明白,可你说你不能跟我确认男女朋友之间的原因又跟这些能扯上什么关系?”   俞晓的表情终于古怪起来。   他抬头仰望天花板,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终于再低下头睁开了眼睛看我,说:   “我妹妹……梨青是喜欢我的。”   “哦,然后呢。”   “……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的么?”   我却只是耸了耸肩,摊手: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刚刚就猜到了……你们两个从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有了深厚的羁绊,而后来又被养父收养,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少男少女之间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和相伴多年的感情——你要说你妹妹没对你有点什么年头我才真感觉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呢。”   俞晓懵逼了。   他一脸“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呆滞表情,又略显僵硬地咽了口口水,感慨:   “绝了。”   我却摆了摆手:   “基本操作基本操作,咱们还是继续来讨论一下你妹妹跟你之间的孽缘吧。”   俞晓也只能露出更加尴尬的表情来。   似乎被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在他眼中是种相当丢人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我面前他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哥哥都挺想要让自己的妹妹喜欢上自己。   当然,此“喜欢”非彼“喜欢”而已。   所以俞晓带着微妙的被公开处刑的羞耻继续为我陈述详细情况:   “就是因为她喜欢着我……所以对我的感情有些影响吧,结果就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的诞生。”   “所以?”   “所以,”他顿了顿,说,“以前我还不能确认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那时候的我优柔寡断,只能在两段感情中纠结,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总之现在已经确认了真正的感情了。”   兴趣被稍微提起来点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俞晓,饶有兴致地问:   “什么叫做‘确认了真正的感情了’?你能为我解释一下这句话么?”   大概是我的语气莫名其妙阴阳怪气了起来,所以俞晓的动作也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   “嗯……好。”   “以前梨青喜欢着我,而因为这样复杂的原因我就只能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一直到你出现——而在你向我表白并在课堂上把我辩驳得无法还击之后,我也对现状进行了思考……”   “嗯嗯,”我点着头,“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那时候你说我其实是喜欢你的,而这句话其实没说错,只不过因为梨青的感情和我愚蠢的自尊心共同作用下我无法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对你做出任何的承诺,所以即便是你在那节课上用那么勇敢的方式表达了心意我也无法去回应……直到最近。”   他突然抬起了头,手掌缓缓覆盖在我的脸颊上,轻声说: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就是逃避,而我在经过漫长的思考和抉择中明白了属于我真正的感情和想法——我的确是喜欢你的,所以我其实已经接受了你,开始试图回应你的感情,就像昨天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一样。”   “是这样么?”   “嗯,”俞晓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可我却只是觉得莫名滑稽和荒谬。   沉重的情绪从内心升起,带着灰暗的色彩一点一点涌入脑海之中,如同雾气般把一切都包裹在其中……紧接着一点火苗突然在那片死寂的灰暗中闪烁起来。   于是怒火燃烧!   但我还是努力颤抖着深呼吸,试图调整控制自己的感情,然后重新低下头看向俞晓。   “那为什么不能和我确认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呢?”   我问。   声音略带着干涩和沙哑,而基调却是彻骨的冰冷。   俞晓却还尚未反应过来,只是愣了愣,就又露出苦笑,嘴唇翕动想要为我解释什么。   可我却伸手按住了他的嘴。   “不要再解释什么了,”我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我都明白了。”   对,都清楚了。   一直以来俞晓不答应我的原因,上次被俞梨青叫去聊天的原因,以及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某种不对劲的原因。   是因为俞晓。   全部都是因为俞晓!   我感觉身体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彻骨的寒意从体内一点一点涌出,伴随着无穷的委屈传遍全身。   咬住了嘴唇,我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冲动,猛地伸出手来拽住了俞晓衬衣的领子,狠狠地瞪着他,骂道:   “滚,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你这个渣男!”   俞晓一脸呆滞。   [未完待续]   ——   不虐不虐   发糖最好了(迫真)   不要骂我断章狗,我要不断章你们都想着养肥不订阅那我就凉了   明天更新会有解释的   我绝对不是什么爱的战士,也绝对不知道什么是玻璃渣,信我啊.jpg 第118章 坏笑   渣男。   这个已经被用烂了的词是指自我感觉良好、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这样的男人。   当然,曾经的我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个词居然会被用在俞晓身上。   该说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还是我终于发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可内心升腾的愤怒已经遏制不住了。   被欺骗的愤怒,发现了真相的委屈,连带着想要将眼前这个渣男碎尸万段好让他永世不能超生的痛恨——如此的心情糅合起来,那颗还在跳动的心终于冷却下来,变得如同石头般坚硬。   “滚,”我轻声说,“请你滚出去。”   我不擅长对一个人恶声恶气地命令或者辱骂什么。   从小到大家庭熏陶所养成的教养告诉我骂人是一种不好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不会骂人,即使感情再激烈情绪再愤怒也依旧要保持着克制的举止。   而让俞晓滚出去……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无力且虚弱起来,我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嘲讽我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连骂人都不会,真是可悲。   我咬紧了嘴唇。   可眼前的俞晓表情却愕然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我,张开嘴,伸手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惊愕地说:   “渣男?什么渣男……你是说我是渣男?”   呵。   演得真像啊。   就好像是被误解了,一头雾水听不懂我在说着什么一样的表情,看看那神情那动作,不让他现在去奥斯卡抱个小金人回来简直就是世界影视界的遗憾啊。   所以越发对他鄙夷了起来。   我不怕明明白白的渣男,反而更讨厌明明是却非要装出委屈和不解模样的演员。   正如为什么著名狗血都市言情剧《回家的诱惑》中男主角洪世贤明明是个渣男却让人恨不起来,甚至被编出了各种各样的段子走红网络。   “我欠你的?你现在是第三者,你要求还这么高!”   “你说什么胡话,品如是我老婆,她怀孕,我们全家人都高兴。你要怀孕,我就倒霉了,你懂吗?”   洪大渣男诸如此类的经典语录不胜枚举,虽然确实够渣,但偏偏这种渣到了极致渣出新境界的性格居然还能称得上光明磊落。   他渣,可他渣得够明白,够光明正大!   可面前的俞晓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看他的目光愈发冰冷起来:   “你渣不渣你自己的心里有数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多作提醒,可你要真是把我当成是随随便便就能骗得神魂颠倒的小白兔……那也就不要怪我对你出手的时候心狠手辣了。”   可他的表情也随之更加懵逼和迷惑起来。   “你确定你是在说我么?”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说我是个渣男?”   “这房间里应该没有第三个人了。”   我不轻不重地噎了回去。   俞晓终于沉默。   果然,已经无法再狡辩所以干脆放弃选择默认了么?   我冷笑一声。   可没想到这渣男居然又抬起了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但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觉得我是个渣男啊。”   “哦。”   我对他的言论报以冰冷而坚硬的回应。   俞晓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被我一噎再噎,他居然也只是沉默着看我,倒没有生气,只是重重地叹息。   而我愈发觉得这个刚刚才与我肌肤相亲的渣男恶心起来,于是干脆撑开了俞晓的胳膊,挣扎着从他腿上站起来,抱着胳膊退到了离他远远的房间角落。   而被我以嫌恶表情看着的俞晓也终于露出受伤般的痛苦笑容,握紧了拳,抬头看我,轻声问:   “我说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做吧白糖?”   “需要的,”我再度冷声反驳了回去,“对其他人不需要,可对你是必须的。”   因为渣男不是人,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尊重所谓的人权——他就没有那玩意儿。   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无视了他那副受伤的模样,只是贴在角落里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于是他就更受伤了。   被人防备着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更何况是被与自己关系相当亲密的人防备——更何况是我。   其实我已经在报复了吧。   虽然理智上并未想过承认,但无论怎么说,以他对我的感情来故意疏远他让他受伤这样的行为……其实已经是利用他的感情来伤害他了。   可不心疼!   绝对不会心疼!   谁让这个渣男欺骗我的感情!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如此咬牙切齿地想着,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负罪感终于稍微减轻了些,所以我也能够抬起头来光明正大地瞪着他。   可他也在抬头看着我。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才会让你愤怒到骂我是渣男,但是如果真的是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的话……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白糖。”   哈?   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么?   内心骤然涌出清楚的不屑来。   “这样的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冷冷地说,“不要再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真的想要向我展示你的决心,门就在旁边,请你现在给我滚出去不就好了?”   每个字上都好像覆满了尖刺,所以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俞晓的表情瞬间灰暗了起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色彩变得灰败起来,然后低下头,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地板。   好像一点一点失去了位格,从三维世界跌落二维,就连身上的色彩都逐渐变成了黑白。   不知道他的心情到底如何,但即使是已经离得很远的我也能够依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难过和不安。   可都是自作自受!   都是活该的!   如果不是他先渣我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又怎么会伤心?所以无非是自己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而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此地想着,我心中不知何时悄然升起的一丝不安也瞬间消散了。   “还不滚?!”   我斥责道。   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因为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侵蚀着我的躯干四肢和大脑。   而俞晓的身体也颤了颤。   他终于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再度确认了我的表情后终于垂下了眼眸,痛苦地闭上眼。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我走了……”他轻声说。   “哦。”   我以如此冷漠的一个音节回应。   于是他的眼神终于彻底灰暗下来,轻轻朝我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挪向了房门的方向。   细微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却分明变得沉重而震耳欲聋起来,如同一柄漆黑的铸造锤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我的心上,让我的身体都几乎随着心的疼痛而跟着颤抖起来。   在疼。   心在疼。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绝对不会是为了眼前的这个渣男!   欺骗了我的感情,让我付出了那么多无用之功,让我炙热的感情最终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渣男!   可心分明还在疼。   只是看着俞晓一步一步走向房门的样子就在隐隐作痛!   我再也忍不住了,无力地向后倚住了墙,闭上眼睛不再看俞晓。   不能再想了!   只是想想内心的委屈不舍眷恋和痛苦就一股脑地涌上来,从脚下传遍全身,直到把我的整个身体连带所有思想都一并吞没。   还是在恋恋不舍。   已经上瘾了……就像所有烟民都知道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可依然照吸不误一样,我已经对俞晓形成了依赖性,甚至哪怕知道了他如此渣男的真面目还在依依不舍。   不行。   这样不行。   从小经受的教育告诉我要及时止损,要学会用理智来看待事物,要学会当机立断,这样才不会被后来更大的损失彻底所击垮。   可我的心,我的感情却不这么说。   它告诉我我还是喜欢俞晓的,而俞晓的性格虽然矛盾虽然别扭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就算他是渣男也一定有他的原因和苦衷,现在的我最应该做的事情还是听一听他想说的话。   于是我的理性和感性分开了,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人格,在我本就混乱的脑海中打成一团。   已经无法再思考下去了。   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曾经作为第三方旁观者以上帝视角听到过不少渣男与傻女孩的故事,那时候都觉得女主角一个一个怎么就这么傻,被骗了还要自愿给人家数钱——可现在没想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终有一天我居然变成了我曾经耻笑过的那种人。   那就傻下去吧。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反正当初也是他救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重新赋予我的,所以就算被他骗了也不过是再还给了他。   所以,我睁开了眼睛,想要在俞晓离开之前挽回他。   可视野之中已经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房间了。   俞晓离开了。   俞晓离开了!   怎么可能?明明根本就没听到开门声,就算我刚刚心乱如麻没太注意外界声响也该听到……   思绪断裂了。   因为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我下意识“呜”一声闭上了眼睛。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找什么呢?找你老公我么——放心,在逼你老老实实听完我的解释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我睁开眼,而视野中是俞晓爽朗的坏笑。   [未完待续]   ——   嘎嘎嘎   我就说了不会虐的 第119章 去死   原来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   刚刚那副样子也只不过是特意做给我看的表演,其实真正的他绝对不可能是想着要离开的。   我终于恍然大悟,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其实早就该想到的。   以俞晓这个渣男的性格……不见棺材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哪里会被我轻飘飘的两句嫌弃就给劝退了?   naive!   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等我主动要提出挽留他的!   如此想着,我也咬牙切齿起来,挣扎着喊道:   “放开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渣男……快放开我啊!”   可没想到俞晓却坏笑着摇了摇头:   “不放。”   我也只能无能狂怒地瞪着他,咧嘴露出了一口银牙:   “我咬你信不信?!”   可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渣男居然朝我暧昧地笑了笑,努了努嘴,说:   “咬啊,来来来,看到没有,往我嘴上咬啊,我可等着呢。”   淦!   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偏偏还不能主动出击让他占我便宜,于是我沉默下来,一心一意地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脱身。   俞晓的力气的确很大,可他毕竟是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我所以使不上力气,而就算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体型娇小,但只要用够一定的力气找好角度来挣扎依旧是可以从他的怀中脱身出来的。   得出了以上的结论,我就更卖力地挣扎了起来。   果然,俞晓抱我的姿势也扭曲起来,脸上浮起艰难的表情,终于轻声对我说:   “我警告你不要再挣扎了,安安心心被我抱着不行么?”   可我却完全无视了他的警告。   渣男的话鬼才要听!   而挣扎之下俞晓的身体甚至也随着摇晃起来,下盘不稳几乎摔倒。   有戏!   我心头一喜,干脆加大力度!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孩子老是不听话……多半是欠啪。”   欸?   可还没等心头骤然升起的疑惑明确下来,无处不在的失重感就骤然随着俞晓的手臂传遍我的身体。   再次天旋地转。   视野在颠倒,只能看见模糊的事物旋转,等终于在一片头晕眼花中静止下来的时候,背部却传来了骤然柔软的阻力。   “嘭——”   一声闷响。   我这是被扔在了床上?   混沌的脑海中刚刚想到这一点,眼前纯白的天花板就骤然变成了俞晓的脸。   “嘿,”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怎么样?”   可我却没有回话。   生理上的紧张和潜意识让我想要逃离眼前这个渣男的掌握,于是悄悄挪动着身体就准备开溜。   然后失败了。   俞晓这个鬼畜死渣男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来按着我的手把我摆成了一个“大”字,然后在我羞愤欲绝的目光中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砸了咂嘴:   “还想跑么?”   “你流氓!”   我只能骂道。   可没相当俞晓竟然相当自然地点了点头,接受了我的污辱:   “嗯嗯嗯,我流氓。”   “……”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流氓这么渣男?!   我求求俞晓你当个人好么?   可俞晓却只是相当淡定地盯着我,脸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我只能冷哼一声,强行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起来,别开头不看他的眼睛,说:   “我警告你——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真叫人了!”   俞晓却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轻声问我:   “你敢么?”   哈?!!   什么叫做‘你敢么’?这是在怀疑我的勇气?我怎么可能……   好吧,确实不敢。   虽然老妈说她跟老爸是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的,可家里还有佣人,现在真要喊人过来恐怕丢人的不是俞晓而是我——家里的佣人都有老爸老妈的电话,这种重大事件他们不可能隐瞒下来,而到时候知道了事情真相的老爸老妈会怎么收拾我就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常叔一样可靠。   所以不能喊人。   想到这里,心情愈发郁闷起来。   我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俞晓,抽了抽鼻子,冷哼一声。   可俞晓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下意识问。   可俞晓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毫无征兆地直接放开了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   “没事……只不过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而已。”   可我现在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他话中所谓“好笑的事情”上了。   而是他的行为。   “你为什么突然又放开我了?”我问他。   俞晓突然坏笑起来,又凑近了我,几乎和我脸贴着脸,舔了舔嘴唇,调笑说:   “怎么,你难道觉得帮我按在床上不能动弹是件很高兴的事情所以想要再尝试尝试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当然可以大发慈悲来满足……”   “不了不了先生,”我急忙摆摆手打消了他的想法,“伤身体。”   他这才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心情更加难以言喻地微妙了起来。   尽管确实是不知道俞晓为什么突然就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我……可多少是有点庆幸并轻松的,而刚刚他调笑的回答也彻底打消了我想要提出问题的好奇心,所以我也终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坐了起来,摆动着小腿往床沿的另外一边稍微挪了挪,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抱在怀里,有些戒备地看向俞晓。   可低下头,我又叹了口气。   说来有些郁闷……可变成女孩子之后我的身体绝对不止只缩小了一码,而因为我房间大床比较高的缘故,我坐在床边脚根本就挨不到地面,只能空荡荡地晃晃悠悠,颇有种小时候跟着老爹老妈去乡下农家乐避暑时在小桥边坐着荡水的感觉。   总之是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可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我转过头去看俞晓,却发现他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正俯下身抚平床上床单的褶皱,又稍微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衣服,然后按了按头顶已经拔地而起凌乱的头发。   他无奈地笑了笑。   心莫名一颤。   我不知为什么急忙转过头,抓紧了怀里的抱枕。   有……有些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渣男刚刚摸着自己头顶翘起来那一缕头发露出无奈笑容的时候很可爱。   妈耶!   我脑袋是不是烧坏了?怎么会感觉那个死变态萝莉控渣男看起来很可爱?   绝对是脑子里哪里出了毛病!   于是我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把刚刚突兀生出的那抹感情从脑海之中驱除出去。   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却发现俞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完毕转过了头去,正平静地走向房门的方向。   几乎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生理本能的,我朝他喊道:   “等等!”   俞晓的脚步终于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而他的手却几乎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而他已经转过了头,一脸不解地问我:   “怎么了?”   怎么了?   他清纯不做作的疑惑表情差点让我一口血喷了出来。   什么叫做‘怎么了’?您老人家刚刚不是要死要活非要赖在我这里不想走么?怎么现在就这么突然想要离开了?   可这样难为情的话我说不出来。   所以我只能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这是……要走么?”   俞晓竟然一脸平静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对啊。”   对你妹啊?!   这剧本根本就不对好吗?!   “你不是刚刚才说过不想离开的么?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情急之下我还是说出来了。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又相当自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耐心给我解释:   “我没有说过不想离开啊,只是说在逼你听我解释之前我不会离开的而已……可我看你刚刚的样子已经不像是能够听的进我解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还留在这里干嘛?”   嗯,无懈可击的逻辑。   可……   可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点点呢?   明明……明明其实我是想听到他解释,想让他告诉我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和误会而已,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渣男,然后皆大欢喜,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再度回到之前那样。   可他没有。   他只是又朝我微笑,说:   “没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哦。”   然后他真的转过头伸手按在了门把手上,轻轻用力。   “咔——”   我能听到机铦渐渐打开的摩擦声。   而心也随着那声音一点一点被压上了重物,一点一点慢慢喘不过气来。   在疼。   心……它在疼。   它在不甘,它在难过,它在指责我的骄傲……和别扭。   我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握紧了拳。   而一束火焰却骤然燃烧了起来。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俞晓离开!   动起来啊白糖!去拦住俞晓啊!   于是我扔掉了枕头,甩掉了拖鞋。   狂奔。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那个熟悉到几乎镌刻入灵魂的背影就这么被我的手指触及。   我抱住了俞晓。   “白糖?”   耳边响起他清浅的疑问。   “嗯,俞晓,”我也以柔软的呢喃回应,“我……不想你走。”   空气骤然也温柔起来。   一只大手突然从头顶落下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俞晓的声音再度响起: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出去上个厕所,又不是要离开你家。”   “……”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的语气……他在憋笑。   哦豁。   我低头,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抬起头来:   “俞晓——你给我去死啊!!!!”   [未完待续]   ——   说了糖就是糖   瞳鸽鸽会骗你们mua? 第120章 渣   [以下为俞晓视角]   “既然你说我是渣男,那咱们就好好讨论一下什么才是渣男不得了。”   我捂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没办法,刚刚调戏得实在过头了,所以现在就只能顶着熊猫眼和已经微微红肿起来的腮帮子老老实实认错。   话说这丫头还真是敢下手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并对灰暗的未来的生活产生了些许的担忧。   毕竟暴力女友什么的也只是听起来刺激。   可白糖已经挑起了眉,微眯着眼睛看向我,说:   “好啊,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渣男啊?渣男俞晓先生?”   我只能苦笑。   “你看你现在都已经干脆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一旦在心里形成刻板印象那就不是区区两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了,你看现在就算我解释你会信么?”   可白糖的表情却骤然严肃起来。   她微微靠近了我,手轻轻按在胸口,又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宛若向神明祈祷的信徒般认真,低声说:   “会的。”   心突如其来的一阵悸动。   我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握住她纤细而修长的手,点头。   “谢谢。”   我轻声说。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但确实是很感动,因为在这个信任极度缺失的年代信任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其珍贵的东西,就更不要说被人全身心无条件地相信。   果然是白糖,这熟悉至极的娇憨和真诚。   我微笑起来。   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欺瞒眼前这个可爱又天真的傻丫头了。   所以我轻声问她:   “那么,请告诉我,在白糖你的认知中‘渣男’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而白糖的表情立刻覆上了一层浓浓的嫌恶,皱着眉头说:   “一群以玩弄女孩子感情为荣的畜生——他们中的不少甚至已经没有资格能被称之为人了。”   “……”   我倒是几乎被吓了一跳。   实在是没想到白糖居然对渣男有这么深沉的仇恨和厌恶,哪怕我只是提出一个词和一个概念而已她就立刻皱起了眉,一副看到了垃圾的恶心表情。   虽然事实上渣男也确实是这种存在。   我抿了抿唇,在心里微微组织了一下措辞,终于说道:   “没错,你说的确实是渣男的特征,但还不够准确和扼要……那让我们来试着剖析一下渣男的本质好了。”   白糖皱了皱眉,可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得以把话题继续下去:   “事实上,就我所知,许多所谓的渣男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后往往都没有任何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想法,对么?”   我看向白糖,而她的表情也若有所思起来。   “的确……”她皱着眉说,“你这么一说,好像以前听到过的渣男的消息中确实是这样的。”   我点了点头: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绝大部分的渣男在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时都不会承认那是错误——但并不是死鸭子嘴硬,相反,而是他们真的就这么觉得。”   我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接着在白糖似懂非懂的表情中说:   “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认知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错误,因为他们的世界观……有异于常人。”   “法律固然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运转的最基本框架和维持一切正常秩序的保证,可它同样并不是万能的,相反,在某些无法以绝对理性来判决的领域中它并不适用——而这时候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道德。”   我轻轻掰了掰手指,继续说:   “感情是无法用法律来完完全全透彻清楚地衡量剖析的,所以在感情这个问题上我们往往只能指望以道德来约束行为——但道德并不具有强制执行力,所以我们只能谴责而不能主动进行惩罚,而这样就给了不少三观扭曲的人渣游走于法律边缘践踏道德牟取利益的机会。”   “比如渣男?”   “比如渣男。”   “所以,”白糖轻声问我,“渣男就是一群世界观扭曲,游走在法律边缘践踏着道德的……蛀虫?”   她的描述实在是精准。   所以我点了点头:   “对,严格意义上来说,通过正常的男女**往来欺骗感情,得到肉体甚至金钱——这种行为在法律上真的很难界定,毕竟前两者无法可依,而就算是真的触及到了金钱诈骗也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最多也只能在道德上进行谴责,却无法真正地惩罚,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渣男过街人人喊打的原因了。”   白糖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的眉头纠结起来,轻轻地握紧了小拳头,又无奈地松开,抬起头来看我,说:   “继续吧。”   “嗯。”   于是我便继续我的分析:   “而现在我们的话题就到了最关键的一点——既然法律并不能完全制裁这群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蛀虫,那么从道德上,我们又为何谴责他们呢?”   可没想到白糖立刻横眉瞪眼,朝我大呼小叫起来:   “什么叫做‘为何谴责他们’?你都说了是人人喊打了,而且渣男这种畜生不都应该被枪毙十分钟才好么?”   我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事出必有因,渣男的存在也必定会有存在的原因,而仔细想想,渣男之所以被称之为渣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白糖终于勉强冷静下来,抿了抿唇思考片刻,终于迟疑着给出了她的答案:   “欺骗感情?脚踏两只船?玩弄女孩子的真情?”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是,都没错。”   “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道德启蒙和三观教育告诉我们要从一而终,要全身心的投入一段感情之中,而渣男这样的存在本身就在挑战我们的三观和道德底线——因为他们对感情不忠诚,脚踏两只船甚至更多,对爱情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乃至于欺骗女性的感情甚至纯洁。”   “所以?”   “所以,”我轻声说,“渣男的本质也就可以通过简单的两个短句来概括得出了——不道德,不负责。”   “近乎处于法律的框架以外,挑战着正常人的道德底线,而在三观的认知中不对一段感情负责,也就是所谓的不娶何撩……这样的人类男性,就被称之为渣男。”   “唔……”   白糖认同般点了点头。   看来这傻丫头终于也是明白我解释的意思了。   不容易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给她讲个道理真的是要比登天都难,但还好终于还是把一切的铺垫完成了。   所以,可以接着循序渐进了。   我满意地想着,然后抬起头来捧起白糖的脸颊,低声问她:   “那么,在刚刚咱们讨论得出的结论基础之上,你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认为我是渣男呢?”   白糖一愣。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干脆挣脱了我的束缚,沿着嘴唇用某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说:   “不,就算是你已经把道理分析透彻讲明白了……我也依然坚持我的想法,觉得现在的你依旧是渣男。”   一脸懵逼。   这就完全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明明如此把事情讲明白弄清楚了怎么还会被扣上一顶渣男的脑子?   刚刚费了那么多口舌最后都成了无用功?   我心有不甘,问:   “这又是为什么啊?”   白糖却叹了口气:   “虽然我很明白你努力想要证明你自己清白的想法,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   “决定性因素?”   “你妹啊!”她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有时间有功夫给我把人渣的本质解剖得彻彻底底,又为什么略过不谈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情?”   “啊……?”   可白糖却冷笑起来:   “‘以前我还不能确认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那时候的我优柔寡断,只能在两段感情中纠结,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总之现在已经确认了真正的感情了’——这可是你的原话啊俞晓,怎么现在又开始装糊涂了?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只能在两段感情中纠结’这种人渣才会说出来的标准发言啊!”   大彻大悟,原来如此。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糖会对我有那种表情有那种态度。   可随之我终于忍不住哭笑不得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因为这句话以为以前的我喜欢我妹妹也同时喜欢着你?”   “不然呢?”白糖磨牙,“我跟你讲,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处在恋爱中的女人的直觉和洞察力,虽然你这家伙已经藏得很好了,可其实根本就没逃出老娘的手掌心——你这个人渣还不快快俯首认罪!”   可我却摇了摇头:   “很不幸,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其实你所谓女人的直觉和洞察力其实根本就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相反,现在看来恐怕是起了反作用。”   “蛤?”白糖皱眉,“渣男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和我妹妹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倒不如说可能是我之前的表述有些问题所以导致你理解错误了,”我说,“不过,你真的误解了。”   白糖照例一头雾水。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莫名怀念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   “其实说起来,她跟你还是蛮像的。”   [未完待续]   ——   下一章待会儿送上! 第121章 对与错   [以下为白糖视角]   蛮像的?   什么鬼……我怎么可能会和俞晓的妹妹很像?   当初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互相认定了我们绝对是彼此最大的敌人,所以甚至就算用血海深仇这种词来形容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不为过。   怎么到俞晓嘴里就变成了我们两个很像了?   他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出来两个一见面就跟小公鸡一样抖擞浑身羽毛准备战个痛的女人“蛮像的”?   我像你妹啊?!   哦,可能在他眼里我还真是像他妹。   情绪莫名微妙地滑稽了起来,于是刚刚升起的怒火终究是散去了。   “说吧,”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准备再狡辩些什么来说服我——如果现在这种情况都能被你圆回来,那就算我是被你骗了也不亏。”   而俞晓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什么啊?怎么就被我骗了也不亏的……从头到尾我明明都没骗过你的,只不过你这傻丫头一直自己脑补结果脑补出问题来了,怪我咯?”   “脑补?”我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话用词不当有歧义么?”   俞晓终于没再反驳什么,只是幽怨地唉声叹气:   “好好好,不跟你吵了,反正每次说到最后吃亏的都还是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唉。”   我冷哼一声。   俞晓终于悻悻地开始为我进行解释:   “人身处在黑暗之中会挣扎会努力想要脱身,但绝大多数情况也只能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渐渐品味到绝望的味道,而这时候如果有一束光明来到了他的面前为他带来了希望——那他就会将这道光奉若神明,就算是死也要牢牢抓紧,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松开。”   我总感觉他好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可偏偏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只能催促着他继续下去:   “所以?”   他却突然问了我一个风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你见过有人不小心溺水的救援新闻吧?”   我有些疑惑,因为并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想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听过。”   “嗯,”他点了点头,“那你也应该知道,下水救人的时候绝对不能让溺水者面对面拉住你,而应该游到他的背面拉住头发或衣服进行施救吧?”   “有听过……可这不是常识么?”   “对,”他不知为何突然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因为如果面对面施救很容易就会被溺水者死死抓住,最后两个人双双殒命……据说确实曾经有这种情况发生,之后把尸体打捞上来之后溺水者还紧紧地抓着施救人员的手,掰都掰不开。”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莫名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强忍着那股从脊背传来的寒气,沉默片刻,问他:   “你是在说我么?”   可他却摇了摇头,苦笑:   “不……是说我妹妹。”   莫名的微妙感觉一瞬间贯穿全身。   似乎明白了什么。   俞晓的反应,俞梨青的感情,以及他现在为我讲的这个故事……线索确实很琐碎也很凌乱,但终究是串联起来了。   我沉默地看向俞晓,   而他也同样用疲惫的神情看看我,抿了抿嘴,继续轻声说:   “我记得我应该跟你说过……我跟我妹妹小时候是同一个孤儿院的。”   “嗯,”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俞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哪所孤儿院的院长其实是个挺好的老奶奶,对我们那群孤儿也挺好——而梨青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放在孤儿院门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那时候她又瘦又小,因为营养不良头发也发黄,所以总是被欺负,毕竟孤儿院里都是小孩子,就算院长奶奶尽职尽责也免不了以大欺小这种事情的发生……”   “然后你帮了她?”   “嗯,”他苦笑着点了点头,“听起来很狗血对吧?可我是没办法忍受自己眼前有个小女孩被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男孩推倒在地上揪她的头发……所以那时候我站出来帮了她。”   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   小孩子是最纯粹的,甚至纯粹到可以以喜好来为所欲为,因为他们的认知之中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喜不喜欢,所以他们可以犯大人不能犯的错误——哦,因为他们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所以我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那时候瘦弱的小小的,一头干枯黄发的女孩被比她大了几岁的男孩围拢起来欺负时惊恐无助甚至绝望的表情了。   只是想想,脊背便一阵发凉。   所以俞晓那时候也终究是站了出来,救下了俞梨青。   “……从我帮了她之后那丫头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沉默寡言地跟着我和我姐姐,问她她也不说话,让她走她也不离开,那时候我跟姐姐甚至以为她是个聋哑人。”   俞晓的眼神突然朦胧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极其怀念的往事,于是便抬手托着额头,继续慢慢讲:   “那时候没办法,毕竟总不能就看着她不管,所以尽管只是一时兴起救了她,可最后还是不得不默认让她跟在我跟姐姐身边的事实……但没想到居然会结下那样的孽缘。”   “孽缘?”   “嗯,”俞晓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孽缘呐……”   “后来养父母去孤儿院说要收养孩子,不过只准备收养两个小孩,我跟姐姐很幸运地被选上了,院长奶奶很高兴,给我们穿了新衣服,让我们准备第二天被养父母领走……可那晚上梨青却突然偷偷摸摸来到我的房间,爬到我的床上。”   俞晓突然低下头,握紧了拳,慢慢,慢慢地说:   “她没有让我求养父母一起收养她,也没有求我放弃那次机会留下来……那晚从来都没说过话的她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蜷缩着身体抓住我的衣襟,声音沙哑地对我说:   ‘哥哥……被收养的机会很难得……你跟姐姐走了之后一定要听话……梨青会想你们的……你也要记着梨青呐’。”   他终于忍不住别过了脸,闭上眼睛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轻声对我说完最后一段话:   “第二天……我去偷偷找了养父母,向她们磕了十个头……养母她是个善良的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跟她说完之后,她决定也收养了梨青……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的表情苦涩起来,又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歉疚,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终于轻声说:   “我从小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只是一年前才发现她对我抱有异性之间的感情……那时的我已经做出决定想要切断这份感情……可我下不去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到她,结果又认识了你,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的身体颤抖着,眼神也软弱而笨拙,大概是在希望我原谅他么?   可我……   感情郁结于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也很难用准确的词汇来描述我现在的想法。   所以干脆付诸行动吧。   我浅浅微笑起来,站起身,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他的表情愕然起来,又带着愧疚和感动,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的眼睛。   而我却只是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轻声说:   “你从来都是个温柔的人呢……我早该知道的,无论是很早以前你帮了你妹妹还是那时候你救了我……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和拒绝,可其实你一直都在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而这样的你……我不讨厌。”   不,是几乎从未讨厌过。   不管是多少年前他帮助了俞梨青,让她从黑暗中走出,被收养,拥有了光明的未来。   亦或是当初把握从黑暗中拉出来,让我再度明白为什么要活着,给予了我给予活下去的希望……   他从未做错。   因为这样的感情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   俞梨青因为他的温柔喜欢上了他,我也同样因为他的温柔喜欢上了他,而否认了帮助俞梨青的他不就等同于否认了喜欢上他的我自己么?   我们都没做错什么。   俞晓因为他的温柔而救了俞梨青。   俞梨青因为他的温柔喜欢上了他。   俞晓又因为他的温柔救了白糖。   白糖因为他的温柔和喜欢上了他。   可俞晓不喜欢俞梨青,只是把她当妹妹看,他喜欢白糖,又怕伤害到俞梨青,所以尽管早就已经做好残忍切断那份感情的准备却无法真的下手。   他没有错。   俞梨青也没有错。   我同样也没有错。   我们只是在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努力,却正好因为俞晓的关系而纠缠在了一起而已。   “梨青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耳边传来俞晓苦涩的声音,“或许……到了该果断一点的时候了。”   “嗯,”我轻声说,“我听你的。”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而残忍的,它没有能够割舍给其他人的道理,而被分开给予他人的爱情早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了。   或许对俞梨青残忍,可也只是必然,因为爱情是不公平的,同样,它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成为从不犯错的圣人,也同样没有人可以做到绝对的公平。   包括俞晓。   包括我。   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让而已。   于是一片沉寂的朦胧和寂静中,我听到俞晓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做我女朋友吧,白糖。”   他说。   [未完待续]   ——   七夕快乐   (喝茶) 第122章 怀疑   几乎窒息。   心情倏忽慌乱起来,于是心脏便也跟着颤抖。   他……刚刚说了什么?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似乎的确是听到了。   于是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俞晓,不自觉抓紧了睡裙的下摆,声音沙哑地颤抖着问道:   “你……说什么?”   可他的表情却平静至极,虽然微微带着莫名的疲惫,但还是坚定地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你没有安全感我就给你安全感,你说你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否真实我就证明给你看,你觉得口说无凭没有任何说服力我就拿出实际行动……”   他的手心攀上我的手心,十指相扣,于是那无比真实的粗糙质感与炙热温度透过掌心传达到我的体内。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眼睛。   通透,清澈,有微微的悲伤和无奈,但更多的只有彻彻底底的坚定不移。   “做我女朋友吧,白糖。”   他再次重复道。   清晰无比的话语在耳边回荡……不是错觉。   是真的。   是无可怀疑的真实的!   凝滞的情绪爆发突然爆发了。   我抬起手捂住了脸颊,感受着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缓缓淌过,最后沿着下巴低落下去。   终于……亲眼见证俞晓对我说这句话了么?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控制好自己已经紊乱到近乎崩溃的情绪了——当然,可能是因为开心过头了。   可俞晓突然伸出了手,动作生涩而小心地为我拭去泪水,整个人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地慌乱起来,低声问我:   “哭什么啊傻瓜,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不要哭了嘛。”   我抽着鼻子抬头看他,而他也同样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地低下头看我。   在关心我么?这个……死鬼?   我突然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嗯。”   我点了点头。   而俞晓也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听话不哭就好……”   可我却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又反手紧扣住他为我拭泪的那一只手,轻声说:   “不,不是哭不哭,我是在说……我同意了。”   一语既出,空气便骤然沉寂下来。   一转攻势!   我看着俞晓的表情迅速沸腾又缓缓沉寂,最后定格在欣喜与惊讶交接的边缘。   这时候他会对我说什么?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涌出如此奇怪的想法……但我确实很好奇。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地张开双臂朝我俯下了身——他抱住了我。   并没有对我说出任何空洞无力的山盟海誓,而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了他的一切想法。   “谢谢。”   他说。   俞晓的胸膛宽厚而温暖,臂膀也有力而稳定,整个人俯下身来抱我,正像是一座山一样倾倒,最后把我抱在怀中。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象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了。   如果说俞晓是山那被他抱住的我又是什么?   是被压在山下动弹不得的孙猴子么?   所以意思就是我白糖干脆五百年里都别想从俞晓的手心里逃出来了?   总感觉自己把自己代入到了什么奇怪的位置。   我无奈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同时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骨气——俞晓什么都还没说呢我就把自己老老实实地当成是了被关起来的孙猴子,干脆束手待毙。   可却并未讨厌,甚至心头暗喜。   我是抖M么?   再度认识到了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我也忍不住开口回应俞晓好缓解自己心虚的感觉了。   “什么谢不谢的,”我说,“反正这辈子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可别以为你能够掏出我的五指山,其实就算是万一今天失败了以后我也绝对会继续纠缠你下去的!”   俞晓抬起了头。   “嗯呐,”他笑着说,“当然,事实上对你的纠缠……我求之不得呢。”   一记直通内心的暴击。   说出来了!   这个家伙居然毫无羞耻心地直接说出来了!   脸上微微滚烫起来,我也忍不住吐槽说:   “什么啊……这么羞耻肉麻的话你居然能够直接说出来……”   可俞晓的声音却严肃起来:   “什么叫做羞耻和肉麻呢?并没有的事,你问我为什么能说出来这种话,其实只是因为这是我埋在心里一直想要说出来的真话而已——说真话又有什么可羞耻的?”   “……”   我竟然完全无言以对。   只是脸颊愈发滚烫起来,心跳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扑通扑通”简直要跳出胸膛。   这个家伙……   为什么突然感觉俞晓这个家伙说起这种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越来越熟练了?   从一开始还会生疏到现在小嘴好像抹了蜜,随口说一句话都能让我感觉飘飘然起来,进步的速度简直堪称恐怖好么!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俞晓!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下意识把下巴从俞晓肩头挪开看向他的脸——而他正挂着一副甜蜜的笑容,发现我在看着他之后还开心地向我眨了眨眼以作回应。   莫名有些害羞起来。   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记,说:   “一直……一直看着我笑干嘛?好像痴丶汉一样!”   可俞晓却完全没有在意我对他的吐槽,只是轻声给我解释说:   “我在看我最可爱的老婆大人呢,毕竟老婆大人这么可爱,所以根本就忍不住想要盯着看的想法啊。”   “唔!”   我下意识心虚般挪开了视线,感觉脸上一阵又一阵的滚烫。   这个家伙……   所以说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跟开了窍一样这么会讨女孩子开心了?   就算是我这个以前是个五大三粗汉子的假女孩都被他撩到心跳不已啊!   淦!   终于忍不住心生怀疑了。   曾经觉得俞晓这个家伙就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就是个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究极直男,可现在他的一言一行已经完全推翻了这个结论。   要是俞晓这个死鬼是直男,我白糖当场就把这张床吃掉!   所以我干脆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眯着眼睛抓住了他的衣襟开始审问:   “俞晓?”   “在呢老婆,”俞晓立刻听话地笑眯眯朝我转过头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哈?   这么快就换称呼了?   什么鬼啊?!   内心涌出的羞耻感让我忍不住嘴硬地反驳了回去:   “什么老婆……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怎么就变成你老婆了?要叫老婆去找你的纸片人老婆好么?”   可没想到俞晓却突然强硬地伸出胳膊揽住了我的腰,在我一脸懵逼的表情中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挑眉:   “女人,招惹了我这辈子你还想逃走么?别痴心妄想了,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   大哥你这是从那部狗血言情小说里穿越出来的霸道总裁啊?能不能现在就给我滚回去不要再出来祸害世界了好么?   可心跳在加快。   语言和思想可能会骗人,身体却不会。   被复杂而精准的化学激素控制的身体会忠实地履行作为人类最基本同样也是最真实的想法,而现在的我尽管心里在疯狂吐槽俞晓这突然对我摆出来的霸道总裁模样……   可心中最深处却仍然在感觉到开心和幸福。   虽然至今不清楚俞晓到底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一手沙雕尬撩术,可我的确会因为他现在对我的一言一行而心动。   这就够了。   可心头的疑惑却随着时间更加浓重了起来。   前段时间任凭我如何诱惑甚至勾引都没有成功的俞晓怎么就突然学会了这么一手尬聊术……甚至能把我都差点忽悠瘸了?   不对劲!   越想越不对劲!   这家伙……   我强迫自己摆脱羞耻心看向俞晓,目光也逐渐危险起来……   俞晓这家伙该不会真的……以前其实有交过女朋友吧?!   也是。   以他的外貌和条件来说不被小女生喜欢上才是相当扯淡的事情——事实上只是在动漫社里我就发现了不少对他抱有异样感情的女生,只不过大部分都还只是处在萌芽阶段,囿于羞耻心或是害怕失败所以不敢说出来。   所以可以推论得出,在我认识俞晓之前绝对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的。   那会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有和别的女生谈过恋爱?   只是稍微想想,内心的酸味就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因为别的女生学会了这一手讨好女孩子的本事,现在又用在我身上……真有你的啊俞晓!   我愤愤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还说你是钢铁直男!明明就是个情场老手!   所以我磨牙霍霍向俞晓,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领子,逼问道:   “说!俞晓你以前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哈?”可俞晓却一头雾水起来,“你说什么呢傻糖?”   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起码在老爸老妈的教育下成长了这么多年,我对看人微表情揣测来揣测他人心理还是多少有一点经验的。   他没有说谎?   “可如果你没有交过女朋友……又是从哪里学会现在这逗女孩子开心的技术……我看你可是熟练得很啊!”   我磨着牙说。   俞晓却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表情立刻变得哭笑不得起来。   但他却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松开了我,伸出了手搓了搓我的脸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感叹道:   “傻老婆真是可爱呐。”   “去死啊!”我终于忍不住害羞炸毛了,“谁是你老婆……闭嘴啊你俞晓!”   [未完待续]   ——   七夕继续快乐   (迫真) 第123章 拐跑   这谁顶得住啊?   明明只是蛐蛐俞晓而已……居然敢用那样的语气来调戏我!   “所以快给我交代清楚!”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恶狠狠一些,“你以前到底有没有跟别的女孩子谈过恋爱?!”   而俞晓却只是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怎么可能有啊,”他说,“单身狗就要有单身狗的样子……没事干想着谈恋爱干嘛?”   我却冷笑起来。   “对啊,单身狗就要有单身狗的样子——那你干嘛跟我谈恋爱呢?”   完全建立在俞晓核心论点和现实基础上毫无反驳余地的质疑。   可俞晓表情偏偏微妙起来,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揉揉揉揉,然后终于以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说:   “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恍若雷霆乍响般的沉重冲击感一瞬间袭击了我的胸膛。   害羞,不知所措,可我却还只能硬着头皮声音颤抖着反驳他:   “不一样……人跟人本来就不一样嘛!”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嗯,”俞晓微笑着轻声说,“其实原因是很简单的。”   不太能理解他话中所说的“简单”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我还是有好好按捺住了内心的汹涌感情,点了点头示意俞晓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便说道:   “我应该对你说过我是一个相当吝啬于向他人付出感情的人吧?”   我点了点头。   没错,他说过……并其实始终在践行这一点。   平时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最多也就无非因为是动漫社的副社所以必须承担起组织社团活动的责任,而以前住在一个寝室里的时候也曾经注意过这点。   他真的几乎就不怎么会与他人社交。   我们的学校很大,而其中因为学院学生会社团班级活动而必须要展开社交的可能性也相当之高——但俞晓这个家伙除了寝室里的几个人以外几乎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甚至开学了这么长时间连班里的同学名字都还没认全,要知道班里其实一共就只有三十多个同学。   所以寝室里的几个人一度以为他有自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差点没强行抬着他去心理咨询中心做心理咨询。   但后来我们发现原来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跟别人进行社交,虽然必要的社交程序这家伙其实做得相当好……但偏偏他就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所以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孤犬——意思是他有孤狼一样的行事作风,还是个单身狗。   念既至此,我便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的。”   俞晓也点了点头,露出了稍微带着无奈的笑容:   “一般人可能有时也会有像我一样的想法吧——比如认为一个人的感情是有限的。”   “有限的?”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俞晓的意思。   “不……”俞晓却迟疑着否定了自己的结论,“应该说是感情太稀少才对。”   “因为稀少所以珍贵,因为珍贵所以不想把这样的感情浪费在不值得我付出感情的人身上,所以,在遇见‘值得的人’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去付出任何感情的……”   他说着,却看向了我。   渐渐的有浅浅的微笑从他的脸上浮起。   这表情是在暗示我就是他口中那个“值得的人”么?   呜哇!   虽然听了之后确实很开心……   可……可本小姐怎么会被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就彻底说服?!   所以我红着脸小声问道:   “可……这跟我问的问题没有关系啊……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熟练的撩妹技术……”   俞晓挑了挑眉。   他微妙地笑了起来,而后脸庞在视野中迅速放大,在我尚且始料未及的瞬间便几乎贴在了我面前,在我害羞到几乎忍不住推开他之前轻轻于我额头留下炙热的印记,又恍若无事发生过般把身体缩了回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   “像这样吗?”   “呜!”   我只能红着脸发出小小的悲鸣,别过头咬着嘴唇把脸埋在俞晓胸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又开始了!   完全不清楚这个死鬼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撩妹技术,但他又偏偏喜欢在我身上使用……   可我不争气的身体却还完全对他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可恶!   总有一天……等我握住俞晓的什么把柄之后我也绝对要用今天他调戏我的方式调戏回去!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好啦,”耳边突然传来俞晓近在咫尺的声音,“既然你想要知道,那就告诉你吧。”   终于要到重头戏了?   我下意识重新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俞晓略带着犯难和无奈表情的脸。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偏偏想要知道这个,”他挠了挠头,“明明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算了,我试着跟你说一说吧。”   “人类有一种能力叫做同理心,”俞晓说,“这样的能力其实人皆有之……而如果经过适当的训练,这种能力就能够催化出相当丰硕的成果。”   “同理心?”   我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东西。   而俞晓却挠了挠头,继续说:   “说直白点其实就是换位思考,能够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说起来很简单也很容易,而你所说的撩妹技术……其实只要稍微有点同理心会换位思考基本上就能很简单地做到。”   “就这么简单么?”   我有些怀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死鬼是不是故意说轻松了,毕竟就我所知讨好女孩子从来都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据说每天因为刻意讨好女朋友结果导致生气吵架的情侣手拉手可绕地球一周。   但没想到俞晓竟然诧异地挑了挑眉:   “什么叫做这么简单——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有同理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欸?”我傻眼,“可你不是说稍微有点同理心会换位思考就可以了么?”   结果没想到俞晓直接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要是真就这么容易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单身狗这种生物的存在?”   他朝我举起了一根手指,说:   “第一,同理心的本质的确是换位思考没错,它的内涵可不仅仅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相当程度的换位思考。”   “人的思想是封闭的,我们很难去猜出一个人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真正想法,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不一样的性别,性格,从小经受的教育,生活环境以及文化熏陶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就导致了我们往往难以理解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和具体想法,最多也不过是结合相应时间的环境来套用一般人的想法来模糊地猜出他/她应该会有的心情。”   “比如女孩子生理期的时候会经受生理上的痛苦,而她们更加感性的思维方式就决定了她们这时候更加需要的是来自朋友家人爱人的关爱和呵护,最好是直接落实到具体行动的心意——而男生就不一样了,在他们遇到什么挫折和困难的时候,以男性惯性的理性思维进行思考,他们会优先考虑如何解决面前的挫折和困难,而不是抱怨或是感慨……这样一来一个感性一个理性,本来就是两种对立近乎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已经足以成为换位思考前一道巨大的障碍跟难关了。”   而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是阅历。”   “换位思考的前提是换位思考之后你能够理解对方的处境,想法以及心情,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经验,也就是阅历。”   “谈过恋爱就知道恋爱是一种如何酸酸甜甜的味道,安慰过生理期时的女生就知道她们大概在经受多么痛苦的折磨,有一句古话叫做‘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道理大抵如此,没有相应的经验很难去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而不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就没有任何价值——即使说像女孩子的生理期这样的事情没办办法去亲身体验,但没见过猪跑也必定吃过猪肉,所以多看一些书多了解一些未知的事物,在换位思考时将对方所处的情景替代成类似的自己了解的环境,这样也是可以的。”   他说着,又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在任何时间去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的,因为一个人首先是作为自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得失,这样以后才能去考虑他人,就连我一样……虽然我现在能跟你滔滔不绝地说这么多东西,可一旦真陷入相应的场景时我以及都真的未必能够按照这几个要点行事。”   “比如你刚变成女孩子那时候,我跟你在咖啡厅吵的那一架。”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   “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也没有理解你变成女孩子之后的心情,只觉得你不应该抛弃过去的自己,只是自顾自地想要逃避而已……那时候的我本应该换位思考一下的,可作为朋友被你否定之后……实在是无法认同你的选择……可能会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感觉吧,有点哀其不争怒其不鸣,结果对你说了很重的话,所以……对不起。”   他表情诚恳地低下头来向我道歉:   “那时候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结果伤害了你……对不起。”   空气微微沉寂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俞晓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海中波澜不定,慢慢稳定下来,首先冒出了微妙的念头。   于是我幽幽地说:   “这就是你把我人都泡了的理由么?”   [未完待续]   ——   瞳鸽鸽教你把妹.jpg 第124章 长发   俞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泡呢,更何况……”   他边说边抬起头,用微妙的表情看着我,笑意盈盈地说:“更何况从一开始不是你非要找我谈恋爱么?”   攻受瞬间逆转。   我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回应他的话。   俞晓这个家伙其实有相当恶趣味的性格,再加上出色的逻辑思维和辩论能力,足以让他找到我话里的所有漏洞以及可以用来调戏我的地方。   调戏,然后使我娇羞。   这个人就这么想看我害羞的样子么?   可恶啊!   我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可俞晓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甚至又发出了“老婆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呢”这样的感慨,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揉揉揉揉。   真是受够这家伙了!   现在就要离开他!让他后悔调戏我!   可身体却莫名其妙很诚实地闭上了眼睛,甚至在俞晓的抚摸下发出享受般惬意的哼声。   “……”   突然就心虚了起来。   脸颊滚烫,耳垂发红,我握紧了双拳。   绝对只是单纯地因为俞晓摸头的技术太娴熟所以很舒服而已……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被他摸头……   嗯!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我努力试图自我麻痹时,俞晓却突然停下来,收回了手。   欸?   明明还想再被摸头,怎么就突然不摸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抬起头来看向俞晓。   而俞晓却朝我露出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轻声问我:   “看你这一脸疑惑的表情……难道还想被我摸头吗?”   心头一瞬间涌起羞耻的感情来,我也条件反射般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   “怎么可能!你这家伙不要瞎想好么?就你那丢人的摸头手法……恕我拒绝!”   “红豆泥?”   “当然是真的!”   心情已经濒临炸毛的边缘。   而俞晓看了我一眼,大概明白了这点,有些不爽地砸了咂嘴,但还是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说起来……变成女孩子之后你现在的身高倒是相当微妙呢,以咱们两个人的身高差来说,摸起头来正好。”   说着,他还上下又打量了我一遍。   而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对啊,”我垂头丧气地说,“18岁的年龄155的身高,合法萝莉什么的简直太扯淡了。”   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从身高185的猛男变成155的萌妹之后似乎全身上下所有配套的身体结构都随之缩小了,现在看来就是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作为女孩子来说是有了一具近乎完美的躯体……哦,当然现在这副合法萝莉的样子在某些男同胞眼里同样是完美的外貌。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全身上下都在缩水的大环境下,胸围竟然奇迹般地增大了……而且不是一般程度地增大。   合法萝莉,童颜巨丶乳,这谁顶得住啊?!   包括俞晓。   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抬起了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俞晓,问:   “你这家伙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不会是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吧?”   俞晓的表情无奈起来,伸手在我眉心轻轻敲了一记,没好气地说:   “什么大胆的想法?我看是你心思龌龊——我只是在好奇如果咱们两个人以后一起去逛街,我会不会被路人举报,然后被警察叔叔请去警察局喝茶……”   “不会吧,应该没有那么夸张来着。”   我讪讪笑笑。   “希望如此,”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斜睨我,“谁让你明明十八岁了可看起来还偏偏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呢。”   “怪我咯?”   俞晓的表情也无奈起来,安慰道:   “好啦好啦,不怪你不怪你,都怪让你变成女孩子的老天爷不够给力,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我却感觉这家伙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明明是在安慰我,可偏偏眼中却又挥之不去消融不开的莫名笑意。   是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而在忍耐着没有嘲笑我么?   不,俞晓不是这样的人。   这家伙就算是在寝室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也很少会去戳别人的痛处,更何况他眼里积蓄的笑意看起来着实不像是嘲笑……   反而更像是窃喜?   因为什么意外收获或是干脆不能让我知道的开心?   那又是什么?   莫名的,某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哦豁。   似乎猜到了……但着实不太敢往这个方面去想。   但我还是抬起头来,硬着头皮试探着问俞晓:   “俞晓?”   “嗯?”他皱眉,“怎么了?”   太羞耻了。   虽然已经多少猜到那个答案了,但就这样问出来果然还是太羞耻了。   可终究还是有一天会好奇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终究还是强迫自己问了出来:   “就那个……俞晓你……其实是萝莉丶控对吧?”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看着俞晓的脸色从红到白到青到黄到紫最后重新变成微微带着红晕的正常颜色,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出了那句已经早就众人皆知的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白糖你别瞎说啊!”   盯——   “……所以果然是吧?”   “……”   俞晓沉默,只是下意识挪开了脸不敢面对我的注视。   可他暴露在我视线中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面对我啊崽种!   我在心里咆哮着。   而在一片沉默中,俞晓终究不为所动。   心情莫名奇妙起来。   总之……大概……也许……我从来都没有考虑到过这个想法。   可就现在以俞晓被识破之后的表现来看他的确就是个萝莉控没跑了——可说起来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他可能会是个萝莉丶控这种事情啊!   因为看上去着实是个正人君子,加上平时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暴露过性癖,最多也就是说过“可爱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这样的话,所以导致根本没有人能够识破这家伙隐藏在一副堂堂正正外表下那颗绅士的心。   这个闷骚!   这个极品闷骚男!   可吐槽归吐槽……不知为何在他暴露出如此的性癖后我第一时间的感受居然不是生气,也不是目睹外表和内在剧烈反差后的落差,而是庆幸变成女孩子的自己现在同样是一副萝莉的外表。   所以,俞晓不仅不会因为这副外在的躯壳讨厌我,相反,这也许会成为我在他心中的加分项?   不过这也让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没救了。   没有痛斥俞晓闷骚,也没有找到组织的暧昧一笑,更没有“原来俞晓你居然是这样的死hentai”的惊讶……而是想到这副躯壳会不会更招俞晓喜欢。   因为喜欢他,因为在乎他,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往往都是他的想法。   啊。   这男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我苦笑了起来。   而面前的俞晓也终于转过了头。   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满是从容赴死的大无畏,还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不要脸。   “对,”他毅然承认道,“其实我就是萝莉丶控,至于要杀要剐……都随你吧!”   什么嘛?   怎么说的我好像是抗日剧里的小鬼子,俞晓是英勇就义的无产阶级战士?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于是我索性翻了个白眼,说:   “好了好了别再演了……萝莉丶控就萝莉丶控呗,我又不会杀了你,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慌什么呢?”   俞晓愣住了。   他迟疑地看着我,试探问:   “emmm……你不会感觉很奇怪么?”   “很奇怪?”我没好气地伸手按在他的脸上,把他那张已经又凑近过来的大脸重新按了回去,“哪里很奇怪了……性癖人人都有,只不过是萝莉丶控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叫的,更何况……”   “更何况?”俞晓的表情微微紧张了起来,“更何况什么?”   我抬头看向了俞晓的脸,微微笑着,轻声说:   “我现在是萝莉,你是萝莉丶控那我不应该更开心么?最起码,你会因为这点更加喜欢我不是么?”   “……”   俞晓的表情僵住了,被触动了某根心弦般沉默,脸颊却微微透出红晕。   而我在心里偷笑。   终日打鸟却被鸟啄了眼——俞晓这个家伙天天撩我让我害羞得满脸通红,现在也终于轮到我撩他让他体验一下那种痛并快乐着的羞耻感了吧?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俞晓突然又朝我笑了起来。   他张开双臂抱紧我,低下头把下巴靠在我的肩头,男人炽热而富有侵略性的气息在我脸颊一侧掠过。   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   可俞晓却并未再说什么。   他只是在我耳边轻声笑了笑,又说:   “既然会因为自己的外貌符合我的性癖会开心起来……真是可爱呐,那我这里还有不少喜欢的东西,白糖你要不要听听呢?”   呜!   该死!   这个家伙……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借力打力对我使出这样的招式,可偏偏还完全是借用了我说的话,现在就算是耍赖也没有用了。   我只能咬着嘴唇,一边祈祷他不要那么鬼畜说出兔女郎之类的性癖,一边认命般听俞晓继续说下去。   可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极严肃极认真地问我:   “我喜欢黑长直……白糖你肯为我把头发留长么?”   莫名的感情一瞬间穿透了胸膛。   我抓紧了他的衣角。   过去的我因为不肯接受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而把那一头青丝斩断,现在的我却在俞晓的口中听到了他想要我将头发留长的恳求。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往事不堪回首……   但新的道路已经在脚下绵延,越过山丘。   于是我微笑,点头。   “嗯……可待我长发及腰,我要你娶我可好?”   心在胸膛中跳动,紧张的情绪溢满全身。   而俞晓看着我,伸手与我十指相扣,点头:   “好。”   [未完待续]   ——   然而订阅基本没有上升…… 第125章 任务   送走俞晓是上午九点的事。   从确认了关系之后这家伙就开始变得疯狂粘人起来,虽然好是好……但是一直被调戏果然还是顶不住。   不间断脸红心跳持续进行中,而这对我来说简直已经成为一种折磨,虽然俞晓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果然这家伙的撩妹技术对于我这个“纯情傻瓜”来说还是太超标了。   顺带一提,“纯情傻瓜”这个称号就是某人强行安在我头上的。   总之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   想象着未来我可能会被俞晓每天都调戏的样子……内心满是波动,甚至还想哭。   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欲仙欲死么?   我唉声叹气地转头重新走向家门。   别墅区的保安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这里住的十多年里倒是没听说过会有小偷什么的,所以送俞晓离开的时候也并未锁门。   可也并未到门直接敞开着的程度。   我一瞬间便警觉起来。   记忆中清清楚楚地记着家门应该是关着的,虽然我懒是懒了点,可绝对没有大大咧咧到离开家之后还把院子的门专门打开。   因为常叔和佣人已经离开了,现在家里……应该一个活人都没有。   不会真遭贼了吧——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的猜想。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很快还是冷静下来。   手机没带在身上。   变成女孩子之后什么都好,但唯独穿裙子的时候很难有口袋去装手机,更何况我现在穿的是轻薄的睡裙,除非直接拿在手上……更何况刚开始只是想着要送俞晓离开,没想着会用得上手机,所以就干脆放在了房间里。   所以,形势就更加严峻了起来。   这该怎么办呢?   我思前想后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先偷偷摸摸过去侦查一下情况。   蹑手蹑脚蹑手蹑脚。   尽管穿着粉色兔子的拖孩很难不发出声音,但我还是努力尽量让自己折腾出来的动静小一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   院子里栽了竹子铺了青石板,我就干脆从青石板小路上走了下去,一边在土地上无声前进,一边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可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拍。   一瞬间心跳速度拉满,神经反应暂停,大脑停摆。   我蹦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就我现在这身娇体弱的弱鸡体质,被小贼发现了恐怕就不只是家里被偷东西的简单结果了!   可背后却传来熟悉至极的无奈声音:   “糖糖……你这一惊一乍地是要干什么呢?”   好像是老妈。   于是我勉强冷静了下来,转过头去看。   哦豁,果然是老妈。   疯狂的心跳终于逐渐归于平静。   我重重地喘气,把乱掉的头发重新撩过耳畔,终于松了口气,抱怨道:   “老妈你吓死我了!”   “我哪里吓你了,”老妈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很正常地叫住你而已啊。”   “……”   行吧,如果说静悄悄跑到紧张的女儿背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在她肩膀上拍一下也算正常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所以我翻了个白眼。   可没想到老妈却完全没有领会我嫌弃的眼神,微笑着说:   “我只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叫住你而已你还被吓成这样……我看与其说是我故意吓你,更不如说是你心里有鬼吧?”   她的语气突然微妙起来,似乎意有所指。   唔!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刚刚送俞晓离开的记忆。   我立刻便心虚起来。   该不会……老妈回来的时候……看到我送俞晓离开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什么心里有鬼嘛?明明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着院子的门被打开了,常叔他们又不在家,我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结果一进来就被你吓了一跳……话说老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老妈的脸上却露出了暧昧的微笑。   “你猜?”   她说。   最讨厌有人让我猜什么东西了,可现在把柄可能被老妈握着,所以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讨好的语气猜道:   “是刚刚回来吗?”   可老妈脸上的表情更加暧昧起来了:   “你再猜?”   心头的不安逐渐萌芽生长了起来。   我仿佛看到一个“危”字在老妈头上升起来,带着浓浓鲜血和死亡的味道,好像在朝我招手。   打扰了,告辞。   “不猜了不猜了,”我说,“猜不到……”   可老妈却冷哼了一声。   “长本事了啊你!”她伸手赏给我一个暴栗,“走,今天不好好给我解释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这段时间就别想走出家门了!”   妈耶,凉凉。   我也只能一边低着头缩着脖子一边怀揣不安和担忧跟着老妈回到了客厅。   ◆   到了客厅,太后大人矜持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我冷哼一声,吩咐道:   “坐。”   于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也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当然,鉴于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尽量挑了一个离老妈远一些的位置。   可没相当太后大人立刻就横眉瞪眼,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坐这!”   我傻眼,可尽管再不情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坐过去,抬起头来假装委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老妈~”试图博取同情。   可毫无卵用。   太后大人铁血无情,反手又用一记暴栗彻底教我做人:   “好好说话!”   我这才眼泪汪汪地捂着头怪怪地坐在她身旁。   而对我的审判也正式开始了。   “那小子在你房间里呆了一夜?”   太后大人一上来就是一记绝杀。   我瞠目结舌,努力想要辩解:   “没有,不是……”   可她却立刻甩给我一记凌厉的眼神:   “什么没有?怎么不是?我是你老妈我还看不出来?之前没捅出来是因为你老爸还在家,那时候恐怕要让他只有有个男生在你房间过夜他怕是要直接拎着刀上去削人了!”   我也只能讪讪地笑笑,尴尬地转移话题:   “这个……嘿嘿,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呀?”   太后大人又赏给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淡淡说道:   “早上。”   “早上?”   “就是我进你房间找你聊天的时候,”老妈老神在在地说,“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所以跟你说我跟你老爹都要去公司,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在你房间外面站着了。”   “哈?”   也就是说从老妈走之后一直到我送俞晓离开之前……我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所有过程都被老妈听了个清清楚楚?   莫大的羞耻瞬间从心底浮出,脸颊也传来滚烫的感觉。   我抬起手来指着老妈,略有些委屈地说:   “你……老妈你居然偷听别人说话!”   老妈一直以来淡定的脸上终于涌上尴尬和紧张来,僵硬地辩解道:   “什么偷听……老妈的事情能说偷听么?明明……就是关心怕你们两个小孩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呜!”   脸颊更加滚烫起来,大脑也几乎无法思考。   但我还是强行继续带歪节奏:   “我不管……偷听就是偷听!老妈你偷听别人说悄悄话不会不好意思么!”   老妈的脸上也终于浮起羞耻的红晕来,干脆气急败坏地咬牙说:   “好啊!你再提这茬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你老爸?”   “……对不起!我错了!请太后大人原谅我吧!”   秒怂。   莫得办法。   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重要,老妈知道影响还不算大,但要是老爸知道……恐怕俞晓的三条腿都保不住了。   咳咳!   不管怎么样,总之为了俞晓的安全着想,我只能战略性认怂了。   而老妈脸上的青白之色也终于慢慢消散了,冷哼一声,说: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才多久了就敢把人往家里领……还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房间!”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只能“嘿嘿”傻笑着妄图萌混过关。   “就会傻笑是吧?”老妈没好气地问我,“那我就……”   “别别别,”我叹了口气,解释道:“好啦好啦,老妈你消消气……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的。”   “还不够夸张?我女儿都跟不知道从哪捡到的野男人住在一个房间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   老妈的情绪相当激烈。   其实我也能够大概理解她的感情,只是现在毕竟身处不同的阵营有着不同的想法……所以我只能叹了口气,解释道:   “其实真的没那么严重,昨天我们不是社团聚餐嘛,俞晓他酒量不太好,稍微喝了点酒就醉倒了,当时离学校太远倒是离家里很近,所以我就干脆想办法把他带到家里来了……所以其实昨晚上他一夜里都是醉倒睡过去了的,更何况我们又没睡在一张床上。”   “没睡在一张床上?”老妈眯着眼睛问我,“真的?”   当然……不可能。   可现在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当然啦,老妈忘了我房间里其实是有两张床的吗?昨晚他睡在大床上,我是睡在小床上的,所以根本就没有睡在一起嘛。”   老妈的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下来。   我终于松了口气。   亚历山大……不容易,终于还是把老妈忽悠瘸了。   可耳边却突然又响起老妈的声音。   “糖糖,你说那个男生的名字……是俞晓?”   “对啊,”我点了点头,“俞晓。”   “是上次送你去医院的那个男孩?”   “……对。”   老妈的表情终于缓和起来。   “好,”她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这段时间他什么时候有空,你帮我对他说……我要见见他。”   “哈?!!!”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求打赏   什么都求,嘤嘤嘤 第126章 计划   “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语气充满了心虚的味道。   而眼前俞晓的表情也已经懵逼起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就要去见你老妈了?”   我也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肯定他的猜想:   “啊哈……没错。”   可脑海中却泛起些微的波澜。   以俞晓不喜欢跟人展开社交的性格来说,他是很难能够提的起兴趣跟陌生人交流的,更何况现在老妈跟他之间的关系又不是单单只用“陌生人”三个字就能概括清楚的。   见家长。   女婿与丈母娘。   总之这两个词对于男人本身就具有相当强大的压迫性和杀伤力……所以俞晓会感觉怪怪的乃至产生抗拒的心理都是正常的。   于是我便抬起头,准备跟俞晓稍微解释一下情况。   可耳边却已经传来清浅的回答:   “好。”   俞晓说。   “欸?”   我茫然起来。   可眼前的俞晓却已经相当自然地皱起了眉,自顾自地考虑着说:   “地点的话……考虑到你家里的条件,所以档次不能太低,可太高的话恐怕我又会被认为是大手大脚的富二代,会有骄横浪费的嫌疑,所以最好是找一家档次中等稍微偏上的餐厅……至于时间的话就定在周三好了,正好那天没课,又不能离今天太远,毕竟不能让未来的岳母大人等着我这个女婿太久……”   我愣愣地看着。   可他却又突然抬起了头,手微微摩挲着鼻子,眉头紧锁地问我:   “傻糖?”   “欸?”我下意识反应过来,“怎么了?”   “咱妈喜欢吃什么类型的菜?中餐日料还是西式餐厅?”   “……来者不拒吧,老妈其实是个吃货来着,不过应该是更喜欢吃中餐。”   “好,”俞晓点了点头,“那就订成中餐厅吧,说起来我倒是知道有家不错的中餐厅,就是……”   心头的怪异感越发浓重起来,我干脆双手虚按,喊着俞晓的名字试图让他暂时先冷静下来:   “停停停!俞晓同志,请你停一下!”   而俞晓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我:   “怎么了?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比如咱妈是有什么忌口或者容易过敏的食物要叮嘱我?”   f**k!   真是够了!   “你为什么一说起见家长这种危险的事情就会这么熟练啊?!”我吐槽道,“而且是我妈好么哪里是咱妈了?!”   可俞晓却完全不在意地挑了挑眉:   “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么?就算是没经历过见家长这种事情,电视机影视剧作品里也见到过不少,那些错误的反面教材早就把所有需要注意的点都标出来了,我需要做的就只是避过那些火坑而已。”   说着,他突然往我这边靠了靠,直接伸出魔爪握住了我的手,而后朝我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什么你妈我妈,以后应该叫咱妈。”   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下意识往角落里再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虽然说老妈准备见你可又没说是要认可你,更何况咱们俩一没结婚二没订婚,你想叫‘咱妈’还是早了点,你想想万一老妈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办?”   可俞晓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说,“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更美好的生活更幸福的未来,而你的家境就决定了你从出生起就站在了别人即使到达终点之后也只能远眺的山顶,而我专门调查过你家现在资产的经营情况,得出的评价是蒸蒸日上——由于所有的经济基础都是建立在你爸你妈的作品价值和个人地位之上……所以也绝对不会出现小说里那种经营不善即将破产所以需要子女进行经济型联姻的情况。”   目瞪口呆。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还对我家资产的经营情况做过调查?   可俞晓却只是扫了扫我震惊的神情,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说道:   “拥有一定高度的经济基础就往往不会去追求所谓的物质满足了……毕竟有那句话嘛,‘我交朋友从来不在乎他们有没有钱,反正他们再有钱也没我有钱’,所以对于你未来的婚姻状态来说,你爸你妈应该不太会在意我的经济条件,而是优先看重人品,还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   “能不能带给你幸福。”   而我已经彻底懵逼了。   现在已经不能说是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熟练了……因为区区“熟练”这个词已经不能概括他丧心病狂的程度了。   他到底调查了多少东西?   可没等我发问,他又挠了挠头,继续补充道:   “对了,根据你变成女孩子之后你爸你妈对你的态度和当初送你到医院你爸的一系列行为和微表情来看,他们两个人应该是相当重视你的……不,应该说是相当重视你的感受,这样一来二老就更不可能为了利益来出卖你的幸福,所以咱们两个的事情成功率就更大。”   哦豁。   牛头啤酒,叹为观止,以及……   感动。   现在唯有这几个词才能准确形容出我的心情。   我咬着嘴唇向俞晓那边靠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迟疑着问道:   “你要调查这些东西……很累吧?”   意料之外的,俞晓点了点头:   “对啊,确实很累,但很值得。”   他反手抓紧了我的手腕,轻轻一扯就在我的惊呼声中把我整个人都带进了他的怀里,紧接着这家伙就开始像撸猫一样轻轻地给我顺着头发。   “从咱们俩确认了关系开始,我回去之后就开始搜集资料了,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想要娶你是注定要面对你家的那两位家长的,所以也当然必须要做考虑和计划……事实上我已经想到了绝大多数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也都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方案。”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溢满胸腔。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做出了多少计划,但就他现在所描述的大概来看应该是有相当恐怖的工程量……可才只是经过了短短两天而已。   他为了我,很努力呢。   莫名的羞愧感突然涌了出来。   因为几乎与他相反的,本应同样努力的我这两天里却完全像条咸鱼一样软绵绵地趴在家里——老妈给我下了禁足令,说是要让我“把恋爱里火热到不清醒的大脑冷静下来”,结果我只能乖乖地待在家里和俞晓偷偷打字聊天。   毕竟打电话很有可能会被老妈偷听……至少在这方面我吃一堑长一智了。   如此对比,我就更像一条咸鱼了。   所以脸上微烫起来,我也忍不住把头埋在了俞晓的胸口,闷闷地说:   “那……辛苦你了。”   可耳边却骤然传来俞晓调侃的声音:   “众所周知,道歉和感谢的时候都要露出胸部才对,可你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让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啊老婆。”   哈?   绝了!   才刚刚让我感动不久就直接又暴露本性口花花开始调戏我了?   你在想peach?   我撅起嘴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做什么。   没办法……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俞晓当然是自愿做这些事情的,可我的心里始终还是过意不去……至少今天稍微给他发放些福利让他占点便宜也不是不可以的。   所以我略有些迟疑着回答道:   “露出胸部给你这个变丶态看还是禁止事项,不过……总之还是谢谢你啦……老公……”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已经浮起大片大片滚烫的感觉,声音也几乎小到我自己都听不清楚的程度。   还是太害羞了。   我们两人私底下独处的时候这么叫一叫提高一下生活情趣倒是无所谓,可现在是在咖啡厅里,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看我们俩暧昧的眼神,但果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叫俞晓老公这种事情还是超出了我羞耻度能够容忍的极限。   而俞晓的声音适时传来:   “哎——老婆真可爱呢,不过既然已经对我说谢谢了,那么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呢?”   哈?   我下意识抬起了头,眼前便突然闪过俞晓的手。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就已经用手指轻轻勾起了我的下巴,又神情暧昧地朝我挑了挑眉,问道:   “你说咱们不如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这样一来就算之后咱爸咱妈想要把咱们两个人拆散都不容易——当然最好再让你怀个小宝宝出来,奉子结婚才最好嘛,这样就算咱爸咱妈再铁了心想要拆散咱们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说着,他还伸出手在我大腿裹着的裤丶袜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而我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脸颊滚烫,甚至感觉要有蒸汽从头顶冒出来,眼前的视野也朦朦胧胧起来。   呜!   要死要死要死!   尽管心里这样悲鸣着,可身体却偏偏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来,几乎化成了一滩水,就这么趴在俞晓的怀里动弹不得,可偏偏又泛起非同一般的温度来。   我咬紧了嘴唇,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可下巴上那两根冰凉的手指却突然离开了。   睁开双眼,我却看到俞晓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知道你容易害羞,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的,所以等到你准备好了再说吧。”   “……”   淦。   老娘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   我磨牙。   [未完待续]   ——   谢谢大佬们的打赏和月票   爱你们(推眼镜) 第127章 睡着   [以下为久违的俞晓视角]   所以说,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女孩都是同样的可爱呢。   我倚在沙发上看着白糖想。   那已然过耳的短发已经被她用发绳扎了起来,勉勉强强有了点马尾的形状,便更透出活泼与娇俏的生动,从侧面看过去睫毛纤长,如鸦羽般漆黑,勾起一道动人心魄的优雅弧线。   她穿着深褐色有着猫咪图案的长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格子裙,黑色的天鹅绒裤丶袜,脚下蹬着一双可爱的小皮靴。   本来还穿着一件驼色大衣,不过因为咖啡厅里开着空调所以脱掉了。   因为天气已然寒冷起来。   立冬早已过去乃至近乎冬至的时节,空气也跟着冷了很多,颇有些透骨的寒意,所以即便是坚持锻炼身体倍棒的我也换上了厚外套和毛衣……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万一着凉了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风度重要,但温度更重要。   所以早上起床晨练的时候专门给白糖发了信息要她多穿一些,小心保暖。   毕竟这几天……她的生理期又要到了。   我的记性一向不好,虽然早就已经完完全全记住了跟白糖有关的几个重要日子,可始终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忘记,这样万一被她发现后,这家伙怕是会失落的。   我最看不得她对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以在好好记住的同时干脆又在手机日历里挨个耐心地存了一遍,每天看看加强记忆。   现在便到了该用的时候啦。   如此想着,我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   而白糖也端起面前我刚刚取回来的咖啡,迟疑地感受了下杯沿的温度,感觉似乎不烫,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尝了一口。   然后这丫头立刻就“呜!”地一声抬起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吐着红红的舌头像只小狗一样“呼呼呼”地吹起气来。   好像是太烫了?   傻瓜。   我不由得失笑——自从变成女孩子,尤其是跟我谈恋爱之后,白糖的智商好像就直接缩水了一大截,当然用某人气急败坏的原话是“有了你这么聪明的男朋友老娘懒得动脑子不行吗”。   而那时候她炸毛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几乎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身边的白糖大概是发现了我在笑她,所以干脆转过头来,捂住嘴瞪着我说道:   “看森么看!咩站锅贝烫绕的len惹?!”   敲凶!   可惜对我来说没用。   尽管她心虚地张牙舞爪想要不让我去看她,可现在看来她被烫着之后的大舌头反倒起了反作用,让我更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来摸一摸这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摸摸头,”我轻声说,“舌头疼不疼呀?要不要我给你去要点冰水?”   可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只是白了我一眼,撂下了一句“要你寡!”就重新转过了头去。   看上去倒是一副相当独立自主不需要别人帮助的样子,表情也很自然。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掉小丫头已经通红起来的耳垂。   她在害羞呢。   虽然表面上倒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其实这家伙骨子里是个相当纯情的家伙,大概率是受家庭条件和出生环境的影响。   没谈过恋爱,对感情方面一无所知,虽然就知识面和综合能力来说强过绝大部分同龄人,可有得必有失,所以她在感情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   唔……   傲娇富家大小姐属性?   听起来莫名带感呐!   我突然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可毕竟现在是公共场所,所以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白糖的面子,不然逗弄她过头怕是要引火烧身的。   所以我也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   味道还可以……虽然说起来我确实也不懂什么样的咖啡算难喝什么样的咖啡算好喝,毕竟我一向只喝茶,对咖啡这种饮品倒是不怎么感兴趣,这次来咖啡厅也纯粹只是想要找个有空调暖和又能跟白糖依偎在一起的地方而已。   反正有她在,不管什么样的咖啡我都能喝出莫名其妙的甜味来。   毕竟谁让她是“白糖”嘛。   我微笑了起来,伸手扣住身边女孩的手,五指从她纤细的指缝中穿过,轻巧地握紧,把指尖贴在她的手背,让我们两个人的手心紧紧贴着。   她的手有点冷。   白糖本来就是寒性体质,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乐观得起来,所以在外面牵着我的手走了挺远的她也可能受了寒,现在一触之下冰凉得有些过分。   我叹了口气。   “靠过来,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我命令道。   白糖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哼哼唧唧抱怨道:   “为什么我非要听你这个变丶态的话……”   可她还是扭扭捏捏地靠近了我,贴在我身上,抬起头来,用那对大而灵动的眸子怯生生地盯着我,问:   “要干嘛?”   “刚刚说过了,把你那只手也伸过来!”   我继续命令道。   她冷哼一声,终于慢慢抬起了另外一只胳膊——当然,这丫头还在跟我耍花招,就算抬起了胳膊,可其实手还藏在长长的袖子里没有伸出来。   我也终于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调皮,”我轻声说,“过来吧你!”   于是我拽住她的另外一只胳膊把她拉了过来,让她紧紧贴着我的身体,然后伸出手钻进她的袖子里把她的小手拉出来。   这下她的双手都被我紧紧抓住,轻松地按在手心里暖着。   女孩的手掌纤细而小巧,十指相扣可以正好包裹住她的整个手掌,我又艰难地把我们俩的袖子拉下来合拢在一起,阻隔空气,不让热气散出去。   “瞧你手冷的,”我轻声埋怨道,“平时都不知道保温吗?女孩子家家的身体抵抗力低,更何况是你这种弱鸡,万一真受寒了那就有你受的了。”   可没想到丫头居然有些不服气地顶嘴了:   “受寒……受寒又怎么样了?不就是感冒吗,又不是什么大病……更何况我穿得又不薄!”   我也只能扔给她一个白眼。   的确,感冒对现代城市的人类来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毕竟空气质量恶劣和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再加上很少锻炼身体所导致的亚健康,所以感冒这种小病早就屡见不鲜。   可对白糖这个傻丫头来说可没那么简单。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关怀某人工智能的目光看着她,耐心解释说:   “你现在是女孩子,受了寒之后会对你造成影响的可不只是感冒——算算日子你生理期也快该到了吧?”   白糖的脸瞬间通红起来,羞涩地眨着眼别过了头,咬了咬嘴唇,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音:   “你……你记着呐?”   “当然!”我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记着自己女朋友生理期的日子不是每一个男朋友应该也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么?”   她倒是再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与我十指相扣的小手微微抓紧了些。   而我继续耐心地对她说:   “女孩子跟之前不一样的,尤其是生理期,我还是建议过几天生理期到了你就别出门乖乖待在家里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受了凉会痛经的……虽然我是个男人没有体验过痛经到底有多恐怖,不过我姐姐每次生理期都哭天喊地的,很吓人的。”   白糖哆嗦了一下,怯怯地咬了咬嘴唇,问:   “真的……那么痛吗?”   这问题问我有什么用?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无可奉告,又脑筋一转,斜睨她一眼,建议道:   “要不要你试试?”   “不了不了。”   白糖终于露出讪讪的笑容来。   我终于无奈地伸出了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轻声说:   “乖,听话,身体是自己的,就算我啰嗦了点你也要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生理期来了就待在家里,注意保暖。”   而女孩在我耳边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有些敷衍的回答。   叮嘱了半天结果就得到了这样简短的回应么?   有些莫名的失落。   但我还是好好地抓紧了女孩的小手,感受着手心一点一点温暖起来的感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肩头却突然落下了略微沉重的感觉。   白糖靠在了我的肩头。   某种奇妙的感觉如同触电般传遍全身,又在胸腔中跳动。   我几乎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但又唯恐惊吓到女孩,所以又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起来,甚至干脆微微向下弯着腰坐了些——身高差距有点大了,所以女孩靠在我的肩头应该不太舒服吧?   在我如此想着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女孩那缥缈如晨雾的悦耳声音:   “老公……我爱你呀。”   却只是一瞬即逝,几乎像是我的幻觉。   心一颤。   我努力小心翼翼挪动脖子转过头去,却发现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含着甜蜜的笑意。   好吧。   不太好去打扰她。   我只能尴尬地重新转过头去,沉默着不知所措。   她好像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在装睡?   可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过去嘛,明明刚刚还在跟我斗嘴下一秒就睡着了?   谁信啊?   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我纠结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忐忑不安地转过头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而耳边已然传来平稳而安心的轻轻呼吸声。   我怅然地发现……白糖好像真睡着了。   [未完待续]   ——   gogogo!   准备突入新一卷 第128章 私事   初冬的下午无所事事。   外面天气干冷,咖啡厅开了空调倒是暖和,老板又专门买了加湿器,就愈发让咖啡厅的气氛放松且舒适起来,昏昏沉沉地让人想闭上眼睛好睡个懒觉。   所以我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而肩头却传来女孩可爱的呢喃声。   我转头看过去,就正好看到白糖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抱住我又像小猫一样蹭了蹭,确认我还在她身边,表情才终于安心下来,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重新趴在我肩头睡了过去。   可爱呢。   变成了女孩子之后这家伙就无师自通了卖萌的技巧,随随便便露出点什么表情来都让人觉得可爱,就连现在什么都不做只是靠在我的肩头都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她的脸颊。   当然,我并没有捏。   小丫头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枕在我的肩头舒舒服服地睡觉也是件蛮好的事情。   更何况被人依靠被人依赖的感觉也蛮幸福的。   我想着,也轻笑了起来。   只是放在面前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有新信息?   我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在不惊醒白糖的情况下伸手把手机拿过来,解锁,点开QQ。   略过几个还在疯狂划水摸鱼的群,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刚刚收到的那条新消息——是张一然?   这家伙这时候给我发消息干嘛?   脑海中不由闪过疑惑。   于是我点开了那条信息,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句简单的问话:   “在哪儿呢?”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白糖,沉思片刻,打字回复:   “学校外面呢,怎么了,有事么?”   那边立刻发来了一串省略号,似乎有些无奈的感觉,又问道:   “你在学校外面干嘛呢?”   我突然笑了笑,优哉游哉地回复道:   “咱们下午不是没课么,所以我就出来陪女朋友了。”   “哦。”   那边先是“原来如此”般淡淡地回了我一个字,却又很快情绪沸腾地再次抛给了我具有浓烈情绪的问句:   “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你在干嘛?”   我耸了耸肩。   既然你非要再次自找狗粮吃那就别怪我了哦。   于是我打开相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白糖在我肩头趴着睡着的照片,又对着手机屏幕感叹了片刻“我家傻丫头就是可爱”,终于把这张照片给张胖子发了过去。   那边沉默了。   过了好久,张胖子才终于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来:   “你跟白糖在一起了?”   “对啊。”   “mmp!wdnmd!”张胖子无能狂怒,“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结果最后还是背叛革命了,我早就该知道的……nmdwsm让我看这种东西!狗东西我要宰了你!!!”   我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我发了个无奈的表情,“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因为男生寝室半夜熄灯之后总会聊着奇奇怪怪的话题,而话题的跨度能够从当天食堂的饭好不好吃延伸到那个改变了中国的男人身上,最后甚至冲破地球直接来到星辰大海之中。   毕竟想象力活跃,精力又往往无处宣泄,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脑洞和跳脱,就算我们聊什么话题我都不会感觉奇怪。   而当然,所有话题中聊的最多的……也依旧是感情。   白糖因为可爱的相貌和讨人喜欢的性格早就成为了班里的风云人物,虽然傻丫头自己没半点自觉依旧整天没心没肺地跟我斗嘴犯傻闹别扭,可实际上在班里其他人眼中她已经成为了那个勇于直面自己感情让人羡慕并仰望的女神。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个一逗就会脸红心跳还天天犯傻给我发放福利的傻丫头跟“女神”这两个字能扯上什么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可这并不妨碍夜里聊天的时候寝室里其他几个家伙对我表示羡慕嫉妒恨,并想干脆利落地把我谋杀在床上这一事实。   而那时候的张一然做过预言。   “没有任何正常男人可以抵挡主动向他释放爱意的漂亮女生,更何况白糖已经直接当着全班学生和老师的面表白了,又漂亮可爱到那种程度……俞晓你这货迟早都会沦陷的,最多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已然应验。   虽然并不是他话中所说的一样是被本能操控了,但不得不说……白糖的性格和外貌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绝对的加分项。   所以承认他是对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可没想到张一然又发来一串点点点,然后说:   “兄弟,那时候我开玩笑的。”   “反正我信了。”   “……”   已经能够想象得出另一端手机屏幕前张胖子被我几乎噎死的表情。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概是最近习惯了看跟白糖在一起逗她之后看她吃瘪的可爱样子,所以现在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老是莫名其妙地喜欢突然腹黑……总之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可能会被人打死的感觉。   所以我也稍微试图补救了一下: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嘛,不过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鱼饵下水,鱼儿也乖乖地游了过来。   张胖子完全没有在意就直接上钩跟上了我转移话题的步伐,所以他说:   “算了,既然你跟白糖两个人在咖啡厅里……那改日再说吧,或者说等你晚上跟她分开咱们俩出去吃个饭,顺便聊聊怎么样?”   我眯起了眼睛。   懂了。   于是我打字,问:   “是关于顾暖的事情?”   “woc你怎么知道#绝了.jpg”   “猜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打字,“只能跟我一个人聊,就算白糖对你来说是外人可也不至于生分到这种程度,毕竟你可是个自来熟,又偏偏让我晚上跟她分开之后找你吃个饭……我能想到吃饭时聊的话题对于你而言也就只有关于顾暖的事情了。”   可张胖子却只是甩过来了个省略号。   如果换成是往日的话估计这货早就大呼小叫起来了,可现在的他却只是意味阑珊地又发来两个字。   “行么?”   让一头人来疯的哈士奇变身成为忧郁的短腿柯基,用屁股想想都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情有多差。   所以……   “好,等晚上吧,到时候我去找你。”   “行,那不打扰你跟白糖的二人世界了#溜了溜了.jpg”   “嗯嗯。”   我放下了手机。   难办啊。   或者对我来说可能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处理纯粹的感情了……从来没有真正主动地喜欢上一个人,更不要说像是张胖子那样要死要活的喜欢,所以对他的感情我几乎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那咋办嘛?   可耳边却传来像小动物一样轻柔可爱的呢喃。   一只小手一边摸索着一边伸过来,在我脸上摩挲着好像在确认着什么,然后终于安心地放下来。   转过头,倚在我肩上的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啦,”我说,“睡得怎么样?”   而女孩揉了揉眼睛,可爱地伸了个懒腰又懒懒散散地趴在了我的腿上,懒洋洋地回答:   “挺舒服呐。”   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   “那就好。”   不过可惜的就是白糖现在的头发还不长,虽然已经过耳有段长度了,但扎起来之后摸着的手感还是相当微妙。   而我是长发控。   虽然短头发娇俏可爱的白糖我也喜欢,可果然最想要看到的……还是当初在寝室里朦胧月光下长发及腰如同月光般皎洁而动人的女孩。   真漂亮啊。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只是初见而已却仿佛要永久镌刻在我的心中。   阿伟死了。   如此想着,我也略微哀愁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你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长呢?”   而白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露出意味难明的表情来:   “你就这么喜欢长发么?”   我瞥了一眼白糖带着危险弧度的嘴角,干脆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当然没有,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其次才是长发,毕竟我第一次见到现在的你……那时候还是长发,又漂亮又可爱,我至今都没有忘记呢。”   女孩的脸颊微红,傲娇地冷哼了一声,终于小声地说:   “油嘴滑舌。”   我耸了耸肩。   其实并不是什么油嘴滑舌而是单纯的求生欲强烈,不过能顺便刷一刷某傻瓜的好感度又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很可能好感度已经爆表了。   这么想着,我又无声笑了笑。   可女孩却又好奇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问我:   “对了……刚刚你是在跟谁聊天呢?看你的表情相当不对劲呀?”   她的表情有微微的紧张,大概是因为这样问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且尴尬了。   就好像怀疑丈夫出轨的小媳妇?   我失笑,又解释说:   “是张一然。”   “张胖子?”女孩皱了皱眉,“他找你……有什么事么?”   而我倒是有犹豫了片刻。   对于张胖子来说这种事情应该算是隐私所以不便透露吧?   所以我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是私事,而且对他来说可能会不便透露给其他人,所以你要想知道我估计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样啊……”白糖沉默片刻,却又试探着猜道,“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的事情?”   哈?   我陷入懵逼之中,下意识问:   “你怎么知道?”   可女孩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   “你都说了是他不方便透露给其他人的事情……所以当然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咯。”   [未完待续]   码着码着睡着了   0v0   惯例求月票 第129章 妻管严   结果莫名其妙最后还是带上了白糖。   变成女孩子之后干脆连性格也开始像个真正的女生一样,所以一碰到这种感情问题八卦心立刻膨胀,抱着我的胳膊卖萌求我也带她去。   当然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张胖子让我过去找他也只是我自己而已,因为涉及了个人隐私……所以我并不准备打算带白糖过去。   结果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家伙居然在班级群里找到了张胖子的QQ号,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东西,然后白糖就一脸骄傲地举起手机让我看张胖子的消息。   张胖子同意了。   wdnmd!   说好了只找我一个人商量,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半路又拉了个人进来,而且完全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就达成了肮脏的朋友交易……我怎么突然有了种自己被白糖ntr的奇怪感觉?   不过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所以我也只能唉声叹气地领着白糖去寝室楼下等张胖子。   夜色渐浓,路灯亮起,室外的空气也更加清冷起来,吐口气几乎一瞬间就会变成稀薄的白雾,而后在路灯近乎炽白色的冰冷光芒中一点一点向上漂浮,最后消散在黑天鹅绒布似的夜空中。   污染严重,没有星星,所以也无从能够欣赏到小时候在书上看到“星辰如宝石般镶嵌在天鹅绒似的夜空中”的景象。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来,重新看向面前的女孩。   她倒是完全没在担心什么。   学校男寝楼下的人行道比大路高了五公分左右的高差,所以无聊至极的白糖便在这短短的高度间上上下下蹦来蹦去,靴子在地面敲击出清脆的响声。   是小孩子一样纯粹的快乐和可爱。   我露出会心的笑容来,转头看向身旁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么冷的天气还坚持出来锻炼或者和朋友在校园里游荡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所以我们两个站在路边就能看到人流络绎不绝地路过——大多数是男生,当然也有少数的几个女生。   倒是跟女生宿舍楼区门前一大片一大片男生的景象完全相反嘛。   我想着,耸了耸肩,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解锁,看了一眼和张胖子的聊天界面。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亮着“在下楼了在下楼了”的信息,可我瞪大了眼睛却分明只能在字里行间看出三个大字:   “咕咕咕!”   瞬间有了种想做份十全大补鸽子汤的冲动。   可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白糖,接着在她茫然的表情中重重叹了口气。   因为有白糖在。   绝大部分男生在陌生的女孩子面前总是会害羞和拘谨的,更何况是张胖子这个死宅要去面对白糖这个各种意义上的“女神”,所以会感到紧张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事实上,男生对于女生的拘谨程度恐怕是与其相貌条件呈正比的。   所以张胖子……   我抬起头看了看四楼那扇窗户,叹了口气。   心情复杂。   所以说既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一开始就干脆别答应不就好了?   可宿舍楼门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俞晓!”   张胖子叫我的名字。   我一转头就看到了那正在向我挥动着手臂的猛男,而他也轻轻几大步就跨到了我和白糖的面前,挠了挠头露出略带尴尬的微妙表情来。   “对不起啊,”他笑着道歉,“在寝室里碰上了点特殊情况要处理,所以下楼的速度就慢了点,辛苦你们两个在楼下等我了。”   态度倒是蛮好的。   不过原谅不原谅他就不是我说的算了,是要看旁边白糖的态度才行。   这么想着,我偷偷地转过头去观察白糖的表情。   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一脸的无所谓,点了点头,说:   “没关系,既然是突**况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跟俞晓也没在楼下等多久嘛……是吧俞晓?”   话头突然就转到我手里了。   有些猝不及防,但我还是反应过来了,清了清嗓子道:   “嗯……确实没等多久,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嘛,毕竟白糖都说无所谓了。”   然后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齐齐把目光转向了白糖,等她定夺发话。   场面一度有些诡异,但还好,白糖很快就反应过来,稍微扫了我们两个一眼,终于说:   “嗯嗯,俞晓说得对,那所以……出发吧?”   “好。”×2   两个大老爷们再次诡异地对视一眼,然后跟在了白糖身后向校门口走去。   我追上了前面的白糖,而她发现了我来到她身旁后也相当自然地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而后朝我转过头来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她后面还跟了个单身狗。   所以现在这样的虐狗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这傻丫头也终于想起来这一茬了,表情尴尬起来,急急忙忙转过头去悄悄看了一眼张胖子,这才不安地小声问我:   “怎么办……我忘啦……明明张一然他现在还在因为感情伤心,咱们现在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让他感觉更难受啊?”   “你刚想起来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傻乎乎的……不过应该没事,张胖子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而且既然知道咱们两个人会一起来,想必他早就做好了被秀恩爱的准备,所以放心吧。”   可白糖的表情还是有些微的不安。   丫头虽然有时喜欢腹黑地捉弄别人,可其实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现在做出了这种可能会伤害别人的事情,就算是出于无意也足够让她感觉到不安了。   我握紧了她的手。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我,而我微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不要想那么多东西了,傻瓜。”   我轻声说。   她又看了我一眼,沉默,终于点了点头。   而兜里的手机却微微震动起来。   我稍微一惊,掏出手机来,却看到了会话列表中那个Q版英梨梨的头像旁亮着红点。   是张胖子。   点开,于是扑面而来的便是来自那家伙**裸的嘲讽:   “没想到你这当初口口声声说绝对不会谈恋爱的家伙居然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妻管严啊俞晓!#抱臂.jpg”   “怎么我就变成妻管严了?你说话要讲道理啊张胖子!”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我说麻烦你们等我了之后就转过头去跟女朋友确认态度的人是谁呢?#呵,男人.jpg”   被噎死了。   被蛐蛐张胖子彻底一句话给噎死了。   好像就他所陈述的事实而言,我真的没有任何能够反击甚至狡辩的余地。   大脑在颤抖,而再思考了片刻我终于找到了稍微能够作为理由的借口。   “尊重女朋友……尊重女朋友意见的事怎么能说妻管严呢?”   当然我说这话恐怕就连我自己都不信。   果然,张胖子立马发过来一个歪头滑稽的表情:   “哦,说的我差点都信了。”   而我也实在找不到再狡辩的借口,干脆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转移话题:   “好了,找地方吃饭?”   “OK啊,”张胖子一提起吃饭果然就立刻被转移走了注意力,“这次吃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我了。   搜肠刮肚,从关于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寻找曾经去吃过饭的餐厅地点……想起来了。   我打开美○,按着已然有些模糊的记忆勉强想到了关于那家店店名的关键词,输入搜索框点击搜索,按着搜索结果一路上刷下去。   找到了。   我把店面介绍分享给了张胖子,说:   “就这家吧,物美价廉味道还不错,上次我去过,因为是日式铁板烧,所以环境相当不错。”   张胖子一时半会没有回复,大概是在看美○上的介绍。   我也乐得清静,转头看向白糖,低声叫她:   “傻糖?”   白糖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头问:   “怎么啦?”   我调出美○上那家店铺的介绍,指给她看:   “日式铁板烧怎么样?吃过么?”   而女孩点了点头:   “嗯……日料还可以啦,虽然之前都是跟着老爸去吃的,不过那时候吃的貌似都是米其林级别的餐厅……虽然好吃不过果然我还是不太喜欢日料的口味,但也能接受吧。”   相当危险的发言呢。   果然是富家大小姐,随口就是米其林餐厅,真是让我等贫民胆战心惊——不过说真的,虽然家里确实也算是蛮有钱的,不过在养父近乎完全放养的教育下还是习惯了自力更生,所以相对奢侈一点的餐厅基本上也是没有去过的。   养父似乎并不准备让我来接替她的位置,即使给我提供了相当一部分资源和人脉,可却说过只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像普通人一样度过一生就够了。   我很赞同她的说法。   本来就是孤儿出身,能够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像个正常人一样度过一生就已经是我的奢求了,而既然养父她为我提供了这样的条件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我不知道白糖父母的想法。   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和养父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就足够了,也无从确定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女婿是不是必须拥有足以接手他们身后产业的能力和背景。   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既然喜欢上了白糖成为了白糖的男朋友,那么对有关于她的所有事情而言,我都没有推辞的可能和想法。   只有成功!   [未完待续]   ——   好困 第130章 心思各异   一直走到了学校的停车场。   因为最近经常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要带着白糖一起出去玩,所以干脆也开了车来。   张胖子的表情倒是惊疑不定了起来——毕竟大学里就买车的学生说起来还是少之又少,而且基本都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之类。   他的目光从车上挪到我的身上,我也就耸了耸肩:   “好了别看了,家里的车而已……这几天因为经常要出门的缘故所以就借出来了,毕竟我挤挤地铁倒是无所谓,可白糖就不一样了。”   于是张胖子“喔”的一声明白了。   畜生,你又懂了!   其实不过是因为觉得让白糖跟着我挤地铁什么的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总之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只想给她最好的。   这么想着,我掏出钥匙,解开车锁,说:   “上车吧,我开车。”   张胖子相当识趣地坐在了后排,而白糖也转到了另一边的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点了点头,也坐进驾驶位,插钥匙,转头叮嘱他们两个别忘了束安全带,然后终于发动车子,从学校停车场离开,沿着导航规划的路线向目的地出发。   ◆   一路上倒是没人说话。   张胖子在后排玩手机,白糖也是,只不过有时候她会突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上一两句,所涉及的话题倒也是不一而足,前面还是“你驾照什么时候考的呀”,下一秒就变成了“听说最近就会下雪呢,今年下雪的日子还真早啊”。   我也微微抬起了视线看向远方的天空。   高楼大厦遮蔽了城市相当一部分的天幕,所以映入眼帘的也只有残缺的黑夜,但胜在够晴朗——如今的城市环境污染算是挺严重的了,所以能有这种晴朗的夜空倒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看头顶月亮这么亮没有一点阴影的样子,哪里会是可能下雪的天气啊?”   我随口回道。   可没想到立刻就从身旁的女孩口中得到了“果然是死直男,一点都不懂浪漫”这样的评价。   于是背后的位置上传来了某人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无语。   可好在已经差不多要到了。   开着车再驶过两个十字路口,转过两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繁荣的综合性商业步行街……我瞥了一眼导航,确认正是这里,于是就开着车顺着指示牌来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   新手上路不太稳健,毕竟不是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司机,所以刚拿到了驾照不久的我只能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停车。   所幸有惊无险。   可刚一下车立刻就受到了白糖的嫌弃:   “我说俞晓你还是不行啊,停个车都磨磨唧唧的要这么久,就不能稳准狠一点别浪费时间么?”   “哦……”我翻了个白眼,“那没办法,谁让我不是老司机呢?至于你想要稳准狠的话……这种问题咱们可以放在私下里两个人好好探讨探讨?”   当然,探讨探讨这四个字被我加了微妙的重音。   而白糖也听出来了。   她的小脸上立刻涌起了害羞的红晕,偷偷转头看张胖子,确认他没听到我们的对话才松了口气,重新转过头面对我冷哼了一声,又在我的腰上拧了一把,这才娇嗔道:   “流氓!”   可我却摊了摊手:   “对不认识不愿意的女孩子下手才叫耍流氓,可对自己老婆这种口嫌体正直的傲娇下手那叫做夫妻间的情趣。”   于是她的脸颊红得更通透了。   腰上再次受伤。   可我的心却逐渐活络起来。   我继续调笑道: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现在我终于知道老婆你是有多爱我的了。”   “要死啊你!”   大概是羞耻心终于超过了能够承受的限度,白糖也终于不堪我的调戏愤而转身,只是脸红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加快步伐,小皮靴在一阵“啪嗒啪嗒”,整个人便离开了我自顾自向前走了。   而刚刚还在玩手机的张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挑着眉毛惊诧地问我:   “你家这位……怎么回事啊这是?”   当然现在跟张胖子完全解释清楚可能我就会受到来自某人羞耻爆表之后的天谴,所以我还是很明智地选择语焉不详地努力糊弄了过去:   “没事,就是小丫头闹别扭而已。”   “哦豁,”张胖子立刻换上了一副险恶的表情,“我怀疑你这扑街在我面前秀恩爱,可是我没有证据。”   “就算你有证据又怎么样,”我耸了耸肩,“你以为我们人民鬼话会相信你的警察么?”   张胖子一时语塞,可很快又朝我竖起大拇指:   “好,不愧是你!”   “彼此彼此,”我拱拱手,“好了,我就要去追我家那傻丫头了,你也注意追上……不追的话恐怕等回去我就要凉凉了。”   张胖子也点了点头,只是表情有些微微的黯然。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不该让白糖掺和这次事情的,虽然她性格别扭又傲娇,可其实遇上真正严肃起来的状况还是蛮听话的……可那时候想着既然张胖子自己都同意了所以干脆让她来看看也无伤大雅,说不一定还能帮上些忙。   可现在看来,能帮上的估计都是倒忙了。   我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向远方白糖的背影追过去。   其实她跑得很慢。   第一体育白痴,第二穿着不方便跑步的长大衣和靴子,第三其实可能根本就没想着要跑多远,只不过处于羞耻心和傲娇别扭地想要稍微跑开让我来追她而已。   所以,很快我就逮住了这只不听话的小白兔。   “还跑么?”   我拽住了她的手。   可她完全没理我,只是自顾自转过头去,甚至还向我示威般冷哼了一声。   真是麻烦。   傲娇这种性格固然可爱,可有时候还是相当让人苦恼的。   更何况,白糖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傲娇。   曾经的他是富家小少爷所以不知世事,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和挫折,变成女孩子之后所以才经受不了打击乃至于对我生出了扭曲的感情。   可后来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自我调节能力的阈值上升,那扭曲的感情也渐渐重归正常,而她的自我认知也从曾经的白梓变成了如今的白糖。   她啊,已经习惯并适应现在作为女孩子的生活了。   容易害羞,又偏偏因为以前愚蠢拒绝相信爱情的我只能主动发起向我进攻,所以现在这副傲娇的姿态……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本身性格的缘故,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对我当初态度的报复吧?   所以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不过明白了原因是一码事,如何解决现在的情况和局面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那么问题来了,有没有一种能够克制傲娇的好方法呢?   当然有了,那就是……   使其娇羞。   所以我叹了口气,然后在白糖慌乱的小小惊呼声中抱住了她,俯身弯腰,在她樱唇上印下去,又克制却恶趣味地撬开了防守,浅尝辄止地重新抬起了头。   而女孩的脸颊已经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好像看到有大团大团的蒸汽从她头顶冒出来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但并不太在意,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怎么样,还准备跑么?”   可白糖只是软绵绵地“呜啊”了一声,就抓紧了我的衣襟把脸埋在我胸口不说话了。   果然应对傲娇最好的方法就是直球么?   我微妙地打量着已经处于娇羞状态的白糖,突然起了坏心思,低下头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咬耳朵:   “你没听到我再说,再听不见我继续说,说到你听到为止——所以还敢跑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害怕般颤抖着往我怀里又缩了缩,中间发出“呜呜”的可爱声音。   而我忍不住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真可爱呐。   而背后也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张胖子?   总之我轻轻放开了白糖,转头看过去,果然发现是张胖子已经走到了我们不远处。   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好奇,看了看白糖又看了看我,皱眉,问:   “这是……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日常闹别扭而已,没事没事,习惯就好了。”   张胖子的表情立刻就古怪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白糖,而白糖却也只是低下头咬着嘴唇,被我牵着手,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可他还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白糖……”他的表情愈发古怪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白糖被我拉住的手微微一僵硬,但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干巴巴地回应道:   “跑步……是穿这么厚跑步累的!”   显然这个扯淡的答案并不能让张胖子信服,可他大概也察觉到了现在氛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干脆不再追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尴尬地说:   “哦……那行吧。”   我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而白糖也只能眼神飘忽不定,抱着我的胳膊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倒是再也不敢闹什么别扭了。   心情难以言喻地畅快起来,我也牵着白糖的手向面前这座商业城的大门走过去。   一行人,一条隐藏了莫名心思的单身狗,一个正在害羞满脸红晕的小傻妞,一个腹黑喜欢折磨人的大魔头。   总之,各怀心思,又一同踏进了大门。   [未完待续]   ——   早啊   继续码字去了 第131章 忘不掉   [以下为白糖视角]   铁板烧的店在四楼,环境的确是蛮好的,外面有两桌大一点的半开放式料理台和座位,里面也有垂着布帘的小包厢或者说隔间。   而俞晓领头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我们两个也就跟着他坐下了。   当然,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在我心中依旧是个鬼畜狂魔的刻板印象。   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亲自己的女朋友的屑……真不愧是他!   可他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突然朝我转过头来,表情疑惑地看了一眼我。   遭了!   是被发现了么?所以这鬼畜狂魔就要对我下手了么?就要当着张一然的面对我进行羞耻的强吻了么?   会挣扎的!我绝对会挣扎的!绝对会努力不让这个鬼畜狂魔得逞的!   在我紧张至极的情绪中,俞晓伸手过来,又按住桌上的一套餐具给我小心地挪了过来,低下头问: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没事吧?”   ……淦!   原来只是我脑补过头了么?   微微在心里松了口气,也愈发为自己即将生出被害妄想症的糟糕经历悲伤起来。   总之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伸手接过俞晓递过来的餐具,故作自然的脱下了身上裹着的大衣叠好放在旁边的角落上,摇了摇头:   “没事,可能是因为这店里开着的空调太热了所以才脸红的吧,脱了大衣应该就好点了。”   俞晓这才略微带着狐疑地点了点头。   他发现了!   鬼畜男的观察能力相当敏锐,虽然我刚刚已经尽力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去挽回了,但他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心情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可这时候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向我们递过来了菜单,态度相当好地问道:   “三位客人要点些什么呢?”   俞晓相当自然地就接过了服务员手里的菜单,稍微扫了两眼,皱起眉来,转手就递给了张一然。   “你点吧,”他说,“我不太会点菜,这方面你是高手。”   而张一然也相当自然地就接过了菜单,也略微皱了皱眉,神态却立刻认真且自信起来。   那个有些怯懦走路的时候老是不自觉微微弯着腰的胖子突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瞬间成为了讲究且极富自信的美食家。   因为以前在寝室里的时候也是一样。   张一然其他的方面不行,可偏偏在吃和打游戏方面有得天独厚的特长。   家里有钱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些额外的收入,所以每到周六周日没课的时候他总要一个人出去探寻美食,明明只是大一上学期还没过去而已,这家伙却几乎已经将周围大半个城市所有有些名气数得上来的小店吃了个遍,而据他所说,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把那些街头巷尾隐藏起来名声不扬但口碑不错的小店都挖掘出来。   只能说恐怖如斯。   所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办我跟俞晓当然是放心的,完完全全就可以等着拎筷子开动就行了。   “……蒜香鸡排一份,酱香牛舌和香煎龙利鱼也都来一份,”他点着餐,又转头看向我,迟疑了片刻,说,“白糖要吃水果沙拉吗?”   “emmm,可以呀,不过不用太在意我啦,我没什么忌口的,而且也不减肥,怎么样都可以的。”   张胖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再来一份水果沙拉,其他的再说,饮料的话……”   他又朝我和俞晓转过了头。   我下意识看向俞晓想要征求意见,可没想到这鬼畜男居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妙地笑了起来,对服务员说:   “我们两个男生喝一瓶清酒就可以了,至于我旁边这位……给她来一瓶乳酸菌之类的奶类饮料就够了。”   张胖子也跟着点了点头:   “所言极是,那就一瓶贺仪屋纯米,一瓶芒果乳酸菌吧。”   服务员也忍着笑点了点头,记下,又从头向张胖子报了一遍菜名,问:“客人确认是这些对吧?”   “对,”张胖子点了点头,“去准备吧,如果不够到时候再点。”   “好的。”   服务员相当礼貌地退下了,留下一脸原生态百分百纯懵逼的我。   哈?   啥玩意儿?   “凭什么你们就能喝清酒结果要我喝奶啊!”我小声抗议,“我不要!”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一副宠溺的表情,轻声说:   “好啦,大人喝酒小孩子是不可以喝的,你还是乖乖喝点牛奶就行啦。”   我相当不服气地挺起了胸,小声bb:   “什么小啊?怎么就小了!人家明明很大的!”   可俞晓的视线却只是在我胸前停留了一刹那,又立刻换上一副同情的表情来,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说的又不是你的胸围是身高……你没觉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小女孩一样么?虽说国内未成年人喝酒不犯法,可总感觉让你抱着一杯清酒喝会有哪里不对……果然你还是喝乳酸菌看起来才更赏心悦目一些嘛。”   “是么?”可我却冷笑起来,“可不知道是哪个家伙酒量其实小得一杯就倒呢,上次喝了点酒就抱着我耍酒疯,也不知道唔唔唔唔……”   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俞晓这鬼畜男已经恼羞成怒直接上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抱着你耍酒疯了?我酒品一向很好的,就算喝醉了也不会耍酒疯啊!”   可我只是冷哼了一声,扯开了他的手,阴阳怪气地揶揄说:   “是呢是呢,确实没有抱着我耍酒疯,只不过是抱着酒瓶耍酒疯呢,你侬我侬的样子差点让我这个正牌女朋友都差点吃醋了呢。”   “???”   俞晓一脸黑人问号。   因为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毕竟怎么能指望一个完全喝醉了晕晕乎乎还在说梦话的人保持清醒呢?   所以……   我转头看向了张一然,果然,他也正一脸微妙笑容地看着俞晓。   于是我们两个知情者便终于忍不住一起出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俞晓就只能懵逼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一然,接着在我们无情的嘲笑声中愈发摸不着头脑来。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啊?”   他终于问道。   可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是怎么回事,而看起来张一然的想法也跟我一样。   所以一直到服务员上菜之前我们两个都在嘻嘻哈哈笑着。   而端上了第一份蒜香鸡排之后,俞晓也终于靠近了我,露出了一副阴沉且不怀好意的表情:   “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猜?”   我倒是好整以暇地夹了块鸡肉慢慢塞进嘴里品尝味道——唔,还算不错。   可俞晓似乎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什么你猜……你猜我猜不猜?快告诉我,不然等回去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那还行。   软的不行所以干脆来硬的么?   可我倒是完全不在意,甚至随手夹起一块鸡肉就塞进了俞晓的嘴里,白了他一眼,轻声说:   “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好好享受美食不就行了吗?何必非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怎么着?还非要让我来喂你?”   他才终于闭嘴了。   不过从表情看来果然还是没有完全死心,所以一边嚼着鸡肉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总感觉他是不是把嘴里的鸡肉当成是了我所以用来泄愤了?   相当有可能的事。   可我依旧不太在意。   俞晓其实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尽管每次都说我傲娇什么的……其实这个家伙才是最傲娇的那一个。   以一言一行来践行真香,用一举一动来履行傲娇,简直就是口嫌体正直最完美的代言人。   谁又会在意一个死蹭的累的威胁呢?   没有,所以完全不觉得危险,甚至还觉得很刺激。   嗯,作死的刺激。   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尽管俞晓说着不让我喝酒……可我还是用他的杯子尝了一口。   典型的日式清酒,入口甘甜不失凛冽,初尝并没有太大的酒意,只觉得酒香扑鼻,也倒是不太上头。   没有记忆里老爹带我喝过的花薰光味道好……但毕竟差的档次相当多,所以也没必要纠结这些问题。   所以安静吃饭。   一直到酒足饭饱之后,话匣子才渐渐打开。   先是俞晓微醺地捏了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嚼嚼,咽下去,看向对面的张一然,轻声问道:   “我说你……今天找我们两个来到底是想聊些什么啊?”   包厢里的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但也只是沉寂了短短的片刻,几乎短到让我以为是不是我的错觉。   而张一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握着精致的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捏起来轻轻啜饮一口,又在灯光下转动着杯子观察着上面的纹络……终于点了点头。   “你不是猜到了么?”他耷拉着眉毛和嘴角轻声说,“还是她。”   她?   神经一瞬间紧绷起来。   记忆漫溯重回聚餐那天,那时候的张一然表情莫名哀伤地看向离我们不远的那张桌子,一杯一杯酒灌下去,什么都不想说,只是似乎——一切也都含在那目光中说出去了。   是她。   那个在那张桌子上他喜欢着的她。   可那时候他不是已经说要放下了么?   而身旁的俞晓却抬起了头,带着嘲讽的笑容,撇了撇嘴:   “果然没放弃?”   “嗯……忘不掉,放弃不了。”   张一然麻木地说。   [未完待续]   ——   更新完毕   其实我真的是特别喜欢发糖的纯爱写手 第132章 舔狗   他果然没有放弃。   尽管早就已经有了猜测……可现在由他亲口确认了之后还是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   “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问他。   张胖子的感情并不是我的感情,所以嘴上说着要有同理心要学会换位思考要理解了他的感情再做定夺——可哪里又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根本不可能。   不过脑子停留在嘴上的建议谁都会,可想要真正为眼前的张胖子提出有用的建设性意见恐怕只是痴心妄想。   因为迄今为止我仍然没有理解他对顾暖抱有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没有理解,何谈帮助?   张胖子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苦涩起来,眉头紧皱面沉如水,茫然地抬起头来看我,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我疑惑地问他,“那你来问我们两个……又有什么用啊?我们两个又不可能真的帮你做决定。”   于是他脸上的苦涩意味就更浓重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颓然地垂下头,呆呆地看着眼前已经只剩下残羹冷炙的食物,沉默。   这个人……状态有点不太对。   我不留痕迹转头看向白糖,而她也同时看向了我。   目光一闪而过,彼此也在瞬间交换了意见,于是我们两个人重新转过头去,只是这次变成了白糖率先开口吸引他的注意。   “喂,张一然,话说从头到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呢,能给我讲讲么?”   张胖子抬起了头。   他的注意力暂时被白糖吸引过去了。   虽然说有些过分,可总感觉我和白糖现在是在配合着像玩游戏开荒一样打关底boss,以语言为武器配合各种小技巧试图消磨他的血条……这么一说现在是在切换仇恨让白糖先顶上去以便于我回复状态?   我摇了摇头,把这诡异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除出去。   而另一边白糖似乎已经稳稳地拉到了仇恨。   张胖子先是一愣,继而苦笑起来,捏着小酒杯沉默片刻,幽幽说道:   “好……咱们动漫社的顾暖你知道吧?”   白糖点了点头:   “知道,虽然在动漫社待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并不多,不过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很开朗,也算是比较特殊,所以听说过。”   “嗯,”张胖子也点了点头,“对,很漂亮很开朗……像太阳一样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很温暖,可也像太阳一样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他突然沉默下来,仰起头,把酒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某种极为挫败和灰暗的气氛从他身边慢慢扩散开,最后把我和白糖两个人都围拢了进去。   而我和白糖面面相觑。   白糖的眼神里写着“这家伙没毛病吧?”   而我只能耸耸肩,不置可否。   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先生还真就说过这样的话。   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办法绝对相互理解的,而所谓能够相互理解的也不过是浅层的理性思维,而更深层次被客观条件以及主动想法等种种复杂因素驱动的感性思维是完全无法共通的。   我和白糖也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张胖子的痛苦……可也仅限于此。   想让我们真正体验到他的感觉,恐怕要等我们俩有一天完完全全变成他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现阶段我们能做的事只有安慰。   我对白糖递了个眼神。   白糖心领神会,“咳咳”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张胖子注意力,然后才小声说道:   “那个,这个顾暖……就是上次在聚餐的时候你跟我说被你告白过然后拒绝了的顾暖对吧?”   哈?   等等!   傻丫头我是让你说点别的稍微吸引一下他注意力就够了,可不是让你像现在一样把他痛苦的回忆都勾出来……这可怎么安慰下去啊?   我让小心翼翼地包扎张胖子的伤口,白糖说她明白了,然后转身把张胖子伤口上的绷带“刺啦”一声撕下来,又往上面撒了点盐。   我傻了。   你怎么不干脆再撒点孜然?   刚看到她那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我就还真以为她是对我的想法完全理解了,结果其实完全就没明白啊!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来继续旁观发展情况。   只是捏了把汗。   而果然,在被白糖揭开了血淋淋的伤口后,面前张胖子的表情也迅速灰暗起来,微微转过了头闭上眼睛,但终归还是艰难地开口了:   “嗯……是他。”   “明白了,”白糖轻声说,“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一直喜欢顾暖,之前向她表白了之后被她拒绝,可现在仍然放不下这段感情,还依旧在心里喜欢着她对吧?”   “……对。”   白糖的表情突然奇怪起来了。   她挑眉,托着脸颊,仿佛理所当然地疑惑道:   “那你有什么好苦恼的啊?”   “……”   空气猛地一滞。   张胖子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我想要说的话也问出来了。   总之,现在在座的两个钢铁直男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只能看向白糖,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出所谓“有什么好苦恼”这种理所当然语气下隐藏的意思。   可白糖却皱起了眉,转头看向张胖子又看了看我:   “等等……你们两个人该不会……没听懂我说的意思吧?”   我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而张胖子却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白糖,问:   “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么?”   白糖终于叹了口气。   “什么嘛,结果弄了半天连这种东西都没搞清楚,”她转过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喜欢就坚持,不喜欢就放弃,这么简单的道理就算是三岁小孩恐怕都能说个明明白白,为什么还需要我来点出来呢?”   张胖子却呆住了。   “但这样……不是舔狗么?”他问。   白糖突然转过头用危险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又挑挑眉:   “这是你给他灌输的错误想法?”   一记夺命,几乎没有猜测,只凭借那莫名其妙“女人的直觉”就看穿了真相。   所以我也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心虚地没说什么。   可难道不是么?   只有单方面的付出,完全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只顾着顾暖……这样自己贬低自己的行为不正是所谓舔狗的完美写照么?   可白糖摇了摇头。   “不是。”   她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否定答案。   “为什么单方面的喜欢和爱就会被称之为舔狗?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本身就没有任何错误,而为了爱变得卑微也不过是个人的选择……成为所谓舔狗的选择权其实根本就不在可能成为舔狗的那个人身上,而在可能会被舔的那一方手中。”   “……”   我没完全听明白,只觉得好像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东西,可又看不分明。   直到张胖子抬头看向白糖,双眼血丝密布,声音沙哑地问她: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白糖轻声说,“你有没有成为舔狗,要看顾暖是不是愿意被你舔——所以在你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是否是毫无回旋余地地拒绝了你?”   张胖子怔了怔,苦笑:   “对……她当时确实是直接拒绝了我,说我是个好人,我们不合适,甚至在以后……在我向她表白之后她都在试图躲着我,平时就算见了面也要如临大敌一样绕着我躲开,完全不给我跟她打个招呼的机会。”   “所以即使是这样你还认为你是舔狗么?”   白糖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你把你自己当成是舔狗,可人家却没有把你当成是舔狗呢。毕竟就算是舔狗也都有能够舔的主人和对象,而现在顾暖已经明确拒绝了你并干脆斩断了你舔她的可能……那你为什么又说自己是舔狗呢?”   可张胖子却苦笑起来:   “所以说按你的意思,我现在就连舔狗都不如了么?”   白糖耸了耸肩:   “我可没这么说呀,不过既然你承认了,其实也倒没错——可当舔狗又有什么好的么?自我调侃也就罢了,但放在外人眼中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污辱。”   张胖子大概也稍微领会了白糖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会去主动当一条人人喊打的舔狗呢?”   “可这并不意味着舔狗是好的呀,”白糖摊了摊手,“事实上没有人会喜欢一味为别人放弃自己做人底线的人……而舔狗也就是这样——我们说什么人是舔狗?当然说的是那些无条件无底线为所谓爱的人主动提供各种物质乃至精神上支持的人,而这样的话就有一个大前提了……”   她看向张胖子,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被舔的那个人要足够biao,要可以心安理得地从舔狗那里取得好处,而不是像顾暖一样直接拒绝完全不给再挣扎的余地,因为其实每一只舔狗背后都有一个贪得无厌的渣滓,也正是在这些渣滓一味的索求而无任何的回报中舔狗才会被称之为舔狗。”   白糖突然冷哼一声,终于掷地有声地说道:   “没有那么多渣男渣女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舔狗,舔狗虽然蠢,但渣男渣女就是原则上的坏了!”   [未完待续]     ——   早   继续码字 第133章 雪   很有道理。   有道理到我竟然无言以对。   曾经自认为毫无漏洞的逻辑在白糖这一席话中彻底崩塌了,于是剩下的便只有愕然的神情。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可眼前的白糖却可爱地皱了皱眉,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   她看向了张胖子。   张胖子只是沉默,许久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白糖,吞了口口水,艰难地说:   “所以……我不是舔狗么?”   “当然不是,”白糖叹了口气,“或者更直白点来说,在顾暖没有默认允许你舔的情况下,你还不配自称舔狗。”   噗!   白糖这嘴还真敢说啊,明明眼前坐着的可是个情绪接近崩溃的患者,可她居然就直接敢一点都不带考虑地开嘲讽……万一张胖子真喝了点酒受刺激发酒疯怎么办?   可没想到张胖子却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苦涩起来,抿了抿嘴,给自己倒上一杯清酒慢慢喝了一口,终于点了点头:   “嗯,按照你说的……我确实不配。”   “所以现在你这不就脱离了舔狗的范畴了么?那既然这个错误认知解开了,喜欢的话就继续去追啊。”   “是……么?”   “当然是啦,”白糖语气贼兮兮地怂恿道,“喜欢就去追,追不到就去抢,抢不到就唔唔唔……”   我适时捂住了她的嘴。   越说越离谱了,一开始还挺正常的,结果到最后就突然开车转向在秋名山上策马奔腾,甚至会有种让她就这么说下去这本书就会404的感觉。   所以还是及时刹车为妙。   “想做那种事情咱们可以私底下商量,”我跟她咬耳朵,“可你忽悠张胖子是想干嘛呢?”   可白糖却只是瞪了我一眼,模糊不清地冷哼了一声。   然后脚上传来了一瞬间的剧痛。   淦。   表面完全不挣扎,可实际上已经在暗地里做好向我报复的准备了么?   我松开了她,握紧拳贴在嘴边好掩饰住自己咬牙抽了一口凉气的狰狞表情,然后转头瞪了一眼白糖。   白糖却朝我“略略略”吐了吐舌头,甚至还做了个鬼脸。   ……想骂人。   可终究没有表现出来——面前还有张胖子所以不适合做出太过激烈的表情,我只好冷冷哼了一声,递了个眼神过去:   [晚上你给我等着!]   可白糖却完全没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重新转过头去,轻松地跟张胖子继续说:   “还是那个道理嘛,既然已经清楚你不是舔狗了那就干脆去追呗,反正只要不妨碍到顾暖的正常生活不就行了么?”   张胖子却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又重新盯着白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可我已经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白糖的表情却微妙起来,“我知道你被拒绝了……不过让我猜猜,你一直以来应该都只不过是单方面喜欢她,平时偶尔跟她相处也只不过是用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来对待她,然后在某一天突然鼓起勇气就去表白了对吧?”   张胖子迟疑了片刻,慢慢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嘛!”白糖理所应当般点了点头,“没谈过恋爱所以没经验的小男生果然是最容易犯这种原则性错误的。”   她口中的原则性错误……   再稍微结合她之前所说的话,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于是看向张胖子的目光也不自觉便复杂了起来。   因为表白从来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赞颂胜利的凯歌。   “不清楚你这个人的性格爱好优缺点人家为什么要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没有经历过相互了解的过程人家凭什么对你放心?”   白糖挑眉,继续说:   “只有一方在确认感情后对喜欢的人进行接触,确认彼此是否适合,在日常生活的过程中养成默契培养感情,关系慢慢升温,一点一点升华出对彼此的认同才是喜欢一个人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事情。你用对普通朋友的态度来对待顾暖,顾暖当然也只会用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来对待你……在这样的关系中你突然表白人家绝大概率是要拒绝的好么?你又是凭什么觉得人家会答应你的表白?”   张胖子懵逼了。   显然他八成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而白糖冷哼了一声,伸手拽过了正在一边安然吃瓜看戏的我,抱着我的胳膊对张胖子说:   “就算是我跟俞晓表白之前我们两个人也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了,那时候这家伙心里早就没把我当成是普通朋友来看,只不过嘴硬傲娇不肯承认而已,结果你看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跪倒在我石榴裙底下?”   她又甩开我,一口老气横秋的腔调说:   “年轻人啊,这年头想谈恋爱光喜欢一个人是没用的——不仅要喜欢还要懂得一定的小技巧和方法,可不能像你一样愣头青地只会莽,那样是不会有好结果滴!”   哦豁。   那所以说刚刚把我拉过去是干嘛?   当个莫得感情也莫得地位的工具人?   我翻了个白眼。   可不管我翻不翻白眼,现在的场面都已经变得相当诡异了。   张胖子的表情只是略微迟疑就又重新兴奋起来,一脸恭敬地向我身旁的白糖请教,而白糖也好为人师,孜孜不倦地给她这个意外得来的亲传弟子教授恋爱秘诀。   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传丶销现场,看张胖子一副被洗了脑的表情简直是让人怀疑人生。   我叹了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白糖的恋爱咨询教室?   不过她的分析听起来还蛮靠谱的,也应该害不了张胖子,所以我倒也没有什么插两句嘴的想法。   随缘吧。   我想着,拿出手机,搜索代驾。   张胖子跟我都喝了点酒,想必是不可能开得了车……白糖好像确实有驾照,不过刚刚她也借着我的被子稍微喝了点,不确定能不能通过酒驾测试,所以干脆还是稳一手的好。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默念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争做文明好公民。   找好了代驾,约好大概时间,我也终于放下心来,抬头继续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着身旁的两个人继续进行恋爱技巧教学。   白糖是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张胖子就直接五体投地干脆拜服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倒是节目效果满满相当下饭,简直就是台对口相声。   就是不知道白糖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恋爱技巧就是……了?   我停下了筷子,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对哦,记得明明听白糖说过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就算是变成女孩子之前也是,倒不是找不到女朋友,而只是感觉谈恋爱没什么意思……   所以没谈过恋爱是从哪来的这么多恋爱技巧的?   wdnmd!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可偏偏现在白糖讲得正是激烈处,我要强行把她拉过来问为什么这丫头恐怕会直接赏给我一胳膊牙印——别看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欺的样子,可其实完完全全就是披着小绵羊皮的狼。   所以我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叹了口气。   而白糖也终于讲累了,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桌子。   于是我立刻就把之前专门倒好的那杯水递了过去,又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慢点喝,别呛着了。”   “知道啦!”   白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拍掉了我的手,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两声就灌了下去,转过头继续她的教师生涯。   可作为学生的张胖子却偷偷转过头来,对我露出莫名羡慕的苦笑。   我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其实没什么好羡慕的。   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痛苦的人也各有各的痛苦,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处于痛苦和幸福的区间,或者干脆一边拥有令他人羡慕的幸福一边忍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做好自己就够了。   ◆   这场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   外面的天已然彻底黑了下来,而我向约好的代驾师傅发了信息,等着张胖子结了账,三个人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门。   嗯,各种意义上的心满意足。   只是我依旧有些好奇白糖到底哪来的那么多恋爱技巧,威胁着问她,却被轻飘飘地一句“你不知道我老妈有心理学博士的学位么”给彻底堵了回去。   之前不知道,可现在确实是知道了,而且不仅知道……还要作为相当重要的关键知识点记在心里。   丈母娘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就是在食物链上天生克制女婿的,更何况是精通心理学的丈母娘。   这是哪来的女婿杀手?   总之,未来绝对有一场硬仗等着我去打了。   我苦笑。   身边的张胖子却拿着手机突然哀叹出声:   “大出血啊……心疼我的钱包!”   可立刻就被白糖给呛了回来:   “本来就是你非要拉着我们两个来进行情感咨询的,那心疼什么钱包,钱哪有顾暖重要?等你把她追到手你不就会发现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么!?”   张胖子只好点头称是。   白糖可爱地冷哼一声,又跌跌撞撞地突然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朦胧间抬起头,迷迷糊糊地轻声说:   “嘿嘿……老公你看……好像下雪了呢。”   我也抬起头。   漆黑的夜幕中的确有细微的闪亮的光点随着灯光坠下,零零散散飘出美丽的轨迹,最后坠落在手心。   蓦的一凉,再看却只有一点细微的水渍。   “对,下雪了啊。”   我轻声说。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平常至极的日子,无声无息地到来了。   就像爱情一般。   [第二卷·完结]   ——   咕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   咕   (鸽子语) 第134章 围巾   [以下为白糖视角]   快要圣诞节了。   今年份的第一场雪来得倒是挺早,不过只纷纷扬扬细碎地下了小半天,而等到第二天再起床也只能看到室外地面上一层湿润的水汽。   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伴随着雪花一同降落的还有家庭气温计中急转直下的煤油平面高度。   天啊……彻底冷下来了。   可房间里的温度还未降下。   因为家里早早就开始供暖,即使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房间里乱跑也完全感觉不到寒冬的侵袭,所以我便安心地泡了杯茶,裹着厚厚的绒毯乖乖地缩在自己房间的躺椅上,蜷着腿开始织围巾。   对,织围巾。   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想要送点什么东西给俞晓了。   数码产品他自己都有,所以不缺。   手表皮带火机什么的他都不喜欢——原话是“看时间有手机就够了,我对装逼不太感兴趣所以也不太需要手表,平时我喜欢穿宽松的裤子基本上不怎么用得上皮带,至于火机……你看我平时抽烟么?”   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先是无奈,然后就突然变成了看破一切的戏谑。   “不过突然问我这个……你该不会是想着要送我什么礼物吧傻糖?”   那时被道破心绪的我只能害羞地瞎扯了不少东西试图转移话题,所幸最后还是成功了,不过手表皮带和火机这老三样果断还是pass了。   所以只能把目光挪到另外的选项上。   项链戒指他不会喜欢,pass!   热门大作他好像都有,pass!   出去旅游他懒得动弹,pass!   把自己用缎带扎起来当成礼物送给他……wdnmd怕是要被404所以也干脆pass。   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出应该送给他什么,所以那时候的我只能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冥思苦想。   但其实我很清楚,不管我送什么给俞晓他都会一脸微笑和幸福地收下,然后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对我说“礼物我很喜欢哦,所以谢谢我最可爱的老婆了”。   因为他喜欢着我,而我对“他喜欢着我”这件事有充足的自信。   可我在苦恼的其实并不是要送给他什么礼物他才会满意,而是我到底应该送什么东西才能表达我对他的爱。   因为无论如何,我只想给他最好的。   思前想后迟迟没有做决定,最后却终于在与罗侃容的聊天中找到了最好的礼物。   “如果你不嫌累和麻烦的话,可以考虑自己动手织一条围巾送给他的。”   女孩如是说。   于是怦然心动。   再精挑细选的礼物说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份心意而已,而无论再怎么精挑细选的心意终究是没有自己亲手制作来的珍贵……我和俞晓的家庭条件决定了我们在物质上并不需求什么,所以看重的唯独不过是彼此特殊的心意罢了。   那就动手吧。   我拜托侃容教我针法,又买来了最好的材料和毛线针,在学校里一点一点向侃容学习如何起针引线编制花纹,用花纹绘出心中早已成型的图案。   白天跟俞晓上课约会,晚上一个人偷偷摸摸在房间里赶工,虽然老妈已经知道了俞晓的存在,可交换了条件后她决定在和俞晓见面之前帮我保守秘密不让老爸知道……所以我也很识相地偷偷织着围巾努力不让老爸发现。   进度一点一点推进,围巾也渐渐长了起来,我也终于能舒展舒展劳累酸疼的身体,抬头迎着灯光举起自己的作品一边欣赏一边傻笑。   虽然针脚还很粗糙,疏密间隔也有些小小的失误,可不管怎么样围起来一定很暖和吧?   我想象着俞晓收到礼物的惊喜表情,突然开始期待起今年的圣诞节了。   当然,也同时开始期待起俞晓会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   可没想到还没到圣诞节就收到了来自俞晓的惊喜……不,应该说是惊吓。   他被表白了。   被学生会里一个其他学院的女孩子表白了。   大学中的信息实在是相对闭塞,或者说从我跟俞晓确认关系之后都并未在什么学校活动中一起出现过,而记忆中我们两个共同参加的活动有且也只有上次的社团聚餐。   信息不对称,所以大概还有人把俞晓当做是单身?   我叹了口气。   毕竟谁让我家老公又高又帅又有钱,性格好会女孩子欢心又会宠人呢?   所以越有女孩子喜欢他我才应该感到开心骄傲……才怪!   已经怨念吃醋到想要杀人了好么?   原来我熬夜辛辛苦苦给织围巾的辛苦努力结果却换来了俞晓这个鬼畜男的沾花惹草?!   唉。   我磨牙抬起头来看向俞晓,可偏偏这货居然还一副相当无辜的表情。   “别看我啊,”他说,“我也不能决定别人的想法……我总不能不让别人喜欢上我吧?”   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可这并不妨碍我想要敲断他三条腿泄愤并准备把他就这么锁在我身边的冲动!   深呼吸,我终于还是勉强冷静下来。   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   我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俞晓,说:   “拿出来。”   “拿出来……”他一头雾水,“拿出来什么?”   “当然是手机!你不是说那女生是在QQ上向你表白的么——让我看看!”   “哦哦!”俞晓这才从兜里摸出手机,讨好地递给我,“喏,就是她啦。”   映入眼帘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女生肉麻兮兮的表白:   “今晚月色真美。”   哦豁。   还今晚月色真美,现在可是大白天没到太阳公公落山呢,就算落山了空气污染那么严重能让你看见个隐隐约约的形状就了不起了,哪来的月色真美,真以为今天月亮会像昨天小雪初晴一样皎洁啊……   哦,是昨天晚上发过来的信息啊,那没事了。   呵呵。   我猛地抬起头,伸手抓住了俞晓的衣襟,磨牙低吼:   “昨天这狐狸精就跟你表白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可俞晓的表情却更加无辜起来,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谁说昨天没告诉你的……昨天明明给你发了信息啊,只不过你一直都没回,我以为你睡着了,怕会把你吵醒了就没再烦你。”   “红豆泥?”   而俞晓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我手里取过手机,打开特别关注置顶了的会话栏,把最新的聊天记录指给我看说:   “喏。”   emmm……   的确没错,无论翻来覆去怎么看都确实是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   好像确实……是有这回事来着?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织围巾织着织着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确实有听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可那时候实在是困意上涌睁不开眼睛,最后也没来得及查看新消息就睡着了。   结果手机忘充电,一直到现在都索性还没开机……   我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嘟了嘟嘴,小声bb:   “好了知道了明白了行吧,发了就发了嘛,可那又怎么样!结果现在还不是看到你被不认识的狐狸精要勾搭走了!”   从讲道理变成胡搅蛮缠,从小声bb变成大声bb。   俞晓也只能认命,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慰小猫一样安慰我:   “好啦好啦别再闹啦,我又不可能答应她,你就放心吧……”   哈?   以为用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能把我哄好么?   怎么可能?   我白糖是会为了这区区两句好话就放弃自己尊严屈服的人吗?   “口说无凭,现在你把她拒绝了我就原谅你!”   姑且……也不算是放弃尊严吧?   我一边忐忑地想着,一边紧紧盯着俞晓。   而俞晓却突然笑了起来。   “真可爱呐,”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又随手把手机塞进了我的手里,轻声说,“那就交给你了,不管想要怎么拒绝都由你来决定吧。”   可我却微妙地迟疑了起来,沉默片刻,又重新把手机还给了他。   “你自己来吧,”我轻声说,“反正拒绝掉就好了……不过还是残忍一些彻底让那个女生放弃希望的最好,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感觉的人才能够体会到那种痛苦,而偏偏我就是,所以在刚刚拿着俞晓手机可以轻松打字拒绝那个女生的我竟然产生了微微的同情和怜悯。   可只是无用的感情而已。   俞晓看了看我,又耸了耸肩,想来是不清楚我的情绪为何突然低沉下来,可终究是低下头在手机上“啪啪啪”打字,然后重新把手机屏幕放在了我面前:   “喏。”   于是乎一套标准的拒绝用词展现在了眼前:   “同学你好,首先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祝愿你也能早日找到男朋友。”   “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嗔怪地看了俞晓一眼,说:“你这也太官方太流程化了吧……也不怕被你拒绝的那个女生会伤心?”   可俞晓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她喜欢我没做错,我有了你拒绝了她也没做错,更何况我又从来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只在乎你,她伤不伤心无所谓,我只害怕你伤心而已。”   “油嘴滑舌!”   我瞪了他一眼,却实在忍不住嘴角幸福的弧度。   可耳边却继续传来俞晓的追击:   “诶对了……你说如果我有一天对你说今晚月色真美你会对什么啊?”   脸微微红了红,但我还是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适合刺猹!”   “哈?”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135章 相信   围巾已经快要完工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圣诞节越来越近,心也愈发忐忑起来。   但其实最大的原因果然还是老妈。   俞晓就要跟老妈见面了……而时间就定在明天。   实话说我内心相当慌张。   虽然俞晓平时还是挺机灵的,可毕竟女婿注定在丈母娘这种生物面前处于绝对被克制状态,就算平时再机灵再舌绽莲花到了关键时刻该怂还是要怂的。   所以,现在唯一的关键就是俞晓到底能在我那位有心理学博士学位的母亲大人手下撑过几个回合。   啊,原来就算以我对俞晓的信心也只够支撑到觉得他能在老妈手底下撑几个回合么?   我一边织着围巾一边叹了口气。   没办法,不是我军不强大,奈何敌军开高达。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   “叹气做什么?”   是七巧姐。   今天她正好有些事情要来找老爸老妈处理,结束之后顺理成章地来我房间里找我聊天……虽然说刚进门看见我在织围巾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倒也没问我为什么要织围巾以及围巾是给谁织的,只是从我房间的书架上取下了本厚厚的心理学文献,默默坐在我身旁开始看书。   这也是她最善解人意的一点。   她很少去打听别人的私事,尤其是这种不便说出来带着微妙性质的事情,而她似乎有种敏锐特殊的直觉,往往能精准地察觉出什么事能打听什么事不能打听——当然,以她本身的性格来说,她也很少会在意别人。   除了我。   从小一起长大,或许没有比我更能清楚眼前七巧姐真实性格的人了。   从来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有一套高度成熟且自洽的世界观和逻辑思维能力,只对自认为重要的人好,其余的人都懒得理会。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粗暴”,可老爹却曾经感慨过七巧姐这样的生活方式足够洒脱让人羡慕。   可我并不羡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精彩,所以谁也不必羡慕谁。   而现在既然七巧姐问了我,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是为了明天的事情担心呐。”   “明天?”   “嗯……明天俞晓那个家伙就要跟老妈见面了,实在是不敢想象那时候会是多恐怖的场面……好慌啊!”   可七巧姐皱起了眉。   她的神情素来冰冷,如今皱着眉就更有种冰雪美人的美感,赏心悦目……虽然语气并没有那么美好就是了:   “俞晓和苏苏阿姨?怎么回事?”   忘了她还不知道我和俞晓已经变成男女朋友这回事了。   所以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给她解释:   “那个,其实我跟俞晓已经在谈恋爱了,不过之前被老妈发现了,所以她想见见俞晓——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然后眼前七巧姐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苏苏阿姨要见俞晓?”   她问。   结果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我和俞晓已经在谈恋爱这个消息而直奔老妈要见俞晓的重点去了,该说是七巧姐太冷静了么?   总之我也情绪微妙地点了点头:   “对的。”   “那不是挺好么,”她不解地问,“让俞晓和苏苏阿姨见面,两个人快些把婚期定下来,你们两个都是大学生也是可以结婚的——这样的结果不是皆大欢喜么?”   太太太太直接了。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我无法完全认同七巧姐想法的原因了。   她不会隐藏……不,应该是懒得去掩饰自己的想法和念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念头就干脆就行动,完完全全的实干派所以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意见和看法,就算别人怎么看不惯她也不会在意。   这一记直球打过来,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唉,”我叹了口气,低下头来小声嘟囔说,“要是真跟七巧姐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啊!”我无奈地解释,“自古以来婆媳战争和翁婿关系都是最无解的感情难题之一,就算现在是老妈和俞晓这对丈母娘女婿之间的会面……可总感觉也绝对会有相当大的危险性啊!”   “是么?”   “当然啊!”   可七巧姐却只是不置可否地淡淡瞥了我一眼,合上了手里的书。   “可事实上我认为俞晓还是能够应付苏苏阿姨的,你也不用就这么垂头丧气。”   “诶?”   我倒是有点茫然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嘛……七巧姐作为一个旁观者居然比我更对俞晓抱有信心?   而七巧姐却相当自然地站起身把书放回了书架上,转身向我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问我:   “糖糖我问你——一直以来你对俞晓他的认知和印象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呢?”   emmm……   虽然并不太清楚七巧姐这时候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个好人。”   “好人?”   果断发了张卡给自己的男朋友,要是俞晓知道八成是要赏我一个脑瓜崩。   所以这次就连七巧姐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地扭曲了起来。   可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那家伙看起来高冷其实就是个死傲娇,虽然平时嘴上不说可其实我明白他是很爱我的,所以虽然一开始吵我骂我可最后还是选择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但更多的是爱他。”   以被拯救为契机逐渐接触,了解,最后感激的情绪逐渐变成了喜欢,追求,一直到现在成为他的女朋友。   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而七巧姐也释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陷于恋爱之中的人看待伴侣无论如何也都会被动地蒙上一层粉色的爱情滤镜么……我明白了。”   她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露出莫名慈祥的笑容来:   “果然恋爱使人变傻。”   “哈?”   哪里变傻了,什么变傻了,明明就根本……   “不是任何人都拥有随时都能把视角抽离于主观感情之外的能力,或者说可能根本就没人做得到,所以糖糖你看待俞晓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怀春少女看待情人的角度,而你根本就没有自觉。”   七巧姐的手顺着我的鬓发垂下,又在我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难得地笑着问我:   “想知道俞晓在我这个旁观者眼中的形象么?”   偌大的好奇一瞬间占据了心脏。   我下意识问道:   “是什么样的?”   “是矛盾的。”   七巧姐轻声说。   “他很固执,心底有属于自己的原则,而这样的原则就如同铁轨般铺设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处,他这辆固执的列车便可以行驶在铁轨之上却始终不越雷池半步——可他同样会变通,一旦确认了你是值得付出感情的是重要的就立刻会为了你而做改变,所以在你对我的叙述中之前并未确定对你心意的俞晓是固执甚至令人厌恶的,而现在确认了对你心意的俞晓是浪漫而令人心动的……所以他很矛盾。”   如同抽丝剥茧般,七巧姐为我精准而详细地剖析着一切,而属于俞晓的[真相]一点一点在我眼前展开。   “他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却也同样是个很老派固执甚至迂腐的家伙,所以在你真正征服他之前他只会拒绝你,甚至装得像是块木头一样逼你离开,”七巧姐轻声说着,又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可你征服了他,所以就好像铁树开花一样——他很快就就跟你确定了关系,开始变得浪漫和会讨女孩子欢心起来,又对周围其他对他抱有好感的异性不假辞色干脆利落地切断联系……”   没错。   和七巧姐所说的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俞晓拒绝与接受我中间的确有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界点,分界点之前的一切都是强硬冷漠不解风情的拒绝,分界点之后却立刻变成了温驯浪漫体贴的标准男友。   往事历历在目,无一不印证着七巧姐的推论。   从一开始的骂我,救我,辩论,被我说服但还在逃避到后来聚餐之后体贴关心,给我解释,确认关系,乃至前两天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别的女生的表白……   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我只能苦笑,抬头看向七巧姐:   “没想到居然是七巧姐你这个局外人比我这个女朋友对俞晓了解的更深么?”   可七巧姐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非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更何况这并不能代表你不关心俞晓,相反只是关心的方式不同,你现在的状态只是关心则乱,而关心则乱本身就代表了你对俞晓所抱有的感情已经足够浓烈,更何况……”   “你忘了我大学的专业也是心理学么?毕竟也是在苏苏阿姨的影响之下才做出的选择。”   她微微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乖,对你男朋友好歹多抱有一些自信吧,毕竟他其实从来都不傻——正相反,能够被我家糖糖看上的男生怎么会是个傻瓜?他其实真的是很聪明的,只不过你一直没有察觉到而已,虽然比不上苏苏阿姨,可在她手下撑过几个回合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只要他是诚心爱你的苏苏阿姨还是不会为难他的。”   我咬了咬唇,握紧了拳。   “嗯,我相信他。”   [未完待续]   ——   火锅好辣   我要死惹 第136章 第一关   [以下为俞晓视角]   速度七十迈。   心情是……根本就不会自由自在。   沉重的情绪压抑在胸腔之中,几乎轻而易举就取代了我的主观意识而操控了我的身体。   所以手脚僵硬,甚至在快要走进咖啡厅正门的瞬间差点同手同脚顺拐了。   但还是站在这里了。   站在了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重大考验之一的门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   丈母娘这种生物的确是对女婿有所谓的先天克制,但还不算是严重,而如果现在坐在咖啡厅里面的是白糖的父亲……那我今天可能会拔腿就跑了。   之前他老人家可是有专门拜托了我要好好照顾白糖不让她产生什么极端想法的,可现在倒好,极端想法什么的倒是没产生,不过就是把人给照顾到床上了。   怎么说?   wdnmd,你让我照顾你女儿,我照顾了,给照顾成女朋友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老人家怕不是要当场一枪把我秒了。   被人夺走了可爱女儿的仇恨足以让一位面相和蔼的大叔化身为修罗恶鬼,即使白糖以前是个彻头彻尾的纯爷们也没关系。   总之,心情很是沉重。   我已经大概想象到实情暴露之后白糖老爸暴怒的神情和想要把我挫骨扬灰的冲动,还有吩咐手下把我绑去灌了水泥沉海的报复行径。   可怜我家白糖年纪轻轻又可爱漂亮就要为我这个得罪了他老爹的丈夫守寡了。   我砸了咂嘴,叹了口气。   可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借着咖啡厅的玻璃门,我稍微查看了下现在自己的着装。   白糖提供了关键的要点,又经过我们两人专门讨论和商议,最终共同决定还是穿一身看起来相当自然并不刻意的衣服去见岳母大人。   上半身干净简单的深绿色圆领毛衣,里面衬着白衬衫,外面罩一件样式同样简洁有设计感的黑色短款棉衣,下半身就干脆利索干净的牛仔裤搭配马丁靴,总之就突出一个干净帅气。   白糖中间倒是还掏出一副平光眼镜来要给我带上,说看起来会更儒雅温和一些,可在我强烈的反对和抗议下只能作罢。   太刻意了。   去面对白糖老妈这样的女强人其实根本就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耍小聪明,因为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所有小聪明——至少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商业女王,国民女神,纸媒陨落时代最后的传奇和奇迹……   笼罩在这样一连串光辉灿烂头衔下的岳母大人怎么可能是什么普通人?   她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啊!   我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也曾是我的偶像,甚至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或多或少地拜读过她的作品,所以她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岳母这么简单。   双重身份,多种情绪,无与伦比的复杂心绪组成的也是微妙至极的想法。   可无论如何,为了白糖,终究是要面对的。   该上了。   我咬了咬牙,再次确认自己的着装没有什么大问题,伸手微微正了正领子,终于拉开了咖啡店的店门。   而小小的咖啡店风平浪静。   穿着典雅制服的侍者们在柜台和客人间穿梭来往——但其实一楼大厅的客人并不算多所以相当安静,再配上这方咖啡店优雅而古典的装修风格,便让人由衷地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平静和轻松。   刚刚的担忧和焦虑突然散去了些。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到了柜台前。   而柜台中站着的店长……是一位极品老头。   他有着他这个年纪很少会有的匀称而健美的身材,用发胶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银色短发和明显是专门打理过的银色短须,又穿着一身略显老派的休闲西装,领口敞着,胸前的口袋放了好好叠好的丝巾,无框眼镜下的眼神既忧郁而沧桑,透出一股子老年人特有的成熟的睿智。   帅气而骚包,感觉走在街上就立刻能化身为天真无知小姑娘们的收割机。   当然,我是直的,对男人并不感兴趣,所以就算眼前这个老头多**也都与我无关。   而柜台中的老男人也终于发现了我,微微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穿过眼镜镜片投向我,脸上也漾起了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笑容,轻声问我:   “年轻的客人你好,要来一杯咖啡么?”   他的语气实在是和善,表情也相当慈祥……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干脆拒绝了。   这**的老男人这才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又立刻相当风趣地打趣道:   “来到咖啡店不喝咖啡,那年轻的客人你是想要干什么?吃饭么?”   但很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兴趣。   所以我直接了当地摇了摇头:   “不……我找人。”   “找人?”老男人突然挑了挑眉,露出了莫名微妙的神情。   可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点了点头:   “对,应该是楼上的包厢,已经定好了在等我,名字是……白苏苏。”   老男人的脸上闪过一瞬间果然如此的神情,又露出意味难明的笑容,回答了一声“好”,终于转过身拍了拍背后侍者的肩膀,低低吩咐道:   “瞳儿,你去带着这位先生去楼上吧,是零号包厢。”   “好。”   那侍者转过了头。   长发被扎成了侧单马尾漫漫垂下,带着波浪般梦幻的弧度和闪耀的美丽,五官精致神情清冷,一双大眼睛尤为漂亮夺目,黑白分明几乎要烨烨地闪着光——竟然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   而女孩瞥了我一眼,脸上却不知为何浮起好奇的神情,但很快又变成了侍者特有的礼节性笑容,从柜台中走出,轻声说:   “客人,请跟我来。”   声音也清脆悦耳,似泉水叮咚。   “好。”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店长和眼前这叫做“瞳儿”的侍者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但我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她的身后踏上前往二楼的阶梯。   所谓的零号包厢在整个二楼的最里面,沿着过道要走到头才终于能站在它的门前。   而终于把我带到它门前的女孩也稍微欠身道:   “客人,到了。”   到了么?   我心情复杂至极地看着眼前这扇小木门。   恐怕隔音效果再强里面的白糖老妈也应该能听到外面的我和侍者的脚步声,所以再去做无谓的纠结和逃避都只不过是无用功了。   她知道我到了。   我转头对侍者轻声道谢,又伸出手握住小木门的把手,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女孩细微却足够清晰的声音:   “祝您幸运哦。”   下意识再转头看向侍者,她却对我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来,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如此……么?   就算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和侍者都恐怕是知晓实情的,所以看我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笑了笑又轻轻点了点头,说“承你吉言”,终于用力拉开了面前这扇小木门。   然后面前便出现了曾经在电视报道乃至新闻报刊上见到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容。   有八分绝似白糖,明明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的年纪却像个二八少女一样漂亮可爱,但理所应当地多了岁月沉淀的成熟,于是便更加美丽而摄人心魄,威仪具足,单单只是穿着宽松的衣裙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好像女王一般。   而女王此刻也终于抬起了头朝我看来,表情不生波澜,只是好像平静地在看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一样。   我坦荡地被她上下打量着,低低试探着打招呼道:   “白阿姨你好……我就是您女儿的男朋友俞晓。”   她挑了挑眉,又微微眯起眼睛。   杀气凛然。   清冷的气息一瞬间从她身躯之中横扫而出充斥了整个包厢,携带着无所不在的威严降临。   身体乃至心脏一瞬间沉重起来。   我只能僵立在原地,强迫自己看向她的眼睛,并让我自己的表情尽量诚恳一些。   这是第一道考验,同样也是俗话中的下马威。   我在心里苦笑。   果然不愧是在商界和文学界叱咤风云的女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就不怒自威,虽然动作自然而懒散,可却分明让我这个成年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她只是抬起头来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我,好像是把我捆在切片机上精确而细致地进行人体切片,好探究我隐藏的所有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在主观上似乎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充斥了包厢的肃杀气氛终于微微削减下来,而眼前女王的眼神也终于柔和了些。   她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放下,再度看向我时眼中已经没有了那凛然的杀机,只是略有复杂,但还是轻叹一声:   “坐吧。”   我如蒙大赦。   轻轻拉开眼前的藤椅尽量不发出声音,我在女王的对面坐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更自然一些,但心头还是不免升起一种自己好像是小学生要在眼前女王这个老师眼皮子底下乖乖听课的错觉。   但紧张倒是真的。   因为女王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偶尔有些情绪波动也不过是大海上浪潮中的一朵水花,根本就无从借此推断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我只能呆坐在原地,乖乖地等着她发号施令,尽量以不变应万变。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能够坐下拥有一张席位至少已经说明了我通过了第一关。   下马威,我抗下来了。   [未完待续]   ——   冲冲冲 第137章 所谓豪门   但也仅仅只是下马威而已。   事实上成功度过面前这微不足道的下马威并不能说明什么,相反……或许只能让我明白后面只可能会有更加艰难的挑战在等待着我。   而眼前的女王大人已经抬起了头,用矜持而优雅地目光看着我,表情淡然:   “那么……俞晓对吧?”   “是的。”   我的心情依旧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白糖带给我语焉不详的情报和消息并不能支撑起对眼前这位女王的性格行为模型构成分析,所以现在的我无法通过她的行为来推测出什么。   事实上,我也并不敢轻举妄动。   普通的丈母娘对女婿虽然天生克制又带着威胁,可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眼前这位一样勾勾手指随时都能让我社会性死亡,而本就建立在高智商和心理学博士学位之上的人生差距让我只能乖乖地坐在原地采取被动防守的姿态。   因为不清楚她的态度,不明白她的喜好,所以我也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放松和自然一些。   毕竟大家都喜欢不卑不亢懂得分寸知进退明得失的年轻人嘛。   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目前之策唯有如此。   可就在我摆下如此的防守架势后,眼前的女王大人也终于露出微微的笑意,发动了攻势:   “我倒是经常听我家糖糖提到你呢,每次都各种天花乱坠地夸你,恨不得要把你说成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完美无缺的模范男友呢……”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哪里有的事,”我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更何况其实也不小心曾经让她伤心过几次,根本就不配被称之为模范男友……您不用听她说的,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分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么?”   女王大人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而我的心态倒是相当稳定。   本来就没有任何自信觉得能仅仅通过两句花言巧语就让眼前的女王大人就轻而易举地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真以为市井传说中的商界女王就只是个传说么?   恰恰相反,恐怕真的以外表先入为主的浅薄观念来看待眼前这位美人的话,恐怕早就被剥皮抽筋榨干所有秘密和利用价值了——能涉足商界且做出一番事业的女强人怎么可能只是区区浅薄无知的花瓶?   天真。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刚绞尽脑汁从上一轮的问答中稍作喘息之时,来自她的下一轮进攻就已经气势汹汹地向我袭来。   “俞晓?”她突然叫我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你跟我家糖糖是怎么认识,又彼此喜欢上对方的么?”   来了!   质询立场和目的的提问。   我深呼吸,略作回忆和思索,一点一点详细斟酌着用词,回答道:   “其实您应该知道吧,当初我作为旁观者目睹了白糖变成女孩子的全过程,所以也因为这个原因跟她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我选择了帮她保守这个秘密,而之后再见到她时她选择放弃过去属于她的一切去迎接新的生活,而那时候的我认为这是在逃避,跟她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晚上却收到了她的电话,得知她身体不舒服的消息……”   “所以晚上你就给我丈夫打了电话,又把糖糖送到医院对吧?”   可我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其实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白糖向我求助,而那时候作为朋友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帮助她,而把她送到医院的也是她叔叔并不是我,更何况导致她心情不好淋了雨发烧的罪魁祸首其实也是我……”   “可那些不重要,”女王大人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现在感兴趣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时候的糖糖是在逃避?”   猝不及防的话题转移,却偏偏来到了最危险的方向。   所以现在这是来问罪的么?   心头微微有了压力,但却并不算慌张。   我只是抬起头来诚恳地直视她的眼睛。   “因为信息不对称。”   “哦?”   眼前的女人眼中终于生出些许好奇的神光。   我也只能苦笑着讲出答案:   “人与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那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白糖,也不知道她会因为这件事而几乎崩溃,因为她那时展现在我面前的样子是开朗而乐观甚至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就算之前给我发过‘我想自杀’这样的信息,可在我先入为主的主观认知下只是以为那时候的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没错。   事实上那时候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为白糖根本就不太在意自己变成女孩子这回事……毕竟在她变成女孩子之后第一次见我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所以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擅自认为那时注销了社交账号决定抛弃过往所有人际关系的白糖只是在逃避现实不肯面对现实而已。”   可还不止如此。   “而那时候的我自认为是白糖的朋友,努力安慰她想要让她站起来,可偏偏却被她故作冷漠的态度忽略和否定了……所以大概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吧,”我苦笑,“所以那时候对她说出了很过分的话,也导致了她淋雨最后发烧。”   我看向眼前白糖的老妈,沉默片刻,终究歉疚地说:   “直到现在我才清楚那时候的我是犯了多大的错误……我对那时候的她很抱歉,因为我终究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可女王大人的表情却突然古怪起来。   她抿了口咖啡,又看向我的眼睛,意味难明地叹了口气,突然问道:   “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到过去的你是否会想办法补救呢?”   很简单的问题。   几乎就算是智障都应该清楚这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顺着她的话头自然而然地肯定然后讨好未来丈母娘。   所以,我当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摇了摇头,“我不会补救。”   女王大人放下了咖啡,上半身微微后仰,嘴角勾起模糊的笑意:   “有意思,能给我讲讲是为什么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我骂了白糖固然让她淋了雨发烧身体不舒服乃至于崩溃难过,可同样让我和她之间拥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一切的走向可能都与现在的现实截然不同。”   “即使她会因为你骂了她而伤心?”   “不,”我再次否定了岳母大人的猜测,“我相信白糖她能够理解我,也并非是在为自己的过错找理由和借口……我从来都不会因为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后悔,而我相信她也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啪啪啪……”   眼前突然响起轻轻的鼓掌声。   女王大人正用饶有趣味的眼神盯着我,又赞许般点了点头:   “精彩的发言,就算是我这个特意过来准备刁难你的恶人都差点被你说服呢。”   可我却苦笑起来。   “特意过来刁难”?   就这么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出来真的好么岳母大人?   可想必她并不在意这一点。   相反,眼前白糖老妈的脸上只有微妙的赞许——可却在下一刻突然变成了更加复杂的冷漠。   “你很聪明,”她低声说,“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你这样聪明的孩子,可事实上论话术和心机你要胜过我那不成器的傻女儿太多……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无法相信你的根本原因。”   “因为我害怕你的动机不纯。”   她说。   而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果然如此。   从一开始甚至还未见到白糖老妈之前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对于女婿和岳母之间正常见面的流程中作为女婿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用尽各种办法绞尽脑汁让岳母相信他是真心爱着岳母的宝贝女儿,并能够为她带来幸福的。   可这样的主要目的放在我和白糖老妈之间却并不成立——事实上,由于白糖父母双方的身份原因,如今的我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是想要通过所谓感情这种卑劣借口来欺骗白糖家家产的感情骗子。   从一开始就已经认识到这个可能了。   父亲是传媒界大佬,母亲也是商界女王乃至曾经的国民女神,而白糖作为小公主也是唯一的独女必然拥有着完整的继承权……在岳父岳母离开的时候她几乎必定会继承那堪称商业帝国的资产。   而眼前的女王大人已经无声地站了起来,表情冷淡地负手看着我。   “我和糖糖的父亲已经做到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无法到达的高度,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积累了普通人几乎无法想象的财富,所以糖糖可以没有顾虑地拥有幸福的生活——因为这些财富本就是留给她的。”   “金钱不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困难,但它可以让一个人的生活条件比99%的普通人更为优越……而优越的生活条件和资本注定我和白糖父亲不需要她去努力什么,只要她开开心心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就够了。”   她的表情突然莫名寂寥起来,但又仿佛裹着甲胄,一字一句带着斩钉截铁的坚硬:   “所以她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可以简简单单地谈一场平安喜乐的恋爱,嫁给认定了的那个他。”   她说着,却突然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她不需要嫁给豪门,我们也不需要她嫁给豪门——因为我们就是豪门!”   [未完待续]   ——   对不起!   _(:з」∠)_   这两天因为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有办法双更……明天保证绝对会恢复双更的! 第138章 那种事   什么是豪门我不清楚。   但真切的,这一刻从眼前岳母大人身上涌出的威势和气场让我发自内心地被震撼了。   所以我只能沉默。   很难去描述乃至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只感觉肩膀好像扛了座大山,带着整个身体都渐渐坠下去。   可我却抬起了头。   “豪门么?”   我轻声说,不知道是在询问眼前的女人……亦或是自己。   可她也已经低下头来,静静地俯视我。   “对,豪门……不管如何,在真正确认你对我家女儿的目的之前我不会认同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她冷冷地说,“而你现在的解释并不能说服我。”   不能说服么?   “那怎么样才能证明我对白糖抱有的是真实感情而不是别有用心呢?”   我轻声问她。   而女王一般威严的女人只是冷淡地看着我,那张酷似白糖的脸上却覆盖着陌生的冰寒神情。   “告诉我,”她问,“你爱白糖么?”   这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并且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因为鉴别答案正确与否的只是眼前岳母大人的满意程度。   所以,不容许任何失败。   可心情依然沉重。   果然最讨厌的还是没有答案可供选择的开放式问答题。   我叹了口气。   于是,在纠结乃至辗转反侧的思考之后,脑海中沉郁纠结的思绪终于凝练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   我说。   可眼前的女子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微微抬起头,笑:   “果然,你确实很聪明。”   我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是我聪不聪明……但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您满意,而如果一不小心说错话会导致的结果是我没办法承担得起的。”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嘛,”眼前的女人笑着说,“毕竟就算你说错一两句话也不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   可我摇了摇头。   “这句话是您现在对我说出来的……可在您说出这段话之前我可并不知道您的态度,所以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也只能由您来断定不是么?”   一片沉寂。   眼前的岳母大人突然眯起眼睛来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   “你真的很聪明,”她轻声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不必去想方设法让对方理解我的想法……可我同样也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往往是贪得无厌的。”   于是,眼前这个已经步入中年却仍然如二八女子一般可爱漂亮的女人眼神微微迷离起来,托着腮轻声问我:   “那么俞晓,你是不是同样和那些所谓的聪明人一样贪得无厌呢?”   我只能以苦笑来回应。   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无非也就是用来形容眼前岳母大人这种女人了——本来就是高智商成功人士,又一手缔造了庞大的商业帝国,如果真的有人会相信她只是和表面看上去一样那么傻白甜可就大错特错了。   怕是连底裤都会被坑掉吧?   所以不管眼前的她用如何的花招和伎俩想要忽悠我我也只是把她看做是白菜萝卜。   虽然是自我催眠,但准时有效。   所以面对白菜萝卜的忽悠我也当然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正色点了点头:   “我当然不是贪得无厌的——事实上我想要的就只是您女儿而已,只要您点头答应了我和她的事情,那我当然就不会再要求什么。”   “说的容易!”岳母大人娇俏地白了我一眼,又挑了挑眉,“我现在又不知道你这孩子的品行如何到底是不是对我家家产图谋不轨,又怎么可能相信你的空口无凭就把我家白糖许配给你?”   我叹了口气。   所以最后不管怎么样结果都要拐到我是不是在图谋白糖家家产这个问题上么?   说起来这个问题似乎的确是无解的。   在岳母大人的眼中我的形象不过是一穷二白的小家伙,而对白糖的感情也自然会染上属于金钱的庸俗味道,更何况我又并不能直接拿出什么东西来证明我的确对白糖家的家产没有觊觎之心。   无法证明,但也无法证伪,所以有怀疑?   我叹了口气。   “如果您女儿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就好了,至少这样就不用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如果糖糖真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你们两个还不一定能认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在意的不是现在么?”   岳母大人丝毫不留情地教训道。   我也只能举起双手投降。   “对对对,您说的对……”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一次好好的见家长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的思想教育课……但我终究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其实您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拆散我和白糖吧?”我问,“毕竟如果真的抱有那种想法的话,以您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与我进行现在这所谓的见面,只要随手派两个人就足够把我解决了。”   岳母大人微微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你这孩子聪明,可没想到居然这么聪明——没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准备拆散你们俩。”   果然。   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   不,或许刚开始确实有种隐晦的感觉……就好像这场见面本身就是刻意至极的安排,毕竟以眼前丈母娘的身份根本就不用特意跟我来这一套。   因为婚姻中女婿与岳母之间的关系我处在下风。   因为社会中学生与名流之间的关系我同样处在下风。   而下风与下风叠加起来,就足以让我在她的眼中几乎不值一提,最多也只不过是个惦记她家千金没有搞清楚自己定位的混小子。   勾勾手指,轻易解决。   可现在既然见面了,那就代表这一切的背后必定会有其深意。   “所以您只是想要通过这次的见面来敲打敲打我,让我对白糖好一些是么?”   我苦笑着问。   可没想到岳母大人只是挑了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消息,虽然事实上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要记住这只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明白么?”   我倒是想不明白,可现在这种情况允许我不明白么?   眼前岳母大人的脸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敢说不明白我就让我家白糖以后好好收拾你哦”这样的字啊!   所以尽管心头再无奈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明白明白,我当然明白。”   总之……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眼前并未察觉到我想法的白糖老妈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你明白就好,不过千万要记住刚刚那话可不是我对你说的而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懂么?”   “懂懂懂。”   我只能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而在我这样的诚恳态度下,岳母大人才终于也点了点头。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一开始知道其实您对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恶意就好了。”   我如此叹息着。   但岳母大人却摇了摇头。   “并没有恶意?刚夸完你聪明你就原形毕露了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我愣住了。   难道不是么?   “我对你有没有恶意与你无关,只针对你对我家糖糖所做出的行为有关——甚至我现在对你抱有的善意也不过是我家糖糖求情得来的结果,而我本身虽然对你并不能说是厌恶,但同样没有太多的好感。”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家糖糖的态度,现在是现在未来是未来,如果等以后让我听到你对我家糖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你就自保多福吧。”   相当微妙的威胁。   从某个方面来说的确是很重的话,可偏偏对于我来说却几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我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觉得,大概不会有所谓自保多福的那一天了,所以您现在对我的威胁……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但语言从来都是空洞无力的,我也并不认为我现在这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能让她相信——那太过痴心妄想且理想化了。   果然,在我表露了如此的想法后,她只是撇了撇嘴,道:   “希望如此。”   “必然如此。”   或许是对我突兀坚决的态度微微感到惊讶,她看我的眼神一瞬间有了微微的波动。   但也只是仅限于波动而已。   “当然,”她突然说,“如果你真的对我家白塘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到时候我可以保证的是你面临的绝对不只是道德上的谴责,我和白糖的父亲会动用我们手上所有的资源来对你进行所谓的报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你想要和我家白糖谈恋爱,那么想必也自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对吧?”   她的眼神微微冰冷。   而我只是点了点头:   “当然,从和白糖谈恋爱开始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自然也会承担属于我的责任。”   岳母大人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那想必也不需要我们多叮嘱什么了,好自为之。”   心情有些沉重,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可耳边却又突然传来她的声音:   “对了……”   我下意识抬起了头,却看到白糖老妈脸上泛起了微妙的表情:   “总之……你们两个现在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太适合你们做的……懂我意思么?”   [未完待续]   ——   咕咕咕 第139章 天真与否   哈。   总之现在的心情……果然相当微妙。   刚刚还严肃的让人屏气凝神不敢轻易开口,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放轻,可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微妙地有了些滑稽的意味。   而眼前岳母大人的表情也有了些微微的波动。   “总之,”她挑了挑眉,“你们两个年轻人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可起码有些事情你们两个还是应该注意一些的吧?”   “……”   哦豁。   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微妙地想要吐槽,可岳母大人的表情又分明严肃至极,就现在来看完全没有我拒绝的余地。   所以……   “好,”我有些微微干涩地回答说,“既然您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当然要听您的话了。”   她老人家只是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说:   “希望如此。”   看来她倒是完全不觉得我能遵守住现在我们两人定下的约定么?   我只能耸了耸肩。   我并未认为自己就真的是圣人能够彻底断绝七情六欲了——所谓性盛至哉割以永治,至少我现在没有把自己一刀变成阉人的兴趣。   当然,未来也永远不会有。   所以,如果面对白糖某些诱人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和身体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我在心里小声bb。   可岳母大人只是抬起头来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瞬间心虚起来。   我叹了口气,又抬起头:   “所以,现在您的意思,就是说已经同意我和白糖的事情了么?”   “自己领悟。”   她翻了个白眼。   似乎现在这样保持中立不确认也不否定的态度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致了,所以她不再想说什么来表态。   所以说大人的世界就是麻烦,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非要掰扯不清变成这么麻烦的样子……   我沉默,并希望未来的自己在碰到相似的情况时不要像眼前的她一样,虽然这么说有些逾越和不自量力,可我可能只是讨厌这样。   “好。”   我说。   声音似乎有些不自觉的沙哑。   白糖老妈眼神略意外地看我,但也只是看我。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最多不过四目相对,但终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掠过。   好像她已经对我无话可说,   我摇了摇头,不再想什么。   “至少,我不会去伤害白糖的。”   我说。   伴随着体内渐渐涌动的某种感情,在脑海中翻滚的记忆一点一点明晰清楚起来。   从刚见到白糖时她小恶魔般狡黠可爱的笑颜。   从她努力说服反驳我坚强倔强的表情。   从她像傻瓜一样讨好我的态度……   一点一点,在身体中隐藏起来的感情一点一点被唤醒,我也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女人,握紧了双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其实就算是草木也都有属于自己的感情……我不是那种冷血到被人爱着也假装不知道还能忍得下心伤害别人的人,相反,我只是珍惜我的感情,只会将有限的感情给予少部分人而已。”   “所以?”   她皱起了眉。   “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您来提醒我,”我轻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喜不喜欢白糖是不是在惦记所谓她的家产……这些东西没有人比我清楚,您尽可以怀疑我,尽可以觉得我是对白糖图谋不轨,当然也可以觉得我是个没有礼貌又顶撞长辈的混小子……”   感情拧紧,绷着劲,于是一点一点沉重起来,激昂起来,如同交响乐般轰然作响,由序章循序渐进,在漫长的酝酿中终于突破一切阻碍推上高潮!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轻声说:   “可我不在乎。”   不在乎她是不是怀疑我,不在乎她认为我是对白糖图谋不轨,不在乎她可能觉得我是个没有礼貌又顶撞长辈的混小子。   我只是在她微微愕然的目光注视下露出笑容:   “您尽可以怀疑我,也可以在心里对我立下各种各样的靶子来打……人心中的成见如同山般巍峨而高大,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别人注定就只能得到失真的信息。”   她皱起了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我却只是摊了摊手: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   “不在乎?”   “没错,”我点了点头,笑,“我不在乎您对我的怀疑,也不在乎我在您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事实上我只是在跟白糖谈恋爱,您就算是白糖的母亲可其实也并不一定能够在其中起到什么重要作用吧?”   毕竟,又不是跟她谈恋爱。   可这样的说法已经足够过分了,至少放在眼前岳母大人的眼中已经算是在挑衅她的威严了。   所以她皱起了眉:   “你在说什么蠢话?什么叫做‘您就算是白糖的母亲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重要作用?’,我的女儿我这个作为老妈的难道就没有点干涉权和建议权?就算是你们两个人谈恋爱与他人无关,可我至少是你的岳母和丈母娘,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的?”   可心头却生出某种荒谬的情绪。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眯起眼睛看她:   “是,您是她的母亲,可您是刚想起来刚明白自己是白糖的母亲么?”   岳母大人皱起了眉:   “你什么意思?”   她似乎并不能轻易读出我话中的意思……也是自然,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有人觉得自己是错误的,更何况她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自己的错误——至少在我直接指出来之前。   所以,我干脆指出了她的错误。   “在白糖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你们对她是抱有什么态度我不清楚,可就算这点不计,你和白糖父亲两个人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能够从变成女孩子的打击中撑过来所以让她一个人住在外边的?”   我的语气大概有些过分了。   因为岳母大人脸上已经浮起迟疑和恐慌的苍白,而某种近乎心虚的感情也随之浮起。   她在迟疑,在颤抖,在因心中的愧疚而不安。   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我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闭嘴没再说什么。   可不管如何,刚刚那几句话的影响却已经产生了。   眼前的女人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起来,按在桌面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我们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会那样的……”   我却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感情,皱紧眉问她:   “什么叫做不知道?所谓知子莫如父,你们两个作为家长要清楚自己家孩子的想法不才应该是对的么?所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成为理由了?”   而她只能沉默。   那一副表情分明是“我有罪我认错”的样子,再配合她那副精致的几乎只是长大后白糖一样的相貌……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第一是因为她这副样子已经告诉我她已经认输了。   第二……果然我没有办法对顶着一张几乎跟白糖一模一样脸的家伙狠下心来,就算是理智告诉我她根本不是白糖而只是白糖的老妈而已,可仅仅是刚刚稍微说重了些话,眼前这女人脸上泛起的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足以让我有些无法忍受了。   不行了,这谁顶得住啊?   我终究是叹了口气。   “我们都一样,”我轻声说,“谁也没有资格怀疑其他人……如果您非要怀疑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不管如何我是不会介意您对我的怀疑的,甚至根本就不会去在意——万事万物从来复杂,我也没有资格不让您怀疑我,所以随意吧……一切终究只存在于本心之中,我不怪您怀疑我,而至于事实是什么样的,不如让时间去验证吧。”   她抬起了头。   那双眸子中已经再无对我太多的猜疑……或许是我的错觉么?   但已经是可以放下心的程度了。   所以我暗暗松了口气。   可眼前的岳母大人很快就已经摆脱了刚刚那副沮丧失意乃至于悲伤的表情,抬手轻轻理了理青丝,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那副优雅贵妇人的模样。   果然不愧是成功人士,恐怕整理仪表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干净利落地写进本能中,所以才会如此熟极而流的吧?   我有些阴暗地想着。   可耳边突然响起了依然优雅淡然的声音:   “我不太赞同你的说法,不管如何有些东西我是没办法认同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哥哥永远都不可能把糖糖交给一个我们不清楚的人,并不是我们的掌控欲作祟,只是为了确保糖糖的幸福而已……她虽然很聪明可从小都在我和哥哥的宠爱下成长,根本就没有经受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变成了女孩子之后才会变成那样……可她越是这样越让我们两个没办法放下心来。”   “嗯。”   我同意了她的意见。   至少在这方面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白糖那个傻瓜虽然的确很聪明,可一旦对某些方面有了执念之后就很容易会干脆登堂入室——至少在了解并说服我这方面这傻丫头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层次。   轻轻松松把我反驳得哑口无言,甚至只能求饶……这不都是她亲手干出来坑老公的事么?   可偏偏她还是个相当天真的家伙,相当容易受打击。   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第140章 欧瞳   [以下为白糖视角]   我和七巧姐其实一直在围观情况。   俞晓和老妈早早就进了包厢见面,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所以我就只能坐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戴着帽子和墨镜偷偷摸摸看着楼梯口忐忑不安。   心慌。   不清楚老妈对俞晓抱有的是什么态度,但总之果然冷静不下来。   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   忍不住俯身趴在桌子上,我终于小声哀叹起来:   “真是的,这两个人就不能速战速决快点解决战斗吗?能不能不要让我在这里苦等啊?根本就是折磨人好吗?”   而坐在我面前抱着本书看的七巧姐听到之后只是暂且放下了书,抬头,淡然说:   “莫慌,糖糖你应该对你男朋友多一点自信的。”   没听到这句话还好,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对俞晓的确是相当有信心,”我叹了口气,“可对他有信心没什么用啊,我根本就是对老妈没有信心啊!”   七巧姐终于沉默起来。   她的表情微妙,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变向进攻搅乱了节奏,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了呆,再度抱起那本书看。   ……   我再度唉声叹气起来。   我的男朋友我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相信?   别人不相信就算了,作为女朋友的我要是也不相信那不就是真灭自己威风了?更何况那家伙嘴甜人聪明,最起码哄哄老妈应该是没问题的。   在家里老妈一直都是傻白甜的形象,而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既然家里都有你老爸在照顾着了那人家干嘛还要动脑子,不累么”,可如果真的有人因为她在家里那一副娇憨呆萌的模样就真的以为她是个傻白甜……呵呵。   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老妈从来都不傻,也不可能会是傻白甜,只不过是在家里有老爸的时候她就像条咸鱼一样懒得活动放弃思考,所以在我眼中绝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看起来温柔和善的。   不过有句话叫做“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老妈来说,俞晓的成分又到底是同志工作个人主义还是敌人呢?   我终于忍不住埋头把脸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大脑因为思考和剧烈的感情变化而滚烫起来,所以冰冷坚硬的桌面多少能让我冷静一些……可背后却突然传来了悦耳好听的女声:   “白糖同学,看你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可不像个可爱的女孩子哦。”   背后一寒。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重新坐直了身体,转过头,正好看见穿着咖啡店服务员制服的女孩眉眼盈盈地对我露出笑容。   当然,带着莫名调侃的意味。   我终于也松了口气,下意识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知道啦知道啦……虽然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你们口中的淑女,可现在至少我看起来就是个不能再纯正的女孩子,没关系的啦!”   “好好好,”那边的女孩露出了如同老母亲一般慈祥的表情,“你说是就是,不过总之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我没再说什么。   虽然知道的确是为了我好才对我做出的建议,但总之还是让人心情相当复杂。   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老爸老妈专门带我去找了一圈青梅竹马的女孩子,让她们至少教给我一些作为女孩子生活的常识。   七巧姐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位就是眼前这个女孩了。   名字是欧瞳,身份是老爸朋友的女儿,与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关系并不能说太高,也几乎仅限于正常朋友的程度。   她父亲欧叔是老爸的好朋友,也是现在我们身处的这家咖啡店的老板……事实上老爸和欧叔认识相当长时间了,据他们所说似乎在还没有我至少他们就是好朋友了,而这家咖啡店也一度是老爸老妈他们两个确认彼此感情乃至于人生命运的重要转折点,所以具有相当重要的纪念意义。   所以这次老妈才专门带了俞晓来这家咖啡店见面?   想到这里心情相当微妙起来。   所以说我妈其实相当在乎这里见面吧,所以甚至专门带了俞晓来具有特殊意义的这里……虽然不能完完全全猜出她的用意,但总感觉越想心情越复杂起来。   总之,只能祈祷了。   祈祷老妈能够不要太不按常理出牌,不管怎么样至少对俞晓少刁难一些,给他点机会。   我又叹了口气。   “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喜欢唉声叹气啊?”欧瞳把之前点好的拿铁轻轻放在桌上,随口问我,“跟个小老太太一样……美少女还是应该开朗一些好。”   开朗?   得了吧,现在这种微妙的情况谁还能开朗得起来?只觉得亚历山大喘不过气,怎么可能还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装作不在意?   “希望吧,”我无奈地说,“也只能希望了。”   毕竟欧瞳她应该完全不清楚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微妙的程度,所以身为局外人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苦了我这个身处局内的家伙。   可放下拿铁的她却干脆在我和七巧姐的身边坐下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打量七巧姐又打量打量我,侧马尾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闪亮的光泽,又柔顺地垂下。   “诶白糖,你说刚刚来咖啡店的那个男生……就是你那个男朋友嘛?”   她还不认识俞晓,只是听说过我有个男朋友但还不清楚情况,所以刚刚看到俞晓的时候大概是有些猜测,但也没有人给她确切的消息。   所以我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男朋友俞晓来着。”   于是她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急忙追问道:   “今天早些时候就看到苏苏阿姨先过来了,又专门进了零号包厢说是要等人,那时候我还感觉奇怪——那间包厢虽然是从一开始就是专门给白叔叔和苏苏阿姨专门留下来不对外开放的,可他们两个也只是当做纪念,平时基本没来过,可没想到今天居然是用来见女婿了诶,话说确实是见家长吧?”   “……是。”   我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总是喜欢八卦的,更何况是对别人的感情问题,几乎无论如何都能提起十二分的兴趣——目前变成女孩子这么久时间对这个问题认知还是相当清楚的,至少在我认识的这么多女孩子之中唯一对八卦不感兴趣的有也只有七巧姐了。   不过她是个例外,所以不做讨论。   于是在我确认了她的猜想后,欧瞳那双人如其名格外漂亮的眸子也忍不住闪亮了起来,接着抬起头向周围扫视一圈,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心虚地查看情况,这才终于低下头,低声说:   “你们两个这才认识多久啊就直接见家长了,是不是过几天再听到你们消息的时候就干脆直接收到婚礼的请柬了?这也太快了吧?”   莫名的羞恼袭上心头。   脸颊微微滚烫,我红着脸用力摇了摇头:   “什么啊……怎么可能,只是老妈想跟他见一见而已,婚礼……婚礼的事哪里有这么容易,我才不想就这么便宜他呢,怎么可能就轻轻松松答应他的求婚嫁给他?想都不要想啦!”   就是!   当初我主动追他的时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经磨难才终于修成正果,现在这家伙想要跟我结婚干脆就求求婚得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可能,不存在的!   到时候等这家伙想要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吊吊他,就当成是对他当初态度的报复好了!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   而眼前的欧瞳脸上也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羡慕神色。   “真羡慕你啊,”她说,“已经有了男朋友见家长恐怕都要谈婚论嫁了……可偏偏我现在还是单身狗一个,就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还真是邪门——你从男生变成女孩子都能找到男朋友,可偏偏我这个原生态百分百的纯天然女生却找不到男朋友……难受啊。”   她皱眉,小脸苦了起来。   我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表示同情。   可事实上我也对她相当同情。   别人找不到男朋友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毕竟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可眼前的欧瞳性格又好动手能力又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完完全全就是贤妻良母最好的诠释和代名词,可这样还找不到男朋友……就只能怪她爹欧叔了。   并不是女儿控,也跟父爱如山挨不上边,只是因为欧叔老来得女所以对她看得十分宝贵,几乎已经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还好她本身的性格就不错,不然我真觉得欧叔这无底线的宠溺之下会养出来公主病。   而也正因如此,在欧叔某次聚会中当着老爸老妈和我的面亲口说过“要是有混小子敢对我家宝贝女儿下手我就非要让他体验一下满清十大酷刑”这样的话并莫名其妙传出去之后,欧瞳身边的所有男生都几乎作鸟兽散了。   可偏偏她还不清楚状况,只能每天哀叹自己找不到男朋友。   我只能叹了口气,腹诽:   为了全天下男性同胞的人身安全问题着想,姑娘你还是最好安安心心当一条单身狗吧。   [未完待续]   ——   终于到家了   明天两更开始 第141章 油嘴滑舌   还在和欧瞳讨论男朋友以及情况到底如何如何……远处的楼梯口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离得相当远,再传到耳边时几乎已经是很难听清的程度了,可对于我来说并不。   从一开始都在关注楼梯附近的动静,生怕自己因为这边的讨论而漏去了俞晓下楼的动作……虽然潜意识还是想着不要被老妈和俞晓发现,但相比这点我还是希望赶紧得知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到底如何。   欧瞳已经站了起来,动作相当自然地重新拿起托盘离开这张桌子向柜台的方向走过去,而我偷偷摸摸俯下身藏在咖啡店角落的桌子底下,又伸手扯了扯七巧姐的衣角。   还在安静看书的七巧姐终于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立刻被我扯着同样弯下了腰趴在了沙发上——欧叔的咖啡店占地面积着实不小,生意也不错,虽然近些年被旁边不远新开张的星○克抢占了不少客人,但就如今来看经营状况仍然乐观,楼下大厅各个桌子上也坐了不少客人。   所以我稍微放下了心。   最起码不用太担心被俞晓和老妈发现了。   前桌是一满桌的客人,影影绰绰间把我们最角落的这张桌子遮住,虽然大概还多少留了点缝隙但也不用太过担心,总之我已经开始侧头埋在桌下偷看那边老妈和俞晓的情况了。   只能勉强看清楚表情。   老妈的脸上神情平淡如水,而俞晓亦然,从我这个偷窥者的角度看过去几乎察觉不到他们有什么感情变化,最多不过是礼貌而生疏客气地告别,然后干脆就匆匆离开了。   可先离开的反而是老妈这个东道主。   欧叔家的咖啡店是有我家股份的,而且占比还相当多,所以每次我来这里找欧瞳玩理论上都是可以直接白嫖的——虽然事实上我倒是没这么做过。   毕竟不差这点钱,而且说出去总是有些微妙的感觉。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家咖啡店对于老妈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场才对,所以她在这里和俞晓见面各种意义上都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弱势方的俞晓没有离开,占了大便宜的老妈却主动直接离开了呢?   我在桌子底下小声嘀咕着。   而身旁的七巧姐也终于重新坐直了身体。   “阿姨走了,”她轻巧地瞥了我一眼,“别藏了,出来吧。”   我多少有些尴尬,抿了抿嘴从桌子底下重新钻出来。   该说是我神经过敏么?可明明感觉以老妈和俞晓的智商应该会猜到我在这里的啊!   老妈已经干脆离开了,现在看着俞晓在原地停顿片刻也向门口走去的动作……好像他也准备直接离开了?   没被他发现,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我也只能扁了扁嘴,莫名有些委屈地趴在了桌上。   可放在身旁长沙发上的手机却轻轻震动起来。   心猛的一颤。   我下意识伸手抓过手机,咬着嘴唇,看向屏幕上那行文字。   “发现你啦,别藏了,出来吧。”   简短的十个字。   可心却因之忽地雀跃起来。   我开心地放下手机,又转头看向俞晓的方向,抬起手跟他打招呼,就正好看到他略带无奈的表情。   “这边这边!”   我挥着手臂。   于是俞晓的表情就更加无奈起来,可身体却依然相当诚实地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七巧姐,终于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傻瓜。”   不知是责备亦或宠溺还是两者都有,总之俞晓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嘿嘿。”   我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向他身旁挪了挪身体,干脆直接倚在了他的身上。   蹭蹭。   鼻端传来的是熟悉的可靠的味道。   我安心下来,又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才终于从他和老妈见面的折磨中解脱出来,多少轻松了些。   俞晓大概也清楚我的心情,神情温柔地看着我,低头用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说:   “乖,对你老公稍微有点自信好不好,放心啦……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可上个说这种话的人已经莫得头脑了诶。”   “……”   俞晓只能沉默,又在我略微忐忑不安的时候伸出了手敲在我的额头,嫌弃般说道:   “好不容易想着对你温柔一点浪漫一点……结果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不识风情,好好的气氛都被你一句话毁了好么?”   我也只能尴尬地挪开目光,可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顶嘴:   “什么叫做被我一句话毁了——谁让你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听起来完完全全就是flag好么?你怎么不干脆来一句‘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那不更干净利索么?”   俞晓终于有些无法忍耐,干脆伸出了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在我吃痛想要抬起头来在他脸上啃一口之前适时松开,又满满的嫌弃:   “要立这种flag我还不如直接干脆跳楼自杀呢,更何况没出事还好,万一我真因为这flag出了事你这丫头怕不是要守寡……你真的忍心么?”   想干脆回一句“当然”,可内心充斥的感情终究还是抑制住了这样作死的冲动。   我低下头把脸埋在俞晓身上,闷闷地回答:   “……不忍心。”   当然不忍心。   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这头猪怎么能够白白地就拉出去送死?   辩论,追求,约出去吃饭,乃至于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又有多少次因为他或喜或悲?   所以不可能放手。   我下意识用力抱紧了俞晓的胳膊。   所以绝对不可能放弃。   耳边也终于传来俞晓幽幽的叹息:   “……傻老婆。”   那只触感熟悉的大手再次覆盖在了我的头上,轻轻为我梳理着头发,又在耳边垂下,帮我把停在脸颊上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   莫名的心悸。   我的呼吸微妙地沉重起来,又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活动一下做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的身体——俞晓的动作实在是太撩人了,虽然只是轻巧地在我发端脸颊上划过,可分明却带起某根心弦一同颤抖着。   我几乎是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全身都僵硬起来,心中充满了拒绝与欣然接受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   但最终还是软下来了。   拒绝的情绪被那柔软的动作抚摸成了一汪春水,就连僵硬的身体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就只能软绵绵地靠在俞晓身上,气若游丝,莫名委屈地看着他。   而他捏了捏我的耳垂。   全身上下一瞬间穿过触电般的感觉。   我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挣脱了俞晓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想说两句谴责一下他此刻的行为,但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出口,最终还是沉默地重新乖乖被他抱在怀里。   可恶。   我在心里小声bb。   明知道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害羞所以不太好意思反抗就故意看准了这一点调戏么?   真是……   算了,反正横竖都是这家伙的人了,所以让他过分一些也没关系吧?倒不如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会让我更加放心一些?   心情复杂地想着,我也只能认命般叹了口气,于是索性放弃了所有的反抗和挣扎。   可俞晓突然也不动了。   那只在我身上作怪的手突然收回去了,于是身上缠绵流转的那抹炽热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仍然柔软着无法反抗拒绝也同样没想着反抗拒绝的身体。   所以我下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俞晓。   可迎面的他的表情却是微妙的似笑非笑,没说一句话,偏偏却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个一天一夜还要让我害羞。   所以我伸手在他胸腹之间捶了一拳。   “要死啊你!”我小声娇嗔,“就不能正经点么!”   可拳头却像扔去打狗的肉包子一去不回了——俞晓抓住了我的手,又用轻柔但不可反抗的力量把我的手指掰开,贴近,十指相扣。   “就是很正经啊,”俞晓眉眼盈盈地看着我又突然严肃起来,轻声说,“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白夫人,事实上我确实一直都很严肃——只不过是在很严肃地调戏你而已。”   蓦的一羞,但同样一喜,我终究是忍不住笑意,但还是努力装出恶狠狠的表情,“呸呸”骂他两句: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俞晓你这丧心病狂的登徒子还不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等着吃牢饭?”   可没想到俞晓却满脸不以为然,甚至伸出两根手指来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饥渴地舔了舔嘴唇,眼神相当具有侵略性。   “调戏良家妇女而已,对我这个登徒子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不过如果夫人再挑衅两句在下的话,恐怕在下就不得不让你见识下更多更残忍的手段了。”   “油嘴滑舌,鬼才信你!”   脸颊滚烫,我也只能暂时认怂……倒不是真的在这场唇枪舌战中认输败在下风,而是真的怕俞晓这个家伙再这么撩拨下去绝对会一时丧失理智对我做出某些微妙的事情。   那时候的唇枪舌战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唇枪舌战这么简单了。   我想着,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可俞晓却耸了耸肩,又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终于说道:   “什么调戏——调戏自家老婆怎么能说是口花花耍流氓呢?不过老婆你怎么知道我油嘴滑舌?要来尝尝么?”   [未完待续]   ——   采风一段时间之后状态好了不少呢   (推眼镜) 第142章 蹭的累   “滚啊你这个死变丶态闷骚男!”   我小声惊呼,又终于忍不住把头转开了。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稍微挪开脸,接着就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变丶态怎么了?变丶态有错吗?男人变丶态一些有什么不对?”   “我……”   woc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怪不得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现在看着眼前俞晓那副不正经又笑嘻嘻的臭脸我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反驳。   只能老老实实闭嘴,像个呆子一样傻在原地,许久才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憋出来半句话:   “你……我……不……”   当然,事实上也只有这三个字。   然后就被俞晓干净利落地堵住了嘴巴——当然,并不是用嘴。   丫敢在大堂广众之下亲我我就绝对敢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吃不完兜着走”。   我微妙而尴尬地笑了笑,继而冷哼,挣扎着从俞晓的怀抱中脱身,又反身在他腰侧使劲来了一拳。   因为几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势大力沉,我几乎能够听到拳劲穿过俞晓上半身棉衣直冲向他身体的声音。   然后这家伙脸色瞬间一白,侧着身捂住腰,哀怨地看我:   “你要谋杀亲夫啊傻老婆?还真就说打就打……你就不心疼心疼你老公我么?这底下可是相当重要的内脏,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你下半生的性福就没了啊。”   诶?   没听懂。   什么重要的内脏,还能跟我下半生的幸福扯上关系,俞晓这家伙怎么现在老是满嘴跑火车……的?   思绪停下来了。   或者说,我那长度堪比俞晓脸皮厚度那么夸张的反应弧终于传达出了信息。   哦豁。   原来如此。   所谓十分重要的内脏和关乎于下半生幸福的原因是这样啊……所以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幸福”而是“性福”么?   Soga。   于是我抬起了头,对俞晓露出和善的微笑。   “老公?”我轻声叫他,“你确定是很重要的内脏……还关乎到我下半生的幸福么?”   在下面的拳头握紧了。   俞晓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终于正襟危坐严肃起来,“咳咳咳”清了清嗓子,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容就义去:   “当然是相当重要——不过哪里有老婆你重要!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要靠边站,所以正是如此我才要给你下半生……不,是一辈子的幸福!”   “切。”   我只是撇了撇嘴。   所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俞晓在这种时候被迫对我说出这种话,虽然好听也是明知道他绝对发自真心……可依然微妙地感觉这家伙就是在糊弄我。   而事实也绝对如此,因为丫就算说得再好小嘴再甜那只不安分的大手还在偷偷摸摸从我背后溜过去想要揽住我的腰呢!   可我终究没有挣扎。   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转头朝俞晓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任由他把我抱住,揽在怀里,甚至直接轻轻把我拉起来,让我安心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跟哄小孩儿似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心情便更加复杂起来。   我伸手一巴掌拍在俞晓头上,又在他一脸迷惑地转过头准备找我兴师问罪时先手横眉瞪眼凶了回去:   “看我干嘛?有事?”   俞晓被我突然凶残起来的模样吓了一跳,于是弱弱的嗫嚅着嘴唇说:   “你……干嘛突然打我啊?”   “哈?什么打你,我不过是刚刚看见你脸上趴了只蚊子想要帮你打死而已,怪我咯?”   “???”   俞晓脸上的表情便更迷惑乃至震撼起来。   震撼我妈.jpg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他嘴角颤抖着,“这可是大冬天啊傻糖,就算你要找理由糊弄我也要找靠谱一点的理由好么?现在这天气衣服穿薄一点出门逛街都能给冻死……所以这鬼天气哪来的蚊子啊?”   “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随便说,老娘理你一句话算老娘输!   所以俞晓就只能被噎住,然后乖乖闭嘴。   想必这家伙终于发现其实我完全就没有找个合理理由来忽悠他的想法,而是完完全全懒得理他所以干脆随便找了个扯淡一样的理由。   于是俞晓悲伤了。   他的眉毛耷拉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可怜兮兮地向我凑过来,低声求饶:   “乖老婆好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谅我嘛~”   声音绵软油腻,简直令人作呕。   事实上我也真的忍受不了了,伸出手来推开俞晓那张已经在向我凑过来的大脸,一边推一边嫌弃地说:   “去去去离我远点,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油腻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丫就不感觉恶心么?”   可俞晓却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嫌弃,甚至干脆蹬鼻子上脸,正面迎着我的推力逆流而上,又蹭了蹭我的脸颊:   “不恶心不恶心,虽然以前的我觉得那些整天腻歪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情侣有一对算一对都是被酸臭恋爱味道包围的狗男女,可现在跟你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原来当一对狗男女居然是相当幸福的事情。所以说不管是不是真香,总之只要让我跟你腻歪在一起就没有所谓的恶不恶心了——我只感觉很幸福。”   “去去去,酸臭酸臭好酸臭啊。”   嘴上在嫌弃和恶心……可心头却荡漾着幸福。   我的直觉一向很是准确,所以只是看到俞晓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已经对我说出了他的所有心里话,完完全全的所言非虚。   可不知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在莫名其妙的闹别扭。   有些愧疚。   我犹豫着抬起头想要多少给俞晓一些补偿好让他安心下来,可没想到视野中刚出现俞晓那张大脸的瞬间就有两只手从身侧伸过来按在我的脸颊上,像揉橡皮泥一样用力揉来揉去。   而耳边也传来他的声音:   “傻丫头又傲娇了不是,明明都看到你感动的表情了偏偏又突然收回去,不仅收回去还要用这么狠心的语气嫌弃我——你这傻瓜傲娇的本性还真是死活改不掉啊。”   羞涩,而后是勃然大怒。   我伸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怒目而视,小声嘀咕道:   “什么傲娇死活改不掉,你这家伙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咱们两个人都不一样么?怎么在你嘴里就突然变成了我傲娇……你丫明明也是死蹭的累!”   “瞎说什么呢!”   俞晓的表情便难看起来,额头青筋条条绽出:   “读书……读书人的事能叫蹭的累么?再说你自己也不一样?咱们两个人半斤八两谁又比谁强?”   于是两个人便针锋相对地都鼓起脸颊我瞪着你你瞪着我,好像两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一样。   而随着莫名的怒火渐渐消散,属于成年人的智慧终于再度占领智商的高地,我们两个的心情大概终于都有些尴尬起来,于是再度瞪了对方一眼终于转过了头。   “哼!”×2   不过微妙的是就连生气之后的冷哼都巧合地同步了。   脸颊微微炽热发烫了起来。   我瘪瘪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埋怨俞晓那个家伙没给我台阶下……可转瞬间又想起自己好像也并没有给他台阶下,于是愧疚的心情瞬间升起,微妙地渗透全身。   于是我偷偷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俞晓。   然后四目相对。   一瞬间的尴尬,而后脸红心跳只能沉默。   但本着强词夺理掩盖害羞心情的想法,我决定先发夺人,于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伸手指着俞晓:   “哈!你这家伙偷偷看我干嘛?”   可俞晓理所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在与我长久以来的斗智斗勇中这家伙的神经反应速度得到了相当长足的锻炼,所以在我主动发起进攻后这家伙立刻就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也伸手指向我:   “什么叫做我偷偷看你干嘛——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所以归根结底来说你这傻丫头也其实是在偷偷看我吧!”   他在试图跟我讲道理,可凑巧的是论讲道理我竟然正好讲不过他。   所以恶向胆边生,我干脆挺胸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他,皱了皱眉:   “我不管,你管我看没看你,反正你是偷偷看了我……谁跟你讲道理!快说,你这家伙偷偷看我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不是终于按捺不住羞愧之心想要向我道歉说对不起了?”   俞晓满脸的呆愣,上面写满了“我从未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偏偏竟然找不出回击的方法,所以嘴唇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选择放弃。   可他终归还是觉得自己能够抢救一下。   所以当着我的面,他咬了咬牙,看了我一眼道:   “既然傻老婆你不仁就不要怪老公我不义了,反正都不过是不讲道理,那就干脆比比谁才更不讲道理算了。”   于是他伸出胳膊强行按住了我。   诶?   我一脸懵逼。   可俞晓却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情绪,只是伸手拧了拧我的鼻子,又叹了口气:   “算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做那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伤风败俗,所以还是留着私底下解决……不过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不然小心哪天玩火自焚,那就好玩了呢。”   他“啧啧”地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   而我头皮发麻。   [未完待续]   ——   冲,都可以冲(指码字) 第143章 所谓变化   “所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我小声问道。   而俞晓也摊了摊手:   “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那样是……什么样?”   俞晓便砸了咂嘴,伸手在我摸了摸我的头:   “放心,老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又怎么可能会搞砸——当然是要想尽所有办法完成了,就算有困难当然也要迎难而上解决困难。”   “所以?”   我斜睨着他。   这家伙脸上便此刻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来,笑眯眯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当然是已经解决了……至少你老妈那边的障碍已经彻底解决了。”   哦豁。   我终于整个人几乎瘫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解决了。   虽然不清楚俞晓这个家伙用了什么办法和手段,总之的确是已经通过了老妈这关,所以现在知道情况的她应当也会为我和俞晓保密……对老爸那边保密。   所以短时间内应该是不需要担心太多事情了才对。   想到这里我又好奇起来,伸手敲了敲俞晓的腹肌,问:   “诶诶,话说你这家伙到底是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老妈平时可是相当聪明又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就连老爸那种恐怖生物都被她驯得乖乖听话,你要是甜言蜜语地对她说什么她可不会像我一样就被你轻松骗了……所以你是怎么讨好她的呀?”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最多不过伸手揉了揉我的脸,但仍然没给出明确的答案。   “你猜?”   他笑眯眯地问我。   我猜你妹啊!   恨不得想给那张眯着眼睛贱兮兮的脸一拳,可害怕俞晓这家伙又借机调戏我,所以我只能生着闷气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然后,就看到了身旁七巧姐略带着无奈的清冷神情。   哦豁,糟糕。   好像从一开始见到俞晓之后就忘了自己是身处何方旁边坐着谁了,因为满脑子都是俞晓所以完全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能放在其他人身上……所以不知不觉好像是向四周派发了一路的狗粮。   啊……好尴尬。   我艰难地调动面部肌肉朝七巧姐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但显然她完全不想看见我这副模样,所以抱起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干脆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淡淡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交流感情了”就转身离开了。   脸上的笑容只能就这么僵硬起来。   而身后突然传来俞晓语气微妙的声音:   “这是……实在忍受不了咱们两个秀恩爱所以干脆离开了么?”   “大概吧。”   我也只能叹了口气重新转过头去。   俞晓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我现在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你和七巧姐之间的关系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感觉她好像生气了?”   “这时候倒是发觉刚刚的举动有些过分了?”我没好气地说,“不过放心吧,七巧姐才不是跟某人一样的小心眼,她如果不开心会直接跟我说的……刚刚应该只是觉得待在这里会打搅咱们两个‘交流感情’而已。”   话虽如此,可看到俞晓担心他的存在会破坏我和七巧姐之间的关系心头还是感到了温暖。   这家伙……怪不得我会喜欢上他。   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努力给她最好的,知道分寸也明白浅尝辄止的道理,相当敏感温柔且细心,虽然在某些方面鬼畜强硬了一些,但已经称得上是相当完美的男朋友了。   想到这里,脸颊不禁微微发烫。   但是!   有言是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尽管俞晓这家伙温柔体贴懂人心,可依旧不能掩盖他是个瑟琴变态loli控狂魔的事实!   我悄悄磨牙。   每次想起前两天被他按在床上用肆无忌惮视线打量着全身上下那毛骨悚然屈辱的感觉时都会忍不住想要一拳锤爆他的狗头……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完全打不过,半路就被捉了手腕按在床上一顿啪啪啪。   咳咳。   当然是指打屁股。   反正,总之,无论如何这家伙都相当让人火大!   如此想着,我便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俞晓怒目而视。   俞晓不太清楚我的心理活动,所以完全是一头雾水的表情看着我,挠了挠头,轻声试探着问:   “傻糖……你突然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干嘛?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现在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瞪大眼睛龇牙咧嘴:   “要你管!”   敲凶.jpg   俞晓终于也只能憋屈地缩回身体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好。   我也终于满意,只是转过头看向远处七巧姐的时候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因为我和俞晓现在的关系所以多少是有让七巧姐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就干脆离开一个人看书了么?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多少有些许惆怅。   “诶俞晓……”我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某人,问,“你说咱们两个谈恋爱是不是会影响到和周围以前其他朋友之间的关系啊?”   “何出此言?”   “因为七巧姐……”   话还没说完俞晓就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头:   “不要担心这些东西,事实上没有必要也不应该担心。”   “诶?”   我有点搞不清楚俞晓的意思。   这家伙说话总喜欢说一半藏一半,说不好是在故弄玄机还是他那古怪的恶趣味,但总之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锤爆他的狗头。   于是在我的眼神危险警告之下,这家伙终究是叹了口气,一边说着“急什么嘛”一边终于耐心地为我解释:   “时间总要流淌的,世事难料,我们谈恋爱是必然的事情,你跟你七巧姐之间的关系也是必然的事情,你现在纠结的无非是这两种感情之间会不会相互影响乃至破坏彼此……可其实根本就没有为此纠结的必要不是么?”   “因为人是社会性生物,一个人的一生无论如何都总归会与其他人的轨迹交汇,产生奇妙的反应,而这样的社交才是正常的。”   他笑着,伸手在身旁覆着一层薄雾的玻璃窗上点下了两个点:   “你想想,我们平时看的不少小说漫画乃至电视剧电影作品但凡涉及到爱情这方面题材的是不是都一般以一男一女两个主角为中心进行刻画?而后以这两个中心点向外辐射扩张,又影响着其他人物,最后一点一点牵扯构建出一张大网——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作为这张大网中心点的两个主角身上产生的变动,就会更加轻易地搅动整张大网的变化。”   “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时光如斯美丽而又滚滚逝去,我们都在前进,而前进的代价就是变化,说不清好坏得失,但一切终究都在改变。”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七巧姐,微微眯起眼睛:   “你珍惜过去和方七巧之间的关系,不希望失去她。而同时又喜欢我,这其实并不矛盾,可我们必须要承认的是世间并无双全法,或者说即使有也不过是妥协而已……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或者说就像我刚刚举的例子一样,咱们两个人就是一个爱情故事中的主角,那人际关系这张大网始终是有一天会因为咱们两个关系的改变而改变的,到时候的变化很可能就不只是这一点了,现在你这傻丫头都能愁成这样,那到时候你是不是要干脆自闭忧郁不要我跳楼自杀?”   “去你的!”我轻轻捶着俞晓的胸口,“我怎么了就要跳楼自杀了?你这家伙到底是觉得我有多脆弱啊?”   可俞晓却摊了摊手:   “是么?可我并不觉得当初变成女孩子就吵着闹着要自杀说什么‘俞晓再见’这种话的某人心理承受能力会有多强哦?”   “哈?你这家伙……”   总之很想要反驳,可嘴唇嗫嚅了半天居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清楚不是么?   因为过去的十八年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一路过来,没有经受过任何挫折和失败——借由老爸老妈给予我的优渥生活条件我拥有了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同龄人都幸福的生活,可这样的人生也让我几乎没有任何抗击打能力。   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在温室里生长的娇嫩花朵突然要面对狂风暴雨的侵袭……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呢?   所以尽管心里很不服气,我还是只能够承认俞晓说的是对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白了一眼俞晓,就做出了准备转过头不再理他的决定。   可俞晓却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在我炸毛之前轻声叹了口气,说:   “其实你这傻丫头根本就不用担心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可实际上就算这个世界变化不停始终还是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时间固然是能够洗礼一切谎言将之还原成最原本的真相,可也会将宝石打磨成型,让其中最为灿烂和美丽的核心展露出来。”   他看了一眼七巧姐,又看了一眼我,最终露出了笑容来:   “要对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些自信嘛,我们的确没有办法改变世界的大环境和流逝的时间,但至少可以把自己从泥沙变成宝石,而只要有足够的信心和感情就不会被一切的变化影响……安心啦。”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未完待续]   ——   gogogo 第144章 猜   “黑丝才是男人的浪漫!”   “fnndp!难道白丝不比黑丝更好康?你看看你女朋友这腿,又细又长粗细匀称,摸起来手感好的要死好吗?穿上白色裤丶袜或者过膝袜不比黑丝好康?”   “哈?你根本就不懂好么,黑丝的诱惑哪里是区区白丝能够比拟的,我承认白丝看起来确实漂亮,可黑丝那让人神牵梦萦的诱惑感可是独一无二,你们白丝党行么?”   “我看你就是不懂哦~黑丝固然诱惑,可穿在腿上的白丝才更让人有欲罢不能的亵渎感,你想象一下,就好像把天使拉入凡尘压在身下,那种**……啊……大脑在颤抖!”   卧了个大槽。   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或者文字来描述我的心情了。   为什么……不管是恋爱还是在一起……都是我先来的,可为什么你们俩就这么熟练啊?   而且这俩人讨论的到底是什么见了鬼的话题啊?   我彻底蒙圈,已经实在不知道作何是好。   当真是邪了门了。   刚刚欧瞳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等她跟俞晓聊起来话题越来越不对劲,两个人眼睛里都莫名其妙冒着诡异的光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候这两个人的话题已经从“你好你好我是白糖的男朋友你是谁呀”转移到了“论黑丝白丝哪种才是我等绅(hen)士(tai)的宝物”。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完全无法理解的思维模式,完全无法明白的诡异话题,完全完全……我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宰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能讨论一些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话题么?现在讨论的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知不知道再讨论下去就会有河蟹神兽从天而降咔嚓咔嚓把这本书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没有如此的自觉。   话题还在继续,而且已经越来越把车窗摇下来往城市边缘开,看着就差俞晓他们两个拍怕屁股来一句“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然后转身把车门焊死。   我长长叹了口气,正准备掩面而去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可耳边他们两个的声音却突然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总之党争不断圣战不止,不过我们多少可以各退一步达成一定的合作嘛,比如……一只腿黑丝一只腿白丝,或者干脆黑白条纹袜你觉得怎么样?”   欧瞳看向我,眯着眼睛促狭地像只小狐狸在笑。   而俞晓也跟着转过头来,沉默着打量了我半天,一直到我头皮发麻到忍不住想要一脸蹬在他脸上时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朝她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   “想想就爽,good job!”   甘霖娘!   我觉得不行!   你们这两个变丶态给我滚啊!   我捂住胸口下意识向后退了退,一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才终于稍微安心起来,终于抬起头来面对那两个变丶态,怒叱道:   “你们两个变态离我远点!”   他们这才悻悻然收回了目光,只是两张脸上都带着索然无味的表情,欧瞳甚至还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看向俞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容易啊兄,看你有这么个不懂情趣既死板又保守的女朋友,未来的夫妻生活想来八成是要枯燥无味的呢。”   我下意识看向俞晓。   没想到俞晓那死鬼竟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样叹了口气:   “对啊对啊,摊上这么一个死蹭的累的女朋友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丢了吧?所以受着就受着吧,虽然枯燥无味了点,可总归比把她丢了之后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强。”   哈?   什么叫做“摊上”?   什么叫做“总不能丢了吧”?   什么叫做“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俞晓我敲里吗!   已经完全抑制不住沸腾的怒火,所以我干脆一步跨了过去,伸手就想揪住俞晓的耳朵……可失败了。   完全高估了自己运动能力的同时也低估了俞晓的反应速度,所以手指还未触摸到俞晓耳垂的瞬间人就已经被他随手揽在了怀里,而他又轻轻一带就把我放平在了腿上。   于是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脸朝下趴在了俞晓腿上。   一瞬间怒不可遏,想要挣扎起身再给他好看,可背上却传来暧昧而轻柔的触感——俞晓把手放在了我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再不乖就打屁股]   脑海中一瞬间泛起了如此的信息。   那是来自十几次惨痛不忍回忆的经历凝结成的条件反射,说起来只有满满的泪水和耻辱。   这一刻,我再度回想起了一度被俞晓支配的恐惧,还有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屈辱。   不敢挣扎了。   我乖乖地趴在那里,可心头却生出淡淡的委屈。   凭什么……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还要欺负我……连挣扎一下都不行……我就不要面子的么?   明明是我被欺负了,可想要报复回去现在还要被继续欺负,难道被欺负是我的错吗!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生气,我终于别过头闭上眼睛,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决定今天一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俞晓说一句话——死都不会!   可耳边俞晓和欧瞳的对话还在继续:   “听白糖说,你是知道她以前是个男生的对吧?”   嗯?   话题好像突然转移到了相当严肃的方面。   我也忍不住悄悄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可在欧瞳问完这句话之后俞晓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回答说:   “对啊,我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是当初她变成女孩子过程中唯一的目击者……可惜就是没看到详细的过程就是了。”   “是嘛!”欧瞳的声音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也是,如果没有这种诱因作为保障,想必以白梓当初的性格是很难会去接受一个男生作为陪伴自己终老的对象吧。”   我咬紧了嘴唇,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听到了熟悉而陌生的那个名字啊。   白梓……这个过去的十八年间从头到尾都陪伴着我长大,代表了过去那个我所有一切过往的印记……原以为已经不太在意了,可今天被提起之后心情居然依旧因此而生出了剧烈的波澜。   我沉默,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也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将十八年的时光视作等闲,甚至说抛就抛,说割舍就割舍,干脆当做是纯粹的一段陌生记忆呢?   没有。   所以我听到俞晓的声音也复杂地沉重了起来:   “或许吧,说不好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缘分还是什么……不过我这个人不信命,也不相信有什么偶然的事情,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一定是客观事实,而现在的事实就是我与她相爱了,我成为了她选择的那个陪伴她终老的唯一。”   “那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大概是我三生有幸才会遇见她这么可爱的傻瓜,虽然倔强又傲娇,可用情至深,勇敢又自信——这样的她实在是太耀眼,就连我这个甘愿一个人活在阴影里的家伙都忍不住想要爬出来仰望她的光芒呢。”   一阵微妙的沉默。   “噗嗤!”   不知过了多久,欧瞳的方向终于传来可爱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什么嘛……明明就是谈个恋爱而已被你说得又羞耻又中二,简直就像是漫画里女主角舔狗的台词一样……你就不能正常一些么?”   “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啊,”俞晓微微尴尬,“虽然说出来有些中二,可白糖带给我的感觉确实是这样来着,这也是我喜欢上她的原因。”   另外一边的欧瞳笑声突然消失了。   我的脸朝着地板所以看不清楚他们两个的表情,但分明能够感觉到有股复杂的气氛骤然释放了出来,覆盖在了这片小空间中。   “既然你喜欢她,那就要好好对她,”她说,“至少作为她曾经的好朋友,现在的好闺蜜,我希望你能够善待白糖,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从前还是个男生的他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完完全全就是个整日散发着光和热的开朗大男孩,现在就算经历了变成女孩子的打击可依然在努力为身边的人带来欢乐……”   我能听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轻声说:   “我希望,也同样是拜托——不要让她这轮太阳熄灭,好么?”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和沉默。   俞晓并未直接做出回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心中的感情促使我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他的腿催他说点什么好回答欧瞳的话。   “好……”   俞晓的声音终于响起,我也微微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伴随着姗姗来迟的下半句话,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到了极点。   “……不过,其实欧瞳你曾经是喜欢过白梓的吧?”   若晴天霹雳。   这惊悚的消息在我耳边惊雷似的炸开,将我脑海中所有的念头彻底搅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我几乎开始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听错了俞晓说的话。   可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耳畔终于传来了欧瞳如释重负般略带轻松的声音:   “啊……你果然看出来了,没错,我确实是喜欢过白梓……不过也是‘喜欢过’而已。”   [未完待续]   ——   今天的订阅爆炸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哭唧唧 第145章 不是坏人   [以下为俞晓视角]   果然。   的确是喜欢过……虽然眼前的女孩又补上一句话说只是曾经喜欢过……但也没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了不是么?   心情格外复杂。   我看着面前表情有些微微尴尬,但更多还是坦然的女孩,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就感觉到哪里有隐隐约约的不对劲了。   是,在好朋友谈恋爱之后,作为闺蜜警告男生要好好对待自己朋友的确没错,可眼前女孩的态度明显过于强硬暧昧了,所以即便是我这样自认为神经大条的家伙都能看出来。   确认过眼神,可能会是情敌的人。   这算什么事嘛!   心情实在是乱糟糟过头了,我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又心情古怪地看向白糖,在她同样是一脸的懵逼中总算是稍微确认了一点——所以说以前号称是跟眼前女孩是好朋友关系的白糖其实也根本就没意识到她的心意?   这傻瓜也太不懂人心了吧?   而在我心中发出如此感慨之际,耳边已经传来了女孩相当冷静且平淡的声音:   “总之……你们两个不用太在意这回事了,反正都是过去式,就算我以前的确是喜欢着白梓,可也只是白梓而已。”   我转过头去,欧瞳也抬起头来看我,眼神微微带着疲倦,但更多的是某种微妙的歉意。   她在感觉对不起我和白糖?   我微微惊诧起来。   因为现在被我看出了曾经的心意,而这份心意会对现在我和白糖的感情产生负面影响,所以就对我们两个产生了内疚心理……   是个好孩子。   所以我摆了摆手:   “不用在意,事实上我们两个也同样不会在意,毕竟你自己都说了只是以前的事情了,那就让它过去好了……虽然现在听到之后多少有些吃惊,不过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也就是那样吧。”   说着,我转过头对白糖递了个眼神,努努嘴问:   “傻糖你说是吧?”   “诶?”丫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表情很可爱地呆滞了一瞬间,“对……对,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错误,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气氛很微妙的沉默了下来。   眼前的女孩慢慢点了点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糖,长出了一口气,状似解脱:   “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过说起来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以前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的时候总感觉哪里都不舒服,现在说出来好多了……哈哈。”   她干涩地笑了笑。   我也只能同样尴尬地附和着笑了笑。   每个人的感情都有各自不同的色彩,其他人很难去完全理解,以我的角度最多不过是勉强能够稍微体会到感情中的浅层要素……所以《桃花源记》中那句话倒是可以相当微妙地用在这个地方。   “不足为外人道也。”   仅此而已。   总之不要给现在我和白糖之间的感情产生什么影响就好了……纵使眼前的女孩那副落寞的神情让人我见犹怜,可说难听点不过是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不要对白糖产生什么影响就好。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   “总之我和白糖倒是无所谓,也欢迎你继续跟她做朋友什么的——虽然从我口中说出来有点胜利者在洋洋得意炫耀的感觉,但总之我不想要这件事伤害到你们的友谊什么的……”   “我明白的。”   女孩打断了我的话。   我有些微微的尴尬,下意识看向女孩,便正好看到她坚定而平淡的表情。   “毕竟已经成现在这样子了,”她说着,苦笑了一下,“毕竟有些事情发生过了想要当它不存在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嗯,对,我们就努力当它没有发生过就好了,不过一开始我已经准备好把这件事情深深埋在心里以后绝对不说出来呢,结果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呢……”   “……这个总不能怪我吧,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我窘迫地挪开了视线。   “那当然,”她意义不明地轻笑,“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我起了给你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倒不如说这块大石头被你帮我挪开之后我轻松了不少才对。”   “啊……这样么?”   “当然,”她朝我眨了眨眼,“总之放下不是那么容易放下,所以我只好委托你这个白糖的现任男朋友好好照顾她咯。”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雀跃声音轻快,就好像卸下了沉重的负担所以解脱轻松了起来。   但也只是好像。   我能够读出她看似解放了的眼神中隐藏的沉重和压抑,还有念念不舍的纠缠——哈,事实上光说说永远是简单的,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像说说一样就把感情抛下而不再眷恋呢?   并非是什么“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只是感情是会上丶瘾的,所以即使想要脱身想要拒绝,也要经历漫长且痛苦的戒断反应。   世事如此,感情从不例外。   我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而眼前的女孩突然转过身,像是在回应谁的呼唤,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这才终于转过来,只是从沙发边站起身来,对我们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啊,老爹在叫我过去帮忙了,应该是有客人了,那咱们有空再聊?”   我没回答,只是在桌子底下轻轻伸手敲了敲白糖的膝盖。   这丫头终于才从莫名其妙的茫然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向欧瞳摆了摆手:   “嗯……嗯,没关系的,既然欧叔叫你那你就过去帮忙吧,反正有的是时间,等你闲下来咱们再聊也不迟。”   “好。”女孩对我们甜甜一笑,那对格外漂亮的眸子也透出清澈的耀眼光芒来,“那待会儿聊啦!”   “嗯,待会聊。”   白糖与她挥手作别。   于是女孩终于端起桌上的托盘,再次朝我们一笑,转身离开。   我们俩倒是一直都没敢开口,只是面面相觑地看着她离开,最后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柜台拐角处才终于一起松了口气。   虽然并不是说有什么压迫感,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果然还是让我们两个人压抑地说不出话来。   所幸她终于离开了,我们两个人也终于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   总之,心情复杂。   “没想到你这家伙以前居然还是相当有女人缘的,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着你呢。”   我伸手捏住了白糖的脸颊。   可没想到白糖居然干脆直接向我扔了个白眼。   “你不也是?而且好像你那边的情况更复杂更难解决才对吧——以前的我本来就是高富帅,有女孩子喜欢不才是正常的事情么?你这家伙被女孩子喜欢也就算了,结果居然还是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喜欢,啧啧啧,不愧是你。”   “……”   我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只能色厉内茬地瞪了她一眼:   “哦,那你好棒棒啊!”   “切。”白糖摆了摆手,“反正咱们俩也就是半斤对八两,谁又看不起谁呢?”   “……”   尽管她这是相当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可偏偏有理有据,就算没把我说服也能让我乖乖闭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   “所以你这傻瓜从一开始就没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么?还要我今天直接告诉你你才知道的?”   白糖的表情终于微微窘迫起来,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低下头,低声承认:   “嗯……之前确实是没看出来就是了。”   “你啊!”我莫名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之前向我表白的时候多勇敢,我还以为你对感情什么的相当清楚了呢,结果弄了半天原来也就是个粗心大意的木头……之前还说我是块木头?你这不也是么?”   白糖无言以对,只好小声解释:   “不是我的锅啊,我承认自己的确没有看出来她对我的心意,可实在是不怪我的——不是我军不强大,奈何敌军有高达,你刚刚也看到了,要不是我现在变成女孩子横生波澜让她感情变化强烈了点,恐怕就根本不会暴露吧?她平时可是完完全全一点都没有暴露出来她的心意,演技特别好的!”   “是么?”   我有些怀疑。   “当然是!”白糖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可爱地叹了口气,“我虽然自认为情商不是太高,可也不至于连女孩子喜不喜欢我都看不出来……可以前跟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也完全没一点男女之间的感情好么?”   这样么?   我下意识看了看之前女孩离开的方向,又沉默片刻,回味着她说过的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无奈地承认了白糖的话。   “嗯……不过总之我倒是觉得她是个挺好的人就是了。”   白糖有些微微惊愕,皱着眉问我:   “哈?你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情敌吧?你居然会对一个情敌有好感?”   “纠正一下,应该是前情敌,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对你没什么兴趣了,”我耸了耸肩,“而且刚刚聊了聊一些话题之后觉得还挺好的。”   “为什么???”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白糖的腿和胸,慢慢点了点头,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没什么,就是感觉……喜欢白丝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就是了。”   白糖也终于明白我的意思,脸颊立刻可爱地红了起来,伸出手捂住胸口向后退了两步,磨牙看向我,骂道:   “滚啊变丶态!”   “所以说男人变丶态有什么错呢?”   我耸了耸肩。   [未完待续]   ——   订阅依旧惨淡 第146章 纠缠   [以下为白糖视角]   天上纷纷扬扬又下起小雪来。   细碎清冷,又被风推动着,在半空划过纤细的弧线流坠向地面,却偏偏无声无息,最终只是在地面覆上一层浅浅的流沙般的白色。   终究有了点冬天的味道。   我微微活动了下因为长时间织围巾而酸疼起来的手指,抬头看向笼罩了一层薄雾的窗户……水汽覆盖所以看不分明,只能看到外面一片朦朦胧胧的白日天光。   低下头,看着即将完成的围巾,我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快织好啦!   明天是平安夜,后天就是圣诞节,按现在的进度来看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够织好,所以应该可以如期给他一个惊喜了。   想象着俞晓那时候惊喜开心的表情,我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礼物并不值钱,但也不需要值钱,只要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就足够了,毕竟礼轻情意重,而我们两个也不需要太多物质上的满足,相反,送了什么奢侈品才真落了下乘。   所以不管怎样,总之加把劲搞快点搞快点,绝对要在平安夜之前把这条围巾织完!   如此想着,顿时感觉自己干劲满满,于是便继续投身于伟大的织围巾大业中。   所谓山中无甲子,人一旦认真的投身入某项工作或事业中就总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所以在我沉迷织围巾终于被手机铃声惊醒再看了眼时间,竟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了。   而电话是俞晓打过来的。   虽然不太清楚这时候他为什么要突然给我打电话,但我还是老老实实按下了接听键,有些拘谨地问道:   “喂?”   而另一边也传来俞晓略带着调侃的声音:   “喂……是我可爱又迷人的老婆大人白糖嘛?”   噗!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嘴滑舌的了?两个人打个电话而已,居然直接这么直白地说……说这种大实话!   我有些害羞,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毛衣针,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   “是呀是呀,这里就是你可爱又迷人的老婆白糖呢,那么请问帅气又体贴的老公大人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呢?”   “老婆你猜?”   “哦豁,老公你猜我猜不猜?”   “emmm,”俞晓终于放弃了这愚蠢的俗套计俩转而稍微严肃了起来,“算了,不开玩笑啦,老婆你今天下午有空么?”   “唔……”   说实话,这个问题有些难为到我了。   原本的计划中是打算在下午织一下午围巾早日完成所有进度的,可偏偏现在俞晓这死鬼突然打电话过来问我下午有没有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出来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所以今天下午的进度很可能就要被放弃了。   我迅速打量了一眼手中已经几乎完成只剩下收尾工作的围巾,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剩下的工作量,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的有的,所以说亲爱的老公大人今天下午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呢?”   赶赶工应该是半天的时间就能织完的,所以没办法,既然俞晓需要我,那我就只能老老实实答应了。   而俞晓在另一边的话筒前轻轻松了口气,然后语气复杂地慢慢说道:   “是张胖子的事情……总之情况比较复杂不当面讲不容易搞清楚,我一会儿过去开车接你,咱们在路上慢慢说吧。”   “唔……行吧。”   我只能点了点头。   “好,那我现在过去找你,老婆待会儿见。”   “昂,老公待会见。”   “mua!”   “emmm……mua……”   我心情微妙地放下了手机,揉了揉有些红润过头的脸颊。   似乎撒狗粮已经成为我和俞晓之间的日常了,平日里举手投足都不自觉地在秀恩爱……欧瞳那个家伙前两天还吐槽我们是“人形自走狗粮派发机”,说什么我们要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扛起汽油和火把大义灭亲了。   不过我倒已经免疫了。   现在再收到来自俞晓的甜言蜜语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脸红心跳了,最多还是有些害羞,但也能够对着跟俞晓飚几句骚话了。   有进步就好。   我笑了笑,又皱起了眉思考起俞晓刚刚说的话。   虽然不清楚是张一然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之俞晓都发话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我也只好夫唱妇和了。   毕竟当初也是一个寝室的朋友,现在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多少应该伸手拉一把。   只是给俞晓的圣诞礼物就要稍微耽搁一些了,不过反正都是俞晓那个死鬼自己给我找的麻烦,所以万一时间不够没有织好也不算是我的锅咯?   但不管如何围巾还是要织下去的,毕竟我可是很期待俞晓在收到这件礼物时的表情呢。   如此想着,我便埋下头去,又加快了动作。   ◆   今天老爸不在家。   或者说他白天基本都很难在家。   家里面有相当庞大的产业,而这些产业又微妙的都是以老爸老妈他们两个人的作品为核心,这样形成的生态产业链自然离不开作为唯二支点的他们两个。   老妈本来就是个划水摸鱼的性子,平时懒得要死,所以这种累死累活的工作能不接触她就坚决不会碰一下,所以这样一来掌舵的权力就自然落在了老爸手里,而为了养活我和老妈,老爸也只能无奈地工作去了。   所以俞晓可以相当放心地直接把车开过来不怕老爸发现。   在房间阳台看到熟悉的车顶,收到信息,于是我急急忙忙穿了小皮鞋“噔噔蹬”下楼,急迫地想要冲出家门给俞晓一个拥抱……可惜刚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喝茶的老妈。   哦豁,完蛋。   慌乱的心情溢满了心房,我一边祈祷着她老人家没有发现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慢慢蜷着腿向前一点一点挪移,试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老妈背后的沙发下偷偷溜过去。   嘿咻嘿咻……   老妈似乎还没发现,所以我很顺利地从楼梯口挪到了沙发背面,无声地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加油,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女声:   “呦,我的乖女儿化这么漂亮的妆是准备去哪儿呢?”   一瞬间头皮发麻。   我只能站起身抬起头来,对冷冷盯着我的老妈露出哭一样难看的尴尬笑容来:   “没……没准备去哪儿啊。”   可老妈却干脆利落的直接戳破了我的谎言:   “是么?刚刚门卫可是通知了我说有个开车来叫做俞晓的年轻男人说是来找这栋别墅里某位叫做白糖的业主呢,还专门提醒我要注意安全……你说我刚刚听到的那阵引擎声是不是这位俞晓要到了啊?”   “……”   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够狠。   在我还没有狡辩之前就已经封死了我所有能够找的借口,矛头直指问题中心,所以现在搞得我想要努力转移话题也只能在她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不愧是老妈,果然恐怖如斯。   所以我只能努力装出无辜可爱的模样,转身坐到老妈身旁,伸出手来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给她老人家捏着肩膀:   “老妈~”   可她老人家却只是发出“哼”一声冷冷的鼻音,什么都没说。   心情愈发尴尬起来。   好歹说些什么啊……不过老妈好像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每次我一犯了什么错既不打也不骂,甚至就连口头教训都没有,只会像现在一样冷着一张脸沉默地面对我。   可这样反而偏偏要比打骂让我难受得多。   她老人家称之为“冷处理”,我管它叫做“冷暴力”,而老妈又对它推崇之至,只有受害已久的我对此深恶痛绝,但又偏偏挣扎不得,最终只能屈服于老妈的“冷暴力”中。   蓝瘦,香菇。   可时间不等人,俞晓已经把车停下了,就说明他很有可能会再来联系我,或者干脆再直接点就过来按门铃了。   于是心情更加糟糕起来。   我只能努力再讨好老妈一些,手上的力气也稍微加大,委屈地低声祈求道:   “老妈~你看俞晓都已经过来找我了……我总不能就不理他吧?你看我们两个现在谈恋爱谈成这样……您之前不是说劝我找个男朋友什么的么?可我现在真找了个男朋友您又这种态度啊?”   “那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么?”老妈终于开口,不过是硬邦邦地把我呛了回来,“那个小子我不喜欢……本能性的觉得他讨厌不行么?”   “什么叫做本能性的讨厌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妈你就算是想耍赖皮也不能用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吧?”   可没想到她老人家突然转过头瞥了我一眼,又冷哼一声转了回去:   “爱信不信。”   我只能陪着笑脸:   “哎呀说不定只是你的错觉呢老妈,人总会有些错觉嘛,其实只要你试着了解一下俞晓就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也不要太迷信直觉嘛。”   可她没有回话。   劝说似乎陷入僵局,接下来就算我再卖萌试图讨母亲大人开心都没用。   最终我只能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感觉身体被掏空,我好难啊。   可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快圣诞节了……不管怎么样,至少在你们两个结婚之前我不想听到你们两个出去开房的消息……这两天早去早回,知道么?”   我惊愕地转过头。   老妈答应了?   [未完待续]   ——   呜呜呜   订阅快凉了 第147章 调戏   老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我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我只能吐了吐舌头,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总之……大概是明白老妈的良苦用心。   对,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正常人来说单纯的男女朋友都不是能够确认双方彼此之间关系的凭证。   因为这是个快餐化碎片化的时代,信息的高速流通让人们的感情越来越廉价,所以即使是上个大学才一个学期的功夫就能听到周围一对又一对情侣分分合合的消息,在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八卦里听到这一个渣男那一个绿茶婊——所以在这个时代也只是谈个恋爱而已,能决定什么?   并不能决定什么。   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时空间的距离拉长了感情的跨度,而那时人与人之间信息的流通往往需要烽火驿站来传递,一封家书从桃花始盛开送到百花杀罢菊初绽也是等闲之事,所以彼时感情都悠长而缓慢,带着旧时代特有的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滤镜。   终归是时代变了,大人。   婚姻法能够作为一种被国家强制力保证执行的法律而存在当然有其必要性,事实上它本就是用来保证婚姻双方权力和利益的有用工具,也约束了不少人心头会滋生的不轨念头。   比如抛弃现在的伴侣另寻新欢,比如本就抱着不纯的念头进行欺骗性婚姻,比如……在新婚的激情和新鲜感被漫长而枯燥的日常生活磨灭之后还能约束婚姻主体双方的责任感。   大抵如此。   而老妈担心的也不过是俞晓对我的感情可能只是仅限于男性本能对漂亮异性的好感,更何况还有我的家世影响,所以可能产生了什么不轨的想法……大概?   我也只能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世间很少会有对子女抱有恶意的父母,更多的都是想对子女好却不知如何表达的傻瓜,事实上几乎每一代人与上一代父母长辈之间都会有或深或浅的代沟,而这样的代沟也就决定了一些让人很无奈的情况。   他们想要对我们好,却不知道正确的方式,就只能用他们所理解的“好”的方式去表达,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作为小孩子自然厌恶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可事实上他们真的不知道小孩子理解的“好”到底是什么。   因为所有父母,都只是第一次做爸妈。   为人父母不需要去考什么“父母资格证”持证上岗,所以在尚且年轻的父母面对呱呱坠地的小孩子时都是茫然无措的,他们也尚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孩子,就只能笨拙地尝试将自己的人生经验灌输给下一代,可又往往过犹不及。   所以误会频发。   所以争吵连连。   所以几乎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少不了跟父母置气斗智斗勇野蛮生长的记忆。   可还好……我明白。   人经过了人生中的某个隘口,过往所有经历和记忆在时间的堆积下发酵,量变引起质变催生出化学反应,然后突然就明白了某些过去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们将之称之为成长。   所幸,我刚刚度过那个隘口。   不过说起来确实也有些微妙的忧伤,毕竟把变成女孩子这种破事作为成长的契机……怎么听都很奇怪啊。   我心情相当微妙地挠了挠头。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并不是不能理解老妈的担忧,不过就算理解了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大概是在觉得我天真,轻易就相信了所谓的爱情和相守到白头,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我和俞晓之间沉重而毋庸置疑的感情。   就此,猜疑链条闭合了。   我只能无奈地上前抱住老妈,从后面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低声安慰她说:   “我明白的啦老妈,不要担心了,我又不是傻子,要是俞晓那家伙真是来欺骗我感情的看我不亲手宰了他……你和老爸两个商界精英培养出来的我怎么可能是个笨蛋呢?”   老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转过头用余光瞪了我一眼,又伸手点了点我的眉心:   “希望吧,不过都说恋爱使人变傻,你小心别真变成傻子被骗就行啦。”   我只能“嘿嘿”地笑了笑。   不过这么说来,老妈的言下之意……果然是已经默认了吧?   心情一瞬间好了起来,我也忍不住雀跃地抱着老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欢呼:   “老妈万岁!”   “别了别了,”老妈倒是一脸嫌弃地推开了我,还丢给我一个白眼,“快去找你的小男朋友吧,老妈哪里万岁了,还没你那个小男朋友好……切。”   吃醋了吧!   这绝对是吃醋了吧!   然而理智告诉我这时候吐槽就输了,所以我只能憋了一肚子槽点嘴角抽搐地努力讨好她:   “什么嘛,老妈是不一样的,我永远最喜欢老妈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反正是功利性的讨好,我又不在乎。”   可尽管嘴上说着不在乎你的脸上明明已经在偷笑了吧!   我只能深呼吸,摆出僵硬的笑容来。   “那……老妈再见?”   大概是终于调戏我调戏到满意了,所以老妈也终于并未再阻挠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早去早回。”   我如蒙大赦,终于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家门。   只是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背后传来老妈模模糊糊“没良心的死丫头”“白养你了”之类怨念的话。   我只能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努力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一边感受着内心那个光明磊落威武雄壮老妈形象的崩塌一边离开了家。   以前给我的形象完全没了啊老妈!   我在心里吐槽着从院子里跳了出来。   然后抬头,就在依旧纷扬的小雪中看见了俞晓的车子。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雪,但并不算厚,所以就算我穿着小皮鞋也能够轻易趟过去……只是有些犯愁。   出门前忘了还在下雪了,早知道其实应该穿那对雪地靴过来的,这样也不至于会冻着。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穿着小皮鞋下来了,那也只能哀叹着认命了,反正俞晓那家伙车上有空调,也绝对不会冷。   所以我轻手轻脚地笑着往俞晓的车子边走了过去,又在驾驶位窗前站好了,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车窗。   “笃笃——”   于是俞晓便按下了车窗。   可还未等他开口朝我打招呼,我就学着风尘女子般妖艳地笑了起来,又朝他递了个魅惑的眼神,柔声道:   “嘿小帅哥,在这儿等谁呢?”   俞晓倒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挑了挑眉又笑了笑,立刻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来:   “等我女朋友呢,倒是姐姐你过来是想干什么呢?”   “哈,”我轻笑起来,伸手穿过车窗用手指点了点俞晓的胸口,又轻轻向下暧昧地划着,“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干什么呢?”   俞晓的表情便更懵懂无知起来:   “不知道呀姐姐……不过你一直用手指在我胸口划来划去干嘛呀?”   “当然是在勾搭男人咯。”我轻浮地笑了起来,又舔了舔嘴唇,“那小帅哥你要不要去跟姐姐玩玩呢?姐姐那儿可是有好玩的呢。”   俞晓挑了挑眉:   “好玩的?”   “当然是好玩的啦,”我用一只手轻轻解开了他衬衫上的一颗扣子,朝他妖媚地眨了眨眼,“不仅好玩,还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人的乐趣哦~”   “是么?”   俞晓的声音突然不对劲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却突然在车窗里抓住了我的手,又推开车门下了车,用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   “大人的乐趣?”他也朝我眨了眨眼,眼睛里满是戏谑的味道,“哪里呀?大姐姐你快带我去好么?”   滚烫的热度突兀从心中升起,沿着身体躯干四肢扩散,又在脸颊上浮起。   淦!   这算什么?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变丶态滚啊,”我试图反抗挣扎,“你这家伙……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可俞晓却干脆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什么玩笑,你跟我开玩笑可我又没打算跟你开玩笑,大姐姐你不是准备勾搭我这个男人然后带我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么?怎么现在就突然说是开玩笑啦?”   他的样子相当懵懂无知,就好像真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可偏偏眼神又戏谑,带着微妙的笑意。   魔鬼!   这个人绝对是魔鬼!   我用力按在俞晓的胸口前想要推开他,可因为俞晓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根本推不动,最后只好努力缩写身体靠在车门上。   弱小无助,还sao.jpg   “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弱弱地求饶,“更何况现在可是在我家门口,老妈可能还在偷看呢。”   事实上这是我瞎扯的借口。   老妈平时不会是那么八卦且家长里短不休的典型中年妇女性格,相反,她是相当尊重我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隐私权……大概?   俞晓似乎也看透了。   他只是摇了摇头,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我不要。”   “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既然你惹火了我,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让你逃走?”   于是猝不及防,他将胳膊收紧,又低下头来,把我压在车门上亲了下去。   “呜……”   已经没办法张嘴说话了。   想挣扎,可身体却偏偏不争气地顺从着俞晓。   于是我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咳咳——”   耳边却突然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一瞬间撕裂了清冷的冬日。   心头涌起某种不安的情绪。   哦豁,该不会……是老妈吧?   [未完待续]   ——   吃口饭 第148章 青春之诗   那个“该不会”终究成真了。   在俞晓下意识放开我,我们两个一齐转向那咳嗽声方向后,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哦豁完蛋。   刚刚在心里夸了您两句知道尊重孩子的隐私您就干脆放弃思考过来听墙角了么?   真有你的啊老妈!   我磨牙,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尴尬,却偏偏没有什么害羞,还有些微妙不想看见她的感觉,于是冷哼一声抓着俞晓的手绕到了他的背后。   总之,这时候把俞晓抛出去当挡箭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心满意足地躲在俞晓背后,而他倒是相当犯难,被我抓住的手也怨念地握紧,带给我些许的疼痛。   这家伙……在报复我么?   可毕竟有些心虚,所以我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抓紧了他外套的下摆,低声在他耳边拜托道:   “总之我不太方便见老妈,所以有什么事情全都拜托老公大人你啦,拜托拜托,干巴爹!”   耳边立刻传来俞晓轻轻的叹气声。   他当然不会乐意。   丈母娘本来就是女婿的天敌,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在和我亲热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所谓难上加难左右为难不过如此,要他能够堂堂正正上去跟老妈刚正面倒才真是为难他了。   所以我或许可以提前为他奏响一曲凉凉?   心绪浮动之间,俞晓却已经主动抬起了头面对老妈。   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终于开口:   “妈……”   “噗!”   woc!   我没听错吧?   不是我的幻觉吧?   俞晓刚刚叫的真的不是“阿姨”而是“妈”吧?   我差点一口血直接喷出来。   惊了!   本来老妈她老人家就是因为女儿被你这个毛头小子拐跑了所以气愤,刚刚正好又撞见了亲热现场表情正阴晴不定呢,你现在突然来了个火上浇油又是什么操作?   干脆准备把丈母娘气出心脏病然后再抱得美人归么?   wdnmd可就真是个小机灵鬼呗?   我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而老妈的心态……估计也差不多了。   我只是看着她老人家那副呆滞惊愕乃至张大了嘴完全无心在乎仪表的样子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平日里她可是相当在乎仪表的人,现在做出这种惊诧过了头的表情自然能够显示出她现在的心态到底有多崩溃。   可俞晓偏偏却还似乎没意识到什么,接着说道:   “这次有急事所以来的匆忙没有给您买什么礼物……等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记住给您带礼物,这样……希望您不会怪罪我吧?”   这不怪罪就真的扯淡了啊兄弟!   如果说刚刚你那是不清楚情况之下无意中作死尚且还可以原谅,可现在气氛都僵硬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继续作死那就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情况了好么?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jpg   我叹了口气。   虽然说有些马后炮的嫌疑,可早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刚刚就不如我顶上去应付老妈了,虽说会有些尴尬,可终归不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的一团糟。   所以现在想要彻底解决,难了。   我一边悲观地想着一边准备走上前顶锅,可耳边却传来老妈相当平淡自然的声音:   “嗯……难为你这心了,不过我倒是不缺什么东西,你要真这么想讨好我不如对我家白糖好一点。”   诶?   诶诶诶?   这啥啊?   这什么情况啊?   明明刚刚还是那一副“震撼我心了”的表情,可现在抬头再看却偏偏是平静如一泓潭水毫无波澜,几乎已经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了。   我忍不住绕过去抬头看看老妈又看看俞晓,陷入茫然之中。   总感觉他们两个瞒着我在背地里达成了什么交易,可偏偏我现在根本看不出来……不然刚刚那么大的意外和影响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消弭于无形之中?   怎么可能?   可事实又偏偏如此,俞晓甚至已经无视了我继续抬起头跟老妈聊了起来:   “应该的,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给白糖我最好的,至少这点请您放心吧。”   “希望如此,”老妈平淡地说,“之前说过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不过哥哥他不在我的许诺范围之内,万一到时候他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不会帮你,这点希望你能够清楚。”   “明白。”   “明白就好,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管也不想管,可至少有一点——结婚之前你最好不要对糖糖出手,结婚之后倒是无所谓。”   俞晓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还有急事,就先离开了,天冷,您也回去吧。”   老妈这才矜持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挪向我,在我如临大敌的警觉中轻轻瞥了我一眼:   “小没良心的,总之记好了咱们说好的约定。”   我这才如释重负,可脸颊又忍不住微微发烫。   “知道啦!”   我说。   老妈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地再看了看俞晓又看了看我,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裹紧衣服,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小雪飘扬, 她老人家的背影渐渐消失,我拉着俞晓的胳膊,长长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次的危机总算解决了……虽然用的是让我心情相当复杂的方式。   想到这里我不禁转过头看向俞晓,眼神不善起来,逼问道:   “快老实交代——刚刚老妈跟你两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约定,我怎么就不知道?”   可俞晓却伸出手来把我身上的大衣紧了紧,又扣上最上面没扣的扣子,温柔地说:   “外面冷,有什么事情上了车再慢慢说,不急。”   “……行吧。”   虽然明白这个家伙是在拖延时间和转移话题,可偏偏他的态度实在是无可挑剔,所以即使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走到车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   所谓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所以我又老老实实地扣上了安全带。   而俞晓发动了车子。   问题在嘴边酝酿着即将问出来,可俞晓却突然貌似无意地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话说你知道这次张胖子叫咱们两个过去是为什么?”   哈?   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在转移话题么?   这种浅薄而容易被看出来的伎俩怎么可能……   “为什么?”   问出来了!   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情况……明明已经发觉这家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了可偏偏还是中了套。   根本就无法拒绝啊!   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恨恨地瞪了俞晓一眼。   而他只是微微笑了笑,开着车,轻声说:   “其实还是因为顾暖的事情。”   哈?   我皱起眉,心情微妙。   “怎么又跟顾暖扯上关系了……所以结果他还是没能割舍掉那段所谓的感情?”   “当然,”俞晓点了点头,“作为旁观者和成功者的咱们两个无法理解他的心情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这么说倒是有点说风凉话的感觉了,不过总之他没有割舍掉才是正常的事情吧?”   “说的也是,”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又仰起头来看他,问,“不过就算他没有割舍又能怎么办?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不管怎么样都不是能够通过什么方式来改变的,他这次找咱们两个又能怎么着?”   人的感情是复杂同时也很简单的。   有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外人纵使再无奈也无法轻易改变他人的主观想法和意志……那么张一然找我和俞晓是准备拜托我们两个人帮他什么?   我们一不会催眠二不会洗脑,就算退一万步说我们会催眠洗脑又怎么样?通过这种卑劣的方式换来的感情就真的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么?   不可能。   所以我只能将目光抛向俞晓,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俞晓立刻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回答说:   “嘛……不过倒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张胖子虽然对感情看得太重了可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而事实上他这次拜托你和我的事情也并不是帮他对顾暖说情什么的。”   “哦?”我愣了愣,又好奇起来,“那是啥。”   俞晓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道路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过头,稍微苦恼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我便耐心地等着,一直到他终于想出来该从哪里讲起。   “人生中总有很多遗憾对吧?”他说,“不管是表白失败还是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因为毕业因为时空间的阻隔四散在天涯所以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再见面……总之很可能那句没有说出口的‘我喜欢你’或是已经说出口却被拒绝总之没有彻底解脱的感情……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俞晓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看着我的眼睛,表情复杂地“啧”了一声,终于幽幽地吐出那句话:   “我那无处安放,满是遗憾的青春呐。”   “好像很有道理,”我却翻了个白眼,“可这跟张一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家伙就准备不辜负自己‘无处安放满是遗憾的青春’,至少让遗憾少一些——所以他可是准备搞个大新闻呢。”   “哈?”   [未完待续]   ——   吃完了 第149章 看戏   搞个大新闻?   什么叫做搞个大新闻?   讲道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整天都想着搞个大新闻……一个一个跟香港记者一样,知不知道这么做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话止于此。   不能再说下去了。   毕竟稻花香里说丰年靶场枪声一片,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某张八月加急名单上就会有我的名字了。   诶你看这子弹又圆又尖,就像这名单又长又宽。   我“嘿嘿”地吐了吐舌头,抬头看向俞晓: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新闻啊……按张一然他平时的性格来说不像是会想着突然搞什么大事情吧?”   “现在你问我我又问谁啊,他确实是跟我说了大概情况可又没有深入解释,不过情况似乎比较复杂,想要搞清楚最好还是方面问他。”   我点了点头。   看来就算是俞晓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算知道了张一然可能要搞事,但并不算完全明白动机和具体情况。   所以……   还是到时候当面问问吧。   我想着,可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   刚刚被俞晓突如其来转移开了话题,注意力直接涣散,现在话题结束想要再集中注意力回想刚刚的记忆已经做不到了。   刚刚我到底是想问俞晓什么来着?   忘掉了。   干脆利落地直接忘掉了。   啊啊啊好烦!   话就在嘴边可转念间就彻底把问题忘记的感觉相当让人不爽,所以我砸了咂嘴,转头盯着俞晓的侧脸试图通过某些关联性的物品把那段被我抛到脑后的记忆回想起来。   可俞晓大概注意到我的动作了,于是转过头来面向我,轻轻皱了皱眉,问:   “有事么?”   “没事啊。”   “没事你一直看着我干嘛?”俞晓问我,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挑了挑眉,露出愉悦的笑容来,“唔……我懂了。”   说着,他便转过头来重新专心致志地开车,只是眉眼间洋溢着开心的光。   哈?   你懂了?   你又懂了?   你懂个锤子!   我都没搞明白没懂呢你俞晓是懂了个什么?总感觉你是不是看着我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怀疑地盯着他,磨牙,问:   “懂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懂了什么?”   可俞晓却相当愉悦地转过头来对我挤眉弄眼:   “你看我不就是因为你想看着我么?平时因为傲娇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地当着别人直接看,现在终于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当然是要看个够——没错吧?”   “???”   没错你个锤子!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   “想看你还需要偷偷摸摸地看?你是我家老公我看你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还偷偷看……我倒是觉得你的自恋症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吐了哦。”   可俞晓却不置可否,只是依旧微笑着开车。   这家伙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对他的调侃乃至“诋毁”,只是相当淡定,该说这就是传说中老司机的自我修养么?   我只能叹了口气。   真是的,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好像在疯狂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已经翻页几乎完全被掩盖的记忆重新在心中复苏,而俞晓先前与老妈的对话再度于心中浮起。   想起来了。   我转头看向俞晓,目光不善:   “俞晓?”   没喊什么卿卿我我腻歪时的爱称,直接叫了名字。   而俞晓大概也听出了我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转过头疑惑地看我:   “怎么啦?”   “你刚刚跟老妈说话的时候,她对你的态度好像很不对劲啊……”我危险地眯起眼睛,“快老实交代!你都说出那么危险的称呼了老妈为什么还那么平静!”   可没想到俞晓却依然相当淡定。   似乎并没有被我的威吓吓到,所以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我一眼就轻声解释道:   “明明很正常吧,她老人家明明都已经同意咱们两个的关系了,那我对她的称呼变一变不也是挺正常的事情么?”   “……”   为什么他这么一说我竟然都觉得这的确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可事实上就根本不是这回事啊!   老妈现在虽说对俞晓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可依旧有不小的意见,我一直觉得她老人家没有主动出手打爆俞晓的狗头就已经够客气了,怎么可能在亲耳听到俞晓叫“妈”之后还能保持冷静?   当时明明我已经做好冲上去舍身成仁帮俞晓挡一刀的准备了!   而俞晓又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放心啦,总之咱妈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现在也就剩下咱爸了——不过你只需要相信老公我就够了,过段时间我绝对连岳父大人那边都搞定了,这样下来咱们两个人就能安心双宿双飞了。”   “呸……鬼才要跟你双宿双飞!”   嘴上本能性地傲娇,可心里却不免吃惊起来。   俞晓这家伙到底是给老妈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只是见了个面拢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老妈直接承认了他的存在,现在还口口声声大言不惭地要说服老爸?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太他妈见鬼了。   可俞晓接下来却只是微笑,任凭我试探连哄带骗甚至威胁都不告诉我事情的真实情况,最多不过被我逼急了就无奈地笑笑,告诉我“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之类敷衍的话。   我呸!   老娘才不是小孩子!   老娘明明已经是一个无论从法律规定还是道德界限上都明确认定了的成年人……更何况我哪里小了?!   甘霖娘!   心头相当气愤,可终归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所以我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妙地转过头去看向俞晓,狐疑问道:   “话说……我记得当初老爸应该委托过你让你照顾我对吧?”   俞晓的身体瞬间一僵。   “唔……大概也许好像有这回事来着……”   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难得的忐忑,又转过头来有些怀疑地问我:   “话说……老婆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照顾的人是我我当然要知道啊,”我没好气地说,“当初老爸拜托你照顾我之后确实没有直接跟我说,但还是暗示我在学校里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就找你对你说就行了。”   “这样啊……”   俞晓这才点了点头。   但肉眼可见的,这家伙的情绪已经不复平静渐渐慌张起来。   我窃喜,但表面上还保持着淡定,只是语气有些微微沉重地试探着问他:   “诶,你说老爸要是知道当初拜托你照顾我之后现在你已经把我照顾成女朋友了……他会是什么心情呀?”   “……”   俞晓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看来虽然老妈对他来说并不会带来什么压力了,可老爸对他来说仍然相当具有威慑力,甚至到了我现在提起他俞晓都会抖三抖的程度。   所以我跟开心。   俞晓不常吃瘪,尤其是在我面前——所谓一物克一物,自从他舍弃了矜持确认了感情跟我谈恋爱后我几乎是被他在各个方面都稳稳压制了,虽然很是甜蜜,但总归让我感觉不服气。   凭什么不管什么方面他都要在上面啊?我在上面一下就不行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是相当乐于见到俞晓吃瘪的。   所以,很开心。   果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俞晓的痛苦之上就会得到双倍的快乐。   我不厚道地偷笑了起来,而俞晓也表情微妙地转过头看着我,但只是叹了口气。   “看我吃瘪你就这么开心么?”他说。   而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啦,看到老公吃瘪而感到开心不是每一个尽职的妻子都应该做到的本职工作么?”   “本职工作你个头!”俞晓瞪了我一眼,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没有见过你这种又皮又不听话还老是喜欢以看老公吃瘪为了的恶劣妻子——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有啊。”   “有你还这样?”   “因为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在乎你的感受呀~”   “……”   俞晓终于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被我好好呛了一口又连续吃瘪,想必他也终于稍微学聪明了一点决定干脆不再理我了吧?   我偷笑起来。   而他终于忍不住,轻飘飘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呵,女人。”   “女人又怎么了?你咬我啊?”   “切。”   俞晓砸了咂嘴,倒没有再跟我斗嘴了。   他只是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仿佛自言自语般嘀咕:   “确实挺麻烦的,毕竟一开始答应了委托说要好好照顾,结果没想到现在变成这种情况……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然后这家伙下意识看向了我。   我却只能挑眉,耸肩:   “别问我呀,问就凉拌,现在的问题又不是出在我身上,就算你问我也没用,我的确是站在你这边可我老爸他就不好说了,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他可说不一定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你呢。”   “唉——”   俞晓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这家伙今天是真的要吃瘪到底了。   倒也是,如果说岳母对女婿来说是食物链上层的克星,那岳父这种存在就毫无疑问是不折不扣的天敌了。   俗话说得好,“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上辈子的情人和这辈子的老公针尖对麦芒强强争霸。   他们两个打得火热恨不得把脑浆子都干出来,我倒是乐得清闲。   看戏看戏。   [未完待续]   ——   吃口饭 第150章 雪与咖啡   终于到了学校。   今天正好是周日,所以学校没课放假……我家在隔壁市,俞晓家倒在本市,所以都不算离得太远。   这也是为什么我跟俞晓可以经常回家的原因。   事实上大学中绝大部分学生是很少回家的,毕竟基本来自天南海北各处,就算是周六日不上课也莫得回家的机会。   赶路一天半,在家五分钟。   这谁顶得住啊?   比如张一然。   这次他约好了跟我们两个人见面也只是在学校里面的咖啡店里……毕竟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可去了。   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   我和俞晓各自解开安全带,对视一眼,下车。   一股干冷从脚下升起,沿着身体直冲向头顶,又呼啸着传遍全身,强硬而极富有侵略性,迫使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我抬起头。   外面的小雪已然转大,虽然不至于到鹅毛大雪的程度,但一片一片轻飘飘地坠下来时仍然能够分明地带给人相当真切的信息——   冬天到了。   因为雪花始终是冬日最明显的标志,而脚底已经覆盖到数厘米厚的雪层也灿烂地夺目地叫嚣着它的存在感,伸出手时也能够感觉到轻柔的冰晶坠落在手心,又被人体表面肌肤的温度融化,最终变成一点不起眼的水花。   我跺了跺脚搓了搓手,看着自己的呼吸在苍白色的天穹下也同样变成乳白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融化在空气之中。   而俞晓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又把双手合拢把我的手包裹在中间,低下头,用微微带着责备的口吻问我:   “出门的时候下着小雪,你这傻瓜怎么不知道穿厚一点?”   我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老老实实说是因为在给他织围巾所以忘记换衣服了吧?   那不行,会把我想方设法藏起来的秘密暴露。   所以我只能撇开目光,吐了吐舌头:   “没注意嘛,在家里有暖气,我一直在玩手机,出门之前都不知道在下着雪呢。”   “真的?”   俞晓对我的回答表示怀疑。   “当然是真的啦。”   我也只能心虚地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一直盯到我动摇几乎撑不住的时候,这才终于伸出手来轻轻按在我的头顶,“行吧……不过以后出门还是要注意一下天气啊傻瓜,看你现在穿这么薄,万一被冻着感冒发烧了不说怎么跟你老爸老妈交差,就算是我也都会心疼的啊。”   “知、知道啦!”   几乎是毫无诚意的回答。   没办法,现在的我实在是心虚的不得了,虽然确实已经习惯俞晓对我温柔的态度了,但心里有鬼的话他对我越温柔我就越受不了啊!   脸颊微微滚烫。   我只能红着脸轻轻点点头,就伸手拉住了俞晓的衣角,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而俞晓轻轻叹了口气。   “你先等着,”他突然说,然后就拽开了我的手转身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我有些不太清楚他想干什么,只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   但也并未等了多长时间。   俞晓很快就钻了出来,转过身,手上便托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喏,”他朝我露出冬日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我就说嘛,早之前为防万一在车上放了一件大衣备用——来,让我给你套上。”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俞晓手里的大衣,咬了咬嘴唇,微笑:   “好。”   他便走过来,轻轻给我穿上了那件大衣,又在我面前半跪下来,把扣子从上到下一粒一粒细心扣好,抬起头再细细打量一遍,伸出手小心地为我抚平衣服上的几处褶皱,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漂亮。”他轻声说。   有些羞涩,但我还是展了展臂,看着身上这件长度几乎已经能够覆过我膝盖的大衣,心头升起暖暖的幸福。   吸溜。   带着俞晓味道的大衣,是他的衣服,就好像当初那件放在我那里被我好好保存的外套……   只是想想就觉得开心幸福起来了呢。   能够在这冰冷的寒冬被俞晓温暖而熨帖的味道包围全身……   诶嘿嘿嘿!   不过毕竟是淑女,所以终归要矜持一些。   咳咳,冷静,冷静。   我勉强刹住了心头升起的某种微妙感情,重归于正常状态。   毕竟总感觉这么下去自己就莫名其妙变成痴丶女这种微妙的存在了。   及时刹车及时刹车。   我轻轻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俞晓,抿了抿唇:   “谢谢。”   俞晓一怔,却摇了摇头,微笑着看我:   “什么谢谢不谢谢,应该的,倒不如说看到老婆你开心的表情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是、是嘛……”   “当然。”   俞晓的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   我也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起来。   开心。   虽然感觉面前这家伙是在故意讨好我逗我开心,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我感觉很幸福很快乐就是了。   即使是虚假的敷衍和真的想要看到我开心的讨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所以我看着俞晓锁上了车门,窸窸窣窣踏过冰雪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来。   我朝他笑了笑,顺从地伸出手来被他握住,又感受着那宽大厚重的手掌将我的手包裹在中间的温暖和安全感。   他看向我,眉眼中带着浅浅而温暖的笑意:   “走么?”   “嗯,走吧。”   于是他牵着我的手,我依偎在他身旁,两个人慢慢穿越冰雪的帷幕,向着不远处的校门口走过去。   雪地绵软,脚步无声,只留下两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的白痕。   那是我和俞晓共同所走过的路。   ◆   学校操场也覆盖着浅浅的雪。   今年的第二场雪绵长而悠扬,从晨曦初破一直下到现在正午十分,抬起头来已经看不见往日还算温暖的阳光,只能看到无数白色细线从遥远的天穹坠落,风中飞扬,最后在地面一点一点堆积出白色的新世界。   我和俞晓漫步而过,在偌大的操场中间直穿过去。   校园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看雪的学生……嘛,也是,毕竟整个学校并非全都是来自北方的学生,而从未见过雪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南方学生也不在少数,所以好不容易下了场规模尚且不小的雪他们自然而然也都兴奋起来了。   我和俞晓默契地相视一笑,大概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所以倒是不甚在意现在校园中热火朝天的气氛。   果然还是先办正事才对。   穿过人群走向校内的咖啡店,俞晓在路上掏出手机跟张一然确认位置,让他出来到店门口等我们。   于是等走到了离咖啡店门前不远的地方,抬头便看到了穿着厚厚棉衣的他。   “俞晓!白糖!这里这里!”   他招呼我们。   我下意识看向俞晓,而俞晓的脸上也浮起无奈的表情:   “你说咱们两个人又不是瞎子,这么大个人在面前站着怎么说都不可能看不到,他又为什么偏偏非要提醒咱们俩?”   我只是抿嘴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只留下俞晓一个人郁闷。   而另一边的张一然已经迎了过来。   “同志们辛苦啦,”他摆了摆手,“麻烦你们两个下着雪的大冷天还要跑过来给我帮忙了……对不起啊。”   我没说话。   这种时候也不适合我这个女朋友上去接话,所以我安心地看着俞晓翻了个白眼,伸手拍在张一然肩上:   “好了,都是兄弟朋友这么客气干嘛?知道我们这么大冷天赶过来给你帮忙你还不快点让我们进咖啡店吹吹暖气?”   张胖子这才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表情憨厚带着微微尴尬,挠挠头:   “对对对,我倒是忘了这个……那咱们先过去坐着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再说行么?”   俞晓看了看我示意我决定。   我也便顺坡下点了点头:   “好。”   于是三个人便终于动身走进了咖啡店。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先是暖洋洋的温度,而后就是窃窃私语的人声。   大学咖啡店本就是情侣们亲密幽会交流感情的好地方,所以只是站在店门口目光往里面一扫就能看到一对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占据了整个咖啡店近九成的位置,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正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有几对比较开放的甚至已经在角落里做一些黏膜接触交换体液的好事情了。   我倒是不在意那么多,只是目不斜视地被俞晓牵着手一路走过去,最后来到张一然已经提前占好的位置,平静地坐下来。   而俞晓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有些诧异,抬起头看他,他却朝我露出微妙的笑容,又用眼神绕了一圈整个咖啡店,接着笑了笑。   我懂他的意思,于是撇了撇嘴挣脱了他的手,胳膊在胸前交叉比了个“X”,这样他的表情才终于遗憾了起来。   呵,男人。   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张一然略显拘谨的声音:   “那个……俞晓你们两个喝什么?我去点。”   俞晓稍微思索片刻,回答“奶茶,原味”,又转过头看向我,眨了眨眼,问:   “你呢?”   “当然是跟你一样啦。”   俞晓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一然:   “那就两杯原味奶茶,麻烦你了。”   可张一然却摇了摇头,笑道:   “本来就是我拜托你们,有什么麻烦的,两杯原味奶茶对吧?我去点单。”   他转身,走向前台。   [未完待续]   ——   继续吃口饭 第151章 惊心动魄   不多时,点完了单的张胖子回来了。   我和俞晓坐在一边,他单独坐在一边,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按理来说是张一然找我们帮忙的,所以我和俞晓先开口倒有些不合适,可面前的张一然表情却犹豫迷茫,像是在纠结什么,一直没主动开口。   我只能偷偷敲了敲俞晓的大腿,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挑起话题。   于是俞晓近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所以老张你这次叫我和白糖过来帮你的忙……到底有什么需要我们两个帮你才能做到的事情么?”   张一然惊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来揉了揉鼻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还是关于顾暖吧。”   关于顾暖?   我挑了挑眉。   这家伙难道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死心?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很多事情努努力就可以解决,但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不靠张口闭眼仰天干嚎几嗓子爆爆种就能够解决的。   当然,这其中就包括了感情。   喜欢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两种态度从来泾渭分明不为个人意志为转移,而事实上甚至就连我和俞晓都几乎已经放弃准备从这方面帮助张一然的念头了。   来人,上扁鹊三连。   他人的爱好和想法永远无法以主观意志改变,眼前这傻小子怎么就想不清楚呢?   我只能叹了口气,转身戳了戳俞晓——这时候作为白糖这个交情不深的旁观者我倒是没什么劝说的资格,所以还是把话语权交给“知心兄弟”俞晓更好。   而俞晓也偷偷转过头来无奈地瞥了我一眼。   显然,他也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让眼前这位施主明白什么叫做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可终究是要试一试的。   所以俞晓本着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的念头,试探着劝说道:   “兄啊你怎么还老惦记着那顾暖前顾暖后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算你现在这么坚持下去也是没有好结果的,那又何必坚持,不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精力么?”   他的语气很诚恳,态度也是完完全全为张一然着想……可架不住那头倔驴实在是太一根筋,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俞晓的好意:   “别劝我了,没用的,我现在的心态挺好的……”   我在心里嗤之以鼻。   什么叫挺好的?   都快神魂颠倒病入膏肓了还觉得自己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有病没病走两步,周围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状态到底怎么样,而现在就我和俞晓所观察得出的结论,眼前的张一然早就一步迈进坑里命不久矣了,偏偏在我们向他伸出援手准备把他拉出来的时候这货还拒绝了并挥挥手示意自己的状态很好。   老兄,你都快被活埋了状态还很好,那等你彻底窒息是不是就快乐得升天了?   总之我无法以正常人的思路去推测眼前张一然这个病人的想法,所以最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能不能救得了不是我们说的算,是看世界和社会能不能给这货一顿毒打,让他明白什么是人生的意义,于是从此立下誓言要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之中。   虽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所以我叹了口气。   兄啊,你要我拿什么才能拯救你?   俞晓的脸上也浮起吃瘪的无奈神情,可终究没有直接放弃,依然坚持着劝说道:   “兄啊,听我的放弃吧,人家顾暖是真的不喜欢你……你看她直接拒绝了你之后也没找男朋友,可能只是说没遇上那个能让她心动的人,而现在显然你就不是那个人所以再努力也都是没用的。毕竟这年头虽然的确是还有相信爱情的女生,但一个一个都是珍惜动物也都有各种的追求,你现在达不到她们的要求,很有可能未来也永远达不到,所以再拖下去不过是浪费感情罢了。”   张一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苦笑,终究点了点头:   “不要再说了俞晓,其实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清楚舔狗不得好死这条真理呢?又有多少舔狗不明白他们的付出只是白白浪费力气呢——其实都明白的啊。”   他看着我们两个,语气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这个年代大道理有谁不明白?可明白又有什么用?”   “我们都明白书山有路勤为径,可又有多少人读书时没用心后来后悔?我们都清楚天道酬勤,可又有多少人屈服于本能沉迷划水摸鱼荒废了人生?”   “所以都一样,有多少舔狗在遇上被舔的那个他/她之前口口声声骂着舔狗不得好死,觉得舔狗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可等他们遇上那个人之后终归不是变成了舔狗?终归不是变成了自己曾经唾骂的那个人?的确,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可终归有些人会踏上这条不归之路,甚至就连你自己当初不都口口声声说过绝对不会喜欢上白糖的么……呵,现在不也牵着她的手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被一击致命的俞晓只能沉默。   似乎陷入了陷入了自暴自弃状态的张一然就好像解除了封印一般言辞突然激烈且凌厉了起来,话虽不多可偏偏每一个字都正中靶心,好像锋利的手术刀一般精准地直指病灶。   所以我和俞晓哑口无言。   而张一然也终究叹了口气,别开脸沉默起来,脸上带着他特有的迷惘和茫然。   就好像一个丢失了珍贵宝物,在雨中奔跑寻找,浑身湿透最后嚎啕大哭的小孩子。   我和俞晓只能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所以对待这种状态的张一然……我和俞晓又该,又能做些什么呢?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一直过了很久。   我终于想起了必行的目的,试探着充当和事佬小声提起话题:   “好啦好啦,这个话题终止——不过说起来,张一然你还没说到底准备拜托我和俞晓帮你做什么事情呢。”   “嗯……”张一然终于从犹豫迷茫中惊醒,把目光挪向俞晓和我,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是有的,也就是因为我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才会拜托你们……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他的语气卑微,表情也相当低落,从我和俞晓的角度来看简直像一条被主人抛弃全身毛发都脏兮兮虬结起来既可怜又失败的落水狗。   我和俞晓对视,彼此眼中都满是疑惑。   张一然这家伙平时虽然down了点可也不至于会卑微到这种程度啊,明明前两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相当正常的,是这两天里受了什么刺激了?   于是俞晓便皱眉问道:   “只要不是什么违背法律道德原则的事情作为朋友当然是会帮你的,可至少你也要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向我和白糖求助的吧,不清楚情况我们两个又怎么帮你想办法?”   张一然的表情瞬间又暗淡了些,但终究是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确认时间,抬头迟疑着问:   “今天是二十三号没错吧?”   我点了点头。   明天平安夜后天圣诞节,所以今天是二十三号——为了尽快把围巾完工,今天早上我还特意确认了日期,所以印象深刻。   “所以刨除掉今天这已经差不多可以算过去的一天,离那一天还有整整八天……”张一然喃喃自语,“一星期多一点,而且最近的课程安排并不算多,所以应该是有充足的时间……”   来了,关键的信息。   今天是二十三号,刨除掉今天再往前推八天,接下来的日子就是……   哦豁,一月一号,作为阳历新年的元旦。   我的心情立刻莫名微妙起来。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相当特殊的日子,毕竟是承前启后的关键节点,可张一然又要在元旦这天做些什么事情呢?   而且似乎还不是寻常的事情。   他自己无法完成所以还要借助我和俞晓的力量,而俞晓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也说了所谓“张一然准备搞个大新闻”这样的话。   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逐渐勾勒似乎不太妙的真相的轮廓。   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什么,但我不太敢确认,只能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张一然,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我那荒谬猜想确认与否的答案。   而俞晓已经开口问他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而张胖子相当没自信地低下了头,嘴唇嗫嚅着,再度露出那副落水狗一样的卑微神态来。   可他低声给出的,却是比“我不做人啦!俞晓!”更让人震撼乃至瞠目结舌的答案:   “当初听上一届学长学姐们说,咱们学校每年到元旦的时候都会举办大型的元旦晚会,那时候学校里面的各大社团都会准备节目,同学们也都会作为参加……我想那时候就应该能被看到了吧……”   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的猛男慢慢握紧了拳,抬起头来看着我和俞晓,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咱们动漫社也会准备节目的吧?那能不能……让我在节目里,当着全校人的面……向顾暖表白一次呢?”   他的声音卑微而怯懦,说出的话却足够……   惊!心!动!魄!   [未完待续]   ——   吃口饭 第152章 后悔么   哈……   心情难以言喻了起来。   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腿上却传来微妙的触感——是俞晓。   我下意识转过头,就正好看到他复杂的表情。   “该不该帮?”   他用眼神暗示我。   可就算你问我我又怎么能够轻易就决定下来啊?!   表白这件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相反,其中每个细节每个关键点都有关乎影响到整段感情所有变化的作用。   尤其是现在这种。   在元旦晚会中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表白什么的……   要我说就离谱过头了。   有一个算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挟民意向女生表白的男生大多是非坏即蠢。   坏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往往会由于从众心理起哄,被动而不自知地压迫被表白女生的心理——旁边这么多路人都在震天响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这时候不答应当然会抹不下面子或者干脆被民意所裹挟,而想到这一层可能并利用的男生本就是一肚子坏水和阴谋诡计。   蠢是有不少荷尔蒙分泌过多满脑子只剩下精丶虫的雄性生物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的影响和可能,或者干脆粗心忽略,所以依然会导致上述的结果。   当然,如果女生本就喜欢男生另说。   可你张一然明知道顾暖不喜欢你还要当着全校人的面在元旦晚会这种场合表白……那到底是抱着什么成分的想法就实在是有待商榷了。   坏?   还是单纯的蠢?   我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打量张一然的表情。   俞晓他很喜欢用平日里观察得到的信息去分析一个人的性格特征,而这样的技巧也让他可以如鱼得水般畅游在人际关系的深潭中——事实上他也是那么做的。   我对这方面不太擅长,可相对的,至少我也拥有相应的去判定一个人善恶与否的工具。   那就是直觉。   并非是变成女孩子之后身为女人的直觉……说起来相当麻烦,但总之从小到大我对一个人性格善恶与否的直觉性判定就相当准确,说不清楚是不是一种特异功能,但好用是真的。   而张胖子不像是能想出裹挟民意来要挟顾暖的坏人。   所以只是单纯的蠢或者说没有想到这一点么?   那就应该由我们为他指出这点好让他打消这个所谓的表白计划了。   因此我稍微犹豫了片刻,组织语言,终于试探着委婉道:   “表白的话……你有想过在那种情况下会产生的不好的影响么?”   张一然沉默,低声问我:   “什么影响?”   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像顾暖那种自尊心强的女孩子八成是会因为抹不下面子来答应的吧……裹挟舆论来强迫她同意,就算成功了你又真的会开心么?”   当然,这货要是敢说开心我现在就敢拉着俞晓直接告辞。   丫一渣男还想找姑奶奶帮忙助纣为虐泡妹子?   看我不把你狗头锤爆?   可没想到张一然竟然点了点头。   “嗯……这点我想到了。”   哈?   想到了还来问我们能不能帮他?   意思就是明知故犯,知道了顾暖会因为承受不住舆论压力答应才来找我们两个帮忙?   wdnmd还真就知人知面不知心呗,看上去一个纯良无害的死肥宅,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满肚子坏水欺骗少女感情的败类——吔屎啦你死渣男!   正当我想干脆甩下冷脸拽着俞晓离开的时候,远处端着饮料的店员却缓缓走了过来,确认桌号之后放下两杯奶茶:   “客人们慢用。”   当着服务员的面我终归不太好发作,只能黑着脸说了声“谢谢”,接过奶茶随手放在面前,等到服务员走远,终于冷笑:   “你想过还敢来找我和俞晓来帮你?那我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们两个可不打算帮一个渣男骗小女生到手,倒不如说如果你真的是抱有那种念头……那咱们也没什么当朋友的必要了!”   大概是情绪有些激动过头了,所以话撂得有些太狠,只是听着就火药味十足,就差点火星就能原地爆炸。   可并不后悔。   如果张一然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可能反倒会后悔这几句话说的是不是太轻了。   俞晓倒是没怎么插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摩挲我的手背,示意我少说两句。   我却只是反身瞪了他一眼。   他只能苦笑,又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示意我稍安勿躁。   果然,张一然也和俞晓一样露出了苦笑。   只是那苦笑中分明还残留着坚硬的不曾放弃的质感。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这样的表白确实是会给顾暖带来一些困扰……至于舆论和民意裹挟这样的问题我确实想过,可不管怎么样,这次的表白我不想放弃。”   “哈?”   我只能皱起眉来。   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来揣度眼前张一然的想法了。   明知道这样表白会对顾暖产生不好的影响却依然坚持要表白——这算什么意思?   我是个渣男,可我渣得明明白白?   我傻了。   “为什么不能放弃?人又不是缺爱就会死,”所以我皱着眉 问道,“喜欢一个人不更应该给她好的让她开心么?你现在这么做你觉得她会开心?”   “可如果不想喜欢了又怎么说呢?”   我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想……喜欢?”   而眼前的张一然疲惫地点了点头:   “已经足够了……现在的一切已经彻底足够了……既然她不想我再纠缠她,既然身边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是舔狗,那我放弃不应该才是对的么?”   他突然抬起头来,闭上眼睛深呼吸,握紧了拳,说:   “我没有自控能力,我害怕自己不能一次性把自己的感情斩草除根……我怕说说只是说说我做不到,所以就干脆给自己找一个绝对会遵守的保证吧——所以我想要表白。”   而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某种感情淤积在胸膛之中。   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是准备放弃了么?   追求爱情的过程本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从起点出发完完全全就看不到终点,所以很多人就倒在了半路上。   可张一然不一样。   他刚从起点出发就已经有人告诉他他的终点很有可能是会在无穷远的彼方,而周围所有人又都在放弃,劝他不要为这无谓的终点努力。   他不甘心,他想要继续努力奔跑。   可终归放弃了,只是身为马拉松运动员的本能渴望让他想要目睹终点的风景,而这样的渴望是理智无法压制的,所以他选择进行人生中最后的冲刺,用尽全力,感受绝望,然后在这最终的冲刺中倒下……   如此,彻底绝望了便不必再想什么希望了,不是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问他,可声音甚至不自觉颤抖起来:   “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可他仍然疲惫地摇了摇头:   “我怕我故态复萌……我怕我对她继续产生感情,所以,既然都决定要放弃了,那就干脆彻底一刀两断,让自己来不及后悔不才更好么?所以既是我对她最后的表白,也是我对以前所有感情最后的告别……”   彻底明白了。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不,事实上这时候所谓的安慰都不过是同情和怜悯——而他不需要什么同情和怜悯。   这世界上最麻烦最复杂的就是感情,尤其是涉及到男女之间的爱情。   张一然喜欢顾暖没错。   顾暖不喜欢张一然也没错。   我和俞晓的确都认为张一然可以从这段感情中脱身而不是愈陷愈深了,可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如把顾暖换成俞晓,把张一然换成我,我又会怎么想?   怎么可能放弃啊!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我对俞晓的感情?   其实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理智而冷静的旁观者,有的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灾难未曾降临在自己头上所以便可以随便说风凉话的理中客!   我苦笑。   可现在的张一然确实是想要放弃了。   不管是不是我和俞晓的劝说起了效果亦或是顾暖坚持的结果……但都没差不是么?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他都甚至已经做好了这种残忍的计划……干脆准备直接当着全校人的面向顾暖表白,然后在那种情况下收获理所应当的失败,吞下如此苦涩的果实所以干脆切断自己对顾暖最后的感情么?   是个狠人啊。   我不自觉抓紧了半身裙的裙摆。   突然开始后悔当初劝张一然放弃了,毕竟其实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局外人又有什么替他做决定的理由?   像他现在这样放弃,心里又有多难受多痛苦?   这根本就不是他对顾暖的表白——这是他对过去那个自己的告别和祭奠!   而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还有真的准备就这么做么?”   张一然沉默片刻,睁着血丝密布的眼睛,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都已经想好想清楚了,就这么做吧……人生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女孩表白?这么盛大的告别仪式……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最难忘的事情了吧?”   他说着令人雀跃的话,嘴角却带着苦涩的笑容。   而俞晓缓缓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不后悔,”他轻声说,“那你这个忙……”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我也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张一然的眼睛:   “……我们帮了!”   [未完待续]   ——   完成   我去洗个澡敷面膜   顺便求月票 第153章 电影   张胖子的事情告一段落。   俞晓和我既然已经确认了要帮他就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事实上我们两个已经在准备元旦那天告白所需要解决的诸多事宜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即将来临的……   圣诞节。   如此想着,我抬起头来,对着房间的灯光欣赏手中已经完成的作品。   通体是深黑色,从头到尾针脚都相当细腻,而我又专门看着网上的教程学了编制花纹的办法,所以在上面实践了一下——是个用粉色毛线勾勒填充出来的相当可爱的猫爪,下面有我一针一针小心绣出的“糖”的字样。   想象着俞晓收到这条围巾时候的惊喜表情,我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过程相当繁琐且费心费力就是了。   无数次因为不小心织错而拆了重来,更有甚者在即将完工时又对开头粗糙的技术不满意所以干脆推到重来,所以这两天加班加点熬夜通宵,终于勉强在今天把围巾织好了。   全身上下传来如释重负的轻松,于是困倦和疲乏终于穿过那层兴奋悄悄冒出头来,轻而易举占据了我全身的感知。   好困。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低头看向书桌上摆着的小台历。   12.25——圣诞节。   西方传说中的圣诞老人是不是真的会在这一天坐上驯鹿雪橇跨越重洋和大陆板块为华夏这遥远的国度送上祝福我不清楚,但至少,在今天我想成为俞晓的圣诞老人。   或者……圣诞小妞?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把围巾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子里,又整理了一下外观确保完美无缺,我才终于用缎带把盒子小心地扎起来。   完成!   我仔细端详着放在桌上的盒子,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已经很完美了,至少作为一件礼物来说。   哦该死……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礼物”这个词脑子里就突然冒出那个念头来……   用缎带把自己扎起来当做礼物送给俞晓……   不了不了,其他都行就这个还是算了。   伤身体伤身体.jpg   就算俞晓一再在我面前拍着胸膛保证些什么“没关系我身体很好,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尽管分享给我”……可想想老妈不善的眼神,某种本能性的恐惧还是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总之,这个,绝对不行!   脸莫名其妙红了起来,我也忍不住捂住胸口侧身倒在了床上。   不过一直很好奇的是……以女孩子的身体做那种事情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听说第一次会痛,接下来就会很舒服,所以说俗话说得好做做一时爽,一直做一直爽?   我随手扯过了身旁的枕头抱在怀里,翻了个身蜷缩起身体,任由思绪向越来越离谱的方向自由翱翔。   好歹当初变成女孩子之前也是阅片无数从不翻车的老司机,所以现在一想这码事满脑子都是里番本子的剧情,稍微脑补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之……太羞耻了!   虽然和俞晓在一起的时候都感觉相当开心相当幸福,可这只是心理方面的反应,至于生理方面的……emmm,总之说来话长。   并不是没有跟俞晓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总之当时他的态度是相当尊重我的意愿,大概的意思就是在我主动接受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对我下手的,毕竟现在的我从外表上看起来几乎就是个小学生。   俞晓的原话是:   “现在想着跟你做那种事情……好像有种诱拐**的罪恶感……罪孽,罪孽啊!”   fnndp!   你见过发育这么好的小学生?   就算是去幼儿园的车又怎么了?只要不犯法不就得了,老娘可是传说中的合法萝丶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那种呢!   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门焊起来!     但为了防止不小心中了俞晓下的圈套,我还是很明智地没有反驳。   总之,心情相当微妙。   老妈不允许,俞晓说尊重我,所以现在决定权什么的基本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也就是说只要我想就可以顺理成章地……   不,你不想.jpg   我叹了口气。   随缘吧。   毕竟有些事情从来都是强求不来的,更何况我也没想着强求……只要随缘就好了。   水到渠成顺水推舟,总之有些事情缘分和时机到了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发生。   事实上或许我本身就对那种事情有抵触感吧?   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或许是过去的十多年男性生活让我多少有了潜意识,于是在内心便抵触害怕着那种事情的发生。   可能有些矫情。   可我本身……就是个矫情的人不是么?   我苦笑起来。   俞晓的思维是理性的。   我的思维方式是感性的。   不同的思维方式决定了我们几乎完全截然相反的性格,所以之前的我们才会在某些事情上产生那么大的争执和异议——可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样几乎完全相反的性格才是我们两个人相互补充产生感情的契机。   因为事物总有两面性。   我轻笑。   不过算了……也没什么再计较这些的必要了,至于那种事情,就随缘好了。   什么时候合适之后,就顺从俞晓的想法好了。   反正这辈子已经注定要作为他的妻子这么生活下去,所以这种事情也只是迟早会发生的。   如此想着,我抱着枕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耳边却突然响起清脆的手机铃声。   是俞晓。   专门为他设定了特殊的提示铃声,所以只要他一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就能凭借铃声辨认出来。   我伸手捞过扔在耳边的手机,侧身划过接听手势,把手机贴在耳边,柔声问:   “喂?”   “还在家吗?”俞晓问我。   “嗯,当然在家呀,”我也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又不喜欢逛街,不在家里待着出门干嘛?”   可俞晓的声音立刻幽怨起来:   “怎么就不喜欢逛街了——讲道理,当初我帮你加入社团之后你不是借着要感谢我的名义拉着我逛了好半天的街么?”   我的心情立刻微妙起来,轻声问道:   “原来你现在都还没明白么?”   俞晓傻眼,实在不明所以,又害怕牵扯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变成了送命题,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明白……明白什么啊?”   死木头!   呆头鹅!   真不愧是俞晓,就算我现在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都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之前是因为他并不想要跟我谈恋爱所以可以理解,但现在已经成为我的男朋友再不懂风情下去就让人头大了。   我只能没好气地给他解释:   “变成女孩子之前我好歹也是过了十八年的男性生活,当然不可能一变成女孩子就像正常女孩子一样喜欢逛街……那是我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   “废话啊!”我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每次看见我都唯恐避之不及,就好像我是什么人形天灾……所以我不找点借口拖延拖延时间你怎么可能会放下心来陪着我?”   “什么叫做喜欢逛街?我其实喜欢的是你陪在我身边的感觉,哪里喜欢逛街了?!”   “……”   俞晓只能沉默。   而我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   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一个人的全部,不管是他的鲜衣怒马温柔帅气亦或是他的粗心蠢笨不识风情。   傻瓜。   我轻笑,又摇了摇头:   “好啦,反正你这木头又不是第一天这么不识风情了,我都习惯了——言归正传,今天到底是准备怎么安排呀?”   俞晓的声音也终于再度微微恢复了情绪。   “今天的安排……今天可是圣诞节哦,有什么可安排的?”   “哈?什么叫做‘有什么可安排的’,这可是圣诞节哦,怎么说也算是情侣之间比较重要的节日……吧?”   可没想到俞晓立刻就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了:   “不知道最近国家一直在号召咱们这些学生不过洋节么?什么圣诞节……都不过是来自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咱们作为国家的栋梁可千万不能被这些糖衣炮弹和文化输出价值观输出给腐蚀啊!白糖小同志你也应该有这份政治觉悟才对!”   “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声嘀咕道,“平时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你这家伙政治觉悟这么高?还‘不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我差点都信了。”   可俞晓的声音却依旧正气凛然:   “你当然要信了,咱们可是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有这种政治觉悟不才是应该的事情么,白糖小同志,请你至少正视一下你的身份,摆正你的位置!”   我叹了口气。   “好的好的,俞晓同志,那按你说的咱们就不过今天这圣诞节了对吧?那我困了就先去睡觉了啊,拜拜~”   “别别别……”俞晓吃了一瘪终于老实点了,“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不过圣诞节这种时候……我还真没想到应该去干什么,不如咱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   “嗯,”俞晓的声音微微得意起来,“之前就听说有部不错的电影来着,所以干脆订下票了,就是今晚的票,影院就在广场附近,到时候咱们直接过去看电影不就好了么?”   我迟疑起来。   看电影终归是好的,可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思绪电转,好像想起什么,我便皱起眉来问俞晓:   “是什么时候的场次?”   俞晓的声音终于尴尬起来:   “凌晨……首映。”   哦豁!   [未完待续]   ——   吃口饭 第154章 等   知道为什么经常会有男生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首映么?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   绝大多数电影首映的时间都基本安排在半夜凌晨,所以看完电影就是深夜两三点了,这时候街上绝大部分店铺及服务设施早就关门打烊,甚至就连回家都不太方便。   一对情侣半夜去看首映,出来就是漆黑的夜景,那所以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   当然是提前在附近宾馆订好房间,看完电影直接去宾馆睡一觉就好啦。   更何况不仅可以直接睡一觉,而且还可以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呢!   ……才怪!   wdnmd俞晓这家伙根本就是对我不安好心对吧?!   看什么电影首映?   其实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情立刻微妙起来,我也忍不住眯起眼睛吐槽:   “凌晨的电影首映?什么电影有这么好值得咱们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去看首映……你想看什么电影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我家有家庭影院,实在不行咱们去包个场也可以的。”   我想当委婉地回绝了俞晓建议。   而俞晓的语气也纳闷并无语了起来:   “家庭影院还行……我竟然无言以对。”   而我偷笑。   对不起,有钱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的.jpg   家里老爸老妈本来就相当喜欢看电影,所以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专门空出来了一间当做家庭影院,后来添置了专业设备,视听感几乎和影院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所以,现在用这样的理由来反驳俞晓简直是毫无漏洞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所以某人不好的念头就这样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咯?   我这边得意洋洋,而那边的俞晓却冷不丁冒出了句:   “你家的家庭影院好是好,可是你老爸晚上会回去的吧?这样回去之后万一发现了我怎么办?”   “……”   我竟然没想到这茬。   老爸和老妈速来都是模范夫妻,恩爱得一塌糊涂,所以每天老爸下班之后都会准时回家,除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在公司里过夜。   所以,理所应当的,我提出的建议被pass掉了。   于是听筒中俞晓那个家伙的声音立刻就得意了起来:   “所以我就说你的提议不太靠谱吧,什么家庭影院……咱们两个就是去乘着节日气氛看个电影首映而已,这样按我的安排来不更好?”   “切。”   死鬼!   坏人!   根本就不知道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和想法!   去死啊!   我只能对怀里的枕头拳打脚踢来发泄不满。   但脑海中又浮现出什么信息,所以我连忙再度捧起电话,明知故问,假装出懵懂的语气来:   “不过凌晨首映的话……看完电影咱们两个出电影院也应该凌晨两三点了吧,那看完电影之后你送我回家么?可估计会吵醒老爸老妈吧?”   “那就另想办法咯。”   我听到俞晓的声音似乎很平静,但也只是似乎,因为他平静的语气之下隐藏的是激动而澎湃的心情。   他以为我已经天真无知地上套了。   “既然你害怕回家会吵醒你老爸,那就干脆不回家,反正咱们都成年了,完全可以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下来过一夜不是么?比如……”   “比如我家在商业街不远处的另外一栋房子。”   我坏笑着接上了他的话。   “???”   已经能够想象到俞晓一脸茫然懵逼的表情,也大概猜到这时候他一定在怀疑人生。   所以我憋着笑,努力平静地说:   “我家的房子还蛮多的,毕竟老妈有一段时间说打算炒房,然后第二天就拉着老爹兴冲冲地去买房子……具体买了多少套都在什么位置我不太清楚,总之老妈过段时间相当沮丧地对我说炒房等升值太慢还没她平时随便写本书挣的钱多,所以就暂时把那些房子都搁置了,不过她那天倒是随手扔给我过几套房子的钥匙,说已经精装好了完全可以拎包入住,等我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不太方便回家就可以住在那里,别急,让我去找找钥匙……”   耳边只传来俞晓的感慨: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什么叫做炒房等升值太慢……富婆家的思维方式果然是超凡脱俗非同一般。”   而我也只是耸了耸肩,   托着手机坐起来,沿着书架一格一格翻找:   “我记得那天老妈把钥匙扔给我的时候我正看着一本书……然后看完书随手就把钥匙一块塞进附近两本书之间了,让我想想是哪本书来着……《乌托邦》《乌合之众》《怀斯曼生存手册》……哦对了!是这本!”   我在书架前某一处停下了脚步,抽出那本《洛丽塔》,又把手伸进周围两本书的空隙中,摸索摸索……终于从里面取出了一长串钥匙。   “找到啦,”我对俞晓说,“虽然有一大串不太清楚哪一枚才是开门用的钥匙,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可以一枚一枚试试,总能打开的。”   “……行,你开心就好。”   俞晓的语气充满了某种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灰心和绝望。   通俗点来说,他现在觉得累了,已经不会再爱了。   我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俞先生,我们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   “饶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我嘲笑道,“一开始就对我没安好心,可偏偏老娘就是不中你的套——对不起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你不服就来打我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没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只是略微怨念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被你发觉了……那就算了,被发现的阴谋就毫无用处了,只是觉得你可能发现但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聪明。”   “呸!”我相当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你又是什么时候产生我很蠢的幻觉?其实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么?”   “是是是,你不蠢很聪明,你是最聪明的……”   “你这是什么敷衍的语气啊?拜托就算想要敷衍我好歹也要认真一点吧!”   “哦。”   “切,”我也干脆不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耸了耸肩,“反正现在您老人家的阴谋诡计已经彻底被我看穿了,干脆就老老实实一点不好么?”   “好,”俞晓发出冷漠的声音,“那我就老实一点。”   于是这家伙就立刻没了音讯,干脆利落地沉默下去。   我一开始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后来等到他半天没下半句话才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说要你老实点你真就老实点了……什么呀,老实点也没说不让你说话,你现在这是闹哪样?跟我闹别扭么?”   然后这家伙竟然就“切”了一声。   我更哭笑不得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啊?   不听人话耍小性子闹别扭,搞得我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稍微正常一点起来。   那就干脆不理会他好了。   所以我撇了撇嘴,重新仰面躺回床上,把手机放在脸颊旁,轻声嘟囔说:   “好啦,既然你不准备理我,那我干脆就睡了……昨晚没睡觉好困的。”   俞晓那边没有回答。   我明白他还在用欲擒故纵这种老掉牙的伎俩,于是也干脆开始闭目养神。   比的就是耐心,而恰好,我从来都不缺放长线钓大鱼的耐心。   所以我渐渐放缓了呼吸声,使之变得悠长而沉稳,又特意轻轻把手机免提打开,悄悄放远了。   接着就是悠长的等待。   困倦渐渐袭上心头,如同影子般纠缠着我——昨晚通宵一夜没睡织围巾的坏处终究是凸显出来了,我几乎真的像是我话中所说的一样干脆睡过去了,可终归还是凭借意志强撑着没睡着。   一直到俞晓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   “糖糖……糖糖?”   困倦的念头一瞬间被驱逐出脑海,我也得以清醒,只是拿过手机关掉免提,却还仍然一个字不说。   呵男人。   刚刚想要逗我,那就不要怪我也来逗逗他了。   我没有去回应,于是俞晓的声音终于微微慌乱且严肃了起来:   “喂!喂!人呢?老婆你不会真睡过去了吧?”   而我用以回答他的只有绵长而淡定的呼吸声。   可他的语气突然无奈起来:   “好了知道你是在装睡了……快别闹了,我认错行了吧?刚刚我不应该欺骗我最亲爱的老婆大人,也不该跟老婆大人闹别扭——真是的,就是想逗逗你玩而已你就生气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驳他:   “什么生气了,我才没生气!我又不跟某个小肚鸡肠的人一样天天生气,我可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才没跟你生气呢!”   “好好好,老婆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不过你刚刚说昨晚一夜没睡是怎么回事啊?昨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糟糕。   好像得意忘形之下不小心说漏嘴了!   现在俞晓注意到这点我总不能跟他说“是为了给你织围巾作为圣诞礼物才通宵熬夜”的,这样一来准备的惊喜不就完全泡汤了么?   所以我咬了咬牙,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没什么,就是吃了点不太好消化的食物所以肚子有些难受就是了……不过今天已经好了,应该也不会影响今天出去……哎呀别管那么多了,你过来接我吧?”   俞晓那边沉默了片刻,也停止追问,只是轻声答应:   “好,等我。”   [未完待续]   ——   订阅疯狂爆死   求求你们不要养肥了啊   阿瞳死了 第155章 火锅   形势相当诡异起来。   大概是我说错话了?总之俞晓一路上都没怎么理我,只是沉默着开车。   沉默是今晚的俞晓,是今晚的我,是今晚的圣诞节。   总之,相当纳闷。   不知道俞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总之就算生气闹别扭不该我先来么?明明吃亏的是我被套路的也是我,只是刚刚稍微作为胜利者耀武扬威了一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生活不易,糖糖叹气。   车在路上行驶,身旁车窗中的风景倒退,霓虹灯的颜色变成一束炫目的光一闪而过,我托着腮凝视窗外的景色。   既然不开口……那就算了。   哼。   心头升起微微的委屈,可我很快就咬着嘴唇忍下了,只是决定今晚只要俞晓不主动对我提起话题我就绝对不再理他。   但是头重脚轻。   熬夜的后遗症已经渐渐明显起来。   感觉自己上眼皮下眼皮都在打架,甚至只坐在副驾驶位上都感觉自己随时会不小心睡过去,困顿的雾气缭绕在脑海之中,如同雾气般遮住了所有思考的回路。   我几乎停止了思考。   好困。   困得要死。   已经快要忍不住睡着……   “糖糖?”   头顶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触感。   一瞬间困倦被打破,清醒的思维再度主宰身体,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俞晓,问:   “干……干嘛?!”   俞晓也被我吓了一跳,可很快就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   “看来你昨晚是真的没睡……既然这么困今天就干脆不要跟我出来不就好了,反正咱们两个人随时都有空一起出来玩,就算是出去旅游都可以啊……乖,要不咱们回去?”   他带着商量的口吻,可我去从中听到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但不可以!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织好了围巾,正好今天又是圣诞节,是把围巾作为惊喜送给俞晓的好机会,过去了今天哪还有作为惊喜的价值?   所以绝对不可以!   我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盯着他说:   “没事的,就是有点困而已……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不想浪费,又不是生了病身体不舒服而已,没关系啦。”   可俞晓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哄我,说自己没有睡觉好让我可怜你,可现在一看不行……既然没有睡觉的话那就回去睡觉!现在!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子了!”   他的声音严厉,甚至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的意味。   可心头泛起的味道却愈发甜蜜起来。   其实俞晓的严厉还是因为关心我,这家伙不太懂得表达,或者说他认为只有他的表情和语气严厉一些我才能听他的话乖乖回去睡觉——可他低估了我的坚持和决心。   哈。   我从来都是相当倔的人。   老妈说我是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这样的特点在当初喜欢俞晓的时候已经足够体现出来了。   现在依然如此。   所以尽管心头略有暖意,我依然看着眼前的俞晓,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拒绝。”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需要太多的修饰和解释,但我相信俞晓已经足够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   他终究苦笑着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又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   “明白了……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愿了,不过现在离商业街那边还远,你可以先睡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叫你醒过来就好了。”   他同意了我的意见,不过也提出了折中的办法。   而我则皱眉,接着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来:   “突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你这家伙不会是抱着等我睡觉就直接调转车头送我回家的准备吧?”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性格。”   诚如他自己所说,俞晓的性格的确是很难会去强人所难,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家伙倒是相当会尊重他人的意愿。   所以在仔细打量了他那诚恳的表情后,我终于放下心来,轻轻打了个哈欠道:   “唔……那总之就先先相信你吧,我先睡会。”   “好,”俞晓的声音也温柔起来,“快睡吧,傻瓜。”   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在俞晓的安抚下几乎进入了睡眠状态之中……可心中终究是有些微微的不安,又立刻抬起头来警惕地看向俞晓,命令道:   “再说一遍,绝对不能趁我睡着就把我送回去!”   俞晓倒是被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一脸苦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啦好啦,知道了,也不用老婆你来第三次再叮嘱我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会好好遵守的。”   我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道:   “最好这样。”   然后终于无法控制住沉重的睡意,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雾气般的困倦席卷全身。   只是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感觉到了身体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包裹物,本能的条件反射让我想要睁开眼查看到底是什么,可下一瞬间意识终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   身体被谁摇晃了几下。   耳边随之传来俞晓的声音来:   “糖糖……醒醒,到地方啦……醒醒。”   困倦的睡意消失大半,但身体中无处不在的沉重压抑感仍然提醒着我我仍然需要充足的睡眠。   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所以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俞晓,睡眼朦胧地问他:   “到了么?”   “当然,事实上已经到了一个小时多了。”   “哈?”   精神中残存的为数不多的睡意终于瞬间灰飞烟灭。   我有些不敢置信,可看了看车里的时间——没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而窗外的天色也昏暗起来,远处的天际也浮动着橘黄色的光。   不算晚……可是为什么到了一个小时后才叫我的?   我再抬头看向俞晓,却发现他的脸上尽是温柔的表情。   “行啦,别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正今天的电影是在凌晨,咱们晚点到其实也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不如说多让你睡一会儿比多跟我逛一天街都要好的多呢。”   “这样……吗?”   “当然,”他伸出手怒搓我的头,“有充足的精力才能更好地去享受圣诞节的快乐,人尽皆知的道理嘛。”   我也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感觉很甜蜜。   俞晓这家伙总是在某些细节方面做得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模范男友那种程度了。   虽然经常惹我炸毛。   嘛,看在今天这么靠谱的份上就先原谅他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笑起来。   “所以接下来的安排呢?”   我又问他。   他倒是犯了难,纠结着眉头,思考着: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不如去吃晚饭?你应该也饿了吧?毕竟都是还没吃晚饭的。”   而我则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俞晓没说也就算了,在他说过之后确实是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阵抗议——中午在家的时候 因为太困没有胃口所以只吃了一点东西,而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都在织围巾打电话和车上睡觉度过,所以会感觉到肚子饿才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去吃饭吗?”   “嗯,是可以考虑的选项,”俞晓点了点头,又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不过说起来该吃点什么……甜味会激起人困倦的感觉,辛辣倒是能给人刺激感——不过说起来老婆你能吃辣么?”   哈?   问我这种问题……   “大概可以吧?”我有些不确定,“之前是可以随便吃嗯的,不过家里保姆做饭都比较清淡,所以变成女孩子之后好像还没吃过辣,所以不太清楚对辣椒的容忍程度……”   “这样么?”俞晓皱了皱眉,“那清汤应该是能接受吧?”   “哈?”   我有些不太能理解俞晓的想法。   “当然是火锅啊,”俞晓仿佛理所当然般说道,“冬天这种季节不就正是适合吃火锅的时候么?你想想,一锅红彤彤沸腾的锅底,几个亲朋好友围坐,一遍聊着天一遍吃火锅,全身暖意升腾——不是冬天最快乐的事情么?”   诶?   经过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那就去吃火锅?”   “当然!”俞晓笑了笑,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不过说起火锅我倒想到了社长她老人家……平时那么喜欢唠叨,不过一说起火锅就完全不会唠叨了,她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火锅狂魔,就算是别人都快要中暑的大热天她都要去吃火锅,而且偏偏无辣不欢,吃也只会吃最正宗的重庆火锅……这点要记住,或许过两天拜托她的时候可以请她来吃火锅?”   “这样么?”   “对啊,”俞晓耸了耸肩,“既然答应了张胖子的事情就要帮到底咯,虽然注定是一场悲剧……但就算是悲剧最好也要足够完美嘛,毕竟我是完美主义者。”   我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一然的事情先放一边去啦,今天可是圣诞节诶!优先照顾一下你最可爱的老婆大人不行么?干嘛提这种事情?”   “好好好。”俞晓赔罪,“那咱们去吃火锅就好。”   “哼。”   我只是白了他一眼。   笨蛋。   [未完待续]   ——   谢谢大家的支持   噫呜呜噫   我爱你们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推眼镜) 第156章 flag   事实证明选择跟俞晓来吃火锅是我做出最错误的选择。   已经不是能不能吃辣的问题了,它真的是那种我稍微吃一点就感觉头皮发麻灌下去整整两大杯冰水的程度。   简而言之——现在的我完全不能吃辣。   该说幸好俞晓要的是鸳鸯锅所以我多少还能吃点清汤锅里面的东西么?不然今天我恐怕真的就只能呆坐着看俞晓吃东西了。   所以我叹了口气。   “没那么夸张吧?”俞晓有些诧异地问我,“这次吃的火锅也不算是太辣的那种……就是鸳鸯锅的红油锅也只是微辣啊。”   我只能一边用纸巾擦了擦被鼻尖辣出来的一层细密汗珠一边朝俞晓翻了个白眼:   “微辣?你管这红油叫做微辣?反正我是吃不了,太辣了太辣了,你没看到我刚刚只吃了一口肥牛卷就灌下去了好几杯冰水么……我忍受不了啊。”   俞晓只能耸了耸肩,叫来服务员。   不远处经过的服务员走过来,恭敬地问道:   “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里有纯牛奶么?”   服务员的表情微微愕然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回答道:   “这个……菜单上应该是没有的,不过您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专门为您提供一些。”   “好,”俞晓点了点头,“那就上一杯纯牛奶……我女朋友不太能吃辣。”   “好,先生请您稍等。”   服务员退下,只是她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有些微妙。   虽然并没有什么恶意,可那“居然有人吃不了这种辣度”的怀疑眼神根本就是在挑衅我的尊严啊岂可修!   没想到老娘英明一世居然会栽在火锅这种神奇的东西上面……所以这具不能吃辣的身体真是弱爆了。   我磨牙。   而俞晓也耸了耸肩,低声解释给我听:   “其实这家火锅店是张胖子很早之前推荐给我的,听他说味道特别正宗,店长也是从重庆那边过来的,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味道实在是太正宗了所以不太符合本地人的胃口,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在这家店里吃鸳鸯锅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而这里的微辣放在其他店里基本就是变态辣那种级别的……能吃辣的客人在这里相当受欢迎,强者为尊嘛。”   我听得嘴角抽搐。   什么邪门的强者为尊……吃个火锅还能分出个强弱大小了?   可环顾一周,似乎整个火锅店确实没有任何一桌客人跟我和俞晓一样点的鸳鸯锅,放眼望去全都是剧烈沸腾着的热辣辣红油锅,远远看去食客各个满头大汗脸颊通红,简直不像是火锅店反倒是像什么中了邪的人间炼狱。   妈耶。   我用余光看了看身旁那桌沸腾的红油锅底……光是那层厚厚的红油和底下随着热气升腾的辣椒就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TM是火锅?   看上去简直像是一锅沸腾的岩浆好么!   而俞晓戏谑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过这里的火锅虽然正宗又好吃,但也不能贪吃,之前张胖子跟我介绍的时候可是说了——吃火锅一时爽,一直吃菊花残满地伤,所以咱们两个不太能吃辣的人还是乖乖吃咱们的鸳鸯锅吧。”   我咽了口口水,难得地赞同了俞晓的想法,然后转头继续艰难地吃火锅。   不久时服务员终于端了纯牛奶上来,我也相当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纯牛奶解辣的功能果然名不虚传,口腔中那火辣辣的感觉终于消去不少。   我也能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俞晓。   俞晓还在跟锅里的一块毛肚战斗。   据他说这家店里的毛肚绝对是一绝,夹了一片在升腾着香料辣椒红油的锅子里涮三十秒,拎上来的时候挂满辣椒花椒,一口咬下去又脆又有嚼劲。   不过我看着上面那层火红的调料和红油就摆了摆手敬谢不敏了。   总之且慢不听告辞。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张一然他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看的啊?”   我一边捧着杯子喝牛奶一边问俞晓。   刚大嚼特嚼解决掉那块毛肚的俞晓终于抬起头来,表情相当平静:   “还能怎么看?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毕竟现在事情还没发展到某种程度,所以就算咱们俩是参与者也根本不能轻易断定这件事的好坏咯。”   我翻了个白眼:   “算了……你看这件事的角度太‘高’了,我说的又不是对全局的看法……”   “那是什么看法?”俞晓疑惑地问道,“这件事没什么分析的东西啊。”   我只能砸了咂嘴。   俞晓这个家伙对一件事物的思考从来都是相当高屋建瓴的,这种全局式的宏观思维的确是好,可也相当容易遗漏一些细节处。   所以作为他贤内助的我也只能给他补充一些细节了。   “张一然当着全校人的面向顾暖表白……虽然他向咱们两个保证过那时候绝对不会强迫顾暖做决定,可也只是一家之言而已,你说那时候他万一想歪了想要裹挟舆论来对顾暖进行道德绑架呢?更何况这种影响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怎么说终归是会给顾暖的日常生活造成一定影响的吧?”   俞晓这才反应了过来,又夹了一筷子老豆腐到面前的盘子里,这才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你说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对哦,万一那家伙突然起了什么歹心怎么办,人心难测,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咱们俩岂不是成为了帮助他作恶的推手……”   “对啊对啊,”我有焦急地说,“所以咱们两个至少也要做一手备用计划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吧?”   可完全出乎我意料,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俞晓竟然摇了摇头,无所谓地笑道:   “傻丫头,你还真是,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哈?”我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俞晓夹起那块冻豆腐吹了吹塞进嘴里,嚼嚼咽下去才施施然淡定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这丫头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对别人都有这么强的防备意识……大概是因为你的家庭情况和成长氛围所导致的情况?不过总之我不相信张胖子会是这种人,我看人可是一向都很准的,那家伙舆论怎么说的都不像是会强行要挟别人答应自己表白的家伙。”   “是么?”   我表示怀疑。   “当然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要有些做人的底线,我是个有底线的人你是个有底线的人,而张胖子当然也是有底线的人——事实上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有身为人类最基本的羞耻心和底线,而我相信张胖子至少属于‘绝大多数正常人’这个范围。”   俞晓撂下筷子,平静地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   “所谓舔狗都是些可以为了感情可以抛弃自己做人底线的人,而你哪里在张胖子身上看到他抛弃过自己做人的底线?就连当初他向顾暖表白不都是瞒着所有人做的么?甚至就连我这个跟他一个寝室的好朋友都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不去影响顾暖的正常生活,你说这样的人是那种会为了所谓感情抛弃自己底线的败类?”   “……”   似乎完全无言以对。   我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叹气:   “希望他是吧,总之现在我都不知道咱们当初决定要帮他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哈……”俞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微笑起来,隔着桌子给了我一个摸头杀,“乖,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万一到时候真跟你说的一样咱们干脆反水不就好了,反正二五仔和背刺这种事情只要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就不算背叛了,大不了就让我背锅得了,反正我身上的黑锅太多也不缺这一口。”   噗!   此世指定背锅之人么?   我忍不住笑起来,又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你说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了。”   “嗯,当然。”   于是火锅继续快乐沸腾起来。   俞晓夹着冻豆腐肥牛肥羊和毛肚吃,我也凑着鸳鸯锅的清汤锅多少吃了点东西。   可吃着吃着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相当诡异的念头。   我不禁迟疑起来,放下了筷子,又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俞晓,小声叫他:   “诶,老公……”   “怎么了?”俞晓放弃了跟盘子里一只撒尿牛丸的搏斗抬头看向我,“什么事?”   我纠结着磨牙,终于鼓起勇气把脑海中那个不成熟的猜测说给俞晓听:   “你说……万一元旦晚会哪天张一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之后……顾暖答应了怎么办?”   “哈?怎么可……”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了起来,表情也惊疑不定,“不会吧,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怎么想顾暖都应该不会答应张胖子的才对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两个人两脸的迟疑和尴尬。   或者说,都意识到了那种按照常理来说绝不可能的可能。   对视了相当长时间,俞晓也终于艰难地笑了笑,说:   “好了,咱们两个别瞎想了,顾暖之前明明已经拒绝过张胖子了,怎么可能突然会改变心意……假的,怎么可能?”   “是……我也这么觉得……”   个屁!   莫名其妙心慌起来。   妈耶,总感觉自己刚刚立了个相当大的flag啊!   [未完待续]   ——   完成!   敷面膜去了   谢谢大家的月票! 第157章 姐姐与姐姐   吃完火锅去看电影。   总之无论如何火锅的味道实在太过火辣,稍微吃了一点就感觉全身都暖洋洋起来,在这彻骨的寒冬之中好像身体之中燃烧起一团熊熊火焰,让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暖和。   我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又抱着俞晓刚刚带着我去超市买的纯牛奶吸了一口。   而头顶突然传来熟悉被摸头杀的感觉。   我下意识抬起头,发现俞晓正用宠溺的表情看着我,轻声问:   “不辣了吧?刚刚就吃了点火锅而已,看你的嘴唇都红成什么样了……好像涂了色号特别鲜艳的那种口红一样。”   我只耸了耸肩。   事实上平时我也是有涂口红的,不过颜色比较浅就是了——这句身体天生就有樱花色的嘴唇,不涂口红也可爱的紧,就不要说专门涂了点口红了。   “不辣是不辣了,”我一边回想着刚刚试着尝了一口红油锅味道时那向大脑神经扩散的火辣和近乎麻痹的味道,一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不过话说回来那家火锅店的味道还真是正宗,正宗到让我之后可能都要对‘重庆火锅’这四个字有心理阴影了。”   俞晓“哈哈”笑了两声,又摸了摸我的头:   “凡事总要尝试,反正这次吃火锅知道你现在这具身体不能吃辣就挺好的,以后不吃不就得了嘛。”   “嗯呐。”   我点了点头,随着俞晓一起站在扶手电梯的同一阶梯,慢慢上楼。   电影院在这商城的顶楼,我们在四楼吃过饭还要乘着电梯上去……不过不急,俞晓甚至还建议我再散散步消消食再过去,反正时间还相当久。   于是相当爽快地采纳了他的意见,   两个人便开始在整座商城里无所事事地散步,一边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相当浓郁的圣诞节气氛了呢。   周围的商铺基本都装饰着雪花铃铛乃至圣诞树的摆饰挂饰,商城中央更是摆出了一颗相当大的圣诞树——不过貌似并不是枞树,材质看上去更加接近于塑料,想来也不过是装饰景观而已。   但只要有了气氛就已经够了。   铃铛,雪花,圣诞树,圣诞帽,小彩灯,以及周围行人身上穿的厚厚衣物,如此诸多的要素共同构成了所谓“圣诞节”的主体,过往人流中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某种喜气洋洋的神情。   什么过不过洋节的,其实这些节日对人们来说不过是个“吃顿好的”“对自己好点”以及改头换面让心情平安喜乐的借口而已,至于作为节日本身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不是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假期。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拽了拽俞晓的手。   俞晓便低下头来问我:   “怎么,有事么?”   “话说……圣诞节过去元旦再过去……很快就新年了吧?”    而俞晓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算算……唔,大概还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已,然后就是除夕大年三十了……哈,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嗯,对啊。”我也点了点头。    转眼之间和俞晓认识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就算是以现在这具身体来说也有三个月八九十天的时间了,中间经历过起起落落,几度伤心几度欢笑,最后终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顿觉一路走来举步维艰,感情来之不易。   “所以,”我便抬头问俞晓,“亲爱的老公对过去这段时间有什么感慨吗?”   至少,我想听听俞晓对过去发生这些事的想法就是了。   可俞晓的表情却复杂起来,难得地伸手挠了挠头,说:   “感慨什么的……倒是没什么吧,毕竟我不喜欢对过去的事情抱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因为一起都过去了,再去庆幸再去后悔都没什么用处,可能唯一让我感觉幸运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可爱的你成了我的伴侣,最重要的那个人吧。”   话到这里,他的表情已经温柔起来,牵着我的手也微微用力,十指相扣,于是掌心便涌起几近沸腾的温暖和坚定来。   而我羞红了脸,忍不住别过头,轻声“呸”道:   “又油嘴滑舌!”   而俞晓也暧昧地笑了起来,伸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   “油嘴滑舌和真情实意可不是一个概念,相反,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把我刚刚说的话变成实际行动……傻瓜。”   内心几乎冒起一个一个又一个沸腾的粉色泡泡。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抿起唇——不好,在俞晓面前总归是要矜持一些的,不然万一这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怎么办?那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我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又冷哼了一声:   “那我就好好期待老公你的实际行动咯~”   只是句末翘起的尾音大概暴露了我的心情到底如何。   而俞晓也立刻微笑着回应:   “当然。”   两字落下,却仿佛带着钢铁般的质感,我抬头看他的眼睛,分明从里面看到了某种斩钉截铁般的意味。   是认真的。   我的心对我说。   于是不知为何胆怯且慌乱起来,几乎不敢看俞晓的眼睛,心虚地转过头,只能嗫嚅着嘴唇:   “知道……知道啦!”   “害羞啦?”   身旁便传来俞晓打趣并嘲讽的笑声。   这死鬼!   我不甘心地用力拽了拽他的手,而他也终于收起了洋洋得意的嘴脸,只是轻声地为我们两个之间上段的对话画上了句号:   “嗯,知道就好。”   嗯,知道就好。   我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便忍不住甜蜜且幸福起来,却又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天真太单纯了,俞晓只是随便扯了两句甜言蜜语我就直接上当了,钩直饵咸,甚至还没把钩甩进水里我这条鱼儿就美滋滋地直接跳进了他的鱼篓。   所谓愿者上钩……不过如此了。   但就算是被俞晓钓起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谁让这家伙是俞晓呢?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脚步也轻快,拉着俞晓的手走在商铺之间,却莫名感觉节日气氛不知何时又浓烈且喜乐了多。   然后,再看向步行街远远的另一端,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熟悉的身影。   哦豁?!   我忍不住拽了拽俞晓的衣角,在他“怎么了”的疑惑表情中干脆把他整个人都拽得俯下了身,又指着远处那两个身影,疑惑道:   “老公你看那边……那两个人怎么这么像七巧姐跟你姐姐啊?”   “哈?”俞晓一脸懵逼,又很快反应过来,干脆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怎么可能,我老姐又不认识你姐姐,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聚在一起,更何况今天可是圣诞节,这种时间她们两个不都应该在家里陪伴家人什么的么?”   他在怀疑我的眼神。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的眼神和猜想了。   正如俞晓所说,七巧姐和他老姐根本就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一起出现,还像前面那两个女生一样紧挨着逛街?   大概是有两个体态相貌像她们两个的女生正好被我看到所以误认了……吧?   “总之上去看看不就得了,反正离电影开场还有相当长视角,咱们两个人反正也没事干嘛。”   “有道理,”俞晓点了点头,便干脆做出了决定,“那就听你的,咱们两个去确认一下情况。”   于是我和俞晓就像两个小贼一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往那边沿着街边溜了过去。   为了防止被她们两个人发现,我们顺着人流又沿着街边的建筑商铺做掩饰,所以一路过去都并未被那两个疑似“姐与姐”的女生发现。   一直到离了大概十多米,我和俞晓终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共同带着诡异的表情点了点头。   好了,不用再怀疑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疑似……那就是啊!   俞晓老姐正跟七巧姐并肩走在街上,虽然两个人一个火热一个冰冷,几乎冰火两重天带着截然相反的气质,可的确是走在一起正逛着街啊!   咋回事儿啊?   啥玩意儿啊?   这什么情况啊?   我和俞晓彻底陷入懵逼之中。   许久,俞晓的表情终于从懵逼清醒过来,带着古怪的笑容看向我,问:   “老婆你说,她们两个之间这是什么情况?”   而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俞晓一眼:   “鬼知道,我都纳闷着呢,按理来说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根本就彼此不认识,可现在这情况看来……怎么好像是闺蜜一样,虽然水火不容,可相伴逛街这种事情本来就只有好朋友之间才会相约去做吧?”   “对,所以这就是现在最微妙的事情了,看她们两个人还相当开心……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结果并没有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无奈地看向俞晓,而他却突然掏出了手机,朝我露出相当微妙的笑容来:   “当然,有些时候咱们不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那就干脆问当事人自己不就得了,还有比当事人更加清楚问题所在的么?”   我恍然大悟。   有道理!   于是在我的强势围观下,俞晓迅速找到了他老姐的QQ,打开会话栏,键入信息,发送:   “亲爱的老姐,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们两个又立刻抬头看向远处的那两人——果然,俞晓姐姐拿出了手机,表情不知为何有点慌乱,低头打字回复。   而这边也立刻收到了信息。   “在家呢。”   此乃谎言!   [未完待续]   ——   下午好 第158章 朱唇玉手   什么在家?   根本就是在我们眼前和七巧姐逛街……完完全全就是哄小孩子玩的谎言嘛!   我皱起了眉。   而俞晓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你看,”他努了努嘴,“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边就是你的七巧姐和我老姐了,虽然不清楚他们两个是怎么在‘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一起去的,不过……看来现在的情况下有些微妙啊。”   “嗯?”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挑起了眉。   而俞晓便为我解释道:   “你看,虽然她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不管如何看起来都没什么矛盾的情况对吧?”   我也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   没错,虽然因为俞晓刚刚发信息的突然袭击所以他老姐多少有些心虚的感觉,但总之这两个人之间走在一起竟然还……蛮和谐的,也并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所以呢?”   我转头疑惑地看向俞晓。   而他便露出笑容和略带思索的表情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我突然给她发信息也根本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啊,虽然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的姐姐她不想说,可也能随便扯一句‘和朋友在逛街’这种谎话随便敷衍过去,所以这就凸显了老姐刚刚回答中隐藏的东西……”他说着,表情便越来越像魔鬼一样,脸上的笑容也诡异起来,“……老姐她在心虚啊,而且是相当心虚呐!”   不知为何,这倒霉孩子几乎摩拳擦掌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天助我!平时看你芋圆天天使唤我天天迫害我,如今让我发现了这样的好机会——看我不好好逮住你的把柄报复回来!”   “……”   我只能叹了口气。   所以俞晓这家伙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相当危险的一个人——估计就算他老姐都没想到只是句短短的回复而已俞晓就能硬生生掰扯出来这么多信息,而且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更是相当可信。   我看向那边已经几乎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俞晓老姐,在心底为她默哀半刻钟。   而另一边的俞晓已经拉起我向那边的两人方向悄悄走过去,嘴里还说着什么:   “让我康康老姐她这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一反常态的,俞晓的表情相当久亢奋并激动,就好像他现在正做的并不是卑劣的跟踪和偷窥,而是诸如勇者消灭恶龙一般神圣的任务。   莫名其妙的,我想起了一句话。   “天下苦秦久矣!”   而这句话似乎正好能够代入到现在的俞晓身上,变成“俞晓苦老姐久矣!”,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可能会抓到什么把柄的时候这家伙才会这么兴奋?   nmd,总感觉这家伙的眼睛里都要放出光来了。   我无力吐槽,只能被他拉着继续进行这如同狗仔队一般的行径。   总之,老姐她老人家自求多福吧。   我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   而另一边的俞媛也正身陷另一场微妙的尴尬误会之中。   “信息?”   是方七巧的疑问,两个字,一如既往的干净而简单。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如同身边空气一样清澈的味道,只是莫名凛冽,如同宝石般坚硬地闪着光。   性格使然,所以她很少会关心身边周围人的举动,最多不过会关心一下朋友的情况而已,所以也足以让周围的所有朋友都能够很放心地就将什么秘密告诉她,因为对于朋友的秘密她从来都是守口如瓶——可惜,从前她只有一个朋友。   但是现在是两个了。   俞媛有些慌乱地收起了手机,朝四周环视一圈,终究是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和某人存在的蛛丝马迹,于是松口气,却又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来:   “对,信息,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兔崽子发来的,他这小兔崽子平时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平时也从没闲着没事干给我发什么信息关心我在哪儿,现在无故献殷勤——八成是在附近或者发现了什么吧?”   这时候如果白糖在这里恐怕就会感慨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老谋深算这方面这对姐弟都一脉相承,靠着一点一点的信息量就能把事实推算个八九不离十。   而听了分析的方七巧表情倒没什么波动,只是微微好奇地问道:   “兔崽子……你跟你弟弟关系不好么?”   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长句子了,所以俞媛也就立刻冷笑着回答道:   “关系不好……哪里哪里,我们俩可是姐弟,关系好的很呢,而且是那种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打爆彼此狗头的好关系。”   “?”   方七巧的脸上终于露出费解的神情来。   虽然她一向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可现在面对俞媛这夹枪带棒的黑话还是不太能理解。   什么叫做“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打爆彼此狗头的好关系”……见面就掐不应该是仇人之间会做的事情么?怎么又变成好关系的代表了?   她不懂。   而俞媛也终于发现身边好友的不解,便立刻换上一副娴静的笑容来,极温柔地解释说:   “打是亲骂是爱嘛,我和兔崽子之间的感情太过好了,所以跟世俗意义上的好姐弟有些差别,不过也只是关系好另外的一种表达形式而已。”   “这样吗?”   “当然当然。”   俞媛忙不迭地点头。   只是暗地里她早就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骂了个千百遍。   好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臭弟弟,才两天没好好收拾就准备搞事,刚刚的信息就是示威,按照先斩后奏的节奏来说下一波就是该干净利落地动手了对吧?   她在心里不屑地笑,又冷哼一声。   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要上房揭瓦,以为自己老姐没有统治力了就准备掀翻她的霸权……可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老姐提不起刀了还是你俞晓飘了?   想要来挑战权威就要做好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心理准备不对么!   她便狰狞地笑了笑,可注意到方七巧已经看到她的表情就立刻重新换上了那副娴静的笑容来,一动一静之间切换娴熟自如,堪比川剧变脸当代传人。   “没事啦,”她轻声安慰道,“我弟弟大概一会儿要过来,不过既然他在那你妹妹应该也在附近就是了。”   说到这里方七巧素来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泛起了波澜起来:   “糖糖么……她也在这附近?”   “大概吧,”俞媛点了点头,“按照小兔崽子给我发的信息来推测应该是被他发现了咱们在这周围,毕竟今天是圣诞节,本来就是情侣出门秀恩爱撒狗粮的好时候,他们两个自然也不能免俗,所以出现在这附近倒也不不让人意外。”   “嗯,”方七巧也点了点头,可脸上又泛起微微的歉意,“不过今天这种应该情侣之间一起度过的节日还要拜托你跟我出来真是麻烦你了。”   可面对于方七巧的歉意,俞媛却完全不在意,只是伸出手来抓紧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没关系的,反正臭男人什么的谁稀罕,我又没什么男朋友,再说要那玩意儿也没啥用,倒不如陪你出来逛街……毕竟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方七巧愣了愣,长长睫毛簌簌落下,嘴角竟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嗯,谢谢。”   她说。   俞媛也不知为何愣了愣,但脸上很快就溢满了笑容来。   她轻轻伸出手来捏了捏面前女孩的脸颊,向上扯,让女孩露出一个略显滑稽和古怪的笑容,轻声说: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可为什么平时就是不对人笑呢?”   而女孩若有所思又艰难按着俞媛的动作笑起来,眼神清澈,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因为平时认识的人都不值得笑。”   很简单的话,却包含了某种沉重的感情。   俞媛沉默起来,低垂着眉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许久终于幽幽长叹一声:   “明白了。”   “嗯。”   方七巧乖巧地点了点头。   俞媛并没有说她明白了什么,方七巧明白,所以她也并未再追问,两个人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俞媛终于松开了手,只是在收回的刹那指尖轻轻在方七巧的唇角划过,带着某种既坚硬又柔软的质感,一触,仿佛擦过无形的火花,而后终于落下。   朱唇玉手相逢……涟漪无数。   “走吧,”她轻声说。   而方七巧也点了点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依旧那副冰美人的样子,表情冷清平静。   可好像,可能只是好像,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几乎微不可察的……一点弧度。   而天边的夕阳也缓缓坠入地平线之中,路边的路灯散发起橘黄色温暖的光。   在这片安静祥和又热闹的光景中,突然又微小而近乎无形的白芒打着旋从天穹之上坠落下来。   一点一点……逐渐扩大而密密麻麻地坠下。   已经有无数白芒划过直直晶莹剔透的线条落下,而周围的人群也随之沸腾起来。   能听到有可爱的女声惊呼“雪!下雪了诶!”,而后就是一阵杂乱的人声。   可并不讨厌。   俞媛和方七巧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而俞媛抬起了戴着毛线手套的左手来,把掌心那点白指给身边的女孩看:   “七巧,你看,是雪呢。”   而她身边的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声呢喃道:   “对啊……真好呢。”   “嗯,真好。”   她们的脚步继续。   只是,两人之间,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   ——   突然感觉我可以去写百合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159章 秀恩爱   继续跟踪。   两个不知疲倦的小狗仔依旧专心致志地跟在两位姐姐大人屁股后面试图探寻出什么秘密,但就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似乎并无特殊的地方。   因为两位姐姐大人也是很正常地在逛着街而已,既没有偷偷摸摸的不轨意图也没有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最多让我们有些疑惑的不过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些太好了。   没错。   在我们两个认知中几乎从来没有扯上过什么联系,甚至可以说完全不认识的七巧姐和俞媛姐竟然好像是有多年感情的老友一样,就我们两个观察的情况来看简直亲密得不得了。   甚至已经出现了俞媛姐直接大大方方喂七巧姐吃东西这种行为……   不寻常!   何止不寻常,整件事情都见了鬼的邪门好么!   我只能和俞晓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然后几乎同步地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无人能够告诉我们真相,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我们两个唯一清楚的就是如今面前的两位姐姐大人背着我和俞晓不知何时有了相当深厚的友谊……大概?   总之就形成了如今面前的情况。   相当让人心情复杂啊。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总有种她们两个是在背着我和俞晓偷晴的感觉,可偏偏那是她们的自由我和俞晓也管不着。   可是,很不爽。   我抬头看向俞晓,而俞晓脸上的表情和我的心情也几乎如出一辙。   同样微妙而莫名的不爽。   虽然究其根本大概率不是一个原因——这家伙八成是因为没有抓到他老姐的把柄才会有这种表情吧?   我只能叹了口气,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跟你老姐是有仇么?”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皱起了眉摇了摇头:   “什么有仇……我们两个的关系一向很好的啊,怎么能跟‘有仇’这种词扯上关系呢?”   “呸!”我翻了个白眼,“满嘴鬼话!看你刚刚说要抓你老姐把柄的时候那副激动的表情!这就是你嘴里说的感情好……感情好会是这种情况么?”   俞晓的表情却更加微妙起来,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又终究是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哭笑不得的微妙笑容:   “所以说傻糖你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关系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凭借表面的动作来断定的,实际上我跟老姐她早就习惯了平时勾心斗角你坑我我坑你的相处模式了,你要我们两个像正常姐弟之间和和睦睦相处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种相处模式也证明了我们两个感情很好啊。”   对哦……个鬼啊!   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似乎转念一想他说的确实挺有道理——天天你坑我来我坑你勾心斗角不停,恨不得了见了面就掐把彼此脑浆都打出来,而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生活了十多年的俞晓竟然还能健健康康成长起来而不是缺胳膊少腿……也确实足以证明他们两个关系很好了。   没有往死里打最起码已经证明是真爱了。   我心情微妙地看了看俞晓的侧脸。   他还是正一脸忧郁,明明刚刚还一脸跃跃欲试想要从眼前两位姐姐大人身上找到什么好威胁老姐的把柄,可现在没什么可能了就灰暗下来……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想坑自己的老姐啊!   肚子里积满了一肚子的槽点,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吐槽些什么,我只能乖乖闭嘴。   总感觉和俞晓在一起多了我整个人都要转型成吐槽役了。   淦!   可俞晓却伸手轻轻拍了拍我,表情带着犹豫:   “这么看下去终究是没有什么作用……你说咱们两个人直接过去给她们一个惊喜怎么样?”   惊喜?   我嘴角抽了抽。   刚刚明明已经看到俞媛姐用怀疑的表情打量四周的情况……那副样子八成是猜到我和俞晓很可能就在周围了吧?   这个世界没有蠢人,更何况是与俞晓作为一家人的姐姐。   所以我只能叹了口气。   不能阻止,没用的,俞晓既然已经起了这样的想法那就很难放弃,总之,只能希望俞晓待会儿过去的时候不至于被她老姐收拾得那么惨吧。   “好,”我点了点头,“反正再观察下去也看不出什么,不如直接过去打个招呼好。”   俞晓点了点头,又兴致勃勃地看向那边,轻声说:   “从刚刚看到她们两个开始我的‘对老姐专用雷达阵列’就已经响个不停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我至少能够感觉出来老姐绝对在向我隐瞒着什么!”   ……你开心就好。   于是俞晓相当开心地带着我从人流中钻了出来,装作一副相当自然的表情从后方接近,最后终于提高了声音,挥手招呼道:   “老姐!”   前方俞媛姐的身体蓦地一僵,而后再转过身来,脸上便浮起如同冰霜般寒冷且凛冽的森森笑容来:   “呦傻晓,挺巧的呢。”   “对啊对啊,”俞晓也装傻道,“确实挺巧的,我是和糖糖出来准备看电影的,刚刚在路上看到你们两个的背影觉得像是本人,所以刚刚给你发了信息……话说老姐你不是说你在家的么?”   出现了!   假装天真无辜背地阴人战术!   虽然说的的确是实话,可也正是通过这实情和无辜的神态制造出一副委屈的感觉,从而让周围人对其同情,并因为同情而对俞媛姐产生道德上的谴责。   我看向俞晓,内心叹为观止。   果然不愧是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已经完完全全干净利落地瞬间让俞媛姐落入下风。   虽然我并不认为站在一边的七巧姐会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而产生什么感情波动就是了……毕竟冰山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枚放大镜就能聚集起的阳光和热量而倒塌。   冰山美人亦然。   可俞媛姐却眯起眼睛来。   她的眸子狭长,又铭刻着刀锋般凌厉的侵略性,轻轻眯起来便如同柳叶刀般纤细而锐利,连带着整个人都富有进攻性起来。   她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而下一瞬间,攻击就已经递到了俞晓面前。   “我愚蠢的欧豆豆呦,”她轻声说,“你以为我发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为了让你乖乖上钩撒下去的鱼饵?没有那条信息你会就这么乖巧地出现在我面前?哈……自己是一条会被直钩钓起来的鱼就不要说那么多聪明话了。”   俞晓脸上的表情瞬间懵逼起来,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再说着什么来反驳。   他只是眼睁睁看着俞媛姐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微妙的愉悦表情轻声说:   “所以小兔崽子你还是再练练吧,想要跟姐姐掰手腕你还早了一百年……臭弟弟!”   俞晓的身体瞬间灰暗起来。   我再也目不忍视,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简单形容一下刚刚双方交手的过程。   俞晓觉得自己的优势很大!   俞晓A了上去!   俞晓……打出了GG!   哦豁凉凉,甚至不是一合之将,还未在俞媛姐手下走过完整的一个回合就悍然落败,然后夹着尾巴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呜咽着沉默下去,再无声息。   可怜的孩子。   我伸出手来摸了摸俞晓的头,却被他抱住,这家伙相当可怜地抬头看着我,我也只能轻声叹了口气。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可耳边又响起魔鬼般的低语:   “大街上呢,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糖糖松开他,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整天傻兮兮的还觉得自己多能耐……啧,就是欠收拾!”   我倒是没松开俞晓,只是又叹了口气,轻声叮嘱他:   “总之以后还是老实一点吧……笨蛋。”   俞晓轻轻点了点头,又傻笑两声,伸出手来捧起我的脸,轻轻把脸靠过来,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闭上眼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明显从刚刚被打击的状态中缓和过来了。   “还是我家老婆好,”他微笑着说,“又可爱又懂事,还会安慰老公……爱你。”   他轻轻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已经习惯于这种场面了,所以并未感到多害羞,只是两位姐姐大人都在身旁所以终究有些微妙的情绪,我也忍不住红了脸,咬了咬嘴唇又哼一声:   “知道我好就行……不过姐姐还在旁边看着你就亲我呀,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场合……哼……”   而一旁的俞媛姐脸都青了。   “好啊,想要抓我把柄不成你这小兔崽子就跟女朋友秀恩爱来气我……可真有你的!”   哈?   什么鬼?   俞晓竟然是因为这种目的才亲我的?   被当成是了工具人的我心情有些微妙,可俞晓却安抚般捏了捏我的脸颊,又转过头对老姐说:   “什么叫做秀恩爱……情侣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做秀恩爱?我和老婆不过是在做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但是你这个大龄未婚女青年看我们两个不爽所以才污蔑我的吧?”   “哈?”俞媛姐睁大了眼睛,“你这臭弟弟怎么就凭空污人清白,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但俞晓却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挑衅般撇了撇嘴角,道:   “不过就算我们秀恩爱你又能怎么办?大龄未婚女青年?有本事你也去找个男朋友啊!”   “你找死!你有病啊!”   俞媛姐暴怒。   [未完待续]   ——   玩梗一时爽,一直玩一直爽   至于百合线……看我心情啦 第160章 羁绊   人和人之间就不能互相理解么?   姐弟之间就非要互相伤害么?   总之看着眼前这两个……虽然有些不尊重,可总感觉这两个人的完完全全就是活宝啊。   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打架,又偏偏谁又不服谁,就算一时被压过去了一头也仍然坚持着,绝对要在下一次再压回去——其实不管怎么说也就是小孩子脾气而已。   两个长不大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   不管用怎么高端的技巧斗争其实都无法掩饰其本质,终究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结果偏偏兜兜转转从小到大斗了十几年。   这谁顶得住啊?   嘛,总之看戏就好了。   现在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相当的降智光环,不管那么多东西贸然靠近就很容易被同化,所以我也只能默默后退一步来到了七巧姐的身旁。   “七巧姐晚上好呀。”   我朝她抬起手轻声打招呼。   她也朝我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嗯……晚上好。”   还是一贯的清冷作风。   不过果然很是好奇啊,无论如何来说七巧姐都不是会喜欢甚至热衷于逛街的性格,可今天为什么会相当不寻常地出来逛街呢?   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和俞晓拌嘴的俞媛姐,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可终究没有把脑海中微微露出头的那个想法扯清楚。   于是只能转头直接低声问七巧姐了:   “话说七巧姐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来逛街了啊?”   “……”   暂时得到的答案只有沉默。   七巧姐突然抬起手来轻轻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皱眉,低声回答我:   “要买些东西,所以过来这里了。”   很简单而没有任何漏洞的答案……可你不寻常的小动作已经暴露了不平静的内心啊七巧姐!   我叹了口气,又转头,指了指那边的俞媛姐,问道:   “那怎么俞媛姐会正好也在这里还跟你在一起呢?”   七巧姐终于露出微妙的神情来,这次沉默的时间又长了些,终于回答说:   “正好在路上碰到她了……嗯。”   “真的么?”   “嗯。”   依旧是平静至极的回答。   好像又回到了原地,我终于不知道该再怀疑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嗯……那真是巧呢,正好我和俞晓也过来这里准备看电影,话说要一起么?”   我干脆向七巧姐发出了邀约,她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不,还有事情。”   “那好吧。”   既然七巧姐说她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那就没办法了——当然我并不认为她是在骗我,因为七巧姐几乎从来不会撒谎。   她曾经告诉我撒谎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情,而秉持着高效生活方式的她向来不喜欢谎言。   于是我便笑着朝她点点头:   “好……那七巧姐你玩得开心。”   “嗯。”   依旧是平淡的回答。   似乎她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剧烈的情绪一样,最多不过平淡地如同白开水一样清浅地诉说着什么——我突然有些担心这样的七巧姐未来会不会碰上那个她命中的他了。   当然以七巧姐的性格可能也会选择单身不是么?   我想着,终于忍不住走到俞晓背后,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闭嘴啦,”我轻轻伸手捂住他的嘴,“还吵下去……有什么用啊,就不能安安心心平静一点好好说话么?”   俞晓挣扎未果。   其实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认真挣扎,不然就以我现在这个小身板来说绝对没可能能拉动他这个一米八多又经常锻炼的大肌霸,倒不如说他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拖走才是最正常的事态。   但他偏偏就是乖乖地听话闭嘴了,最多不过表面挣扎了一下。   想必是终于冷静下来了,只是苦于没有台阶下,而现在瞌睡了有人给他送枕头,他也就正好顺着我给的台阶下来闭嘴了。   可没想到另一边的俞媛姐却不依不饶。   她露出相当嘲讽的笑容来,又看了看我,不屑道:   “切,没想到原来每天在我这边这么勇的兔崽子居然是个妻管严,看着你家老婆过来让你闭嘴你就干脆闭嘴了,真听话呢,乖狗狗。”   不好。   这下刚刚熄灭的火花很可能又要被瞬间重新引燃了。   真是的……这两个活宝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我无奈地看向俞媛姐,多少有些反感的情绪,又抓紧了俞晓,随时准备把他从炸毛状态中安抚下来。   可没想到俞晓却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并没有任何炸毛的感觉,或者完全相反的,这家伙的声音居然意外幸福而嘚瑟:   “那可不是,我家老婆又可爱又懂事,我不听她的话要听你这个老女人的话?怎么可能……妻管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倒不如说如果这天下每个女人都能像我家老婆这么可爱又懂事,那我们男人还巴不得妻管严一些呢,可您行么?”   他的声音轻佻而微妙,充斥了挑衅的意味。   所以对面的俞媛姐也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行啊,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对你小子刮目相待了——谈恋爱之后嘴皮子利索了不少,居然能跟你老姐我一争高下了……啧。”   而俞晓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当然,恋爱本来就是让人进步的好办法,你想要跟我一样进步么?很简单啊,只要跟……”   他说着说着,突然露出好似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微妙表情来,笑着点了点头,遗憾地说:   “对哦,忘了您老人家可还是大龄未婚女青年呢,哪来的男朋友。”   我只能哭笑不得。   说活宝还真是活宝,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死的机会,如果这世界上有一项赛事叫做“世界青年花样作死大赛”,恐怕俞晓过去参赛绝对能够拔得头筹吧?   果然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可出乎意料的,这次俞媛姐竟然并未暴怒或者干脆出声反驳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多少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太大的的感情波动。   “不就是谈个恋爱么,看把你嘚瑟的,没意思没意思,”她轻声说,眸光迷离闪烁起来,“不过你老姐我也差不多了……既然你都找到那个人了,那我也多少想谈段恋爱了。”   “哈?”   这次换俞晓懵逼了。   他挠了挠头,表情相当茫然无措:   “不是……等等,我确实没听错吧?姐姐你说你准备找个人谈恋爱?等等等等……你可要想清楚啊,我谈恋爱是因为已经碰到了那个认定的人了,你可别是被哪里突然窜出来的毛头小子欺骗感情了……怎么就突然准备谈恋爱了?”   “欺骗感情?”俞媛姐表情相当不屑,“哪来的毛头小子能骗到你老姐我,真以为我是脸长得好看可人傻啊?别人不清楚跟我从小斗智斗勇到大的你还不清楚?我又不是傻白甜,别说人家骗我了,我不去骗别人你都该烧高香了。”   俞晓讪讪,尴尬地嗫嚅着说:   “也是……可老姐你突然说这种话我还是有些奇怪的嘛。”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老姐我又老大不小了,碰到喜欢的人该追求肯定追求啊,讲道理,你这个比我小得多一直都要我照顾的小兔崽子现在都有了女朋友谈婚论嫁了,我这个你嘴里没人要的老女人总归也要想办法给自己找个人嫁了吧?”   明明语气是调侃,可不知为何,我作为旁观者却听出了莫名的酸楚。   于是俞晓沉默。   他只是缓缓握紧了拳,并未说什么,可即便如此靠近他身体的我也能够感受出他内心倒腾不休的情绪。   “嗯,”他终究开口,“那好……不过姐你还是要小心点的好,毕竟现在骗子多,万一你不小心被骗了……”   “放心吧,怎么说我都比你这个小兔崽子懂的多,”俞媛姐轻声打断了他,“想当初你都是我带着慢慢长大的……倒是你,缘分纠缠感情复杂,到时候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   “嗯。”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可刚刚欢脱的气氛就此终结。   俞媛姐只是轻轻伸出手来摸了摸俞晓的头,就好像俞晓平时对我所做的那样,其中蕴含了什么复杂的感情我不得而知,但唯独能够看出来的是……她对俞晓很好。   而俞晓亦然。   这对姐弟之间的感情和羁绊要比表面上暴露出的深厚得多,即使是我这个不明真相的外人也都能轻易看出这点。   因为曾经一起背负过生活的重担前行,任凭来自时间和人生的磨难摧残着躯体,所以才能酝酿出如此复杂且深厚的感情。   想起当初俞晓对我说过,他当初和姐姐妹妹三个人都是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大概也也就能勉强明白那感情中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了吧?   因为历经磨难才能笑对人生,因为经历过太多泪水汗水甚至鲜血淋漓的残酷才能像现在一样用混不吝的笑容看待一切,因为过去结下的足够深厚的羁绊才能互相一边揭短一边嬉笑怒骂,到了真正患难时才能看出那彼此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很好。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耳边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手被轻轻拉起,我转头看,便与七巧姐对视在一起。   她的眸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厚的情绪,可偏偏又难得地微笑着。   而我也笑了起来。   其实都一样……没必要羡慕别人的。   深厚的羁绊,谁都有嘛。   [未完待续]   —— 第161章 采风   告别过两位姐姐,我和俞晓也终于踏上属于我们两个的路。   嗯,去看电影。   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定在半夜十二点的电影首映即将开场,再不过去等着恐怕真就会晚了。   于是我和俞晓牵着手从步行街拐到商场正门,一层一层乘着电梯上去,最终终于来到影院门前。   只是人山人海。   我不免为止咂舌:   “哇……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呢。”   而身旁的俞晓轻轻给了我一个摸头杀,解释道:   “本来就是小众电影,因为小众所以才有忠心耿耿的拥趸,所以才能看到有这么多人晚上不睡觉赶过来看首映,不过也大概是因为是大城市的原因吧,总之在小城市应该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人数的。”   “是么?”   我抬起头观察了一圈在大厅等候的人群。   的确,正如俞晓所说,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观影群体中大部分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少有我们两个这样的青年……总的来说始终很微妙的感觉。   毕竟周围全都是大叔大婶什么的说真的很像老干部开会,所以更显得我和俞晓格格不入。   所以最终心情更加微妙起来。   我扯了扯俞晓的手,轻声问:   “话说回来你这次非要拉我过来看电影又到底看的是什么电影啊,我看观众全都是中年人这个年龄段的……总感觉相当微妙啊。”   俞晓也露出古怪的表情来,终究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放心,虽然来看首映的都是稍微有点年龄的,可其实还没那么夸张,内容也不过是正常的爱情片而已。”   “红豆泥?”   我对俞晓给出的答案持怀疑态度。   “当然。”俞晓点了点头,可又怀疑地问我,“不过当初都跟你说好了要来看电影首映,你居然都没在网上查一查咱们要看的电影到底是什么嘛?”   说起这个话题我倒是迅速心虚起来。   没办法……当初俞晓的确是跟我说了这件事和电影的名字,可那时候的我还忙于织围巾哪里有空查电影的信息。   这么一说总感觉自己有点懈怠对不起他。   我吐了吐舌头。   所以只能强词夺理努力把这个话题干脆利落地敷衍过去了!   如此想着,我便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扯淡道:   “嘛,既然是老公你要带我看的电影我当然是不用怀疑质量啦,难道你会给我看那种恐怖片什么的嘛……真是的,明明这可代表的是我对你的绝对信任,不要说的好像我对不起你好吗?”   俞晓被我噎了一口,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说的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哪里被骗了呢……”   “哪里?我没事干骗老公你干嘛呀,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电影没什么兴趣,所以就算你跟我说要去看电影我不会去查电影的详细信息才是正常的事情吧?”   “有道理。”   俞晓终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也松了口气。   妈耶,不容易,但还好是把这家伙勉强忽悠过去了。   不过问题来了。   那份礼物……那份包含我心意的礼物又到底该什么时候送出去呢?   如此想着,我便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的挎包,感受着里面那只礼盒坚硬而方正的轮廓,略微不安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总之,大概在电影结束后送给俞晓就可以了吧?   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太适合的时机,贸然送出去总感觉少了点微妙的意味,所以干脆一直放在手里。   嗯。   那就这么做好了。   如此想着,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俞晓。   这家伙正专心致志地抬头看着不远处头顶的LED屏——上面显示着接下来会放映电影的具体信息,而现在毕竟是凌晨的首映,所以一眼看过去也只有一部我们要看的电影,就这么孤零零地在LED屏中央亮着。   所以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俞晓的手,在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之后问道:   “你在看什么呢老公?”   是典型的明知故问,而果然,下一刻俞晓也给出了我预料之中的答案:   “是咱们要看的那一场电影的信息……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再看看咯。”   “至于要这么确认么?”   可俞晓耸了耸肩:“你知道嘛,我平时做事还是相当认真的,至少不想让咱们两个圣诞节的约会出什么意外啊。”   “好的呢。”   我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但总之这家伙相当用心嘛。   微微的喜悦溢出胸膛,我也忍不住弯起眉眼轻笑起来。   而时间也在如此的等待中渐渐被消磨殆尽……直至耳边终于响起提醒检票入场的喇叭声我才反应过来,眼前便也出现了俞晓那张大脸。   “走啦。”   他说,并牵起了我的手。   “好。”   我笑着点点头。   于是入场。   俞晓挑的位置是影院的最后两排,平时几乎没人会挑的微妙位置……似乎有听说过最后两排号称是情侣专属位置来着,经常会有不少情侣在这两排的位置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总之多少已经可以猜出俞晓的想法了吧!   我嘴角抽了抽。   不管怎么说,总感觉这货没安好心就是了。   看个电影不选最佳观影席位选这种邪门的位置,要说他真正经估计才没人信。   切,男人。   我用相当嫌弃的表情看了一眼俞晓,而俞晓只能挠挠头,露出微微带着尴尬的笑容来。   “所以为什么位置会选在最后两排这种不好的地方……那就请俞晓先生给我解释一下呗?”   “这……”俞晓先生的眼神飘忽不定,“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嘛。”   他倒是一副“你懂我也懂大家都明白”的表情,结果反而让我这个先开口发出疑问的谴责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厚颜无耻!   可偏偏我不太好意思直接点出来,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过头。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虽然这么说有攻击到之前身为男人的那个自己的嫌疑,不过俞晓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有些如此感觉着。   这家伙……   啊啊啊啊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干脆闭上嘴不再理他。   俞晓这家伙看似性冷淡理性其实本质就是人来疯的神经病,平日里又粘人又小气,简直就好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尤其性格格外别扭,越搭理他他只会越来越离谱,而想要控制住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   热脸碰了冷屁股当然就会自己老老实实冷却下来,所以我但也不担心俞晓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总之,冷处理就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干脆不再理会俞晓,任凭这个家伙“糖糖”左“老婆”右的叫了老半天也依旧端坐在位置上。   鬼才要理他。   所以俞晓也只好无奈地冷静下来,把之前已经买好的爆米花放在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又把3D眼镜递给我。   “喏,你的眼镜。。”   他得意地笑着提醒。   想必是已经猜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伸手接眼镜,所以这家伙的表情立刻就打蛇随棍上地嬉皮笑脸起来。   诶这家伙!   我磨牙,又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就只能冷哼一声,伸出手来想拿过眼镜。   可俞晓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我的手腕。   失算了。   俞晓这家伙的体能本来就可以随便把我吊起来打,更何况我拿眼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招,所以大意之下还是中了他一招。   可恶,这臭男人。   可偏偏他手上的力量又相当大,至少我这种体能弱鸡是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得开的,所以在稍微尝试挣扎了一下之后我还是放弃了,没好气地瞪了俞晓一眼,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放开我,我警告你俞晓,要是你不放开我我就……我就不理你了!你这样是没好果子吃的!”   俞晓却只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问我:   “所以我的小姑奶奶你为什么又突然开始生气起来了啊,刚刚明明不是还相当开心么?”   哈?   你俞晓干的好事还要问我?   我实在气不过,怒道:   “不是你先做出来的事情么?问我干嘛?”   “哈?”俞晓一头雾水的模样,“这……哪儿跟哪儿啊,我什么时候又做出惹小姑奶奶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做人要讲道理啊!”   这这这……   有本事做事你有本事倒是承认啊!现在明明做了好事可不敢承认?   “这位置不是你选的?”   所以我皱眉冷笑着问他。   而俞晓怔了怔,挠了挠头:   “是我选的,可有什么问题么?”   “哈?”我磨牙,想要一拳锤爆他的狗头,“所谓的情侣席位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些人在影院里专门选最后几排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   可出乎意料的,俞晓只是恍然大悟,又露出微妙的笑容,抓着我的手,若有所思地说:   “原来如此,是你想到了这个啊……可我当初定这个位置的原因只是因为只有这最后几排的位置了啊。”   “……”   秋豆麻袋!   难道……难道是我自己想岔了?   而在我懵逼之间,俞晓已经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   “事物本无善恶,清者自清yin者自yin,你自己满脑子歪念头当然会想歪……噗嗤!”   还没说完,这家伙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耶!   丢大人了!   [未完待续]   ——   今天只有一章   别问,问就是作者采风去了 第162章 被动与主动   俞晓这家伙真是够了!   我磨牙,想要干脆给俞晓一拳,可偏偏又完全没有理由站不住脚,想了想还很有可能完完全全会暴露出来恼羞成怒的情绪,所以干脆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坐在位置上。   脸上好烫。   但不管怎么样,已经不想再搭理俞晓这家伙了。   虽然的确是我的误解……可就算如此让我产生这种微妙的误解本身也是这家伙语焉不详所导致的结果吧?   总之,都是俞晓的错!   他就这么安安心心把锅给我背好就是了!   我想着,看着不远处的俞晓冷哼一声。   当然,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成为此世指定唯一之锅的俞晓并不知道这时候的我在想什么,所以在我赌气的时候只是微笑着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低声问:   “好啦,别生气了……明明是你这傻瓜自己瞎想了些东西,结果现在还生自己的气……没必要嘛。”   “哼!”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刚刚内心的想法便再度翻涌而出,携带着强烈的羞耻感瞬间覆盖了整个身体。   我忍不住再磨牙,恶狠狠地瞪了俞晓一眼,然后在他满头雾水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冷冷地顶了回去:   “知道了清楚了明白了!闭嘴看你的电影啦!”   俞晓这才挠了挠头,相当郁闷地转过去,安安心心准备看电影。   而垃圾广告时间也才刚刚过去,于是灯光终于熄灭,影院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眼前的大屏幕上散发微光。   影片终于开始了。   如俞晓所说的,这的确并不是什么大众喜闻乐见的爆米花电影,而是制作相当精良的爱情电影,虽然的确是小众了些……但可以轻易看出的是水准绝对在绝大部分同类型电影之上。   有票房火爆的可能啊,毕竟盲目追逐流量的时代已经渐渐是过去式了,而更追求影片质量和水准的好日子慢慢到来。   我不由想着。   但现在不是关心那些东西的时候,事实上在眼前大荧幕画面刚刚亮起显示画面,耳边同步响起背景音乐时我整个人的意识就已经缓缓沉入电影中了。   的确是爱情故事。   节奏很慢音乐悠长,整体节奏相当慢,与那些追逐剧情冲突爆点来吸引观众的电影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反差与对比——而事实上正是如此的反差让我多少清楚了俞晓口中的“小众”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制作精良,水准在绝大部分同类型影片之上却属于小众的范围……因为节奏实在是太慢了。   故事讲的是已经早就被拍烂的青春校园,可偏偏完全没有什么堕丶胎入狱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最多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日常和男女主之间隐隐约约的平淡感情。   嗯,平淡。   真就没有什么狗血的三人行必有一人绿和胃疼的白学现场呗?就纯是每天酸臭的恋爱日常,最多不过是诸如“月色真美”这样小确幸的怦然心动。   不过奇怪的就是电影中日常路人的脸都相当路人,甚至可以没有说是明确配角的主要角色,似乎主线就是主角和女主的小暧昧互动。   最多不过有男主时不时的感叹——比如感慨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什么的。   哈。   我心情微妙地看了俞晓一眼,抿了抿嘴,有些模糊的猜测,可并没有完全确认,只好重新转过头来。   所以说……   这家伙这时候带我来看这种题材这种剧情的电影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   倒不算是我多想什么,而是俞晓一直以来都以相当聪明以及老谋深算的形象存在于我心中,所以无论这家伙什么时候突然做什么事情我都要好好纠结一番暗中是不是藏了什么隐藏的意味。   跟腹黑男朋友斗智斗勇的勾心斗角日常?   我忍不住嘴角上翘,但再偷偷打量俞晓也就只能看到他全身心都沉浸于其中的享受表情。   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我,只是已经把所有的身心注意力都灌注在了看电影这件事中。   所以就愈发把握不住了啊。   俞晓的想法什么的……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在明敌在暗,情况复杂局面诡谲,我瞎猜什么也完全没用,就只能等着俞晓亲口告诉我他到底是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总之,静候情况。   我又伸手轻轻按在挎包上,感受着里面包装盒的挺括坚硬质感,多少放松了些起来。   who怕who?   俞晓似乎暗藏着什么东西我这边也不逞多让,所以有什么好慌的?   讲道理,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白糖藏着这么稳的大招在手里,就算你俞晓不怀好意又有什么用?   我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本事就把我白糖秒了,你今天要能把我白糖秒了,我就当场,当场把这条围巾吃下去!   情绪逐渐稳定,我的画风也逐渐从卢姥爷转变回正常状态,一边想着要不要给俞晓倒一杯卡布奇诺,一边终于放心下来,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眼前的电影上。   而银幕中的电影剧情已然发展到后半段。   如流水般的平淡岁月缓缓流淌而过,在毫无紧张矛盾和冲突的一段剧情之后就即将迎来最后的结局。   配角都得到了几乎完满的结局,倒也美满,而紧接着就是神圣肃穆的乐声。   果然结婚了。   女主身着婚纱,男主穿着藏青色的西装,两个人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相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可相当奇怪的是周围居然没有任何亲朋好友,整个婚礼现场就只有男主女主和神父三个人。   我茫然,下意识看向俞晓,而俞晓也适时转头看过来,却只是对我露出意味难明的微妙笑容来。   哈?   我挑眉。   实在是搞不清楚他什么意思……所以我只好重新转过头来继续看电影。   而眼中的画面却突兀浮起斑斓的颜色。   无穷的泡沫浮出,将屏幕的深色泛滥起来,如同深海般咕嘟咕嘟冒泡,将整个银幕都覆盖住。   而后,泡影被戳破,于是消散,成为漫天飘散的无形水汽。   接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而麻木,低下头略微怀念般把手掌按在胸前,喃喃道:   “原来是场梦么……”   而耳边而终于传来俞晓如释重负的微妙叹气声。   “???”   我傻了。   这什么鬼剧情?   这什么鬼电影?   这什么鬼才导演?   我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俞晓,又伸出手来拽了拽他的衣服,问道:   “你这是……这什么电影啊?怎么剧情是这样来着?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已经完全不懂这个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了。   可俞晓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很正常的电影来着……都跟你说了这电影很小众你还不信,其实以前就是因为导演老喜欢搞这种事情所以才没多少人喜欢看的。”   “哈?”我皱眉,“这么说当然小众,毕竟这年头谁会喜欢看悲剧啊?更何况就算是悲剧也并不出众……虽然结局猝不及防了点,可这种悲观主义的作品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查的?”   俞晓却耸了耸肩。   “这种事情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反正我倒是喜欢这导演的作品就是了,毕竟刨除掉这相当扯淡的结局来说,导演本身对作品的节奏把控是相当好的,我们这些拥趸平时喜欢看的也就是这点咯。”   “这样……吗?”   “当然,”俞晓悄悄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观众,“你看他们脸上不都是相当无奈的表情么?反正我们早就习惯了。”   我下意识随着他的指引看过去。   果然,在场能够看到的所有观众脸上都是相当无奈却满足的神情,具体形容一下……好像是听说某位厨师厨艺出众所以闻名前去,结果厨师端上了一坨谜之像翔的菜品,这些人强迫着自己尝了一口却发现味道相当之好的复杂心情。   可这又算什么嘛!   我看着俞晓,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   “所以没有什么其他隐含的意思吗?”   俞晓却抬手作投降状,一脸的无奈:   “什么隐含的意思……我又不是那种走一步想三步步步为营步步都挖坑的老妖怪,就是单纯想要找你看个电影而已嘛,毕竟圣诞节,就算咱们俩平时不太在乎这些东西,可赶赶节日气氛不也是挺好么?”   “真的?”   我皱眉。   “当然。”   俞晓却一脸无辜。   不!   总感觉还有哪点地方不对劲!   俞晓这个家伙哪里有这么纯良……平时把我吃得死死的,而我唯一赢过他的一次就是当初的辩论而已,所以要说这个家伙真没给我挖什么坑我才是不信的。   我怀疑你俞晓在准备坑我,可我没有证据。   所以心情自然微妙起来。   那就干脆走着瞧吧!   毕竟是被动的位置,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此想着,我终于深呼吸,被俞晓微笑着牵着手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跟着人流缓缓走出影院。   而外面商城中的灯光都已经阑珊起来。   周围的店铺基本都已经关门,只有零零落落的灯还亮着。   我和俞晓沉默着沿着电梯一路下来。   脚踏在切实的地面上,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大胆的想法。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所以只要化被动为主动不就好了么?   我抱住挎包,抬头看向俞晓的背影。   那就……行动吧。   [未完待续]   ——   今天只有一更   咕咕咕 第163章 送礼物   外面还下着雪。   今年似乎是个多雪的年份,所以这些天雪总是下个不停,小雪粉粉细碎而落,大雪也如同鹅毛般坠下,所以总归是瑞雪兆丰年的光景。   虽然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农耕为主的小农社会,但纷纷扬扬坠下的瑞雪依然带来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而我看向俞晓。   刚看完电影,这家伙的表情却很快平静起来,轻轻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带来温暖近乎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让我的身体也在室外突兀冰冷的寒风中暖和起来。   “冷吗?”   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   “不冷的,我穿的很厚。”   对,虽然脚下穿了双不保暖的小皮鞋,可身上穿了相当暖和的衣服……也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厚,但是足以让我在这冰天雪地中保持相当适宜的体温。   当然,阻挡不了手脚的冰冷。   女孩子的体质本就偏寒,更何况是我这奇葩体质。   变成女孩子之后一直以来体温都比正常人要低,而按理来说女性正常的平均体温应当是比男性高才对,也不知为何在我身上就得到了完完全全截然相反的结果。   总之,就算是在大夏天也都像在凛冬中冰凉。   所以被俞晓握在手,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坚实而极富有侵略性的炙热温度。   “那就好。”俞晓缓缓松了口气,气息悠长,散开的那一瞬间就在空气中蔓延,形成乳白色的一团雾气袅袅上升。   我也露出笑容。   而他伸出手来重重揉了揉我的头,又在我埋怨的惊呼声中解下了他脖子上的围巾,动作轻巧地为我戴上,又离远了些观察着大概的位置和形状,最后再靠近,稍微调整了一下围巾的状态。   然后,这家伙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点了点头说:   “嗯。这样就好了,又可爱又暖和,也不怕你会受寒了。”   我只是抿了抿唇。   幸福甜蜜略带着羞涩的情绪一瞬间占据了脑海中绝大部分空间,小鹿乱撞,然后忍不住低下头,抬起头抓住围巾……   是天意亦或是不约而同的默契?   我想要送给俞晓围巾,他现在就干脆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为我围上了。   总感觉……很奇妙呢。   虽说缘妙不可言,但这种宛若上天注定一样的情况仍然让我忍不住偷笑起来。   “嘿嘿。”   而俞晓又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轻轻伸出胳膊来抱紧我,低声说:   “傻瓜……笑什么呢?”   我却来了坏心眼,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你猜~”   俞晓经常用这种问话来调戏我,又几乎屡试不爽,而现在到了这种微妙的关头,让我来借用俞晓的原话来调戏一下他岂不是正好?   如此想着,我的心情便微妙地愉悦起来。   可俞晓却挑了挑眉。   被别人用自己的话来一口气直接呛死是种很难受的事情,更何况是我,所以我猜想俞晓现在的心情一定是相当微妙并复杂的。   可雨我无瓜。   我只是忍不住偷笑。   果然,俞晓的表情无奈,带着淡淡的忧伤,却又突然靠近。   那张熟悉到几乎深深刻入灵魂深处中的脸庞猛地放大,带着促狭的笑容,几乎就要贴上我,可又在瞬息间突兀离开,只剩下暧昧起来的空气和“怦怦”跳动的心脏。   “啊呀!”   我忍不住一声轻轻的惊叫,又恼怒地用小拳拳捶俞晓胸口:   “突然袭击什么啊?!差点吓死我……不就是稍微用你的话调戏了下你嘛!至于这么吓我么?”   可俞晓却乐呵呵地任凭我捶打他,最多不过是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讲道理,你调戏我我当然也可以调戏你嘛,而且本来就不是吓你,只是想亲你一口而已。”   “哈?还亲我一口……现在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嘛!到……到私底下无所谓可现在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情你难道就不会感到羞耻么?”   “当然……”他却又挑了挑眉,愉悦笑着否定了我的说法,“不会。不就是亲亲而已嘛,今天是圣诞节……哦,好像已经过去了,不过影响不大,反正外面基本都是情侣来着,咱们就算秀恩爱也不会被那群穿着黑袍高举火把和汽油的神秘组织成员烧死,再说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可那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啊!我会……会害羞的!”   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在俞晓面前承认这种东西会相当微妙地挫伤我的自尊,可现在大局为重,为了不让俞晓这个鬼畜男对我真做出什么事情,我只好自爆来彻底堵住他的嘴了。   可没想到俞晓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又咄咄逼人地靠近了一点,眼神微妙地在我脸上乱扫,又轻声问:   “那你说……在外面不能随随便便做那种事情,意思就是在咱们私底下可以随便做那种事情对吧?”   “……哈?”   啥玩意儿啊?   怎么回事啊?   讲道理俞晓这是什么鬼才理解能力?   不……已经跟理解能力扯不上什么关系了,事实上只要看看俞晓的表情就能明白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故意从我的话中找漏洞的……这家伙仍然没有放弃想要调戏我的念头。   这个人是真的险恶。   我磨牙,脑海中却出现了相当危险的念头,于是朝俞晓眨了眨眼,语气也尽量温柔妩媚起来:   “那来啊,我其实可是无所谓的,只要你敢我就敢,你不是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么……问题是你敢么?”   我又挑衅地舔了舔嘴唇,故意做出诱惑的姿态。   能够感受到,俞晓的故意一瞬间便急促了起来,抱着我的双臂也下意识用力了些……可终究只能苦笑,摇了摇头:   “说你是磨人的小妖精还真就是磨人的小妖精,竟然这么光明正大挑衅引诱我,可偏偏还站在制高点上让我只能有色心没色胆——切,你就继续磨人吧,小心有一天你玩火自焚,让我真就色胆包心对你为所欲为哦。”   “哦豁,那你来啊~”   我冷笑。   可只是表面还嘴硬而已……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唯恐俞晓看穿了我现在这中看不中用的壳子,或者就真的被我挑衅出真火了开始为所欲为。   顶不住顶不住。   俞晓也终于懒得理我了,干脆轻轻松开双臂,叹了口气,可又偏偏挠了挠头。   “现在就回去?”   唔!   提醒到我了。   脑海中覆盖的得意忘形一瞬间被击破,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莫名慌乱的情绪。   我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手边的挎包,确认了礼物盒还在里面,便稍稍放心下来,随口敷衍过去了俞晓的问题,便开始纠结到底要怎样把礼物送给俞晓。   总感觉这么送给俞晓有些不太有诚意啊?   我叹了口气,又抿了抿唇,一边看着天空坠下的雪花一边眼神朦胧地发呆。   不,可能更担心的是俞晓会不会对我送的围巾满意。   我明白以现在我和俞晓之间的关系来说,无论我送给他什么礼物他都会惊喜并开心地收下——不管他是不是需要我送的礼物以及这份礼物对他来说有没有用满不满意。   挑选礼物这件事本身在很大的一层意味上来说都不是为了让对方满意而是让自己满意。   因为恋爱过程中的男女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需要互送礼物的节日……而在这时候双方往往都会纠结于“到底该送什么礼物”这个旷古难题之中。   而在这种局面产生之前作为情侣的双方通常早都会说过诸如“无论你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很开心”之类的话,但这种话也就只是听听得了。   要真敢不过脑子相信了这种话随随便便送了个礼物过去,八成是要被打成不识风情没有情商的傻子,轻则闹矛盾重则直接成为引爆一切矛盾的导火索瞬间爆炸然后分手。   而这点对于男同胞来说则更为严肃和重要。   这个时代女生在恋爱关系中处于相当的强势地位,这点众人皆知,而绝大部分女生都可以轻轻松松地为男朋友准备礼物——因为男性的思维方式本就是实用为主,所以只要不偏离大方向即可。   可我并不是纯粹的女生。   为俞晓准备礼物的时候……我可是用男生送礼物的思维来思考的啊!   所以相当会介意俞晓对我的礼物满不满意,不管他自己会不会满意,但至少我会在意他的心情。   总之,相当复杂。   我磨牙。   但不管如何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犹豫和优柔寡断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   冲!   怂什么,反正就算俞晓不满意又怎么了,我都让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按理来说最珍贵的我自己不早就完完全全已经属于他了么!   所以微妙地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抬起头拽了拽俞晓的袖子,在他疑惑的表情中拉开了身边挎包的拉链,手颤抖着从里面拿出那只礼物盒,抿了抿唇,紧张地递给俞晓。   “喏……给你准备好的圣诞礼物!”   声音是条件反射的小,几乎微如蚊呐。   而俞晓一怔。   我不太敢看他的表情,只好别过脸,可耳边只有一片静谧和沉默,于是有些好奇。   像被猫爪挠心,痒痒的,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而俞晓已然露出温柔温暖的笑容来。   “谢谢。”   他轻声说,眸子星河般发着光。   [未完待续]   ——   还有一章,冲冲冲 第164章 认真的雪   抽开缎带,打开盒子,于是俞晓脸上一瞬间浮起惊喜的表情来。   他轻轻从盒子里面取出那条围巾,把盒子和缎带都好好收起来用胳膊夹着,然后轻手轻脚地抖开了那条围巾。   通体黑色,又用粉色的毛线描绘出猫爪的图样,下面就是我独一无二专门留下的印记。   好像是紫霞仙子在至尊宝脚底印下的痔一样,我同样希望能够在俞晓身上留下时刻炫耀着自己存在感的印记和标志。   这样,就算在我不在的时候俞晓围巾上的印记也能够提醒周围那些对他这位唐三藏心怀不轨的女妖精这株仙草早就有主了。   毕竟我家俞晓又帅气又聪明,像他这么出众的人在学校里当然就像是黑夜中的明星随时都会闪闪发光,所以会被女妖精们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我觉得不行。   即使俞晓被女生喜欢是说明了我的眼光不错,选中的这头猪品质优良相当受欢迎——事实上喜欢俞晓的女孩子越多也不正越说明俞晓越优秀么?   不过不行。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俞晓会被其他人喜欢被其他的女孩子表白……我还是会吃醋的。   吃醋不爽乃至想要杀人的冲动都是有的。   因为俞晓明明是我家的猪,可现在有其他的小白菜盯上了想要主动送上门被我家的猪拱怎么能行?   讲道理,就算是糟蹋,我家这头猪也只能糟蹋自家的小白菜!   这就是我在那条围巾上做出那样标记的唯一驱动力和想法。   脸微微滚烫起来,但我还是理直气壮地看向俞晓。   而俞晓看着手上的围巾,眼睛里好像也发出光来。   “你织的么?”   他近乎痴呆地抬起头来问我,嘴角也勾起笑容。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明知故问这种明显至极的事情,但我还是骄傲地挺起胸膛说:   “当然,我亲手织出来的,全世界仅此一家出品哦,你看看上面的标志嘛,那可是独一无二的。”   俞晓便笑着点了点头。   “嗯,”他轻声说,“看到了,在刚打开礼物盒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围巾上的标志了。”   可他偏偏又小心翼翼地小心专门查看那处标志,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便更加浓郁起来。   他点了点头。   诶?   总感觉他现在一系列的表情神态动作有些微妙,可那种古怪的感觉却并不明确,至少我只能感觉微微有些不对劲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所以我心情忐忑地低声问他:   “怎么……不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个礼物么?”   俞晓摇了摇头。   他只是重重吐气。   低头,抬头,他的表情再度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喜悦和开心。   “谢谢,”他轻声说,“谢谢你送给我的围巾,我很喜欢这样的礼物,也很开心——这是官方的严肃的回答。”   emmm?   什么叫做“官方的严肃的回答”?   按照这句话来推算,难道还有所谓的“非官方的不严肃的回答”?   我不解,于是歪着头疑惑地问他:   “那么问题来了,另外的一种回答又是什么?”   俞晓便笑了起来。   可并没有直接的回答。   他只是把手上的围巾递给我,又慢慢矮下身直至单膝跪地,在冰冷的雪地中抬起头来,对我露出温暖的笑容。   “给我戴上吧,”他轻声说,“你亲手为我织的围巾,我当然也想让你亲自给我戴上。”   我实在看不懂俞晓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只好点了点头,迟疑着伸出手来,轻轻给俞晓围上围巾。   因为平时不怎么会围围巾的原因,所以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这条围巾好好地给俞晓围上,所以只能纠结着笨手笨脚地给他估摸着缠好,可又差点打了个死结彻底拴死在俞晓的脖子上。   还好最后终究是有惊无险把围巾给他戴好了。   我终于心虚地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啦!”   我轻声说。   俞晓也点了点头。   “好。”   他轻如涟漪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可腰侧却传来存在感明显乃至突兀的力量感。   诶?   大脑还未处理完毕身体何处传来的信息,下一秒身体却已经仿佛失去重力。   俞晓从下往上把我抱了起来,又在恰好的高度恰好的时间恰好的位置贴近了脸。   于是唇齿被接连突破。   诶诶诶???   彻底反应过来了可已经晚了,脑海中剩下的只剩下桃粉色的暧昧光芒。   已经到宕机完全无法思考的程度了。   我只能放弃了挣扎,“呜呜”地象征式轻轻推了推俞晓的胸口,却莫名好像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并未任何抗拒的意味甚至更有种调情……的感觉?   “呜啊……”   唇齿之间最多不过只能发出破碎不堪的声音,就连组成完整词句的可能都完全没有。   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只能软绵绵地贴在俞晓身上任由他抱住我,能够轻易察觉到他试探着侵城掠地的攻势,可无力抵挡。   不知道过了多久。   已经多少学聪明了……   至少,至少从上次多少是学会了用鼻子呼吸……   哦,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开心的事。   那没事了。   我只能屈辱地等着俞晓把我放开。   终于结束了。   呼吸急促脸颊滚烫大脑在颤抖,乃至于说不出话来。   我把头埋在俞晓的怀中,感受着嘴唇几乎已经麻木的神经,忍不住拽住了俞晓的衣襟。   可恶!   那么用力干嘛……都差不多要窒息了,就连嘴唇都差不多要被咬出血来,现在如果是以俞晓的视角来看我的嘴唇一定是红肿的状态吧?   如此想着心情便更加微妙且羞恼起来。   可不敢再抬头看向俞晓。   已经生出了畏惧之心——害怕这家伙突然**大发真对我为所欲为起来,毕竟以他现在这种状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实在是不好说。   我抿了抿唇。   可耳边终究是传来俞晓的声音。   “老婆?”他轻声叫我,“抬起头。”   “诶……诶?”   不太明白他要我抬起头来干嘛,可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并未乖乖听话,甚至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把脸埋在俞晓的怀里,暂时把自己当成是逃避外界环境的鸵鸟。   于是俞晓的声音也便哭笑不得起来:   “好啦,又不是要吃掉你一样,看把你吓的……抬起头啦,放心,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了。”   但我依旧没敢抬头,只是小声怯怯问道:   “真的吗?”   “当然,”俞晓立刻回答,“绝对不会了。”   我这才放心起来,慢慢抬起头来,而眼前便瞬间出现了俞晓带着关切神情的脸。   “没事吧,”他问我,又伸手轻轻触了触我的嘴唇,神情有些微妙地感叹道,“不过看你嘴唇好红啊……没破皮吧?”   哈?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么?   我皱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终于轻声回答说:   “没有……就是稍微肿了点所以看起来不对劲而已。”   “那就好。”   我却有些不安地把头转开看向另外一边的雪景去了。   内心的羞耻仍然存在,甚至还在沸腾,在残存着燃烧,所以现在的我仍然没有直面俞晓的勇气,所以低下头也好抬起头也罢,终归都没有敢直视俞晓的双眼。   而俞晓轻笑起来。   “好啦,就是正常的接吻而已,又不会怀孕……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么?话说傻老婆现在接个吻你都能害羞成这样,那到时候咱们做更过分的事情你该不会直接害羞到晕过去吧?”   “哈?”我被戳中了痛处所以干脆转过头瞪了俞晓一眼,“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我只是情况比较特殊而已,你之前难道有见过男生变成女孩子的情况么?所以是特例啦!特例你懂不懂!”   而俞晓的表情却明显敷衍起来:   “好好好,我懂,‘特殊的情况怎么能算是害羞呢’对吧?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你明白个锤子!   我想张牙舞爪给俞晓一顿教训,再不济干脆把他脸挠花了也好,可终究放弃了。   因为俞晓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某种极为不对劲的气氛从他的周身扩散开,化作莫名的气场将我和他包裹在内。   然后,这家伙抬起手凑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相当认真地说:   “好了,不说那个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圣诞节了,可既然老婆大人送了我如此美好如此让我感到温暖的圣诞节礼物,那我不回送老婆礼物就说不过去了。”   哈?   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俞晓一圈。   什么礼物?   扯淡的吧,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俞晓根本没准备圣诞礼物——这家伙穿的是相当宽大的长款羽绒服没错,可我之前被他抱住的时候就根本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有藏什么东西的触感!   可他却低头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摸出一只小盒子,脸上浮起坚定而温柔的笑容。   这盒子?   等等……该不会?   脑海中的思维似乎一瞬间被极致强烈的感情熔断。   我看着俞晓轻轻打开那只小盒子,在雪地中单膝下跪,将其中的戒指递到我面前,抬起头,朝我轻轻眨了眨眼。   “请收下吧,”他认真地说,“白糖女士,这是来自您爱慕者最诚挚的心意。”   是……求婚戒指……么?   我捂住了嘴。   [未完待续]   ——   什么都求   快恰不起饭了   月票打赏来一个,秋梨膏! 第165章 戒指   几乎无法用清楚的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有震撼,有感动,有惊喜,但更多的不过是终于修成正果的幸福和如释重负。   对,没错。   正如同俞晓所说的一样,我的确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家伙。   因为从男生变成了女孩子,从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我很难才勉强适应过来,而就算适应过来之后也依旧未曾从那漆黑的阴影中脱身。   我害怕失去。   在这一点上人类总是相通的。   同样害怕失去,害怕身边的一切悄然之间就变了个模样,于是便慌乱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一切,妄图将它们留住。   嗯,人之常情大抵如此。   而经历过阴影的我则是更加严重。   就算正常的女孩子也都具有这种心理吧?   因为女性的思维方式太感性,她们会将感情看做是特别重要的事物,而一旦投入便是奋不顾身难以退却的勇往向前——还是那句老话,投入得越深情最终切断这份感情的时候就越痛苦。   人们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而且也看过去是不是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投入。我们把这些已经发生不可收回的支出,如时间、金钱、精力等称为“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是有的,而且只会随着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愈发沉重。   这也就是为何许多女孩子喜欢用各种千奇百怪甚至过分的方式来让伴侣证明他是爱自己的原因。   虽然爱情不是靠证明就能证明出来的……可至少她们认为能够通过这样的行为来消除内心之中对于爱情的不信任和不安。   越深爱就越唯恐失去,越唯恐失去就越想要证明它的坚贞不渝,而在这样的思维定式下她们就会越来越热衷于考验伴侣的感情。   所以,最后弄巧成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或许她们永远不会明白,越害怕失去就越可能失去,越想要去证明爱情的坚贞……而这样行为的本身就是不自信的体现。   所以最后近乎走火入魔自己拆散了原本幸福的感情也是可能的。   而我没有那么蠢。   没有安全感是一回事,可不会执着于追求所谓的安全感是另一回事。   过度的重视和追求安全感不过是近乎病态的偏执,而病态的偏执就只能诞生出同样病态的感情和结局。   我明白这个道理。   男性化的心理和极度女性化的生理让我能够轻而易举跨越性别的天堑进行思考,而这样的特征足够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男生的眼中成为绝对的梦中情人。   所以尽管心里多多少少有不安和恐惧,但我始终并未要求俞晓证明自己对我的感情。   可他察觉出来了。   这个家伙完完全全清清楚楚地就察觉出我内心之中涌动的不安和恐惧,而接着,他就干脆用最简单直接同样也是最有力的方法打消了我的不安。   他……似乎是在向我求婚。   眼前的男人单膝下跪,在这片冰天雪地之间向我递出那枚代表着最诚挚感情的戒指。   嗯,似乎是钻石的。   我像每一个被求婚的小女孩一样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可又故作矜持地咬了咬唇,轻声说:   “可真是惊喜呢……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是这种惊喜……简直是太惊喜了。”   而在面前单膝下跪的俞晓便同样微笑着应道:   “那当然,不够惊喜的话还能叫做圣诞节礼物么?既然想着要给你最棒的惊喜当然就要挑选最棒的礼物——而现在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开心么?”   当然开心。   肯定开心。   要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最大的心愿直接被人满足了怎么可能不开心?   我简直已经要开心到爆了好吗!   矜持,矜持。   虽然现在已经要开心得要爆炸了但还是要矜持下来,毕竟不能让眼前这家伙太开心,不然万一他高兴过头得意忘形了怎么办?   哼!   o(´^`)o!   于是我相当傲娇地看向俞晓,却并未伸手接过他奉上的戒指:   “不要,现在还不能接受你的求婚。”   “哈?”俞晓终于傻了眼,茫然地看着我,一脸懵逼,“为什么啊,讲道理,你不是一直都在想要我给你安全感么……拜托,都直接求婚了诶,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要问为什么不答应,那不是很简单并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因为家里人都还没同意啊,”我说,“虽然你已经通过老妈那一关了,可老爸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呢,更何况你家那边……至少要跟你养父商量商量吧?”   俞晓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可并未满足,相反,这家伙便目瞪口呆了起来: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这是在变相拖延时间呢?”   他朝我看来,目光中写满了怀疑和不相信。   而我只能心虚地立刻转过头。   什么变相拖延时间?   讲道理,读书人的事情……哦不,我的事情怎么能够叫做“变相拖延时间”?   也绝对不是想起当初和俞晓说过结婚之后就可以做那种事情所以胆战心惊想要稍微再努力尝试着挣扎一下而已!   绝对不是!   所以我终究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矢口否认道:   “什么嘛,讲道理哦,爱情可不只是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事情,所谓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问题,可一旦涉及到谈婚论嫁还是要考虑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吧?不然就算是等结婚之后生活也估计不会幸福啊,所以拜托你赶紧去通过老爸那关,我去见见你那边的养父……这不是很正常也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   俞晓终于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有一说一确实……虽然总感觉你是在忽悠我,可奈何忽悠得绘声绘色不留痕迹,所以也就是说总归是拒绝了?”   我有些犹豫,但终归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什么嘛!   直接上来表白说是要求婚,拿着结婚用的钻戒直接怼到我脸上,口口声声说想要娶我,要满足我让我有安全感,虽然你看那钻戒又漂亮又闪着光,而它代表的婚礼和婚纱几乎是每个女人的终极梦想,可这样我就一定要答应了吗?就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我根本就无……   无法拒绝!   斯哈斯哈斯哈!   好想要啊!   虽然只是枚戒指而已,虽然也明白现在真的不是应该答应俞晓的时机,可真的偏偏没有办法直接拒绝掉俞晓——来自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干涉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再理智思考下去了。   大脑在颤抖!   我咽了口口水,又颤抖着艰难转过头,伸出手来把俞晓的手重新推回去,道:   “对……对,拒绝了!我没有答应……至少现在没有答应就是了!”   “哦豁。”   俞晓立刻露出若有所思的微妙笑容,又眯起眼睛盯着我,轻声问:   “再确认一遍——真的?”   啊啊啊啊!!!   是诱惑吧!   绝对是诱惑吧!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激怒我的边缘疯狂试探左右横跳吧!   感觉怒火上升青筋迸起,就差干脆跳起来打爆俞晓的狗头。   所以我嘴角抽了抽。   “当然是真的,”我说,“至少等你从我老爹那里得到承认再说吧,不过说起来当初老爹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现在事情已经变成了这种样子,你说到时候老爹万一知道了真实情况会对你抱有什么观感呢?”   俞晓的表情终于微微慌乱起来,但还保持着基本的镇定:   “哪里……会有什么观感,放心,总之肯定会想办法通过你老爸那边的考验……你就洗白白等好吧!”   “切。”   我撇了撇嘴。   哪里有那么简单?   这家伙现在就是看起来完全稳如老狗而已,至于真实情况是不是慌得一批我不敢肯定,可至少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一样镇定。   呵,男人。   我冷笑着看着俞晓,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一边惦记着戒指一边翻了个白眼:   “那就等你说服老爸他之后再说吧,至少现在是没办法同意你的求婚……死心吧!”   俞晓便立刻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合上了那只小盒子,又把它放回衣服口袋里,超大声地叹了口气:   “唉!既然你现在不准备答应那我就好好地把戒指收回去了,反正暂时用不上,干脆去退了也挺好的……毕竟对我来说比较容易丢,不退了也想不到好办法处理呢!”   哈?   虽然明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来搞我心态的,可依旧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啊!   什么叫做“干脆去退了也挺好的”?   钻戒这种东西还能拿回去退了么?又不是什么廉价的商品还七天无理由退款?   花Q!   都已经是老娘的东西了还想拿回去退了!   你在想peach!   内心的感情一阵翻涌驱动着身体,我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在俞晓的微笑之中朝他伸出手来:   “给我。”   “什么?”这家伙演艺倒是演得挺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我努力忍住了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冷哼一声:   “戒指……先放我这里保管好了!”   “好好好。”   俞晓也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把戒指从戒托上摘下,扶着我的手轻轻戴在我的无名指上,上下端详,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嗯……漂亮。”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噫呜呜噫 第166章 脱   戴上戒指的感觉很是微妙。   我这个人向来是不喜欢戴什么首饰的,毕竟一来不方便二来容易丢了——虽然不在乎价钱,可是喜欢丢东西总归不是什么好习惯。   所以不常戴首饰。   戒指项链耳坠手环镯子乃至于更奇奇怪怪的脚链什么的都通通拒绝,甚至变成女孩子之后连耳洞都还没打。   老妈倒是曾经忽悠过我要不要去打个耳洞方便之后佩戴耳钉,然后就直接被我言辞义正地拒绝了。   虽然我的确是已经接受了现在成为女孩子的事实了,可让我打耳洞什么的果然还是暂时算了。   做个清清爽爽不戴首饰不化浓妆的女孩子不好么?偏偏要用那些庸俗至极的饰品将自己装饰起来——的确,它们拥有锦上添花的能力,可我并不需要所谓的锦上添花。   都是累赘而已。   可现在真香了,所以果然该说是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么?   我一边心情复杂地欣赏着右手无名指上晶莹的戒指,一边如此想着。   而俞晓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从雪地中重新站起来,拍掉左腿小腿上的雪花,又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肉,终于露出促狭的笑容:   “所以傻老婆你最后不还是收下我的戒指了?”   我冷哼一声,倒没吭声。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羞愧到无言以对,纯粹是因为不想理他而已。   可他已经开始得寸进尺了。   因为俞晓已经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轻轻用指腹摩挲着我戴着那枚钻戒的无名指,微笑:   “当初去挑样式的时候还特地担心了一下你会不会喜欢……现在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就彻底放心啦,看来我左挑右选费了那么长时间的努力没白费呢。”   笑得那么开心?   等等!   我哪里有在笑啊!   讲道理,明明从刚刚开始就努力在假装板着脸好么……诶?   好像的确在笑。   是已经止不住从心头流淌出来的笑意,一点一点从心头涌出又从嘴角浮起,勾起浅浅的角度。   嗯,似乎好像从刚刚开始,脸上就已经有无法控制住的笑意在涌现了呢。   该说什么一直都在板着脸——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一直在笑从头到尾都没停下来过。   因为太开心太幸福了。   圣诞节和俞晓一起出来看电影送他围巾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被他求婚送了戒指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叠在一起就共同交织组成了更加快乐的事情。   不只是1+1=2,而是1+1的过程中起了化学反应所以诞生出了比2远远要大的感情。   所以我终于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反手握住俞晓的手,十指相扣,抬头看他愕然的表情,盯住他的眼睛:   “谢谢。”   可俞晓摇了摇头。   他给了我一个摸头杀,又轻声说:   “‘谢谢’这种短句其实是有着距离感的,而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用不着说谢谢,你没感觉会太生分么?都是应该的。”   应该……的么?   “不过想要感谢我也当然可以,不过可以直接付诸于行动嘛……”他又挑了挑眉,“你看我都给你戴上戒指向你求婚了,虽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暂时不能答应我,可多少能够做些什么事情来回应我嘛。”   嗯?   我皱起了眉。   做什么事情去回复?   虽然并没有直说,可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家伙好像是在暗示什么东西就是了……   比如某些一旦发生眼前就会干脆出现硕大“404”字样然后世界毁灭的事情?   总之我的心情很快就微妙起来。   崽种,你到底是在暗示什么!.jpg   可他说的没错,毕竟这家伙可是已经干脆给了我最大的承诺和绝对的安全感,所以稍微给他点甜头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正所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棒子敲过了当然也要给甜枣,不然这家伙一直被棒子捶难免会心里不舒服。   到时候忍不住以下克上那我岂不是就凉凉啦?   基于这样的想法,我还是多少害羞起来,伸手拽住了俞晓的领子。   “诶?”   俞晓愣了一下。   可已经晚了。   “给我过来吧!”   我用力把他拽了下来,让这家伙干脆把腰弯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凑了上去。   唇齿相交。   俞晓怔住,也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缓缓放慢,一点一滴一点一滴流逝,几乎能够看到雪花细细碎碎坠下的晶莹弧线。   如斯美丽。   “……”   我们享受着这静谧而清冷的空气,感受着时光的流动,终于在到了某个节点之后松开了彼此。   唇分。   目光流转,感情酝酿着。   俞晓的眼睛好像在发着光。   我抬起手摸了摸嘴唇,感受着几乎已经在发麻的神经,终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满足了吧?”   俞晓也“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   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家伙居然也会害羞?   印象中的俞晓从来都是厚颜无耻的猪头焖子,脸皮恨不得要比城墙拐弯还厚,怎么可能会轻易害羞?   我撇了撇嘴。   只是还有些害羞,索性干脆不再看俞晓的脸了,任凭他“嘿嘿”笑着也只是轻轻冷哼一声。   死鬼!   而俞晓终于轻笑起来。   他伸出胳膊轻轻揽住我,声音温柔而平静:   “好啦好啦,就别闹脾气啦,乖,这时候咱们该回去了……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外面还冷。”   “……”   哦对。   刚从盲目的酸甜恋爱中清醒过来,于是终于察觉到周围的恶劣环境。   雪花飞扬,清清冷冷戚戚切切,而也是凌晨的时间,所以周围的空气已经相当寒冷了,伸出手来就能感受到几乎彻骨的寒意。   只是刚刚一直沉溺于甜蜜的感情之中所以没有察觉,现在一旦清醒过来就彻底察觉到周围环境的恶劣了。   “唔,”我稍稍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吧。”   没办法,下雪虽然并不算冷,融雪的时候才算真正冷,但现在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间,就算不怎么冷的天气都已经变成滴水成冰的程度。   半夜时分又是寒冬天气,要说不冷那才是真的怪事。   所以我对俞晓晃了晃手里的挎包,相当得意地指着说:   “钥匙就在里面,咱们直接过去住就好了,反正也是装修过的房子……虽然千篇一律了点,可至少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   俞晓也终于想起了这一茬,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某些小心思收起来,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干脆按你的办法来吧,不过说起来地址在哪儿?”   “就在附近呀。”   “附近?”   “对,”我掏出手机翻找和老妈的聊天记录,又打开某地图,“喏,你看,老妈对我说过那片房子好像就在附近来着……咱们现在就算不开车直接走过去过去就能到,也就三公里的距离而已啦。”   “啧,”俞晓砸了咂嘴,“行吧,既然那么近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然后赶紧睡觉就好了。”   他说到“睡觉”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突兀急转直下,到了最后又轻轻挑起。   哦豁。   小伙子你好像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我贯彻了始终如一的态度,朝俞晓摆了摆手:   “不约,叔叔我们不约——好好去睡觉就得啦,反正房子又不止一套,就算是一套肯定也有不止一间卧室,所以到时候完完全全就分开睡嘛,没关系的,我懂你意思。”   俞晓懵逼。   我猜他这时候完完全全就是在怀疑人生顺带思考我到底是懂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   我只是笑笑就推着俞晓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开车回去啦。   影院离停车场的相对距离并不算远,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轻轻松松到了,所以我跟俞晓很快就来到了车前。   只是脚有点冻。   在大雪天穿小皮鞋出门的后果还是体现出来了——没有雪地靴的保暖,本就是偏寒性体质的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脚的存在,就算是在车门前的地上轻轻跺了跺脚也只能感觉到隐隐约约沉重而无形的痛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俞晓疑惑的表情中赶快打开了车门钻进车里,催促俞晓打开暖气,然后扯了扯半身裙盘腿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相当小心地脱下了小皮鞋。   呜哇。   一阵迟钝的痛。   好像已经感觉不到有脚的存在了。   我欲哭无泪,只能趁着暖气轻轻揉着脚,试图获取热量让脚重新暖和起来。   而身旁的俞晓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   “没事吧?”他关切地说,“怎么这下着雪的大冷天出门还穿着皮鞋……你不冷嘛?穿雪地靴不更好么?”   我只能无力地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狡辩道:   “还不是给某人织围巾太投入所以没看天气,怪我咯?”     俞晓只好闭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向我,伸手就按在了我的脚上。   一瞬间如同电流般战栗的感觉瞬间从脚底传遍全身。   我抖了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   总感觉让俞晓现在这样直接靠过来给我揉脚……有些微妙的瑟琴呢。   而俞晓的脸上也露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一边轻轻用那双坚实宽厚的手掌为我带来温暖,一边砸了咂嘴,轻声说:   “你看隔着袜子揉不太方便……要不你把袜子脱下来?”   ???   甘霖娘!   老娘穿的可是厚裤丶袜!   [未完待续]   ——   晚安   mua 第167章 开车   喂?   是警察叔叔么?   对!   就是我眼前这个人!   快来个警察叔叔把眼前这个变丶态混蛋死鬼畜男带走啊!   内心如此咆哮着,而眼前的俞晓却只是好整以暇地平静看着我,最多不过是微微带着期待:   “你看你袜子都快湿透了,摸一摸还带着水汽,干脆脱掉了不更好么?这样一来可以更好让我更好给你暖脚二来不用再感受那黏糊糊的冰冷……何乐而不为?”   fnndp!   嘴里说的那么好听冠冕堂皇其实最后还不是想要老娘当着你的面脱袜子?   rua!   丢人!   要是过膝袜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老夫老妻也实在不介意稍微给俞晓放送点福利,可现在身上穿的是保暖的裤丶袜,虽然身上还穿着半身裙可总感觉脱下来的过程会相当瑟琴。   男人永远都是下半身动物,即使是俞晓这样喜欢用理性思维来主导行动家伙也是如此,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俞晓被下半身支配了身体干脆就在车上对我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谁顶得住啊?   雪地,车内,男女二人,萝莉,露出.avi   不好……总感觉脑海中的想法也越来越微妙危险了起来……不能这么想下去了,不然说不一定这本书想着想着就没了。   我只能“咳咳”清了清嗓子。   “然而,我拒绝!”   “……为什么。”   “切,”我砸了咂嘴,又换成一脸嫌弃的神情,“就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是对我抱有什么危险的想法吧?naive!老娘以前可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你的想法?”   俞晓的表情终于讪讪。   啧,男人。   不过大家都明白,生理上的冲动的确会压倒心理上的理性,而这本身就是作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微妙特质,所以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才会被传颂并宣扬。   俞晓并不是圣人,所以也当然会有那种想法。   大概?   脸上不知为何泛起微微滚烫的温度。   所以道理我都懂,但真的换到自己身上也顶不住啊!   虽然明白好色当然是男人的本能,可是现在“被好色”的对象是我所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微妙的开心?   我叹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感觉自己从跟俞晓谈恋爱开始就已经坏掉了,现在的病情更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被调戏甚至可能被俞晓已经在心里脑补了不少微妙的姿势和体味,而明知道这点之后我居然还对这样的事实感到开心。   完了。   扁鹊他老人家八成又是要跑出来吐槽了。   唉。   我只能叹着气看着窗外的风景极速倒退,又磨了磨牙。   总之,暂时还不能给俞晓太大的甜头吃。   相处了半年早就明白了这个人的本性,所谓打蛇随棍上,他是典型的死皮赖脸性格,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泛滥,就算真的想要给他点什么福利也唯恐这家伙会不满足直接霸王硬上弓。   我的心情也相当微妙起来,转过头看向俞晓。   他在开车。   嗯,真正意义上的开车而不是虚假的开车。   有句话叫做“男人认真的时候都很帅”,而这句话放在俞晓身上竟然也相当贴切,只是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我竟然就有些微妙的荡漾起来。   不好,是心动的感觉.jpg   可俞晓已经转过头来看我了。   这家伙的表情相当微妙,带着戏谑:   “我说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被发现了。   可完全不慌,甚至还相当嚣张地伸出手在俞晓脸上摸了一把,啧啧有声地感叹:   “帅气呀,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本小姐的眼光是真的好。”   俞晓撇了撇嘴,也附和道:   “对对对,我家老婆最聪明最可爱了,直接就看中了我,眼光当然是不错的。”   我傲娇地哼了一声:   “那当然。”   不过倒是注意到俞晓的眼神似乎一直在向下瞟。   于是终究是冷静地从他的甜言蜜语中反应过来,狐疑地跟着他的视线看下来,便正好看到了自己从半身裙里露出的双腿。   噫!   虽然这具身体最完美的几个部位其中就有腿……不过被俞晓用这种**裸毫不掩饰几乎就想扑上来直接把我剥光吃掉的侵略性眼神盯着多少还会有些难为情。   黑丶丝是好文明。   既能够在视觉上瘦腿,又能够隐藏腿部一些细微的瑕疵,对于女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番的宝物——嗯,可能对于男人也是如此。   修长笔直纤细而不乏肉感,摸上去的手感相当好,又几乎没有什么瑕疵,穿着一层既保暖又美观的黑色天鹅绒袜,便勾勒出诱人且可口的味道来。   于是俞晓咽了口口水。   我能够轻易从他脸上读出“阿伟死了”这样的表情,于是坏心眼骤起,伸手沿着大腿轻轻划过,于是绝美的白玉般的手指和黑色天鹅绒便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嘿嘿坏笑一声,我又故意蹭过去,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大腿上。   俞晓的身体一颤,眉毛也微妙地皱了起来。   唔……看来是害羞了嘛~   看来就算是平时整天热衷于在秋名山上飙车可一旦来真的这家伙仍然是不折不扣的纯情小处男。   所以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诱惑道:   “看了这么久……一定很想摸一摸对吧?”   俞晓的身体又颤了颤。   他的表情相当微妙地痛苦起来,又咬牙切齿地看向我:   “但是说了这么久其实还是根本就不会让我摸对吧!”   很聪明嘛。   我坏笑着,却不置可否:   “你猜呀?”   “……”   俞晓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可其实他的身体就已经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他的身体僵硬住了。   心情大好,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在作死的边缘再疯狂左右反复横跳。   所以我干脆伸手拽住了俞晓的手,强行拉着他把他的手掌覆在了我的腿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相当微妙,像触电般的感觉。   我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但还是把那股酥酥麻麻的情绪强行忍受下来,又别过脸瞥了一眼俞晓,轻声说:   “怎么样……手感不错吧?”   俞晓便涨红了脸,舔了舔嘴唇:   “嗯……手感很不错,阿伟当场死亡,并打算表演反复去世。”   “是嘛?”   虽然嘴上还在这么问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感觉全身都在僵硬……半分力气都使不上了,只能坐在那里,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小鹿乱撞,甚至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俞晓的眼睛。   腿上还传来那沉重坚实而滚烫的质感,透过天鹅绒的袜子传达到神经感知之中,然后几乎占据了脑海中所有能够进行思考的空间。   已经……无法再思考了。   我伸手抓住了裙角,又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眼中的世界好像朦胧起来,所以只能如同脱离了水面的鱼一样张大了嘴急促地呼吸起来。   直到俞晓终于收回了那只手。   刚才还暧昧不休的气氛终于安宁起来,心跳不已的节奏也彻底断绝,我咬着嘴唇,转头看向俞晓,眼神迷离:   “呜……怎么停下来了?”   可没想到俞晓的表情突然却严肃起来,清了清嗓子又指了指面前的方向盘,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开车呢开车呢,讲道理,你这家伙好歹也要注意一下时间和场合,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适合做这种事情或者说……咳咳,调情的时间,开车就要好好开车,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哈?”   这什么跟什么啊?   讲道理,刚刚你把手放在我大腿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呵男人,果然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切!   可偏偏又无言以对。   毕竟刚刚那已经是我鼓起勇气能够做到的最极限的事情了,就算要我现在再重复一遍都难。   我只能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来在俞晓后腰掐了一把,终于嫌弃道: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猪头焖子,刚刚一副模样现在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果然没看错你,呸!”   俞晓表情也微微尴尬起来。   虽然这家伙的脸皮的确是相当厚,不过再厚也多少还是有些脸皮,所以现在都被我用这样的方式来谴责了自然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仅限于不好意思而已。   俞晓闭上了嘴,我也讨了个没趣,只能干脆转过脸不去理他。   窗外风景倒退,接着逐渐变成熟悉的模样——似乎差不多是到了那片房子周围?   俞晓看了一眼前面的手机导航界面,点了点头:   “好像到了?”   “嗯。”   我不冷不热地直接怼了回去。   俞晓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   “好啦,开车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情况的,不然不小心出车祸了那就晚了,乖。”   我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俞晓只能叹了口气,关掉车子,随手拎过我的挎包:   “走嘛?”   我没理他,只是翻了个白眼:“要你管哦!”   然后自顾自穿上鞋,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辣鸡俞晓,吃枣药丸!   而俞晓只好一路乖乖跟在我身后。   凌晨时分,天光暗淡,别墅区的路灯开着,大雪仍然纷纷扬扬。   安静近乎死寂,无人在此,渺无人息。   于是这方世界似乎只剩下我和俞晓两个。   [未完待续]   ——   第一 第168章 真空   [以下为难得的俞晓视角]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因为睡着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上午的五六点,所以按照充足的八小时睡眠来做打算也应该要睡到下午的一两点。   更何况相当累,而且不只是身体累更是心累。   因为白糖。   昨晚到了这房子里之后把被褥什么的收拾干净收拾明白,说好了两个人要分开睡在两个房间里,于是安排妥当之后这丫头就去洗澡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玩手机。   等着等着白糖终于穿了件格外宽大的白衬衫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   一眼看过去,发现她的头发与一开始相比已经长了不少。   青丝湿哒哒,带着丰盈的水汽落下,在晶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于是连带着那张嗔笑皆宜的小脸也好像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在日光灯的照耀下仿佛神祇般圣洁不可侵犯。   嗯,总之很可爱就是了,可爱到一度让我生出些大胆的想法。   只是这大胆的想法似乎很快就被白糖发现了,于是还在擦着头发女孩立刻就朝我翻了个白眼,嫌恶道:   “一直盯着我干嘛!死变-态鬼畜男!我擦个头发你都要看……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嘴也是依然的毒呢。   我只能叹了口气,放下手机站起身,在她“喂喂喂警告你停止靠近啊!”这样的警告声中走到了她旁边。   她相当紧张。   似乎是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眼前的白糖身上洋溢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说起来好像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从很早之前就感觉到这家伙身上始终有股莫名其妙的奶香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索性问问吧。   我又呼吸着闻了闻味道,陶醉地眯起眼睛,终于挠了挠头问:   “话说……老婆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糖糖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又狐疑地看我,“哪里会有什么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什么没闻到,明明挺明显的,就是股奶香味啦。”   可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刚说出去这句话的瞬间她的表情就不知为何突兀黑了下来,又冷哼了一声,握紧粉拳:   “没闻到就是没闻到——我警告你,再敢乱说话就拔掉你的舌头!”   敲凶!.jpg   可惜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眼前这已经濒临炸毛的萌物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最多要顾虑一下的事情就是不能逗太过分让她生气过头,不过老老实实说我倒是挺喜欢看到眼前的糖糖炸毛的。   毕竟长得可爱又傲娇口嫌体正直的妹子可是所有男人一番的宝物,是无论如何怎样拿来疼爱都不为过的珍惜存在。   所以,如此情况下我自然是痛并快乐着。   可同样想要作死。   于是干脆坏心眼地装出一副懵懂茫然的表情,问道:   “说起来好像平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在你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吧……是奶香味,不过为什么一直都能闻到是个问题呢……”   而眼前的糖糖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起来——当然,同时伴随着绯红的颜色。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别问,问也不是体香,我知道你想问我是不是有体香——没有,只不过是被化妆品腌入味了!”   何等自暴自弃的回答!   我忍不住被逗乐了,又抓住她的手轻轻拽下来:   “怎么就腌入味了,讲道理,我平时也没怎么看到你化妆呀?”   “你没看到就说明我不化妆么?”她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讲道理,我平时还是有化妆的,虽然妆面比较淡很难看出来,而且也不止这个,就算不化妆护肤品什么的还是要用的,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用奶香味的产品……所以就腌入味了也是没毛病的吧!”   有理有据简直令人信服。   如果不是那天抱着白糖睡觉醒来之后能够闻到怀里满怀的奶香味恐怕我就真信了。   可眼前的糖糖已经握紧了拳一副“你敢不相信我就锤爆你狗头”的表情,所以我也只好暂时服软,点了点头:   “是是是,那就听你的,就当是化妆品用了太多所以腌入味了吧。”   可她完全就没有满足,反而皱着眉问我:   “什么叫做‘就当’?明明就是事实好吗!”   我没有与她再争辩下去的想法,索性叹了口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身上的衬衫,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   “话说……你身上这件衬衫是哪里来的?”   糖糖脸上的绯红色又加深了一层,可还是努力昂首挺胸地回答说:   “隔壁房间拿的!之前老妈跟我说过这房子她之前和老爸住过,所以有留下衣服,这件衬衫也是他们留下来的,而且是全新,一会儿你洗完澡也可以去拿两件穿。”   这样么?   我点了点头。   可其实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能够通过这个信息推算出来的下一点。   于是我微妙地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不得不说岳父大人的身材是相当好的,所以按照他那么大体型来买的衬衫穿在糖糖身上更像是裙子。   袖子比她的胳膊长出了一大截,几乎可以当做是水袖来看,而下摆也直接盖过了她大半截白嫩的大腿,只露出下面纤细笔直的小腿和因为刚洗过澡升温而微微显得红润的膝盖。   相当可爱,也相当可口,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当然在糖糖面前我不可能直接露出什么痴汉嘴脸,最多不过是用欣赏的目光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好好打量几遍。   然后,我终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说起来岳父岳母两位虽然在这里住过,也确实留下了衣服,但并没有你合适的尺码才对吧,而且平时你又是稍微有洁癖的性格……所以是真空?”   说出来了。   从刚刚一直以来的猜想终于暴露出来,而眼前糖糖的反应也着实惊人。   女孩的脸颊一瞬间涌上绯红的颜色,夸张到我几乎会怀疑她头顶是不是要冒出蒸汽来,然后又“呜呜”地发出悲鸣,一边抱胸一边后退,直到退到墙边才终于稍微放松一些。   “我我我……我不是我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你你……你别瞎说呀!”   哦豁。   这样的反应还需要辩解么?   完完全全就是苍白无力的反击而已,甚至于说那张脸上已经写满了“没错我就是”这样的答案。   啊。   心情立刻微妙起来。   之前只是猜想而已,可现在没想到居然变成了真的……话说所以现在的情况真的就是如此么?   我忍不住再度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孩。   穿着宽大的白衬衫,看不出里面的情况,所以最多不过能够隔着稍微粘了水汽的表面模模糊糊地看到白糖身体的曲线。   那是如同春风中柳枝般优雅而青涩的线条。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总之,十分诱人就是了。   倒是白糖察觉到了我的神态,又紧张地向后缩了缩,发现背后是墙面之后只能相当惊恐地靠在墙面,抱胸而立,不敢正面看我的眼睛所以目光游移不定。   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抬起手凑到嘴角清了清嗓子,又挠了挠头:   “算了……我先去洗澡了,你也赶紧去睡觉得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洗完澡顺便把衣服也洗一下?”   最后一句话用了征询的口吻。   心情不知为何相当紧张,而白糖也是如此。   她只是稍微抬起了头“嗯嗯”地模糊回应了我,就干脆重新低下头,只是脸上那片绯红色更加浓重。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过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拿了换洗的衣服,洗澡。   只是洗澡的时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妙的事情。   作为少女最重要的纯洁和洁癖这两者之间到底哪个更加重要?   答案自然不必我多说,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能够猜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   白糖不可能是那种没脑子的小女孩,相反,她有相当的原则性也相当聪明,所以在这两者中取舍她理所应当地会选择少女最重要的纯洁。   所以,就算是有洁癖可不换内衣也是值得的。   可现在她居然摆出了这副姿态,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她是故意的……   哦豁。   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我微妙地兴奋了起来——说起来有些失礼,可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boki了。   于是快马加鞭地洗完澡,换上衣服,兴冲冲地来到白糖房间想要找她,人却并不在其中。   我又瞬间明白了什么。   于是更加兴奋起来,甚至直接冲回了自己睡的房间,打开了门就准备喊她……   然后陷入深深的无奈之中。   没错,人确实是在我的房间,不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床上睡觉了,有好好地盖着被子,只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索然无味。   我深深叹了口气,一边为自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后悔一边只能转头回去洗衣服。   洗完衣服,麻利地搭在阳台,我叹了口气,上床轻轻捏了捏白糖柔软的脸颊,终于关上灯准备睡觉。   虽然这次的机会错过了,不过既然已经有第一次了后面就会有第二次,没事的,等以后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沉沉睡去。   [未完待续]   ——   想要月票   噫呜呜噫 第169章 电话   “醒了?”   我轻声问道。   于是从胸前被子里便钻出一个小脑袋。   白糖轻轻打了个哈欠,又伸伸懒腰,“唔姆”一声重新在我胸前趴下。   “早呀老公。”   她用细细小小极其可爱的声音跟我打招呼。   “早。”   我也回应。   刚从睡梦之中醒来的白糖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这副女孩子的身体体质实在是太弱,而且貌似还有贫血的毛病,所以据她所说每天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总要像喝多了假酒一样晕晕乎乎个把小时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就像现在这样。   说是醒了其实还沉溺梦乡,可说没醒却偏偏能够根据外界的刺激做出相应的反应,而且最棒的是这家伙在现在这样的状态里格外软萌可欺,又不会像平时那样傲娇得一塌糊涂。   傲娇虽好不可贪杯。   讲道理,傲娇我所欲也,软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当然是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   搞快点搞快点!   虽说眼前这家伙生理年龄早就成年了,但偏偏性格还保持着童真……大概是从小生活在条件优渥的温室中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所以可以用笑容和善良来看待这个世界。   当然,这样就有养成的价值了。   没错,养成。   这丫头平时又傲娇又气人,虽然的确很可爱,但果然作为我还是比较喜欢小鸟依人的性格……所以就干脆潜移默化之中一点一点影响白糖的性格,让她稍微变得温柔一些好了。   如此的计划,我就将之称为“白糖养成计划”!   毕竟是“白糖”嘛,总是酸酸甜甜的也实在不对劲,要是干脆绵软而纯粹的甜多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怀里的女孩。   她的刘海柔软,松松地搭在额头,肌肤白皙,眼睛微闭,那细密漆黑的睫毛便如鸦羽般投下一片阴影。   脸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还有可爱的梨涡——这傻瓜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东西,嘴角挂着安静祥和的笑容,于是那梨涡便悄然绽放。   总之,很可爱呢。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手心是顺滑的痒痒的触感,而手指穿梭而过时她的青丝也如同流水般倾泻。   总之,已经感觉就算现在当场去世也死而无憾了。   所以我满足地长叹一声。   而大概是被我惊醒了,所以怀中的白糖突然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却又在下一刻重新好好趴在了我胸前。   “唔……在……就好……”   她嘴里传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所以是担心我离开她所以不安地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确认我还在面前便干脆安心地直接再睡过去了么?   虽然有些庆幸,可果然最多的还是哭笑不得的无奈心情。   我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时间始终在慢慢流淌。   从刚刚醒来时的下午到现在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熬夜和漫长睡眠带来的是剧烈的头痛。   我晃了晃脑袋,但并未能减轻头疼的程度,甚至让那尖锐的痛感更加严重起来。   以及口渴。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喝过水了,这房子里好像又没有饮水机,毕竟很少会住人,所以有这样的情况才是理所应当——只是苦了我和白糖。   想到这点我下意识舔了舔几乎干裂的嘴唇,又低头看看白糖……好吧,这丫头的嘴唇不知为何并没有像我一样缺水乃至脱皮,甚至还保持着鲜艳的樱色,虽然相比之前多少淡了些,但绝对不像是缺水的模样。   奇怪了。   我心情相当微妙地盯着白糖的嘴唇。   是浅浅的樱色,并不鲜红,却温润如玉,藏着柔软的光,只是碰触便有花瓣般的质感,如春风细雨般悄然滋润心田。   很诱人。   人的本性总归会去追求美好的事物。   就像可爱的小动物,壮观的风景,身边曲线美好面容如花朵般娇艳,又在人生中最好时光绽放的少女——大抵如此,而每一次与美好事物的相逢都是一次奇遇。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这种扯淡的原因才想着亲一口胸前的女孩的。   大丈夫大男人做事何须借口,想亲就亲想啪就啪,犹豫就会败北,所以斩断犹豫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伸手轻轻挑起白糖的下巴,抬起了头。   依然是那股熟悉的奶香味,还伴随着蜂蜜般的甘甜,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我已然十分满足。   可耳边却传来“唔姆”一声惊呼。   她醒了。   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而刚刚半睡半醒的低气压也终于被强行驱除了个干干净净,所以胸膛上骤然传来一阵推力。   被她推开了。   我只能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孩。   樱唇已经泛起血色的红,包括脸颊脖子甚至整个耳垂,梨涡消失双眉皱起,一副气呼呼的受气包影响,但偏偏还害羞着不敢看我的眼睛,只能别开脸低下头看着我耳畔的枕头。   空气遍布微妙的沉默。   可我主动打破了沉默。   “谢谢款待。”我朝她搞怪地挤眉弄眼,又故意舔了舔嘴唇,轻轻叹道,“好浓的奶香味,真甜。”   于是白糖的脸爆红。   “哈?”她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少少少……少来了!什么甜不甜的……怎么可能啊!”   “可明明就是哦,不仅甜味道还很好,让我忍不住想再尝尝。”   “……杀了你哦!”   大概是已经被我逼迫到某个界限之前了,所以白糖的脸骤然黑了下来,冷冷地盯着我又伸出手来掐住我的脖子。   当然,她并没有真的用力。   小丫头的力气实在是不够,更何况她潜意识里也只不过是想要逼迫我不让我说实话而已,所以尽管看起来敲凶其实也不过是只哄哄就又会重新变得软萌粘人的小猫而已。   当然,为了照顾一下白糖的自尊心,我还是决定装模作样来配合一下她。   所以我翻起白眼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又假装挣扎着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老婆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亲夫啦!”   白糖的脸颊更加红润起来,几乎要滴出血,但嘴角抽了抽还是放开我,冷哼一声:   “什么谋杀亲夫,我有承认你是我老公么?更何况咱们这附近差不多所有楼盘都让老妈和老妈的朋友买下来了……现在根本就没人住,别说你叫人,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的。”   哦豁。   好像得到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信息。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所以我挠了挠头,问:   “这么夸张么,这里可算是市中心……直接买下来这么多房子还是太扯了吧?”   白糖却翻了个白眼,傲娇地哼了一声,说:   “不然你以为我家到底是多有钱的?别说这套楼盘,其实咱们之前逛街的时候那条步行街和中间的广场都是我家投资修建的。”   “哇厉害厉害。”   “当然!”   小丫头一脸骄傲,鼻子几乎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也是表面感慨而已。   因为已经诈出了关键信息所以完全不用再担心什么,所以我终于露出了隐藏起来的真实念头。   腰间发力直接坐起来,带着白糖整个人向后倒去,可我又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却并未拽住她,只是轻轻用脚腕一勾便让她整个人向后倒去,顺便把她的腿勾过来。   然后我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干嘛啊!”   不听话的小猫又炸毛了。   不过这次我倒没有再故意装出什么害怕的样子,只是抬手摩挲着下巴,用若有所思并高深莫测的姿态问她:   “你刚刚说这附近周围所有的房子都咱妈还有她的朋友买完了,而且没有人住,所以就算有人叫救命也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对吧?”   如此说着,我低头微笑着盯着白糖。   而女孩的身体一抖,立刻慌乱起来:   “什么……什么啊!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根本就是骗你的,其实周围的房子都是有人住的,我现在喊一声救命就会有人……”   “真的吗?”我打断了她的话,又故作惊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不如我们试一下怎么样?”   “……试一下?”   “对啊对啊,”我不怀好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咱们都不确定附近的情况,干脆就实验一下不得了——我对你为所欲为,你来呼救,然后看看会不会有人救你,怎么样,很完美的计划吧?”   而白糖已经睁大眼睛,满脸的“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又不甘就这么被我为所欲为,所以在床上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   然并卵。   所谓打蛇打七寸,小傻瓜的手腕已经被我扣住了,所以再想挣扎什么也是没可能的了。   不过为了让她快点死心,我干脆道破了真相:   “既然穿着这样的衬衫又是真空状态进了我的房间,昨晚其实你想做什么已经完全暴露了吧,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所以你就乖乖不要再反抗了——我会温柔一点的。”   相当咸湿的发言。   但行之有效。   因为白糖已经放弃了反抗,只是眼中含着莹润的水光,看了我一眼又咬紧嘴唇,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可耳畔突然响起某人的手机铃声。   我刚准备行动的动作彻底僵硬下来,白糖也睁开了眼,两人面面相觑,等拿过她的手机一看。   原来是岳母大人啊。   哦豁,凉凉。   [未完待续]   ——   今天只有一章   明天返校,收拾行李 第170章 又大又白   说不出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无论如何还是让我心情复杂。   在这种相当关键的时候居然被打电话来了——总有种被当场突然捉住的尴尬。   嗯,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生活不易,糖糖叹气.jpg   小丫头实在是可爱,平时一举一动几乎都能够成为行走的表情包,所以平时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再脑补一些文字就有了相当让人捧腹的效果。   可爱又沙雕,不愧是我家老婆。   而老婆大人现在正拿着电话和丈母娘聊天。   她的脸上带着心虚和慌乱,拿手机的时候几乎把整个手机反过来拿,要不是我提醒了她一句恐怕就真的会闹出这种微妙闹剧来。   但还好终究是被我阻止了。   糖糖的表情微妙地尴尬了起来,一只手握紧手机一只手紧紧攥住衬衫的衣角,紧张地小声问道:   “老妈?”   我离她不算远也可不算近,再加上这丫头好像特意把通话音量调低了,所以现在的我根本就听不到另外一边的岳母大人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话。   不过有些尴尬。   因为当初可是跟她老人家约定过在确认关系结婚之前绝对不碰白糖一下的,可刚刚已经干柴救火箭在弦上几乎不得不发了——这么说起来便更加忐忑起来。   昨天晚上没有让白糖回家,所以她老人家八成已经想到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一层意思了吧,所以这时候才突然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们?   嚯!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盆冷水泼下来直接把头身体里燃烧的那团火浇灭了,纵然有剩下的余烬也不过只是成不了气候的小小火星。   我只能叹了口气,看着脸色越来越向不好方向转变的白糖。   看来局势大概不容乐观咯?   不过没什么可说的,毕竟现在的情况本就决定了我没什么可狡辩的余地,所以就算岳母她老人家亲自来问罪我也只能安安心心老老实实认罪伏诛。   但或许还能挣扎挣扎?   如此想着,多少抱着些侥幸心理,我抬头看向糖糖老婆,想要在她表情的变化之间多少捕捉到些信息。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乐观的兆头。   相反,眼前的女孩只是已经化身为了无情的复读机,在电话另一边岳母大人的质问下“是是是是是是”地回答着,机械地点着头,好像整个人已经彻底化身为无情的回答机器。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在回答的期间抽出空来转过头恨恨瞪我一眼。   我只能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拜托,就算这次的事情我背大锅,可作为始作俑者窒息的糖糖多少也要被分到一口锅吧?   毕竟我可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要不是某个穿了瑟琴真空白衬衫的磨人小妖精直接跑到我房间来诱惑我……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所以,她当然也要背一部分锅咯。   而另外一边的电话……不,与其说是打电话倒不如说是审讯,而现在这场让我和白糖两个人都压力山大恨不得自裁自证清白的审讯终于结束了。   于是白糖挂掉了电话,磨牙朝我转过头来,面色不善。   敲凶,随时要咬人的样子。   因为认定了本身就不完全是我的锅,所以我倒也有恃无恐起来,微笑着看向白糖,挑了挑眉:   “怎么?”   “怎么?”小猫咪一看到我现在这态度立刻就炸毛了,“你还敢问怎么……都是你这家伙非要带我出来住在外边的,刚刚老妈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件事……要死啦!”   “要死了?”我咂舌,“没这么恐怖吧,最多不就是咱们两个人出来住了一晚,相当和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会要死了?”   当然很明显,处于生气炸毛状态的白糖根本就不准备跟我讲道理,立刻就咬紧了嘴唇握紧拳,恨不得直接给我一拳:   “什么叫做相当和谐什么叫做没有那么严重……都已经差点发生那种事情了你这个家伙凭什么装作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给我去死啊!”   伴随着丫头的一声尖叫,我的胸腹之间终究还是遭受了一记重击——糖糖的粉拳虽然柔软,但依然还是有相当强大的破坏力,这下更是结结实实从正面给了我一下。   相当疼。   终日逗猫结果最后终究还是被小猫抓花了脸。   我只能连忙讨饶:   “好啦好啦好啦,我认错我认输,是我的锅是我的锅都是我的锅行了吧?俞晓终于取代远坂时臣称为此世唯一指定背锅人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丫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在我的眼神中强行扭曲着五官换成了一副既严肃又凶巴巴的表情。   “看什么看!”小猫咪张牙舞爪,“再看打你哦!”   但其实这小丫头的小粉拳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该说是心里因素影响么,但总之感觉那并不是威胁而是相当有暧昧气息的调情。   但就算是兔子都会咬人,所以面对小猫咪额当然也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我只是撇了撇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轻声说:   “其实说起来也不会全都是我的锅啊,讲道理哦,还不是你自己穿成那副样子直接来我的房间找我的,虽然我没有直接反应过来,可后来清楚了之后你那时候的司马昭之心早就路人皆知了吧?”   说着,我的心情和语气都莫名微妙了起来:   “更何况刚刚你明明都没挣扎都没反抗嘛……”   “哈?!”   白糖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度风云乍起,伴随着慌乱激动到语无伦次的炸毛。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怎么可能没有挣扎!只不过是你这个死变丶态萝莉丶控渣男畜生对我用的力气太大所以根本就挣扎不动而已!绝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她面红耳赤欺骗自己的样子真是好玩,带着十足傲娇意味,又偏偏可爱到让人想要把她捞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总之,就算知道眼前这家伙是在歪曲事实和胡言乱语我也完全没有再去纠正的兴趣了。   毕竟我一向对她没有办法。   人的一生之中总归会碰到一些天生的克星和宿敌,而白糖对于我来说便是如此——我喜欢她,对她无可奈何,虽然有时候勉强能够硬着心肠逼迫她做一些她不乐意去做的事情,但更多还是本着“对她好”这个基本出发点进行的。   所以,此刻的我再度确认并清楚认知到了这个事实——这辈子,我大概真的算是栽倒在眼前这个小矮子身上了。   幽幽叹息一句,可偏偏似乎每个音调之中都泛着甜蜜的滋味。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因为一切事情几乎都有其两面性。   喜欢一个人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乖乖套进了缰绳之中,又乖乖地衔着缰绳递到别人手上……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喜欢一个人就像是突然拥有了坚不可摧的盔甲,也突然拥有了软肋”。   白糖即是如此。   所以我只是看着眼前炸了毛跟我闹脾气的女孩,脸上浮起微笑来: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不否认,你还没说的我也一并承接下来——反正背再多的锅和背再少的锅都是背锅,身上背的锅多了也不差这一口,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丫头终于大声而响亮地冷哼了一声,抱胸别过了头,脸颊浮起可爱的绯红,就连耳垂也如同秋天树上的柿子般完全成熟,透出诱人的深红,微微的透着光,薄如蝉翼,精致而小巧。   太可爱了。   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白糖身体一僵,嘴上立刻开始了疯狂输出:   “你你你……俞晓你这个死变丶态想干嘛!突然抱我干嘛!松开我啊你这家伙!”   但是身体上却并未任何挣扎的反应,反而温驯得像是早就驯化成功的小猫咪,甚至相当诚实地往我怀里又凑了凑。   唔,大概是因为经常被我抱着,所以现在猝不及防之中镌刻在身体伸出的肌肉记忆已经先于意识反应过来,干脆做出了最正确地选择么?   如此想着,我的嘴脸便忍不住翘了起来。   因为得知了这样的真相,我的心情相当愉悦,甚至要下意识哼起小曲来。   而在精神放松之下,刚刚隐藏起来的某些奇妙感觉终于在脑海之中泛起了涟漪。   怀中似乎似乎有种……相当微妙的柔软触感?   我皱了皱眉,一边再度加了把力气抱紧了怀里的白糖,任其发出“呜啊”一声悲鸣,一边在脑海之中咀嚼着那最熟悉却也陌生的感觉。   那柔软感……到底是什么呢?   白糖的一声悲鸣,还有真丝衬衫滑腻柔顺的质感,接下来就是表层下隐藏的真相——又大又白又软,而且在手臂这个位置,正好触手可及……   艹!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   整天满脑子开车开车,可现在车轱辘都碾到脸上了我居然没有第一视角反应过来!   脸微妙地微微滚烫起来。   突然感觉怀中再也不是温香软玉般的女孩娇躯,而是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火炭,棘手而不能触摸。   不行……要出事的节奏!   我终于忍不住松开了白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说:   “等等,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解释……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f**k!   这种时候解释有用么?   感觉就算我说不是故意的白糖也绝对会以为我是成心的!   [未完待续]   ——   明天三更   补更time开始!   月票gkdgkd 第171章 回家   可怀中的女孩并未挣扎,甚至并没有如同我想象中的一样彻底炸毛恼羞成怒报复我,只是嘴唇嗫嚅,可爱地抽了抽鼻子,又慢慢地别开脸,一副娇羞但并不抗拒的神情。   待君采撷?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礼貌性的,boki了一下。   但一想起刚刚岳母大人突如其来打来的电话,脑海中刚刚升起的大胆想法终究还是消散了。   所以我叹了口气,并未在意白糖现在诱人的样子,只是问道:   “所以刚刚咱妈打电话过来都说了什么呀?”   白糖听到“咱妈”这个称呼脸颊又红了红,但很快反应过来,细如蚊呐般回答道:   “就是咱们昨天晚上没有回去嘛,所以老妈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就是确认咱们两个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么简单?”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没有其他的问题?”   可白糖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的。”   “说呀。”   而白糖突然伸出了手,轻轻在我两腿膝盖上各敲了一记,眼神微妙,声音带着某种戏谑的意味:   “她老人家说,要是你敢在婚前跟我做那种事情,她倒是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老爸肯定会想方设法打断你的两条……哦,说不一定是全部三条腿,到时候就算因为咱们两个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结婚生子也没关系,反正变成残疾人之后就更离不开我了嘛。”   “哈?”   wdnmd就真狠呗?   没想到白糖倒不是什么病娇,可其实最恐怖如斯的竟然是白糖的老爸——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位儒雅随和谦谦君子的中年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存在。   也是,毕竟当初也是能够坐上大陆首富这个位置的人物,虽然现在退下来了,可在商战之中锻炼出来的手段可不是现在我这一介学生能够想象的。   能在那种规模的战场存活下来并取得胜利的,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而现在看白糖老爸虽然像是个谦谦君子,但说不定手上就沾着不少鲜血呢。   我只能抽了口凉气,再看白糖的眼神已经从“诱人的小点心”变成了“放了毒药的致命诱惑”。   果然玫瑰不是那么好摘的,就算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结果还是要被扎一手的刺。   我只能轻轻放开了白糖。   可让我最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被我轻轻放开重新坐到床上的白糖竟然一副不解的神情,相当恶劣地挑了挑眉:   “怎么,一听到老爸的威胁你就有色心没色胆了?切,男人果然都是猪头焖子,看把你吓的——我看你是根本不行哦。”   这家伙!   居然直接说这种话,这不是干脆利落对于我男性尊严的挑衅么?换谁能忍!   所以我冷哼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   “泡椒凤爪闭嘴,万一我被打断三条腿最后失去下半生性福的不止我还有你,我只是为了你的性福考虑懂吗……话说你老爸下手也是够狠的,一点都不准备照顾一下自己女儿的心情么?”   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如此。   有些时候本来就不能没脑子地正面乱冲一气,总归是要学着去智取……所以现在多少还是冷静一些吧。   如此想着,我便更理直气壮起来。   可白糖当然不这么想。   她只是皱了皱眉,又毒舌道:   “说那么多不过是给自己找的理由而已,什么叫做照顾我的心情——说的好像我现在不让你照顾我的幸福你就勇起来敢做一样,结果说白了不还是怂么,略略略。”   她朝我翻着白眼,又伸手扯着嘴角,做了个鬼脸。   却并不丑陋滑稽,只显得可爱。   还真是那句话,可爱的人做什么都显得可爱,而丑陋的人做什么都显得丑陋——并非所谓颜值党或是“这个世界不就是个看脸的世界么”这种话就能断言的现实。   人类的本性始终就是追求更美更强更大的。   美好的事物有几个人不喜欢,而现代人类物质生活水平在满足了基本温饱需求之后就可以更加自由地去追求精神上的满足——美和享受通通归于此类。   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有几个人不喜欢?   明眸善睐身段玲珑的女孩子有几个人不喜欢?   高大帅气玉树临风谦谦君子的男人有几个人不喜欢?   人类本就是视觉动物,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只不过是自然界司空见惯的真理而已。   我“啧”了一声,又伸手给了眼前的女孩一个摸头杀:   “好了好了,别挑衅我了,明知道挑衅没用——你就不怕我现在忍着,等到结婚之后把所有的帐一次性全部都拎出来算?那时候就不知道吃亏的人是谁咯。”   “哈?”白糖涨红了脸,“你……你敢!”   尽管还在嘴硬,可丫头大概也明白这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语气很快就微妙的发虚起来,最多不过是色厉内茬地在最后一点的语气上提了提音调。   但不过如何,这丫头还是在心虚呢。   不过我倒是没有再调戏她的想法,只是随口问了句:   “好了好了别闹了,话说现在几点了?”   既然我给了台阶,白糖也干脆顺着一路下来了。   她只是瞪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看手机:   “下午……三点了!哇,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吗?”   “当然,”我点了点头,“没办法,昨天基本上已经算是通宵了吧,去看了首映之后又忙了半天才睡……所以现在是下午倒是不出我意料。”   白糖缩了缩脖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躲躲闪闪地坐了起来,相当小心地拢着衬衫的下摆挪到了床边,又站了起来,转头看向我:   “那个……那我先回房间换衣服啦。”   哦,不说我都忘了,这丫头现在恐怕还是微妙的真空状态呢。   “好,”我点了点头,“你的衣服我昨天也顺便洗了,现在应该在阳台上……差不多应该晾干了,你去取一下直接穿上吧。”   “嗯呐。”   白糖低下头低声回答着。   她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红晕。   而稍微想一想就明白这丫头恐怕是为了我昨天洗衣服顺便也帮她把内衣洗了所以害羞吧?   这有什么的,反正都老夫老妻了,这种东西还不至于害羞……   只是目光忍不住挪到了白糖的胸前,然后在内心中发出了相当惊叹的感慨。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真不愧是我来老婆,像我一样有相当宽广的胸怀,甚至已经有些宽广到夸张的程度了。   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而眼前的白糖终于也抬起头,看着我一脸微妙笑容的样子,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变,瞬间红润褪去变成一片苍白,冷冷嫌恶地轻啐一声:   “呸!死变丶态!”   然后这丫头才终于匆匆转过身,打开反锁的房门溜了出去,动作慌乱,就好像在她背后虎视眈眈的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只能耸了耸肩。   食色性也,老祖宗留下来的真理往往简单而足够一语道破真相。   作为男人,有这样的绮念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么?   所以我只是愉悦地耸了耸肩,重新躺回在了床上,整个人以“大”字状舒舒服服地躺好,又满足地叹了口气。   等白糖过来给我送衣服吧。   她既然会去阳台取衣服,那就一定会帮我把衣服带过来,毕竟这丫头完完全全就是口嫌体正直的性格,虽然嘴硬但身体绝对很诚实,平时也是细心温柔的。   果然,只是等了不多时,门就再度打开,然后白糖手里就拿了我的衣服,只是故作冷淡地隔着老远就把衣服给我丢了过来:   “自己穿!”   她说。   我只能翻个白眼:   “当然是我自己穿,不然还能让你过来帮我穿?我又不是什么残疾人。”   “哦?可万一等你对我做出什么事情,老爸雇人把你的腿都打断你不就变成残疾人了嘛?到时候直接变成永远不能离开我的废人,日常生活无论什么方面都需要我来照顾……到时候说不一定我还要帮你穿衣服呢。”   惊了!   卧槽!白糖拜托你说这种恐怖的话的时候不要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去想象好么!要不是知道你是蹭的累我还以为你突然变了性子成了病娇呢!   病娇太大,要不起!   那种对于爱人极致而病态的感情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了,说白了其实就连我都有些恐惧病娇这种感情……该说还好白糖并不是病娇的性格么?   我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拎起她扔过来的衣服,朝白糖笑了笑:   “好好好,我这就穿上衣服。”   然后白糖“咔”一声重新关上了门。   ◆   之后是回家的行程,漫长而乏善可陈,最多不过在分别前稍微腻味了一会儿。   然后,我把车子停在了家里的车库,打开车门下车。   家里似乎没人,毕竟平时这时候绝对应该会有父亲“回来了?”这样平淡的问话,可现在耳边有的只有无限寂静。   我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什么,只是锁了车,遥控着车库门,转身离开车库。   于是来到客厅。   可客厅中间只坐着梨青。   女孩相当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在我刚迈入客厅的刹那却把目光转了过来。   “原来你还知道回来么……俞晓?”   她轻声问。   只是看我的眼神中有浓稠的化不开的某种感情。   [未完待续]   ——   1 第172章 夜不归宿   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但梨青的语气已经足以让我有些古怪的感觉了。   并非平静,但也并未疯狂,只如同即将波澜壮阔的海面,在暴风雨乃至龙卷风掀起之前虚假的平静一般。   我只能暗暗深呼吸。   一阵无奈和痛苦纠结,最终还是变成了仿佛容纳了一切感情的纯粹沉默。   我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迈了过去,甚至没想再跟她有什么交流,只是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准备直接回去自己的房间。   可失败了。   背后已经响起几乎无声无息如同猫一般的轻盈脚步声,紧接着背后便贴上了一片柔软质感。   是梨青。   她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跑过来抱住了我,而这本身就是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有力量和作用的行动。   至少,已经能够从背后女孩那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中感受到那炽热无比的心意了——但可惜,太过炽热已经是几乎不能接触的程度,更何况我也没有资格再去接触而去玷污。   我只能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伸手用力挠了挠头:   “突然过来抱着我……干嘛?”   并没有回答。   背后的女孩只是抱着我,轻轻把头埋在我的背上,十指在我面前扣紧,手背上的静脉都因为过度用力一点一点凸显出来——至少已经能够感觉到她不想放开我的决心了。   我只能苦笑。   这时候的气氛和情况已经不容许我有其他的表情了,那沉重的心意至少已经通过背后女孩带来的肢体接触传达到了我的心中。   可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边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边想。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意而倾斜,而改变既定的命运和模样,什么“当一个人决心要做某事并行动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帮忙”……放屁!   客观是客观主观是主观,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百般无奈千度惆怅,又凭什么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改变?   对,鸡汤的确好喝,但是要是满脑子只剩下鸡汤和真善美的人早就成为了世界这巨大车轮碾过之后地上那层渺小而肮脏的尘埃。   可成为了可能要掐断他人梦想和美好心意的作恶之人的感觉并不好。   我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实在是找不到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念头。   只能慢慢地深呼吸,又把手按在梨青紧扣的十指之上想要轻柔地将之分开。   “好啦,”我努力温柔地安慰说,“抱也抱够了,松开吧。”   然而失败了。   梨青用的力气相当大,青筋迸起,就算她是个弱女子也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够轻柔分开的……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提不起强行把她双手掰开的念头。   我始终是对她抱有歉疚之心的啊。   因为感情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更很少关乎对错,说来说去绝大部分最多不过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   喜欢一个人这份本心是没错的,可在这份感情驱动之下所做出的其他行为就很容易沾染上是非对错的因果——梨青或许在很早之前就对我产生了除兄妹关系以外的其他感情,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感情这码事从来都是让人无奈且蛋疼的存在。   而现在的梨青只是默默抱着我,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其中隐藏的沉重感情已经足以让我受到道德上的自我谴责。   可……也仅限于此。   我俞晓并不敢自称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至少也不想成为辜负女孩感情肆意践踏那份心意的陈世美,所以尽管心头再被道德谴责,最终也不过是要做出决断。   拖泥带水终究徒增烦恼,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才好……或许。   “放开我吧。”   我轻声说。   但已经不是之前带着无奈和略微请求意味的求饶,而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和命令——因为已经确认了心意,所以干脆加重一些语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作为朝夕相处关系的梨青应当能够听出我的意思。   她了解我。   果然,在这句话落下之后,女孩围绕在我腰间的手臂颤抖着犹豫着松开,十指也缓缓抽开,慢慢缩进手心。   她松开了我,只是贴在我身上的身体整个都在颤抖着。   “哥哥……”   她怯怯地叫我。   委屈颤抖期待失落,众多复杂的感情同时融合在这句话之中,于是分不出彼此,只是带上了仿佛斑驳时光的质感。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人物。   梦回十几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景象。   当年的梨青同样是叫了我一声“哥哥”,然后沉默,怯怯地站在我身后不敢再说话,那时的我被一声呼唤轻易触动,转过头去,便看见脏兮兮又异常可怜的女孩。   也如同现在一般。   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人还是当初的人,可每个人心中隐藏的感情却早就变化,甚至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了。   花开花落,那朵花就算相似,可又有几分当初那朵花的味道呢?   只得苦笑。   过去的一切始终是已经过去了,所以再多说不过无益,我只能看着眼前的女孩,闭上眼睛:   “怎么了?”   我问。   声音平淡而乏味,如同白开水般几乎不蕴含任何足以让她误会的情绪。   而女孩则只是痴痴地抬头看着我的脸,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眼中斑斓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又渐渐熄灭,直到最后彻底隐没了形体。   “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清脆,像极了春日中欢快雀跃的百灵鸟,却好像把刚刚一切的不快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竟然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看她,许久才如梦初醒,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不知为何有种错觉。   好像时间的运行被截断了,从刚刚为止向前是一段时光,向后又是一段时光,而中间梨青抱着我的那段时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摘下,所以她也可以像平时一样维持着虚假的和平和欣喜来面对我。   就好像……我没有用那强硬的态度对待她。   所以只能叹息。   她在装傻。   干脆装作刚刚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所以完完全全也不用承担刚刚的失败所带来的结果,只需要继续正面像无事发生过那样应对就好了。   哈……   棒,不愧是你.jpg   可自我欺骗有用吗?   再多的的自我欺骗也不过是虚假的伪物而已,而这样的伪物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没有。   几乎没有作用。   虚假的就是虚假的,真实的就是真实的,绝对的本质差别就已经决定了一切的根源。   一加一等于二,没错,可再多的零堆积起来最终得出的结果也只是零而已。   要戳破这幻象么?   就像戳破肥皂泡一样轻轻把所有的闪亮和梦幻都变成漫天飞舞的飘渺水汽和留在原地的一抹水痕?   是不是有些残忍?   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没有戳破所有的梦幻而让她继续面对幻象而不是现实才是真正残忍的事情。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   我沉默。   而梨青却只是伸出手来敲了敲我胳膊,一脸好奇地轻声问我:   “诶诶,哥,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嚯。   我吃了一惊。   没想到就算是自我欺骗也都自我欺骗到了这种程度吗?不仅骗我,就连自己都骗——该说不愧是你?   但说不出口。   我只能沉默,轻轻伸手想揉揉眼前女孩的头……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白糖的样子,于是又尴尬地停在半空。   如果摸上去似乎就有了点微妙的背德和出轨感呢。   大概。   我抿了抿唇,不留痕迹地收回那只几乎已经放在面前女孩头顶的手,摇了摇头,平淡地说:   “没事,就是想起来了点事情而已,不过问题不大。”   “是嘛?”梨青的表情雀跃,“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   既然没有直接告诉你就别瞎打听啊傻丫头。   我如此想着,又只能在肚子里想方设法搜刮词句来组成靠谱的理由。   思考片刻,尘埃落定。   “学校里稍微有点事情吧,比较复杂,不过已经解决不少了……所以放心啦。”   “这么简单?”   “当然这么简单,不然呢。”   “那就好,”梨青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笑道,“我还以为老哥你在外面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才这么愁眉苦脸的,不过既然是这种事情那我就放心啦。”   可我只能在心里苦笑。   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我现在完全无法解决的事情不就只有一个么?   那就是在我面前巧笑嫣然的你啊!   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可至少表面上我还只能维持着一副知心老哥的表情:   “放心吧,万一真碰到这种事情我当然也会想办法解决的,而且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东西是你老哥我都没办法解决的?”   梨青这才绽放出微笑来,点头:   “那就好。”   所以看来,现在这危险的情况大概告一段落了?   我稍微轻松了些。   可女孩的声音却又疏忽如同鬼魅般在耳边响起:   “所以,老哥,昨晚你一晚上都没有回家,是在外面干嘛了呢?”   危!   [未完待续]   ——   学校停电了,没地方吃饭没电码字   对不起,我真的一章都不剩了.jpg   明天补! 第173章 非要   女孩头顶好像浮现出了血红的“危”字样。   相当微妙。   身体僵硬,甚至于几乎不能再动弹。   心跳一瞬间急骤起来,“扑通扑通扑通”连成一片,最后几乎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但我还是勉强维持住了冷静,不留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   “没什么,学校里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在宿舍睡了一夜……平时不也是经常不回家么?”   “红豆泥?”   “当然。”   ……不是。   只是个中原因并不是能够轻易就对梨青讲的,更不如说是讲了几乎基本等于凉凉——丫头对我抱有的那种扭曲感情与现在的事态叠加起来形成更微妙的状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得出的结果基本就通往鲜血的终末。   而现在的我当然没有兴趣体验一下柴刀和好船的感觉。   当然,我也并不想开后宫坐享什么齐人之福。   道德纲常伦理——这些因素不过是外部条件,在我这个“亡命之徒”眼中都是可以被逾越可以被破坏的东西,它们限制不了我。   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哦,或许除了白糖以外。   别人怎么看我与我无关,我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可以为了某些东西跨越道德纲常伦理——前提是那些东西有让我做上述行为的价值。   可梨青并没有。   因为只是在男女感情这个基准之上,我不爱她。   因为不爱,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可女孩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微妙起来,也越来越危险:   “可为什么感觉老哥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味呢?”   她轻轻眯起了眼睛。   很危险的神情。   像是捉到了偷腥猫,所以毛发都警觉地竖了起来,瞳孔缩小肾上腺素激增,全身的肌肉收紧,随时都做好了扑上去厮杀的准备。   我一惊,但立刻就故作自然:   “哦……什么女人的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奶香味,”梨青皱起了眉,相当可爱地耸动着鼻尖,趴在我肩头狠狠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表情便更加笃定,“是女人身上才会有的奶香味……男人很少会用香水,尤其是这种甜蜜奶香味的香水,不,比香水稀薄还自然一些——是体香?”   她的表情便更讶然,挑起了眉用刁难的口吻评价:   “一闻就是偷腥猫的味道,居然还这么浓烈,倒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呢,居然有胆子……啧!”   最后一声感叹在我耳边炸响,明明是相当微小的声音,却偏偏在我的感知中却如同能够轻松响彻天际的惊叫。   我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够敏锐的啊。   至少在这种不知道该让人怎么吐槽的方面这丫头真是敏锐地出奇,明明平时就是个随便哄哄就能骗到的傻白甜而已。   切。   似乎从小开始就是如此。   梨青从刚懵懵懂懂了解到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为止便开始在我身边各种巡逻,试图敲开所有对我抱有微妙情绪的女生——从小到大小学初中高中,被她拦下来的情书能装满书桌一抽屉,偏偏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不清楚情况,直到某次有个喜欢我的女同学当着我的面表白我才从她话偶然泄露的信息中了解到这样的情况。   再然后,一直就到了现在。   女孩子通常都比较早熟,而这样的情况在童年生活相当悲惨的姐姐和梨青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别看姐姐现在看起来是个好骗的傻白甜,可其实她早就作为父亲的代理人接手了家中的不少企业,至今身价早就过亿。   跟着这样的姐姐一起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的梨青也自然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别看这一大一小两姐妹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不懂世事的样子,可其实一个一个肚子里全都是坏水,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   不然为什么我会被老姐从小欺压至此?   说多了都是泪。   所以能够避免白糖跟梨青正面交火就尽量避免,不然那傻丫头在梨青面前还不是任人**的面团,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勉强编了个理由开始胡扯:   “什么奶香味……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味道,不过女孩子什么的确实有接触——那是同学,之前在动漫社有事情要做,所以在一起办公了段时间,你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梨青的表情僵住。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表情重归平淡,低声问我:   “动漫社的?”   “对啊,”我点了点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动漫社的成员。”   说谎话当然要九真一假,也只有这样的谎言才能真正被人相信……夹杂在真实情况中的谎言从来都难以被戳破。   果然,梨青在我如此理所当然的表情中有些迷惘了起来,抬起手来轻轻咬了咬大拇指的指甲——这家伙思考的时候总会有诸如此类的小习惯,而我早就见惯不惯了。   而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她也终于稍微看破了我话语中的漏洞,皱着眉戳破道:   “什么啊,你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就算空气不流通你身上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烈的味道……不可能的!”   好。   貌似的确是提出了一个相当大的逻辑漏洞?   可既然已然编出了这样的理由,我又怎么可能再放出这么大的漏洞呢?   所谓梨青能够看到的简单漏洞都不过是我专门为她设下的陷阱而已,她要真的跳了进来才是我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所以我咧了咧嘴轻声解释说:   “什么啊,你说我身上的味道很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反倒是我觉得是你神经敏感了,我怎么就没闻到我的身上有什么味道……倒是你,一直以来神经敏感成这幅样子怎么看都可疑,所以你一直好奇这点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 转 攻 势!   现在攻击方和防守方的位置和角度已经彻底交换了过来,而被我干脆一句话戳中了“罩门”的梨青表情很快就慌乱起来,咬了咬嘴唇,说:   “什么啊,我身为妹妹关注一下哥哥你身边女孩子的情况不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就算你以后要找个女朋友,给我找个嫂子,我也有知道她身份的理由和资格吧,至少我也能给哥哥你把把关不是么?”   啧……   别了,要真让您老给我把关,恐怕这辈子我真是要单身到天荒地老了。   尽管一边在心里吐槽,可实际上我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平静表情,说:   “好了,你也不要再担心那么多东西了,以后找女朋友什么的一定跟你商量商量好了吧——淡定啦。”   当然,也只是客套话而已。   我很清楚梨青绝对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放弃,而梨青恐怕也明白我如今的态度,所以一切都不过是例行公事般你知我知的客套而已。   哈,不过说起来也真是讽刺。   我们两个人都不傻也不笨,没有什么生理上的大脑疾病,心理上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早就清楚彼此心中到底有什么念头……可为了维持现在这举步维艰如履薄冰随时都会破碎的平安喜乐还是要像两个尽职的演员一样继续表演。   嗯,表演好哥哥和好妹妹的角色。   真是虚假又讽刺的日常。   我暗暗冷笑一声。   可眼前的女孩也从刚刚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朝我吐了吐舌头,一副可爱至极的懵懂表情:   “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既然哥哥你都吩咐了那作为乖妹妹的我当然要好好遵守了——不过说好了,等你以后找女朋友的时候一定要带来给我瞧瞧哦!”   相当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不自觉看过去。   女孩的表情带着委屈和可怜兮兮的愁绪,细长的眉让人心疼地皱着,突出“楚楚可怜”四个大字。   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这个世界上谁又不可怜?   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虫,就没有必要再去强调自己的悲惨遭遇了吧?   反正也没用就是了。   我沉默,抿唇,模棱两可地随便含糊应和了两声。让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那我先回房间了,昨天晚上忙了一夜还没睡觉,我要先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可能要睡很久,晚饭就别叫我了。”   此乃谎言。   但至少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谎言。   在和糖糖回来的路上已经吃了饭,虽然有些不太健康,可至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要不然吃一顿饭要不然干脆就不吃,在不健康和极致不健康之间我还是果断选择了不健康。   这样就行了。   而眼前的女孩也只能点了点头,轻声说:   “好,既然一夜都没睡,那你就赶紧先睡吧。”   “嗯。”   我终于稍微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别梨青之后向楼上走去。   不管结果如何,但至少已经稍微打消了身后女孩的怀疑……虽然只是暂时,但也足以解了致命的渴了。   所以,可以不用太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我多少松了口气。   可并未发现,其实背后的女孩已经对我露出相当复杂的神情,轻轻倚靠在墙边,露出寂寞的表情。   “哥哥……”她轻声说,“我们现在就非要往那样一条路上走么……就不能好好的么?”   她如此说着,又终于握紧了双拳。   [未完待续]   ——   1 第174章 喜欢的人   一觉睡去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大脑朦胧而困顿,像刚从酗酒宿醉的烂摊子中清醒过来。   头痛欲裂。   我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就连眼前都好像蒙了一层模糊的雾气,我挣扎着睁眼闭眼想要凭借这样的动作把眼珠上的不适感除去——但失败了。   那并不是什么外物,而是经历了长时间睡眠身体对我发出的警告。   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床边穿上拖鞋坐着,一只手捂住脸,努力等待着脑海中那疲倦并沉重的感觉一点一点伴随着清醒褪去。   终归……好了些。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前进,脑海中那困顿并疼痛的感觉终于如同抽丝剥茧般稍微消失了,虽然最后还是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但也不是太夸张达到了能够接受的程度。   我终于站起身,感受着整个身体的虚浮,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少熬夜吧,现在已经有很不舒服的感觉了。   一边做出了如此的决心,我也扶着墙慢慢走向卫生间。   刷牙洗澡,换了衣服,一扫身体上的疲倦和困顿,精神重新抖擞起来。   我也终于从熬夜通宵的梦魇中清醒过来,砸了咂嘴,摸了摸干瘪的肚皮。   饿了。   说起来昨天一天也就吃了一顿饭而已,所以现在饥肠辘辘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那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当然是找食吃了。   人可不能把自己给饿死,更何况以我的人生信条来说,这个世界上最能够让我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吃东西。   唯吃不可辜负。   所以我相当悠然自得地吹干了头发,拖沓着拖鞋“哒哒哒”跨过下楼的楼梯来到厨房。   而一路上耳畔寂静无声。   家里好像没有一个人。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哦,已经是八点多了——寻常这时候父亲大概率已经驱车去公司了,梨青要去上学,老姐倒是赋闲在家,经常会出现在客厅里看电视玩手机或者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敲键盘。   虽然那家伙在外面被人称为“女神”,可在家也不过是个不修边幅的宅女,整天穿着大体恤和热裤在家里乱跑,有时候干脆鞋都不穿,像个原始人一样疯疯癫癫。   当然,这种话我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不然招来的绝对是“在?小兔崽子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没了”这样的警告。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做人。   我是弟弟.jpg。   可今天没看见那个女疯子披头散发窝在沙发上“咔哒咔哒”敲键盘的样子居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但不是管那种事情的时候。   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如此想着,我一头扎进厨房。   皮蛋切丁,上等瘦肉切丁加胡椒粉白糖香醋食盐生抽淀粉腌上,精米淘净,先上高压锅煮十分钟,再放入瘦肉搅拌均匀,再煮五分钟,最后加入皮蛋。   大火煮开,放食盐最后调味,点上几滴香油,切两根小葱撒上——完美。   最后从冰箱里取出上次腌好的萝卜干,用筷子夹了几块,用小碗乘上,我便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萝卜干来到了客厅。   乘着热气,舀起一勺,吹凉,一口喝下去。   炽热的粥带着瘦肉的热量和皮蛋的冲进在还残留着疲惫雾气的身体中硬生生烫出一条通道来,直冲向胃,又从这个人体最重要的能源中心把热量传递向全身。   我终于抱着碗满足地叹息一声。   爽到。   只是不知道这时候白糖那个傻瓜吃饭了没?   如此想着,心情便微妙起来。   我掏出手机,打开QQ,点进置顶的会话栏,打字:   “醒了没?”   可等了片刻却并没有回信。   似乎白糖还没醒过来?   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等她醒了之后再说吧。   如此想着,我喝了口粥,夹了块萝卜干塞进嘴里,“咔吱”一声咬下去,享受着萝卜干清脆并爽朗的口感,并感受着那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跳跃。   又喝了口粥。   致命节奏联动丛刃迅捷步伐强攻,恰一口顶十口,反正自己熬的粥果然味道还是好,这么久不做饭手艺竟然还是没退步。   满足。   相当爽。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踏踏”,急促而极富有节奏感,渐渐在耳边放大。   我端着碗忍不住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披头散发宛若女鬼一般气势汹汹朝我冲过来的老姐。   相当恐怖。   我几乎是手一抖就要把手里的那碗粥丢出去,可终归是在紧急关头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迫呼吸节奏,转头问道:   “老姐?”   声音有些颤抖。   而眼睛里几乎散发着红光的老姐终究是在我面前停下了,只是沉默,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捧着的那碗粥,贪婪地深呼吸,然后终于在我和粥之中选择了粥作为食物。   “还有么?”   她问我,眼睛里的红光更盛了些。   “……有,”我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在厨房。”   但是分量已经不多了。   本来就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喝的分量,所以并没有熬太多,最多也不过是两碗粥的分量而已。   现在她突然冒出来要跟我抢食吃,意思就是我只能喝一碗不能大快朵颐吃到爽了?   可没办法,小命和食物之中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当然还是要选择小命。   毕竟美食千万种,小命唯一条,只要这次不死之后还能吃到更多好吃的,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继续心情复杂。   而老姐已经捧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了,又站在我旁边,看了看我面前小碗里的萝卜干,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面无表情。   懂了。   我立刻露出狗腿子才会有的恭敬表情,伸手就把那一小碗萝卜干推到老姐面前,:   “您老人家先用,您老人家先用。”   而老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伸手用筷子夹了块萝卜干就着皮蛋瘦肉粥喝了一大口,一边又“烫烫烫”地惊叫着深呼吸,但脸上的表情终于活泛起来。   好像从苍白的人偶终于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于是脸上也终于有了身为活人的血色。   终于从刚刚那副狼狈的姿态中重新苏醒了过来。   我又心情复杂地喝了一口粥,但终归没有控制住自己暴涨的好奇心,轻声问道:   “诶……老姐,话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搞成现在这幅样子?”   可正在埋头喝粥的老姐却突然从碗里抬起头,眯起眼睛释放杀气,目光凌厉如刀锋:   “小屁孩别管那么多,自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得了——你也是个男人就别像个女人一样喜欢八卦包打听,因为就算你打听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的。”   可我叹了口气。   轻轻伸出手来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碗,我挑眉:   “俗话说吃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手软,所以现在喝了我做的粥多少要付出点代价吧老姐?就算你平时不讲道理可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果然,她的表情迅速阴晴不定起来。   其实家里所有人都是相当讲道理的性格,不过有的表现在在外在有的没有就是了——就像我和老姐直接的差别。   所以我讲道理,她也当然讲道理。   父亲母亲收养了我们三个,又想尽办法把我们从孤儿院中带出的阴沉的不好的习惯和性格都扭转成正常人那种级别,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最终一点一点同样具有了她们两个性格中的某些共同特征。   所以大抵如此。   吃了我的嘴软,老姐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行,倒不如说让她喝粥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和企图,所以干脆顺水推舟而已。   于是老姐的表情便更加阴沉不定起来。   但最终铭刻在几乎本能中的习惯和性格还是战胜了她沉重的心事,所以终归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睛,皱眉:   “算了……看在你今天这粥挺好喝的份上,至少给你解答些疑惑吧——不过说好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千万别对别人说,明白么?”   她的表情相当严肃,让人忍不住肃然认真起来。   于是我也点了点头:   “放心,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老姐你还不清楚我么?口风相当紧的,就算是谁来打听我都不会跟别人说的。”   “是么?”   “当然!”   我相当自信地拍着胸膛保证。   老姐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好,”她说,“那就告诉你吧……昨天老姐我被人打了。”   “哈?”   我干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又忍不住皱眉:   “怎么就被人打了?谁敢打你?谁?跟我说我帮你报仇去!”   并不是起哄或是表忠心的话,只是真的出离愤怒。   虽然老姐平时欺负我,使唤我,每个月都压榨我的生活费,可也只有她能够欺负我,也只有我能够欺负她,怎么能够有人越过我打她?   就算打也只有我才能打!   可老姐却只是苦笑一声:   “得了得了,坐下吧,你都不想想……以你老姐我的脾气都没有狠狠还手打回去还被弄成现在这副吃瘪的模样,对手哪里是你这样的小家伙就能对付的……更何况根本就不是打来打去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她托着腮,目光辽远而惆怅,终于轻声说:   “那是我喜欢的人……就算打了我,也只有我才能够解决这件事。”   [未完待续]   ——   2 第175章 女孩子   惊了!   喜欢的人?!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位大龄未婚女青年居然突然说自己有了什么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一脸甜蜜的笑容——淦!这根本就不科学也不魔法啊!   老姐的性格我是明白的。   所谓张飞吃豆芽粗中有细,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了点又喜欢压榨欺负我这个弟弟,可偏偏还是有很细心很温柔的内在,所以就算她平时把我是面团一样**我也没有完全意见。   可现在居然突然跟我说这样的姐姐大人有男朋友了?   哈?   啥玩意儿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可眼前姐姐大人微微翘起的嘴脸和眼眸之中含着的笑意绝对不是骗人的假象。   没有谈过恋爱终究是纸上谈兵,无论之前的我怎么样被周围的朋友称为“情圣”,可本质就只不过是个稍微明白些人情世故懂得如何换位思考的普通人而已,可现在已经身处过恋爱的氛围之中,自然能够看出姐姐脸上那股淡淡的笑容绝对是对爱情真情实意的向往。   所以更加无法理解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眼前的她动心呢?   我终于按捺不住挣扎的好奇心,轻声问道:   “这个人是谁啊老姐?我认识么?”   可老姐却只是转过头朝我甩了个白眼,轻啐:   “想得美,臭弟弟,都告诉过你你想知道的问题了,结果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哪有那么简单?能告诉你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姐对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只能讪讪地笑笑。   的确,对我来说现在所得知的消息也已经足够震撼了,甚至于让刚刚的我竟然差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不甘心啊。   明明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消息,却偏偏被老姐卡在得知一切真相的边缘不得进入一窥究竟,这样的情况对于我向来旺盛的好奇心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折磨。   所以迫不得已,实在是想要知道真实情况到底如何的我只能讨饶道:   “就跟我说说嘛老姐,我保证知道之后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求求你啦!”   “停停停,”老姐伸出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头顶,“有话好好说别卖萌,要是梨青过来给我卖个萌我还可能会答应,可你这家伙就一抠脚大汉哪有可爱的女孩子卖萌动人,所以赶快给我滚远点。”    “切。”   我只能撇了撇嘴。   而老姐却哼了一声。   她仿佛不经意间把视线挪到了楼上我房间的方向,又砸了咂嘴,叹息道:   “话说你这臭弟弟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我的事情,明明自己都已经火烧眉毛急得不得了了——怎么着,你那边相好和这边梨青之间的关系到底准备处理?”   “哈?”   我愣了愣。   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老姐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懵逼瞬间——可在反射弧还在缓缓点燃的时间老姐已经朝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还装……我说你这臭弟弟在梨青面前装也就得了,可在我这种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我问你呢,白糖和梨青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这次听懂了。   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选择没有听懂。   内心的感情一瞬间沸腾起来,又熄灭,剩下满心的灰烬,其中仿佛还酝酿着火苗和新的希望,可仿佛又没有,   心如死灰?   不至于到那种夸张的程度,不过所去不远。   我沉默片刻,看着眼前的粥碗。   粘稠的液体已经被吞噬殆尽,而碗沿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圈干瘪而皱起的白痕,带着让人烦躁而厌恶的感觉……心烦意乱。   可看老姐的表情,这个问题恐怕是逃避不得了。   所以我只能露出苦笑来,摇头:   “我不清楚。”   于是老姐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凤眸凝起莫名厌恶的神色,肃声说:   “分是分在一起是在一起,明明白白的哪有什么清楚不清楚——这么简单的关系你自己就不会整理整理?所以现在就这么吊着梨青和白糖她们两个?”   良心让我想说“不是”,可心中跳跃的心情阻碍了所有想法的传达。   所以,我只能慢慢点了点头:   “是。”   “哗——”   一阵七零八落的吵闹声音。   身边的老姐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某种看人渣败类的目光瞪着我,又伸出手按在我的头顶:   “好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这么多天没收拾你还以为你聪明了点,结果没想到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居然敢理直气壮当渣男?”   她很气愤。   不过语气实在是几乎没有什么威胁,甚至于从我的角度几乎能够听出某种“二狗子你变了”这样充满了无奈和宠溺的意味。   当然,更多的还是谴责。   道德上受到了批判,良心上受到了谴责,于是内心难安,我只能低下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望着桌上那只碗发呆。   并不说话。   可让我最没有想到的是老姐突然伸出手来把我的脸掰正,又皱眉,轻声说:   “消沉什么呢,又不是什么难处理的情况——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你这臭弟弟老姐从小看着你长大还不了解?你哪里有做什么渣男的潜力,每次骗了人都要在心里谴责自己半天……要让你做渣男恐怕女孩子还没骗到手就把自己搭出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姐。   她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又抿了抿唇,伸手使劲抓乱了我的头发,终于说道:   “好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跟老姐商量商量——你是男生老姐是女孩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又正好能兼顾男性和女性心理的特征,所以这么说起来你把事情告诉老姐之后至少老姐能够给你一些建议嘛。”   真的……吗?   理性告诉我确实很可能是这样,可感性却促使我轻轻摇了摇头,恢复了平时平静的表情。   “没事的,”我说,“放心啦老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当渣男的,所以虽然现在的情况很难处理,可至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不要担心啦。”   没错,迟早是会解决的。   从一开始就是。   计划想法早就烂熟于心,甚至已经达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可偏偏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无法狠下心去实行——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简单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但凡牵扯到感情这个千古难题的事情处理起来的难度都会以几何倍数增长,而对于当事人来说,越身陷于其中则就更难以做出决断。   哈,因为围观看笑话谁都会,可真的踏足于其中牵扯到了感情利益乃至各种复杂的关系之后就成了动一发牵全身的绝对难题。   所以有时候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我轻轻叹了口气,也像老姐一样向楼上梨青的房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办法解决。   并不是指我怎么怎么样了……   什么叫做渣男?   同时沉溺于多段感情之中,心安理得地享受其带来的好处的人类男性个体才能被称之为渣男。   可我现在得到了什么好处么?   没有!   梨青能够给我什么?   或者说被她喜欢着又被白糖喜欢着对于我来说就真的是什么好事么?   放屁!   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梨青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干脆就不认识才好,讨厌也同样是可以接受的情况——可唯独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她痛苦我痛苦,一切的感情纠缠着都不能得到好结局,而偏偏现在这样的悲剧才是现实……不得不说世事如此真是讽刺。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去接受梨青的感情。   只是这份感情太过沉重。   跨越了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经历了从相依为命到现在作为兄妹这么长时间的漫长蜕变,它本身早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模样——而这样的感情又哪里是区区一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   还真有人以为有关于感情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坐在电脑桌前敲敲键盘点点屏幕就能够做到的么?要是事情都这么简单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没有那么多舔狗和求而不得的可怜人了!   我只能握紧拳头,却倍感无力地摇了摇头。   结束荒谬的感情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只会带来纯粹的好处,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而带给梨青的又会是什么?   以她的性格以她对我感情沉重的程度,如果我真的快刀斩乱麻地想要直接解决这一切,那份本就扭曲畸形的感情又会孕育出什么样的变化。   我无从知道,所以现在就只能像这样当个亚撒西活该受人唾骂和讨厌的渣男。   或许对自己的妹妹温柔一些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吧?   我苦笑。   可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我惊讶,抬头,正看见老姐轻轻抓住了我的手,又意味难明地摇了摇头,轻声说:   “怎么可能不担心,至少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臭弟弟……所以作为老姐给你当苦力出谋划策不也是应该的的事情么,不过你不愿意说的话……这样吧,我愿意把我刚刚不对你说的情况告诉你,你也把你现在的想法告诉我……好么?”   她说出,不顾我的诧异,深吸一口气,终于轻声说:   “算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不过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吧,不过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个女孩子。”   “哈?”   [未完待续]   ——   抱歉,最近忙了些 第176章 问心无愧   女女女女女孩子?   我傻了。   我裂开了。   这是完完全全超乎了我想象的真相,如今突如其来展现在我面前,便彻底让我瞠目结舌起来。   咋回事啊什么情况啊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姐她说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就不是之前我猜测中的某个男人,而是单单纯纯真真正正的女孩子——这什么情况?   身为女孩子的老姐喜欢的居然是女孩子而不是男人么?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老姐,再次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   蕾丝……或者说百合么?   以往记忆之中都是只会出现在小说动漫乃至电影之间的概念,从未鲜活地在眼前出现过,可偏偏现在就真的出现在身边——还是关系直到至亲的老姐。   所以顿觉不知所措。   难以言喻的心情瞬间升起,而后简简单单就占据了整个胸膛,攻城略地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而眼前的老姐在心中时候已经有了新的形象。   不只是当初单纯的老姐了,而又有新的标签被贴在了她的身上,现在是说不出好与坏……但至少,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喜欢女孩子就喜欢女孩子吧,”我挠了挠头说,“反正咱们家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又不重,至少父亲应该是不会管老姐你喜欢的人是男是女的。”   老姐却撇了撇嘴。   她用相当微妙的表情和眼神打量了我片刻,又挑挑眉,相当有些诧异地说:   “那些都无所谓,毕竟我也不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不过说起来你这家伙竟然对这样的情况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法么?明明老姐我可是喜欢女孩子,虽然在这年头同性恋早就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不过如果发生在自己身边多少还是会有些诧异的吧?”   没错。   人类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总会带动社会进步和精神文明的解放。   而于现在的时代来说,同性恋早就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了,相反,它已经作为一种默认的非主流文化被社会主流却接受——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样的感情与关系,的确现在很少见到有人对这样的关系和感情指指点点,可更多的人都只是持“与我无关”的中立态度,即不是发生在周围亲朋好友身边干脆就装作没有看到,最多不过是不否定也不赞同的态度而已。   可现在这样的事情却直接发生在了我的身边……甚至是与我关系最好的老姐就是参与者。   说心情不复杂绝对是假的。   但也远远没有达到什么诧异或者干脆震惊的程度。   我索性抬起来了头,看着老姐,轻声解释道:   “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震惊的程度,你要说我会感觉到不解和略微吃惊那肯定是当然正常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老姐你自己的感情,我这个臭弟弟也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所以不如交给你自己来判断不就好了?反正老姐你又聪明细心,喜欢的又是女孩子,所以至少比傻呆呆地喜欢上什么渣男好得多吧?”   老姐听前面的话倒是一脸温柔的笑,大有“臭弟弟终于明白姐姐的好”了这样欣慰的感觉,可听到我最后的感慨终于忍不住柳眉倒竖,伸出手就拽住了我的耳朵,磨牙恶狠狠地骂我:   “什么叫做‘傻呆呆地喜欢上什么渣男’?听前半句我还以为你这臭弟弟终于开窍说了次人话呢,结果到最后居然还对你老姐我包藏祸心——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傻?是会傻呆呆喜欢上什么渣男的那种傻白甜?”   当然,没错,看起来就像好吗?   可这样作死的话绝对不能直接说出口,不然今天等着我的八成就是“生活费警告”。   虽然我现在早就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不缺那点生活费了,可自小在孤儿院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我分外珍惜任何一点财富,毕竟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至少不想让眼前这个天天压榨我把我当免费劳动力的老妖婆凭白占便宜!   所以我只能一边装出很疼的样子喊着“别拽了别拽了,耳朵要被你拽掉了”一边努力讨饶。   可老姐的手不仅稳准狠还相当有耐性,所以一直拽了我好久耳朵才终于冷哼一声松开,只是还轻轻嘀咕着:   “我警告你这臭弟弟——要是再敢明着暗着编排你老姐我的坏话,当心我现在就跟梨青说清楚你跟你那位白糖小甜心的情况,啧啧啧,你说万一情况一暴露出来,那场面又该有多刺激?”   瞬间一阵头皮发麻。   哇女人真的是恐怖!   虽然明白老姐只是说说而已绝对不会真的动手,可本能依旧让我感受到了相当恐怖的威胁。   所以立刻怂了。   “别啊老姐,我听话,我听话还不行么……小的保证以后臭弟弟绝对不会再编排您的坏话了,所以您也大发慈悲饶了小的好吧?这种事情不是能够拿来开玩笑的……如果您真的一时大脑发热说出来了,那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并不是开玩笑。   最近总感觉梨青已经有隐隐要黑化的征兆,说不一定万一得知了真相受到了刺激所以干脆变成病娇……妈耶,想想就头皮发麻。   感情这种东西是很神奇的存在。   有些人将之视如敝履,有的人却视若珍宝,甚至不惜以生命和一切自由尊严来捍卫——这并不是夸大其词,事实上每年各种新闻报刊中为了爱情跳楼跳桥割腕吃安眠药乃至各种花式自杀的痴情男女不就从反面来证明了这一点么?   纵然这个时代的确是爱情的荒漠,快餐化和快节奏的时代特征让爱情这种更适合曾经那个小黄花飘扬年代的“珍稀物种”已然濒临灭绝,可春风吹又生,它只会稀少却并不会绝迹。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筹码来跟梨青来赌一把她是不是那种肯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痴情女孩——而事实证明她很有可能就是。   所以,现在只能乖乖认怂。   可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白糖和梨青就是两个漩涡,也同时几乎代表了天堂和地狱的召唤——一个几乎象征了所有的美好和光明,一个却几乎代表了堕落和欲望,清纯的百合花和堕落的罂粟不过如此。   但并不能全都要。   小孩子总是叫嚣着“我全都要”,因为他们还未经历过社会和生活的毒打,所以没有领教过被压迫被欺辱的无奈,所以他们可以心比天高,可以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大人已经不可以了。   生活的压迫,认清事实与世界的无奈,被迫选择的痛苦……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得兼,绝对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所以在她们两个之中我只能选择一个。   而答案,只会是白糖。   我不会始乱终弃……虽然感觉辜负了梨青这么多年感情的我早就已经成为了渣男,但我并不想一错再错下去。   就这样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   可老姐却突然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脸,又皱起眉,嫌弃道:   “好了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整天唉声叹气的,搞得未老先衰像个小老头一样——真是,不说就不说呗,反正梨青那边的情况你始终都是要去面对的,就算没有我推波助澜估计也安稳不了多长时间了,反正都是一定了时已经开启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满足了什么条件就会炸了呢?”   “嗯……”   我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定时炸弹吗?   不错的比喻。   可这枚定时炸弹却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啊。   心情愈发难以言喻。   可老姐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说……”她轻轻伸出手敲打着桌面,“傻晓你到底是准备怎么处理白糖和梨青之间的关系的?”   心跳骤然一顿。   可她的话却还并未说完。   言行举止素来像个小孩子的老姐表情突然稳重起来,抬起优雅修长的脖颈,一只玉手托腮,用相当微妙的眼神看我:   “首先我要承认我的确挺喜欢白糖那孩子的,毕竟长得可爱家世不错,能看出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公主,所以言谈举止之间圆融如意,也很讨人喜欢,看你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也有相当的共同话题,很有默契——可梨青呢?虽然你们两个名义上是兄妹,可也只是名义上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事实上的关系……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没对她产生任何的感情么?”   感情?   我只能苦笑,斟酌着内心涌动的想法和感情,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么?”老姐看我,“就这么绝情而肯定……真的确定一点都没有?”   她凝视着我,大概是想通过我的眼神来确认我的想法对吧?   可始终问心无愧,所以我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点头:   “对,一点都没有,硬要说有的话不过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兄妹之情而已,但论及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这样吗……”   老姐喃喃地说,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嗯,就是这样,”我轻声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谁会喜欢谁几乎完全没有道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我会喜欢上白糖,所以我没有喜欢上梨青……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而我至少……问心无愧。”   [未完待续]   ——   待会儿还有一更   大概 第177章 后果   对,问心无愧。   感情的事情有谁能够说得明白?   梨青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她有错么?   没有。   梨青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可我却没有喜欢上她,只是对她抱有兄妹之情,我有错么?   没有。   白糖和我之间拥有了如此的羁绊,喜欢上了我,向我表白,我也在慢慢的了解之中喜欢上了她……在这过程之间我们两个人有错么?   没有,我们都没错。   感情之间没有绝对的对错,而最多不过是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对错误的对象产生了感情……但喜欢一个人这份美好的感情本身却并不构成错误。   所以面对老姐的疑问和疑惑,我只是摇了摇头:   “感情是不讲道理的啊老姐,就算投入的成本再高有时候也注定颗粒无收——虽然梨青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可我就一定要同样喜欢她么?”   老姐只有沉默。   她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她所想的一样简单就好了……谁喜欢谁作为被喜欢的那个人就一定要感动并接受那段感情,那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就干脆没有“舔狗”存在的余地了——都已经干脆把源头掐死了,又怎么可能不直接灭绝?   但也只是空想而已。   沉没的成本从来都是注定无法收回的废品,这个世界上也永远没有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感情,就是这些只凭借努力永远无法完成的事情中最为典型的一件。   “我清楚你的意思了,”她相当艰难地点了点头,又犹豫着看向我,问,“但是……如果你现在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又不早早掐断她的感情?这样一来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程度,而你现在和白糖之间的感情也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发展下去,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了……”   可我只能苦笑着低下头去。   “没有,”我说,“其实当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梨青对我的感情,事实上从去年才勉勉强强感觉有点不对劲,而以前只认为她对我抱有的也只是兄妹之间正常的感情……理所当然地没有往那个方向去。”   “怎么可能?”老姐皱起了眉,“你又不傻,况且梨青的状态有多不对劲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我说你平时那么精明,以前学校里有哪个小女生喜欢你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再不济稍微试探一下也能得出结果,可现在怎么轮到梨青之后就没用了?”   可我偏偏没有办法反驳。   打蛇打七寸,老姐的问题已经直接切入了我所有行为矛盾的最核心,所以我只能沉默。   脑海中思绪翻腾,渐渐来到曾经覆上了一层昏黄色的旧日记忆中。   记忆中的梨青几乎像是所有正常的妹妹一样可爱开朗,平时最多不过比较粘着我而已,可因为童年便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原因,这样的现象一向被我认为是正常状态。   那个挂着鼻涕头发干枯发黄表情冷漠的小女孩很少会让别人走进她的内心,就算被收养了接触到了温暖的“亲情”之后其实也尚未改变本性——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可这丫头能够说得上是朋友关系的熟人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尽管平时笑的开心,看起来既开朗又完完全全是一副白富美人生赢家的模样,但剖开这副虚假的躯壳,隐藏在其中的始终是那个孤独的小女孩的灵魂。   那时还未发现真相的我曾经好奇地问她有没有朋友。   而彼时的她只是睁了茫然无知的大眼睛看我,又一点一点犹如涟漪扩散般露出幸福的笑容,抱紧了我的胳膊,小小的一个人贴在我的身上,轻声说:   “要什么朋友呀,有哥哥你就够啦!”   可我并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间的爱情。   说来惭愧——因为曾经的我只是个不懂人心不懂感情,从孤儿院被收养之后只会冷冰冰地用敌意面对所有人的笨小孩。   人总是会成长的,也总会有蠢笨的时候——不会有人永远年轻,但总有人正年轻着。   先入为主是件可怕的事情,那时候自认为是梨青哥哥并把自己代入这个角色的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梨青会喜欢上我的可能性……更因为这是生活不是小说。   小说中可以分很多人物角色来通过他们的视角来描述一件事情,而这样带有主观意味色彩的叙述或是心理活动很简单就能够让读者知道目前这个角色的想法和倾向。   读者们站在上帝视角,可以俯瞰一切,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可以很简单地就知道所有一切人物之间的关系,谁对谁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可现实并不是这样。   我不会读心术,哪能猜出来梨青对我抱有的是什么感情?   或者说就算猜到也不敢相信。   人总是习惯了先入为主的生物,所以一旦在心中形成固有认知之后就算再得知真相也会下意识不去相信,乃至将其认定为错觉。   我只是把梨青当做是纯粹的妹妹看,又怎么会相信她是喜欢着我的?   老姐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却并未有一丝喜悦,脸上有的只是莫名的愁绪。   “这样啊,”她的声音轻轻,“既然你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没有办法苛责你什么了……可傻晓,不管是作为你的姐姐还是作为梨青的姐姐,我都想让你们两个人都幸福起来,不管过程是如何我都可以接受,只有这样可以吗?”   她的眼神忧虑而惆怅,甚至带着微微的祈求。   可我只能不置可否地轻轻点点头:   “嗯……或许吧。”   “或许吧?”老姐抿唇,“所以你没办法给姐姐一个保证么?”   “你要我给你一个保证,那又有谁能够给我一个保证呢老姐?解铃还需系铃人,老姐你拜托我不如去拜托作为始作俑者的梨青更好吧?”   “……”   老姐作为回答的答案是长久且近乎窒息的沉默。   她没有说话我便同样闭上了嘴,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同时低下头打量着桌上的粥碗,一点一点端详着碗里面那片灰白色已经渐渐在脱水呈现出坚硬质地的米浆。   就好像那层单调的并不美观的米浆是什么极其有意思的东西似的。   但事实上并不,我们两个人只是在寻求足以转移注意力的支点而已。   这个支点可以是桌面的某颗尘埃,可以是头顶天花板上微微透着光的灯,也当然可以是面前碗上渐渐干硬的米浆……但无论如何,都已经说明了眼前我和姐姐两个人不知所措甚至只能以单纯的沉默相对这个事实。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在某条我们两个人都绝对不会让步的界限面前彻底摆出了相对的立场,所以这时候再说什么也不过是浪费口水而已,毕竟已经成为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的双方,所以话止于此。   我终于从椅子上坐起来,抬头不留痕迹地瞥了老姐一眼,闷闷说:   “现在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耳边只有沉默,而老姐也并未回答什么。   我了然般点了点头,转过身,硬邦邦地撂下最后一句话:   “那我上楼了。”   背后终于传来轻轻“嗯”的一声。   那是老姐的回应。   虽然轻若蚊呐,但终究是有回应了,比一潭死水的情况好得多……至少证明她还没彻底因为我刚刚的话对我生气。   我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又终于转过身,伸手捞起桌面上的那三只碗,又抄起那两对筷子,轻轻叠放在手里,拎着转身进了厨房。   总之不管如何,该刷的碗还是要刷的。   有些表忠心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向老姐证明我并未离开——虽然因为那狗屁倒灶的感情导致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复往日,但至少,在不触及那段感情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保持曾经的相处方式。   我如此想着,随手把碗放进了洗碗机里,启动机器,又站在水池前搓洗着筷子。   潺潺水声伴随着清凉的触感在指尖流淌又坠下,心情也终于能够平静了一些。   只是耳边突兀传来夹杂在水声中的清脆脚步声,略微有些模糊,但还勉强能够分辨出来——是老姐。   她已经踏进了厨房的门,又放松身体靠在门框上,抬头看着我,眼中闪着某种意味深长而晶莹的光。   “俞晓……”   她叫我的名字。   是全名,几乎从未在她口中听到的……全名。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乃至几乎震惊。   从小到大有几次老姐没有叫我的昵称而干脆直呼名字呢?   几乎没有。   向上漫溯所有的记忆,乃至跨越了几年乃至到刚认识她开始的跨度可能都没有一手之数。   可现在有了。   我下意识就抬起头来,一眼看见的是她沉重而严肃的表情。   “答应我,”她看着我的眼睛请求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至少咱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不要变质好么?从患难之中得见真情,已经携手度过了这么长时间,不要因为现在这样的小事就分崩离析……你们可是姐姐最亲的亲人,要是连你们都离开我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信任的感情呢?”   她说着,咬紧嘴唇,伸手轻轻抚摸脸颊,自言自语道:   “就连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也是……”   [未完待续]   ——   开学第一节体育课,老师说先跑十圈当开胃菜   我死了 第178章 很累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   我洗好了筷子,随手把它们收进筷笼里,又皱了眉抬头问老姐。   的确,说起来好像确实还没听到她提起过那个她喜欢的女孩……因为之前听她说她喜欢的是女孩子时太过震惊和惊讶,所以完全忘记了问她那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被我反问了这个问题的老姐脸上却漾起微妙的苦笑。   “对的,”她轻声说,“的确是……就连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也是这样,反正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失去了这些失去了那些,所以就算姐姐求你了——至少,不要让我们之间最重要也是最后的感情也崩坏好么?”   “嗯?”   说实话我没听懂老姐的话。   什么叫做“最重要也是最后的感情”?难道她除了和我与梨青之间的感情就不剩下什么了?   怎么可能嘛!   可脑海中却突兀掠过某种无比突兀又无比合理的猜想。   该不会……   “该不会老姐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拒绝了你吧?!”   荒谬的情绪和难以置信的心理瞬间溢满整个胸腔,我吞了口口水。   可眼前老姐的表情却一瞬间昏暗起来,甚至像是我刚刚煲好粥美美喝上一口抬头看她时她的模样一般。   沉寂,荒凉,带着此生已无任何乐趣的死气沉沉,仿佛下一刻就要自我了断——总之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相当危险的状态。   “嗯……”她别过脸低声回答说,声调带着微微的自嘲,“哈,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这种感情的,毕竟在社会主流眼中看来同性恋什么的果然还是略带着微妙意味的属性,所以想当然的我自然会碰壁……可偏偏表白之前我居然没有这样的自觉,还以为她一定也能够理解的……可终究是南柯一梦啊。”   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失落起来,肩膀也耷拉了下去,整个人好像一颗在太阳下晒过头了的白萝卜,脱水之后就干脆皱瘪起来,全身上下满是哀怨和难过的纹路。   而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相当微妙甚至难以形容起来。   没想到就算平时自信如老姐的标准现充也有现在这样自怨自艾恨不得当场去世的败犬模样么?   想当初在集团公司中坐在会议桌一头,穿着高跟鞋和黑色制服西装叱咤风云的老姐可是让周围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头皮发麻恨不得瑟瑟发抖的女王大人,可现在却偏偏是这副要死要活邋里邋遢的样子……反差之大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我倒是有个相当在意的问题。   “所以说老姐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相当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偏偏老姐只是抬起头,用咸鱼一样的死鱼眼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立刻又别过了头,低声说:   “你这小屁孩打听那么多你没必要知道的事情干嘛,就没听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句话么?”   “呸,那是用来说什么机密情报的,又不是来说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看现在你对我这边的情况完全知根知底,可你那边的秘密我却一概不知,这样对我很不公平的好吗?!”   “可那又怎么了?”老姐朝我翻了个白眼鄙视,“我可警告你千万别跟我搞什么道德绑架,我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是因为我本来就清楚,你不清楚我这边的秘密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也不能让你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大了去了,所以别想用这种简单又幼稚的偷换概念骗我!”   “切。”   我只能耸了耸肩。   这种小孩子家家级别的把戏当然是不能攻破老姐的防线——当然我也不指望这样的伎俩真的就能够骗过老姐把她那边的秘密骗过来,毕竟这样做的本意就是随随便便尝试一下而已。   但这样一来好奇心就更加旺盛了。   从小老姐就很少会向我隐瞒什么秘密,包括她自己的感情——事实上这位大龄未婚女青年在已知的人生中确实并未对任何男人有过超越男女之间纯粹友谊程度以上的感情,而这也是她成为大龄剩女的原因。   当然,以老姐的自身条件想要脱单本来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本身就是父亲名下资产的主要继承人之一,又是个美名远扬的大美人,虽然在商场雷厉风行冷若冰山就差穿着紧身皮衣拎着小皮鞭让周围所有人喊她“女王大人”了,可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反而更戳中某些男人的好球区。   可美人芳心向来难得,更何况是眼高于顶的老姐……曾经的我甚至一度好奇老姐是不是要一直单身到世界末日。   而现在转折来了。   这个素来眼高于顶的美人老姐居然突然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与她性别相同的女孩子,这件事本身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级别的大新闻,甚至听到这消息第一时间我几乎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跟白糖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恋爱使人变傻”结果出现了幻听。   那么,能够让老姐都沦陷的女孩子又该是个多厉害的人物?   不行不行,已经不能够再往深处想了。   根本就是细思恐极!   “所以就算不告诉我身份,稍微给我透露一下性格特点什么的也可以啊,至少满足一下我这个臭弟弟的好奇心嘛。”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能不能害死猫我不知道,可害死现在的我已经足够了。   可老姐却只是斜睨我,冷哼一声:   “怎么你还知道你是臭弟弟啊,那我这个姐姐因为讨厌你这个臭弟弟所以不跟你说原因也是应该的咯?”   “那怎么能行,讲道理,像老姐这样漂亮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姐姐这个世界已经不多了,所以就算我臭弟弟了一点可老姐还是会满足一下臭弟弟的愿望吧?”   既然是这样带着调侃意味的语气就代表有机会,相反,真正代表了没有一丝回转余地的应该是简短至极而无情的两个字,或者干脆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所以稍微放低姿态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是相当简单的对话小技巧而已。   于是我抬头看她。   果然,被夸了的老姐眼底立刻就涌上一抹喜色,可偏偏又摆出了一副淡定甚至嫌弃的表情,摆了摆手:   “去去去,别试图讨好我……用这么老套的话就想哄舒服我?你这臭弟弟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这女人!   居然真的就干脆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绝了,不知道什么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么?就算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这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所以全世界的奴隶都站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握紧拳,然后以猛虎下山平沙落雁式……臭不要脸地凑到了老姐身边,相当狗腿子地讨好道:   “老姐老姐,你可是全天下第一聪明可爱的姐姐,就满足一下我这个臭弟弟微不足道的愿望吧,而且说不一定你稍微跟我讲讲之后我能给你出点什么建议呢?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万一就能误打误撞让那个女生回心转意……你说多好对吧?”   可老姐却一副鼻孔朝天嗤之以鼻的模样:   “怎么可能?我看中的女生当然是那种相当有耐心和懂得坚持的性格,所以根本就不会因为别人随随便便说的两句话就改变了坚持,就算你个臭弟弟舌绽莲花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   我睁大了眼睛反驳道:   “讲道理,有病没病走两步,就算没瘸都能给忽悠瘸了——只要嘴炮够强哪怕什么坚持不坚持的?你就不信我区区男主角的嘴炮功力?讲道理,别说什么喜不喜欢一个人了,就算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也能给你忽悠过来!”   老姐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别人家的主角确实嘴炮无敌,随便瞎扯点东西卖卖情怀虎躯一震就能让周围无论是敌是友全部拜倒在虎皮裙下——可你这个谈个恋爱辩论的时候嘴炮都能被女朋友吊起来打的丢人现眼货色凭什么觉得自己嘴炮强无敌,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么?”   woc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的确……当初辩论连白糖都完全说不过的我好像完全没有立场和资格说这种话。   可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也不完全是我嘴炮不够的锅吧!   所以我便涨红了脸反驳道:   “怎么就叫做丢人现眼了?讲道理,输给自己女朋友自己老婆这种事怎么能够被说成是丢人现眼?明明是我们两个恩恩**感情好的证明才对!而且又不是我不争气,讲道理,只是因为白糖太强大了……话说有这样的弟妹你不感觉也挺好的么?我想不到的东西可以叫她过来一起帮你出谋划策啊!”   可老姐却皱眉。   “不行,”她说,“让你知道……对,让你知道已经是我做出的相当艰难的决定了,怎么还能够让其他人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只有这个不行!”   她的态度相当坚定,甚至有些微妙的坚定过头了。   我有些懵逼。   [未完待续]   ——   刚刚正在码字,她发来信息说分手吧   愣住   脑子里一团乱麻没办法思考   那时候很难过,可是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十分   再不更新大全勤就危险了   所以随便回了两句话   继续码字,码字,码字,码字……   这个世界,活着挺累的,不是么 第179章 新的一天   不太清楚老姐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但我总归是有些惊讶于老姐的态度,所以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不打听了好吧?”   老姐这才欣然点头。   可我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其实完完全全贼心不死,根本就没有准备放弃的想法——相反,我倒是对老姐嘴里那个她喜欢上了的女孩相当感兴趣。   到底是多么优秀的女孩才能被老姐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盯上,又偏偏非她不可,最后就算被拒绝了也恋恋不舍,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   细思恐极。   总感觉这个女孩的身份会相当让我震惊啊。   如此想着,我用毛巾擦了擦手,慢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终于轻声说:   “那既然老姐你不许我打听你那边的消息那我就不打听了……睡了一天身体还是没完全适应过来,所以打算去散散步放松身体……老姐你要跟着去么?”   可她摇了摇头拒绝:   “算了,我可没大早上出去自虐的爱好,你自己去就得了。”   “什么叫做自虐啊,”我忍不住吐槽,“明明是很正常的身体锻炼而已怎么就变成自虐了?”   “反正我总感觉和那些老大爷老大娘在一起跳广场舞打太极舞刀弄剑跑步什么的可不算什么锻炼,”老姐斜睨我,“如果你想要锻炼我干脆给你在家腾出来一间房间买设备当健身房不得了,还需要出去跑步?”   又来了又来了。   老姐已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的话,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又旧事重提……   所以我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拒绝:   “别了吧,不至于的,虽然老姐你那边手上的资金挺充足的,不过我又不是想专门锻炼身体变成什么大肌霸,所以稍微散散步就够了……再说我的锻炼方式又不适合健身房那种环境,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么?”   姐姐这才拍了拍头,恍然大悟:   “对哦,我都给忘了,你这家伙锻炼身体的方式还正好跟别人不一样……啧,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我终于松了口气。   好说歹说让老姐放弃了她那不靠谱的想法总归是值得让人庆幸的。   毕竟我这一身功夫可不是能够在健身房里就能够得到长足锻炼和长进的技术,虽然还是在人类生理机能的最大限制之内,可已经有些近乎玄学的意味了。   毕竟在常人认知之中,能够一打几一打十的人已经自动披上了一层名为“功夫大师”或者干脆“隐士高人”的头衔,甚至就连现在这个科学高度发达唯物世界观早就普及的世界中仍然有不少人坚定不移地相信所谓“古武”什么的是存在的。   这不扯淡嘛?   要是那种手撕鬼子分分钟吊打现代高科技武器的古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人类发展科技又有什么用处?   我只是撇了撇嘴——事实上功夫什么的确实存在,但从来都不会像武侠小说中描述的一样有多么神鬼莫测,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过是文人为了渲染刀光剑影的气氛想当然而描绘出来的假象。   因为习武真实的目的不外乎八个字。   “强身健体,保护自己”。   除此之外一切都不过是附带的作用罢了,至少当初那位教我功夫的老道士的确是这么说的。   站桩练拳锻心明意,以如此的方式来激发人体的潜能,在某种程度上打开大脑中对于肉体能力的限制,而这样的过程就被称之为习武。   而这样的锻炼方式和过程自然不适合在现代化的健身房中进行,事实上习武过程中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系统化锻炼法,也不怎么需要假借外物。   总之,不是一路人,仅此而已。   我耸了耸肩,又抬起头来看老姐:   “那我回房间换套衣服……就先溜了啊。”   老姐也懒洋洋地点了点头,转身重新走回客厅,整个人干脆像条彻底被晒干了的咸鱼一样直接扑到了沙发上,抱着只枕头蜷缩起身体,然后发出了彻头彻尾的废人宣言:   “去吧去吧,真是想不明白,大冬天这么冷的天气居然会有人脑子跟进水一样非要跑出去晨练……啧啧啧,怕不是谈个恋爱把脑子都给烧坏了哦?”   我只撇了撇嘴。   这叫什么?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因为自己的恋情彻底凉了所以对还处在粉红色恋爱之中的我相当有意见,所以干脆化身柠檬精疯狂开酸,就算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到那股酸味。   呵,女人。   该说果然不愧是她?   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微笑起来,朝她摆了摆手,故意没好气地说“酸味离这么远都没听到了啊,注意一下不行么?”   而身后已经传来某人气急败坏地斥责:   “给我guna!臭弟弟真以为你谈恋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么?信不信老娘伸手把你狗头都锤爆?”   可不知为何被骂了之后心情却更加愉悦起来。   于是我相当得意地哼着歌转身离开。   上楼。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梨青不在家,但至少可以轻松一些……不用面对她就不需要再担心受怕了。   换衣服,出门晨练!   打开房门,裤兜里的手机却微妙地震动了起来。   嗯?   有新信息?   我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屏幕——是白糖。   这小家伙终于醒了?   我忍不住挑起了眉,笑:   “醒了?”   然后另外一边立刻发过来张相当可爱的打瞌睡的表情包。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醒了就好,”我打字回复,“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边并没有直接回复信息。   我也没再等多久,相当悠闲地从衣柜里取出略微厚实一点的运动服, 又脱掉了身上的睡衣。   可这时候白糖那边的信息终于回复了过来。   “唔……醒啦,感觉没怎么样,就是有点困和头疼而已。”   “这样吗?”   “嗯嗯,是熬夜的缘故吧,总之不太舒服呢。”   “摸摸头,”我打字,“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呀。”   “好的。”   白糖的回复相当简洁而自然。   “好。”   我自顾自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妙地笑了笑,拿着手机拍了张现在自己上半身的照片,发过去:   “换衣服准备去锻炼。”   “!!!”那边突然发来了张脸红的表情包,然后就是娇俏的惊呼,“哇你这个变丶态!”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是干脆在床上坐了下去,索性发送语音信息:   “怎么就成了变丶态了啊?讲道理,就是给你看看最亲爱老公我的腹肌而已,反正以后天天都能看到的,我说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讲道理,你看老公我这一身肌肉,多可靠啊?”   而白糖也立刻回复过来了信息。   点开,于是女孩清脆柔软而娇俏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要死啦你!什么多可靠……呸!不就是几块肥肉而已,谁在乎啊!”   可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的,我可不信,说不定某人现在正一边满嘴嫌弃一边忍不住红着脸仔细看着呢,毕竟可是你老公我的鲜嫩肉丶体哦~”   相当微妙的语气。   所以白糖干脆不准备回信息了。   等了相当长时间都没有接下来的回音,我大概也猜到了女孩因为太害羞所以干脆不再想理我了。   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相当满足。   我笑了笑,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又慢慢穿上运动服准备出门。   家里有供暖,外面可没有,一冷一热交替之间相当容易感冒,所以还是注意一下保暖才好。   我如此想着,穿上运动鞋,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还尚且有些头重脚轻的莫名感觉……然后松了口气。   应该不影响锻炼就是了。   于是我揣起手机,再看了一眼屏幕确认白糖并没有回复,于是耸了耸肩,打字:   “好啦,我先去跑步去了,有事跟我说哦。”   可依然如同石沉大海般一去不回。   我撇了撇嘴,打开房门,下楼梯。   老姐还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玩手机,一脸惫懒,简直好像是条咸鱼一样,没有翻身的可能索性也不准备翻身了。   直到我从她身旁路过她才终于又懒洋洋地微微别过脸来看我一眼,可又很快转回头,背对着我抬高一只手向我告别:   “拜拜。”   “……”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但总之感觉吐槽什么都算我输了,但我还是叹了口气,“老姐你在家里多少还是稍微勤快一点吧,讲道理,一直咸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然而我拒绝,”老姐甚至懒得转过头来面对我,“你这家伙就别劝我了,我平时在公司里整天忙成什么样子了,就不能在家让我歇歇么?”   “……行,那老姐你就歇歇吧。”   完全说不过,所以干脆放弃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   外面的空气清冷,带着冬季清晨特有的彻骨冰寒,如同刀子一样锋锐的寒风从身边袭过,呼啸而去。   我眯了眯眼,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再度确认了一下白糖并没有发过来信息才终于放心。   继续晨练去就得了。   抬起头来,眼前的天光闪过,我感受着清冷的空气从肺里略过。   一阵清冷而闲适。   新的一天……开始了。   [未完待续]   ——   谢谢大家 第180章 聊天   [以下为白糖视角]   呵男人。   真以为出卖色相什么的就能让我满足?不过是蛐蛐一张上半身的照片——话说俞晓这家伙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虽然真家伙上半身的肌肉的确给劲,可明明在学校和寝室里就是早就不知道见过多少遍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勾引到我?   大猪蹄子就是大猪蹄子,整天想着些有的没的,还偏偏痴心妄想得紧……切。   真以为老娘会在乎这种浅薄幼稚的诱惑?   呸!   naive,真就傻白甜呗!   乐色俞晓吃枣药丸,至少我又不喜欢这些东西,就算俞晓这家伙直接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面前我都毫无兴趣。   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男人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什么的吗?平常看习惯了完全就没有什么感觉嘛,最多也就是稍微看一眼的程度——嗯,绝对。   所以就算伸手相当诚实地长按然后保存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存犯罪证据而已,其实我的心里绝对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想法!   如此想着,心脏却忍不住跳动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那张照片,又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把手机放在胸口,抿嘴偷笑。   是相当鲜嫩的年轻肉体,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洋溢的青春气息和活力,又健硕异常,只是看着未曾触摸就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的力量。   所以忍不住笑容。   果然不愧是我老公呢。   可笑完之后终究是重新躺在了床上。   身体相当不舒服。   熬夜之后的大脑昏昏沉沉,带着如同雾霭般的沉重阴影——虽然睡了一整天之后多少好了些,可大概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轻轻伸了个懒腰。   困。   越睡越困大抵如此,明明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却偏偏还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大脑昏昏沉沉随时都想要停止思考,彻底放弃一切然后睡着……不过不能再睡了。   虽然并不知道一直睡下去对身体有什么坏处,可大概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该起床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把睡裙的下摆抚平,又露出微妙的表情来。   所以结果那天还是并未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呢。   明明已经做好了做那种事情的准备所以才投怀送抱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每次都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关头被打断,结果最后完全没有进行下去的勇气了。   俗话说“一鼓作气二为衰三为竭”,在经历了足够的失败之后我就彻底没有当初做好准备的心思了……结果还是放弃了啊。   脸微妙地红了起来。   我抱着旁边的抱枕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感受着裙摆在大腿上绽放松开……伸出手扯了扯,又咽了口口水。   不知为何,总感觉突然对那种事情有了很大的兴趣和想法。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总感觉自己哪里是不是坏掉了,居然真的就主动对俞晓暗示要做那种事情,就算的确是没有成功,但总感觉有这种念头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好吧!   明明以前对那种事情视若洪水猛兽甚至唯恐有那样的兆头。   可现在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主动?   于是心情更加难以言喻起来。   我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上。   所以说这种事情真的很容易让人害羞的好吗!   可幸运的是大脑尚且并未完全被粉色而甜美的恋爱味道所占据,因此多少可以正常思考——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床边,开始思考为什么以及要怎么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夸张的转变?   大概是因为对于自己性别的介意情绪已经几乎彻底消失,所以不再抗拒现在的身份和身体,也不会对那种事情心生抵触……客观上应该是标志着曾经的那个白梓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彻底变成了现在的白糖吧?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是俞晓。   已经彻底认同了俞晓,身陷在这段感情中无法自拔,既不能脱身也不想再脱身,索性准备把完整的自己送给他好确认关系——因为突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才标志着我们两个人终于成为了能够相伴一生的恋人……大概?   生活要有些仪式感。   而潜意识中的我也大概是这样想的。   那么该怎么做呢?   认识到了现在这诡异的心情和想法,是该干脆及时制止还是任其繁茂生长最后诞生出什么了不得的果实呢?   毕竟多少……还是在害羞的啊!   已经认可了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却并不代表我就真的能够接受得了那种事情,毕竟从前的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被一个大男人……还是俞晓这个相当熟悉完全可以被称之为好朋友的家伙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想想就觉得好奇怪好么!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对我为所欲为?   淦!   心情愈发奇怪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扔掉了怀里的抱枕,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准备去洗漱。   不管怎么样以及以后到底是不是会被俞晓按在身下为所欲为,可生活还要继续,想那么多东西终究不如现在起床去洗个澡去除一下身上笼罩的朦胧睡意。   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又扎好了头发。   洗澡洗澡!   我迈着疲惫的步子穿过走廊走向卫生间。   ◆   热水氤氲热气。   漫天的白雾几乎遮蔽了眼前所有能够看到的事物,不过还是现在倒也并没有什么用——毕竟现在家里老爸老妈似乎并不在,所以最多不过是有常叔和几个佣人,他们的话就算借几个胆子也没勇气过来偷看我洗澡。   所以相当放松起来。   我把身体蜷缩着,抬头,看热气从身边升起一点一点升向天花板,又在上面冷却变成细细碎碎镶满了整个天花板的钻石般的水滴,最后坠落下来。   “叮咚——”   微不可察的细微坠落声,却仿佛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迷茫的情绪破碎,于是脑海中的思想齿轮终于能够正常运转。   我把下巴埋在膝盖上,任凭水平线没过下巴嘴唇,最终停在鼻子底下,稍微吸口气就能够感受到湿润的水意在呼吸道中往来。   泡热水澡果然是相当惬意的事情啊。   至少可以排解不少迷惘的情绪,让疲惫的大脑稍微放松些下来。   所以怪不得阿基米德他老人家是在泡澡的时候想出了阿基米德定律,因为泡热水澡果然能够提高大脑运转的效率啊!   温暖的环境,惬意的热水,幽闭的个人世界,这些外部条件无一不是能够提升灵感迸发概率和逻辑思维运转速度的神器,所以这时候灵感频出才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对吧?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为脑子里依然乱糟糟的,感觉就像是满心的骚想法可实在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因为俞晓。   现在已经并不抗拒他对我做任何事情了,所以就算跟他做那种事情大概也是可以接受得吧——毕竟之前甚至已经向他主动暗示了,这背后代表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因为那时候就像高烧四十度一样整个人都头晕眼花,最多不过只能勉强机械化地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所以大概是出自本能?   在情绪和气氛的催化和感染下做出了相当草率的选择,很有可能会把我整个人像小绵羊一样送入虎口最后连根骨头都不剩下——可并不后悔。   大概已经真正确认了吧?   那份心意。   我在温水中握紧了拳。   因为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俞晓的准备,所以不管他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我都打算原谅他……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主动要求要做出的事情,所以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没有。   既然已经做好准备,那就完全放下心来接受好了。   虽然那样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但已经足以让我确认到心底最真实的心情。   我仰起头来。   所以顺其自然吧。   以后万一俞晓那个变丶态萝莉丶控死鬼畜男想要对我做出什么事情……那就逆来顺受吧,反正反抗挣扎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抗挣扎的,被为所欲为的感觉相当奇妙,俞晓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的。   所以这算破罐子破摔么?   心情复杂。   我又往后缩了缩,几乎把整个鼻子也都埋进了水里。   “咕嘟咕嘟咕嘟。”   水泡升腾的声音。   有水花在眼前升起,又绽放,于是热气升腾,如同岩浆般沸腾。   可耳边却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忍不住惊愕地转过头,伸手捂住胸口,却看到了熟悉至极的身影。   居然是七巧姐。   不过今天这时候她怎么会在我家里?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孩就已经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来。   惆怅,后悔,伤心,痛苦,挣扎……还有莫名的喜悦,如此多的感**彩同时出现在七巧姐那张平时几乎都维持着冰山状态的脸上。   异彩纷呈,简直是个奇迹!   还在我愣住的时候,她已经开口了。   “糖糖?”她轻声问我,“你有空吗……一会儿能跟姐姐聊聊天吗?”   哈?   相当搞不清楚情况。   可毕竟是七巧姐提出的请求,所以我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当然可以陪姐姐你聊天啦。”   “嗯,”她点了点头,转身“那我等你……”   七巧姐关上门离开了。   [未完待续]   ——   难受 第181章 强吻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纵观陈奕迅如此之多歌的国语粤语版本,歌词最出彩的一首毫无疑问就是《红玫瑰》中这两句精辟到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记忆犹新的歌词。   当然,也就是那句“人总是犯贱的,只有失去以后才会去珍惜”这句话的高级版本。   而这时候我为什么要提起这句歌词呢?   很简单,因为七巧姐。   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就与这句歌词有微妙的异曲同工之妙……嗯,直觉。   倒是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似乎变成女孩子之后直觉就变得相当准了,甚至有些近似玄学的程度——简直堪称毒奶。   当然没有某“飞龙骑脸怎么输”的黄大仙和“我曾经相信科学”的管大校离谱。   民用黄旭东,军用张召忠,政用金灿荣,商用高晓松,农用萧敬腾,警用张学友。   六大神仙恐怖如斯,而像我这样的菜鸡自然不会奢求达到他们的程度,可至少现在已经有些微的雏形了。   不过是在正面影响这方面而已。   心情微妙。   所以我加快速度洗完了澡,擦干净身体,穿上内衣和干净衣服,抓了条宽大的毛巾把还散发着淋漓水汽的头发裹住。   作为女孩子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头发太长不太方便,每次洗个头都要费老大力气,虽然现在的头发才勉强能够达到肩膀的位置,可已经不能够像以前一样洗个澡的功夫就能够顺带着洗干净了,相反,洗头发这件事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大不小的折磨。   可偏偏某人还亲口说他就是喜欢长发呢!   哼!   我撇了撇嘴,稍微搓干净长发,倒是并没有着急吹干——毕竟七巧姐那边的态度好像很急迫,所以还是干脆过去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才好。   念既至此,我便一只手托着毛巾和头发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慢慢走过走廊,最后来到客厅。   七巧姐正面容肃穆地端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蹙着柳眉,往日平静寡淡得好像一潭死水般的脸上竟然也带着相当苦恼的神情。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就连七巧姐原来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变化么”一边蹑手蹑脚地轻轻走过去,头裹着毛巾站在她的身后,又轻轻把手按在眼前女孩的肩头。   她便突如其来地颤抖,却并没有尖叫,只是转过头来看我,轻轻咬着嘴唇。   这反应……似乎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不正常了啊。   我只能在她身边坐下,沉默片刻,试探着问:   “七巧姐你刚刚说想要问我事情……什么事啊?”   而七巧姐脸上的表情一滞,旋即欲言又止起来,只是沉默,似乎是在脑海中斟酌着词句——然后终于轻启朱唇开口了。   “是……关于感情这方面的。”   “哈?”   关于感情?   wtf?!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总之几乎是瞬间感觉眼前的七巧姐是不是人设崩塌,或者干脆坐在我身旁的她根本就不是七巧姐而是某个假扮她来对我进行恶作剧的家伙。   法海你不懂爱,而七巧姐也是不懂爱啊!   她这样平时从来都不喜欢八卦,只是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就从不在乎别人,最多不过稍微会帮助一下珍视之人的性格……又怎么会突然向我问什么感情问题?   或者说感情这种问题怎么会出现在七巧姐身上?   可现实容不得我怀疑。   眼前的女孩表情已经带着微微的尴尬,似乎对我刚刚的反应有些不解,又问我:   “怎么了?有很奇怪吗?”   废话!   当然奇怪足够奇怪甚至已经奇怪过头了!   这就好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铁树开花或者俞晓那个家伙突然有一天说他准备出家从此不近女色一样扯淡——因为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一旦真的出现了就足以让我大跌眼镜乃至瞠目结舌。   总之,相当奇怪啊姐姐!   可这种话只能憋死在心里。   我只能叹了口气,又艰难地挑选不会伤到七巧姐的词语组成句子,小心翼翼地说:   “是……可能是有一些奇怪吧,毕竟七巧姐你平时从来都不会跟别人讨论这个话题,现在突然说出来肯定会让我相当吃惊……就是这样啦。”   于是七巧姐了然般点了点头。   几乎是完全没有在意我之前说过的话了。   毕竟她差不多是无条件相信着我的,所以就算我满嘴跑火车说老爸老妈不同意我和俞晓的事情所以我要和俞晓私奔她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我准备好私奔所需要的一切资源。   这份信任足够沉重,甚至已经达到了我无法也不能背叛的程度。   我心情相当复杂地笑了起来。   “那七巧姐你说吧,到底是有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情你想要找我咨询……虽然我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反正就算我不行还有俞晓,大不了到时候多发动一些人帮你就好了。”   “别人不行,”七巧姐突然平静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只想和你商量,不能告诉别人的。”   “……好吧,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只能相当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总感觉肩膀上背负的信任愈发沉重下来了啊。   看向七巧姐,我开始等待她给出问题。   但她并没有开口。   犹豫的涟漪突然从她的脸上泛起,渐渐蔓延向所有的角落,最后锁定为艰难的挣扎神色。   女孩的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抓紧了裤子。   她似乎在挣扎,在纠结,因为有某个她无法决定并给出确切想法的事项卡住了思维。   直到我伸出手来担心地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七巧姐终于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微微茫然,透着十足的疲惫,但仿佛已经做出了什么选择,所以也用力抓紧了我的手,轻声说:   “我……被人表白了。”   哦豁。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被人表白么?从小到大因为外貌和性格的缘故七巧姐早就不知道被各路人马表白过多少次了,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情……   等等!   如果是寻常的表白七巧姐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甚至直接当场就会拒绝了也不需要纠结什么,可现在她这幅样子又是什么情况?   脑海中迅速略过一个相当不妙的猜想。   我终于想到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终剩下来的结果就是真实——所以现在干脆排除了告白失败或是告白直接成功的选项,再结合一下眼前七巧姐动摇的态度某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妈耶。   我表情古怪地看向七巧姐。   这是……动心了?   就真铁树开花太阳从西边出来俞晓剃度出家从此不问世事拒绝美色呗?   至少……已经彻底成为了处于我知识范畴以外的东西了。   我只能相当微妙地叹了口气,挠挠头,把毛巾轻轻叠好放在膝盖上,又压低声音问:   “告白的问题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七巧姐你犹豫了?”   并没有直接用“心动”这样的词汇。   也算是为了顾忌她的面子和自尊,总之是用了相当委婉的方式来进行询问,不过按照七巧姐的智商应当是能够轻而易举听懂我说的话。   当然她装傻的话当我没说。   果然,七巧姐并没有装傻。   只是那从来都如同冰山一般高峻而冰冷的姿态却宛如迎来了千万年以来第一次春风,所以冰雪解冻泉水叮咚,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就看着女孩脸颊微微红了红,然后拨浪鼓一样摇头:   “没……没有。”   还没有?   我的眼角抽搐。   不要这么骗自己好不好啊老姐,你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虽然并不明显可是跟你平时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更何况刚刚那结结巴巴的辩解已经完全显示出你心虚的情况了啊!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害怕在心里吐槽过头忍不住说出来,最后因为知道了太多的原因被七巧姐直接杀人灭口。   所以尽管我憋了一肚子的槽点,可最后还是选择老老实实闭嘴。   可我没想着惹七巧姐,七巧姐却主动拽了拽我的手,脸上罕见地露出犹豫的表情,又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问:   “可犹豫了又怎么样……可能只是因为情况比较特殊而已,糖糖你不要瞎想,可能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并没有因为产生了什么感情才犹豫。”   呵呵。   我白糖今天信你方七巧一个字算我输!   都脸红心跳成这副模样了还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骗鬼呢?您老人家现在都恨不得已经娇羞到按住我杀人灭口的程度了啊!   再说什么特殊的情况?   总不能是人家表白的男生直接上来壁咚强吻一气呵成吧?那可真是传说中的男性表率行走的推土机,不愧是豪杰,可这样您老人家不应该干脆把他打晕了让他干脆人间蒸发么?   可现在是什么样?   你跟我说冰山都会有春天,所以平时冷若冰霜丝毫不会动心的您干脆就向一个我很可能没见过的陌生人动心了?   花q!   这不是扯淡吗?   所以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七巧姐你开心就好。”   “什么开心……”她抿了抿唇,“真的是向我表白的那个人……想要强吻我的原因而已!”   “啥???”   我傻了。   [未完待续]   ——   中秋快乐   然而没发稿费快饿死的我没有快乐的资格 第182章 长发   强吻?   wdnmd!   七巧姐她老人家居然被强吻了?   这什么操作?   到底是哪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居然敢强吻我七巧姐?   莫名其妙的怒火在心中席卷,骤然升腾,我被七巧姐握住的手也忍不住加大了力气。   大概有点疼。   所以七巧姐皱眉,又相当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声说:   “不要在意,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我也给了她一巴掌。”   可一巴掌的报复再疼痛也没有少女初吻被剥夺的感觉恶劣啊!   讲道理!   向七巧姐表白的那个人居然已经做出了这么恶劣的事情……换我绝对要让老爸把他拉走灌水泥柱然后……   沉江警告.jpg   可七巧姐并没有这么做。   她平时可明明是相当冰冷的性子,就算只想要目睹一下她微笑的表情都难如登天,甚至于说根本就没有几个能够被称之为“朋友”的亲近之人。   而这样的她无论如何都应该不会原谅那登徒子才对。   可现在她的态度又到底是闹哪样?   完全就没有火冒三丈……当然以七巧姐的性格来说就算是发火可能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最多不过是更加冰冷,然后直截了当干净利落地宣布冒犯了她的那人死亡。   可现在?   我在心里相当微妙地叹了口气。   这根本就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反而是相当享受且惬意的感觉吧?   所以——   “你是喜欢那个跟你表白的人的,对吧七巧姐?”   我相当怀疑地看向她。   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的是七巧姐并没有肯定也并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我,眉眼缓缓坠下来,道:   “不是……并没有那种感觉,至少现在。”   “是么?”   所以说现在并未喜欢上那个人,只是隐约有些好感但并称不上什么特殊的感情。   这样一来七巧姐说她赏给了那人一耳光这件事情也就能够得到完美的解答了。   可然后呢?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这位从来都不应该和情情**之类的话题扯上关系的七巧姐……现在的的确确对某个男人起了感情意义上的兴趣?   甚至有好感?   惊了!   这已经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程度了……我的妈耶,明天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么?   我傻掉了。   可七巧姐终于明白了我刚刚所问问题的意味,于是便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喜欢,我明白什么是喜欢。”   哦?   真的明白么?   脸颊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   以七巧姐平时表现出来的姿态和性格,很难说她会明白什么是所谓的“喜欢”和“爱”吧,毕竟要一座冰山明白什么是烈火和戈壁果然还是相当离谱的事情。   甚至就连现在在讨论这么微妙话题的时候眼前的七巧姐仍然能够保持一副相当平静的表情,就连眉眼之间的感情都并未变化几分——要说这样的七巧姐真的明白什么是爱?   还不如去拜托俞晓每天不要满脑子想着某些糟糕的事情比较靠谱一些。   我叹了口气。   不敢想象。   似乎从自己变成女孩子开始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化。   喜欢上了俞晓,也让俞晓喜欢上了我,身边的瞳瞳暴露出了真实的心意……虽然是我已经无法接受也没资格接受的心意。   而就连七巧姐都倏忽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么?   曾经以为她只是不喜欢与人交流,但并不是自闭,反而更趋近于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因为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可以不去在意什么人情世故,可以放心地接触喜欢的人,不在意任何不喜欢的人。   所以她是无比自由而孤独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没有经历过七巧姐的生活所以也无从对她的生活方式妄加评论,但唯一大概清楚的就是她是真的足够“真性情”,所以从来不在乎他人对她抱有的感情。   这样的七巧姐……又何谈会喜欢上别人呢?   我叹了口气。   所以越想越觉得现在耳边所听到的消息越不可思议啊。   什么嘛……   已经完完全全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像七巧姐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只是抱有微妙的好感而已,更何况不是直接上去赏了一耳光么?要是真的喜欢可能会直接赏一耳光?   强吻……切,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哪里值得七巧姐喜欢?   愈发确定起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抬头看向七巧姐,说:   “如果那个向七巧姐你表白又强吻的家伙你不方便处理的话……可以交给我和俞晓,我们两个人绝对帮七巧姐好好收拾他,让他再也不能骚扰你……能够做出强吻这种事情的人绝对是人渣!”   可脑海中却浮起微妙的想法。   好像……当初向俞晓表白的时候,那天在摩天轮上也是我主动强吻了他……对吧?   心情微妙地尴尬起来。   一边说着别人强吻怎么怎么样就是个人渣,可偏偏自己当初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所以推理可得我自己也是个人渣?   不不不,女孩子主动表白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叫做人渣呢?明明就是“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对!   就是这样了!   我一边尴尬地想着一边抬头看着七巧姐。   可她的表情同样尴尬。   不知为何,在我说出这样好心好意的劝说与保证之后七巧姐眼中波澜不定的光芒更加复杂了起来。   她并未像平时一样感谢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伸出手来摸我的头。   清凉而纤细的触感从发间掠过,带着清凉的风——是让人相当惬意的感觉。   而七巧姐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依然是那清冷而坚定的语气。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能够让眼前七巧姐慌乱乃至失去这幅平静神情的东西。   因为无论何时她似乎都永远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就连现在这种相当微妙的问题都能够依然简单而平静地给出答案。   所以我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七巧姐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这个局外人就真的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了。   只有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为了安慰我一时编造出来的谎言了。   毕竟,七巧姐也并没有什么骗我的必要。   “好吧,”我说,“既然七巧姐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加油……总之小心点啦,虽然知道你平时做事都很小心又谨慎,可是多少还是小心一点才好,实在不行如果碰上什么应付不了的情况——那一定要找我帮忙啊。”   “嗯。”   是肯定的答案。   完全不清楚七巧姐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可看她现在这幅表情和态度也只好相信。   “行吧。”   我相当沮丧地说。   而七巧姐伸出手来相当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有些略微无奈:   “放心吧,没事的。”   我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可内心的感情纠结翻滚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沉默片刻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那就没事吧。   可大概是觉得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所以七巧姐终于也难得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你当初短发好看,为什么又要留长?”   这是何等生涩而尴尬的转移话题,僵硬程度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可就因为是这样才能够感受到七巧姐的情绪。   尽管笨拙,可她在努力。   所以我也只好笑了笑,伸手按在耳边已经几乎及肩的长发上,略有些怀念。   总感觉……想起了当初刚变成女孩子那时候自己的样子和心情。   未知的恐惧和沉重心情如同大石头一般压在心头,只能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缩在墙角舔舐伤口,甚至一度放弃了生活的希望干脆自杀。   哈。   所以心情变得微妙起来。   那时候的沉重心情和现在早就已经释然的感情纠缠在一起,于是极轻与极重混杂,一点一点坠落。   最终福至心灵。   “当初剪短头发啊……”我轻轻抚摸着头发,发呆说,“那时候还没有接受现实,觉得自己变成女孩子是很痛苦的事情,就算多少接受了现实还残留着最后的幻想。”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放空大脑,自言自语般说:   “所以剪短了头发,这样就至少还能够保留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然后终于还是发现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在自我欺骗而已。”   对,自我欺骗而已。   “因为外表的改变并不能决定什么,其实说起来最多也就是在逃避在自我欺骗而已……毕竟事实早就摆在那里了,所以说再多也不过是谎言。”   “可现在呢?”七巧姐突然说,“为什么又留长了头发?”   这个问题……   相当复杂啊。   原因相当多也相当麻烦,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最终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可有最重要也最清楚的原因。   “因为他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啊。”   我轻声说,带着笑容。   对。   无论是潜移默化之中已经认同了现在作为女孩子的身份亦或是什么,也当然可能是审美观的影响让我渐渐想要尝试一下这具身体与不同发型之间产生的化学变化。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也只是那个。   因为俞晓想看。   因为他说过想要看到我长头发的样子。   因为我也说过“待我长发及腰要你娶我可好”。   因为……他。   [未完待续]   ——   感冒惹 第183章 老妈   机缘巧合亦或是命中注定?   但唯一能够知道的事情是……亦是缘分亦是劫。   可脸上还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   说什么缘分亦或是劫难,其实带给我的也不过是喜悦和开心。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足矣。   于是七巧姐的表情便微妙起来,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抚摸我长发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些力气。   有点痛。   我只好抬起头,自觉刚刚有些过分,于是吐了吐舌头,讨饶道:   “好啦好啦,我就不秀恩爱了……七巧姐放过我吧……”   七巧姐只是冷哼。   平常淡然如她这样的性格也不免有些微微的波澜,所以是因为我秀恩爱有些过分了么?   不禁讪讪。   可身旁的七巧姐终于无奈地伸出一根手指来点在我的眉心,道:   “瞎秀恩爱。”   是相当平静的语气,可多少能够体会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的酸涩……所以就算装出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暗地里也是在恰柠檬么?   嘿嘿。   所以就算秀恩爱容易被人骂,可无论如何来说都算是“秀恩爱一时爽一直秀恩爱一直爽”,每次看到周围有人因为我和俞晓秀恩爱而一脸恰柠檬的表情都好像在三伏天里喝上一瓶透心凉的冰阔落。   总之,爽到。   当然我爽到的后果是让七巧姐很不爽。   虽然因为平时性格限制的原因所以不会露出如何夸张的表情和反应,但以她平时的神情变化作为标准对比来说已经足够明显。   所以……   我悄悄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波澜不定,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平静,其中更是泛滥翻滚着莫名的波涛,而在我此刻看过去之后她更是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从未见到过的软弱。   在……退缩么?   突然有这种感觉。   无法形容,但莫名其妙就清楚了她现在在因为未知的原因而慌乱而不安,所以几乎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最多只是沉默着放开我的头发,又自顾自叹了口气。   所以七巧姐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伤心不安慌乱甚至叹气?   因为那个向她表白不成直接强吻的人渣?   可这又怎么可能?   按她的性格来说不把那个人渣干脆沉江都已经是格外开恩饶恕了,但现在不仅原谅了放过了还在念念不忘……   这还是她么?   我看着七巧姐,突然开始怀疑她身份的真假了。   可这也只是个玩笑而已。   七巧姐就是七巧姐这点是毫无疑问的,而排除这个原因唯一的不确定点也就只有那个人渣。   念既至此,我终于抬起头来问道:   “所以……七巧姐你多少告诉我那个向你表白的人是谁吧?”   可得到的答案却只有始终沉默的静谧。   眼前的七巧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摇头:   “不行,不要做傻事,我自己解决。”   依旧是如同平常一样简单而精确的回答。   我只能放弃。   七巧姐的性格我是清楚的——说一不二从不食言,只要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哪怕周围的人再劝再试图让她改变决定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他,她做事之前向来深思熟虑,而这样一来就绝对不会后悔。   所以关系就算亲密如我也完全无从置喙,只能撇了撇嘴,无奈点头:   “好,既然七巧姐你不让我插手那就算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啊,被表白又被强吻了姐姐你到现在居然还没把他宰了反而在怀念……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七巧姐并未再说什么。   她只是脸颊微微红了红,如同冰雪融化般露出羞涩的神情,可又立刻端坐,甚至干脆低下头好不让我注意她的表情。   这是……害羞了么?   我嘴角抽搐。   wdnmd……   有点恐怖啊,居然能够让身为冰山美人的七巧姐害羞起来……那表白又强吻了她的大哥还真是神人级别的人物。   这算什么?   摸了把老虎屁股之后还让老虎心心念念不能忘记,甚至想要再凑上去让他摸一把?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这老兄也太强了8?   可无论如何七巧姐都不愿意让我参与到她的事情之中,所以尽管好奇心已经彻底爆炸就像猫爪挠心,可我依然只能被迫选择不打听不八卦。   难受。   我一边忍住好奇心一边唉声叹气。   七巧姐自然注意到了我现在的动作,于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   “迟早会知道的。”   迟早?   莫名奇妙生出了些许的希望,但很快又泯灭。   我终究朝七巧姐翻了个白眼,说:   “是是是,迟早迟早,早能早到现在让我知道,迟就迟到鬼知道能够哪个猴年马月你才会告诉我……切。”   七巧姐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手僵硬起来,停在我的头顶又缓缓收回。   “总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艰难地憋出来一句话,“会告诉你的。”    是么?   虽然并不是太相信,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顺应着她的想法转移话题。   虽然明白她给予我的承诺并不现实也很有可能无法实现,但足以敷衍我了……至少有了点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了。   那就期盼有那么一天吧。   我叹了口气。   ◆   后来的谈话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老妈回来了。   时间正好卡在我刚吃过早饭的点上,而那时候我也刚刚让佣人把碗碟什么的都收拾起来。   还未转头看到人影,那狮子吼就已经跨越了几乎百米的距离骤然在我耳边响起:   “好啊你这个不成器的傻丫头,醒了之后居然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三天没打你就准备上房揭瓦了?”   一瞬间腿都软了。   来自食物链顶层和食物链底层的阶级差距让我瞬间吓破了胆,准备转身回房间的动作只能彻底僵硬在原地。   没办法不能不怕,毕竟我刚刚才做过亏心事,怎么可能不怕母老虎敲门。   于是在慌乱和恐惧中艰难挪动双脚转过身去,一脸“我有罪我认错”的表情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准备求饶,可耳朵上却已经传来冰冷的质感。   然后,是尖锐的疼痛。   老妈已经用凌波微步般的速度匆匆几步跨到了我的身旁,冷哼一声,面布寒霜,玉手轻轻一捏便带起剧烈的痛苦。   “疼疼疼疼疼疼……老妈饶命啊,再拽下去的话你最亲爱的女儿就要被疼死啦!”   可老妈似乎浑然不在意。   她只是发出沉重的鼻音,可手上的力气分明没有减少甚至加大了,于是耳朵就更疼了起来。   女性对于疼痛的感知似乎本来就比男性来得要更高和更剧烈,所以耳边传来的剧痛也渐渐超出了我能够承受的阈值。   眼泪汪汪。   并不是装出来的,只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敏感也太脆弱,上次不小心在衣柜边笨手笨脚磕碰了一下就红肿了半天……就算被俞晓亲了之后嘴唇甚至都要红肿起来。   当然……这跟那家伙喜欢咬我嘴唇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总之,相当痛啊!   我抬起头来故意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老妈企图让她可怜可怜我,但没想到老妈只是冷笑一声便斥道:   “好了,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巴巴和无辜,真以为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的本性……真以为你装出这副样子我就能够轻易原谅你了?做梦吧!”   我只能傻眼。   看来光凭着装傻卖萌是不可能轻易解决这次的事情了。   老妈明显相当生气,甚至已经达到了这种体罚的程度——要知道平时她再生气也不过是瞪瞪我而已,而那样的惩罚对我来说已经相当严重了。   因为记忆中老妈几乎从不生气。   从来都是平静的大海翻腾起来从来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从来都不发怒的人发起火来才最可怕。   所以,心有戚戚。   更何况从头到尾来说错的都是我,也是我当初跟老妈说好了绝对不会跟俞晓在外面过夜,可结果最后还是跟俞晓在外面过了夜。   相当心虚。   可就当我已经自己说服自己有罪的时候耳朵上传来的痛感却渐渐削弱小了下去。   不痛了。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老妈,而她也看向我,表情和眼神都相当危险。   “算了,”她轻声说,“就先饶你一命,等以后你再犯在我手里之后再一起好好收拾你……哼!”   相当冰冷的语气。   但似乎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生气了?   我的心情微微放松了点,于是朝她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可老妈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眯起眼睛,表情便立刻凶狠严厉起来,让我骤然之间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老妈在时代周刊上那被称为“雌狮之笑”的玩味笑容。   于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当初那群美国人可是对老妈这笑容相当忌惮的,毕竟她可是曾经以一人之力搅得整个美国证券市场和股市乱七八糟人人自危的商界女王,甚至有说法是只要老妈她露出现在这幅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那现在这个倒霉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呢?   凉了啊。   我相当心虚地低下了头,又小声求饶道:   “老妈饶了我吧,虽然……其实昨天虽然跟俞晓他在外面过夜了,可我们两个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做的。”   可老妈却并未说话。   我偷偷看她的表情,她却只是皱着眉。   就是这样才让我更加不安啊!   [未完待续]   ——   发烧惹   噫呜呜噫 第184章 明白   “什么都没做?”   老妈皱着眉。   理所应当的,我如今这样简简单单的语言自然不可能轻易在老妈面前赢得信任。   因为她早就不相信我了。   昨天已经发誓口口声声说绝对怎么怎么样不怎么怎么样,可转眼之间不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以也不怪老妈会用现在这种相当微妙的眼神盯着我了。   没错,的确,因为现在的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资格。   我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感慨了一句真是难办一边伸出手来拽住了老妈的胳膊,卖萌:   “当然什么都没做啦,我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骗亲爱的老妈呢?明明人家巴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老妈看看呢,这样老妈你才会相信我对吧?”   可身边老妈却只是冷哼一声,伸出手来捏住我的脸颊,双手一起用力拉,又眯起眼睛看我:   “就这么相信你?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可是记得你前天在我这里答应得好好的,可那才多久过去就直接夜不归宿了——你和俞晓那个小狐狸之间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你以为我就不清楚?怎么可能,就算你这死丫头本领通天也逃不出我这尊如来佛的手掌心……呵。”   一声冷笑。   我头皮发麻起来,吐了吐舌头可偏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方法和理由,于是只能装傻卖萌企图蒙混过关:   “哎呀老妈,是是是,我就是您如来佛老人家手心里的孙猴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出去行了吧——所以多少相信一点我嘛,昨天晚上我和俞晓之间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啊!”   可老妈却并未说话。   她只是无声地瞥了我一眼,沉默,却好像一尊寺庙门口的石狮子,威严而肃穆。   所以心头的慌乱更盛。   我几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老妈相信我,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证据出来才能证实我所说的话——因为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丢人了,无论如何我现在作为黄花大闺女却穿成那副模样直接跑到俞晓房间里投怀送抱,就差直接躺好了任君为所欲为了。   而那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自然不必再解释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俞晓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掉链子没察觉出我的意图那昨晚恐怕就不是简简单单两个人大被同眠单纯睡个觉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干柴烈火岂不美哉?就算俞晓那个白痴再聪明一点点昨晚恐怕就是个不眠夜了。   想到这里心情竟然有些微妙的遗憾。   但仅限于此。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证据来证明,相反,反正信息不对称的局面摆在这里,就算我胡编乱造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老妈也不一定能察觉。   所以,今天这档子事情能不能就此揭过……看来要完全仰仗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可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又该从何说起呢?   我陷入了苦恼。   因为手里完完全全就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啊。   怎么说?总不能干脆直接掀起来裙子向老妈证明一下我现在还是个纯洁的女孩吧——不,妈耶,那也太骚了吧。   顶不住顶不住。   所以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情绪相当微妙了起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脑海中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然后……想到了什么?   虽然有些羞耻,可无计可施的现在大概也只能这么做了。   “老妈!”我叫身旁那位表情不善的母亲大人,“真的没有啊……你看我专门拿了那边房子的钥匙出去的,所以晚上根本就没去宾馆,是睡在那边的房子里的……所以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我还有必要拿钥匙嘛……更何况有没有发生什么老妈你是能够检查出来的吧!”   内心的羞耻感情沸腾起来。   脸颊滚烫,但我还是努力鼓起勇气看向老妈,又伸手按在腿上,一点一点撩起睡裙的裙摆,舔舔嘴唇:   “是吧?”   “……”   老妈终于沉默。   面对我现在这样已经完全突破了自己底线和羞耻心的应对,她大概也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的情绪。   “所以?”她挑了挑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就算能够检查出来证明你是清白的又怎么样?最终结果还不是你跟那个小狐狸在外面夜不归宿……而且就算你现在还是纯洁之身又能证明什么?就我所知能够发泄并且不伤害到你的方式可是有不少呢,比如……”   比如你个锤子啊老妈!   啊呸!   脸颊终于滚烫起来。   我忍不住低下头去不再敢看她,又把目光挪开,安置在脚边的拖鞋上。   什么啊!   这这这已经根本不是“我怀疑你在开车可我没有证据”的程度了,讲道理,现在车轱辘已经碾到我的脸上了,所以就算再否认也是狡辩而已——所以老妈就是在开车对吧?!   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老妈说的不错,除却正统方式以外的确还有相当多能帮俞晓又不伤害到我身体的方式……可也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吧!   讲道理,我们这可是一本严肃又活泼略带文青的恋爱轻小说,又不是天天开车在秋名山车道狂奔旋转漂移的灵车!   可老妈还未说完的话终于在耳边响了起来:   “比如……其实比如什么也并不重要,但是傻丫头你应该明白老妈想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中间的过程——也就是你的态度。”   她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就像在秋名山车道中“况且况且况且”狂飙的拖拉机突然变成了“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的老司机模式,车轮旋转之间更多的只会是淡然而平稳的前进。   “态度的确不能够决定一切,但在绝大多数事情上它拥有压倒性的决定作用……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关心,而我唯一关心的是你居然已经同意跟那小狐狸出去夜不归宿了——不管是在哪儿亦或是做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   老妈的表情平静,可声音却愈发沉重且严肃起来。   “所以,你现在到底知错了么?”   话音落下,她也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凝视着我的眼睛。   而我只能心虚。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   没错,就是错了。   无论如何,不管用怎么样充满了无辜可怜兮兮意味的词语来掩饰一切,其实归根究底来说都不过是错了。   从脑海中升起“干脆跟俞晓住在外面的房子里,这样就不算是和他住宾馆开房所以也正好没有逾越老妈定下的汇率”这样的想法以来其实错误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心存侥幸,并试图用小聪明绕过绝对不可逾越的雷池……最后又被逮了个现行。   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是纯粹的错误啊。   情绪终于从刚刚的庆幸害羞乃至不知所措的慌乱中清醒过来。   老妈适时向我泼了一盆冷水,而我因为恋爱过热的大脑也终于能借着那清凉的感觉冷静片刻。   所以,我点头。   “嗯……”我轻声说,“对的,我错了,我没有按照老妈你跟我叮嘱的准则行事,所以做错了。”   老妈的表情终于微微放松了些,可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轻伸出手来按在我的头顶轻轻抚摸我的发丝。   “也不怪你……我早该知道的,陷入爱情之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理性可言,更何况是你这个继承了我和你老爹性格的傻丫头……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们两个人当初也就是这样,哪里有比你好到哪里去,所以现在又有什么责怪你的资格?终究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诶?”   有些吃惊。   我抬头看向老妈,便在她的眼中发现了无奈与宠溺的光芒。   所以……   曾几何时就算是老妈老爹之间也有一段像我和俞晓这样紊乱而纠缠不清的感情么?   不,不可能。   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已经够复杂够麻烦了,所以就算是老妈……当初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不太可能比现在这样更加复杂吧?   可不管有没有那么复杂,现在这样似乎是一脉相承级别的麻烦还是如影随形地陪伴在了我的身边啊。   我叹气,可心情又随之放松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算过程中痛苦不堪历尽千辛万苦,可最后也不是得到了美好的结局么——老爸老妈在一起,结婚,有了我这个爱的结晶。   所以,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是这样吧?   如此想着,我便抿了抿嘴,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轻声说:   “其实我明白老妈你的想法啦……”   而老妈放在我头顶的手突然停了停,接下来她略显无奈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明白你个大头鬼——那你这算是明知故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可我确实是明白的,而明白并不代表我就能够接受,”我解释道“我知道老妈你担心俞晓那个家伙其实并不是真正地喜欢我……其实就算是现在喜欢又能怎么样?这世界因为柴米油盐的枯燥生活所以被消磨的感情太多了,源自年轻人荷尔蒙刺激之下的感情是随时都岌岌可危会被吹灭的火种,所以您不相信……或者说不能够完全相信俞晓对我的感情,对吧。”   我说。   而老妈有些惊愕地……微微张开了嘴。   [未完待续]   ——   快住院惹 第185章 门当户对   感情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的。   众所周知自然界最为坚硬的自然物质就是钻石,而这种学名为“金刚石”的碳元素同位异形体在深层地壳下经历了无数年的高温高压,最终便凝结出了纯净无暇的晶体,单就硬度来说几乎可以随意碾压自然界所有物质。   但即使是这样的钻石也依旧可以轻易被铁锤砸碎。   因为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坚硬并不可摧毁的事物,硬要说的话……能够称得上是绝对“坚不可摧”的大概就只有没有真实物质组成的某些概念了吧。   譬如时间。   而在奔腾不休不会为任何人意志而转移的时间面前,所有能够被称之为永恒的事物往往都会被残酷的分秒变作磅礴历史之中一撮微不足道的尘埃。   就如同老妈所担心的一样。   所谓永恒的感情其实从来都不存在,事实上在绝大部分情侣甚至爱人之间能够约束彼此不破坏感情的那份羁绊并不是爱情,而是在属于激情的爱与恨褪去之后仍然保留的理智责任感和亲情。   所以,俞晓对我抱有的感情,我对俞晓抱有的感情又会在日渐流逝的时光中变成如何的模样呢?   无法确定。   而正是这份不确定性才让老妈产生了如此的想法……对吧?   我看向她,而她皱起了眉头。   “没错,”她轻声确认了我的猜想,却又摇了摇头,说,“糖糖你很聪明,从小都是,所以我不担心你会不理解老妈的想法。”   我只能苦笑。   对,没错。   从小便在现在这样的家庭氛围和环境下长大的我又怎么可能是个憨憨傻傻的白痴——父亲是国际知名传媒乃至互联网企业家,母亲是世界级作家,商界女王……而从小笼罩着如此长辈光环,作为富二代出生的我就算是个智商勉强来到正常人基准线的普通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至少应该学到一些商业手段,培养出远超同龄人的眼界和知识储量乃至经验才对。   虽然我平时在俞晓面前的确是天天吃瘪的样子,可那都只不过是我懒得思考和在意什么而已。   可真当我傻么?   当我傻的人恐怕才是真正的白痴。   那么隐藏在这样现实背后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是早熟早慧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比如现在。   “我理解你的想法,老妈,”我轻声说,“我也明白你对我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担忧……虽然我认为那些都是没有必要的忧虑。”   可也同样是理所应当的担心。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父母都对自己的儿女抱有深沉而厚重的感情,只是他们有时候用以表达这份感情的方式不对让这份感情呈现时出现了偏差,所以在代沟的影响下这偏差的影响又会被无限扩大,最后乃至完全成为了面目全非的模样。   他们是想对儿女好的,但他们又往往只想追求结果,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儿女是否能够接受他们表达的方式,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和矛盾于此爆发,所以会形成什么样的矛盾局面都不奇怪。   比如老妈?   我又摇了摇头。   不,老妈已经算是相当开明的家长了,甚至会向我详细解释她的目的和想法,乃至与我讨论某些事的做法,而我也不是青春期太过在意隐私和自尊乃至过犹不及的小孩子,所以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流很少会有隔阂——除了关于俞晓的话题。   从头到尾都是战火纷争个不休,就算是某些时候勉强达成了一致也是在相当微妙的方面——比如我们曾经一致认为俞晓这个家伙是个口嫌体正直的死傲娇。   咳咳……   总之忽略掉这种奇怪的东西,我和老妈对于俞晓的看法还是有很多分歧的。   各种意义上。   所以理所当然,她立刻就表现出了对我刚刚那副不甚在意态度的担忧。   “什么叫做‘没有必要的忧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根本就不清楚所谓感情的关键……男女之间能够产生感情的因素可以很简单,就像你说的——当初俞晓帮了你救了你,把你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而你因为这样的原因产生感激最后又升华成‘爱’当然是可以的,这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够维系这份感情的关键却并不在你们认识的原因上。”   她拉着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按在我的手背上,说:   “如果是你的话,能够理解门当户对这种概念吧?”   我只能……点了点头。   啊。   对,没错,按照我的想法,的确已经能够理解什么叫做门当户对了。   从小到大乃至前几年还处在叛逆期之前的我一度认为“门当户对”是个带有深沉恶意的词汇——因为各种影视神话传说乃至现实中的故事都告诉我这个词汇会拆散一对又一对深爱着彼此的眷侣,让原本在天鸳鸯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恩恩**情投意合的他们几乎成为陌路人,所以那份纯洁无暇梦幻般的感情也不得不在现实的重量下轰然坠地然后破碎。   “门当户对”这个词语,是所谓美好爱情的天敌。   至少曾经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观念天翻地覆,脑海中的知识想法乃至观点在积累接近直到跨越了某个阈值之后终于从量变变成了质变。   时代变了,大人。   曾经的旧社会科技并不发达,而封建的官僚制度也就决定了各个社会阶层中横亘着天堑般的阻隔,所以出身在不同阶层中的人拥有相当不同的三观和想法——但并不严重。   事实上生产力的落后本就导致了人民的生活方式单一而保守,远远不如后世这样百花盛放多姿多彩,所以阶级之间的差距和鸿沟还有逾越的可能——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科举制度的形成让无数读书人拥有了进入官僚乃至统治阶级的通道,所以从小我们听说的各类有关于“门当户对”这个词的故事都几乎能够与书生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联系。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便是最绝妙的例子。   当初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感情正浓时卓文君的父亲便因门当户对这条规矩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哪里知道卓文君实在是情种深种,索性干脆抛下了父亲与司马相如私奔,结果私奔后生活贫苦,以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甚至落得了街边沽酒叫卖的悲惨下场。   是,司马相如最后的确混出了名堂加官进爵,可发迹了的他还不是狼心狗肺,差点因为年轻貌美的小妾写了休书抛弃自家这位曾经与他共患难风雨同舟的发妻?   没错,出身在感情之中的确不是太有重大影响力的因素,甚至于有时候感情沸腾时所谓的“出身”不过是完全不会被在乎的细枝末节。   更何况相对于美好浪漫梦幻的感情来说,“门当户对”这种充满了刻薄功利味道的现实属性词汇本来就不为人所喜——就好像满汉全席人人都想要尝一口试试味道,现在有这么一桌满汉全席准备好了也免费供人品尝,可却偏偏有人建议把这桌满汉全席放在厕所里……   煞风景,读不懂空气,乃至于诚心捣乱。   这大概就是所有人会对这种行为所产生的想法。   因为所有人都在追求美好,都在追求梦幻,都在追求浪漫,这是所有人类乃至所有生物刻在DNA之中的本能。   现实生活已经足够让人叹息遗憾了,怎么又能够让人不憧憬一下美好浪漫而梦幻的感情呢?   所以在这种时候突然“众人皆醉我独醒”唱反调提出来什么门当户对的人自然就成为了全民公敌——这不是恶心len是什么?   是睿智?   是情商低?   是要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所以大家厌恶在这种紧要关头扯出来条“门当户对”理由棒打鸳鸯的不识风情带恶人。   可那只是戏剧故事影视作品,不是现实。   戏剧故事影视作品可以高高在上不食烟火,可以美好梦幻浪漫满足所有人对于爱情的幻想,可是现实不行。   高高翱翔在天际没错,可现实始终要坠落在尘埃中,背负着沉重和无奈蹒跚前行——这才是生活应该有的模样。   “我明白,”于是我轻声说,“门当户对其实不重要对吧,咱们家的条件如果真的想要追求所谓的‘门当户对’,恐怕我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才对。”   所以……   “重要的并不是简单的门当户对,而是门当户对带来的影响,不同阶层不同观念对孩子的教育,原生家庭对下一代产生的影响和眼界知识面的局限,说道最后……也就是言行举止格局……乃至三观不合对吧?”   老妈用相当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也只能苦笑。   果然如此。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阶层,而不同的阶层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对子女也会有不同的培养爆发,所以带来的三观和志趣也理所当然是截然不同的。   你喜欢萝卜我喜欢白菜,你花钱大手大脚我节俭至极,你娴静淡然温婉如水我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这样截然相反的性格又怎么能够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没有。   天雷勾动地火,天翻地覆,最后诞生出的只有乏味而无趣的……   荒唐闹剧。   [未完待续]   ——   本来准备三更,看到昨天吐槽那位……   对不起,更这么少,爷乐意   不服咬我 第186章 作死   情侣乃至爱人之间的生活和日常并非是由纯粹的感情却驱动的。   感情是调剂品,是润滑剂,是能够让乏味日常变得有趣味的催化剂……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相反,在未来终日相伴的日常中它终究会被无聊且现实的生活消磨干净,而那时候剩下的有且只有乏味日常。   所以,如何去维护爱人彼此之间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但真要做到海枯石烂这种坚贞的程度极其艰难。   科技的发展和进步,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无数的因素推动着生活方式的进步和拓展,所以在这个新时代我们作为普通人可以拥有无数种几乎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爱好兴趣,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   因为物质的进步推动着精神文明的发展。   曾经的我们终日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填饱肚子,可现在填饱肚子思维活络之后我们就拥有了更多的无限的可能。   但这样的百花齐放也同时带来了不同兴趣爱好乃至三观下甚至无法共存相互欣赏的矛盾。   我明白的。   因为只是短短的一个学期就已经能够从认识的朋友那里听说身边不少情侣分分合合的故事……这才多长时间,甚至已经有男生或者女生有过一两段感情了。   倒并不是说感情变得多么廉价,而是不少人根本对感情这个概念没有切实的认知,以为所谓的心动就是爱情,被粉红色的恋爱情绪控制了大脑完全无法思考,所以干脆放弃了理智只凭借本能操控身体,结果倒是酿成了不少微妙的误会。   在一起之前以为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能够风雨同舟白头偕老……可在一起之后却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见了面刚刚还温存恩爱下一秒就恨不得把对方的狗脑子锤爆,最后终归因为原本的丰沛的感情终于在每日的争吵和矛盾中消磨殆尽,所以这段感情只能无疾而终。   大抵如此。   我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而老妈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响起。   “对,三观不合乃至兴趣不同没有共同话题, 虽然短时间看起来都只不过是小事所以可以战胜——三观不合可以改变,兴趣不同可以培养,没有共同话题就强行找共同话题,毕竟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力量,所以年轻人们都心比天高觉得自己无所畏惧,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他们携手可以跨越一切……当然,在他们的感情还未被现实消磨殆尽和平分手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她露出微妙的笑容,又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鼻子。   “可是爱情哪里有那么神奇?这种自古以来被各种神话故事乃至名人名言鼓吹的感情无论如何都只是人类喜怒哀乐诸多感情中的一种,是被生理本能欲丶望推动又在心理本能中占据了一个角落的复杂情绪而已,所以人生境界有三层,糖糖你多少也明白吧?”   “啊……”我点头,“明白,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么三层么?”   “对。”   “那你就应该能够明白,所谓的爱情被鼓吹了这么多年,天花乱坠流光溢彩,好像神圣得多了不得,可究其根本……也只不过是爱情而已。”   她终于给出了结论。   而我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没错啊,爱情只是爱情而已。   褪去了那一层金碧辉煌和光彩夺目的外壳,其实爱情终归也只是一种感情,充其量不过是一种比较复杂比较特殊的感情——可感情是会随着时间,随着日渐成长改变的观念想法和认知改变的。   就比如我。   即使是我对于俞晓的感情其实也已经改变了吧?   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翘起微妙的弧度。   被他从那一片黑暗之中拯救出来之后曾经一度把他视为驱使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也是支撑着我生活最后光明的支点……可现在不一样了。   曾经的伤痛渐渐愈合。   就像身体上的伤口渐渐结痂,血痂又一点一点干硬,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剥落,露出下面虽然带着伤疤但已经逐渐痊愈的新生肌肤。   我好了。   曾经的伤痛已经渐渐痊愈,被时间抹去那份痛苦的感受,甚至现在想起来时还会对曾经那怯懦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自己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   同样,把俞晓视为人生唯一支点的感情……已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略微带着感谢,但更多只是纯粹喜欢和爱的浓烈感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始于感激,陷于笑颜,忠于长情。   现在我对俞晓的感情已经早已不是溺水之人对救助者的感激了,而是在当初那一时冲动下发现了他身上隐藏的闪光点合得来的性格,最后完全沦陷在那只大猪蹄子的花言巧语之下了。   因为我明白,那是他的真心。   即使这家伙小嘴抹了蜜每天都口花花调戏我,想把我往床上拐。   呸!   我真是信了他的鬼!   心情愈发微妙乃至于竟然无话可说起来,于是相当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朝老妈翻了个白眼:   “好啦好啦,老妈你不要再说了……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我们两个局内人怎么可能没你这个旁观者清楚?没错,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事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感情又不是这样……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谁还能有我们两个清楚?”   我说着说着干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   “难道在老妈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呆呆傻傻满脑子就只剩下粉红色恋爱颜色的恋爱脑么?别了吧,我又不傻,虽然在身处感情之中的时候的确会完全沉浸进去,可这又不代表我平时不动脑子的……老妈你连自己最聪明的女儿都不相信嘛?”   我眨了眨眼,又朝她笑笑。   可老妈却只是冷笑一声,伸出手来赏了我一颗爆栗,这才终于翻了个白眼,在我的痛呼和抱怨声中嫌弃道:   “最聪明的女儿?我怎么没感觉到哪里聪明,当初变成女孩子的时候心如死灰一样,自己一个人躲在小房间里自闭,像个傻子一样差点还想寻短见——要不是你那小狐狸最后还是心口不一跑去把你带去医院,恐怕我和你爹现在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知不知道!”   我终于无言以对。   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她们在小辈面前想要树立威严以及训人的时候总会不约而同地用同样的手段。   揭老底。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糗事,甚至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小辈都几乎已经忘记,但长辈们总能够牢牢记住并直接在最尴尬的时候直接拉出来,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抖搂出来,好进行精神上的羞辱和心态上的吊打。   唯有这时候他们那已经随着年龄增大而日益消减的记忆力才会突然有如神助,随时都能想起早就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鸡毛蒜皮,甚至能够精确地定位到准确的时间地点人物,好进行公开处刑。   总之,相当可恶,   可我却意外地并未感觉到有多羞耻的情绪,只是撅起嘴哼哼唧唧几声,又朝她挤眉弄眼:   “来啊来啊,反正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不管怎么样从小就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那时候遭遇了变故当然会一蹶不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干脆开始了自黑。   只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废物,那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了.jpg   而事实上完全放弃了维护自尊,臭不要脸地承认自己错误才是应对老妈现在揭老底这可恶行径的最佳办法,至少现在眼前的老妈已经实在是不知道该再骂我些什么了,所以只能伸出手来使劲掐了一把我的脸颊,又恶狠狠地骂道:   “好个厚脸皮的小屁孩……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准备上房揭瓦!”   “略略略。”   “嘿呀你这熊孩子……”老妈柳眉倒竖,“给点阳光就灿烂?非要我现在去跟你老爹告状让你那只小狐狸原地等死?”   “至于嘛老妈……”我终于收回了那副臭不要脸的混不吝表情,幽幽看向老妈,“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非要对自己最亲爱的女儿做这种残忍的事情么?”   而老妈只是瞥了我一眼,冷笑。   “呵呵。”   “……”   得了。   看来是有些得意忘形过头所以玩脱了,已经彻底忘记老妈也算是手中掌握着我小命根本所在的大佬。   因为是大佬,所以惹不起惹不起。   我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慢慢揽住老妈的胳膊贴在她身边,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紧了不放开,涎着脸讨好道:   “老妈老妈~我错了嘛~我就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其实我都明白老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熊孩子好……只不过我没办法完全接受而已,不然咱们两个商量商量找一个折中的方案怎么样?”   我开始朝老妈眨眼,试图用现在这副萌妹身体对老妈施展色丶诱之术。   可并没有成功。   老妈只是微微转过头,冷冷斜睨我一眼,然后在我期待的目光之下撂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现在明白了?晚了!”   “……”   我傻眼。   凉了呀……母后大人生气了怎么破?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冲! 第187章 约定成俗   老妈生气了。   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被我反驳到无言以对所以干脆恼羞成怒了,但总之……好像是生气了。   柳眉倒竖眼含雷霆,脸颊上也涌现出红霞——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我气的。   所以现在这种时候我能够做出来唯一的事情……自然是想办法上去卖萌打滚求原谅。   “什么晚了啊,讲道理哦老妈,你其实应该是知道俞晓跟我昨天根本就没做什么事情吧,但是因为现在在我这个女儿面前抹不下作为家长的面子,所以故作威严……可是没用的嘛,毕竟我和老爹都清清楚楚知道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样不就好了嘛,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用,所以说起来就是嘴硬心软的傲娇……”   哦豁。   糟糕,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我明知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眼珠子滴溜溜转想要转移话题,可耳边已经传来了某头母老虎的咆哮。   “白糖!!!”   老妈直接咬牙切齿喊了我的名字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你这丫头是想找死对吧!居然、居然敢说我傲娇……看我今天收拾不死你!”   妈耶凉了啊。   老妈是傲娇这个真相是我和老爸公认的事实,可有时候某些事实根本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就像现在一样,不说出来相安无事,一旦戳破就成了悲剧。   当然,悲剧的那个人是我。   我只能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嘴贱一边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老妈,试图用这样的姿态博取原谅和同情。   而理所当然,已经彻底处于暴怒状态的母老虎当然不会听我的解释。   她冷笑,然后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就这么在我眼皮底下停在某个名为“哥哥”的置顶联系人上空,又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我:   “你说,要是你老爹知道自己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被不知道哪来的一头猪给拱了……会有什么想法呢?”   “……打咩!打咩得斯!”我哭丧着脸,“求你了,起码不要告诉老爸……”   因为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俞晓的三条腿恐怕都不保了。   可老妈却冷哼一声:   “别,你要我不告诉你老爹我就不告诉你老爹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母后大人三思啊!讲道理,要是真告诉老爹您的面子确实是保住了,可俞晓的小命就莫得了啊!”   “雨我无瓜。”   “不要啊,俞晓他可是您女儿最喜欢的人……也是女婿,现在就这么莫得了您难道不会感到可惜么?”   可老妈却只是冷哼一声,甚至干脆别开了脸挪开目光不再看我。   但她的手指已经微不可察地稍微从老爹的联系人条目上挪开了,嘴角也浮起了几乎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在偷笑,   所以老妈还真是教科书级别的傲娇,别看其实已经在心里原谅我了,可还偏偏在表面上露出一副生气不领情的表情。   真是让人脑阔疼。   可偏偏现在还不能直接戳穿,毕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老妈这种母老虎——万一拍马屁拍到老虎屁股上了她恐怕会干脆扑上来一把把我脑壳拧掉。   顶不住顶不住,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我只能表面恭维一下,露出相当害怕的表情,继续给老妈顺毛:   “老妈~您女儿知道错啦,以后保证绝对不会犯了,所以最漂亮最可爱最善良最体贴的老妈就原谅一下不成器的女儿好不好?至少给一次机会嘛!”   这次拍马屁大概是拍对地方了,所以老妈的表情也舒缓起来,嘴角的弧度扩散。   可嘴上却毒舌到丝毫不留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现在这样有不好的苗头当然要想办法掐断,不然以后培养出来坏习惯接着继续下去一点一点严重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我这次要是轻易原谅你了你就真的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的动作终于僵硬起来。   明白她的意思?   当然明白。   倒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能够有了这样的觉悟,而后续包括现在都只不过是试图在逃避这样的意思而已。   因为她的意思并不适合我去履行,   因为我不愿意!   所以我抬起了头,毫不掩饰地与她对视,可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睁开眼。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轻声说,“但我不会遵守,也不会履行,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信念……而它们值得我去坚守。”   声音不大,可房间中静谧无声,所以便显得那声音格外响亮起来,几乎一瞬间就传遍了耳所能闻的一切空间。   炸响如春雷,带着仿佛开天辟地的气势,又有铁铸般的质感。   至少,眼前的老妈脸上已经露出了相当的震撼和不解神情。   先是沉默。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却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神既带着迷茫也带着不解。   好像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终于认清隐藏在我这副外表下的真实人格。   是陌生的,倔强的,出离淡漠的,让人看不懂的……我。   “……为什么?”   猝不及防的,她问我。   “因为观念不同。”   我解释。   但这样笼统而宽泛的概念自然无法拥有让她相信的资格。   所以,质问还在继续。   “观念不同?”她皱着眉,“哪里观念不同,你明白,其实我已经……已经接受你和俞晓之间的感情了,不然不要说在外面夜不归宿,就算平时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约会我都不会允许,甚至说难听点,我可能会直接跟你老爹商量让你转学离开这个城市。”   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冷静,好像在向我描述什么理所应当的真理。   而我也明白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她是会这样做的。   哪怕做出这种事情的同时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意见和想法,哪怕做出这种事情会让我伤心难过,哪怕做出这种事情显得她太霸道不近人情……可她都会做的。   我苦笑起来。   因为这就是她。   我那让我既恨又爱,一边讨厌却一边尊敬的……母亲大人。   或许在外人眼中作为母亲的她已经是相当合格和尽职的了,这也没错,毕竟从小就受到各种疼爱的我自然没有资格站着说话不腰疼,矫情地说自己缺爱从小被老妈的控制欲操纵什么什么的……   可也有不完美之处。   似乎天下所有父母都有如此的通病——他们往往喜欢干涉自家孩子的人生,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指手画脚,为孩子灌输一些属于他们的人生经验,而却笨手笨脚不清楚教育的方式,所以只能进行粗暴的填鸭教育。   能够看得出,平时老爸老妈他们两个人已经在努力避免这种问题的出现了……可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他们一直在逃避的问题终究会有一天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就像现在。   心中竟然微妙地生出了一丝嘲讽的心情。   可我依然不打算放弃。   逆来顺受够了,有时候也想要试试站着向前走下去是什么感觉,就算是面前横亘着不可逾越的天堑,可有时候不试着跨越又怎么能知道一定会失败呢?   所以,直接上,刚正面不要怂,不也挺好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明白。”   脑海中纷杂喧闹的思绪突然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万籁俱寂,于是那毛线团一般复杂的想法突兀自己解开了。   福至心灵,然后心头一片清明。   于是我抬头,平静地看着老妈,说:   “可明白并不代表能够接受,我能够清楚您的想法,也清楚您对我抱有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我也明白您是比我的……可这就代表您是绝对正确的么?”   她怔住了。   似乎是脑海中的思绪一瞬间断开,然后彻底放弃了思考,她用条件反射般的迷茫表情看我,又皱眉:   “可……我错了么?”   “你没错。”   这是我的回答。   于是她的表情更加迷茫起来:   “没错……那不就行了么?”   可我却只是摇了摇头。   “感情中很少会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更多的只是不同的观念和想法在碰撞,所以您是正确的也无所谓,您是错误的也无关紧要。”   可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没有对错,”我轻声说,“但现在仅仅是我不认同您的想法而已,大概每一代人都会有每一代人的不同思想和认知,所以我们对感情对俞晓的看法不同。”   可老妈皱起了眉。   她大概终于想到了什么,也做好了反驳我的准备,所以便开口道:   “可对感情对那只小狐狸看法不同又怎么样?白糖你应该清楚我只是为了你好,没错,可能我的确有些过于强硬过于干涉你的事情……可都是怕你受到伤害,怕你在那小狐狸手里吃亏——老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只是扯了扯嘴角。   “是,的确是为了我好。”我叹了口气,“可老妈你没觉得‘都是为了你好’这句话实在是太无赖了么?无赖到什么已经已经成了个筐,什么东西都能往里面装——您认为这样对我好,可对我本人来说又是真的对我好么?”   家长都是有控制欲的。   或多或少,哪怕再开明的父母也都有这样的念头——孩子是自己的,他们理所应当就应该听自己的话,毕竟自己是为了他们好。   可约定成俗的事情,就真的好么?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冲 第188章 困倦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约定俗成的事情。   “还是孩子”   “来都来了”   “大过年的”   诸多类似的短语背后都模糊地勾勒出一个一个隐藏着相当复杂信息的故事。   太复杂了,太麻烦了,又偏偏全都虬结在一起,现在就结成了如此让人无奈的线团。   可约定俗成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么?   因为从小就听到某些事情,一直到大了家里的长辈告诉你那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就要老老实实乖巧地遵守么?   是,有些规矩本身就是对的,所以应当是要传承并继承下来的。   比如饭别吃太饱,人别做太好,祸从口出,天上不会掉馅饼……   可还有的呢?   比如酒桌文化。   这点倒是尤其以传统建筑行业为首。   一群大老爷们好像不喝完一场酒就不能好好工作,所以聊生意谈工作全都放在酒桌上,你来我往好不快活,不想喝也得喝——一只脚踏进这个行业就已经注定迟早要在酒桌上拼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可这样喝酒真的好么?   自然不好。   酒乃穿肠毒药,喝多了不仅精神恍惚瘫软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严重者更是干脆对身体造成眼中负担,甚至再喝多点直接可以送去见如来佛祖他老人家。   得了,人家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艰难取得真经,现在有的人两杯黄汤入肚身子一踉跄就干脆完成。   还就真是时代在进步。   不要听说那些酒厂在广告里宣传的什么“活血化瘀提神醒脑”,其实只不过是资本家为了卖酒提出的宣传策略和噱头而已,更何况酒这玩意儿除了麻痹神经作为安慰剂以外口感还真就不怎么样。   实在不如肥宅快乐水。   虽然甜度爆表容易让人发胖还是碳酸的类型,可至少喝起来的口感实在没的说。   炸鸡块冰阔落,再打开视频软件补假面骑士,美滋滋地缩在椅子里,便是舒适惬意至极的一下午。   咳咳。   言归正题——总之,约定俗成肯定是正确的么?   不尽然。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看待万事万物时最好都要用辩证批判的目光和角度,而在这个基础上……我并不认为老妈所说的就是正确的。   甚至截然相反。   所以我便抬起了头盯住她的眼睛,说:   “约定俗称真的是好的么?老妈你对我保护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在这样的感情驱动下所做出的行为就真的是对的么?不尽然吧?”   老妈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眸光不定,沉默。   我以为她在犹豫或者干脆是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回复甚至反驳我,所以略微思考了片刻便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试着直接说服她。   可并未成功……或者说,我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眼中斑斓的光已经终于凝结出确切的形状来。   然后,她便说出了那让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嗯……你说得对。”   “……诶?”   等等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确定她刚刚说的是“你说的对”而不是“孩子老是不听话多半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我相当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偏偏那声音还仿佛在耳边回荡。   有一说一,确实是。   老妈她就这么突兀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所以理所应当的……   我傻了。   可老妈却露出无奈的表情来,伸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   “诶什么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谁还不会犯点错误,就算是老妈我也不可能是百无一漏不会犯错的——那是圣人或者神,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是吗?”   “当然,老妈怎么说都是曾经跟你一样经历过相同遭遇的过来人,所以当然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知子莫如父知女莫如母,老妈怎么又可能不明白你的想法?”   她说着,朝我眨了眨眼睛。   可并不是什么高兴的表情。   她的眉眼低垂,眼中的神光也暗淡了不少,好像在秋日晨雾中模糊一片含混不清的一盏灯火,只透出万物衰败的莫名凄凉。   心突然莫名其妙抽了抽。   眼神扫过,我却意外地在面前老妈的眼角发现了细细的纹络。   是皱纹。   青春不再,甚至已经逐步走向衰老,所以肌肤不再有水嫩的弹性,松弛,皱纹乍现,于是便勾勒出被时光纠缠不休的细细纹络。   并不明显甚至微不可察,但足以让我的心一阵抽痛。   她……老了。   就像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位母亲,在把儿女抚养长大之后,来自岁月的痕迹便不可拒绝地爬上了她的肌肤,并雕刻出风霜雨雪沧桑的年轮。   以往记忆中跟我那个走在街上会被误认为我是姐姐的老妈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遥远了起来,然后又一点一点覆盖上陌生的颜色。   灰白,灰败。   原来,记忆中永远光鲜亮丽,永远漂亮温柔如二八少女般的老妈……也是会老的啊。   心渐渐沉重,好似覆上一层冰冷生硬的钢铁。   所以我沉默,一瞬间从刚刚的伶牙俐齿变成了自闭的哑巴。   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能叹息。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只是跟老妈争论关于俞晓的事情而已,居然突然让我发现了这种事情,真是的,这让人……这让人倒是怎么能够狠下心肠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啊!   只能放弃了。   如此想着,我也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一边做好就此在老妈面前抬不起头乖乖听话的准备,一边挪了挪屁股朝老妈那边坐过去,张开双臂俯下身……   抱住了她。   先是温暖和柔软的触感。   无处不在,简直像太阳一样放射着光芒,贴近了身体又穿过单薄的睡裙传达在肌肤之上。   然后是冰冷。   老妈的手冷得可怕,即使我已经努力抓紧了她的手试图给她带去些温度也毫无用处,我甚至有种自己手中抓住的是两块坚冰的错觉。   最后,就是彻底放松下来的平静。   大概是第一次被我用如此亲密的姿态抱住,所以就算是老妈也先僵住了,但很快就放松起来,轻轻伸出手拍我的背,有些疑惑地问我:   “怎么了,突然就这么上来抱住我……没事吧?”   她大概并不清楚我刚刚那瞬间脑海中的想法变化和心路历程,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索性小心翼翼地低声安慰我:   “好啦好啦……老妈不是都承认错误了嘛,唉,毕竟人上了岁数还是忍不住有些婆婆妈妈的聒噪,光想着把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一股脑都塞给你好让你不要重蹈老妈和老爸的覆辙,可居然也没想过你这孩子的接受能力是否能够成受得了那种程度的经验……嗨呀,乖,大不了之后老妈就不像今天这么急了,反正以后时间还多着呢,咱们慢慢来不就行了,至于今天……老妈就给你道个歉行吗,对不起啊糖糖。”   可却并未有任何因为胜利而得到的喜悦和满足。   相反,内心和眼眶中居然泛起了某种酸涩的味道,如同陈年老醋一样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而愈发有味。   我眨了眨眼,又深呼吸,想要凭借这样的动作把那股悲伤的情绪压下来……却并未成功。   因为我还抱着老妈,所以便还能感受到她那柔软冰冷的双手。   某种羞愧和后悔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终于放弃了意气之争。   算了……反正以后时间还久,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和想法等到之后跟老妈慢慢商量也是可以的,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如此想着,我却把头埋在了老妈的颈窝里。   一声小小的惊呼。   可老妈却并未抗拒,只是伸出手来缓缓摸了摸我的头,声音也略微无奈起来:   “怎么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的,就算你现在已经是个女孩子了也不适合跟老妈这么亲密了啊,你都长大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也到了应该学会独立思考和拥有自己私人生活的时候了。”   可我却没有听她的话,   只是相当依恋地靠在她的颈窝,贪恋着那份温暖和熟悉至极的属于母体的味道。   与其说是甜美,倒不如说是厚重。   我终于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老妈大概也是对我实在没了办法,所以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在我头上敲了一记,终于嘀嘀咕咕嘟囔着:   “当初是男孩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你这小没良心的黏我……还惹妈妈生气……不乖的熊孩子……真应该让你老爹好好收拾收拾你……”   可最后终于像水塘中失去了能量的涟漪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弭,最后彻底隐藏在了平静的水面之下。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多少天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心,不知道多少天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放松……简单而纯粹的困倦突然从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席卷了整个身体,又像朦胧的雾气般无影无踪无孔不入。   我眨了眨眼,可又感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睡吧睡吧”,我以为是老妈想挥手把她赶开,可偏偏没有抬手的力量。   不知何时,苦苦支撑的我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好像有冰凉的触感从眉心升起,又一路向下,最后轻轻点在我的嘴唇上。   然后,离开了。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这个月不出意外往后都是三更   月票来一个,秋梨膏   谢谢君祢丶大佬的打赏,mua 第189章 时代   困倦,然后带着无比轻松的舒适感从睡梦中醒过来了,说不清楚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但似乎是段很漫长的休憩。   很舒服。   好像身体整个都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所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着身体叫嚣着自由和开心,能够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不去想任何麻烦的事情,放弃思考所以愈发轻松。   很舒服的感觉。   而脑海中刚刚中断的记忆终于再度缓缓运行乃至继续下去。   随着时间漫溯……所以刚刚意识中断之前我是在?   想起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先是熟悉的天花板,然后在视野边缘,老妈的脸终于一点一点出现,她带着相当温柔的笑容,耳边的鬓发垂下,又轻轻在我脸颊上扫过,痒痒的。   “你醒辣?”   她轻声问我。   我突然有些微妙的不好意思,所以挪开了视线不敢正视老妈,又嗫嚅着结结巴巴说:   “是……嗯……醒了呀。”   老妈便眯起眼睛笑。   但并没有什么威胁或危险的意味,硬要说的话倒像是在太阳底下懒洋洋打盹的橘猫,成熟稳重,看上去让人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赏心悦目的懒散感觉。   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慵懒?   那种带着矜持意味又优雅动人的姿态自然不能用什么带着侮辱意味的词语来形容——事实上说起来最后还是看脸的吧?   可爱的女孩子帅气的男生懒散起来叫做慵懒,可长得不好看又猥琐不讲卫生的死宅懒散起来只能被叫做懒蛋,是人人都应该唾弃甚至走过去就干脆直接踹上一脚的败类。   我相当无奈地想着。   可老妈却伸出了手轻轻按在我的额头上,又顺着额头向下用手指轻轻顺过我的发间。   “手感很好呢,”她感叹,“所以说当初你说完剪短头发的时候就应该劝着你不让你剪短的……当初你长发及腰的时候多好看,漫漫地垂下来,又黑又密,好像海藻一样还闪闪发光,看上去就像精灵一样可爱精致,结果现在剪短了虽然也很可爱,但已经没有当初长发的时候那么惊艳啦。”   我只是微笑着听她抱怨,然后又摇了摇头。   “可是就算老妈你现在这么说,那时候的我也真的不一定会听你的劝告啊,毕竟被打击到都一度想过自杀一了百了嘛……剪短了头发也已经是最后的妥协了。”   老妈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噘嘴看我,轻轻在我眉心弹了一记:   “所以说你这丫头当初是不是傻——明明就是变成女孩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还能够免费体验一下截然不同的人生,对你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还有不少人更是求之不得的好吧?”   我却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至少对于我自己来说是如此。   功过对错皆由外人评说,至少有我自己明白那时候自己的心情,所以就算在那种心情驱动之下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也都罢了。   我做过了,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只是任由老妈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一绺一绺让它们服帖并温顺起来,几乎闪着光一样柔顺地在垂在肩头。   “已经不短了,”老妈又感叹说,“说起来已经挺久了呢……当初你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老妈太想当然了,以为当初自己很容易就接受所以你也很容易就能够接受的……可是你和我始终不一样啊。”   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将睡未睡残余的模糊梦魇,就这么轻盈地在耳边回旋,带着一点点力量,将我拉向自己特意忘记不想回忆的记忆漩涡之中。   在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回头看向世界,却发现整个世界都是陌生而黑暗的,就算是最亲近的老爸老妈也不免覆盖上一层灰褐色的阴翳。   那时候以为是自己的心情太过绝望所以忽略了他们两个身上对我的父爱母爱,可现在想来……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暗暗生出了隔阂吧?   因为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来自老爹老妈的关心,最多不过是刚到家时的安慰,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而这样短促的,未曾接触到那时候的我真正的内心感情也根本就无法拯救被黑暗淹没甚至彻底占据了所有位置的我。   所以失败了。   所以那时候的我才会几乎绝望。   所以那时候的我才会因为俞晓对我伸出的手对他产生感情。   所以……就是这样。   父母对于子女的感情从来都包含着微妙的“阶级感”,毕竟本身就是不是一个等级,父母是父母子女是子女,所以就算有再深厚的情绪都难以避免地带上一种颐气指使从上至下的命令感。   这是代沟。   不同年代的人总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而不同的生活方式也培养出了两代人之间的性格差异和行事方法。   父母那一代小时候推钢圈,跳皮筋,在新中国刚刚改开的背景下负重前行,又继承了他们更上一辈人的坚持和信仰。   这一代人玩电脑,用手机,乃至于可以有更丰富多彩多种多样的娱乐,而时代也从曾经那个飘着小黄花,有“饭票,供销社,马尾辫,参军多光荣,上山下乡”这样关键词的时代变成了如今“网红,快餐化碎片化,短视频,科技进步”流光溢彩的模样。   在这样几乎截然不同环境中诞生乃至成长的两代人有怎么会有相同的观念?   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对我们的爱都是“我觉得你需要我们的爱”。   毕竟有种冷叫做“老妈觉得你冷”,有种饿叫做“奶奶觉得你饿”。   秋裤,过时的观念,乞丐裤上被细细打了补丁的破洞,乃至于“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型,把头发剪短不就行了?又帅气又精神,听到没”这样让我们哭笑不得的命令。   但都是爱。   他们只是不明白如何去表达内心的爱,想要竭尽全力对我们证明,可那个年代驻留在他们心中的深情和保守却让他们难以开口,只能端着架子,用高高在上“我是为了你好”的态度来努力让孩子走上他们心目中对孩子最好的那条道路。   笨拙却固执。   所以我明白。   当初刚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老爸老妈肯定也曾经担心过我的状态,但他们和我之间有微妙的代沟,所以无论如何有些感情永远不可能百分百地释放出来。   但我明白。   这不是他们故意的,甚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可能——他们只是在用他们心目中对我最好的方式来安慰我,可对我来说却不尽然。   所以我也只能苦笑。   “对不起……”   耳边传来老妈细细弱弱的道歉声。   相当细微,可却无比清晰。   这是第二次的道歉了。   我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老妈,而老妈的视线却已经悄然挪开,只是仰着头看天花板……可她贴在我后背上的手却紧张地蜷缩起来,抓紧了我的睡裙。   她在不好意思么?   真是可爱啊老妈……   明明已经年近四十了,结果看起来比我这个刚成年的美少女都要漂亮可爱,卖起萌来也丝毫没有任何逊色,甚至因为年龄和经验的原因更加娴熟,简直顺手拈来。   心情有些微微的古怪,但我还是叹了口气,又轻轻点了点头:   “嗯……没关系,毕竟本来也不怨老妈你,所以我原谅你啦。”   老妈的身体微微一颤。   然后,刚刚一直盯着天花板的视线终于挪了下来,与我对视,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于是眉眼盈满温柔的笑意:   “那谢谢乖女儿啦。”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也露出微笑来,又点了点头。   老妈这才露出相当苦恼的表情,叹了口气,又朝我翻了个白眼,轻声嘀咕:   “好啦好啦,既然都原谅老妈了还不赶紧放开我……真是的,抱着老妈睡了这么久还没满足?你没感觉怎么样,可老妈这副老骨头都快被你压断啦!”   “……诶?”   我终于慢一拍反应了过来。   抱着老妈睡了这么久……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记忆中断之前确实有情不自禁抱住她的一点印象,而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相当困倦所以干脆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所以……真实情况原来是这样么?   心情立刻微妙起来。   我下意识松开了老妈,而老妈也小声嘀咕了一句“终于解脱了”,又在沙发上伸伸胳膊伸伸腿,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龇牙咧嘴地痛呼。   而围观的我相当尴尬。   所以不管怎么说,已经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抱着自己老妈睡了这段时间……总感觉是相当丢人且尴尬的事情,所以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能束手束脚地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像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而老妈也终于放松了身体,重新在沙发上优雅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重新坐直了身体,相当没好气地对我翻了个白眼,道:   “真是的哦,也不怕你老爹对你吃醋……虽然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了,可抱住我睡了这么久怎么感觉都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要让你老爸知道了八成要跟我闹小脾气的,唉。”   “……”   虽然是抱怨,可为什么感觉反而被塞了一嘴狗粮?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190章 爱   果然不愧是人形自走狗粮派发机?   就算是在这种相当温情的时刻都能猝不及防塞我一嘴狗粮——老妈和老爹还真是莫得感情的狗粮生产机器,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能完成狗粮的生产派发,就算是周围人不愿意吃都会贴心地直接撬开他们的嘴硬塞进去,可真是体贴而无微不至的一条龙服务。   淦。   心情相当郁闷起来。   可重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俞晓的样子。   不知为何心情立刻就平静了下来,刚刚老妈带来的郁闷情绪也瞬间消弭于无形,所以我终于能够朝老妈撇了撇嘴:   “还说我和俞晓怎么怎么呢……老妈你和老爹两个人不也是整天你侬我侬,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整天腻腻歪歪的像还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整天秀恩爱,就不能像我们两个一样稳重一点么?”   可老妈却一脸不屑,甚至干脆啐了我一声,道:   “像你们两个稳重一点?我怎么没感觉到哪里稳重——为了你那个小相好都敢来跟你老妈顶嘴叫板了,你说有一天我跟他要是一起掉进水里你是不是干脆就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跑去救他?”   “哈?”   我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什么跟什么啊?   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会被问这种问题——讲道理,这种破坏社会和谐发展反人类的问题不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么?   可现在老妈既然这么问了,我也只能耐心下来回答:   “这种问题虽然老妈你是问我,可我又不会游泳……你不如去问问俞晓了,我救不了你们两个,可是俞晓会游泳,他能直接从水里把你也捞起来,这样多好对吧?”   可老妈却磨牙,又用相当气急败坏的表情看我:   “切……真是丢人,这才多久呢谈个恋爱就已经谈得走火入魔了……说什么都能想起来你那个小相好?”   “那当然,毕竟他可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想到他还能想起谁?”我针锋相对,“更何况刚刚一开始也是老妈你主动提起关于他的话题吧,所以怎么又怪我主动提起他?”   老妈终于闭嘴不再说话了。   大概是实在无言以对,所以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相当沮丧地叹了口气:   “嗨……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还没嫁出去就这么对你可怜的老妈了,是不是以后等你和他成家了就干脆跟我跟你老爹老死不相往来了?唉,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可就变成一对儿不亲女不爱的孤寡老人了,哭哭。”   哭哭你个锤子啊!   明明已经是年近四十的老阿姨就不要学着年轻人甚至是小女孩一样卖萌了好吗!   恶心心,呕!   可偏偏这时候我还只能哭笑不得地耐心过去安慰她:   “什么孤寡老人……真是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还是最亲爱的老妈的女儿,又不是跟俞晓谈个恋爱结婚之后就突然变成白眼狼抛弃你们两个了……老妈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可老妈却只是撇了撇嘴。   刚刚那副伤心欲绝简直让听者流泪闻者悲伤的表情瞬间消失,她又撇了撇嘴:   “切……逗你玩的,谁让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没嫁出去就满脑子只剩下你那小相好了,嫌弃。”   “……”   啊淦!   突然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老妈还真是的……说说不过,还老是喜欢仗着自己是长辈这个道德高地卖惨卖萌来演我,所以无论是从哪种方面来说都根本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办,总不能大义灭亲吧?   所以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朝她翻了个白眼:   “老妈你再这么逗我我就不理你了啊,讲道理,就算站在我理亏被你抓住了把柄,可你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挖苦我吧?”   老妈却干脆“我不听我不听”地转过头,冷哼一声。   完完全全……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实在是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   可莫得办法。   我只能试图把话题向严肃的正经的方向引导:   “所以不管你咯……我今天要去找我家俞晓去了,毕竟一整天没见他了我可是相当想他,所以拜拜咯。”   “不许去!”   果不其然。   聊起这个话题之后老妈立刻就重新转过头来,又伸手拽住了我不让我离开。   真是的……一提起这种话题就立刻反应过来了么?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故意装出一副相当自然的不解神情,问道:   “怎么就不让我去了,讲道理,老妈你不是已经说了不再管我的事情么?”   “谁说的?”老妈眼珠乱转,狡辩,“刚刚我可是没跟你做出任何有效的承诺,讲道理,就算不是承诺的话也没有……我可还没表明态度呢!”   “……”   已经实在是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   的确。   老妈确实是没有说出任何关于明确态度的话,可刚刚那软化下来的态度本身不就标志着她已经认同了我的想法……至少对于我和俞晓的态度已经变成了默认不是么?   狡猾啊!   说起俞晓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狐狸”叫着,可现在到了这时候才发觉原来最狡猾的根本就不是俞晓而是她老人家自己。   用模棱两可的答案来骗取信任,又用这样的信任来绑架我不让我离开她,意思就是要让这样的答案成为一条弹性制度,至于弹性变化的程度就全部掌握在她老人家手里咯?   这算什么?   唯一解释权归老妈所有?   切。   我终究翻了个白眼,然后站起身离开沙发,面对一脸意外的老妈,俯下身轻声说:   “去不去找俞晓当然是我的自由,这点事实不管老妈你想用什么花言巧语亦或是强硬手段来避免都是不可能被改写的,所以……拜拜咯您!”   我朝她眨了眨眼,笑了笑,终于转身离开。   背后却只是寂静无声。   老妈似乎不太想说什么,至少一直到我上楼回到房间之前都没有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大概终于是从刚刚戏弄我逗我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所以也明白了想要约束我不去找俞晓就只有用武力把我禁足这唯一的办法?   所以她没有再阻拦我。   不枉我刚刚劝说了那么久,老妈她大概终于能够清楚我的想法了?   管她呢。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桌上拿起手机——果然,解锁屏幕之后点开QQ就能够看到俞晓给我发的信息。   “人呢?又睡过去了么?”   我忍不住露出微妙的表情。   对啊,的确是睡过去了……不过是抱住老妈睡过去了,虽然睡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已经足够让我感受到莫名的羞耻了。   所以我便拿起手机,打字回复:   “嗯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呢,大概是还没睡够吧?”   然后我就把手机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俞晓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守在手机旁边等着给我回信息,所以这时候很可能在做他的事情,我也没抱什么希望他能够直接给我回复。   然后,我从衣柜里随便挑了衣服,又把身上的睡裙脱下来就准备换衣服。   虽然家里开了暖气,可脱下衣服时皮肤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瞬间的寒气——我抖了抖,又几乎打了个喷嚏,然后就准备换上方便外出的衣服。   可腿边的手里却轻轻震动起来。   是新信息。   俞晓吗?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我还是放弃了穿衣服的动作,干脆伸出手拿起手机。   果然,就是那家伙。   “什么没睡够啊,乖,别睡了,熬夜之后补觉只会越睡越困,出去运动运动走走就好了。”   而我倒没在意这点,只是回复道:   “我说你这家伙是每天二十小时随时都守在手机旁边等着我给你回信息么?我还以为你是去做什么事情了呢”   可俞晓发了个呲牙的表情。   “那必须的,二十四小时守在手机旁边随时准备着回最亲爱老婆大人的信息不是作为老公应该做的事情么?”   “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颊微烫,我便打字回复,“就只会甜言蜜语……”   “那当然,甜言蜜语也是因为我小嘴抹了蜜,怎么样,亲爱的老婆大人想不想要尝一尝味道?”   “……”   只能发过去省略号了。   这家伙……真是可恶!   什么要不要尝一尝味道,不就是想借机占便宜一亲芳泽么?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我冷笑,又突然想起老妈今天问我的问题,于是心头报复的情绪升腾,微微犹豫,但还是打字道:   “别贫了……问你一个问题。”   “好,”那货答应的相当爽快,“什么问题,老婆随便问。”   我脸上浮起微妙的笑容。   既然你俞晓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白糖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咯。   “俞晓,我问你,要是我跟你老姐两个人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   那边只打出了一串问号。   尽管心中生出了不少罪恶感,但我还是相当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饶你俞晓精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可还没等我高兴完,俞晓却突然又发来了信息。   “你爱我吗?”   废话一样的问题,虽然有些搞不清楚他在卖什么关子,但我还是理所应当地回答。   “爱。”   “那就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那……我不爱你?”   “那我干嘛要救你?”   “……”   我彻底被噎住了。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求月票 第191章 来   俞晓这家伙已经越来越变成小机灵鬼了。   满嘴骚话,还天天老是给我整什么骚操作,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骚东西,但无论如何都感觉这家伙与从前的那个俞晓相比判若两人。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魔力么?   我如此想着,心情便愈发复杂起来。   所以,培养或者挖掘出眼前这个骚话连篇还唯独喜欢花式撩我让我脸红心跳不止的家伙……到底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不会后悔就是了。   自己选择的大猪蹄子含着泪都要吃完,不管味道对不对是不是什么过期食品,总之既然一开始就选中了这家伙那就只能认命。   总之感觉接下来的日常怕是也要维持现在这样脸红心跳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   “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哦。”   我打字回复。   可俞晓却只是发过来个“好,不愧是我”的表情包,然后又转移开了话题:   “话说身体感觉怎么样?你现在的身体实在是有点太虚弱了,又不像以前还是个猛男的时候——这时候稍微不注意一点就会身体不舒服,所以要不要乖乖听你老公的每天去锻炼锻炼身体?”   “恕我拒绝!”   锻炼是不可能锻炼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锻炼的,像条咸鱼一样缩在自己房间里多快乐,这里的肥宅快乐水手机电脑个个都是肥宅最爱,我超喜欢这里的。   所以,不管俞晓这家伙怎么口若悬河跟我吹得天花乱坠我都绝对不会同意的。   讲道理,锻炼身体哪里会有老老实实宅着舒服。   “切,”屏幕另一边的俞晓发了个嫌弃的表情,“我看你这么继续呆在家里身体只会越来越不好,最后彻底丧失所有运动能力变成死肥宅……哦,以你现在的性别来说应该是重装坦克?”   哈?   俞晓这个家伙!   什么叫做“迟早会变成坦克”?   而且变成坦克又怎么了?吃他家大米了?   更何况还是重装坦克……   呵男人。   我面无表情,打字回复:   “好啊,变成坦克就变成坦克呗,有本事你就别要我啊,我就是坦克怎么了?”   “……”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了,另外一边的俞晓终于沉默下来。   他没立刻回复。   而我也冷哼一声放下手机。   什么变成坦克……我这种不管怎么样都吃不胖的体质怎么可能会变成坦克?明明从变成女孩子之后就一直保持着相当纤细面条的体型,除了前置装甲太厚了点几乎没有什么缺点——而且前置装甲越厚俞晓这个狗东西才应该越喜欢才对吧?   哪里有男人能够拒绝身材纤细容貌精致前置装甲又厚重的女孩子呢?   想都不要想!   除非……   脑海中突然迸出某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然后我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腿。   圆润修长,覆着层莹莹玉色,触手的肌肤滑腻,有着几乎完美的弧线。   而我并未在意这些东西,只是轻轻皱了眉,俯下身伸手在大腿上捏了一把。   能捏到指尖滑腻的肉。   哦豁。   什么时候……是我的错觉么?   总感觉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大腿上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肥肉,捏起来也没有现在这样柔软滑腻的手感,虽然现在大腿并起来还是能够**勾勒出明显的黄金三区域,可双腿好像大概可能……比以前胖了些?   我下意识抓住了床单。   糟糕糟糕糟糕……   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我真的因为只吃不动完全不锻炼所以变胖了?就连曾经纤细圆润的双腿都胖了一圈,虽然看上去还是赏心悦目——可已经没心情欣赏这些了。   就好像是一锅粥里出现了一粒老鼠屎。   原本炖得稀烂而入味,随着逐渐沸腾的温度“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随时都散发出诱人至极的味道。   可老鼠屎被发现了,这点暴露在所有美好之中的污点瞬间击溃了所有美好的印象,于是之前所有让人食指大动的芬芳都变成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恶臭,甚至几乎是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吐出来。   所以我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怎么会啊,讲道理,我明明从小到大都是无论吃什么都不会胖的体质,从小被周围不少女同学羡慕,也曾经因此沾沾自喜——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变成女孩子之后就连吃东西不会胖的体质都谜一样消失了么?   这也太让人……哦我没有那种器官了。   那没事了。   万念俱灰心情愈发难受,我只能仰面在床上躺下,仰望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开始考虑起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俞晓。   总感觉告诉他之后这家伙就要强行拉我去锻炼身体了……明明我只是个无辜的死宅而已,要让我这样的运动白痴锻炼身体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么?   可说俞晓俞晓到。   脸颊旁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我相当生无可恋地拿起手机,在面前举起来,看向上面的消息。   哦,是语音消息。   因为刚刚自觉说了相当过分的话,所以干脆来用语音道歉了么?   呵狗男人。   可还能怎么办?不管这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最后还不是都要原谅他?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点开语音条,俞晓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喂喂喂,我最亲爱的坦克老婆在mua?”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坦克老婆”这种在各种意义上都充满了槽点的名字先不说,可这句话最后那个本应该是“吗”而不是现在这样奇奇怪怪“mua”像是想要亲我一口的拟音词又是怎么回事?   一天没见我而已就已经这么饥渴了吗?   尽管如此想着,我的心情却相当雀跃起来,可还是努力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按下语音输入按钮说道:   “去去去,谁是你的坦克老婆……恶心心,给我滚好不好?”   “好啊,”俞晓立刻回复,“那么问题来了,亲爱的老婆是想要我滚到哪儿呢?你的心里吗?”   “……呕。”   脸颊一烫。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按着录音键又冷哼一声:   “尬聊不可取,俞晓你要死啊?用这么腻歪的语气说这种腻歪的话……我吐了你呢?”   可俞晓完全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没关系,羞耻不羞耻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老婆大人你明白我对你的爱啊,讲道理,你听到我刚刚说那话的时候没感觉到开心么?”   哈?   怎么可能?   我伤心按捺住刚刚心中升起的莫名惊喜和羞涩,梗着脖子反驳道:   “开心你个头!这种土味情话怎么可能撩到我,明明就是尴尬和恶心好么?怎么样要不要我当面吐给你看啊!”   “好吧好吧……”俞晓的语气终于无奈起来,“既然老婆你不喜欢土味情话那我就不说了。”   “哼!”   其实相当心虚。   莫得办法……该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总之在平时被我各种嗤之以鼻的所谓“土味情话”从俞晓嘴里说出来竟然相当动人,虽然本质上还是那略带着搞怪意味的尬撩,可刚刚听到的时候居然有些心跳加速的征兆。   不行了,顶不住了。   我对俞晓这个家伙的抵抗力……已经越来越低了。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心情愈发复杂起来,可想了想自己偏偏还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现状的办法,所以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绝了,这男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可手机却又振动起来。   被我用权宜之计暂时逼退了攻势的俞晓好像并未死心,所以直到现在还都在进攻。   我现在甚至已经感觉自己对手机有了些微妙的恐惧,于是伸出手按在手机背壳上,竟然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它翻过来。   可最后内心的好奇终于还是战胜了理智。   我终于颤抖着把手机翻过来,点开聊天界面。   俞晓发来了一张照片。   以缩略图的形式看不太清内容,但勉强能够看出好像是在车窗里向外拍的……我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吧?   内心的冲动驱动着我点开了那张图片。   果然,确实是在车里的驾驶席向外拍的风景,而照片左下角还带着水印——稍微看了眼确认正是现在的时间,所以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正好是新鲜出炉的?   那里面的风景……   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里面的一景一物,甚至开始琢磨打量照片上那颗路边景观树的叶子,想要从上面获取什么信息。   于是轮廓逐渐明显起来。   这所有的景物,这熟悉的布局——哦豁,想起来了。   这不是从俞晓家到我家必经的一条路上路口的风景么?   震撼家母一整年.jpg   瞬间明白俞晓为什么要向我发这张图片了。   这家伙是在告诉我他现在就在开车来我家的路上!   说不出心情是惊喜开心亦或是震撼,但总归是相当复杂。   我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露出笑容,咬了咬嘴唇,慢慢打字:   “你在……来我家的路上?”   “当然,”俞晓秒回,“为了给我最亲爱的老婆大人一个惊喜,所以锻炼身体之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现在也快到了,所以老婆洗白白等着我哦。”   “滚!”   还是喜欢口花花调戏我啊,这里过还真是死心不改。   可这么想着却终究没有再骂他。   “路上小心……老公。”   犹豫片刻,我再度回复。   “好,爱你”   俞晓也回道。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第192章 坑与填坑   俞晓已经在路上了,甚至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在家门之外。   因为这家伙已经就在路上了,而根据记忆中的印象来看……这张照片中的风景距离我家的直线距离本来就不算远,开车的话最多不过是半小时左右的路程。   所以半小时之内这家伙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啊!   整个人都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头发……还好头发已经洗过了,所以至少避免了让俞晓看到我一头乱糟糟鸟窝似的头发的邋遢样子。   衣服……还没换好,不过时间还够,换个衣服什么的应该是轻轻松松的,至少俞晓又不会瞬间移动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   化妆……得了吧也就只能想想了,现在这紧张的气氛哪里来的化妆时间,恐怕最多也不过是换好了衣服之后稍微化个简单一点的妆面,不过俞晓这个钢铁直男倒是一直以来都说自己更喜欢我素面朝天的模样,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如此。   在甜蜜且火热的感情中,作为伴侣的双方都期望自己能向彼此展现更美丽强大知识渊博的一面,而这样的行为本就是源自爱情的本能——想要给伴侣自己能够做到范围内最好的。   所以女孩子们纷纷化上自己最拿手也最好看的妆容,在镜子面前纠结着穿搭,希望男朋友能够看到最漂亮的自己。   所以男生们跃跃欲试,想要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敢和自信,健身的会专门展示肌肉和力量,就算是喜欢读书的书呆子也会想方设法让女孩子们知道他们的渊博知识和儒雅气质。   大家都在努力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   我自然不能免俗。   虽然俞晓这家伙曾经甜言蜜语蛊惑我什么“不管老婆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平时化不化妆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毕竟老婆你本来就漂亮,哪里需要化什么妆?没听过么,是金子总会发光,所以足够漂亮的人就算是穿着乞丐的衣服也都能光彩夺目啊。”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别看他当初说得多真情实意,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可要是我见他的时候真穿了套乞丐的衣服他不一定要怎么嫌弃我呢。   更何况,穿的漂漂亮亮的就算是我自己从镜子里看了都觉得心情愉快。   所以我会信了俞晓的邪才算真的怪了。   老老实实换上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耐心地给自己化上一副淡淡的妆面,稍微掩盖了下熬夜诞生的黑眼圈,于是终于看着镜子里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点了点头。   搞定。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剩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等主角登场啦。   我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打开身旁的衣柜,翻出那件厚厚的、裹在身上几乎能够轻易覆盖我整个上半身乃至长过膝盖的羽绒服,然后又裹上俞晓当初留在我这里的围巾。   嗯,很棒。   明黄色可爱风格的大棉衣衬得我整个人愈发娇小可爱起来,而围巾又轻柔地裹住半个下巴,我没扎头发,长发便也漫漫垂落下来,带着如同海藻般的湿润柔滑质感在脸颊两侧堆积,落下。   于是脸颊也只能露出小小的部分,看起来就更精致而可爱了。   我忍不住对着全身镜里面那个裹得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五花大绑的女孩傻笑起来。   而她也回复我以傻笑。   但很可爱。   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便转头看向床头柜子上的闹钟——从换衣服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俞晓该联系我了吧?   我走到床边,趴在床上艰难地伸出手来摸到手机,又相当累地重新爬起来,有些莫名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真的胖了还是穿得太厚了,但总之感觉自己现在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灵活度,就连拿个不小心扔远了点的手机都要费尽力气气喘吁吁……真是让人头大。   待会儿见到俞晓之后该不会被他发现这一点,又用它当借口来胁迫我锻炼吧?   我相当担心地想着,然后终于解锁手机。   而映入眼帘的是未接来电的图标。   ……哈?   原来刚刚化妆的时候都心惊胆战唯恐俞晓突然联系我,而刚刚却又转了个想法好奇他怎么还没联系我——结果原来是并没有不联系,甚至已经干脆联系过了只是没联系到么?   因为手机开了静音模式啊。   大学里习惯了,毕竟上课的时候突然来个电话也是蛮尴尬的,所以手机一向保持着静音模式没有改变,所以刚刚俞晓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完全就没有听到铃声啊。   心头立刻慌乱起来。   啊啊啊这该怎么办?   没有接俞晓的电话……这家伙不会因为我没有接他的电话对我发脾气吧?   当然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毕竟俞晓这家伙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性格,所以就算是没有接他的电话他也会原谅我的吧……大概?   内心愈发没底起来。   毕竟俞晓他虽然确实是明事理但又偏偏相当喜欢逗弄我,所以依旧心慌。   慌的根本就不是这家伙会不会责怪我没有接电话,而是害怕他用这个理由想要从我这里骗取什么东西。   不过毕竟是为了让他看到更漂亮的自己所以化妆耽误了时间,这么说来……就算是没接电话也不怪我对吧?   心虚。   可电话该打回去还是要打回去的。   所以我心情忐忑地点下那条未接来电,选择拨打,又把手机贴在脸颊旁边。   很快,几乎没有等候铃声,耳边瞬间就响起了俞晓的声音。   “喂?”他说,“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声音带着调侃和微妙的逗弄,隔着手机听筒传过来,便带了种嘲弄。   “啊……”我忍不住发出悲鸣,又道歉,“对……对不起啊老公,刚刚在换衣服化妆,手机开了静音模式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电话,所以就没接到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越说到最后声音居然越小起来。   明明说的是实话可忍不住心虚,甚至到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俞晓却相当自然地就原谅了我:   “这个啊,不用在意那么多,我都清楚的,真是的又不会吃掉你,怎么你声音就这么害怕的样子……没事啦。”   “红豆泥?”   “当然。”他的声音又有些微微的无奈,“话说老婆是吧我想成了多小气的人?这种小事哪里至于到发火的程度嘛。”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至于发火,我知道你脾气一向不错,可是我害怕的是你把这个理由当成借口来威胁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   听筒那边的俞晓沉默了片刻。   所以说果然有是吗!   一听到我捅破了他的企图之后就干脆保持沉默不再回话,结果说来说去确实就像我想的一样妄图用这个借口威胁我做什么事情吗!   真是变丶态啊!   可耳边又传来俞晓相当底气不足的解释:   “这个嘛……其实没有的,我对老婆你这么好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嘛!”   放屁!   轻而易举就能够听出某人话中完完全全充满了心虚的语气……所以就算是这家伙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我也绝对不会信他嘴里任何一个字的。   绝对!   于是我冷哼一声,干脆决定先这么略过这个话题。   有的事情只需要轻轻点破就不会再有什么发生的可能了——虽然俞晓确实有些厚脸皮,可现在我都已经当着他的面说破了他可能会做出的行为,所以他还怎么可能再借这个借口对我做什么?   终于稍微放心起来。   “算了,”我说,“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变丶态,话说你现在已经到了我家门口附近了?”   “喂喂喂讲道理是我原谅了你怎么就成变丶态了?就算是想要诬陷人都还是要讲基本法的吧老婆?”俞晓一边继续跟我扯皮一边确认了我的猜想,“嗯,到你家门口了,所以你要是已经换完衣服化好妆就赶紧下来吧,老公想死你啦!”   “想你个头,才一天没见而已就想死了,那要是咱们有什么事情一星期没见面你是不是要想我想到疯癫?”   “那当然……不过相信我,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前半段的声音还充斥着搞怪的滑稽,下半句却分明带上了深情款款的严肃语调。   两种极端的风格轻松切换自如,而这样反差带来的冲击也迅速随着网络扩散,从手机听筒中传输过来,在我的耳边放大。   什么啊……   这个家伙居然一言不合又开始撩我?   真就把撩我当成是一项工作,还干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随时在线全年无休吗?   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虽然这么想着,可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抵挡他的甜言蜜语。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对于这辈子八成都要被困在这家伙手里的现实认识得更加清楚了。   “好好好,知道啦知道啦,”只能用敷衍的语气回复他,“我当然相信你,谁让你是我老公嘛。”   “……怎么感觉你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的?”   “……哦,”我相当无奈,“那亲爱的老公大人又想听些什么特别情愿的话呢?”   “你猜?”   真是小孩子脾气。   猜什么嘛我猜……根本就没什么好猜的。   要想满足这个鬼畜男,最好的办法当然是……   “最……最喜欢你啦老公!”   我说。   然后瞬间羞耻到以头抢地。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冲 第193章 砍头   所以这家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鬼畜变丶态男。   本人已经完全羞耻到以头抢地了,就差直接在床上磕着头直到昏厥——而那边才终于传来俞晓轻飘飘的回应。   “嗯,真乖。”   好像主人在安抚小宠物一样宠溺的口吻……真是可恶!   我想隔着手机伸手锤爆俞晓的狗头,可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呜呼哀哉悲叹一声,然后咬牙切齿。   想杀人。   可惜犯法。   作为新时代的社会公民,当然要应该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和明天而努力奋斗,为了实现中国梦和建设和谐社会而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打打杀杀这种不和谐的事情果然还是不应该出现的。   所以尽管再想锤爆俞晓的狗头也只能强忍着心里的冲动,磨牙,然后放下了早就握紧乃至青筋迸出的拳头。   呵,狗男人,今天就先饶你一命。   还不赶**谢国家感谢人民感谢和谐社会……不然绝对把你打成一团马赛克好解我心头之恨!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可事实真动起手来我自然是不可能打得过俞晓的。   毕竟那家伙从小习武,战斗能力相当之高,所以根本就不是我这个战五渣能够挑衅的对象——简单来说,就算俞晓那家伙自缚手脚都能把十个我吊起来打,所以我最多也就只能稍微脑补一下这家伙被我收拾得俯首称臣抱着我大腿求原谅的模样。   呵。   男人。   可脑补和yy终究不能解决现实问题,所以不管想再多都无济于事,最后我也只能叹了口气,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现在在我家门口等着对吧?那我现在就下去找你。”   “好。”   俞晓也终于正经了一点。   再没有刚刚口花花的流氓模样,只是语气平静而淡定,又微妙地透出如同阳光般温暖而干燥的底色。   让人忍不住……很是想要去依恋呢。   要是这家伙随时都保持现在这样正经的姿态多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像个流氓一样整天调戏我,真的很爽吗?   当然俞晓此刻并不在我身边,不然的话这家伙恐怕八成要一边笑着一边对我说“当然爽,调戏一时爽,一直调戏一直爽啊。”   想到这里我终于撇了撇嘴,挂断了电话。   拎起早就准备好的通勤包,最后一次走到全身镜前打量自己——今天是相当轻便的穿搭风格,短裤厚打底裤,小皮靴,因为担心今天的天气可能会太冷所以专门在外面又套了件大棉袄。   两种不同的穿搭风格混杂在一起,按理来说可能会有些不伦不类,可毕竟我颜值高身材棒,所以无论如何都轻易驾驭得住。   所以说长得漂亮就算是套只麻袋都好看。   曾经的玛丽莲梦露号称大众情人,而在1951年,她的经纪公司为了证明她就算是套一只麻袋都能性感,于是随便找了只装马铃薯的麻袋稍微剪裁之后让她穿上。   依旧性感依旧美丽,就算是麻袋也不能掩盖玛丽莲梦露那傲人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   事实证明颜值高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丑的人学穿搭是为了突出优点掩盖缺点,而美的人就算是不会穿搭也能也足够轻易胜过会穿搭的丑人,更何况稍微学习之后更是锦上添花。   所以就算现在我穿的有些不伦不类……可也足够漂亮就是了。   这样的话就足够放心去见俞晓了。   我想着,再度确认了一下没什么遗漏的东西,于是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走出房间关上门,“哒哒哒哒哒哒”下了楼梯。   而老妈还在客厅的沙发坐着。   看到我换好了衣服带着包下楼,她的表情立刻不屑起来,隔着老远就冷哼一声,道:   “怎么?刚醒过来就要抛弃老妈去找你的相好了?真是小没良心的……他已经过来了?”   不太清楚老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便有些疑惑,但现在毕竟是指望着老妈放我离开,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   “对……已经到门口了,他开车过来的。”   老妈便挑了挑眉,又冷哼一声,道:   “那就好,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你身体又弱,要是让你出去找他万一生病了怎么样,现在他直接来找你了还算他有良心……哼!”   句末自然是相当冷漠的一声鼻音。   可她话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却并不像她的语气那么冷漠,相反,稍微有点情商和脑子大概就能够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于是我便相当喜出望外起来。   “这么说……”我试探着问,“老妈你是同意啦?”   可老妈却并没有直白地回应我,只是再度冷哼一声,又干脆别过了脸不看我。   在闹别扭吗?   从一开始都嘴硬到底,就差直接对着我说出来什么“你敢去找那臭小子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这种话,可现在看来分明只是在因为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在跟我置气而已。   究其根本,她老人家早就在心里接受了我和俞晓的感情才对。   所以心情瞬间阴天转晴,我也忍不住小跑过去干脆抱住了她,又“吧唧”一口亲在老妈脸颊上,“嘿嘿”笑着跑开,朝她摆手告别:   “谢谢老妈,那我过去啦!”   而老妈却只是朝我露出相当无奈的表情,甚至远远地翻了个白眼,道:   “好了好了,想要拍我马屁让我开心放你一马……现在目的达到了吧?还不赶紧去找你的相好?去去去……”    语气和表情都相当嫌弃,但我却偏偏从她眼中看到了那闪烁着的喜悦的光芒。   嘴上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嫌弃我,可其实都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老一辈人似乎都喜欢这样,明明是爱着自己儿女的可偏偏抹不下面子来直接表白心意,又偏偏会因为这样的感情喜欢对儿女的人生道路指手画脚。   可他们的心其实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口嫌体正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想着,又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终于跨出了家门。   俞晓的车就停在家门口,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下来了,于是便露出那家伙的一张脸来。   看到我走出家门之后,这家伙的表情立刻相当狗腿子起来,一边殷勤地朝我这边摆着手一边大声喊:   “老婆老婆!这里!”   呸!   这家伙居然敢用这么大的声音喊我老婆,真就不怕老妈直接从家里冲出来拎着菜刀把他狗头剁了——讲道理,她老人家可是正在因为这家伙拐走了最亲爱的女儿生着闷气呢,结果现在罪魁祸首不仅主动跳了出来更是直接A脸嘲讽,这谁顶得住啊?   脸颊微烫,于是我偷偷看了看身后,确认老妈似乎并没有听见或者干脆懒得理会俞晓所以并未拎着菜刀从家里冲出来,于是终于快步走到俞晓身旁,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嘴上捂结实了,又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喊什么呢?对谁喊老婆呢?你们死宅怎么看到谁都喊老婆的.jpg……也不怕我妈突然从家里突然冲出来砍下你胳膊上顶着的这颗大好人头?”   可俞晓只是笑了笑,又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   “怎么可能,岳母大人当然不会忍心对我这个既懂事又乖巧的女婿下手,更何况糖糖你不也在这里么?要是咱妈对我动手你就真的只会在旁边看着?”   “当然!”我打掉他的手,“反正雨我无瓜,就让老妈把你砍了也省的我整天受气还被调戏……杀得好!”   俞晓的表情便无辜且伤心了起来,甚至眨了眨眼——但并没有能够挤出几滴眼泪:   “哇这么说就让你亲爱的老公伤心啦,没想到老婆大人你居然这么冷血,真能够眼睁睁看着最亲爱的老公死于非命……我也太惨了吧?”   “哼!”   鬼才信俞晓的话。   这个人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骚操作满嘴骚话,随时随便说两句话都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套路,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溜着鼻子走。   所以一个字……不,就算一个拼音字母都不能信!   我索性不再理他,转身走向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坐进去,重新关上车门。   车里开着暖气,所以相当暖和,估摸着可能一直穿着现在这样的大棉袄可能会热,所以我干脆脱掉了衣服扔到后排座位上。   俞晓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视线焦点一动不动,甚至让我有心微妙地毛骨悚然起来。   这家伙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起来,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强行把他面朝的方向掰向另外一边: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给我老老实实开车不好么?!”   俞晓倒也没说什么,甚至没有挣扎,只是撇了撇嘴,趁我不注意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偷偷转头使劲盯了我一眼,然后终于开动了车子。   “走咯。”   他说。   转向掉头,他开车离开别墅区,向外面的路上开过去,而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了些什么,不由皱起了眉来问他:   “话说你今天来找我是准备带我去干嘛呢……我记得张一然那边的事情还有不少时间可以用来准备吧?”   “对啊,”俞晓点了点头,露出微妙的笑容来,“所以当然不是张胖子的事情,事实上我找你只是想来带你去泡温泉而已。”   “哈?”   泡!温!泉!?   我傻住了。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冲 第194章 温泉   泡温泉。   经常出现在某岛国动漫中的著名桥段。   定义为福利回,所以在这种场景下出现的也当然是lai子大腿和圣光白雾杀必死。   总之,历来便是让人期待的就是了……才怪啊。   固然以前还是男人的时候喜欢看涩图,那是因为身为男性的生理特征和心理特征影响——毕竟男人变丶态有什么错,可现在已经变成了女孩子,拥有了截然相反的身体和姿态,所以在面对这种相当微妙的事情时应该会产生的情绪和反应也自然会截然不同起来。   再吵就把你变成涩图.jpg   所以虽然自己是男生的时候喜欢看沙雕网友转发的涩图,可现在自己都快要变成涩图了,这样的落差实在是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因此,想要拒绝。   我便抬起头来想要让俞晓打消这样的不轨念头,可没想到话到了嘴边还没吐出来,眼前的他就伸出手来轻轻按在了我的鼻尖,相当平静地宣告道:   “首先说好——不准拒绝。”   哈?   “凭什么不能拒绝?”   面对我的反问俞晓却只是笑了笑:   “那好啊,你倒是告诉我你拒绝跟我去泡温泉的原因啊。”   “这这这……”   想不出来。   似乎没什么好拒绝的。   事实上我也明白俞晓这次突然说要带我去泡温泉……八成是跟我的状态有关系的。   之前跟他说过睡了太久时间所以浑身酸疼,精神更是尤为萎靡不振——嗜睡其实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习惯,更何况是在通宵熬夜之后。   我的身体大概已经菠萝菠萝哒。   所以这家伙才会想要带我来泡温泉?   因为温暖的温泉水可以很好的舒缓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可以让肉体和灵魂都放松下来,从通宵接着嗜睡的致命节奏中摆脱出来,彻底抛却负重重获新生。   大概猜到了俞晓的想法,所以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似乎在这种时候耍小脾气的我才是更加不明事理不识风情的那个人,所以愈发心虚起来,甚至结结巴巴到唇齿都不听话起来。   “我……可是温泉有什么好泡的……在家里泡澡不也可以有同样的效果么?”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干脆开始偷换概念狡辩起来。   而俞晓怔了一下,脸上又荡漾起微妙的笑容来。   “当然是有同样的效果的,毕竟泡温泉能够让人心情愉快能让身体放松,泡澡也的确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但是你又不可能让我跟你一起泡澡,而温泉就可以让咱们两个一起泡嘛。”   “哈?”脸颊忍不住泛上一层红晕,“你那颗大脑难道就不能装着些健康正常的事情么?所以不要整天想着那种……那种事情好吗?多少也要让它发挥一下思考的作用啊!”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我的明朝暗讽,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   “我的大脑当然不会只是个摆设,平时我可是经常用它思考怎么才能一边调戏你又不会让你太过娇羞恼羞成怒报复我呢。”   “要死啊俞晓你!”   我终于忍不住,张牙舞爪想要扑过去,可还没接触到俞晓他就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我的脸上,又轻轻用力,我整个人就被他按回了副驾驶上。   “老实点哦,”他说,“我可是还在开着车呢……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我看你这傻瓜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万一扑过来让我猛打方向盘撞到别的车怎么办,蠢女人。”   说完,他竟然又朝我递了个嘲讽外加嫌弃的眼神。   哇呀呀呀!!!   气死老娘了!   居然敢用这种大道理来压我,而且不仅压我还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   呵,果然这大猪蹄子就是活腻了所以故意在我脸上蹦哒想让我一巴掌把他拍死么?   我冷笑一声:   “好,你开心就好。”   可俞晓似乎并未在意。   开着车的他只是相当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转过头来,又相当有耐心地跟我讲:   “好啦,别闹小脾气了……泡个温泉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反正咱们两个都是老夫老妻了,就算现在不让我看光以后总还要被我看光的嘛,所以完全没有什么害羞的必要——乖,泡温泉可以缓解疲劳与肌肉酸痛问题,能促进血液循环而且天然温泉具有改善皮肤状态的作用,能使皮肤光滑紧致,还能起到一定的美白效果。风湿病关节炎患者常泡温泉可以起到较佳的缓解病症的作用,你看这么大的好处泡一泡多好对吧?”   鬼才会信他啊!   虽然确实是相当可靠地举了一大堆例子出来对我说明泡温泉对身体多有多有好处,可说白了其实也只不过是恶魔的耳语而已——这家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至于在什么方面简直无需多言。   所以已经彻底被我看透了!   可看透了又能怎么样?   我只能叹了口气。   根本就不是看不看透的问题——俞晓这大猪蹄对我采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阴谋而是明目张胆的阳谋,所以就算被我看透了也完完全全有恃无恐,甚至可以不在乎我的反应。   这谁顶得住啊?   我只能叹了口气,又恨恨地瞪了俞晓一眼。   可俞晓却完全像是没看见一样,只是安心开车。   “……”   没什么好说的。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能够厚脸皮到俞晓这种境界本来就已经是相当恐怖的程度,甚至已经可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可脑海中却掠过某个相当微妙的念头。   好像……大概……可以让俞晓打消现在这种非要忽悠我去泡温泉的念头?   于是心情相当微妙起来。   虽然是可能能够解决事情的选择,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有些羞耻。   我叹了口气。   管他呢,反正俞晓都已经彻底贯彻爱与真实直接不要脸了,那么作为他女朋友乃至未婚妻的我当然也可以稍微放下一些自己的面子和羞耻心?   所以我装出相当无奈的表情,又伸出手拍了拍俞晓的肩膀,说:   “泡温泉归泡温泉,可是兄台啊,你是准备要我怎么跟你去泡温泉呢……我可是没带上泳衣什么的,而且说起来我根本就没什么泳衣才对。”   “泳衣?”   相当明显的,俞晓的身体僵硬了瞬间。   而我便露出相当暧昧的表情,又故意凑过去,轻声说:   “对啊对啊,你看我现在的身材买泳衣可是相当困难的呢,而且也没考虑过去海边什么的事情所以就没买过泳衣,所以现在你突然说要带我去泡温泉……果然没点准备是不太好的吧?”   俞晓点了点头。   而我继续忽悠:   “现在可是冬天,周围哪里会有卖泳衣的店啊,更何况我这种身材本来就难买到合适的泳衣……你说这种情况我怎么能够轻易答应跟你一起去泡温泉呢?”   俞晓又点了点头,表情似乎有些微微迷茫。   迷茫就对了。   好的忽悠成坏的,活蹦乱跳给忽悠成瘸的,就算是钢铁直男我也能给你干脆忽悠弯了,所以俞晓你这弱鸡就好好在老娘的石榴裙下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然后主动举白旗投降吧!   大仇得报相当兴奋,甚至春风得意马蹄疾,于是我几乎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所以这种完全没有实行可能的建议还是放弃吧,如果真的想要我陪你泡温泉什么的还是等我以后买了泳衣再说……嗯,就是这样。”   当然什么时候买泳衣不还是我说了算?   想到这里心情愈发愉悦了起来。   而俞晓倒是一脸吃瘪的表情,皱着眉,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沉默,终于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   “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话说……去泡温泉原来需要穿什么泳衣的么?讲道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冷知识呢?”   “冷知识”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好像是故意在暗示些什么。   而我已经听懂了。   于是刚刚兴奋激动乃至得意忘形的火苗瞬间就被他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个变丶态萝莉控死处男居然发现了盲点么!   我轻轻咬牙,有点想要放弃的冲动,最后却还是硬着头皮接着忽悠下去:   “对……对啊,讲道理,女孩子去泡温泉的时候要穿着泳衣不是理所应当的宇宙真理么?没想到俞晓你平时口口声声自称是无所不知,结果到了这时候居然还问我这种简单的问题……”   可俞晓却依然露出茫然的表情:   “真的吗,虽然你这么言之凿凿跟我说这些东西可我倒是没听过这种说法啊,温泉什么的不是直接泡就行了么?还穿什么泳衣……对吧?”   他的眼神像激光一样笔直地扫射回来,又收束,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又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心虚,所以我立刻转过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却未曾想俞晓从来都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家伙,所以就算我主动退让了依旧不依不饶,甚至直接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一遍,相当认真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泳衣什么的不穿也好,虽然有人说女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才足够漂亮,可老婆你不一样,你不管穿不穿漂亮的衣服都照样漂亮——反正我不会嫌弃的,所以没事,咱们去泡温泉嘛。”   淦!   你是不会嫌弃。   可我会啊!   [未完待续]   ——   抱歉,今天去医院了,有点麻烦 第195章 很大   窗外是晴朗的天色。   作为冬日来说今天的天气有些过分晴朗了——但却格外寒冷。   众所周知冬天里气温最低的日子往往不是鹅毛大雪时,而是雪已经下尽而晴空暖阳冰雪融化的时候。   因为冰雪融化时会吸收热量,所以别看外面是亮堂堂的大太阳天,可其实温度绝对要比前天凌晨下着大雪时低。   而我就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裹着那件亮黄色的大棉袄站在雪地中,抬头凝望着头顶的那轮太阳。   啊!   蓝天白云大地青草世界如此美好,所以不能暴躁不能暴躁,不然也太破坏现在自己的好心情了。   可没办法。   俞晓这家伙就站在旁边,也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可就是正因为什么都没说才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虽然我没有读心术也不会揣测他人的想法,可几乎每次都被坑的经验早就让我有了这样近乎条件反射的直觉。   所以别看这货笑的像无辜的小绵羊一样,可其实完全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狼行千里吃肉,所以我当然不会相信他已经改性变成了喜欢吃素的素食性动物——呸,要是俞晓这家伙真改吃素了我就倒立洗头。   可俞晓还在笑着。   说不清楚那笑容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但至少能够看出其中不安好心的成分——关于今天。   所以我冷哼了一声。   可俞晓并未在意我的态度,只是伸出手按在我的头顶揉了揉,相当温柔地问:   “好了,既然到了就进去吧……泡温泉对身体相当好的。”   当然相当好!   没看见整天有什么专家跳出来说什么泡温泉的好处么?可我在意的又不是泡温泉的好与坏,而是有点害羞而已。   我不相信俞晓不明白,所以这个家伙现在只是在故意装聋作哑而已。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要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哈,不愧是他。   情绪更加郁闷起来。   可身后的俞晓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相当慈眉善目像童话中假装是小红帽奶奶的大灰狼一样朝我笑了笑,又轻轻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进了这家温泉度假村。   没错,度假村。   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片度假村,可现在站在这度假村前却分明能够感觉到这相当庞大的规模。   想到这里我斜睨俞晓,问:   “话说,果然这次带我来泡温泉什么的……是早就有了预谋吧?”   可俞晓却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露出极其无辜的表情来:   “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之前听过我老姐说这里有新开的温泉度假村适合冬天过来泡泡,那时候记下了,这次找你的时候正好想到了,择日不如撞日所以就直接带你过来了。”   “……真的?”   “自然,”俞晓平静地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没什么好说的。”   我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算了,看他这么冷静的表情,无论如何就稍微相信他一次好了……虽然感觉这家伙还有骗我的嫌疑。   所以我冷哼一声,抬起手握拳朝他比了比,威胁道:   “那就好——我警告你可千万别骗我,万一被我发现了你是早有预谋,我就一定要赏你几拳头开开胃!”   俞晓点了点头,又笑了笑,伸出根手指点在我的手背上,说:   “是是是,老婆的小粉拳天下无敌,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谁不害怕呀?所以我就更不能骗亲爱的老婆啦。”   “哼!”   我以鼻子出气作为回应。   可再也没了什么抗拒的想法,毕竟事情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就算再反抗恐怕也没什么卵用了,倒不如积极行动想法设法让自己遭受的损失稍微低一些的好。   于是我任凭俞晓拉着慢慢走进了度假村的大门。   穿着宫装棉衣裙的女子从度假村深处走出来,面带微笑,看了看我又看看俞晓,目光终于锁定在身旁这头大尾巴狼身上,然后道:   “俞晓先生对吗?您预定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而俞晓相当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那现在带我们过去吧。”   “好。”   女子便恭敬地转过身去,端着颇有古风的仪态,轻轻挪动步子带着我们两人向度假村深处走去。   她的背影婉约,影影绰绰之间透出充满古韵的意味,一颦一笑间竟然让人有些梦回那个风雨飘摇的民国时代的错觉……再配上周围实在是复古风格的装修,就更让人产生这种想法了。   但远远不仅于此。   眼前的这度假村竟完全不像是我对“度假村”这个概念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一片小型别墅群,只不过明显经由大师设计,所以呈现出相当错落有致的分布,远远看过去更是赏心悦目。   而刚过大门女子就已经对我们露出流程化的恭谨笑容,伸手指向另外一边的观光车,说:   “两位请吧,接下来路上就由我为两位介绍一下我们度假村的详细情况。”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俞晓,可俞晓也只是朝我笑了笑就拉着我登上车,说:   “稍安勿躁,淡定啦,走了。”   相当轻松的感觉。   只是我就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好像和他来的时候所说的不一样。   之前只是说要带我一起来泡温泉,可现在到了地方之后……对,最后的终点的确是什么温泉度假村,可说白了这里侧重的根本就不是温泉而是度假村啊,所以他这次来是准备带我度假?   惊了!   要知道之前早就答应了张胖子要帮他忙,现在度假什么的也太浪费时间了吧,要知道现在根本就离元旦不远了!   我相当担忧,可俞晓却完全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甚至还一脸讶异地看了看我,问:   “你这么紧张干嘛啊,就是去泡个温泉而已,淡定淡定,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   这头大尾巴狼倒是轻松!   可我的心情就出奇复杂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所以终归只是撇了撇嘴,又把他拉下来,凑到他耳边说:   “私下里说这种话没问题,可是旁边还有别人看着……你就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吗!”   可俞晓只是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有些事情就算是咱们说出去有些人也不敢去听不是么?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是谁都会对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八卦感兴趣……更何况要真是有这种八卦的爱好的话,恐怕早就没办法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了,你说对吧?王小姐?”   我不姓王,所以说的自然不是我。   于是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身前开着车的宫装女子——似乎从我们两个自顾自聊天开始她就不再开口了,所以尽管之前说要给我们介绍这度假村的详细情况,但终归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所谓安静如鸡大抵如此。   可现在俞晓突然之间叫了她,所以这女人终于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于是只好回应道:   “啊……俞先生您说什么呢?刚刚一直在全神贯注开车所以没有注意……抱歉。”   屁嘞!   离这么近怎么可能没听见,其实说起来她果然就是在装聋作哑对吧?   因为害怕这时候我和俞晓会因为她听到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谈话所以对她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干脆满嘴谎言……呵。   趋利避害向来是每个正常人都拥有的本能,所以在这方面无需说什么,甚至于多说什么也不过有了些恃强凌弱的感觉。   可不免郁闷起来。   也是从正面直接回应了俞晓对我所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人人都对我和俞晓之间的八卦感兴趣,而且就算感兴趣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秘密有很多,有的需要掩饰有的不需要掩饰,而现在俞晓告诉我的道理就是……也自然可以通过金钱权力之类的外在力量让人无法泄露嘛。   比如现在?   情绪更加微妙起来。   我只好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俞晓的逻辑虽然流氓了点可是相当贴近现实,所以从这点出发来说……倒是我太天真了一点?   所以这是被再下一城?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俞晓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被各种压制,所以也真是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怎么就突然这么会说话甚至揣测人心了,以前跟我辩论的时候明明就是各种被我吊起来打。   而观光车终于停了下来。   在路边一座小别墅门前停好,开车的王小姐先一步下车,在我们下车的阶梯前恭敬地颔首低头,一直等着我们下车之后才露出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完美笑容,道:   “这就是两位之前预定的房子,里面各种设施都已经调试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而俞先生手里应该还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们,二十四小时随时准备着为您提供服务。”   俞晓挑了挑眉,没对这样的服务态度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事叫你。”   那女人才终于小声答了声“是”,然后转身离开。   她开着观光车渐渐消失,俞晓也才终于露出微妙的表情,然后在我一头雾水之中伸手揽住了我的腰,又指着面前的小别墅说:   “你看……我租的房子很大的,玩累了可以直接睡觉,所以不跟我进去康康吗?”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196章 舍得   [以下为俞晓视角]   “我房里有好康的哦。”   我说。   而眼前的白糖便立刻紧张并警觉了起来,好像是野地里的兔子捕捉到了危险的痕迹,所以那双长长的耳朵便竖起来,睁大了眼睛向四周张望。   “拒绝,”她用双臂在胸前交叉,“请恕我拒绝!”   可现在才察觉到危险摆出这幅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我忍不住相当开心地微笑起来,又拉住了女孩的手,在她一脸不情愿和嫌弃的表情里强行把她拉进了这座小别墅里——结果嘴上说着拒绝和不要,可其实拉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什么反抗的力气,想来其实也不过是最后的嘴硬而已。   口嫌体正直的傲娇性格……还真是有趣。   于是我不免摇了摇头,相当微妙地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没有得逞,因为傻老婆还在气头之上,这时候进行摸头杀倒是跟捋虎须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很快我就只能一边倒抽冷气一边把手抽过来,然后看着手背上那排明显的牙印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咬人!   可看过去时她竟然还完完全全没有心虚的样子,甚至挺胸抬头,相当骄傲地警告我:   “再敢伸手摸我的头我真使劲咬你了,那时候我不留力气,所以会把你咬成什么样子也就是你咎由自取……不怪我啊!”   “哦。”   我只能不咸不淡地随便回了声。   所以这是刺激过头了么?   因为太害羞了所以很容易就会对一点点的刺激产生相当严重的反应,甚至直接放弃了手改用了更加血腥也符合生物本能的咬。   只是有些微妙。   咬这个字可是能够拆分成两部分的,而这样之后组成的新词就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意味……所以说起来要是傻老婆有一天开窍了之后变咬为“咬”多好?   如此浮想联翩,却终究明白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我很快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别墅装修的同时找到了客厅灯的开关,凑过去,打开了灯。   瞬间光明一片。   这里据说是富翁们专门合作投资兴建的私人用温泉度假村,所以普通热根本就没有进入消费的资格,而我能拿到进入的权限也是因为老姐她本人就是对此地进行投资的大股东之一,所以狐假虎威的我也当然能够借着她的名头来这里住上几晚。   不过说起来……果然不愧是专门为富豪们建造的度假村,虽然房子的面积并不算大,可各种设施倒是一应俱全,而作为重头戏的温泉更是随时都有供应——据说是度假村的地下就有温泉泉眼,且水质更是完美的温泉水,而我们所住的别墅后院就是半封闭式的私家温泉。   所以随时都可以过去泡温泉就是了。   我想着,又忍不住低下头看向白糖。   女孩正有些拘谨,相当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外面裹着的明黄色大棉袄中,便更显得玲珑小巧,几乎轻盈得像是指缝间没有任何实体感的羽毛。   相当可爱。   不过当然可爱,毕竟是自己最亲爱的老婆,所以说是世界第一可爱也毫不为过。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没想到这样却招来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的某人的厌烦。   白糖抬起头,那被领子掩映住的优美而白皙的脖颈便露出来,骄傲得像白天鹅——虽然此刻这只骄傲的白天鹅完全不优雅并且想要扇着翅膀啄死我这个老公。   “笑什么笑!”她瞪我,“有什么好笑的!俞晓你今天是不是吃什么含笑半步癫了?怎么每次一看我就笑个不停——我有哪里很可笑吗?”   “没有。”   当然没有,明明是最可爱的老婆大人,每次只是见到就觉得整个人都已经陷入蜜糖的世界了,所以哪里还会有嘲笑的念头?   可没想到这样的答案却让女孩更加狂躁了起来:   “没有还笑!那你到底是在笑什么!你这家伙明明就是在笑我都没停过!”   柳眉倒竖舌绽春雷,一副敲凶的样子,可偏偏本人又实在是太过可爱了所以完全就显示不出什么威胁和魄力,所以尽管她如此对我咆哮着……也只不过是让她看起来愈发像是炸了毛的小猫。   所以我只是把手按在小猫的头上,一点一点帮她顺毛,然后终于点了点头,轻声说:   “以前不明白恋爱有什么好的,觉得不管是男女之间腻歪在一起的事情,所谓恋爱也不过是在青春期身体上激增的雄性激素雌性激素以及多巴胺等各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影响下诞生的冲动性情绪而已,更何况是大学校园中的恋爱——哈,都是注定不可能长远且浅薄的关系。”   白糖没说话。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出神,好像瞬间沉溺在了过去的某些记忆中。   当然,不一定是什么好的记忆就是了。   比如……当初我们两个在课堂中辩论最后近乎变成了吵架的闹剧?   对,可能在我心里当初的场景就只是一场闹剧而已——但却是一场足够让我记忆犹新,永生难忘,并死死铭记的闹剧。   因为这场闹剧近乎改变了我的人生也说不一定。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继续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或许对恋爱有了全新的看法和认知,也同样因为某人给我带来的非同一般的轰轰烈烈的感情……让我曾经的观念有了很大的改变呢。”   女孩抬起了头。   她看着我,刚刚的恼羞成怒早就消弭一空,所以脸上剩下的就只有浅浅的笑容。   “好啦,”她伸出手来轻轻点在了我的嘴唇上,“闭嘴吧死鬼——真是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要怎么撩我,结果现在我都快免疫了,所以接下来你这家伙是不是要说什么‘不是嘲笑,只是每次看见你就幸福得忍不住想要微笑’对吧?”   她也微笑起来。   糟糕……好像被看透了呢。   眼前的白糖已经先我一步发起了进攻,而在这场名为“恋爱”的战争中本就是谁先进攻谁就占据了主动,所以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之下……   我完全没慌。   因为心底隐藏着足以自信的准备,所以完全不会在这突然袭击面前慌乱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我还可以游刃有余地拉着她的手轻轻抬起来,在我们胸前握紧,四只手大手包小手这样抓紧。   然后,四目相对。   我轻轻摇了摇头:   “是,大概是有老婆你说的那样,因为每次看见你就好像你的名字一样——白糖啊,始终是种会带给人甜蜜和幸福的味道,所以触之即暖拥之即安,含在嘴里放在心里都没办法忍住笑容……但不止那么简单。”   “哦?”   女孩的脸上是明显的讶异,可又相当淡定,甚至有种“好啊老娘就听你继续编,今天编不出来新的好听的老娘就捏死你”这样的威胁意味。   所以我就继续“编”了下来。   “因为老婆你太可爱了,所以只是看着就感觉满足,心情好这样就笑了出来——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么?”   “可爱!?”   女孩嘴角抽搐。   如此的夸赞在她耳中却好像是责怪或是侮辱。   莫得办法,毕竟以前还是个纯正的男孩子,所以就算现在适应了新的身体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方式,可是对于这种着重称赞其女性特征的夸奖还是没办法适应嘛?   男性的自我认知,女性的自我认知,现在这两种不同的自我认知混淆之后……就比较复杂了。   所以一被称赞可爱老婆她自然就会暴露出相当暴躁的一面,甚至有时候被逼急了还会直接黑化,甚至炸毛伸出手勒住我的脖子想要把我的脑袋拧掉天灵盖掀开。   可完全不怂。   因为毕竟……我就喜欢看到眼前的老婆因为这种微妙的原因恼羞成怒炸毛乃至黑化的姿态嘛。   傲娇暴躁萝莉,这谁顶得住呢?   反正我是好了。   可好归好,还是不能跟我糖糖老婆开玩笑,不然炸毛过头了彻底黑化再对我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不够和谐了。   所以还是要挽回一下的。   “就是可爱啊,”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毕竟老婆你可是有相当多萌点的——合法萝莉胸怀宽大,傲娇又偏偏是人妻,而且还有性丶转buff,从某个概念上来说也算是可爱的男孩子了,所以集合了这么多的萌点怎么可能不可爱?相反已经完全要可爱到爆了好么?”   “滚滚滚滚!”   老婆大人脸色迅速绯红起来,甚至就连耳垂都变成了精致而诱人的粉色,只是表情还维持着相当程度的恐吓和愤怒,甚至伸出小拳头在我脸上比了比,骂道:   “死俞晓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要是再口花花调戏我我今天就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咱们两个现在这体型和外表来说你可算是诱拐未成年少女,更何况我新身份证上显示的生日可还是没成年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警察叔叔举报这里有萝丶莉控想要骚扰我?到时候直接就给你送进监狱里让你吃牢饭,说不一定到时候还有监狱大哥让你捡肥皂哈哈哈……”   说着说着这小丫头倒是自顾自乐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又盯着眼前女孩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的……”   “不会?”她冷哼一声,“怎么不会,不可能!”   “因为你当然不会舍得。”   我笑着说。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第197章 宝物   白糖怔住。   我的答案大概是因为太过直白所以超出了她能够抵挡的上限,所以这丫头现在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脸嗫嚅着嘴唇,抬头却什么都没说。   想必是无言以对?   我便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世界上用来对付傲娇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干脆脆利落的直球——哪怕有什么兜兜转转百转千回的遮掩也都直接穿透过去直至中心问题不就好了?   当然,据说其实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而唯一能够从根本上治好口嫌体正直的苦口良药就是……   推倒。   咳咳,没错,就是这个。   只要能够想方设法确认了傲娇主体对自己的感情,然后就可以直接在水到渠成的时候直接一发入魂,这样的话就算再蹭的累都没用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想怎么抵赖?   你傲娇了,被推倒了,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wdnmd傲娇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萌了点吗?但是一对比其他的萌点,诸如“胸怀宽广合法萝莉人妻”之类的就很简单能够看出傲娇的缺点,而这种不坦率极其容易导致主人会成为败犬的感情又哪里会让人喜欢的,讲道理,我根本就无……   无法拒绝。   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我又看向眼前的女孩。   而白糖只是动摇着,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最后终于稳定起来,可不知为何依然是有些心虚的亚子。   “知道……知道了!”   她如此回应我,只是还维持着炸毛的状态,表情也处在随时都会咬人的边缘。   所以我很明智地并没有选择再去招惹她,只是也尴尬地笑了笑,又伸出手挠挠头,然后挪开了视线。   白糖也做出了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   两个人就这样心虚地面对面,又正巧都是心里有鬼,所以根本没办法坦率地面对彼此。   只是感觉空气在逐渐升温。   大概是房子没有开窗户,再加上我们两个人还是穿的室外那大冷天所专门穿的衣服所以感觉过分暖和了吧?   所以应该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紧张而酝酿的微妙感情和气氛……应该,不,绝对不是。   如此想着,我便站起身来,又挠了挠头,多少有些尴尬地说:   “好像有点热是吧?要不你先把外面的大棉袄脱了……我去看看暖气的情况,之前通知了这边说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赶过来,所以这房子里应该是提前做好了供热,所以比外面热太多了,我去稍微调低一些就好了。”   而白糖也抬起了头。   女孩露出讪讪的表情,又用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上点了点,似乎是感慨道:   “我说怎么这么热,原来如此吗……”   然后她便脱下了外面裹着的大棉袄。   那件明黄色的大棉袄实在是大,所以可以相当简单地就遮掩住女孩的上半身乃至半个下半身,下摆甚至可以轻松越过膝盖垂到她的小腿附近。   嗯……好像只麻袋。   而且轻而易举地遮掩住了女孩傲然的身材,虽然的确是能够将她娇小惹人可怜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但终究没有宽大胸怀吸引我。   果然男人还是视觉动物,总归是喜欢着大大大这样的特征,而似乎从学术方面分析,男人这样的可能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是来自于生物体对于繁殖传承这样的基础性需求,毕竟雌性更加明显的第二性征当然更加有利于繁殖和哺育下一代。   所以,男人喜欢大大大的lai子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基因层面的制约……也就是天性?   总觉得自己得出了什么相当不得了的结论,不过说起来可能只是在为自己的喜好找借口?   我不爽地砸了咂嘴,又掏出手机在微信上跟刚刚的女人稍微咨询了一下有关于暖气的问题,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终于调整到了大概合适的温度,然后终于转过头看向白糖。   而女孩却抬起胳膊,轻轻绕到背后解开了绑住马尾辫的皮筋。   于是仿佛夜空颜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闪着乌黑的光,滑腻而柔软,如海藻般漫漫垂下,落在女孩的肩头,而那鬓角的青丝格外柔软,又带着微微优雅的弧度,所以便勾勒出女孩精致而如同梦幻般的小脸。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长发披散又坠下,在我心中却分明带上了花开的声音。   好像一颗自由行走的樱树开花了,花朵繁而密,一阵风吹过便“簌簌”响着,那股悠远而神秘的香味也自然溢散,在鼻端旋转缭绕,最终消散——可就算是消散却依旧留下了让人毕生难忘的清淡回忆。   我在这一刻无比清楚明晰地知道了一件事情。   可能……眼前这副斑斓的光景,我这辈子是绝对难以忘记了。   伴随着幼时的记忆,长大的怅惘,未来的幻想,它将同样成为记忆长河中永远不会消逝的珍贵碎片,历久而弥新。   所以此刻的我无意识地走过去伸出手,几乎是在心中那难以遏制的情绪之中便抓住了眼前白糖的手。   “?”   女孩没有说话,可脸上分明透着疑惑。   她大概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打扰她,虽然并没有抗议,但很明显能够从她脸上和身边的氛围中察觉到微微僵硬的气氛。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抓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俯下身去,轻轻,轻轻地唇瓣相合。   然后,一片死寂。   ◆   女孩子是可爱的。   而可爱的女孩子更是上天给予这个世界的宝藏。   青丝柔软而顺滑,有玉石般的光芒可又出奇脆弱,像水中的藻葕般漫漫的散开。   红唇娇嫩,又有樱花般的浪漫颜色,尝尝味道是甜蜜的,更兼有果冻的质感,无论是如何接触都甚至有触电般酥麻的刺激,带领神经高潮迭起又坠下,起起伏伏让人宛若身在云巅一般虚幻不真实。   更不要说那细嫩的肌肤,优雅而滑腻的脖颈,如同花朵般绽放充斥着可口诱人味道的身体……无论如何,可爱就是正义,而可爱的女孩子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之一。   我一边打量着怀里的白糖一边想着。   女孩的娇躯柔软而轻盈,现在就这么抱着几乎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重量,她的腰又纤细,揽着简直只有盈盈一握,只是下半身相当有肉感,臀线起伏跌宕,在打底裤紧紧的勾勒下便有了诱人的弧度——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让我看了之后想要忍不住打一巴掌试试手感这样的特质也能够叫做诱人吧?   大概?   我想着,又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   可笑声只是传出去两声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因为腰间已经传来了微微刺痛的感觉,虽然并不算太夸张,可那块软肉被人掌握在手中肆意**的感觉实在是让我相当难受。   所以只能认怂。   我便低下头来,小声讨饶:   “好啦好啦我错了……不得意忘形啦,老婆就饶了我吧……”   耳边骤然传来白糖的冷哼。   我心里一慌,只能祈祷着接下来千万不要是什么更严重的惩罚——可腰间捏住我软肉的那只手终归是放下来了。   然后怀里的女孩再也没了动静,只是倚靠在我的胸口,把脸贴在上面,整个人像小袋鼠一样紧紧地挂在了我的怀里。   可是我的肚子上也没有什么育儿袋,像老婆这样一直抱着我总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吧?   并没有说出来。   像现在这样能够毫不顾忌白糖傲娇性格而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机会了不算多,所以当下最要紧的是要享受这漫长而幸福的时光而并非跟怀里的女孩冷笑闹脾气。   所以我低下头,轻轻把脸颊靠向怀里女孩的头顶,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满房子的温暖,满心的欢喜。   时间缓缓流逝,而这样的心情却并未消散,只是一点一点更加丰富且更加鼓胀了起来。   直到腿上血液循环已经在怀里女孩的压力下逐渐近乎切断,下半身整个都麻到几乎没办法忍受我才终于伸出手拍了拍怀里的女孩。   触感柔软,耳边也传来一声惊呼和嘤咛。   好像……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部位?   身体僵硬起来,整个人也紧张到近乎不知所措,最多不过能够勉强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居然拍错了地方……”   “没事。”   “……”   没事?   我简直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已经逾越到了这种程度,甚至直接动手动脚,虽然的确是不小心而为之,可就算不是故意也足够恐怖了。   这都没挨打实在是远远超乎我的意料了。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不免叹了口气。   可没想到这时候白糖却突然伸出手来在我的腰间拧了一把,待我在那股痛苦中欲仙欲死之后才幽幽骂道:   “叹什么气呢,好心因为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放过你你这家伙居然会感到失落……所以果然是变丶态吗?”   而我竟然无言以对。   无从反驳的余地,最多不过是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条条迸出然后整上两句“什么变丶态……男人的事情……男人的事情能算变丶态么”的孔乙己语录。   所以,还是被吃得死死的啊。   我的天敌和克星兼女朋友未婚妻……   白糖小姐。   [未完待续]   三更完毕   求月票 第198章 快乐   别墅面积并不算大。   当然,这种小也只不过是在对比了家里房子面积之后得出的结论——虽然父亲大人平时对我和老姐妹妹相当严厉,但是必要的生活条件还是不会有任何吝啬的。   据说在收养我和老姐妹妹三个人之前父亲她住的房子面积并不大,最多不过是适合两个人居住而已。   偶尔听她说过,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房子愈大便愈会感到孤独和渺小,而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甚至会勾起她某些不太好的记忆来……所以直到收养了我们三个之前她住的房子都是普通的户型而已。   然后在收养了我们三个之后她就买了新房子。   是位于城市近郊别墅区的独栋别墅,连房子带院子三层大概八百平左右,房间众多,我和老姐妹妹小时候甚至用家里房子的众多房间玩过捉迷藏。   而眼前的别墅跟家里的房子相比来说还是小了不少——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何况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住别墅,只是为了后院的温泉而已。   不过也是废话,要是想住别墅家里不是随便住么,何必开车跑了大老远来这里的荒郊野岭住什么温泉度假村?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不过问题不是这个。   事实上突然聊起这个话题的原因……是在于房间的分配。   别墅不小,但却只有一层房间,而且来之前专门叮嘱了那女人找一座最好只有一间卧室的房子,那时候她答应得干脆利落,满嘴“好的好的请您放心”,而等到现在看过来发现还确实只有一件卧室。   装修几乎是满满的粉色,搭配相当精致的家具,床头有同样暧昧的桃心,床上更是直接撒了一圈玫瑰花瓣,模糊地组成心形,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而暗示着什么大家都懂。   我简直想要现在就方面给那女人一个大拇指来一句“Good job”,可偏偏糖糖从一进到这房间开始就黑下来了一张脸,几乎择人欲噬,让我不由有些担心这时候如果我跳出来说是我故意挑的她会不会干脆直接扑上来咬死我。   当然是咬而不是咬。   前者是头皮发麻乃至折磨至死,后者就是被榨汁姬榨干活生生爽死——如果能够让我选择的话当然会选择后者。   可也只是在梦里想想而已。   事实上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考虑如何在老婆想要谋杀亲夫的危险下活下去。   危!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干坐着自然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主动占据先机,所以还未等到白糖开口问我,我就主动解释道:   “甭看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老婆自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事实上毕竟也是老夫老妻了,所以有些事情就算不说出来也早已心意相通,就像现在一样,不必我多说扒光了就已经察觉到了我在扯谎,所以危险地眯起眼睛来瞪我,问:   “你确定?”   “那可不,”我说“当初订房子的时候我只是随口提了句是两个人一起的,所以应该不需要多大的房子就是了。 ”   “真的?”   “当然。”   说谎是门学问,平时我倒是不常能用上这门学问,所以对其技巧自然是相当生疏——可是没关系,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事情都是能够触类旁通的,更何况稍微听到过一些诀窍,就这么现用现卖也是没问题的。   比如……“一个完美的谎言中往往包含着九句真话和一句假话”。   当初定房子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明着说要情侣主题的房间,也的确只是说了我们两个人而已——但后面那女人问我是不是一男一女这点我就心安理得地隐藏了下来,不过说起来那时候我也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那女人。   结果没成想她不仅领悟到了我的意思,还干脆直接执行过头了。   有些哭笑不得,但我还是相当平静地看着眼前女孩的眼睛——人撒谎的时候往往不敢看自己想要骗的那个人的眼睛,而这点我自然也注意到了。   完全不慌。   大概是我这样的无辜姿态让老婆大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是好,只能咬着嘴唇表情阴晴不定地从头到脚一遍一遍打量我,可偏偏没有切实的证据——想必她也清楚现在去问那女人那女人八成是要帮我隐瞒的,甚至必要的话会干脆跳出来主动背锅。   prefect!   这就是传说中的完美犯罪么?   我在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可表面还是一脸平静,甚至耸了耸肩,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佯装要打字联系工作人员的样子,又抬头问: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干脆换个房子好了,现在这时候度假的人应该不多空房子也应该不少,稍微麻烦一下工作人员应该就可以了。”   可白糖的表情却相当阴晴不定且犹豫了起来。   “换房间么……”她说,又皱着眉,好像做出了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一样苦着一张小脸,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转开目光,“算了,反正都定好了,这时候换房子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又麻烦人家——反正这里也不算小,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怎么也够咱们两个人睡了。”   心里一阵波澜,我忍不住抬头问她:   “一起睡?”   女孩的脸色便微微泛红,又像小猪一样哼哼唧唧了半天,微妙地把目光挪开,终于结结巴巴说:   “对……对!一起睡就一起睡嘛!反正……反正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迟早要这么生活的,所以一起睡什么的根本就不可怕就是了!大不了让你打个地铺我睡床上不就得了嘛。”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生欣慰甚至觉得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会体贴老公了,可听到后半句心就重新凉了起来,甚至忍不住苦笑——结果说到最后也还是要完全没有准备好么,现在说这种话也只是在危险和被和谐的边缘疯狂试探,最多不过是稍微越界想要试探一下我而已。   所以心情相当忧伤。   我只能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按在面前女孩的头顶,轻声说:   “好,老婆说什么咱们就怎么办,大不了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反正有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就好。”   女孩点了点头。   只是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甚至一直用手拽着自己的裙角,一副紧张而无比心虚的模样。   我不禁失笑。   原来说着这种话她自己就感觉到了愧疚的心情么,甚至还会心虚……原来我可是认为这丫头会理直气壮万全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呢,结果到现在一看还是会相当可爱呢。   所以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按在女孩头上,揉。   但换来的是傲娇的呵斥:   “俞晓你干嘛啦!别摸我的头……明明警告过你了,快放开啊!”   可我完全不在意。   女孩的表情恼怒,可又实在是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去逗弄一下——既然这么想了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继续揉揉揉。   直到女孩面沉如水终于到了暴怒的边缘我才终于松开了手,对她笑了笑,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房子后院的方向,说:   “好了,不跟你闹了——所以现在要去泡温泉么?”   糖糖脸上便立刻泛起潮红的颜色,又咬着嘴唇一副相当诱人的样子:   “不要……现在还没晚上,所以根本就不急着去泡温泉什么的吧,毕竟泡温泉的时间不应该是放在睡前么?”   “是的哦,”我眯着眼睛笑,“正常来说泡温泉的确是应该在睡觉之前,不过如果妄图用这种理由来逃避是不可能的哦。”   “哪里有逃避什么啊!讲道理,我只是觉得现在泡温泉实在太离谱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而我只能叹了口气。   什么“当然是真的”,下次再撒谎之前就不能直视我的眼睛么?讲道理这样撒谎哪里会有人相信,简直就是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在撒谎”这样的大字。   可我还能怎么办?   明知道白糖在害羞,在维持着最后的倔强,所以当然不能把她逼急了,毕竟就算是兔子被逼急都会咬人,更何况是白糖这只小野猫,万一逼急了很可能就不只是咬人这种程度了。   我可不是抖M也没有受虐的爱好,所以面对白糖装傻的姿态也只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叹了口气相当生无可恋地咕哝了一句“你开心就好”,然后就放松身体躺在了沙发上。   而面前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意识睁开眼,女孩却突然蹑手蹑脚向我这边走过来,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可被我发现之后只是“嘿嘿”地心虚笑了笑,然后就恢复了自然的神情和姿态,来到了我身旁坐下来,倾着身子把头倚在了我的肩头。   女孩身上传来柔软的质感,还有那淡淡的甜美奶香味,如同棉花一样轻轻地把我包裹在中间,再无一处遗漏。   “老公?”她小声地试探叫我,像小心翼翼从地洞里探出头观察世界的土拨鼠,只是没发出那“啊”的一声,“你生气了嘛?”   我不置可否,只是心头突然生出某种奇异的感觉。   索性跟着心中的感觉走,转过身来按住女孩的肩头,然后在她一脸懵逼之中笑:   “没生气……不过说起来离晚上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咱们两个人干脆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吧?”   “诶?!!!”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199章 流量   “上路上路!偷家啦!”   “mmp居然偷家!我回城你们继续推!”   “明白!”   “妈个鸡我居然打不过这货,你们赶紧推啊!”   “对面快复活了艹,不过没关系,应该能推掉水晶。”   “好,给爷推!”   “推推推推推!”   “冲鸭!gkdgkd!”   然后手机屏幕上绯红色的水晶终于爆炸,尽管对方的英雄已经复活从泉水赶出来可依旧没有成功组织他们败北的事实。   “赢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拉过身旁的女孩,在她的挣扎和嫌弃中凑到她脸上吧唧一口。   舒服了。   而糖糖却更加嫌弃了,哼唧一声又拿小拳拳捶在我胸口上,小声吐槽道:   “我还以为你是要带我做什么快乐的事情呢,结果就是玩游戏……还是玩这种手机游戏,真是有毒。”   可我耸了耸肩:   “别这么说嘛,玩游戏当然能给人带来快乐,而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游戏当然是好游戏咯。”   她倒并没有对我所说这点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相当无奈地点了点头:   “算了你开心就好,原来还以为你会带我做什么事情呢,结果原来所谓‘快乐的事情’就是打游戏……切。”   少女发出了小小的抱怨声,可又因为未知的原因故意把声音缩得极小,几乎如同蚊呐般微不可察。   可我听到了。   毕竟从小就耳聪目明,就连当初教我功夫的老道士都说我相当有练武的天分,身体能力发达脑子又聪明,在某些感官方面相比正常人都有绝对的优势。   比如现在。   所以我便立刻露出微妙的笑容来,伸手戳了戳女孩的脸颊,问:   “既然现在老婆大人不满意那作为老公就当然要彻底满足你……所以说老婆大人心里想象出来的快乐的事又到底是什么呢?说出来让老公满足你啊。”   然而她并没有说出来。   当然也不可能说出来。   眼前仿佛浮现出刚刚我提出“快乐的事情”那时候白糖脸上浮现出的大片大片的红霞……那时候的女孩媚眼如丝几乎能够滴得出水来,又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咬了唇别开头,那一瞬间娇羞的风情最是动人。   而至于为什么娇羞……   咳咳咳,这其中的原因必然不可深究了。   毕竟糖糖喜欢害羞,每次害羞又都要迁怒于我,现在心里稍微对她的表现有了点猜想,但说出来迎接我的恐怕就只有扑面而来的小粉拳了。   虽然不疼,可我也并不是喜欢挨打的抖M。   所以我只是看着眼前女孩脸上再度浮起红霞,一脸娇羞,可偏偏拿我没办法,只能冷哼一声伸出手在我腰间掐了一把。   “唔!”我闷哼一声,又吐槽,“哇讲道理,我又没说什么荤话调戏你,就连口花花什么的都没有,怎么就算是这样糖糖你也要掐我啊,我冤啊!”   可没想到女孩只是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旋即说道:   “怎么,我掐你原来还需要理由的?至于你冤不冤你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呵大猪蹄子,以后想要调戏我干脆就直说,不必像现在这样非要在挨打的边缘试探,下次再这么恶心我小心我之类打断你的腿!”   敲凶.jpg。   可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不仅没生气更是可以涎着脸凑上去,相当严肃地问:   “那么问题来了,白糖小姐你想要打断的腿是左边这条左腿呢还是右边这条右腿呢,还是中间这条中间的男人的腿呢?”   女孩瞬间懵逼,一脸惊了的表情,又忍不住嘴角的抽搐,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难以掩饰脸上的嫌弃:   “绝了,说让你想调戏我就直说你还真就直说了,不愧是你啊俞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不要脸还打蛇随棍上的?恶心心。”   “都是男人的事有什么好恶心的,更何况咱们两个现在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   我摊了摊手。   可没想到白糖却冷哼一声,又伸手在我腰间掐了一把:   “谁跟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鬼才想要被你调戏呢!给我去死啊!”   我只能无辜地被女孩掐得嗷嗷叫,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装出可怜的样子了,所以就干脆瘫在沙发上,任凭白糖继续掐我,然后相当安静地玩我的手机。   白糖自觉无趣,也终于松开了手,冷哼了一声,也转过头玩她的手机了。   但这样的平静并未维持太久。   白糖很快就重新转过头来,在我腰上戳了两下,又把手机递给我看。   上面是订购电影票的界面……所以是因为离天黑还有太长时间,所以干脆想要拉我去一起看个电影?   于是我对她投过疑惑的表情。   可白糖却并未看我,只是冷哼一声,又傲娇地别开了脸。   还真是标准的教科书级别的蹭的累,简直堪比在动漫里看到的某些女角色,就差“八嘎hentai无路赛”给我整上一整套傲娇三连了。   不过美人的好意怎么能够轻易推却呢?   更何况这是老婆主动邀请我去看电影,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嘛。   不过说起来这座所谓的温泉度假村还真不愧是所谓为富豪们打造的“天堂”,所以各种设施完全不缺,想看电影有电影院,想游泳有世界级的标准泳池,想打高尔夫甚至有座相当大的高尔夫球场……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不懂。   我砸了咂嘴,终于接过糖糖递过来的手机,顺带又在她的手上捏了两把,然后在她怒视而来的目光中咧嘴笑了笑,终于埋头看到底有什么电影了。   只是腰间又传来一瞬间的痛苦。   嘶……这丫头掐人还真是疼。   一边这么想着,我终于翻开了不远那家电影院中所上映电影的列表。   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诛仙》的名字。   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却理所应当地收获到了白糖的侧目而视,这丫头大概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笑出来,一脸疑惑可不问。   大概是在等着我主动给她解释?   还真是仗着我喜欢她所以为所欲为呢。   不过我喜欢。   所以我也把手机递了过去,直接上面《诛仙》的名字道:   “喏你看,结果没想到就算是富豪们品味也实在堪忧……话说这部片子的口碑不是已经烂透了么,居然在这里的电影院还有上线的,我还以为这种温泉度假村的电影院只会放映一些老电影呢,就算是商业大片也轮不到这《诛仙》啊,毕竟面对的客户可是动不动就腰缠万贯的富翁们。”   可白糖看了之后却耸了耸肩:   “可能只是在追求电影资源的齐全吧,毕竟有些富翁的审美观还是独特而异于常人的,更何况他们整天百万千万上下的哪来有功夫关心某些流量明星和新闻,毕竟《诛仙》这原著有点年头了,可能也会有富翁是为了怀念曾经的青葱岁月所以来看看呢?”   “也是,”我对白糖的观点表示赞同,“虽然说起来这部电影不够还原原著,演员选人不尽人意,演技说好了中规中矩说难听点完完全全就是平平无奇甚至完全不太够……更何况这可是消除了之前某堡垒为中国电影所做出贡献的片子呢。”   “嗯?”白糖好像终于来了兴趣,“那个什么《上海堡垒》么……我倒是有听说过,好像是从头到尾都被骂惨了,据说当初影片上映去电影院录盗版资源的老哥都因为看不下去所以干脆半路离场了……这又为中国电影市场做出什么贡献?”   “因为它打破了粉丝经济和流量明星的虚假幻象,又彻底和去年的《流浪地球》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所以让有些人以为中国电影市场终于从病入膏肓中稍微向健康复苏了起来,所以这也算是贡献嘛。”   “以为?”   白糖相当敏锐地察觉到了我这句话中间最关键的一个词。   所以不愧是我老婆,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我话中隐藏起来待人发掘的关键点又提出疑问。   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又解释说:   “对啊,只是‘以为’而已,虽然现在的电影市场确实是有这样的趋势了……可也只是趋势而已,实质上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高中政治就学过需求决定供应,资本本身是无罪的,只是操控资本的那只手是错误的所以资本就带上了错误的原罪……可其实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烂片根本就不是电影人们乐意拍出来的呢?”   “哈?”白糖皱眉,“你是收了中国电影市场的钱么要给他们说话?明明不就是他们拍出来一坨又一坨翔塞给观众的么,讲道理谁喜欢看烂片啊?”   “你不喜欢可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事实上我们早就应该过了所谓‘我即世界’的中二年纪了,所以平时想事情当然要学会从不同的角度思考——所谓粉丝经济不就是这样的东西么?你不喜欢可某些流量明星的粉丝喜欢啊,当初有鹿晗现在有肖战,资本们为什么从未放弃对一代又一代流量明星的培养?不就是为了赚钱么?流量本身就能够带来话题和讨论热度,最起码也会有个保底票房嘛。”   “所以说来……还是这届观众不行?”   “当然,”我说,“要不挣钱要不站着,挣钱得跪着站着就挣不着钱,现在能够一边站着一边把钱挣了的人……永远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比如《流浪地球》?”   “然也。”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第200章 等待   资本的本质并没有所谓善恶对错的标准,而所谓对其的判定也不过是因为操控资本那只大手的影响而诞生出了刻板印象。   可这只大手又到底是什么呢?   是带资本家?   是涉及牵扯到了更多的带政治家?   不,其实都不是,能够裹挟着资本的车轮滚滚向前的动力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其中所有的目的和诉求都只是为了这个唯一的目的,再无其他的任何东西能够替代。   那位老人曾经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就都是好猫”,而这句话放在资本的目的上也同样适用,最多不过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几个字而已。   “能获得利益挣到钱,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所以正面舆论是好的,而能引起轩然大波的负面舆论在资本眼中也同样是好的,毕竟现在是网络的时代,流量为王,只要能够博取眼球赚取关注,无论是扮演真善美亦或是故意装出小丑的样子引人发笑都无所谓。   资本哪里在意那么多?   “所以前些日子的cxk事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糖糖向来聪明,也拥有足够的政治嗅觉和商业头脑,所以一点即通,我只是举了个例子提出来大概的轮廓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甚至直接可以向里面添砖加瓦了。   “因为对于资本来说他也是流量明星?”   “对,”我点头,“当然是,而且不仅是还是最顶级的流量明星——事实上资本哪里会在乎一个流量小生身上自带的流量到底是好是坏,倒不如说是他们更喜欢坏名声和自带争议的明星,毕竟明星本来就是需要讨论度的,资本巴不得看着那些粉丝和路人因为他们手下的流量小生撕起来,撕得越厉害越好,最好干脆把彼此的狗脑子都打出来那样才更好。”   “所以当初那场网络上的狂欢……与其说是大众对流量明星的不满集中宣泄,倒不如说是让流量明星背后的资本赚到盆满钵满喜笑颜开的狂欢盛宴?”   “对的。”我同意了白糖的大概意思,“但其实说起来也挺复杂的,毕竟永远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你说流量明星有错吗?没有,他们不过是资本推出的代言人而已,只是成为了靶子自然要承受子弹的轰击;而狂欢恶搞鬼畜流量明星的网友们有没有错呢?自然也没有,他们只是在宣泄他们对于流量明星的厌恶和不满,只是宣泄情绪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身陷于资本的圈套之中了;所以最后所有参与了这场狂欢的大众自然也没错,因为他们也在用玩梗扩散meme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流量和资本的厌恶——所以谁都没有错,谁也没有损失什么。”   “因为资本得到了利润和流量,在这场狂欢盛宴中疯狂赚取利润;因为恶搞鬼畜作者们通过cxk得到了收益,收获了粉丝,赢得了关注;因为普罗大众在这场狂欢中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流量,宣泄了情绪——你看大家都没亏,都赚了,而这样皆大欢喜的局面谁不喜欢呢?”   可白糖却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然后感叹:   “不,其实有个人亏了,还亏得很惨。”   “cxk么?”我挑了挑眉,“那可不一定,毕竟作为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他是足够尽职尽责的,所以为背后的资本获取了如此多的利益,他背后的资本也自然要带给他相当丰厚的报酬……那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一生都难以见到的数字哦。”   比如某个带资本家在办公室里一坐,拿着手机,随手按出来一段七位数甚至八位数的数字作为酬劳……啧啧啧,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于在这种阴谋论的延伸之中,当初cxk发给某站漏洞百出的律师函很可能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营销和炒作方式而已。   所以白糖沉默起来。   而我耸了耸肩: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注定是这样,甚至已经形成了无法切断的闭环了——民众讨厌流量明星,资本推出了流量明星像老鼠过街一样人人喊打,可这样的形势却也是流量,所以资本也可以凭借这样的舆论牟取利益,这是最堂堂正正的阳谋……大家的确是讨厌资本,讨厌它推出的流量明星,所以在社交媒体上表达着自己真实的厌恶,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舆论压力迫使这些流量明星退位乃至被淘汰——可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简单呢?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人类总在重复过去的错误,就算一个cxk被淘汰下来了也还有xxk,zxk乃至wxk,正所谓打倒了一个xk就有无数个xk站出来,只要有一天资本可以通过流量明星牟取利益这个闭环就永远会这样循环下去。”   “……”   白糖沉默了。   我也叹了口气。   总感觉在这时候跟女生特别是作为女朋友的糖糖聊这些东西有些钢铁直男,毕竟现在最适合的应当是畅谈风月,聊一些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应该会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学习生活,比如花前月下,比如彼此之间的想念和爱。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人平安喜乐畅享美好的青春年华,有的人却早早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缘故世故而保守起来,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负担。   但并不辛苦。   有时候甚至会感谢小时候的零落凄惨生活。   因为没有毁灭我的……必使我更强大。   我略微叹息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白糖——女孩正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看我,好像是抓住了我话中的某个线索,但并不确认是否是正确的苗头,只是犹犹豫豫,于是那仔细的柳叶眉便皱起来,如同烟雾般朦朦胧胧地缭绕,带着微微的弧线。   但终究是确认了想法。   所以迟疑着,声音软软糯糯地猜道:   “那么……按老公你所说的,想要让资本不再对所谓的流量明星感兴趣,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流量明星无法带给它利益?”   “然也,”我点了点头,“商人重利轻别离,资本本身就是一群闻到了腥臭味就会发疯的鬣狗,一旦稍微接触到了腐肉的味道就会疯狂地追逐,而想要摆脱这群鬣狗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根除腐肉的产生。”   “明白了,”女孩的眼睛一亮,“流量明星本来就是用以博取关注的存在,只要有人关注资本就可以获取利益,所以不管是正面舆论还是负面舆论都无所谓——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所有人都理智一些不去关注这些流量明星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彻底凉下去?”   我笑着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还不够。   意识到了这一层还只是刚刚突破了最浅层的认知,作为普通人够了,但是还未接触到最核心的一点。   所以我伸出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说:   “多想,傻孩子,我只能告诉你要多想。”   糖糖相当嫌弃地打掉了我的手,又低头沉吟起来。   只是这次她并未让我等待太久,甚至很快就重新抬头看我,迟疑着说:   “还有民意?”   果然猜到了。   不愧是我认同的老婆,只论聪明程度和信息捕捉能力或许完全不在我之下——毕竟是在那种家庭里出生长大的,所以眼界和逻辑思考能力会差才是真的奇怪。   但这个答案多少还有些缺憾。   所以我微笑着为她补充上了最后的一环:   “以及时间。”   于是女孩便怔了怔,却很快反应过来抬起头,然后小拳头捶在另一只小手的手心,恍然大悟道:   “是啊,还有时间呢!”   “但就算是时间也不一定能够根除流量明星的存在,毕竟存在即合理,”我轻声稍微打击了一下女孩的积极性,“有那么多受众的存在就证明流量明星本身就有一定的价值,所以要全盘否定也不过是太偏激的态度……更何况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进行否定,不然的话肯定会有人搬出来什么‘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这样的话进行反驳——虽然那群浅薄的白痴并不知道这句话的语境是植根在川剧这种艺术落后与否的话题上的,随便套用倒才是落了下乘。”   “老公……那就什么都不干就只是看着么?”   “可还能怎么办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所谓众口铄金,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真正明白咱们刚刚讨论那个话题的人,绝大部分人也只不过是将cxk等流量明星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直接对cxk这样的流量明星失去兴趣?大家都还要社交,而这样众所周知的流量明星所带来的共同话题不正是社交中相当方便又好用的谈资么?”   白糖继续沉默。   而我耸了耸肩:   “所以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等——等待人们在这个信息时代中从娱乐至死的波澜中清醒过来……至少也要稍微冷静一些,明白流量明星背后所代表的某些利益链条,并让他们的审美更加高而美,这样就可以淘汰那些没有任何业务能力的流量明星,让这样畸形而怪异的粉丝经济效应断裂。”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美德,也是无奈。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求月票嗷 第201章 一转攻势   关于所谓流量明星的讨论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而面前的女孩则露出思考的神情来——理所当然的,我刚刚所讲的道理对于她来说可能是相当晦涩难懂的内容,就算这丫头从小生活的环境培养出她相当强的消化能力和相当大的胃口,可也自然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思考和慢慢消化。   而我会给她这段时间。   所以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我并未第一时间对她再说起什么,只是伸出手搜了搜她的小脑袋。   女孩的发丝柔软,如同春日中刚刚发芽点缀起嫩绿色的柳枝般,有专属于女孩子的轻盈和甜美,懒懒地披散着,只是自然地垂下却偏偏有浑然天成的美感。   总之摸起头来感觉很舒服。   说不清楚到底是真实的触感亦或是心理作用,但至少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发丝就能够感觉到安心和舒适——于是很满足。   可理所应当的,身旁的女孩却并不这么想。   她只是睁大了眼睛瞪我,又好像恼怒于我的动作,所以轻轻打掉了我的手,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便像包子一样鼓起来。   “你干嘛!”她说,“老实点可不可以,整天就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正想事情呢都被你打断了……去死啊!”   可我却捉住了她的手,轻轻把那纤细精致的小手禁锢在掌心,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   “让我去死当然是可以啊,毕竟是最亲爱的老婆大人的命令……可这么说老婆你真的舍得么?”   “噫肉麻!”白糖砸了咂嘴,“恶心心,我说俞晓你突然说这些肉麻的话是想干什么呢?滚啦滚啦,赶紧思想有多远你丫就给我滚多远去——别碍着我想事情了!”   她的语气实在是决绝而肯定,听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所以我只能相当忧伤地叹了口气——所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是想着稍微给她讲点道理和东西的,结果现在反而弄巧成拙……老婆大人满脑子都是道理,所以干脆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蓝瘦香菇。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还想给老婆大人普及知识,结果没想到居然一手带出来了现在这样的局面,现在老婆只认道理不认人了怎么办?   我只能叹了口气,干脆瘫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怀疑人生。   时光的脚步不停,始终缓慢而坚定地流逝,最终几乎在我已经开始无聊到打瞌睡之前身旁终于传来女孩的声音。   “老公?”她叫我,又伸了手来晃我的身体,“醒啦醒啦,怎么刚刚才不理你一会儿你就直接睡着了……快给我醒过来啊!”   朦胧睡意一瞬间被驱散,于是我揉了揉眼睛重新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女孩,问:   “怎么了怎么了?”   “还怎么了?”白糖的语气相当不爽,“让你坐在这里稍微等我想完事情就好,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能够直接睡着……还真不愧是你啊俞晓,嗯?”   尾音带着模糊的嘲讽,实实在在地像是对我亮出了刀锋,就好像期待着我的回答,万一不满意了就直接一刀给我捅个透心凉心飞扬出来。   “信不信我捅死你哦~”   她的脸上带着如此的表情。   危!   求生欲让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肾上腺素也疯狂分泌,所以只能干巴巴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出了灵机一动之间脑海中浮现出的想法:   “因为不想妨碍老婆你思考嘛,你看我现在直接睡过去安静如鸡,根本就不会发出什么噪音所谓也完全不会打扰你……这样多好不是吗?”   白糖便从上到下打量我,目光好像X光机一样将我整个人都完完整整地扫描了一整遍,确认并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才终于稍微放松下来一点,可又立刻变成了敲凶的表情,眯起眼睛来进入觅食猎杀模式: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是在找借口想办法敷衍我,毕竟可别忘了以前的我自己就是个男生,怎么可能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   她好像是故意地拉长了尾音。   心情便更加忐忑不安起来,甚至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可女孩终究对我露出嫣然一笑,像小恶魔一样可爱地冷哼一声:   “好了不逗你了……反正你这家伙满嘴都是骗鬼的甜言蜜语,鬼才要信你随便掰扯出来的满嘴谎言,但是至少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看在这点上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好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虽然自家女朋友不是皇上也不像什么老虎,可终归不免要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她,毕竟君王这样的威严固然可怕,但在母老虎的威胁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毕竟君王的怒火固然可怕,但山高皇帝远又不能直接管到我身上所以根本就没实感,只有母老虎的威严尚在,又真实到让人头皮发麻。   这谁顶得住嘛。   家有猛虎而心有戚戚焉……突然感觉自己有向妻管严这个方向变化的趋势,可现在的我还完全没有能够让这种变化半路刹车的能力,所以就只能一边哀叹着自己未来很有可能会遭遇的悲惨命运一边砸了咂嘴。   生活不易,糖糖叹气.jpg   然后我便无奈地笑了笑,问:   “好了好了,所以现在到底怎么说?还去看电影么?”   而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犹豫起来,皱着眉纠结了好半天才终于艰难地回答道:   “要不……就不去了吧?”   “好。”我毫不为她的选择感到意外,“不去就不去,那要找点什么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时间么?”   女孩的眼珠立刻滴溜溜转了起来,鬼精灵地笑,脸颊两侧甜美的酒窝便浮起来:   “那当然……现在离天黑还远着呢,不找点什么事情来办的话咱们两个人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呆呆坐着么?”   随着她这句话心头却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感情。   如同老酒般醇厚,又历久弥香,从陈年的封泥中幽幽散开一点诱人至极的味道,在鼻尖芬芳盛放。   所以我伸出手,抓住白糖的小手,自然地十指相扣,又无声笑了笑:   “就算想不到该做什么就这么坐着不也挺好的么?你陪伴着我我陪伴着你,就这么牵着手……感觉也很幸福呢。”   白糖不说话。   她只是低下了头来,沉默,然后能从她的侧脸看到那嘴角轻轻翘起的浅浅弧度。   “嗯。”   她轻声说。   然后紧扣的十指上传来微微的压力——糖糖稍微用力,更加握紧了我的手。   像清风拂过,然后便是长久的寂寥——或许在情侣之间便是这样,也可能我和白糖是相对特殊的存在,但至少——有些话永远不必直接说,只要在脑海中想着彼此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胸膛中的感情在发酵在升腾,如同朦胧的雾气般填满身体内心的每个角落,所以感受无比真实而满足。   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肩头覆上了一层微微的沉重感。   是糖糖把头轻轻倚在了我的肩头,又完全放心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托于我,彻底放松地依偎在我身上,于是鼻端满满都是她身上牛奶的甜香味。   很是幸福。   像是在冬日中能够晒到暖暖的阳光,于是整个身体都像泡在暖洋洋的温水中,就这样慵懒地坐着,感受着身旁女孩身上传来的温润触感。   “老公?”   糖糖突然叫我。   “嗯?”我也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可女孩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揽住了我的胳膊,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我身上,像小猫一样可爱地蹭了蹭我,终于抬起头用亮闪闪的眼睛看我:   “好了。”   什么嘛。   我还以为叫我有什么事情,结果就是为了调整一下姿势吗?   莫名其妙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更刺激的事情……或许是我的想法又污秽起来了,但是作为堂堂男人在这种时候有这种想法不才是理所应当正常的反应么?   温香软玉在怀,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是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更多的是情动而意乱。   可脑海中却突然浮起刚刚进入别墅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我说了什么来着?   冥思苦想然后恍然大悟,于是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伸手在糖糖腿上拍了一把。   隔着厚打底裤传来柔软而极富有弹性的触感,又带着某种神秘的暧昧——所以女孩便立刻警觉起来,睁开了之前微眯着的眼睛看我,耳朵也好像竖起来了:   “你干嘛!”   可我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循着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记忆故意摆出一副危险的姿态:   “老婆你很勇嘛。”   糖糖倒好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在干嘛,只是皱了眉又不动声色地稍微远离了我,又问道: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怪怪的。”   “可是我感觉自己挺正常的啊,”我说,“不过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房里有些好康的,你要康康吗?”   “好康……是新游戏哦?”   哦哦哦!   看着老婆她眼中闪着的光就知道这丫头终于反应过来所以要跟我对台词了,所以我立刻笑着回应说:   “什么新游戏,比游戏还刺激,还可以教你登dua郎哦~”   可没想到女孩却立刻像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然后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在我一脸懵逼之中学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还不赶紧gkd,让我康康!(震声)”   一转攻势艹!   [未完待续]   ——   冲鸭 第202章 死鬼   白糖反手抓着我的手腕按在沙发上,又妖媚地舔了舔嘴唇,朝我挑挑眉:   “来,让姐姐康康你的发育吼不吼啊!”   (震声)   吼你个锤子!   讲道理明明原来是我发动了攻势的,怎么现在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个样子?   被突然一转攻势然后局面突然就成了这样,甚至让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多不过只能朝面前的女孩翻了个白眼。   “康你个头,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谁不会?那你倒是真的来康康啊?”   说着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挣脱了女孩的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   “来来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嗷,懂事又亚撒西又会体贴女孩子,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最佳帮手哦~”   “帮手你个锤子,”女孩直翻白眼,“你还想把自己甩卖出去呢!怎么可能的事情!现在是我的人这辈子就一定是我的人了,所以不管你这辈子多么想要从我这儿逃脱出去都只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她伸出手,学着曾经我的样子并起食指中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用女流氓一样的口吻轻浮说:   “小帅哥还想什么呢?乖乖承认是老娘的人不就好了?”   我只能一头黑线。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我俞晓居然有一天还会被白糖调戏……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呢。   可是莫名很爽。   虽然以前是我在上面主动,可现在换了种体位让白糖在上面主动让我体验一下被动的感觉也是相当有意思呢。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jpg   可现在角色已经互换了,我也并未感受到什么残忍,反而真的很爽——被调戏一时爽,一直被调戏一直爽。   所以完全对眼前白糖的挑衅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只是在享受而已。   虽然说起来有些变态,可是真的很爽,好像掉进了米缸里一样。   白糖却并没有在乎我有没有掉进米缸里,只是朝我眨了眨眼:   “所以怎么样?我说小帅哥你倒是给句话啊?要不要就这么答应我跟我过一辈子啊?”   “你认真的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而白糖却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又挑了挑眉,道:   “当然是认真的,怎么可能不是真的?我又不跟你一样喜欢讲道理——我喜欢一个人可是从来都不喜欢讲道理的,所以不管你答不答应都跟我没关系哦……反正你这辈子就注定是老娘的人了!”   她说着,又满怀自信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胸口。   气宇轩昂,简直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英气……当然前提是要把她现在这骑在我肚子上的姿态忽略过去。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体位下一秒她就要直接像骑马一样“驾”一声,然后策马奔腾。   我便更加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说,“既然最亲爱的老婆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所以就肯定只能答应了。”   “那必须的!”   白糖立刻呲着牙笑,一巴掌抡在了我的后背上。   结果原来从一开始就完全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和余地么?所以还要让我选择什么啊,直接强迫着不让我选择不就好了么?   毕竟生活就像被xx,既然不能反抗那当然就只能享受了——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反抗。   反抗有什么好的,当然还是闷声发大财来得好,毕竟是自己老婆主动坐上来自己动,这么好的事情完全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嘛。   如此想着,终于忍不住轻轻伸手拍了拍白糖的肩膀:   “好啦好啦下来吧,傻瓜。”   可没想到丫头大概是因为得了点阳光就立刻灿烂起来,甚至要横眉瞪眼嘟嘴挑衅我:   “什么下来?我才不要,好不容易能把你压在身下好发泄我一直以来的郁闷——这么好的机会你以为我会浪费么!当然不可能!今天不让我爽到底我绝对不会下去的,有本事你就来咬我啊!”   “……”   无话可说。   不过说起来确实是有些想咬她的,只是目标不能明说,所以我只是用目光在她身上某一处一扫而过,在脑海中刻下深刻的印象后就立刻耸了耸肩:   “好好好,反正不管怎么样老婆你开心就好,所以我今天就躺平了随便你骑上来发泄怒火了——好了你自己动吧,我懒得动了。”   “那废话!”   女孩相当傲娇地哼了一声。   可她的表情又怔了怔,目光从上而下地俯视我,逐渐有了些好像在看什么特别恶心东西的嫌恶。   “你……”她问,“总感觉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啊?有吗?”   我相当聪明地开始装傻。   但至少在逻辑思维和讲道理这方面能跟我过过招的白糖当然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家伙,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眼中刚刚还闪烁升腾的火焰逐渐染上了黑暗的色泽。   “你说了吧?”她用相当危险的冰冷语气问我,“‘坐上来自己动’这样的话?”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嘛。   就说小丫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虽然已经努力在挑她得意忘形不太注意的时候说这话了,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轻易发现了。   所以只能相当光棍地直接承认了。   “啊,是我说的,没错啊。”   但是表情依旧是相当自然乃至平静至极。   还在继续装傻。   因为这句短语本来就是富含了华夏五千年传统文化深厚底蕴的歧义句,说白了就是车轱辘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能轻易自圆其说,所以倒是完全不怵老婆大人的为难。   果然,糖糖犹豫了片刻,又终于试探着问: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来着?”   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不承认有那种微妙的意味而直接装傻——毕竟白糖其实心里也大概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认错的台阶而已。   可心里却突然升起微妙的想要作死的欲望。   所以我微笑,毫不掩饰直直地盯着她,反问道:   “那么对于我的说法,老婆你自己心里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哈?”如我所料,女孩立刻就涨红了脸,“什么……什么认为的,我哪里知道你这个变丶态会不会在话里挖什么坑,现在说着说着万一你突然变卦就坑了我怎么样,毕竟早就被你坑过好多次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起来,但最后几乎已经到了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勉勉强强听清的程度。   突然有些愧疚和心虚起来。   有一说一,确实。   从很早之前开始似乎就经常在各种方面喜欢给白糖挖大大小小的陷阱等着她钻进来——大概是性格使然亦或是我的恶趣味,总之一直很喜欢她吃瘪或者对我露出娇羞表情乃至傲娇的时候。   更因为自家老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天下第一可爱。   可女孩的表情却更加委屈起来,乃至于瘪了瘪嘴别开脸,留给我代表了她不好心情的侧脸。   生气了?   不太能够确认,不过这时候大脑深处的直男雷达已经开始疯狂作响。   所以现在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果然还是赶紧想办法补救,生气了就哄开心,伤心了就安慰好,反正绝对不能让白糖在我面前再露出像现在这样的表情来——   因为我会心疼的。   看见她皱起眉就会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觉得她状态不对反常一些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心情不好;随时观察着她,会因为她身上任何的一块小伤而感到担心和伤心……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因为喜欢所以在乎。   所以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孩的头……但并未得逞,因为手还在半路就已经被白糖拍开了。   “去去去!”女孩冷哼一声,“给我滚!”   恶形恶状乃至于几乎就要扑上来咬我一口,实在是敲凶。   没办法,既然惹到了她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乖乖认输了——莫得办法,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所以当然也要含着泪走下去。   所以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好啦我投降还不行么?”我举起双手认错,“我的锅我的锅,不应该就这么开这种玩笑调戏你的……”   可白糖却只是冷笑,又伸出手来敲在我的头上,说:   “鬼才信你。”   “那你这是自己承认自己是鬼咯?”   “我承认你个头!”女孩翻白眼,“去去去你才是鬼,你老婆现在心情不好感觉很不爽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所以赶紧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不要,”我相当死皮赖脸地黏在她身边,“所以说我当然是鬼嘛,而且是你的死鬼——怎么样这么说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呸呸呸!”女孩红了脸,“别用这种土味情话撩我……有什么好的,你说这种话就没感觉特别尴尬吗?快给我滚远点!”   “不行,我拒绝!”   追女孩从来都讲究一个胆大心细和死皮赖脸,最好再搭配上不错的相貌和家世——这样的男性在恋爱关系之中几乎是无敌的,毕竟会撩妹会说骚话能逗女孩子开心又足够不要脸,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相当吃得开。   可白糖却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   “guna!”   她骂。   可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这丫头终归是在心动和害羞的。   [未完待续]   ——   状态有点不好   继续冲 第203章 泳衣   腿疼。   因为被糖糖踹了一脚。   胳膊疼。   因为被糖糖捶了一拳。   脸上也疼。   因为被彻底炸了毛一样的糖糖使用疯狂乱抓在我脸上疯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摩擦彻底挠花。   可老婆好像还没有完全解气,所以自顾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咬着晶莹白皙的贝齿生闷气,又不时向我这边看来,但眼睛里写满的全部都是“快给我去死好不好”这样的冰冷感情。   我心里苦,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毕竟无论如何都是我一手作出来的现状,所以哪里有埋怨别人的资格,就只能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盯着明明只隔了一条沙发距离却偏偏好像隔着天堑的老婆叹气。   然后手机突然响起“嘀”一声提示音。   是微信的新信息提示。   我下意识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皱眉看向新信息——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时候发给我信息打扰我跟白糖的二人世界……虽然就现在的情况和局面来说二人世界几乎已经被割接成了人人世界。   可看到信息之后就愣住了。   倒不是什么人不识风趣故意打扰我和白糖,毕竟有一说一我的微信号实在是很少会用,所以联系人列表就算从头扒到尾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平时几乎从来没收到过除“微信运动”以外的任何新信息。   所以刚刚突如其来的新信息也根本不是某个联系人发过来的——而是这温泉度假村的通知。   是来提醒我后院的温泉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入浴,而浴巾之类的必需品也都在后院放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通知他们去准备。   于是心情立刻微妙起来。   我抬起头看白糖,可白糖不知为何也正好看着我,所以女孩便立刻沉下脸来骂道:   “滚……警告你这个变丶态赶紧转过头别看我,不然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信不信现在就跑过去把你眼珠子挖掉!”   是相当恐怖的语气,几乎让我想起童话故事里总是能和癞蛤蟆巫术毒药扯上关系的老巫婆,好像是在一边熬制一锅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一边露出阴测测的笑容,然后往往会说出这种反派才会说出来的代表性台词。   而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手机递过去:   “好啦好啦别闹了,你看,是度假村那边通知说后院的温泉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入浴,毕竟咱们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不就是泡温泉嘛,所以看在温泉的面子上稍微冷静一点别生气了不好吗?”   对于我这样折中委婉的劝说白糖只是冷笑一声,把我的手机重新扔回来:   “然而我拒绝!我白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你当然也不例外!”   果然还在嘴硬。   明明刚刚根本就没有在意我凑过去的事实,结果现在还非要说什么“我拒绝”的傻话,所以说口嫌体正直的傲娇性格还真是麻烦。   不过也很可爱。   所以尽管无奈可我还是凑了过去,顺手收回手机塞进兜里,又直接在她身旁坐了下去——然而这丫头立刻就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稍微挪开了,甚至因为她本身就坐在沙发一端的原因所以干脆站起来,在我的注视下直接挪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相当尴尬。   所以这就算是所谓无声却又最有力的抗议么?   可是……   “不去泡温泉了?”我问,“只在这里沙发上坐着是准备干嘛呢?”   “要泥寡?”白糖冷笑,“雨女无瓜!”   “你怎么这个亚子……”   “我喜欢!”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已经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老婆大人现在完完全全已经对我生出了抵触心理,所以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无用之功而已。   所以就干脆放弃劝说直接改为行动就好了。   所以我挠了挠头,犹豫着说:   “既然你不去泡温泉的话……那我就先去了,你要是想过来就过来吧,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其实已经给你买过泳衣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适合你,所以把它放在车上了……到底要怎么样你自己考虑吧。”   言尽于此。   白糖的脸上掠过一点犹豫,但终归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转过头不再看我。   唉。   虽然傲娇的确是种相当可爱的性格,但有时候也真的挺烦的……毕竟傲娇傲娇,虽然娇羞的样子谁都喜欢,可同为一体的傲也自然是无法割舍掉的缺点。   那就静待时光决定一切吧。   如此想着我便转过身来,再不犹豫地穿过客厅走向后院。   所以管他呢,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去泡温泉吧。   ◆   [以下为白糖视角]   emmm……   所以俞晓是生气了吗?   直接不对我再劝什么然后干脆转身离开去后院泡温泉了,明明平时就算有一点可能都会努力哄我的。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只能抓紧了自己的手指,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俞晓道歉。   毕竟虽然是他主动向我开那种玩笑的,可是身为青春期男生经常会想这方面的事情才正常吧,更何况不要说他,就算是现在的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要飙车秀一秀车技。   所以果然是我做错了?   这么想着我便更加心虚和不安起来。   这样一来我在俞晓眼里是不是就会变成那种小肚鸡肠不明事理满脑子只有粉红色恋爱泡泡的小女生了——明知道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可现在愈发发展之后我竟然越来越向那种人靠拢。   心情复杂。   我心惊胆战地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担心起来。   被嫌弃等于被厌恶,被厌恶等于被漠视,被漠视等于被抛弃……所以这么联想下来俞晓难道就要直接抛弃我了么!   淦不要啊!不就是不让他开车吗怎么会演变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想起来俞晓最后离开时那饱含了失望和复杂情绪的眼神……   所以果然对我生气了吧!   我只能咬着嘴唇茫然地坐在原地。   所以这种时候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很简单,从小到大经受的各种家庭教育和熏陶都告诉我“做错了事之后要道歉”,要得到对方的谅解才行——所以我的理智已经明白了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俞晓道歉,以此获得他的原谅。   可感性并没有这么觉得。   因为过去道歉很可能就会被俞晓嘲笑……我甚至觉得刚刚他走的时候那副表情是故意装给我看好用来坑我的,毕竟早就明白那家伙的本质就是变丶态腹黑萝丶莉控,所以为了戏弄我就算是做出再离谱的事情我都不奇怪。   可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俞晓真的是因为我刚刚的态度生气了,我还在这边傻傻地固执己见觉得他就是想要戏弄我所以不去道歉,最后小错酿成大错,大错酿成不可收拾的灾祸,一直到完全无法挽回……   打咩!   只有这个不行!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我的确已经彻底喜欢上俞晓了——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足以让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所以要现在的我失去他……不行,完全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那就去道歉吧……目前唯一行之有效能够解决这严重事态的办法也就只有道歉了。   脸上却微妙地滚烫了起来。   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果然还是很害羞……在俞晓面前穿泳衣一起泡温泉什么的……更何况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私密情况下,万一那个家伙被刺激到了一时失去理智化身为人形推土机对我做出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但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出之前留的联系方式,拜托王小姐去了车里拿泳衣过来。   然后,像热火蚂蚁一样煎熬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好像被拉长成了微妙的模样,几乎度秒如年。   可手机却震动起来,于是我几乎一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地去门口从王小姐的手里接过泳衣,然后在她程式化的微笑中匆匆丢下一句“谢谢”落荒而逃。   脸红得可怕。   但我还是忍住内心的怯懦和害羞拆开了泳装的外包装——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俞晓知道我的尺寸,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   更让我关心的是手中泳衣的样式。   而包装拆开随手一抖,两块凄凄惨惨的布料就被我抖到了床上——是分体式的。   心已经凉了半截,但我还是怀着最后的希望把布料展开。   以黑白两色为基调,采用了拼接式的设计,并不算暴露,下身更是带着裙摆装饰的样式,所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起码不是怀疑过的三点式。   我只能哀叹一声,咬了咬牙,把身上衣服脱掉换上泳衣,头发扎起来,去专门设置的淋浴间先稍微冲了个澡。   然后擦干身上的水,裹了宽宽大大的浴巾穿上淋浴间门前准备好的日式木屐,一步深一步浅地来到后院。   俞晓正泡在温泉中,看到我围了浴巾过来脸上有明显的惊讶之色。   呵男人。   但我还是干脆咬了咬牙,终于在他面前解开了浴巾。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就再次生动起来,只是仿佛不经意间抹了抹鼻子,然后朝我竖起大拇指,嘿嘿笑着:   “谢谢款待,我朋友说他好了。”   “……给我去死啊!”   [未完待续]   ——   我好了   你呢? 第204章 差距   有不少人说起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我有一个朋友”这样的句式起手。   比如“我有一个朋友,他特别喜欢女装,而且女装又特别漂亮,所以balabala……”   这样的情况总是相当普遍地存在于每个人周围,而日常生活中似乎总会有人突然就整上一句“我有个朋友”“我有个同学”“我有个兄弟”以及类似句式的话,然后就开始长篇大论旁征博引balabala倒腾出来一大堆不明真相的黑历史。   那么这样的情况……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人人都有黑历史,有不能直接以自己为主角说出口的丢人经历——可偏偏在这些事情上他们想要倾诉,想要向别人征询意见,但实在是怕丢人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便随口胡诌出了个新的人物……当然这个人物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同学更可以是家人亲戚。   当然某些借着这种借口无中生友出来卖弄装逼的人自然例外。   所以面对这种人发出这种言论的时候,我们往往可以凑上前去,儒雅随和地问上一句:   “你好,请问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你自己么?”   就好像我现在对俞晓的发问一样。   可俞晓当然不是什么蠢人。   毕竟如果他真的是蠢人的话反而对我来说要好得多——最起码当初就不需要费尽心思把这个家伙的观念强行从自闭状态扳过来了。   所以面对我的怀疑,这家伙只是“嘿嘿”一笑,一双眼睛闪着贼光,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总感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可是有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只是好像x光一样从头到尾给我扫了个干干净净透透彻彻一直到我都感觉到了不自在起来。   害羞。   从怒火和哭笑不得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之后才终于想起害羞的事情……所以我有些不自然地在温泉池边坐了下来,不敢看俞晓的脸,于是忍受着瞬间带来炙热感觉的温泉水迈开腿滑进了温泉池中。   温暖乃至熨帖的触感从四肢百骸升起,一点一点由表及里抚慰着全身所有的肌肉,而泉水还在流淌着,不断有旧的泉水没过温泉池流淌出去,又有新的泉水补充进来,维持着始终是活水和近乎恒温的状态。   所以很舒服,舒服到一泡进去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唔姆……好棒。”   “那当然,”俞晓瞬间接上话开始自卖自夸起来,“这里可是你老公亲手挑选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舒服……之前又困又累,稍微泡一会儿就能感觉通体舒泰舒服极了,浑身的肌肉也能够放松,所以说这是多好的事嘛,结果一开始叫你你还不来。”   被噎住的我只能朝他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像废话一样。   泡温泉能够放松心情舒缓身体这谁不清楚?而我怕的又根本不是温泉而是跟我泡温泉的他——难道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心里就没有点数么?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挪动身体稍微向角落里滑了过去。   现在的情况本来就是孤男寡女,虽然并未共处一室可却远远比共处一室要危险的多——甚至已经跳过了促膝而谈直接来到了坦诚相见的环节,更何况温泉这种能够加速血液循环的东西本身就是相当好的催化剂,所以一直泡着泡着俞晓万一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刺激之下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完蛋了。   念既至此,我干脆稍微向后坐了一点,争取把脖子以下的所有身体部位都掩盖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好让俞晓就算有贼心也没什么可偷看的余地。   果然,在我这样做最后他立刻就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来,伸出手挠了挠头,又突兀在温泉池中站了起来。   水花四溅。   温泉水的水质本就偏“硬”,而随着俞晓从坐姿变成站姿之后就哗啦啦地跟着他的动作坠下,就算残留的水痕也都因为表面张力而凝结成水滴沿着他的肌肤遵从重力重新回归向了温泉池。   见到这一幕,牛顿老爷爷安心地躺了下去并合上了棺材。   而我却慌乱起来。   莫得办法。   俞晓的身体无论是从男女亦或是东西方的审美观来说都是相当有型的,毕竟本来就经常锻炼身体,虽然没有刻意培养并对肌肉进行塑型,但依旧有极为有力且优美的形状和轮廓。   而他的身体线条极富有力量感和美感,再加上那缓缓从他肌肤上滑落的水滴和在温泉池水汽下湿润的短发……这时候作为女孩子我似乎可以喊一句“我可以”然后眼冒红心飞身上前然后仔仔细细欣赏这个属于我的极品猛男的美好肉体。   可惜我并不是。   所以在俞晓展示了如此阳刚男性化的一面后,我只是潜意识地就像咸鱼一样向后缩了缩,梗着脖子进行最后的负隅顽抗:   “我我我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   我喊。   可俞晓完完全全没有在意我这条咸鱼的抗议,只是笑眯眯地一步两步走过来,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我。   淦这个变丶态!   我连忙抬起手遮在他的眼前,把他看向我的目光遮住——可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俞晓只是稍微动一动脖子动一动脑袋目光就能穿过我重重的封锁直射在身上。   所以感觉身上火辣辣的。   俞晓的目光充满侵略性,就这么在我身上转来转去,所过之处好像被用了刷子使劲刷过,一股一股的毛骨悚然和寒毛直竖的感觉便不由升起。   “别看啊!”   我咬着嘴唇低声祈求道。   “有什么好挡的啊?”从面前传来了俞晓无奈的声音,“讲道理……之前你都直接掀开浴巾让我看了,怎么现在到了温泉池子里居然又开始害羞了?你可是穿着泳衣啊大小姐。”   可就是因为穿着泳衣所以害羞的啊!   以前都是大老爷们所以可以毫无忌惮地袒露身体,甚至在男生寝室里有时候还会你拍拍我的屁股我摸摸你的肌肉搞这些和谐有爱的骚操作。   可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我现在是女孩子,第二眼前的俞晓已经早就不是单纯的舍友关系而是男女朋友甚至未婚夫妻关系……等等这么说来好像让他看看泳装好像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   我有些尴尬地缩在温泉池角落,又终于纠结着把手放了下来,转过头终于敢正面面对俞晓——可还不敢去看他的脸,只是眼珠子转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身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然后,僵硬而缓慢地从温泉池中站了起来,咬着嘴唇……仿佛破罐子破摔一样彻底自暴自弃:   “算……算了!反正以后迟早都是要被你看光的……你随便看吧!只要不动手动脚……就可以!”   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主动送羊入虎口之后俞晓反而并未露出什么痴态,反而相当冷静,就这么站在原地看我,又发出微妙的感慨:   “以前被我看了一眼就能死一样,怎么今天就转性了这么勇?”   身体一瞬间失去了力气颤抖,然后好不容易再度聚起了力气。   果然……要来了吗?   要知道现在这样子也会被……俞晓的一个“勇”字立刻让我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接下来就该是“我看你很勇哦”,“发育得不错嘛”,“我房里有些好康的”还有最后的“俞鸽不要啊”。   心如死灰。   我来了,白给了,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俞晓已经轻轻伸出手来按在我的头上给我来了个摸头杀,又轻笑着:   “好了……我暂时是对你没有什么想法的,不然就你这个小身板哪里能反抗得了我?随便就能为所欲为好吧?我记得之前就对你说过好多次这件事情了,结果你就是不信……唉老婆是个笨蛋这可怎么办?”   哈?   我我我怎么就是笨蛋了?   讲道理,难道不是因为一直以来俞晓那个家伙老是给我带来什么关于这方面的错觉么,结果这样的错觉就催化出了我相应的反应。   所以我便涨红了脸,小声吐槽道:   “谁让你平时在我面前老是提起那方面的事情……搞得好像你一直处于发丶情期一样,这样的话我不慌才怪……所以怪我咯。”   可没想到俞晓的表情立刻就严肃起来: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的确和其他动物不一样——作为所谓的‘万灵之长’,人类的个体在性成熟后几乎一年四季随时都处在发丶情状态,而这样的特质就决定了我们随时都可能会对异性抱有那种感觉……不过放心我对你其实从来都只是嘴上调戏调戏并不打算采取什么实质性行动就是了,不然你以为你能够抵挡住我的暴力行动吗。”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下意识看了看他充斥着力量感的上肢肌肉和六块健硕而轮廓坚硬的腹肌,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柔软的肌肤和胸前那坨在我认知中觉得没有任何卵用只是累赘的软肉……   哦,那没事了。   飞龙骑脸怎么输,俞晓这肌肉我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赢?   至少目测过去我和俞晓间的力量有绝对的差距。   这谁顶得住啊?   [未完待续]   ——   冲 第205章 相信   终于意识到了俞晓其实完完全全可以把我任意**。   从方的揉成圆的,从圆的又揉回方的,最气的是我还完全没有办法抵挡和反抗——毕竟那家伙满身的腱子肉可不是个摆设。   上次看他一个人打好几条大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强,所以大概也在那时候稍微有了心理阴影——在一起之后万一这家伙暴露本性变成暴力狂怎么办?   我只能叹了口气。   虽然彻底认识了他之后就明白这家伙遇到什么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永远是用脑子思考而不是选择动手,但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我还是稍微松了口气的。   可也只是松了口气而已。   毕竟这家伙虽然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万一真对我使用暴力我可没有反抗的机会,虽然清楚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可平时只是被他用绝对的力量差距戏耍就已经感觉到很羞耻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看向俞晓,心情复杂地砸了咂嘴:   “啧……你说为什么当初是我变成女孩子而不是你变成女孩子呢,讲道理如果是你变成女孩子现在我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了……太可惜了。”   俞晓立刻挑眉:   “哈?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让我变成女孩子?想都甭想,我怎么可能会变成女孩子?”   “怎么不可能?”我耸肩,“在我变成女孩子之前我也觉得完全不可能哦。”   俞晓被我噎住,终于吃瘪闭嘴了。   我忍不住偷笑起来——这家伙还完全不清楚家里老妈当年的情况,也不知道我变成女孩子这回事很可能是有一定遗传因素的,所以现在我提出这样的理论他就完完全全反驳不能。   只能吃瘪。   “你看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我可能会变成女孩子,你也是一样,所以我现在变成了女孩子……那你以后是不是也有可能变成女孩子呢?”   我仿佛恶魔耳语一般小声蛊惑着俞晓。   而俞晓的表情僵硬起来,却还在嘴硬:   “不可能的……你变成女孩子已经是相当扯淡的事情了,本身是没有概率的绝对不可能发生,但现在就算发生很可能也永远是孤例,孤例本来就没有被拿出来讨论的资格嘛。”   可他虽然这么说着,声音却并没有太大的底气,我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哈哈哈。   原来这家伙也会慌嘛。   不过说起来……如果俞晓变成了女孩子,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下意识开口问了俞晓这样的问题。   而他只是沉默了起来。   温泉池中雾气升腾,一团一团氤氲的水汽渐渐浮上高空,在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而俞晓就坐在我的身旁,整个人隐没在这层朦胧雾气之中,却又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天空,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微微闪着光。   空气突然安静起来。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抬起头来能够看到头顶清澈而透亮的天空——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的围墙阻挡着视野所以看不到在地平线挣扎坠下的夕阳,但抬起头已经能够看到天边头顶那散发着橘红色温暖而鲜艳光芒的晚霞。   而在这片梦幻般的斑斓晚霞下,俞晓突然低下头来看向我,沾了水的短发柔软,只是目光和表情却格外坚硬,带着仿佛大理石般的质感。   “白糖。”   他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不知为何有些微妙的慌乱——从确认关系以来俞晓很久都没有直接叫过我的名字了,毕竟称呼早就被“糖糖”“老婆”这样的爱称所取代,也似乎是为了让我放心亦或是为了表达他对我的感情,但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就这么直接叫我的名字。   更何况表情和语气还如此认真。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像被老师点了名的小学生一样慌慌张张看向他,喊了声“在”。    俞晓的表情柔软了些下来,又垂下了眉眼,无声地朝我伸出手,胳膊在水面上划过一圈圈涟漪,然后拉住我的手,指缝填满指缝,十指相扣。   不太明白他的情绪为何突然变成了如此的模样,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来安慰他才好,所以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俞晓终于再次抬起头来看我,仿佛呢喃般轻声说:   “其实从一开始就感觉很奇妙……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所经历的一切,所拥有的所有回忆都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已经注定的,就好像真的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那叫做‘命运’的丝线操控着我们相遇,相识,在一起,未来结婚生子乃至最后陪伴到老,你没有感觉这很奇怪么?”   “……诶?”   我有些不太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而俞晓苦笑,问:   “你不是问我要是我变成女孩子咱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吗?”   “对啊。”   “那我就回答你,”他说,“事实上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女孩子的话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感觉——我是个习惯了用理性思维看待这世界所有一切的人,所以就算变成了女孩子恐怕也能够很快就适应,然后用这个身份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但这生活和人生中已经没有你的存在了。”   我愣住了。   虽然俞晓的语气平静而淡然,可在我耳中却仿佛惊雷般轰然炸响。   什么叫做在他的人生之中就没有我的存在了?!   只是变成女孩子而已,而且他自己不是都已经说了绝对会很快就适应然后恢复正常的生活么?所以就算那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也不可能直接像他说的一样斩钉截铁般直接切断了所有可能吧?   “为什么?”我抬起头来盯着他问,“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如果是你变成女孩子之后我们两个人一定不会有任何交集呢?”   “因为我会转学,我会离开,而这并不是像你当初一样的逃避——你明白的白糖,因为变成女孩子以后无论怎么处理两个身份之间的信息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纸包不住火,我没有信心能够像你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在这个我曾经留下过无数痕迹有相当多熟人的校园中不被猜疑和发觉——可这样一来,你觉得咱们两个人可能还会有什么交集么?”   不可能。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不会有任何交集。   因为我无法确保在俞晓变成女孩子的时候我正好会睡不着觉而亲眼目睹,而没有亲眼目睹的前提我们两个人之间就根本不会拥有任何可能……   模糊的某种感觉突然在心头猝不及防地涌现,绽放,如同海藻般滋生,疯狂生长,于是轻而易举将脑海乃至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包裹起来……越来越紧,甚至已经勒得我无法思考。   是那所谓名为“命运”的东西么?   而俞晓已经看向我,带着某种疲惫的神情,说:   “对啊,想必你恐怕也想到了吧——就算不说我变成女孩子会是什么情况,只是你……如果你当初变成女孩子的时候我没有熬夜所以亲眼目睹的话,我们两个人可能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你很可能也会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直接转学……虽然这么猜可能有些自恋,但是想必当初你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没有转学离开的吧?”   我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没错。   当初接受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之后,老爸老妈本来就已经准备让我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座学校了,只是那时候的我突然想起俞晓,想起当初他送我离开宿舍楼最后递给我的外套……那时候的我犹豫了很久,最终不知为何在什么样的情绪驱动下选择了留下,在这充满了熟悉记忆的校园中继续大学生活。   所以真的好巧啊。   我看向俞晓。   而俞晓也看着我,轻声叹了口气:   “你突然变成女孩子本来就是概率已经彻底等于零的不可能事件,它本身的存在就是在挑战现有生物学的整个体系,所以以后再会发生这种巧合的概率几乎无限趋近于零……可现在发生了,而且正好在发生的同时我正好熬夜亲眼目睹——这样的开局就已经是两件概率几乎同样无限趋近于零的事情重叠在一起发生,这样一来概率已经更加几何倍地无限降低了。”   “可它就是发生了。”   “没错,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这样低概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没有感觉这样很奇怪吗?”   很奇怪?   对,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不过是某个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肆意把玩**,而所谓的命运都只不过是他随意布下的注定位置而已。   我却又笑了起来。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伸出手来在俞晓脸上拧了一把,在他愣神的时候慢慢说:   “我不相信有什么命运,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偶然——所有概率在发生之前的确是概率,但在发生之后就成为了必然,不需要侥幸也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我只会活在当下,不会去留恋过去的风景,不会去迷信不确定的未来,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必然发生,没有发生就必然不会发生,仅此而已。”   不信天,不信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的双手!   [未完待续]   ——   第二更 第206章 还有你   你相信命运吗?   高高在上仿佛屹立在云端,冷漠地主宰着这世界上所有人的未来,只是勾勾手指就能够决定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所经历的一切,好像棋手轻轻动动手腕就能够决定棋局的变化,但真实的情况可能要比这样的局势更加极端。   因为棋手还要考虑如何对弈,考虑如何防守进攻故布疑阵挖坑填坑——但命运不需要。   它只需要冷漠地俯瞰着一切就好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它阴影下按照既定轨迹运转的齿轮,在整个世界这座大机器中忙碌而稳定地转动。   也只是这样。   甚至于被命运主宰着的某些人试图逃脱命运掌控的行为也都不过是命中注定的。   哈……所谓命中注定这四个字不就是这样吗?   没有人能够证实命运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够对其进行证伪,所以从头到尾它就只是个悖论而已,而这样的悖论却不知为何能够收到无数人狂热的拥护——一群从红旗下出生沐浴着马列主义光芒生长接受着来自辩证主义思想哺育的接班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思想……   真是有意思。   我不免失笑,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用某种嫌恶地目光瞪他,说:   “一直以为你是个意志相当坚定的人所以绝对不会相信那些东西……所谓命运这种东西不都和宗教一样是用来自欺欺人乃至逃避现实的悖论么?不可证实不可证伪,所以就可以说什么‘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可所谓的定数都不过是耍流氓吗?”   “耍……流氓?”   “当然,”我露出不屑的表情,“因为没有可以证伪的证据所以就说它是存在的——那我现在随便编一句话说我是位面之子世界主角是不是也是真的?这不也是没有办法证实没有办法证伪的东西?呵,耍流氓而已谁不会?”   俞晓听着,可不止为何脸上却涌起微妙的笑意。   “你笑什么?”我有些纳闷,“这有什么好笑的……讲道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可俞晓点了点头,忍俊不禁:   “当然对,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毛病,我甚至完全没有打算反驳你的想法——毕竟你说的都是对的啊。”   哈?   这家伙!   突然有些无名火起。   我当即便冷笑一声:   “我怎么感觉你在随口敷衍我呢!怎么就我说的全部都是对的了……听说一个人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人或者准备敷衍他人的时候就会赞同他的所有意见和想法,这样就能够让他继续这样白痴下去……所以就是不要浪费自己的口水把别人错误的世界观扳直了,没必要对吧?”   可俞晓却瞠目结舌,乃至于干脆叹了口气相当无奈地笑了起来。   “什么啊,”他说,“我哪里有胆子敷衍老婆你呢,其实我真的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刚刚说的话也就是我的真实意思。”   “真的?”   “当然,”俞晓摊了摊手,“我没事干骗你干嘛。”   他的表情实在是诚恳,乃至于我完全没有办法怀疑他——怎么怀疑?毕竟这家伙就用那种小狗狗一样又湿润又委屈可怜的表情看我,让我不仅没办法怀疑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是不是想多了?   刚刚我对他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是不是有些让他感觉委屈了?   可是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说这么难听就真的只是想让俞晓明白我的想法,也大概是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鸣的意味。   所以表情也复杂起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   “好……既然你是这么觉得的那就好,我就不用再浪费那么多口水让你明白我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而俞晓相当乖巧地点了点头。   “……”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既无处释放又无从轻易收回,所以只能强行忍受着那种打在了空处的难受感觉,磨牙。   想杀人。   这家伙怎么这时候就这么听话这么懂事了?   明明刚刚还把我气成什么样子,可转眼就又乖巧得跟小狗狗一样,两种状态和性格切换极其之快——宁就是川剧变脸的唯一指定传承人?   越看他那张无辜的脸越生气,最终火气终于冲破了内心对于怒火容忍度的阈值爆发出来。   我干脆别开脸转过身,留给俞晓无情的背影。   “告辞!”   我冷哼。   可背后却传来潺潺的水声。   水面被排开,涟漪受力于是一圈一圈扩散,轻轻沿着我的肌肤传达出轻柔的力量——然后手臂上突然便传来突兀的温热触感。   “唔!”   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我也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这时候脚下却一滑差点在温泉池中摔过去,但还好立刻伸出手扶住温泉池壁,所以只是晃了晃终究没有摔倒。   因为我就是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所以摔倒了八成是要在温泉池中喝好几口水呢……想想这从某种角度也算是我和俞晓洗澡水的温泉,我不禁长长擦了擦额头虚浮的冷汗,又长出一口气。   然后立刻转过身对俞晓怒目而视,骂道:   “要死啊!吓我一跳知不知道!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我可不会游泳,把我淹死了你也准备给我陪葬还是怎么的?!”   俞晓尴尬地讪讪笑了笑:   “对不起啊……不知道原来老婆你这么敏感,只是稍微碰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不用担心,反正你老公我会游泳,所以你要是不小心在温泉池里摔倒了我就立刻能把你救起来,而且溺水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给你做人工呼吸嘛。”   ?   ?   ?   我佛了!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的!   还会游泳能救我,还做什么人工呼吸……他做个锤子的人工呼吸!   难道这个人心里就没有点B数,就不明白他这么做下去就干脆会失去我么?   心态爆炸。   所以我冷哼一声,干脆又转过了身。   不理他。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很多惩罚一个人让他感受到难受的办法,包括语言羞辱乃至肢体惩罚,可这些都不重要或者完完全全就不能给俞晓带来足够分量的惩戒。   所以,还有一个更加有效的办法或者说手段。   那就是攻心。   用以伤害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而其中肉体伤害是最下乘的,而中乘的是言语伤害,最上乘的自然就是心理压迫和攻击——比如现在。   我冷笑起来。   沉默总是能够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自信和心理底线的,毕竟有句话说沉默是金,所以这时候就该用金子直接砸死这个人了。   果然。   刚沉默片刻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只是好声好气地讨好我,说“老婆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嘛”这样好听的话。   可我继续不理他。   时间渐渐拉长,流逝,俞晓像只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飞来飞去嗡嗡嗡嗡说了不少话,不过我一向耐性很好所以就直接忍住了,没有回应俞晓任何一个字——干脆权当这个人不存在就好了。   我哼着小曲泡着温泉,一边感叹着生活如此多娇一边享受当下……而身旁的俞晓终于忍不住了。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不动嘴所以干脆就动手了么?   呵大猪蹄子。   所以我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挑眉:“怎么,突然抓住我的手想干什么呢?”   好像一盆冷水泼了上去,俞晓的脸色立刻就青红交错黄白闪烁起来,沉默片刻,终究幽幽地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像是你这么说的那么严重,毕竟刚刚我所说的也只不过是一种感慨而已……不要那么上纲上线啦傻瓜。”   “哈?”我终于忍不住破了功,“什么上纲上线?我怎么就上纲上线了?讲道理,不是你先说命运什么的么,我只是跟着你所说的话延续下来提出下一个话题而已!”   可俞晓也睁大了眼睛:   “对啊,你这么说我没意见,可我也是跟着你一开始的感慨这么说下来的,所以从头到尾咱们两个人的意见就是一样的啊……这有什么好说的么?”   我信了。   这个家伙可真是逻辑宝才,我可捡到鬼了。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话是从同一个话题上延续下来的所以我们两个人话中的意思也是一样的……所以这就是说狗妈妈生出的一窝小狗就一定是有一样的毛色和样子了?   呵呵,那是狗妈妈还是打印机?   就算打印机都会打着打着没墨水了,更何况是狗妈妈生小狗崽?   我磨牙。   “鬼才信你说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是你这大猪蹄子说的鬼话……我宁愿相信**上树也绝对不相信你话里的哪怕一个字!”   俞晓就更无奈起来。   “回想过去纠正错误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我想那些东西也根本不是为了说明什么宿命论或者向你论述我相信命运——事实上我和你的想法一样,都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只是某些人编造出来用来欺骗乃至于洗脑群众的借口。”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不能够证明不能够证伪的存在都不过是流氓而已,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可信的?但这个世界并非要一昧地追求美好和光明——我缅怀黑暗和丑恶,并时刻引以为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更加珍惜美好和光明……还有你。”   他抬头看我,微笑,抓住我的手。   [未完待续]   ——   我起了,冲完了,有什么好说的 第207章 关于锻炼身体   哼,甜言蜜语。   狗男人什么都不会就会小嘴抹了蜜一样忽悠我,可偏偏说话又甜又会讨好人,更是有一手突然从严肃转甜蜜的绝技,每次不管生气成了什么样子总都能给我忽悠过来。   叹为观止。   可现在虽然心里舒服甜蜜得不得了却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在脸上……毕竟哄我我就开心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更何况又从侧面衬托出来了这个家伙的手段行之有效,所以以后万一这个家伙注意到这点每次在我生气的时候都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岂不是很亏?   所以我故意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皱眉噘嘴乃至于眯起眼睛,冷冷地瞥了俞晓一眼:   “滚!”   “滚到你心里怎么样?”俞晓对我露出满面的笑容,“我觉得不错哦。”   “不错你个头!”   这家伙已经臭不要脸地干脆整个人贴过来了,我只有伸出手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推开:   “滚滚滚快给我滚开,思想有多远请你给我滚多远好吗?请!”   可这样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分量的话如果真的能够打动俞晓那他就不叫做俞晓了。   所以这家伙还是相当死皮赖脸地靠上来,像死皮膏药一样紧紧黏住我不放:   “不要,我就不相信老婆你真的肯忍心让我滚那么远……嘤嘤嘤。”   “???”   我佛了。   这个身高185的肌肉兄贵居然对着我直接用这种语气这种话卖萌?   吐了。   D区。   还好这家伙的长相倒完完全全是清秀派而不是真正兄贵满脸横肉的类型,所以就算卖起萌来也并没有太大的违和感——毕竟他完完全全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倒三角型身材,肌肉轮廓线丰满而紧致,又坚硬如钢铁。   可这并不是这家伙卖萌的理由吧!   心情瞬间灰暗。   我磨牙,又伸出两只手捏住了俞晓的脸颊向中间挤。   很容易的就让这家伙撅起嘴来,露出感觉像某种花朵一般皱起紧紧的纹络,然后他也相当配合地没有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看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所以说老婆这是原谅我了?”   鬼才原谅你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只是稍微被我捏捏脸就能够被原谅……不可能,虽然我为人儒雅随和又大度会体谅人,号称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想要轻易原谅这个白痴的想法。   绝对没有!   所以我只是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嘲讽了句“你猜”,就不再理他。   而俞晓理所当然般露出了苦闷的表情。   “为什么嘛,”他相当委屈地说,“明明只是逗你玩而已,而且都跟你解释了其实咱们两个人的想法根本从头到尾都一模一样,所以完全没有像现在这样跟我生气的必要啊——咱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好好的怎么能够窝里斗呢?”   哈?   什么窝里斗?   人家窝里斗是因为两者之间战斗力差不多,可现在我跟俞晓之间的关系和处在这种情况下所产生的地位……和我窝里斗?   宁配么?   我冷冷哼了一声。   有时候沉默真的是一件相当有力的工具——至少在现在是如此的,因为我说话的时候俞晓总是觉得他有机会所以想方设法求饶,可等我闭上了嘴沉默的时候这家伙就立刻认为事情已经变得不对劲乃至严肃起来了,所以犹犹豫豫地想着到底该如何补救。   相当有默契……虽然我觉得这样的默契实在是让人有些微妙的郁闷。   而现在俞晓已经沉默下来。   他不再勉强我原谅他什么的,只是微微舒展开身体,两臂向后张靠在温泉池池边,身上的肌肉也随着动作舒展,呈现出如同波浪般流动的力量感。   这个家伙终于严肃起来。   可被他放弃的我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和无奈……但立刻心里就被“谁稀罕”和“狗男人”这样的念头刷了屏,于是也赌气转过头不再看他。   空气便沉默起来。   苍茫的暮色四合,头顶的晚霞渐渐暗淡乃至于被一片模糊的漆黑所取代,而布置在后院围墙上精致的木制灯笼一个接一个亮起通明的光芒,驱散了逢魔之刻徘徊在身边的幽暗天光。   温暖的橘色灯光溢满了眼前的整个世界。   于是耳边一切都好像寂静起来,没有人声没有风动,只有潺潺的水流声跳动迸溅然后呼吸着活力和兴高采烈的色彩,又在耳中脑海中响成一片。   那就叫所谓的连绵不绝。   而天气也已经冷了下来。   能够用以驱散寒冷的最后的日光消散,于是剩下的的就只有身边浮动的灯光——但只能带来光明并不能带来温暖,所以周身的空气便几乎要逐渐凝出冰霜来,让我忍不住稍微打了个寒战。   刚刚一直都暴露着小半个上半身在空气里,所以现在天气骤然凉了起来便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只能立刻乖乖地重新在温泉水中坐了下去。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尽管这句话放在这时候来用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可只看其字面意思大差不差随便用用也没毛病。   因为温泉水始终在一进一出中保持着相当的温度和鲜活,所以也不用太考虑它会在现在的低温下逐渐失去温度……乃至于结冰?   突然就生出了这样的荒谬念头。   也是,如果这里的所谓温泉真的就是随随便便放一池水怎么可能能够应付那些刁钻古怪而喜欢挑剔的富豪?   所以我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入水和出水口。   其实整个后院都用了和风的风格装修,所以处处可以见到让人莫名怦然心动的小细节——就连出水口入水口都是专门截了绿竹节作为水管,所以池中的热水都有淡淡的清爽竹叶味……大概?   希望不是我的幻觉就好。   我微妙地笑了笑。   可身旁的俞晓却终于开口:   “糖糖?”   他叫我的名字,语气平静至极,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有些气结,可又偏偏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在呢在呢,亲爱的老公大人你叫我干嘛呢?”   而老公大人却轻轻伸出了手来揽住了我的肩。   那只手温暖而坚实,带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肌肤轻而易举直达身体之中,又轻轻按在了我的肩头。   可不知为何没有什么抗拒的想法。   至少没有再想上次被他突然袭击那样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只是微微有些不适应但很快还是相当自然地把头靠了过去,轻轻倚在俞晓的肩头。   于是耳边传来俞晓的笑声。   “少得意。”   我一拳头捶在他后腰。   那笑声如同薄暮般消散,逐渐消弭于无声,然后俞晓又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知道了,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我忍不住得意忘形了。”   “哼。”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可恐怕到时候该得意还是会得意——我不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家伙的秉性?哪里是区区两句话就能够纠正过来的。   所以也只是提醒而已。   而俞晓大概是有些心虚,所以也赶紧转移了话题:   “话说老婆……泡泡温泉感觉怎么样?”   很生硬很笨拙的强硬转移话题。   可并不讨厌。   “蛮舒服的,好像身上所有的疲惫和忧愁都被一扫而光——果然不愧是有那么多所谓专家站台的温泉么,泡一泡总感觉舒服了很多,至少熬夜的后遗症应该是完全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是真的有这样的作用还是纯粹是我个人的心理原因。”   “……这样啊。”俞晓顿了顿,“那就好,你身子骨不好,又虚弱,熬夜本来对身体就不太好,更何况是你这样的……泡泡温泉能够精神一些也是好的,不过果然老婆你以后还是跟着我一起去锻炼身体怎么样?”   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口吻。   我哭笑不得,又摇了摇头,否决:   “不要不要,你让我锻炼身体还不如让我去死……我就是条咸鱼而已你就不要强迫我翻身啦,又累又忙,话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种一动不动就能让身体健康起来的办法吗?”   我哀叹。   而俞晓有些微妙的无语,又翻了个白眼:   “你好像说了什么废话,所以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扯淡的锻炼方式——如果有的话还需要什么健身房,只要让想锻炼的人在家里坐着过段时间肌肉自己就长出来了那不是多少健身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耸了耸肩。   虽然我并不是健身者,可是也知道他们为了一两块肌肉的锻炼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平时还要牺牲多大的口腹之欲,消耗着身体挥洒汗水才能成功——所以我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坐享其成的味道了?   可这雨我无瓜。   “且慢不听告辞。”   我给出拒绝三连,又扭开头,看着浮起斑斓涟漪的温泉水发呆。   话说起来从一开始俞晓就对让我锻炼身体这件事有相当微妙的执着,就算一次两次被我拒绝了也都完全没有放弃的样子,只是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所以这是图啥呢?   讲道理,对于我的身份和家世来说,就算不锻炼而维持健康的状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根本没太大的必要去特意锻炼身体。   搞不懂啊。   [未完待续]   ——   早啊 第208章 反应   不懂就要问。   这点是从小以来老爹就教过我的事情,而他本人认为这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最重要的关键和支柱之一——因为未知所以探索,因为探索所以进步。   所以我便眯了眼睛开口问他:   “所以为什么你这家伙老是想要让我锻炼身体……总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呢。”   “啊?”俞晓怔了怔,目光焦点却不自觉地向一边滑去,又伸出手轻轻在鼻尖点了点,终于好像有些心虚,“这个嘛……”   不对劲!   这家伙的表情和目光——人只有在撒谎和言不由衷的时候才会不敢去面对当事人,而现在他居然对我就露出这样的姿态?   心里有鬼!   绝对心里有鬼!   正所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向来也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感到心虚,所以虽然不清楚这家伙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已经告诉我至少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便危险地眯起眼睛,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让这家伙看向我。   “直视我崽种,”我恶狠狠地威胁,“赶紧老实交代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情,搞快点,不然的话……”   想找点什么理由来威胁他,可偏偏左思右想找不到适合的理由……   有些丧气,但还是强撑着把自己的话圆了回去:   “……不然的话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当场去世?”   可俞晓相当不在意。   “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试试被当场去世的感觉呢,”他一脸笑眯眯,“不如老婆你现在给我卖个萌,我就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阿伟死了和当场反复去世?”   啧!   没想到这家伙就算现在死到临头了也要继续跟我口嗨么?   “你皮这一下很开心么?”   “那是自然,不开心我为什么要皮这一下呢?”   “……”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可话题似乎已经被越扯越远了,甚至已经偏离轨道随时都会驶入新的道路了——所以俞晓这个家伙的车技当真是不错,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凭借渐渐淡淡的两句话和对我情绪的控制完成了转移话题的工作……但并不完美。   因为我已经发觉了。   所以冷哼一声:   “我可不管你皮不皮的,反正甭想在我面前转移什么话题——真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么?你这家伙就是想把话题扯远的,所以现在赶紧快点老实交代!”   语气终于不善起来。   我的耐性本来就不怎么样,更何况是在俞晓的一再试探和挑衅之下……怎么可能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事实上我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过去锤爆俞晓的狗头。   而俞晓也终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斜睨我又摊了摊手:   “好好好说不过你说不过你,真是的,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的意思,你干嘛脑补那么多嘛,就是担心你的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什么的才让你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没毛病吧?”   “就这么简单?”   “当然就这么简单,”俞晓翻了个白眼,“怎么着老婆大人是觉得我是什么科研人员想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好对你进行切片研究?”   “……”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表情也相当自然,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隐瞒的东西——可直觉告诉我这家伙根本就是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目的没有告诉我。   我怀疑这家伙对我不怀好意,可是我没有证据。   可还没等我再提问什么试探,俞晓就已经在我之前抢先开口道: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婆你要是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整我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真想要整我直接对我说不就好了?”   哈?   什么叫做我想整他?   绝了!   讲道理我哪里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满脑子都是要男朋友证明感情是否真实的脑残女人……真的是感觉这家伙心里有鬼才主动开口问的,怎么在他嘴里就变成我对他早有预谋了?   他配吗?   可现在不管他配不配我现在都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了。   俞晓这个家伙对于人心的利用当真是让我叹为观止——随便两句话就让我的自尊心上涌,根本没有办法没有勇气再对他提问,毕竟这时候再继续下去无疑就干脆对号入座坐实了我在针对他的事实。   所以尽管咬得牙痒痒,我还是只能长叹一声放弃了对俞晓的提问。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恐怕如果把我换成俞晓,这家伙在刚刚绝对就会干脆来一句“没错我就是在针对你啊”然后继续厚着脸皮威胁我,毕竟以他的性格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可能会做出来的事。   我终究没有他这样的境界,所以逼问两句就在他的威胁和诱导之下果断选择放弃了。   憋屈。   于是我看着俞晓“咔嚓咔嚓”磨牙。   俞晓略有些心虚,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   “好啦好啦,真是的跟你说真话不信跟你说假话你也不信,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话……算了不聊这个了,咱们聊聊关于张胖子的事情怎么样?”   这家伙倒是满脸期待。   废话!一听就能够知道他这样又是在转移话题,所以他当然会一脸期待地等着我跟在他的话题之后开始新的对话而让我彻底忘记刚刚的一切,可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我绝对不会再……   “话说你应该认识顾暖对吧?”   他又问。   “当然,”我下意识回答说,“虽然我并不是太喜欢社交和人际交往,可该有的朋友还是要有的,而顾暖就是我朋友圈里的一个……不过关系不是太好。”   可话说到这里心情却复杂起来,   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说了绝对不会再中俞晓的圈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现在分明就又轻而易举中了俞晓转移话题的陷阱。   wdnmd就真阴险呗?   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姜太公他老人家钓的根本就不是鱼而是周文王,所以世人皆以为他傻——可人家才是最精明的,就像俞晓一样,钩直饵咸兵不血刃就轻轻松松让我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又主动跟他搭话去了。   嗨呀!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懊恼和后悔充斥着身体,于是我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俞晓一眼,一边在脑海中幻想自己把他吊起来打的景象一边终于勉强用这精神胜利法消灭了心头燃烧的怒火。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废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哪里会在意我的想法?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千千万万再度尝试的可能,所以这家伙不仅完全不慌甚至还相当得意。   “认识就好说。”他说,“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就算是不太好可至少也能说得上互相了解了大概的性格这种程度吧?所以你觉得她怎么样?”   突如其来有些奇怪的问题让我摸不着头脑,可是一旦把现在这件事情代入到张一然与她之间复杂的关系中就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个家伙……居然……   我皱起眉:   “所以你是想要撮合张一然和顾暖?”   “大概,”俞晓却只是摊了摊手,“我不太清楚他们两个的情况,所以现在也就只是找你了解了解而已——不要想太多,毕竟你亲爱的老公我可是没有什么给别人当红娘的意愿和想法。”   “那你问我关于她性格的问题干嘛?”   毕竟性格这种特点总是林林总总各有不同的,每个人因为从小出生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也会被熏陶出不同的样子——而恰好,这时候如果有一个男生突然跑过来问我一个女孩子的性格怎么样,那就算是我也能够轻易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就是准备发起进攻了么?   要说什么都没有才是真正扯淡的事情……给鬼说鬼都不会信。   所以我冷哼一声:   “虽然顾暖跟我关系不算太好可也至少算是当初帮过我的人,所以你今天要是不老老实实对我说出真相我就绝对不会告诉你关于她的信息……也不允许你向别的人打听她的事情!听到没!”   俞晓便苦笑起来,又长叹一声:   “好好好,既然老婆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说实话了……其实一开始确实是有撮合张胖子和顾暖的想法,毕竟张胖子跟咱们两个关系都挺不错的嘛,但是想了想这么做可能会对小姑娘有点不公平,毕竟发动了这样的亲友团之后总感觉还是太险恶了,更何况张胖子本来除了咱们两个人之外就没有再对其他人说过,万一咱们两个人一行动打草惊蛇让她受惊了怎么办,所以就放弃了——事实上问你这个问题也根本与你刚刚想的无关就是了。”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难道现在死灰复燃所以就再度想到去当红娘给这对新人手拉手送去婚礼现场的?”   “哪里!”俞晓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无奈道,“虽然我感觉你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实,所以他们在一起就在,不能在一起就算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美满的幸福结局?事实上我也只是好奇有一点而已。”   “好奇?”   “对啊,”俞晓的声音突然意味深长起来,“我在好奇等元旦张胖子表白之后,她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就是了。”   [未完待续]   第二更 第209章 欧拉   反应?   要说女孩在被表白之后……果然正常的反应就只有三种吧?   第一是犹豫。   因为对她告白的男生与她的关系有些复杂,或者并不是完全互相了解,但至少能够犹豫已经说明了是有一定的好感基础的,也只有有好感之后才会考虑到底要不要同意。   第二是同意。   因为本来就有好感,甚至一直都在期待男生的告白——然而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从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感情实在是太少,而现实世界的绝大部分感情都是从一方告白而另一方同意后开始的,所以这样的可能果然还是先不考虑。   第三也是最后……就是拒绝了。   因为完全对告白者不感冒所以就没有任何回绝余地地拒绝,毕竟女孩子在感情这方面早就早熟,相比于同龄的男孩来说她们往往能够更清楚地对一段感情中双方的位置做出定位。   而张一然和顾暖之间的情况又该是哪一种呢?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我砸了咂嘴,心情相当微妙地看向俞晓,说:   “这个问题貌似没有什么好拿出来讨论的吧,毕竟顾暖都已经拒绝过张一然一次了,所以张一然这次表白……更何况是当着全校师生面的表白怎么可能就能让她回心转意?她的性格可是看起来随和其实相当倔强,有自己的坚持,而这样的坚持可不会因为别人的改变就轻易做出什么变化。”   “真的么?”俞晓并未对我这番话做出什么评论,只是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就是这么觉得?”   “当然。”   虽然就像之前所说的我并不怎么了解顾暖,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我平时看人相当之准,更不要说是在一个社团里怎么说也算是亲密接触过的顾暖……所以愈发了解愈发认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质的变化。   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表白而已,上次不也是已经表白过了,可事实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   “亲爱的张一然同学,对于你的感情我相当感动,但是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们不合适”——这不就是十动然拒么?   可俞晓现在却似乎抱着和我不同的想法和意见?   想到这里我表情怪异地看向俞晓,低声问道:   “话说……你这家伙跟我扯了那么多,该不会是认为张一然表白的时候……顾暖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答应他吧?”   俞晓却忙不迭拨浪鼓一样摇起了头。   “别别别,”他说,“哪里有那么夸张的事情……我就是说顾暖可能有别的反应……而且……”   盯——   “好吧好吧好吧,”俞晓终于无奈地举手投降,“我承认我确实可能是有这种想法——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是感性却总有种微妙的想法认为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总之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他挠了挠头,索性伸开胳膊反手按在了温泉池边,又叹了口气。   而我沉默。   不太能搞清楚俞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毕竟我本人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什么顾暖会答应俞晓什么的……怎么想根本就是怎么扯到嘛。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可为什么一直说着不存在的却感觉自己愈发心虚起来呢?   虽然说不清楚,而且理智上也明白顾暖根本没有答应张胖子的必要……可怎么就突然有股微妙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很有可能会出现什么转机,所以最好千万不要提前做出什么定论?   所以心虚了起来。   “还别说,”我小声bb,“我怎么也突然感觉你说的有道理?”   “哦?”俞晓瞬间战术后仰,肃然起敬,“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具体描述那种情况,但总觉得好像是有那种苗头……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认为可能会这么发生啊。”   而俞晓也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瞬间沉默下去,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   所以千万不要成为毒奶就好……虽然不太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但是我们两个现在这微妙的预感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走一步看一步吧,”俞晓给出了结论,“毕竟咱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掺和的,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咱们两个掺和掺和倒是没问题,可现在这样的……唉,感情这种玩意儿本来就不便外人参与,虽然咱们两个跟张胖子关系相当不错,可帮忙表白也就够仁尽义至的了。”   “嗯。”   完全赞同。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有时候就连身处感情之中的两人本人都不清楚它的真实模样——而外人又何以得知?   我们两个人的确是想要帮张一然一把,可现在这样已经尽力了,毕竟外人始终是外人,张一然他本人始终是张一然他本人,所以总不能让我和俞晓跟顾暖谈恋爱吧?   那张一然还不把我们这两个横刀夺爱的家伙宰了?   于是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我便在温泉之中微微蜷缩起身体,一直把嘴巴都浸在了温泉之中,于是“咕嘟咕嘟咕嘟”便吐出一串细碎的泡泡来。   其实就我来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认同张一然和顾暖之间的感情吧?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事情只需要努力就能够做到,也能够解决,可更多的是只依靠努力完全没办法彻底完成的事情——就比如爱情。   它是所有光凭借努力无法解决的事情中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典型的案例,而现在这样的典型案例就以如此的模样出现在了我和俞晓的面前。   解决不了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   我又长叹一声,可是气息出口却已经在水中如沸腾般喧闹起来,成为一连串或大或小的气泡。   然后俞晓伸出了手轻轻停在我的头顶。   手指修长,带着浅浅的水汽,就这样轻柔而温暖的在我的头顶停驻,又轻轻揉了揉。   “没关系,”耳边传来俞晓轻细的叮嘱声,“既然管不了那就不要管就好了,反正张胖子的事情咱们两个也算尽心尽力了……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尽善尽美,就算天神下凡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只要仁尽义至然后安静地作为旁观者看着这场表演终结就好了,反正主动权也不在我们手上嘛。”   我点了点头。   可这时候突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把鼻子以下都埋进了水里,所以点头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就几乎把大半张脸贴在了水面,然后因为这个原因理所当然的……呛住了。   “咳咳咳!”   忍不住咳嗽。   胸腔多少有些难过和痛楚,而旁边的俞晓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把呼吸节奏顺下来:   “瞅你蠢的,”他嫌弃着说,“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既然都已经把嘴都泡进水里了,所以就不要再摇头点头什么的了……这样都能够把自己呛住,你这傻瓜还真是绝了,今天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淹死在这浅浅的温泉池子里?”   我咳得更大声了。   急火攻心可偏偏无言以对,虽然俞晓这个家伙嘴毒了点可说的都是实话,毕竟现在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刚刚是不是太蠢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状况随便点头结果呛住了什么的……实在是蠢得离谱。   可就算是蠢得离谱也不是俞晓能够嫌弃的啊!   讲道理,这时候居然不安慰我而选择嫌弃我,所以根本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这大猪蹄子!   我终于把呼吸节奏重新顺畅起来,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便转过头来竖眉瞪眼一脸敲凶的样子看向俞晓:   “怎么着?老娘就是蠢你能怎么样我?有本事就不要我当你老婆啊……狗男人居然敢嫌弃我蠢,真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把你也按在水里让你体验一下刚刚那窒息的感觉?”   “来啊,”俞晓冷笑,“来来来互相伤害,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弱鸡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够把我按进水里的,你说要不要我直接躺在那儿让你随便按?就怕这样你也不可能把我按到水里吧弱鸡?”   “哈?”   脑海中怒火升腾。   “说谁弱鸡呢弱鸡说谁呢?信不信我跳起来……打爆你的膝盖?”   一开始想说跳起来打爆俞晓的狗头,可是想了想好像大概可能不一定能够得着,犹豫了片刻想找个其他的词,可想着想着却下意识完全没过脑子地随口出溜了膝盖这个词。   于是俞晓的表情便古怪起来。   先是嫌弃和憋笑同步进行,然后是渐渐扩散的笑意,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大笑出来,而且还一边大笑一边伸出手指着我嘲讽道:   “膝盖……哈哈哈膝盖!亏你居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高水平到底有多感人,所以就算跳起来也只不过是勉强能够敲到我的膝盖……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我握紧了拳。   冷静,要冷静。   为了这种制杖生气不值得,毕竟做人要和善,要儒雅随和,要冷……   “蠢女人不愧是你,还真是可爱得过分,什么跳起来敲我的膝盖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脑海中某条弦崩坏了。   我咬牙切齿地转过头,一拳捶在某人的肚子上,又在他的一声惨叫中大喊一声“崽种我忍你很久了”。   然后,飞扑上去一顿欧拉。   给爷死!   [未完待续]   ——   咕 第210章 目的   [以下为俞晓视角]   很舒服,真的就很舒服。   虽然确确实实是在被某人炸毛了然后用小拳拳捶着胸口——可完全不痛。   怎么可能痛呢?   女孩的拳头柔软,带着娇嗔,轻轻落在我身上,最多不过是如同蜻蜓点水一样一掠而过,才刚刚感觉到那股微微的疼痛就立刻消逝了,然后又是下一拳。   不像是什么报复打击,倒像是带着隐约暧昧味道的按摩,一点一点绵软的力道轻轻穿过肌肤骨肉直通向灵魂……并非扯上了什么玄学,只是大概处在恋爱的感情之中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嗯,是单身狗终其一生都不能感受到的3某种**呢。   不过说到按摩却突然想起来了某个在宿舍里听到过的段子:   问:这个世界上有龙么?   答:当然有。   问:怎么可能?   答:怎么不可能,明明我昨天才被一条龙服务过。   瞬间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我下意识看向白糖——小丫头还在气鼓鼓的状态,正气喘吁吁地提起小粉拳捶我胸口,而现在处于运动状态中的女孩便显得更加漂亮可爱起来。   青春期的女孩子本就是这世间之美的集大成之作,既有尚未完全成熟的青涩懵懂和不谙世事的纯洁,也同样有了成熟女子才会有的身段和风韵——如此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和味道和谐而统一地存在于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身上,便让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闪闪发亮起来,只是看一眼就几乎已经挪不开目光。   更何况是白糖。   美丽的皮囊虽然并不千篇一律,可在这个绝大部分女孩子都已经熟知化妆技术甚至干脆人人都可以兼职半个化妆师的年代,“美女”和“漂亮”这两个形容词早就成为了烂大街的泛称,毕竟就算化妆不成还可以选择整容,甚至男同胞还可以选择同为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变形——所以有时候在面对漂亮的女孩子时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话甚至没有办法确定其性别。   你说万一人家掏出来比你还大那可怎么办?   哦豁那不是凉凉?   总之言归正传,眼前的老婆可不仅仅只是有漂亮的皮囊——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是那有趣的的灵魂。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的思想永远是相对封闭的,所以即使面对面也往往无法确定一个人的想法乃至于思想……为何古人说“知音难求”?因为有时候就算你命中注定的知音坐在你的面前你们两个人也就是相对无言,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又何以得知对方是你的知音?   可白糖是。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够确认我们是一路人,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扯淡的那种命中注定的情人,但脾气合拍节奏相通,她眼神递过来我就能明白意思,我动动手指她就能猜出来我在想什么。   得媳如此,夫复何求?   我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或许这辈子让我遇见眼前这个“女孩”,让我和她结下如此巧合却又如此注定的缘分已经用尽了我的所有运气——我平日中不是一个习惯相信有什么人品和运气存在的人,可在这件事上,我宁愿相信。   相信她是我用尽了这辈子所有运气从名为“人生”这座卡池中抽到的最珍惜的那张卡。   r?sr?ssr?   不,都远远不足以形容她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仅此而已。   可脸上却不知为何传来柔软而纤细的触感。   好像肥皂泡被戳破了一样,我刚刚的幻想被一只手打破……当然在我反应过来之后看到的并不是某位刺猬头每天都喊着倒霉的后宫之主,而是脸颊已经鼓成包子形状的糖糖。   她相当生气地盯着我,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说你这大猪蹄子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呀。”   当然是没什么,这时候能够提供给我选择的不也就那几个答案……更何况一不小心说错话就是基本GG的结果,所以干脆否认不就好了。   而就像我想的一样,在我矢口否认之后糖糖完全就没有相信,只是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我:   “没什么?我怎么感觉不是呢。”   废话当然不是,实际上我刚刚甚至想过要让白糖给我整一个一条龙服务的可能——不过鉴于她实在是太傲娇,而且很可能一不小心玩脱了就直接原地黑化起步拎着柴刀给我来一个所谓的“分头行动”……   顶不住。   自古黑化强三分洗白弱一半,虽然糖糖只是可爱无助又弱小的合法萝莉,可战斗力绝对不能小觑。   如此我便小心起来,伸手轻轻撩开女孩眼前淋湿了一层水汽所以一绺一绺柔滑的发丝,并将之撇到她的耳后,终于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说起来也算是在想些东西就是了……”   女孩被我刚刚的动作撩得有些害羞,所以脸颊绯红耳垂也晶莹,微微撇开目光不看我,可还是强忍着问道:   “什么东西?”   “你啊。”   简单至极的答案。   可效果实在是相当明显——因为女孩本就白里透红的粉嫩脸庞更蕴上了一层红霞,耳垂更是透出一层晶莹的光,看起来实在是诱人,让我有种想要趴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轻轻凑过去,在女孩始料未及之际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但觉得她会忍不住挣扎什么的所以终究稍微放松了些,只是蜻蜓点水一样舔了一口然后就重新挺直了腰恢复了自然状态。   然后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来。   突然袭击又骤然远离,在女孩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完成所有动作——糖糖的脸上瞬间浮起血一样的鲜艳红霞,然后咬着嘴唇,下意识抬起手捂住嘴,用另外一只小手指着我不敢置信地说:   “你你你……你竟然!”   心情相当愉悦起来,所以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甚至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淡定啦淡定啦,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舔一口又不会掉块肉,莫慌。”   “莫慌你个头啊!”女孩露出看变丶态的厌恶神情,“萝莉控!鬼畜男!死变丶态!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快给我自裁听到没有!”   可似乎也只是表面炸毛而已。   分明能够读出她眼眸深处浮起的娇羞的光,又偏偏傲娇地要死,伸出手来便想要抽给我一巴掌。   而我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淡定,都说了是老夫老妻了,以后咱们迟早不都是要做出这种暧昧的事情嘛,这也是故意做出来让你提前体验一下省的以后反应太激烈的……所以淡定淡定,深呼吸,来,放松。”   “放松你个锤子!”   糖糖仍然处于并似乎将长期处于炸毛状态,像小猫一样对我亮出利爪起来嗷嗷叫着威胁。   可确实是放开了手,悄悄把爪子收了回去,只是竖起了耳朵相当警惕地盯着我。   果然还是在傲娇。   不过也不怪她。   大概是我太心急了……其实满打满算我们两个确认关系的时间也不过是一个月左右,现在做太过暧昧的事情反而才有些操之过急——时间是能够检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真相的东西,况且时间还久岁月还长,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又不是浅薄的关系。   不应该太急啊。   我想着,然后微笑起来。   其实就算是一开始让她锻炼身体也都有我隐藏的目的。   小丫头身体实在是太差,明明以前还是个男生的时候身体素质相当不错,当初体育测试的时候还能撵着我这个体育鬼才跑,身体素质分数在班里也仅仅位于我之下,可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之后身体素质便呈现出断崖式下跌的趋势,甚至已经从当初那个健康乃至可以被称为“运动健将”的体质变成了现在这样跑个一百米都要气喘吁吁的小弱鸡。   这样不行。   结婚之后想要跟她有个孩子,男孩可以女孩更好,性别不是问题我都无所谓——但大概是想用这样“爱情的结晶”来证明一些事情。   可现在这样的小弱鸡体质这么差怎么受得了孕育新生命的消耗?从小到大看到过的听到过的各种“孕妇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难产一尸两命”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点。   从现在开始就敦促这傻瓜锻炼身体才好。   只是这样的目的实在是不方便告诉她,不然我怀疑这丫头甚至会害羞到当场去世,然后傲娇着捶爆我的狗头……所以就变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无奈地想着,又看了看眼前还在磨牙的女孩,随口岔开话题:   “对了——等明天回学校准备张胖子的事情之前老婆你先去找顾暖聊聊吧,就算得不到确切的答案稍微试探一下她的想法也是可以的,毕竟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忙果然还是全面考虑一些才好。”   “……好吧。”   女孩相当狐疑地看我一眼,似乎并未从我脸上发现什么猫腻,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好,真听话,可爱。”   拜托了事情就要给相应的报酬,所以我便伸出手给了女孩摸头杀。   然后女孩打开了我的手。   “滚啊!咬你信不信!”   敲凶.jpg   [未完待续]   ——   1 第211章 有故事   [以下为白糖视角]   犹豫着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接触。   尽管俞晓那个家伙一脸大大咧咧笑容又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说什么“组织上研究决定就由你去接触那边的顾暖然后套话啦,尽管放心,她性格还是很好接触的,所以搞快点搞快点啦。”   那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拍着胸脯一副可靠的样子,可如果我真的傻乎乎相信了他的话那才是真的莫得脑子。   俞晓一向喜欢坑人坑人以及坑人,这恶趣味的大猪蹄子向来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尤其喜欢看我吃瘪的样子来寻开心——所以就是一鬼畜变丶态萝莉控而已。   忍不住冷笑。   呵男人。   可冷笑吐槽以及在脑海中无中生有地诽谤了俞晓一番以后有些该做的事情不管如何还是要做的……所以我叹了口气。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也想着不要,结果身体却终究是很诚实地听了俞晓的话凑了过去,走向那坐在办公椅上正在安静地在笔记本电脑前做社团活动策划的女孩。   顾暖。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顾;触之则安,拥之则暖的暖。   一眼看过去,的确是个娉娉袅袅的美人就是了。   黑发披散,脸蛋圆圆,有同样大而明亮的眸子,潮湿而动人,随时都透出生动的光。   而身材又修长,虽然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却完全无法掩盖那圆润的大腿,纤细的小腿,瘦瘦的肩,圆领的毛衣更是微微透出女孩精致的如蝴蝶般的锁骨形状。   虽然是坐在社团活动室的办公椅工作,可那双手按在键盘上跳跃舞蹈的模样倒更像是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奏出什么乐曲般优雅,至少以我的角度来看实在是赏心悦目。   总之,评价的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已经看出来为什么张一然会喜欢上她了。   因为只论皮囊来说,眼前女孩的外貌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女生,甚至无论如何都能够当得起“出类拔萃”这四个字的形容了。   所以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   我苦笑起来,又终于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轻轻托着腮看她。   而沉迷于活动策划的她终于抬起了头,伸出手稍微在眉心揉了揉,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我,那双美而明媚的大眼睛略微带着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你是……”   她问我。   大概是不太清楚我的身份?   毕竟我在社团里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透明人,平日里几乎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什么社团活动,所以没人认识我才对……哦可能是会认识,毕竟这具身体作为女生的外貌实在是太过出众也太过引人注意,就算是站在人山人海之中不经意之间看一眼也都能够被轻易吸引。   所以现在来说应该就是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   心情微妙起来。   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大概如此——毕竟可能只是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可完全不清楚我是谁,所以现在就是这样尴尬的局面。   看她这副尴尬的表情我也有些无奈,但还是轻声为她解惑道:   “我是白糖……咱们社团的社员,只不过平时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就是了,所以你不认识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尴尬的情绪终于稍微解脱,所以面前的女孩也能够点了点头,表情自然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轻轻点了点头:   “啊,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印象……当初你好像是参加了社团的活动对吧,而且是……跟副社坐在一起来着?”   副社长就是俞晓,记忆中上次吃烤肉的那次我的确是坐在他的旁边的——不仅坐在他的旁边还相当微妙地依偎在一起,所以在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中我们两个恐怕就是你侬我侬沉浸在粉红色恋爱氛围之中的标准情侣吧?   事实上正是那天晚上俞晓那个家伙才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我们两个也才终于修成正果。   现在想来心情不免复杂起来,所以我也就叹了口气:   “没错是我。”   “果然,”顾暖对我露出微笑,“毕竟你这么可爱漂亮,见过之后当然会有相当清晰的记忆,所以就算我平时记忆不怎么好也都记下了。”   “是嘛……”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面前的女孩自己就是相当可爱而漂亮的代表,几乎可以说是典型的东方美人一颦一笑之间都是满满的风情和优雅——而被这样的大美女亲口夸了之后不得不说心情还是相当开心的。   虽然被夸的地方是相当微妙的……可爱的外表。   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可说自己高兴也有些微妙的不对劲,所以心情无非就是尴尬地不上不下。   可眼前的顾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点,只是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当然,就算是在我这么大看过的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里你也值得一席之地,又可爱又精致,好像洋娃娃一样呢。”   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   拜托老姐我是受了你们那鬼畜副社的安排过来套你的话的,所以能不能不要这么夸我……万一到时候不好意思下手怎么办?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这样想法还尚未结束之时面前的女孩就已经露出如同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又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一脸天真懵懂地问我:   “诶呀诶呀,所以小姐姐你看你这么可爱漂亮——要不要参加我们的C舞社?你看你这样的身材可是相当适合出COS的,或者就算是穿件lo裙也照样漂亮得紧啊,保证到时候你走在街上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回头率百分百哦~”   “……”   哦豁?   我傻了。   所以刚刚的夸奖和赞美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刚刚称赞我漂亮可爱好像精灵一样原来全都是有功利性目的的行动,而终极目的就是让我乖乖被她忽悠了然后去加入这劳什子“C舞部”?   我佛了。   从来都没感觉过这所谓的动漫社原来这么藏龙卧虎。   先是俞晓那个能说会道满脑子骚操作的死变丶态萝莉控,再加上我这个性别正体不明的大演说家,除此之外还有宿舍里张胖子那个天生的痴情种子和白日梦想家……现在又出了个营销宣传鬼才的顾暖?   我真的是佛了。   一开始以为面前这家伙就是个妥妥的文学少女——毕竟刚刚那副坐在办公椅上安静做表格岁月静好的模样太过于有欺诈性,更何况她还戴着副黑框眼镜,又是黑长直小圆脸的搭配,从头到尾都透出一股子小资小清新的味道。   这不是文学少女的标配么?   而且刚一开口依旧娴静淡然,配上优雅的举止……能够看出有良好的家教。   结果原来是个宣传鬼才?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想直接把我打包带走,况且基本还没认识清楚最多只不过见了个面就要直接拉人?   这孩子或许能用来发展下线.jpg   可欣赏她的能力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她提出的建议,所以我果断摇头拒绝了她:   “不了不了个人接受不了,毕竟现在的COS圈太乱什么的……完全没想过要参与。”   对,太乱。   一个圈子的平均水平和素质以及智商水平线都与它的人数呈反比关系,毕竟整个中国十四亿人口怎么能不出几个睿智——更何况是牵扯到了本就有所谓“色欲原罪”的COS圈。   漫展上随意露胸露腿,哪怕就算是被恶心的摄影师拍了底裤也完全面不改色,甚至一部分已经与另一个拿来卖圈子有了微妙的重合。   现实如此,大风气如此,所以我可没有兴趣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一头钻进这样的圈子……更何况还有后面的lo圈。   世界上本无圈,后来喜欢的人多了也便有了圈子,只不过不管是什么圈子终究都要变成花圈。   一个“乱”字都道不尽其中的勾心斗角。   可面前的顾暖却好像仍然没有放弃的想法,只是眼珠子转了几圈,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推了推眼睛,说:   “是因为……俞晓社长吗?”   “哈?”我忍不住小声惊叫起来,“怎么会是因为俞晓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我觉得不喜欢所以不想要加入而已。”   “唔,”女孩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刚刚突然想起来有人曾经跟我说过社长正在跟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姐姐谈恋爱,是那天聚会的时候被人扒出来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她带着微妙的笑意看我。   这个人!   为什么总感觉她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消息,只不过现在才终于开口拿它来试探我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   我只是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自己不喜欢而已。”   “诶诶?真的吗?”   “当然,毕竟那种暴露的衣服……我个人观念比较老古董一些所以不太能接受,你不要瞎想啦!”   可眼前的女孩却只是耸了耸肩,转过头去继续做她的表格——当然,在转头的中间她用极小的声音稍微补充了一句:   “既然不是副社因为觉得那些衣服太暴露所以不让小姐姐你穿就无所谓啦……反正那个老古董平时就不怎么赞同我传教就是了,啧。”   “???”   好像……有点故事?   [未完待续]   ——   手机重装了系统   awsl 第212章 心虚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惊了。   在跟眼前的顾暖聊开之前根本就不会想到隐藏在这样娴静的文学少女外表下的实质性格居然如此强大,甚至一言不合就开始飙车,速度之快就连我这个曾经的老司机都拍马难及,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竟然只能跟在她的车尾边吃尾气边望洋兴叹。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闷骚么?   我陷入沉思。   终于明白俞晓让我来试探眼前这女孩时他脸上那微妙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跟这样一位随时都有可能会为所欲为开车的奇女子在一起聊天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总之就是尴尬,相当尴尬。   所谓洪水猛兽大抵如此?   “……所以俞晓他曾经对你说过不让你们出cos或者穿lo裙什么的吗?”   而顾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迟疑:   “这个嘛……没有,不过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建议,他曾经说过现在的cos圈实在是太乱了,不适合我们这群连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屁孩参与——明明自己也就是个才十八岁多一点的家伙,居然说我们是小屁孩什么的,真是不可理喻……”   像是俞晓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呢。   毕竟那家伙平时看起来就相当老成,虽然看上去的外表还处在正常大一新生的状态,放在身边那些稚嫩的面孔当中也完全没有什么违和感——可偏偏单独拿出来看就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不同于同龄人的老成和稳重。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因为经历了足够的挫折和周围这群从小在温室中成长的孩子们未曾经历过的风霜雨雪,所以这家伙的人生阅历和经验自然远超同龄人,所以也倒是可以理解他那臭屁的态度。   不过果然还是让人不爽啊。   这个世界上固然有些事情是绝对的真理,是不管如何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验证都必然通过的绝对真相,可也并不能够直接暴露并说出来……说话是门艺术,如何与让人交往更是一种艺术,俞晓未必不懂这样的艺术,但恐怕是懒得对她们花费太多的精力去解释?   毕竟那家伙可是曾经说过“我的爱不多所以只能分给有限的少数人”这种话呢。   呵男人。   可是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微微的弧度,然后重新低下头向面前的女孩解释:   “并不是的……虽然那家伙平时的确是有些臭屁,可其实人还是挺好的,有时候说话也不过是太直了一些,可……大概还是挺有道理的吧?”   说到这里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脸红然后心虚了起来。   毕竟俞晓这家伙平时说话实在是太容易得罪人,就算话糙理不糙可也实在让人感觉不爽,所以现在尽管我已经努力在为他解释了……可总感觉还是没什么用。   毕竟他的毒舌功力我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果然,就算是在我解释了之后眼前的顾暖也并未完全相信,只是撇了撇嘴道:   “切……就算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帮那家伙开脱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反而只会让我感觉更加火大——没想到这种家伙居然都能够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我还是单身狗,不公平啊!”   女孩哀叹着嘟着嘴干脆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有无奈。   从来没想过张一然喜欢的顾暖居然是这样的顾暖。   虽然看起来是安静而淡然的文学少女,可究其本质居然是随时都会开车的老司姬,段子手和传销头子,巧舌如簧满嘴跑火车,不仔细分辨更是随时都可能会被这老司姬直接带进沟里。   所以跟她聊天的时候要一定千万绝对要小心。   但就算是这样的她貌似也多少给了我用以进攻的漏洞就是了——比如刚刚她说的话。   “单身狗么?”我轻声问她,“不过说起来好像不是这样子才对吧?我怎么听朋友说之前有不少人向你表白过呢?”   避重就轻,把危险的可能会被怀疑的信息都忽略过去,从而完成现在如此的提问。   不过说起来也是相当简单的推理。   第一因为女孩的外貌。   漂亮的女孩子通常从小到大都是受欢迎的,毕竟人是视觉动物,而漂亮又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但是漂亮与美好就不同了——有些女孩子从小就可以拥有这两种特质,而这样的特质从来都是受欢迎的,所以她们从小就生活在美好的世界中……自然,拥有这样外表条件的女孩子肯定从小都有不少男生喜欢,毕竟花开无风也有蜂自来。   第二是因为张一然。   虽然他并没有对我们交代眼前的顾暖的感情史……当然很可能女孩本人也并没有对他说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但可以得知的是,她这时候既然说了她是单身狗,那想必曾经可能有的向她表白过的所有男生都已经被她拒绝过了。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归结为一句话就是——这么漂亮性格又开朗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没被人表白过。   毕竟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看脸的。   这是相当残忍的结论,也同样真实,而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都与我无关。   因为在看脸这方面我可是既得利益者,是完全没有资格吐槽和感慨什么的赢家。   想到这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眼前的女孩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因为在我开口问她之后她就露出了略带尴尬的笑容,又低下头来,微微失落。   “嗯……大概,”她说,“有是有吧,只不过因为可能不太适合所以就拒绝了,毕竟谈恋爱还是要看缘分,所以缘分没到……我也没准备就这么谈恋爱。”   “哦?”   缘分。   啧。   这个词实在是让人微妙。   几乎和“对不起”,“命运”这样的词具有相当相似的特性,所以就变成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借口——什么叫做缘分?   我看着顺眼就是缘分,我看着不顺眼就是没有缘分。   而顺不顺眼这个话题就更加微妙了。   什么叫做顺眼什么叫做不顺眼?   很简单啊。   帅的外表条件优秀的就是顺眼,不帅的像张一然一样油腻又猥琐的……大概就叫做不顺眼?   因为大家都是视觉动物,所以唯有这点清晰而简单没有什么争论——但可能也只是我太阴谋论了些而已,可能眼前的顾暖只是觉得她和张一然之间不合适不太可能而已。   所以就更需要答案。   “所以那个人是张一然对吧?”   “……”   顾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但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当然是张一然,也只能是张一然,能够让眼前这个女孩反应这么大的人除了张一然那个家伙还有谁?   我微微叹了口气,又拉开了女孩对面的椅子轻轻坐下来,抬起头来再看她,手指交叉着放在面前,说:   “你现在应该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而我会告诉你不要试图问我,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不是张一然那个家伙告诉我的。”   顾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重新反应并自然过来,接着浮上了一层石头般坚硬的冰冷光芒。   “是张一然拜托你来做说客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想要说服我倒不如去说服他,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不合适而已。”   “只不过不合适,”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   她沉下眉眼,眸子中带着某种极有分量的感情,又缓缓下落,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不只是这么简单了,”她嘲讽般笑了笑,“当初说好了要放弃结果现在还是要死缠烂打——明明那时候看着他洒脱的样子心里对他的评价还稍微高了一些,结果现在居然又做出这种事情……哈,这就是所谓的洒脱和果断吗?”   嘴角的肌肉略微僵硬地牵起来,那微妙的弧度便更加嘲讽。   总之,看着这表情,是已经对张一然那家伙彻底痛恨入骨了吧?   心情复杂起来,有些心虚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边忍着良心的拷问沉默。   讲道理……张胖子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让我和俞晓过来撩拨顾暖,甚至于我们两个人现在这样的行动都可以说是违反规则的。   因为很可能就会带来相当微妙的后果。   毕竟不太清楚顾暖的真实性格,所以贸然招惹之后很可能会诞生不好的化学反应——万一直接因为我们两个的原因让她直接记恨上张胖子那我们岂不是直接玩脱了要打出GG?   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可那时候俞晓只是轻轻甩给我一个白眼,随口吐槽了句“你觉得事情再糟还能比现在这样的情况更糟糕吗?”   然后我竟然偏偏无言以对。   所以现在这样做了……结果果然诞生了这样的情况,可偏偏张胖子他本人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准备找顾暖表白的,所以说他还在死缠烂打并非没有道理。   所以陷入沉思。   这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   再挣扎挣扎不了,再反抗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所以沉默片刻我也只能心虚地点了点头,说:   “大……大概。”   并一边希望张一然知道情况之后不要打死我就好了。   [未完待续]   ——   冲完了   订阅好低1551 第213章 拒绝   人倒霉起来就算是喝凉水也都会塞牙缝的。   比如张一然。   原本被顾暖拒绝就已经很倒霉了,可偏偏现在又被我们这两个猪队友坑了一波——所以说真是躺着膝盖都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我相当心虚地不敢看眼前女孩的眼睛。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接受了张一然委托的我也算是她的敌人,所以现在我们两个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才对,而现在能够冷静且和谐地坐在一起已经是相当奇妙的情况了。   嗯……至少顾暖没有直接冷着脸把我赶出去嘛。   所以我有些侥幸心理。   可眼前的顾暖却突然抬起了头,眯起眼睛看我,从嘴中吐出的词句也冰冷得结起冰来:   “为什么还不离开呢?作为张一然那家伙的说客,既然已经明白了此事不可为就该赶紧给我离开了才对吧——还是说你还觉得你能够说服我?”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露出如同天鹅般优美而修长的颈项,又用了毫无感情的眼神看我。   是逐客令。   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直截了当明明白白的……逐客令。   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来让顾暖回心转意?   我纠结着沉默着摩挲指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俞晓今天过来趟这次浑水了——早在那家伙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家伙平时的保证从来都不靠谱这件事了,可这次毕竟涉及到了张一然的事情,所以那时候的我觉得可能还有成功的可能就脑子一热地答应下来了。   后悔啊!   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种情况了,虽然明知可能不可行,但至少要最后挣扎一下么?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有到了没有任何退路的最后危难时刻才生出了奋力一搏的想法。   那就上吧。   人还没凉药不能停大概还能抢救一下,所以我打算费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帮张一然最后挣扎一下,至少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   所以我慢慢闭上了双眼。   第一步是坦诚。   我睁开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心情平静下来然后看向顾暖:   “好,我会乖乖听话离开的——可并不是现在,我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至少希望你能够稍微冷静一下听一听我这个外人对你们两个之间的一点看法和我真正的目的。”   “有必要吗?”   顾暖的表情竟然也相当平静,甚至没有什么气愤的样子,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漫不经心地低下头来,随手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又接着说:   “反正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兴趣,所以请尽管放心——就算你能够口若悬河地把张一然那家伙吹出花来我的想法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因为从一开始起我的目的就不是让你答应他。”   事实上,我前来的目的是为了确认眼前的女孩绝对不会在元旦晚会张一然的攻势下沦陷,或者一时因为在大庭广众下抹不开面子就不得不答应了他——总之,我们从来都是劝分不劝和的。   晓糖特别行动组,从来人狠话不多,谁想结婚甭找我们,拆散感情一手好活。   而顾暖虽然并没有明确地提及,可并没有让我直接离开而是说什么“我绝对不会改变心意”这种话的本身就是已经默认让我继续讲下去了。   所以那就开始吧。   “首先,”我轻声说,“有件事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一样——事实上我并不是张一然拜托来劝你的说客,他当然也拜托不动我,毕竟有的感情既然已经被否定就没有再存在的意义了,我和你们副社长也不赞同他继续就这么追你追下去。”   而顾暖皱起了眉。   事情不像是她想象中的一样,所以这女孩就瞬间迷惑了起来,又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确定地问我:   “不是……居然不是张一然让你来劝我答应他的?”   “当然不是,”我撇了撇嘴,“我的精力有限,平时用来陪老公还不够,又哪里来的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像这种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可能干脆会打水漂的绝对小概率事件,本着劝分不劝和的想法,我当然不可能跑过来劝你答应他……那不是铁憨憨和自我感觉良好的自恋狂才会做出的事情么?”   “……”   顾暖终于不说话了。   可以看出她的眸子里多少还有些意味和疑惑,微微带着怀疑。   空口无凭的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就相信了我,所以自然沉默并纠结起来,一点一点考虑我话中有什么漏洞没有,又在确认我的立场究竟是站在谁那边的——而这样就好。   想要说服一个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自己拉到对方的阵营中,以对方的出发点和目的构建内容世界来进行忽悠大业——既然没有办法直接说服她,那就干脆让她自己说服自己不就好了?   好的忽悠成坏的,健康的忽悠成瘸的,两腿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而忽悠本身就是种极高明的言论和心理学博弈,所以也有相当高超的技术含量。   而正巧,整天和俞晓你侬我侬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的我也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技巧。   毕竟俞晓可是带辩论家,尤其擅长雄辩,平时辩论起来往往就像是浪潮一样一波一波压过去让对方喘不过气,靠气势和绝对的压制力和煽动性取胜,强于气势和起论的脑洞,弱于技巧。   而我不同。   既然没有那么强的煽动和说服能力干脆就努力锻炼技巧,一点一点提升自己看透漏洞的敏锐注意力,所以我长于技巧弱于压制力和感情。   所以我摊了摊手,露出相当憨厚老实且无辜的表情:   “相不相信我由你,但至少我从头到尾是真的没想过要劝你同意,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嘛。”   确实勉强不来。   当初某个死鬼可是说着这句话拒绝了我不知道多少次呢,那时候可真是又臭又硬,不管我怎么试图用爱去感化最后都只不过是无功而返。   呵男人。   我在这边怀念曾经的记忆,那边的顾暖却皱起了眉,问道:   “既然不是张一然那家伙的说客那为什么要来找我?如果是作为外人的话很简单就能够看出来我们两个之间很难有在一起的可能吧,嗯?”   我只能叹了口气。   没错,虽然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可涉及到恋爱乃至爱情这方面的事情也并不需要客气什么——都是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要是真客气或是为了意气之争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才是真正最傻的事。   所以作为外人,我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话:   “没错,作为外人能够理智地看出来你们两个人之间很难有可能会在一起……虽然是都在动漫社所以有相同的爱好和兴趣圈子,可又不止那么简单,更何况你都说过了你不会喜欢上他,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可只是把这一点作为影响因素考虑进去的话情况就理所应当地更加不妙起来。”   “嗯,”她点头又微微犹豫,“其实说难听点吧,我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会员,所以想要找的男朋友至少相貌也应该起码在中上才可以,而张一然虽然不丑可也没到帅哥的程度,所以不能答应他——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虚荣心吧,反正无所谓,你也大可以把我这样的原话直接告诉他让他直接死心就好。”   “真的吗?”   “当然。”   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所以一眼看过去相当自然,甚至写满了一脸的嫌弃。   可真是这样的吗?   直接说自己是外貌协会会员,因为张一然的外貌条件不及格所以直接否定了他的感情,又让我把这样真实过了头的话亲口告诉张一然让他放弃……怎么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是她的态度或许真实?   还是眼前所见耳边所闻的一切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的假象——可又为什么要伪装出这种东西呢?还是说暴露出这种假象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不懂。   越发茫然并头疼起来。   真是麻烦啊,还以为过来当个莫得感情的传话筒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好像还有什么隐情……可终究不太想再介入了。   有的时候伪装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伪装,更多时候甚至已经成为了生活的方式和常态,所以过程中根本就不重要我也不在乎过程,我想要的只有结果。   所以我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女孩的眼睛。   “既然你都准备让张一然彻底绝望然后放弃……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不适合让我这个外人随便掺和,但身为张一然的朋友我至少想最后说两句话。”   我眯起眼睛,轻声说:   “如果张一然那个家伙还要纠缠你的话,如果你真的准备让他彻底放弃并死了这条心,就直接拒绝好了,不管他到底搞出来了多大的阵势都无所谓——至少拜托你,不管在什么时候,至少面对自己的本心做出最真实的选择,那样就够了。”   空气突然静谧起来。   我盯着眼前的女孩,可眼前的女孩却只是盯着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   突兀的,空气中传来她轻细而模糊的应答声:   “嗯……”   [未完待续]   ——   早 第214章 单身狗   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微妙,但应该问题不大——顾暖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会轻易食言的人,而且我又得到了保证,所以放心就完事了……大概。   可是完全放不下心啊!   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或者说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根本就不能心安理得地悠然淡定起来。   想到这点却忍不住苦笑起来。   很慌,相当慌,特别慌。   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方面——俞晓曾经说过我就是标准的乌鸦嘴,传说中的毒奶,并建议我好好锻炼锻炼这样的能力以便有朝一日修炼出来言出随法的扯淡能力,争取像局座大人一样随口扯两句话就能够左右国际局势。   当然最不济也能跟黄老仙学会些“飞龙骑脸怎么输”的因果律语气。   所以真不会出意外吧?   我咬了咬嘴唇,又鼓起勇气再问:   “你的意思是确认对吧?所以一定是不会同意张一然的表白……不管怎么样他搞出来了多大的阵仗都一定会干脆拒绝吧?”   “知道了,”顾暖却有些不耐烦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我说你就算是张一然那家伙的朋友也没必要对他这么重视吧?这么紧张他会谈恋爱……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哈?”   我怔住,然后哭笑不得。   什么叫做我有男朋友所以就不能关心张一然?我又不喜欢那家伙,只是之前已经答应了他所以不想失信而已……虽然说现在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有些微妙的在失信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但至少我们两个人的最终目的还是让张一然的生活变得更好就是了。   有些感情是好的,对生活有鼓励和提升优化作用,所以这样的感情自然可以持续下去。   可有的感情是坏的,这么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不好的影响——痴情是个不好不坏的特质,可能会被人称颂也有可能会被人唾骂,毕竟痴情和舔狗这两种极端的品质在某种程度上是拥有同样含义的词汇。   张一然不是亲口说过在元旦晚会表白之后就要真的断绝了这份感情么?   所以他应该不会介意我和俞晓干脆再在他背后直接推一把彻底让他斩断过去的留恋吧?   “所以他跟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和俞晓只是之前答应了他要帮他……不过当然不像是你想象的那种,可能截然相反,所以现在不管如何我们两个人都还是想要信守承诺而已。”   我说。   于是顾暖轻轻皱起了黛眉,问:   “什么是截然相反?难道你的意思是张一然委托你们两个做的事情是……让我想办法拒绝他?”   “并不是。”   “诶?”女孩脸上笼罩的阴云渐渐褪去,又被好奇所取代,“不是?怎么会?除了这个可能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么?”   “你猜?”   “……切,不猜。”   顾暖终于算是碰了软钉子,只能面带不甘地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然后故作自然地再度低头做表格。   可是脸上分明还残留着好像被猫爪挠心一样的挣扎呢。   我忍不住偷笑。   虽然嘴硬,可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这个年龄正常的小女孩嘛,所以根本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找我打听事情的真相——可在我不直接告诉她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猜到张一然真正的想法?   毕竟在她眼里,张一然很可能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甚至无法接受的死胖子而已。   死胖子和怂,和懦弱这样的特质几乎已经是绑定的关系,这是刻板认知,是没有人能够强行扭转的事实,而想必顾暖也是这样认为张一然的,所以怎么会想到那家伙居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会借用元旦晚会这么大的阵仗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表白呢?   我耸了耸肩:   “猜不猜无所谓啦,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到时候不要惊讶就好,说不一定张一然那家伙会带给你一些惊喜——拭目以待吧。”   顾暖却只是浅浅“嗯”了一声,又抬起头看我,认真地说:   “至少请你放心,至少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轻易失信,毕竟我实在是想不到张一然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而谈恋爱和感情也不是能够靠惊喜来就能够维持的,所以我对你的说法保持悲观的看法哦。”   “随意,反正完成了这样的嘱托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尽人事知天命,剩下的东西就跟我没关系啦。”   “尽人事知天命?”顾暖面色古怪地重复了这句话,“我说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我说该不会是张一然那家伙得了什么绝症所以你们才这么帮他的吧?不然没理由啊。”   “噗。”   我差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什么叫做张一然得了什么绝症?   你见过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绝症患者吗?   要知道这夯货上次跟我和俞晓吃饭的时候他一个人吃的分量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多,那时候我和俞晓还对视一眼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已经化悲愤为食量所以开始准备参加什么大胃王比赛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够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嘛。   当然,如果说痴情和单相思也是绝症的话刚刚的一切就当我没说。   “当然没有,”我解释道,“只不过是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总之不要有心理压力,毕竟本来就是他单相思所以雨女无瓜,你只要等恰好的时间直截了当再Jul8额他一遍就好了——当然最好直接暴力一些,不要在意他的自尊怎么毒舌都行,毕竟目的就是让他的信心和侥幸心理彻底崩溃然后重新做人,所以到时候怎么办还是你决定咯。”   “……好吧。”顾暖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了,毕竟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叮嘱我做这么狠,直接把他打击到体无完肤自尊崩溃……好可怕啊。”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   没办法。   其实说起来我跟俞晓之所以做这么绝还不是因为张一然当初在咖啡店对我们说的话?   要彻底向自己的青春和荒唐想法告别,所以不管如何采取什么样的做法都一样——他确定眼前的顾暖绝对会拒绝他的表白,在全学院师生的注视下让他失败,而藉由这样的结局他也能够放下这大学中最初也可能是最大的遗憾。   他也想解脱的。   所以就算是手段狠了一些,就算是想法偏激了一些,不过只要是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就可以吧?   毕竟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是能够捉到老鼠就算是好猫。   “所以不要忘了到时候直接再拒绝了他就好,我们就全靠你啦。”   “……好吧,”顾暖的表情越来越诡异,“所以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你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了,直接上去捅一刀也能被叫做朋友吗?完全搞不懂啊,朋友之间不应该是互相帮助么?”   “当然,”我歪头,“确实是互相帮助啊,不过互相帮助也是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而已,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鼓励和支持当然是帮助,可给为朋友两肋插刀当然也是帮助,这确实是没毛病的啊。”   “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不就得了嘛,毕竟我跟俞晓一致认为张一然继续喜欢你下去对他的生活影响很大更可能会产生不好的结果,所以这时候劝他放弃可是悬崖勒马,怎么就不能叫做帮助了?”   “虽然还是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被微妙地黑了一把呢?”   “啊哈哈当然是你的错觉,绝对不会是刚刚觉得你一直怼我很不爽所以想要报复就是了。”   所以顾暖的表情愕然继而哭笑不得起来:   “所以你根本就直接说出来了啊,讲道理因为是情侣所以你们两个人就连对人都这么有默契吗?虐狗也要讲基本法……秀恩爱死的快啊!”   诶?   所以平时就算是在动漫社里俞晓也经常怼人么?而且用的是和我现在相像乃至一模一样的方式?   那可真是干得漂亮。   不愧是我老公,就连怼个人也跟我这么有默契。   更何况看眼前这女孩的表情,她平时绝对没有少被俞晓毒舌,所以心情就更加愉悦了起来。   所以我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来: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算是死也要当一对殉情而死的情人,至少也要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惹人羡慕才行,到时候酸死你们这群单身狗哦。”   “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顾暖挑眉并咬牙切齿,“讲道理我们整天被各路情侣秀恩爱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结果现在还要被你这个家伙骑脸秀恩爱……啊啊啊我好酸啊!”   可是恰柠檬哪怕是干脆化身为柠檬精都没有办法改变单身狗的悲惨境地。   所以……   “单身狗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越是恰柠檬成为柠檬精,就越会发现人是有极限的...除非成为超越单身狗的存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暖!”   “我不做单身狗啦白糖!”   然后是一阵哄乱的笑声。   所以不愧是动漫社的部长,轻而易举就开始跟我对梗……其实说不一定之前一直跟我争执的顾暖……也是个挺好的人呢。   大概。   [未完待续]   ——   2 第215章 手机   和顾暖聊得相当开心。   没想到女孩的性格是相当好的,虽然我们两个抱有不同的目的几乎属于敌对的阵营……可依然能够很开心地聊起来。   话题倒是始终围绕在谈恋爱的感觉和俞晓身上,甚至一度牵扯到了某种羞羞的话题,于是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讨论得面红耳赤,甚至一度开始聊起做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盲人过河大抵如此。   明明是两个相当纯情(?)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的小丫头片子却偏偏向往大人的世界,尤其是我——不管怎么样来说其实根本就不是女孩子,只不过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可现在这样一条大灰狼居然能够跟眼前这头小绵羊和平共处把酒言欢,甚至开始讨论小绵羊被大灰狼吃掉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nmd,这件事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太邪门了。   不过说起来顾暖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想要安利我的想法,所以直到我告别时她还满脸笑容地招呼我加入她那一直以来都缺人少人的C舞部。   真就营销鬼才传销头子呗?   所以心情一直微妙到和顾暖分开,最后与俞晓再相逢——这家伙似乎一直在等着我回来,所以在操场见面的时候还特意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问:   “顾暖那丫头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   “没有。”   其实说起来她人还是挺好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太差的态度来应对我,就算中间因为我大概触及到了她某根不能碰触的红线所以暴躁了些,可也是相当正常的反应——将心比心,要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女人跟我说什么俞晓跟她才是天生一对让我滚开,那我恐怕不仅暴躁而且怕是要直接把那女人抽死才能解气。   而俞晓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他说,“虽然那丫头说话有时候过分了点,还没事干就想着给她那C舞部拉人,可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毕竟长得漂亮又玩得开,所以在整个动漫社里人气都不算低呢。”   “这样吗?”   “当然,总之情况大概是这样,我们稍微试探一下就好了,倒没必要怎么深究——毕竟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正当的插手借口嘛。”   我点了点头。   俞晓说的我都明白。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带走相当隐私性的话题,不便也不应该交由别人决定,所以就算有时候是由恋爱双方亲自提出的请求作为朋友要伸出援助之手时也要好好考虑。   到底应不应该帮。   在感情和帮助之间有一条不太明显乃至透明的线,而跨过这条线就是会让感情变质,没跨越这条线还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之前说过特别讨厌有些女孩子恋爱的时候总是会向身边的闺蜜小团体征求意见的原因嘛?”   我问俞晓。   而俞晓的表情立刻古怪起来,抬起手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这才点了点头,无奈地回答:   “对啊,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感情怎么说都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拿出去商量算什么事情嘛,更何况有不少女生还格外喜欢对别人的感情指指点点,明明连自己一亩三分地之间的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老实喜欢自我感觉良好地插手别人的感情……贱不贱呐!”   唔。   不知道为什么看向俞晓的脸却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出某位硬汉动作明星的模样,甚至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他还未说完的下半句话:   “太贱了!我就是怼这种人,我就怼!”   哦豁,画面出来了。   我哭笑不得,又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来了一下,小声说:   “好啦好啦,淡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仇女症患者呢,现在女拳运动正轰轰烈烈,你难道不怕那群人现在就把你刚刚说的话录下来直接挂在微博上么?到时候你可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咯。”   可没想到俞晓那个家伙完完全全把我说的话当成是了耳旁风,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什么女拳,不过是一边恰着烂钱一边迫害自己人的双面二五仔,偏偏还老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蠢人喜欢被洗脑,结果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哈,煽动性别对立造成社会矛盾,通过这样的争端来扰乱正常秩序,而这样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我则耸了耸肩:   “可那些被洗脑的人无论如何可不会听你说的话,或者说她们能够被洗脑本就已经说明了某些事情。”   “对啊,”俞晓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因为不清楚这世界的真实情况,所以完完全全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来行事——还真就是我即世界的思考方式,真是比现在的小学生都蠢,社会制度和千百年来文化传承和熏陶遗留下来的影响再加上性别之间本身就具有的先天优势劣势就已经决定了现实情况,而那样的情况可不是简简单单喊两个口号在微博上挂两个人就能够解决……所以也就不过是一群只会口嗨的白日梦想家而已。”   话说的没毛病,道理我也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谈起这个话题以现在我的情况来说有点微妙。   所以伸出手来在俞晓手背上轻轻敲了一记,说:   “说话注意点,我现在可也是女生……怎么听着你现在说这种话心里有点微妙的不舒服呢?”   “有吗?”   “当然,”我翻了个白眼,“虽然明白你这家伙不是在说我也根本就没有针对我,可我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了微妙的不爽呢?”   可没想到俞晓的表情立刻极致狗腿子起来,甚至干脆轻轻牵住我的手,凑近,从上往下扫视我一遍:   “老婆大人全身上下哪里感觉不爽了呢,我立马就想办法帮你解决,来,让我康康!”   说着,大猪蹄子脸上的狗腿子表情瞬间变成了坏笑,又轻轻用力把我带进他的怀里,张开怀抱把我抱住了。   周身便传来了温暖而坚实的质感,轻易抵挡住周围所有来自黑夜中的寒风,将我轻柔地保护起来。   很温暖。   而头上传来轻微的坚硬的质感——是俞晓那个家伙轻轻把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我们两个的身高差距相当微妙,微妙到他抱住我的时候正好能够高过我整整一个头,我也正好能够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前。   只是脸颊忍不住微微泛起了红潮。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我,”我轻声凑到他的耳边说,“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俞晓!”   可没想到俞晓并没有放开我,只是轻声如恶魔般耳语:   “彼此彼此,以前稍微拉个小手就能脸红心跳不止的老婆大人也渐行渐远啦,看现在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走了这么远都还没什么反应……啧啧啧。”   这家伙的调侃实在是过分,尤其是最后咂嘴那三声简直就是让我的整张脸都有火烧火燎的感觉来。   所以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小腿大腿上积蓄力量,又瞄准了大概的方向松开——然后背后俞晓的身体立刻一僵,然后耳边也传来无奈的叹气声:   “我家老婆还真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而且是一撩就炸的那种……不就是稍微调戏一句嘛居然就踹了我一脚,你说我要是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你会怎么对我呢?”   更过分的事情?   脑海中瞬间浮起一大片打着厚厚马赛克的斑斓图景。   这家伙!   大猪蹄子果然是大猪蹄子,在惹火我这项技术中我白糖愿称你为第一!   所以忍不住冷笑一声,当着俞晓的面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他两条腿中间的位置做了个剪刀的手势。   “咔咔——”   虽然只是肉体凡胎所以完全不可能发出那种清脆的金属声,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手上明明是有锋锐的金属气四溅,然后俞晓的身体一抖。   他的腿软了。   “别吧,”这家伙的脸立刻就皱得像是苦瓜一样,“讲道理咱们怎么也是夫妻一场,你可不能做得这么绝啊,直接断子绝孙什么的太恐怖了……”   “哦?”我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恐怖你这家伙还不收敛一点?讲道理,我这个人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将之清蒸红烧干煸盐焗油炸火烤最后出锅扔了喂狗’的原则,所以只要你不作死我当然也懒理你——可你要是敢惹我我就敢保证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的确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俞晓脸上的表情就更苦涩起来。   没办法,一直以来的梦想骤然破灭的感觉自然是相当不好受,所以自然这样垂头丧气一脸无奈和蛋蛋的忧伤了。   呵男人。   歹念破产,我依旧牵着已经彻底无奈放弃的俞晓继续在操场上一圈一圈逛着,偶尔聊两句天,岁月静好十分美好。   然后一直到耳边突然传来女孩清脆的呼唤声:   “诶诶诶白糖!白糖!”   悦耳而熟悉……好像是认识的人?   我下意识转过头,而身旁的俞晓也随着转过去——就看到了顾暖。   女孩一脸的无奈,手里拿着手机,亮着屏幕朝我挥手……好像有些熟悉?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远远地喊起来:   “你的手机!”   诶?   [未完待续]   ——   冲! 第216章 怼   手机忘了拿了?   我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好像是诶。   没有了手机坚硬的质感,只有空无一物的空虚柔软,所以下意识怔住,再抬起头看向远处气喘吁吁向我一路小跑过来的顾暖。   “你的手机!”她没好气地把那只变成女孩子之后新买的手机递了过来,“真是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小心丢了手机之后跟没事人一样……你居然都没有感觉吗?”   “这个貌似还真没有……”   我有些心虚地说。   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对手机感兴趣——智能手机的发展固然使其成为了一种相当能够消遣时间的娱乐工具,也正好贴合这个娱乐至死时代的碎片化阅读习惯。   游戏、小说还有最重要最盛行的短视频app构成了相当成熟的打发时间三件套,而现代年轻人很少能够逃脱它的诱惑——除非现实生活足够丰富多彩。   比如我和俞晓。   为什么要打发时间?   因为无聊的时间太多,因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出门没地方去而待在家里不管做些什么都会被家长各种嫌弃,所以觉得现实生活不如意就在虚拟世界中寻找刺激。   可我和俞晓不是啊。   我们两个人基本上都是标准意义上的现充,又是情侣,平日里每天腻歪在一起都会感觉时间不够用……所以哪里还有玩手机的时间?   根本就不可能嘛。   对有些人来说手机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可对有些人来说手机无论如何也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   所以只是工具暂时消失而已,没特意关注这方面情况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到。   因为那时候去找俞晓了,所以满脑子就都是这个家伙,哪里还有空间关注无足轻重的手机的问题呢?   我如此想着,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手机,道谢:   “麻烦你送过来啦,之前没注意到这点,刚刚又没用手机的机会所以就没有发现手机丢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彻底忘记了……谢谢呀。”   “不客气。”   女孩相当自然地接下了我的道谢,又转过头,黛眉一挑,眼角也微微勾起,露出明媚却微妙调侃并嘲讽的表情:   “哦呦,这不是咱们动漫社鼎鼎大名铁面无私的俞晓俞大社长吗?怎么,自己女朋友的手机丢了都不注意的嘛?还真是有够粗心的呢。”   她的语气相当刺耳且阴阳怪气,可偏偏从我的角度来看居然并没有对她生出什么恶感,只是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俞晓,想要观察观察他是准备怎么应对眼前的顾暖。   糖糖吃瓜,不嫌事大.jpg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挑拨离间,而且并未掺杂阴谋——看来顾暖只是一向对俞晓有意见所以干脆想要恶心恶心一下他?   可俞晓却转过了脸。   出乎我的意料,这家伙并没有闭口不谈并转为话题,也没有刚正面直接开怼,反而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向我,对我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来。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俞晓的脸就突然在视野之中迅速放大,就算我已经伸出手来按在俞晓胸前想要进行最后的挣扎……可也已经注定失败了。   “俞……呜呜呜!”   已经从嘴角漏出开头一个字的抗议终究是被迫重新咽下去了,而到了后面也就随着唇齿的接触变成了甜美而诱人的呻吟和哼声。   大脑在燃烧。   名为羞涩和愤怒的情绪如同火焰般腾起,将整个大脑所有能够思考的区域都引燃,于是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冷静的可能和权力。   还想要挣扎。   用尽了全身力气挥动着拳头捶向俞晓,可不知为何在触及他胸口的时候却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轻轻放在上面,握紧的十指不自觉地松开又抓紧,挂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因为俞晓的身高和我的身高差距有些太大,所以他亲我的时候要俯下身,我还要踮着脚尖,把整个身体都投入他的怀抱之中,被迫挂在他的身上……这么一形容却不知为何有些隐隐如同美女与野兽般的背德感的刺激?   可无论怎样,已经反抗不了的我现在就只能选择享受了。   直至唇分。   我终于解脱出来,可脑子还是迷迷糊糊一片,全身脱力所以还趴在俞晓的怀上——但已经害羞到不敢见人了,所以只能把脸埋在俞晓的怀中,   这家伙这时候倒是温柔,专门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把我轻轻拥入怀中,又低下头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温声细语地安慰道:   “乖,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忘记带手机就好了——这次是给你留下点深刻的印象,保证你以后随时随地都能想起来要带好手机。”   “呜……”   鬼才信啊!   明明就是为了跟眼前的顾暖斗气,结果为什么非要拉上正在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吃瓜看戏的我啊……噫呜呜噫。   一开始明明与我无关,可是现在我或成最大输家?   我吃瓜了,被逮住强吻了,有什么好说的!   而此刻不仅我心态爆炸,站在俞晓面前的顾暖同样已经陷入了介于懵逼和崩溃之间的状态。   “wdnmd!”她骂,“我就服了,真够狠呗,我稍微挑衅一下就让我看这种东西,再说大庭广众下之下的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好,单身狗。”   俞晓从善如流。   “单身狗怎么了!”顾暖彻底炸了,“我是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那换个称呼——好,柠檬精。”   “……”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绝了。   看顾暖怼人也就图一乐,要真想学技术还得看我俞晓,现在这两波怼下来简直已经让人彻底无话可说,光偷偷看看顾暖的表情就能感觉到一股生无可恋。   太强了。   好,不愧是你.jpg,轻易就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在这边偷着乐,对面的顾暖却已经无奈到要崩溃,咬牙切齿了半天结果最终还是冷哼一声: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是来给糖糖送手机的可不是来没事干找气受的……呵!”   “糖糖?”俞晓的语气突然有些古怪起来,“这才多久的时间称呼就已经这么亲密了么?怎么感觉有点挺奇怪的。”   可顾暖却眯起眼睛露出暧昧的笑容,又摊着手歪头:   “这个问题你就不要问我咯,反正就算是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就是好啊,怎么着,你这个大钢铁直男难道还想管着自家女朋友的社交圈子嘛?”   是激将法。   想要激怒俞晓让他的自尊直接立起来,确保他就像顾暖自己说的话一样不会干涉我的社交圈子……果然女生天生就是玩宫斗的好手么,只是简简单单随便说两句话就暗藏玄机。   啧。   那么问题来了,俞晓会怎么应对呢?   我想着便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俞晓的回答。   而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回应道:   “那是当然,钢铁直男这种称呼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可不怎么会关注我家老婆的社交圈子,所以她有什么朋友我也不清楚——啊,你说这样一来万一有些什么心怀不轨不怀好意的坏家伙利用我家老婆心软温柔的弱点故意接近她怎么办,你说对不对啊?”   夹枪带棒含毒量巨大,是我认识的俞晓没错了。   而果不其然,被暗讽为“心怀不轨不怀好意的坏家伙”的顾暖已经几乎被气疯了,冷笑一声骂道:   “说谁心怀不轨不怀好意呢,我来给你老婆送个她不小心忘在我那儿的手机就成了不是好人了?这年头还真是奇怪,呵……”   “……”   俞晓突然沉默了片刻。   好像说得有些过分了?   我能够感受到俞晓身上传来了微微后悔的意思——毕竟人家是好意,又真切地是送还了我不小心丢了的手机所以是帮忙,就算过来因为关系不好一直不对付所以毒舌了两句也是功大于过,所以像俞晓刚刚那样毒舌反怼过去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我有些担心。   而手上却突然传来温暖的坚实质感。   他悄无声息地伸出了手,十指交缠地握住我的手,又轻轻在我手背上挠了挠示意我安心,然后终于再度开口。   “谢谢,”他说,“至少是代替老婆感谢你就是了,毕竟糖糖平时不怎么在意手机这些东西,但丢了也很苦恼……感谢你细心发现还跑了这么远给我们送过来……”   他低头了。   语气相当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波动,但这种互怼的过程中谁先低头就相当于主动认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已经一份高下了?   我的情绪微妙起来。   该说不愧是顾暖么?虽然在俞晓手下稍微吃了亏但是还能及时而完美地把局势直接扳过来,虽然是稍微借用了道德制高点的存在,但也能够说明此人才思敏捷思想活络。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轻轻挠了挠俞晓的手心,想稍微安慰一下他。   可耳边却突然又响起他的声音来:   “……总之虽然很感谢你帮了我和糖糖,可一码事归一码事,虽然你帮了我们可我还是要怼你,毕竟你的帮助我已经帮着道谢了,大不了以后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帮帮你还上你这个人情——所以我现在怼你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哈?”   [未完待续]   ——   1 第217章 绝色   顾暖已经落荒而逃了。   俞晓这家伙放开自己底线怼人的时候还真是可怕……转移话题偷换概念倒打一耙强盗逻辑,所有这些能够在辩论上被打入冷宫的卑劣手段他都能一脸泰然自若地如臂挥使。   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当初是怎么赢了他的。   这家伙火力全开的状态实在是太过恐怖,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听着听着简直让人有些怀疑人生——所以顾暖直接认输转身就走也变成了让人毫不意外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   斗嘴恐怕是斗不过,打架俞晓恐怕是能让我两只手两只脚,所以总感觉以后结婚了在家里的家庭地位会很微妙啊。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怎么了,”他问我,“突然叹气干嘛?”   “……没事。”   当然是没事,不然要老娘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回答是因为他太强了所以让我担心以后自己的家庭地位,害怕会不会变成那种微妙的情况?   比如“那一天白糖终于回想起了被俞晓支配的恐惧,还有被囚禁于鸟笼之中的屈辱”?   wdnmd!   监禁play外加某种意义上的调丶教,这谁顶得住啊?   我磨牙,脸颊有微微滚烫的感觉,又心虚,所以索性不去看俞晓的脸。   “没事?”俞晓又迟疑着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嗯,”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淡定一点,“没事的,就是想起来了之前跟顾暖聊天的时候她说的话。”   “什么话?”   俞晓稍微提起了兴致,所以声音里也涌上了微妙的好奇。   好,转移话题大作战成功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又故意做出一副思考和回忆的表情,沉默好半天,这才回答说:   “也没什么嘛,就是她应该也算是明确地表明了她绝对不会喜欢上张一然就是了……所以我们大概不用担心事情会有什么变化,只要按着之前定好的计划行事就好了。”   “这样吗?”俞晓问,“总感觉是不是有些太过简单了?”   “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相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有简简单单的事情不想做还就非要挑难度高的来,讲道理,顺顺利利地把事情完成了不就好了?怎么非要给自己找难受来的?   毕竟张一然这边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麻烦,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头大了——倒不是实施的过程繁琐费劲。   表白而已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最多只不过是场面稍微大了一点而已,但张一然那家伙已经明确表明了他自己不缺钱所以可以随便折腾,再加上俞晓这边副社长的职务,虽然有些微妙以权谋私的感觉,可明明那边社长也是相当喜闻乐见,甚至有些主动帮我们促成这件事的感觉。   所以一直以来准备的都很顺利。   现在来说唯一的问题已经不是表白的准备工作了,毕竟一切的流程早就准备好了,我和俞晓担心的不过是女方的反应和过程中可能会超出我们两个预想的什么意外。   我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说,“大概可能会出现的所有意外都已经考虑进去了,就差没有考虑到表白的时候会不会有陨石坠落或者干脆世界末日什么的……所以理论上不用担心,应该是能够顺利完成的吧?”   可俞晓却忍不住吐槽我:   “什么不用担心,我看你现在就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和俞晓再次对视一眼,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唉!”   心里都没有底气,不管如何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偏偏责任心够强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承担起来……所以就陷入了现在这样心态爆炸的怪圈。   而身边的俞晓突然伸出手来给了我一个摸头杀,又轻声说:   “好了好了不想这件事了,反正咱们也都尽力了,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东西也都已经不是咱们两个能够掌控的范围了——就让张胖子他自己苦恼去吧,咱们两个的任务结束了就好好放下心松口气才对。”   我只好点了点头。   俞晓说的没毛病。   不管如何都已经尽力了,所以就算再出什么意外也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了,所以倒不如稍微试着放下心来。   既然都解决不了,那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于是我对俞晓艰难露出笑容来:   “好,听老公的,不想啦不想啦。”   “嗯。”   俞晓又揉了揉我的头发。   突然有些无奈起来,于是伸出手捉住他的手腕,翻白眼:   “别揉啦,再揉就长不高……哦算了,反正现在这具身体应该是没有长高的可能了,不过讲道理,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你稍微揉一揉就又乱了,很烦的好吗!”   俞晓这家伙倒是没怎么在意,甚至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笑着说:   “没关系啊,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头发被揉乱了再扎起来不就好了,怎么样,要不要亲爱的老公帮你梳头扎头发?”   哈?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俞晓: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扎头发?讲道理,当初刚刚变成女孩子我可是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学会怎么扎头发的……而且现在也就勉强算是熟练,那些好看的复杂的发型根本就想都不敢想呢。”   “你猜?”这家伙朝我眨了眨眼,“反正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扎头发就是了,所以要亲爱的老公给你试一下嘛?”   可恶。   又在故意卖关子。   俞晓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人实在太恶趣味了点,平时就喜欢花式逗我然后看我或是吃瘪或是娇羞的表情,用他的话是“真是可爱awsl”,可从我这边说心情就很难以言喻了。   所以我撇了撇嘴,伸出手在胸前交叉,果断拒绝:   “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而俞晓便打蛇随棍上,立刻露出了痴丶汉一般的猥琐笑容,伸出两根手指想要挑起我的下巴:   “嘿嘿嘿,你说不约就不约么?小美人这可由不得你啊。”   真是戏精。   从大概神态到动作到微表情没有一处地方不像,一眼看过去如果忽略了他的外表估计会真的以为眼前这家伙就是纯粹正在调戏小女生的猥琐大叔。   所以这是他表演出来的还是根本的本来面目呢?   我撇了撇嘴,伸手抓住了俞晓的两根手指:   “去去去,操场上人不少呢你就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耍流氓了,小心真的有人误会了以为你是流氓直接打110让警察叔叔给你带走呢!”   “没关系,”俞晓耸了耸肩,“所谓面由心生,流氓大多数都是能够从外貌神态表情穿着看出来的,你看你老公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会被人看成流氓——怎么可能嘛!”   我却只是“呵呵”一笑。   他开心就好。   索性不再理这个既自大又自恋的流氓,干脆挪开目光转过头自顾自向前走。   真是的,当初的我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身旁这家伙的?   想不明白。   而耳边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微微的风,然后俞晓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了我身旁,轻轻叹气又牵住我的手。   “傻瓜,”他说,“居然这么嫌弃老公我,讲道理我会很受伤的好吧?”   “鬼才信,”我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这家伙脸皮要比坦克的前置装甲都厚,别说区区毒舌了,就算是反器材狙击步枪都打不穿你的脸皮——我就奇怪了,你脸皮强度这么恐怖国家怎么没派人把你带走用你的脸皮研究防弹衣?”   俞晓嘴角明显地抽了抽。   “没那么夸张吧,老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讲道理,就算我稍微厚脸皮了一点可也没那么夸张的吧?”   “不管!”我冷哼,“用你的话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反正我说你是厚脸皮你就必须是厚脸皮,至于怎么实现这样的过程我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想管!”   俞晓终于皱出了一副苦瓜脸。   他不再回应只是沉默,我也乐得清净,任由这家伙牵着我漫步在操场上。   已经是妥妥的冬天了,可这大晚上冒着严寒和呼啸北风还在操场上活动的人着实不少——当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情侣,你依偎着我我依偎着你腻歪在一起,像满天星一样零零碎碎地散布在整块铺了假草坪的操场上。   下了雪,这群人大概是出来赏雪玩雪的?   俞晓的手突然用力起来,轻轻带着我的手钻进了他的口袋,然后在我吃惊看过去的时候对我露出笑容,轻声说:   “天气冷,光着手会冻到的,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点头。   便安然地享受起俞晓口袋里的温暖和甜蜜。   然后重回平静,我也能够继续安详地享受着得之不易的稳定,然后想起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夜空。   没有星星。   毕竟是大城市,污染虽然不算严重但也是有的,所以根本看不到夜空中的星辰,只有天边那轮格外圆润而美满的月亮绽放柔和的光。   突然生出了些许的恶趣味。   我故作自然地转过头,随口说:   “今晚月色真美啊。”   然后盯着俞晓的脸,等着看他的反应。   而他果不其然地笑了起来,却又转过头,伸手指指头顶的圆月又指指脚下的晶莹雪花。   “是啊,不过都不如你呢——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才是那第三种绝色。”   他说。   [未完待续]   ——   2 第218章 电话   这是余光中先生所作现代诗《绝色》中的句子。   婉约而壮烈,清淡却奔放,上有月色下有雪色,所谓风花雪月之下的浪漫不过如此,而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就胜过太多乱七八糟的溢美之词。   总之一句足矣。   脸上有小小的滚烫,胸中有小小的雀跃,于是灌注到行为之中便变成了闪烁的跳跃的欣喜。   我抬起头来,看着俞晓,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张开双臂抱住他,微笑起来。   “还有你。”   我说。   月色雪色,天地间的第三种绝色,还有这盛景中坐拥了三种绝色之人——那便是俞晓么?   “所以真是幸福啊你,”我甜蜜地白了他一眼,“坐拥三种绝色还非要得了便宜卖乖……哼,男人。”   “因为人总是不知足的嘛,”被我嫌弃了的俞晓倒是不在意,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更何况是我对你之间的感情可不只是不知足,讲道理,我可是相当贪心的呢。”   贪心?   贪心什么呢?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隐藏在这平静淡定表面之下的潜台词已经几乎不言而喻了。   哈……   这家伙!   因为直说会被我敲打所以就转而变成暗示了么?   可偏偏不能直接点出来——就算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也只能默默忍受,因为一旦戳破了平静的局势他就有理由嘲笑了我。   毕竟他自己都没有点出来,我却主动想到了那种东西,所以就是间接说明了我满脑子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糟糕的东西?   那还真是哦摩西罗伊呢。   所以忍不住又给了俞晓一个白眼。   可俞晓没有在意。   也是,日常被我嫌弃所以已经不在意我对他的态度了,毕竟人是有刻板印象的,这家伙对我的印象恐怕早就变成傲娇可爱小娇妻了吧?   哼!   俞晓却突然伸出手来把我耳边垂下的发丝束回耳后,痒痒的,让人有些莫名心动。   “好啦,”他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看上去就顺眼了不少呢……话说不知不觉之间头发原来已经这么长了?”   “对啊。”   我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拽了拽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这具身体本身的存在就已经相当不科学了,它的存在本身简直能够把施莱登达尔文维萨里等一众生物学大佬从棺材里活生生气得过来,而当初变成女孩子的过程也能够让牛顿爱因斯坦老爷子在棺材里疯狂仰卧起坐。   恐怕就算把棺材板钉结实了恐怕也难以阻止他们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怼碎了棺材板破棺而出。   所以头发长得了快了一点……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我有些心虚地想。   不过说起来也不算太长。   将近一个学期的功夫,从过耳四五厘米的长度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及肩长发,可以松松软软像海藻般披散下来垂在背后——因为不太习惯扎头发所以就简单地披散着,之前被老妈带着去专门修了下发型,现在还是相当可爱的。   嗯,不愧是我。   “这么一说,好像也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呢。”   俞晓说着,张开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发间,又轻轻滑下,眼中充满了某种怀念的光。   “嗯,对啊。”   好几个月了。   从军训结束国庆节返校变成女孩子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两个月的时间了,虽然看起来很短……但其实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从和俞晓争吵产生争执,到我坚定想法喜欢上他,再到最后两个人终于在一起——短短的时光却包含了沉重至极的重量,触手可及但又无比遥远。   但足够值得珍惜。   我握紧了俞晓的手,又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轻声说: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让我感兴趣的只有未来……”   和你相伴,白头偕老的未来。   俞晓笑了笑却并未说话。   但他已经给出了比任何需要都更有力的答案——他被我握紧了的那只手同样用力,五指交错轻轻穿过我的指缝,最后握紧。   心动永远不如行动,他不想用轻浮而没有实感的语言应对我,所以选择了行动。   我便笑了起来,   真好呢。   就算是未来有如何的风霜雨雪我们也必将风雨同舟,不舍不离,一路上看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起起跌跌……这样就够了。   嗯。   仅此而已。   ◆   [以下为俞晓视角]   温存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有些时候并非整天腻歪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才足够恩爱,相反,更多的感情其实是体现在细枝末节之处而不是满嘴的山盟海誓和赴汤蹈火。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牵着白糖的手跟她慢慢向学校的停车场走过去。   我在学校的寝室里有床位,所以平时可以睡在学校里或者干脆回家休息,但白糖就不行——这家伙变成女孩子之后还是没有选择在女生宿舍里安置床铺。   原因之一大概是女生宿舍床位比较紧张所以没位置,原因之二大概是从小耳濡目染的观念和教养让她实在没有办法违心地正常在一堆女生中正常起居生活。   虽然现在的的确确是个女孩子,可这家伙居然还是会用相当正宗的绅士之心去对待其他的女孩子。   还真是难得。   所以每天上课这家伙都要从离学校近的房子里起来匆匆赶往学校,每天晚上又从学校里重新赶回去。   真是麻烦,可还没办法。   因为我是这家伙的男朋友所以便自然揽下了这项重任,每天负责接送。   所以每天早上去找这丫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刚醒还处于低气压状态下可爱的娇憨模样,说什么听什么根本就没有一点傲娇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各种顶不住。   一边心情微妙地这么想着,一边给糖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又从另外一边打开车门钻进去,掏出钥匙就准备启动车子。   可裤兜里的手机却微微震动起来。   为了防止在上课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响起铃声打乱课堂秩序所以开了静音模式,现在忘记关掉了。   应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有些好奇——毕竟我这号码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   本来就是不太习惯人际交往的性格,所以哪来的什么能打电话的好友,就算翻遍了通讯录,里面有的电话号码也就只有不超过两手之数。   ……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怜怎么办。   所以会是谁呢?   一边念叨着别是什么骚扰电话,我一边挣扎着掏出手机来,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备注。   哦,是岳父大人啊。   原来不是什么骚扰电话,那就好……   好nm个香蕉banana!   怎么会是这位大佬!   讲道理,从当初他委托我到现在为止根本就从来没有联系过我,最多不过期间给我打过了两次所谓的经费……但是都被我转手都交给白糖了。   还记得丫头那时候嫌弃的表情。   可讲道理这是我的错吗?   “你以为用金钱就能够收买我,随便侮辱我的人格吗?那我只能告诉你你想多了!”   我本来想这么斥责他。   可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jpg   从小出身贫苦的我对金钱有种特殊的感情,算是既厌恶又渴望,但更多的还是想要紧紧抓住不敢放松的紧张……可有些钱不能碰这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所以当初把这钱交给俞晓的时候我还说过诸如“我从小穷怕了,一分钱都不敢花啊!”这样的狡辩之词。   而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   内心紧张而慌乱得无以复加,甚至已经感觉手机已经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所以握住手机的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我舔了舔嘴唇,下意识把手机递到了白糖面前。   “电话吗?”女孩懵懂地说,“可电话你倒是接啊,递给我看干嘛,我又不用你这样表忠……哦豁。”   她的表情已经不复平静,嘴角微微抽搐又抬起头来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老爹?”   “对,”我苦笑,“怎么办?”   “凉拌——还不赶紧接,见招拆招随机应变,愣着干嘛!”   我还在犹豫,可女孩已经伸出手点在手机上,按着接听模块向下一滑,然后抓起我的手就把手机糊在了我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然后耳边便传来略带着疑惑的温润男低音:   “喂?”   “喂……您好。”   我拘谨地问候。   一开始考虑过要用平静的语气还是紧张的语气进行对话,最后考虑了这个年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便故意装出了“略带拘谨和紧张的平静”这种感觉。   而白糖也相当紧张地看着我,甚至干脆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嗯,”那边的岳父大人倒是相当古井无波,“突然给你打电话过来未免有点过于叨扰了——你那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有的,所以伯父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既不能太过狗腿也不能太过疏离,这条线的尺度实在是难以把控,所以尽量少说些什么话直入正题就好了。   于是在我和白糖的紧张等待之下,那边的岳父大人终于给出了答案。   “那就好。”他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嗯,其实这次找你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想要找你了解一下糖糖最近的状态怎么样而已。”   我和白糖面面相觑。   [未完待续]   ——   冲完了,有什么好说的 第219章 聊   确认……白糖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我便下意识转过了头看向糖糖,一时间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   然后这丫头才终于反应过来,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又用手势比划出来了“放大”的意思,于是我便恍然大悟,轻轻点开了免提键,然后便回应道:   “白糖最近的状况吗?”   因为害怕对面的岳父大人察觉到哪里不对,所以我干脆直接把平时“糖糖”的称呼改成了正常的“白糖”。   总之暂时希望他不要察觉到实情才好。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对的,”而糖爸的声音平静,“最近听她老妈说状况比之前已经好上不少了,只是我最近没怎么敢在她面前提起什么,害怕她又故态复萌……所以想要找你打听打听情况。”   这样吗?   我下意识看向白糖,却发现这丫头正微微发愣,沉默,发现我转过头去看她便也抬头看我,只是并未对我表态或是为我下一步的行动做出什么指示。   想必是要把决定权交给我了?   不清楚是不是考验,也不理解现在的她是什么心态,但毕竟事已至此,所以我也只能选择硬着头皮直接A了上去。   “她……最近状态确实好了不少。”   “怎么说?”   “具体来说就是比之前自闭消沉的那时候开朗了不少……”   废话都能够跟我骑脸互怼了怎么可能会不开朗?您见过谁家的自闭症患者整天以勾心斗角为乐的?还偏偏乐在其中,每次我吃瘪的时候都恨不得痛快得吃下三大碗白饭来。   “还有想法没那么偏激了……”   才怪!   这丫头当初可是口口声声说什么非我不嫁的,甚至让我一度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黑化变成了病娇,如果我不小心选错了某个选项就会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柴刀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鲜血的终末。   “以及最重要的,现在看来她是不会轻易想着自杀什么的了。”   这个是真的。   人心如死灰选择放弃这个世界回归死亡之前总是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而悲伤的绝望的负面情绪就在这感情汹涌之中趁虚而入,占据了所有空间——所以天下之大选择了轻生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   就好像风筝一样。   没有坠落在地上不仅仅是因为有风的推动,更是因为有线的束缚。   风是人生中汹涌的暗流,线是约束人不被暗流卷走的保障,看起来纤细脆弱其实倒是挺坚韧的——但也有断裂的风险,而一旦断裂之后风筝就彻底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在风的推动下七零八落地飞行,最后坠落,彻底完成作为风筝所有的使命。   死掉了。   以前的我之于白糖大概就像线之于风筝,紧紧地束缚住她不让她丢掉最后生而为人的希望……可现在不一样了,作为风筝的她已经来到了开阔而风向风力稳定的旷野,所以随时倾覆的危险早已荡然无存。   所以没想过再放弃了吧?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向白糖,而女孩此刻正对我露出敲凶的表情,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好像一只小老虎——显然她对我刚刚说出来的话不太满意,可又受制于老爹的威严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只好摆出副凶恶的样子威胁我……   真是可爱。   所以忍不住伸出手在小老虎头顶揉了揉。   而白糖一愣,大概是不太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敢堂而皇之地伸出手来给她来一记摸头杀,于是表情相当可爱地呆滞且懵逼了起来。   我咧了咧嘴,在女孩暴怒即将想要伸出手来打爆我的狗头的瞬间松开手,指了指面前还显示着通话界面的手机。   “这样啊,”中年人稳重而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那就好,既然糖糖的状况稳定下来——那我也就放心了。”   好像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白糖脸上刚刚还沸腾着的怒火骤然熄灭了,整个人也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之后轻轻冷哼,终于又别过脸不再理我。   生气了呢。   不过就算是生气……样子姿态表情还是依旧可爱。   我偷笑,又骤然正经下来,平静地回应岳父大人的话:   “嗯,确实挺好的,您也请放心吧,既然接受了您的委托我就一定会努力做到的,绝对不会让她再跟以前一样了。”   “是吗?”   “是的,”我轻声说,“现在她的状态应该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吧?”   “也对。”   听筒那边传来了岳父大人的轻笑声。   好像是相当满意我答案的感觉?   有些微妙的不可思议——之前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明明在脑补一些很离谱的东西了,就差把岳父大人想象成身高五米有三对手臂三只眼睛两个鼻子四张嘴身似铁塔手长脚长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了。   毕竟混迹国内政商圈这么多年,手下战功实在剽悍之至,随便扯两句都是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级别的成就。   有这样一位准岳父真是让人亚历山大,更何况现在我和白糖就待在一起,在这种时候跟他打电话莫名其妙就走了些相当刺激的背德感。   所以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电话play么?   心情复杂起来。   总不能这时候突然贴着手机话筒贱贱地来上一句“你女儿真棒”,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让我干脆利落地直接打出GG,然后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墨镜西装兄贵打晕了装袋带走,接着灌了水泥直接拉去沉江。   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只好也只能老老实实做人了。   可没想到会如此简单如此顺利。   甚至没有任何怀疑,另一边的岳父大人就果断相信了我说的话,也不需要我证明什么或许自己调查一番——不得不说这样被信任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但依旧有疑问。   所以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伯父不害怕我只是在编造情况骗你的吗?毕竟您现在也不清楚白糖的情况,万一我只是白白拿了您给的酬劳却只是磨洋工不正经工作办事……您可能也是不知道的。”   问出来了,一直有的疑问。   而对面的白糖立刻朝我递来危险的眼神。   “不要命啦?”   我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既然能够无条件地相信我,那现在我这样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发出疑问而已,必然达不到杀人灭口的程度。   更何况我这样的小人物值不值得他老人家动手都是要两说的事情。   果然。   在我发出疑问后,岳父大人很快就相当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我的眼光一向很准,也几乎没有看错过人,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调查也不需要保证……事实上白糖她老妈已经对我说过了,所以我很放心。”   原来如此,这么简单么?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可松懈下来的这口气还未从嘴里完全吐出,耳边却再度响起了岳父大人还未说完的下半句话:   “……更何况你这小子如果真的敢拿着我的报酬磨洋工,又在这种时候欺骗我的话——我可能会想方设法给你一些惊喜的,而这样的惊喜会达到多大的规模可是由你的行动和态度决定哦。”   所以意思就是说只要我敢骗他他就敢直接把我送去灌水泥沉江对吧?   额头忍不住泛起一层冷汗。   我暗暗松了口气,开始为自己刚刚坦诚恳切的态度庆幸——没办法,对面坐着的可是位埋人不眨眼的主,说把我拖了沉江去就绝对不会让我死在路上。   真是恐怖。   如在刀尖上跳舞,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   所以我便回应道:   “所以您尽可以放心——至少我对您想要送我的惊喜没有任何期待的想法,所以一定会小心地对待白糖,争取让她早日恢复正常的心态和生活节奏……”   “那就好。”   我已经能够想象出岳父大人一件满意地点着头的模样,于是微微松了口气。   可耳边再次响起了他还未曾说完或是故意留下来玩我心态的下半句话:   “……既然这样的话糖糖就交给你了,因为我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比较忙,不太能给糖糖无微不至那种级别的照顾,所以还要麻烦你。”   “没关系没关系,”我急忙说,“既然您都给了报酬,那这都是我分内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也请您放心。”   “嗯。”岳父的语气终于满意起来,“好……那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吩咐秘书准备一下,咱们两个人再见个面好了。”   “……哈?”   我没听错吧?!   wdnmd,可真是震撼我妈一整年,岳父大人这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抽了突然想要屈尊来找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见面?   我傻了。   可还没等到我提出什么异议,耳边就再度传来了他老人家的声音: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待会儿我让秘书把见面的时间地点联系方式发给你,咱们到时候再详细聊一聊我家糖糖的事情,现在就这样吧,我还有会议要开,就先说再见了——不过别忘了说好的见面。”   “哦……哦!”   我勉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回答。   “那就再见咯。”   岳父的声音消失,然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滴滴”声,而一脸懵逼的我抬起头来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的白糖。   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啊?   [未完待续]   ——   冲 第220章 父辈   中年男人挂断了电话,放下了手机。   他的身旁立刻就有慵懒的调侃女声响起:   “怎么样,都说了八成是要吃瘪的,你还偏偏不信——现在看来我的预测果然还是有道理的,那小子还是很聪明地把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吧?”   调侃的女声相当得意,又带着仿佛未卜先知的直觉,所以尽情嘲笑莫名其妙吃了暗瘪的白糖爸。   所以中年人终于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便只能轻轻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玳瑁框眼镜,折好眼镜腿,相当有强迫症风范地在桌上摆好,这才慢慢转过身。   “哪里吃了什么瘪,”他淡定地说,“只是没想到那小子虽然挺紧张可还是滴水不漏地把我的试探防了下来,所以再怎么说我们两个之间也只不过是势均力敌,更何况前面我可是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最后还将了他一手军。”   “呼呼,”为了偷听刚刚通话内容而倚在他肩头的女人终于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反正你们男人平时都不会承认自己失败了的,就算真的做错了也都会用各种理由来掩饰,所以谁又清楚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说到这里她又耸了耸肩。   明明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眼前的女人脸上却完全不见老态,甚至就连皱纹都没有几根,偏偏又天生一副娇小玲珑的模样,所以看上去更是没有已为人妇已为人母的成熟感,一颦一笑之间清透活泼,简直如同二八少女一般青春靓丽。   而被她倚着肩头的中年男人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大叔。   儒雅而英俊,带着老男人特有的时光的味道,面容有沧桑的质感,但更多的是经历过时间打磨所以愈发趋于完美且圆融如意的气场——威严而随和,足够有威慑力却又看起来偏偏平易近人,而这些近乎截然相反的特质就如此和谐统一地被融合在眼前男人的平淡表情之中。   放到街上恐怕又是一台小女生收割机,因为不少刚长成的小女孩还就真好这口。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也是看脸的,没颜值的中年男人只能被叫做大爷,而有颜值的中年男人就成了小女生嘴里带着某种神秘意味和粉色泡泡的大叔——毕竟英俊多金有故事又懂情趣的大叔有谁会不喜欢呢?   可惜的是,眼前这位大叔已经有主了。   而此刻大叔露出了相当无奈的表情,向那位已经在他脚心烫下黑痣的命中之人吐槽:   “都是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为什么苏苏你还觉得我会骗你……是真的,那小子虽然确实挺聪明,可毕竟现在是我因为身份的缘故所以掌握了绝对的上风,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再聪明也无济于事,所以收拾他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白苏苏并不领情。   之前在俞晓手下吃过瘪的她相当希望有个人步了她的后尘吃瘪,而这个人最好就是自己的丈夫,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嘲笑好发扬阿Q精神多少缓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了。   所以她皱眉,冷哼,继而转过头去不想再理他。   而白糖爸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相当耐心地劝道:   “咱们现在可是要给糖糖物**婿呢,苏苏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有什么可生气的?”   白苏苏这才转过头来,磨牙:   “如果不是糖糖喜欢那小子我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人聪明是聪明可完全就没有用到正点上,还咄咄逼人惹我这个岳母生气,你说哪里来的这样的女婿啊?”   白苏便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自己吃了瘪的老婆:   “所以看事情要分两面性,既然那小子能够为了糖糖得罪你,就说明他对糖糖的感情已经相当深厚了——这么一想是不是舒服不少了?”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总还是感觉很不爽啊!”   白苏苏撅起了嘴。   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可她撒起娇来依然让人忍不住心里一颤——所谓撒娇女人最好命,整天嘤嘤嘤地说什么“兔兔辣么可爱为什么要次兔兔”这种矫情的女人固然让人讨厌,可懂得如何撒娇撒娇尺度的女人本就是能够牢牢把握住男人心的高手。   而显然眼前的白苏苏就是。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被牢牢拴住了心的白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有什么好不爽的,养儿养女都一样,糖糖迟早都是要离开我们的,只是之前没想过居然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咱们作为父母的就只能这么接受了,没办法。”   他的脸上又浮起一层淡淡的复杂神色,感慨道:   “说起来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儿女都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啊。”   听到这话的瞬间白苏苏的表情便柔和起来,伸出手与老公十指相扣,又发出如出一辙的感叹:   “对啊,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就已经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糖糖都这么大,咱们两个也老了呢。”   她轻轻伸出手抚过自己爱人的头顶,从那一头利落整齐的短发中间找到了那根已经透出灰白衰败色彩的白发,轻轻摩挲着,又摇了摇头:   “都老啦都老啦,你看你这老男人就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可老男人却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把她揽入怀中:   “我老了,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年轻漂亮呢。”   “油嘴滑舌!”说是这么说着,可白苏苏脸上却浮起甜蜜的笑容,“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就这张嘴最甜。”   “没有,”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深情,“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只是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几乎没变什么模样,只是我老得越来越快了。”   他的语气有些微微的苦涩。   白苏苏便立刻慌乱了起来,抿了抿嘴,紧张地劝道:   “可不要这么想啊哥哥……其实都老了不少,只是女人比较注意保养所以不怎么能看出来而已,其实大家都一样的。”   “嗯,”白苏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没关系,不过也正是因为咱们两个终究是老了……所以才要想着给糖糖找个能够陪伴着她变老的人啊。”   儿女始终是中年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他们心中似乎就没有什么“过得好过得不好”的认知,而所谓无论怎么样都一并可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生活不如意,随时都在准备着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心都是肉长的。   而儿女……都是他们的心头肉。   所以白苏苏终于也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道理我都懂的,俞晓那小子的确也是聪明机灵,至少之前跟他见面的时候我没在他面前占到什么便宜,可越是这样我越感觉危险起来。”   “因为怀疑糖糖能不能驾驭住这么聪明的男人?”   “大概有吧,”她小声说,“毕竟糖糖也是很聪明的,至少我对这方面不太担心,所以最担心的果然还是那小子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她轻轻扳着手指头,慢慢说:   “糖糖她从小几乎就没经受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稍微受点打击就很容易消沉下来……当初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还差点一时想不开想要自尽——那时候是俞晓这小子救了她,所以我怀疑糖糖对他的感情不止有喜欢,或者说更多的只是感激,你说他对于糖糖来说会不会是黑暗里的最后一道光?”   她用忧虑的眼神看向自己老公征求意见。   而白苏只能摇了摇头:   “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可能会有吧,所以原来你担心的是这点吗?”   “嗯。”   白苏苏忧心忡忡。   “所以只要绑着那小子不让他离开咱们家糖糖身边不就行了吗?”白苏轻声说,“这倒是很简单的事情。”   就像当初和俞晓约定好了拜托他去照顾白糖一样。   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让年轻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女儿的想法,而撮合的心思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但那时候还处在考察期而已。   白苏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甚至平时不需要特意打听就有源源不断属于俞晓的情报被送到他的面前,所以在女儿和那小子还不清楚的情况下,男人就已经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和所有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另外一边的俞晓还在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这边的白苏却已经其实洞察了所有的变化,如同姜太公般稳坐在钓鱼台上,只是慵懒而淡定地等待着鱼儿上钩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恐怕不会太远了。   而也同样不太清楚自己丈夫打算的白苏苏只能苦笑:   “希望吧。”   她说。   而一切尽在掌控的白苏却并未在意这些,只是眯起眼睛: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插手了,所以等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再稍微提供一点帮助也不急……所以淡定。”   白苏苏也只好可爱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   “好好好,哥哥你说的都对,那咱们现在就干脆只在这里坐好了等着?就什么都不做吗?”   可没想到中年男人却挑了挑眉毛,露出相当危险的笑容:   “那怎么能行呢,时间从来都是宝贵的不应该被浪费的,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呢,所以也不能枯等——你说我们做些快乐的事情好不好啊?”   简直好像在对小萝莉说“要不要跟叔叔去看金鱼啊”一样的猥琐大叔。   白苏苏便脸红起来,只是却突然梗着脖子,小声说:   “好……不过今天我要在上面!”   “好。”   长夜漫漫,美好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 第221章 故事   [以下为白糖视角]   这算什么?   我已经彻底傻掉了。   所以根本就搞不清楚老爹到底是想干什么——突然提出来要跟俞晓那家伙见面?   这谁顶得住啊?   之前俞晓跟老妈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就差去郊区山上的观音庙里给他上一炷香。   老妈平时性格还算蛮好的,有时候确实会刻意为难人可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就算被刁难一下也问题不大,至少是可以解决的。   可老爹呢?   虽然看上去儒雅随和是个相当温柔的大叔,可实际上根本就是心硬如铁的猛男,他认定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所谓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大抵如此。   遇上老妈还能讲讲道理,遇上老爸……不如先来一首凉凉。   所以相当担忧地看向俞晓。   而俞晓也收起手机,沉默片刻之后看向了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你俞晓我又该问谁?   所以我只能沉默,然后试探着轻声问:   “凉拌?”   “……”   俞晓眯起眼睛,相当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算了就不该问你的,反正你这笨蛋从头到尾都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说谁笨蛋呢!”我捶给这家伙一拳,“你问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讲道理,根本就不清楚老爹到底是在想什么……这种情况之下我跟你一样也只能靠猜,那你怎么会认为咱们这两个菜鸡能够猜出来老爹这头老狐狸的想法?”   “也是。”俞晓若有所思,然后果断放弃了思考,“算了,果然还是到时候随机应变吧,现在想太多东西都没用,毕竟你老爹这种级别的大佬的想法可不是我能够轻易猜出来的,所以那就到时候看情况再办事就好了。”   我只能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俞晓的想法。   没办法。   “好啦……先开车吧,路上慢慢聊。”   我催促俞晓开车。   而老司机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好像对我的催促不太满意,但还是启动了车子。   于是随着轻微的颤抖,车子如幽灵般滑出车位,转眼开出停车场驶上大路。   所以有车还是很爽的嘛。   至少出去办些什么事的时候还是方便了很多,不用去考虑公交车地铁打车什么的路线,只用跟着导航走就行了,唯一让人苦恼的是限行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被俞晓用很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了。   “只要有不止一辆车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不是么?”   在我问他这个问题之后他是如此回答的。   实在是惊为天人。   不过后来想想发现也就不过如此,毕竟家里的车虽然不多不过也有三辆——老爹一辆老妈一辆,还有一辆用来备用的由常叔开着,之前我考完驾照之后老爹还准备送给我一辆跑车,结果因为我觉得貌似没什么必要所以就拒绝了。   那么问题来了。   俞晓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车?   是家里有矿还是矿里有家?   于是我便相当怀疑地看向他。   而这家伙大概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应,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有些奇怪地问:   “话说……你一直看我是想干嘛?”   “因为好奇你的家庭啊,”我理所应当地回答,“话说你还没对我讲过你现在的家庭情况对吧?”   记忆中确实没有印象。   最多不过是听他说过小时候的经历和生活,而从未有过跟我讲述他现在的家庭情况……所以多少有些好奇之心就是了。   毕竟这家伙实在是管牙膏,平时不敲敲打打挤一挤就根本不会吐出来点什么,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由我主动撬开他的嘴巴了。   可俞晓却只是沉默,脸色古怪,空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头。   “我家里的情况嘛……有点复杂。”   “怎么说?”   什么复杂怎么复杂,讲道理就算是再复杂的情况又怎么可能有我家里的情况复杂——天知道我当初明白了老爸老妈其实是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有多懵逼多崩溃。   那根本就是三观崩坏又重建级别的恐怖影响好吗?   震撼我妈一整年.jpg   所以说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大风大浪,现在就算是再让我听什么复杂的情况我也只会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   大概。   所以我便挑眉:   “有什么复杂的,反正就连一活生生大男人硬生生变成女孩子这种扯淡的情况我都亲眼体验过了,所以你说的什么复杂情况也都是小case了,来来来讲讲讲,怕什么啊,我有酒你有什么故事也都给我搞快点。”   “确认?”   “当然确认。”   俞晓这才无奈地笑了笑。   他笑容中包含了什么复杂的东西我倒是说不清楚,但总感觉好像很是沉重的样子。   有些不安。   可还没等我犹豫着要不要叫停,俞晓那家伙却已经开口了。   “嗯……我家里还算是条件挺不错的那种,毕竟养父那边是有不少产业,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富豪——当然没你家里的情况那么恐怖。”   “哦,”我点了点头,“那继续呗,这点不算什么吧,怎么说也称不上是什么复杂的情况。”   “好。”   俞晓点了点头。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又眼神朦胧地看向车前的远景:   “其实说起来也没怎么样,就是……我养父和养母是对百合就是了。”   “哈,等等,你确定你没说错或者我没听错吧?你养父和养母是百合什么的,实在是……”   原来想说实在是太离谱太扯淡了,可偏偏俞晓的表情实在是认真到让人生不出什么怀疑之心。   所以是真的吗?   活生生的百合,而且是俞晓的老爹老妈?   “当初她们收养我和姐姐妹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后来养母……也就是我妈妈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走了……当然据父亲说当初是因为所谓的爱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后来变成了这种结果——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以来都告诉我们所谓的爱情都只不过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所以这就是当初俞晓拒绝我的原因么?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么。   心情复杂。   [未完待续]   ——   短小了点……   嘤 第222章 不幸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会有所谓的真正完美的幸福家庭呢?   大家都习惯于在旁人面前展现出一副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不管是不是表面功夫,但至少“家丑不可外扬”不是么?   所以我们都在隐藏。   班里平时看起来傻乎乎整天卖萌逗乐的可爱女生是离异家庭,现在的后爸对她不好,可没人知道。   同事中那个平时没心没肺随时都能飚出来一堆段子逗得周围人笑个不停的开心果曾经无数次因为生活压力和贫苦的出身在半夜中被噩梦惊醒,泪水湿了半个枕头,可没人知道。   朋友中那个整天秀着现充生活,在每次新一代电子产品新游戏出来之后就发朋友圈炫耀的土豪其实是个痴情种子,被女友踹了之后却依然痴情地去舔,日日夜夜在自我与舔狗的夹缝中挣扎,痛苦到不止一次拿起手边的安眠药,可没人知道。   因为众生皆苦。   我们各自在各自人生的逆旅中艰难跋涉,哪里还有关心周围人生活的多余精力——更何况大家都不想成为为他人带来负能量的带恶人,所以就算是被生活捶出满头大包眼睛乌黑全身疼痛也只能装出一副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   要笑。   就算是假惺惺的,也要笑出声来。   不是么?   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俞晓,只能轻轻抓住了他的手,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体温多少带给他一些温暖。   要告诉他他不是孤独一人的。   至少有我。   可我的手实在是冰凉,大概是天生的体质便如此,亦或是变成女孩子之后微妙的身体变化,总之……想要用这样的体质能带给俞晓温暖果然是一种奢求。   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要抽回手,可稍微尝试了一下却失败了。   俞晓这个家伙已经坏心眼地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至少现在我是完全无法挣脱的,所以只能微微生了闷气看他。   “干嘛鸭?”   我问。   “不干嘛,”他轻轻笑着说,“就是感觉自己的老婆大人真是可爱呢。”   “还行……”   天天被俞晓调戏所以干脆已经有了抗性,所以就算这家伙再说我可爱什么的我也完全没有最开始的反应了……最多不过是感觉有些开心,要让我害羞的话怎么可能。   怎么说?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所以便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来摸了摸俞晓的狗头,像顺毛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总之一直揉到这个家伙睁大了眼睛好像一头哈士奇一样呆愣地看我。   嚯,画面感出来了嗷。   “不是,”他忍不住皱了眉问我,“你怎么没有什么反应来着……而且突然伸出手摸我的头干嘛?”   “不是?你为什么要说不是,而且我的反应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吗?我感觉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你老是喜欢摸我的头,现在换成我来摸摸你的头就不行了嘛?”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无言以对就可以安安心心闭嘴嘛。”   我又摸了摸他的头。   俞晓顿时无语凝噎。   这家伙难得地吃了瘪,只好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可偏偏不管说什么都被我彻底噎死,所以现在张嘴也只能懵逼选择狗带。   我便偷笑。   平时习惯了被俞晓那个家伙强势地骑在脸上各种输出,现在终究是扳回一城了,也能够彻底翻身做主人——所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爽。   我爽了,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不免得意忘形起来,甚至忍不住又伸手捏了一把俞晓的脸颊——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对我所做的一样,可是手感并不怎么样。   青春期男生的脸颊本来就瘦削,虽然并不是太严重的程度,但捏一下的手感自然比不上我的脸颊——婴儿肥又有微微的脂肪,肌肤娇嫩吹弹可破,所以捏起来手感相当好。   好,不愧是我。   所以我也只能砸了咂嘴,相当怨念地小声吐槽了一句:   “整天捏我的脸还真是让你占便宜了,所以现在捏你的脸颊根本就感觉不好玩嘛……吃亏了吃亏了,我摸你自己手感不好你捏我手感好,啧。”   俞晓愣住。   “所以?”   我便故意露出了坏笑,瞥了他一眼,吐舌头:   “我可是不太喜欢被别人占便宜,所以以后就愉快地决定绝对不让你再捏我的脸了——不然我岂不是一直在亏?”   “哈?”这家伙终于傻眼,“别吧,讲道理,你是我老婆我捏一捏你怎么啦,又不犯法又能够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还能增加情趣,好处多多又没有坏处……你可要讲道理好吗臭老婆!”   油嘴滑舌满嘴骚话。   明明是沉迷捏我脸颊的手感还偏偏不想承认,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呵。   “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而且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所以别管你这家伙怎么油嘴滑舌都没用,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盖棺定论得了。   面对我这么干脆不近人情的决定和做法,俞晓只能一脸的欲哭无泪:   “别吧……”   “然而我拒绝,你说别就别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所以听我的,乖。”   我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狗头。   俞晓只能叹息一声,像是认命般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老婆你最大,你开心就好,一切都听您老人家安排好了。”   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是蛮上道的嘛。   而被我在心里评价为相当上道的俞晓终于长叹一声:   “好好好,不聊这个了,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好了。”   刚刚的话题?   这么一说……刚刚是说到哪儿了?   我便苦思冥想起来。   而俞晓倒是不急不忙,随口便把刚刚的话题继续聊起来,衔接相当流畅。   “我不是说了嘛,我养父和养母是两个女人……反正这个社会现在也对同性恋什么的没有太严重的偏见了,更何况以她们两个的身份和气度大概也没没有人敢对她们有什么偏见,就算有偏见她们也不会在乎。”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有关于俞晓家里那位养父的情况……所以刚刚知道所谓的养父是个女人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所以呢?”我继续问,“详细情况详细情况啦,快说快说。”   “怎么这么好奇心膨胀,讲道理好奇心害死猫,就算是像你一样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也不例外,就不知道稍微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吗?”   俞晓相当无奈。   可话糙理不糙。   我这个人本来就是好奇心相当旺盛的性格,所以平时只要是碰到了自己无法理解或者没见过的新奇事物都免不了要好奇心暴涨然后打破砂锅问到底,而这样极端的性格自然有好有坏。   可是我又不傻。   “因为好奇的对象是你,”我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老公,是可以让我放松身心完全相信的人,所以当然无所谓。”   俞晓一愣。   他的脸上微微浮起感动的幸福的笑容来,握着我的手又轻轻加大了力气,抬起头来,几乎就要用小奶狗那样可爱又充满依赖的眼神看我。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老公你是最好用的人型百科全书,不管怎么样刨根问底都不会感觉疲倦,就算累了也要满足自己最亲爱的老婆对吧?”   俞晓的表情僵住了。   他裂开了。   我的内心生出了相当的恶趣味,所以忍不住坏笑起来。   俞晓只能沉默,一脸懵逼茫然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大灰熊捉走擦完屁股随手扔在原地的小白兔。   有内味儿了。   于是忍不住偷笑起来。   俞晓苦笑,又挠了挠头,一边泄气地抿嘴,一边终于无奈地给出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东西,除开我养父养母之间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东西其实跟你们家差不多——哦,好像是我太膨胀了,说清楚点应该是没你们家有钱,毕竟你老爹可是坐过‘首富’这个位子的有钱人,现在你的信息还好是没怎么暴露出来,要真是被暴露出来以你的家世相貌条件……你老爹估计不出一天就会变成国民岳父了。”   “哦,”我耸了耸肩,“所以老公大人原来是想要我变成国民老婆吗?还真是奇怪的爱好……你说你看到别的男人女人在微博知乎之类的公众媒体上叫我老婆的时候不会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感觉嘛?”   当然我相信这家伙绝对没有这种意思,毕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独占欲很强的家伙。   所以现在这么阴阳怪气也只是想逗他玩玩而已。   毕竟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跳跃是种相当刺激的极限运动。   于是我等着俞晓的回答。   可始料未及的,俞晓竟然露出相当诡异的表情来,稍微看了我两眼,沉默,又扯了扯嘴角挤出灿烂的笑容来:   “那不好吗?讲道理,用逆向思维想一想的话,也可以说是我ntr了他们啊,而且国民老婆被我每天欺负着露出委屈表情一边小声喊着不要一边泫然欲泣的表情……啧啧啧多刺激啊。”   “???woc变态,你不要过来啊!”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明天开始恢复两更   今天好多人打赏……当然是别人被打赏   我酸了(明示) 第223章 关系   [以下为俞晓视角]   糟透了……或者说倒霉倒霉倒霉?   虽然不像某位考古学家一样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出差调查乃至忙到鸡鸣狗跳顺便拯救世界,也没有一个熊孩子小侄女在背后咋咋呼呼,可现在的情况依旧是相当严峻乃至让我亚历山大的。   因为白糖她老爹。   曾经是内地首富上过新闻联播并且是传媒界大佬,这样的岳父你喜欢吗?   我喜欢个锤子!   我并不在乎未来陪伴我终老乃至于结婚的人生另一半有怎样的家世,而家世是否比我要好要强——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时候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不是挑三拣四,而是努力在既定的危险处境之中找到解决的方案,随机应变然后逃出生活的血盆大口。   曾经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所以不管如何,现在至少还是淡定且冷静一些……最起码要想办法应对白糖的老爹。   因为他老人家实在是太难以应付了。   我现在就一刚出新手村的勇者,手里拎着白板号附带的[破损的长剑]和[破损的圆盾],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然后哼着歌兴冲冲地准备打几只史莱姆升级,可眼前却突然一片阴影覆盖,于是再抬起头就看见头顶顶着硕大[LV9999]字样的隐藏最终boss。   带魔王随手一指瞬间爆炸,我围着人家硕大的身躯修了大半天脚结果眼前一片一片的都是“您的攻击未能击穿敌方护甲”这样的字样。   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站在这办公室的门前,心头不免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断然没有敷衍岳父的道理,所以尽管他老人家说了不急于一时可我还是相当快就做出了决定——天道酬勤,早一点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立刻风风火火地定好了在第二天去找他老人家聊聊,然后商量着商量着,就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他老人家的办公室里。   迈入那家现在已经在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公司门,问过前台小姐姐报上自己的名字,于是便在她亲自指引下登上电梯,一直来到了位于五十六层的岳父大人的办公室面前。   然后前台小姐姐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前,面对里面那位[LV9999]的最终隐藏boss。   有点慌。   里面的那位大boss应该是不清楚我和白糖之间的关系,不然待会儿进去的话迎接我的就不是他老人家的笑容……而是一脸阴沉乃至暴跳如雷干脆叫人把我拉去灌水泥填江的结果了。   所以只能乖乖沉默,然后在心里祈祷。   我终于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面前办公室的门。   “笃笃笃——”   敲击声响起。   然后从里面便传来温和的男中音:   “俞晓吗?进来吧。”   已经知道了是我么?   应该是前台小姐姐已经通知了他……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么想着我便放下心,“嗯”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拧开办公室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岳父他老人家正戴着一副眼镜,安静而儒雅地坐在办公桌面前阅读文件,从我这个角度当然看不出他到底在看什么,可是多少能够猜出来里面的分量。   大概这就是那种传说中分分钟几百万乃至几千万上下的大佬吧?   所以愈发感觉心情沉重且压抑了起来。   地位悬殊,实力差距过大,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平常心来对待,虽然来之前跟白糖保证过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保证糊弄过去……可其实也只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安慰而已。   我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   所以愈发谨慎起来,轻声问候道:   “伯父您好。”   于是眼前的中年男人终于从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满脸堆起笑容来,伸出手把文件重新合上。   “你来啦?”   他轻声说。   “嗯,”我有些紧张,可还是好好隐藏住了这点波动的情绪,“那请问伯父,您这次找我来是因为我有哪点做的不好么?还是白糖最近的状态出了什么问题?”   直接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未免太废话,而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放低姿态总是好的,毕竟面前的这位可是各种意义上的上位者……再说讨好自己的未来岳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是么?   可眼前的中年人却并未如我想象般露出笑容,而是沉默,然后勾起嘴角。   “当然不是,倒不如说是糖糖最近的状态实在不错,已经彻底恢复以前的心态,所以因为这个才感觉不对劲。”   “……”   这算什么?   因为我表现太好所以才不正常起来吗?   讲道理,努力工作兢兢业业居然也会成为被戳破的理由和原因么?   这就让人心情相当微妙了啊。   我终究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装出一副懵懂无知又茫然的可爱小白兔模样,抬起头来无辜地看向他,努力进行最后的挣扎:   “这不是您想要让我做到的事情么,现在算是超额完成,那不挺好吗?”   “的确,这样也挺好的,”他抬起头来轻声说,“糖糖恢复了正常,你完成了我给的任务,我也不用就这么看着糖糖伤心而难过——所以是皆大欢喜不是么?”   他的语气逐渐脱离了儒雅的气质,变得微微激昂并嘲讽了起来。   “可并不是皆大欢喜,”他说,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的确是个喜欢追求结果多余追求过程的人,可现在就算是这样的结果我也不喜欢……老实交代不好么,非要我用这种语气来继续逼问你么?”   “……”   我只能沉默。   面前这个中年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威严,最后甚至已经成为如同山岳般的重负,压在头顶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乃至窒息。   上位者总有属于他们的气势。   来自于力量,来自于地位,来自于心理,从上而下的碾压轻而易举就能够让下位者成为蝼蚁一样渺小的存在。   “所以,”他用漠视般的视线看我,“我女儿与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完待续]   ——   少了点,抱歉 第224章 吩咐   问出来了。   一直以来都唯恐听到的句子此刻如此鲜明而刺耳地在耳边响起,但奇怪的是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相反,最多不过是微微波动了一下。   恢复正常。   因为从一开始就有可能会发生,所以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从来都是习惯于未雨绸缪,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就做好它一定会发生的准备。   现在看来,已经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明智之举了。   不是么?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属于上位者和成功人士的气度或者说威严已经如同领域般张开,如同蛛网般无处不在,一点一点缓慢蚕食着我的存在感。   他仿佛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眉眼之间全都是淡漠的意味——或许对一个人最大的不屑和轻蔑就是无视?   而他有这样的资格。   “所以,”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我女儿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他这时候的眼神让我明白,他并不想再把这句话重复到第三遍了。   所以这是在威胁我么?   因为不清楚我和白糖之间的关系,害怕我是什么惦记上了他女儿还有其身后那庞大家产的宵小之辈……所以便用这样恶劣的态度来对待我?   我只能苦笑一声。   话说还好我不是什么龙傲天主角,不然这时候恐怕已经干脆喊一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上去手刃岳父大义灭亲了,毕竟在龙傲天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岳父不岳父,只有炮灰和脚下石。   可现实哪里有那么简单那么丧心病狂?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中最不占理的还是我这边才对。   一开始面前的中年男人委托我照顾白糖,又许给我相当丰厚的酬劳,不答应也就算了,而现在已经答应了却背弃诺言做出了这种事情。   照顾着照顾着照顾成了老婆?   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人心情相当复杂的经过和结果啊。   “但是事情大概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我轻声辩解道,“有些事情缘分到了……是不可能简简单单说挡住就挡住的。”   “哦?所以你这小子的意思是我女儿喜欢上你是缘分使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脸上掠过嘲讽的表情。   当然不会相信。   事实上这种扯淡的话就算是我自己都可能无法相信——可这是事实,是无可驳辩无法否认的事实。   所以我点了点头:   “如果您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也没错,毕竟一切缘分的开端就是我亲眼目睹了白糖变成女孩子时的场景,所以,大概也可以说是天意使然。”   “可天意告诉过你现在会经历的事情么?天意告诉过你如果你盯上我家丫头我会对你做些什么事情么?”   眼前的中年人眼中陡然掠过锋锐的寒意。   这一刻他终于像是脱去了身上那层儒雅随和的衣冠,而破壳而出的则是隐藏在下面的冰冷而霸道的真实。   或者说,能够在商界混成他这样地位的大佬……根本就不会有哪个是还会吃斋念素的善男信女吧?   人吃人,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这样的环境就注定了能够生存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强者,是随时都能狠得下心无情而冷血的动物。   他们或许有温情,但那都已经是成为了逆鳞的仅有的温情。   比如白糖之于面前的中年人。   要把我拉去沉江吗?   不,那根本就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他们这样的大佬的吃相也不可能那么残忍,茹毛饮血这样的习惯已然不会出现在身为“文明人”的他们身上。   倒有可能是直接让我社会性死亡呢。   在足够多利益的支撑之下,一个人的生平所有信息总是很容易就能够被挖掘出来的——从刚出生到现在位于白糖老爹办公室为止,中间哪怕尿了几次床都能被扒得一干二净,而这样的信息这样的经历总结起来怕不是也只有一页纸的大小。   而这页纸能够起到的作用……怕是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以上的内容只是我在脑补,但至少我能够保留脑补的权力不是么?   所以现在的我就要像一条咸鱼一样任人宰割,不管如何都无法挣扎,好好地躺在原地么?   不。   就算是咸鱼……也多少是要蹦哒一下看看能不能翻身的。   所以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表情已经冰冷下来的中年人,同样平静地反问道:   “那请问您又觉得什么是天意呢?而且发出这样质疑的您……难道真的没有听出来我想表达的意思么?”   “哦?”他微微眯起眼来,“那么你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什么?   这时候问这种问题不觉得相当微妙么?   或者说……因为正在气头上所以完完全全就没有静下心来思考我到底说了什么吗?   我叹了口气。   “天意就是天意,或者说,如果非要找出我和糖糖之间感情最初的起因——其实归根结底不还是在您身上吗?”   “在我身上?”   他皱了眉看我。   大概是不清楚我到底在讲什么,或者是主观地把那个原因忽略了么?   所以我干脆有话直说了。   “因为说起来最开始不正是您拜托我照顾糖糖吗?那时候明明我已经不想再插手这件事情了,结果最后还是因为您才继续答应下来……不然恐怕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吧?”   说这番话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被眼前的白糖老爹斥责的准备——可并没有。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在我指出这点之后他只是微微沉默,然后居然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样,当初没有想那么多就把糖糖交给你是我的错——那时候的我并未认为你会和她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清楚她对你的感激会转变成这样的感情,可是!”   他顿了顿,又抬头看我:   “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能说服我的理由……相反,既然那时候的你就已经发觉了这样的可能,又为什么不早早地把这样的可能扼杀在襁褓之中呢?”   “……”    无法简单地就回答出来。   因为涉及的东西太多,因为要顾忌的感情太多,因为那时候牵扯纠缠的因素实在是让我……好吧。   不扯淡也不给自己找理由了。   我抬头,同样用平静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中年人,深呼吸,轻声说:   “因为我喜欢她。”   对。   因为我喜欢白糖。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所以当初的逃离与其说是不想谈恋爱且身上更背负着来自于梨青的枷锁……倒不如说是已经预见了未来吧。   预见了绝对会喜欢上身边这个女孩的未来,所以更加不想要遵循这样的既定道路走下去,想要拒绝想要逃避想要试图挣扎一下。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吧。   可现在抛开了表象去探索隐藏在这样带着否定意味外壳下的真实……结果终究是面对这样的情况。   因为我喜欢她。   因为足够喜欢所以不会去刻意扼杀。   因为足够喜欢所以不会去选择拒绝。   因为足够喜欢所以不会去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轻言放弃。   因为喜欢,仅此而已。   可面前的中年人也仿佛终于从一片朦胧的迷雾中堪破了真相,在那迷茫且混乱的世界中寻觅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然后他便露出了笑容来。   “我不同意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说,“而原因是我并不能确定你现在对糖糖抱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样吗?   果然。   跟我之前的猜想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只有这种可能了,于情于理能够正当否定我的办法只有这一个,所以就干脆抓紧了这个办法对吧?   我沉默片刻,在脑海中纠结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回应这样的问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宣战。   “所以同样的,”我轻声说,“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多少应该表明一下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吧——所以我拒绝,感情不管如何都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不管您是如何想的都不会成为我们两个分开的理由,而您尽可以想办法拆散我们两个人……但我保证,我会努力让您的决定和行动都变成一纸空谈。”   既然岳父大人已经选择了直接骑脸输出,那我也没有再怂什么的必要了对吧?   所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并未有太多的波澜诞生,只有一片风平浪静——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但也足以让人惊奇。   或者说原本以为我们两个人很有可能会直接把对方的狗脑子都打出来,结果就只是现在这样的一派祥和。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平静而已。   我想着,几乎忍不住苦笑出来。   可已经晚了。   眼前的中年男人突然露出微妙的表情,拧着眉头,沉默着从上至下打量我一遍,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好,这是你做出的选择。”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   他这是在干嘛?   我不太能搞懂他在想什么,可是背后却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转过头看过去。   身着黑色礼服的管家已然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从我身旁迈步走过去,最终近乎幽灵般停在了白糖老爹的身边,俯身,恭敬地问好:   “先生,有何吩咐?”   而他便转过头来看向我,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按之前说的,开始吧。”   他说。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第225章 责任   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就像有一层阴影覆盖在事物未知的背面,在那片纯粹的黑暗中酝酿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   信息不对称啊。   我抿了抿嘴。   因为完全不清楚眼前的这两位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所以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就理所应当的只有冷眼旁观。   静观其变吧。   如此想着,我便看着面前的白糖老爹和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管家叔叔——他的身形瘦削,却分明有饱经锻炼的痕迹,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并没有中老年人特有的垂暮之气,而是依旧优雅而利落,看上去简直就是完美的管家模样。   所以问题来了。   眼前这对主仆又在之前到底安排好了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危险和考验亦或是刻意刁难在等着我呢?   不清楚,所以只能沉默。   而眼前的管家终于转过头来,同样对我展露出既恭谨又完美无缺的礼仪,伸手来示意我跟随着他离开:   “俞先生,请来这边。”   我犹豫了片刻,纠结着应该留在原地继续与我那位亲爱的岳父针锋相对亦或是跟随眼前这位老管家前往完全不清楚情况的未知之地。   然后叹了口气。   既然亲爱的岳父大人都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那我这个女婿不好好听话过去一探究竟是不是就有些小家子气了呢?   那就走吧。   毕竟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无论什么时候。   所以我转头看向岳父大人,而他却转过了身,留给我意味深长的背影,负手看向面前那硕大落地窗外的景色。   那是自上而下从近乎这个城市顶端俯视着一切的视角,能够轻而易举就仿佛把一切都踩在脚下——而事实上眼前这个男人也拥有这样的地位和资格。   他没有再看我。   只是勉强能够从他的背影中读出那高深莫测的微妙气质,还有与其身份相应的某种王霸之气。   并不是虚构出来或者调侃的。   人的气质是一种很微妙很神奇的东西,它通常都来源于气质拥有者的学识,素养,社会地位以及更多复杂性因素,但无论如何,眼前岳父身上的气质……已经足够强大。   内地首富,天才作家,网络文学的领航者,与妹妹兼妻子两人一并成为了国内传统纸媒乃至新网络文学的魁首,甚至可以说是轻松便能够掌握国内整个出版业界乃至文学作品市场的近三分之一。   对于我,对于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只是一个人这么简单而已……相反,只要他还站在这里,他就是一尊活着的传奇。   作为曾经的首富,作为从小就耳熟能详的人物,作为被刊登在各路杂志出席过各种电视节目乃至于作品被选入过教科书中的他……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了,甚至于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会觉得高山仰止,就算再强行让自己轻松也会感觉到紧张乃至于说不出话来。   活着的传奇啊。   就好像马云马化腾这样的大佬,甚至更加恐怖——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程度比前两者的行业大佬更加深重。   所以……   并未再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什么偶像,也不需要有什么学习的对象,这世界上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带给我我不曾拥有的新的力量,所以崇拜什么的谈不上。   但至少还有尊敬。   更何况再加上了“岳父”这个让人心情复杂的头衔和称谓。   所以这时候的我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是对着眼前那宛若山岳般高大而沉默着的背影点了点头,留下最后一句从始至终在心中都并未有改变过的话。   “您在尝试扭转我的想法,我也在试图改变您对我的看法,既然我们都在这样努力,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努力……有效吧。”   终于转过身来,跟着面前的管家离开了这办公室。   已经看不到背后男人的表情,但想必一定不好看吧——因为一直身居高位所以想必一定没有多少人像我这样方面反驳乃至拒绝了他给出的建议选择,所以怎么能够开心得起来?   还好是两个人单独见面而没有人旁观,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他面子的我恐怕已经可以提前宣告打出GG了。   就算是现在这样事情貌似已经在向不可挽回的方向坠落下去了不是么?   我如此想着。   但并不后悔。   这辈子我切实明白的大道理不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所以不管做了再失败的事情都不会去后悔——一昧的悔恨和哭泣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徒劳地沉溺在过去的失败中终究是会变成昨日的影子。   于是我抬起头来。   管家在前面领路,我们一路穿过专用电梯,从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下来,穿过前台走出公司。   虽然有些不太想说……可在快走过前台时能够清楚地听到两位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正相当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关于我的话题,还在猜着我是不是董事长的私生子什么的。   有些尴尬。   虽然想要告诉她们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女婿,可终究没什么好说的,便只是在管家的引领下无声地穿了过去。   耳边有小小的惊呼,大概是她们终于看到了我?   我倒是没什么在意的——虽然成为了被人讨论质疑的主角,但本来心里就没鬼所以也能坦坦荡荡地走过去不去在意那些东西。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俞先生,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一怔。   并不是因为管家突然开口向我搭话,而是他话中所存在的某些意味。   “好好处理?”我抬起头来问他,“请问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好好处理?”   而老管家便露出和善优雅的笑容来,耐心地解答道:   “大概如您想象的一样,轻一点就是惩罚,稍微重一点就是开除吧——既然连自己本职范围内的工作都无法完成,还在这种地方妄论客人的身份,那说明就不适合在这里工作,所以让她们换一个合适的工作说不一定挺好的,毕竟我们集团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他的语气依旧是淡然平静,听起来甚至有些“冬日暖阳”般的温暖和善。   可话中的内容却让我的心瞬间都冷了一半。   直接开除了吗?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虽然在理智上明白那两位前台小姐的确是没有做好本职工作,也清楚别人家的公司不需要我这个外人的插手……但情感上还是不免感觉到冰冷。   所以这也是对我的考验或者说威胁么?   我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头顶高耸的写字楼。   握紧了拳。   而耳边则再次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俞先生,请跟我往这边来——先生指定您去的地方就在不远。”   是么?   虽然心情已经阴天一般灰暗被乌云覆盖,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老管家走出写字楼的范围,最终在路边停下——已经有车在那里停好了,看来是专门在等候我和老管家的?   我在心中苦笑,但终究还是沉默着跟在老管家身后来到了车旁,等他打开车门对我做出手势之后安心地钻进车厢,坐下。   然后车子启动了。   不清楚目的地,所以只能沉默地等候着车子离开,驶上道路,最后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之中。   车厢之中一片沉默。   没有人说话……老管家遵守着作为管家的职业道德,绝对不轻易开口主动挑起话题,所以只是平静地坐在我旁边,脊背挺得笔直,双手静静的放在腿上,有上了年纪的人独有的安静和淡然。   我也不能指望着前排开着车的司机说点什么,所以就只好也同样像自闭儿童一样乖乖闭上嘴。   于是一路上都是长久的沉默。   琢磨着可能不太适合玩手机,所以我只能别过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一切都在倒退。   而这样冷清安静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耳边突兀传来老管家和善的声音。   “俞先生,”他叫我,“您在看什么呢?”   他居然会主动向我搭话……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所以我呆了一下才终于回答道:   “嗯没事,在看风景而已。”   “风景么?”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可毕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所以只能理所应当地点头:   “没错,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吧,但是车窗外一直倒退的景色……大概也能叫做风景吧,毕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多少做点什么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   “这样吗?”老管家便沉默片刻,又终于点了点头,“原来还以为您是完全有恃无恐所以才这么放松……现在看来也是有些紧张吗?”   “?”   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可眼前的老管家脸上的表情终于从一直以来都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平静和善变成了某种我说不清楚的高深莫测。   “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由我这个管家来置喙的,可既然先生和小姐都没有插手的意思,那我这个管家也是时候稍微提醒一两句了……对您。”   如沐春风的温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认真和严肃。   “在与小姐确定关系并结婚之前……要确保的事是您有能力去承担那份责任吗?”   [未完待续]   —— 第226章 奇怪   责任?   眼前的管家……突然说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情绪逐渐惊愕,又复而平静,如同潮水般涨涨跌跌,但最终还是在时间和环境的力量下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   所以我平静地看他,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当然准备好了——或者说在没有准备好之前我就根本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主动面对糖糖的父亲。”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更何况是在面对像白糖父亲这样的庞然大物?   就不要说需要用尽全力什么的了,事实上就算是竭尽全力又能怎么样?   愚公移山自古以来为何被智者们嘲笑?因为那其实根本就不是坚持不懈——在面对可以解决的事情面前保持自我才叫做坚持不懈,而面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解决的逆境时选择继续坚持下去就是彻头彻尾的冥顽不灵。   试想如果天帝并没有命两位神灵背走王屋太行,那愚公的行为都只不过是如同蜉蝣撼树一样的不自量力。   言尽于此。   但人这辈子活着并非就要始终作为智者……有时候当个会被嘲笑的愚公也挺好的不是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不管如何,在我作出决定要来这里面对糖糖父亲的那一个瞬间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要承担这份决定背后可能会产生后果的准备——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   而老管家沉默起来。   并没有像是刚认识一样上下打量,也没有继续对我施以嘲讽和压力,他的表情只是重新在刹那间便归于平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再次堆积起那如同往常一样和蔼而温和可亲的笑容。   他重新转过了头。   而我只能在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疑惑中同样沉默。   不太清楚他突然对我说出这番话的用意,但唯独能够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某些深意——似乎,只是似乎,眼前的老管家是在对我进行某些警告?   我转过头不留痕迹地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倒还有乌黑浓密的发丝,看起来便有了和白糖父亲一样儒雅而威严的奇妙气质。   可那笑容——在刚刚突兀而诡异的问话后,心中对于眼前老管家的看法终于被颠覆了。   再也不是什么儒雅随和的完美管家,而是仿佛戴着面具一样虚假的空洞地微笑着的未知之物……或者这样的大人物都喜欢这样躲躲藏藏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调调么?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是我自己没有想到而已。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再度转过头,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窗外逐渐倒退的风景之中。   至少那些倒退着的陌生的风景不会让我感受到焦虑。   ◆   大概是过了一小时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没有特意看过时间,只是相当信赖自己的生物钟——只要大概时间没错就是了,所以在下车的时候专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错。   准确的来说是一小时零六分钟,而这样的时间也正好够从CBD区开车以市区内最大限速开到郊区。   虽然一路上的风景完完全全都是陌生的不曾有过印象的——废话,虽然平时喜欢看点闲书,可不管如何我本人也就是区区一死宅而已,整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又怎么可能对周围郊区的风景有什么熟悉感?   扯淡。   只能凭借越来越稀疏的高大建筑物确认了周围的环境的确是郊区,而根据从市中心CBD区向郊区辐射的环形区域来说……大概已经到了城市边缘几乎已经来到隔壁市的程度?   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摇下来?   所以已经干干脆脆就是这种情况了,甚至有点“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然后司机转手把车门锁上,又叫了人把车门车窗全部焊死,最后开着车唱着歌带着一车人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直奔不归路的赶脚。   顶不住。   这谁能顶得住啊?   我的心情便相当复杂了起来,抬头看着窗外那陌生的风景,突然就有了些想要骂娘的冲动——所以虽然一直以来说什么会把我拉走灌了水泥去填江也只不过是我自己脑补,毕竟和谐社会哪里会有这么夸张的违法乱纪。   可现在这情况就贼nm离谱好吗?!   真就往城市边缘开然后把我拉去填江——我可是明明白白就记得郊区是有一条江的,所以现在这是准备直接把我拉过去填江?   我傻了。   所以只好微微忐忑起来,在车子刚刚停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然后沉默。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已经没有我选择的什么权利了,只能逆来顺受,最多再稍微尝试一下咸鱼翻身了?   大概。   而老管家已经下车,又绕到我这边打开了车门,对我露出和善而恭谨的笑容。   “俞先生,请下车吧。”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家伙态度实在是有些微妙,可现在却没有再挣扎什么的余地,所以我按他所说从车子上下来——可一抬头便看见了眼前那幢漂亮的独栋别墅。   说不清楚详细的是什么建筑风格。   我对建筑这方面不太清楚,只是能够看出来那相当漂亮的外观应该有极简的风格,而表面又以大块大块的玻璃镶嵌出晶莹剔透的质感,再搭配上灰黑色为主的建筑材料,最终一同构建出漂亮而凌厉的建筑外表。   总之,相当惊艳。   看来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眼前这幢别墅了?   可是完全不理解——这种时候带我来眼前这幢别墅又到底是在搞什么情况?   因为是觉得我一直在骚扰他老人家的女儿,所以干脆就直接把我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偏僻荒凉地方把我囚禁起来不让我继续骚扰糖糖?   所以是监禁play?   情绪更加微妙起来。   我只能抬头再度打量眼前这相当神奇且壮观的建筑,又重新低下头,试探着问:   “所以带我来这里是准备做什么呢?”   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着看我:   “抱歉,这点我也不清楚呢——作为管家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遵循主人的吩咐,所以我也只是负责将您带过来而已,至于您接下来该做什么……那就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好,滴水不漏的回答。   所以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最多不过是稍微稍微得知了眼前的这座别墅的确是此行的目的地——可关于这座别墅还是仍然处于完全不明情况的程度。   我叹了口气?   “所以接下来就是让我进入这座别墅——但是接下来的任何事务都不由你负责对吧?毕竟糖糖的父亲并没有交给你相应的任务?”   相当平静且淡定的语气。   虽然被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姿态指指点点甚至威胁了,可我并没有对眼前的老管家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毕竟他可能不太清楚情况,甚至就算是清楚情况也只不过稍微清楚了表面的某些信息……我倒是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无所谓了。   而老管家也对我点了点头——就好像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只是平静地确认了我的猜想:   “没错,我的任务就是送您来到这里,至于您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那就是先生另外已经做过安排的了,我不清楚也没有资格得知。”   这样么?   我便点了点头。   都清楚了,反正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情况——那就果然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情况本来就已经相当复杂了,再纠结着这些有的没的根本就没有意义,所以最明智的选择无非就是随机应变。   于是稍微试探了一下,我便转过身去,走向面前这幢与周围环境相比格外富有科技感而格格不入的别墅。   而身后的老管家再没有说着什么。   我心情略微忐忑地一路走到别墅正门——那别墅周围一圈高耸的围墙上缭绕着看起来相当不妙的电网,虽然不清楚是否真的有通电,可就算是没有通电,上面那密密麻麻闪着尖锐光芒的倒刺就已经足够让我头皮发麻。   真是见了鬼了,眼前这保卫措施这么严密乃至都有些离谱的别墅……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邪门的东西?   该不会我随手打开门,从里面就直接窜出来一头哥斯拉或者是弗兰肯斯坦这样恐怖的科学怪人吧?   心情越发微妙起来。   但无论如何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面前这别墅的门口,轻轻按了门铃。   但并没有预想中的门铃声响起。   一片寂静,寂静到我几乎怀疑是不是门铃坏了亦或是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我的闹剧——可并没有。   在我刚刚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眼前别墅的大门就突然打开了,只有耳边响起了高度冰冷而标准的电子女音:   “检测到不明个体靠近——扫描体表特征——提取声纹——提取虹膜特征点——确认身份。”   然后,女声突然有了相当恭谨的语气。   “欢迎来访,俞晓先生。”   “……”   这……   这就相当扯淡了啊。   有种突然从言情片穿越到了隔壁科幻电影片场的微妙感觉——而耳边的电子女声却提醒着我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什么错觉。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玩意儿都太诡异了啊.jpg   这种黑科技的赶脚什么的。   我叹息。   [未完待续]   ——   手机坏了   用手机码字果然用出毛病了   没钱换手机……去闲鱼淘个二手机将就着用8   噫呜呜噫 第227章 董事   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稍微表达出内心沸腾不止的心绪啊——眼前这让人感觉到几乎是“扯淡”这级别的场面。   因为在那生硬的女性电子音渐渐落下之后,面前的门打开了。   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离谱的景象,也并没有什么早就埋伏在门后藏好身形的刀斧手“哇呀呀”大喊一声凶神恶煞地跳出来把我细细剁作臊子。   只有相当安静且正常的装修,最多不过是稍微多了些科幻的质感。   因为头顶正垂下了一枚黑色的摄像头,而微微反光的镜头正直直地对着我,好像是某种畸形的仿佛来自异形的眼球。   它看着我,如死物一般寂静而无声。   可它应该就是死物而已,在我潜意识之中也并不应该有任何涉及正常活着生物的存在才对。   莫名的开始感觉眼前这摄像头越来越奇怪,但最终还是收敛了心中那莫名其妙诡异的感觉,一边沉默着一边低下头。   而身后的门关上了。   突兀的,不留痕迹的,过程中悄无声息的……我甚至只能勉强听到最后门合上那一瞬间的“咔哒”声,而再转过头去看时就已经看到了合拢完毕的门户。   暗暗吃了一惊。   可身后却适时传来了清晰的电子女音:   “俞先生请不要惊慌——这只是在确认您已经离开了门户区,所以自动关上了门而已。”   哦……   我说怎么突然关上了门原来是这样么,还以为是真的准备把我囚禁起来,原来就是个自动门……而已?   好像有哪里不对。   从刚踏进这别墅开始就感觉在哪些地方有什么不对但说不出来,可现在那个不对劲的特异点终于主动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所以察觉到了。   脑海中滋生的违和感已经越来越泛滥,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爆发——我终于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头顶那纯黑色的摄像头。   相当有科技感的外形设计,外壳和骨架基本就是由金属打造,莫名其妙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等等……   我眯起了眼睛。   原来如此,所以那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从未消失过的奇妙违和感原来是这个吗?   我哭笑不得,可偏偏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看着头顶那漆黑的摄像头叹了口气,问:   “所以这就是岳父大人的恶趣味么?这个外形这个特征点……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的名字?moss?”   而那漆黑如同梦魇般的摄像头便机械地转动,再次将镜头对准我。   “俞先生您好,我就是主人投资构建制作的家庭式中枢管理系统moss,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从那黑色摄像头下方的扩音器中播放着这样的冰冷机械女声。   果然如此。   我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结果还真是吗?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恶趣味……所以要不是眼前的摄像头“亲口承认”了恐怕我现在都猜不出来——还真是离谱的产物。   虽然人工智能生命这种相当赛博朋克的元素本身就是男人的浪漫,可突兀在寻常家宅中真的惊现这样的存在还是让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所以……是真的人工智能吗?   传说中的强人工智能,拥有与人类无二的思考方式,感情,乃至于会在外界的刺激下产生相应的复杂反应——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实现,事实上就算是“实现”了,而能够制作出来的成品也只不过是似是而非的伪物而已。   所以我抬起头来,再度打量着眼前的摄像头,皱眉,试探着问道:   “以刚刚向我问候的用词来说……并不像是冰冷的机器逻辑能够做出的反应,所以摄像头连接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而是有专门的人在随时等待着,将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传达到我这边吗?”   这是最有可能接近我心目中真相的答案了。   因为并不相信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科技水平能够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事实上从这个猜想和理论提出开始就往往被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我眯起了眼睛。   刚刚它的回话实在是太过有人情意味,甚至让人开始怀疑背后并不是机器而是有活生生的人。   所以结果也只可能是这个了?   可眼前摄像头上的扩音器中并未传来如我预想中一样“诶呀被看穿了”这样的声音,事实上在耳边响起的依旧是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女声。   “并非如此,俞先生”它如此回答我,“我存在的本质是通过海量大数据库进行即时搜索检阅并学习,进而回答出您提出的问题——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应答机器而已,并无出奇之处。”   “诶?”   这样吗?   我的表情相当古怪了起来。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强人工智能也不是什么背后有人在唱双簧——只是莫得感情的问答机器?   我叹了口气。   想多想少唯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不过说起来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有可能的,毕竟强人工智能实在是太扯淡,而唱双簧……想必岳父大人他老人家秒秒钟几千万流水,根本也就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逗我玩。   所以真的是莫得感情的应答机器?   我露出微妙的表情,抬头再度打量了一边那魅影般的黑色摄像头,沉默,然后继续前进。   头上便也同时传来轻轻的滑动声。   是有滑轨的——从进到这屋子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在头顶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滑轨,但却并没有太杂乱无序的狼藉,反而因为这些滑轨之间彼此的交错和回转一同构成了相当复杂却精美决绝的图案。   管中窥豹,所以并不能轻易得知眼前这片图案真正的模样,但至少能够感觉到那莫名美丽的轮廓——所以内心之中对这别墅的印象便更加神秘起来,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疑似强人工智能的神奇玩意儿存在,却偏偏顶着个家庭是中枢管理系统的幌子,又被起了个moss的名字……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脑海中想再多也没有直接行动有用。   所以我果断迈开腿穿过玄关,在头顶moss的提醒下换了客人穿的拖鞋,终于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客厅。   而客厅中早就已经有人存在了。   是个女人。   穿着相当利落的ol装,束着干练的马尾,黑丝袜高跟鞋,鞋跟长而锐利,好像一把刀子一样。   惊了!   这算是什么?金屋藏娇?   在这种高科技的别墅里藏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算是想搞什么?   心情微妙起来。   倒不算是我故意腹诽编排岳父大人什么,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尴尬。   可应该没有我想的那么扯淡……毕竟是岳父大人亲自让我过来的,所以就算是这别墅里有什么情况也不会多夸张,就不要说金屋藏娇这种离谱的事情了。   要真是金屋藏娇恐怕我现在只能自戳双目然后以头抢地强行来个物理式记忆消除了。   而果然。   在我看向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就已经抬起头来看我,但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相当平静。   “俞晓先生?”她的语气微微带着疑惑,“您来了?”   “是我。”   相当简短的问答。   “既然您来了,那就开始进行我们的流程吧。”   就这样,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眼前的ol装丽人就已经对我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所以我愈发一头雾水并搞不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回事了。   咋回事啊?   什么情况啊?   那咋整啊?   我陷入沉思。   而那女人已经凑了过来,一举一动之间相当雷厉风行。   “按照流程,首先是交给您……”   “停一停,”我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女士先停一停好么,现在我还不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你多少能够给我解释一下情况吗?”   一头雾水,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拉进了什么诡异的传销组织,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突如其来不清楚情况就直接上来跟我走什么“流程”的戏码。   而眼前的女人已经皱起眉,一双煞是好看的眼睛便也眯了起来:   “不清楚情况?为什么?难道白董事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我这里的情况吗?”   “……这个,还真没有。”   相当尴尬。   虽然感觉这么说自己的岳父是种相当不好的行为,可毕竟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好说……所以终究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于是眼前的女人好看的眉毛便更加纠缠地纠结了起来。   “怎么可能,白董事平时办事可是滴水不漏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该不会是你忘记了?其实他有吩咐过你只不过是你不在意所以没有注意到?”   我佛了。   这熟悉的语气似曾相识的表情——这哪里是精英级别的经理人或者雷厉风行的职场御姐?   这根本就是就是活脱脱彻头彻尾的脑残追星族啊?   我一边暗地里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ol装御姐的神态表情,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脑残粉的战斗力真是恐怖如斯。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所以我叹了口气:   “其实或许并不是白董事他忘了告诉我,而是刻意为之的呢——可能他只是专门借用我来考验你而已,所以您不应该赶紧给我解答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未完待续]   —— 第228章 帝国   人在追星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或者说追星的人本就少有理智。   为自己的生活立一个偶像,从此为了他而活着……这样的生活方式先不去说它到底好不好,但就我而言,这本身就是精神生活不够充实乃至匮乏所以才会选择的路。   可我不会。   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   我看着眼前这位当我一提起岳父大人就会满脸憧憬甚至眼睛都在闪闪发着光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头疼起来。   这可咋办?   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要跟脑残粉讲什么道理,可现在白糖老爹既然让我前来这里面对眼前的女人……那就必然有他的深意。   事实上那些大人物总是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别管实不实用,总之至少要让属下对他们的决定感到高深莫测甚至一头雾水。   这样才好凸显他们的强大和神秘?   我撇了撇嘴,回过神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希望能够从她这里得到俞晓老爹给予我的接下来的线索。   而女人也终于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在某种憧憬和狂热之中抬起头来看向我,点了点头,赞同道:   “对,没错,既然白董事没有告诉你他的用意,那就由我这个负责接应你的经理人为你解答一下疑惑——所以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吧。”   哦豁。   那么既然你都这样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发问了,那我就当然要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心中的疑惑。   所以……   “第一个问题——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是从一开始就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moss,位于郊区的别墅,人工智能,高科技集成化。   这是很多互有关联的关键词,而这些关键词又偏偏都是眼前这座别墅所拥有的特征……可为什么要在这市区修建这样一座别墅?   有什么特殊的必要吗?   虽然我不太清楚建筑造价和装修方面的情况,但也能够从这别墅的外表上看出它的价值——绝对不是市面上那些普普通通的独栋别墅能够比拟的,事实上它本身的存在就几乎让我想到记忆中比尔盖茨那座豪华的高度智能化私人宅邸。   也是同等类型的东西吗?   一路走来感觉到室内温度始终是会让人体感觉到最舒适的约23℃,而moss本身的存在似乎都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我抬头看向那女人,希望能够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而女人怔了怔,似乎是有些惊奇于我的问题,但还是相当尽忠职守地回答了我:   “这里是白董事的一处房产,平时没有人住,只有几位仆人打理着,而到夏天的时候白董事经常会带着家人来这里避暑,毕竟是在江边,风景也不错。”   “这样吗?”   “没错,而且这处房产平时也作为家庭式中枢管理系统的样板房存在,平时白董事会让客户直接来到这里体验这套系统……也就是moss。”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头顶那挂在滑轨上静静地盯着我的摄像头。   好吧,原来是这样吗?   我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科学怪人的实验室,结果到了最后发现对于岳父大人来说这里只是区区一处房产而已。   果然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叹了口气。   “那么第二个问题,”我说,“是岳……白先生派你来这里等候我的?”   差点脱口而出“岳父”这个微妙的词,但还好及时刹车没有说出来,只是急转弯到了另外的称呼上。   而眼前的女人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朝我点了点头,便解答道:   “是的,是白董事派我来这里等候俞先生你的,事实上他交给我的任务相当多……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接下来的流程?”   “……”   所以说大姐你倒是先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流程”啊!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安排得不明不白的,现在还站在这里下一秒就被后面突然窜出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强行拽走,直接塞进模具里就开始灌水泥,最后风干成水泥柱子拉去填江。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偏偏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装傻,眼前这追星族老姐却始终坚守着这条底线不肯告诉我所谓的“流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只能亲身尝试一下了?   本着“扫黑除恶构建和谐社会”的想法,我终于点了点头: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口中的流程吧。”   女人便也点了点头。   一瞬间,刚刚还萦绕在她身上的属于追星族的白痴和天真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刀锋一般凌厉的气质。   她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   这一刻我才终于开始觉得站在我面前的女人不是什么柔柔软软满脑子都是怎么追星的小女孩,而是雷厉风行能够在属于利益的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流程很简单,”她轻声说,“而首先应该做的事情……是这个。”   女人低下头来,伸出手来轻轻按在面前的桌子上,低声说:   “moss,打开投影仪。”   “如您所愿,秦女士。”   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恰如在池塘中逐渐蔓延的涟漪。   而在那冰冷的机械音中随之升腾起来的是一片明亮的荧光——因为室内突然暗下来了。   百叶窗自动收起,窗帘也被电机拉扯着降了下来,光源被阻隔于是周身一切便陷入了朦朦胧胧的昏暗之中。   那荧光便更加明显。   相当有科幻质感的模样,像是各种科幻电影中已经被用烂了的全息投影屏幕,就这么鲜明却虚幻地浮现在我面前,带着投影特有的冷光,将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一串又一串的数据展现在我面前。   “俞先生,”耳边传来女人那清冷的声音,“白董事在两千年之后开始创作,其作品经出版后便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售卖,供不应求,多次再版,那时甚至一度被称为纸质书最后的奇迹——而以这些作品为根本,白董事的事业迅速发展,最后横跨了数个领域,从出版界文学界到影视界,最后又来到金融行业甚至高新技术行业,而他手下的资本也在这样的过程中飞速成长,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   女人说着,从桌子上的一只盒子里取出一只手套,轻轻戴在手上,然后做了个手势,而读取了动作的moss便响应,切换面前投影的界面,我的眼前便浮现出一片又一片挤满了我所有视野的新闻。   粗略扫过,囫囵吞枣。   我相信她的用意并不是让我慢慢看完所有新闻,而只是这些新闻中大概隐藏着什么信息——所以粗略看过一遍之后,我终究是发现可以隐藏在这些新闻之中共同的那条信息。   “苏管理事务所?”   这个完全没听过,陌生而古怪的名字。   而女人赞许般点了点头,继续为我解答道:   “苏管理事务所便是白董事手下的产业之一,也是其中规模最为庞大的产业——其本身的存在是为了总领白董事的资产,事务,包括监督投资方向,管理持有股份,财务统计……”   “而由于白董事的产业横跨了多个领域,所以统计起来比较麻烦,很难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准确统计他的财产数量……但可以得知的是,为了风险的考虑,从十五年前开始苏管理事务所便开始交替持有世界五百强企业中部分企业的一部分股份,当然,白董事手下的公司本身也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中的一家……”   “白董事名下有数十家全权全资子公司,其存在涵盖了相当多的领域,交叉持股百分百,而现在您眼前存在的这些表格便是有关于这些公司的持股信息。”   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面前的投影便已经切换成了一大片装着密密麻麻数字的表格。   “需要我停下来让您慢慢来浏览吗?”   她问。   没有嘲讽的意味也没有戏谑的语气,可是听在耳中却有莫名其妙微妙的居高临下。   或许是我自己的心态原因吧?   我微微叹了口气。   还能说些什么呢?   大概是“我想过你很有钱,可是绝对没想过原来你这么有钱”?   如果刚刚被展现在我面前的一切信息都是确切无误的,那白糖家的资产就不止是那个“曾经是内地首富”级别的了。   从小在父亲大人的教育下成长,耳濡目染地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商业常识……所以也就能够明白眼前这女人口中的“苏管理事务所”到底是个多么扯淡多么恐怖的庞然大物。   简而言之,如果刚刚听到的一切所言非虚,那么所谓的财富对于白糖这个法定继承人来说已经只是一串单纯的数字而已,再没有确切的意义——就不要说什么爷爷创业父亲守业儿子败业,事实上这样的财富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梦中都不可能会出现的恐怖数量,就算是用“福泽百代”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根本就花不完啊!   资本的时代从来都是钱生钱,就算是不想着要刻意去投资,就算是以普通人最笨的存银行收利息的办法一年都能挣多少?   就不要说经过合理投资和持股后这样的庞大家产到底能够膨胀到多恐怖的程度了。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所谓富可敌国不过如此……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商业帝国了啊!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229章 论迹   只能保持沉默。   刚刚所得知的一切信息都实在是太让人感觉离谱,简直震撼我妈一整年。   所以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当然也没什么意见好发表的,毕竟对于这样规模的产业来说似乎随便说些什么都只不过是渺小而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sdl,tql,wsl。   内心中浮现出来的想法就仅仅只有这样而已。   我便抬起了头,把注意力从面前的投影中挪开,问面前的女人:   “嗯,这样吗,那我知道了。”   相当平静。   虽然内心满是波动甚至忍不住使出一记波动拳,可我还是选择相当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并更进一步。   而女人便微微有些诧异起来,皱着眉问我:   “虽然这时候发问有些不礼貌,也并不符合白董事吩咐给我的流程——可你不觉得惊讶吗?对于白董事手下的资产以及你的身份来说,应该会感觉到难堪和压力,甚至忍不住想要放弃才对。”   似乎没有嘲讽的意味。   眼前的女人表情平静,或者说带着理所应当的疑惑,至少她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所以我也平静下来。   既然没有任何恶意,那也就是可以正常回答应对的问题对吧?   只不过老姐您自己都说了“不太礼貌”也“不符合白董事布置下来的流程”,那干嘛非要多此一举再没事干插嘴问一句呢?就不怕得罪了我么?   当然,作为那样庞然大物手下的亲近之人,当然也不怕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报复才对。   我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觉得什么难堪和压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产在我眼里也就是不过如此而已……钱的话只要够用不就好了么?虽然这东西的确是越多越好,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对我来说……我无所谓的。”   女人便皱起了眉。   看来是不相信么?   毕竟这年头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之一”,这种一般等价物本身在人类社会中扮演了万能的角色,所以通过它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东西。   它是天使,也是恶魔。   可如果有人说自己讨厌钱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所以当初阿里的老马说了“我不喜欢钱”之后才被调侃编排出来各种段子。   谁又会不习惯红灿灿又漂亮有好看的人民币呢?   更何况是我。   更何况是我这个处在体力最旺盛欲丶望最泛滥没有经历过太多人生打击的年纪,所以会对金钱产生更大的占有欲不才是理所应当的吗?   纯路人,有一说一,确实。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有时候确实会觉得越有钱越好,而按理来说这种想法也没错,可是我注定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头脑,所以要我去创业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可我会用人。”   “用人?”   “对啊,”我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口中的白董事一样天生拥有那样灿烂夺目的天赋,更多都只是平庸而已,所以要我们像白董事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够创造出这份事业才是不靠谱的事情吧——术业有专攻,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份财产之后,完全可以把这份财产交给专门的金融管理机构进行经营。”   说到这里我露出了笑容:   “你看,就连我岳父他本人不也因为这个问题头疼,所以干脆成立了个苏管理事务所来对他的财产进行专门的经营管理吗?”   “……”   眼前的女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可关键的症结并不在她。   或者说,从见到眼前这片表格,从听到女人口中有关于那苏管理事务所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我那岳父大人让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我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摄像头,眨了眨眼:   “所以这样的考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因为从头到尾我就不是准备贪图您家产的小人,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就好,而您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可是现实和流淌的时间会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对吧,岳父……大人?”   moss的摄像头理所应当的没有反应。   可那上面的扬声器中却传来早就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平淡男声:   “原来如此——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吗?果然没让我看错,你小子其实是很聪明的人。”   “过奖了,”我轻声说,“没有岳父大人您聪明,居然想出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   对。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试探而已,我在明处岳父他老人家在暗处,可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存在,于是两个人便借着眼前女人的存在互相试探——当然更多的只是岳父在单方面试探我。   而眼前的女人脸上已经漾起一层微妙的目瞪口呆了。   但她也只是表情神态变一变而已——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的当然不是什么蠢人,所以很快她就收敛去了脸上的惊容,只是低下头来,在摄像头无法拍到的死角朝我露出咧了咧嘴。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来。   被自己最尊敬的偶像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副痴态想必是相当丢人的事情,所以现在郁闷非常,但没办法当场表达出来只好在死角做出微妙的抗议和宣泄……   也是个妙人。   我如此想着,忍不住扯起嘴角,继续向头顶的摄像头说:   “所以一路看了这么久,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的想法,或者试探出什么东西呢?”   “没有,”那边的回答倒是相当模棱两可,倒是有大人物特有的中庸式风格,“或许也有一些收获——糖糖之前对我所说的不错,你小子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所以或许从刚踏入这处别墅看到moss的那瞬间你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对吧?”   “没错,”我点了点头承认了如此的真相,“确实是在那时候就察觉到了这样的可能,可并没有确认……毕竟您没有主动暴露出来我怎么能主动戳穿?”   “这样吗?”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轻叹。   看来不管如何我那岳父大人依旧是意难平,所以就算是已经被我点出真相之后还未完全放下身为大人物的矜持。   也是自然。   我眯了眯眼睛。   “所以您现在对于我和白糖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持有什么样的态度呢?防备拒绝肯定赞许?这么多态度总有一种适合您对吧?”   “或许吧。”   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方似乎并不想要直接给出答案,所以只是沉默下来,moss的摄像头中闪烁的光芒也微微暗淡。   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确定下来吗?   可能是我的努力多少起了效果,所以隐藏在那摄像头背后的岳父大人并未直接给出否定的答案。   这样就好。   这世界上没有多少能够一蹴即就的事情,更多的都是慢慢来……所以完全不慌,只要能看到岳父大人的态度多少有缓和和改变就好。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我又抬起头来,继续说:   “或许在您眼中我可能是对您女儿乃至财富虎视眈眈的窃贼或者强盗,但无论如何其实我对您的财富都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虽然相比起您的财富来我的家境不值得一提,可相比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富豪级别的了,能有这样的条件我就已经足够满足,的确,这个世界钱越多越好,可对于我个人来说财富并不能代表一切……如果可以的话,只要够用就好了。”   只要够用就足够了。   时间道理莫过于此,天道向来是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我想来信奉“人要知足”的道理。   可惜没多少人认同我。   大多数人在听到一个人说什么“钱只要够用就好了,我不喜欢太多钱”的时候只会在表面上点赞,说先生真是高风亮节,而转过头之后满脑子就只剩下“装逼遭雷劈”这样的想法。   真是真实。   可没办法,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真正了解了又怎么能够明白彼此真正的想法?   “所以您不相信我我觉得很正常,可至少——至少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自己不好么,毕竟流淌的时间能够证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东西,所以您只需要在旁边观察就好了。”   我抬头看向摄像头。   相信他正在摄像头的另外一面观察我,而观察是相对的,所以站在摄像头前的我……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正在观察着他呢。   一阵让人相当不适应的沉默。   终于,在我心情略微开始波动时,耳边终于响起了岳父大人的声音: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给了我选择的自由,就说明已经有了能够挣扎的可能,所以这样一来……那就基本稳定了啊。   局势。   如此想着,我终于给出了脑海中早就酝酿已久的话:   “因为君子论迹不论心。”   评论一个人是否是君子的依据只能是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在想什么,只要是做了好的事,哪怕这个人是cxk,在他做出好事的那一刻也足以被称之为君子。   所以空气继续沉寂下来。   摸不清楚岳父大人的想法,我便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嗯。”   听不出感情的答案。   岳父大人终究是选择了主动退让?   [未完待续]   —— 第230章 猪蹄   [以下为白糖视角]   俞晓那家伙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搞不清楚他的表情。   说不出是成功了的开心亦或是失败了的苦恼——总感觉这家伙是故意在藏着掖着跟老爹见面的结果?   所以肯定是成功啦!   如果失败了这家伙才不会故意露出这种表情来,毕竟他从来都是腹黑的性格,所以只有事情成功了才会故意装出失败或者模棱两可的态度来逗我玩。   哼,大猪蹄子。   如此想着,我便迎了上去,一路小跑,几乎已经触及他时又果断停下脚步驻足下来——可并没有成功,因为俞晓这家伙已经主动扑了上来,像是大灰狼一样“嗷呜”地张开了双臂结结实实抱住了我。   虽然有些莫名的不爽,但我还是努了努嘴,小声问他:   “所以怎么样了?”   “你猜?”   果不其然,俞晓这家伙给出了相当可恶的答案。   大猪蹄!   我磨牙,手沿着俞晓的腰际轻轻摸过去,最后停在他的后腰。   是肾的位置。   瞄准,蓄力,按下去,开始使劲。   俞晓的身材相当好,所以腹肌也相当明显——手摸上去就能够感觉到弹性满满的手感,而整个覆盖上去还能摸到棱角分明的轮廓。   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棒呢。   我暗自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依旧掐紧了那块软肉,并原地旋转七百二十度。   俞晓的身体僵硬住了。   先是全身的肌肉绷紧,然后抱住我身体的手臂也忍不住加大了力气,于是头顶终于传来大猪蹄的求饶声:   “别掐啊,谋杀亲夫啦糖糖,赶快松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切,每次都说自己错了结果每次都没吸收经验,最后次次都重复错误,我看你这家伙就是死性难改!”   虽然嘴上还在嫌弃,可我还是相当老实地松开了俞晓,任由他抱着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熟悉的久违的他的味道。   嗯,久违……大概是整整一天没有感受过了呢。   这么想着有些心虚。   但我还是抬起头来看他,沉默片刻,小声问:   “所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期待并担忧着。   老爹的性格我清楚——他倒是和俞晓挺像的,两个人同样都执拗而坚持,在某些事情上总是会相当神奇地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这时候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都没用。   当然,还是有救的。   平时老爹有时候突然莫得脑子犯倔之后老妈就会出来做一件相当过激的事情。   那就是把他骂醒,让他理解现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然后重新走上正确的道路。   仅此而已。   可现在就连老妈她自己对我和俞晓之间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劝得动她老人家帮忙说服老爹呢?   不可能的啊。   相当郁闷地叹了口气,我又期待地抬起头来看向俞晓,希望他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可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的……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露出略带着哀愁的神色,沉默,突兀开口:   “我说,可能……只是可能,如果你老爹反对咱们两个之间感情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办?我可以带你去私奔的,但是你愿意么?”   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里面翻腾的光芒中读出我的想法。   而我只能沉默。   结果……到了现在……老爹居然还是选择了不同意吗?   nmd wsm?   虽然已经完全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这样的话。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也都跟俞晓直接见过面了,可偏偏居然还是选择拒绝……为什么?   就因为俞晓有可能是欺骗感情乃至欺骗家产的骗子?   怎么可能!   别人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他吗?   什么欺骗家产,就不说他家里的情况单只论他自己的财富——在这个年纪已经能够轻轻松松买车,甚至不显山不露水丝毫没有暴露自己财富的欲望……   一直信奉“钱够花就好”,所以平时根本就不会太过在意物质条件,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会欺骗感情欺骗家产的骗子?   怎么可能!   我咬着嘴唇,抬头看向俞晓。   而俞晓也表情平静地看向我,只是眼眸之中仿佛泛着微微的光芒。   “所以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再度轻声问我,“是选择继续坚持下去还是干脆放弃?”   而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他。   内心中涌动的感情告诉我我很有可能会选择不顾一切跟他私奔,可脑海中还未完全被侵蚀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够就这么放弃一切,甚至背离老爹的安排。   于是感性和理智矛盾着纠结着缠斗,厮杀以决出到底是哪方胜利。   但在结果尚未得出之前,我只能保持沉默。   而俞晓大概是猜出了我内心之中的想法,表情微微失落起来,又带着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所以,果然是没有办法轻易做出决定么?”   “……”   当然。   无论是老爹老妈还是俞晓都是我无法抛弃的,但现在看来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简直就像是“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救谁”这样破坏社会和谐的问题一样。   所以又要我怎么能够轻轻松松做出选择?!   内心煎熬到极致,整个人也好像是被扔在油锅上的蚂蚁一样疯狂挣扎着,可是却偏偏难以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只能抬起头来,被心中满溢的负罪感和歉疚驱动,几乎要哭出来地小声苍白无力地解释:   “没有……我……做不到……”   可俞晓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露出无奈或者冷漠的表情——甚至完全相反,这家伙立刻像慌了神一样手忙脚乱起来,伸手托起我的脸颊,又分明地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小声说:   “我错啦我错啦,真是的就是逗你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还真的相信了,还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嘛,我绝对不会在这方面跟你开玩笑什么的,真的!”   诶?   诶???   等等!   所以原来是跟我开玩笑根本就不是认真的?   这什么鬼啊!   明明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对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结果现在就要穿上裤子不认账,妄想随便来一句“我开玩笑的”就解决清楚现在的事态?   怎么可能!   就像当初卢本伟卢姥爷一样随口来了句“兄弟我开玩笑的啊”就能把这一页揭过去?   莫名的委屈从胸腔中上涌,沸腾,最终变成了翻滚的炽热情绪。   我咬着嘴唇,伸手按在俞晓胸口,用力,推开了他。   “滚!”我骂道,“就算开玩笑也不能开这种过分的玩笑吧!”   俞晓愕然,沉默,又低下头来像个孩子一样认错:   “对不起……就是想逗逗你而已,其实我真的就没想那么多,我错了。”   “知错了认错了就有用?”我冷哼,“要是认错了就能够解决事情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   他终于无言以对。   这个刚刚还欢脱成什么样子的家伙现在只是一脸“我有错我认罪”的表情站在原地,勾着手指——早就知道这家伙有几乎跟我一样的习惯,那就是在紧张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做出些神经质一样的小动作。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很紧张?   心情微妙起来。   是不是……说的有些过火了?   既然这家伙已经认错了那就干脆不要太苛责他就好了,不然弄得像现在这样尴尬,总感觉是不是有些太过分的亚子。   emmm。   总之就是尴尬,相当尴尬。   于是试探着抬头看了眼前的俞晓一眼。   他还是那副表情,只是在我看过去的同时偷偷地稍微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要确认我的表情和态度?   我便下意识地横眉瞪眼板起脸来,又相当不怀好意地给了他一记眼刀。   于是这家伙便立刻缩了缩脖子,好像受惊的乌龟一样把自己重新缩进了壳里。   真怂!   做出了如此的判决,我冷哼一声,伸出手来拧住了他的耳朵,强行一路拽下来让他低下头:   “我说你这个家伙倒是很勇嘛,居然敢跟我开这种玩笑——以后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信不信我就让你当场变成单身狗?”   “别别别别别,”俞晓忙不迭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好几遍,“我错啦,所以务必原谅我……话说既然你都说了以后那意思就是说这次是原谅我了?”   “你猜?”   我相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别这样嘛,”俞晓又相当怂地缩了缩脖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对你开这种过分的玩笑了行了吧?”   “哼。”   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也并没有否定,只是模棱两可——这样的态度似乎相当适合用来折磨人,至少用在现在这样的情景是正好的。   终极折磨王嗷。   于是心情更加愉快,甚至已经不在意俞晓那个家伙之前对我开的玩笑。   反正大猪蹄子向来都是这个模样,不管如何都不能轻易改变——或者说这家伙要是能够被轻易改变那就不是他了。   呵男人。   “所以还不快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冷声问他。   这家伙便秒变狗腿子的模样,舔着脸说:   “好好好,客官切莫着急,且听我娓娓道来。”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谢谢liliiii大佬的打赏!   mua 第231章 最好的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   我狐疑地问。   而俞晓也理所应当般点了点头,又涎着脸凑过来,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背上,轻轻按摩:   “当然就是这样啦,老婆大人一双火眼金睛所以我怎么敢欺骗老婆大人,讲道理嘛。”   哦?   “可是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从来就没停过,而且还是不止一次……你说这还能让我怎么相信你鸭?”   我斜睨着他。   这家伙才终于露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说:   “好啦好啦,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当我没说,反正话是放在这里了,事情也就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哦,”我冷笑,“是是是,老公大人您说的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着呢,反正您是光您是电您是唯一的神话行了吧?”   论阴阳怪气我可是有一首的,毕竟当初可是人送外号“带阴阳师”,现在虽然太久没有对别人阴阳怪气导致阴阳怪气功力下降,可至少用来恶心恶心俞晓还是轻而易举的。   果然,在被我阴阳怪气之后俞晓便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婆你阴阳怪气恶心人的功力还是一绝——行了行了我认输了行了吧,不过事情也就是这样了,你再逼问我也没什么用啊。”   “哼。”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这个家伙从来都是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泛滥的类型,所以平时不管如何都不能给他太多好脸色。   男人。   “所以现在老爹对咱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是保持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对,”俞晓摊了摊手,“不过这已经是努力争取之后的结果了,所以情况就是这样——至少现在是这样。”   “现在?”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他话中的某种信息。   是现在而不是未来,或者说如果肯定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加上“现在”这种表现时间态的词语。   “所以意思就是未来还会有新的转机吗?”   我问。   而俞晓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咧开嘴笑:   “你猜……哦不行,要是再让你猜恐怕傻老婆你又要阴阳怪气我了,所以就不告诉你啦。”   磨牙。   果然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想要挑逗戏弄我,就算是刚刚被我骂过现在就干脆像忘了一样。   得意忘形啊这家伙。   “我看你这家伙真是属金鱼的,就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刚过去的事情就忘了?现在还跟我笑嘻嘻地开玩笑……锤爆你的狗头信不信!”   俞晓便讪讪地笑了笑。   我也抬起手握成拳头朝他挥了挥示意,顺便警告他如果再得意忘形我就干脆真的动手了。   他这才急忙抬起手来投降:   “OK,明白,我知错了,现在就告诉你好吧?”   认错三连一气呵成,是怂货中的豪杰。   我忍不住得意地哼哼了两声,伸出手来在俞晓脸上捏了一把,好像流氓调戏小媳妇一样:   “那你还不赶紧老老实实交代?”   俞晓这才明显地松了口气,又伸出手来拍了拍胸膛:   “放心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于是这家伙便挠了挠头,轻声说:   “现在岳父大人的态度虽然还是这样,可未来是不确定的,所以或许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一定呢。”   他朝我眨了眨眼。   “爱情必将迈向婚姻,婚姻却并不等同于爱情——我们两个人你侬我侬简简单单就可以被称之为爱情了,可婚姻不一样啊……它是需要处在爱情中的双方背后的家庭参与进来的,而只有双方的家庭都满意才能够被称之为完满的婚姻,所以我不想你嫁给我的时候岳父岳母他们两个还未同意我们之间的感情。”   心中好像有某根弦跳动了一下。   而俞晓微笑,伸出手来,张开五指穿过我的长发,又靠过来,轻轻低下头:   “没有得到父母同意和祝福的婚姻是不够幸福的,而喜欢你的话就要给你最好——我早就想好了,虽然我可能不能在任何方面都面面俱到,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要做到最好,包括婚姻……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以后要话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我都要努力说服你的父母同意咱们两个的感情,在你嫁给我的婚礼上对你发自内心地祝福,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他低声说着。   声音如同清秋中升腾的薄雾般飘渺而辽远,在耳边扩散,又分明带着沉重的质感,沉甸甸的在心头流淌,坠落,最终成为镌刻在灵魂深处永远闪着光的印记。   难以忘却。   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难以去掩饰去伪装自己的情绪。   所以……那就选择不去伪装就好了,   我微笑起来,轻轻转过头把侧脸贴在俞晓的胸前,隔着厚厚羽绒服的阻隔倾听着他心脏模糊不清的跳动声。   真切……而足够激昂澎湃。   心中的感情已经沸腾至无以复加。   可表面上却忍不住依然死鸭子嘴硬:   “切……谁要嫁给你谁要成为你的最幸福的新娘啊,你这家伙不要想得那么美好不好,我可没说要……唔……”   已经说不下去了。   因为俞晓那家伙已经靠过来,轻轻地轻轻地,仿佛在亲吻最精致最脆弱的瓷器一样,堵住了我的嘴。   这家伙!   想要骂他两句,可奈何身体已经完全不听指挥,只是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良久唇分。   几乎是负距离的接触断开了,于是粘稠明亮的线被拉出来,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转瞬间崩溃,沿着嘴唇滑下,坠落,延长,勾勒出亮晶晶的莫名瑟琴的线。   “狡猾,”我无力般轻声啐道,“居然专门挑这种时候亲我……哼,不仅是大猪蹄子还是狡猾的大猪蹄……”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舔了舔嘴唇上闪着光的莹润色泽,好像在回味着什么一样闭上了眼,微笑:   “无所谓啦,能够一亲芳泽的话就算是被你骂是大猪蹄我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就算是被你捶一顿都值了啊,讲道理,投入产出比高的话,就算有一点风险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百分百的利润就已经能够让人疯狂,就更不要说现在这样稳赚不赔甚至赚翻的情况啦。”   这家伙的眼神中分明闪着戏谑的光,表情又偏偏相当正经,简直让人怀疑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不是从这个一脸正直的小伙子嘴里说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这家伙脑子里绝对没什么正经的念头就是了。   青春期男声的本能便是追逐异性,而脑子里只有柰子大腿小蛮腰也是相当正常的情况。   所以俞晓……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头含胸砸了咂嘴:   “信你才有鬼,反正你这家伙满嘴都是鬼话,我要相信你才真是傻了……不信不信反正就是不信,不管你怎么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相信的!”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我的态度,只是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相信就不相信呗,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丧气,原来最爱的老婆大人居然不想要相信我,啊呀呀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继续活下去呢?”   “那你去自杀啊,现在就去!”   我毫不留情地吐槽。   而俞晓也相当配合地捂住胸口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啊好难受,老婆你居然想要让我死,我这么爱你你居然这么看我……我好伤心啊!”   “……戏精闭嘴滚粗!”   这家伙才终于不装傻充愣戏精附体,而是“嘿嘿”笑了笑,又轻轻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发间,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有点痒痒的,是很微妙的感觉。   我几乎忍不住想要挣扎,可这家伙突然展现出来的依恋和温柔却又罕见,让我觉得现在就这么打破这气氛很有可能会失去这珍惜的机会。   所以虽然难以忍受,但我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身体,最多不过是轻轻伸出手来在他背上拍了拍,故意摆出大人的亚子,装着成熟的语气说: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要抱住妈妈才会安心的?你已经很大啦崽,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的。”   可并没有立刻得到答案。   只是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我开始怀疑俞晓是不是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才终于抬起头来,用熟悉至极的语气对我调侃道:   “对呀对呀,我就是没长大还要吃奶的小孩子,所以想要吃nainai呢。”   “滚滚滚!”   我下意识就伸出手把这臭不要脸的家伙推开一边,又忍不住红了脸,咬着嘴唇骂道:   “不知廉耻!再说……你要再敢说信不信我敲爆你的狗头?”   可俞晓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信。”   他又上前一步,轻轻揽住我的腰,脸上浮起某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又抬起一只手来揉乱了我的头发,才终于小声地叫我:   “糖糖?”   极低声的呼唤,像小孩子一般无力。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挑了挑眉,回应:   “怎么啦?”   可俞晓却只是摇了摇头,收紧胳膊,让我贴在他的怀里,又自上而下俯下头轻轻在我眉心印下温热湿润的痕迹。   许久,在凛冽的寒风和死寂的空气中,耳边终于传来如同梦呓般微弱的声音:   “我会给你……最好的。”   他说。   [未完待续]   ——   第一更 第232章 出发   [以下为第三人称视角叙述]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从近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打点,从服装神态到草稿语气,甚至要提前知会社团中表演节目的同学该如何承接接下来的“大惊喜”,面面俱到无一遗漏。   因为没有失败的机会。   小时候都看过哆啦A梦,那个憨态可掬的蓝胖子能够从肚子上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奇妙道具,包括并不限于竹蜻蜓,任意门,空气炮……但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那把在后来已经被各路沙雕网友p成表情包的……   人生重来枪。   对。   一枪下去人生重来,比后悔药效果还好,轻轻松松逆流纯真年代。   可现实是……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后悔药也没有任何人生重来枪。   错过的事情就错过了,成功的事情就成功了,哪里还有去挽回的机会,一旦错过了某些事情就只能在原地懊悔哭号——可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什么用。   往事不要再提,已经过去的不会重来,所以只能活在当下,好好度过每一秒的时光。   不是么?   张一然握紧了拳。   他平时向来是有一天得过且过的……人生如此,没有必要去追求享受和刺激,只要混吃等死就好了。   说好听点是佛系,说难听点就是心宽体胖——也可以说这个家伙胸无大志,毕竟他早就认清了自己的真相,无需别人来提点——本身就没有太大的追求,所有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东西对他来说只要够用就好。   可人生第一次,他不想要得过且过了。   有关于那个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   也可以被称之为……初恋。   初恋是美好的。   翻飞的裙摆,青白或者蓝白甚至干脆是黑白两色的我国特色运动服式校服,如同天鹅般优雅而骄傲的脖颈,小小软软的手,齐整的刘海,黑白分明狡黠的大眼睛,七分裤下笔直的小腿,还有在白袜下莹润几乎闪闪发光的脚腕。   亦或是开心时眯起的月牙般的大眼睛,运动时露出的一小截皓腕,夏天时穿了露肩装露出的精致而雪白的肌肤。   靠近时的心跳,偶尔触碰时酥麻的触电感,难以言喻的少年心绪……都夹杂在这些平日里一点一滴的时光之中了。   要素过多,但并不突兀。   因为那都是一片一片闪亮亮泛着光芒的记忆碎片,有流光溢彩的颜色。   而这样的颜色……最后却往往只能变成暗淡的斑点,成为记忆中无法消磨去的痕迹,成为砗磲软肉间一点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地折磨着那柔软神经的沙砾。   当然也可能会成为珍珠。   因为初恋都是美好的,都是痛苦的,都是在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未来偶尔回想到时让人忍不住叹息,却又露出微笑的。   痛并快乐着,如同飘渺的茶香般在空气中扩散,清淡又让人忍不住去缅怀。   那时已经过去了的,属于每个人的青春啊。   而张一然终于抬起头来。   他沉默地看着头顶的天空,看着那一望无际辽阔而冰冷的黑夜发呆,嘴角却悄悄翘起来——那时被某种复杂情绪驱动下的表现。   因为他正在沉湎于过去的所有时光,所有记忆,所有闪闪发着光的细节。   而俞晓从背后走过来了,他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张一然的肩膀,问:   “感觉怎么样?准备好了没?”   “差不多了。”张一然喃喃说着,“准备了这么久,我也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所以……应该吧。”   但仍然是一副不自信的样子。   这个人蓦地低下头来,但肩膀和脊背却挺直着,便突兀有一种怪异的反差感。   用鲁迅先生的原话来形容,大概就是“像一只细脚伶仃的圆规”——当然,张胖子无论哪里也说不上是细脚伶仃,所以倒不如说他是特大号鼓鼓囊囊的胖圆规。   可现在胖圆规的头却折断了。   他抓紧了至少特意熨好的西裤,把裤缝线揉成乱七八糟的样子,又茫然无措地闭上眼睛,两只手十根手指都在神经质般抽搐着。   俞晓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准备好了?   准备个屁的好!   真准备好了怎么可能会紧张成这个亚子,就差全身抽搐大小便失禁被送进医院了——可就算没那么夸张,眼前张一然这家伙的样子又怎么像是能够圆满完成任务?   “不行要不就算了,”他只能如此劝告说,“趁晚会还没开始通知之前联系的人取消…….至少还有这样的时间,虽然是丢人了点,可是至少要比你上了台之后丢更大的人要好啊。”   他是相当苦口婆心的。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的行动,虽然本着作为朋友的原则向张一然伸出了援手,可内心依然觉得这次的活动大概率只会成为一场闹剧。   “你这样子怎么才能好好完成今天的表白?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你确定你上台之后还能说得出话来?”   他问。   而张一然只能转过头来,默然无语,抬起手慢慢在揉了揉眼睛,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行……事情都已经准备到这种程度了怎么能够放弃,我……没事的,确实有些紧张,不过不算严重,上去还是能够说得出话来的……毕竟我脸皮厚抗击打能力强嘛。”   他艰难地扯出来一个苍白而无力的笑。   所谓强颜欢笑不过如此。   可偏偏俞晓明白现在的情况,于是看着张一然犹豫沉默纠结了好半天,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听你的,看你既然还能跟我开玩笑,那就证明信问题还不大,总之……加油吧。”   “嗯。”   张一然点了点头。   空气再度寂静下来。   两个大老爷们只是凝视着彼此,并没有再说什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眼神的传递和确认本身就能够让他们明白彼此的想法。   这是所谓男人的默契。   而俞晓忍不住笑起来,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张一然的肩头:   “说起来这时候我应该是兜里掏烟分给你,两个人吸着烟气氛才最适合。”   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张一然也笑了笑,不过摇头:   “算了,咱们两个人都没有吸烟的习惯,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虽然我现在确实突然就有点想要吸口烟尝尝味道的冲动。”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真有你的,”俞晓笑着说,“因为表白紧张成这样还想吸烟,不丢人啊,我看你平时不管干什么事情也都没紧张成这样子,今天怎么就拉了胯了?”   他在试图用语言的力量缓和张一然的情绪。   语言固然是一种语气,可如果急用得当的话,它也是能够抚慰人心的灵药。   所以张一然的表情已经放松了很多,手指也没有刚刚那样神经质的颤抖了,甚至可以自嘲地咧咧嘴,吐槽自己:   “人怂嘛,还能是怎么样,反正我现在想想待会儿要面对一整个二级学院的几乎所有学生表白就忍不住全身发抖打颤——你看我手可是一直在抖啊。”   “没关系没关系,”俞晓笑眯眯,“上一个得不到反馈手一直在抖的职业选手已经成四大圣经之一了,还学会了一手众生平等,这么想想我看你这边问题也不大啊。”   “别别别,”张一然苦笑,“你越这么说我越慌……不如你直接反奶我一口得了,越毒越好,gkdgkd。”   俞晓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黄旭东也不是局座,就算奶你一口也没用啊,更何况功利奶不可取,你让我奶你我就奶你,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少贫快奶!”   “得得得,”俞晓无奈,“好,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向我请求了,那我不奶你一口也不好意思——不过做好心理准备,我奶人的功力可没那么不科学。”   “没关系,”张一然催促,“你搞快点就行。”   俞晓只好闭上眼睛,沉默,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要 来 了。   “放弃吧,看你这副怂样,不管怎么A上去都注定会是被发好人卡的,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我看就是当着全校师生面丢人,自己紧张得都快尿裤子了还上台表白?怕不是一上去就哆哆嗦嗦心脏病发作然后被抬下来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上次人家都明明白白拒绝你了你还要涎着一张脸继续舔上去,这不是舔狗这是什么?舔狗不得好死嗷,贱不贱呐,真的,太贱了就,我就专怼这种人!”   张一然的面部表情从一开始的无所畏惧已经逐渐变得胆寒起来,最后甚至面部五官表情都已经扭曲起来,纠结成一团,又捂住胸口,一副受了内伤的表情。   俞晓突然有些心虚。   糟糕,光顾着毒舌毒奶了忘记照顾张一然的感受了,所以这家伙……该不会因为这样的毒舌受伤干脆直接放弃了表白的想法吧?    那就真出大问题了啊!   如此想着,他相当紧张地问道:   “你没事吧?”   而张一然抬起了头,挣扎着叹了口气,摇头:   “不用,很爽,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谢了兄弟!”   他一巴掌抽在俞晓肩头,然后挺直了脊梁,重新露出平时那副随时都带着微笑的表情。   “出发吧。”   他说。   [未完待续]   ——   冲!   昨天被老师抓去做策划案了1551 第233章 意思   [以下为白糖视角]   当我第一次知道要上台跳宅舞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   我跟社长讲,我拒绝因为其实我根本不会跳舞。   只是因为社长姐姐跟我讲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多好的舞蹈底子,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可以了——毕竟宅舞的专业性不算强,本来就是面向整天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不擅运动的宅男宅女的,我本来又很可爱,所以随便穿上件适合的小裙子化化妆上台,就算是跳得笨手笨脚的也有人喜欢看,毕竟萌即正义嘛。   一通花言巧语软磨硬泡,最后我终究没扛下来她的攻势,只好无奈地同意了。   然后就是三天的宅舞速成。   在学校里经由社长和一众莺莺燕燕的女性社员教我,回家了又专门请了专业的舞蹈大师上课,这样下来就算是短时间内也能够勉强跳出个模样来。   一度觉得自己是在拿高射炮打蚊子,可想了想也都无所谓了,开心就好嘛。   反正咱有钱。   只是被俞晓打击得不轻。   当初刚学了两个舞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炫耀,结果这家伙刚看了两眼就对我露出一脸的不屑,相当毒舌地就开始吐槽。   “什么宅舞,我看你这就是癫痫病人癫痫发作,就差口吐白沫跳完之后当场去世了——这么上台表演,你不嫌丢人我这个当老公的还嫌丢人呢。”   然后他就被我抬起凳子追杀了半个校园。   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了,至少已经达到了正常女生的水平,所以虽然因为胸前的奇耻大辱有点影响动作,但我还是能把故意在放水的俞晓黏得鸡飞狗跳。   虽然这家伙一路上一直在喊着“救命啊谋杀亲夫啦”这样的混账话实在是让人……让人害羞就是了。   就算是已经两三天之后的现在,想起那时周围人看向我们两个的眼神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我忍不住捂住了脸。   “你怎么了糖糖?”耳边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身体不舒服吗?”   然后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孩慢慢走了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是顾暖。   这场节目的策划人同时也是领舞,所以无论如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今晚毋庸置疑的女主角。   当初去试探她的时候这家伙一直想要拉我进她那所谓的“C舞部”,结果前两天社长过来找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负责这次节目的策划人,然后这家伙就一脸惊喜地贴了过来,绕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转圈,最后伸出手臂按在我的肩头,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说什么“同志,经组织上研究决定,今年元旦晚会咱们社团的节目就由你和我来站C位了!”   这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啊!   可是我的吐槽和抗议完全没有什么用。   因为不管如何,我现在都已经站在了后台里,穿着轻飘飘的小裙子——之前顾暖甚至建议让我们这些跳舞的姑娘干脆穿jk制服,还好被我冒死劝谏放弃了。   讲道理,现在这已经入冬了的天气,穿着那种夏装……怕不是跳完舞就可以直接送去医院抢救了。   所以别看穿着小裙子,其实裙摆底下还贴了不少暖宝宝,而且没上台之前还裹了厚厚的棉袄,可就算如此,想想一会儿要脱了外面裹着的棉袄跳舞,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没办法。   生活不易,糖糖叹气。   所以我看向顾暖,歪头:   “没怎么鸭,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是嘛,”女孩露出微妙的怀疑的表情,相当自然地抚了抚裙摆在我身旁坐下,又转过头盯着我,“可是怎么感觉你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呢?”   “冻的。”   “……诶?”   顾暖傻眼。   看来是着实没有想到我会用这样的答案来回答她,所以相当滑稽而夸张地长大了嘴巴,   我偷笑,又搓了搓手:   “没办法,好冷的呀,就坐一会儿都感觉全身都已经冻僵了,所以脸也冻红了,还是祈祷节目能赶紧结束吧?”   而顾暖才终于合上了嘴巴。   她大概没有察觉到什么,所以也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掖了掖身上的衣服,把她自己包得更严严实实起来:   “有一说一确实呢,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是元旦晚会,咱们这些表演节目的只能委屈委屈啦,而且也不是只有咱们几个人受冻,听说隔壁还有几个男生准备穿芭蕾舞服跳小天鹅呢,他们到时候上了台比咱们几个穿的可是更少呢。”   还未说完,她的表情就已经滑稽并幸灾乐祸起来。   男生……芭蕾舞服……小天鹅?   后两个关键词我还能理解一下,可是前面那个关键词是怎么能够跟后面这俩词组合在一起还没有什么违和感的?   绝了。   “强啊,”我忍不住小声感叹道,“城里人真会玩。”   不过场景想必一定十分辣眼睛就是了。   “当然,不过鲁迅先生可是说过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虽然原意大概是指梅兰芳大师及其代表的京剧艺术……不过反正是元旦这样的日子,所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就好啦,毕竟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   我没再回答什么。   实在是汗颜,毕竟说起来在场最纯正的女装男子其实就是顾暖面前的我,而且甚至已经超越了区区外表的程度就连身体和灵魂都被扭转了。   所以这种话题到底要我怎么插话进去才好啊。   果然还是选择乖乖闭嘴吧。   心情复杂地闭嘴,又点了点头敷衍过去,希望这个话题能够早点结束。   可顾暖却突然挑起了眉。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笑吟吟地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又轻声问:   “诶对了,平时一直黏在一起,现在你喊冷居然不在——话说你老公去哪儿啦?”   虽然平时已经习惯了被各路人这么有意无意地调侃我们两个的关系,可现在听到顾暖这么直白地问我“老公去哪儿了”这种问题心头还是生出微妙的感觉。   可最后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   “他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去忙了,待会应该就过来了,怎么了有事情要找他吗?”   “没有,”顾暖摇了摇头,“不过就是好奇而已,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那个宠妻狂魔抛下了自己可爱又粘人的小娇妻……真是的,明明你都在这里一个人空虚寂寞冷还冻得直哆嗦,你家那个狗男人居然就能放下心来?”   “什么……什么空虚寂寞冷啊!”我脸红地小声抗议,“不要把我当成是什么深闺怨妇好不好啊,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挺好的,也没必要麻烦他啊!”   可没想到顾暖却立刻摆出了过来人的模样,一脸暧昧的笑容:   “这可不好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哦,万一你现在这个精致可爱像洋娃娃一样的外表下面是抠jio大汉的内心呢?欲求不满什么的……哎呀都是女孩子嘛,明白的明白的~”   明白你个锤子!   虽然抠脚大汉的内心是没错,可是我从来也没想过什么欲求不满的事情,讲道理我和俞晓现在可是绝对清清白白的!   可是这种话不适合也不能跟顾暖讲。   所以我只好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满嘴跑火车整天想着污污污的老司姬?”   “那可不好说。”   顾暖脸上暧昧的表情愈发荡漾起来。   “……”   我只能气结——实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本来就只会用堂堂正正讲大道理方式说服别人的我碰到了胡搅蛮缠各种歪理的顾暖几乎没有抵抗的余地,轻轻松松就会被辩驳的找不着北。   所以只能放弃。   漂亮可爱又满脑子开车,这样的副社长又有谁能顶得住?   至少我是顶不住,所以干脆扭开头去不理她。   可这只穿着小裙子嗡嗡飞着的苍蝇却偏偏瞄准了我,就算是我已经故意摆出强硬的态度可还是凑近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表情:   “嘿嘿,小娘子,你看你那位薄情的相公已经把你抛在这里不要了,想必你也对他失望透顶——那么不如跟我走如何?咱们两个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我可保证绝对比你家相公更怜惜你哦。”   十足女流氓的做派。   这家伙甚至笑眯眯地伸出手来想勾我的下巴,可被我果断伸出手来拍开。   “我拒绝,”我说,“我只喜欢我家那位……话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百合吧,男人表白你不接受,现在居然过来调戏我?”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可没想到顾暖居然并没有直接否定,而是难明地看着我,笑:   “嗯哼?你猜我是不是?”   头皮发麻——该不会是真的吧?   可正当我神经逐渐紧张起来时,眼前的她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瞎想什么呢,虽然我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喜欢能有个喜欢的男生,可以说我是双性恋吧,反正对性别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够遇见那个让我喜欢上的人就好了。”   “这样吗?”   “当然,”她点了点头,“时代在进步人们的观念也在不断改变,反正我个人是这么想的……而且调戏你也只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放心,我对你没意思的。”   “……哦。”   心情微妙。   [未完待续]   ——   冲冲 第234章 秀   所以是双性恋么?   我也便点了点头。   是能够轻松理解的——毕竟其实我自己也是,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接受了俞晓?   钢铁直男之所以被称为钢铁直男就是因为其观念牢不可破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改变,所以如果我是那样的性格又怎么会顺理成章地喜欢上俞晓那个狗男人?   或者说这个时代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成为隐性的双性恋了。   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带动的是精神文明的发展,毕竟只有吃饱了之后才有精神享受可言,所以现代各种文化和娱乐产品异彩纷呈百花齐放……所以在上个时代几乎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同性恋在这个年代已经越来越被人所接受,甚至成为了社会环境下诸多文化中较为贴近主流的一种。   甚至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家已经成为了社会主流文化乃至政治正确的一环呢。   我想着,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某个微妙的念头。   话说,如果我去找人在现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家拍一部电影,主角就选同性恋黑人女性,再控诉控诉政治黑暗反映一下某些有关于儿童的社会问题,呼喊两句民主和自由……啧,那小金人岂不是直接就稳稳地就被我收入囊中了?   因吹斯听。   我耸了耸肩:   “管你呢,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有我家俞晓就好了。”   可顾暖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磨牙说:   “拜托你争点气好不好,什么只要有你家俞晓就好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要那种狗男人有什么用啊,你看你现在这个有了男朋友的家伙还不是要跟我一起在这里受冻?”   “切。”   我冷哼一声,干脆不再理她了。   反正再说下去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说不过我又能怎么办?   在心里叹了口气。   清楚俞晓那家伙是去帮张一然了,可并不能告诉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这可是正主,是绝对要瞒住的对象。   所以还偏偏只能吃着瘪被她骚扰。   心累,已经感觉不会再爱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开始希望俞晓这就赶过来为我解围了。   但是不可能。   那边的情况还需要他亲自在场指挥准备,这种换头当然不可能直接赶……   “老婆?”   耳边好像……传来了俞晓的声音?   我皱起眉来。   怎么可能,他应该还在张一然身边帮忙,没办法过来的,所以一定是想他想过头了出现幻觉了!   可却忍不住转过了头去。   可能……哪怕只是幻觉,我也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而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俞晓从门口走了过来,急匆匆地略过顾暖来到我身旁,又轻轻抓住了我的手。   温暖而坚实的触感在手心绽放。   我咬着嘴唇,压下心中的感动,小声问他:   “你怎么过来了,那边……不是还需要你照看着吗?你过来干嘛呀?”   可俞晓摇了摇头,笑着说:   “没关系的,之前都准备好了不需要我太注意了,而且还是你比较重要嘛,要上台跳舞什么的,我当然要过来先看看我可爱的老婆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你嘴贫,”我娇嗔着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看了又能怎么样……反正又不是跳给你看的。”   可俞晓却完全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看我,又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小声说: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人生还久,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是元旦晚会跳舞给本校师生看,嗯我也不会吃醋,不会的……总之以后可以只给我一个人跳舞看嘛。”   说是不会吃醋,可为什么我就莫名其妙地能够闻到一股子醋味呢?   心情微妙地愉悦了起来。   我“嘿嘿”地笑笑,却又摇了摇头,狡黠地歪头看他:   “可是我拒绝……我白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向自以为是的人说‘不’啦!”   “嗯哼,”俞晓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不过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切。”   我冷哼一声。   可俞晓却突然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有些奇怪是什么情况,便抬起头看他,小声嘀咕:   “怎么了?那边又出什么情况了需要你?”   “不是。”   俞晓干脆利落地否定了我的猜想。   他站直了身体,拉开身上羽绒服的拉链,脱下来,在我意外的目光中俯下身把羽绒服罩在了我的身上,松松地拉上了半截拉链,又凑到我耳边,温柔地说:   “看你手凉的——也是我的错,忘记了你们跳舞要穿裙子的,又薄又不保暖,所以你就先穿着我的衣服就好了,放心不用担心我,我待会可以去寝室里找件衣服穿——重要的是你不是我,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要注意保暖别被冻着才好。”   是突如其来的温暖。   带着俞晓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轻轻透过那件羽绒服传达到心中。   温暖而熨帖。   但更重要的是心。   女孩子总是喜欢在恋爱的过程中向自己的伴侣寻求所谓的安全感,可这种安全感又无法通过真实的某些条件达成。   所以经常会有那种月经话题的对话出现不是么?   “你为什么没送我礼物?”   “你不是说不要礼物吗?”   “我不让你送我礼物你就不送我礼物了?”   “对啊,不然怎么样?”   “我懂了,你不爱我了!”   “???”   当然,绝大多数男生在这时候都会一脸黑人问号,而这也是正常人的想法。   可女生天生便敏感,又更加容易投身于感情之中,所以她们会患得患失,会担心伴侣不忠,不爱她们,而这样的心理最终就会转化成实际行动——即为试探。   但是对于俞晓不会。   他总会在各种细节处直接落实于行动,会让我感受到满满的感情,会在无论何时何地都让我感受到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我微笑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嗯,好,会注意的……所以你也赶快回寝室穿衣服吧,已经很冷了。”   他点了点头。   我们有非同一般的默契,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太多的交流,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确认彼此的想法。   而这样的关系面前,不需要太多的客套。   所以俞晓俯身伸出手来为我微微拢了拢头发,然后又轻轻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小声说:   “好好跳舞,安,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嗯。”   我小声回应。   他便终于站起身来,朝旁边从刚刚开始就默不作声像个木头人一样的顾暖点了点头,突然就严肃且高冷了起来:   “我家糖糖就交给你了,拜托了顾暖!”   “……”   我和顾暖一同沉默。   不太清楚她的想法,而我的想法是……这家伙是在托孤么?这一副严肃的表情和凄凉的气氛是要闹哪样?   是不是下一秒要来一句“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有些哭笑不得。   可顾暖却干脆抱臂冷笑:   “交给我?也不怕我把你老婆拐走了?”   “不怕,”俞晓轻声说,又转过头来看我,“我家老婆很聪明的,比我都聪明,所以怎么可能……会被你拐走呢。”   没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之后顾暖立刻炸毛并勃然大怒起来。   先是磨牙,然后干脆跺脚握拳,就差直接冲上去教俞晓做人了——可惜在目测了身高和体重后,自觉不是俞晓对手的她还是缩了缩脖子怂了。   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赢。   于是在经历了相当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她的表情五彩纷呈青红交加,最终只是冷笑一声,转过头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在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了。   我无奈。   而俞晓只是笑了笑,伸出手给了我个摸头杀:   “走了啊,有什么事情叫我,乖。”   “好呐。”   我相当开心地点了点头。   俞晓这才用微妙的眼神瞥了一眼顾暖,然后对我露出笑容来,终于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了。   我终于有机会溜到顾暖身边,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问:   “喂?”   “喂什么喂,还没死呢,叫魂呢?”   沙发上的顾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顾暖便更加不满起来,磨牙吐槽我:   “什么表情啊你这是!想笑就笑……切不就是秀恩爱吗?这算什么!我顾暖单身了这么多年见过多少狗男女不差你们这一对,所以早就不怕被秀恩爱了的……wdnmd来啊,互相伤害啊!”   “其实不是互相伤害……是我们单方面伤害你才对。”   “噗!”顾暖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出来,“你这就过分了啊白糖!秀恩爱也就算了还直接跳脸输出,这么做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我恰柠檬!”   我吐了吐舌头。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是秀恩爱一时爽一直秀一直爽,现在看见眼前顾暖恰你柠檬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很爽。   而顾暖幽怨地看着我,冷哼一声,又小声吐槽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可还真是会挑人秀恩爱,你说我辛辛苦苦练舞练了这么久容易么?结果现在就快要到元旦晚会上去跳舞之前还要被你们两个人嘲讽一波——心里苦啊。”   可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某个想法。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突然问:   “既然单身不爽……那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呢?”   [未完待续]   ——   冲 完 了 第235章 感觉   直击灵魂的疑问。   能够看到眼前的女孩脸上微微的迟疑,却又像朝雾般飘渺地散去,然后重归平静。   “就是因为不想呗,”她说,“因为没有碰到投缘的人所以就佛系了,懒得去主动出击……毕竟虽然我看起来外向,可在感情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   这样吗?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错。   在社团里她的风评相当之好,上到碎催lo娘社长下到每一个社员提起她时都会点点头露出大拇指。   开朗,活泼,大方,像盛夏初晨刚刚绽放的阳光,暖暖的而不刺眼,覆盖在身上时也只会让人想到勃勃生机和希望光明。   她就是这样的人。   可不管问任何一个人,却都对她的感情史知之甚少——因为她没有主动提起过所以就没人清楚,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跑的飞快又热衷于收集各种小道消息的香港记者,所以最多不过有人听她说过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而已。   甚至于如果不是张一然主动对我们说了他向顾暖表白失败的消息,我们甚至可能会连她被表白了都不知道。   所以说真是奇怪啊。   越想越想不明白,所以我索性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女孩,上下打量一遍,然后沉默。   所以说根本就不合常理。   开朗活泼和保守谨慎这两种算得上是极端的性格就这么突兀结合在眼前的女孩身上——毕竟只要她想,以她这样的性格和相貌来说想要成为她男朋友的男生只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涌过来。   毕竟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可她偏偏没有男朋友,而且甚至没有谈过恋爱的经历,简直就好像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哦不对,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这么坚挺的白纸,所以倒不如说她是一片钢化玻璃,还是上面喷了纳米防污涂层的那种。   当然说是钢板也没错。   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说这女人都太他妈离谱了.jpg   我这么想着,心情古怪,又忍不住追问:   “那什么又是有缘呢?”   可没想到这时候她突然警觉起来了,挑了挑眉,问我:   “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放心,我对女孩子没有兴趣,就算你想要抛弃你老公主动向我投怀送抱也是……嗯,大概我是能够考虑考虑的,就酱。”   她的眼神在我胸前扫过。   这个女人!   我有些害羞,但还是没有胆怯,只是冷哼一声:   “不要,我怎么可能抛下我家老公去找你——倒不如说是你来找我我都不会考虑一下的,果断拒绝!”   说着,我也示威般扫了一眼她的胸口。   贫瘠之地,荒凉又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一眼望过去简直像是男人的胸膛——哦,当然,可能还没有某些练了胸大肌的男生胸口的起伏程度大。   总而言之,大概是钢板的级别。   可即使已经用了如此失礼的方式来对付眼前的女孩,我也并没有收到“鼻梁骨警告”。   这让我不由得感叹现在作为女孩子实在是太好了,可以明目张胆看别的女生的胸口而不会被斥为流氓,或者干脆被警察叔叔以非礼的罪名带走。   而顾暖她也只是幽怨地瞥了我的胸口一眼,又像刀子一般狠狠瞪住,恨不得拎一把刀过来直接一刀下去。   然后终究是没动手。   “你开心就好,”她呵呵笑着,“还想要我对你投怀送抱……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天真,怎么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怕是想吃桃子想疯了哦。”   可我却并未继续与她顶嘴。   有时候女人的战场并不仅限于言语之中,毕竟比语言更有力的攻击只会是行动。   所以我挺了挺胸。   “噗!”顾暖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又伸手指着我,仿佛死不瞑目一般,“你……你这个女人好歹毒的心肠,居然用这样的凶器来对付我……我好恨……我不甘心!”   然后她扑了过来。   但并没有真的生气,我们两个人只是叽叽喳喳手忙脚乱地你挠我我掐你一下,攻击仅限于此,所以一会儿重新散开之后也只是有些衣冠不整而已。   但幸好动作不大,化好的妆没花。   我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整理了一下裙摆,又把肩头已经几乎滑落下去的肩带重新扶正,然后转头看向顾暖。   她正把有些散乱的发型重新整理好,又一遍整理一遍吐槽我:   “真是的,就跟你逗着玩而已居然抓我的头发,早知道这可是我花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编好的发型……现在被你这么一抓就差不多全乱了,赔我发型啊臭丫头!”   我有些尴尬,又扁了扁嘴解释:   “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刚刚直接冲我扑过来的……而且咱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把我内衣的肩带都差点扒掉嘛!”   可没想到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这个话题眼前的老司姬就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洪荒之力,开始两眼放光地开车了。   “诶诶白糖,”她叫我的名字,又一脸神秘而兴奋的表情,“听说那里如果坚持揉揉的话会长大的……你说是真的嘛?”   “???”   不太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提起这个话题,所以有相当微妙的感觉,抿了抿嘴,终于叹了口气:   “不知道啊不知道,你问我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啊?”   完全不清楚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要那么大干嘛,”我小声吐槽,“平时运动不方便,就算稍微活动一下都会肩膀酸疼……而且听说会对脊椎健康有影响的,天气热一点稍微出汗就好黏……很难受的啊!”   顾暖愣住,整个人向后仰过去,瞬间肃然起敬的亚子。   “你听听!”她的语气严肃而激昂,又挥手下来,带着风声一样几乎要切断什么东西一样,“这说的是人话吗!”   而我只能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表情。   至少我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没错,因为胸部太大能够带给我的只有苦恼……虽然偶尔会从身边女生的目光中收获某些羡慕的色彩——但是我并不觉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在这种地方会被女生羡慕有什么好骄傲的。   男生被女生羡慕胸大什么的……   淦!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槽点都太多了好吧!   我无力吐槽,干脆叹了口气,摊手:   “不懂,不了解,不清楚,反正我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所以……就好像一个小矮子在问姚明怎么增高一样,你说姚明怎么可能会知道,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天生的?”   虽然老妈的胸部从各种意义上也都很遗憾就是了。   我微妙地想着。   可没想到没说这种话也就算了,说了之后眼前顾暖的表情便更郁闷与痛恨起来,几乎要咬着手绢瞪着我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诅咒:   “所以这种规模的程度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想想待会儿要跟你站在一起跳舞我就想要……呜呜呜nmd wsm!”   我只能撇了撇嘴:   “反正穿的都是小裙子嘛,所以又不太能明显地看出来——放心啦,我要是敢穿那种暴露的衣服俞晓回去肯定要骂我的,而且这小裙子好勒啊。”   确实很勒。   小裙子都是束腰的设计,剪裁和处理都不太适合胸大的人穿,所以我穿起来就好像裹了束胸布一样又勒又闷,甚至能感觉胸腔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我苦恼地皱了皱眉。   所以拜托,无论如何还是让节目早点结束,让眼前的顾暖早点和张一然解决掉所有问题,然后让我脱下身上这身勒死人的小裙子吧!   念及至此,我便犹豫着看了看她,小声说:   “不过不是说木瓜牛奶能丰胸什么的吗,你可以试试……我不确保有什么效果啦,毕竟是道听途说。”   “试过,”顾暖的神情相当无精打采,“你能想到的绝大部分办法我都有尝试过,可是都没什么用——按摩木瓜牛奶适宜的运动,就连传统中医的针灸都尝试过。”   “哦,那真惨啊,辛苦了。”   我不无同情地安慰了一句。   而顾暖只是瞪了我一眼——大概是把我的话当成是嘲讽了?   总之这丫头的表情突然就开始不开心起来,沉默,然后一副颓废的样子仰头瘫在了沙发上。   像葛优大爷一样。   “我说啊,”她突然开口问,“白糖……谈恋爱,喜欢一个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诶?   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心中充满问号,但我还是相当老实地小声回答:   “大概是……说实话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可能会是很安心吧。”   “安心?”   “对,”我说,眼前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俞晓的脸,然后语速忍不住也慢了下来,“他曾经对我形容过……触之则安,拥之则暖,不管如何,就算是心头有百般不安,可是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就会烟消云散……可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比较特殊吧,反而没有那些海誓山盟能够为彼此赴汤蹈火的感情轰轰烈烈——可至少,在我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要看到他就会安心。”   好像一锅沸水里轻轻扔进了几块冰,寒热交替却并未有什么不适。   只是茫茫的偌大一个世界,人来人往,我站在世界的中心望着他,突然感觉……已不再孤独。   [未完待续]   —— 第236章 那人   谈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难说得清楚,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更何况是这种极端看重个人感受的东西。   谈恋爱啊。   有的人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希望能够自己和自己的另一半能够为彼此赴汤蹈火;有的人却向往花前月下,喜欢两个人举杯齐眉相敬如宾的清淡感情;有的人只觉得安安心心就好,就算是生活如同一杯白开水般平平淡淡也独有一番滋味。   我和俞晓大概……属于第三种?   从来不羡慕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对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感冒,只是觉得这样就好。   平时斗斗嘴,打打架,整天像两只小公鸡一样见了面又掐,偏偏没有隔夜仇,于是第二天还能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卿卿我我。   就已经很幸福了。   “所以要是问我对谈恋爱有什么看法或者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可能还真的回答不了你,”我轻声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不同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就像化学反应一样嘛,不过如果你要问我我对恋爱的感受……就是刚刚说过的安心啦。”   “这样……吗?”   她沉默。   大概是没办法理解我的想法?   也是应该的嘛,毕竟我们两个人从头到尾的性格都不尽相同,所以她对恋爱的憧憬也不会是跟我一模……   “大概能够理解了。”   她突然露出笑容对我说。   思绪被打断,刚刚理所当然的想法也便烟消云散。   我有些怀疑地看向她,不确定地小声问:   “所以真的能够理解吗,我和俞晓之间的感情还是挺复杂的。”   毕竟是突如其来变成了女孩子之后喜欢上了他,估计就算是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都是独一份才对,所以“复杂”倒还是客气过了的说法。   而顾暖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清楚你跟俞晓之间的详细情况,可只是作为旁观者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你们的默契,那是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偏偏能够感觉到的——像是坚不可摧又很柔软,就像是我刚刚明明就站在你们两个身边,却好像跟你们隔着一个世界一样。”   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   “所以你们两个周围那一层氛围还真是离谱,我这个大活人就站在你们旁边都能够被无视——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同时在场开始秀恩爱后无视周围一切环境’这样的固有技能?”   “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吐槽,“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而且你这跟霓虹轻小说名称一样又臭又长的技能名是什么鬼……只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会不自觉地全部都转移到他身上而已。”   就好像他变成了磁铁亦或是我变成了磁铁,吸引力又是MAX基本是铷磁铁一样的程度,所以不管在做什么事情注意力都会被吸引。   或许这也是谈恋爱的感觉?   大千世界,纷纷攘攘,乱花渐欲迷人眼,可抬起头来,却总能够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不显眼的他。   因为喜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眼前的女孩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微微挑眉,一脸奇怪表情,看着我喃喃说:   “就是这个……白糖,你能不能再像刚刚那样笑一笑?”   “?”   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可我还是乖乖地又按照刚刚的感觉笑了笑。   然后脸颊就被顾暖突然伸出手扯住了。   “就是这个感觉!”她小声喊,“这种讨厌的……就好像是吃意面的时候找不到刀叉只能用筷子的感觉……妈耶我酸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   她在我一头雾水的茫然下松开了手,又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然后终于叹了口气:   “这种狗男女独有的无辜的傻笑,明明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是一眼看过去就莫名其妙火大……为什么感觉就这么欠揍呢?这就是传说中人生赢家貌似无辜的嘲讽吗?”   我想说姐姐你大概是想多了,可现在她看我的表情完全就像是在看阶级敌人一样,而俗话说得好——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就要像冬天一样冷酷。   我可没有做好被冬天状态的顾暖临幸的准备,所以干脆稳如老狗,只是耸了耸肩。   “所以讨论了半天话题最后不还是回到那个最开始的地方了?”我说,“既然一直因为被秀恩爱而恰柠檬,那为什么不干脆自己也主动起来去找个男朋友呢?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一起来做万恶的秀恩爱的狗男女不好吗?”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不解的一个问题。   眼前的这人从头到尾都是在想办法回避这个问题,虽然我已经在她面前直接提出来了不下三次,可每次都被她狡猾地聊着聊着就带歪了节奏。   可还好,有些事情就算是再兜兜转转也始终是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所以不管顾暖故意扯开多少次话题,现在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所以,”我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睛,“为什么?”   肉眼可见的,眼前女孩的表情僵硬了那么一瞬间,可很快又重归于自然,只是悄无声息地挪开了视线。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不想就是不想,或者说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的话……只是因为没有遇上投缘的人而已。”   又是这个理由吗?   可这次就不能让你轻轻松松地这么糊弄过去了。   我想着,便直接顺着她的答案提出了新一轮的问题:   “那所谓的‘投缘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已经算是**裸的当年质问了。   所以做到这种程度顾暖应该也没有办法再转移话题以暂避锋芒最后把我忽悠到一边去了吧?   果然。   被我以如此的攻势直接骑脸输出,她也没办法再糊弄我什么了,所以只好正面回应:   “这个的话……硬要我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只要说得来话,长相不差,性格挺好爱干净,情商智商在水准线以上就好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说得来话还好点,最起码是说明两个人兴趣差不多,生活的圈子也基本在一个平面之上,所以能够很好地交流,平时的对话也不至于干巴巴的。   可其他的就太宽泛了吧!   长得不差是多不差?   潘长江能说长得不差,彭于晏也当然能说是长得不差。   性格挺好是多好?   温柔是性格挺好,而没有主心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也是性格挺好。   情商智商在水准线以上……随便在大街上拉个路人也都全是在水准线智商吧,可你说诺贝尔奖得主不也是完美符合这样的条件?   所以说真是绝了。   看起来是说了三点条件有了三个限制,可较真之后发现其实说了就跟没说一样——这三个条件限制下来不就是“正常人类”的范围?   那这意思就是说随便去大街上拉个男生回来就能够当顾暖的男朋友?   怎么可能!   完完全全就是在逗我玩的好吗!   想到这里心情微妙了起来,于是撇了撇嘴,吐槽:   “按照你这么说的——张一然那家伙跟你都在动漫社,所以你们两个人是有共同话题的,所以第一个条件满足……他长得也不算差,而且五官轮廓和位置都挺好的,减减肥也能够说得上是帅哥,所以长相满足……被你拒绝了不来打扰也不死缠烂打,甚至就算是表白的消息都没对别人说,性格也不错……他的学习成绩不错,性格好那想必情商也不低,最后一个条件符合——所以这么说来其实他完完全全就跟你要求的男朋友条件一样,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   顾暖终于无言以对起来。   被我一条一条地好好分析并贴合张一然的情况来做说明,所以就算是她再狡猾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而我冷哼一声:   “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只是听起来有点用,稍微深究一下不还是废话吗?”   “……是哦。”   顾暖终于难得地露出心虚的表情,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她向来是强势的性格,所以很少会在人前露出这种表情。   我叹了口气。   心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所以您老人家嘴里的投缘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跟我说聊聊嘛,我会给你保密的,放心啦!”   毕竟这档子破事在今天晚上就要彻底结束了,我也高高兴兴可以不再想那么多东西。   所以也没必要和俞晓再为张一然坐些什么。   仁尽义至。   顾暖的脸上犹豫之色闪现,却不知为何又分明有了些羞怯的模样。   “不了不了伤身体,”她拒绝说,“其他的还行这个就真算了……白糖你也不要八卦啦,你说好好过好你们小两口之间的日子不就好了非要过来打听我这边的情况……没必要吧?”   “有必要,”我义正言辞地说,“之前问了你好几次,结果你这家伙都用各种方式强行把节奏带歪不告诉我……好奇心害死猫的知不知道!”   “你发现啦?”   她有些尴尬地说。   可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板着脸看她。   盯——   一直看到她忍不下去,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好啦好啦,告诉你就告诉你……那你一定要保密啊!”   “放心!”   “emmm,”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喜欢的人,就是……”   [未完待续]   ——   果咩   今天只有两更啦   噫呜呜噫 第237章 勇气   “所以说你不会笑话我……真的不会笑话我吧?”   她像是刚破壳没多久刚学会了躲避天敌的雏鸟一般半信半疑地看我。   哦豁,眼神中充斥了不信任的神色呢。   搞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就对我有了这么重的防备之心,可毕竟现在是有求于她,所以我只能态度相当好地给她顺毛:   “放心放心,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绝对不会笑出来……”   “就算是忍不住也不行!”顾暖警觉地戳破了我的谎言,“忍不住也要给我忍,问题交给你,由你解决,我只想得到结果!”   “好好好。”   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什么嘛,又不是多羞于提起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藏藏匿匿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终究只能伸出手凑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终于伸出手来指指点点,示意她开始讲。   可即使是这样面前的女孩依旧是沉默着犹豫了半天,脸上的神色挣扎,一阵青红交替然后终于尘埃落定。   “因为……”她轻声说,“可能是我这个人还没长大吧,毕竟平时老妈都说过我这么大了还整天喜欢白日做梦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眼睛中的光芒略微暗淡,表情也带上了些许失去了光泽的灰色。   看来是因为日常被母亲打击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阴影?   我如此想着,不由得生出微微的可怜和同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脑补过头了,毕竟有时候想象力丰富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动不动就给自己加戏脑补出来几部百万字起步的长篇小说。   顶不住。   我扯了扯嘴角,提醒自己不要走神走太厉害了,然后终于再度将心神投入在顾暖的讲述之中。   “……大概是从小就喜欢看各种童话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从小老爸老妈对我娇生惯养的原因——总之我一直都是那种优渥的家庭环境下生活,所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连平时最疼爱我的老爸都说我是个喜欢做梦的傻孩子,老是喜欢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所以?”   “所以就像你所听到的所看见的一样……我或许就是个喜欢做梦经常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天真的家伙……”   “???”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这丫头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东西,可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楚她是在想对我表达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是在看小说一样。   主线剧情高潮迭起让人爽到停不下来,所以读者喜欢看,于是一群人追着追着——可沙雕作者却突然放下主线不写去写支线去了。   于是一群人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只能怨声载道地抱怨,有的甚至干脆放弃了这本书另谋他处。   而现在我的心情大概就和那些读者差不多。   拜托,秋梨膏,不要再继续卖关子吊我的胃口了好不好,有什么原因就不能直接开口说吗?就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卡着算是怎么回事?   怨念。   可顾暖完全没在乎我的眼神和表情,只是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发呆,茫然了好久才终于继续幽幽地开口讲了下去:   “所以大概这就是我现在还会有那种幻想的原因吧,”   她露出仿佛烟雾般朦胧而茫然的表情,抬头却并没有看我,只是好像看着空气中仿佛不存在的某样东西,轻轻伸出手想要握住……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说起来很可笑很中二的样子,”她轻声说,“我希望……未来那个站在我身边陪伴我一路走下去的那个人不会是什么平凡的人,虽然我也明白这个世界只是平平无奇,我们也都是普通人而已所以不可能奢望有什么‘脚踏七色祥云来娶我’的盖世英雄……可至少,我希望他能够有勇气做特殊的事成为不一样的人……”   这样吗?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心情难得的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什么嘛,还以为是什么惊破天的大秘密,结果弄了半天不过就只是个中二少女的羞耻黑历史和幻想而已,所以完完全全就没有什么可太在意的地方,只要让她认清楚现实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中二?”   耳边却突然传来女孩的声音。   当然,这种问题还用问,就不要说我了,其实随便拉个普通人过来听听她说的都会感觉这个人是不是中二病发作了?   而带着这样的想法重新转过视线,看到的却是顾暖意外认真的表情。   “我承认我可能是中二,”她轻声说,“可是每个人不总是会有中二的时候么?”   “小时候我们向往奥特曼,喜欢百变小樱魔术卡里面的库洛牌,想要成为超人惩奸除恶,羡慕马丁每天早上醒来拥有不同人生的神奇能力——只是我们在逐渐长大,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样的童心和所谓的中二也就越来越少。”   她突然扯出自嘲的笑容来。   “可为何人慢慢长大之后就没资格继续幻想继续中二继续保持童心呢?”   我没有回答。   因为答案过于沉重。   幻想从来都是轻盈的带着翅膀翱翔的,而现实却沉重,把所有的幻想都裹挟着往下拉,让它重新坠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   近乎窒息。   而顾暖却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大人的世界容不下幻想,平日中枯燥而沉重的生活压力已经剥夺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时间精力还有资源,所以哪里还有时间去追求什么飘渺虚无的幻想?”   我只能沉默。   因为她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的世界中很少会有什么轰轰烈烈烨烨闪光的传奇,更多的都只不过是如同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的日常而已。   以前曾经在某个游戏论坛中看到过上了年纪的大叔感慨人生。   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房贷车贷一大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曾经不止一次一个人在深夜蒙着被子哭,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跟还没成年的小屁孩一样……因为成年人的崩溃是悄无声息的。   他就是一整个家庭的支柱,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显露出崩溃的样子,最多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也仅此而已。   已经成为家庭支柱的人,是没有任性没有做梦的资格的。   生活的重力如秤砣,坠着所有想要翱翔的飞鸟,让它们拍动翅膀却却只是在原地无力地哀鸣。   我抬起头来看眼前的女孩,像是第一次认识她那样,沉默片刻,终于问:   “所以?你觉得你自己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可以打破生活的压力么?”   可女孩并未直接正面地回答我的问题,而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白糖,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时候都没有完全被定性的东西,就连所谓的中二和幻想也是一样——前提是有没有实现的能力,有没有足以支撑如此言论的地位,就像是我说自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会被嘲笑,可马云说男人的征途就应该是星辰大海还会被人赞上一句胸怀宽广志向远大一样,不是么?”   她看着我,表情古灵精怪,可不知道为何,我却分明能够看到隐藏在她眼底的落寞和无奈。   可我依然忍不住轻声问她: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自己的另外一半不平凡的理由么?因为自己的幻想而诞生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奇怪?”   “奇怪吗?”女孩笑着回答自己,“不奇怪,因为我只是提出这样的要求而已,至于能不能达到标准那是男方的事情——反正我也没男朋友,也没要求他非要达到这样的标准,这样的话没妨碍到别人,找不到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那就单着呗,不也挺好的么?”   我竟然无言以对。   叹了口气,决定问她最后的一个问题:   “所以,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准备这辈子一直要像现在这样单身下去吗?所以你没有觉得你这样的要求真的是……有点傻吗?”   说完之后略微有些局促不安。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过分,可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孩,却看到了她格外平静的表情。   “无所谓呀,”她轻声说,“我不求我会喜欢上的那个人是盖世英雄,也不求他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至少,我想要这个人拥有打破平凡的勇气,拥有改变自己平淡生活的力量,而不是像一条咸鱼一样混吃等死,这样就好。”   她看向我,轻笑着问:   “所以这样的要求,很高么?”   不,当然不高。   事实上以眼前女孩的外貌和各种条件来说,这么简简单单的要求非但不高反而有些微妙的低。   可这样的人就跟张一然完全相反了啊。   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所以无论如何张一然那个家伙就凉定了么?   心情愈发沉重,乃至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帮不了这个忙了啊,毕竟平时张一然自己都自嘲地说过他是混吃等死的咸鱼胸无大志什么的,怎么可能有打破平凡的勇气……   诶,桥豆麻袋!   话说……这次元旦晚会……当着全校师生表白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算是打破平凡的勇气呢?   等等等等……   这……不会吧!   我傻了。   [未完待续]   ——   1 第238章 万一   [以下为俞晓视角]   “准备好了?”   我问眼前的张胖子。   这家伙正裹着一身长又黑的大棉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好像正聚精会神欣赏着台上的节目——才怪。   只要观察能力稍微强一些就能够看出来这家伙的眼神早就不知道涣散道哪儿去了,放在腿上的手指也在忍不住神经质般轻轻颤抖敲打着膝盖。   还是很紧张啊。   虽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可偏偏有些怒其不争……没办法,都快要上台表白了居然还是这样一副模样,到时候万一紧张到说不出来话或者干脆尿裤子怎么办?   那不就是出大丑了?   别表白不成结果成丢人现场了就行。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来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   像是膝跳反射般,张胖子一瞬间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然后露出刚脱离梦魇般的恐慌神情,睁大了一双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甚至有冷汗流下来。   “我说你这家伙不至于紧张到这种程度吧?”我无奈地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表个白而已,又不是没做过的事情,慌个锤子?”   可张胖子却转过头看我,苦笑,露出虚弱的嫌弃表情:   “你说的才是个锤子——表白对于我这种死肥宅来说就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公开处刑恐怖如斯,大概这根本就不是表白,这是要我死。”   “那没办法,”我耸了耸肩,“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走下去,既然你之前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现在还犹豫什么,反正伸头缩头横竖都是一刀,那还不如爽快点主动上去表白呢,淡定不慌,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   张胖子终于决定以沉默来回答我。   这家伙的脸色难看起来,低下头来,紧紧握着拳。   在挣扎在犹豫么?   倒也不是临阵脱逃什么的——我了解这家伙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轻易临阵脱逃的性格,但是会怂。   怂嘛。   正常人类都会有的正常的感情,往往出现在面对什么极其重要事情前的时刻,因为担心会失败……或者像现在的张胖子一样纯粹因为日常自闭没试过当众发言,现在又直接从当众发言的程度跳跃到了当众表白,所以很难去承受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这家伙,大概是有些社恐嘛。   我叹了口气,又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这家伙立刻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来,发觉是我,终于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摆了摆手就想打发我:   “别说了让我静静行么,我现在脑子里太乱……”   “只要不去想太多不就不乱了么,”我轻声说,“你上去表白又不是让你上去演讲——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这里倒是有可能能解决你现在问题的办法,想学么,我教你啊。”   他的动作顿住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说,搞快点,告诉我是什么!”   而我也看着他的眼睛。   里面都是血丝,周围又围着一圈国宝一样的黑眼圈,向上稍微挪一点视线,却发现头发应该是刚刚洗过剪过,发茬整整齐齐,有干净利落的切面。   “一夜没睡?”   我突然下意识冒出这样一句话。   张胖子的表情怔了怔,又露出苦涩的表情来,轻轻放松身体倚在椅子的靠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呼吸,终于点了点头:   “嗯……是看见我的黑眼圈了吧?明明之前还麻烦我姐她专门给我化了妆想要试图遮掩一下痕迹,可现在看来是没成功……对,确实是一夜没睡,毕竟太紧张了,就算是对我未来的整个人生来说……可能也是最盛大的一次登场吧?”   化了妆?   我微微一惊,再仔细观察,果然在他脸上发现了化妆的痕迹——因为脸庞和脖子的颜色有些微微的色差,这大概就是化妆带来的影响,不过因为这家伙皮肤本来就挺白的所以不容易发现就是了。   但是已经准备到这种程度了吗?   之前在寝室一起生活起居已经认识到了这家伙就是彻彻底底的钢铁直男,从来对化妆这种女孩子的事情敬而远之,可现在为了这次的表白不仅专门剪了头发,买了新衣服,还特意请了姐姐给他化妆。   简直感天动地。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就可以为她放下自己的一些坚持,就算是钢铁直男如张胖子都可以为此精心化妆打扮……虽然这么说起来有点像是舔狗的作风,可是既然是奔着想着彻底了断这份感情的目的……   值得赞叹。   “加油,”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都已经为了这次的登台表白做了那么多准备和牺牲了,那就一鼓作气吧,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之前所做的那么多努力白废了啊。”   而张胖子点了点头,又露出怅惘的神情来,轻声说:   “现在的她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执念而多过喜欢吧,所以我想要解决这样的执念,让它彻底消失……然后就可以不用再因为她而产生什么太剧烈的感情变化,总之……既然不现实,既然她都已经拒绝了,那就放弃吧。”   这样吗?   可不知为何脑子突然抽了筋,于是下意识问他:   “诶,张胖子你说,万一你表白之后顾暖被感动然后答应了……那怎么办啊?”   “……”   张胖子沉默,然后露出微妙的神情来:   “不会的……既然已经拒绝了那就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喜欢她所以也了解她,以她的性格来说,我是绝对不会再有机会的……大概。”   因为不敢确认所以即使是他也都用了如此微妙的口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说,“就是万一,如果她真的答应了你,那时候的你会选择怎么办?这场说好了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的表白……是不是终将成为大型当场真香现场?”   “……”   他只能沉默。   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所以这个家伙只能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只是很久,他终于疲惫而缓慢地说:   “到时候再说吧。”   [未完待续]   2   有点事,咕咕咕 第239章 开始   [以下为白糖视角]   开始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上一个节目刚刚过去下一个节目就已然到来,一个一个社团连带学生会的节目逐渐过去……所以也很快就轮到了我们。   已经能够听到前面的主持人在报幕词了。   “……别样青春绽放光芒,不同的潮流自有不同的精彩,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由梦世界动漫社带来的舞蹈《别样光芒》。”   相当俗气的名字。   没办法,毕竟是在元旦的大舞台上表演,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普通观众——总不能用枪对着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和纯粹对所谓二次元不感兴趣的同学逼他们非要了解了解一下什么什么梗吧?   没意思的。   你有你的晴天我有我的彩虹,本来就没有非要双方如何理解和欣赏彼此的必要,所以干脆互不打扰就好了,充其量展现出一些双方都能够理解都能够接受的美好共通之处就够了。   就像现在。   所以说当众跳舞这种宅舞什么的……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心情微妙。   公开处刑啊这是。   我叹了口气。   虽然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有些时候有些人会在某些地方有微妙的紧张。   比如当众演讲,比如在面对某些大人物的时候会有不自觉的卑微和低声下气……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有足够维持住冷静和理性的实力和地位而已。   因为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不自信都可以归结为缺乏足够的实力。   因为技术不够所以害怕失误,这样站在舞台上就自然会担心自然会紧张;因为没有能够与大佬同起同坐的地位个所以当大佬讲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因为缺乏相应的力量,有些时候会忍不住直接决定不去做某些事情……比如向女孩子表白。   而这样的道理自然适用于我。   可我拥有相当的自信。   或许说如果我都没有自信去做这样的事情,那恐怕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自信和资格了不是么?   心情微妙,不过倒没有多少紧张。   或者说……真正该紧张的是张一然而不是我才对。   毕竟那家伙本来就没有多少相应的胆量,所以在这种时候面对这么大的场面说不紧张才是真骗鬼的。   至少我是不信。   可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和俞晓能够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彻底完成了,毕竟正所谓   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现在也确实足够送佛送到西了——就差直接跟土匪一样去把顾暖掳来给他当压寨夫人了。   啧。   而身边却突然传来了相当微小的提醒声:   “喂喂,白糖,快开始了你还发什么呆呢,开始啦开始啦!”   是顾暖的声音。   我终于反应过来。   心情有些微妙的心虚和愧疚,所以想要转过头多少感谢她一句……可还没转过头话还未说出口,眼前的银幕就已经在缓缓拉开了。   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舞台的灯光从上而下如雨幕般垂落下来照在身上,眼前便明晃晃地覆上了一层光明的滤镜。   而台下是几近沸腾的人群。   可却突然寂静下来。   在幕布完全拉开的瞬间,偌大的会场却陷入了一瞬间的安静。   我看到所有人都微微张大了嘴巴看我,眼睛不自觉睁大,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奇怪的东西一样……可我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吗?   那种特别让人在意,甚至忍不住要张大嘴巴行注目礼的东西?   奇了怪了我又不是红旗,怎么要用这种表情看……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那声势简直让人想起“小弦切切如私语,大弦嘈嘈如急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样的诗句……不,还不够恰当。   那是如同暴雨惊雷般的声势。   相当让人瞠目结舌乃至懵逼。   至少我们台上这几个表演角色的女孩还是愣了好半天的。   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耳边却突然传来顾暖细细的声音:   “所以说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哈?   说的是我吗?   讲道理我有什么可让人羡慕的地方啊,充其量不就是有个首富的老爸嘛,而且眼前的这些同学也无从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了。   毕竟关于我的信息封锁得应当是挺好的才对啊?   可没时间管那么多了。   因为我们之间已经传来了顾暖冷静而克制的声音:   “好了姑娘们,冷静,准备开始了!”   “好。”   一片低低的应答声。   然后所有人低下头来……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全部是笑容。   BGM响起来了。   我终于收回心头迷惑的想法,沉默,露出笑容,然后跳舞。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不如跳舞,反正跳舞就完事儿了。   然后,静待即将到来的……那场微妙的告白。   所以有什么可羡慕的,其实那个最让人羡慕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顾暖你啊。   我在心里叹息。   ◆   时间到了。   不,应该说是快到了还没有到。   台上的几个女孩子还在蹦蹦跳跳——完全是不成韵律的瞎蹦哒,总感觉一眼看过去还没人家跳广场舞的大妈动作流畅。   可确实是赏心悦目。   只能说长得可爱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至少看着眼前的这群女孩子跳舞我只能感觉到满心的青春气息和赏心悦目,而想到大妈们跳广场舞……虽然也是很有老年人稳重而喜庆的色彩,可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的BGM果然还是让人心情复杂。   当然,一想起台上有我老婆心情就更加微妙地开心起来。   你们知道白糖吗?   对,就是我老婆,小小的特别可爱的那只。   她没怎么样,只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而已.jpg   不过已经不久了。   快结束了啊。   BGM已经来到了尾声,所以舞蹈也到了即将结束的末尾。   我伸手拍在张胖子后背。   “该你了,”我说,“上面的节目完了就该你登场了……咱们先去后台?”   “好。”   张胖子的语气平静。   我忍不住转过头打量他的表情。   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只是平静。   不太清楚他的心理,所以也只是叹了口气。   “加油。”   我说。   [未完待续]   ——   果咩 第240章 舔狗的救赎   气氛沸腾着,如同被催化到了沸点的开水……   沸反盈天这个词语大概就是对此刻最好的形容。   因为是室内,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是在室外的话,估计大家头顶应该会有一层一层的热气蜿蜒着向天空之上进发。   因为大家都很兴奋嘛。   毕竟是元旦节,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大家都开心不就是最好的情况……虽然接下来很可能有微妙的情况就是了。   张胖子要出场了。   白糖在舞蹈结束之后并未选择下台,而是站在了台上,旁边从后台走上去的主持人不太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奇怪地凑上去,似乎是在问白糖为什么不下去。   “同学你怎么还不下去啊?”   大概就是这样的疑问对吧?   我如此想着,又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所以接下来就是按照我们之前已经规划好的计划行事了。   果然,白糖也笑着回应了身边的主持人几句话。   于是那主持人的表情一瞬间就微妙起来,又转过头去征求另外一个主持人的意见。   主持人通常都是两位,正所谓一男一女干活不累,所以台上的男主持看了看女主持,而女主持则露出中国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来。   她动了动嘴唇。   不清楚情况,可从我的位置能够看到白糖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看向下面的方向——在找我么?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来。   而白糖的目光在台下的观众席巡视,看了一圈,终于锁定在我身上。   她朝我笑了笑。   然后终于沿着舞台一侧下来转到后台。   她来找我了。   可还未等我多欣喜开心,耳边却已经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那么请大家允许我们在两场节目的中间插播一场小小的,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剧场。”   我听到台下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了。   好像是一滴水溅到了无声的高温油锅中,于是沸腾起来,澎湃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到底是什么情况。   毕竟节目单上可是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小剧场的安排的,现在加上了……是为了什么?   可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男主持人带着微笑,轻声说:   “人生不过一场旅行,而其中的各式风景精彩而神秘——这样的风景中有最为特殊而美丽的一片,我们管它叫做……爱情。”   “爱情如斯美丽,”女主持接着说,“大千世界似乎有无数人能够为了它而奋不顾身赴汤蹈火,乃至于做出一些在平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   接着,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眼,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欣赏一场因为爱情的……奋不顾身!”   台下更加沸腾了。   这片人群,这锅热水几乎已经要超出物理学上寻常的沸点——在高压下他们中诞生出了相当的热量和恐怖的反应。   可他们似乎已经猜到了。   甚至已经有好事分子转过头看周围的人,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问“是不是表白,谁要在这时候表白了”这样的话。   然后银幕拉开了。   提前被我们威逼利诱想尽办法说服了的后台人员调度着舞台,而提前已经商量好的寝室里的那几个坑货也按照安排拉下了大礼堂照明系统的电闸。   瞬间一片漆黑。   台下是一瞬间如同暴风雨般吵闹而喧嚣的人声,甚至已经有女孩尖叫起来,但更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声。   可光亮起来了。   一道,两道,舞台正上方的照明灯光芒交织。   只有如同实质般的光柱,轻轻垂下,在舞台调度人员的操纵下汇聚,最终聚集在舞台正中的一点上。   那里站着张胖子。   帅气的,勇敢的,非同往日的……   他。   特意花了攒了好久准备未来出国时满足他唯一的饕餮之欲的钱买了一套西装,是黑色的——因为他说顾暖偶尔在社团的QQ群里提过她喜欢穿着黑西装不苟言笑的男人。   特意去做了头发,一缕一缕清爽而不张扬,像是某部电影或是某部电视剧中的男主角一样的发型——因为他说顾暖曾经一度很喜欢主演那部电影那部电视剧的男明星。   特意化了妆,好好地低声下气地拜托了平时素来关系不好的老姐,甚至为此钱包大出血——因为他昨天紧张到一夜没睡好,眼睛里满是血丝黑眼圈浓重而丑陋况且油腻。   所以,现在站在那里的他清爽而帅气,腰板挺得笔直,像是有人拿绳子拴住了他的头向上提一样。   也是因为顾暖说她喜欢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男人。   都是因为她。   平时各种轻飘飘的不起眼的话他都有好好地记下来,不分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曾经给我看过他手机里专门用来记录那些话的便签,存了整整几千条,他还对我说之前换手机发现品牌不一样没办法把这些便签导入新手机,所以他只能耐心地笨笨地把所有便签一条一条用QQ复制到新手机上。   像极了舔狗。   可是是一条伟大的舔狗啊。   你说要听话我就要听话,你让我要往东我就绝对不会往西挪半步,你要我不动我就愿成为一座石桥与你在千万年中相逢,你要我离开……   不,也许唯有这个不可。   唯有这点不行。   不知为何,我握紧了拳,眼中也有温热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点一点酝酿积蓄。   可现在真的要离开了。   我看着张胖子,而张胖子痴痴地看着台下。   那台下坐着顾暖。   我看见女孩的脸上写满愕然,有震惊有质疑但唯独没有欣喜——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场用尽了张胖子剩下的所有的勇气和力量的告白……只是一场无所谓的闹剧吧?   对,闹剧。   从头到尾就该知道的。   不管张胖子做了如何精心的准备,无论他为了那个女孩做了多少的努力,试图用所谓的坚持不懈来改变她的想法——可那都是注定徒劳无功的白费努力而已。   我咬着牙,突然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虽然是告别,可这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命运……是不是对张胖子太过残忍了?   可无论如何,这场注定的悲剧终究是开始了。   张胖子捧起了那束花,犹豫着挣扎着……踏出了一步。   [未完待续]   —— 第241章 放与追   一步地狱一步天堂。   做出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每个成年人都应该知道的常识。   包括张胖子。   有时候做出某些决定的那一瞬间就代表了做出决定之人已经走向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条路,从此之后有死无生。   而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怀里捧着花束,僵硬地,颤抖着,缓缓走到舞台前,而那通透的光柱也随着他的脚步挪动,始终将他笼罩在中间。   于是便纤毛必现。   一切被舞台放大,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试图隐藏的缺憾都如此残酷地暴露出来。   身材撑不起挺括的西装,身体的线条肥胖而油腻,脸上有因为长时间熬夜而带来的痘痘,脸庞也有圆滚滚的天生的滑稽感。   无一遗漏,全部都暴露出来了。   而台下的顾暖沉默着。   刚跳完舞的她坐在离舞台不远的专门为表演节目的人员空出来的观众席那里,原本可以轻松地跟社团的朋友聊天并轻松地欣赏接下来的节目……可现在的她皱眉,一脸惊愕和茫然,看着眼前的张胖子,似乎是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应该是明白的。   所以才皱着眉,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虽然没有什么嫌恶的表情,可已经足够暴露出她内心对于这场表白的态度。   我叹了口气。   可从开始以来,一切就已经向不可扭转的方向滑落了。   而张胖子拿起了话筒,凑到耳边。   他的手有微微的颤抖,所以话筒也跟着抖动,只是忽然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要把紧张的情绪从身体之中驱除出去。   然后,他又睁开了眼睛。   “大……大家好,”他拘束地甚至结巴着自我介绍,“我叫张一然……是哲学系的一名新生……我今天是要……是要向喜欢的人表白。”   磕磕巴巴,但终归是说完了。   而台下骤然传来一阵掌声欢呼起哄乃至安慰。   我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哥们牛掰,加油啊!”和“别紧张,放轻松”这样分属于男生女生两方支持的话。   人民群众向来对表白这档子事喜闻乐见,更何况是在元旦晚会这样盛大的场面中表白——所谓喜上加喜不过如此,所以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给张胖子加油助威。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能够站在这样的舞台上的。   中华文化向来含蓄,在以儒学思想为主的传统文化和日常习惯乃至习俗之中,感情并不是能够直截了当拿来展现和表达出来的东西,相反,在曾经的那个时代,无声的沉默的爱才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感情。   可时代变了。   新一代的年轻人并不赞同如此的思想,可却又从小受上一代人的教育,于是两种思想在他们身上都有兼容并包式的体现——一边向往自由而热情,一边却又带有骨子里的含蓄,遮遮掩掩。   所以会羡慕有勇气登上舞台,当着几乎全校师生表白的张胖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这也是我们担心的一点。   我忍不住转眼看向顾暖,   女孩却不知为何竟然依旧端坐在那里,表情复杂而严肃所以看不出到底含有什么微妙的意味,只是抬头看着张胖子,一动不动。   而张胖子也看着她。   曾经说上两句话就会面红心跳,就算隔着网络和手机聊天也会兴奋的张胖子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低头看着顾暖的眼睛,又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比哭的还难看。   顾暖便终于冷哼了一声,挪开了视线。   有些古怪。   按照正常的情况和顾暖的性格来说,这时候她应该会直接站起身来优雅而不失礼貌地直接拒绝张胖子的表白,把一切的未知数都掐断,这样就不会让事情发酵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而张胖子已经继续开口了。   “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从刚刚入学,参加社团看到你的那天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心灵……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嘴笨,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可是只知道认识你以后任何美食都索然无味了,只觉得你胜过玉盘珍羞,也轻易抵过满汉全席,甚至有时候见你一眼跟你聊两句天也像是喝了琼浆玉露一般,我曾经以为我的胃口是填不满的饕餮,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   他看着顾暖,微笑,轻声说:   “原来只是曾经所有品尝过的美食都不如你,任何口腹之欲在你面前都只能自惭形秽,只要看到你我就足够满足……因为你。”   而台下的我目瞪口呆。   这就是张胖子口中的所谓“嘴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个能吃擅吃喜吃之人能够对女孩子做出如此的评价,那已经就是完完全全要捧到天上去了,就这还说自己笨不会说话?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真是见了鬼的不会说话!   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可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当初张胖子练习着如何讲话如何才能将针对顾暖的性格来改变自己的发言。   从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着手,连接所有应该注意的一点一点的细微之处,唯恐在某个地方不小心触怒到顾暖,所以追求极致的完美。   他很辛苦,很累。   而在这样的准备下,他终于犹豫着看向台下的女孩,露出略带僵硬的笑容来:   “顾暖,我喜欢你。”   一言而已,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就好像在婚礼上,带着某种神圣肃穆意味的证婚人已经询问过新郎转过头来问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张胖子在等一个答案。   不管是“I do”亦或是“No I don't”,但只要一个答案而已。   可他几乎是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女孩站了起来。   我只能从一旁看到她的侧脸,而那侧脸上带着凛冽至极的气概,仿佛冰块般坚硬而寒冷,甚至不像是一个女孩被表白后会有的正常的表情。   她只是突然站了起来。   在整个礼堂所有人的注视下。   另一束灯光从头顶垂落,笼罩在她的身上,将女孩衬托得像是仙境中的仙子般。   可仙子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你喜欢我?”她轻声问,“那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表白?你应该比我清楚的才对……女孩子都脸皮薄,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在大庭观众众目睽睽之下的表白,更何况小女生都喜欢浪漫,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足够浪漫,真不愧你能够想到也能够做到啊。”   讥讽的笑容从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果然。   早就已经想到的可能,只是唯独没有猜到居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像刀子一样直接捅了过来。   足够让人冷彻心扉。   但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程度。   我清楚顾暖的性格,这家伙的性子相当耿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法设法对他/她好,而不喜欢一个人或者干脆讨厌一个人就会让他/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毒舌。   果然,这家伙还在继续:   “所以到底是在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不必我特意点出来了吧,当初说好了不纠缠结果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就是你跟我说好的不纠缠么?”   她冷冷地笑了笑。   台下哗然。   一片沸腾的喧哗声瞬间在整个观众席中扩散,然后就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大家都在好奇台上的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吃瓜群众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而张胖子沉默,最终苦笑起来。   “对,我的确答应过你绝对不会再纠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我在纠缠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管你答应与否都已经无所谓了,这次的表白我并不奢求你答应我,所以拒绝也无所谓,因为……只是对我过去的告别而已。”   “告别?”   “告别。”   张胖子突然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轻松表情。   “一开始还对这次表白抱有侥幸,现在看来,那种无所谓的微小可能果然是放弃的好,只要完成一开始准备的目的就够了。”   顾暖的表情有小小的愕然。   而观众席也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几乎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台上和台下这一对男女之间到底有什么复杂的纠葛——简简单单的告白然后答应了不就得了吗?在这种节日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开开心心地喜上加喜不好么?   可男女主角说不可以。   他们两个人注视着彼此,视线之中带着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感情。   许久,顾暖终于轻声问他: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张胖子轻声说,“你当初不是对我说过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就无所谓了。”   他说着,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低头,俯身,向全场的观众鞠躬。   台上的那个胖子这才轻声说:   “因为我的关系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谢谢。”   然后,不管背后有如何的反应,他便已经转过身来,抱着那花束从舞台一侧消失了。   身上的一切并无改变。   孤单一人来,孤单一人……离开。   可顾暖已经离开座位追了上去!   [未完待续]   —— 第242章 静与动   顾暖追上去了。   在张胖子从舞台一侧下来之后,她就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焦急表情,急匆匆地起身离开座位,往后台的方向走过去。   而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能够听到身旁有男生在感慨:   “这啥玩意儿啊什么情况啊,怎么看了半天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简简单单一场表白吗?我还正准备喊在一起呢。”   在一起?   我露出苦笑来。   怎么可能在一起?   现在的局势看来已经完全变成陌路人了——不过原来还是我小看了张胖子的决心么?   真的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自己的心上捅一刀,以自爆的方式来确保自己不会后悔……所以就能够彻底放下了那份感情。   是个狠人。   可为什么顾暖会选择追上去呢?   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明明刚刚不还是对张胖子怒目而视乃至直接出言嘲讽么?现在这时候又偏偏要追上去?   嫌张胖子那边还没透心凉,所以准备追上去再给他心窝来一刀?   我已经准备跟着出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可耳边却传来“踏踏踏”的轻盈脚步声。   然后衣服领子被拽住了。   我下意识转过头看,却发现是披着我衣服穿着小裙子的白糖。   “走啦,”她说,“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怎么感觉再这么下去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不会吧……”   “那可不好说!”白糖瞪我,“之前稍微试探了顾暖两句,结果貌似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哎呀总之赶快过来啦!”   再未等我反问什么,她就已经把我拉了起来,抓紧了我的手拽向出口。   因为刚刚那两位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所以这时候我们两个的行动但是不太受人注意了,再加上弯腰躬身……很容易就从大礼堂里逃了出来。   然后就看到了楼下不远处的张胖子和顾暖。   在冬天还翠绿的常绿阔叶景观树下,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拉长,又重叠在一起,凝结成一团朦朦胧胧的黑。   他们没有再离开。   只是张胖子背对着顾暖,手里还抱着那束花,微微低下头,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   而顾暖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握紧了拳,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点不太明白现在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了,可转过头看向白糖,发现傻瓜也是一头雾水的迷茫表情。   哦豁,她也不清楚?   那就奇了怪了,刚刚她不是还说之前随口试探了顾暖两句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么,怎么现在也跟我这个不明真相的家伙一样了?   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我叹了口气,准备从现在所处的暗处走出来劝上两句,可还没迈出步子就被拽住了,嘴上也蒙上了白糖的手。   “嘘!”她把我的脸扳过去警告,“别说话,看戏。”   “……”   我只能点了点头。   总感觉情况越来越微妙了,所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行事,也就只能听身后老婆的安排了。   可耳边已经传来面前那两个人的对话声了。   先是张胖子。   “你回去吧,”他说,“追我过来干嘛,因为我是个懦夫所以要过来再奚落我么?”   “对,”顾暖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如果你对你自己这么没有自信的话,那要说我是来准备奚落你的也并没有什么错误。”   诶?   等等,这句话总感觉……有哪点不对劲的意思?   我想着,而视野中的张胖子也转过了身,一片黑暗之中能够勉强看到他惊愕的表情。   “什么?”   他问。   可顾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静地挑起了另外的话题:   “为什么?”   她问。   而张胖子似乎有些没搞懂眼前女孩的意思,皱眉,小声问:   “什么‘为什么’……你在问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会选择在今天的元旦晚会上向我表白?”   “……这个么?”   “对,”顾暖给出肯定的答案,又紧盯着张胖子的眼睛,“我想知道原因和理由——这对我很重要,请告诉我。”   语气突然拘谨起来。   而我和白糖对视一眼。   要 来 了。   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女孩的身上,所以她与之前相比有了什么变化——说不清楚,也很难确定对张胖子来说是好是坏。   但起码,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已经不能够再坏了不是么?   手被白糖握紧了。   我下意识看向丫头,发现她正一脸紧张地看向张胖子和顾暖。   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像在看什么大型连载言情剧一样有吸引力?或者只是作为朋友在为张胖子和顾暖其中一个人担心?   但不管怎么样,也只能作为旁观者徒劳地看着了。   我下意识也握紧了白糖的手。   而作为被提问方的张胖子也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身旁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的景观树,沉默片刻,轻声回答说:   “因为想到了,所以就选择做了,可能就这么简单吧。”   “想做就做?”顾暖却皱眉,“不,这不像是你的性格……我印象中的你不该是能够轻松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么?”张胖子苦笑,“你印象中的我?我们对于一个人的认知从来都是浅薄而主观性的,你凭什么就觉得你真的了解了我?同样是哲学学院的学生,你该不会连这种知识都不清楚吧?”   “我当然清楚,”顾暖盯着张胖子说,“倒不如说是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我才对你会干出这种事情而感到诧异——这种冲动的出风头的乃至于突破了平凡的选项……不是你会选择的。”   说到这里,女孩脸上不知为何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其实相对于哲学来说我更感兴趣的是心理学才对,毕竟我从小就对人的心理很感兴趣,所以也自学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知识……所以在你对我表白之后我曾经作用我学过的这些心理学知识来分析你的性格,最后发现你就是那种所谓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咸鱼——我这么说没错吧?”   明明是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她对自己的结论相当肯定。   而张胖子的表情暗了暗,又自嘲地笑了笑,点头:   “对,没错,你的结论完全没错,我确实就是像你所说一样的胸无大志脑子里只有混吃等死的咸鱼……可咸鱼就不能选择尝试着翻身吗?”   “当然可以,”顾暖理所当然地说,“可咸鱼也知道,咸鱼就算是翻过了身也还是咸鱼,所以所谓的翻身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这样吗?”   “就是这样。”   “哈……”我看见张胖子长出了一口气,“所以,就因为无论如何挣扎命运都会向既定的方向行驶,所以就没有必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是吧……”   “没错。”   “可是我拒绝。”   “嗯?”   我看到张胖子的表情平静下来。   刚刚的颓然亦或是愤怒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于是剩下来的只有如水般的平静。   很奇怪的平静。   张胖子的性格很好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侮辱了,事实上既然已经放下了,那么眼前的顾暖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对他比较特殊的一个路人而已——纵然特殊,但也只不过是路人。   可现在已经被骑脸输出了居然还未动怒,相反,刚刚出现在他身上的所有感情波动竟然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能看到张胖子对顾暖点了点头,又突然笑了笑:   “我的性格很好——很多人都这么说,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所以在别人拜托我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很容易就会答应,有的人说我是软骨头,有的人说我是没脑子,太傻,可都无所谓,因为是混吃等死的咸鱼所以不在乎这些,被当成是老实人那就干脆当个老实人就好了,反正在舒适区的感觉也很不错就是了……可或许老实人也是有个界限的吧?”   他轻声为我们讲述自己的人生,可语气实在是平静过了头,听起来竟然像是完完全全的无关者,就好像是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漠不关心地讲述属于别人的故事。   “沉默着忍受着,不管是谁拜托的事情都有好好完成,不管如何想方设法也要做到,而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老实人于是觉得就这样待在这片舒适区也挺好。”   他突然抬起头来,带着笑容看向眼前的女孩,接着说:   “然后那个老实人遇见了你,就像在黑暗的世界中见到了一抹光,那种温柔的炽热的感觉是他从未未曾感受过的,所以他痴迷上了那抹光,不愿失去它,甚至想要顺着光来的方向找到源头据为所有——可光只是从他那舒适的世界上一条不知何时诞生的缝隙上产生的。”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抛弃过去的生活,前往那抹光诞生的未知的远方;一个是选择继续待在舒适区,在这片已经熟识了的世界中继续做混吃等死的咸鱼,虽然没有了温柔的炽热的光,但还有让人贪恋的平静和小确幸。”   张胖子握紧拳,用无比卑微而无比坚定的声音说:   “他选择了第二种,然后,站在了舞台上。”   [未完待续]   —— 第243章 前与后   顾暖沉默。   她不是张胖子,无法理解他口中那种感觉到底有多温暖而炽热,能够让一条蜷缩在自己小世界舒适区整天只想着混吃等死的咸鱼主动想起翻身。   可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   “所以,”她抬起头来看着张胖子,眼眸中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发着光,“这就是你能够站在大礼堂上向我表白……的理由么?”   可张胖子却并未给出确切的答案。   他只是沉默,握紧了手中的花束,抬头看向头顶苍茫的夜空。   因为还有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所谓的“主角”。   所谓的主角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主角……但往往也就只是一个时代而已。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   但人间五十年,如梦亦如幻,天下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无论再惊才绝艳的天才最终都不过是历史车轮下一撮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就算精明雄迈如曹操鞠躬尽瘁如孔明富可敌国如范蠡最终都只变成了历史书上的白纸黑字——固然为后人评说名留青史,但也已然成为了黄土中甚至已经失去了形迹的枯骨。   都会过去。   所以他露出无奈的笑,轻声说:   “还有的,因为我不是什么主角,本来就没有资格让这个世界随着我的想法而运转——世界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所谓‘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全宇宙都会帮你’这样的鬼话也只不过是那些鸡汤教父编出来欺骗无知之人的廉价鸡汤,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个配角。”   而顾暖怔住。   她大概不清楚为何张胖子会突然提出这一点,所以皱起了秀气的眉。   “嗯?”   她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而张胖子却轻轻两步走了过来。   他露出复杂至极的勉强笑容,抬起手挠了挠头,有些拘谨地伸出手,把那一大捧玫瑰递给了顾暖,轻声说:   “先不说那个了……请你收下这些花吧,扔了可惜……不过不收下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做好那种心理准备了,可至少,这是我为你最后做过的一件事情了。”   说的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像天边的陨星一样燃烧殆尽最终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一样。   所以顾暖露出担心的表情,咬了咬嘴唇,相当自然地接过了张胖子递过去的花束,小声问:   “你没事吧……”   “还好,”张胖子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我没事。”   说完他又不知为何微笑起来,挠着头眯起眼睛,像是重新变成了曾经那个老实人一样。   可在这样与曾经一模一样的外表和气质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人能够确认。   只有张胖子他自己突然叹了口气,露出了意味阑珊的苦笑来:   “果然配角还是配角……这个世界的精彩还是属于少数人的,在燃烧完了自己的光芒之后一切就重回正轨了,该混吃等死还是混吃等死,反正都已经成为本性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突然低下头看眼前的女孩,眼神温柔。   “顾暖。”   张胖子叫她的名字。   “诶?”   女孩愣了愣。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可不知为何张胖子却露出满足的笑容来,深呼吸,咧嘴:   “我这辈子果然就是习惯了混吃等死的咸鱼,胸无大志,只要成为一个能吃到好吃的普通人就够了——出生成长乃至死亡一生平平淡淡,最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当然也无所谓大富大贵,所以一辈子就这么平静下去也好……就像报纸新闻媒体中未曾提及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合适的时候结婚生子,老了之后在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闭上眼睛,戴着老花镜在摇椅上安然结束自己的一生就够了。”   他又看了看顾暖,好像在端详什么此生从未见过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又缓缓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已经足够了,”他说,“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主角身旁微不足道的配角,而我这平凡人生中的唯一一次疯狂,寂静时光中的唯一一次沸腾已经完成了,虽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然很可能是不愿意。”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苦笑了一声。   “可是已经结束了,可能很多年后我会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我在舞台上的紧张,窒息,甚至度秒如年,还有台下你的表情——那时候的我可能会怀念吧,怀念曾经那个难得的第一次试图打破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自己……虽然都无疾而终了,可是我不后悔。”   他看着顾暖的眼睛,小声而认真,近乎一字一顿地说:   “喜欢上你,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然后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顾暖并未再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就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四目相对,却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但至少已经不至于剑拔弩张。   我轻轻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白糖。   这丫头正看得入迷,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边的两个人看,像是想要从他们两个人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我的心情多少有些微妙了起来,伸出手戳了戳她柔软的脸颊想要提醒她两句什么,可没想到手指刚触及到她肌肤的刹那她就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白眼,又摆了摆手,相当嫌弃地赶我离开:   “干嘛呢……去去去别打扰我看戏。”   “看什么戏啊,”我哭笑不得,“那边一个一个的心结都已经解开了,哪里还有什么戏好看,再说咱们两个人偷听人家两个人讲话总归是不礼貌的,刚刚是出于担心两个人之间会不会吵架动手什么才跟过来的,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再听下去啊。”   可没想到丫头竟然挑了挑眉,一一脸义正言辞地反驳我:   “什么啊,你这个榆木脑袋——事情绝对不会就那么简单,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就现在,继续听,绝对还有不对劲的地方,以我女人的直觉来看这两个人的缘分还未尽……你看你看,那两个人在干嘛!”   哈?   我有些半疑半信。   讲道理,什么“女人的直觉”,这家伙不久时间之前还是个百分百原汁原味的纯爷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什么扯淡的“女人的直觉”?   我信她个鬼!   可好奇心最终还是压过了想要吐槽的欲望。   所以我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了那边已经开始不同寻常的气氛。   始作俑者是顾暖。   女孩此刻正抱着花束,而那束紫罗兰在夜空下呈现出深沉的紫色,几乎带上了黑夜般魅惑的质感。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而女孩的脸庞在花朵的映衬下便更加娇小而白皙,如同精灵般俏生生地在花朵中……微笑?   她在微笑?   等等,从头开始顾暖不都是觉得擅自在元旦晚会的舞台上向她表白的张胖子可恶至极么,甚至为此干脆直接从大礼堂里追了出来想要……报复?   不,不是报复。   女孩脸上的绝对不是想要报复的表情。   那是在某个地方曾经见到过的,似曾相识的表情!   在我还处在呆滞和茫然之中,顾暖已经抬起头来,对张胖子露出依旧带着那微妙感情的笑容:   “如果……我给你不会后悔的机会呢?”   声音微小,又稍纵即逝,带着朦胧的光,仿佛梦幻般骤然响起又一瞬间消失。   而张胖子睁大了眼睛。   或者说,在场的剩余的三个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我甚至能够听到身边的白糖发出“纳尼”一声惊叫。   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我忍不住把目光转向张胖子。   而张胖子的表情呆滞,身体甚至微微颤抖着,能够轻而易举就看出他紧张的程度——所以他沉默了好久,终于轻声说:   “你认真的么?”   而在我们三个人的目光簇拥中,抱着那束紫罗兰带着神秘微笑的顾暖……   她点了点头。   如石破天惊。   我看到张胖子露出痴呆一样滑稽的表情,颤抖着握紧了手,轻声问道:   “为什么?”   这是顾暖问过他的原话。   “因为直到现在你才终于成为了那个我会喜欢的人……拥有了我会喜欢的特质,仅此而已。”   “喜欢的……人?”张胖子声音颤抖着,“喜欢的……特质?”   “嗯,”女孩的笑容如紫罗兰般盛放,“我说过我不喜欢普通人,不喜欢像咸鱼一样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人——我喜欢能够打破平凡的人,能够有勇气在平淡生活中有勇气走出舒适区自己小世界的人……就像你今天这样。”   “……这样么?”   “对,”顾暖轻声说,“我承认你说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是主角,绝大部分人都只不过是作为背景板的配角或者说普通人,可普通人也应该拥有能够打破自己普通平淡生活的权利和力量,毕竟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伟大,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抗争——现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   “所以,”她抬起头来看着张胖子,笑靥如花,“如果我今天给你这个弥补遗憾,让你未来不会后悔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答应啊!   我几乎已经忍不住跑过去帮顾暖撬开张胖子的嘴了。   忙上忙下这么久不就为了这句话?怎么偏偏到这时候像个木偶一样沉默呆滞起来了?   我看着张胖子挣扎着,犹豫着,沉默着,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微妙心情。   可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下,他艰难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顾暖……你……是个好女孩……可惜……我们不合适……”   [未完待续]   —— 第244章 追与放   顾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而我和白糖也懵逼,转过头来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能够读出的只有不解和茫然。   为什么?   或者说怎么可能?   张胖子不是一直都喜欢顾暖么,怎么现在顾暖主动接受了他的感情……他反而拒绝了?   真是人间迷惑行为大赏级别的窒息操作。   我甚至有了现在就冲出去问问张胖子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冲动——但终究没有冲出去,毕竟是他的主场,况且我们两个在这里偷听了这么久,被知道了还是相当尴尬的。   所以继续看戏。   我轻轻拍了拍糖糖的头。   糖糖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随我一起再度转过头看向张胖子和顾暖的方向。   一切尚未尘埃落定,说不一定还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在等着我们,比如说张胖子那个家伙突然从刚刚沙雕文青状态中终于平行过来,于是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顾暖,两个人成为了男女朋友,那才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的事情……   才怪。   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顾暖逐渐不解茫然乃至惊慌失措的表情。   “假的吧,”她小声喃喃着说,脸上又泛起朦胧的笑容来,“别开玩笑啊张一然,就算是想要报复我之前拒绝了你的事情,在现在这种时候也不应该意气用事啊!”   可张胖子摇了摇头。   看不出有任何仿佛在开玩笑的神色,只是平静且淡然,他就这样看着顾暖,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报复也没有意气用事,只是真正地放下了而已……或许那份感情对我来说就只是一时之间的意气用事罢了,现在彻底放下来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是么?”   他的嘴角甚至有浅浅的笑意。   可顾暖就不一样了。   我能够看到她的脸上有沸腾的疑惑,有旺盛的难堪,有因为被张胖子突然拒绝的尴尬——这几种情绪本身就是同属于一个领域的感情,如今密集而混乱地汇聚在一起,不免会杂糅而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催化出更加负面的情绪。   所以她抱着花束,低下了头。   刘海垂下来轻轻遮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表情,只能从这么远的距离感觉到某种情绪在升腾。   而她终于抬起了头来。   居然是笑容!   这个女人在经历了刚刚那样的打击之后露出的居然不是被戏耍玩弄的愤怒而是彻头彻尾的通透笑容?   wdnmd有点恐怖。   她该不会一脸崩坏地笑着,然后突然就随手从背后掏出一柄柴刀出来,直接把张胖子就送往鲜血的终末吧?   可看起来不像。   女孩的笑容通透,并未带着什么诡异的感觉,反而柔软温润,细细打量,那表情之中唯一的杂质……是种若有所思的期待?   “很好,”她轻声说,“从某个方面来说或许也是突破了……真是神奇,曾经的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这么说起来……也许并不坏呢。”   张胖子皱起了眉。   “你想干什么?”他问,“什么叫做‘并不坏’?”   可顾暖并未正面回答。   她只是狡黠地笑了笑,像小狐狸一样。   不得不说好看的皮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东西——有不有趣只是相对的,毕竟一个喜欢吃香菜的人绝对不会觉得另外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有趣,可人类对于“美”的定义却是拥有共同的价值尺度和标准的。   可爱就是可爱,丑就是丑,唯有在这点上人类拥有几乎共同的判别标准。   所以可爱的漂亮的女孩笑起来也足够赏心悦目,就好像是娇嫩的花朵绽放,而怀里的花束就更衬得女孩的笑容娇艳欲滴。   张胖子愣住了。   大概是不清楚眼前的女孩为何突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所以他皱起了眉。   可还为等他再说什么,顾暖就已经提前一步率先开口了:   “别管我想干什么——告诉我,张一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为什么会拒绝你?”   张胖子重复了一遍问题,又沉默下来。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可偏偏顾暖有相当的耐心,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当然那样的目光和表情实在是有些微妙,甚至已经让张胖子有些毛骨悚然,离这么远我都能够看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   可终究是回答了。   因为张胖子跟我都清楚只要不告诉眼前这个女孩答案的话她就很有可能会继续纠缠下去。   她能缠上一整天.jpg   好奇心旺盛,像猫一样,又偏偏有足够的精力,粘人起来还特意容易惹出事端——毕竟是可爱的女孩子,更何况整个动漫社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今天元旦晚会这档子事一传出去恐怕明天就众人皆知了。   而对于已经决定放下一切和眼前女孩切断所有羁绊的张胖子来说,那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他只能叹了口气,乖乖回答。   “哪里有什么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咱们两个人不适合而已,就像你跟我说的一样,我就是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咸鱼,而你喜欢追求不平凡,追求能够打破平凡的力量——从这点上来说,咱们两个就已经完全不同了,而性格不合兴趣不同的人强行谈恋爱终究也会分开……可能还会吵架什么的,所以哪里有继续谈恋爱下去的必要呢?”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就算我们两个正在偷听的人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有道理的。   谈恋爱讲究一个志趣相合,三观相近,而也只有这样的关系才能够维稳和延续一段感情——现在是情侣,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夫妻,而在日日夜夜相互陪伴的过程中任何微小的矛盾都有可能会升级为随时能够打破和平气氛的裂缝。   就算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稳,可其实内里都有可能是千疮百孔一触即碎了。   我叹了口气。   即使是我和白糖也一样。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理解彼此的情侣,所有人相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纵然有可能会有极其相似的两个人,但在某些细微之处还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谈恋爱的过程不仅仅是享受甜蜜,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忍受彼此的某些缺憾。   本身谈恋爱就是一个相互妥协的过程而已。   张胖子说的完全没错,所以现在矛头倒是指向顾暖了。   我下意识看向女孩,想要听听她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可她却完全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或是属于失败的灰暗表情,甚至还维持着微笑,轻声说:   “没有在一起你怎么清楚咱们两个人兴趣不同?没谈过恋爱你又怎么知道我的三观跟你不合?没有清楚地了解我你又怎么能够确认咱们两个谈恋爱之后就注定会分手?”   三个连续的反问。   而张胖子则彻底无言以对。   他的表情怔住,抿唇,又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固然有些事情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可有的东西不需要,所以在咱们两个谈恋爱之前我就能够感觉到咱们的不同——你自己不都说了么,一条满脑子只有混吃等死的咸鱼是不可能翻身的,而这样的现在就又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配得上你?”   “可你翻身了呀,”顾暖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咸鱼固然翻身还是咸鱼,可如果你本身就不是什么咸鱼的话,翻身就能够别的东西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怎么可能?”   张胖子皱眉。   可顾暖却不依不饶。   “怎么不可能?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对你看走眼了……从你向我表白到现在,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清楚而明晰地向我证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咸鱼——咸鱼会像你一样在元旦晚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表白么?咸鱼会像你一样在我主动向你抛去橄榄枝之后却还选择拒绝么?”   女孩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从近代起夜空中从未闪亮过的,璀璨的星辰。   张胖子愣住。   他大概实在是理解不了女孩的想法……不,可能已经理解了,只是以他的性格依旧无法接受而已。   所以他摇了摇头:   “随你,不过我已经彻底对这段感情……放下了,既然不合适那就干脆不要在一起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我根本就说不上是什么花——你这白天鹅为什么偏偏对我这只癞蛤蟆感兴趣呢?就因为我对你不屑一顾么?”   简直就是抖m好么——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主动追求的时候一眼都不看,等放弃之后却又主动追上来把他当做什么宝物,前后落差之大让人实在是感叹世事神奇不过如此。   可顾暖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什么白天鹅,”她认真地说,“而当然的,你也绝对不是什么癞蛤蟆——人可以轻视别人,但唯独不能够轻视自己,张一然,你不该是这样的。”   可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却莫名其妙泛上了某种得意的笑容:   “不过也好,亲手挖掘尚未被开采的金矿才是让人最有动力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不会理会的——你是我的了。”   张胖子无语凝噎,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   —— 第245章 问与答   [以下为白糖视角]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咋回事啊?   啥情况啊?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的脑壳里剩下的只有这三个加粗放大循环三百六十度播放的问题。   搞不明白。   原来是张胖子在这个时候跟顾暖表白,借此来坚定自己的想法然后彻底放下斩断感情,就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可是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顾暖突然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张胖子,向张胖子表白心意……然后张胖子居然拒绝了?   可这还不是最能够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最离谱的是在张胖子拒绝了之后顾暖依旧选择继续坚持,甚至就差直接贴上去投怀送抱了。   我傻了,有什么好说的?   实在是叹为观止,乃至于作为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都感觉自己神情恍惚,刚刚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什么的。   可看来不是。   因为俞晓也同样一脸恍惚的表情。   我们两个就好像身处什么幻梦之中,软绵绵地一路沿着路灯走到停车场,终于勉强才刚刚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所以我伸出手敲了敲俞晓的手背。   “老公?”   我叫他。   俞晓便转过头来,一脸呆萌的怀疑人生的表情:   “啊?”   “你说刚刚咱们看到的……不会是幻觉什么的吧?”   “怎么可能,”他苦笑起来,“虽然确实扯淡了点离谱了点,可确实就是现实——只不过幻觉还往往要遵循事物运行的真理来,而现实不需要就是了。”   因为太离谱了。   所以我也苦笑起来:   “对啊,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了,原来现实里还真的会有这种……复杂的转折和变化。”   “不然呢?”俞晓耸了耸肩,吐槽,“而且就算不说他们两个,就算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说出去的话也能够写成一本剧情跌宕起伏的小说了——大家都一样。”   “也是。”   我难得没有顶嘴。   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所以说从各种方面来看今天这档子事都实在是太邪门了,甚至让我……怀疑人生。   叹了口气。   上车上车,准备回家。   俞晓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风景在倒退,而车身便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滑了出去,驶出停车场,来到大路之上。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又想起张胖子和顾暖的事情,不免有些好奇,下意识转过头问俞晓:   “诶你说……张胖子和顾暖他们两个人最后到底会不会走到一起啊?”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俞晓竟然相当认真,沉默了好久才终于悠悠地回答道:   “你问我这个我也不确定啊,毕竟这种事情现在完完全全就取决于张胖子的态度了。”   “可你不应该挺清楚张一然的性格么?”我怀疑地看他,“好歹也是一个寝室的舍友,我记得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挺好的,所以不应该不清楚他的想法吧?”   可没想到俞晓摇了摇头。   他的脸上浮起某种古怪的神情来,开着车开着车又叹了口气,轻声说:   “以前我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准的,至少在看人这方面是这样——可现在不这么感觉了,大概是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一个人表现出来的特质和他本身最核心的某些想法始终是不为人知的,我曾经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张胖子……可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始终在刷新我对他的印象和认知。”   “这样……吗?”   “嗯,”俞晓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全部看张胖子的想法——如果他接受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他拒绝了也就无所谓,反正至少能够确认的一点是……他大概真的已经放下了对顾暖的感情。”   “所以能够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了?”可脑海中又浮起微妙的想法来,“不过不是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么?我记得你当初也说过,男性很难抵挡对他们主动释放好感的女性,尤其是当这个女生外表漂亮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没错,”俞晓摊了摊手,“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那句话又不是真理所以当然不可能会适用任何情况,比如现在的张胖子。”   我沉默。   有道理。   不要说俞晓了,就连我现在也完全看不懂张一然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不,与其说是看不懂,倒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因为放下了所以舍弃了曾经的感情,不再对过去的那个女孩动心,所以就算是女孩主动发起进攻也毫不例外——这是正常的情况。   可张胖子真的做得到吗?   完全没有受到感情的影响,理性地去思考两个人之间所处的位置,考虑两个人到底适不适合应不应该在一起,或者在一起之后会不会因为彼此的不合拍而分开。   张一然真的能够做到吗?   那个前段时间还为了顾暖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甚至被我和俞晓在私底下调侃为“至情至性之人”的张一然,真的能够做到不受感情的任何影响吗?   不敢相信,可事情确实是这样。   因为他已经直接了当地拒绝了顾暖。   所以渐渐理解了俞晓话中“已经无法理解张胖子”的意思了。   因为就算是现在的我也越来越看不懂那个平时几乎只会微笑着与人为善的老好人了。   搞不懂。   我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算了,管他呢,反正咱们两个人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仁尽义至也没必要再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头疼就交给张一然头疼吧。”   “嗯。”俞晓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以后的张胖子估计真要天天头疼了,毕竟顾暖的性格可是相当雷厉风行的,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之后就要努力去争取,哪怕这件事情实现的可能再微小,而现在她认定了张胖子……啧啧,估计他是有的受了。”   心情突然微妙起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   见过顾暖的次数不多,可大概已经成为了朋友——只不过女孩的形象已经在我脑海中相当鲜明地“立”了起来。   因为她本身就是性格特征格外明显的那种。   敢爱敢恨,有自己的坚持,情商高所以有同理心,会体谅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拥有相当的亲和力,又生了副好皮囊,清清爽爽又漂亮可爱,会穿搭知道梳妆打扮——几乎已经是女性中的完美存在,在各种意义上都算是人生赢家。   可这样的女孩子现在缠上了张胖子。   真是不知道该为张胖子感到幸运亦或是不幸……总之就是相当微妙。   我叹了口气。   “也对,反正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张胖子和顾暖之间的事情咱们也没什么再查收的余地和借口了,也正好退下来——反正再掺和进去也没什么用。”   而俞晓也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微笑道:   “嗯,说的对啊,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幸福,说不好对于张胖子来说顾暖的存在到底是福是祸,不过那都不是咱们两个需要操心的事情,反正不管是怎么样都是他们两个促成的事情……当个吃瓜群众不也挺好么?”   “昂。”   我点了点头。   各人有各人的幸福,勉强不来也无需勉强,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得了。   只是脑海中却突然泛起微妙的波澜来。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俞晓,沉默。   他正安静地开着车。   因为之前说过“开车我可能不会一直跟你聊天哦,因为要为咱们两个人的安全负责”之类的话,所以他的表情相当专心致志,眼前眺望着远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相当稳定。   挺好。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可俞晓却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轻声问我:   “我说老婆你突然傻笑干嘛?”   诶?   原来这家伙注意到了吗?   可心头有些微妙的心虚,抱着“刚刚的想法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微妙地打了个哈哈试图把这个话题略过:   “那个……没事,就是没事啦。”   “真的么?”俞晓果然没有相信,“刚刚你可是看着我然后就傻笑了,要是真相信你那小脑瓜没想什么东西那才是我傻呢。”   我只能“嘿嘿”地笑了笑。   相当心虚。   可俞晓似乎并未准备再追究下来什么,也终于让我松了口气。   毕竟刚刚那样的想法果然还是有些羞耻啊。   想要俞晓跟我去王叔叔那边的住上一晚什么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俞晓送我回家之后很有可能还是要再开车回来,最近几天为了张胖子的事情忙得厉害,经常要熬夜,所以俞晓这家伙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   刚刚开车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明显有些疲倦的耷拉下来的眼角,还有眼神中蔓延的睡意。   所以,大概,也算是疲劳驾驶么?   不过开车之前他有嚼了两片薄荷糖提神就是了。   可还是怕擦枪走火。   对于那种事情……至少现在还有生理上的恐惧和心理上的抵触,明明觉得自己可以了但到了关键时刻老是掉链子。   或许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的心情微妙起来。   不过也是辛苦俞晓了。   能够体谅我,温柔地对待我,考虑我的感受……或许遇上他就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傻笑起来,伸出手拽了拽俞晓的外套,有些害羞地期待着问他:   “俞晓……你说如果人有下辈子,你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么?”   极端浪漫化又唯心主义的问题。   我原以为俞晓这个家伙不会回答,可没想到他竟然眯了眯眼睛,又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   “傻瓜,”他说,“你上辈子也是这么问的。”   [未完待续]   —— 第246章 醒与问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起码还有相当好的睡眠习惯,虽然大学的作息时间尽管让人有些无语,但多少还是能够做到晚睡早起的。   嗯……   当然不可能早睡早起。   事实上大学要比高中更累,虽然并不是上课太占用时间——但其实各种杂七杂八的活动和会议依旧是会很微妙地将平日里的闲暇功夫全部浪费个一干二净。   事情多,虽然单个占用的时间不多,但加在一起就很致命了。   所以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可以尽情摸鱼的周六周日便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起来。   而今天正是和周六周日一样可以摸鱼一整天的元旦假期。   我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等俞晓的电话。   床头的闹钟指针一点一点走着,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转,最终来到了期望已久的时刻。   “咔哒”一声轻响。   庆贺吧!他是集……咳咳咳不小心串台了,不管不管怎么样,总之之前被我摆在床头的手机准时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我蹭过去,拿起电话,接听,然后故意装出朦朦胧胧刚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模糊语气,问道:   “喂……”   而另外一边便传来俞晓的声音:   “喂,乖老婆,早上好。”   “老公也早上好。”   “昨天睡得怎么样?”   “还好,虽然睡得晚了些可是很安心,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就是这样子了——很久都没有做过噩梦了呢。”   “那就好,”听筒中传出俞晓的笑声,“赶紧起床洗漱穿衣服吧——说好了今天跟我出去逛街的,还不赶紧准备准备?”   隔着电话又看不见我,所以这家伙当然不知道我可是因为这件事所以特意早早就醒了过来洗漱完毕,就差换好衣服化妆就可以出去逛街了。   只是因为想要享受一下老公亲自叫起床的服务所以才装成刚睡醒的样子。   当然这些不能对他说。   我便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呀,我这就准备起床洗漱去了,你那边呢,已经起床了吗?”   “当然啊,”俞晓的声音无奈而宠溺,“不仅仅起床了,而且都已经出去晨跑过一圈回来了,就等你着你这小懒猪睡醒呢……好啦,赶紧去洗漱吃饭梳妆打扮,我待会儿过去接你。”   “好。”   我相当甜蜜地说。   “那我先挂电话啦?”   “好嘞。”想了想,我又补上了一句,“老公待会儿啦。”   而俞晓那个家伙的声音也温柔起来:   “好,乖老婆,那待会儿见。”   “嗯!”   电话终于挂断了。   我抱着手机“嘿嘿嘿”傻笑。   永远可以相信俞晓,这个家伙随时都靠谱,很少会有让我失望的时候——当然,如果偶尔不靠谱,我作为贤内助和他的灵魂伴侣当然也可以站出来帮忙。   夫妻本来就是要风雨同舟互相帮忙的嘛。   这么想着,我终于从床上翻滚两圈下来,拖沓着拖鞋走到衣柜面前。   换衣服。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所以干脆穿了厚厚的棉袄,下半身也裹了厚厚的打底裤——所以说不少男生恐怕都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往往到了冬天都还只穿着薄薄的丝袜就能够抵御严寒。   当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打底裤这种东西是分厚度的,而厚度的单位是D,一般来说D数越大打底裤的厚度就越高,而800~1000D的保暖裤已经是特别加绒加厚的款式了,所以虽然看起来只是薄薄的一层却拥有相当的保暖性能,至少抵御个零下十度以内的寒风还是绰绰有余的。   外面再罩一层半身裙或是百褶裙,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抵御外界的严寒。   我呼哧呼哧穿好了衣服,又从梳妆台专门的小抽屉里取出发绳准备把头发扎起来——可却突然有了微妙的想法,于是又取出一条发绳,干净利索地把长发分开,咬住一条发绳,用另外一条发绳扎住一半的头发,又接着扎好了另外一边。   对着镜子稍微调整了一下大概的位置,然后再端详一遍。   我头发扎的不是挺好的嘛。   不过就是这个发型捞上来有些微妙的……emmm,大概是微妙的幼丶齿?   毕竟是双马尾。   本身身高就相当感人,再加上整个人又娇小,脸庞也小小的,俞晓那家伙可是曾经叫我“袖珍美人”什么的,所以现在再搭配上这样的发型……看起来就更有种微妙的稚嫩感了。   好像是从大学生退化成了小学生一样。   有些微妙的羞耻。   从认定自己这辈子很有可能就要维持现在这合法萝莉的体型后每天的打扮就刻意地向成熟风的方向靠拢,这样的话就不会被觉得年龄太小太不靠谱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一度怀疑俞晓跟那样的我一起上街的时候会有好心人打110报警,控诉俞晓诱拐**。   可今天试了一下双马尾……却意外的感觉……挺好的?   心情微妙起来。   算了,管他呢,反正只要可爱就够了。   足够漂亮的人穿什么都是漂亮的,足够可爱的人穿什么都是可爱的,所谓煤灰并不能湮灭金子的光辉,毕竟这个世界是看脸的。   穿搭什么的只要不太突兀就好了。   我想着,穿上小靴子,踩了踩,最后在全身镜前确认自己的着装没有什么毛病,于是点了点头。   化妆。   然后下楼。   一路提提踏踏,靴子的鞋跟在楼梯上踏出一连串的“哒哒哒哒”声,相当清脆。   于是在我还没有走完眼前的台阶之前,不远处就已经传来了平静的女声。   “糖糖醒了?”   是七巧姐的声音。   大概是注意到我下楼的脚步声了?   我便从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最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她的身影。   她正喝着茶,表情是惯例的波澜不惊,只是在发现我看过去之后多少对我点了点头。   而我也抬起手来跟她打招呼。   “七巧姐你也早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七巧姐这么早就过来找我……当然可能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   七巧姐是独生女,本身就已经继承了家里的不少产业,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家里的公司帮忙,现在好像已经接手了不少产业,而老爹老妈那边正好跟方叔叔的公司有业务往来,所以她经常会来我家跟老爹老妈聊些生意。   当然……曾几何时我们倒是还差点有一桩娃娃亲,只是因为后来老爹说了句“上一代的友谊不应该成为下一代孩子们的枷锁”,这桩几乎已经定下了的娃娃亲才被取消。   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也算是比较微妙比较复杂吧。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昨天晚上因为张胖子和顾暖的事情没吃饭,晚上又累过头睡过去了,所以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急急忙忙下楼,挥手招呼正坐在七巧姐面前沏茶的常叔:   “常叔常叔,早餐准备好了没有,我饿啦!”   而常叔便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看我,低头:   “准备好了小姐,随时都等您醒来用餐。”   “好,”我点了点头,“那就让人端过来放在这里吧……我正好跟七巧姐聊天。”   “是。”   常叔退下。   而我也便在七巧姐身旁坐了下来,“嘿嘿”笑了两声问:   “七巧姐你这么早过来,是找我老爹老妈商量什么公司的事情吗?”   可没想到七巧姐摇了摇头。   “不是。”   声音依旧平静而淡然,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能够在她的声音中听到某种动摇?   所以心情微妙起来。   这么说的话,既然这么早了就过来,又不是为了公司的什么紧急事务——所以说是为了我?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内心却愈发充满疑惑。   讲道理不该啊,我最近又没有拜托七巧姐什么事,她也没有拜托我什么事,而按她的性子来说……平时只要是我不主动去找她她就很少会主动来找我的。   所以是什么事情?   对于七巧姐来说,拐弯抹角的试探永远不如直接了当地发问。   所以我便不再犹豫,直视着她的眼睛,问:   “什么事啊——能让七巧姐你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有什么急需我帮忙的事情吗?”   可七巧姐却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沉默,端起桌上的那杯茶小小啜饮一口,不知为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浮起难得至极的犹豫表情,终究是叹了口气:   “没有。”   给出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可相信了才有鬼了——讲真,以刚刚七巧姐脸上那几乎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那稀罕程度的犹豫来说就已经足以让我产生浓烈的怀疑了。   这谁会信啊!   可偏偏七巧姐又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坚如磐石油盐不进的性格。   所以拐进了死胡同。   我只能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端起桌上刚刚常叔已经沏好的那杯茶轻啜一口。   郁闷。   直接问的路已经被堵死了,间接地打听又不可能突破七巧姐的防御圈,所以现在无论如何就只能沉默下来。   可七巧姐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像是在挣扎,亦或是与心中的某种想法做斗争,总之我能看到她的玉手手背上泛起细细的青筋。   然后,斗争终于结束了。   七巧姐放下了手中的那杯茶,沉默片刻,终于小声问我:   “糖糖……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未完待续]   —— 第247章 吻与问   哈?   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难道……   怕真的是那个可能。   心情微妙,看了一眼七巧姐,深吸口气。   “所以说,是谁。”   我问。   七巧姐破天荒地露出略带着心虚的表情,垂眉敛目,小声说:   “你……不认识的。”   不认识吗。   不过说起来也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嘛。   因为七巧姐的社交圈与我的社交圈并不重合,除了咖啡厅那边的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欧瞳除外很少会有共同的朋友。   我还是带学生,可她早就是已经大学毕业之后迈入了社会遭受毒打的成年人。   年龄有差距,身份不同,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重合?   我便只能叹了口气。   “不认识的话就算了,那我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地方……不过七巧姐你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心情有点复杂,让我想想。”   已经是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了。   上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是顾暖,跟她有关的是张胖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才刚刚告一段落而已——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如何,但想必一定相当微妙。   一个愿打一个这时候突然不愿意挨了,所以苦肉计当然不可能成功,之前的黄盖抖m一样凑上去想要被周瑜揍,可现在却轮到周瑜主动出击黄盖选择拒绝了。   真是奇妙。   而顾暖问我的那个问题也在那时候成为了一切的转折……大概?   所以对于七巧姐来说,现在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否也将成为某种标志性的转折呢?   不清楚。   同时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因为这并不是能够简简单单回答的问题。   沉默,看着眼前的七巧姐,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将脑海中碎片化的感情和想法收集起来,组织语言。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不管如何伪装都无法遮掩的东西——咳嗽,贫穷还有爱,而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突然有了坚不可摧的铠甲,也有了软肋……这么说可能太宽泛了吧,那就以我自己举个例子来说。”我轻声讲述,“我怎么发觉我自己真正喜欢上俞晓的……大概就是当初在街上发现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榕树,想要兴奋地指给他看,可是转过头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不在我的身边——那时候就心一沉,明白大事不好了。”   明明说的是“大事不好”,可嘴角却忍不住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因为是幸福的味道。   “所以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会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他……吃饭的时候会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看到漂亮的的风景之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拍了照分享给他,天气冷了会想到他有没有加衣服,看到新闻说流感横行的时候会打电话询问他身体怎么样——当你的人生不再是孤单一人,在你的世界愿意与他共享,当你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活着的时候……那大概就是爱情吧,贪婪而无私,神圣而平凡。”   我看向七巧姐。   而七巧姐的眼神一阵恍惚。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奢求她会有什么样出格的反应。   因为七巧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就像脱离于整个世界以外,始终按着自己的步伐前进,所以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人——按理来说不应该奢求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什么人的。   因为他们的世界往往只有自己。   可现在一切改变了。   七巧姐的小世界已经被打破了,而那始终如一的步伐节奏也乱掉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那个勇士到底是谁?   能够让七巧姐这种女孩子动心,乃至直接让她像个正处在恋爱期的懵懂正常女孩一样对我问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这种问题——果然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太他妈邪门了。   我白糖敬他是条汉子。   可先不说那边猛士的身份……果然还是先把眼前七巧姐的问题解决了。   “所以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么,”我轻声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这个问题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答案,所以我并不能够保证自己所说的绝对是对的,我只能说出来我的感受。”   而七巧姐点了点头。   “嗯,”她轻声肯定我的答案,又点了点头,“很有道理,虽然对我来说可能真的并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糖糖。”   是相当诚挚的感谢。   我甚至觉得眼前的七巧姐下一刻就会站起身来,抓紧了我的手上上下下挥动,激动地感谢我——当然不可能,我期望这种情况的出现倒还不如期望俞晓那家伙哪天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妻管严呢。   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免叹了口气:   “没办法,喜欢一个人是主观上的感情,所以各人有各人的感受,在这方面我能够帮你的有限——所以七巧姐你可以跟我聊聊她的具体性格特征跟你们两个的日常相处模式,这样我多少能够推断出来点什么嘛。”   而七巧姐自然并没有选择相信我。   她不是傻白甜也不是天然呆,所以自然不会选择把这种隐私直接就爆出来。   可考虑了片刻之后,大概是觉得我是值得相信的人,七巧姐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好……不过要保密。”   “当然当然,这个我知道的,七巧姐你放心啦!”   “嗯。”   确认了我的态度之后,七巧姐才终于犹豫着小声向我透露信息:   “我和那个人……是因为很奇妙的缘分认识的,她很活泼,很开朗,很会说话,跟我是两个极端,但相处的时候却并没有觉得矛盾和尴尬,只觉得安心和舒服……后来她向我表白了,我没有同意,他强吻我……被我打了一巴掌,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说完,七巧姐再度沉默起来。   可她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一层醉人的酡红,就好像是夕阳坠下的冰海之上,披着一层橘红色动人暮光的冰山一般美丽。   哇呀呀呀!   居然是娇羞的七巧姐,不仅动人而且实在是稀罕,可惜不能拿出手机来拍张照片留作纪念,不然拿给熟识七巧姐的欧瞳看的话,那家伙绝对会一脸懵逼地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我这是谁,然后夸张地喊着什么“不可能!冰山七巧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娇羞可爱的样子!”这样的话。   然后可能就会被七巧姐捶得满头包。   当然七巧姐也可能会选择不动手,但是绝对会让欧瞳她明白什么叫做传说中的冷暴力。   毕竟七巧姐可是一向挺讨厌别人说她是冰山的。   我想着,心情微妙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关系已经够奇妙了。   被表白之后又被强吻,结果现在却说可能喜欢上了那个人——这算什么嘛!   看起来像是冰山,结果是抖m?   我偷偷看着七巧姐。   可七巧姐的表情依旧平淡,虽然脸颊上微微有了粉嫩的羞涩,可仍然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奇了怪了。   她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和不正常吗?   如此想着,我叹了口气。   “所以说就是上次七巧姐你对我说过的那个人对吧。”   “嗯。”   懂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感觉七巧姐有哪里不对劲,结果是因为这个。   心心念念着那个向她表白的家伙,产生了微妙的感情,所以即使是她这样平时不苟言笑平淡如同幽潭水面不起波澜的人也会露出如同小女孩一般的表情……吧?   “所以七巧姐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大概喜欢上了他,但不知道该如何确认自己的感情,所以就过来找我问?”   “是。”   倒是老老实实有问必答。   既然已经交代出来了就索性不再隐瞒任何东西,七巧姐就这么平静地肯定了我的猜想。   所以心情就更加复杂起来。   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终于问:   “所以我有些不太能理解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啊七巧姐——你不是说当初他向你表白的时候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强吻了你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你的初吻对吧!”   七巧姐脸上的绯红更加浓重了些,可还是强行撑着平静的模样,点了点头:   “是。”   “所以说那就更奇怪了好么,”我撇了撇嘴,“你居然不会讨厌一个没有经过你同意强吻你的人……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你应该已经特别讨厌他而且都准备收拾他了吧?”   毕竟别看七巧姐文文静静的,其实内在的灵魂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暴躁老姐,平时处理什么事都毫不拖泥带水。   当初有幸目睹过她处理公司事务的场景,而那时候的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吩咐什么事情下去,身旁的秘书就胆战心惊地去处理,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有如此的威慑力,可后来问秘书小姐——她说上一个不听话的已经被七巧姐当场开除了,一句话都没多说。   她可能是极端注重效率的女强人。   所以那位强吻了七巧姐的猛人……我只能说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天大的幸运。   按理来说绝对应该被灌了水泥沉江,喜提黄浦江江底别墅一套才对。   可没想到被我这样说了之后七巧姐竟然摇了摇头。   “有……大概有不能收拾她的原因。”   她小声解释。   [未完待续]   —— 第248章 对与错   “哦——”   我便相当阴阳怪气地起哄起来。   原来如此。   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就不忍心下手收拾么?   真是从各种意义上都羡煞旁人——当然对我无效,毕竟已经有俞晓了,现在的我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   所以想要让我酸别人?   怎么可能!   “所以现在能够确认自己的感情了吗七巧姐,”我问,“都已经被强吻都还不愿意下手对付他了,你说这还不是喜欢吗?”   可没想到七巧姐居然摇了摇头:   “不是,是有别的原因。”   “哈?”   不是喜欢他所以没办法下手……等等,脑海中突然有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是那种剧情吧?   想到了不好的东西,所以我犹豫着问道:   “该不会是……那个人他手里握着你什么把柄吧?所以用这个威胁你让你不能报复他?”   妈耶!   胁迫什么的也太骚了,顶不住啊。   而七巧姐却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   那就真的奇了怪了——如果不是我想到的胁迫剧情的话,那还会有什么情况能够阻止七巧姐收拾那个家伙呢?   我砸了咂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摊了摊手: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我碰到这种表白不成还要强吻我的家伙——啧,就等着沉江谢罪吧!这种欺辱女孩子清白的人不可饶恕!”   可不知为何七巧姐看我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好像想说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出来,只是复读机一样点了点头,敷衍地赞同道:   “嗯,对,有道理。”   毫无诚意。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七巧姐的想法了。   情况跟我想象的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中间似乎是涉及了相当麻烦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七巧姐也不能够轻易处理好?   不太明白。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没有。   喜欢上一个人就拥有了甲胄,从此勇敢起来,能够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乃至于为了他赴汤蹈火……甚至不仅仅如此。   所以我摇了摇头:   “不清楚七巧姐你那边的情况,不过看起来似乎是超过了我的想象……大概是情况太复杂吧,所以我也没什么能掺和的,只能靠七巧姐你自己解决吧,毕竟谈恋爱这种事情始终是要靠自己的,别人不清楚情况贸然掺和上去容易帮倒忙——所以加油哦。”   七巧姐点了点头。   可表情虽然平静,眼眸之中的光依旧是茫然而懵懂的。   很微妙。   一直觉得七巧姐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毕竟以她的性格来说很难去想象她会怎么样喜欢上一个人……或许是大和抚子那种类型的?   可怎么可能,七巧姐她可是最标准的表面文静内心强硬之人。   唉,麻烦。   要让她这种性格的人喜欢上别人,真是开天辟地级别的难度。   那就干脆不管了。   他人自有他人的福气,不是我能够简简单单左右的,所以有些事情果然还是顺其自然。   常叔也已经把早餐端上来了。   “小姐,请用餐。”   他恭谨地说。   我点头,又转过头看向七巧姐,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七巧姐,作为局外人的我不太适合掺和太多,不过按我来说的话……相信你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自己,而不会欺骗你的也只有你的心——随心行事,这样就够了。”   “……嗯。”   七巧姐点了点头。   “那我就吃饭啦。”   七巧姐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也没有再回我的话。   我索性也没有再跟她说什么——多说无益,只要领会精神就够了,更何况俞晓那个家伙一会儿就要过来,不赶紧吃饭八成是要被他骂的。   谈了恋爱之后那个家伙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老妈子的性格,每天三顿饭都要准时提醒我,平时还时刻保温杯不离手,里面随时都有温热的白开水,有时候还会变成鸡汤燕窝粥凉茶之类的……俞晓说那都是他亲手做的。   感动是相当感动,可是说心情微妙也同样心情微妙。   讲道理,有这样一个太宠人的男朋友……有时候也会挺苦恼的?   如此发出了很有可能会被人骂的现充の发言,然后老老实实安心吃饭。   ◆   吃饱了。   家里的饭还是好吃,比外面街上的饭……算了好像没资格说这些,毕竟老爹是专门请了以前做过国宴菜的高级技师到家里做饭的。   话说如果不是这回事我恐怕也不会知道厨师还真是分等级的,而且不看资历的话也有相应的证件,而所谓的厨师证就分为五个等级——初级、中级、高级、技师、高级技师。   听说老爹给开的年薪不菲。   吃饱喝足,我抱了杯温开水喝着,然后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实在是微妙。   时间卡得刚刚好,甚至让我开始怀疑俞晓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什么眼线,在我吃完饭之后直接就通知他。   应该是到了。   七巧姐把手机递过来,我接住,接通电话,凑到耳边:   “喂?”   “喂,”俞晓的声音能透出心情相当好的信息,“吃完饭了吧?”   “emmm,吃过是吃过了,不过有些奇怪。”   “嗯?什么奇怪。”   我便心情微妙地问出了刚刚想着的问题:   “就是奇怪啊,为什么我刚刚吃完饭你就能感觉到,正好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你是刚到吗?”   “嗯,刚到,”俞晓回答了我的后一个问题,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愉悦起来,“至于为什么能够正好赶着你吃完饭的时间——大概是心有灵犀?”   “呸,”我有些害羞,“心有灵犀你个头,你开车过来还要费那么久的时间,就算算准了我吃饭的时间也不可能能正好赶过来啊,毕竟我吃饭的时间也不固定,怎么可能……”   “是固定的哦。”   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了。   然后俞晓用相当不在意的口吻说出了相当让人心情复杂的话:   “早饭是二十分钟,午餐是二十五分钟左右,晚饭是十五分钟——因为你家里是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所以每天的菜单都应该是根据营养方面的补充特意考虑过搭配的,所以这样就导致你吃饭的时间基本就是恒定的,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而以这点推测下来,赶在你刚刚吃完饭的时候过来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   唔姆。   是很有道理的说法没错。   可不知为何脸上翻滚起微烫的温度。   我咬了咬嘴唇,小声回应:   “对……所以你是掐着表算我什么时候会吃完饭才过来的吗?”   “你猜?”俞晓的声音透着神秘,“可能也只是咱们两个人之间心有灵犀,或者干脆缘分到了哦。”   这家伙的语气实在是微妙——根本就是在逗我嘛!   呵男人!   可不知为何心情却雀跃起来。   狗男人。   “等着我,我现在就出去收拾你!”   我恶狠狠地发如此的宣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依然是不以为然的语气:   “来啊,我可是等着老婆你过来收拾我呢,都已经洗白白在车上躺好了,所以老婆赶快过来收拾我啊。”   “你在想peach?挂了挂了!”   我终于挂断了电话。   心跳终于减慢了些。   我捂住脸颊,感受着脸颊上惊人的热量和温度,突然有些心虚,可转过头看向七巧姐——她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虽然的确是面无表情,可不知为何能够感受到隐藏在平淡之下的波澜和某种恶意。   头皮发麻。   于是悄悄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道:   “那我就走啦,俞晓已经开车过来接我了。”   “嗯。”   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   完全看不出隐藏在这样表情下的真实反应是什么,所以我依然心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挠挠头“嘿嘿”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所以说产生了七巧姐是在酸我这种想法的我果然是想多了吧?   大概?   可迈步出门的时候却分明能够听到背后传来了悠长的叹息声。   是七巧姐么?   可转过头看的时候,却发现七巧姐还正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脸平静,甚至没有往我这里看哪怕一眼。   所以是我的错觉吗?   抿了抿唇。   不清楚七巧姐跟那边她可能喜欢上的那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作为外人来说……其实不想也不应该掺和那么多。   感情始终是种主观的事情,所以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变化,而情侣双方在感情之中的各种细微之处也不是外人能够清楚的——所以单纯的劝分劝和或者深入分析都是不可取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仅仅是因为家务事复杂难以分析清楚,更因为感情中乃至家庭中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没有绝对正确与错误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个世界最难以完全解决的,只有人之间很难涉及对与错的关系。   所以我和俞晓都厌恶在感情中作为局外人指手画脚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果然一切还是交给七巧姐自己解决吧。   这么想着,我迈开脚步,跨出家门。   [未完待续]   ——   百合线……大概? 第249章 菊与葵   一出门就看到了俞晓。   他正坐在车上扶着方向盘看着我,嘴角有微笑。   他朝我招了招手。   “老婆,这边!”   声音相当大。   好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总之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能够清楚地听到。   所以心情微妙起来。   这家伙在这种地方特意用了这么大的声音喊我……说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信。   就是故意的吧!   特意想要老妈和老爹听到,也不知道是为了示威还是报复——但唯一清楚的是俞晓这家伙是真的小心眼。   平时倒是相当大度,可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而已,这家伙真实的性格可是绝对的睚眦必报——每次在他那里占了什么便宜之后他总要变本加厉地占回来,甚至就算是没对他主动出手他都要欺负我,并美名其曰“打是亲骂是爱”。   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鬼话而已。   所以干脆懒得理他,只是冷哼一声。   慢悠悠毫不紧张地一路走过去,终于站在了车窗之外,敲了敲车窗又挑了挑眉:   “记得刚刚我说的什么吗?”   而俞晓便微笑起来装傻:   “这个嘛……忘了,不要问,不清楚。”   装傻倒是相当利索,真是让人火大。   我磨牙,用力拍了拍车窗玻璃:   “给我!把!车窗!降下来!”   冬日的空气冰冷,所以一直暴露在外界的车窗玻璃就被冻得冰凉,伸出手贴在上面能够印下一层清晰的手印。   掌纹和指纹清晰可见,又在连续的拍打和覆盖下逐渐支离破碎,所以俞晓那个狗男人的脸也因此在一层一层掌纹的覆盖下逐渐模糊起来。   我在脑海之中幻想自己现在拍打的不是车窗而是俞晓的脸。   “啪啪啪”一片清脆的响声。   然后俞晓终于露出无奈的表情,降下车窗。   我正准备骂他臭不要脸,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隔着车窗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突兀便皱起了眉。   有冰冷的气场从他的身边一扫而过。   我下意识一抖,心头刚刚升起的勇气瞬间荡然一空,甚至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俞晓的眼睛。   而他的手已经伸过来,轻轻抓住了我的手,包紧,然后严厉地斥责道:   “我说你是不是笨,这么冷的天你就没有点温度的概念,车窗不冷么,这么拍……你看你手都凉成什么样子了!”   明明是斥责的话,可心头升起的却是温柔的暖意。   可明明是在关心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该说狗男人果然还是狗男人,就算关心人也是狗男人。   我在心里吐槽。   可俞晓却并没有再给我的拒绝的机会,只是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吩咐我:   “现在立刻马上,上车!”   “切。”   心有不屑可并未表达出来,只是乖乖听话从另外一边的车门上车。   开门便有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暖气已经开好了,温度也很舒服,所以上车的刹那心中的不满也消失了不少。   乖乖坐好,脱下了身上又厚又重的大棉袄,细细地叠好了放在后排座位上——也幸好俞晓这家伙是买了suv。   不太喜欢跑车。   虽然家里并不是买不起这种东西。   emmm,该怎么说呢,总之从小被老爹老妈教育什么“钱够用就足够了”这样的理念,倒也没有养成什么暴发户的性格,所以或许该庆幸他们两个教育理念相当正确?   不然现在的我很有可能就是那种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了。   心情微妙。   毕竟本着实用的目的来说,跑车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奢侈品,所以不太感兴趣,就算是之前准备攒点零花钱买的路虎揽胜也是比较偏结实耐用的大块头。   所以不得不说,俞晓的品味深得我心。   所以心情更好起来。   想着干脆因为心情好转所以多少饶过俞晓好了,所以我转过头,挑挑眉就准备开口。   可俞晓却先我一步。   这家伙一脸淡定地转过身来,又轻轻抓住了我的手,拽过去凑到眼前细细地看。   炽热的鼻息在指尖呼吸,带着莫名暧昧的气氛。   这家伙……是想干嘛?   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是男人,而且是正处在青春期随时都会干柴烈火燃烧起来的人形推土机——讲真,这种年纪的小男生稍微挑逗一下就直接发动了,再稍微调戏一下恐怕就要按捺不住沸腾的洪荒之力。   有点慌。   这家伙不会突然**大发吧?   脑子里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也浮起滚烫的温度。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一脚蹬出去,可这时候俞晓却突然抬起了头。   “戒指呢?”   相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可我秒懂。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所以只要心照不宣就明白了。   所以我小声解释说:   “之前因为害怕老爹发现,所以一直都没戴在手上,毕竟是为了你的安全……emmm,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结果后来是忘记戴了嘛,更何况就算他们两个清楚你的存在了,可戴上戒指什么的没感觉像是在示威么?”   俞晓不吭声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相当安静地“嗯”了一声。   莫名有些慌乱,所以我咬了咬牙,一狠心索性稍微扯了扯高领毛衣的领子,又沿着脖子伸手进去,摸索着摸索着,从里面勾出一条纯银的链子出来。   是戒指。   之前因为害怕老爹老妈发现,又不想就放在盒子里,所以干脆吩咐了常叔拿这枚戒指穿了条项链回来,从那条开始就一直戴着——毕竟是冬天,所以穿了厚衣服基本就看不出来。   “这里呢这里呢,”我艰难地摘下项链,在他眼前晃了晃,“被我串成项链了。”   于是这家伙眼睛里这才泛起微光,脸上也总算有了笑容。   “这样啊,”他说,“真是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方法……真好呢。”   才怪。   刚刚明明是因为我没有戴戒指所以有些伤心难过吧,结果现在发现了我其实是随身携带着才开心起来,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呵男人。   果然至死都是孩子。   虽然这么想着,可我却忍不住凑过去,准备把吊坠上的连接处拆开把戒指取下来,又抬起头,试探着问:   “那……要不要现在戴上?”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想到的可能性,所以皱眉,问:   “真的不要我戴上么,总感觉戴上戒指可能会好一点?”   “当然不需要,”他伸出手来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我耳边的一缕长发,又露出微笑,“有这份心就好了,再说戴上戒指之后不是容易惹来麻烦吗?我可不想我家小傻瓜因为我送的礼物而有什么麻烦,所以就像现在这样子就足够了,我也满足了。”   “……好吧,”我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又想到什么,于是白了他一眼,“你才傻瓜,我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了还傻——你见过这么聪明的傻瓜?”   “是是是。”   俞晓相当敷衍地回答我。   完完全全没有诚意,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说是那就是”这样。   自带表情包的男人。   所以我的态度也恶劣起来,翻了个白眼:   “切,不戴就不戴,老娘还不乐意戴呢,不舒服还容易丢,平时做点什么又不方便,谁稀罕啊!”   俞晓的动作顿住了。   他突然转过头来逼近,又眯起眼睛,表情相当危险地看着我,问:   “嗯?”   “嗯什么嗯?没听见的话就去洗洗耳朵,是不是听力出问题了才没听清我说的话……去去去快去!”   我按着他的胸口把他推开。   可俞晓却突然露出微妙的表情,哼了一声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危险起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快老实交代刚刚你到底说了什么,不然信不信我今天好好收拾收拾你?”   “哈?还想收拾我……钥匙五块钱一把,您配么?您不配,什么您配?您陪几把?!”   可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俞晓轻舒猿臂,伸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把我按在了副驾驶位上,眼睛危险地眯着,又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像x光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一阵激灵,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有些底气不足,缩了缩脖子,又努力往车门那边靠了靠,这才咽了口唾沫相当怂地问他:   “你……想干嘛,我可是警告你,现在咱们两个人可是在我家旁边的,你信不信只要我喊一声立刻就有一排虎背熊腰的黑叔叔围过来,把你这个心怀不轨的变丶态鬼畜萝莉控拉下去,然后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菊花变成向日葵的酸爽!”   俞晓怔住。   “啧,”他咂了咂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说起来你家在附近不更好么,省的在车上做了,你说我现在干脆把你公主抱起来,然后直接带着去你家你房间……多刺激啊。”   “我现在就叫人信不信!”   “不信,况且叫了也没关系,只要堵住就好了——”俞晓说,又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露出暧昧的表情,“用这个。”   “你不要过来啊!”   可俞晓又邪魅一笑,舔了舔嘴唇。   心态爆炸,不知所措,我想要最后挣扎挣扎。   可俞晓的表情却突然索然无味起来,叹了口气,重新安稳地坐在驾驶位上,又随手从他那边的座位边掏出一只盒子递给我。   “没意思……给你的礼物。”   他说。   我下意识接过来,低头看。   哦豁,是一双手套。   [未完待续]   —— 第250章 错与输   手套。   戴在手上用以保暖的服饰。   人类在漫长的进化史中逐渐褪去属于野兽的某些特征,包括体毛,身为捕猎者的本能,而这样的改变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大概只是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改变而已。   从远古时代开始,某棵古树上第一只试图接触地面的古猿开始,这样的进化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直立行走所以解放了双手,这样一来手指便自然获得了进化的条件,可以褪去体毛拥有更加便捷且自由的行动方式。   那就是手指。   这样一来就可以拥有更为强大的潜力,无穷的创造性,以及无比的灵巧性。   可还是有代价的。   因为失去了体表覆盖的保护性毛发,所以自然失去了用以御寒和保暖的能力,这样一来就需要依托外物来保护自己。   比如衣服。   比如手套。   可心情更加微妙起来了。   这个家伙……是从什么时候想到要送给我手套的?   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   因为冬天到了所以早就想到我可能会缺手套什么的就准备了,还是最近发现的?   不清楚。   但感动和温暖是存在的。   清晰而沉重,在胸腔之中扩散开来,如同雾气一般,却仿佛有凝胶一般的质感。   相当有存在感呢。   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拿出那双手套。   不是猜想中可能会有的少女粉,而是纯黑色的,剪裁相当贴合手掌,没有宽宽大大的样式,只是简单,略带着黑色的蕾丝装饰——很漂亮。   所以轻轻张开了手,戴上了手套试一试。   大小正好。   没有什么偏差,正好贴合,虽然在车厢里有暖气感受不到手套的保暖效果……但心里已经很温暖了。   所以控制不住的,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   可嘴上丝毫不留情:   “切,不就是一副乌漆墨黑的手套,以为这点东西就能够讨好我,真是naive啊你!”   “既然不喜欢那就还给我呗,”俞晓一脸的漫不经心,又朝我伸出手来,“来来来,给我。”   “滚一边去!送给别人的礼物哪里有收回来的理由,讲道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还能够收回吗?”   “当然可以收回,”俞晓瞥了我一眼,“南极北极那种鬼地方,站在原地端着一盆水往天上泼,还没落地就被冻成冰了,到时候一点一点再捡回来不就好了。”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说起来这是个例的问题吧,并不能代表普遍情况才对。”   “哦?”俞晓又瞥了我一眼,“管它普遍还是特殊呢,反正咱们两个人现在讨论的是礼物的问题——既然你不满意那就还给我不就好了?”   “拒绝!”   我手疾眼快地把手套塞进盒子里,又抱在怀里,缩着身体把包装盒包裹起来,转头朝俞晓吐舌头翻白眼做鬼脸:   “略略略就不给你就不给你,有本事你就来咬我哇!”   俞晓的表情无奈起来。   可他的眼中分明又闪烁着明亮的笑意。   这家伙……所以说从刚刚开始就是在对我用激将法吗?   上当了!   我上当了!   心情微妙起来,乃至咬牙切齿,可想要报复这个家伙竟然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所以我还是果断伸出胳膊来,朝着俞晓的后腰腰子附近使劲来了一肘子。   “唔嗯!”   一声闷哼。   俞晓的五官瞬间扭曲,又挣扎起来,好不容易终于从痛苦之中缓过气来,翻着白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又皱着眉,几乎是恼怒着看我:   “谋杀亲夫啊你!怎么突然就打我……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不是有病!”   “别问,”我直接正面怼了上去,“问就是今天天气挺好,我心情不错所以给你一下庆祝庆祝,有问题吗?”   “你想死,你有病吧?”   “略略略。”   继续吐舌头。   反正已经明知道俞晓这家伙绝对是不可能对我动手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不对吗?   得意地笑。   而俞晓只能一脸吃瘪地揉了揉后腰,咬牙看着我,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   我耸了耸肩。   空气寂静无声,好像弥漫着什么杀机,火药味和刀锋般凌厉的铁锈味一同蓬勃旺盛。   我咽了口口水。   好像有点……作死过头了?   不会吧?   我缩了缩脖子,心虚地转过头去假装自己在看风景,可其实是调整了一下角度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俞晓的表情。   可俞晓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能够模糊地看到他相当无奈的表情,然后是揉了揉后腰的动作,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发动车子。   开车。   一路上再没有什么话,不过是拐弯的时候俞晓随手在我头上捞了一把,按在我的头顶直接像是单手抓篮球的感觉把我按在了一边。   然后耳边才传来俞晓冷漠的声音:   “别挡后视镜。”   完全听不到有任何波澜,简直像幽潭……不,已经不是水面那种感觉了,甚至有点像是镜面了。   实在是太平静,简直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海面。   所以内心愈发忐忑起来。   我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起手来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开玩笑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有时候开着开着就容易出现不太好的情况……虽然俞晓也算是挺能开得起玩笑的性格。   是我过火了吧?   刚刚给他的那一肘子是不是不小心用力过头了?   亦或是这家伙干脆就是在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故意钓鱼?   等等!   越想越可能。   俞晓这个家伙就是纯粹的腹黑,一肚子坏水,别看他是一副文质彬彬又儒雅随和的样子,其实平时跟我相处的时候随时都可能在想着给我挖坑设埋伏。   这谁顶得住啊?   从来都是钓鱼带师,所以现在摆出这副表情当然也是很有可能依旧是在钓鱼。   绝对!   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人总是有先入为主的特征和心理,所以一旦用带有了某种偏见目光看别人,就会下意识代入那种偏见——用有色眼镜看人,怎么可能会看出原本的色彩?   当然不可能。   所以我越发怀疑起俞晓。   而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歉意瞬间烟消云散,然后剩下的就是不屑一顾和冷漠。   呵,狗男人。   还以为是被我开玩笑过头所以生气了,结果原来只是在钓鱼……钩直饵咸,这么明显的情况以为作为天才美少女的我看不出来么?   怎么可能!   我白糖就算是从车上跳下去,死外边,也绝对不会上俞晓的当吃他的饵上他的钩的!   可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沸腾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   所以说俞晓那家伙真的就只是在故意钓鱼演我对吧?绝对不是真的生气……呜不行,越想越感觉自己心里没底起来。   真的不是在生气吧?   我偷偷看他,可这个家伙只是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腰板开车,好像一台无情的开车机器。   沉默,然后下意识抓住了肩头垂下的一缕头发,弯弯绕绕不自觉的玩弄起来。   所以果然还是上去道歉才好,毕竟就算被骗了又不会掉块肉,可万一不是在骗我是真的在生气……那就糟糕了。   凉了呀。   一开始铁骨铮铮,可没想到现在终究是要一句真香说出口。   我苦着一张脸凑过去,终于试探着问:   “喂……老公生气了吗?”   “没有哦。”   “真的吗?”   “当然没有,”俞晓相当平静甚至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只是心里有点不爽而已哪里生气了。”   淦!   俞晓你还说你没生气!   都明明这幅表情了,脸上就差写着“我在生气不要惹我”这几个大字,所以骗鬼呐!   如此想着,我便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最后索性凑了过去,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伸出手来在俞晓后腰刚刚被我捅了一肘子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小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光顾着跟你开玩笑了,结果忘记收力气了……我的锅我的锅,所以请大度帅气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好老公饶了我吧……果咩啦……”   然后低下头去,摆出一副乖乖认错的表情。   可头顶却并未传来什么回应。   没有代表了原谅的肯定,也没有代表依旧还在生气的否定,所以传到耳边的只有沉默——是相当让人尴尬而不安的气氛。   不知道一直到什么时候,总之主观上似乎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就在我陷入自我怀疑和严重的焦虑之中时,耳边却终于响起了俞晓的声音。   “啧……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好了,反正原不原谅最后还是要变成老样子的,你这傻瓜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管我现在怎么样你,今天这蠢事以后你该犯还是会犯……”   他说着,相当灰心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   什么意思啊!   我几乎要忍不住揭竿而起再给俞晓一肘子了。   什么叫做我好了伤疤忘了疼?讲道理,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就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怎么样了!   “反正你老婆是我也只能是我,所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都只能选择接受——怎么着我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行吗?有本事你去找别的女人?”   我霍然抬起头来气势汹汹地骂他。   可俞晓只是耸了耸肩。   “对啊对啊,摊上你这样的老婆我还真是倒霉,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调丶教好了就行……”   他突然转过头,带着暧昧的笑容,眼神在我身上上下乱飘。   然后,勾起嘴角。   [未完待续]   —— 第251章 误与傻   俞晓看我的眼神实在是微妙,所以一瞬间竟然有了些好像是猎物别猎人盯上时的感觉。   毛骨悚然。   所以我忍不住咬着嘴唇,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终于微微带着结巴地问:   “干……干嘛啊你是想?别这么看我……再这么看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捅死你!”   然后虚握着空气,色厉内茬地比出要捅人的动作。   俞晓笑了笑。   仿佛是在面对什么小动物一样,所以脸上浮起微笑,又伸出手来,在我的全程注视下按在了我的头顶。   揉揉揉。   又是摸头杀。   结果现在看来就完完全全是把我当成是什么小动物了吧!   我忍不住磨牙,又继续色厉内茬的威胁:   “还摸我的头,就没听过过老虎屁股摸不得这句话吗?我的头也是!信不信你再摸一下我就捅死你!”   “明白啦明白啦,”俞晓这才微笑着眯着眼收回了手,又一脸满足地重新转过头开车了。   就好像我是什么用以满足他某种需求的一次性消耗品,现在利用价值已经完全消失所以就可以随手扔掉了……一样?   呸!   我可去他奶奶个腿!   敢把老娘当一次性消耗品我就敢把他的三条腿都一并打断,然后让他去亲身去尝试一下德国骨科的力量——虽然我可不是这家伙的那个倒霉妹妹,可依旧能够穿上他妹妹的衣服让他尝到原汁原味的断子绝孙脚。   我冷冷地盯着他,又终于哼了一声,干脆转过头去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   懒得理他。   既然俞晓这家伙又可恶又让人火大,那我干嘛偏偏要给自己找难受贴上去?   所以除非这家伙放低了姿态主动向我道歉,不然我绝对不会理他的。   绝对!   ◆   于是一路无言。   一直等到了目的地都并未听到那句“对不起”,甚至让我一度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不过是脑补过头了。   火大。   莫名其妙的火大,甚至想要跑过去给俞晓一脚。   可最终作罢,只是磨牙冷哼,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是冰与火的差距。   无微不至的寒冷在瞬息之间席卷过来,无孔不入,透过毛衣的缝隙刺痛皮肤,于是一瞬间身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妈耶好冷。   于是一瞬间又缩回车里,关上车门,把外面透骨的寒风挡住,转身勉强从后排取过衣服,穿上,这才在俞晓怪异的表情和眼神中冷哼一声。   重新下车。   这次稍微好了点,最起码没像刚刚那样差点被冻成了鹌鹑,所以我干脆昂首挺胸抬头,就准备一个人走出停车场。   既然那个家伙不理我,那我就干脆自己行动!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从背后骤然笼罩上来。   手被抓住了。   炙热的温度包裹住了五指,然后紧紧合拢,就如此十指相扣,而肩膀边也传来坚实的触感。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俞晓。   而俞晓也正好低下头来看我,又瞬息之间露出温柔的笑容来,轻声说:   “走吧,逛街去。”   仿佛春风吹来。   脑海中的怒火和委屈突兀就消融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莫名的羞怯和温暖。   真……真香嗷。   我觉得吧,有一说一,确实,是这样的。   大概已经中了邪了。   突然感觉自己没救了。   我仰头看天,露出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苦涩的笑容,终于沉默,又咬了咬牙点头。   “好。”   这是最终按捺不住心中感情而汇聚成的答案。   你以为我白糖是铁骨铮铮?   其实只要一句“老婆”我就能当场原谅给你看!   毕竟爱他就要原谅他,不原谅他又怎么敢说自己是爱他的呢?   心情复杂,无fu丶ck说。   所以不管心里怎么无奈,终究是任由俞晓牵着走出了停车场,来到了步行街。   而今天正好是阳历新年。   H省本身就是人口大省,平时不见端倪,可每次一到各种节假日就有了最具体而形象的体现——诸如地铁上人满为患,甚至在原地站着就根本不需要拉着扶手就天然被挤在原地动弹不得;稍微有名一点的旅游景区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随便拽来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就能让他表演当场去世;各种购物中心超市商业城都人来人往,各路行人组成了海洋,一眼望去跌宕起伏根本就看不到边。   所以眼前车水马龙人挤人的景象……大概也是正常?   心情有些微妙,于是扯了扯俞晓的胳膊。   “怎么?”俞晓低下头来小声问我,“有什么事吗?”   ……结果这家伙就没感觉眼前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眼角抽搐,可我还是无奈地解释给他听:   “俞晓你难道没觉得今天街上的人特别多么,你看,简直人山人海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一脸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甚至相当淡定地向我解释:   “这肯定是当然的,毕竟今天是阳历新年,虽然没有农历新年喜庆,可大家照样放了假要一同辞旧迎新喜迎新年,平常放了假窝在家里可以,但新年都不出来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现在这样是可以理解的嘛。”   可以理解你个头!   从小到大我就基本上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就不要说接受了……小的时候过元旦什么的都是在家里跟老爹老妈一起的,那时候说是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适合出去,容易招来某些亡命之徒。   所以后来的元旦也就是那样过去的,这么多年一路成长过来哪里能够见识到这么恐怖的场景?   果然家境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明知道可能这在俞晓眼中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偏偏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所以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又朝他点了点头:   “大概……了解了,不过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就是了……所以有些不适应吧,大概。”   区别也只是人多和人少而已,说害不害怕什么的还是挺扯淡的——毕竟只是多了些人,从小到大经受的教育当然不会让我在这种小场面怯场,只是感觉周围人好多所以有些不太适应而已。   可没想到俞晓却突然低下了头,伸手戳了戳我的鼻尖,又露出暧昧的笑容。   “害怕啦?”   他问。   “哈?”   什么害怕?   这种小场面还没昨天在学校元旦晚会舞台上面对的全校师生威武雄壮呢,所以怎么可能会让我害怕……   可俞晓却突然抓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低下头来温柔而安静地看着我,微笑。   “放心啦,有我的。”他说,“毕竟你的家庭情况是那样,所以没办法享受外面正常人的开心和欢乐也是正常的——但是没关系,都是小场面,没必要害怕的,只不过人多了一些而已……”   “噗嗤!”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嘛。   什么小场面大场面害怕不害怕的——只是人多怎么可能让我害怕,你要说找一圈彪形大汉现在把我和俞晓围起来我倒是可能会担心一下我们两个的人身安全……当然也有可能是俞晓的菊部安全。   可只是单纯的人而已。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误会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很可爱呢。   这家伙在我面前经常摆出的永远都是一副聪明睿智而沉稳的形象,而现在突然犯傻了之后居然会让我感觉他对我来说更亲切更滑稽……也更傻了起来。   这是有多大的脑洞才会莫名其妙脑补到那种扯淡的东西上去?   所以尽管我已经在捂住嘴巴努力憋笑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任由笑意从指缝之间流淌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我嘲笑并无情吐槽,“俞晓你这是什么笨比想法,我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大小姐——就算是富家大小姐也不可能天真到这种程度,去了人多的地方就要害怕,那要是去学校里岂不是直接就要表演一波当场自闭加当场去世?怎么可能,我就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结果你倒是在那里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微妙的东西?会脑补建议出本书!”   俞晓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像是乌云覆盖风暴卷积,一层纯粹的黑暗在俞晓的脸上泛滥,然后变成几乎实质般沉重的阴影。   “这样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所以刚刚的那些都是我在自我感动?”   “废话,”我再度嘲笑,“我一不是白痴而不是智障三不是自闭症儿童,怎么可能跟你想象中那样害怕人多的地方……所以说这种邪门的东西不管怎么想都是你一个人自己想多了吧?笨蛋!”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进行嘲笑.jpg   于是好像被最后的两个字所摧毁了,俞晓整个人瞬间就苍白化了起来,沉默不语,尴尬至极地就这么站在原地,好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   当然我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大理石雕像就是了。   我撇了撇嘴。   “所以不需要您担心啦,您就好好担心自己就完了,反正我这边都能适应,问题不大,只是……希望某些人不要再自作多情就是咯。”   这是最后一句话。   头顶上仿佛出现了字幕——   白糖使出了阴阳怪气,效果拔群,对俞晓造成了成吨的伤害,俞晓倒下,战斗不能!   他裂开了。   [未完待续]   ——   果咩   今天两更   谢谢冰萝的月票,嘤嘤嘤 第252章 古与店   然后继续逛街。   新年的气象已经在街上弥漫,举目四望,周围的店铺上已经早早摆上了各种喜气洋洋的装饰。   所谓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也大概就是现在眼前的模样。   可不止如此。   在岁月和历史河流彼端的另外一个世界自然没有这个年代的美好图景,毕竟时代在进步,文明也在科技的世界之树上从不停歇地攀爬……这个世界从未停歇,所有看似静止不动的一切都在悄然前行。   毕竟无论如何,总不能要求古人在那个没有蒸汽没有电力没有法拉第爱迪生瓦特爱因斯坦的时代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当个始终低头老老实实玩手机的低头族。   怎么可能嘛。   每个时代都有各自时代的魅力,或是古时未经污染便显得格外晴朗的夜空,星辰闪烁就连月亮都格外明亮,皎洁如玉盘。   或是现在便捷至极的科技,以纯粹的力量和智慧去征服世界,征服自然,站在食物链和金字塔的顶端,俯瞰着操纵着修改着现实。   都挺好的,都有各自不同的精彩。   也因为只有在这个时代,我才能遇上俞晓。   所以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又转头看向他,被他握紧的手也轻轻再用上了力气。   幸福。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正好能恰如其分地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   温暖自心中蔓延,带着轻盈的质感传遍全身,最终在嘴角化为纤细的微微扬起的弧线。   而耳边却突兀传来俞晓的声音:   “诶……我说糖糖你突然怎么这么开心了,还能笑出来,刚刚不还是正生着气吗?”   哈?   突然就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这家伙说的是刚刚我在生气?   嗯?   wdnmd!   结果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察觉到我的想法了么!   所以我眯起眼睛,伸出手来沿着俞晓的后腰滑过,稳准狠地捏住那一块软肉,掐,再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   “俞晓!”我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面无表情,“既然知道了我刚刚在生气,在心情不好,所以为什么不选择过来哄我而选择在一边莫得感情地开车呢……啊!”   我几乎要忍不住伸出手来拽住他的耳朵发泄怒火了——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你为什么就只知道在一边开车啊俞晓!”   我吼道。   与某个只会在一边看着的橘前辈一模一样,这家伙果然从各种方面都让人会忍不住火大起来,甚至想要伸手给他那张帅但是欠揍的脸上来一拳。   可终究没忍心下手。   毕竟是自家老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我的私有财产,所以有时候因为他生气是难以避免的,可是因为与他闹脾气就大打出手破坏了自己这份珍贵的财产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不值得。   所以我冷哼一声,终究是在他的痛呼声中松开了手,挑眉瞪眼:   “所以还不给我老实交代,你这家伙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理来说当街秀恩爱这种罪大恶极的行为应当是相当惹人注意的,可偏偏今天是元旦,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而其中情侣本身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所以就算我和俞晓气质相貌出众了些,也很简单就融入了环境的掩饰之中。   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过来围观了。   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可能在路人眼中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而已——当然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没错。   尽管不想承认。   而俞晓也已经从我的手中逃脱,吃痛倒吸一口冷气,这才终于朝我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不太想管你咯。”   “哈?”   这是什么意思?!   莫名的,有怒火和委屈从心中升起,然后化为燃烧升腾的火焰,所以我忍不住磨牙,冷冷地盯着他,逼问:   “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意思当然就是字面意思,”俞晓相当好整以暇的样子,“就是说你又蠢又笨还老是喜欢多想,所以懒得管你。”    从句首到句末,一句话中每一个字中都透出浓浓的嫌弃,几乎已经突破了感情限制成为了近乎实质般的存在,围绕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用“你就是个乐色”的姿态俯瞰着我。   所以无名火起。   咬牙,抬起手腕,眼睛闪着凶光,眼神也如同利剑般笔直地直指俞晓。   “狗男人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我绝对跟你没完信不信!”   “当然信当然信。”   俞晓举起手投降。   可这狗男人脸上的笑容和无所谓的表情就算是再蠢的人都能看到并解释出来吧——这就是明摆着他不会相信才对啊!   这家伙真以为我已经蠢到了连这种敷衍表情都认不出来的程度了吗!   心情更加恼火,甚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伸出爪子来给俞晓挠成大花脸,所以双手成爪要伸出去。   然后在半空之中被俞晓抓住了。   “好啦好啦别闹,”他说,“平时你这笨蛋不就经常会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总之……反正每次最后都还会莫名其妙就好了,所以就算你要我安慰你我也觉得不太明白怎么安慰。”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说出了那句相当有名的用来形容女人心思的话。   “女人心,海底针,一开始以为只对纯正的女生有效,结果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一样……啧。”   “哈?”我皱眉,“我怎么就女人心海底针了,讲道理,我还是觉得我挺容易就能够被搞清楚的……又不是整天会想着什么阴谋诡计的某人。”   说着,看向俞晓的表情相当不屑起来。   所以俞晓“啧”了一声,摊手:   “那平时经常会用阴谋诡计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呢!”   “那当然!”   “……算你狠。”   “彼此彼此。”   两个人相当和谐有爱地互怼两句,然后终于重归平静,于是重新慢慢牵着手逛街。   大概已经成为俞晓和我之间独有的交流感情的方式了。   互怼。   说不清楚好坏,但总感觉对于情侣这种关系来说有些微妙的不妥,毕竟潜意识告诉我正常的情侣关系应该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大家为了彼此而妥协,互相进步互相查漏补缺一点一点改掉自己的缺点才对。   像我们两个这样见了面就想要把彼此的狗脑子都打出来的情况……大概是不多见?   心情复杂。   我偷偷抬起头看了看俞晓的侧脸,可并未看出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最多不过是嘴角有微微的弧度,眉毛也挑着,所以大概是心情很好的亚子?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所以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没感觉这样的情况不妥么?   算了。   可能就是我敏感了,或者我们两个人之间这样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过在旁人眼中依旧是秀恩爱……差别也不大吧。   大概?   可我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诶诶老婆,”他叫我,“你看那边!”   “啥?”   被打断了思绪的我心情不算是太好,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来沿着俞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小小的店铺。   占地不大,古色古香,有相当精致的木质的飞檐,看上去好像已经有了些年头……能够感觉出上面透出的浓浓古意。   没见过的地方。   毕竟商业街什么的我实在是不常来。   富人的生活几乎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因为每一个富人背后都有一个人数几乎达到了百人的后勤团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为他准备最好的服务。   厨师,营养师,保镖,助理,司机,管家……以及更多。   所以想要买什么东西只需要吩咐一句就好了,各大品牌都会像舔狗一样把最新的作品亲自送到我这边供我挑选,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所以很少来这里逛街,也自然不清楚这里会有这样一家店铺。   但是看上去貌似是挺不错的亚子?   所以我歪头看向俞晓,好奇地问:   “那个店铺是卖什么的,看着匾额上的名字是‘漱玉阁’,听起来有点仙的感觉……可是隔着珠帘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啊。”   而俞晓笑了笑,又耸了耸肩:   “我也不清楚,之前不太常来这里逛街,不过反正去看看不就得了,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咱们两个时间又够多。”   有理。   所以我点了点头。   任凭好奇心膨胀,然后被俞晓拉着,轻轻走向那家店铺,分开珠帘,缓缓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淡的檀香。   犹如自然花香,不重,只是清淡地略过,好像清晨坠着露水的百合,却又浓密,好像又同时有牡丹的馥郁。   但并不讨厌。   或者说,这么好闻的味道绝对是很难让人讨厌的。   我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品尝着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然后转过头看向俞晓,小声嘀咕:   “诶诶,一会儿咱们问问店主人看这香他卖不卖,咱们买一些吧,我想带回家点,感觉挺好闻的呢。”   而俞晓点了点头:   “确实,很让人能够放松的心旷神怡的味道,一会儿我给你问问。”   “好。”   然后我们便开始打量小店中的布置。   是家很微妙的……貌似什么都卖的店铺呢。   因为货架上的东西似乎无所不包,但都是微妙的散发着古韵的老物件,就如同进门抬头就能看到的装饰一样,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浓浓的时代感。   可这时候小店深处的珠帘突然被一只玉手卷起,然后悦耳悠然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客人么,请问要买些什么?”   [未完待续]   —— 第253章 恐与怖   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很难去完整形容的清丽声音,却仿佛带着沧桑的某种属于上个时代的湿气和冰冷的温度袭来。   莫名让人心颤。   然后珠帘摇动,细细碎碎的碰撞声如同小雨般坠落,响起,在脑海中交织出密密麻麻的雨幕。   于是女子的身影终于在雨幕般的动静中出现。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穿着一身汉服,一头如同漆黑瀑布般的青丝用木簪子轻轻挽了髻,又松松散散地垂落下来,闪烁着近乎于某种草木般清新的光芒。   她的眉眼如画,红唇却偏偏浓烈,像是在百合的枝头突然绽放出了如同牡丹般馥郁的花朵,有天生的违和,却偏偏又统一而毫无突兀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相当奇妙的构图。   总之,很漂亮。   小腹平坦,腰肢纤细,而同样能够从宽大汉服下勉强显露的轮廓中看到那饱满而柔软的臀线,笔直圆润的大腿,几乎没有任何赘肉几近完美的小腿。   哦,虽然确实是平了一点。   就好像是飞机场那样,为了飞机的起落所以完全不允许有任何的弧度和不平整,所以单纯就是一整个平面,精心设计严格施工。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两坨,于是再抬起头来看眼前的女人,目光中大概就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的可怜。   真惨。   好惨一平胸。   当然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比如像眼前这么漂亮这么仙一女人,其实应该不怎么会在乎这方面的事情吧?   可是再看她的时候,却发现这女人已经把目光挪到了我的胸前,正一脸怨念地盯紧了看着,甚至有一边看着一边磨牙的感觉。   妈耶恐怖如斯。   没想到看起来是个仙气满满的小仙女,结果原来也是会在这方面注意力格外敏锐的正常女人么?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可大概是发觉了我发现了她此刻的姿态,于是眼前的女人瞬间收回了刚刚那不易察觉的表情,然后嘴角重新挂起温婉可人的微笑,相当有礼貌地询问我们两个:   “客人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语气也温柔,姿态也优雅,好像古时的贵妇人突然穿越到了现代,可周围的布置却又偏偏实在是古色古香,倒让我和俞晓有种自己是格格不入之人的落差感了。   可已经无所谓了。   看透了表面的伪装而触及到了真实的存在,所以我深切地明白眼前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优雅古人,只是个嫉妒我胸大的平胸怪而已。   可在以胸怀是否宽广来决定战斗力的情况之下,眼前这个家伙哪里有什么威胁?   呵,战斗力不到五的渣渣。   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对眼前的女人起了微妙的敌意,但并不严重,所以我还能够对她露出微笑,随口敷衍道:   “就逛逛而已,从外面看到你这小店的装修很精致,所以就来看看是卖的什么东西,嗯……大概就是这样。”   “这样啊。”女人若有所思,又不知为何轻笑了起来,点点头,“嘛,不过无所谓,毕竟进到我这小店来就是有缘人,所以想逛逛也是挺好的……那两位随意?”   我点了点头。   不过却有某种诡异的念头从脑海中无法遏制地钻出来,伴随着某种违和感叫嚣着。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抬起头来问出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怎么感觉……突然有种这里是某些小说里才会有的那种神秘商铺,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才能走进来,所以装修跟周围的商铺都完全不一样,一进来还点着熏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啊。”   最起码这画风都不统一。   左边是屈臣氏右边是优衣库,唯独中间有个画风微妙扭曲的中国风小店——妈耶越想越诡异。   可女人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只是露出神秘莫测又暧昧的笑容,轻声说:   “请您猜一猜?”   哈?   我猜什么?   这女人还真是坏心肠,我犯了什么错?难道就因为我胸大所以要来针对我吗?   有点微妙的情绪,想要说点什么,可身旁的俞晓这时候却突然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   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我看他,可他却朝我轻轻摇了摇头,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笑着,转头看向那女人。   “那我就来猜一猜吧,”他轻声说,“看起来你店里卖的东西都是不太受欢迎的古物,虽然不太清楚真假……但是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市场,而标价又偏偏高得惊人,所以进来看到价格的人也都会望而生畏,然后退走,所以营业额来说应该是相当感人才是——可这是商业街几乎最好的位置,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这店面不大也不能说小,你现在坐在这里穿着汉服看店每个月几乎是必定亏损的……也就是说,这样一来几乎就能够确认你的身份了吧?”   他说着,又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所以说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应该又是家里有钱闲得没事干的狗大户,所以想要来体验一下开店的感觉,就来这寸土寸金的商业街随便开了家小店随缘卖东西……对吧?”   诶?   是这样吗?   这么一说……好像没什么毛病?   而眼前的女人表情也僵了起来,刚刚兴高采烈故作神秘的姿态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且吃瘪的神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观察力不错……还真是邪门,居然猜对了。”   俞晓耸了耸肩。   “简单的推理而已。”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我的,又特意眨了眨眼,一脸相当得意的表情——这家伙从来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所以现在做出了值得夸奖的事情就立刻像是小狗狗一样把尾巴摇得花一般绽放,跑到我这个主人面前求夸张。   心情微妙。   所以我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踮起脚尖伸出手按在俞晓的头顶,摸摸:   “好好好,真聪明,不愧是我家老公,真是又机灵又帅气。”   “嘿嘿嘿。”   俞晓这才憨厚地笑起来。   当然,经过这家伙刚刚的那一番推论,现在眼前的女人当然也不会相信俞晓是个憨厚无害的家伙了。   也是当然。   毕竟他本身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腹黑鬼畜狂魔。   这样想着,我翻了个白眼,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可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奇妙的图景。   我看到那穿着汉服温婉可人的女子一瞬间露出某种目睹异端出现的厌恶表情,双手虚握好像从里面能出现汽油和火把一样,可又在我转头看向她的时候一瞬间恢复正常的表情。   好像无事发生过。   所以女人依旧是温婉可人的,看不出有刚刚那副狰狞模样的半点痕迹。   真奇妙。   刚刚明明是想当场化身fff团成员烧死我们这一对情侣,却偏偏受制于现在的身份只能继续装出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是个妙人。   我几乎忍不住笑了起来。   拽了拽俞晓的袖子,在他疑惑地转过头来之后用眼神暗示他继续盯着这女人,然后我便相当愉快地开始在这店面中乱逛起来。   的确是如同俞晓所说的一样。   因为本来就不是准备盈利的店,所以里面的各种商品一看都绝非凡品——当然价格也是相当感人,甚至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耳坠,下面小小铭牌标注的价格就已经是一个小康阶级家庭一年所有的收入了。   果然是万恶的带资本家。   果断而愉快的忽略了自己同样也是带资本家的身份,我继续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店铺里从头看到尾,又随口问:   “话说你这里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也不怕会有歹徒过来抢劫?”   可没想到女人立刻露出平静而带着某种自信的笑容,轻声为我们解释说:   “那当然……不可能,我这小店周围可是布置了不少专业的安保人员,如果真的有劫匪想要过来抢劫,那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呢,”我上下打量她,“一个弱女子应该没有任何能够在劫匪手下挣扎的力气吧,万一到时候他们把你当做是人质怎么办?”   女子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看了一眼俞晓,又重新面对我:   “小女不才,虽然不敢说能打得过您身边这位……可对付区区两个劫匪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深衣宽大,在下面藏着些什么保命用的安全措施也是很简单的。”   她便稍微撩起了袖子,凑过来,给我看藏在袖子里面的某些东西。   沃德玛雅。   从短匕首到防狼喷雾到电击器无所不包,甚至还有一包白色的细碎的粉末,在我好奇之下问她那是什么之后,这女人竟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为我耐心地解释那一包是石灰粉,可以在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对他动手时直接扬手就洒出去,进了眼睛之后又痛又辣,不及时处理的话甚至可能永久性致盲。   wdnmd就真吓人呗。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离眼前这个女人远了些,又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默念一句“此子竟恐怖如斯”,然后决定以后万一在什么时候看见她就一定要离得远一些。   太强了这个女人。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俞晓,想要确认一下他看到这些东西时的表情——哦豁,就连一向淡定强悍如他都几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冷汗。   顶不住。   [未完待续]   —— 第254章 送与镯   好像遇见了不得了的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所以抑制不住自己的微妙心情,稍微向后撤了两步走到俞晓身旁,拽住了他的衣角。   “恐怖如斯,”我轻声嘀咕,“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俞晓只能耸了耸肩,挠头说:   “就算是害怕有什么匪徒……你这样的准备也有点过头了吧,不是有安保人员么,更何况动起手来石灰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伤天和。”   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只是因为小时候被绑架过所以没有安全感而已,您是因为本身功夫已经极深所以不需要再借助外物,可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而已,修行武学本身就颇为不易,再不借助外物的话怎么能好好保护自己呢?”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更何况这女子用这种表情来看我们的亚子实在是让人我见犹怜,就算是再怎么心如钢铁的直男此刻恐怕也成绕指柔了。   就算是我现在是女孩子都有些忍不住怜惜。   可没想到俞晓只是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于她的态度,但也懒得说什么,所以索性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一脸的多说无益啊。   心情微妙,于是干脆也转过了身跟着俞晓走过去。   “有些理念不太认同,”他轻声对我说,“所以干脆觉得再多说无益——那就乖乖闭嘴好了,虽然这小店里的东西让我挺喜欢的,可惜店主为人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诶,因为石灰的缘故吗?”   理所当然想到了这一点。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摇了摇头。   他先是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女人并未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然后再转过来,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诶!   “你干嘛啊!”我小声抗议,“突然抱我干嘛!”   “嘘。”   俞晓示意我别出声,然后又俯下身来,像每一个正常的准备跟女朋友玩小暧昧的男人一样,轻轻凑到我耳边说:   “事实上是因为觉得这女人有点虚伪……也不能说是虚伪吧,只是觉得好像我们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更何况她伪装得也不算完美,所以经常会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地露出一些破绽来。”   有吗?   好像是有的。   从头到尾。   刚刚对情侣的怨念,对胸大的嫉妒,还有隐藏在那宽大深衣之下的防身用品——总感觉她一直在伪装成一个温婉可人的成熟女人,想要对外人展示出娴静且温柔的女子模样,却偏偏演技拙劣?   原来如此。   稍微能够理解俞晓的话了,所以我也点了点头退出了思索状态,然后便再度感觉到了俞晓已经揽住我腰肢的手臂。   有力而坚实,能够感觉到上面肌肉明显的轮廓。   忍不住有些脸红,所以伸出手来按在俞晓的手上,轻咬嘴唇,小声问道:   “我都明白了……所以既然都搞懂了那么俞晓同学你能不能松开我呢?”   “咳咳。”   俞晓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   他只好乖乖把我松开,又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地,稍微沉默片刻。   “你看这个。”   他突然说。   打破了我刚产生的莫名羞涩,下意识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个。   一只镯子。   但意外不是玉质的,而是木质。   纹络致密,是优雅的沉红,又意外点缀着碎碎的金色纹络,如星辰般密布,所以看起来便格外夺目而雅致。   不得不说很漂亮。   而俞晓的表情有微妙的惊喜,转头询问那女人能不能看看镯子的成色,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终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只镯子放在手心。   脱离了防尘罩之后看起来就更漂亮了,反射着相当耀眼的光,看上去好像是镀了一层琉璃一般。   “小叶紫檀的?”   我小声问。   而女人已经从身后走了过来,稍微查看了一下俞晓手里的镯子,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是小叶紫檀的镯子,而且是鸡血红的犀角料,我记得当初是从一大块这样的极品料子上直接取下来加工的,而且也有些年头了……不过不算贵就是了。”   对的,的确不算贵。   至少在这一店铺琳琅满目的极品物件之中完全不算是贵。   也只是高个子里那个最矮的而已。   “这样吗,”俞晓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来,“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确实不太懂木料这方面的东西。”   这么说着他却转过头来看我,有些迟疑地问:   “所以糖糖你清楚么?”   “这个我怎么可能会清楚啊,”我叹了口气,“只是稍微听说过些而已,毕竟老爹有个朋友喜欢折腾这些东西,而那位叔叔曾经送过我之类的东西,当时还被拉过去被科普了不少知识……不过也只是仅限于某些入门的常识而已,所以其他的倒是不清楚。”   “这样嘛。”   俞晓若有所思。   然后他重新把视线转移到手中的镯子上,轻轻摩挲,又转过头看我,说:   “胳膊伸出来。”   诶?   不太明白他是想干嘛,但一头雾水的我还是有乖乖伸出胳膊出来。   然后俞晓轻轻捋起我的袖子,又转过头问女人:   “你这边……有丝巾之类那种质地比较柔滑的布料么?”   女人便恍然,转身匆匆回到小店深处的珠帘后,片刻又重新走出来,然后递给俞晓一张色泽清淡的丝巾来。   “好。”   俞晓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把丝巾覆在我的手上,伸出手来轻轻将我的五指笔直地合拢,然后把木镯子套在上面,轻声细语地说:   “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放心,我会轻一点的,很快就好了。”   忍不住红了脸。   什么东西啊,虽然确实是明白这家伙说的可能没毛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家伙是在开车。   淦,怀疑可是完全没有证据,   所以我只能鼓着脸颊,看着他轻轻推动木镯子穿过丝巾覆盖的手腕,一路毫无阻碍地戴上去。   最后再抽下丝巾,那木镯子就刚好停留在我的胳膊上。   “很好,”俞晓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是老天都在眷顾——尺寸很合适呢。”   诶?   所以……   还没等我说出心中的猜想,俞晓便看向我的眼睛,用极温柔的声音轻声说:   “送给你的。”   [未完待续]   —— 第255章 贵与贱   送给我的吗?   说不清楚我现在的心情,但大概是惊喜并感谢的,所以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的时候,眼睛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因为很开心。   “谢谢,”我轻声说,“我很喜欢哦。”   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喜欢这只镯子。   事实上从小接触过的各类首饰早就让我已经接近厌烦了——对,没错,人类的本性的确是喜欢那种珍贵的亮闪闪的小东西,就像恶龙喜欢收集金银财宝和公主一样。   虽然鬼知道为什么恶龙会喜欢又不亮闪闪又不珍贵的人类公主,明明那些女人又麻烦又惹人讨厌,还用总会带来可恶的人类勇者。   “勇者往这儿走!”   这不妥妥的带路党么?   放在人类之中妥妥是要吞一千根针还要被浸猪笼的货色……可偏偏也是恶龙们自己作死,抢谁不好非要抢公主,或许是嫌自己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聊且乏味,没事干找找刺激。   总之言归正传。   对于金钱及其等价物,乃至某些亮闪闪的珍贵物品的渴望是写在人类灵魂深处的,所以人类才会如此追求金钱和财富,乃至于如同被魔鬼蛊惑一般成为扑火的飞蛾,纵然粉身碎骨都毫不在意。   可是很讽刺不是么?   因为没有所以才去渴求,所以如同我这般从小亲身接触过经历过这些东西的人才会如此不在乎这一切。   已经拥有得够多了。   甚至可以说金钱对我来说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所以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俞晓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喜欢。   因为喜欢的,是他本人而已。   嗯……嗯,就算是脱氧核糖什么的也一样。   微微有些心虚和脸红,可还是抬手手腕来打量那木镯子。   是鸡血红的料子,所以看上去好像一大块红翡翠,虽然没有翡翠那通透的质感,却拥有微妙的如同玉石般的坚硬质地。   很沉。   真的是有微妙的玉石般的分量,所以坠在手腕上也相当沉重,毕竟是犀角料,密度大得几乎接近同等质量的玉石,   可很安心。   因为有相当的质量所以才感觉到安心,就这样束缚在手腕上,有某种让人相当放心的安全感。   emmm?   有点微妙的……拘束play?   啊啊啊啊!   糟糕。   总感觉自己最近莫名其妙总会想到这些东西,所以总感觉自己有些微妙的……微妙的色气。   脸颊微烫,然后沉默,再看向俞晓,目光闪躲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俞晓却似乎并未发觉什么,只是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很适合你,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呢。”   他说。   相当平静的语气。   所以果然是并没有发现吗……我可能会有的不同寻常的表情和状态?   逃过一劫。   我便松了口气,轻轻点头:   “对的呢,确实很漂亮,我也很满意,所以需要回礼吗?”   “回礼?”   俞晓愣住。   “当然啦,”我点头,“因为是老公你送给我的礼物,所以多少也应该相应送给你点东西,不然感觉心里不是很舒服就是了……所以要吗?”   我歪头看他。   俞晓怔住,沉默,又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亚子:   “所以说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用分那么清楚吧……算了,既然你愿意送的话就随便了,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个被富婆包养混吃等死的废物呢。”   是开玩笑的语气。   所以我也哼了一声,翻白眼:   “谁说过要包养你了,毕竟你这家伙有手有脚健康得要死,就算是去工地搬砖每天也至少能赚点钱吧——所以还要我包养你,快洗洗睡,梦里啥都……”   话却并未说完。   俞晓突然打断了我的话,露出微妙的表情来,嘿嘿笑了笑:   “行行行,那既然您不准备包养我,那我就去找个真正的富婆包养我了,这总行了吧?”   “不行!”我立刻拽住他的衣襟,“你敢!”   “怎么了怎么了,”俞晓一脸无辜的表情,“既然你不想包养我还嫌弃我,那我去找个真正的富婆包养不好吗?讲道理嘛。”   鬼才要跟俞晓这个家伙讲道理。   跟这个家伙讲道理比跟成龙在家具城打架胜率还要低,只有脑子有坑想不清楚厉害关系的白痴才会非要跟他刚正面。   所以当初的我究竟是有自不量力才会想着跟俞晓以口才和辩论分个高低上下出来。   而且最骚的是还赢了?   现在只能一边感叹着当初自己运气实在是强,顺带着怀疑俞晓那个家伙到底放水放到什么程度了。   对。   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放水了,区别只是放水的程度到底是如何而已。   心情复杂。   “讲个锤子道理,不讲道理,”我一脸敲凶表情地瞪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所以绝对不会跟你讲道理……且慢不听告辞!”   “哦,”俞晓一脸淡定悠然地耸了耸肩,“既然都且慢不听告辞了——那我就走了出去找个别的富婆包养我咯,反正你是不准备包养我……哎呀要恰饭的要恰饭的嘛。”   “呸!”   这家伙竟然真的敢在这种会挑弄我最危险那根神经的边缘疯狂旋转跳舞就差闭着眼……到底谁给他的勇气?   所以我恶狠狠地磨牙。   “做梦!”   我说。   但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甚至故意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说真的,讲道理啊你,既然都说了不准备包养我,那我找个别的人来包养我又怎么了……没毛病啊。”   “没毛病你个锤子!”   忍不住骂他。   这家伙好像每次都是想要逗我玩让我生气的,所以平时都在努力忍着不要搭理他——毕竟贱人就是这样的,你不理他还好,越理他这个家伙就会越得意洋洋。   人来疯不过如此。   一边吐槽着这家伙的人来疯,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更加人来疯起来,甚至摊了摊手,随口敷衍我:   “锤子就锤子嘛,反正无论如何我没瞎说这点是对的,毕竟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没骗你就是没骗你,不管怎么样都是没骗你。”   妈!耶!   这家伙!   这家伙居然敢这么直接过来狡辩?   我几乎忍不住糊脸来一发“你说你 呢”,可是觉得这样可能有点太儒雅随和了于是只能作罢,皱了皱眉故意装出一副冷血无情的表情。   “哦,你开心就好,反正雨我无瓜。”   果然。   以冷漠的态度相对的话这家伙果然屈服了,表情无奈且委屈,叹了口气然后果断选择求饶: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总之看你的想法吧,不送无所谓送也当然好,毕竟总感觉自己也不缺什么东西,而且老婆你如果送了礼物那我当然是要开心并满怀感激地收下啦。”   真是滴水不漏的回答。   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很邪门——可莫得办法,毕竟这个家伙向来做事滴水不漏,喜欢说各种车轱辘话,正着说没错反着说也没毛病。   狡猾的家伙。   我冷哼一声:   “反正就数你聪明了好吧,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对的,所以无话可说……呵男人,给我等着!”   可看起来俞晓完全不在意我的威胁,甚至……有些享受。   可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可爱的,就算是板着脸威胁人也是一样——大概在俞晓眼中现在的我就是看似敲凶其实完全就没有任何威胁的炸毛小猫咪吧?   啧,男人。   但不管如何总之还是要送给他点回礼的。   所以叹了口气,相当苦恼地在店里转来转去开始物色适合的小物件。   而俞晓已经转过身跟着女人过去结账了。   我只能“啧啧”出声,朝着他的背影拉着眼皮翻白眼吐舌头做鬼脸,然后趁他还没发现重新转过头搜寻猎物。   可一路看来似乎都没有合适的。   店里的东西都有些女性化的迹象,大概因为是店主是那边的女人,而店里的商品大多都是她亲自收集的……所以从古董到某些新潮的工艺品亦或是奢侈品都有,琳琅满目。   看得眼花,更何况又都是适合女孩子的小物件,所以硬要说给俞晓找什么礼物……有点困难。   难受啊。   几乎陷入自闭,所以苦恼地在原地打转,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然后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适合俞晓的东西?   所以急忙小跑过去,隔着玻璃橱柜打量着那莹润的外观。   很合适。   至少与俞晓的气质来说,很合适。   所以我急忙转头看向那边的女人,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诶老板,帮忙过来看一下……这个手串怎么卖的?”   女人便走了过来,稍微看了一下橱柜里的手串,沉吟片刻,抬起头来说:   “这串的话,是极品级别的和田羊脂玉籽料,而且相当上了年头……所以价格可能会稍微贵一点。”   “诶?”我皱了皱眉,“和田玉吗?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会很贵吗?”   “当然。”女人笑吟吟地说,“羊脂和田玉的籽料,又是极品级别的,可不像是刚刚那手镯那么便宜呢。”   这样吗?   说来确实……听说这样品质的玉确实很可能会贵一点,曾经还听过二十万一克的极品玉……   所以不会买不起吧?   毕竟只带了一张卡出来,虽然常叔应该在附近,可是老爹老妈一直教训我不要乱花钱就是了。   所以胆战心惊地问道:   “那……大概多少呢。”   “三万,”女人眯起眼睛,“就这个价了。”   “这样啊,”我送了口气,“原来这么便宜,吓我一跳。”   “???”   女人的表情迅速微妙起来。   [未完待续]   ——   果咩   肠胃炎,蓝瘦 第256章 摸与否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当然那女人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么失礼……或者说有悖于她想要展现出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   但已经能够从表情上看出来了。   而她又挑了挑眉,一副相当意外的表情,沉默片刻又不知为何轻笑:   “看来倒是我目不识珠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那我大概清楚了,所以您现在就要这手串吗。”   “……嗯。”   虽然对她话中的某两个词有些在意,不过话题已经被完全转移过去了,所以我也只好点了点头:   “嗯,拿出来吧,我看看。”   女人便从一旁绕到前台的桌子,从里面摸索着掏出一大串钥匙来,微微蹙眉一枚一枚查看着上面的标记,最后终于确认了其中一枚,于是走过来,打开了橱柜,戴上一副手套,将那手串拿了出来。   然后转过身,递给我一副同样的手套。   “请戴上手套。”   她说。   有些麻烦啊。   我一边咂了咂嘴心情微妙,一边还是接过了女人递给我的手套,戴上,倒是不太在意地从女人手中取过那条手串。   我倒是不太懂和田玉什么的,不过既然价格也不算贵,倒是无所谓了——从小到大没买到过假货,倒不是说因为专门拿更多钱买好东西,而是因为没有人敢卖给我假货。   因为有足够的地位名望。   所以稍微在手上摩挲,感受着那莹润而冰凉的质感,相当唯心地判定大概是不错的料子,然后便抬头招手,示意俞晓过来:   “这边这边!”   刚结过账的俞晓有些不明情况,皱了皱眉走过来,相当好奇地问我:   “买了什么?”   “喏。”   我便把手里的手串递给他看。   俞晓怔了怔,又上下仔细打量手串的细节,而大概是注意到了我手上戴了手套,所以转头看向女人,随口问:   “介意我直接拿起来看看么?”   理所应当是不行吧。   毕竟我都要戴上手套才能把玩,所以俞晓这样的大老爷们至少也应该戴手套?   可没想到女人竟然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点头:   “可以的,您随意。”   我傻了。   这什么情况?   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是眼前的这女人怎么想的,所以只能无能狂怒,看着俞晓从我手里接过手串,轻轻摩挲,又点了点头。   “不错,”他煞有介事地评论道,“入手莹润,玉质通透,又带有羊脂一样的色泽和细腻的感觉,所以这大概就是被叫做羊脂玉的原因……虽然我没接触过羊脂玉这种东西。”   哈?   “没接触过你说个锤锤,”我小声吐槽,“瞎装大尾巴狼。”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相当恶劣地笑了起来。   “谁说没有见识过某种东西就不能评论了——我评价冰箱好坏是不是还要先学会怎么制冷?”   “???”   这什么强盗逻辑?   完全搞不清楚俞晓想要表达什么,但总之已经足够让我火大,所以忍不住磨牙眯眼然后准备给他揍成满头包。   “就算不需要学会制冷至少也要知道冰箱是怎么制冷的不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用这么流氓的逻辑针对我之前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暴跳如雷然后打爆你的狗头?”   “当然不会,”俞晓一脸纯良且笑眯眯的表情,“事实上倒不如说完全不可能,毕竟身高差距在这里清清楚楚地摆着,你就算想要打爆我的狗头也完完全全够不着啊,最多就是跳起来打我的膝盖而已。”   说到这里这家伙相当腹黑地笑了起来。   小人得志。   我恨得牙痒痒,甚至想干脆跳起来就锤爆俞晓的狗头……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直接抬起胳膊不轻不重地在俞晓头顶来了一下,然后酸溜溜的骂他:   “什么叫做就跳起来打你的膝盖!讲道理我虽然矮可其实也没有那么矮好吗!你看我是能够打到你的狗头的!”   “噗嗤,”俞晓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伸出手给了我一个摸头杀,一脸莫名怜悯地感叹,“是是是,不矮的不低的,是能够打到我狗头的……唉,傻孩子不容易啊。”   “俞!晓!”   终于忍不住炸毛。   一次说我矮就算了,结果还要像现在这样翻来覆去重复好几遍地说我矮……矮个……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矮了点。   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就算是在女生之间都算是相当微妙的数字,虽然班里不少女生都说我现在这样的身高就已经挺好的了,抱在怀里不大不小正好——可谁会稀罕这个啊!   虽然确实能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吃豆腐占女生便宜可是那谁想要啊?   我现在就连作案工具都没有了拿什么作案?   脑补吗?   所以讲道理,就不能稍微高一点吗!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神明给我设定了现在这具身体,从法律和生理年龄上来说完全已经跨过了某条禁忌的线,可从外表上来看却完全还是个没长成的幼丶齿萝莉……从各种意义上都很瑟琴。   所以是哪个变态神明想出来的变态主意,结果最后还让我搭在了俞晓的手里。   顶不住。   变丶态神明,炼铜神明瑟琴狂神明——总之就不能在给我设定身高的时候稍微高一点吗?   哪怕就真的只高一点就行啊!   相当郁闷,所以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抬头看向俞晓的表情也成了血海深仇级别的痛恨。   “再敢跟我提什么身高这方面的东西,我就……”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俞晓轻佻地打断了。   “你就怎么?”他的表情相当偷税,“说嘛,所以如果我再提关于你身高的话题你就对我怎么样?”   可我竟然再无言以对。   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毕竟我没什么能够奈何得了俞晓的,从武力上来说是完完全全的弱势一方,当初确实是尝试着正面挑衅和挣扎过,结果发现这样的后果就是被俞晓按在床上打屁股。   想到这里脸忍不住微烫了起来。   总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努力搜肠刮肚想要找出来点什么可以威胁俞晓的东西,结果最后想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勉强做出威胁:   “再……再提身高就不让你摸头了信不信!”   俞晓愕然。   再然后,在我羞赧的表情中,他挠了挠头,居然一脸犯难地叹了口气。   “那就不提了。”   他一脸吃瘪地说。   [未完待续]   ——   明天恢复三更!   拉了一天肚子噫呜呜噫   谢谢乃乃的打赏 第257章 认与识   没想到啊。   左右不管如何都不知道提起这个来俞晓竟然会直接认怂,所以开口的时候我还是相当惴惴不安甚至害羞的。   毕竟这个威胁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太没有威慑力了。   可偏偏立竿见影。   俞晓已经乖乖闭嘴,只是表情有些微妙的痛苦——看来要让他忍住不提我身高来损我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这男人果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呵,小贱人。   看着他朝我欲言又止,又止欲言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抽爆他的脑壳,但偏偏还身陷在刚刚复杂而羞涩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所以终究是断了这份念想。   头皮发麻。   我抿唇,伸手戳了戳俞晓的肚皮——隔着羽绒服所以触觉并不明晰,只能感觉到软软的,但底下又是坚实的腹肌。   手感很好。   而俞晓便好奇地低下头来看了看我,问:   “又怎么了?”   “手串,”我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喜欢吗?”   听我这么说俞晓便立刻点了点头,露出仿佛理所应当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只要是老婆你送给我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又满意,就算是一瓶毒酒我都要心怀感激并面带笑容地喝下去——总之快乐就完事了嗷!”   “快乐你个锤子,”我冷笑,“还以为你是快乐风男呐,多行不E必自毙,而且在你这家伙眼里原来我会是那种给你送毒酒蛇蝎心肠的人……呵男人。”   俞晓的表情便无辜起来。   他倒是没多说什么,大概是明白现在这种状态的我不太适合招惹,所以只是摊了摊手,乖乖把手串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终于露出满足的表情。   “很好呢,”他稍微活动了下手腕,“总之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实在美滋滋。”   一脸贱笑。   让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咧开大嘴卖萌的哈士奇,明明也是颜值不低的狗子,可不知为何,那颗狗头配上那张狗脸却偏偏能够搭配出流氓猥琐又贱又傻的气质。   俞晓怕不是属哈士奇的,所以才能这样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简直像是哈士奇成了精。   所以我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脱了手套重新递给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不反驳总行了吧,反正是说不过你这个家伙的……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了。”   而女人接过了手套,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极力在忍受什么感情迸发——可依旧是那样。   因为要维持表面上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的形象,所以现在就只能强忍着内心之中的感情,摆着一脸如同面具般僵硬而干涩的表情。   如此想着突然有些可怜她。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之,不能随心所欲地倾泻自己的感情而要强行伪装起来,露出宛如石像鬼假面一样的虚伪外壳——不得不说是件很残忍且很难过的事情。   不做人了么?   大概不会。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轻轻松松就当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呢?   所以有什么隐情?   不清楚也并不打算打听,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而且也只是萍水相逢,对于我来说她只是我买过无数东西中其中一件的店主,没有什么特殊,最多不过是给人的印象深一些。   但也只是点头之交,所以不过如此。   没什么好关心的,所以也便收回了心中的莫名同情和怜悯,转过头重新看向俞晓。   “好……既然你觉得不错的话我就买下来送给你了,不能拒绝哦。”   “那是自然,”俞晓微笑,“来自最亲爱老婆的馈赠我当然不会拒绝,那就先谢谢老婆啦。”   “嗯哼。”   于是结账。   随身带着信用卡,直接刷卡了事——毕竟这年头还会有谁在大街上带了一堆现金出来,钱的确是招人喜欢,可是一直拎在身上还是沉重而累赘。   俞晓干脆已经把手串戴到手腕上了,在我结账的时候也只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小店里的东西质量很是不错,至少手腕上的镯子和送给俞晓的手串的确是物有所值,所以最后结账的时候又买了几件零碎的小物件当做添头——几条斑斓多彩的发绳,两只古韵流转的摆件。   然后准备离开。   女人带着依旧温婉可人的笑容送我们离开,穿着那件深衣,就这么一路袅袅走来步步生莲一般,竟然有种母仪天下的味道。   感觉已经可以直接拉去拍电视剧或者电影了,连化妆都不用。   所以虽然有点搞不懂眼前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得不承认……只论及相貌的话,她已经是相当漂亮的那种了。   可又与我何干。   所以撇嘴,等签名之后彻底完成交易就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在看到我签下“白糖”这个名字之后女人怔了怔,表情微妙起来,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请问……您和那位白苏有什么关系吗?”   诶?   突然从女人话里听到了老爹的声音。   我有些意外,可想到老爹以前叮嘱我除非意外不然最好不要把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告诉别人……所以摇了摇头:   “没有,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只是都姓白而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若有所思,却并未再问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呢。”   她的表情微妙起来,又抬起头来上下打量我,在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茫然下又她又转头看向俞晓,然后露出了暧昧的笑。   “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她突然说,“到时候希望还能够看见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像现在这么好这么让人羡慕呢……毕竟是挺让人羡慕的,以后有机会再来哦。”   听起来就是普普通通招徕客人的台词,可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有相当微妙的感觉。就好像里面隐藏了什么深意。   我只能点了点头,与她虚与委蛇。   “好啊,如果以后有什么机会的话肯定还会回来照顾你这小店的生意的——虽然有些东西实在是太贵就连我的不怎么买得起,不过东西的品质还是很不错啦。”   相当敷衍的客套话。   可也是我的心里话。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试探一边套话,最后这女人甚至已经把我们两个送到了小店门口,然后露出笑容来。   “白小姐慢走,”她说,“祝你和男朋友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呢。”   “借你吉言咯。”   于是终于离开小店重新来到街上。   继续逛街。   可不知为何,逛着逛着,身旁的俞晓却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复杂表情来,似笑非笑地问我:   “刚刚那个女人……认识你吧?”   “诶?”我愣住,“什么认识我啊?我不清楚啊?”   “不清楚?怎么可能……我看刚刚你签名的时候那女人可是表情有相当大的变化,甚至一瞬间有了点‘居然是你’这样的表情,所以至少相信我的眼神——现在看来她八成是认识你的。”   惊了。   怎么可能!   我变成女孩子的事实真相只有家人俞晓还有七巧姐欧瞳这样关系特别好的人才知道,所以如果他们不泄露出来的话不太应该会有别人知道的才对。   所以……最不应该出现的可能现在出现了?   是这群被我信任着的人哪个背离了我的信任,将关于我的真相泄露出来了?   所以心情瞬间紧张起来,再抬起头看俞晓时也忍不住带上了相当紧张的感觉。   “不会是有人把我变成女孩子的消息泄露出来了吧?”   我问。   可没想到俞晓却立刻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傻瓜,不可能的,刚刚那女人的表情也没有那么恐怖——不过是识破了你是白苏的女儿而已,其他的话不太可能有。”   “这样吗?”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俞晓反问我,“况且就算消息传出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选择相信——现在国内果然还是无神论占据了绝对主流的文化氛围,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这种完全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基本就是玄学,大家开开玩笑还能理解,谁要真较真才是白痴。”   好有道理。   说实话,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恐怕直到现在位置我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和唯物主义者,所以绝对不会相信“男人变成女人”这种完全不科学甚至扯淡的事情。   所以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这么一说的话确实是不慌了——可为什么那个女人竟然猜到了我的身份?”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俞晓哭笑不得,“毕竟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刚刚还说出来了什么‘这手串好便宜啊’这种不当人的感慨,换我八成也是要开始怀疑你的身份,而刚刚那女人身份应该也不简单,毕竟能够在这寸土寸金的CBD步行街上开了家这样不求盈利只为等待有缘人闹着玩的店铺——家里怕也是非富即贵,而这个世界固然很大,可其实也挺小的,更不要说有钱人的圈子本来就那几个出名的,稍微根据你买东西的水平推测你的家产,然后再通过你的名字和姓氏来甄选富翁们中合适的对象……这不就找到啦?”   恍然大悟。   “所以她说的以后再见还有别的意思?”   可俞晓只是摊了摊手,用微妙的目光看我,耸肩:   “不知道,或许?”   [未完待续]   ——   咕……好困 第258章 保与险   对那神秘店主的讨论告一段落。   说起来真是相当微妙的情况——算是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了,我不清楚她的信息她却基本知道了我的情况,所以信息不对等,以后再见面可能也会是相当尴尬了。   所以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吩咐常叔查一查这边的这家店铺的主人到底是谁——金钱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而家里本来就掌握了不少关于收集情报及信息的渠道。   毕竟是传统出版界文学界的魁首嘛。   所以也倒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今天出来不是自寻烦恼而是跟俞晓逛街的,所以绝对不能本末倒置,管那么多呢,只要好好逛街享受美好时光就够了。   可没想到逛着逛着,俞晓却主动提起了这方面的话题。   “话说,”他迟疑着问,“我怎么感觉你以前留下来的烂摊子相当多呢?”   “哈?”我有些搞不清楚俞晓的意思,所以皱眉,“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烂摊子……不清楚。”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暧昧地笑了笑,咧嘴,露出一口明而白亮的牙齿:   “一个欧瞳我也就无所谓了,可是现在看来刚刚那店长也有点微妙的嫌疑——你没有看出来吗,那家伙的目的可不是你……当然准确的说不是现在的你,毕竟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怕她八成是知道曾经的你存在,所以想要借着你这个跳板来曲线救国呢。”   “???”   不会吧?   怎么可能,讲道理我可是根本就没有听出来这个意思……我就莫名其妙成什么跳板了?   心情复杂无话可说。   所以是想跟现在的我搞好关系,然后再通过现在的我接触从前的我,最后钓得金龟婿么?   淦!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更何况以前那个白梓早就人间蒸发了,虽然可能还会有人对他有印象——可是已经成为虚幻的泡影,成为过去的既定的历史,再也没有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这女人是想怎么钓到白梓呢?   不知为何身体一阵恶寒,然后沉默地看天叹了口气,终究是唏嘘地叹了口气。   “随她吧,”我无奈地说,“毕竟我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总不能直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让她去找那个已经消失的人……不存在的,倒不如说她能够找到才是真正邪了门了,所以无论怎么说都是徒劳无功,我也懒得管了。”   可没想到俞晓也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真话吧——傻老婆从变成女孩子之后就怠惰了很多呢,从前碰见什么看不顺眼的事情还会主动上去管一管,结果现在就是横眉冷对……变了变了,都变了。”   “变你个头,”我没好气地说,“不过有一说一确实……当初确实是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所以也大概明白了点事情——有时候人是不应该太过干涉别人的选择的,就算是他出于错误的边缘也不能直接插手进去帮别人做出选择,毕竟别人的人生始终是别人的人生,作为旁观者最多的只是稍微给两句建议而已。”   “那我呢?”   俞晓猝不及防地插嘴问了一句。   “……”   瞬间怔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看向俞晓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哀伤。   浓稠,寂寥,汹涌。   如同海潮般涌出,如同实质般的雾气瞬间覆盖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只剩下充满了无奈情绪和莫名哀伤的脸。   在看着我。   或者说……在向我呼救?   这是怎么回事?   心生疑惑,可俞晓却并未再对我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微笑起来。   刚刚从他周身涌出的雾气悄然消散,然后如同那笑容般灿烂的太阳从头顶升起。   放晴了。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刚刚俞晓的表情也只是幻觉,所以眼前剩下的只有俞晓的笑容。   诶?   所以刚刚那是……   可还未等我再反应过来,俞晓就突然伸出手来在我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再笑了笑:   “傻瓜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我下意识伸手拨开了俞晓,又凑近了点,仔细端详他表情的细微变化,终于皱起眉。   “你怎么回事?”我小声问,“刚刚那表情……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吗?”   “嗯?”俞晓相当滑稽地挑了挑左边的眉毛,“什么有事情瞒着你……没有啊,我对你的真心可是一片赤诚,所以怎么可能瞒着你什么东西啊。”   表情和语气越来越委屈,到了最后半句话几乎已经要委屈到哭出来的程度——当然至于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完全不清楚。   所以真是心情复杂。   面对眼前这个演技堪比奥斯卡奖得主的戏精时刻都要小心,不然可能稍微松懈一些就会被欺骗过去。   我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问你这个家伙你就只会用各种办法给我糊弄过去,只要是你不想说的东西别人不管费多少口水都不可能能从你嘴里撬出来——那我放弃总好了吧?”   俞晓耸了耸肩,又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当然谁要真相信这个家伙人畜无害那就怕不是被驴踢了脑袋。   所以冷哼一声,磨牙,然后索性赌气转过头不理他了。   既然想要隐瞒的话那就不强迫他说出来了,随便隐瞒,我白糖这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会强迫他说出来?不可能的,就算是好奇心暴涨也绝对不会强行逼迫俞晓说出来的。   当然除非忍不住。   所以尽管百爪挠心,我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最多不过是自己在心里脑补俞晓最近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都能通过相应的推论得知——只要回去让我好好想想顺带从周围人那里打听一下俞晓的情况就大概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当然,前提是排除他妹妹。   已经见过面,感觉其实应该是个心地挺善良的好孩子,虽然不幸喜欢上了俞晓这个永远一根筋的死直男,又偏偏要头铁到不撞南墙不回头……可面由心生,从某些日常的行为习惯乃至小细节都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所以能够看出来的。   是个相当守规矩相当聪明又可爱的好孩子,所以尽管我们在某个概念上来说是敌人,可我对她偏偏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印象。   尽管嘴上没说,也并没有达成什么书面上的肯定和协议,但总之,我们两个人几乎已经肯定彼此的存在,并准备进行光明正大的争夺——当然不可能。   事实上我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公平竞争也早就在某种程度上早就已经得出了结果。   俞梨青……是各种意义上完完全全的败犬啊。   心情微妙,甚至有些……咳咳,虽然有些不厚道,而且作为既得利益者来嘲讽这女孩也有些过头了,可果然我还是觉得她太惨了。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纠结着俞晓的事情,大脑急速运转。   而后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模糊的声音。   “傻糖傻糖,”是俞晓在叫我,“我说你又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终于反应过来,又撇了撇嘴:   “要你管与你无关,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哪凉快哪儿呆着去,这时候别来烦我。”   俞晓便立刻皱眉,“哼”了一声之后又傲娇地骂我:   “说的什么话——像是老婆该对老公说的话吗?”   “去去去谁是你老婆了,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就是不告诉我……鬼才愿意当你老婆,给我滚啊!”   于是这家伙的表情终于才略微尴尬起来,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挠挠头。   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能够体现出他内心的波澜到底有多汹涌了。   所以不管如何,这家伙终究是叹了口气,一件为难地无奈地说:   “没什么好打听的东西,都只是私事而已,所以你非要打听这些东西是准备干嘛……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可能只是我太敏感所以有些伤春感秋而已,淡定啊。”   然而完全淡定不下来。   他不这么说还好,可越这么说我越来越心慌——因为他还在掩饰。   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侧面安慰我让我不要在意,这个家伙……   我咬了咬嘴唇。   而俞晓只能叹了口气,   他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我或者干脆转移话题,最后想了半天终究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于是便拎起了刚刚我们从小店里买来的东西,有些尴尬地说:   “诶诶……你说刚刚咱们买的东西还挺不错的嘛,而且我记得有两根发带——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给你扎头发怎么样?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哦。”   盯——   懒得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一直到他终于心虚。   然后从那袋子里取出那条发带,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俞晓。   “伸手。”   我说。   俞晓愣住,大概不清楚我准备对他干嘛,所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终于伸出像接种疫苗的小孩子一样战战兢兢伸出了胳膊。   怂货。   我不屑地冷哼一声,拆开包装,把其中一条发绳套在了俞晓的手腕上,跟那手串紧紧挨在一起。   然后在俞晓茫然的表情中瞪了他一眼:   “预备着用的,随时给我准备着!”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戴了手串别的女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缠了条发带恐怕就清楚了吧?   双重保险,一次满足。   [未完待续]   —— 第259章 情与爱   [以下为俞晓视角]   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第一感觉到的是莫名其妙的冰凉。   从手边传来,轻轻贴在手背上,柔滑而细腻,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悸和颤栗。   困倦地睁开眼,迷迷糊糊之间扫视了房间一圈,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   手背上的冰凉已然消失,渐渐被正常的体温去取代——就好像刚刚所有的感受都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随着梦境被打破,灵魂再度回归躯壳,所以刚刚的梦魇就灰飞烟灭般消失,那奇怪的触感和冰凉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悠长地叹息。   不过大概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身旁的被子有被压下的轮廓,虽然已经能够看出专门被破坏整理过了,可还是依然暴露出了什么,所以把手放上去也有温热的触感。   还有香味。   我平时很少会用什么带有香味的洗发水或是沐浴露,所以体香这种词……实在是让人无法联想到我身上,而且又不洗澡不喝酒,经常洗澡,所以不会有什么异味。   那么空气中的,在鼻端缭绕的这股迷迭香的味道……   啊。   我苦笑了起来。   结果还是这样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已经累了无话可说,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揪了揪头顶因为不老实睡相而蓬起的头发,咂了咂嘴。   然后拿起了手机。   “早。”   我给白糖发过去了猫猫头表情包。   耐心等待。   我和白糖的生物钟和闹钟的步调几乎都是一致的,当然并没有人提出来这码事,只是我有一天早早醒来起床之后根据她回我信息的时间推测出来了其大概的生活作息时间表,又在旁敲侧击之后得知了她平时的作息还算是相当规律。   感慨过“不愧是狗大户家出身的小公主”之后,我也开始按着她日常生活的作息调整自己的时间。   尽量的,尽量让我们两个日常作息重合的时间多一些。   因为这样,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就能更多一些,我用来爱她的时间也就能更多一些。   当然可能感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病娇的倾向,不过我一大男人倒是没什么病娇的萌点,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给她自己的全部。   这是我的恋爱准则。   也是……大概是……作为人而存在着的,最基本的信条。   眼神的光景突兀模糊起来,思绪也渐渐发散,再度想到昨天突兀被触及的某些事情,所以忍不住用力……握紧了手机。   掌心一阵震颤。   特别关心的通知,所以是白糖回信息了?   我想着,翻过手机,解锁,然后果然就看到了和我同款的流泪猫猫头。   “早鸭老公。”   她如此回复。   变成了女孩子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在雌性激素的影响亦或是身边其他人的客观认知作用下……但这丫头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变了很多了。   习惯了穿裙子,习惯了某些相当具有女子力的小动作,甚至有时候也会对我露出像真正女孩子一样可爱软萌或是率真直接的模样。   都很可爱。   所以忍不住露出笑容来,然后轻轻打字:   “不早了,笨蛋,还不赶紧起床洗漱吃饭准备去学校,今天还是有课的。”   “知道啦,”女孩立刻便回了信息,“在起床了在起床了。”   下面是一只鸽子昂首挺胸踱步走来走去的表情包。   这家伙……   忍不住失笑,又摇了摇头。   “好,那你这只鸽子就继续咕咕咕吧,我可不管你准备起床了,溜了溜了。”   “狗男人,”乖老婆这才终于无奈起来,“好了知道了,整天跟个老妈子一样……现在就起床,行了吧?”   “好,那我也去起床洗漱了嗷,待会去接你”   “嗯嗯嗯,7878。”   “爱你老婆。”   “爱你老公~”   最后一句话并不是文字,是老婆专门用了语音发过来的,声音又甜又软,却偏偏没有那种让人腻歪嗲声嗲气的感觉……总之自家老婆干什么都是可爱的让人喜欢的。   所以我便忍不住点住长按,收藏。   老婆卖萌语音#271,收藏成功。   满意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瞬间充满了力量,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穿鞋来到衣柜前准备今天穿的衣服。   洗个澡,换衣服,准备吃饭。   只是没有看到始作俑者——高三的课业繁忙,所以见不到她才是最正常的事情,现在这时候已经早早出发去学校了吧。   这样想着,我便在餐桌前见到了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就差失魂落魄手里拎个破碗和拐杖准备上街要饭的老姐。   太惊悚了。   平时向来以精致自诩的她居然会在我面前露出这种痴态,看那一头凌乱油腻的长发,围绕了眼睛一圈的黑眼圈,呆滞无神的目光……   我咽了口唾沫,悄悄摸过去,坐在她老人家对面,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打听道:   “老姐你这是怎么了?搞行为艺术还是有什么活动需要cos一下乞丐准备上街讨饭?”   而一脸呆滞的老姐便机械地转过头来,那对毫无生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却只是沉默,什么都不说。   头皮发麻。   就算是稍微说两句什么的也好,可是就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我反而感觉心里有哪里说不清楚地不舒服,所以下意识闪烁目光转头避开老姐的注视。   可嘴上还没停下套话。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啊,老姐你倒是讲讲……是哪里出了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吗?这样的话你可以跟我商量商量啊,虽然老姐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八成也是解决不了,但多少能够让你找到智商上的优越感开心开心?”   此话一出,老姐脸上的呆滞表情终于多少消散了些,恢复了些许的生气,又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你,聊天鬼才。”   她说。   虽然是损我的话,可是能够回答我问题这个现象本身就代表了老姐还没彻底坏掉……emmm从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快要坏掉了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搞不太清楚,所以我只能挠了挠头,故意装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说:   “没办法嘛,小弟比较笨,所以大姐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强行要小弟来解决那肯定是强人所难……莫得办法啊,不过倒是可以商量商量,说不一定我能给老姐你什么启发呢?”   说到这里我又扯出一个笑容来:   “毕竟瞎猫也有逮到死耗子的可能嘛。”   “……”   老姐盯着我,却并未做出什么评论。   她的表情相当复杂,可无论如何最终一切的底色终究都是失望甚至近乎绝望的灰色,似乎可能已经觉得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拯救了……所以她看了看我,只是摇了摇头。   “只有身在山中的人才能够领略到其中的风景,而站在山外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对山中的一切进行主观臆断——这是不负责任的。”   “所以,”她突然抬起了头看我,表情严肃,“我并不准备让你插手,虽然知道你的好心,可是你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吗?   大概是能够理解眼前老姐的想法了。   所以我不免露出无奈的表情,挠挠头“啧”了一声,便重新看向老姐,无奈地说:   “所以果然是关于感情这方面的问题——让我猜猜,是上次老姐你跟我提到过的那个人?”   而老姐的身体瞬间僵硬。   果然。   轻而易举能够猜到的答案,可现在得知了之后还是让我唏嘘不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就算是平时没心没肺如老姐一般都会沉湎到这种程度,就差上街要饭……顶不住。   实在是顶不住。   现在还好,和白糖谈恋爱之后大概多少明白了其中的某些缘由,也清楚了那种想要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力量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这样。   满脑子都是她,无时无刻都忍不住会想起她,起床的时候会好奇她有没有也起了床,吃饭的时候会想到她有没有吃,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叮嘱她不要熬夜要赶快睡,毕竟早睡早起身体才好——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是感受不到这种情绪的。   因为能够理解这种情绪,所以更加同情并莫名怜悯眼前的老姐。   而她已经沉默下来。   然后是苦笑。   某种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灰暗色彩从她的身体之中散发出来,渐渐将周围的所有环境都凛然成了同样的色彩,如同褪去了颜色的水彩画般空洞无物且单调。   然后她笑了起来。   是惨淡的笑容。   如同某种腐烂的却无比璀璨地盛放了的花朵,又带着悲哀的色彩。   “是他。”   她颓然说。   已经直接承认了。   虽然还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已经能够确认眼前老姐身上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了——结果果然还是为情所困么?   “情”之一字,难解难分。   我抿唇,略微考虑并纠结了瞬间,然后终于无奈地叹气。   “所以。”我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老姐你能不能……把大概的情况告诉我,然后跟我商量一下呢?”   我抬头看向她。   而老姐怔住,沉默,终于在我注视下……   点头。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第260章 真与伪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眯起眼睛问她。   能够让平时睿智冷静聪颖的老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甚至一脸颓废几乎要变成乞丐这样狼狈……   我握紧了双拳。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或者说霸道,可是看到老姐现在为了一个对我来说陌生至极的人变成这样,只会为她觉得不值得——还有微妙的嫉妒。   确实是要承认的。   在刚看到老姐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家伙蓬头垢面的时候会感觉到酸涩的味道,但并未是任何有超过亲情范畴的情绪……大概只是因为从小相处视作是最亲近之人的老姐居然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吧?   但并不是不承认这份感情。   我没有资格否认,甚至会感激,会因为老姐找到了那个命中注定能够陪她一路走下去的人而开心——从很早开始她就在感慨这辈子很可能会单身下去,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因为真爱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而偏偏外热内冷的老姐是个信仰爱情的极端分子,所以那些涉及了利益目的不纯绝大部分是为了她背后财产而来的人……都被她一个接一个全部pass了。   这样一来就更加难以寻找到那个真命天子。   可现在,那个遍寻不得的人出现了!   难得中的难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为老姐感到开心。   也自然会想办法促成这段感情。   前提是这份感情是真实且不作伪的。   人心隔肚皮,所以害怕老姐可能会被某个男人蒙骗,而这样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毕竟再聪明再冷静的人在感情之中也都会头脑发热,做出一些未来可能会追悔莫及的事情。   至少,不想让未来的老姐……追悔莫及。   所以必须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老姐也沉默片刻,颔首低眉,莫名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抓紧了身上睡衣的裤腿,嘴角终于勾起苦涩的笑容。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呢,可能说出来跟你商量一下之后会有不一样的变化……那我就稍微……嗯,稍微讲一下大概的情况?”   犹豫的口吻。   不,已经不止是犹豫了,甚至已经优柔寡断到几乎婉拒了我的程度。   可最后那个委婉的音调……   果然还是对我抱有期待啊。   暗暗叹息一口气,然后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好,你说我听。”   大概是我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状态稍微感染了老姐,所以她也终于能够稍微从刚刚的状态中安定下来些。   然后点了点头。   或许本来就并非太过执着于这份感情吧,但也可能是我无法理解——女性天生对于感情就抱有较之男性更多的沉重期待,而这样的沉重期待一旦落空之后就会成为剧烈的折磨和痛苦。   因为女性本来就是感性远胜过理性的动物,甚至有个词叫做“恋爱暴走机车”,而用来形容的情况也就大抵如此。   可机车已经用完了所有的能源,所以别管刚才多突突突火力全开,现在还是终于能够稍微停在原地冷静一下了。   然后,老姐要讲述的故事,终于拉开了序幕。   “我和他认识的契机……其实是因为要帮助人而已,我们两个都想要受帮助的那人得到幸福,就这样拥有了共同的目的,然后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努力奋斗,可能有了些旧时代为了一个伟大目标而终身奋斗的意思,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合作过几次。”   她说着,脸上浮起如同泡影般蹁飞的模糊幸福。   “正因为向着一个目标前进,所以都欣赏彼此在这个过程中显露出来的一些优点,那时候大概已经生出了隐隐约约模糊的好感吧,只是还不够清楚还不够明晰——一直到前些天的某件事情。”   说到这里,老姐顿了顿,又抬起头来用某种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我。   某件事情?   有吗?   虽然这些天沉溺于甜蜜的恋爱之中,可我还是多少有继续观察着周边环境以及其他人的表现,而就我所知,如果按照老姐的话来推测,她喜欢上那个人的肯定是在她向那人表白之前——可是并没有任何异常。   或者说,作为与她朝夕相处的弟弟来说,前些天我并未在她身上察觉到任何迥异于平常的突兀行为和情绪。   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我沉默,深呼吸,点了点头。   “继续吧。”我说。   “嗯。”   老姐苍白地笑了笑,于是继续讲:   “总之经过了那件事,我大概是认识到了我对她抱有的感情,然后犹豫了半天——你知道我平时是任性妄为的性格,所以按理来说既然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理所应当要主动出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竟然胆怯了,竟然退缩了,竟然不敢主动出击乃至主动表白,甚至只能缩在家里颓废,最后过了好几天……不,已经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向他表白了。”   这样吗?   不过大概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大大咧咧的人,平时日常中差不多什么都不在意,可以百无禁忌地跟你开玩笑,逗乐,乃至飙各种荤段子,人送外号秋名山老司机,用一辆五菱宏光飙过兰博基尼的大佬——可这样又怎么样呢?   并不能怎么样。   这个世界上心口不一的人有太多太多,就连圣人孔仲尼都犯过以貌取人的错,就更不要说寻常人。   事实上表面大大咧咧的人却往往都有一颗敏感而温柔的心,他们也会在意细节,会因为某些极其微小的变化而感伤,会害羞会难过,会如同含羞草一样,因为外界微小的刺激就羞答答地收拢所有的叶片。   只要他们遇上那个会让他们心动的人。   而说不出来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总之,眼前的老姐……应当是遇到那个人了。   因为他而伤心,因为他而迟疑,会因为心中的感情不知所措,甚至唯恐告白之后解开真相之后会彻底失去和他的联系,于是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不做改变。   因为愈害怕失去,愈珍惜甚至固执地想要保持当下的状态。   人总是患得患失的。   我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大概就能清楚了。   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的。   虽然因为上课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现在想来,过去的那段日子里的确有几天老姐的状况不太对劲,天天起床挺早,但是起了床之后也就是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或者茫然地沉默,好像身陷于什么无法抵挡的情绪之中,不知所措。   那几天的她颓废而呆滞。   结果原来是这样吗?   想通了这一点大概也就清楚了情况了。   所以我叹了口气,出声安慰说:   “老姐……没关系的,都是正常的,别人不了解你所以可能会觉得你矫情,可是我明白的……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不敢贸然行动,所以不敢去表白,只是因为你的心敏感而脆弱所以不想受伤……没关系,我都明白的。”   老姐的表情怔住。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颤动,双手近乎神经质地颤抖着,然后终于抬起头来。   “臭小子,”她低声喃喃地叫我,可嘴边却勾起了微微笑着的弧线,“竟然轮到你这个做弟弟的可怜我……才不需要呢,你的温柔和感情还是留给你家那个小丫头吧。”   她的眼神重新锐利起来,就好像曾经的那个老姐回来了。   “没关系,”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睁开,“我好了,反正都过去了,现在再一昧沉溺在过去的悲伤和失落中终究是无济于事,毕竟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所以这时候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赶紧振作起来继续努力……对吧?”   她突然给了我一个微妙的眼神。   可已经与平时的她无异了。   什么嘛……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又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结果原来根本就不需要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失落到了非要旁人帮助才能够重新站起来的程度,结果这样就重归正常——不,总感觉状态比平时还要好。   所以坚定决心了?   我忍不住投过去疑问的眼神。   而老姐作为回答的是坚定如钢铁般坚硬的表情。   “放心,”她轻声说,“我看上的人不管如何都不会让他逃出我的手心的,所以就算拒绝了也要勇往直前——努力争取可能会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可是这样就放弃的话就绝对没有什么好结局,所以还是要最后一搏!”   哦吼,干劲满满啊。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的话至少能够不让我担心了——虽然作为弟弟要关心老姐什么的还是有些微妙,虽然每个人都有应该被关心的资格。   所以点了点头:   “加油加油,既然已经认定那个人了就努力争取把他拐回来,我相信老姐你的实力。”   “那当然,”老姐一脸自信,“等着吧,就算现在吃了瘪,可也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道坎而已,迟早是能够迈过去的。”   我也点了点头。   “那就好,老姐加油嗷,争取早日把那个男人带回家。”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终于能够安心地端起桌上的牛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吃早饭。   可没想到老姐的表情突然微妙起来,皱着眉纠结了半天,才终于有些心虚地说:   “emmm……对了嗷,忘了跟你说了……不是男人,其实我喜欢的……也是女孩子。”   “噗!”   一口纯牛奶。   [未完待续]   —— 第261章 无与有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咋回事儿啊?   什么鬼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人生六问。   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人生六问,而是几乎呛进气管里的牛奶。   “咳咳咳咳咳咳!”   地动山摇般的咳嗽声。   我忍受着痛苦的感觉,干脆拉开椅子从餐桌撤退,抛开背后老姐“臭弟弟你发什么神经”的埋怨声,一路小跑到卫生间水池折腾了好半天,才终于勉强把呛到气管里的牛奶清理干净。   然后洗了把脸,擦干净,这才终于忍着气管里依旧火烧火燎的感觉重新折返回去。   然后就看到了老姐。   脸上倒是没什么情况,可身上还是被我忍不住喷了一片牛奶,现在已经洇湿进去变成一片带着乳白色的痕迹。   然后老姐磨牙,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抬起头来一脸凶恶地盯着我:   “我说你这发什么疯呢,就不能好好喝个牛奶,你看现在还喷了我一身……有病啊!”   “明明是你有病啊!”我毫不留情地呛了回去,“这种重要的东西你不早点跟我说非要等到现在我正喝着牛奶的时候才说出来——贱不贱呐,是故意等着我一口牛奶喷出来的?”   “这……”老姐的表情终于有些心虚,“哪里……只是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哈?”我皱眉,“什么叫做我早就知道了,讲道理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能知道,你喜欢那人我又不认识,现在突然跟我说是女生……这谁顶得住啊!”   “……”   老姐好像嘀咕了两声,可是声音实在是太低所以没有听清。   我只能皱起眉来:   “没吃早饭还是怎么的,说话就不能大声点?”   “啰嗦!就是没吃早饭不行吗!”老姐立刻大声顶嘴,“那没事了!你不认识所以不清楚情况就不清楚情况,是我的错总行了吧!”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辣你去找物管啊!”   “……算了。”懒得跟眼前这不讲道理的女人再扯犊子,“反正你也邋遢了这么久,早就该洗个澡重整旗鼓了,所以还不快去!”   老姐只是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抻了抻衣服上被牛奶洇湿的那片地方,又“啧啧”出声:   “看到这片牛奶就想到刚刚这口牛奶是被你含在嘴里的,也就是全都是口水……呕,恶心心。”   “恶心你还不赶紧去洗澡?”我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可就是不知道行动,矫情!”   “呦呵敢顶嘴了?”老姐柳眉倒竖,又冷笑两声,“再多说一句生活费警告!”   “……好狠,不愧是你。”   “知道你老姐是个狠人还不闭嘴,臭弟弟,老老实实吃你的饭,你老姐现在就要去洗澡然后追求自己的爱情了,你就等着看吧!”   然后这女人便站了起来,相当颐气指使趾高气扬地昂着头离开了餐桌。   只留下意气风发的背影。   而我叹了口气。   希望能够有个好结果吧,总之不管如何从任何方面来说,虽然她沙雕了一点欺软怕硬了一点可恶了一点……但还是我最亲爱的姐姐。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只要强求就能得到结果的事情……无论是感情亦或是其他,只要努力就能够得到一定结果的事情恐怕就只有高考这种只涉及时间精力投入就必定有产出的事项。   而更多的,只是徒劳的求而不得。   喜欢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喜欢你,只会因为你的舔狗姿态为你感到不值,甚至嘲笑并玩弄。   面试的hr不会因为你的深情演讲而折服,只会轻飘飘地否决你的资格,喊你后面的下一位前来继续。   残酷的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后追悔莫及而倒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只能看着老父亲老母亲鬓发渐渐染上刺眼的斑白,最后在某一个冰冷的清晨或是午后溘然长逝,成为记忆中发白泛黄的沉重记忆。   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依靠努力就做到的事情……从来都寥寥无几。   所以我不知道老姐她是否只是一厢情愿,是否能够成功地打动那个她喜欢的女孩。   异性恋相对于同性恋来说都更加简单而容易——因为异性恋是属于主流的,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普世价值观中的一环——而同性恋是小众的,是应当圈地自萌的。   虽然现代社会大部分人对于同性恋的看法都是接受并承认其存在的,可这样的态度事实上是建立在“与我无关”的客观基础上,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谁都可以接受这种事情。   老王家的房子塌了,老李家的孩子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被打了,老周的老父亲因为肠癌死了所以一家人正在操办白事——只是听一听,谁又会产生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呢?   可一旦发生在自己头上呢?   如果你是直男,突然有一天平时一个关系不错的男生突然一脸羞涩深情款款地告诉你他是个gay,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你会不会想起平时那些被你以为是正常的代表了亲密关系的行为,继而感到恶心呢?   如果你是直女,突然有一天你亲若姐妹的闺蜜突然抱住你告诉你她是蕾丝边,是百合,厌恶身边那些男性,想要跟你突破现在的关系更进一步,你又会怎么选择?   因为事情尚未降临到自己头上之前所有人都能够冷静思考。   忍不住苦笑。   所以被老姐表白的那个女孩……又会对她抱有什么想法和感情呢?   不清楚。   但想必应该也在无限的惶恐和担忧之中,煎熬并不知所措吧。   所以我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在这里祈祷老姐的感情一帆风顺——最起码,希望她不要因为这样的感情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继续沉默地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   然后给寝室里的张胖子发信息,让他记得帮我把课本什么的带到教室,然后终于擦擦嘴巴,上楼收拾东西。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已经简单洗完了澡的老姐,而她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看到我下楼的动作倒是翻了个白眼:   “准备去见你的小情人了?”   “你说是那就是,不反驳,”我又翻了个白眼,“去学校了要,今天上午第二节有课,今晚可能不回来——明天早上第一节就有课,我怕赶不及。”   “哦——”老姐立刻便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这样嘛,因为怕赶不及所以夜不归宿,让我猜猜……诶臭弟弟,你跟你那小女友现在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眨着大眼睛,一脸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笑容,又腹黑地盯着我,目光微微下移下移下移……   然后就到了微妙的位置。   淦!   果然女司机开起车来就是猛,而且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   开真正的车猛,因为女司机恐怖如斯。   搞黄色也猛,因为大老爷们说说荤段子会被骂猥琐,可身材好容貌漂亮的妹子飙车就只会更有某种吸引力——相对于男性更快发育和成熟的她们其实人均隐藏小污婆,飙起车来比男同胞只会更猛更强更快。   所以在刚看到老姐这副姿态,对我发出“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这样的邀请时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开车我就开车,这样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所以忍不住涨红了脸,挠了挠头又沉默,最终还是勉强憋出两句话:   “跟你没关系……你打听这种事情很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老姐挑眉,“你有没有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就特别白痴——要是打听这些没意思我干嘛打听?难不成是吃饱了撑得?”   ……事实上我有理由认为她的确就是吃饱了撑的没错。   可这种话却不敢正面说出来,所以只好翻了个白眼:   “得了得了,反正我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与你无关……上学去了。”   然后目不斜视地迈步,想要从她的身边穿过。   可没想到还没走到她身旁老姐就已经伸出了胳膊拦住我的去路,又扔下毛巾,像个真正的流氓一样笑嘻嘻地看我,嘴里“啧啧”有声:   “跟我说说嘛跟我说说嘛,反正说出来你又不会掉块肉啥的,讲道理,都什么年代了臭弟弟你居然还这么纯情,比我一个弱女子都要害羞——快快快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做了没有?”   淦!   这女流氓怎么这么生猛?   虽然早就明白自家这位姐姐绝对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可终究是没想到她一张嘴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这么含沙量巨大,直接给我说懵了。   所以犹豫僵持了半天,在她始终都不肯为我让路的情况下,我只能努力装出被惹火的样子来:   “我警告你芋圆,别整天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   身体一偏,脚下一滑,于是瞬间躲过了老姐的手臂,干脆利落地穿过了她的封锁。   我终于脚下抹油溜了溜了,也莫名有些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的感觉。   可就算是已经逃脱了她的物理性封锁,耳边却还响着来自她的精神污染:   “加油啊我愚蠢的欧豆豆,赶紧把你家那个小富婆搞上床,最好给我生个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什么的……我可是等着帮你带孩子呢!”   wdnmd!   女流氓恐怖如斯。   [未完待续]   —— 第262章 沉与重   开车去学校。   一路上的光景实在是乏善可陈,找不到什么好水字数的理由,只好作罢——事实上确实一直到了白糖家才终于有了些起色。   信息过去,确认那边已经起床洗漱吃过早饭,于是叫她过来准备去学校。   短暂等待。   眼前的别墅门口,女孩终于穿了厚厚大大的棉袄一路小跑着过来,手里拎着挎包——里面装的大概是某些零零碎碎的化妆品湿巾纸巾乃至于手机之类的东西。   很正常。   就算是男生出门,稍微精致一点的也会专门准备着充电宝有线耳机蓝牙耳机各种转接线之类的东西,最起码出去吃个饭玩玩什么的纸巾还是带上。   就更不要说眼前现在是标准女孩子的白糖了。   所以伸手接过女孩手机的挎包探身放在后排座位上,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接着在一脸嫌弃的表情中松开手,为她扣上完全带,这才随口寒暄道:   “一晚上没见,想你亲爱的老公没有?”   “当然,”女孩点……不,她相当狡黠地摇了摇头,又故意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没有啊,一晚上时间而已怎么可能会想你,又不是多长时间没见,矫情。”   可被嫌弃了之后我并没有多大的尴尬,只是也装出委屈巴巴的亚子,恶意卖萌:   “嘤嘤嘤,那人家真是好可怜哦,还以为一晚上没见你这丑女人会想人家……结果只是一厢情愿吗?”   “呕!”   白糖的表情更加嫌弃起来,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脸上,揉揉揉:   “吐了吐了,我说俞晓你这样的大老爷们就不要恶意卖萌了,我跟你说现在还好是我,要是碰上哪个钢铁直男坐在你旁边,非捶死你这个嘤嘤嘤的妖孽!”   “嘤嘤嘤好老婆你舍得嘛?”   “……我觉得你要在这么故意阴阳怪气恶心我,我现在就应该让你知道我到底舍不舍得了。”   “哈哈哈哈。”   相当恶劣地笑了一圈,我才终于在自家老婆已经向我腰边伸来那只手的威胁下重新严肃了起来。   然后伸出手来拍了拍老婆的腿,挤挤眼睛: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白糖的表情愕然,然后哭笑不得地白了我一眼,吐槽道:   “什么上车啊,我现在不就在车上坐着,不然还想让我上哪里的车——老老实实开你的车!”   “哦……”   我只好老老实实开车。   然后,一路绝尘而去。   ◆   路上并未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也只是乏善可陈,我和白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倒也不觉得枯燥无味——只是急了一些。   毕竟学校在隔壁的城市,所以一路开车过去距离有点远……要在限速的情况下快马加鞭地赶过去才行。   最起码不能耽误上课才对。   所以一路上专心致志地开车,一直到最后终于看到学校轮廓之后才终于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时间,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及时赶到。   终于能够缓口气,所以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之后,我还能相当冷静地转头看向白糖:   “幸好时间赶得上……走吧下车?”   “昂。”   白糖也松了口气,轻声抱怨:   “对啊,还好确实是赶上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接我的,明明不是早就醒了吗,还给我发信息来着……”   “……”   身体瞬间僵硬了那么一瞬间。   有些不太清楚该说些什么才能给眼前的女孩解释清楚关于老姐的情况,思来想去各种搜肠刮肚构思语言最终也只能放弃。   没办法,实在不是能够三言两语说清楚的东西。   那就尽量长话短说吧。   “我在帮老姐做恋爱咨询。”   嗯,这样就好,简单明了又清楚,稍微琢磨一下大概就能了解事情的情况……可白糖的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这绝对是在憋笑吧!   “所以你笑个什么啊!”我抗议,“明明问题也是你问的,结果现在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要笑……有那么搞笑吗!”   “没有没有没有,”白糖复读机一样边捂住嘴憋笑一边解释,“只是……大概……可能让你这种家伙来做恋爱咨询什么的……那不是问南极的企鹅知道北极熊长什么样一样扯淡的事情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我也忍受不了了,磨牙恨不得想要锤爆她的狗头,或者干脆堵上她的嘴。   当然,现在周围人来人往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太适合做那种事情,所以只能作罢。   “别笑了行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讲道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就是个恋爱咨询什么的……没毛病啊。”   而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的白糖终于深吸几口气缓了回来,可看我的表情分明还藏着笑意。   “是是是,”她学着我的样子说,“你说是那就是,不反驳——不过你老姐居然真的敢找你来做恋爱咨询什么的……还真就不怕你这个庸医直接把她的恋爱之心来个一刀两断,真的可怕,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不愧是你们姐弟俩!”   说着这丫头居然又有忍不住笑出来的样子。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我翻了个白眼,“就是做个简简单单的恋爱咨询而已又不会误人子弟,毕竟老姐早就是成年人怎么会被我这个人轻言微的家伙误导了,最多不过是稍微给点建议而已。”   白糖耸了耸肩。   “反正我只觉得跟你做恋爱咨询什么的果然还是太扯淡了,毕竟总感觉这个世界上谈起恋爱这个话题来最不靠谱的就是你……要是你当初稍微有一点自觉我也不会那么累了,真是的,笨蛋蠢猪铜豌豆又臭又硬的石头——我用这些词来形容你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这……”   我迟疑起来。   说实话确实偶尔有这种想法。   大概是性格太矛盾的原因,总之平时不算是特别相信别人,也并不奢求在他人身上获得反馈——从小到大十多年的时光我都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这个世界是相当平衡的。   在失去了某些东西之后就会相应地获得什么东西。   失去了父母,成为孤儿之后,我获得了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心智……或许这时候该庆幸自己遇上了老姐,后来又被父亲收养?   不然恐怕现在的我可能已经三观扭曲成为了报复丶社会的急先锋,终生矢志不渝地努力为别人带来痛苦而努力。   可还是有影响的。   拥有了与同龄人相比更加成熟的心智的后果就是……无法与同龄人拥有共同语言。   能够向下兼容他人,却并不能从他人身上得到与自己同等层次的反馈,所以这样一来能够得到的只有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孤独。   是的,孤独。   这么说起来似乎有种很中二的感觉,毕竟绝大多数人在中二时期都有种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可不是这么简单。   或者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心情突然低落起来。   我挠了挠头。   所以,大概就是这种原因才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不信任吧……或者说也不算是不信任,只是单纯觉得人和人永远无法完全相互理解,所以不对别人抱有什么希望。   大抵如此。   所以当初拒绝白糖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家里的梨青,也有这方面的可能……吧?   所以无奈起来。   硬要说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所以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伸手摸了摸自家老婆的小脑袋。   手感很好。   然后我才说道:   “随你吧,随便嘲笑,反正我就是恋爱白痴而已,所以找我做心理咨询一开始就不对……切。”   最后稍微发泄了一下郁闷的心情。   可没想到白糖却挑了挑眉,伸手握住我的大拇指,拽。   “心情有点不对劲?”她问我,“怎么了?”   敏锐的观察力呢。   居然这么简单就察觉到我的想法,所以……   所以果然我还是挑眉,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啊?什么?怎么就心情不对劲……你说啥啊?”   “没有嘛?”白糖皱眉,又抬头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总感觉你刚刚突然有点不对劲的感觉,虽然说不出啦可是能够感觉到……我的错觉吗?”   “不知道诶,”我继续装出无辜的表情,“你说这个谁懂啊,我挺好的啊。”   大概是囿于身为男人的可悲的自尊心,总之,在这种事情上不愿意让白糖知道,也不想让她担心。   因为以前的她已经在关于我的方面吃了很多苦了,所以,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担心劳累了。   只想看到她开心的笑容。   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闭口不提,努力转移话题,然后露出笑容来:   “是你的错觉吧,讲道理,虽然老婆你毒舌了一点,可也没达到能够打击我自信的程度,至于想要让我自闭什么的更加不可能……想多啦你!”   “……哼。”   白糖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纠结地盯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皮发麻。   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来转移话题,可是遍寻不到。   可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相当奇妙的一对组合。   有了。   只是希望这家伙不要怪我什么的,毕竟兄弟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我抬手指向前方,对白糖说:   “老婆,你看,是张胖子跟顾暖!”   [未完待续]   —— 第263章 馋与笑   白糖的脸一瞬间红了起来。   看来她现在还相当不适应我大庭广众之下叫她老婆,所以握紧了拳头咬着樱唇,露出诱人至极可爱的羞涩模样。   然后后腰被袭击了。   一双小手从旁边绕过来,轻轻合拢,捏住一块软肉,掐紧,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   那非同一般的酸爽……难以言喻。   所以我忍不住颤抖着双手,僵硬地转过头,小声求饶:   “饶命啊老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那边——那边的张胖子和俞晓走过去啦!”   大概也是自知理亏,所以白糖很快就放开了我,依旧红着脸。   可爱的女孩子羞红脸的模样总是可爱而让人心动的。   所以古时会有“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样的诗句,而事实也正好如此——漂亮的可爱的女孩子本来就如同花朵般娇嫩而美丽,羞红了脸的时候就像是花朵将绽未绽的花蕾状态,有无限的希望和欲拒还休的微妙意味,惹人瞎想,又让人忍不住会追溯记忆中美好的,裙裾飘飘的那个她。   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最美好,最珍贵回忆的光景啊。   更何况是自家老婆,所以这样羞涩的样子更是值得珍藏,而现在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不能够动手拍照。   可惜了,明明还想要偷拍下来作为宝贵的收藏,毕竟我那里关于老婆的照片可是能够塞满一整个8G容量u盘的,对这样一张害羞の老婆可是求之不得的。   但找不到机会。   糖糖已经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而那边是张胖子……还有顾暖。   相当让人心情微妙的组合。   元旦已经过去,我们两个假期之内都不在学校,所以也自然无从得知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张胖子对顾暖的表白,已经彻底成为那颗激起了千层浪的石头。   元旦两天,新闻不断。   几乎我在学校里面加的各个群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而且都是推崇以及赞颂的评价,尤其是女生——似乎女孩子们都相当吃张胖子这一套,所以对这个“又高又壮稍微有点胖但看起来竟然意外是支潜力股”的家伙都生出不少好感。   我原以为这样沸沸扬扬的谈论会被时间冲淡,也许上午还在这个话题上徘徊到了下午就变成另外的话题——群众心理的倾向从来都是追随热度而诞生的,来的快去得更快,所以那时候陷入惯性思维的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其他的转机。   而转机就是有女生主动在学校的表白墙公众号上……向张胖子表白了。   而且人数还相当不少。   一茬又一茬,莫名其妙让我想起童话故事中被吹着魔笛的捕鼠人用笛声蛊惑,慢慢走向不归路的孩子们。   可张胖子并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从放假开始就断了和整个世界的所有联系,找找不到人,手机打不动,信息发过去也只是像石沉大海一样无力地坠入没有回响的深渊。   只有顾暖站出来回应了。   她直接通过表白墙的公众号单方面宣布了张胖子的表白已经成功,然后功成身退,留下满地或真或假哀叹的女生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总之就是刺激,相当刺激。   剧情跌宕起伏,一群吃瓜群众也乐得看戏,只是没有人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都是凭借网上透露出的只鳞片甲的信息来推测事情的大概情况。   可其实就连我们这两个当初表白的协助者都不太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所以现在看到了当然是相当好奇。   “过去么?”   白糖问我。   “当然不,”我轻声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先离远点观察一下大概情况再过去吧,毕竟现在张胖子看上去……有些不太爽的感觉。”   白糖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溜过去,在人流之中努力隐藏身形,然后来到能够勉强听到他们两个对话声音的距离,蹑手蹑脚慢慢吊在后面。   可能够听到的却只有一片沉默。   张胖子闭着嘴一脸自闭,顾暖也不说话,只是眉眼弯弯微笑着背着手一蹦一跳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向教室的方向慢慢走着,虽然是完全矛盾并相反的表现,可不知为何,总给我一种微妙的和谐感?   我转过头给了白糖一个眼神。   而白糖也很快回应——她皱了皱眉,咂嘴,摇了摇头。   果然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轻轻叹息,指了指眼前的张胖子又指了指顾暖,轻声说:   “果然还是看不懂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总感觉相当微妙,所以到底是已经拒绝了还是在一起了?或者干脆只是顾暖死缠烂打?”   “这……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白糖小声回答,“放假之后就没跟顾暖联系了,所以最多只是在班级群里多少听说了一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消息——话说张胖子没跟你聊聊什么的?”   “没有,一放假我就找不到张胖子的人了,发信息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结果现在看来还挺健康……所以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当然也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白糖和我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默契地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奇怪。   所以两个人就只能继续暗中观察,希望能够从眼前这两个人的行动之中得到什么情报。   可惜直到最后到了教室也并未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事实上这两个人一路上只是各有各的,如果不是走在一起,我和白糖几乎会觉得他们两个只是恰好在一个教室上课的陌生人而已。   只是来到教室之后,几乎绝大部分上课的学生都把雪亮的目光直接投了过来,全都集中在顾暖和张胖子身上。   顾暖只是轻笑,坦然而轻松地就接受了所有的目光。   张胖子却低下了头,相当不自信地在原地顿了顿,又自顾自迈开脚步,向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走过去。   大概像是热锅上蚂蚁的煎熬感觉?   我不清楚,但是这样看起来的话……或许张胖子仍然没有同意?   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之快要上课了,我和白糖稍微在教室外面故意待了片刻,然后终于一前一后踏进了教室。   然后就看到了相当让人心情复杂的光景。   张胖子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脸自闭地低下头沉默发呆,而平时只会选择坐在前三排认真听课的顾暖却就坐在他的身旁,依旧微笑着,一脸认真地准备听课,甚至在看到我们两个来了之后还特意招了招手向我和白糖打招呼:   “诶,俞晓白糖,早啊。”   很难用准确的形容词来描绘我的复杂心情,但我还是抬起手打招呼:   “早。”   白糖也做出跟我一样的行动,却又叹了口气,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诶,俞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   “鬼知道,”我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拉着白糖坐下,“你问我我问谁——不过别急,我书还在张胖子那边,我待会儿借要书的机会稍微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   白糖乖巧地点头。   于是我嘬了嘬牙花子,起身离开座位,一路走到张胖子身旁,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势大力沉。   张胖子被吓得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抬起头看我,眼中的惊愕瞬间又转变为某种说不清楚的无助。   “你来了?”   妈耶,这家伙的声音居然带着颤抖,听起来就好像在等待自己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   我忍住吐槽的冲动,咧了咧嘴,装模作样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别用这么邪门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现在可也是有了家室的人了,别总想着骚别的男人了——快快快,要上课了,让你帮忙带来的课本呢,给我给我。”   张胖子欲言又止,又止欲言,最后变成一脸“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要疯狂背刺劳资的二五仔”如此的震惊表情。   但还是从桌上的三本课本中拿出两本,递给了我。   “谢谢啦。”   我伸出手来接过那两本书。   抽。   没动。   因为张胖子正哭丧着脸捏紧了这两本书不肯给我,又终于求救道:   “狗狗我啊好兄弟,你那么会说话能不能劝我旁边这位放弃我……我好累啊!”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个身娇体柔又漂亮可人性格好的女孩子主动倒贴,就差投怀送抱了他居然还不gkd同意,居然现在还在嫌弃,讲道理这样的忙我怎么可能会……   当然不可能选择拒绝。   大概是能够明白张胖子的想法,也清楚他的坚持——或者说可能正是因为他在告白那晚的所作所为才让我彻底高看了他一眼。   从他拒绝了顾暖那一瞬间开始,他在我眼中,就已经不同于以往记忆中那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了。   可不能说太重的话。   只能稍微先试探一下情况,所以……   我悠然笑着转过头,看向顾暖,问:   “所以顾暖你是喜欢张一然?”   “当然。”   女孩微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只能砸了咂嘴,又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这叫喜欢他么,分明不是——你这是馋他的身子啊!”   顾暖愣住,可又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对啊,”她说,“我就是馋他的身子,所以我下贱,怎么啦?不行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   此女竟恐怖如斯!   [未完待续]   —— 第264章 然与暖   已经直接到自黑的程度了,所以这到底是爱得多深才会这样自毁名誉?   更何况是顾暖。   虽然她不曾明确地表现出来,但能够看出来的——女孩始终都在小心翼翼地经营并维护自己在他人面前的形象和口碑,所以平时都是以开朗大方礼貌有教养的形象面对他人的,可现在居然能够为了张胖子做到这种程度吗?   真是绝了。   完全放下身段,直接自嘲乃至自毁人设?   就这么喜欢张胖子吗?   所以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啧”了声,重新转过头看向张胖子,爱莫能助地耸肩:   “喏,你看,帮不了你,看来你旁边这位已经彻底铁了心了,我这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啊。”   并非是敷衍。   所谓的“劝和不劝分”是扯淡,而一昧地劝说分手也同样是白痴才会做的行为,道理始终是明明白白的——最好就是不插手,任由这份感情自然发展。   反正雨我无瓜。   所以再度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来拍了拍张胖子的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是帮不了你了,只能靠你自己了……所以不要停下来啊张胖子!只要不断前进道路就会无限延伸,所以只要你一直不断努力挣扎试图反抗,总有一天可能会重获自由的,所以淡定。”   张胖子只能一脸呆滞地看我,然后苦笑。   “希望吧,”他不留痕迹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又摇了摇头,“反正我现在大概是没有那样的念头了,所以不管如何……大概是一时的冲动和激情被时间冲淡,然后理智重新占领了大脑的高地吧。”   是这样想的吗?   我不置可否,只是朝他竖起大拇指:   “反正只能靠你自己咯,加油。”   “嗯。”   张胖子苦笑。   我再度看了一眼顾暖,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   “那张胖子就交给你了,不过最好……还是照顾一下他自己的想法吧。”   没等她回我什么话,说完这之后我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因为大概不会得到什么太好的结果,所以就干脆放弃,一直拿着我和白糖的课本回到亲爱的老婆身旁,随手递了一本过去给她。   “喏,”我说,“课本。”   而她的表情已经迫不及待起来,所以还没等我坐下来就拽了拽我的衣角,睁大了好看的大眼睛问我:   “怎么样怎么样,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来着?”   “还能是什么情况?”我坐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看你好奇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变成女孩子之后八卦心也就跟着急速增长呗……”   可老婆大人只是可爱地哼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戳我的肚子。   “快说快说,好奇心怎么了八卦又怎么了,反正我现在就是百分百纯正的女孩子,稍微八卦一点也无所谓的——总之赶紧老实交代,不然我挠你哦!”   她已经举起爪子,龇牙咧嘴,像极了炸了毛的小奶猫,正张牙舞爪地威胁我。   不过完全没有危险感就是了。   毕竟小奶猫就是小奶猫,就算是看起来再凶也不过是区区萌物而已,只要伸手揪住后颈毛就只能“喵喵喵”无助又无辜地挣扎,睁大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委屈地看你。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伸手给了白糖一记摸头杀:   “问题不大,虽然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应该还没有在一起,张胖子那个家伙这次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也彻底能够坚定下来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同意顾暖的表白,现在确实是顾暖在死缠烂打就是了。”   于是老婆大人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了然的光,又可爱地歪了歪头,相当不解且苦恼地感慨:   “那还真是造化弄人……之前明明是张一然那个家伙对顾暖穷追不舍而顾暖拒绝,现在居然还真就风水轮流转了,该说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嘛……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我撇嘴,“大概张胖子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有甜甜的恋爱也能够生存下去了,或者说恋爱其实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我不太能断言这是好还是坏,不过总之……别人有别人的生活,咱们之前已经掺和一次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再掺和的必要了。”   而白糖点了点头。   大概是赞同我的观点,她也不再提起张胖子和顾暖之间的事情了,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   “上课啦,安心听课。”   她说。   我也点了点头,伸手轻轻地牵住女孩娇小而柔软的手掌,合拢,握住,十指相扣。   “嗯,上课。”   我说。   ◆   很快就下课了。   之前是有考虑过要不要学习心理学之类的专业,可是最后还是莫名其妙选择了哲学,不过这方面的东西我都还挺感兴趣,所以倒不觉得枯燥。   只是有不少人的表情已经呈现出昏昏欲睡的姿态了。   一直到下课铃响起,站在讲台上带着黑框眼镜儒雅随和的老师终于夹着公文包宣布下课,课堂之上才终于有了些活力。   然后我伸手敲了敲某个正倚着我肩头睡得正香的笨蛋的头。   女孩吃痛,终于从困倦的朦朦胧胧的睡意之中清醒过来,可怜又眼泪汪汪地看我,撅起嘴巴:   “你敲我头干嘛?我敲里吗哦!”   相当暴躁。   毕竟扰人清梦实在是罪大恶极的事情,而且老婆大人平时的确是有起床气。   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相当正常的。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指了指旁边正在起身准备离开教室的某位不认识的仁兄:   “下课了,还不准备走是想干嘛?你这傻丫头是准备一觉睡到所有人都走了就剩咱们俩?准备吃饭去了。”   白糖的脸这才相当可爱地红了起来,向四周张望一圈之后,相当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这才小声嘀咕:   “我也不知道嘛……都怪老师讲课实在是太无聊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瞌睡,结果就睡过去了,也就没听到下课铃就是了。”   “嗯嗯嗯,”我点了点头,“好了,那些事情不重要,赶紧走了准备吃饭去啦,今天下午还要去社团一趟……稍微有些事情要处理。”   “诶?”女孩可爱地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事情?”   “社团活动室,”我说,“学校的安排变了,以前的社团活动室现在变成教室了,所以要安排新的社团活动室——我作为副社长不过去看场子有点说不过去,虽然只是个挂名的……”   女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声问我:   “那要我陪你过去吗?”   这倒是个难题啊。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之两个既定的选项都让人有些心情复杂。   纠结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问:   “糖糖你下午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么?”   而女孩露出迟疑的表情,掏出手机表情认真地看了看便签上安排的事项,又突然露出心虚的表情:   “这个……还真有。”   “诶?”   应该说有些意外。   就我所知老婆大人好像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所以平时只要不开会什么的还是很少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露出好奇的表情。   而白糖吐了吐舌头,有些愧疚地说:   “这个嘛……之前跟侃容约好了下午要出去陪她逛街的,所以就可能没办法陪你去社团活动了……”   可让我注意的并不是后半句话,而是前半句话之中的那个人名。   “侃容?”   我问。   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听名字来说又偏偏很难分得出男女,所以脑海中的警报雷达一瞬间响了起来。   “那是谁?”   我假装出自然的语气。   可老婆大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还有模糊的哭笑不得。   “不会吧,”她无奈地说,“老公你连咱们班里的同学都不记得吗?还能是哪个侃容……是罗侃容啊,就是当初带我过来一起向你申请加入动漫社的那个女生——你真不会忘了吧,我觉得罗侃容这个名字还挺难忘的。”   “……啊哈哈,”我心虚地挠了挠头,“是嘛……”   糟糕,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倒不如说是我本身就不对班里的同学感兴趣,所以只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正常社交而已——当然这样社交的主体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最多不过是聊两句天而已,最多因为老师布置的任务不得不去接触。   所以开学直到现在,班里的女生我完全都没有认全,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可说起来上次带着白糖一起过来找我神情加入动漫社的那个女生……   好像多少有点印象。   并不是路人甲路人乙,而是能够给人留下鲜明印象的那种。   是很有透明质感的文学少女,穿着几乎纯白简单的连衣裙,白色的坡跟运动鞋,长发披散,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远远看上去只感觉像是一颗小白杨一般,又安静又笔直。   想起来了。   所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个……好像是想起来了,是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对吧?还穿着白裙子?”   “是啊,”老婆大人无奈地斜睨我,“真是鱼一样的记忆。”   哈?   讲道理我哪里是鱼一样的记忆了?   只是人家出场实在是太少所以没印象而已……   就是这样!   [未完待续]   —— 第265章 帮与拒   白糖去陪了某位因为出厂次数太少所以几乎被我完全遗忘的路人甲工具人逛街,所以我也只能重新回归孤狼状态,吃完饭之后向社团活动室的方向走过去。   今天下午没课。   是惯例的全校教职工开会乃至进行工作安排的日子,所以社团活动室的规划也放在今天完成。   有的忙了。   我想着,只能哀叹一声。   很快就到了社团活动室。   动漫社的社团活动室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都是几张桌子,一只大柜子,上面摆着上一届上上一届上上上一届乃至更早前辈留下来的手办,奖杯,以及各种各样有纪念价值的小玩意儿。   社团的社员,傍午傍晚放了学,每每穿过校园,走了半天来这社团活动室来打牌——这是之前的事,现在都是聊天划水摸鱼了——在桌边坐着,玩玩fgo肝一肝碧蓝航线;倘肯拉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基友,便可以一起联机元气骑士,或者干脆带上笔记本电脑直接LOL或者FF14了,如果人足够多又有妹子,那就能央求桌卡部的部长取出他那当做是传家宝的桌游玩上两把,但这些社员,多是单身狗,大抵没有那些现充快乐。只有有了女朋友男朋友的,才缩在活动室的角落,狗男女一对,慢慢你侬我侬地卿卿我我。   而我大概是有了女朋友还整天划水摸鱼的唯一的人。   身材的确很高大;脸色红润,肌肉轮廓硬朗甚至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外表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过虽然是有了女朋友的人,可偏偏整天还是喜欢划水摸鱼,玩玩手游打打牌什么的,可那群狗东西却偏偏对我有意见,所以带上我这“俞”的姓氏,从“秀恩爱死的快”这半懂不懂的浑话里,替我取下一个绰号,叫作俞快死。   而我每次一到活动室,所有划水摸鱼的人便都看着我笑,有的叫道,“俞快死,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我没办法回答,只能对桌游部部长说,“来联机元气骑士,人够的话打牌也行。”便掏出手机来。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你家那位嫌弃所以只能一个人过来划水了,妻管严!”   我又只能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被你家那位掐了腰肉,疼得嗷嗷叫。”   我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不能算偷……妻管严!……为了夫妻生活和谐的事,能算妻管严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也不想”,什么“是她逼我”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活动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可今天当然没有这种情况。   事实上社团活动室剩下来的只有我,社长,还有各部门的部长——当然也专门留下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干体力活。   毕竟算是活动室整个搬迁了。   虽然我的体力还行,可是架不住社长和绝大部分部长都是女孩子,所以看上去确实是一片莺莺燕燕赏心悦目,但真要搬东西需要卖力气的时候还是肌肉和糙汉比较可靠。   所以我叹了口气。   麻烦。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没办法,毕竟是副社长,平时摸鱼划水也就算了,现在这种组织上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划水摸鱼的功夫。   当然是选择帮忙。   “怎么样,”我问面前的社长,“所以学校安排下来的社团活动室确认了么?”   “确认了,”社长指着远处今年新建的教学楼,“那边呢,不过今年也是正好赶上了——一开始没想到的,结果居然能够挪到新教学楼那边,我去看过了,在三楼,情况很好,各种水电设施什么的比这边的老教学楼好多了,而且活动室也大了很多,以后铺了舞毯什么的还可以在那里练舞,反正不管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比这里强得多。”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迟疑片刻,小声问,“话说……有电梯吧?”   社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点了点头:   “当然有,放心,而且活动室就在电梯门旁边不远,你们搬东西的时候也不会多累。”   “嗯。”   我松了口气。   所以有电梯就好多了,毕竟社团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而且老教学楼没有电梯,又不能用推车推走,就只能一点一点纯用人力抬下去。   看了一眼背后社团活动室一整个屋子的东西,突然感觉亚历山大。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社长的声音。   “诶俞晓,”她问我,“平时跟你形影不离的……你家那位呢,怎么没见她?你们两个平时不是随时都卿卿我我腻在一起的嘛?这次怎么就看见你来没看见她?”   “逛街去了啊,”我耸了耸肩,“总不能让她一个体育弱鸡过来帮忙,更何况我也不舍得,那笨蛋过来之后看到我搬东西肯定会心疼,我也不想让她心疼,所以就让她先去逛街去了,待会儿搬完东西就过去找她。”   “啧啧啧啧啧,”社长立刻一脸高深莫测的厌恶表情,“不愧是远近有名喜欢秀恩爱的俞快死……早知道就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妈耶可恶,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被你秀了一脸恩爱,得了得了,赶紧去干活去吧,别在这儿秀恩爱了……狗男女的恶臭!”   学姐皱起了眉,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驱散什么味道。   实际上当然没有什么狗男女的恶臭。   嘤嘤嘤。   谈恋爱之后总是会被身边各路单身狗针对的,没办法,也只能乖乖承受着。   然后在心里稍微感叹了一下自己悲惨的命运,终于转过身,招呼那几个男生开始抬东西。   ◆   然后就抬了两个小时。   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又都是相当有纪念价值的易碎品,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着搬过去——还好去学校后勤处借了小推车,大大缩短了需要用的时间和力气。   但也只是搬过去了而已。   还要重新布置,把纪念品柜子沙发桌子什么的全都重新规划一下……不过这个就不是需要我考虑的事情了。   明天再说。   我伸了个懒腰,稍微舒缓了一下全身僵硬的肌肉,然后瘫坐在已经搬过来随便放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悠长叹息。   闲下来了。   活动室现在就剩我一个人。   学姐已经去答谢那几个男生了,其他的部长都还在收拾老社团活动室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所以我这个副社长竟然很意外地闲下来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的事情。   从中午来到了社团开始,所有性别为女的部长副部长看我的表情都相当微妙起来,带着暧昧和羡慕,还有某种敌视和疏远——好像才几天没见我们就成了阶级敌人,而我变成了应该被打倒的牛鬼蛇神。   闹哪样啊?   我叹息,挠了挠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坐在沙发上,叹息。   可一个人影却突然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摸了进来,期间鬼鬼祟祟地左右转头来回查看环境状况……   最终确认活动室里只剩下我一个,她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大大咧咧搬了凳子坐在了我的面前。   “终于逮到你一个人的时候了,”她说,“不容易呀不容易。”   是顾暖。   眼前完全出乎我预料的情况,所以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皱眉问道:   “你找我有事?”   可没想到女孩闻言便咧嘴笑着,露出爽朗至极的笑容:   “当然有事,没事的话我为什么要过来找你?”她反问我。   相当有她风格的回复。   所以就算是拜托别人帮自己什么事情也要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毕竟跟我不对付,我记得上次在元旦晚会后台听她跟老婆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挺温柔的,可偏偏一见到我之后就跟炸了一样,满脑子只有顶嘴和不妥协。   所谓八字不合大抵如此。   所以我也懒得掩饰什么了,只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既然你求人帮忙也是这样的语气的话……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总之且慢不听告辞,没什么事我就继续过去帮忙搬东西了——哦当然,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当做没听到的。”   “你!”   “我怎么了,”我故意装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没听到没听到就是没听到,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当然,前提是你要能打得过我。”   “打女人,”她冷笑,“不是什么好东西,信不信我去告诉白糖?”   “随便,”我耸肩,“你倒是去啊,我挺想看看我家老婆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老公。”   “……切!”   她扭过了脸,然后突然沉默下来,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手背上青筋凸显。   她低下了头,刘海垂落,密密地遮住了五官。   然后是一声悠长而失落的叹息。   这女人终于褪去了骄傲的外衣,露出了其中被打击被击败已经柔软衰败的灵魂。   突然有些唏嘘。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有些心软起来,所以砸了咂嘴,轻轻摇头:   “行了行了有事快说,先说好——我可不一定保证能帮你。”   顾暖立刻抬起了头,脸上浮起希望的光,又点了点头,然后说:   “我……已经知道之前张一然表白是你们帮他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也帮帮我?”   哈?   [未完待续]   —— 第266章 主与权   帮她?   怎么帮,有什么好帮的,而且真的有这种必要么?   我沉默着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愈发显得可怜起来的表情,挠挠头,想要拒绝可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之感觉眼前的她……在利用身为女性的优势逼迫我。   女孩子在社交关系之中本就是处于弱势地位的。   具体原因有很多,这里没必要展开讲——因为太麻烦了,一点一点剖析实在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所以干脆还是点出现在的情况就好了。   聪明的女孩子会利用自己的容貌和弱势地位来为自己博取同情,而借用这份心理上的同情,她们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有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一杆摇摆不定的杠杆,所以她们只要简单地在杠杆的一边稍微施加来自用情的压力就足以让这样的杠杆倾斜向她们乐意看到的方向。   这是合理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个体都拥有不尽相同的特质,而摆着这样的特质和长处不去利用才是最白痴的事情,所以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使用我是没有意见的。   就像现在这样。   尽管眼前的顾暖有相当大的概率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取我的同情,以实现让我来帮助她的愿望,但我并不觉得反感,只是微妙地眨了眨眼。   “你这么拜托我没有用啊,”我故意装出犯难的样子,“毕竟众所周知我现在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妻管严而已——你之前给我取的外号不早就众人皆知了?所以你还要我这个没有主见的妻管严帮你什么,你去让我家老婆大人帮你不更好吗?”   当然白糖也肯定不会帮她就是了。   我们两个人在经过张胖子那档子事情之后已经彻底佛系了,再也提不起帮别人做什么的想法——毕竟第一是吃力不讨好,第二是掺和别人之间的感情终归是件不太好的事情,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就算了,万一真的搅黄了一桩好好的感情那就真的作孽了。   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这种罪大恶极的事项我和白糖还是不想尝试的,就算是只是风险而状况并不确定也是一样。   而顾暖大概也明白我们两个的想法。   或者说,在前来向我寻求帮助之前,她大概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她说,“我向你寻求帮助并不是想要让你劝他回心转意,重新喜欢上我的——那样太扯了,我也并不想要强迫他,强扭的瓜不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我挑眉,“那你是为了什么才来找我帮忙的?”   奇了怪了。   不是为了让张胖子那家伙回心转意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爱与和平?   可别逗乐了,从她开始找我我就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就算猜错了也绝对八九不离十,毕竟能够驱使她来找我的原因和动力也就只有寥寥几个,再结合一下现在的情况……啧,就算让我用脚趾头思考都能想到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是不对,恐怕也只是差之毫厘。   或者说我猜的是结果,而现在她找我想要我帮助她进行的……是过程。   果然。   顾暖下一刻就抿了抿唇,迟疑地说:   “我大概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而已——为什么他的转变如此之快,之前能够为了向我表白站在大礼堂舞台上面对全校师生,但是表白之后我主动向他释放好感却会被拒绝?”   “这个啊?”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复杂起来。   竟然……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或者说感觉并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我只是挠了挠头:   “这种事情还需要纠结么?或者说还需要考虑么?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不喜欢你了,仅此而已。”   “不喜欢我了?”   女孩愕然。   她咬着嘴唇,脸上便覆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茫然,又低下头来:   “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的感情是说能够放下就能够放下的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持久而热烈……就算是放弃也不应该是现在啊,更何况我都……”   我明白她是想说什么。   张胖子喜欢她的时候她不喜欢张胖子。   她终于喜欢上张胖子的时候张胖子却已经不喜欢她了——不得不说这样的事实实在是一种微妙的讽刺。   所以我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你应该去亲自问问张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你喜欢他他以前喜欢你,在这段感情之中我只是区区路人而已,怎么可能清楚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是清楚的。   那天偷听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聊天内容……可终究是有些尴尬,毕竟偷听别人说话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没胆子说出来,所以只好心虚地选择先隐瞒。   而顾暖沉默起来。   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大概更多的是犹豫,总之过了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点头:   “嗯……”她说,“没错,我应该去问张一然他的。”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她的话突然停在这一步,不再说些什么,可又很快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然后,那清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轻声说,“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就对了吗?我现在并不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现在他对我的感情变成这样?”   “……”   我在心里暗叹一声。   得了,又一个自己走向自闭的傻孩子。   虽然能够理解她会生出这样想法的原因,可作为旁观者依旧会觉得没什么必要——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需要后悔的事情,大概是在我这种乐观主义者眼中无论选择了什么最后都有可取的优点吧?   所以耸了耸肩。   “不太认同你的想法,不过既然你是这样觉得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   顾暖抬起了头,表情愕然。   “不对吗?”她喃喃地说,“我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我撇了撇嘴,“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所以也当然没必要后悔什么——为什么要觉得你当初是做错了?或者说你当初如果真的答应了张胖子,他会为了你而在元旦晚会大庭广众之下表白?”   “……”   顾暖好像无言以对。   我便砸了咂嘴。   “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你因为不喜欢他那样的性格拒绝了他,他因为你不喜欢他的性格而尝试着做出改变,正是因为这样的改变上你才会喜欢上他——可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无法再喜欢上你,反正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又哪里是你当初没有拒绝他的错?”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啧”了一声:   “反正情况就是这样,已经没有太多能够改变的余地了,但我不会劝你放弃,感情之中的不稳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说不好还会有什么转机——总之加油努力吧。”   在不一定能得到结果的前提下。   因为感情本身就是一种极其麻烦的玩意儿。   对处于感情之中的人来说,它是甜蜜而美好的当下,驻足于此可以幻想任何同样甜蜜而美好的未来。   可是对于处于感情以外的旁观者来说,它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是无法解开无法轻易判断对错善恶的矛盾综合体。   更有一种。   对于处于感情之中的失败者来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地鸡毛,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回想起痛苦回忆的伤痕,是弱点。   “所以只能加油努力了吗?”顾暖的表情茫然,“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吗?”   我耸了耸肩。   “当然,这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选择,毕竟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正常男人都无法抵挡对他们主动释放爱意的漂亮女生,更何况你的长相就算在漂亮女生里也是属于最顶尖那个层次的——所以害怕什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当然,”我摊了摊手,“喜欢他就要去表白,实在不行就下药,下药不成就灌醉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之后张胖子那家伙肯定就没有胆子离开你了,要知道幸福是靠自己用双手去争取的,别嫌我说话难听,可是话糙理不糙,讲道理,这套理论放在男生身上是耍流氓是犯罪,可放在女生身上就是完完全全的萌点——病娇你懂么?”   顾暖瞠目结舌,张开嘴沉默了半天才终于长叹一声,感叹:   “你好骚啊。”   我撇了撇嘴。   反正情况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干脆想着要不要离开……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挠了挠头,问眼前的女孩。   “诶顾暖,问你件事——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今天社团里的女生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刚刚都看得我头皮发麻……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而顾暖怔了怔,目光却不自觉挪到了我手腕上。   然后,忍俊不禁。   “什么啊,”她笑着说,“结果你竟然不知道……你的手腕上那条发绳啊,已经明明白白在宣示主权了,这不是坐实了你妻管严的外号吗?”   “哈?”   我傻了。   [未完待续]   —— 第267章 枯与燥   [以下为白糖视角]   所以这个时候俞晓那头猪多少也应该能够清楚我给他手腕上系着的发绳到底有什么深意了吧?   我想着,忍不住偷笑起来。   动漫社里的女孩子不少,又都是喜欢二次元文化的宅女,长得漂亮的更是不少——这样的情况是相当危险的啊。   虽然我相信俞晓。   那个家伙本来就可以说是不近女色的呆头鹅,说是厕所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为过,所以按理来说根本不需要他会成为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可我害怕别人啊。   万一有哪里来的偷腥猫盯上了俞晓这条咸鱼,故意不知廉耻地凑上去,试图引诱他吃掉那我不就亏大了?   绝对不行!   所以专门把刚买的发绳系到了他的手腕上,代表这条咸鱼已经有主子了,这样就能够警告所有对他心怀不轨的家伙。   而现在,也应该收到成效了吧?   我想着,可肩头却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糖糖?”耳边传来带着疑惑意味的清浅女声,“在想什么事情呢?”   “没有没有,”我急忙重新抬起头来,“emmm……只是在想待会儿要去哪里继续逛街而已。”   而侃容自然没有相信。   她只是露出与声音同样清浅的笑容来,又打趣我:   “骗人,看你刚刚笑得那么开心,绝对是想到你男朋友了吧——居然还不敢承认。”   糟糕。   说起来也是。   眼前的女孩是班里的心理委员,虽然我们的确是哲学系没错,不过倒是听她说过她有在进行一些心理学上的学习,虽然只是浅层的尝试而已,但也足够达到学以致用的程度了。   所以只能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地承认了:   “好吧……的确是在想俞晓。”   “果然,”女孩露出了然的表情,“没猜错……毕竟是这种特殊的表情,就算是普通人也都能一眼看出来吧。”   “诶?”   有些意外。   什么叫做特殊的表情……真的有那么特殊吗?   我下意识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有些莫名其妙,又想象着我想到俞晓的时候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来——完全想象不到。   所以干脆直接问出来就好了。   “所以会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我轻声问,“真的吗?”   “当然。”   女孩立刻给出了确定的答案,漂亮的眼睛弯弯,居然又调皮地伸出手来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一看就很安心很幸福的样子,像是你的名字一样甜蜜……总之,一眼就能够认出来是想到了喜欢的人的表情。”   “诶……”   这样吗?   想到俞晓的时候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其实已经在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而且是那种甜蜜又幸福的笑容……   不知为何脸上微烫。   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抿唇,声音也忍不住小了起来:   “总之……大概……知道了。”   相当简略的回答。   大概在罗侃容的面前还是有些害羞,所以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纠结地握紧了自己的手,然后转头四面看了一圈想要转移话题。   然后终于窘迫地指向不远处的店铺:   “侃容你不是要买衣服的嘛?已经到了,走走走赶紧去看啊,我顺便也可以看看有什么想要买的衣服……走啦!”   侃容却并未抗议什么,只是盯着我看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然后抿嘴,露出相当微妙且复杂的笑容。   淦!   总感觉被这样看的感觉比被直接调侃还要难受。   果然不愧是玩心理的,随便就能够把我调侃到这种程度——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这个可恶的揶揄怪!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我莫名其妙扣上了“揶揄怪”的外号,所以女孩也相当正常地看了看我,最后甚至像是俞晓一样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微笑:   “好,那就去看看吧。”   完全不在意的口吻,甚至似乎根本就不像是她要买衣服而像是我准备买衣服。   头皮发麻。   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心情更加微妙起来,准备伸出去拉住她的手也停了下来——所谓粉的切开来都是黑的,所以眼前的女孩该不会是腹黑或者天然黑吧?   妈耶。   越想越有可能。   从一开始到现在永远都是一副智珠在握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淡然模样,甚至印象里都好像没有见到过她激动的表情过,最多不过是淡定地点头,微笑。   记忆里最离谱的状态也只是皱眉而已。   心情愈发微妙,所以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一边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稍微小心一点不要被这天然黑的女人骗到。   可耳边却突然又传来她的声音。   “诶白糖,”她叫我的名字,“走啦,不要再发呆了……不是要去买衣服吗?”   “哦……哦!”我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相当自然地握住了女孩伸过来的手,“走啦。”   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淦!   怎么莫名其妙就又握住了罗侃容的手,明明刚刚还说要小心一点不要自己就这么跳火坑里,可现在居然就一脸开开心心的自愿掉进去了。   陷入沉思。   搞不清楚情况,但是抬头看着罗侃容发自内心的清浅笑容,竟然偏偏生不出想要把她手甩开的想法。   这女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所以只能叹了口气,被侃容拉着,一路继续逛街。   ◆   逛了两三个小时,结果得出了微妙的结论。   所以很微妙的,不得不承认,果然还是女孩子的衣服更加花样繁多,又有各式各样的风格色彩设计,而相对于这点来说,突然感觉曾经身为男人时几乎一整年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我可怜起来。   太可怜了。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衣服,我终究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感觉变成女孩子是这么好的事情。   真……真香。   人类始终是视觉动物,而对于美和强大的追求更是镌刻在几乎所有人类DNA的最深处,作为伴随着每一个人类个体成长并传承的基础要素而存在着。   因为强大所以漂亮,因为漂亮所以强大。   做女人,竟然挺爽的???   鬼使神差生出了这样想法的我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向某个不可逆转的深渊坠落,所以决定强行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我转过头去,看向侃容。   “怎么样?”我小声问她,“找到看中的衣服没有?”   而侃容却只是耸了耸肩,微笑:   “没有……不过也无所谓,很少能够遇到能让我特别喜欢的衣服啦,所以随便买点能穿的衣服就够了。”   “这样吗?”   “嗯,”女孩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不过既然遇不到就无所谓了,毕竟衣服和人是互相选择的,能够碰上正好喜欢又适合自己的衣服……恐怕只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所以这样一想就佛系不少了。”   何止。   已经不是心态佛系不佛系的问题了。   姑娘你这从头到尾就像是佛陀转世好么!   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微妙的淡然和平静,从来没见过紧张,也很少会有剧烈的感情波动……我突然不知道为何想问问她家里是不是吃斋念佛,可大概有些逾越和不礼貌,所以终究作罢。   只是越来越感觉这罗侃容罗姑娘是个超凡脱俗的妙人。   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也挺好,反正买衣服也是撞运气的事情,既然买不到就算了——不过按理来说以你的身材和颜值来说应该很少有你穿起来不漂亮的衣服啊。”   可她只是摇了摇头。   女孩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嘴唇,披散的长发轻盈地落下。   很有某种充满了雾气的微妙潮湿感。   但不得不承认很漂亮。   是和我完全不同的美。   所谓空谷幽兰大抵如此,有清丽的气质,如同风一般清淡而悠长,又偏偏是佛系的性格,所以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就真的像是人们认知之中的兰花,只是散发着幽香,遗世独立。   然后,这株兰花看向我,露出难得的无奈的表情:   “所以确实没办法呀,你说的没错是没错,我也确实能够穿得上那些衣服——只是不喜欢而已,因为我的喜好稍微有些特殊,所以一般的衣服……可能不太喜欢吧,只是仅限于能穿,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当然还是想买喜欢的衣服。”   “emmm……”我沉吟片刻,“这么说来也确实是嗷。”   可女孩却突然看了看我,又好奇地问:   “那么糖糖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衣服呢?”   想说有。   但确实没有。   倒不如说……是被迫没有。   变成女孩子之后老妈就给我定做了一大堆的漂亮衣服,什么公主裙蓬蓬裙小吊带应有尽有,就算是偏门如jk制服lo裙也都有不少,而且还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从小基本上没特意买过衣服,毕竟老爹老妈是有身份的人,家里钱多所以干脆雇了专门的裁缝和设计师做衣服,而作为小王子……emmm现在是小公主,总之也都有了自己专门的设计师和裁缝。   所以我的衣服都没有商标吊牌什么的,因为基本都是按照我身材私人订制出来的。   没有买衣服的欲望。   家里甚至有专门的换衣间,只是衣服太多,让我这个选择困难症难以抉择,所以没用过而已。   毕竟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未完待续]   —— 第268章 J与K   然而这样的理由不太方便直接对眼前的女孩说。   所以我只能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   “没有啊,跟你差不多就是了,因为没有碰到喜欢的衣服所以不准备买,就逛逛嘛,我就逛逛不买的。”   跟“我就蹭蹭不进去”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句子。   所以侃容会意,点了点头:   “那继续逛吗?”   “嗯好。”   反正时间还长,在俞晓没有联系我之前可以随便陪着女孩逛街,顺带着买点小吃填填肚子。   这样的话我可以逛上一整天.jpg   所以两个人就这样手拉手继续逛下去。   以为这样的平静日常会一直持续到我们准备动身回学校,可没想到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侃容突然伸出手来指了指前面的某个女孩,语气微微奇妙起来,轻声说:   “这么冷的天穿JK制服,就算是外面又套了一层衣服……可是不会冷么?”   我下意识沿着侃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孩。   离了挺远的距离,所以看过去也只能看到相貌的大致轮廓——但是能够断定的是应该长得挺漂亮的。   头身比不错,腿也很长,身材纤细,也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颇有种冰雪精灵的赶脚。   然而已经有男朋友了。   能看到她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相当温馨地慢慢走着,而女孩的身上裹着一层黑色的大衣,所以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单薄。   但依然有点离谱。   这么冷的天还穿JK制服什么的,真的就不冷么?   所以我叹了口气,心情微妙。   “大概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吧,穿厚一点的保暖袜又裹着大衣所以应该也不怎么冷,只是爱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也没必要太过于苛责。”   “有道理。”侃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挺让人羡慕,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活着……对吧?”   “嗯嗯,所以从女孩子的角度来说,我倒是觉得那个女生还挺勇敢的。”   “有道理。”   侃容相当赞同我的意见。   “不过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干吧,毕竟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我又补充,“追求美是没错的,可是不在意地点场合空间就肆意追求所谓的‘美’就只能说是傻得冒泡了。”   “也对。”   侃容依然赞同。   我倒是有些奇怪并无奈了。   “所以不管我说些什么你都同意么侃容?感觉很奇怪啊讲道理,多少也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嘛。”   “嗯?”她愣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说的都很对所以才点头赞同的,而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倒没有什么想法就是了,只是感觉那女生挺可爱的。”    “可爱?”   “对啊,”侃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JK制服本来不就是有彰显可爱这一点要素的衣服么,更何况穿这衣服的人本来就很可爱,‘人面桃花相映红’,两种可爱相互叠加又彼此映衬,所以看起来就更可爱了……没什么不对吧?”   是没什么不对。   只是理智让我觉得这样的行为依然有些说不出来的……emmmm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不太能够直截了当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不过可以借用别人的反应来评价一下。   比如俞晓。   如果是他这时候看到了那个女生,估计就会转过头来,一脸相当苦恼的表情,然后对我吐槽:   “虽然我知道在背后议论别人很不礼貌,也知道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和追求,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大冷天还穿着JK制服和男朋友在步行街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女生是个睿智。”   绝对会是这样的。   以我对俞晓性格的熟悉程度外加对他平时说话方式的了解,他绝对会这么说的。   因为人都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和资格——当然也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为俞晓辩解。   事实上他也只会在我面前吐槽这些东西。   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承担很多东西,包括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进行的某些妥协——不能因为中年大福大腹便便油腻的某人在因为他自身错误而向你发火时顶嘴,因为他是你的上司。   不能因为班里的学校里的某个同学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就说他坏话,因为你还需要维持在校内的人际关系。   不能因为在深冬的街上看到了个穿着JK制服冻得不行还要觉得自己是小仙女的女生就吐槽或者私下里说坏话——因为这样没有礼貌,甚至会被某些小仙女直接挂在微博树洞上当众处刑。   因为这样是不合群的。   所以大家都会在心里骂上司是傻X,骂同学是弱智,骂那个在寒风里穿着JK制服跟男朋友出来秀恩爱自认为美得冒泡就差原地翩翩起舞的女生是神经病。   但是大家都不会说出来。   俞晓平时也不会说出来,只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小声吐槽。   当然那个女生也确实挺可爱的。   能够在大冬天穿JK制服出来逛街还是很有勇气的,虽然搞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是真的不怕冷还是假的不怕冷,不过都无所谓了。   “确实可爱,”我也微笑着回答说,“也很有勇气。”   “嗯,”   侃容点了点头,却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带着某种我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暧昧表情凑过来。   “诶糖糖,”她轻声问我,“话说你对JK制服什么的感兴趣吗?”   哈?   突然问我这个问题的话,那我当然是……   “不清楚,”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没穿过,所以也没感觉。”   “只是问你对JK制服感不感兴趣而已。”   “……”   我微妙地挪过了视线。   要问我感不感兴趣的话,那当然是……当然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从之前的阴影中脱离之后确实缓过来了不少,也曾经思考过到底该怎样用现在这具女孩子的身体生活下去。   当然JK制服lo裙乃至各种各样漂亮可爱的小裙子都有考虑过。   没错。   虽然羞耻到我不愿意承认,可是那时候曾经自诩为钢铁直男的我,想到以后能够穿上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去骚俞晓的时候……竟然会有种“这么生活下去好像也挺不错”的感觉。   就很微妙,就特别微妙。   就究极无敌微妙。   以前说什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女孩子什么的,结果现在还不是变成这副模样,还幻想着穿什么小裙子JK制服lo裙,满脑子都是穿上这些衣服之后美美哒的样子……   妈耶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很爽。   不同于女装的感觉。   女装只是女装而已,就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也都还有被发现的可能——喉结,肩胯比,手掌大小,膝盖形状。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jojo我不做男人啦!   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着女装上街而不需要怕被发现,反正怎么检验都是24K纯妹子,那种微妙的刺激感和背德感……难以言喻,但爽过炎热夏日吹着空调来一口冰阔落的快乐。   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   但并不是变态。   事实上追求美始终是人类的本能,所以每个人都会因为美好的可爱的事物感动,而这样的特点更实在感性的女孩子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当然男生也是这样。   女人小时候喜欢成熟帅气的大叔,长大了点喜欢会耍帅阳光帅气的校草,成熟了之后又喜欢能够带给她们安全感的有车有房的男人。   可男人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二十多岁的青年,三十多岁的壮年,四十多岁的中年亦或是再往后的老年,他们喜欢的永远都不会变——那就是年轻又漂亮的女人。   所以在追求美这一点上,男女都是共通的。   当然我扯了这么些东西绝对不是在为了我女装的这个爱好辩护……绝对不是!   莫名心虚并脸颊发烫起来,可还没有回答眼前女孩的问题。   我只能沉默,伸手迟疑地点了点嘴唇,终于不确定地说:   “emmm……还是有些的,毕竟可爱又漂亮的衣服哪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呢?”   这是经过思考得出的标准答案。   侃容点了点头,感慨说:   “也是呢,毕竟JK制服是最能够凸显出女孩子特有可爱的衣服,一般来说女生很难抗拒才是。”   “诶?”我有些惊讶,“‘最能够凸显’什么的——还有这种说法吗?”   “当然。”   侃容露出理所当然般的笑容,又掰着手指慢慢对我解释。   “第一,”她轻声说,“JK制服是霓虹那边的女子高中生制服嘛,所以本身就带有‘学生’这个固有属性,而学生本身就是青春的,天真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所以有一年四季中春季的美好意味。”   所以这样也就有了相当微妙的背德感?   毕竟学生什么的,果然还是太鬼畜了,总有种会不小心就被警察叔叔抓走在局子里喝茶,或者干脆直接去监狱来个无期徒刑的感觉。   不行不行不行。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默念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这才把刚刚的绮念从脑海中驱除出去。   而侃容的解释还在继续。   [未完待续]   —— 第269章 浅与深   “第二,”侃容继续轻声说,“因为JK制服其实才是最能够显示身材的衣服之一不是么?”   “诶?”   我呆住,有些不太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所以下意识问:   “有吗?”   侃容便点了点头,微笑:   “当然有的。”   女孩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腰:   “现在市面上的JK制服都很奇妙在腰部裁断,本身又宽松,所以弯腰或者做大一点动作的时候就会很简单地露出一点点的肌肤出来——对于男人来说其实最诱惑的并不是全部露出来,而是正好处在将露未露边缘的那一点点诱惑,更何况这样的剪裁和设计正好能够显露出咱们纤细的腰肢。”   “还有裙摆呢,”她又补充,“霓虹的JK制服有过不少次不尽相同的潮流,所以也衍生出了不同的形制——诸如长裙,短裙,过膝裙,不过基本以百褶短裙的形制为正统,而这样的形制又正好能够展露出女性的双腿的魅力,更何况与JK制服搭配的袜子通常都是裤袜,过膝袜,小腿袜或者短袜和泡泡袜这样的类型,花样繁多,但都能够衬托出穿着者纤细而笔直的双腿。”   她便终于露出笑容来: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说起来倒是还有其他的因素,但是太麻烦了所以就不说了——我这样解释的话,你就大概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理解,完全懂了!   不,不止是明白理解懂了,甚至已经惊为天人了。   看眼前女孩的眼神微妙起来,我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好像是这时候才终于完全认识了她。   因为太让人吃惊了。   一向淡然如空谷幽兰的女孩居然会跟我讨论这种不着调的话题,还偏偏说得有模有样——不,很可能已经脱离仅仅是有模有样的境界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深谙此道的绅士才对!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孔圣人诚不欺我也!   可侃容却并没有在意我的想法,只是长长出了口气。   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急剧冷却,收缩凝结,成为氤氲的白气,飘渺地轻盈浮上去,最终消失在几乎纯白的天穹中。   而眼前的女孩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露出安静的微笑,又轻声说:   “欸,糖糖,你要不要试试穿一穿JK制服看看?”   哈?   突然说这个干嘛?   讲道理,还好对我说这话的是眼前侃容这个随时都淡然而安静的女孩子……要是个跟我关系一般或者干脆不认识的男生说这话,我绝对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蛋蛋的忧伤。   可是她突然说这个干嘛?   不太能够搞明白她的想法,但我还是急忙摆了摆手,拒绝:   “不了不了,伤身体。”   “啊?”女孩露出相当可爱的疑惑表情,“伤……身体?穿个JK制服而已怎么会伤身体呢?”   那是因为你还太天真可爱naive所以根本就不清楚世事险恶啊!   穿个衣服而已当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伤害,可穿上衣服之后被某人撞见了就不一定了——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本来就是相当容易就会被引诱挑拨的年纪,平时因为道德和身为人类的自觉性压抑才没有释放出来,可现在我已经基本算是某人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所以他哪里还会在意那些事情啊!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泛滥,俞晓他不就是这句话明明白白最恰当的写照?   稍微放松一点这个家伙就干脆漂到天上,说不一定会做出来什么事情来。   所以冷哼一声。   “穿个JK制服当然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可是穿上这件衣服会引来什么事情就说不一定了……啧。”   “嗯?”侃容露出了可爱的疑惑表情,“会带来什么?”   作为局外人的她完全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也没必要要眼前这空谷幽兰一样的女孩知道。   所以我摇了摇头,准备说点什么岔开话题……可侃容却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露出古怪的表情。   “这样么?”她关切地看向我,“不会是害怕碰到不怀好意的变丶态吧?毕竟JK制服还是有些瑟琴的意味的,这是固有认知也没办法轻易扭转,而且裙摆也很短容易走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答。   因为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   碰到某些流氓是所谓“不怀好意的变丶态”没错,而见了我穿JK制服很有可能会做出某些不好事情的俞晓也当然可以被称之为“不怀好意的变丶态”,所以误打误撞的,眼前的女孩似乎说出了什么相当微妙且正确的真理呢。   所以我也带着微妙的心情点头,支支吾吾肯定了她的猜想:   “这么说也没错吧……总之感觉布料太薄,剪裁又太微妙,裙摆还短,穿这样的衣服……emmm可能会有些没有安全感。”   当然,事实上无论穿着什么衣服在俞晓面前我都没有安全感。   这个变丶态萝莉控鬼畜男!   恨恨地磨牙,然后在女孩奇怪的表情中转成心虚的尴尬笑容,最后做出了总结性发言:   “反正现在大概是没有穿JK制服的想法,更何况天气这么冷,穿那种衣服果然还是会冻着的,就算专门穿了保暖袜再裹着大衣也还是会冷的,所以再说吧再说吧。”   我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侃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感受了一下冰冷的空气,终于无奈笑着感慨:   “了解了,既然糖糖你都这么说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不过说的也是,这种天气实在是不适合穿JK制服——那就等来年春夏再说?”   “好……好的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所以当然不好再拒绝了,所以只能半敷衍半认命地点了点头。   于是侃容终于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可是突然想到了奇怪的东西。   我有些疑惑起来。   为什么眼前一向淡然而无欲无求的侃容会突然想到劝我穿JK制服——而且怎么感觉很执着的样子?   搞不清楚。   她平时不争不抢,就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微笑,像一朵行走的安静的绽放的花,随风摇曳,不需要别人关注。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想不明白。   不懂就问。   所以我抬起头来,犹豫着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轻声问:   “话说……侃容你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怎么会突然拉着我过来逛街,还主动劝我穿JK制服什么的——感觉跟平时的你完全不一样啊。”   “有么?”   “我感觉……至少感觉上是有点奇怪的。”   “唔……”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我,笑,“那问题来了,糖糖,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又是什么样的呢?”   “……”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问到我了。   人是视觉动物,而自然也有微妙的“眼见为实”的说法,所以就很容易诞生出先入为主的结果。   可这样的结果往往是片面而浅薄的。   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下,尽量在脑海中不掺杂主观情绪和想法地构建出属于眼前女孩的形象,然后转化成清晰而便于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   “大概是……通透,清楚,不喜争斗,淡然平和,就好像一朵静静盛开的水仙或者空谷幽兰,只会静静地盛开,散发出幽香……嗯,大概就是这样?”   结果最后几乎变成了关键词大盘点。   因为对眼前女孩的印象几乎都是支离破碎的,努力想要将这些印象连接起来……可并没有那么简单,只能够勉强作为一些独立的特点存在着。   不过还好能够理解。   所以女孩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了然地点了点头,却又出声问我:   “只是这样吗?”   “诶?”   不然还能怎么样?   记忆中的女孩的确就是这样的,上面我所说的所有关键词就已经能够将侃容的大概轮廓给勾勒出来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差错才对……   “可是不对哦。”   耳畔传来侃容的戏谑声音。   我愣了愣。   “不对……吗?”   “当然,”女孩微笑着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又摇了摇头。   “事实上你之前对我的认识还不够完全,只是认识了我作为表层性格的一些特点而已,所以概括出来的特点很有可能也跟我真实的天性不完全相同哦。”   “是这样吗?”   “当然,”她笑了笑,“事实上我并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不喜争斗,通透又清楚——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已,所以也当然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当然也会喜欢逛街喜欢漂亮的衣服和小裙子,当然你会觉得我跟平时的那个样子不太一样也是正常的事情,因为你还没有完全认识我嘛,之前的认知都只不过是我的表面……现在,也算是终于认识到我的真实性格啦。”   “唔……”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心情很是微妙起来。   可女孩却大概误解了我的想法,可能觉得我还没有理解,所以耐心地解释:   “就像俞晓一样——区别于你刚刚认识他的时候,现在交往了之后也肯定感觉他跟那时候变化很大吧?”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初那个在我不安时送我下楼,怕我冷递给我外套的俞晓……还有现在这个鬼畜变丶态萝莉控。   懂了。   [未完待续]   —— 第270章 薯与柿   和侃容回到学校,分开,然后回到了俞晓的身边。   一股汗酸味。   所以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脸嫌弃,又两小步跨到一旁,然后吐槽:   “噫——你身上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的汗酸味,好臭啊,去去去,赶紧洗澡去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还是臭不要脸地坏笑着,直接一大步跨过来凑近,然后故意俯下身凑到我头顶,闭上眼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感叹:   “可是乖老婆身上的奶香味还是那么好闻那么棒呢。”   然后贱兮兮地躲开我的手。   这死鬼!   难以掩饰自己的羞恼,所以立刻便转过头,用相当严肃的威胁口吻喊道:   “给我过来!听到没有!”   可那死鬼却只是摇了摇头,又故意笑了笑,只是站在那里,在一片阴沉的黄昏雾霭中好像成为了一颗挺立的松树。   当然我没见过这么贱的松树。   因为俞晓这死鬼几乎已经要对我翻白眼扯眼皮做鬼脸了。   “我不过去,你过来啊!”他如此挑衅我,“只有强者才会主动出击,所以作为强者的老婆大人不考虑主动过来吗?”   让我过去投怀送抱或者干脆送羊入虎口?   想都甭想!   我看起来是很蠢还是怎么的,居然真的以为能够这么轻轻松松就把我骗过去?   所以我冷笑。   “与强者相对的是弱者,是废物,所以承认了强者才会主动出击的你也就应该同时承认了另外一件事吧——只有弱者和废物才会待在原地狺狺狂吠,所以现在站在那里无能狂怒的你究竟是什么成分就不需要我多说了8?”   相当用心险恶的断言。   偷换概念转移话题,加之不怀好意地代入某些人身攻击的词汇……突然感觉自己跟俞晓只是聊个天而已竟然就已经勾心斗角了。   可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俞晓的应对。   这家伙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相当不要脸地开始狂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一脸爽朗笑容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子,“只要成为了废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利用我。”   “……”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而事实上我也完全惊为天人无言以对了。   以前还好,这家伙走的是雄辩的路子所以根本就不会玩什么阴谋诡计,可不知道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之后他就相当奇怪地走上了诡辩的歪门邪道,所以日常用各种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完全经不起琢磨和推敲的话来逗我玩。   可恶!   我撇了撇嘴,终究是勉强想到了应对的方式,所以冷哼:   “那你就乖乖待在那里吧,我绝对不承认一个废物是我的男朋友……自认为是废物的你当然没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然后转身抬腿迈步欲走。   背后便立刻传来细碎且慌张的脚步声。   还没走出两步,有力的手臂就已经从身旁伸出,相当用力地把我紧紧抱住,而背后也传来坚实而温暖的质感。   “不要离开我啊老婆,”俞晓的语气相当沮丧且可怜,“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就是逗你玩玩而已,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开心就好,”我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想要逗我玩那就继续啊,当然随便开玩笑不考虑我的心情所以……也当然失去了我之后不要后悔,反正快乐就完事了对吧。”   就像召唤师峡谷里某位浪迹天下却从未失去本心的浪人剑客,进入游戏之后选择屏蔽队友,然后EQEQEQ3R引燃就完事了,当然来个双风就能更快乐,再加上狗牌来注入灵魂,就这么E往无前,丝毫不在意队友的游戏体验。   我们通常称这个风一般的男子为孤儿。   当然俞晓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所以他还知道悔改,还会凑到我耳边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求原谅。   “噫呜呜噫,不要嘛,好老婆我错了,保证以后不这么皮了,我保证!”   “我都快不相信你这个人了还会相信你的保证?”我冷哼一声,“反正你骗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连当初我自己不都是被你骗到手里的,鬼才会相信你的保证!”   事实上总感觉这是微妙的flag,也有自觉以后八成是还要相信俞晓这个死鬼的……   唔姆,总之还是用来撑撑场子吧。   俞晓却已经好像是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的罪人……或者说干脆已经成窦娥了,正抱着我死命喊冤:   “讲道理哪里有啊,我这个人还是很诚实的,好老婆你想想,其实我根本就没骗过你几次,而且当初骗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又瞪大了眼睛。   “说起来当初我有骗过你吗?”   哦豁?   这时候是不是该恭喜盲生发现了华点?   可是完全没有这想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冷笑起来: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好吗!”俞晓的表情激动,“这可是关乎我清白声誉的大事,就算你是我最可爱最聪明最善解人意的老婆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求生欲很足嘛。   虽然感觉俞晓这个家伙已经早就没有清白可被污蔑了,但我还是挑了挑眉。   “算了,那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毕竟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完全就是按着中央一套每天下午放的狗血言情家庭伦理大作里的台词随口胡诌了两句。   所以我并不准备对这些话负责。   可俞晓却准备不依不饶了。   “讲道理好么,”他吐槽说,“什么叫做‘就当’?就当我说的是真的——可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凭空污人清白?”   尽管很想说“是的的确就是这样,组织上早就研究决定就钦定你背锅了”,可看在俞晓重复了几遍说想要“讲道理”的份上,我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露出了险恶的微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毕竟在意细节的都是⑨嘛,咱们刚刚说到哪里了?来来来,继续讨论鸭。”   相当心虚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俞晓沉默,突然仰天长叹一声,然后乖乖闭嘴。   大概是终于选择放弃了。   我便更加心虚起来,但还是强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亚子,尽量淡定地说:   “所以!说回刚刚那个话题——所以就算是男生也姑且还是要注意一下个人卫生的吧,你看你刚刚去搬东西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就一股汗酸味,所以晚上赶紧去洗个澡多好?”   俞晓只是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澡卡里面没有钱了,到时候借个得了,没办法。”   他没好气地说。   可我略微注意到了他话中隐藏的信息。   “所以今天不准备回家么?”我挑眉,“所以要住在寝室里?”   “当然,”俞晓摊了摊手,“没办法嘛,明天第一节有课的,回家之后明天早上还要来接你……算了下时间根本就不够,所以果然还是应该要住在学校里——糖糖你也是吧,建议直接回当初离得不远的叔叔那里住下,以前不也是这样的么?”   有道理。   可内心之中却突然泛起波澜,然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兀冒了出来并无法抑制。   很大胆的想法……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   所以情绪慌乱起来,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回答:   “嗯……啊……大概,好像是这样没错……”   然后俞晓挑眉,相当敏锐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于是问:   “怎么了你这是,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这个……没有啊,”我若无其事一样拨浪鼓式摇头,“就是稍微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不过问题不大。”   “哦吼。”   俞晓笑了笑,却并未再追问下去,只是自顾自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话说乖老婆在外面吃饭了没?”   我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追问下去就好,这样就不会逼问出刚刚那个大胆的想法。   “没吃,”所以如实回答,“因为不饿……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着晚饭要跟你一起吃,所以就没有在外面吃饭。”   其实重要的不是前者而是后者。   但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俞晓的脸上已经泛起相当得意的微笑——然后他突然凑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愈发飘渺而轻细起来。   “所以,老实交代一下好吗老婆,刚刚你愣神的时候……是不是想邀请我去你家里过夜呀?”   语气得意,所以动作也愈发放肆起来,甚至已经干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轻用力把我的脸抬起来,坏笑:   “你的家很大,还有电脑,玩累了可以直接休息,所以让我借住一晚如何?”   被戳穿了。   所以只能转过头,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出确定的信息,然后涨红了脸,强行转移话题:   “行啦行啦……饿死了饿死了,赶紧去吃饭啦,所以今晚我想要吃番茄牛腩,你呢你呢,土豆牛肉怎么样?”   可俞晓却只是耸了耸肩,露出微妙的表情,随口回了句“都可以”,然后就小声开始嘀咕起什么模糊不清的句子来。   听不清楚,好奇,于是凑近了听。   然后就听到了。   “西红柿和番茄,马铃薯和土豆,喜欢你的人和我……挺好呢。”   他说。   于是瞬间脸颊滚烫。   [未完待续]   —— 第271章 安与危   “只是过夜而已只是过夜而已只是过夜而已……”   碎碎念着。   已经完全成为了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只是把头靠在墙上无情复读。   因为理智已经几乎被心头涌起的忐忑不安彻底冲垮,剩下的只有勉强能够维持着正常行动的残余——所以不知所措。   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来,“咚”一声捶在墙上。   “呜!”   好疼!   身体瞬间起了生理性的疼痛反应,而后刺痛感沿着神经传递到脑海之中,变成如同雷霆般乍然绽放的清晰触感,轻易驱散了刚刚的不知所措和迷惘。   清醒了。   不过果然好痛啊!   相当心疼地小心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那块因为骤然砸在墙壁上所以传来隐隐钝疼的肌肉,哭丧着脸。   所以说就算清醒过来又有什么用啊!   人都已经带回来了啊!   更加后悔一开始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俞晓,反而一昧纵容,结果导致了现在这样局面的发生……但唯一能够庆幸的事情大概是这里除了我和俞晓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也不怕这个消息传出去丢人……   不。   其实说起来这才是最坏的消息才对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都是处在青春期这个最微妙的年纪,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天雷勾动地火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哦豁凉凉?   想说这根本就不是去纯爱那个方向的车,可偏偏我是自投罗网的,所以现在车门焊上车窗锁死马力全开之后根本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和余地了。   只能一路狂奔,然后指望俞晓这个司机稍微有些良心,不要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可是可能吗?   那个鬼畜变丶态萝莉控真的能够控制住他的欲丶望不向我下手吗!   怎!么!可!能!   送羊入老饕之口,而且是已经开膛破肚去掉所有难吃的地方,让最好的厨艺用最精湛的手艺烹调出最完美的味道,专门切好了放在面前——这谁顶得住啊?   白送了天大的便宜,不捡才是真白痴吧?   所以心情更加郁闷。   已经不是引狼入室这种程度了。   干脆是送货上门,害怕顾客吃得不爽所以还附带了贴心的烹调指南和专人指导,就差直接做好喂给他吃了。   噫呜呜噫。   虽然没有明确表露出这样的意思,可是总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已经默认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难顶。   我只能打定主意,决定今晚绝对要想办法忽悠俞晓睡隔壁的客房——所以不管如何都不能跟我睡在一起。   上次是意外。   看完电影之后大概多少被某种上了头的感情感染了,所以像喝了假酒一样想要主动一点……还好那天特别困所以直接睡着了,不然事态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   只是已经有了轻微的心理阴影。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我已经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可是的确并未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大概只能委屈俞晓一段时间了,至少,这种重要的事情宝贵的东西……想要等到结婚的那天晚上交给他。   我咬着嘴唇。   某种按捺不住的火烧火燎的滚烫从心头升起,然后在脸颊翻滚,最后酿出了胭脂一样鲜艳的红霞。   害羞。   就算曾经作为大老爷们的我,现在想想那种事情……也依旧会害羞。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糖糖?”他问我,“干嘛呢你这是?”   “诶!”   我一惊。   下意识转过头,就正好看到俞晓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表情相当温柔。   “刚刚听到一声闷响……怎么了没事吧?不会是摔倒了?”在说到“摔倒了”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忍不住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又挑了挑眉,“话说在家里好好走着居然还能摔倒……果然不愧是天然呆吗?”   “天然呆?”   我忍不住反问。   而俞晓点了点头。   这家伙满脸毋庸置疑的肯定表情,理所应当地点头:   “当然是天然呆,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特质明显嘛,直接平地摔这种丢人的事情除了天然呆这种特质谁还能做到啊?”   “哈?”   想要反驳,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刚刚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好直接说出来,所以只能忍受。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你开心就好,”我撇了撇嘴,“反正我可没感觉自己是天然呆,也不知道你这个狗东西是怎么会觉得我是天然呆……滚啊!”   可俞晓却只是耸了耸肩,堆出满脸的笑容来。   “讲道理,蓝天白云大地青草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   绝了。   做梦都没想到俞晓居然会用这种顺口溜回复我,所以愣了一下,终于挑眉:   “我信你个鬼,你个闹肚子坏水的狗男人最喜欢的就是骗人……给我滚啊!”   伸出手来一巴掌拍在俞晓身上。   但是这货皮糙肉厚偏偏不在意我这小力气,所以就算被拍了两巴掌也都是咧嘴笑,看起来莫名其妙像是一只见了主人的小狗狗,只是背后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摇动。   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心情更加诡异起来。   真的挺像的。   不认识的时候随时保持着冷漠和警觉,耳朵竖起来尾巴垂下去,随时都可能会主动发起进攻——但是领回家被认可之后却又格外热情,迅速从高冷状态变成了傻狗,随时随地都想着咬住主人的裤腿,伸出手来也会prprpr地舔来舔去,而在通俗意义上,我们将这些喜欢舔主人手的狗叫做prdog。   俗称舔狗。   当然,眼前的俞晓可不止是舔狗那么简单,或者说,即使是作为舔狗来说他也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因为品种有点微妙。   其他的舔狗可能是泰迪,整天想着日天日地日空气,完全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那东西来做决定就好;当然也可能是金毛,一旦从恶魔期稍微养大了一些到了天使期就变得温柔可人,毕竟金毛狗子可都是天使。   可有一种狗子就不一样了。   金毛狗子都是小天使,可它们就不一样——甚至完完全全已经是对立的程度了。   按照DND阵营九宫格的划分,如果说金毛狗子是守序善良,那它们就应该是混乱邪恶。   性格实在是邪门,有时候静若处子,有时候却偏偏人来疯到极致所以干脆直接变成疯狗——唯一的爱好就是拆家犯浑,谁养谁知道。   虽然是因为运动量不足导致脾气暴躁,所以才会坐立难安拆家,但是不得不说可能拆家这种本能早就刻在它的DNA之中了。   虽然颜值很高。   对……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它的颜值确实是挺高的,而且颜值随着状态呈现出随时都会波动的状况。   越安静越帅,越人来疯越沙雕。   顶不住。   当然这种狗的品种已经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懂得都懂。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然后叹了口气,一巴掌糊在俞晓脸上,故意装出敲凶的亚子:   “给我闭嘴!你这头哈士奇!”   而哈士奇俞晓一脸懵逼地看我,挠了挠头:   “啥玩意儿啊,什么情况啊怎么回事啊,讲道理我好好的怎么就变成哈士奇了?”   当然上面一大串的想法实在是不太适合告诉俞晓,不然这家伙八成是要直接把我吊起来打的。   而且很有可能是打屁股。   所以绝对不行!   我抿嘴,然后挑眉:   “没感觉你自己特别像哈士奇么,外表看起来高冷帅气其实是个闷骚的逗比,内在反差实在是太大,跟哈士奇的特点几乎就一模一样啊。”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就对了,”我冷哼一声,“因为我说的本来就是对的,你这个家伙不就是一头哈士奇吗?”   “哦。”   俞晓叹了口气,可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   “只要你开心就好,就算是被说成哈士奇也无所谓了。”   倒是洒脱。   “嗯嗯嗯,”我也相当敷衍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我很开心,所以哈士奇先生的感受不重要,挺好的挺好的。”   俞晓咧了咧嘴。   是很不爽的表情。   可大概是偏偏找不到如何反驳的理由,或者说就算是反驳也没什么用。   但是我却很爽。   所以伸出手来摸了摸眼前俞晓的头,然后笑了笑:   “摸摸摸,摸摸我家大狗的头,要乖哦。”   能够清楚地看到俞晓的嘴唇和眼角一瞬间抽了抽,手背上的青筋也暴起,有种瞬间就要起身收拾我的冲动,但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翻了白眼看我:   “算了算了,不生气不生气,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居然这样都没有生气吗?   惊了。   索然无味。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跳跃试探固然是种相当刺激的事情,但是万一作死的威胁消失了就真的是索然无味了。   没有危险的作死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放弃,仰头看向俞晓,有点好奇,略微又带着点不甘。   所以问道:   “今天挑衅你居然没有生气……最近怎么就这么佛系了啊,讲道理如果是平时,正常的话你这时候早就应该大呼小叫地捋袖子准备收拾我了吧?”   可没想到俞晓只是一脸淡定,微笑,随口解释:   “因为晚上有的是功夫收拾你。”   啊?   [未完待续]   —— 第272章 车与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给爷死!!!”   总之请务必自行脑补土拨鼠的叫声。   然后一遍喊着俞晓的名字,一边握拳拧腰蓄力,最后在“咔吧咔吧”的骨节脆响之中一拳捶了出去。   羞愤过度,大概有了些应激反应,所以用的力气有点过头——而目标点大概落在了俞晓的肚皮上。   事实上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以位置还要稍微偏下一些,硬要说的话大概就在小腹左右,甚至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方了。   emmm……   总感觉再往下一些就要触及到某些微妙且危险的地方了呢。   而俞晓的脸色一瞬间僵硬起来,好像酱鸭一般的褐色爬上去,紧接着蹲下身,整个人像被煮熟的虾子一样弓曲起来。   然后是呻吟。   “夭……夭寿了啊……”他的声音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声,“谋杀亲夫……你这可是真就谋杀亲夫了啊白糖,我的妈耶,你这出手的角度要是再往下一点……我就没了啊。”   声音中满满都是惊恐和劫后余生的后怕。   这……   好像有点过分了?   位置不小心有点偏差,所以结果就差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过错。   wdnmd。   心情复杂。   所以心虚地转过头,伸出手来在脸颊上点了点,然后终于无法违抗心中的歉疚。   低头,认错。   “对……对不起啊,”我小声道歉,“就是因为……刚刚情绪太激动了嘛,所以没忍住就给了你一拳……变成女孩子之后还没熟悉现在的身高,所以不小心位置有些偏差……”   “所以这就是你捶给我这一拳的理由吗?”俞晓的声音幽怨,“再往下一点命根子恐怕就不保了……我倒是无所谓,可那是关乎你下半辈子性福的好东西,这样都不在意吗?”   “哈?”   无名火起。   我捏了捏小拳头,咬牙切齿。   刚刚的愧疚和后悔一瞬间全部如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羞赧和愤怒。   可又渐渐熄灭。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开心就好,”我说,“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被你这头哈士奇调戏,反正都无所谓了——无用的挣扎都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精力和地点而已。”   俞晓的表情终于变了些。   他沉默片刻,相当苦恼地挠了挠头,然后从牙缝里抽了口气,终于叹息。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说,“居然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么?虽然想过可能会触底反弹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弹方式。”   “所以?”我嗤笑,“呵男人,就因为我这样的心理调戏我……揍你信不信!”   因为俞晓从来都是这样。   这个家伙有相当的恶趣味,所以平时老是喜欢欺负我……可现在被欺负着欺负着也就习惯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jpg   而对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彻底束手无策的俞晓只能抬起胳膊投降。   “好好好,”他说,“我投降,投降好吧?”   鬼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而至于俞晓——哈士奇的嘴当然更加不靠谱。   所以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   “反正已经安排好房间了,”我说,“你睡客房我睡主卧,半夜我会锁门,所以不要想着夜袭我……绝对不要想!”   可俞晓却只是淡定地耸了耸肩:   “不让就不让呗,更何况我也没有准备夜袭你的想法……我可是远近闻名的正人君子,怎么会没事干老想着夜袭你——更何况你也没啥值得我特意夜袭的啊?”   嗯?   等等,我没听错吧?   俞晓这个家伙说……我没有什么值得他夜袭的?   绝了!   老娘这胸这腿这腰这身材都不值得被夜袭?   我佛了!   童颜巨ru诶兄弟,我这可是童颜巨ru,要是这样都不值得被您夜袭,那您的标准到底是高到了什么程度?   wdnmd!   三个感叹词接连从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然后是无fuck说的心情。   不懂。   实在是搞不懂俞晓的想法,明明不管从各种方面来说我现在这具身体都可以说是几乎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可是这家伙竟然完全不为所动。   每次嘴上说着怎么怎么样,可完全没有实际行动,事实上上次都已经干脆送羊入虎口了,就差我自己把自己的毛都给褪干净然后送到他嘴边。   可他依然不为所动。   这个人有问题。   绝对的,不知道从哪点来说,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正常男人面对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萌妹子不应该早就抑制不住欲丶望直接扑上去然后干了个爽吗?   淦!   实在是越想越不对劲了。   所以看向俞晓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直看得俞晓头皮发麻。   “你这什么眼神啊,”俞晓吐槽,“总感觉对我不怀好意……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好么!”   可我却并没有挪开视线,只是心情愈发微妙。   “我说你,”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这个人,是有问题的对吧?”   “???”俞晓黑人问号脸,又皱起了眉,“什么啊,根本就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东西……说清楚行么?”   啧,这二哈。   已经暗示得这么清清楚楚了还没听懂,所以真的要我直接把最后一块遮羞布给直接扯开吗?   然后让这个家伙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可看他的表情实在是一头雾水,所以我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笨蛋”,然后无奈地给他解释。   “因为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对劲了,一直以来调戏我的动作最多不过仅限于口头,全都没有付诸于行动,所以别看平时口花花,但始终也就是那样,所以我现在都差点产生耐受性了——所以问题就这么产生了。”   “俞晓!”   我大声喊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指着他。   “为什么你每次都口花花地调戏我却没有付诸行动!为什么会临阵脱逃!为什么突然会放弃!答案只有一个!”   我说着说着,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微妙的弧度,然后指着俞晓,大声喊道:   “俞↗晓↘!你其实是那方面不行吧!”   “哈???”   俞晓彻底懵逼。   可我却只是勾起得意的笑容,继续理性分(che)析(dan):   “一开始就感觉不对劲,明明我上次都已经……emmm都已经主动到差不多投怀送抱了,可偏偏你这个家伙居然能够忍住,只是抱住我睡了一晚上——还有上上次,喝醉了酒也只是抱着我睡一晚上而已,换个其他的男生早就该感情爆发酒后乱醒了的,可是你居然还能够忍得住——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了!”   “???”   俞晓脸上的表情更加懵逼了。   “等等……”他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什么鬼才逻辑,我怎么就是听不懂——为什么我想做个君子不对你轻易下手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性丶无能了?我人都傻了好吗?”   “难道不是吗?”我皱眉,“你每次不都是这样嘛,到了关键时刻都要掉链子,就算说是想当个正人君子什么的也说不过去——青春期的男生不应该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就连我变成女孩子之前也是……可你偏偏还都能够忍住,这也太不科学了!”   “不科学个锤子!”俞晓磨牙,“这世道还真是邪门,绝了,我想当个正人君子居然会被你觉得不行……啧,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想我的?”   他站直了身体。   一米八六的身高瞬间体现出来,所以他就可以轻轻松松俯视着我,挑眉,又露出暧昧的复杂的笑容。   “你想干嘛?”   我忍不住想向后退——可已经没有空间了。   因为背后已经传来坚硬而冰冷的质感。   是墙面。   刚刚那时候我是把头靠在墙上害羞的,所以本来就在墙角自闭——那时候没有觉得怎么样,可现在这时候却发现了尴尬的地方。   退无可退,也当然不可能离开,因为俞晓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展开双臂就能够轻轻松松把我束缚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不得动弹。   妈耶。   慌了。   而俞晓的视线充满了火辣辣的侵略性,只是被他注视着就感觉羞涩慌乱乃至不知所措。   所以只能低下头,咬着嘴唇。   “你……你干嘛!”我小声抗议,“别……别这样看着我啊!”   可俞晓却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轻吐了口气。   灼热的温度伴随着浓重的男性气息在耳垂和脸颊上略过,带来全身近乎本能的颤抖。   “呜……”   我咬着嘴唇,伴随着不知所措的情绪,抱着胳膊慢慢贴着墙壁蜷缩起身体,最后彻底在墙角缩成了一团。   抱头蹲防   “我……”我结结巴巴地小声解释,“我就是想要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啊……不是认真的,你不要误会……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哦?”   俞晓轻笑,又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在我的下意识的颤抖和惊叫声中笑了笑,伸出手臂按在两边的墙壁上,彻底把我包围起来。   壁咚。   然后瑟瑟发抖之中听到他的声音。   “既然怀疑我的能力,那干脆试一下不就得了。”   然后一只手轻轻从面前掠过,不容置疑地挑起我的下巴。   “对吧?”   俞晓坏笑。   [未完待续]   ——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第273章 变与态   “俞晓不要啊!”   我一边抱头蹲防一边努力防御着来自变丶态鬼畜萝莉控的攻势。   可是收效甚微。   这家伙力量实在是太大,而与之相比的我又弱鸡异常,所以基本不要想反抗什么的。   不存在的。   讲道理,俞晓他让我一只手我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就不要说现在这种被逮到机会按在墙角壁咚的情况了。   根本打不过。   只能惨兮兮地把后背贴近了墙,鸭子坐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可就算是这样也被俞晓抓住了漏洞,直接伸出手来轻轻勾起我的下巴。   强势而不容拒绝。   然后他也蹲了下来。   能够感受到那相对于我简直如同金刚一般的阴影矮了些,然后慌乱之中挣脱了俞晓的钳制,便终于能够重新低下头。   所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只要我把头埋下来不看眼前发生的事情,那它就没发生,所以只要学习鸵鸟就好,把头埋在沙土里就当做自己是安全的。   没问题,没毛病,很好很强大。   就抱着这样自欺欺人的心态,我干脆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又捂住耳朵希望能够忽略外界所有的声音。   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要这样就……   思绪中断在这一瞬间。   因为手背上已经传来炽热而清晰的触感。   能够感觉到俞晓的手轻轻按在我的手背上,五指收紧,不容拒绝地把我的手轻轻撬开,然后用力。   “呜……”   无法反抗。   就这样在屈辱之中,双臂都被掰开,又被用了大力气合在一起,丝毫无法挣扎地被举过头顶按在了墙壁上。   俞晓只用了一只手。   某种预感在内心之中疯狂沸腾而蜂鸣,提醒着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所以全身的神经和肌肉一瞬间绷紧,我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认命啊笨!   讲道理就连咸鱼也都随时想着翻身,而且张胖子那个家伙已经翻身成功为我做出榜样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轻易认输!   不要以为这样就赢了!.jpg   所以只是佯装顺从,事实上已经准备好随时要进行最后一搏了——所以小心翼翼轻轻地伸开了腿,自下而上瞄准了俞晓**的位置,大腿小腿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完成致命一击。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所以聚精会神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这点上,也就难免疏忽了对俞晓的防御。   他伸出了手。   却并未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最多不过是轻轻用五指梳理着我的头发,指尖在发间拂过,痒痒的,而更多的是某种仿佛醉酒一般的安心感。   突然会希望这样的状况能够多持续一段时间……大概撸猫撸狗的时候猫猫狗狗也是有这样的感受吧?   可脸颊忍不住红了起来。   猫猫狗狗被撸的感觉很安心很舒服,我现在被俞晓用手指轻轻梳理头发的感觉也很安心很舒服。   猫猫狗狗很可爱,我也很可爱。   所以我等于猫猫狗狗。   可猫猫狗狗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人类的宠物。   所以这么说来,按照这个逻辑推理——我就等于俞晓的宠物?   哈?   怎么……怎么可能!   绝对不承认的好吗!   这种称呼和属性实在是太瑟琴了,只是想想脑海中就闪烁而过了诸如SM,露出play这样不和谐的词汇,所以实在头皮发麻。   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俞晓。   “放开……放开我好不好……”   上半句下意识带上了本能性的傲娇与抗拒,而下半句话终究软了下来,声音微小而软糯。   就算是我自己听起来也实在弱气的过分。   因为心中某种突兀涌出的微妙的情绪。   或者说,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生理上来说,都已经不会再对眼前的俞晓生出什么抗拒了,所以现在被半强迫地壁咚在墙角……居然有种微妙至极的暗爽的感觉?   wtf!   讲道理我绝对不是什么抖m,所以现在有这种想法……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很奇怪啊!   一边在心里自我吐槽,一边忍不住更加抗拒地挣扎,像脱了水的鱼儿一样扭动身体试图从俞晓的!钳制之下脱身。   当然没有成功。   俞晓只是饶有兴致的蹲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着我挣扎的样子。   想杀人。   我深呼吸,也针锋相对地死死盯着俞晓。   问题不大,毕竟还藏着最后的一腿。   如此想着,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起俞晓被一脚踹到命根子然后捂裆痛呼的样子,然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   所以发动进攻吧。   我不动声色地轻轻调整着那条腿的位置,大概对准了目标,蓄力。   可俞晓嘴角却突然同样勾出微妙的弧线。   是像恶魔一样恶劣的坏笑。   诶?   还没反应过来,俞晓的脸就在视野之中急速放大,越来越近。   然后唇上便传来炽热而柔软的质感。   “呜!”   猝不及防的袭击。   根本就防备不到,所以只能被俞晓按在墙上,强吻。   被掠夺,被侵入,被攻城略地。   俞晓的姿态强势到过分,所以根本就无法反抗,就连已经积蓄力量完毕的那条腿……都已经软绵绵地丧失了所有的力量。   大脑朦朦胧胧地眩晕。   好像有一片光在闪烁,在膨胀,占据了脑海中能够用以思考的任何一点空间,所以就只能放弃了思考。   既然不能……不能反抗的话,那就只能选择享受了。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可恶……臭男人,以后有机会,有机会的话一定要……   好像并不能怎么样奈何他。   所以终于想明白了的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晓终于放开了我。   全身已经软绵绵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靠在墙角,抬起头恨恨地看向俞晓,可就连磨牙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可俞晓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笑着看我,说:   “怎么样,舒服了?”   “……”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所以我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挣脱俞晓的束缚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没有滚!”我喘了口气,然后故意装出不屑的表情,“就你那技术……我寻思你还真觉得你的技术有多好?钥匙三块钱一把您配……”   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俞晓这个变丶态鬼畜萝莉控已经又把脸靠过来了!   淦!   这个人已经连话都不让我说完了吗!   脸上一阵发烫,想再往后靠一靠,可手腕还被俞晓按着所以无法挣扎,只能这么面对他。   还能怎么办?   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他,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加油!   奥利给……个锤子!   “你不要过来啊!”   我咬着嘴唇扭过头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最后挣扎一下。   结果还就真成功了。   俞晓并未强行伸出手把我的脸扳回去,只是沉默,微微露出笑容来,又突然凑到我耳边,发出极清浅的笑声,然后……在我耳垂上舔了一口。   “???”   沃德玛雅!   这家伙居然!   身体忍不住一阵颤抖,心也一阵动摇。   感觉耳垂乃至脸颊都一阵火烧火燎的滚烫,所以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俞晓,然后咬着牙小声骂道:   “变丶态!人渣!流氓!鬼畜男!死萝莉控……以现在我这样幼丶齿的模样你都能下得了手,果然就该被抓去枪毙半小时!”   可俞晓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辱骂,我甚至……觉得这个家伙在享受。   因为他露出了笑容来,视线又微妙地在我胸前徘徊,然后反驳我:   “哪里幼丶齿了,讲道理,我看你也不小嘛。”   “……给我去死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俞晓说的没错。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具身体确实是不应该被称之为“小”。   可这并不是被俞晓这个变态按在墙角做这种事的理由啊!   所以忍不住再次试图挣扎。   虽然双臂被俞晓用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按在墙上束缚了起来,可是两只腿还是自由的……刚刚被他强吻所以失去了力气,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发软也当然没有再挣扎的可能,可现在缓过来了,所以多少还能试试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搏。   所以我抬起腿来,瞄准俞晓两腿之间的位置,用尽全力蹬了过去!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的感觉。   因为俞晓已经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捉住了我的小腿,整个人又向一边挪了挪,然后在我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的目光之中微笑了起来。   “讲道理,”他说,“同样的招式是不可能击败我两次的。”   哈?   你是哪来的野生圣斗士吗!   可还没等我在心里吐槽完,俞晓却已经露出更加愉快的表情,伸出一条腿轻而易举把我的两条腿都压了下去,然后好整以暇地伸出那只空余的手,把我脚上的小皮靴慢慢脱了下来。   他的表情专注而认真,简直像是在完成什么丰功伟绩的工匠一半专心致志——可前提是忽略掉他手上的动作!   俞晓随手把我相当喜欢的那只小皮靴丢到了一边,又转过头,对着我的脚露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又陶醉般点了点头,感叹:   “漂亮啊,简直是艺术品……早就想要仔细揉一揉了,只是没有机会。”   “???”   woc你个变态不要过来啊!   [未完待续]   ——   车门已经焊死了 第274章 老与老   无话可说。   果然只能说女孩子裹着丝袜的美腿就是天下男人一番的宝物……不,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果然都太邪门了。   俞晓这家伙。   小腿被俞晓捏在手里,所以尽管羞恼但也无法挣扎,只能任由他细细地打量着我的脚,可又不知为何露出意外且失落的表情来。   “原来美少女也会有脚臭啊,啧。”   “???”   我敲里吗!   突然说这种破坏气氛的怪话干嘛!   而且……   “只要是人类的脚怎么说都可能会或多或少有点脚臭吧,更何况今天穿的还是靴子,保暖效果一级棒,白天逛街也当然会出汗——所以怎么可能没有啊,讲道理,美少女也是正常人类的好吗!”   “哦?”俞晓的表情古怪,“可我听说美少女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不会露出任何人类会有的丑相——从来不食人间烟火,就算放屁也是粉色的泡泡,戳破了就是甜甜的草莓味,没毛病吧?”   “当然不可能!”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种段子怎么可能是真的,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突然说这种恶心的话题来破坏气氛……给我去死啊!”   想要给他一拳,可是身体被钳制,只能窝在墙角无能狂怒,朝着俞晓龇牙咧嘴。   而俞晓便露出极愉悦的表情。   他松开了我的腿,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甚至眯起了眼睛:   “哎呀哎呀真可爱,简直就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光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呢。”   愉悦你个锤子!   我简直想要一巴掌拍在俞晓脸上,可偏偏现在动弹不得,所以无论如何不爽最多也只能无能狂怒。   然后冷哼。   “等着,”我说,“可别让我逮到你咯——等以后什么时候你落我手里,我可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   “真正的残忍?”俞晓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又咧嘴笑,“就你现在这样子能对我残忍?就算我脱干净衣服现在躺在地上你又能对我怎么样?坐上来自己动?”   哈?!   心头怒火骤然涌起。   俞晓的嘲讽可算是彻底戳中了我的痛处,所以不免火冒三丈,可无论如何也只能对着他龇牙咧嘴——可突然想起来俞晓这个家伙正是会以此为乐的恶劣之人,所以我大概是愤怒越炸毛他就会越开心。   所以冷笑。   “虽然我已经没了作案工具所以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没关系,”我眯起眼睛,“就算没有作案工具工具也可以找,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界最会利用工具的生物——所以随便找个棒状物我也照样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是欲仙欲死。”   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俞晓的手抖了抖。   然后这家伙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吐槽:   “讲道理你用现在这具身体跟我说这种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所以不要用这副萌妹子的样子说抠脚大汉才会说的话好么,感觉你整个人形象都崩塌了啊。”   “雨你无瓜,”我撇了撇嘴,“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萌妹子,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抠脚大汉和猛男,所以不能像萌妹子一样卖萌还真是对不起了啊……狗东西。”   我露出嗤之以鼻的不屑表情。   而俞晓沉默。   他的表情有些略微的沉痛,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在我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没关系,虽然还是抠脚大汉的言行和举止,不过问题不大还是可以掰过来的——就是欠调丶教而已,再过段时间说不一定就好了。”   “???”   调丶教?   我佛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或者说如果不是俞晓今天直接提出这一点来我恐怕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些——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水煮青蛙?   所以忍不住问他:   “什么调丶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过!”   可俞晓却只是神情高深莫测,挑了挑眉:   “你猜哦。”   “我猜你个香蕉banana!快给我老实交代啊你这个变丶态!”   “但是我拒绝,”俞晓一脸淡定,甚至还有些许的嫌弃,“都开始骂我了还想要让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我看你就是在想peach。”   “……”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有些心虚,可是没有办法,毕竟始终是想要知道俞晓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身为男人的尊严告诉我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就出卖尊严低声下气——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种玩意儿了。   所以我冷哼一声,干脆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理他,所以俞晓也倒没有自讨没趣,索性不再跟我说话,只是一脸的微妙表情,又低下头来。   他伸出手,突然沿着我的脚背摩挲起来。   隔着一层丝袜的质感,如同小虫子一样轻轻拍着翅膀掠过,一闪即逝又带着暧昧的感觉。   但能够感觉到来自男性本能的侵略性和炽热的温度,一点,一点,如蜻蜓点水一样,又带着凌迟般的感觉,只是故意放慢了动作。   然后向上。   沿着白丝滑过,有细腻的质感,却偏偏只是挑逗,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最后,他把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大腿上,贴紧。   炽热的温度,以及充满了侵略性的气息,又带着坚硬的质感——只是停在大腿上,并无寸进,可是却让我呼吸都几乎停滞住了。   不知所措。   大脑是最精密的机器之一。   可现在里面掌管了情绪的最关键的地方毁坏了,于是所有和它咬合协作运转的齿轮也都失去了动力。   宕机。   直接宕机了。   大脑乱成了一锅粥,想说什么说不出来,想做什么也同样无法行动,所以只能沉默,咬着嘴唇双手颤抖着……   束手无策。   是真正意义上的束手无策。   能够挣扎反抗的可能性都已经被强行掐断,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喊人——可敢么?   附近的房子全都是王叔叔手下的资产,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住户,而王叔叔的确是在楼上,可我现在就真的要把他喊下来吗?   不可能。   其实或许我本身就期望着如此事情的发生吧?   在上次几乎投怀送抱,而这次我没有主动,却变成了俞晓主动。   可或许……也不坏?   我轻轻咬了咬嘴唇。   然后低下了头。   呼吸渐渐急促,而脸上也沸腾起红晕——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但那几乎已经密布全身的滚烫温度已经在告诉我情况到底变成如何了。   俞晓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   “诶……突然想听某人叫我一声亲爱的老公大人了,你说怎么办呢?”   见鬼!   怎么可能!   “我看你就是在想peach!不可能的快死心吧,我白糖今天就算是死外边在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叫的——四斋蒸鹅心,呵!”   然后胸前突然传来陌生的质感。   下意识低下头,却看到了俞晓不急不忙淡定的表情。   他在解我衬衣的扣子。   回到这里之后就开了暖气换了衣服,毕竟外面的确冷可屋子里还挺热,所以穿着大棉袄什么的怕是要热死。   所以回到房间换了衬衣,至少方便行动一些,这样至少也能够在某人向我伸出毒手的时候赶快逃跑。   可没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啊!   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谁顶得住啊!   可俞晓的动作却偏偏慢得惊人。   真的就像凌迟一样。   一点一点,一毫米一毫米,轻轻地用两根手指夹着扣子,完全不急地试图将它送出扣孔。   缓慢而坚定。   “你你你你要干嘛啊!”   我终于忍不住质问。   可俞晓却仍然一脸的和煦笑容。   “这还需要问么,”他说,“当然是给你脱衣服啦,毕竟穿着衣服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还是脱了好脱了好。”   他一副为了我好的模样,表情也严肃得紧——当然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还在努力试图往我衬衣领子里瞟我就真的相信了。   这个变丶态!   可胸前却已经传来一瞬间的轻松。   扣子被解开了。   白皙的肌肤随着扣子被解开露出一小片,然后是一点点**的弧度。   我下意识低头含胸,然后终于崩溃:   “我叫我叫我叫好吧……放过我吧,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俞晓已经向我衬衣下一颗扣子伸过去的手终于停下来,然后抬头,露出人畜无害的满意笑容。   “好,”他说,“快点哦,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突然后悔,然后再继续对你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家伙!   我磨牙,又抽了抽鼻子,终于不情不愿地随口敷衍道:   “老公。”   “不合格,”俞晓挑眉给出了否定,“有气无力的算什么,投入感情,投入感情懂么?”   “……”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俞晓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心里发下这样的毒誓,我便终于冷哼一声,试图稍微调动了一下感情。   “老……老公大人~”   甜腻而绵软,简直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   所以俞晓当然不会发现我假装迟疑的那个“老”字,也不会想到加起来就变成了老公公大人。   可还没等我在心里窃喜,俞晓就已经俯下身,一条胳膊托着我的腿弯,一条胳膊揽住腰。   然后天旋地转。   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俞晓抱着,走向了卧室。   等等……马萨卡!   不会吧!   [未完待续]   —— 第275章 车与车   [以下为俞晓视角]   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   好像堆积了不少时间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都在乱七八糟的昨晚释放出来了。   就是心情有些微妙。   所以下意识回头看向床上。   白糖还在睡觉。   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又到了很晚才睡过去,所以现在还在睡觉——她侧躺着,小手放在脸颊旁边,微微张着嘴,柔软的发丝披散如同海藻般覆在她身上。   还是软软小小的可爱的一团。   结果昨天还是没忍下心突破最后的界限。   因为她还在抗拒。   虽然表面上甚至已经摆出了“来啊正面上丶我啊大不了老娘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但这种想法存在的本身就代表了她其实还并未完全能够接受吧?   那种事情。   灵与肉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一体,所以当然无法剥除其中之一来单单讨论另一半——糖糖现在也仅仅只是认同了现在的身体现在的身份,其实内心尚且还有无法接受的原因,所以光顾着自己爽是没用的。   我想成为的是白糖的老公,与她共同度过下半生风雨同舟白头偕老的丈夫,而不是只要顾着自己爽就足够的人渣。   所以,至少做不到违背她的意愿而强行做出那种禽兽才会做出的行径……不行的。   可还有别的办法。   毕竟养成和调丶教之路任重而道远,根本就不是急功近利就能够做到的,正所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也吃不成胖子。   所以就这样循序渐进就好。   至少也不算亏。   虽然没有做那种事情,但退而求其次还是尝试了一下其他的……emmmm玩法?   所以心情相当微妙起来。   难以言喻。   挠了挠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字词才能概括现在的想法,于是只是伸了个懒腰。   准备起床。   昨天睡的真的有点晚,所以现在醒过来还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课。   于是伸手拍了拍旁边女孩的脸颊,轻声叫她的名字:   “糖糖,糖糖,醒啦。”   “呜诶……”   女孩发出可爱的声音,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无意识地抓住我的手。   “不……不要。”   她说。   但应该不是做噩梦,只是轻声梦呓,不想从香甜且温暖的梦乡中醒来。   可没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起床,毕竟抱着香香软软的白糖躺在床上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美人娇妻在怀,君王自然不愿早朝。   可没办法。   温暖的被窝固然很爽,但终究还要是起床上课的……毕竟我和糖糖平时还是时刻会注意遵守规矩的好学生。   所以狠下心来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起床啦,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我低声喊。   可让人苦笑不得的是白糖依旧没睁开眼,只是像仓鼠一样可爱地向被窝里钻了钻。   不仅没叫醒,还干脆更过分了。   心情实在是微妙。   这丫头不会其实已经醒了,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在故意跟我闹小脾气吧?   有可能。   心情微妙起来。   于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面前那片鼓起来的被面。   底下是柔软的质感?   哦豁。   好像可能拍到了不得了东西……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这丫头还在迷迷糊糊的低气压之中,就算是拍在胸口一巴掌大概也没有什么感觉?   如此想着,便稍微放心了下来。   “起来啦懒猪,”我叫她,“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掀起被子。   拽。   可是拽不起来。   手里的被子意外沉重,好像灌了满满的水,所以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索性使劲拽住被角拉起来。   然后就看到了白糖。   女孩正紧紧地抓住被角,像树懒一样扒着,所以我拽起被子的时候连被子带人就被直接拽了起来。   于是现在趴在了床上。   除了“卧槽”这个词以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就是相当奇妙,所以伸出手来揉了揉女孩的头。   “真是……调皮。”   可女孩却并未转过脸看我。   她只是紧紧地把脸埋被子里,沉默,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虽然很可惜这个杀手是个只会卖萌打滚的笨蛋,做出现在这样行为的原因也大概只不过是因为昨天做出的事情……大概已经突破了她的羞耻心能够承载的上限了而已。   白糖的羞耻心上限素来很低,这是我早就明白的事情。   所以稍微做一些羞耻过度的事情就容易陷入自顾自的低落情绪之中——当然我也有些心虚。   毕竟昨天发生的事情从我的角度来说也确实有些过分就是了。   所以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坐立难安,但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白糖的后背。   “诶……糖糖?”   我叫她。   可完全理会我,最多不过像小猪一样哼唧了一声。   然后就重新沉默地抱住被子,逃避一切。   眼角抽了抽。   这算什么?   被子一盖谁都不爱?   嗨呀……啧。   心情复杂地再伸出手来戳了戳白糖的脸颊。   手感柔软,如同凝脂般细腻而柔滑,又像布丁一样Q弹,让人心头瞬间就忍不住升起好想捏一捏的想法。   可还是抑制住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只是有些羞愧,小声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如果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告诉我啊,我带你去看病……”   可白糖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阻止了我继续试探的想法。   然后她抬起了头。   大眼睛黑白分明,宛如宝石般耀眼而美丽,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我,从目光里面透出锐利的仿佛刀光般的意味。   只是这样看着我。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眼睛中带着的某种情绪却鲜明地击中了我的某个弱点。   所以只能下意识闭上了嘴。   然后耳边再度传来女孩轻轻的哼声。   宛若深秋的晨雾。   并不清晰,只是朦朦胧胧,带着些埋怨和娇嗔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确实是有这样的一点意思。   但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羞愧和后悔袭上心头,所以试图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赎罪……我便伸出手来握紧了糖糖的小手。   冰凉的感觉。   她的身体一年四季始终保持着这样的温度,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何,但现在或许应该庆幸于这件事——至少这温度能够让我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然后低声道歉:   “我……我错了,昨天不应该让你做那种事情的,可能是违背了你的意愿,我的错误,所以……所以能不能够……”   可后面的“原谅我”三个字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女孩已经再度从被子上抬起头,可爱地皱着眉来看我,大眼睛俏生生地瞧着我,其中却分明带着某种不愿提及的羞耻和娇羞。   “呸!”她可爱地皱起鼻子,“谁让你再提起那件事……不许再提了懂么,再提的话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一副敲凶的模样,可惜在我眼里却只是小奶猫炸毛,无论如何能够看出的就只有满满的可爱。   并无威胁。   但现在说这种话未免太自找苦吃。   所以我陪着笑脸,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好好行行行清楚了明白了,谨遵娘娘懿旨,小的绝对不敢含糊,保证给您好好完成任务!”   “哼。”   白糖只是相当傲娇地抬起了头,露出天鹅般弧线优美而光滑的脖颈。   小祖宗不好伺候。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只好把话题重新向上课的方向引。   “那就不说了……所以赶紧起床吧,别忘了今天早上还有课,万一迟到了就不好了。”   白糖这才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又突然转过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看什么看,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一直说着要我起床,你呢,你还不也赶快从床上爬起来?”   敲凶。   所以我便利索地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继续保持着狗腿子的姿态,涎着脸跟在白糖旁边,一路向卫生间走过去。   中间女孩有转过头对我皱了皱眉,甚至怒斥我为什么一直跟着她,可在我“当然是也要去洗漱啊”这样的回答之下吃瘪,只能闷闷不乐地继续前进。   我还是跟在她的身后。   然后到了卫生间。   白糖相当不情愿地为我取出备用的牙刷牙杯毛巾,又相当不客气地塞在我怀里,冷哼一声,自顾自转过头端起了她自用的那套牙刷牙杯——是暧昧的少女粉。   啧啧。   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大概是相当微妙且复杂的。   但还是打开了牙刷牙膏,准备刷牙。   于是两个人站在了盥洗台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并排站着,各自接了温水挤了牙膏,面对着镜子动作几乎一致地慢慢刷牙。   然后又几乎同时吐出了嘴里的泡沫,然后漱口。   只是在我已经放下手里的牙杯牙刷准备洗脸时,旁边的白糖却重新又在牙刷上挤了牙膏,再度开始刷牙。   好像嘴里……有什么相当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轻轻一跳,然后下意识转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准备洗脸。   只是余光还看着那个方向,   看着女孩的脸颊和耳垂渐渐染上绯红的霞光。   可爱至极。   [未完待续]   —— 第276章 气与爱   被糖糖盯了一路。   那锐利的目光当真是有点破坏死光的赶脚,所以明晃晃盯着我的后背看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乱……只能忐忑地老老实实开了一路车,几乎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从白糖上车的那瞬间开始气氛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那时的她并没有选择我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的副驾驶位,而是施施然从我身边路过,自己打开了后排的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在我一脸懵逼二脸迷惑三脸搞不清楚状况之中拍了拍前排驾驶位的靠背,转头对我释放出锐利到几乎能杀人的冷漠视线。   “开车。”   她说。   这样冰冷而诡异的气氛一直从刚开车出发延续到现在几乎达到了学校,最后在白糖始终针对着我的冰冷目光之中达到了顶峰。   头皮发麻。   可偏偏无法反驳,毕竟自己的确是做了某些过分的事情,也让女孩……大概受到了某些伤害,所以终归是心虚的。   一路上只能沉默。   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黄河大桥,港珠澳大桥——总之不管是什么桥都照样心虚到无言以对。   事实上只是到了学校紧张的气氛才终于舒缓了一点。   原因是白糖突然接了个电话,听称呼判断打来电话的应该是方七巧。   糖糖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后排缩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所以坐在前排集中精力开车的我自然不能偷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多不过勉强听到了“那个家伙”这样语焉不详的指代词——至于究竟指代了谁就不是我清楚的事情了。   所以想要搞清楚。   但现在白糖的情绪太不稳定,表情也实在难看,所以就算我平时怎么被骂是钢铁直男情商低也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亲自上门送人头。   安心摸鱼。   只要我成为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jpg   可没想到完全没有摸鱼的机会。   因为背后已经传来一阵震颤——是白糖在踹我驾驶位的靠背。   她今天穿着小皮鞋,鞋底坚硬,所以一脚一脚踹在靠背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觉驾驶位带着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震颤。   “哐哐”一阵乱响。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啊小姑奶奶?”   可小姑奶奶却并未给我答案,只是突兀哼了一声,才终于稍微沉默片刻。   然后耳边传来她理直气壮的宣告声:   “我生气了!”   哦。   原来是生气了——等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哪里还需要特意点出来?   说来大概是我的思维太钢铁直男,所以即使是听到了白糖这样的宣告也依然未曾完全理解其意,只是迷茫了好半天才终于猜透了里面隐藏的意思。   要哄。   女孩子生气了就要哄,而绝对不是冷处理,毕竟她们思考事物的方式必然是趋近于感性的——所以不管是谁对谁错,吵架或者惹她们生气之后该做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先哄好再说,然后才是讲道理。   虽然讲道理我也不一定讲得过。   所以心情相当微妙地砸了咂嘴,然后在心里叹息一声。   果断选择了冷处理。   正开车呢,实在是不太适合分心,不然怕就是车毁人亡,好一对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   所以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哄她:   “开车呐开车呐,好老婆乖嘛,不要闹了,不然影响到我注意力咱们俩凉了怎么办?”   而白糖终于冷哼一声……没再做什么。   她向来聪明识大体,所以就算是闹小脾气也会挑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我在开车,所以稍微说那么一句就立刻不再跟我闹脾气了。   但还是相当让人心惊胆战。   从车内后视镜里能够看到白糖现在的亚子。   她正端坐在后排座位上,姿态的确是很有富家大小姐的气场,可表情实在是冷漠,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就分明有了杀气。   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也从车内后视镜中反射过来,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又抬起腿来踹了椅背一脚:   “好!好!开!车!”   她说。   然后重新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来,端坐如大理石雕像。   恐怖如斯。   牙疼。   这可咋整.jpg   如此想着,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听话地老老实实开车——事实上几乎已经来到了学校的范围内,所以距离不远,只要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好了。   只是一路上依然静寂无声。   等我终于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好,然后立刻下车,像狗腿子一样打开后排的一侧车门。   “亲爱的老婆大人,该下车啦。”   可并没有回答。   抬头一看,白糖正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下车,然后用意味难明的不屑目光看了我一眼,自顾自迈开脚步。   嗨呀这小祖宗。   心情愈发复杂,但还是赶快锁上车,小跑两步重新来到了白糖旁边,微笑。   “老婆老婆,还在生气吗?”   可白糖却只是瞪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   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也对……以前白糖好像也确实是向我说过这样的话——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问那些废话,总之她对我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果然还是赶紧承认错误。   有一说一,确实。   所以立刻凑了过去,小声认错:   “我错了好吧,老婆,对不起。”   白糖便立刻在原地站定,冷笑一声,抬起头眯起眼睛来看我:   “错了?不不不你没错,我最聪明帅气的亲爱的老公大人怎么可能犯错呢,肯定是没错的,就算是犯错了也是这个世界的错……对吧?”   听得我头皮发麻。   实在是不知道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了这样阴阳怪气的功夫,所以随口嘲讽了我两句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结结巴巴想说什么反驳却找不到该如何应对。   所以糖糖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嘲讽起来:   “呵狗男人,不会哄人就不要学人家哄人,结果哄人都会哄歪来,钢铁直男就是钢铁直男,非要装成温柔体贴的大哥哥……您配吗?!”   “我……”   “您不配!”   白糖已经直接满脸不屑地直接给出了判言。   “……”   完全无言以对。   早说平时的白糖攻击力只有不到五,可现在处在娇羞且生气状态的她攻击力起码要有个十,能够在和我嘴炮的过程中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压着我打——白糖兽究极进化毒舌白糖兽?   如此想着,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所以抬起手挠了挠头,终究是放弃了继续哄她的想法。   就像白糖所说的一样。   钢铁直男……呵。   挺微妙的一个词。   从曾经的不识风趣不懂女人心变成了现在这样无论如何都能被扣上这顶“钢铁直男”的帽子。   随着女性在恋爱,在婚姻这样两性关系中地位的愈发水涨船高,钢铁直男这个词能够代表涵盖的男人人群也越来越宽广。   说句多喝热水是钢铁直男,不知道该如何坦白心迹是钢铁直男,稍微以局外人的身份说些偏向理性的道理还是会被称之为钢铁直男。   这么来说,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男人在某些时候的表现都能够被笼统地归位钢铁直男的行列——可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所谓的钢铁直男,只不过是因为男女性思维差异而表现出的不同性状而已。   男人和女人碰到某些突发状况时的思考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男人第一时间会想到该如何解决它,让生活重回正规,等到解决完之后才会有时间进行感情上的宣泄……可女人不一样,她们往往会因为这突发的状况宣泄感情,在感情宣泄完毕才会试图尝试解决这件事。   而这样几乎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导致了矛盾的产生。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纯正的钢铁直男早就不多见了。   因为在恋爱或婚姻过程中,所谓“钢铁直男”的体现只不过是因为男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做——事实上当女孩子生理期撒着娇喊疼的时候他们也明白,也想上去安慰,可是也只是这样而已。   他们想做,可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做,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想要一个大老爷们来亲戚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而没经历过那种痛苦也自然不明白该如何解决。   对,是解决。   男人们和女人们的思维还是不同,女孩子这时候需要的往往不是所谓的解决方案,而是男生的态度——她们想要的是男生现在就来到她们身边,给她们安全感,就算不能替她们分担痛苦也要表现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自觉。   不是多喝热水。   当然也不是多喝岩浆。   所以其实现在的大部分男生并不是纯粹的钢铁直男,只是徒有关心的想法可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没有经验就只能干巴巴的说出“多喝热水”这种在女生耳中像是敷衍一样的苍白安慰。   然后就被讨厌了。   我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只能苦笑。   走上去,轻轻伸出手来拉起白糖的小手——她并未抗拒,也没有直接甩开,只是抬起头来斜睨我一眼,然后轻轻傲娇地哼了一声。   “前两天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中午请你吃饭?”   我讨好地问。   可白糖只是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没有回答。   但也没有拒绝。   还好,大概是稍微哄过来一些了?   可如此想着,好奇心沸腾,本性难移忍不住嘴贱问了一句:   “话说不是生气了嘛……怎么还答应跟我一起吃饭?”   女孩的表情瞬间阴沉起来。   有些胆战心惊,于是便用力抓紧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害怕她甩开我。   可并没有。   她只是转过头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小声回答:   “生气是生气……可又不是不爱你了。”   [未完待续]   —— 第277章 姐与姐   一边带着最冷漠的表情,可另一边却说着最温柔且甜蜜的话。   两相对比,那温暖便更加凸显了出来。   像是被春风撞了满怀。   一瞬间的甜蜜从心头扩散,沿着血脉向四肢百骸延伸,带着暖洋洋的温度渐渐有了微醺的感觉。   假酒害人,真爱倒也醉人。   所以难掩内心的甜蜜和幸福,涌现在脸上,体现在行动之中——我忍不住抱住了白糖。   “老婆!”   这样喊她。   可女孩只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嘴里还嘀咕着:   “什么老婆,你们死宅怎么向谁都喊老婆呢……好了好了赶紧松开我,大老爷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注意休息形象,也不怕被当做是妻管严?”   “诶?”我呆了呆,“一开始不就是妻管严吗?”   “???”   能看到白糖一脸懵逼的黑人问号脸。   然后女孩可爱地抬起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好想要叫醒自己一样,终于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你就这么觉得自己是妻管严,没有其他的想法?”   “当然啊。”   我理所应当地回答。   事实上也是我的心里话。   所以白糖的表情更加不能理解起来:   “绝了……讲道理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应该这样啊,谁家老公不想要当家做主翻身做主人的,可怎么到你这就拉了胯——你这想要自觉成为妻管严的是什么妖怪?”   可我却并未被她话中隐藏的某些嘲讽激怒,甚至还低下头来把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吸了口老婆身上的奶香味,这才笑了笑,轻声说:   “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人的一生本就是为了自己活着的,所以我不想被别人的看法绑架——况且老婆你这么聪明可爱又善解人意,换哪个男人来也会自愿成为妻管严的,所以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盯着她的眼睛。   可她却有些害羞地挪开视线,纠结地咬了咬嘴唇,才终于啐道:   “少跟我贫嘴,认识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油腔滑调的嘴……死开死开,就算你这么讨好我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可她的脸颊和耳垂都已经泛起醉人的酡红。   少女啊,虽然还在嘴硬还在负隅顽抗,可你的表情你的脸色早就暴露了你的想法啦。   所以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发现了如此的真相,所以忍不住露出笑容——然后女孩就突然伸出手来戳了戳我的脸,瞪着眼一副敲凶的样子小声骂我:   “笑什么笑!再笑信不信我打你啊!”   “信信信,”我哭笑不得,“老婆说不让笑我就不笑好啦,我乖乖听话。”   “哼!”   女孩冷哼,然后就干脆转过头去,像只正在储存冬粮的小松鼠,可爱地鼓起脸颊,然后小声嘀咕什么。   没听清。   虽然离得相当近可是根本听不清她说话的声音,毕竟老婆的声音细如蚊呐,这么嘀嘀咕咕下来就算是特意集中注意力也难以听清。   那就干脆问她好了。   我伸出手来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脸颊:   “老婆大人嘀咕什么呢?”   “要你管,不告诉你,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玩去。”   啊……一副不耐烦的亚子呢。   我挑了挑眉,又勉强扯出笑容,继续问:   “所以就算是老公都没资格知道的事情吗?”   可没想到白糖立刻转过头来,微微抬高下巴,一脸鄙夷地看我:   “老公……老你个锤子的公,我有承认过你是我老公吗?所以快给我滚啊……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我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了都还没有看出来吗!”   还在生气?   我叹了口气。   不,倒不一定像是在生气——更多的应该是怒气已经完全消散之后自尊心太强,就算已经不生气了也必须装出生气的样子撑撑场面。   好像得出了答案。   所以我露出微妙的表情,伸出手来揉了揉女孩的头,然后在她近乎炸毛的表情里开始转移话题:   “话说刚刚在开车的时候听到你跟方姐打电话……她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强撑场面的话就给她台阶,只要有这样的台阶顺着下来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果然,白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相当自然地就随着我给出的台阶走下来了。   “这种事情你非要打听什么,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就这么八卦?”   “……”   沃德玛雅。   给个台阶就顺溜下来不就好了,结果这样还非要挑刺……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好心好意给她台阶的想法是不是已经喂了狗了。   可女孩终究傲娇地转过头,没有看我的脸,可还是开始讲述情况:   “情况比较复杂,反正……姐姐那边的事情也不一定会让我插手,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最多也不过就是给点建议而已,你有姐姐也应该能够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吧?”   “……嗯。”   说的没错。   毕竟家里的老姐……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漂亮是漂亮,聪明是聪明,可那臭脾气我还真是想不出这个世界上到底会有谁能够受得了。   顶不住。   所以当她当初跟我说她喜欢上了别人的时候满脑子剩下的就只有“卧槽”和恐怖如斯,然后就开始在心里为那位仁兄默默祈祷,希望他未来不会成为传说中的究极妻管严,每次犯错都要被拉着跪键盘,光标稍微动一下多出一个字母就多跪十分钟。   可老姐居然对我说她喜欢的是女孩子。   那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微妙到了极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看着她,内心天翻地覆之后只剩下无声的死寂。   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只是那时候老姐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感慨。   似乎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笑容。   又幸福又寂寥,好像初春夜晚的天穹,在野外抬头仰望,只有寥寥几颗星辰暗淡地闪烁。   那是确切的,却无法触及的美好。   所以心情不由得沉重下来,低下头苦笑,然后再看向白糖,轻轻点头:   “没错,老姐的问题还是应该交给老姐她解决,作为弟弟的我只能够给出一些不轻不重的建议——感情这种东西,对于自己就是甜蜜,可是一旦掺杂了他人的意见就会成为表象美好的毒药。”   可糖糖却突然抬起头,表情古怪地看向我,迟疑了片刻终于问:   “等等……感觉按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姐姐也谈恋爱了?”   “也”?   我敏锐地抓住了白糖话中最重要的那点信息,所以皱起了眉:   “这么巧?”   “我还想问你呢,”白糖没好气地说,“我是前两天才从姐姐那里知道了她在谈恋爱……毕竟姐姐向来冷淡,而且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表达自己的心情,要不是她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太反常恐怕我根本就察觉不到情况——可是你那边呢,俞媛姐也谈恋爱了?”   “嗯。”我点了点头,“也是这段时间刚刚知道的,不太清楚情况,只是她最近的状态也有点不对劲,再加上平时朝夕相处,所以多少能够察觉到异常,再稍微试探了一下就知道了。”   只是有些奇怪。   两位姐姐同时谈恋爱,同时状态不对,时间也几乎能够……   “对了,”我问,“方姐那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状态不对的?”   白糖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拿出手机打开日历确认时间,然后再抬起头时已经给出了答案。   “一星期左右……就在前段时间咱们准备帮张胖子之后,那时候还不明显但已经有了征兆。”   “了解。”   这样的话。   我也大概捏着手指稍微掐算了一下日期。   基本吻合。   两位姐姐状态不对的时间节点几乎是能够大概吻合的,再加上之前曾经在街上见到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手拉手逛街的情况……   哦豁。   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好像是实在有些扯淡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再问白糖几个问题就能够确认了。   “你姐姐有没有对你说过跟她谈恋爱那个人的细节?”我小声问,“比如身份性别某些细节什么的?”   可白糖愕然,又皱眉:   “你说的什么傻话,什么叫做身份性别,讲道理我姐姐喜欢的当然是……”   她停下来没再说下去。   面前的女孩表情愈发凝重与古怪起来,又忍不住看着我小声嘀咕:   “不会吧……不可能吧,讲道理怎么可能居然是……”   可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现在看来很有可能,虽然还没确认,不过只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键信息来印证一下咱们两个人这边的猜想,大概就能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白糖的表情紧张起来。   她咬着嘴唇,犹豫片刻,终于小声说:   “我这边的信息不太多,不过应该有一点比较重要的——向姐姐表白的那个人在表白之后强吻她,却被她打了一耳光,所以如果你有休息的话,应该能够在俞媛姐身上发现不对劲的迹象。”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我露出苦涩的表情,挠了挠头,叹气:   “这点并没有,没见过姐姐脸上有什么特殊的红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之前她对我说过,她表白之后的确是被拒绝了,而且那天她的情绪……实在是不对劲。”   我们两个人沉默,然后看着彼此的眼睛,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真相只有一个——老姐和方姐……   谈恋爱了。   绝了!   [未完待续]   —— 第278章 幸与福   [以下为白糖视角]   震撼我妈一整年.jpg   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东西……总之感觉实在是太离谱了。   七巧姐居然会跟俞媛姐谈恋爱?   不……可能有些歧义,但总之绝对不是在贬低俞媛姐,只是因为对事实感到太过惊讶所以有些口不择言。   因为太震惊了。   这么一相比,那些编个标题,里面各种“震惊”字眼的UC小编都完全没有被相提并论的资格。   可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所以迟疑地看向俞晓,不顾我们两个还在冷战的事实,小声问道:   “所以确认情况吗?”   没想到的是俞晓竟然摇了摇头。   “大概有了模糊的猜想,可是不太能够完全确认,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调查——所以等回去问一问就好了,不过不能让她们两个人察觉到咱们已经发现这情况了,所以到时候要小心点打听。”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那等回去再说吧?”   俞晓也只能叹了口气。   他的表情复杂,抬起手来挠了挠头,有些莫名的忧愁……但我总感觉他这忧愁的表情中还隐藏着某些其他的情绪。   好像如释重负。   “嗯?”我皱起了眉,“你这表情有点不对劲啊,为什么总感觉你什么都没担心还有些放松的感觉?失态已经这么眼中了不应该紧张一点吗?”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摊了摊手,然后露出复杂的表情来:   “有什么可担心可紧张的,毕竟姐姐她们两个人年纪比咱们两个都大,早就是成年人,又有轻松处理大企业上下事物的能力——这样还有哪里值得担心?或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反倒是咱们两个人刚刚成年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小孩子才更加值得担心吧?”   这么说着,他又伸出手来给了我一个摸头杀,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纠结于这些东西完全没必要,反正她们两个自有她们两个的生活,咱们只需要负责旁观就好了……淡定,莫慌,慌也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是让她们两个自行解决才好。”   这样吗?   不过说起来确实是很有道理。   毕竟他曾经对我讲过,感情这种事情不便于外人掺和,所以只要她们两个自行处理就好了。   可我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讲,但终归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因为那个人对于我来说毕竟不是什么路人,而是……七巧姐啊。   医者不能自医,所以在相当宽泛的概念中,关心则乱这个词可绝对不止是说说的,而是真切地体现在任何一个微小的方面。   所以终究还是忍不住拽了拽俞晓的衣角。   “果然还是……稍微插一下手吧?”我担心地问他,“虽然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那毕竟是我七巧姐啊。”   “没必要吧,”俞晓无奈地看我,“讲道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咱们不掺和还好,万一掺和进去搅得更乱了怎么办?”   无言以对。   因为理智告诉我俞晓所说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并且其实我也认同——只不过感情上还倾向于七巧姐,害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没办法接受。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又拽了拽俞晓的衣角。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我,又问:   “怎么了,结果还是不能接受我说的情况?”   而我却摇了摇头。   不,其实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另外的。   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一扇坚不可摧的门,无论用如何方式都无法打破这扇门的防御——那么想要通过这扇门其实也有取巧但方便而简单的办法。   只要连墙都拆了就好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所以有时候要用逆向思维稍微思考一下——于是我就发现了盲点。   那就是……   “事实上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我们必须要管的,而且不仅要管,还要确保她们一定要在一起。”   “哈?”   我看着俞晓皱起了眉。   大概是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又砸了咂嘴,问:   “这是什么意思,没搞清楚你的想法——我认为插手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不应有的行为,更何况是像你所说的一样……为什么又要确保她们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呢?”   “因为和咱们有联系。”   “咱们?”   俞晓更加一头雾水起来。   ……所以倒不知道是这个家伙在演我还是怎样——毕竟他平时怎么说都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突然这么蠢,我都几乎已经把答案摆在他面前了可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应该。   可我还是耐心为他解释:   “因为两位姐姐和咱们两个人的关系都相当紧密,无论是七巧姐还是俞媛姐——她们两个人之间感情的变化会理所应当地影响到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否认。虽然影响可能不会太大,但无论如何还是会有的。”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否认。   俞晓的脸上露出的是相当的思索神情,所以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我便松了口气。   有个聪明的老公就是方便,至少不用那么累废了大力气跟他解释那么多东西,只要一点就通就好了。   “所以……”俞晓轻声说,“你是担心老姐和方姐之间的感情会影响到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肯定,但是猜想会有一定的影响?”   “bingo,”我相当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事实上我就是这么想的,就算是影响不大终究还是有影响的——讲道理,我猜老公你绝对是没有办法完全忽视俞媛姐对你说的话吧,而我这边也是一样,因为从小玩到大,七巧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当然也没有办法万全不听她的意见,所以你说万一她们两个关系到时候闹崩了,咱们两个人夹在中间岂不是要两头受气?”   俞晓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道理,”他说,“我之前但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老婆大人还真是聪明呢。”   夸我了!   夸我了诶!   俞晓这个毒舌居然还会夸人……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心情未免美滋滋起来。   可不知为何,刚夸过我的俞晓却又瞬间皱起眉来,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虽然差点就真的把我忽悠过去了,可还是没有成功——虽然忽悠人的攻击着实是有进步,但是你还是忘记了一点最重要的事情。”   哈?   什么鬼?   明明我就是这么想的居然会说我在忽悠他,怎么可能,果然这是在污蔑吧!   我磨牙,伸腿一脚踩在俞晓的脚背,然后在他的一声痛呼之中抬起头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冷哼:   “谁忽悠你了!爱信不信好吗!我好心跟你说这些东西没想到你非但不感谢还要挑我刺……滚滚滚我没有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老公,滚远点!”   可俞晓却立刻就不要脸地更加抱紧了我,然后露出危险的笑容。   “那可不行,”他说,“虽然我不通人情还会挑你的刺,可我知道我是个好老公——而且你这傻瓜就不知道多想想吗?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好理由……事实上根本就是一戳就破的谎言。”   “哈?”   我忍不住挑眉,伸出爪子来使出疯狂乱抓,可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俞晓轻轻就钳制住。   “放开我!”   我挣扎。   可是自然没有成功。   俞晓的力量足以轻松吊打十个我,所以我要是能够挣脱出来才是真正邪门的事情……于是便只能瞪着他,咬了咬嘴唇,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更凶一些:   “信不信我咬你!”   可话刚说出去,俞晓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不住红了脸,埋头在他的胸前,然后沉默。   实在是……实在是让我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啊淦!   所以说昨天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俞晓跟着我回家过夜的,不然昨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那种味道……还要我咽下去……呜……   脸颊越来越滚烫起来。   全身上下感觉都在升温,大脑也在这恐怖的温度中完全无法思考,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靠在俞晓的怀里。   身体已经绵软到像一池春水那样。   俞晓大概也清楚我想到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并未对我做什么,只是安慰般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故意装作刚刚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又轻声说道:   “事实上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确实没想到那一点,不过就更应该被批评了,毕竟平时说到捉弄我的时候你就那么细心,这时候却忘记了——老姐和方姐其实都是温暖的人吧,所以无论如何不管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成什么样,她们都不会因为这点来干扰咱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的——所以我才说你刚刚想到的那些可能都不过是空谈而已……温柔的人只会做出温柔的事情,我想象不到老姐会因为她们两个的感情变化而迁怒我,你也自然不可能会觉得方姐迁怒于你……不是么?”   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刚刚的羞赧渐渐消退,我也能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来看向俞晓。   而他微笑,轻声问我:   “所以……隐藏在这样不可能成立的借口之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沉默。   然后抓紧了俞晓的衣襟。   的确是有的,不管有没有犯蠢……   “因为,想要七巧姐得到幸福。”   我认真地说。   [未完待续]   —— 第279章 对与等   是,或许从头到尾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因为想要七巧姐得到幸福。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孟子·尽心章句上》中提出的观点——不得志的时候就努力提高自己的道德品行修养,而得志显达之时就要想着天下人,为社会为国家为世界做出贡献。   我或许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没有太大的抱负和志向,也没想着为社会为国家为世界做出多大的贡献。   慈善什么的确实有在做啦。   老爹老妈每年都会带我去捐款,为某些天灾人祸,为某些贫困的穷山僻壤。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我们一样拥有如此有优渥的生活,事实上我们才是少数人,才是少数样本……这个人口基数庞大的国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正水深火热地生活,他们不知道什么是steam,甚至没摸过电脑,他们的生活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和你老爹倒也不是什么圣人,只是想要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而已,大概只是所谓的责任感吧。”   彼时的老妈对我苦笑着讲。   处在不同的高度就能够看到不同的风景,我明白的。   因为老爹老妈已经站在了作为普通人几乎能够达到的巅峰,所以向下俯视的时候也当然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事实上大概能够明白原因。   马斯洛精神需求层级理论。   人满足了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后就会追求更好的享受和未来,而在这样的物质条件达到了某个界限饱和之后就会转而变为寻求精神满足,而兼济天下大概就是老爹老妈找到的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可我不一样,   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世界如斯美丽,又广阔辽远,足以容纳百川包容万物——可我只想有一座小小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面住着我和我爱的人,平静度日……如此便足矣。   就好像俞晓曾经说过的一样。   我的爱从来就没有那么多,也不可能分给太多人。   圣人爱天下,爱这个世界,可普通人不同……我们或许只有小爱,没有足以去拥抱这个世界的大爱。   我是很自私的。   我只希望自己和自己周围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幸福就好。   譬如俞晓。   譬如七巧姐。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在一起经历过太多东西,所以早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   从小她就是孤独的一个人。   因为想法总是和周围人的不一样,行事风格也向来是独来独往,所以自然不太会受欢迎,只是一个人孤单地生活,最多不过是有我一个人这个朋友——曾经问过她她这样会不会感觉到孤独,那时候的她说不会。   可分明,分明能够看到隐藏在她眼眸平静光芒深处的寂寥和疲惫。   孤独从来都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想要七巧姐幸福,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相伴终生的人,至少不要让她就这么孤独下去……现在条件和可能已经出现了,我不想放弃。”   俞晓沉默。   空气也肃静下来,带着某种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的紧张气氛。   他只是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但这样反而是让我最害怕的——或许应该说最强大的辩论方法就是恰到好处的沉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赢得辩论的最佳方式。   我只能咬着嘴唇,伸出手拽了拽俞晓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他。   然后脑海之中突然浮起某个微妙至极的念头。   或许这么做的话……他就会帮我?   可是太羞耻了实在是说不出口,而且万一俞晓这个家伙蹬鼻子上脸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有该怎么办?   犹豫,胆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反正……反正无论如何最后还是要走到那一步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所以现在这样带着某种目的还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多少做到什么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终于犹豫着抬起头来,再拽了拽俞晓的衣角。   “你……低头。”   我说。   可俞晓大概不明真相,挑了挑眉没搞清楚情况:   “低头?低头干嘛?”   我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在俞晓小腿迎面骨上,然后恶狠狠地威胁:   “赶紧给我低头,不然踹死你信不信!”   “哦……”   俞晓一脸懵逼和可爱委屈地低下了头。   我深吸一口气。   终于凑到俞晓耳边,咬了咬嘴唇,立下决心,然后终于轻声说:   “只要你同意帮我……我就……就同意像昨晚一样……你明白的,反正一定要帮我!”   能够清清楚楚听到俞晓“咕咚”咽了口唾沫的声音。   这个家伙心动了。   当然会心动,我已经妥协到这种程度了他怎么可能不心动,呵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俞晓却突然重新站直了身体,然后挠了挠头,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说实话我倒是想拒绝,毕竟用这种方法来要挟你做那种事情怎么感觉都不像是正人君子,我也不喜欢强迫别人,所以如果是用这种条件当做是交换的话……我可以拒绝吗?”   他苦笑。   可我倒是忍不住愕然起来,又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俞晓。   nmd wsm?   偏偏这个时候居然正人君子起来,要正人君子昨晚为什么不正人君子……明明都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还对我上下其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吗!   怒火冲心。   所以咬着嘴唇,瞪他:   “大家都明白你是什么人何必现在要装什么正人君子——而且我这可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如果你拒绝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老爹老妈那里告状!”   “啊??”俞晓的表情彻底懵逼,又立刻伸出手拉住我,“别啊,讲道理你这已经能说是谋杀亲夫了……你还真想我喜提黄浦江江底别墅一套吗?”   “噗!”   黄浦江江底别墅一套可还行。   但是别以为逗笑了我就能把今天的事情这么糊弄过去。   所以我冷哼一声:   “那我可不管,反正只要你不帮我我就告诉老爹你对我做了什么,然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所以就算是把你沉江我也不管。”   俞晓傻眼。   这家伙立刻又捂住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要知道就不跟你谈恋爱了,没想到原来你白糖居然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孩子,而且还非要……还非要拉着我跟你做那种事情。”   诶?   怎么听着……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我是主动……   投怀送抱?   脑海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没错,细想的话确实是这样。   我强迫俞晓帮助我,而代价是那种事情,所以就基本等于我强行胁迫俞晓和我做那种事情……   呜……   脸颊耳垂瞬间都滚烫起来。   不对啊讲道理!   本来是为了姐姐的事情想要帮忙,怎么现在莫名其妙话题就歪到了这种程度,而且根本就不是要强迫俞晓跟我做那种事情……不是啊!   可俞晓的表情更加微妙起来。   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早上好不容易梳整齐的披肩发揉乱,然后小声说: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你确定你就这么饥丶渴非要强迫我跟你做那种事情吗?”   “哈?!”我终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炸毛,“你这个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哪里饥丶渴了!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你瞎说什么!你才饥丶渴你全家都饥丶渴!”   顺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因为有些玩笑可以开,但是有些涉及到了某些东西的玩笑是禁忌,是不能够随便就说出口的。   可是已经说出口了。   所以相当担心地看着俞晓——他却并未生气,只是耸了耸肩,又相当无奈地看我:   “可是总感觉我想的没错啊,你这傻老婆非要插手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算了。”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盯着我的眼睛。   “你只想着要帮助你姐姐摆脱所谓的孤独,可是你有想过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诶?”   有些搞不清楚俞晓所说的话的意思。   什么叫做没有搞清楚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俞媛姐既然向七巧姐表白,那当然是表示她喜欢她,而七巧姐前两天也不承认了她也同样是喜欢上了俞媛姐……没毛病啊!   可俞晓却叹了口气:   “不,大概和你想的不一样,事实上在我姐姐向方姐表白之后,方姐似乎是拒绝了,不过也跟我姐姐石乐志一样的行动有关——那时候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凑上去强吻了方姐,所以还被赏了一个耳光,这样就算没有给出直接答案,可想必在方姐眼中已经对我姐姐有很大的抵触心理了吧,甚至可能直接是厌恶的感情了,而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再撮合这两个人在一起?”   所以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吗?   不,倒不如说是了解了情况之后我的心情就更加微妙起来。   怪不得俞晓会说出那种话,结果原来是因为信息不对等的原因,所以倒也不怪他。   因为……   我叹了口气,一边翻了个白眼给他,一边没好气地说:   “信息不对等而已,其实……七巧姐是喜欢方姐的。”   “……哈?”   [未完待续]   —— 第280章 拒与谐   俞晓一脸懵逼。   我能够从他脸上读出相当微妙的信息。   诸如“咋回事儿啊啥情况啊这到底什么玩意儿啊”这样的懵逼。   然后他挠了挠头,终于忍不住问我: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要说不是?”我戏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了,现在就搞不清楚懵逼了?”   “……”   俞晓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大概还是搞不清楚情况,所以他舍弃了所谓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忍不住小声问我: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倒是跟我讲讲啊。”   可我却只是眨了眨眼,转过头不再看他,得意地背着手蹦蹦跳跳:   “你猜哦你猜哦,老公大人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猜猜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就好了?”   然后继续蹦蹦跳跳先一步走进教室。   能够听到背后俞晓急迫的脚步声——他本来就和我一样有相当旺盛的好奇心,所以现在被我吊起了胃口之后就自然会好奇心暴涨宛如百爪挠心。   心痒痒。   所以怎么可能继续淡定平静下来?   可我却只是挑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安静地等着上课——顺便把坐下之后立刻忍不住向我转过头凑过来想问问题的俞晓堵了回去。   用手。   直接按住他的脸推了回去。   “上课了上课了,”我小声警告他,“好好上课不要胡闹,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想干嘛呢,坐在前排还不好好上课……作为从小在红旗下成长的新一代年轻人当然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给我老老实实认真上课!”   这是平时俞晓对我说的台词。   因为平时上课我老是粘着他骚扰他,这个家伙还偏偏假正经,我敢打赌他那时候心里一定美滋滋,可偏偏要转过头假装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对我大讲特讲大道理,实在是让人想要忍不住给他一拳。   结果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所以哼了一声,美滋滋地重新转过头,上课。   而俞晓再不爽也只能一脸吃瘪地转过头听讲——毕竟我怼他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原话,这个笨蛋不管再聪明也反驳不了自己的原话才对。   所以舒服了。   莫名其妙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赶脚,所以心情愈发美滋滋起来。   而身旁的俞晓也已经不再说话。   大概是吃瘪自闭去了?   我如此想着,也便不太关注他了。   反正待会儿下课还是要哭着喊着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所以完全不在意现在他的表情。   可一直到下课他都没有什么动作……按理来说应该是会直接在课上骚扰我的,毕竟俞晓本来就是变丶态鬼畜萝莉控,所以在这样的固有印象之下,我甚至认为他可能会做出直接摸我大腿这样瑟琴的事情来胁迫我。   可并没有。   似乎只是脑内妄想而已,事实上俞晓只是表情平静,相当认真地听课。   看着他这样的状态……倒是莫名其妙想起一段话来。   “我名叫俞晓,18岁。住在Z市西北部的别墅区一带,未婚。我在XX大学上学。每天都要上课到下午六点才能回家。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後跟女朋友打二十分钟的电话,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早上起来就像婴儿一样不带任何疲劳和压力迎接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不,一点都不正常。   能够用这种话介绍自己的才是最病态的人……虽然俞晓并不会这么说。   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倒真的是给了我如此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对劲。   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骚扰我?   如此想着,忍不住转过头想要康康到底怎么回事——但却并没有成功,因为俞晓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我转过了头,现在正用暧昧且微妙的表情看我。   他笑了笑。   妈耶!   一瞬间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背上也不自觉起了一大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这表情这神态就已经足够让我震撼了。   可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俞晓却撇了撇嘴突然再度转过头去。   好像把我当做是了空气,所以从头到尾都未太关注我,只是蜻蜓点水般扫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玩手机。   越来越懵逼。   所以忍不住干脆伸出手来敲了敲俞晓手边的桌面——没太大的胆子直接拽他的衣服,因为总感觉这个变态会突然对我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俞晓就转过头来看我了。   表情多少有点不对劲——所以我下意识向边上挪了一点,然后皱着眉向俞晓张牙舞爪:   “干嘛干嘛,这么看我……你不要过来啊!”   可俞晓却并未理会我,看我的眼神也好像充满了诸如“这孩子脑子怕不是有问题”这样的意味。   所以就更加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众所周知,不明白不懂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干脆就问。   于是我眯起眼睛,看着俞晓,小声bb:   “你不好奇了?”   “好奇?”俞晓又撇了撇嘴,“什么好奇有什么可好奇的,完全没感觉……不就是准备不告诉我然后逗我玩吗,啧。”   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呢。   心情更加郁闷起来。   彻底搞不清楚了——明明刚刚还相当好奇,可现在就居然这么平静,甚至可以用一句“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来形容。   中间究竟出了差错?   我叹了口气。   震惊!身旁俞晓突然不再好奇,未知的谜团再无吸引力,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就让我带大家走入这一切的探究之旅……   “所以真的不好奇了?就算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情况老姐会喜欢上俞媛姐?”   “不好奇了不好奇了,”俞晓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这种简单的事情就算是用脚来思考都能想通,怎么可能会难倒聪明绝顶的我?”   “聪明绝顶?”我冷笑,“就你还聪明绝顶——是是是,的确是聪明绝顶,不过别人是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你是聪明得都秃了,没毛病吧?”   这次俞晓终于无法保持平静了,下意识伸出手来摸了摸头发,这才终于反驳我:   “怎么可能!我的一头秀发明明还是乌黑浓密,怎么就秃顶了……又不是程序员,况且才年满十八,未来美好的人生还在等着我,怎么会说秃就秃?”   “那你心虚什么?不会秃顶就不会秃顶,干嘛还要抬起手摸自己的头发……这不就是心虚吗!”   俞晓的脸便瞬间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也条条绽出,争吵道:   “心虚……只是为了向你证明我乌黑浓密的秀发而已怎么就成了心虚了,我警告你,年轻人说话可不能听风就是雨,不然万一是出了问题,将来你是要负责任的!”   “哦豁!”我眯起眼睛,“你这发言很危险啊同志,怎么就听风就是雨了,而且……听到你说这个为什么我会忍不住想要吟诗一首呢?比如苟……”   俞晓立刻手忙脚乱地捂住了我的嘴:   “停停停,不要再膜下去了,你是想要这本书提前完结吗淦!这是膜法小孩子不要讲这些,快给我乖乖站好——我给你解释总行了吧!”   终于心满意足。   所以得意地看了俞晓一眼——然后就被他瞪了回来。   这家伙似乎对我刚刚的行为相当不满,所以语气也不太好起来:   “讲道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有些事情始终是禁忌,是不能多说的……你这傻丫头就算皮也不能越过那条线——乖乖听话不好吗?”   我只是冷哼一声。   “算了……懒得跟你这个狗男人说太多,你刚刚不是说要解释原因给我听吗?那还不搞快点?”   俞晓无奈,仰天长叹一声。   只是大概实在是拿我没办法,只能白了我一眼,然后开始解释:   “人心隔肚皮,又不是三体星人那种情况,可以轻易通过特殊的器官和构造什么的读取他人的思想——所以我们都不可能清楚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自古以来的所有谋略战术也无一不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所以方姐自然不清楚老姐的想法,老姐也不会明白方姐的心意,因为方姐本身就是不太会把情绪展露给外人的性格。”   说到这里这家伙挠了挠头,一脸相当困扰且头疼的表情:   “老姐的性格我就不分析了……你大概也清楚。那就是个极度自我而疯狂的女人,看不得这世界上有什么不合她意的东西,却偏偏对自己人特别温柔,不过两者相比果然还是前者比较强……所以我都已经能够脑补出来老姐她红着脸向方姐表白那时候的样子了,只不过那时候大概实在是被烧坏脑子了,所以按捺不住直接想要强吻方姐,被甩了一耳光——只是方姐本身其实并未对老姐有什么抗拒,甚至有好感,可老姐不知道,所以以为是被拒绝了,只好在家里自闭……果然应该说造化弄人?”   俞晓露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然后耸了耸肩:   “喏,大概就是这样没错吧?”   [未完待续]   ——   劳资是纯爷们!   嗷!   男的!下面带把的!不是萝莉! 第281章 真与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相了。   因为俞晓所说并无错误,甚至几乎已经可以说是鞭辟入里——完完全全分析出了七巧姐和俞媛姐那时候会有的心理状态和后来的变化。   所以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感觉被碾压了。   从头到尾,从身为男性的理性思考亦或是身为女性的感性尝试——都败得体无完肤。   有时候有个太强大太聪明的老公倒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觉得心情异常沉重,然后转过头,故意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轻蔑表情:   “切,算你聪明好了——其实分析来分析去也就是简简单单就能想到的事情,所以就算猜出来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何况总觉得你这家伙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而已。”   可俞晓只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一副相当不在乎我想法的亚子啊……这个家伙。   所以再度冷哼了一声,然后嘀咕着问他:   “好啦好啦别臭屁了,赶紧的赶紧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又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颇有种古时年幼的主公在询问身旁的狗头军师的赶脚。   而狗头军师俞晓却一副高冷且高深莫测的模样,微笑,悠然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毕竟缘起缘灭皆为他人未来注定之物,作为旁观者没有也不应该掺和进去,所以还是旁观就好。”   这家伙……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明明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结果非要在我面前卖弄……卖弄个锤子,老娘看起来就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吗!   忍不住怒火中烧,然后再伸出脚来使劲往俞晓脚背上踩下去。   高深莫测的表情尚未完全消逝,就伴随着新生出的痛苦和挣扎一同糅合成了复杂异常的扭曲姿态。   “疼……”俞晓咧着嘴,“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就算是你这个大吉吉萌妹也一样——虽然并没有那种东西,可别看漂亮可爱,内心倒是个抠脚大汉。”   “呵,”我冷笑,“抠脚大汉就抠脚大汉,怎么了不行吗?有本事就来咬我啊……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这家伙嫌弃我,那就干脆不要我啊,反正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不是么?”   俞晓一怔,然后挑眉,露出了复杂而莫名其妙的笑容来:   “所以你确认吗?”   “哈?”我多少有些不明就里,“什么确认?”   “你不是要我不要你离开你么,我这不是问问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嗯?”   “你敢!”我瞪大了眼睛,“跟你开开玩笑你就跟我当真……头给你敲爆信不信!”   然后捏起拳头,朝他挥舞着示威。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对于俞晓来说我的小粉拳自然没有什么威胁,甚至觉得他可能会相当享受被我小拳拳捶胸口的感觉……就很微妙。   可事实上俞晓这个戏精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怕怕的表情,惊慌着,不迭求饶:   “我错啦我错啦,别打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说了总行了吧?”   emmm……   让人很想要吐槽的发言,因为总觉得现在是我这个做老婆的在家暴老公,而在这样的夫妻关系之中,俞晓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者。   虽然并没有人会相信就是了。   毕竟俞晓一米八六,可我就只有可怜的不到一米六……站在俞晓面前正好能够脸埋在他的胸口,平时接吻都不容易——要俞晓弯腰低头,我踮起脚尖或者干脆被他抱起来才可以。   真让人头大.jpg   如此想着,思想一路狂飙,最后又莫名其妙到了古怪的地方——所以我下意识看向俞晓的嘴唇。   有气血旺盛之人才会有的鲜红颜色,而不是像我这样贫血又虚弱所以带来的浅浅樱花一样的粉色,虽然俞晓曾经说过他很喜欢我这样粉色的樱唇,可爱又莹润,有果冻一样晶莹剔透的质感,每次看到了都忍不住想要凑上去咬上一口。   我叹了口气。   可俞晓这个家伙……嘴唇都已经有点干裂了。   考虑要不要回家给他煮点鸡汤什么的喝喝,糖水之类的也可以——毕竟看着这样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心疼。   冬日空气干燥,五脏又偏偏燥热,心火旺盛也自然会导致嘴唇缺水干裂,脱皮。   傻瓜。   每天给我煲汤煮糖水,结果自己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带着怜惜和无奈,我伸出手来戳了戳俞晓的肚皮。   有坚硬的腹肌的轮廓。   嗯……俞晓的腰一向很好。   忍不住脸红,而俞晓已经低下头来看我,疑惑地问:   “怎么了,有事吗?”   “当然有,没有事叫你干嘛?”我轻轻哼了一声,“明知故问的傻问题。”   “好好好,”俞晓无奈,“那么亲爱的老婆大人是有什么问题要和小的讨论呢,还请明示哦。”   而我踮起脚尖,伸出手来轻轻在俞晓嘴唇上一点,如蜻蜓点水,然后摇了摇头:   “看你嘴唇干成什么亚子了,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身体——多喝热水啊笨!”   俞晓怔住,然后下意识摸了摸嘴唇。   有干皮已经翘起来,所以已经能够感觉到那坚硬的质感,而抿唇也都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他微笑起来。   诶?   “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嘴唇发干,都已经脱皮了——这是身体缺水才会有的征兆,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还笑,笑你个大头鬼笑,多喝热水。”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露出笑容,轻微嘀咕感叹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过身……抱住了我。   “谢谢老婆关爱,”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所以老婆……真可爱啊。”   “哦,我表示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面无表情。   可其实内心已经波动得不行,甚至还想打出一套波动拳——有一说一,虽然早就已经免疫了俞晓的某些甜言蜜语,可现在突然来这一招还是没办法完全抵挡。   所以不自觉的,几乎流露出了傲娇的感情。   可俞晓却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揉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   “傲娇是不错,可是有时候还是相当让人心情复杂——话说老婆你怎么不来个经典的傲娇语录?比如八嘎hentai无路赛之类的?”   “???”   我佛了。   这家伙的套路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内心更加毫无波动起来。   所以只是冷哼一声:   “容我拒绝——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东西你倒是不会脸红,讲道理也算是公开处刑了吧?到时候有人直接给你扣上一顶日漫痴的帽子,到时候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就全都没了哦。”   “那无所谓啊,”俞晓耸了耸肩又摊手,“讲道理,能够听老婆你给我来一套傲娇三连什么的绝对不亏,就算是形象破裂了又怎么样,更何况我的形象早就在当初老婆你向我表白的时候已经完全破裂了。”   “嗯?”   还有这种事情?   倒是没听说过——倒不如说当初向俞晓表白之后我的人际关系倒是好了不少,就好像从云端坠落在地上,所以也更加有人间烟火气,之后不少女生也都说相当佩服我的勇气,就连不少男生都在私底下向我竖起大拇指。   那俞晓……   我看向他,可他却翻了个白眼:   “能够猜出来的情况——你向我表白你倒是落了个好名头,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诸如此类,就连当初问张胖子为什么敢当众向顾暖表白他都迟疑着对我说很大一部分是受了你的影响,觉得你一个女孩子都敢当着全班人的面向我表白,所以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然后这样一来你在全班人心中的印象就越发拔高,可是相对应的,我就疯狂被鄙视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略微无奈起来:   “很简单的事情——毕竟那时候的我完全可以说是铁石心肠冥顽不灵,就算是在班里被你驳倒了无话可说也没有答应,所以那时候我钢铁直男的形象就已经彻底深入人心,甚至还多了个‘目不识美’的名头——男生们都觉得你这样漂亮又可爱又是主动表白的女孩子当然要接受,不接受怕不是脑子有坑或者干脆准备出家当和尚,女生们则可怜你,觉得这么勇敢这么漂亮几乎都成为女神的你居然被我拒绝了,所以我实在是不可饶恕的钢铁直男……这样一来我就被各种敌视,所以说是形象早就破裂了倒也没什么问题。”   “啊……”   有这种事情吗?   因为最近只沉醉于于俞晓的日常之中,所以对身边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太在意起来,这样一来自然不太能够感受到周围人对俞晓的看法……所以莫名有些心虚,咬了咬嘴唇,轻声问:   “那……你没事吧?”   可俞晓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习惯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只是有点让我心情复杂的是答应了你的表白之后现在我又成了真香精神的忠实拥护者,现在男生都基本叫我俞境泽,真香怪……所以还真是没办法。”   他顿了顿,却又看向我,露出莫名微妙的笑容来:   “不过问题都不大,每次只要看到老婆你的笑容我就重新干劲满满啦!”   干劲两个字……   似乎被加重了语气呢。   淦!   [未完待续]   —— 第282章 命与运   好,不愧是俞晓。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就要二十三小时高强度开车,车门焊死车窗锁紧,然后开,往城市边缘开。   无力吐槽。   就算是刚刚还温情满满下一秒就能突如其来飙车,果然传说中的老司机就是这样,只要有心无论何处都是赛道,随时随地都能逮虾户。   我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果然就不能指望你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正经起来,刚刚竟然还有点感动和愧疚,结果现在想想,果然以你这比防弹衣都坚韧的脸皮自然不会在意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刚刚差点感动的我果然就是笨蛋。”   俞晓的表情竟然还有些尴尬。   “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讲道理,我脸皮还是没那么厚的……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周围的人抱有太大的希望——所谓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所以当然不会太失望什么的,而且我只需要有你就好了。”   “这样吗?”   “当然,”俞晓点头,“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与我有关系的人,可是能够珍视值得珍视的不多啊……所谓的有趣灵魂只是相对的,因为三观相通,兴趣相近,这样就有了聊不完的话题——人生难得一知己,或者说如果我是古人这时候恐怕早就把酒对青天,来一句什么‘人生有此幸事当浮一大白’这样的话了。”   然后他伸出手来。   双手并拢如同花朵,轻轻捧着我的脸颊。   所以四目相对。   俞晓的眼眸中盛满了某种光芒……有幸福,有满足,有莫名的孤独,有失落,矛盾却和谐,就这样共存在那渺小的光芒之中,如同银河般闪烁不停。   确实有些像啊。   因为夜空中闪烁着光芒的星辰也是这样——闪烁着光芒是美好的,可其实任何两颗星辰之间隔着的距离都是以人类转瞬即逝生命而无法越过的,所以它们是耀眼的,也同样是寂寞孤独的。   只是站在夜空之下仰望星空,就能够感受到那如同画卷般无处不在的苍凉孤独感在面前无声却磅礴地展开,置身其中,几乎让人窒息。   不知道俞晓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息,但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些可怜或者说怜惜……真是的,身体变成女孩子之后就连思维方式也都变成女孩子了吗?   牙白!   母性光辉大展开啊!   心理上大概是多少有些抗拒,可身体却相当诚实地挣脱了俞晓的手,凑了过去,然后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疯狂打量他。   “你没事吧?”我挑眉问,“怎么感觉状态突然不对劲了——是不是中暑了?”   俞晓敛眉,再抬起头来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什么中暑,这寒冬腊月的我还能中暑那可就真的太邪门了——你又不是华农我又不是竹鼠,怎么你还想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炖了?”   “嘿嘿……”   我装傻着笑,又吐了吐舌头。   然后就看到俞晓无奈的表情。   “总之书归正传话归正题——总之两位姐姐之间的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结果又变成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便也只能叹了口气:   “凉拌。”   “亲亲,这边建议您黄焖呢,”俞晓咧嘴笑,“别凉拌啊,凉拌不太卫生,哪里有黄焖好——当然盐焗也不错,反正中华饮食文化源远流长,爆熘炸烹煎、溻贴瓤烧焖、煨焗扒烩烤、熏氽炖熬煮,实在不行还有拔丝**,再大不了裹上面包糠开炸,炸至两面金黄……”   “隔壁小孩已经来了,怎么样是走程序还是直接哭?”   我斜睨俞晓。   俞晓的表情终于窘迫了一点,伸出手来挠了挠头,然后叹气:   “你问我我问谁啊,都说了顺其自然……咱们两个外人现在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也都没用,毕竟那边始终是方姐和老姐的事情,得要她们两个主动起来才行——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都基本陷入了自闭状态,很难有什么改变的可能,除非……”   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我:   “话说,方姐在你眼里……平时基本是什么样的形象?”   “诶?”   这样的问题?   情绪微微奇妙起来。   所以说七巧姐在我眼里的形象……   果然是十分复杂的。   我沉默,伸出手来捏起一绺发丝在指尖纠缠,回想着记忆中七巧姐的行为举止,习惯,终于迟疑地开口:   “大概是个很诚实的人吧。”   “很诚实?”俞晓怔了怔,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给出这样的评价,“我可没听过多少用‘诚实’这种词来形容一个人的……诚实只是人好的品质之一吧,可人类的性格和特征不是单一而是复杂的,所以如此断言未免太过偏颇?”   “不偏颇啊,”我反驳,“事实上我倒觉得只有诚实这个词才能最好地描述她的行为模式……或者说是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俞晓的表情古怪起来,“为什么你一说起随心所欲这个词我总是会想到为所欲为还有一个顶俩?”   “大概是抢红包抢魔怔了,”我吐槽,“总之别扯啦,还是继续这个话题——其实确实是随心所欲,毕竟有个说法是叫做‘顺从本心’来着,而七巧姐她从来都是一个顺从本心的人,想到什么就敢去做什么……不过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可能会成为危害社会的危险分子,但是方叔叔从小对她的教育很好,所以是将她行为的框架局限在了正常人的范畴中——但依然还是够为所欲为就是了,之前去游乐场你是能够感觉到的吧,她几乎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眼光,想到了就去做,不管怎么样不管何时何地,总之无拘无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很让人羡慕的生活方式。”   “这样啊……”   俞晓陷入沉思。   这家伙似乎是在想要根据七巧姐的行为模式分析她可能会做什么的可能性?   果然。   不多时他便抬起了头,露出微笑来:   “大概明白情况了,总之可能会很麻烦也可能很简单,简单到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两个插手……唔,可能还多少需要我们作为催化剂稍微火上浇油一些,让两位姐姐之间干柴烈火赶紧熊熊燃烧才对。”   “诶?”   没太感动他的意思。   而俞晓便耐心解释道:   “方姐的性格说直爽确实直爽,不过说麻烦也确实麻烦——因为她认定的事情大概很少会有人能够改变,而她做事的时候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她,所以如果她真的不喜欢老姐,那咱们两个人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不过你既然说了她已经稍微露出了的确是对老姐动心的苗头,那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哦,”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只需要咱们两个人在后面稍微推波助澜就行了?”   “没错,事实上我这边老姐之前已经彻底陷入究极自闭状态,基本上已经到了不睡觉不吃饭不洗澡的程度,那天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看到了在街上乞讨的乞丐……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我都怀疑再过段时间她就能发霉给我看了。”   “哦豁,”我嘴角微微抽了抽,“就这么恐怖吗?”   “当然,”俞晓无奈地叹气,“千万不要怀疑女人沉浸在感情之中的状态,事实上就连你自己当初不也一模一样?高烧成那个样子怕不是把脑子烧坏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跟我永别什么的……啧。”   “什么啊!”   脸上忍不住泛起沸腾的温度。   无法忍受了。   这个家伙!   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事情都很微妙——自己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甚至只是因为沉浸于当时的感情之中所以觉得理所当然。   可后来被人提到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沸腾的是羞耻,完完全全就是黑历史被无情揭开的心情,所以我努力伸出手来想要捂住眼前这个坏人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其实也成功了。   只是俞晓那双眼睛还似笑非笑地紧盯着我,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让我头皮发麻。   只能脸色涨红,硬着头皮辩解:   “什么啊,讲道理,变成女孩子的事……变成女孩子之后的事情怎么能够说是矫情!而且……而且就算我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你还不是大半夜赶过来找我了?”   可俞晓却露出清浅的笑容。   “当然,”他说,“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选择过去救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可爱懂事又迷人的老婆了,所以我很庆幸呢,庆幸当时没有想什么事情就直接选择过去救你……感谢老天。”   脸颊越发滚烫起来。   几乎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听到模糊不清的杂音,大脑也在沸腾的高热下翻滚。   可我还是强撑着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嘴硬地嘲笑俞晓:   “什么嘛,你不是号称是绝对不相信有命运和老天这种东西的唯物主义者吗?现在居然会说感谢老天……”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他轻轻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不相信命运,我不相信有老天,我的确是唯物主义者没错……可唯有你,我感谢老天当初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也唯有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会有既定的命运……”   他轻轻伸手帮我整理耳边的鬓发,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相信,遇见你,就是我这辈子既定的命运。”   [未完待续]   ——   晚上还有一章 第283章 好与坏   如何帮助七巧姐和俞媛姐?   如此的问题已经被……不,还未完全解决。   只是提出了可能解决问题的猜想,但却并未给出直接能够解决问题的手段。   所以现在的问题已经很明朗了不是么?   到底该如何解决两位姐姐之间感情的问题?   我抬头看向俞晓,小声问: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解决啊,这种情况。”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俞晓摊手,“讲道理,既然还处在犹豫的状态那就想办法打破,反正这种微妙的状态只是勉强维持在平衡而已,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来自外界的力量就足以改变……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方姐明确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这样吗?”   “对啊,”俞晓点了点头,“而且这也不是唯一的方法——事实上不仅仅可以从方姐那边解决,还可以从老姐那边解决。 ”   “因为感情……爱情是双向的?”   “不,”俞晓眯着眼睛微笑,“因为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是双向的——老姐喜欢方姐,方姐也同样喜欢老姐,只是因为吃了信息不对等的亏,所以也可以看成是双向暗恋……不过有个问题。”   “诶?”   有个问题?   纯路人,有一说一,现在所有问题不是基本都水落石出解决了么,怎么还有问题?   “你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嘛?”我没好气地说,“不过有问题就问——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保证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这个倒是没关系,”他继续笑眯眯,“因为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是能够回答出来的,不然我也不会没事干向你提出这个问题了。”   “昂。”   俞晓便凑近了,看着我的眼睛:   “前提先说好,要说实话,绝对不能因为你的原因所以对我选择隐瞒或者说扭曲事实啊。”   我皱起了眉,磨牙,恶狠狠地伸出手来捏住俞晓的鼻子,拽。   俞晓吃痛,连忙努力挣脱,然后埋怨地问我:   “你突然捏我鼻子干嘛?”   “心里没点数,”我冷哼,“什么叫做我会因为我自己的原因选择隐瞒或者扭曲事实?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俞晓的表情终于心虚起来。   “这个……大概……也许可能……”   我瞪他,杀气四溢。   于是俞晓全身一哆嗦,终于利索地摇了摇头认错:   “错了错了,没有没有,老婆大人最可爱最聪明最明辨是非了,是我想错了。”   “那就好。”   我撇了撇嘴,终究是选择饶过他。   然后伸出手来轻轻在桌子上扣了扣,轻声吩咐说:   “小俞儿,搞快点,既然想要问问题那还不赶紧跟本宫问明白,我可警告你啊,过时不候过时不候。”   “好嘞好嘞,”俞晓立刻一副狗腿子模样地涎着脸舔过来,“既然娘娘给小的这么一个机会,那小的自然是要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   然后这家伙的表情便严肃起来。   气氛突然正经了。   见到他这家伙的表情,心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现在的技巧,每次都能够从滑稽到严肃无缝切换,真是巧妙到无以复加。   可毕竟俞晓已经严肃起来了,所以我也只能同样严肃起来。   “你问吧。”   我说。   而俞晓便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终于问道:   “好……那我问你,你确定么?确定方姐确实是喜欢老姐她?毕竟咱们现在所有的猜想都是建立在这个既定的事实上的,而如果连这个事实都崩塌掉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好猜想的了——所以确定方姐真的是喜欢我老姐?”   什么嘛!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结果就这?   有些哭笑不得,但我还是叹了口气,回答说:   “七巧姐前两天都已经一大清早直接过来问我了——她问我什么是喜欢,那时候的表情温柔又暧昧,甚至已经到了让我怀疑人生的程度……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七巧姐,就好像最平凡的女孩一样,说到心上人的时候脸颊带着红晕,有独属于少女的诗一样的情怀,可爱又漂亮,整个人突然都明亮起来了。”   “哦豁。”   俞晓点头。   “你这么说的话我大概就清楚了……的确,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行为了那就确实是可以确认她的感情了。”   “不然嘞?”我噘嘴,“这还不能确认那怎么样才能确认,总之现在的问题就是去打破她们两个之间的平衡就对了吧!”   “嗯,毕竟双向暗恋而已——事实上要是我老姐和你方姐是一男一女就更简单了,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咱们两个人掺和……人生三大错觉就有‘他/她喜欢我’,更何况这年头谈恋爱什么的早就不是上个年代那样的洪水猛兽了,只是基本上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事情,所以稍微试探一下就能够察觉到彼此的心意……然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干柴烈火不就自然而然搞到一起了吗?”   “什么叫做搞到一起,”我几乎无力吐槽,“那可是恋爱啊,讲道理,甜甜的恋爱啊……怎么在你嘴里就跟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哦豁……”俞晓耸肩,“我倒是没感觉爱情有什么太过神圣的东西,毕竟辩证地来看,爱情本身也就是人类欲丶望的一环,算了算了不探讨这个问题,观念不同没办法解释,不过其实同性恋这个问题本就在社会上被视为洪水猛兽不是么?”   “还行。”   确实无言以对。   实际上国内还有不少人的观念落后……不,何止是不少人,应该说是大部分人才对,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广大的群众并不是经历过信息时代洗礼思想开明的新一代,而是掌管了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经济政治资源的上一代乃至上上一代。   而在他们的固有认知中,同性恋……可能确实就是洪水猛兽来着。   可心情突然就微妙了起来。   因为讨论到同性恋这个问题,脑子里就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点相当重要的情况。   所以转过头来,咽了口唾沫,终于小声问道:   “说起来,其实最奇怪的反而是咱们两个人吧,你忘了?如果说同性恋的话……我其实可是个男人来着。”   俞晓一怔,表情也相当微妙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貌似也没错……”他小声bb,“毕竟虽然某人看起来是个合法萝莉其实内心就是抠脚大汉就是了,所以硬要这么说也没错。”   “那问题就来了哦,”我冷笑一声,伸出手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才问道,“所以你这个钢铁直男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奇怪吗?毕竟从心理上来说咱们两个可算是同性恋。”   说这话的时候心情略微有些忐忑。   毕竟在我印象里俞晓从来都是对这种感情抱以漠然旁观态度的。   不会反对,毕竟与他无关,所以只是冷漠以对——可等到这样的特殊情况真的发生到了他身上就不一样了。   理所当然的……会选择拒绝吧?   毕竟是钢铁直男。   实在是无法想象俞晓这个家伙跟某个大男人凑到一起卿卿我我的场景,甚至光是想象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俞晓的表情相当自然,转过头略微瞟了一眼,立刻又转回去,甚至还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揉揉揉,然后终于平静地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讲真,而且你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实在不对劲……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了吗?”   md我人傻了。   这算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意思就是说……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已经默认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是同性恋,而且欣然接受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妥,一直到现在?   wdnmd。   着实震撼我心了。   说实话就连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内心的想法纠结成一团最后也实在是难以表达出来——结果最后终究是变成了一句“卧槽”。   然后就被俞晓轻轻捂住了嘴。   “这是脏话,”他一脸慈祥的笑容,“小孩子不要讲脏话。”   一直等到我没有挣扎的意思才终于松开我,依旧是一脸的淡定,甚至还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问我: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情况啊!   这根本就是……从头到尾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太邪门了好吗!   “所以说从头到尾你都是这样想的?”   “嗯,”俞晓点了点头,又一脸奇怪地问我,“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正常……个锤子!   完全get不到他的想法。   索性磨牙,吐槽:   “我总觉得你这个钢铁直男能够接受得了现在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吧!所以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俞晓!快老实交代,到底是哪个妖怪假装成了俞晓的样子来骗我!”   “假装你个头,”俞晓一脸无奈,又伸出手来在我脑壳上轻轻敲了一记,这才解释,“事实上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从头到脚的所有优点和缺点,不管她有怎样的黑历史曾经是什么人……这是谈恋爱最基本的守则之一吧讲道理,所以曾经的那个你是你,现在的你不也还是你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朝我邪魅一笑:   “更何况,可爱的男孩子岂不是更好吗?”   [未完待续]   ——   三更完毕   求一波月票   嘤嘤嘤 第284章 合与拍   woc!   什么叫做可爱的男孩子才更好……哪里好了啊可恶?   这么想着,对俞晓的印象也越来越微妙了起来。   很不对劲。   俞晓这个家伙相当不对劲!   与我往日对他的印象几乎完全不同,居然对我说出“其实从一开始就接受了”这样的话,表情又淡定到无以复加。   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俞晓是不是假的了。   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曾熟悉真正的俞晓。   因为现在他的言行,他所做出的事情,已经完全不像是记忆中的那个钢铁直男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贴近了俞晓一些,又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小声问:   “所以老公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可俞晓的表情依旧是相当平静,甚至已经平静到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程度了。   他只是点点头,甚至微笑:   “对啊,无所谓,既然已经接受了那就当然无所谓,而且你现在自己都承认是我的老婆了,那还想那么多干嘛,事实才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现在既然事实都已经确定了,那还需要再解释什么没用的东西吗?”   完全没毛病。   不,倒不如说我竟然完全无言以对。   因为俞晓这家伙的回答已经几乎堵死了所有我能够发出疑问的可能,所以尽管心里很不爽,但偏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只是还能做一些徒劳的挣扎。   “所以红豆泥?”我问他,“讲道理哦,我当然是知道事实才是检验一切的唯一标准,可我好奇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那么请问俞晓先生,您究竟是怎么打破了心理的固有认知,接受了自己的老婆曾经是个男人这样的事实呢?”   因为这几乎是钢铁直男思维中绝对无法逾越的一环。   就好像香菜之于瞳萝烧,ntr之于纯**好者,巨无霸列车之于狭小隧道一样的关系。   不能硬捅进去的,不然很可能连正常出入的功能都丧失,而且还会给隧道和巨无霸列车都造成损坏。   所以不行。   绝对是不可能逾越的。   心情越来越奇怪,脑海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泛滥……   可俞晓却只是挠了挠头,“啧”了一声,然后终于解释说:   “硬要说这点的话,那就是自然而然就大概接受了——咱们不是有句老话嘛,正所谓来都来了,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所以说是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享受了?”   “嗯……”他的表情微微纠结,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硬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就是了。”   “哦豁。”   结果原因就是这么简单吗?   所谓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既然不能反抗就享受,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这么想着心情便愈发复杂起来,于是伸出手来拽住俞晓脸颊,拉。   “真就把我当成是什么洪水猛兽……”我小声吐槽,“我有那么可怕吗?还说的好像是在嫌弃我一样,我哪里有这么遭人嫌弃?”   俞晓便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当然没有遭人嫌弃,事实上你这么可爱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珍宝,而珍宝自然会被珍惜,所以我也绝对不会嫌弃你……大概之前的表述有点不对劲?”   他吸了口冷气,又抿嘴沉默。   “那还真是麻烦。”   但就算如此,他终究还是露出温暖的表情来,轻声说:   “大概老婆你对我的固有认知有些偏差吧,事实上我也不是什么钢铁直男……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应该是双性恋才对,毕竟相对于外貌来说我更喜欢的果然还是匹配的灵魂,毕竟世间难得一知己,更何况是彼此合拍的夫妻。”   “这样吗?”   “对啊,相貌什么的固然优先级很高,但也不是什么必然要有的硬性条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长得能入眼就好了,我更想要的是能够与我合拍的,灵魂的伴侣……性别都不是问题,只要合拍就够了。”   “这么简单?”   我略微有些怀疑。   毕竟平时跟俞晓相处地相当融洽,也有相当的默契,甚至已经到了能够猜出彼此习惯性的下一句话会说什么的程度,有时候用眼神就能够交流。   可没想到俞晓继续苦笑起来,又摇了摇头:   “哪里有那么容易,世上那么多人,的确是有不少跟自己灵魂合拍的人,可是难的不是有,而是遇见——广袤的空间,无穷的时间,人海又偏偏无穷无尽,毕竟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生活的地域能够经历的人生有限,就算是在全世界到处冒险探索的探险家一辈子又能够亲身经历过这个世界上百分之几的风景呢?”   他伸出手来,摸我的脸颊,微笑着:   “合拍的灵魂,那个对的人,困难的从来不是有没有那个人,而是能不能够遇见,在这千山万水人山人海,广袤无垠的世界中遇见——遇见,本身就是最美好的意外。”   “……”   不清楚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感觉这时候不应该说什么。   我只是伸出手来,抓住俞晓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能够轻轻松松抓起篮球,而从手心传来的质感又坚韧又温暖,在这寒冬的空气中,好像变成了一颗放射着光芒的小太阳。   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身体软绵绵的好像失去了力气,所以干脆放任了轻轻靠在俞晓的肩头。   能够感觉到的。   俞晓在说这话的时候从那疲惫躯壳中透出的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阳光下吸满了暖暖冬日阳光的棉花,只是接近就能够感觉到那蓬松的柔软的质感。   不自觉地放松,并安心了起来。   而俞晓也垂眸,嘴角轻轻勾起来,然后我俩十指相扣。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起来。   所有的杂念都纷飞而去,剩下的就只有小世界中他和我两个人的存在。   这个家伙……意外的很会撩人。   从很早之前就略微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还不敢确认或者干脆可以说是没有察觉到。   可是现在随着时间的前进,越来越能够感觉到俞晓在这方面似乎有相当高的造诣,偏偏上次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他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没谈过。   相信了。   实在是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可这样的话实在是说不清楚这家伙哪儿来的撩妹技巧……所以说俞晓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想不出答案。   尽管他曾经跟我说过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书看多了结果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可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我信服……大概。   以后一定要调查清楚。   我这样下定了决心。   ◆   下课了。   心情相当微妙。   秀恩爱一时爽一直秀一直爽这种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绝对没有想过……emmm因为上课秀恩爱有点过头了所以被老教授点名上去回答问题什么的我还是没有经历过。   果然是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好是点了俞晓上去。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我是女孩子所以就多少放过了我,然后俞晓只能相当无奈地在周围同学幸灾乐祸的表情中上去,然后回答问题。   还好这个大猪蹄子平时不靠谱可上课还是会认真听讲的,所以尽管有些无奈可还是有条不紊地回答了老教授的问题。   没出洋相就行。   我对老公要求不高。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我交朋友不会看他有没有钱,反正再有钱也没我有钱,反正再聪明漂亮也不会有我聪明漂亮,所以俞晓就算再胸无大志也没关系。   我有钱,我能养他。   我不太清楚被富婆包养的感觉怎么样,毕竟我自己就是富婆,所以倒是可以体验一下作为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么想着,便伸出手来挑起俞晓的下巴,“嘿嘿”坏笑,然后调戏道:   “你说让我包养你怎么样啊老公,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每天只要在家里给我做做饭等我回家就行,以后说不一定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对我说‘老婆回来啦所以是先洗澡先吃饭还是先吃我’这样的话……所以你说吼不吼啊?”   “吼你个头,”俞晓无奈地伸出手来戳在我眉心,“有一说一讲道理,我不要面子的吗?真要是这样恐怕我以后每次看见老姐都要被老姐那个恶魔嘲讽好半天——她本来就性格恶劣,更何况你现在又给了她这样嘲讽我的资本,以后我们两个一见面怕不是我就要被嘲讽到张不开嘴?”   “这个……”我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那就不怪我了……反正被富婆包养是多少人都求而不得的事情呢,你看整天有人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努力了,快来个富婆包养我吧’这样的话,所以被富婆包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那是你,”俞晓瞪了我一眼,“没听过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男儿当自强,被富婆包养是什么情况,就算被富婆包养挺爽的……”   俞晓突然闭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后眼神飘忽,开始转移话题:   “突然想起来……要不要买点菜回去?王叔叔那边的房子应该是有厨房吧?厨具什么的够吗?回去我下面给你吃?”   “???”   流氓!   [未完待续]   —— 第285章 鱼与鱼   葱花少许,生姜切丝,再来一把早就切好的朝天椒。   撒上。   呛鼻的辣味伴随着生姜葱花特有的草木香骤然涌起,伴随着醋香一同荡漾开来。   完美。   而俞晓盖上锅盖,噙着微微笑容转过头来,略微松了口气:   “好了。”   “辛苦老公啦。”   我也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踮起脚尖小心地为俞晓擦去鼻尖额头上的汗珠。   “累么?”我小声问,“做饭还是挺累的吧?”   自问自答式的疑问。   而俞晓却摇了摇头:   “还好吧,虽然弯着腰切菜什么的的确腰酸背疼,不过问题不大,毕竟给喜欢的人做饭……哪里会感觉到累呢?”   脸颊微微一红。   虽然早就领教过很多次俞晓的油嘴滑舌了,可是现在突兀被他这样说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羞涩和甜蜜。   我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嗔道:   “满嘴跑火车……做你的饭去!”   俞晓便笑,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来想要摸摸我的头可纠结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只能露出相当苦恼的表情:   “唉真是的,做饭手上不干净,摸头杀都不能摸……啧,难受。”   “……”   所以说原来在俞晓眼里不能摸我的头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绝了!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现在这卧槽的发现,只是心情复杂,又叹了口气:   “问题不大,反正待会儿等你吃完饭之后还是可以摸我的头……emmmm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而俞晓却只是咧嘴笑了笑:   “有什么怪怪的,被摸头的感觉多好哇讲道理,你看小猫小狗什么的不都喜欢被人摸头,那可是一脸享受的表情……而且你被摸头不也是一脸享受吗?”   “有……有吗!”   “当然,”俞晓的表情相当确信,“作为被摸头的你当然不太可能直接发觉,可事实上你的表情可是相当享受,就差像小猫咪一样舒服到喵喵喵叫出来了。”   淦!   哪里会有那么享受!   不就是摸头吗!   又不是什么会上瘾的东西,有一说一,区区摸头而已,轻而易举我就能够戒掉,毕竟本来就不是我主动想要的,只是因为俞晓非要摸我的头……   然后下意识转过头,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总之赶紧做你的饭就好了,别说什么摸不摸头的……我就去等着了。”   俞晓便点了点头,微笑:   “好。”   于是心虚着转过头,忍着脸上莫名泛起的微烫,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客厅。   我们是在王叔叔那边的房子里。   王叔叔当初跟老爹一起多少合作过几次,倒也是挣了不少钱,可然后就急流勇退了——按他的话来说是因为已经挣够钱可以混吃等死了,毕竟年轻的时候已经燃烧过一次所以也没有再燃烧下去的精力了。   然后他就把现在身边附近这片所有的楼盘一次性买下来了,平时每个月收收租,小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大龄单身汉,又因为现在这样的家产,倒也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钻石王老五。   而我和俞晓现在就在这位钻石王老五的地盘下住着,之前又吩咐了常叔送来一些新鲜的食材——家里有专门合作的农场,专门负责为富豪提供食材,而其种植地分布在全球范围内,大部分食材全都是走专门的通道空运过来。   我老公,无论干什么当然都要用最好的东西,就算是做饭也一样!   带着这样微妙的心情,慢慢走向客厅。   鼻端已经有相当的香味——送来的食材有鱼有肉,各种辅料和调味品也都齐全,当时俞晓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准备选择做鱼。   虽然晚上做鱼什么的貌似有些奇怪……但总之我只需要负责吃就够了。   所以就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同意了。   嗅着饭香,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有想象过这样的未来。   娶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为妻,不需要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只要笑起来可爱一些……然后夫妻两个住在一起,学着做做饭,养养绿植,一起享受动手的快乐,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安心地享受平淡的生活就够了。   就像老爹老妈一样。   可猝不及防袭来的惊变终究是打乱了我对生活的所有幻想和希望,最终变成现在这样的模样,说不清楚是好是坏,只是得过且过。   可是似乎也不错?   俞晓和我。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俞晓都堪称是模范老公——会做饭,长得帅气,言谈举止都相当礼貌,会疼老婆,懂情趣,平时跟我在一起会相当在意我的想法。   而我也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模范妻子。   而不止是所谓的富婆和徒有其表的花瓶。   两个人就这样成为夫妻也好,就这样可以平平淡淡地在一起,组建温馨而稳定的家庭,可以有幸福的美好的未来,生一双儿女,过上平静的生活,最好再养两只猫猫狗狗什么的。   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略微有些心情复杂。   尤其是想到要生小孩这点上。   之前有跟人开过玩笑,说有钱是无所不能的,只是那时候被欧瞳取笑,说“你一个大男人就算再无所不能也不可能会生孩子”,可完全没想到会一语成谶,现在我居然真的就能够生孩子了。   震撼我妈一整年.jpg   心情复杂无话可说,所以只是坐在沙发上,把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小小地缩成一团。   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被俞晓发现就好,毕竟不是能够说得出口的东西……emmm不过那家伙现在正在做饭呢,不太可能会有空过来打扰我。   于是稍微松了口气。   可耳边却突然就冷不丁地传来俞晓的声音:   “老婆你缩在这里干嘛?”   惊了!   真就秒立flag秒回收呗!   我瞬间下意识直起身体,强装镇定,一脸平静地看他:   “且慢,没事,告辞,而且你不怕你的鱼糊了?”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总之不愧是我。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没啊,鱼现在正小火熬着……不然鱼汤的味道出不来,待会儿就能够出锅了不急,不过说起来你刚刚的表情……”   他终于露出促狭的表情:   “诶老婆,你刚刚脸红什么呢?”   [未完待续]   ——   状态不好,果咩   厚颜无耻地求一波月票~ 第286章 少与年   刚刚脸红什么?   惊了,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有一说一,这种问题真的有什么需要问的必要吗!   心情复杂,有多少有些难以掩饰的羞涩,所以便心虚地稍微转过头,然后点了点头。   承认。   俞晓这家伙本来就聪明,所以就算我说是没有多想什么他也理所应当不会相信。   就算是说谎也要真九假一,所以为了不让这个家伙怀疑,我就只好故意装出一副羞愧且迟疑的样子。   “这个……大概……是有的。”   “大概?”   耳边却已经传来俞晓炽热的气息。   他不知何时已经俯下身轻轻凑到了我的耳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又暧昧地伸出手来在我脸颊上捏了捏……   他相当喜欢用这样的小动作来挑逗我。   所以愈发怀疑他起来。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论从任何程度来说都是让人足够心情复杂——为什么他就能够这么熟练呢!   无论是接吻,调情,亦或是不经意之间叮嘱的两句话或者挑逗,他对我的所有所作所为都呈现出一种熟极而流的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一样,所以都驾轻就熟。   所以这个家伙凭什么就能够这么熟练啊!   这也太离谱了讲道理!   我便抬起头来直视向俞晓的眼睛。   可并没有成功……事实上只是在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就已经不由自主重新低下头来。   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   所以怎么回事啊,就好像食草性动物在目睹雄狮的背影后会生理性地生出恐惧之意,会惴惴不安地想着要不要逃跑,而现在当我每次看到俞晓的时候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不由自主地就会想着逃避。   糟糕!   可不能够这样子啊,不然之后绝对在俞晓这个家伙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我轻轻咬牙,再度抬起头来,凝视着俞晓的眼睛,故意震声问道:   “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就能够这么熟练啊,明明以前不也就是个单身狗而已么,偏偏像什么情场老手一样,你看看你平时对我的态度和做的事情,哪里真的像是个单身狗了!”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撇了撇嘴,立刻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有一说一确实,你说是那就是。”   哈?   这什么意思?   完完全全就是没有在意我的吐槽和质问,而故意摆出眼前这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磨牙。   三天之内必鲨了你,骨灰都给你扬咯!   居然敢用这么敷衍的态度对待我……真是可恶!   可恶的男人!   所以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又皱起了眉一副敲凶的亚子。   “所以快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正的单身狗绝对不会像你这个样子的,而且你本来不就是钢铁直男吗?钢铁直男怎么会这么熟练的撩妹技巧——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谈过恋爱没有,所以快给我gkd啊!”   结果并没有gkd。   俞晓只是相当苦恼地伸手挠了挠头,沉默,又砸了咂嘴。   “难办,”他小声说,“明明解释了你又不听,都说了没有没有你非要觉得有……那我这不就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么,先入为主形成成见啥的我也没办法啊。”   好一个先入为主!   好一个形成成见!   结果都已经说出来这种话来了么!   我抬头冷笑着看着俞晓,而他也一脸为难地看着我——相当委屈且困扰的表情,脸上所有任何的微表情之中似乎都写满了这一点。   真像啊。   装得真像啊!   我冷哼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最后抽了抽鼻子,闻着从厨房方向传来的香味。   终于“啧”了一声,然后在俞晓如临大敌的表情之中挑了挑眉:   “好了别继续跟根树桩一样呆在这儿了,厨房厨房,那边不还是炖着鱼汤么,你现在不再过去看看,恐怕鱼汤都糊了!”   “哦……哦!”俞晓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因为刚刚实在是太紧张而现在又放松下来,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能够察觉到那股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可哪里有那么简单?   真的以为我这样就会轻易放过你?   所以现在这些年轻人还真是没有警惕心反侦查能力也都不行,我只是稍微露出了点虚假的表情就立刻被迷惑了……naive!   我眯起眼睛。   “老公哦,等咱们吃饭的时候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吼不吼啊?”我嘴角勾起微笑,轻声说,“边吃饭边聊,这样两样事都不耽误,毕竟怕鱼糊了,那样吃起来味道就不对了。”    肉眼可见的。   能够清楚地看到俞晓的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像木头人一样——当然可能是匹诺曹这样喜欢说谎话的木头人咯。   所以心情更加微妙,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只是俞晓的表情就没有这么好了。   他只是依旧僵硬地转过头来,伸出手艰难地挠了挠头,终于叹了口气:   “我说乖老婆就这么不相信你的老公吗,都给你确切的答案了结果还是不相信……需要我以死明志么?”   当然不需要。   事实上大概也只是在撒娇而已。   能够察觉到的——内心对俞晓的信任。   即使这家伙是个鬼畜变丶态萝莉控,是不要脸没下限的臭老公,可事实上始终是信任的……从头到脚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遗漏地信任着。   但可能会怀疑。   并非是因为怀疑而怀疑,而是因为吃醋……   噫呜……   或许应该承认的。   从头到尾大概我就是个醋坛子,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情况吃醋,就算是没头没脑的飞醋也照吃不误,可能是对俞晓抱有的感情太过浓郁,乃至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总之……   嫉妒。   嫉妒所有俞晓之前可能会有的女朋友,不管是不是我的主观臆测或是我吃了什么并不存在的飞醋,但总之。   不想要与别人分享。   不管是谁,不管那个女人怎么样,但我都不一样与别的女孩子分享俞晓。   他是我的糖,是我的甜蜜,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想一个人拥有的……此间的少年。   [未完待续]   —— 第287章 男与人   香味弥漫,扑面而来。   近乎乳白色牛奶般的鱼汤,同色或者更近似于玉质的鱼肉,鱼皮则有浅浅的棕褐色的煎痕,上面淋着翠绿葱花,姜末,鲜艳的辣椒。   异香扑鼻。   一瞬间的美味,味蕾被激活,而潜藏在鼻腔中的欲丶望也同样澎湃起来。   想吃,总之就是相当想吃。   可多少还是要维持一下矜持的体面。   所以我也并未露出太过分的痴态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尽量优雅有礼地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然后露出赞许的笑容。   “看起来挺不错,味道也挺好闻,至少色香味里面已经占据了色香两点了,至于味道嘛……”   “那就尝尝呗,”俞晓相当自信地看着我,又伸过手来递给我一对筷子,“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有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而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自然是实践。   所以我伸手接过俞晓手中的筷子,又轻轻撩了撩耳边的长发——俞晓这个家伙说想看我长头发的样子也只不过是想看而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留长头发有多不方便。   平时洗头发很麻烦,而且稍微低头就要直接从耳边坠下,遮掩视线,所以必须时不时把发丝从面前撩到耳后才行。   只是俞晓的表情突然温柔起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惊愕,然后抿唇,嘴角带着微笑然后低下头来,伸手执筷夹了一块鱼肉。   然后重新抬头,轻轻吹了吹散热,然后终于抬起头来,把那块鱼肉凑到我的嘴边。   “啊——”他说,“张嘴。”   虽然搞不清楚这家伙的状态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奇怪起来,可我还是嘴上嫌弃了一句“什么啊我又不是没手还需要你喂”,然后又乖乖地张开了嘴。   嚼。   然后不由自主地惊呼:   “真香。”   的确是真香。   鱼汤浓郁,甚至看起来就真的像是牛奶一样浓稠,又炖了相当长时间,所以融入了一条鱼全身的精华味道,而本身做的过程中俞晓好像还专门加了什么独家秘方……所以味道更加美妙起来。   当然没有家里的大厨精心作品好吃。   人家可是专业的,靠这个吃饭的,本身也是做过国宴菜的老师傅,就算是俞晓那个家伙从刚出生到现在一直勤耕不辍天天从早到晚锻炼厨艺也不可能能胜过人家。   从娘胎里就开始这么练也不行啊。   只是有加分。   只要俞晓整个人站在这里,告诉我这鱼是他亲手做的,那么它就天然有一百分的加分……不管结局如果,我只看重过程。   所以忍不住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嗯……总之,味道很好吃就是了。”   可没想到俞晓居然立刻仿佛理所应当般点了点头,昂首挺胸。   “有一说一当然,”他丝毫不脸红地自我吹捧,“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那可是你老公我亲手一点一点精心炮制出来的,怎么可能味道会差,绝对美味到冒泡,让你吃完就忍不住会投向老公的怀抱——有这样的感觉对吧,所以还不gkd?”   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竟然一边说着一边张开了双臂,一脸臭屁地朝我挑了挑眉,示意我真的投入他的怀抱。   淦!   我佛了,怎么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灿烂,刚刚还吃瘪成什么样子现在就翻身当了主人一样,真是有够让人火大的呢。   所以冷哼一声:   “不抱,滚远点,刚做过饭一身油腻的味道,就算是有抽油烟机也没用,所以赶紧去洗澡……我可是有洁癖的不知道嘛?”   “当然知道,待会吃完饭就去,”俞晓咧嘴笑,“最亲爱的乖老婆的习惯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洁癖就洁癖呗,反正等我洗完澡之后再跟老婆抱一抱也好。”   “去去去,谁要跟你抱一抱,嫌弃!”   只是脸颊上已经浮起一层微微的红晕来。   死鬼。   反正每天没事干就想着各种撩拨我,而且现在还好,要知道这家伙平时还是相当喜欢各种飙车讲黄段子的,只是上次稍微被我教训之后就收敛了一些。   但依然让人头疼。   所以只能白了他一眼。   可这样的攻击自然无法击破俞晓的护甲,甚至就连脸皮都不可能刺穿——所以他只是“嘿嘿”朝我笑着,然后站起身来,问:   “要给你盛点饭吗?鱼汤泡饭还是挺好吃的,我专门调整了下鱼汤的甜咸度,所以最适合的吃法果然是泡饭。”   “emmm……”    有点诱惑到我了。   中午并没有吃多少饭,晚上吃饭又晚,所以肚子里从刚刚开始就在“咕咕咕”地叫,听起来倒像是在里面养了鸽子一样。   所以吃?   可是有点犹豫。   毕竟晚上吃多了东西容易发胖,就算是我这样不易发胖的体质也是一样——之前还是男性的时候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东西而更喜欢追逐口腹之欲,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无论如何,还是不太想让现在自己这具近乎完美的女性身体变成坦克的。   而且是鼠式重型坦克。   想到那恐怖的画面就不寒而栗,所以下意识抖了抖然后咬牙。   “吃!”   我说。   管他呢,反正就这样一次,一次而已绝对不会吃多胖的,毕竟肥胖的成因自然不会是一夜放纵自己多吃点饭,而是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和缺乏运动。   所以不慌,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抬头看向俞晓,而俞晓的表情也立刻生动起来,点了点头,笑:   “好,那坐好了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盛饭……乖哦。”   “乖你个头。”   我翻了个白眼。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俞晓这好像是在逗小孩子玩一样的口吻,总之就是心情复杂。   无话可说。   我只能放下筷子,从餐桌上拿起手机稍微看一眼QQ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然后沉默——等等我是不是好像忘记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事情?   之前想着什么来的?   等吃饭的时候再找俞晓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就这么熟练的原因……可是居然被这家伙口花花就莫名其妙忽悠过去了?   绝了!   我转头看向俞晓,眯起眼睛。   狗男人!   [未完待续]   ——   果咩,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288章 熟与练   想忽悠我哪里有这么简单?   真以为我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随便口花花调戏或是敷衍两句就能够糊弄过去?   怎么可能!   虽然胸大倒是真的。   不过胸大并不代表无脑,这两者之间并不呈现出什么反比关系,只是腐朽的不应该存在的固有认知才是,事实上各路动漫作品中胸大腹黑人设的女性角色数量也相当不少。   就是这样!   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笨蛋来着!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就安心伸手拿过勺子,给自己面前的小碗添上一大勺鱼汤,又取过小勺子品尝味道。   噫呀!   好咸!   能够感觉到那在舌尖味蕾之上爆发开的咸味,一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其实大概也不算是太咸过头,只是因为平时吃饭喜欢清淡一些的,所以现在嘴里的味道骤然变了之后就更加凸显出鱼汤的咸。   总之就像俞晓所说的一样,果然不太适合直接喝啊。   我苦恼地伸出手来端过旁边的温水,冲淡了嘴里的咸味,然后抬头看向正从厨房向我走来的俞晓。   他手里端着两碗米饭,一碗盛满了一碗只有小半碗,而发现了我正注视他之后便对我露出笑容来,又抬起那只没盛满的小碗。   “给你的,”他轻声说着把小碗递给我,“特意给你盛的米饭,晚上不想吃太多东西对吧,没关系,不过多少还是要吃一点的,看你瘦的。”   “???”   瘦?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瓦特了,居然会在这时候突然说我瘦……瘦个锤子啊讲道理,上围丰满身体比例相当好,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女性最梦寐以求的身材,结果到了俞晓眼中就成了瘦?   搞不懂。   是不是非要我变成重型鼠式坦克这家伙才能高兴起来?   所以愈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那就干脆开口问了。   “什么叫做瘦什么叫做胖啊,讲道理我现在这样的身材怎么就能够被叫做瘦了……你是想要那些真正瘦的女孩子直接瘦骨嶙峋直接把自己饿死么!”   可俞晓只是耸了耸肩。   “关别人什么事,总之我还是觉得你比较瘦的,况且最开始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肌肉还萎缩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现在稍微好了些可也并未完全康复吧,所以还是多吃一点好,稍微长点肉,肉乎乎胖胖的手感也好。”   “哈?”   我人傻掉了。   意思就是说俞晓这个家伙喜欢……emmm丰满一点的女孩子?   或是对现在的我不太满意?   突然警觉起来,然后眯起眼睛再看向俞晓,轻声嘀咕着问:   “所以你这家伙是喜欢身材比较丰满的女孩子……那种类型的?”   可没想到俞晓立刻伸手拍了拍腿,表情也严肃起来,一副正气凛然甚至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那当然,讲道理,瘦得跟排骨的小丫头谁会感兴趣,稍微懂一些这方面东西的老司机都会喜欢丰满的身材才对,毕竟又软又大又白这谁顶得住啊?手感也绝对一流的好吗!”   “???”   话题越扯越离谱了。   刚刚还是正常的方向,可是讨论着讨论着莫名其妙就偏移了出去,就好像大雪天在高速路上飙车,路面都结了冰,俞晓这个家伙作为司机还偏偏要打方向盘——结果现在连人带车就这么一块漂移了出去,直接撞破护栏一头栽进沟里。   头皮发麻。   “所以求求你不要再飙车了好吗,”我叹了口气,“而且不管怎么样反正你老婆我这辈子就是这体型身材了,你再馋别的女孩子的身材也没用……爱要不要,呸!”   然后俞晓就恬不知耻臭不要脸地凑了过来:   “那可不行,事实上不管老婆你怎么样我都喜欢的——瘦还是胖骨感还是丰满都好,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有优点的嘛。”   “优点你个头!”   反正男人永远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这点倒是从来都颠破不了的真理——完全已经习惯了。   因为就连从前的我自己也是一样。   未免有些无奈起来,可又突然想起来之前已经几乎被我忽略过去的话题,于是沉默片刻,终于皱眉。   “还真是差点被你忽悠过去了……一直试图转移话题不想让我想到那个问题对吧,还好我聪明可爱所以终究是想到了……”   如此说着,我看俞晓的眼神也微妙且危险了起来。   “所以快老实交代,你之前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当然没有。”   相当干净利落的回答。   甚至没有掺杂任何的水分,只是果断到了极致,削断了所有可能会让我浮想联翩乃至于产生不必要猜测的分支。   然后他摇头,终于在我面前坐下来。   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他说,“事实上本来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其实说起来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之前谈过恋爱。”   诶?   直接开始怀疑我为什么怀疑他谈过恋爱——虽然说起来有些绕口,可意思还是相当清楚地暴露出来了。   所以我立刻皱起眉来,抬头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讲道理,你现在这副模样已经从头到尾都暴露干净了吧,我可没见过这么会撩妹子的单身狗——你要是单身会这么懂女孩子的想法?”   “当然不会。”   完全出乎意料的,俞晓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绝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都肯定自己不会撩妹也不懂女孩子的想法?   “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不是这样的,讲道理,看你平时每天都多善解人意,简直都能被叫上一句中央空调了呢。”   可中央空调却叹了口气。   “谁说我善解人意……讲道理,我平时可是被老姐叫做木头脑袋呢,还每天都被吐槽不懂女人心……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我现在真不觉得自己能够看透。”   “所以?”我冷笑,“一边说着女人心海底针一边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边看不懂女人心一边又轻轻松松撩拨逗弄我,所以这就是您中央空调的理由吗,现在怎么看来一碰就碎呢?”   “……”   俞晓并未回答什么。   似乎是心虚,亦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低下头来,索性舀了一勺鱼汤轻轻倒进我的碗里,然后轻声叮嘱说:   “你先吃着,就一道鱼汤而已不够吃,也太单调,我多少再做个菜吧。”   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我终于气不过,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啪”一声轻响。   我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已经不由自主地浮起怒容。   “所以就这样一直都在转移话题……不管我怎么问都始终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实在是忍不住被激怒了。   一直以来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只是沉默——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不太想选择代表了悲观的后者所以当然是选择前者。   爆发。   所以我眯起眼睛。   “赶快老实交代,我只问最后一次……你之前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当然没有。”   俞晓终究是转过身来,表情无奈。   “还没有正面回应过你,明明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没有就是没有——讲道理我当然是没谈过恋爱,可你都已经预设立场在心里给我立了个靶子打了,我又能挣扎着解释什么,更何况就算是解释也没用吧?”   有一说一……确实。   很有道理的亚子。   从头到尾我确实是这样吐槽俞晓的,也确实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当然就算他解释了我也没有相信,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怀疑。   emmm……   不免有些微妙的心虚。   所以挠了挠头,试探着小声问道:   “真的没有骗我吗?红豆泥?”   俞晓的表情更加无奈,点了点头,没好气地吐槽:   “当然是没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老姐——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你怎么怀疑我都是没谈过恋爱的,从小到大向我表白的女孩子有是有,可我倒是对她们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   等等……为什么会没有兴趣?   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皱着眉来,轻轻用手指轻轻绕着头发玩,然后吐槽:   “不会吧,讲道理想谈恋爱的人还是不少的,更何况你说有不少跟你表白的女孩子……里面应该也是有长得不错的妹子吧?你就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没有,”俞晓光棍地摇了摇头,“倒不如说以前的我不仅不想要谈恋爱甚至对恋爱有点微妙的抗拒……我不太喜欢那种男女两个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感觉,只是觉得被爱情这种来自本能性的冲动支配之后有些可悲,脑子也会被粉红色的泡泡充满变得不再冷静,而那样极端的人和被欲丶望驱使的野兽又有什么差别呢?”    说的……很有道理。   也的确是俞晓会说出的话会选择的行为习惯和方式。   毕竟这个家伙平时可是一度为他自己的清醒理智而骄傲的,所以会对在恋爱中被粉色冲动支配了全部行为的男女产生抗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仍然不是能够回答我所有疑问的答案。   “所以,”我依旧皱着眉问,“那为什么,无论是接吻哄女孩子还是其他的更多……你都这么熟练啊!”   [未完待续]   ——   调整状态中 第289章 好与吃   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明明接吻是我先来的,哄女孩子也是我先来的,可是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人都傻了好么!   可是俞晓却只是表情依旧自然,最多不过是撇了撇嘴,然后终于吐槽:   “熟练归熟练,虽然我承认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没毛病……可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这也是真的,两者并不冲突也并不矛盾啊。”   不冲突不矛盾?   绝了。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这种说法固然是对的,可如果妄想用这样的谎话来敷衍和忽悠我就不可能了——木大木大全部木大,真以为我是随便扯两句就能够被唬住的笨蛋,讲道理,没谈过恋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吧?”   “怎么不可能了?”   俞晓挑眉,又撇了撇嘴:   “既然提前说好了要讲道理那我当然就要真的跟你讲道理……那凭什么没谈过恋爱的人就不能有这样的表现?我怀疑你是在歧视单身狗,所以快给我向全天下的单身狗道歉谢罪啊!”   虽然说着这么严肃的话,可他的表情却并未不苟言笑,反而是带着轻松愉悦的表情,就差直接笑出来了。   所以果然还是在开玩笑。   可恶。   我磨牙,“啧”了一声。   舀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嚼嚼嚼,带着某种苦大仇深的感觉,像是把俞晓当成是了米粒一样,面无表情地在唇齿之间碾压破碎成渣滓。   对,既然是这个狗男人变成的渣滓,干脆就叫做人渣好了。   我冷笑。   而俞晓嘬了嘬牙花子,一脸难办的表情,可最后终归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在我面前坐下。   “你这一副看变丶态人渣或者说是垃圾的表情是准备闹哪样……或者说总感觉你现在是对我抱有什么恶意?”   这不废话?   何止是抱有恶意,简直是想要把这家伙鲨了。   “狗男人满嘴的鬼话,所以对你抱有什么恶意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快给我解释,你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中央空调!”   可中央空调先生却只是耸了耸肩。   “不太明白你的想法,总之我觉得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男性水准,哪里像你嘴里那个四处留情的渣男形象……所以想要污蔑我好歹也要讲个基本法好吧?”   基本法?   哈?   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脑海中一瞬间冒出的是这样的想法,然后便露出不屑的笑容:   “不准备讲道理也不准备跟你讲什么基本法,怎么了,我就是这么霸道不服咬我啊!”   然后真差点被咬了。   俞晓已经凑了过来,双臂撑在桌子上,朝我俯下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低头。   下意识伸出了手,抓住了俞晓的嘴。   手指用力,轻而易举上下捏住了他的嘴唇,又像某种滑稽动画一样夸张地拽住,拉紧。   “嘴不准备要啦?”我斜睨他,“再伸过来我就给你拎菜刀剁了,过去丢煮锅里好好炖上一上午,然后干脆喂狗——正好准备养条宠物狗呢,不过想必狗狗也不一定会稀罕你这油腔滑调其实跟死鸭子嘴一样硬的猪嘴吧?”   狗都嫌弃的男人,简称狗不理。   所以眼前的狗不理“呜呜呜”被我抓着嘴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清楚,只是艰难地挣扎想要挣脱我的控制。   我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终于讪讪笑笑,心虚地乖乖坐下,终于不再试图挣扎。   呵果然不愧是狗不理。   我冷笑一声:   “就你这样还想强吻我……怎么可能,就算我现在是女孩子一推就倒可多少还是有反抗能力的,更何况我看你倒是敢挣扎——敢挣扎今晚你就给我睡沙发吧!老老实实享受作为妻管严该有的待遇,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他呆愣,然后立刻点了点头。   当然,嘴巴被我钳制着所以点头的幅度也相当小,几乎已经是微不可查的程度。   但通过手上的感觉还是能够猜到他在不迭地点头想要讨好我。   果然是欺软怕硬的狗男人。   俗话说得好,俞晓像弹簧,我弱他就强,我强他就弱,所以只要努力站起来,翻身当家做主俞晓这个家伙就完全没有什么威胁了!   所以趾高气扬地松开了俞晓的嘴。   这家伙才终于一脸委屈地看我,伸出手来揉了揉已经有些微微红肿的嘴唇,然后小声抗议:   “抓住我嘴唇是什么意思啊,就算不想让我说话也不能直接用物理手段让我闭嘴吧,你好好说话我也会听话闭嘴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立刻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既然是老婆下达的命令,那作为老公就当然要遵守,更何况老婆你刚刚不说过我是妻管严嘛,妻管严理所应当就应该听老婆的话。”   “……”   好家伙我竟然无言以对。   或者说他现在摆出的这副“我是妻管严我骄傲”的表情真的是让人心情复杂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巴掌越过桌子拍在他胸膛上。   紧致的肌肉。   是胸肌的触感。   俞晓的身材相当好,所以胸肌也够大块,是两坨沉甸甸的又丰满又紧致的肉,只是伸手沿着衣服摸过去就能够感受到清晰而坚硬的轮廓。   脸微妙地红了起来。   emmm……总之,有这样的男朋友牵出去还是挺长面子的啊……哈。   不过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脑海中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妙的想法,最终无法忍受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俞晓,又故意强撑出冷静且淡定的表情。   “闭嘴。”   我说。   简短的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暴露出我现在的心猿……心慌意乱。   而俞晓的表情就不怎么美丽起来,甚至立刻笼罩上了无奈且委屈的阴云,眼巴巴地看着我,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倒是颇有种哈士奇在卖萌的错乱感。   总之,复杂至极。   可不管这家伙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在干嘛,该问的事情还是一件都不能少。   所以我强装冷笑:   “别跟我装可怜嗷,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给我逮到你了,逮到你了之后就绝对没你好果汁吃!”   [未完待续]   —— 第290章 雌与雄   没有好果汁吃。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就是相当值得商榷的事情了。   毕竟……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威胁俞晓的地方。   所以略微有些心虚。   心虚的后果是带来更加沸腾的情绪——所谓过犹不及矫枉过正大抵如此,触底反弹的情绪和想法操控着身体,便带来了激烈的反抗。   “再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不告诉我就真让你睡沙发啊信不信!”   已经说过一遍的威胁,所以已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俞晓只是伸出手来挠了挠头,沉默,脸上又突然浮起一层戏谑的笑容来:   “话说原来今天还准备允许我跟你睡一张床嘛,我还以为本来我的待遇最多也不过就是睡沙发呢……挺好了挺好了,反正不亏。”   “哈……”   因为本来的心理预期就相当低,所以现在的惩罚不严重,导致的结果就是并不在意?   威胁和恐吓已经失去了意义。   就好像拔去了牙齿的老虎,其意义倒并不是让老虎失去了用以进攻的武器,而是撕裂了它的“势”,让它从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变成病恹恹的小猫咪。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现在变成这样之后……已经威胁不下去了。   吃硬不吃软啊俞晓这个死鬼。   诶……嗯?   说起吃软不吃硬……   突然想到了某些东西。   脑海中突兀被触动,而后灵光一闪,表情也就理所当然低落下来。   然后低垂着眉眼,沿着嘴唇,极度泫然欲泣的模样,总结一下就是“人家都快要哭出来了你还不哄哄人家”?   果然。   既然已经暴露出了这样的态度来了,俞晓也仿佛理所应当地立刻慌乱起来,低下头凑近了安慰我:   “别……别啊糖糖,你别这样的表情,咱们好好讲道理不就行了吗……别哭啊。”   可其实并没有哭。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我的演技本来就不错,虽然没有俞晓那样的演技——毕竟他那家伙是轻而易举就能捧回小金人的水准,影帝俞晓实在是恐怖如斯。   但被我哄住了。   所谓关心则乱,只要足够关心就会导致相当微妙的反应。   大脑紊乱心情也随之变化,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平静的心态。   所以……   我依旧沉默着并未多说什么,最多不过是抬头看了俞晓一眼。   “……”   无声的沉默往往是最为强大的抗议亦或是攻击。   所以俞晓的声音就更加慌乱了起来。   “不要吧,”他说,“讲讲道理,好歹咱们好好说话……嘤嘤嘤。”   嘤嘤嘤你个锤子!   一大男人整天卖什么萌,讲道理现在身为萌妹子的我都没卖萌……卖萌可耻啊岂可修!   只是心里这么想想事实上却完全不敢说。   依旧闭嘴。   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虽然有时候守株待兔不是什么好事,但放在现在——是相当明智的选择。   不是么?   所以悠哉悠哉地靠在椅子里,低下头不让俞晓看见我的表情,只要装出“仔阿妈对你很失望”的样子就好了。   然后俞晓就只能乖乖低下头,一脸“我有错我认罪”的可怜表情:   “对不起,我错了,好老婆原谅我这个惹人生气的木头老公好不好……原谅我嘛~”   腻歪到了极度的语气。   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脊椎都一阵发凉。   终于见识到了。   要比丑女卖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像俞晓这个钢铁直男一样卖萌的亚子。   顶不住啊!   一瞬间就几乎溃不成军认输,可还好没听到俞晓交代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心里的愿望没有被满足就终究还是有所不满。   所以我依旧只是沉默,最多不过是抬起头来,露出一点点眼睛,尽量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俞晓。   “……”   他也终于沉默下来,不再耍宝。   盯——   视线始终锁定在俞晓脸上不动摇,也终于能够把他看得头皮发麻然后选择失败的结局。   我看到他叹了口气,表情无奈至极,相当苦恼地挠了挠头,终于说:   “好……我认输行了吧?”   终于认输了!   满溢的感情倾泻而出,而后忍不住捂住嘴俯下身笑起来。   “噗嗤……”   “你笑……笑什么啊!”   俞晓似乎是想要指责我,可声音很快软弱且无力起来,最终几乎细细小小地完全失去了力气。   “算了。”他垂头丧气地说,“反正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你这家伙就是在故意诈我了,只不过谁让我不忍心揭穿你的谎话……切,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告诉你也无所谓。”   “哦?”我却只是撇了撇嘴,“说得好像谁在乎那些东西而已……赶紧说!再不说真的今晚老娘就把你扫地出门!”   “是是是。”   相当敷衍的武器。   能够感觉到俞晓的不屑——毕竟这个家伙本身就不怎么在意我的威胁,我也确实没什么可威胁他的。   可他终究还是犹豫着伸出手来挠了挠脸颊,然后终于轻声为我解答:   “其实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也并没有谈过恋爱啥的,讲道理,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怎么喜欢女生——当然我也不喜欢男人,或者说只有灵魂合拍的人我才能喜欢上,你也甭吃那么多飞醋啦,傻老婆。”   “鬼才会吃你的飞醋,嫌弃,”我撇了撇嘴,“另外我又不想听这方面的事情,快给我老老实实交代真实情况就好……gkd!”   俞晓只能皱眉,无奈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是相当好理解的,只不过男生因为本身的生理心理原因形成了有时候完全截然相反的思考回路和方式而已,所以很难互相理解……或者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你呢?”我皱眉,“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自己是特殊的所以与其他人不同?”   可万万没想到俞晓竟然欣然点头,又露出笑容来:   “那是当然,普通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只是因为没有同理心,而伟大的灵魂从来都是雌雄同体的所以也就可以做到换位思考,更重要的是……”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微妙的表情来:   “更何况,老婆你本来不就是男人嘛。”   [未完待续]   ——   明天正常更新,冲! 第291章 巾与眉   那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哦。   各种意义上都很强大的理由,甚至完全让我无言以对……所以只能无语凝噎。   可俞晓却只是露出笑容来:   “因为情况就是这么简单,所以哪里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复杂原因,只是你想多了而已。”   “哦……”   意兴阑珊。   原来如此,只是因为这简简单单且无聊的答案结果让我苦恼了那么久……还真不愧是俞晓啊。   所以忍不住咬牙切齿。   但偏偏没有办法对他做什么——尽管心里很不爽但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甚至没有宣泄怒火的借口。   我只是冷哼一声。   “那可真棒呢,”阴阳怪气地膈应他,“不愧是俞晓俞大情圣,轻易就做到了我无法完成的事情……撩妹又熟练得厉害,分分钟就能够讨女孩子欢心,真不愧是你。”   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我自己都感觉恶心,更何况是俞晓。   所以理所应当的,我认为俞晓那家伙绝对会露出挫败的表情让我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了——可事实上我还是低估了俞晓厚不要脸的下限。   他只是转过头来,伸出手捏住我的脸颊,然后便义正言辞地感叹道:   “那当然,不愧是我,就算是撩妹的水平也相当高……作为无论是在任何方面都追求极致的男人,能够得到老婆你这样崇高的赞誉真是让我不胜荣幸。”   “???”我一脸黑人问号,“哇臭不要脸,真不愧是你。”   “彼此彼此,过誉过誉。”   “……”   过誉?   呵。   怎么可能过誉,俞晓这个人满脑子骚操作和骚话,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誉——我倒是觉得甚至可能有些夸得还不到位。   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行走且莫得感情的骚话骚操作发动机。   所以我只是冷笑一声,嘀咕着说:   “虽然解释是的确能够解释得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感觉你这个家伙在哪些方面忽悠了我?反正每次跟你聊天都害怕自己随时随地被坑……”   “冤啊老婆,”俞晓开始哭丧着脸喊冤,“我哪里有随时随地都给你挖坑,做人要讲道理啊,如果我真的随时都有给你挖坑,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啊,恐怕早就被我剥光了吞吃入腹了……”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几乎已经成了某种不见行踪的幻影,只是在耳边如蚊呐般细细诉说着什么。   果然是心虚了吧。   害怕我听清楚所以故意含混其词,所以听不出来才是正常的情况……可惜老娘这具身体什么都不好,就是在某些方面有超乎寻常人的敏感就是了。   所以完全听清楚了。   我眯起眼睛,冷笑,可偏偏还不太敢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抿唇,转过头去。   不想理他了。   但这样的举动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因为俞晓故弄玄虚的声音已经突然在耳边响起:   “其实吧,就像老婆你所说的一样,撩妹讨好女孩子欢心什么的说难也难,不过对于某些已经入门明白了诀窍和关键所在的男生来说——其实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来着。”   下意识就被俞晓所提出的消息所吸引,因而下意识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他,问:   “很简单?”   “当然。”俞晓依旧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这世界万事万物大抵逃不过一个触类旁通,所以只要摸清楚了一件事相关的某些事情就能够同样通晓一些相关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看我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也神秘莫测起来:   “讨女孩子欢心的关键之处不也就是一个设身处地的情况么,只要把自己代入到她的生活环境之中,思考作为她本人会做什么选择,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对啊对啊,有一说一确实……个鬼!   “真要有这么简单这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被叫做钢铁直男的男人了!”   我白了俞晓一眼。   俞晓却只是摊了摊手:   “方法是摆在这里了,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用,也确实起效果了这样就好嘛。”   反驳不了。   索性埋头吃饭。   反正俞晓这个碎催也就只会耍嘴皮子,大概是因为有违心中给自己定下的条条框框,所以这家伙很少会对我动怒,所以就算平时被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也只是眯眯眼笑着然后求饶。   不过曾经倒是有过作死过头的情况。   还记得那天俞晓对我做出了相当过分的事情……直接按在腿上打屁股什么的果然还是顶不住,后来还被这个变丶态吐槽像是什么安塞腰鼓?   然后被我在后腰腰子附近踢了一脚才终于一脸讪讪地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提这茬了。   安塞腰鼓……呵,真亏他能够想出来。   我冷笑,然后低下头,几乎把脸埋在碗里。   吃饭。   吃饭吃饭吃饭,淡定点,只不过是被打屁股而已,只要安心吃饭就好了。   可耳边又骤然传来了某头哈士奇相当促狭的作死声音:   “诶,老婆……呦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闭嘴安心吃饭!”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一道菜就挺好,别做菜了,闭嘴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哦……”   客厅终于归于平静。   我脸上滚烫,只能抽了抽鼻子轻轻冷哼一声。   呵……狗男人!   ◆   很快安静地吃完饭了。   俞晓识趣没有再开什么玩笑,所以终于能够安心地吃个饭,一直到我推开碗说“我吃饱啦”之前这家伙都没有再试图搞事。   只是在我吃完饭之后他终于眯着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慈祥的老父亲一样微笑着,一边伸出手从我嘴角捻起一粒不小心粘上去的米饭,随手塞进他嘴里嚼了嚼。   噫!   真是一点都不注意个人卫生!   虽然已经基本习惯了他这家伙随时随地都会调情的突然袭击,可这样猝不及防之下还是会感觉有些不自在。   所以一脸嫌弃地瞪了俞晓一眼:   “也不嫌脏……恶心心。”   可俞晓却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哪里会脏嘛,老婆可是最可爱的美少女,美少女怎么可能跟脏这个字眼扯上关系——是甜的哦,有老婆身上的奶香味呢。”   “呸!流氓……”   “嘿嘿。”   他只是傻笑。   就算在我的吐槽和各种意义上都很过分的羞辱之中也不过是完全不在意的淡定表情,最多皱皱眉,递给我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然后在我怂成一团后便重新恢复平时笑眯眯的状态。   这个人……是笑面虎啊。   我如此想着,又终于将注意力全部挪到面前的情况来。   而俞晓已经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挠头问我:   “吃饱了没,感觉饭菜的味道怎么样?”   “勉强能咽下去。”   “啊?不至于这么差吧?”   “当然有这么差,”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吐槽着,“鱼汤的味道本来就偏淡,根本就不是佐饭的好配菜,所以就算你这蠢蛋调味的时候专门多放了调味料也没用,手艺不行所以好食材也全部被糟蹋了,真是焚琴煮鹤级别的浪费行径。”    “嗯……这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可是总感觉俞晓的声音……有些微微低落下来了。   不要吧!   只是稍微毒舌一下结果竟然就变成这样了,小心脏要不要这么脆弱啊!   所以只能努力补救了。   “当然,不过说起来……虽然比起家里的大厨来说还稍显不足,不过毕竟人家以前是做过国宴菜的大厨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没必要苛求什么——至少作为普通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也吃得很香就是了。”   俞晓的表情一瞬间亮了起来。   就好像是向日葵一样,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抬起了花盘,露出璀璨的带着金边的笑容。   而俞晓也是。   这傻狗立刻便眯起眼睛咧嘴,几乎就要突出舌头来朝我傻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婆你满意就好,反正我也不是专业厨师……不过既然老婆你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就要考虑专门去锻炼一下自己的厨艺了,这样之后给你做饭最起码不会被嫌弃。”   “???”   绝了!   就是为了我随口的一句评价就要专门去学习厨艺……别吧,虽然被献殷勤的人是我可为什么感觉自己还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秀了一脸恩爱?   我秀我自己?   情绪相当复杂且无奈起来,最后只好耸了耸肩: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反正我觉得都差不多……而且没必要为了我随口的一句话就去学做菜吧,要把有限的人生和时间精力投入到更加有用的方面,你去学做菜了谁挣钱养家?”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我,最后甚至伸出了手指。   “你啊。”   他说。   “???”   我人傻了。   “怎么就变成我挣钱养家了,”我吐槽,“讲道理不应该是你这个大男人挣钱养家吗?我这个……我现在这个弱女子怎么挣钱养家啊。”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耸了耸肩,一脸淡定地说:   “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可是应该不让须眉的,更何况老婆你这个富婆——我已经不想努力了,请富婆你包养我吧。”   “哈???”   ——   [未完待续] 第292章 思与想   “我赌老姐和方姐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会四平八稳地这么继续下去。”   这是俞晓的原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淡定至极,自信满满,分明有一种“绝对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当场就把这张桌子吃下去”的信誓旦旦感。   简直像是某只狒狒再世。   只是卢姥爷已凉,上再多香也没用,就算是上香的路上顺口啐两口痰也都挽救不了他……最多不过是在提及五五开的时候随口悼念两声。   然后我便担忧起来。   有一说一其实并不用这么迷信的,可俞晓这张嘴真的是太让人窒息了——说什么好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应验,可轮到什么坏事的时候就百分百会发生。   不是毒奶,但绝对比毒奶还让人头疼。   毕竟百分百乌鸦嘴之术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怒目而视:   “满脑子都是些坏想法,我说你这个家伙就不能想到这好的东西?你说万一她们两个人直接一帆风顺就在一起了呢……那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俞晓有些讪讪地尴尬笑笑,可又小声bb着反驳我:   “没有经历过狂风骤雨的感情很难就这样维持下去,不是有那句话么——真金不怕火炼,所以真正的感情也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简简单单的困难和挫折就轻言放弃,相反,恐怕只会变得越来越坚强,所以作为旁观者的咱们俩也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事情……旁观不就好了吗?”   哦豁。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   可还是感觉不对劲。   虽然的确承认真金不怕火炼,但是果然吧,能够一帆风顺果然还是不想要多经历什么痛苦和折磨,起码作为我的话,是不想看到两位姐姐像我和俞晓一开始一样陷入那样的挣扎和矛盾之中。   所以抬起头看向俞晓,犹豫着咬了咬嘴唇:   “能够帮的话果然还是帮一下吧,至少我不想要看到她们两个人像我们当初一样。”   可俞晓却并未立刻回答我。   这家伙只是低下头来看我,眼睛里带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闪烁着沸腾着,最终化为实际的行动——他微笑着伸出手来,使劲揉了揉我的头,然后满足地叹息一声:   “哎呀哎呀,老婆真是温柔又可爱。”   “???”   居然在这种时候突破这么称赞我?   大概明白了俞晓的想法,所以多少有些羞耻,忍不住伸出手来把他的手打下去,然后小声吐槽:   “这算什么啊,不过是作为妹妹想要姐姐过上更幸福的生活而已,怎么就温柔……可爱我倒是承认,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天下第一美少女,至于温柔我可不承认!”   “好好好,老婆说的对,坚决拥护老婆大人!”   俞晓只是这样一副平静不起波澜的浅笑。   所以倒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再责怪或者说应付,只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作罢。   可手边却立刻传来温暖而宽厚的触感。   “走吧,”俞晓俯下身绕过来凑到我面前微笑,“既然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那小的当然是要老老实实听话——走吧,去方姐那边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再开始准备。”   说到这里他突然眨了眨眼,然后朝我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反正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果然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去准备解决事情不更方便吗?”   “唔……有道理有道理。”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起来,所以下意识躲闪着俞晓的视线,“那走吧?”   “好嘞。”   俞晓松开了我的手,微笑着转身,朝我摆摆手:   “老婆你也准备一下东西吧,我也去稍微收拾一下……咱们待会就出发?”   “嗯好。”   他便转身离开,走进了卧室。   我心情这才更加莫名惆怅起来,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   总之是让人心情相当复杂的形势。   俞晓已经在我这里住好几天了,甚至已经有种把这里当做了是自己家的感觉,每天从学校离开的时候都相当自然地开着车带我来这里,没有任何尴尬的地方——不,倒不如说这个变态其实是一脸愉悦的。   已经近乎于同居了。   两个人在这里正常生活了好几天,已经彻底从情侣进化成了近乎夫妻的关系……毕竟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要从这个男人的怀里爬起来,全身上下该被摸不该被摸的地方都已经彻底被摸了个遍。   已经没有必要再害羞什么了。   总感觉除了没有做那种事情,我们两个已经与老夫老妻无异了。   所以这时候要让我再抗拒什么也做不到了——事实上曾经猜想过俞晓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慢慢在顺其自然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彻底被同化彻底习惯他的存在。   直接问过他。   然后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就干脆一脸“居然被发现了”这样的表情,然后果断一边鼓掌一边点了点头:   “没想到老婆你居然发现了啊,没错,就是在用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你习惯,这样你最后的抗拒就慢慢消失了,然后咱们就可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了。”   本能的反应让我没有去追问那所谓快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也不言而喻了。   所以只是老老实实沉默。   但直觉告诉我已经距离不远了。   那种事情……   身为男人的话大概能够想象那种感觉,可是身为女人……对不起以前没有那种功能所以只能靠脑补来解决,可先入为主的脑补大概始终无法触及真正的现实。   只是听说会很爽?   超乎作为男人的感觉,因为女性身体比男性敏感,所以也能够得到更多的**什么的。   可第一次会很疼。   脑海中掠过之前看过的不少各路小说里的描写,忍不住后背一凉,然后抿了抿唇,相当纠结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指。   总感觉相当恐怖啊。   大概心里的抗拒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总之果然还是随缘吧,毕竟情况就是这样,也没办法要求什么,如果俞晓一定要要求做那种事情的话……   我不会反抗的吧?   大概?   毕竟已经——认命了。   我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   暗搓搓准备新书中 第293章 神与奇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我问俞晓。   已经在半路上,只不过还不清楚待会儿见俞媛姐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干脆先问好了准备好了再做决定。   俞晓开着车,戴着蓝牙耳机——这家伙戴上蓝牙耳机的时候但是相当有认真且帅气的亚子,有点像是电视剧里一脸认真的成功人士。   当然,可能也只有我轻易就能看透隐藏在他这儒雅随和外表下那满脑子都是摸鱼柰子和大腿的本质,毕竟这家伙不管怎么说就是蛐蛐一变丶态鬼畜萝莉控而已。   衣冠禽兽。   而现在这衣冠禽兽已经稍微转过头来看我一眼,重新转过头去。   “现在的情况没怎么样啊,”他说,“我最近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心里只装着你怎么还有闲心去关注别人,就算是老姐那边的事情也没太关心。”   他这样说着,皱起了眉,脸上的表情倒真呈现出如他话中同样的微妙惆怅和无奈出来——当然还有些许的调侃。   这家伙在撩我。   虽然是很恶俗的方式,可却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瞪他一眼,小声威胁:   “别口花花了……整天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就不能给出来点建设性意见?快老实交代,你姐姐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这样待会儿咱们聊天的时候我多少还能有个准备,不然会很尴尬的。”   “行。”   俞晓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上那块大石头才终于稍微坠下些——虽然俞晓这衣冠禽兽平时总是喜欢油嘴滑舌,可每次到了需要这家伙站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   emmm……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靠谱就是了。   果然。   在我有了如此的想法之后,俞晓的声音很快就从身旁传来。   “其实就我而言,大概也不太清楚情况,你以为我刚刚是逗你玩的?其实是实话来着——最近我的心思了全部都在你身上的,老姐那边我一向没有关心过……更何况她老人家也不愿意让我关心,每次稍微掺和一下她老人家就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抽一边,总之就是不愿意让我关注她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怎么可能会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有一说一确实。   按照俞晓这样说的话确实是没毛病……以前不止一次见到过他们姐弟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过程,而作为弟弟的俞晓不管是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可以说是纯弟弟。   在我面前唯唯诺诺,在老姐面前唯唯诺诺,唯有在某些方面才能重拳出击——当然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所以平时对他的印象就是吃瘪吃瘪甚至已经干脆无瘪不吃了。   总之不愧是他。   可有个问题。   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那说明确实对俞媛姐那边的情况不太清楚……这样一来的话我怎么办?   搞不清楚情况的话就这么直接去找俞媛姐商量这件事会不会有太刻意太疏忽的嫌疑?   总之心情复杂。   所以抱着侥幸的想法,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祈祷着问:   “所以多少有稍微注意一下吧?讲道理,你们姐弟两个就算是地位再悬殊平时也应该住在一起……总是能够感觉到你姐姐那边的变化吧?”   “这个……”俞晓迟疑了片刻,“好像确实是有的。”   “那还不gkd!”   “好好好,”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又稍微沉默发呆了片刻,大概是在脑海中回溯曾经的记忆,然后嘴角一勾。   好像想到了。   果然,俞晓那家伙立刻就轻声说道:   “这个我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之前老姐一个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自闭,被我点出来关键之后就重新振作起来,那时候明明说是要去直接向你七巧姐去表白什么的,也绝对不会放弃……不,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恐怕早就应该重新好起来了啊。”   “!”   确实!   如果像俞晓现在所说的一样,情况确实不应该是这样。   双方只有处于同样的自闭情况之中才会让现在的情况延续下去,而只要有一个人选择打破这样的平衡,天平就会理所当然地改变。   所以怎么可能还保持现在这亚子?   我和俞晓下意识对视一眼。   两个人沉默,然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闪过一瞬间的光芒。   灵光乍现。   然后近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除非老姐/俞媛姐怂了!”   思维的火花碰撞,于是似乎诞生出了真相来——可我跟俞晓面面相觑,突然有些不敢相信彼此的判断。   怂了?   红豆泥?   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俞晓却突然转过头来,咽了口唾沫,终于说: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礼貌……可我实在是不太相信家里那位能轻轻松松手撕我的人形暴龙会在这种问题上退缩——绝对不可能!我老姐她哪里会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啊,根本就不像是好么……”   结果说到最后这个家伙的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看我的眼神目光也不自觉的挪开了。   果然。   完全就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就算强行说出来了也心虚了啊!   所以俞媛姐到底在这货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突然开始好奇这个问题,所以索性随口问了一句。   可没想到俞晓的表情立刻复杂起来,握住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抓紧,然后皱着眉,重重叹了口气。   “总之你平时不是老喜欢说我关键时刻掉链子么……总之大概也许,这个毛病就是从老姐那边继承过来的,毕竟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你清楚,没被收养之前一直都是被她带大的,所以耳濡目染日常熏陶之后就会有些相像的习惯。”   哦豁。   所以这是准备推锅给俞媛姐了?   可是没办法,毕竟不熟悉俞媛姐所以不能确认俞晓话的真假,只能白了他一眼:   “好好开车,现在不急,反正到了你家看看情况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行8。”   俞晓终于无奈地点头。   而也快到俞晓的家了——不过说起来原来也是别墅区么?   和我家相对而言正好在一座城市的对角坐落……   命运真是神奇呢。   我感叹道。   [未完待续]   —— 第294章 自与闭   该说自己是陷入了沉思么?   从看到俞媛姐的那一瞬间。   和俞晓回到他家——他去过我家不少次,我倒是没有去过他家,所以心情未免有些紧张和尴尬。   因为俞晓的父亲可能会在。   很难来形容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毕竟听起他的父亲在时脑海中只蹦出来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哦豁完蛋。   虽然明白见家长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猝不及防突然跟我说要见家长什么的……果然很奇怪好吧!   明明来之前一个字都没提,可偏偏已经要到他家门口了这家伙才露出一脸微妙的笑意,好想刚想起来一样轻飘飘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所以已经能够肯定这家伙是故意的了。   故意一直不告诉我这个消息,等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再告诉我来逗我,想要看我因为这个消息惊讶陷入出丑露洋相的窘境?   呵!   狗男人!   想都甭想!   情绪随着如此的想法沸腾起来,然后忍不住朝着俞晓挑眉瞪眼——可那家伙却故意装出茫然的无辜表情,甚至要开口问我为什么瞪他。   “吔屎啦你!狗俞晓!”   给出这样的答案之后,我这才冷哼一声,拽住了他的手来,拉着他下车——俞晓已经停好车,只是还坐在驾驶位上,用小狗一样的无辜茫然表情看我。   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好演技,可既然有这么好的演技何必窝在这里当一个普通人,建议直接去参演电影扬名立万,捧个小金人为国增光嗷!   所以冷笑一声,干脆甩开了俞晓的手,捂着嘴转身用余光看他,轻飘飘说:   “怎么,还不下来带我去你家里看看?是不准备让我进去么?那我可就走了。”   “来了来了,”俞晓便立刻下了车,反手关上车门锁住,“老婆大人都吩咐了我哪里敢不从,现在就带你进去……话说要我确认一下父亲在不在么?”   某根敏感的神经突兀被拨动了。   我沉默下来,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且胆怯地向客厅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墙壁自然不可能看到什么,可直觉之中却突兀出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预兆和感觉。   好像有一头猛兽。   说不清是雄狮亦或是猛虎,总之就盘踞在这眼前的房子里,所以在直觉中装修偏国风的别墅便骤然阴冷且危险起来。   如同深渊一般。   所以心情更加微妙起来,忍不住握紧了手——还好手指甲专门修整过,甚至被老妈忽悠着过去做了美甲什么的,因此也没有各路小说中“深深陷入肉里”这种程度。   只是深呼吸。   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刚刚的情况已经够危险了,结果发现现在面对的情况可能会更危险。   我叹了口气。   “所以快去确认啊!”我瞪了他一眼,“这还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么?别问,问就GKD!”   俞晓脸上的表情立刻微妙起来,点了点头,掏出手机。   没有打电话,大概是在意我的存在,所以只是发了微信——那边很快就回信息过来了,然后俞晓立刻露出了相当遗憾的表情。   “可惜可惜,”他嘀咕了两声,又把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给我看,“父亲居然不在家,那就没办法了。”   太好了!   没想到居然不在家,这样的话就可以少点很多压力了。   所以面前的房子也没有之前那种龙潭虎穴的感觉了,虽然还残留着莫名其妙的某种威胁感,但已经并不可怕了。   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不免转过头来看向俞晓,轻轻哼了一声,咬唇:   “反正你这家伙整天都对我不安好心,早就习惯了……所以还不走吗!赶紧去看看你老姐到底怎么回事吧!”   他才终于收起了那副让我忍不住想打人的惋惜表情,又偏偏故意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揉了揉,在我快要发飙炸毛之前又立刻收起,只是俯下身来轻轻抓住了我的手。   “走咯,”他说,“就让夫君我带你看看你以后要经常来的地方……当然以后果然还是买了房子在外面作为咱们两个人的小窝,不过现在还没结婚也没独立,所以老婆你应该还需要经常过来?”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也暧昧起来。   可恶。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最多不过是能够瞪他一眼,又伸腿直接踹在这货小腿迎面上。   可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家伙甚至都不皱眉,只是一脸慈祥地看我,拉着我的手向客厅走过去:   “走啦走啦。”   他说。   可并未在意我的反应,甚至直接拽着就走了,也不管……哦当然,我也没有反抗什么。   反抗没用,更何况从头到尾也没想着怎么反抗。   只是顺从地跟着俞晓一路走到客厅。   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是俞媛姐。   她正瘫坐在沙发上,背影像葛优大爷一样,从我和俞晓的角度看上去竟然有些微妙颓废的美感——才怪,事实上只觉得头皮发麻搞不清楚情况。   咋回事啊?   什么情况啊?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人生迷惑三连,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轻轻伸出手来戳了戳旁边俞晓的肚子,轻声嘀咕:   “诶……你说俞媛姐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看上去就跟自闭一样?”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觉得并不是看上去跟自闭一样——不,应该确实就是自闭了,妈耶真是让人头疼。”   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之后,他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懵逼之下直接拉着我的手腕向那边的俞媛姐走过去。   “怎么就自闭了?”他的声音突然有些阴阳怪气起来,“老姐你不是说要去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表白么,怎么现在又窝在沙发上了?”   相当作死的语气。   如果我是自闭的俞媛姐恐怕现在就已经跳起来收拾他了——可没想到并没有。   面前的女人……只是沉默,甚至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们两个,只是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朝俞晓摆了摆:   “滚滚滚滚滚,哪里凉快去哪儿玩。”   如此低落。   [未完待续]   —— 第295章 笨与情   没有以往记忆中相爱相杀的亚子了。   眼前的女人神情低落,只是蜷缩在沙发上,赤着一双精致的脚丫。   她的眼中漠然,几乎没有什么神光,只是出身地凝望着眼前一片虚无的空气,嘴角似乎有细微到近乎不可见的嘲讽笑容。   但也仅限于此。   还未等我完全注意到,就如同晴天下的泡沫般突兀消失了。   我和俞晓几乎是下意识默契地抬起头来对视,然后瞬间就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涌动的不安。   似乎有些不对劲。   对于俞晓那种嘲讽的口气居然没有暴跳如雷——按照平时眼前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来说简直就是奇迹,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是俞媛姐直接跳起来敲爆俞晓的狗头么,可现在这是闹哪样?   心如死灰?   因为彻底对这段感情感到了绝望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颓废得好像乞丐一样……终于明白了俞晓话中所谓蓬头垢面衣冠不整这个形容的具体表现了。   只是光看着俞媛姐的背影,就能够轻松读出诸如“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不如去死一死”此类的想法,更有甚者甚至感觉自己都被感染了。   想要尝试着……死一死?   不行不行不行!   我急忙摇了摇头把那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来,又伸出手拽了拽俞晓的衣角,在他转头俯下身来看我之后用唇语无声地问他:   “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   因为只是口型没有声音所以不必担心俞媛姐发现。   可没想到俞晓却挑了挑眉,然后露出莫名愉悦的笑容。   一瞬间,心中掠过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已经晚了,俞晓这个坑爹货已经故意夸张地做出了嘴型,放大了声音,然后抑扬顿挫地感叹道:   “什么情况怎么样,没看嘛,她老人家都已经为情所伤干脆自闭了,说严重也挺严重说不严重也就那样吧。”   什么啊又在挑衅!   明明刚刚都试过完全没什么用的,所以现在突然再提出来,还是用这种刻意为之的滑稽语气,怎么可能有……   可俞媛姐的身体却突然颤抖了一下。   一瞬间,她转头看向我们俩,目光在俞晓脸上停留片刻,又挪动,最后直勾勾地看向我,沉默,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你来了……糖糖。”   她向我打招呼。   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下意识看向俞晓——已经能够明白了。   这家伙就是故意发出刚刚那样嘲讽的声音来吸引俞媛姐注意的,而用意也根本不是嘲讽吸引注意力而是为了点出我在的事实……毕竟刚刚俞媛姐还在自闭根本就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原来如此。   想清楚了症结,在心里松了口气,可更多的却是某种微妙的不爽。   好像又被某人当做是工具人使用了呢,虽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但过去没跟我商量就贸然行事还是蛮让我头疼的。   [等着回去跪键盘吧你就!]   我用如此的眼神威胁了俞晓,又在他尴尬的表情中转过头来看向俞媛姐,微笑:   “嗯……俞媛姐早上好。”   然后顺势拉着俞晓干脆坐在了俞媛姐的身旁——当然某人果断被我扔在了对面的沙发而不是我们两个女孩子所在的沙发。   一个人老老实实呆着!   我瞪了他一眼。   可俞晓却完全没有自己被嫌弃的自觉,只是朝我笑了笑,挤了挤眼睛。   理所应当的,既然已经把我当做工具人了,这家伙的意思肯定是已经不言而喻让我赶紧帮忙安慰俞媛姐了。   可我该怎么安慰啊?   完全不清楚现在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毕竟之前问俞晓那个崽种他也没跟我说清楚,现在赶鸭子上架我自然也不好说该怎么办,最多不过是咬牙,然后硬着头皮上。   “俞媛姐你这是怎么了,感觉状态很低落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的表情一瞬间低落下去,可在我这个外人……或者说弟妹的面前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所以艰难僵硬地摇了摇头,否认:   “没有的,只是心情有些不好而已,所以现在状态看起来有些失落,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个锤锤!   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丧到了极致的气息,甚至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快要想不开寻短见那种程度了,所以就算我现在不明真正也不会被这种谎话忽悠到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为了照顾俞媛姐的心情,我也只能艰难地以微笑应对:   “这样吗……心情不好,那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话题在逐渐深入。   只有突破了那层隔膜把真相揭露出来才能解决眼前的情况,可不能太粗暴,不然很可能会带来什么伤害——总之我是倾向于温柔一些,慢慢来的。   可就算是这样循序渐进温柔的提问却依然让俞媛姐紧张起来,按在沙发背的手微微颤抖。   “没什么,”她勉强回答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解决,放心。”   “这样吗?”   一直在转移话题,或者干脆委婉地拒绝,现在看起来甚至已经打算把自己的小世界封闭起来,不与外人沟通交流任何的信息。   打不破的乌龟壳子么?   心里泛起苦涩的味道。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俞晓,而俞晓也看着我,表情?微微严肃起来,又点了点头。   明白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来到这种程度了,所以不采取特殊手段也当然没有办法解决了不是么?   握紧了拳,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   那就开始吧。   反正……事已至此。   我睁开眼睛。   转头再看向俞媛姐,表情严肃起来,思绪在脑海中翻腾,逐渐组成了稳定且明确的字词。   那句话已经停在了嘴边,但还有些微小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可眼前的俞媛姐却突然叹了口气。   一叹之下鸦雀无声。   思绪和想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叹息打破,于是我不自觉呆愣住,然后就看到俞媛姐看向我,脸上露出苦涩至极的笑容。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她轻声说,“是傻晓告诉你的?但是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没错,我喜欢你姐姐,从当初见到她之后慢慢相处而诞生出的感情……是,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哦豁。   自爆了。   在我还未曾残忍地点出来之前,俞媛姐就已经干脆自爆了。   所以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楞楞地看着她,一时间心情复杂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过头求助地看向俞晓。   而他点了点头。   脸上同样有不小的震撼,可他的表情还依然冷静,甚至相当自然地就接过了我的话茬,淡定地点了点头肯定说:   “既然都已经干脆自爆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老姐你现在这就承认了?”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俞媛姐面无表情,“可不像某人一样管不住嘴把自己好姐姐的重要信息都随口告诉别人……”   “哪里是别人,讲道理,最可爱好老婆的事情怎么能说别人?”   “呸!还秀恩爱,秀恩爱的都给我滚!”   这是发出了单身狗的咆哮?   心情有些微妙的窘迫——毕竟在俞媛姐面前这个为情所伤之人面前秀恩爱就相当于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而看俞晓的表情已经不止是撒盐的程度了。   已经撒盐撒辣子孜然洋葱蒜蓉就干脆等着上烧烤架来小火慢烤了。   所以俞媛姐的表情自然而然就很难看起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   作死啊,不管怎么想怎么看俞晓这家伙现在就是在妥妥的作死。   不过这大概就是眼前这姐弟两人平时相处的习惯——俞晓故意作死,俞媛姐就暴怒出手,非要教育自己这个弟弟什么叫做来自姐姐大人的爱。   不过有一说一还真有效。   在暴怒之下已经忘记了悲伤,也不再自闭低落,甚至可以摩拳擦掌又咬牙,冷笑。   “要不是糖糖在这里我早就锤爆你的狗头了,臭弟弟,真以为老娘现在失恋了就丧失战斗力了?要记住你姐姐始终是你姐姐,所以不管你怎么样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能锤爆你的狗头!”   “哦那你来啊,怕什么,不是随时随地都能锤爆我这个臭弟弟的狗头吗,那搞快点啊。”   俞晓故意挑衅,甚至干脆摆出了一副引颈待戮……或者说莫名其妙给我已经打上“检疫合格准许屠宰”的肥猪模样。   总之,伸出了头来。   可俞媛姐却突然像是漏气一样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沉默,叹了口气又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   “算了随你怎么说吧,反正现在锤爆你的狗头也无济于事……就是没想到啊,你老姐我有一天……居然也会失恋。”   她艰难而苦涩地笑了起来。   失恋?   心情有些莫名的滑稽。   这哪里是失恋啊,讲道理根本就不是什么失恋——只是两个笨蛋双向暗恋而已,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和心意无法传递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要告诉她么?   如此想着,我犹豫着转头看向俞晓,想要从他那边获取确认的信息。   却并没有结果。   俞晓只是摇着头,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俞媛姐面前。   “没想到啊,”他轻声说,“原来老姐你有一天……也会因为感情变成这么笨的人。”   [未完待续]   ——   一 第296章 内与外   感情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事物之一。   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就连专研这方面的心理学都无法做到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剖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区别了人类与野兽之间最稳固且最明显的界限。   以下都是暴虐而纯粹的**,向上就变成了混沌而朦胧的感情,一切似乎都处在不明晰的迷雾之中,但却又被分割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从上之下,于中间断裂。   所谓海誓山盟,所谓能够为了那份感情而赴汤蹈火上穷碧落下黄泉死而无憾,甚至日常都能听到各种关乎于这份感情而诞生出的各种故事。   诸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而去,西方也同样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双双因爱而死,所以古今中外都有如此可歌可泣的美丽传说。   这是被传颂着的史诗,是波澜壮阔的故事。   可也往往发生在我们身边。   包括我自己身上。   经历过与俞晓之间的感情就不会再怀疑任何有关于爱情的事情——或者说只有经历过才会感觉到感情是如此真实且鲜明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所以大概能够理解眼前俞媛姐的心情。   可俞晓呢?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对我说过不会相信有爱情存在最后却真香的家伙——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他,可却看到了他的脸。   是充满了沮丧挣扎复杂至极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手来按在俞媛姐的手背上,抓紧,俯下身来,小声说:   “以前的我大概不能够理解老姐你的心情,不过现在大概清楚了,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在不断改变的,某些事情不经历过就绝对无法清楚,而现在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突然微笑起来。   “是你以前教会我的,做什么事情努力尝试不一定有结果,可是不努力尝试一下就注定没有结果所以曾经说出这种话的你现在都要踌躇不前么?”   “姐姐?”   空气骤然寂静起来。   我看着俞晓,俞晓看着俞媛姐,而俞媛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已经没有作为成年人甚至当初作为姐姐的成熟稳重表情了,相反,能够看到的更多是挣扎不自信乃至辗转反侧的犹豫。   她的眉毛耷拉着,平时威严的凤目也柔和起来,带上了某种悲哀的意味,而紧紧握紧的双拳也将内心的波澜展示得淋漓尽致。   如此,她低下头了头。   “做不到,”耳畔轻轻响起她如同呻吟般的声音,“做不到啊……想起上次表白,每次都会感觉到脸颊一阵生疼……还有心上,大概我的感情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吧,同性恋什么的……虽然主流舆论是默许,可在正常人眼中还是没办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她大概会感觉怪异甚至恶心……我早就该想到的,当初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表白的,薛定谔的猫只要盒子未被打开,处在量子叠加状态的猫就不会被观测到,也就不需要迎接那生死都有二分之一概率的未来……只要不表白就能维持以前的状态……”   声音越来越低落。   如同深秋吐出的一息热气,在冷空气的围绕下逐渐稀薄起来,升上高空,最后弥散,在天顶的空气中消散。   直至无声。   可泪水却已经坠下。   先是一滴两滴,然后多了起来,最后几乎缀连起来,如同珠串般崩碎,坠落在地板上,开出透明的小花,又很快在木质地板上消散,只留下潮湿的痕迹。   女人是水做的。   从很早就听到过这句话,那时候只是感觉到了常识上的荒谬和怀疑,可现在竟然有些开始相信了。   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大概只是因为女性天生便偏感性,所以更容易被极端情绪影响,所以更容易哭泣……哭泣的女孩子让人容易触动,漂亮的女孩子哭起来也更让人同样触景生情。   但不管如何,看着俞媛姐的表情,我的心情也随之低沉下来了。   即使她只是无声地哭泣。   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好像要在俞晓面前守住最后的尊严,所以即使是哭泣也都未彻底释放自己。   我看到俞晓的表情一瞬间柔软起来。   这个家伙……这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在同情自己的老姐,或者正在想办法想要安慰她,如今正不知所措——可看起来并不像。   事实上他只是握紧了俞媛姐的手,轻声说:   “只要勇敢地尝试就好了,以前的你是这么告诉我的,现在我也把原话奉还给你……或许现在的我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吧,可是老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只需要最后的一步,反正事态已经不能更糟了不是么,再前进一步就好了。”   “……”   没有回答。   只有无声的哭泣。   大概是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出来,所以这场不见雷声的暴雨持续了很久。   我们两个人实在是不知所措,也就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期间我瞪了俞晓一眼,递眼神过去责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俞媛姐真实情况,而俞晓却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没再说什么。   情绪更加复杂起来,手指交叉纠缠着,只能看着眼前的俞媛姐。   好在她的状态终究稳定下来了不少,又从俞晓那边要来了纸巾擦了擦泪水——我注意到她并没有化妆,于是便更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时并不是没见过俞媛姐,相反,上次见过面之后还留了联系方式,所以平时也聊过天,更被她叮嘱了相当多关于俞晓的事情。   所以我明白她是相当骄傲的性格,无论如何平时都要保持自己端庄的仪表,可现在这样的女强人竟然如此蓬头垢面地坐在沙发上,妆都没化……该说是精神状态早就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了么?   这么想着,下意识再看向俞媛姐的时候就又发现了不少可以佐证我这样猜想的证据。   还穿着睡衣,头发应该两天没洗了,所以乱糟糟没有色泽,虽然远远看上去没怎么样,可是细细看来就能够感觉到那股衰败的意味啊。   在我如此想着的时候,俞晓却再度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声音很大,所以相当吸引注意力,最起码我和俞媛姐第一时间就被他的动作吸引过去。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而俞媛姐则只是低下头去,眼神暗了暗,然后像是小动物一样蜷缩起身体,张开双臂抱住了膝盖。   早就成年了不知道多久,平时穿着高跟鞋虎虎生风雷厉风行的御姐突然重新变成了小女孩。   “老姐一向是这样。”   俞晓突然开口。   但听他的口吻和针对的对象……似乎并不是在跟俞媛姐说话而是在给我解释些什么?   我下意识转过头。   可俞晓却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又露出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诶?   这家伙是在?   可还未等我开口说什么,他就开始自顾自为我解释:   “平时看起来是很坚强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所以碰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只能把不安的情绪积蓄在心中,尽量不展露给亲人——当然这么做说好也挺好,至少不会让亲人担心,可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慢慢压垮她自己,我跟她从小生活在一起也大概经历过不少次了吧……那种默不作声的崩溃?”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也唏嘘起来,略微染上了沉重的颜色。   “总之,不管老姐的外在表现出什么样的情况,我都默认她还是那个内心柔软的老姐……表面大大咧咧而已,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可相当一部分都是这样内心细腻的类型,所以想着……让她稍微释放一下。”   这样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和七巧姐完全相反的性格呢。   七巧姐是外热内冷的,看起来是挺好说话的类型,可其实有自己一套完完全全不同于别人处世的原则,就连老爹都评价过“那孩子有一颗大心脏,这样才能撑起她迥异于常人的行事风格”,所以完完全全是两种风格的冲突么?   外冷内热,内冷外热?   心情更加微妙起来。   不过在思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俞晓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现在跟我聊这些东西当然也应该是有缘由的,可这份缘由是什么呢?   我正处于迷惑不解中,可俞媛姐却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几乎是抽噎着反驳道:   “要……要你管!我就是内心脆弱了又怎么样!就算是这样还不是我把你从小拉扯到大!别忘了你当初就是个死性不改臭小子,一脸臭屁的表情还觉得老天第一你第二……呵!”   哦豁。   开始了开始了。   被戳到了痛处之后的互相伤害。   没有波及到我所以完全不担心,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可以安心看戏。   可俞晓却耸了耸肩,干脆打断了这场战争。   “互揭黑历史就算了,我明白在这方面十个我也打不过老姐她,毕竟女人是种一旦开始揭黑历史记忆力就堪比超忆症患者的神奇生物,所以还是开始正题——”   他转头看向了俞媛姐,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可能正是因为内心的脆弱和不自信吧,老姐,你为什么会认为方姐就一定不会喜欢……甚至抗拒你呢?”   “……诶?”   [未完待续]   ——   二 第297章 喜与欢   懵逼了!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懵逼了!   能够看到惊愕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最后从头到尾彻彻底底覆盖了个严实。   一脸懵逼不过如此。   “等等,”她忍不住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七巧是喜欢我的?”   可俞晓却耸了耸肩。   他向来是腹黑的性格,关于这点我早就领会了个明明白白。   所以几乎能够猜到的,这个家伙并未直接肯定,只是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几圈,摊手,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说这个谁懂啊,不是说好人与人之间绝对没有办法完全互相理解的么,所以我当然不清楚……什么七巧姐喜不喜欢你的,完全不懂哦。”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这货脸上腹黑的笑容几乎已经满溢出来。   作死啊。   无论是从任何方面来说这货都堪称是作死小王子,是能够被抬去参加全世界花样作死青年大赛并且拿到金牌银牌回来的那种。   我叹了口气。   基本宣告GG了吧?   相当于在一头母老虎面前搔首弄姿故意挑衅甚至直接发出了“来吃我啊蠢东西”这样宣告的憨批——所以理所当然的,母老虎勃然大怒。   能够清楚地看到俞媛姐冷笑起来,握紧拳头,眼睛里也闪过如同刀锋般凛冽的杀机。   “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才多久没收拾都敢过来直接蹬鼻子上脸了——是你飘了还是你姐姐我提不动刀了?”   然后一阵恶风铺面袭来。   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再冷静下来之后就看到俞媛姐已经把俞晓按在了沙发上。   大概勉强看到了过程。   风一般近身过去,双手就已经锁住了俞晓的手腕,只稍微调整了下身形架势,把腰一趁,轻而易举就把俞晓这个体重几乎上了一百五的汉子掼倒在地,又翻身压了上去,腕挫十字固结结实实按在了地上。   柔道,这动作应该是柔道。   虽然没有学习过什么防身的功夫,可是多少都见过,跆拳道空手道柔道什么的也都大概能够认出特征。   而俞媛姐刚刚用的大概就是标准的柔道投技和腕挫十字固,虽然听说十字固的表演价值高于实战价值,不过那位老人不是曾经说过么?   “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所以不管什么表演价值还是实战价值,总之能够把俞晓吊起来打或者干脆按在地上摩擦的招式就是好招式。   只是那边已经开始杀猪一样惨叫起来了。   “不要啊!”他张口闭眼喊,“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老姐你可悠着点啊,本来就是天生怪力,万一用力过度直接把我勒死了怎么办,我老婆可还在啊啊啊——我错了我不秀恩爱了总行了吧,老姐求求你摇了我吧!”   “呵呵,”俞媛姐一阵冷笑,“怎么着,刚刚还趾高气扬得跟什么一样,不是膨胀么?怎么膨胀着膨胀着跟我动手之后就一碰就碎呢?”   比俞晓更加嚣张且狂妄的语气和表情。   但偏偏没有反驳的办法——形势比人强,更何况眼前的俞媛姐实在是让我感到陌生。   太强了。   作为女生,在肌肉和身体力量都先天性弱于男性的背景下能够通过技巧轻而易举地把俞晓按在地上摩擦,虽然不知道俞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可就算如此在俞晓的绝对身体素质之下还能把他收拾成这样……   只能说姐姐大人恐怖如斯。   俞晓还在惨叫,可俞媛姐面无表情,只是保持着十字固的动作把他按在地上,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刺骨:   “赶快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揍死你信不信——你应该知道我柔道的功底,虽然正面咱们俩交手很大概率五五开,可是现在你都被我按在地上摩擦了,所以我再想怎么收拾你不过是易如反掌。”   我看到俞晓的眉毛抖了抖。   然后他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何必啊,没必要动手的,只不过想稍微皮一下——更何况老姐你没感觉把心里积蓄的感情释放出来舒服多了么?”   俞媛姐愣了一下,可反应过来之后手上又用力:   “别给我废话……不管怎么样你这肆意玩弄你老姐这颗纯真心灵的罪行都不可饶恕,所以赶快给我老实交代!”   “疼疼疼!”俞晓惨叫求饶,“我交代总行了吧,亲姐,你是我亲姐啊,你再这么用力下去我人就废了,以后糖糖就要照顾我这个瘫痪在床的丈夫了啊!”   俞媛姐的动作这才僵了僵,转头用复杂的表情看我一眼,又尴尬地看向俞晓,终于松开他。   俞晓从腕挫十字固下脱身,终于喘了口气,一边爬到我身旁坐下来,伸手揽住我的腰把另外一只胳膊的手腕给我看,顺便求安慰:   “老婆我手腕都快断了,疼。”   这家伙!   之前作死的时候可是被我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结果现在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求安慰,真的是……   我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腕上,引来这货一阵杀猪般的咆哮,然后就是奥斯卡影帝级别惨兮兮的卖惨:   “老婆你居然这么对我,我好伤心……”   然后俞媛姐终于忍不住了,隔着沙发又踹给他一脚。   他才终于老实起来。   小屁孩不听话多半是欠揍,打一顿就好——尤其是俞晓,这家伙平时看起来高冷又沉稳,可骨子里其实流淌着哈士奇的血脉,完完全全就是人来疯的性格。   所以在我和俞媛姐的联合针对下终于老实了点,乖乖地坐在我身旁,虽然胳膊还很不老实地揽着我的腰,但起码已经没有再尝试作死了。   只是表情委屈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心情微妙,感觉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对付他了,只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劝道:   “姐姐也很急的,这种事情就不要开玩笑了,赶紧告诉她就好了……好吗?”   可没想到俞晓却直接点了点头,刚刚脸上的委屈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变成了笑眯眯的表情,点头:   “好,既然老婆都这么说了,那经过组织上研究决定,就钦定由你给老姐好好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哈?”×2   我和俞媛姐都陷入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没有理解俞晓的意思,什么叫做钦定我来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还未等我脑海中的猜想清晰到足以呈现出实体,眼前的俞晓脸上就浮起了早就熟悉至极的恶劣笑容来:   “当然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然老姐你以为我为什么带老婆过来找你——作为当初情况的亲历人,她不比咱们两个人更清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是方姐,我又不熟悉,老姐你现在联系断了,可是有老婆,她可是和方姐关系最好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有这么方便的途径不用才是傻子。”   惊了!   原来带我过来是为了这个!   偏偏我完完全全没有办法反驳——倒不如应该说俞晓解决问题的办法实在是巧妙,前面见这家伙装疯卖傻是够无奈,可是现在被他提醒之后竟然发现他做的好像都没错。   全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最优解?   绝了,就连这些也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俞晓!   可俞媛姐的目光已经转过来了。   很难去形容那目光中究竟含有多少的复杂感情。   她只是看着我,我就已经感觉心头压了沉重的大石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期许,希望,还有蓬勃的火焰。   而腰侧传来了微微的动静。   俞晓轻轻按了按我腰侧,又对我眨了眨眼。   大概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   所以迟疑地点了点头,迎着面前俞媛姐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   “嗯……七巧姐确实是喜欢着你的……大概?”   “大概?”俞媛姐立刻扑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膊,“说清楚,大概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应该是有说清楚……”   “冷静啊,”我无奈地伸出手按在俞媛姐的肩膀上,“事实上她也没有告诉我到底是喜欢不喜欢,但只是问了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种话,所以大概能够确认是喜欢的?”   俞媛姐的表情呆愣。   她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就这么放松下来,刚刚紧紧抓住我胳膊的手也失去了力量,脸上的表情突兀平静下架——有种突兀轻松的解脱感。   我看着她仰面躺在了沙发上,沉默着深呼吸,又伸手掩面。   看不清表情。   但能够感觉到一股沉重感突兀消失,一瞬间的释放——如同拉开了拉环的铝罐装可乐一样,气泡消失,所有的压力也终于能够倾泻出去。   然后,俞媛姐松开手来。   晶亮亮的泪水从眼角坠落,沿着脸颊流淌下来,滑过温暖的轨迹。   “喜欢的,”她喃喃说,又握紧了拳停在胸口,“原来,真的是喜欢着我的啊……七巧。”   空气寂静无声。   我和俞晓对视,苦笑。   而空气中剩下的只有轻细的喘息声,还有浅浅的啜泣。   却是分明带着开心意味的。   [未完待续]   ——   你们的三更萌瞳回来了嗷   冲冲冲 第298章 大与概   我拽了拽俞晓的袖子。   俞晓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过头疑惑地看我。   而我略微沉默片刻,故意装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能带我去厕所吗?”   俞晓心领神会。   然后他看向对面的俞媛姐,给了个眼神,轻声说:   “糖糖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我带她过去。”   “嗯。”   浅浅的回答声。   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不是什么小孩子,也没蠢到找不到卫生间的那种程度,所以只需要口头上稍微指点两句就应该能找到地方——可目的不是上厕所而是拉着俞晓过去商量点什么事情,我相信俞媛姐也能够清清楚楚看出来我的想法。   只是懒得点破,或者说明白我的意思特意不去点破就是了。   所以俞晓就能够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离开这里。   至少,不管怎么样,给俞媛姐好好冷静的空间和时间吧。   我如此想着。   和俞晓一路离开客厅,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最终来到二楼——俞晓家的布置和我家的不尽相同,但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某些装修和布置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大概是双方家长都有相近的审美观,所以装修的风格和理念也差不多吧。   如此想着,不禁感叹命运的巧合。   然后终究停下脚步。   身旁的俞晓转头看向我,不知为何表情有些略微拘谨,沉默片刻之后又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为了给老姐冷静独处的空间?”   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意思,所以我“嗯”了一声,点头。   俞晓便微笑起来,伸出手给了我一记摸头杀,这才感慨道:   “真是可爱又温柔善解人意,这辈子能够有这样的老婆……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略微有些羞涩。   虽然这货说的确实是实话,可就这么光明正大又高调大胆地说出来……该说俞晓这家伙有时候真是深谙如何调戏女孩子并使其娇羞的技术么?   油嘴滑舌!   可心里想的比较看重的却并不是这一点。   “所以说现在去哪里呀?”我试探着问,“俞媛姐大概也清楚我的意思是什么吧,可是现在也不能直接从这里穿过客厅出去……总不能真的就去上厕所吧?”   “嗯嗯,有一说一确实。”   “所以?”   可万万没想到,俞晓竟然立刻露出微妙的笑容来,转身轻轻敲了敲背后的墙,又指向不远处的那扇房门。   “所以当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你老公我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早就已经考虑清楚所有事情了,喏,那边的房间。”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贴在墙上,沉默片刻,伸出手来挠了挠脸颊,轻声猜道:   “桥豆麻袋……你指的这个房间……该不会是你的房间吧?”   “当然。”   俞晓脸上堆出了满满的笑意来。   哦豁!   完……当然可能还不至于完蛋那种程度,毕竟俞晓这个家伙还没有色胆包天到这种程度,不过说起来总归有些奇怪啊——   无论是作为男生还是女孩子,我都是第一次以朋友……不,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未婚妻了。   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晕来。   第一次啊,无论是以男生还是女孩子都是一样,第一次拜访男生的房间!   更何况是俞晓的房间!   心情愈发微妙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靠在墙上,心虚地嘀咕:   “在这里就可以吧,没必要去你房间聊,这样就行这样就行。”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露出相当热情大方的笑容,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腕,几乎是不容置疑地拉着我往那边去:   “不要客气,我房里有好康的哦,现在带你去康康……走啦走啦。”   尽管想喊一句“老公不要啊”,可感觉这么做大概会被俞媛姐听到,所以只能被俞晓一路拉过去,瘪了瘪嘴终究没有说话。   总感觉这家伙心怀鬼胎。   可不管怎么样已经来到了俞晓房间的门前——然后他伸手按着门把手拉开了门,一步先跨了进去,然后对我摆出极绅士的姿态:   “老婆请进。”   “唔……知道啦。”   尽管相当不情愿,可我还是犹豫着走了进去。   结果并没有什么太让人惊讶的东西——或者说这样挺好。   只是普普通通能够想象到的男生的房间,装修风格简单而整洁,对比我房间的话更具有干练的特点,色调也都是清晰的白色灰色。   倒是以外整洁呢。   没有想象中到处乱扔的脏衣服,被子也有好好叠起来,电脑桌前的椅子也专门靠在了桌子边缘,就连电脑桌旁放各种手办模型的柜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从一进门的角度来看……简直不像是男生的房间而像是女孩子的房间才对。   不过也是。   毕竟从平时的举手投足细节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其实就是个严重洁癖,还有不小的强迫症,所以房间会收拾得这么整洁也完全不出意料。   这么想着,我相当矜持地点了点头,目光也从房间最显眼的电脑桌床这样的大件家具上移开,转向另外一边的……   “呜!”   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呼了出来。   脸上一瞬间沸腾翻滚起炽热的温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咬着嘴唇,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感情。   “俞……俞晓,这是什么啊!”   “如你所见,只是简简单单单纯的照片而已。”   鬼才信咧!   讲道理这哪里是他口中能够用“简简单单单纯”这种形容词来形容的照片……这是这个狗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拍的我的照片啊!   只有中间那张是当初突发奇想早上自拍了发给他额的剪刀手自拍照,其他围了一圈呈爱心形状的全都是我不经意之间的小动作。   无一不是抓拍。   从吃饭时嘴角粘了米粒,上体育课的时候穿着运动服笨拙打排球的样子,上次穿了小裙子在元旦晚会跳舞,甚至还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生气时鼓着脸颊的照片!   这家伙!   “变态呢。”   我小声嘀咕着,又向后退了两步,一直到背靠墙壁,然后终于用防备的眼神紧紧盯着俞晓。   他一脸茫然。   “喂喂,我怎么就变态了,这有什么好变态的……就是拍了你几张照片而已啊。”   “变态。”   “???”   俞晓一脸黑线一头问号,实在是搞不清楚我的意思,只能挠着头追问:   “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就变态了,这不是作为男朋友很正常的行为吗?”   “……”   这次轮到我无言以对了。   并不是无法反驳,而是因为俞晓话中的槽点太多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什么叫做作为男朋友很正常的行为……我并不觉得偷拍女朋友是什么正常行为,就算是想要整理出来个照片墙什么的……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吗,又不是愿意让他拍照,更何况我也想要留下来什么印记照片之类的给俞晓。   可是脑海中突然划过相当危险的想法。   几乎是下意识忍不住抱住双臂挡住胸口,向后退到贴近了墙壁退无可退,于是终于微微放心起来,松了口气才看向俞晓,挑眉,小声吐槽道:   “话说——俞晓你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病娇吧?”   “哈???”   这下他可是真的黑人问号满头雾水了。   实在是搞不懂我的意思,所以懵逼,伸出手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   “我?病娇?糖糖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不是么?”我冷哼一声,“偷拍我,每次都在我不清楚的时候,也不征求我的意见,要是不说你是我男朋友估计别人都以为你是偷拍狂什么的……哪里不像是病娇!病娇的特征不就是这样吗!”   俞晓便立刻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天天绽出:   “什么偷拍什么病娇,你也说了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的事情怎么能够说偷拍和病娇的!更何况你个傲娇根本就不会同意让我拍照打印弄出来这个照片墙的吧!”   “你才傲娇!你全家都傲娇!你都没有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为什么要拒绝啊!”   “诶……”   俞晓的表情僵住,沉默,讪讪地尴尬笑:   “原来……emmm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来猜猜老姐那边的情况会怎么发展吧?”   怎么发展?   都是假话!   这家伙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点来转移话题而已,以我这么聪明的大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所以……   “嗯嗯,好。”   所以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继续迫害下去了,如果是在外边还好,可现在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把这个鬼畜变丶态萝莉控真惹火了就大事不妙了。   总感觉可能会被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还是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如此想着,心情也微妙起来,轻轻把玩着耳边垂下的一缕鬓发,思索片刻,终于小声猜测道: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事情可能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可是你老姐那边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么,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肥皂泡一样一触即碎,只要有一个人主动就能立刻改变,所以这么说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对吧?”   俞晓沉默,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嗯,大概。”   ——   [未完待续] 第299章 哈与狐   大概?   不是肯定的答案而是略带着迟疑和犹豫的不确定。   不太能够理解为何俞晓的语气是这样,所以便老老实实问他:   “为什么是大概,不是之前你说过的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已经解决了才对吧?”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沉默,又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重新低下头,苦笑。   “如果是曾经的我大概能对自己现在做下的猜想有百分百……不,至少百分之九十的肯定,可现在不行了,自从跟你谈恋爱之后就感觉自己的判断力被削弱了不少,更何况……大概是真的明白了爱情为何物,所以再也不敢有那种肯定的想法了。”   “嗯?”   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俞晓,可他的表情却有种微妙的矛盾。   是幸福和无奈交织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从跟你谈恋爱之后就认知到了感情本来就是一种不能够用理智来剖析的东西,所以也就放弃了用纯粹的理性去推测——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客观事物都能够通过线索和规律进行推算,可唯一不可控的就是人心……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把人心也并入推算的要素之中,可现在才明白,原来感情和人心从来都是混沌不可推测的黑箱系统。”   这么说着,他突然微笑起来。   并非是什么大彻大悟,也不是困顿所以干脆放弃了的表情,只是无奈,略带着某种满足。   “机关算尽,最后发现原来无论如何都计算不了人心,所以那就放弃了更好——无法肯定预料未来的可能那就这样吧,活在当下吧。”   他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所以心情有微妙的变化,抬起头来再看向俞晓的时候心中的某些不明之处也豁然开朗起来。   所以妥协了。   人的成长这个过程就是不断妥协的过程,而男人更甚——男性在这个时代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弱势群体,要为了家庭生计而努力……这点倒不是为了男性喊冤,只是客观上的,这个时代中男性的生活成本要比女性高上不少。   而在这样的背景下所诞生出来的结果便不言而喻。   要妥协。   一开始是为了爱人,后来是为了家庭,最后是为了子女——升斗小民活着本来就实属不易,更何况还要前进并妥协着,如同破茧般一次又一次被迫做出改变。   毛毛虫破茧成蝶一辈子只有一次,可生而为人所需要做出的选择妥协和成长……却贯穿整个人生,从始到终。   此乃人生之苦。   看俞晓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带上了温热的感触,又踮起脚伸出手来轻轻按在他的头上。   摸摸。   “辛苦啦,”我在俞晓愕然的表情中轻声说,“要你为了我改变……虽然是你自愿的,可也很难为你了,毕竟既定的观念要强行扭转是痛苦的,所以谢谢。”   爱人亲人之间是很少会说谢谢的。   因为谢谢都是用在并不亲密关系之间的感谢词,能够缓解尴尬,表达谢意——可现在我却对俞晓主动说了。   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摇了摇头。   “不用谢,”他轻声说,“为了你改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咱们两个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值得我们为之改变自己的事情不多,可一旦遇到就应该去珍惜……就像现在这样。”   他伸手抓住了我已经按在他头顶摸头的手,双手合十,轻轻把我的手包在手心。   炽热的温度伴随着坚韧的质感沿着肌肤传递。   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慢慢升温。   所以愈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只能张开嘴,像脱离了水域暴露在空气中,只能张大了嘴试图呼吸的鱼一样。   可俞晓却突然低下头来。   他闭上眼睛,带着温柔的表情,轻轻俯下身,于是嘴唇上传来同样温软的质感。   下意识也闭上了眼睛。   温软的质感在脑海中传荡,呼啸,如同山崩海啸一样浩荡着轻易摧毁了所有已经成型尚未成型的想法,又将之碾压成齑粉。   已经不能思考了。   呼吸也是。   身心都已经几乎沉溺在这……漆黑却温柔的海洋中。   我和俞晓倒在了床上。   ◆   再睁开眼睛,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   主观意识中似乎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但看了看手机却发现并不是,只是数分钟而已。   但却总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手指下意识收拢并成拳头,虚握着凑在唇畔,视线也理所当然地不自觉挪开到了另外一边。   害羞……害羞什么的当然没有!   大概只是有些许的心虚,所以不敢直视俞晓的眼睛。   可身下已经传来俞晓懒洋洋的声音:   “怎么,还趴在我身上呢,快醒醒,臭老婆,还没结婚呢能不能矜持一点,这就往我身上趴了,再等等是不是要扒我衣服了——赶紧下来,很沉的。”   很!沉!的!   脸瞬间黑了下来。   伸手按在俞晓脖子上,扼紧了,勒住往下按。   “要死啊你!”我冷哼,“命8要了?就不知道女孩子的体重是大忌,是不管如何都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这家伙也倒是爱演,立刻挣扎着装出一副即将窒息的模样:   “要死了要死了,救命啊谋杀亲夫了!”   “切……”   又羞又怒,可偏偏拿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没办法——毕竟俞媛姐还在楼下,闹得动静大一点很容易就会被发觉,至少我没胆子去堵俞晓房间的隔音效果。   没办法。   我终于松开了他,冷哼。   没再说什么,毕竟有时候无声的沉默可远远比叫嚣更有用,毕竟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所以只是伸出手来,手指轻轻点在嘴唇上。   已经有微微红肿的感觉了。   这具身体本就敏感,更何况变成女孩子之后不知为何就各位娇弱起来,稍微用过了力气碰触一下就会有红肿,所以刚刚被俞晓粗暴对待了,嘴唇也自然染上了不对劲的血色,顺带红肿起来。   不疼,因为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瞪了一眼俞晓,终于没好气地抱怨:   “亲就亲,为什么非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我的嘴唇味道就那么好么,我自己怎么没感觉,看你用力到什么程度了,都肿了!”   俞晓的表情这才慌乱起来。   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按着我的下嘴唇,轻轻翻开,检查了一下情况,终于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点肿了……没事吧?”   只有这时候他的表情才终于从刚刚的得意忘形变得认真起来,皱起眉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总之我翻了个白眼,挣脱了他的手转过头去:   “去去去别碰我,本来就是你这个家伙给我弄成这样的……哼!”   俞晓的表情便更加歉疚起来,不好意思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才终于小声解释说:   “没想到会这样啊,我只是感觉用了正常的力气,只是你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了点吧,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稍微碰一下就会变成这样,好了好了,以后保证绝对不会那么用力了好吧?”   温室里的花朵?   我立刻忍不住横眉竖眼。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做温室里的花朵,而且我怎么就变成温室里的花朵了——有一说一,我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俞晓这个可恶的家伙该叫做什么?   妖艳的罂粟花?   可这个名头不是某位商人先生安在读者头顶的么?   头皮发麻,所以干脆斜睨看向俞晓,冷笑:   “你才是温室里的花朵,只不过是这具身体太脆弱了而已——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是我记得对你说过,当初检查报告说是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体内的各种器官基本都维持着相当纯净的状态,而且皮肤也相当娇嫩,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原因诞生的结果。”   但俞晓却突然挑了挑眉,耸肩然后露出笑容来:   “这样啊,你看既然你现在都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不是我的原因是你身体的原因咯……太娇嫩了所以容易受伤,就算我用正常的力度也会变成这样。”   “???”   卧槽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或者说从一开始让我说出这样话的原因就是给我下套了吧?   俞晓这家伙什么都不行,唯独在为人挖坑的话术上有相当高的造诣,也不知道这家伙小时候是生活在什么水深火热的环境之中才会培养出这样的技巧或者说天赋。   完完全全就是头狐狸。   不,或许更可怕。   一直认为作为哈士奇的俞晓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了,可现在想想之前的想法大概有些偏差——事实上真正的情况是跟那时候的认知不同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纯粹的哈士奇!   这家伙,俞晓这家伙……根本就是只骨子里流淌着哈士奇血脉的小狐狸!   行事的方式是狐狸,可偏偏本能是哈士奇,所以便呈现出来矛盾的情况。   但足以让人头疼。   不怕哈士奇,但唯独害怕聪明知道该如何给人挖坑的哈士奇。   不是有句话么?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我心情愈发复杂起来,斜睨向俞晓。   而俞晓不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笑容灿烂地转头问我:   “怎么了?”   一瞬间的神情像极了啊。   披着狐狸皮的哈士奇精。   所以我叹了口气。   ——   [未完待续] 第300章 来与去   嘴唇肿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严格意义上来说可能完全没当成是受伤的概念——这具身体的确是敏感而脆弱,稍微受到点伤害就会有损伤表现出来。   但也仅限于此。   事实上与这一点相对的特质还有极强的恢复能力。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这具身体以人类的标准来说……是相当奇妙的。   会正常生病,新陈代谢之类的也与正常人无异,只是莫名其妙的在某些方面上有特殊的体质。   生病之后会很快痊愈,身体受到什么外在损伤之后也会很快自动修复,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小病小灾逃脱不了可是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病。   之前因为这个原因问过老妈的。   答案是“确实是这样,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之变成女孩子确实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哦豁。   这就有点玄幻的感觉了。   就好像是莫名其妙成仙了一样,有种“后天返先天”的玄乎,不过考虑到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这个原因,所以我主观性地认为可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毕竟医院里经过最先进仪器检测之后得出的结果也根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吧!   如此想着,也不太在乎嘴唇微微的麻木和红肿了。   纯路人,有一说一,我觉得吧……   虽然我突然莫名其妙性转成了女孩子,又有了相当不科学的体质和自愈能力,可不管怎么样还是正常人对吧。   就像于谦大爷一样。   虽然我抽烟喝酒烫头,可我知道我是好相声演员。   所以就算我白糖性转又好像有了什么超能力,可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嗯,普通人。   尽管如此有些心虚,所以看到一脸好奇正在看着我的俞晓时便格外火大,所以伸出手一巴掌糊在他的头顶。   俞晓的头发发质相当硬。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伸出手揉一揉就能够感觉到完全无法破坏其形状的感觉——倒是省了发胶了,看来根本就是自带发胶的男人,头发粗又黑又硬……   这么形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咳咳。   总之就是这样,一巴掌拍上去不但没有宣泄出心中的不爽,反而感觉到手上一阵刺挠。   这家伙是属刺猬的吗?   就好像某位姓氏为“上条”的把妹手一样,头发一根一根钢针一样竖起,又轻轻松松……   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古怪起来。   后宫啊……   或者说水晶宫。   坐享齐人之福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男人都曾经梦想过的一种事情,也当然包括我在内——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别管是萝莉御姐傲娇三无还是温柔大姐姐我全都要!   当然也只有曾经中二病晚期放弃治疗的时候才会做这样的美梦。   小孩子才说全都要,大人都知道没有选择的权力。   但也并非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时代在更迭,思想也随之变化——这个世界上的联系是具有普遍性的,所以绝大部分原因都不是单纯的纯粹。   旧时代女性的地位太低,只是作为男性的附庸品存在,所以那时候男性三妻四妾屡见不鲜,以现在的观念来说是一件相当不公平的事情,但脱离了特定时代和背景来看待一件事情只不过是耍流氓而已。   所以现在不同了。   我们追求人权,也理应如此,毕竟在爱情和婚姻之中,只有对等的地位和同样的待遇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后宫本就是在特定时代特定情况下衍生出的特殊结果。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俞晓。   这时候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后宫啊,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呢?   所以同样作为男人的俞晓,又会是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下意识握紧了拳。   思考,纠结,犹豫。   到底要不要问出来,从刚刚开始就在意的事情……   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俞晓的声音。   鬓发被轻轻撩起,又被拢到耳后。   俞晓坐好,好奇地看我:   “从刚刚开始到现在总感觉你一直在发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想什么呢?”   或许这就叫做瞌睡之间被人送了枕头吧?   脑海中一瞬间的想法终于按捺不住,终究迸发出来。   我抬起头看向俞晓,可又在心中感情的促使之下不知为何下意识低下了头。   “俞晓……”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俞晓的声音传来,而他的手也轻轻伸过来按在了我的手背,覆盖上来。   “怎么了?”   他问我。   心绪升腾沉浮,然后终究摇了摇头。   “隔壁,”我轻声说,“是你那位妹妹的房间吧?”   一瞬间的,手背上传来的炽热质感僵硬起来,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旁俞晓的不自然。   他沉默下来。   我没有去看他所以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直觉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突然一滞,再度重归正常的时候也带上了隐约混浊的颜色。   “嗯。”   他承认了。   干净利落,虽然只是简略的回答,但却并未有任何否定的意味。   他确认了我的猜想。   “果然啊,”我露出复杂至极的笑容来,“看出来了……你们家里房间门牌都有特殊的标记……是当初你父亲或者母亲做的吧,所以大概能从英文首字母推算出房间的主人是谁……你房间的房门上有B的英文首字母,旁边是L和S对吧?”   “……对。”   俞晓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大概这时候我要夸一夸不愧是我家老婆,细心观察洞察力也这么敏锐,轻轻松松就看破真相了吗?”   自然,这家伙的语气有些无奈。   而我撇了撇嘴。   认知到了这一点之后竟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情绪,相反,只是平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大概已经认定这辈子就肯定要跟在眼前这家伙的身后了,所以还能怎么样?   就算这家伙身后背负着什么都没用了。   人生没有后悔药,也同样没有什么人生重来枪。   我叹了口气,右手握拳轻轻捶在俞晓后背,然后小声吐槽:   “那你可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身上缠了一堆烂桃花的亚子,偏偏还是条病桃花,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保持现在这样……所以说情况到底是什么亚子?”   语气相当不耐烦。   没办法。   女人的典型心理使然——不,或者说应该是所有人类都共有的想法才对。   不想与任何人共享爱人,不管是谁,爱情本来就不是无私的,相反,它是极端自私的,自私到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外人参与。   我也一样。   而俞晓理所应当地苦笑。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可没办法……这件事情的现状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梨青那边的情况我至今也不清楚,大概是最近跟你黏糊得厉害了,倒是不太在乎身边周围人的情况了呢。”   “这样吗?”   “嗯……”俞晓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总之都说了,虽然不想这么找理由,可是情况就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啊,倒是一直想着怎么强行断掉的……结果发现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他这么说着,突然伸手按在我的脸颊上,扳过来,让我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   俞晓突然沉默片刻,咬了咬嘴唇,又小声问我:   “当断不断,就这么拖下去总感觉还是不对劲吧——老婆有没有感觉我其实就是个渣男?”   哈?   就算他突然这么问我,我也……   可下意识偏转了视线之后,余光略微注意到了俞晓的神情。   是歉疚。   满满的,好像浮萍覆盖了水面,所以便透出一层毫无生机的腐败味道。   突然失去希望的表情?   总之不应该说是罪有应得……可说不出这种苛责的话来。   我终究叹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来捏了捏俞晓的脸颊。   “不要对自己太严格了,强行逼迫下去也是没用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这样……太多言不由衷太多身不由己,不过没关系,我懂你就够了。”   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下去总感觉自己变成了向渣男妥协的傻白甜了。   其实……其实倒并不是。   俞晓从未脚踏两只船,只是被暗恋,又因为双方没有人戳破这样虚假的平安喜乐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总之,让人心情相当复杂并不知所措。   而俞晓只能勉强笑笑,点头,大概算是同意了我的说法。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微小的动静?   好像是脚步声。   变成女孩子之后各种感官都比曾经敏感了太多,其中自然包括听觉,更何况现在跟俞晓两个人都并未说话只是相顾无言——所以可以轻易听出来房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   根据方位来说是是上楼梯?   大概是俞媛姐?   如此想着,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多少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在俞晓头上敲了一记,轻声嘱咐:   “不要想太多了,毕竟不管怎么样果然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淡定啦你,担心那么多也是没用的。”   俞晓这才点了点头,可大概是有些好奇我准备干嘛,于是皱眉问:   “你这……突然整理衣服干嘛?”   “没听到脚步声吗?”我白了他一眼,“应该是俞媛姐找过来了,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俞晓这才“哦”一声露出了然的表情。   下一刻,外面的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然后是“笃笃笃”的敲门声,接着轻细软糯的女声:   “哥哥……你回来了?”   妈耶?!   ——   [未完待续] 第301章 偷与猫   不是俞媛姐。   虽然不是整天跟俞媛姐待在一起,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能够认出她的声音的——高亢,激昂,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味道,并不颐气指使,但足以让所有听过的人都铭记。   至少我是清楚地记得着。   所以无论如何,耳边传来的这软糯女声都不可能是俞媛姐。   只会是梨青。   俞梨青,不管如何都逃避不了的,始终要面对的那个人。   而手突然被俞晓抓住了。   像铁钳一样牢牢握住,又凑近,在我耳边轻声嘀咕:   “后面衣柜,好好藏起来,交给我来应付就可以……乖。”   这样吗?   不知为何下意识无声地笑了起来。   逃避可耻但有用——一部日剧的名字,虽然没有看过只是听说过,但不得不承认其名字代表的某种生活哲学倒也相当有意思。   逃避可耻吗?   当然。   相对于正面面对,选择了逃跑的路线当然让人唾弃,就算是上了战场大家也不都在谴责逃兵么?   毕竟逃避代表了没有勇气,代表了已经背叛了压在身上的责任,代表了辜负了某些人的信任……   可并不是所有时候都需要去选择承担这份责任的不是么?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不愿意看到它发生的,是主观意愿上拒绝可无法轻易扭转的,而这样的事情却往往要被强迫着接受。   谁愿意呢?   逃避可耻。   但有用。   只要逃避了就可以不用去面对,不用去承担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不需要去背负别人的信任艰难前行……   逃避就好了。   只是心中仿佛有恶魔在低语。   只要学会逃避就不用面对俞梨青,反正有俞晓在嘛,这种事情交给他来解决不更好,况且情况本来就是他那边搅和出来的,我也没必要这么凑上去解决……   不。   我握紧了拳,摇了摇头。   抬起头来,伸出手来戳在俞晓胸口,我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   他问我。   大概是不清楚我现在的这副姿态是代表了什么,但多少也应该猜到了一点?   我无声地笑了笑。   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不需要你过去了,反正迟早我都是要跟她好好聊聊的不对吗,那就干脆把这个日子稍微提前一些吧……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好了。”   “……随你。”   真是艰难的回答。   光看这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一万个不乐意——眉毛耷拉着嘴角撇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完完全全一副败犬模样,就差原地翻滚下去来个垂头丧气趴了。   傻狍子。   嘴角勾起,又耸了耸肩,踮起脚尖来用力在俞晓肩头拍了两记,然后一脸淡定地安慰他:   “放心,只不过是见个面而已,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又不是火星撞地球,讲道理淡定,我们两个人一定好好聊天,反正不是有你和俞媛姐在旁边看着吗,怎么会出什么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嗷,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可他却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   可能会拒绝我?   毕竟是大男子主义……不,其实是另外的情况,俞晓这个家伙可是能够为了一个人好而强行迫使他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的性格,所以可能会直接拉着我不让我过去吧?   如此想着,我抬头看向他的脸。   可他的表情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重。   甚至相当自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露出微笑来。   “好啊,”他说,“既然老婆大人你都这么决定了,那作为家庭煮夫的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去呗,你说的没错,也的确到了该好好聊聊的时候了。”   “???”   等等!   这剧本不对啊!   印象里的俞晓不管如何这时候都不应该会说这种话才对,他难道不应该拉着我的手只告诫我不要去不要管就让他去应付么?   啥玩意儿啊,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啊?   懵逼三连。   可还没等我吐槽什么,俞晓就已经伸出双手来搭在了我的剪头,一脸认真且严肃的表情,朝我肃穆地点了点头:   “加油,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   “???”   一脸的黑人问号。   越来越搞不清楚俞晓的思考回路,所以干脆放弃了——就好像人类没有办法跟疯狂弹跳的青蛙交流,我也自然没有办法与现在发着疯的俞晓正常对话。   所以我撇了撇嘴,甩开了俞晓的胳膊。   “去去去,滚远点,没用的臭男人,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让路!”   俞晓相当听话地让开了路。   要是平时都像现在这样听话就好了。   有一说一,俞晓这个蠢东西平时既不听话又皮,整天随时随地都处在沸腾的不理智状态,只有偶尔才会像现在一样乖。   真是头疼。   我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拖沓着拖鞋一步一步“啪嗒啪嗒”来到门前,手轻轻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门后面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轻易打开之后就会招致灾祸……唔姆,总感觉某种意义上像是潘多拉的盒子?   不过多少还可能保留那一点希望?   我睁开眼,深呼吸。   那就干脆面对吧。   终于按下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机括弹出,然后门缓缓被我打开,来自外面的光线逐渐从打开的缝隙中放射,形成扇形的光影,然后那后面隐藏的光景终于一点一点暴露在视野之中。   是很久未见的女孩。   说起来我倒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才对,虽然互为情敌——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样不战而败的可怜人也不配被称之为情敌。   我撇了撇嘴。   而眼前女孩的表情就不如我一样了。   倒不如说从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就在改变。   从笑着变成冷漠,这么一眼看过去甚至让人想到冰雪一样的坚硬质感,好看的大眼睛也眯了起来,就这么沉默地盯着我,一语不发。   真是的,就这么盯着我有什么用?   讲道理,又不是在比谁的眼睛大,光盯着我有什么用,况且我的眼睛也不见得就比她小。   可这样尴尬的对视终于结束了。   眼前的女孩冷冷地盯着我,眯起眼睛挑起下巴,声音的温度也降了下去:   “偷腥猫……你怎么会在我哥哥的房间里!”   [未完待续]   —— 第302章 离与歌   我惊了!   怎么就偷腥猫了?   讲道理,明明是我先……   哦刚想起来俞晓和俞梨青这兄妹两个人是从小就认识的,又一起被收养,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当然都不是我先来的。   那没事了。   暗地磨牙。   但表面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儒雅随和的表情,甚至相当友好地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叫谁偷腥猫呢?嗯?”   吐出这几个字的一瞬间笑容消弭,表情也冰冷下来,咧嘴握拳几乎有真炸毛的赶脚。   可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却只是冷哼一声:   “谁认了就是说谁呢,怎么我现在还没点出来名字某些人就对号入座了?”   “……”   某些人是用来指代谁的就无需多言了,毕竟现在这里站着的人只有她,我还有俞晓,这个家伙当然也不可能是对我有意思跟俞晓抢我。   所以当然是我咯?   意思是我正眼巴巴地凑上去自己对号入座?   果然每个女人都是宫斗的好苗子,恶心人有的一手,就算是平时看起来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也一样——当初还对眼前这俞梨青多少有些好感的我还真是蠢。   毕竟涉及到了俞晓。   懒懒地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没再想说什么,干脆决定转变一下态度和方式……所以我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伸手。   “进来吧,”我说,“慢慢聊。”   “跟你这种偷腥猫有什么好聊的!”   尽管嘴上说着这种坚决不妥协的话,可俞梨青还是相当老实地在我的指示下走进房间。   什么嘛。   结果嘴上这么坚定,最后还不是服软——所谓傲娇口罩体正直不就是这样?小女孩果然就是小女孩,稍微用点讨巧的手段就能够哄好。   这么想着心情也稍微好了点,再转过头去,关门,也向俞晓走了过去。   可才一步迈出,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女孩那极具攻击性的声音:   “提前警告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装什么温柔体贴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老女人就是老女人,男人从来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这样已经过了保质期的女人是没有市场的!”   “???”   我佛了!   老娘是老女人?   刚满十八岁成年的我怎么就突然变成老女人了?   虽然有一说一,相比于眼前这个十六岁还没成年的小丫头来说我确实年长两岁,可是年长并不是老,只是代表我与她相比拥有更加成熟的思想……所以老娘根本就不老啊岂可修!   感觉手在微微颤抖,甚至忍不住想要捶这熊孩子的冲动。   但终究是忍住了,任凭眼角抽搐也没有理会她,只是加快步子两步提前来到俞晓身边,揽住他的胳膊,坐下。   怀里的胳膊僵硬。   俞晓经过的大风大浪可绝对不少,但应该——不,绝对没有经历过现在这样的惨烈修罗场,所以贴近了就能够感觉到他全身的僵硬,就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怂什么啊这家伙!   明明交火的是我和俞梨青,他只要老老实实吃瓜看戏就好,结果现在最慌的居然是他?   真是丢人。   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努力继续露出温柔的笑容,抬头看着已经在我和俞晓面前停住的俞梨青,又伸出手来指了指床边的沙发椅:   “请坐吧。”   是羞辱哦。   是相当刻意的羞辱哦。   谁让这家伙之前怼我,虽然原因可以理解,但素来自诩为小心眼的我当然无法直接无视。   一报还一报。   我挑眉,露出挑衅的表情。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只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嘴角抽动着冒出“幼稚”的评价,然后就一脸淡定地自顾自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淡定得过分。   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从头到尾就没有我想象中可能会有的反应……或者说从开门之后就感觉到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像在俞梨青入场的那一瞬间开始,节奏就已经彻底被她掌握在手中了。   不懂。   搞不清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至少手里还握着随时都能够将节奏抢回手中的关键点,所以完全不慌,只是同样平静地看向面前的女孩。   可她却并没有看我。   从走进房间开始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俞晓身上,直接把我当做空气。   “哥哥,”她突然开口问,“这只偷腥猫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相当警惕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我,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法分子一样。   真是绝了。   老娘要是馋你哥哥的身子还会让他现在囫囵个坐在这里?怕是早就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给你剩一根!   所以冷笑一声,在俞晓腰上拧了一把示意他闭嘴,然后毫不示弱地看向俞梨青开始对线。   “偷腥猫?呵,真不清楚谁才是偷腥猫——什么奇怪的事情,读书人偷书不能算作偷,喜欢的人之间亲亲蜜蜜暧昧一些怎么了,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哦。”   冷漠的语气。   “所以按你现在所说的意思,果然是对哥哥做了什么吧?”   她抬起头,露出优雅而白皙的一小节脖颈,然后眯起眼睛盯着我。   颇有杀气。   像小老虎一样呢,但是可惜的是我白糖今天倒是就像看看捋虎须到底有多刺激,老虎屁股又为什么摸不得!   所以完全针锋相对地对视过去,冷笑:   “不是如何,是又如何?”   “不是的话倒是罢了,是的话就是不知廉耻,还没彻底确认关系就做出那种事情来……看来就是彻彻底底的随便女人,对哥哥来说完全就是不值得,你改悔吧!”   哈?   这突如其来的迅哥腔调算是什么?   不过这点不是重点,重点是所谓的不知廉耻才对!   我这辈子活了十八年还没被人喊过什么“不知廉耻”,也无从谈起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所以这话对我来说毋庸置疑就是彻彻底底的挑衅和污蔑!   怒火燃烧,冲天而起。   众所周知人在被怒火烧坏脑袋的时候都是无从谈起理智的。   所以我冷笑一声,抬起手来亮出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她看,又露出嘲讽的表情:   “还没确定关系?未必,看看这是什么?”   一瞬间的沉寂,鸦雀无声。   眼前的女孩突然抿起了唇,眼圈透出淡淡的红,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来倔强地盯着我。   这是……   似乎玩脱了。   不,应该是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干脆把所有的底都一次性抖了出来,彻底毫无保留地摆在了俞梨青的面前。   我看到她的手在紧握着颤抖。   可终究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露出如何悲伤亦或是愤怒的表情,也没有干净利落地抬起头来看向我,露出如同受伤幼兽般失落乃至绝望的表情。   她只是抬起头来,仔细而小心地打量着我手上的戒指——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我有些莫名的心虚,于是收起了手,下意识藏在背后。   这样,女孩才终于再度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没有说话,只是分明能从那对眸子中读出诸如“哀莫大于心死”这样的悲伤意味。   不,或者说悲伤到了某种极致,便已经成了麻木了。   所以她呆呆地转头,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僵硬地把视线一路挪过去,在我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俞晓脸上。   然后微笑。   “哥哥,”她轻声叫俞晓,“所以在我不知道地什么时候……你已经跟她确认关系了对吧?”   并未有什么质问的口吻。   相反,还是平淡至极的语气,就好像是在问俞晓吃了没,吃的什么……就这样毫无波澜的拉家常的味道,却在我耳中裹上了一层黑暗近乎绝望的颜色。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俞晓。   或者说,也只能看向俞晓。   我从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完全值得相信的——可现在却只想逃避,将所有的决定权交给俞晓。   只有他可以。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之中,只有俞晓才能够决定一切的对错是非,他的决定也几乎完全左右着我和俞梨青的命运……我和她大概是一样的人吧。   爱大概从来都是狭隘的。   无法容忍爱人对自己的不忠,或者说绝对无法容忍爱情的不纯粹——男女之间,男男女女之间都一样,双方对彼此绝对忠诚,因为爱情这种东西本不就是自私的么,是无法分享给他人的。   所以我们都无法接受俞晓对爱上其他人。   空气更加冷清乃至死寂下来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回响。   我和俞梨青看着俞晓,而俞晓只是沉默。   我相信他。   可他只是在沉默。   看上去好像是在犹豫,在纠结,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在我和俞梨青之间选择哪一个……不,他突然低下了头。   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的姿态来。   俞晓弯腰低下头来,抬起手用力地抓着头发,手背上有青筋迸出,又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一阵痛苦而低沉的急促呼吸声。   他再度抬起头来,一瞬间却好像老了几岁。   憔悴,失落,挣扎,乃至近乎绝望。   然后终于看向俞梨青,艰难缓慢到近乎一字一顿地说:   “抱歉……”   “不必了。”   俞晓尚未说出的话被堵死了。   而俞梨青却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哥哥……祝你们两个幸福吧。”   只有这样简短的一句话。   然后,女孩转身,裙摆飞扬又收拢。   她迈步,离开。   [未完待续]   ——   开新书了嗷   书名是重生后的自我攻略日常 第303章 去与追   俞晓低着头。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女孩离开的时候抬起头,露出痛苦失望沉重的表情……但唯独没有后悔。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但最起码,应该会很难受吧?   就好像是那句话所说的一样不是么?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事实上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难以两全且圆满的,我们永远都在天平上奔跑,而向一边的目标努力时自然无法照顾到另外的一边。   从来如此。   选择了晴空自然就无从感受小雨切切大雨淋漓;选择了奋力向前自然无法得知风平浪静岁月安好的感觉;选择了我……   不,是从头都未曾选择。   或者说俞梨青那个选项从头到尾都未存在过,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被眼前的俞晓默认为黑色的,不可选择的才对。   只是已经彻底揭开了这样血淋淋残酷真相的俞晓……   我伸出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没事吧?”   刻意压低了声音。   而俞晓却并未有我想象中那么剧烈的反应,甚至可以说得上冷静,最多不过是微微摇了摇头,对我露出安慰的笑容。   “没事。”   他轻声回答。   可鬼才相信!   男人的嘴向来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强装镇定和正常是他最可能会做出的事情,而目所能及的,俞晓几乎颤抖起来的双手和急促的呼吸已经能够清楚地把真相暴露出来了。   他的内心,根本就不会像是表面暴露出来的那样平静!   果然是害怕我在担心所以强行装出一副冷静的表情!   这个家伙!   我咬着嘴唇,拽开俞晓的手,眯起眼睛来:   “我不信——绝对没有!根本就不是你表面说的那样冷静,你这个家伙……既然梨青现在已经离开了你还不快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俞晓看着我,突然手足无措起来,“我……你……”   掰掰扯扯拎不清。   果然又来了,一脉相传从俞媛姐那边便有的恶习。   关键时刻掉链子。   虽然大概能够理解俞晓的心情,可是从未处于这样的情景也当然无法拥有那样的同理心,所以我大概能够更冷静地看待这件事。   于是忍不住拽住了俞晓的领子。   “现在!立刻!马上!”我的声音下意识抬高,又皱着眉,表情也凶恶起来,“事已至此还保持现在的状态有什么用,一昧的失落和终究是于事无补!行动啊,你不是说梨青对你抱有的感情沉重,万一被戳破了表面的平静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你倒是追上去行动……”   说不下去了。   俞晓的表情已经……   说实话这辈子大概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失落且低沉的人了,满脸都写着我有错我认罪,从脸颊任何一块肌肉中都能够感受到那沉重愧疚后悔的情绪,无处不在,像千钧重负一样牢牢地压在他身上。   无法脱身。   或许从头到尾……他并未做错什么?   不,不该这么说。   应该把疑问句改成肯定句才对。   事实上,俞晓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从一开始起,逼迫他进行选择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和俞梨青才对——并非直接给出选项,而是更无声却残忍地强迫,甚至于说促成现在这样情况产生的不就是我们两个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也很不想说,可确实,俞晓这家伙……   是个很温柔的人。   对。   中文简单粗暴地译为温柔,日语读音叫做“亚撒西”,是众多二次元作品之中作为男主角来说相当重要的特质——当然也被污名化地称之为滥好人,中央空调,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渣男。   可将日语中的亚撒西简单地翻译为“温柔”并不完全准确。   日本动漫中逐渐刻板化的亚撒西,指的是态度上待人谦和可亲、观念上对他人包容兼蓄、行为上对他人照顾着想、人格上使他人安心和信任。简而言之,日本动漫中拥有亚撒西特质的角色容易与他人建立牢固的人际关系……   俞晓足够亚撒西么?   当然。   这家伙虽然满嘴跑火车,平时不靠谱,傲娇毒舌又喜欢逗我玩,可其实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相当温柔的人——别人不够了解他,对他会生出一些理所当然的误解,可我明白他的想法,作为朝夕相伴的伴侣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清楚的。   从一开始就努力不让我和俞梨青接触,并非是不想做出选择或者自私。   我明白他。   人在选择一条路的时候往往都会失去另外一条路,有得就有失,所以才会有“舍得”的意味——可哪里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也只是说说容易。   这个世界上只有看戏是最简单的事情,不需要付出任何感情和代价,而场上的演员看起来只是演戏,动作滑稽可笑,可谁又懂他们心中的悲伤?   能够理解俞晓刚刚所做的一切。   因为他……就像他自己曾经所说过的一样,他是个缺爱的人,很害怕失去的人,所以不想让我和俞梨青相见……逃避可耻却有用,害怕失去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只有害怕失去的人才会更加忠实于一段感情。   不也挺好么?   只是无奈而已。   事情注定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法改变,只能沉默地看着俞晓,又轻轻叹了口气。   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   话题太过沉重,根本无从谈起,而以我这个同理心严重缺乏需要充值的家伙来说果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那就干脆直接行动吧。   果然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理论派。   想到什么就干脆尝试才是我真正的性格——所以放开了俞晓的领子,“啧”了一声。   “既然你这家伙自闭了就干脆由我来好了,反正也是王见王,本来就没有你这小喽啰插嘴的必要,我来解决就好了。”   相当自信而傲娇的语气。   自己听了多少有些脸红……而俞晓已经抬起头来看我,满脸都写着惊愕。   不明白我想要做什么?   干脆给出答案就好了。   我冷哼一声,推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检讨!我现在去追回来梨青,等我回来之后……一定要看到你这蠢蛋变回原来那副样子!听到没!”   然后昂首阔步,在他震惊的表情中,转身离开!   [未完待续]   —— 第304章 自与闭   俞梨青去了哪里?   不太清楚。   只能一边寄希望于客厅的俞媛姐能够拦住她不让她离开,这样下去的时候多少还有挽救的可能。   大概。   所以急忙“踏踏踏”下楼。   一路上踩着拖鞋总归有些不方便,又偏偏心急如焚,所以半路上差点一个没留神整个人顺着楼梯滑下去——还好扶着扶手,所以最后稳住了身形,有惊无险地站在了地上。   脚踏坚实的一楼地面,心情忐忑而沉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匆匆地向客厅走去,抬起头,希望能在俞媛姐身边看到俞梨青的身影。   可是并没有。   俞媛姐还坐在沙发上,虽然表情已经恢复平时的情景,但大概还有些残余,所以抱着膝盖。   然后突然抬起头来,可能是被我靠近的声响触动,下意识看向我,一脸朦朦胧胧地问:   “有……突然下来有事么?”   心头一沉。   如此睡眼朦胧且茫然的神态已经昭示出了眼前女孩的情况——绝对不可能能主动察觉到俞梨青的状态不对劲。   所以应该是直接放走了?   我咬了咬牙,问:   “俞媛姐你刚刚看到梨青……看到她出去没有?”   时间只过了两分钟,以正常女生的脚程不太可能能走多远,俞晓跟我提过那丫头也完全不会开车,所以只可能靠着双腿逃离。   那就不会有太长的距离。   所以我急迫地希望能从俞媛姐口中得知答案。   可我忘了。   急切的态度往往会暴露出一些事实,更何况是在眼前俞媛姐这个聪明人的眼中。   就算一时失意,但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让她瞬间发觉了什么,一边皱起眉来一边低声说:   “嗯,是,刚刚好像看到走出去了,不过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尽量安慰她,“就是有些事情找她聊聊……那我先过去找她了。”   然后脚底抹油开溜。   俞媛姐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所以不能再拖下去,早点解决早点完事,至少务必在她察觉到一切真相之前说服俞梨青。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迅速挥手告别俞媛姐,在她略微担忧的表情中穿过客厅,在玄关换上靴子,踩实,然后终于加快脚步。   离开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毕竟俞晓家的别墅在这片别墅区的一角,不过听说附近有片小湖,湖水素来清澈见底,只是隆冬时节早就被凛冽的北风冻上了厚厚一层冰。   会在那里么?   心情不好的人往往会选择把自己包裹起来,形成与外界隔离的小世界,然后在小世界中蜷缩起身体舔舐伤口——受伤之后的应激反应大抵如此,而愈是受了严重的伤这样的情况就随之愈发恐怖,最后变成自闭——胡思乱想——更加自闭——更加胡思乱想直至自杀这样的恶劣闭环。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渺无人烟清冷寂寞的地方。   这么推算的话,那片小湖应该就是最适合的去处没错了。   方向是出门左转,大概两百米远。   一出门就被北风夺去了体温——北方的冬天向来冰冷而干燥,寒风吹拂而来,像刀子一样在体表裸露的皮肤上细细割着,于是细密的刺痛便在手背和脸颊上传遍。   几乎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   但无论如何不能忘记目标。   所以一路走过去,迎着寒风,感觉长发飘扬,在耳后拂过。   深一脚浅一脚。   最终,终于还是到了湖边。   是典型的景观湖。   其实规模不算太大,毕竟只是在别墅区里,寸土寸金的土地面积自然容不下太大的湖泊,所以站在湖边很轻松就能够看到对岸……还有裹着厚厚衣服,倚着栏杆发呆的女孩。   果然是在这里。   直觉告诉我应该在,而理性的推论之后导向的同样也是这里,现在站在湖边的女孩已经告诉我我的猜测没有错误。   接下来该做什么?   很简单。   我走了过去。   脚步沙沙作响。   地上还有残雪,天冷之后凝实,踩上去一点一点坍塌。   俞梨青突然转过脸来。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手上没戴手套又按在冰冷的护栏上,已经冻得通红,甚至在无意识微微颤抖。   突然有些心疼。   虽然某种意义上是敌人没错。   “你……没事吧?”   忍不住问。   “……”   并没有回答,甚至懒得理我,只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表情冷漠。   坐立难安。   “虽然我现在过来找你……大概在你的眼里确实是有些胜利者洋洋得意炫耀的意思,可是不是啊,我只是担心你会……”   “我不需要你担心,也不需要你现在这样虚伪的安慰!”   她冷冷地呛我。   想再说些什么辩解一下,可终究欲言又止。   怎么能够说出来呢?   怎么能够表达清楚呢?   怎么能够告诉眼前的女孩我真的不是来进行所谓胜利者的炫耀的呢?   不,没有办法。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认清这样讽刺而残酷的事实——无论如何,不管怎样,现在的我就像是我口中所说的一样,是作为胜利者来炫耀自己的成功的。   大家都在先入为主。   “可不管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来炫耀的……不,干脆就当我是炫耀的吧,就算是这样你又要怎么做?现在就站在这里把自己冻出什么毛病?或者干脆就跳进眼前的湖里把自己溺死?哦别忘了这是冬天,就算是想要投湖自尽都没有那么简单!”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几乎是下意识走了两步过去,然后在俞梨青下意识向后靠了半步的局促中冷笑:   “哦?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是,我的确在血缘这层意义上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别忘了我是你哥的女朋友,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就算是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吧——我是你的嫂子,是你的长辈,所以自然有管你事的权力和义务!”   一层接一层的冷冷逼迫。   我能看到俞梨青脸上终于涌现出表情来。   先是痛苦,眼圈逐渐染上一层红,然后就几乎变成了痛恨,握紧了拳头憎恨地盯着我,好像与我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但无论是什么表情,都比毫无波澜的自闭脸好一些。   我暗暗出了口气。   [未完待续]   —— 第305章 温与柔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情绪从来都不是愤怒和咆哮,而是面无表情,或者说面如死灰。   哀大莫过于心死。   只要有反应,还能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反应,那就证明还有救——相反,如果彻底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会成为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的人偶。   只要还有反应,就能救。   所以故意挑衅,惹她生气,在这样的条件下对我进行攻击……总之,只要别真的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就好。   毕竟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的东西都是死物。   但这个世界向来是相对的。   既然选择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理所应当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自然明白。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而她也看着我,瞳孔中像是燃烧着什么火焰,炽热地沸腾,有仇恨的凶厉的颜色。   她恨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绞尽脑汁用尽我所有的力量不就是为了让她恨上我,这样至少以后都有了生活下去的目标和奔头……就算是为了复仇,总之不会做出什么寻短见的傻事。   所以再来一波?   脑海中亮起一闪即逝的想法。   于是我再度抬起头来,刻意摆出拉仇恨得意的反派嘴脸。   “看你现在这副表情,又专门跑到这里一个人自闭——该不会是自觉的战胜不了我所以就可怜地独自舔舐伤口了吧?那还真是可怜呢。”   声音实在是太刺耳又可恶,就连我自己都想给自己两拳。   可这样的话就能把仇恨稳稳地拉住了吧?   然后可以松口气,不用担心眼前的女孩会做什么傻事?   可并没有。   倒不如说是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因为眼前的俞梨青突然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氤氲的浓稠白雾遮掩住了她的表情,看不明晰,而在那层薄雾散去之后,她的表情再度如同幽潭般毫无波动起来。   没有了仇恨和怒火。   所有的波澜都像是残雪一样在阳光下消融,转瞬间无影无踪。   “我明白,”她突然张口说,“从刚刚开始一见面你就在故意挑衅我……我能够感觉出来的,毕竟从小生活在恶劣环境中,就只有拥有敏锐的观察能力才能够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虽然这些年来生活平静幸福下来,可那时候的经验还像本能一样铭刻在身体深处。”   “……”   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大概能够理解她的意思——“那时候”大概是指在福利院度过的童年,因为有那段经历所以会看人眼色,也只有拥有了敏锐的观察能力才能在那要跟环境中不被人欺负,好好地活下去……   突然有些心疼。   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什么啊,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怎么会心疼情敌……   可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   从小老妈就说我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想象力又丰富,所以现在想象自己是眼前的女孩,想象当初她在福利院的生活,就已经觉得呼吸艰难起来。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看起来都活得光鲜亮丽,可谁又知道在他们的外衣下有多少淋漓的伤口,又有多少青紫的痕迹。   因为世人皆苦,无一例外。   可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   也从未想过放弃——可怜是可怜,可是与我无关,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不可怜的,我也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圣母所以当然没想过以身饲鹰。   “所以我不清楚你的意思,有敏锐的观察力怎么了,与我无关,反正败犬就要有败犬的样子……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可女孩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果然,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了,这样明确的富有刻意性的攻击和针对……”   她蓦然皱起眉来看向我,终于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或者说疑问。   “你是在故意挑衅我吧?”   她的声音如云雾般悄然在我耳边回响。   “……”   被猜出来了!   绝了!   完全没有想过的可能,不对劲啊,明明应该已经因为怒火中烧而失去所有理智,怎么还能够冷静地推测……   等等。   我的手指微微抽搐起来。   明白了。   果然应该说是有其兄就必有其妹么,所以有了俞晓这个怪胎就理所应当同样培养出一个怪胎妹妹,两个人有同样的性格行为习惯乃至思考方式,即使是在盛怒之中也能够冷静地思考。   但是我拒绝。   我白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向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no”!   所以摇了摇头,果断否认女孩的猜想。   “不要多想,我才没有兴趣对败犬特意浪费精力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是么?”   “当然,只是浪费我的精力而已……呵呵。”   越说越别扭起来。   大概有些微妙的心虚,毕竟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不要撒谎,虽然主观性地认为有时候还是要撒一些“善意的谎言”,但果然,我还是不能像某人一样面不改色地口若悬河满嘴跑火车。   所以说这句话最后的尾音都有些分明的傲娇意味了啊岂可修!   于是这样一边祈祷着不要被发现真相,我一边强作镇定地看着女孩。   可似乎已经晚了。   怒火和痛恨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疑惑……她仔细上下从头到脚打量我,然后突然点了点头。   “原本我还不信,”她突然说,“以前在装在客厅隐蔽处的**里听到过他对你的评价,是对姐姐说的,那时候他说你漂亮可爱,是天下最棒的老婆大人,又温柔善良体贴,简直吹得天花乱坠恨不得把你捧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那时候我当然不信,觉得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酸是当然会酸的,不过也就那样而已……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奇怪。”   “……”   不,总感觉后面的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啊喂!   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来这种恐怖而且变态的事情好吗!   可她却似乎已经完全习以为常,只是看着我,图无聊冷笑:   “现在看来确实是温柔善良又体贴,居然会对我这个情敌心软!”   ……诶?   [未完待续]   —— 第306章 条与框   居然夸我?   莫名其妙的。   本来就是情敌,所以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说我们两个都应该是见了面就恨不得把彼此狗脑子打碎的关系。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安慰面前的女孩,让她不要在情绪催化之下想不开,做出轻声这种傻事……而她夸奖我,莫名其妙说我的确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会傻到为敌人考虑?   虽然我并不承认后面的半句话。   我可不傻!   所以下意识眯起眼睛来,冷哼:   “可不是为了你才做这种事情,俞晓那家伙说我温柔善良我不否认,可你说的……呵,只是为了俞晓而已,毕竟你可是他相当看重的妹妹,所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当然会很伤心。”   “……”   眼前的女孩却并未再反驳什么。   她只是倚着栏杆转过头来。   如此,在这寒冬清冷的天光之中,她的视线轻轻在我脸上划过,最终落在远处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上。   一切都仿佛淡化,蒙上了浅白色的滤镜,好像丧失了所有生机。   女孩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用那冷淡而单薄的侧脸对着我,微微倾着头,如星云般闪烁的长发倾泻下来。   像是已经彻底死心……的表情?   不太敢确认。   或者说现在从女孩身上沸腾喧嚣的某种情绪和气氛实在是让我不知所措。   深吸口气。   凛冬冰冷的空气充盈鼻腔,带来的刺激一瞬间让大脑重新清醒起来——我大概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心头存在的某些顾虑让我决定早早把眼前的一切解决完毕。   所以再度抬起头准备说什么。   却被抢先了。   俞梨青并未看向我,目光的焦点只是停留在虚空中不知所在的某处,然后轻声开口:   “只是……妹妹吗?”   我愣住。   哈?   来了来了,这标准的败犬宣言。   当然接下来还可能有诸如“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此类的名台词,反正败犬之类的角色能够说的话也就那么多吧,标准结局早就一定注定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是被主角击败的大魔王一般,纵使在最后关头后悔,对主角口不择言地侮辱并放话“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一样——狠话谁都会说,可这也只是通常意义上的无能狂怒而已。   而愤怒这种东西,不管多沸腾多疯狂都只不过是毫无用处的无用之物而已。   所以我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妹妹而已,果然应该说相当天真么……该说我蠢,我无谓地对敌人心慈手软,可你不同样也是?在我还未出现的这么多年之中你居然都没有攻略成功俞晓,结果最后居然被我这个外人摘了桃子去——这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么?”   似乎带着浓浓的嘲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可我和俞梨青大概是都把这样的语气当成是了理所应当的事实。   她并未因为我这样的嘲讽生气,甚至只是笑了笑,自嘲地说:   “没错,事实上哥哥已经给了我相当长的时间和相当多的机会了,而我都没有抓住,所以现在变成这样……也能说我完全是咎由自取吧。”   她苦笑。   明明是自我开解的洒脱的话,可说出来分明还带着酸溜溜和遗憾的味道,   当然不可能释然。   转换一下视角大概就能清楚——自家养了好几个月辛辛苦苦浇水除虫施肥的小白菜终于快要到了收获的时候,高高兴兴扛着锄头下地收菜的时候却发现被不认识的路人收得干干净净,连片烂菜叶子都没剩下……   这谁顶得住啊?   如果我是俞梨青,恐怕保持理智都是一种奢求了吧?   可眼前的女孩却并未有太过激烈的反应,甚至都未抬起头来正面看我,只是低头继续轻声说:   “但是果然还是没办法想象……我不承认你的观念,也并不觉得你口中那种行为就叫做喜欢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吗?那种带有强迫性质的喜欢……我不能苟同。”   “所以这么想着的你就只能看着我牵走你的哥哥,你也只能这么继续作为妹妹生活在他的世界中。”   我毫不留情地嘲讽。   可女孩却仍然并未发怒,甚至平静地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   “那样争取来的感情……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从小就是这样,大概可以说是感情洁癖吧,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从小接受的教育形成了我这样的观念,所以我不想干涉别人的感情,就算我是喜欢哥哥,但最多也只不过是努力试图旁敲侧击试图让他明白我的心意。”   “守株待兔?”   “不,只是尊重我喜欢的那个人的想法罢了,哥哥小时候教过我的。”   “……”   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再次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眼前的女孩,脑海中某些信息拥堵纠缠,最后勉强汇聚成了确切的想法。   果然。   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不妙想法……   不管是从任何方面来看,眼前的女孩都跟俞晓太像了。   不管是从行事风格,微小的习惯性动作,乃至于心中坚信的某些信条和想法来说都是别无二致,除了外表和性别以外,我几乎甚至都产生了主观意识上的混淆——差点觉得眼前的俞梨青是俞晓。   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古怪,同样的坚持……这两兄妹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相当不爽地砸了咂嘴:   “‘哥哥小时候教过’?果然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兄妹,会成为这样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学了个通透啊,一开始发现俞晓身上有这个毛病结果现在又发现你身上也有一样的毛病,还真是把自己变成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模样。”   “……嗯?”   面前的女孩有微微的不解。   “条条框框!”我没好气地解释,“你们两个这么活着不累吗?好好的给自己身上加那么多条条框框干什么?非要用那所谓牢固又正直的三观判定日常行事的正确与否?”   没错,就是这个毛病!   这俩活圣人!   [未完待续]   —— 第307章 呆与萌   这个世界上,想要生活下去,就必须遵守许多的条条框框。   学生在学校里要遵守学校定下的校规,家长在社会里要遵守法律和规定,就算是从来都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也都有“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样天然形成的铁则。   这是写在这个世界上逻辑底层的基本代码,也是万事万物在世界运行的过程中由本能和理智所构建的最适宜当下情况的轨迹。   但不止于此。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则都并非是直接展露在表面上的,更多的都是不需要直接说出来众人皆知或者干脆本身就带着隐藏意味的潜规则。   可不能被破坏,也当然不应该被取代。   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正是这些平时看起来恼人的规则共同构成了整个世界的大致运行轮廓和框架,也只有在这样确定的轮廓和框架之中正常的生活才得以展开。   所以规则的存在本身是没错的。   可物极必反——稳定的规则确实能够促进世界发展进步,而过于沉重的禁锢和束缚也当然会压迫一切前进的动力。   人活着是要有一些原则的。   可以是尊老爱幼,可以是绝不欺凌弱小,可以是日行一善行侠仗义,但绝对不能给自己定太多的条条框框——三观太正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颜色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而是处于中间态的混浊灰。   三观太正,活在这个世界上会很累的。   尤其是那种对自己要求太高,给自己定下无数条条框框的人,相当于每天日常生活中都背负着沉重的大山,这样艰难前行又怎么会不累?   所以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女孩。   沉默,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   “何必这样为了别人活着,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没到非要把自己变成那个人的程度,可现在你的样子你的坚持已经和俞晓那个家伙如出一辙了。”   可没想到眼前的俞梨青并未否定我的话或者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甚至还露出笑容:   “跟哥哥很像吗!那就好,或许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   头皮发麻!   大概能够理解俞晓的想法了。   果然该说他这这一大家子根本就没有正常人。   俞晓是个给自己要求过高的偏执症患者,妹妹是个病娇,姐姐和老妈还好……但是在某些人眼中恐怕也是不折不扣的异类。   这样算来,刚刚离开的别墅还真算是某种异类的天堂了?   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但唯独一开始的担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怎么说呢,虽然大概还觉得眼前的女孩思想出了问题,可也不至于寻死觅活这种程度。   俞晓的主观判断出错了。   在我这个外人眼中,眼前的俞梨青虽然很痛苦的样子,可还远远未达到崩溃临界点。   所以尝试劝一劝?   虽然明白这样的情况几乎已经成为固定不可动摇的性格本身了,可我还是想要试一下。   “就连你自己都清楚吧,”我小声说,“其实你现在的状态相当不对劲……这件事?”   果然。   女孩脸上一瞬间浮起苦涩的笑容来。   “嗯。”   简短至极的回答。   因为不想对我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干脆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与我沟通么?   麻烦。   已经能够从俞晓身上大概预见女孩的性格特征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么倔强。   甚至干脆转过身来。   我看到她的手有不正常的青白色,在寒风之下微微颤抖着,而大部分已经充血通红。   被冻得。   已经红肿起来了,血液极速流通试图提升手掌的温度不使其肌肉坏死,现在没什么感觉只是冷,可待会儿暖和起来就应该会有百爪挠心的痒感吧?   这傻丫头。   虽然大概能够理解她的感情,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要保持革命本钱的良好——所以发自地可惜,然后纠结。   要不要帮?   只是情敌而已,甚至只在之前见过一面,两个人就像出笼的斗鸡一样恨不得把彼此的狗头锤爆——事实上也这样尝试了,只是觉得有碍观瞻更可能会被俞晓回去埋怨所以才用了嘴炮文斗的方式。   可这样的情敌……现在居然让我有些心软?   毕竟是女孩子,又是俞晓的妹妹,本来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不让她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所以应该抛弃心里的芥蒂伸出援手的。   那就帮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犹豫着从大衣口袋里取出那双俞晓送给我的手套,沉默片刻,终于抬腿向俞梨青那边走过去。   可没想到我没什么反应,那边的女孩反应竟然相当大——她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对我露出警惕的表情,甚至干脆伸出手来交叉在胸前,紧紧盯着我:   “你……要干嘛!”   啥玩意儿啊!   现在女孩这倚靠在湖边护栏的姿态,又刻意摆出的对我防备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我才是那个不怀好意的带恶人,过来把她一路逼到湖边,正在更加夸张地威胁,要让她跳湖自尽呢?   什么玩意儿啊!   心情更加郁闷,所以两步走过去,没好气地伸出手把那双手套塞到她手里,吐槽道:   “不要现在才摆出这副可怜的受害者模样……有这功夫你刚刚不会在俞晓面前倒打一耙,这样至少还有挑拨离间的可能。总之拿好手套,想要自闭没人拦着你,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我又是受了俞晓的嘱托过来看着你,所以可千万不能就任由你在这里把身体冻坏了——戴上手套,乖。”   几乎是下意识用出了平时哄俞晓的语气。   那家伙看起来成熟,其实谈恋爱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孩子,整天对我撒娇卖萌什么的,虽然可爱是可爱,但有时候也真是让人头大。   眼前的女孩也一样。   果然。   俞梨青接过手套之后表情相当诡异,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套,终于冷哼一声:   “别以为……”   “别以为我给你一双手套就能收买你,就算是你戴了这双手套咱们以后还是敌人对吧?”我直接帮她说出了接下来的台词,“随你便……不过说好,这手套可是你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只是暂时借给你,待会儿可要还给我!”   “……诶?”   她一脸摸不着头脑的呆萌表情。   [未完待续]   —— 第308章 瞎与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干脆做绝的。   既然能够好好地解决,那为什么偏偏要闹出来鱼死网破这样的惨状?   大家好好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包它不好么?   所以说无脑上头不可取。   “咱们两个人又不是真的水火不容……或者说两个之间只能剩下一个,所以非要互相怼个头破血流……”   我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俞梨青,嘴角勉强扯出无奈的笑:   “所以,你觉得这样很好么?”   “……”   回答是长久的沉默。   女孩只是抓着那对手套,低下头,柔软如海藻般的长发垂落,落下一片阴影,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我砸了咂嘴。   该不会真有那种想法吧?   彼可取而代之——干脆来个黑化病娇,强三倍的同时干净利落给我一刀,然后一边舔着沾满了血的柴刀一边对俞晓露出甜蜜的微笑。   鲜血の终末。   莫名奇妙感觉挺带感,但果然还是不能牺牲我,说起来要是眼前这傻孩子喜欢的是我多好,这样牺牲了俞晓我们俩就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双宿双飞了。   当然……开玩笑的。   虽然俞晓又蠢又臭屁又钢铁直男,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已经认定的人,最好还是从一而终坚贞不渝这样好一些。   才不是因为喜欢他,   嗯!   就是这样!   理所当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于是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   “拿着吧,省的俞晓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到时候埋怨我没有照看好你,还让他的宝贝妹妹手都被冻成什么样子……啧,麻烦。”   虽然他当然不会这么说我。   可没想到俞梨青的表情却忽地沉重起来,像凝结了一层水雾,咬着唇抓紧手中的手套,沉默片刻才终于抬头问我:   “哥哥他……有说什么吗?”   语气带着畏缩,大概是因为终于感觉到了内疚和后悔?   “当然没有,”虽然有小小恶作剧一下逗逗她的想法,可终究还是如实告知了,“那家伙只是相当欢心你,不然你觉得我一情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来找你安慰你?还不是怕小姑奶奶你一个想不开就寻死觅活……虽然我个人感觉内心毫无波动,可俞晓在意。”   “……嗯。”   很简单的回答。   不应该啊,我都已经努力扮黑脸来衬托出来俞晓对她的感情了,按照常理来说这小丫头早就该被感动得死去活来满脸飙泪开始上演苦情大剧了。   那倒是哭啊。   怎么就是不哭呢?   可眼前的女孩非但并未如同我想象那样痛哭流涕或是无声落泪,只是近乎呆滞地看着那双手套,抓紧,指甲深深陷入表面的绒毛中。   她摇了摇头,轻声叹息,声音如同那缕被她吐出的雾气般苍白薄凉,转瞬即逝。   然后是苦笑。   “明白了,”她说,“看来哥哥多少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就算我已经自甘堕落成这个样子,就算我可能会破坏你们两个人之间……”   “诶打断一下,”我伸出手来不好意思地说,“不要误会哈,其实我相当相信俞晓,所以根本就不会怀疑他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也就根本无从谈起你会破坏我们两个人之间感情这档子事……嗯,就酱。”   “……”   她脸上瞬间流淌出吃瘪且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被我的毒舌打击到了?   呵……虽然我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敌意,可果然,听到她刚刚说俞晓还对她有什么感情的时候还是会气不打一处来——我承认我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人。   不管是作为男生亦或是作为女生,我的占有欲都相当强,不允许有任何人试图与我分享我的爱人,所以会吃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飞醋。   就连俞晓都曾经调侃过我绝对是属醋坛子的,还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类型,所以如果时机恰当的话一天二十四小时我能二十五小时都高强度吃醋。   当然这是调侃绝对不能当真!   可刚刚确实是吃醋了没错。   “算了……”俞梨青终究重新把那双手套递给了我,“哥哥送给你的你就好好拿着吧,这是你的我也无意夺走……虽然不清楚刚刚你说的话是警告还是嘲讽,但总之可以看作是胜利者对于我这个失败者的示威吧?”   我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女孩眼眸微微暗淡。   “明白了,本身来劝慰我也只是因为哥哥拜托,果然作为情敌根本就不可能对我抱有什么好的看法……我能理解。”   “才怪。”   “……啊?”   “啊什么啊,”我没好气地吐槽,“别一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迫害你的可怜表情么,哪里有那么夸张——真是不能够理解你这样的傻子,感情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付出,就算是为它献出生命都可以的亚子……有必要为了这样注定已经被打翻的牛奶哭泣,或者寻死觅活吗?”   “你不懂……”   “我懂。”   打断了女孩的辩解。   或者说,本来就已经能够猜到她会对我说出这种话了。   陷入极端感情之中的人通常都会失去理智,化身无情的怨恨机器,所以这时候一不注意就会陷入到女孩的节奏中。   不过只需要打断就好了。   用自己的经历。   “为什么不能够理解,”我撇了撇嘴,“你哥哥没教过你么——不要小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过去,所以不要觉得现在的你痛苦,难过,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悲惨——可是凭什么呢,你是凭什么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你比较惨?”   “……”   她没有回答。   可我已经随手接过她重新递过来的手套,又平淡地说: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你怎么就能够确认我不懂……甚至讲道理来说我这边的事情要比你更严重更让人绝望,可现在我不还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而我要是跟你现在一样寻死觅活,你觉得我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naive啊!   太傻太天真!   ……当然有一说一,当初我最开始确实也和眼前的女孩一样陷入了同样寻死觅活的状态中,也只有俞晓救了我……   emmm……   心虚,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感觉自己好像在睁眼说瞎话。   [未完待续]   —— 第309章 嘲与讽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为爱情献出一切?   就好像是极崇高的理想,所以能够为之付出一切——曾经的我大概是这样,而眼前的女孩在俞晓的形容中也是如此。   的确,为了爱情敢于赴汤蹈火上穷碧落下黄泉是可歌可泣的,大家也都憧憬这样的感情,可放在现代社会中,真的能够做出这种行为……或者说因为一时接受不了感情的变化而自杀的人只会被视作白痴。   爱情的白痴。   曾经年少。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固然可歌可泣,可放在现在的背景中……梁山伯因为祝英台已被提亲所以抑郁成疾最后倒下,祝英台因为得知梁山伯死讯而决定随他而去……   嗯,挺有意思。   那不就是男生相思成疾,干脆抑郁脆弱到嗝屁,女方得知情况之后也悲伤得不能自己,干脆跳楼自杀伴他而去?   突然就莫得意思了。   时代不同,构成时代及其凝结出来的背景和精神也不同,这样一来自然也有不同的三观。   过去那些浪漫放在现代就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笑话,可能还会有微妙的讽刺意味——有多少人能够明白某些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都局限在特定的时代背景和环境之中,一旦单独摘出来就变成了滑稽的存在?   所以,现在机智下来,就开始觉得曾经那个自己真是个全凭感情主宰了行为的暴走白痴。   地球离了谁不会转呢?   当初觉得离开了就会悲痛欲绝,恨不得以死来结束那段痛苦的回忆,可等过段时间结束了,可以安安静静一边哼着歌一边拿出手机翻相册,从里面一张一张翻出那些惨淡苍白的回忆,可甚至还能够微笑着欣赏,然后摇摇头,收起手机迈步向远方和明天。   任何未曾踏过的痛苦和挣扎,在结束回忆之后都只会觉得不过如此。   都会过去。   “感情哪里有那么重要,或许不同人有不同的想法三观乃至认知,可总归都不能违背某条作为人类共同的界限……所以这份感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于献出这么大的代价?”   “呵……”眼前的女孩冷笑,“这么大的代价?你只是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可真陷入这样的情况里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   被噎住了。   或者说根本就无言以对。   她抓住了我最大的软肋。   曾经的我确实就是她口中那个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不知所措的家伙——甚至差点真就黑化变成病丶娇的性格,还好那时候俞晓没有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濒临崩溃的人格终于还是稳定住了。   不然很难想象我会做出什么。   拥有资源,拥有力量,还有让人无法反抗的背景。   可以轻轻松松把俞晓监禁起来,让他人间蒸发而不被任何人发现,然后让他变成属于我一个人的玩具……emmm听起来着实是危险和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但是很带感。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感觉这样的未来和可能……也挺不错?   心情愈发微妙且心虚了起来,所以看了眼俞梨青,含混其词地回答:   “唔……嗯,大概也许?”   “这是什么回答,有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忽悠所以只能瞎扯啊!   可这样的事实绝对不能让眼前的女孩知道。   所以我撇了撇嘴:   “当然是不会,人不会……至少不能,总之活着是铭刻在人类基因最底层的本能和需求吧,爱情固然重要,可也没有办法战胜这样的本能,因为人本身就是自私的集合体吧?”   “是么?”   “当……当然。”   语气已经不确定起来。   因为自己都感觉说的这几句话都只不过是在扯淡而已,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有说服俞梨青的自信。   可还是想要亡羊补牢,所以小声争取:   “理智一点吧,虽然从我的角度来说确实有些胜利者在刻意炫耀的感觉……可我是认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感情而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也不必将自己生存的意义寄托在他人身上——为了自己而活不好么?”   “说的……容易。”   女孩轻声说。   她握紧了扶手,抬头远目,清澈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远方凄凉苍白的湖景,透出极明亮的天光来。   颜色斑斓,大片大片的阴影和明亮的反光交织,可作为主体的瞳孔却并未有什么神光,甚至可以说得上暗淡,像在一片灿盛的光芒之中突兀现出的黑暗。   在发呆么?   可又不止是发呆。   能够看到女孩的表情呆滞,整个人好像魂游天外,就连一直按在护栏上的手都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紧紧握着,好像此时并不是凛冬而是气候温暖的春秋。   会冻着的吧?   这傻丫头。   可偏偏我现在实在是不太好说点什么安慰她。   安慰?   不,现在要是真的说什么才会被认为是嘲讽吧?   屁股决定脑袋,立场决定倾向。   我作为胜利者自然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胜利者这样的发言会被下意识认为是冷嘲热讽。   所以只能闭嘴?   大概如此吧。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总感觉说些什么都是错的,毕竟本身就带有某种原罪,所以在俞梨青眼中自然被敌视。   那就走吧。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情况也只能维持这样,那就干脆离开。   至少能够让眼前的女孩心情平静一些不是么?   “那就再见……我说服不了你,因为我本身就不是能够说服你的人,那就找个大概能够让你心平气和下来聊天的好了……去找你姐姐吧,虽然她现在大概没空,可是终究是会有空的。”   我说。   又上前一步,自顾自干脆把那对手套塞进了女孩的衣兜里,轻声解释说:   “大概已经先入为主有固有认知了吧?所以不管我解释什么都没用……嗯,那就算了,虽然我很想跟你聊聊,可看来你现在不太能平静下来,所以就干脆放弃好了,但至少我想告诉你,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恶意和嘲讽的心情……嗯,再见。”   [未完待续]   —— 第310章 挣与扎   说完再见,心头好像落下一块大石。   我终于能够安心转头离开。   背后的女孩并没有再挽留——就算是挽留我恐怕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想法,所以安然又淡定地背着手,一晃一晃地迈开步子。   溜了溜了。   已经确认背后的女孩不会再像俞晓那个家伙认为的一样自寻短见寻死觅活了。   我就说都这年头了,这世上哪里还有那种会为了所谓爱情奋不顾身乃至干脆自杀的人……时代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大家都越来越聪明起来,也越来越珍惜自己的性命才对。   刚刚能够跟我平静地聊那么久的天,就已经证明她是其实相当冷静了。   那就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然后处理……俞晓那边的事情。   我想着,突然叹了口气。   难办啊。   俞晓那个家伙实在是自闭,更何况现在俞梨青的状况不稳定,两个人一个自闭一个干脆差点一哭二闹三上吊,夹在这两个人之间真是难受。   我太难了。   真的是太难了。   一路走回去,背后寂静无声,中间刻意转过头观察背后的情况,但并没有发现女孩跟过来——她当然不会跟上来,事实上应该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想清楚现在的情况。   她只想静静。   当然我不是静静俞晓也不是静静。   所以一路悠然走过去,想着到地方该怎么忽悠俞晓,可远远的才勉强看到俞晓家的房子,视野之中就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   一脸焦急,正在原地轻轻跺着脚——能够看出急切的心情,所以是在等着我回去?   不过问题就来了。   我小跑两步过去。   俞晓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表情立刻明朗起来,张口想说什么,可却被我立刻打断。   “怎么回事,看你在原地跺脚等我都快成望妇石了,就这么急着看我……还是急着看你妹妹?”   这么调侃。   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话直接被我堵死在嘴里,所以涨红了一张脸,看我的表情纠结,沉默片刻终于只能苦笑。   “别逗我了,”他说,“我都做出这样的选择了老婆你还不清楚你们两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和重量么?”   “哼,狡猾。”   不过说的确实是。   能够答应我让我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女孩面前,基本就已经昭示着我在他心中的重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但大概择日不如撞日,相见的暴露的日子可能早了些,但他同意了。   同意的同时就代表已经做好了接受可能会有的惨烈结局的心理准备,而这样的心理准备意味着什么恐怕就不需要说清楚了。   “嗯……所以梨青那边……”   他试探着问我,语气畏缩,大概是害怕我会生气,所以就好像偷偷伸出小爪子的仓鼠一样可爱。   只是有必要这么怕我吗,又不会吃了他,真是的。   我在心里吐槽,然后踮起脚伸出手在他头顶敲了一记,这才终于没好气地说:   “当然没事,你老婆大人我出马肯定要把事情解决完美再回来,所以当然不用担心,你妹妹那边应该是没关系了……大概?”   “不要大概啊,那可是人命关天,万一出什么事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冷哼一声,“人的性格本来就是难以推测的,更何况我跟你妹妹又不熟,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安慰好——我跟她可是情敌,你为什么偏偏对我抱有这么大的希望?脑子瓦特了?”   “……”   他终于无言以对。   因为我说的不管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实话。   我跟俞梨青不熟,拢共只是见过一面,所以自然没办法要求我们两个人熟悉彼此的性格,更何况对于俞晓这个目标来说我们都曾经有不能放弃的理由,所以形成的情敌关系……要让我安慰好俞梨青这个情敌?   拜托,老娘巴不得她赶紧失落绝望然后退场呢!   俞晓大概终于想清楚了这一茬,所以表情微微灰暗起来,沉默片刻才终于点点头。   “明白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勉强你的,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么,果然由我犯下的过错还是应该由我解决……我明白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然后这家伙就一脸自闭地低下头去,像乖乖认错的小孩子一样,倒是有种微妙的萌感。   而我撇嘴。   果然状态不对劲。   俞晓这个家伙平时不管怎么样都能乐呵起来——他算是个典型的乐天派,所以无论遭遇如何的逆境都能苦中作乐。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家伙终究是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我心情也随之复杂起来。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   因为他向来是玩世不恭的,所以很少认真,即使是和我在一起也都始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几乎看不到他会怎么样严肃——但是有的。   刚认识的时候。   刚变成女生,心态爆炸,那时候几乎和眼前的他决裂,所以他那时候相当认真地对我说出了一些比较重的话,结果也让我几乎彻底失望乃至于失去造成相当不好的结果……   记忆犹新。   哪怕是已经过去许久了,可只要闭上眼睛就还能够回想起那时候俞晓的表情。   带着铁一般坚硬而冰冷的质感。   所以沉默,又摇了摇头,略微有些歉意,所以看向俞晓的时候也只是咬了咬嘴唇。   “emmm……逗你的啦,其实没那么严重,倒不如说已经基本解决完毕了,你也不用担心你妹妹的情况了,问题不大,只要后续再稍微确认一下状态……欸你状态不用这么低落吧,情况不严重啊!”   可俞晓的表情却越来越苦涩起来。   他握紧拳,全身却无力起来,一瞬间瘫软在旁边的围墙上。   “是我的错,”他轻声说,“从一开始就应该察觉的,就算没察觉——不,从头到尾就应该察觉的,不应该放任增长最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   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所以伸出手来抓着头发挣扎,然后低落乃至整个人都蹲伏下来。   像只……正在挣扎而痛苦的小狗一样。   可怜无助又弱小?   我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 第311章 填与补   脱掉大棉袄。   前段时间跟他出去逛街的时候他给买的,还是耀眼活泼的黄色,本身是修身略微做了收腰处理的特长款,所以穿在我身上……   嗯,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俞晓同志评价,大概走起路来就是像套了只宽宽大大麻布口袋的企鹅,摇摇晃晃臃肿但可爱。   形容相当传神,画面感直接就出来了。   可现在企鹅脱掉了它的衣服。   拉链拉下去,露出里面的毛衣来,我伸出右手拽着左边的袖子,利落地把这件又厚又大的衣服脱下来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虽然我猜自己这时候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总归是要努力让自己轻松一些的。   虽然没有什么用。   因为气氛本身就已经紧张到极致,甚至感觉自己手心慢慢渗出了一层汗,掌心湿润而温热。   手指握紧。   我故作轻松地朝那家伙笑了笑:   “不要那么一脸紧张的亚子……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把你拉进房间打一顿?”   “……难道不是吗?”   “哈?”我皱眉,“怎么可能,我尊重你的选择和意愿,所以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想自闭就自闭,你想怎么就怎么,与我无关。”   话是这么说,可看向俞晓的表情却相当危险。   当然不可能完全不干涉。   要是真的不想管他刚刚就直接把他扔在原地自己开溜了,可现在都已经拽着他的领子强行把他溜到了这儿……   某种冲动在脑海中萌芽,逐渐探出头来并蠢蠢欲动。   不行,不能出来。   如此想着,淡定地把那份骚动的心思按下去,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俞晓。   他正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被我突然拉到这里当然会不知所措,更何况我现在又表现出了并不想对他做什么的姿态……他理所应当会困惑。   然后对我发问:   “所以……糖糖你拉我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   话到了嘴边终究是退缩了,然后露出心虚的表情,傻笑准备装作无事发生过。   开始浑水摸鱼。   “其实也没事,外面冷我怕你冻着,就算自闭也要找个好地方对吧?注意身体,外面的气温早就是零下了,冻着你我多少还是会心疼的。”   “……嗯。”   他不轻不重地回应。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俞晓看来也不太想开口说话,所以两个人视线都平移向各自一旁,漫不经心地沉默。   都在想心事。   我在犹豫要不要踏出那一步,而俞晓大概还在自闭,下意识想要多少观察一下他现在的状态,转过头却看到他的视线也挪了过来。   四目相交,一瞬间火花绽放。   我的呼吸几乎是不自觉沉重起来,然后尽量装出平静自然的样子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去。   “看我干嘛?”   嗓音好像有略微的颤抖。   “嗯……没事,”那边的俞晓回答,“可如果你不看我,也不会发现我在看你吧?”   “我……”   我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多把抬杠当成是了本职工作,现在心理状态都已经自闭成这样还要兢兢业业地随时想着抬杠!都已经融入本能成为基本的条件反射了吗!   就太离谱了。   我朋友那儿的工地缺个抬杠的,不如直接把这家伙拉过去好了——所谓垃圾回收再利用,能够发挥他的残余价值为和谐社会建设添砖加瓦多好。   所以眯起眼睛,对俞晓露出相当和善的笑容:   “再跟我打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剥皮抽筋……三天之内必鲨了你,骨灰都给你扬咯!”   他终于乖乖闭嘴。   因为情绪不太对劲,所以倒也没有再跟我贫嘴,要按平时俞晓那家伙的性格无论如何都是要可劲跟我皮的,不皮到惹我生气就绝对不会放弃。   可这次把对话继续下去的并不是他,而是我。   “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我突然小声问他。   “……”   俞晓先是沉默,低下头蜷缩着手站在那里,颇有种正在认罪的歉疚,然后又颓然起来,无力地在床边坐下,摇头。   “你问我……就算是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清楚。”   “你自己系上的铃铛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嗯。”他点头,又苦笑,“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无心之举,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那时候没有察觉到情况的确是我的错……可其实换其他人又真的就能够察觉到吗?”   我“啧”了一声。   没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像是俞晓所说的一样。   年纪尚小,情窦未开,只是小屁孩罢了,谁能够猜到那时候的感情会变成现在这种扭曲的模样,甚至已经面目全非。   客观来说,他没错。   所以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语气也低沉下来:   “是是是,你没错,我也明白……可不说这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地方,我唯一关注的是你未来想要怎么办?”   “未来?”   “对,”我点头,“爱情从来都是极端自私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也绝对不是那种能够愿意与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你的性格——家庭环境教育熏陶使然,所以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与其让我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你,倒不如直接把你囚禁起来,变成我一个人的禁脔,你也应该清楚的,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我也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   “嗯……我明白。”   俞晓脸上浮起苦涩的味道,看着我,叹了口气:   “那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倒霉,居然摊上了你这样的女朋友,而被你这种病丶娇喜欢着,总感觉亚历山大承受不住,会不会有一天一觉醒来看到你拎着柴刀站在我的床边?”   “你猜~”   “……”   这家伙才终于不说话了。   真是没想到,刚刚还那副衰狗的模样现在居然就能跟我开玩笑了,该说这家伙大心脏还是该说他心理承受和恢复能力强?   不过……   呵男人,要是真的背叛我去找了别的女人我倒是真有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柴刀什么的好买,万能的淘宝啥都有,到时候直接好船送走,带着他和我驶向永远幸福的彼方。   当然那时候的他恐怕已经凉了。   呸呸呸!   怎么话题又莫名其妙跑偏了——真是的,每次跟俞晓这家伙聊天就莫名其妙会被牵着鼻子走,就好像我是头笨羊,被这家伙拿钓鱼竿随便绑了根胡萝卜就能领着跑一样。   所以凶恶地瞪了一眼俞晓,然后在他一头雾水的表情中再度把话题拐回正道:   “别给我转移话题,快老老实实交代你之后准备怎么做,现在咱们俩的地下恋情都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所以既然都做了还不如做绝,赶紧决定怎么面对你那麻烦的妹妹!”   然后俞晓这才如梦初醒,点了点头:   “嗯好,不过你那边……你刚刚不是说那边的情况处理得差不多了吗?”   “没有,”我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地处理完毕,只不过是用了简单的激将法和忽悠把她的情绪现在稳定下来而已……其实根本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她的问题!”   “……明白了。”   他握紧了拳。   大概是下定了决心?   不,决心应该早就有了。   在答应和我谈恋爱的那时候,在刚刚同意让我面对俞梨青的时候,他都已经彻底做好会迎接这样结局的打算了吧?   只是依然会痛苦。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轻易进行决断的,包含生与死的别离,重大事项的确认与否,还有“舍得”的抉择——人心是杆秤,所谓得失都会放在上面称量,由欲望道德观念来进行判决,最后得出自己更加想要的结果。   可选择几乎从来都是单项的。   选择了“舍”就不能“得”;选择了“左”就不是“右”;选择了我当然就会失去俞梨青——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因为本身就不能共存,强行我都要?   怕不是要闹出人命来。   小孩子整天嚷嚷着“全都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无奈,我们也自然无法奢求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毕竟事实上无奈痛苦懊恼才是占据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情况的基调。   我能够理解俞晓。   所以内心的那座天平,那杆秤终于倾斜,向着那个我曾经恐惧,担忧,想象过的方向一路坠下。   于是不由自主地轻轻走过去,在俞晓低下头并未看我的瞬间张开怀抱,轻轻抱住了他。   “你说过你是个感情很少的人,所以只会对有限的几个人投入深沉的感情……可感情越深沉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现在的你也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轻声说着,一只手拽开了背后系着长发的发绳。   瀑布般的青丝披散。   我捧起俞晓的脸,微笑。   人在失去的时候内心会突然一空,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痛苦——那种空洞的痛苦是钝痛,一点一点折磨着人心,直把人变成几乎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大家都害怕失去。   “所以那片空洞……就由我来填补吧。”   轻声呢喃着,我脱下了毛衣。   [未完待续]   —— 第312章 扼与杀   负起个锤子责任!   一开始就不知道负责任现在知道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把我玩弄够了,已经得到我身为女孩子之后最珍贵的东西还卖乖?   被气得眼前一黑,差点自闭过去。   但还好没有。   勉强保持住冷静,又张开手掌按在俞晓脸上——虽然现在的手很小,只能勉强遮住俞晓半张脸,但也足够了。   我用力把他推开,看着他的脸变形,表情扭曲,然后怒斥一声:   “滚!”   “不滚!”   “必须滚!”   “必须不滚!”   “必须必须……禁止套娃!再学我说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狗男人听到没有!”   “……噫呜呜噫。”   俞晓故意发出相当可怜的声音,用委委屈屈的表情看我。   装得真像呢。   如果不是已经明白眼前这狗男人腹黑满肚子坏水的本质恐怕我还真就相信了……只能说他的演技实在不错,就算是已经被我知悉了那变态腹黑萝丶莉控的本质还是能让我下意识想要相信他。   可是哪里有那么简单?   渣男给爷死!   使劲把俞晓推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骂道:   “别给我装,反正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绝对没兴趣陪你表演!再给我卖萌装傻信不信我现在就锤爆你的狗头?!”   俞晓当然不会相信。   这具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力量,就算是已经经历过恢复性训练了也就那样……上次体质测试跑了个八百就要死要活的,让俞晓陪着我在操场上溜了两圈才终于缓过来。   那时候跑完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凉了。   所以怎么可能打得过俞晓那个不讲道理的大肌霸?   而且这家伙不仅仅从身材力量上算是大肌霸,从尺寸上也emmm……总之昨天一晚上实在是让我清楚了俞晓绝对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他真的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器大活好……   总之领会一下意思就够了。   现在想到昨天晚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瞥见这货尺寸时候的心情就头皮发麻,所以心虚地低下头,感受着脸颊上火烧火燎沸腾的温度。   狗……狗男人。   真是可恶。   可没想到狗男人竟然挺听话的,我说不要再纠缠我就并没有纠缠我,只是沉默片刻,轻轻伸出手来试探着摸了摸我的头。   有瞬间膝跳反射般想要逃离的冲动,身体也瞬间僵硬起来。   可终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握紧了拳,闭上眼睛,认命地任由俞晓释放摸头杀。   “嗯,知道啦,绝对保证听老婆大人的话……不过说起来老婆刚刚你是要我去买避孕药对吧?”   “呜?!”我脸上一烫,“什么……不要再在我面前直接提起这个词……啊……是是是行了吧!是要你买,所以还不赶紧去啊混蛋!”   一句话而已,心态却从害羞恼怒最后变成了破罐子破摔。   反正做都做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心情如此悲凉起来。   可俞晓却并未能够感同身受,声音甚至还透着隐隐的笑意:   “好好,明白了,我这就给你拿药。”   话里每个字都透露出“老婆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这样的意味。   甘霖娘!   鸡掰!   虽然俞晓并没有凑近捂住我的嘴一边强人锁男一边说什么“这是脏话小孩子不能讲”,可事实上引起我注意的却是他话里的某个字眼。   “拿?”   我皱起眉来。   怎么莫名其妙就从“买”变成了“拿”?   有点不对劲。   不,是大大不对劲。   可身旁的俞晓已经转过身去,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索片刻,终于从里面取出只小盒子,丢给我。   “喏,你要的避孕药。”   “???”   一脸懵逼。   可看了看手里躺着的小盒子……没错,包装确实是曾经在广告里见过的那样,旁边也好好地写着避孕药的标识。   嗯,24小时紧急避孕。   可是问题不在这上啊!   问题是在于俞晓怎么就能莫名其妙从床头柜里摸出来一盒避孕药……他之前明明是一单身狗吧?没有女朋友只有左手和右手,想来左手右手不会怀孕也理所当然不用吃什么劳什子避孕药……   那这家伙房间里为什么常备避孕药啊!   心情难以言喻。   可俞晓已经转过头来,对我露出爽朗的笑容:   “放心,我这边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的……不过说起来吃这东西对女孩子的身体不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劝你不要吃……算了没办法,如果你不想怀孕的话还是吃吧,只是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措施才行。”   表情相当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甚至让我想到正在给学生认真讲课的老师。   老师他个鬼啊!   我真是中了邪才会相信这家伙的嘴——本来就明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是俞晓这种整天就油腔滑调喜欢作弄人的家伙。   所以磨牙。   “狗东西……反正你说的没错,既然都已经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了所以一定要负责……昨天不知道注意安全措施结果现在让我吃药,还说有什么副作用和坏处——可那还不是你害的!”   “这个……”俞晓的表情略微尴尬,可很快就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表情,“讲道理嘛,虽然这么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没错,可昨天的话其实不是你主动的么……被逆推的那个是我才对,所以怎么就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哈?”   我我我我我……竟然无言以对。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羞耻,可是昨天确实是我先主动的,所以俞晓说这样的话也没毛病。   可是还是很不爽,特别不爽。   “我逆推就没有你的责任了吗!”我理直气壮地反驳,“从唯结果论的方面来说,最后还不是你成功地睡了我——左思右想明明都是你占了大便宜,结果现在脱了裤子就不认人?”   “???”   俞晓一脸懵逼。   他皱眉,又砸了咂嘴:   “你这说的怎么我跟渣男负心汉一样——有一说一,先主动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吧,结果现在说责任是我的?哇,这么说起来真正被玷污了的是我才对吧,你才是那个完事了就不认账的渣女才对!”   “???”   我也一头黑线。   你瞧瞧这货说的是人话吗?   气得柰子疼。   一时半会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干脆冷哼一声翻身——只是半路又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只好握紧拳闭上眼睛。   不理他了!   这头哈士奇从来都是人来疯,越搭理他他就越烦人,那就干脆用冷处理的方式来对待。   臭狗子!   就等着他主动来哄我了!   可没想到这死狗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身边甚至传来他离开的动静——能够感觉到他正起身穿衣服准备起床。   诶?   这家伙……居然就把他受了伤又闷闷不乐的可爱小娇妻独自碰在床上?   死狗!   臭男人!   死渣男!   磨牙,抱紧被子,委屈的心绪在心头回旋扩散最终覆满整个世界。   居然都……都不哄哄我!   越来越委屈。   果然钢铁直男就是钢铁直男,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了那坚硬又笔直的本质,也拯救不了从上之下一溜烟直通的思维方式。   养成调丶教之路任重而道远。   我哼哼唧唧在被窝里埋怨地想。   可身上突然一冷,然后屁股被某人随手拍了一记。   “???”   老虎屁股摸不得,更不要说母老虎的屁股,所以人作死就会死,俞晓那么聪明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磨牙,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找机会好好收拾这头二狗子。   可还没等我炸毛耳边就终究传去俞晓清脆的一串脚步声——是穿着拖鞋离开了,能够清楚地听到塑料材质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敲击。   却并未走远。   不多时已经逐渐更响了起来,渐渐逼近,而耳边也终于传来俞晓亲切的呼唤声:   “大郎……啊呸,乖老婆吃药啦,快坐起来,要真的身体不舒服也行要等吃过饭再躺着,毕竟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当然,如果不想吃饭的话也好,我倒是挺愿意早点抱上儿子女儿的。”   “鬼才要给你生孩子!”   我一边大声吐槽一边极为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拉了拉被子遮住上身。   天气有点冷,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睡衣……没办法,内衣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只能保持真空状态。   不过不太害怕二狗子会突然袭击。   他虽然平时变态又瑟琴,可终究还是有底线的,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刚刚他起床的时候就特意放轻了动作,都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粗中有细。   虽然嘴上丝毫不让我,可意外的细心呢。   而这时候俞晓已经拆开了避孕药,表情略微有些窘迫开始读说明书,最后小心翼翼地倒出两片到手心,递给我,然后端起旁边的水杯略微试了下水温。   “温度正好,不会烫着。”   他自言自语,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怎么样,是要老公喂你还是自己来?”   他的表情暧昧,带着微微的促狭,实在是盯得我头皮发麻。   所以自然接过他手里的药,急促地吐出一句“我自己来”然后仰面吞下。   接过水,又直接灌了下去。   这样就行了吧?   据说避孕药避孕成功的几率是九成九,所以应该就把危险发生的可能性完全扼杀了?   我想。   [未完待续]   —— 第313章 馋与身   暖和啊。   我发出满意的叹息。   抱着水杯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恍惚出神。   果然还是有些怀念从前还是男人的时间——现在的手掌实在是小巧,以前能够轻易一只手抓紧的水杯现在非要两只手才能稳稳地抱紧,甚至总感觉有种微妙的沮丧。   水杯口恨不得比我半张脸都大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温水。   昨晚折腾了一夜,体力不支精力消耗了太多,甚至有点脱水的意味了,现在俞晓给我端来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只能说真是久旱逢甘霖。   还是蛮贴心的嘛。   虽然还是可恶。   我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轻轻把水杯重新递给俞晓,身体便往被窝里滑,让被子遮住眼睛以下,这才盯住俞晓。   暗中观察.jpg   而俞晓却突然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真可爱。”   他夸我。   以前听到了这家伙用这样明显是用来称赞女孩子的词汇来夸我基本上是一定会炸毛了,可现在……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美滋滋。   老公夸我可爱了,诶嘿。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   于是再在内心叹了口气。   结果已经被驯化或者说熏陶成这个样子了啊,明明前不久还是典型的男生思维,结果在日复一日的女性状态生活中被扭曲了认知,昨晚又彻底丧失了作为男性最后可能保留的尊严。   总之,从身到心,已经彻底变成女孩子了。   可竟然觉得还好,甚至不错。   习惯的力量真是可怕,从一开始难以接受乃至于接近崩溃……仔细想想应该不是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而是因为害怕曾经所有的人际关系和熟悉的世界都陌生起来,关系被割断,就此孤独一人而已。   可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每天晚上梳妆打扮,像正常女孩子一样洗大半个小时的澡,精心搭配衣服,热爱可爱的小饰品和漂亮的裙子,偶尔少女心母性泛滥,对俞晓卖萌求关爱……   习惯成自然。   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变丶态。   想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瞪了俞晓一眼。   可他却只是眯眯眼笑,甚至更加得寸进尺又伸出手来给了我一记摸头杀,然后轻声问:   “怎么样,身体会不会不舒服……说明书上说可能会有不良的排斥反应,可能会有呕吐感什么的,没事吧?”   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没有吧,”我如实回复,“只是感觉喝了热水肚子暖洋洋的,倒是没什么呕吐感——而且明明是才喝下去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什么排斥反应!”   “emmm,也是哈。”   “笨蛋。”   我小声吐槽。   俞晓却并未反驳,甚至没有像平时那样毒舌我两句,甚至点了点头承认了我的“污蔑”,笑笑,然后拉开被子,轻轻甩了拖鞋钻进来。   我下意识想往旁边稍微让一让,可却并未成功,因为某人已经干脆直接地凑过来,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腰,又轻轻用力,我便不由自主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俞晓的身上很温暖。   虽然按理来说女性体表温度应当是比男性高一些的,可现在这具身体的体表温度向来很低,两相对比之下就觉得他的怀抱愈发温暖炽热。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   所以我稍微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乖乖缩在俞晓怀里,脸颊紧贴着俞晓的胸膛。   “扑通扑通扑通……”   能够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有力,稳定,带着沉重的质感,有某种让人忍不住安心下来的安全感。   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昨晚……很疼吗?”   带着迟疑。   大概是对那种事情的信息渠道从来都是道听途说,所以并不确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想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还好……看经验吧,如果前戏什么的够稳就不会太疼,但是多少还是疼的……话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竟然知道前戏?”   “嘿嘿……”   这家伙想用敷衍的笑声把我忽悠过去。   可是怎么可能!   用脚想想都不对劲好么!明明动作确实生疏,可竟然知道前戏什么的重要性?   难道……   我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看向俞晓,伸出手来:   “手机给我!”   “啊?”   俞晓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情况。   “手机!”   我不耐烦地再重复一遍——俞晓大概也看出了我现在的心情,所以忙不迭转过身去,从背后柜子上拔掉还在充电的手机,小心翼翼递给我。   “喏。”   我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手机,缩在俞晓怀里。   先打开浏览器查看搜索记录。   哦豁被清空了。   抬起头来瞪了俞晓一眼,可因为角度原因他看不到我在拿着他的手机干什么,所以只是一脸迷茫且不安的表情。   我“啧”了一声,划过去旁边的应用列表,从上到下逐个查过,然后手指在某个应用图标前停了下来。   知乎?   这种问答社区的话……   我手指微动,点开,然后查看搜索历史——果然没有,就是不知道是强迫症或是干脆要掩盖作案痕迹?   可终究百密一疏。   我嘴角勾起笑来,打开用户中心的浏览历史,从上往下翻,然后便看到了这家伙曾经浏览过的一个话题。   “女生第一次应该做好什么准备?”   完美破案。   我说怎么这家伙动作生疏却莫名有老司机的派头,结果最后只是去问答平台提问了一下,但是不管怎么样其实还是个雏而已。   哼哼!   心情莫名愉悦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两圈,抬头看向俞晓,把浏览历史给他看,然后指着上面那个问题问:   “亲爱老公,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啊?”   “……”   很难形容他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化。   大概是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之中往返变化,一时间煞是有种跑马灯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俞晓房间电脑桌上放着的那台电脑主机,一开机RGB风扇流光四溢,跑马灯疯狂地炫。   然后终于回归平静。   只是他的脸颊已经有隐隐约约的冷汗,又心虚地抬手挠了挠脸颊。   “这个……”   他尴尬地嗫嚅着嘴唇。   并未给出什么建设性的答案——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这家伙能给出什么好听的答案,毕竟是头倔驴,而且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所以区区调侃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我撇了撇嘴,把手机重新递给他,冷笑一声:   “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了,反正计较也没用,咱们不如来聊聊关于避孕药的事情?”   俞晓的表情更加尴尬,挠了挠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而已,就是怕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豁,”我眯起眼睛,“‘就是怕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句话的意思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对吧?所以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嗯,这么说也没错……”   他更加心虚地转过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呵狗男人!   所以绝对不止避孕药什么的吧,其实就连Durex什么的也肯定有,说不一定还会有什么小玩具……   想想突然头皮发麻起来,于是吸了口凉气然后用微妙的眼神看向俞晓。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二狗子!”   “???”   二狗子的表情无辜茫然又弱小。   看来还没领会我的用意?   “啧啧啧啧。”   我一边咂着嘴一边伸了个懒腰,多少缓解了一下全身的酸疼,然后安然在俞晓胸口趴下来,揉揉眼睛,小声问:   “诶,俞晓俞晓,问你件事?”   “问,都可以问。”   “那好哦,我问了嗷。”   手指轻轻玩弄着自己的长发发尖——据说是相当具有女人味的小动作,曾经的我不屑为之,可到头来还是莫名其妙真香成为了现在的习惯性动作。   诸如此类的动作还有轻轻拂开鬓发勾到耳后,不经意的小小肢体接触,乃至于微微伸手撩起裙摆露出一小截大腿的肌肤……等等等等。   总之不知不觉之间,我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为了相当会撩男人的小妖精。   所以能够清楚地听到俞晓心跳声急剧加速。   呵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过这么说来曾经的我也当然是男人,也只有男人才明白男人的性癖到底是什么,所以变成女孩子之后只要我愿意就能够成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魅惑忽悠一大群男人的妖精。   毕竟只有男人才明白男人想要什么。   不管是超大型决战用机器人,特摄剧变身腰带,亦或是更多能够让他们兴奋乃至愉悦起来的要素……尽在掌握。   不自觉的,我唇边勾起笑容。   所以我伸出手来点点嘴唇,装出清纯且懵懂无知的表情,略带羞涩般问眼前的俞晓:   “这么说的话,果然从很久之前……跟我在一起开始就满脑子都是那些东西吗?”   “那些……东西?”   “对啊,”我魅惑地舔了舔嘴唇,“从一开始就是,虽然可能一直忍着,结果昨天还是暴露出来了……忍得很难受吧,毕竟欲望乃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沟壑,一碰到释放的机会就迫不及待,那些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也便是证据……”   “糖糖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单哦,”我咬了咬嘴唇,笑意盈盈地看他,“你不止是喜欢我,果然也馋我的身子对吧?”   [未完待续]   —— 第314章 快与乐   馋与不馋,这是个问题。   就像那句“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一样,同样是作为二创延伸出来的意味,放到这里就微妙了起来。   馋身子那是下贱不是喜欢。   可不馋身子就更厉害了……那是太监!   正常的青春期少年怎么可能没有对于异性的憧憬——说绝对不馋的只可能有两种。   第一种是装正经的伪君子,嘴上说着不馋其实身体诚实得要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不正经,这样的人八成是坏。   第二种是极致的单纯,真的没同龄青春期男生的欲望,整个人真就是传说中一尘不染谦谦君子,不食人间烟火,整个就直接得道成仙。   所以这样的人是有多稀少恐怕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吧?   那已经不是凤毛麟角这个级别的稀有了,甚至就算是找遍整个世界都不一定能找到几个——如此说来我当然不相信俞晓他会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所以理所应当嘛。   答案已经得出了。   俞晓这个家伙当然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剥离正常人应有的欲望,所以当然会馋我的身子。   emmm……   想说一句什么“你这家伙馋我身子,是诚实,值得表扬”,可羞耻心限制所以终究没说出来。   所以只是伸出手隔着睡衣在俞晓胸口画着圈,然后露出小恶魔的狡黠笑容:   “所以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对吧?俞晓你这个家伙……是馋我身子没错的!”   “……”   俞晓并未说什么。   可那明显心虚起来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默认的态度。   果然,我这么漂亮可爱又懂人心,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不馋我身子。   所以傲娇地哼哼两声,重新在俞晓怀里钻下去,紧紧贴在他身上感受着那股熟悉到了骨子里的炽热男性气息,然后内心好奇心突然泛滥。   于是下意识嘀咕起来:   “我说你这家伙好歹也是青春期少男,又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机器人,所以平时有那种欲望了怎么办?果然是……”   我躲在被子里,悄悄探出头来,嘴角翘起,然后左手握起左手伸出根食指,进进出出,做出了个相当猥琐且不可描述的动作。   俞晓秒懂。   然后这位读书人立刻就涨红了一张脸,犹犹豫豫结结巴巴想要否认我的猜测。   “怎么……没有……其实……”   “嗯?”   我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从坚实的肱二头肱三头肌到胸大肌,从性感的锁骨向下,到八块腹肌然后是下面不可明说的某个位置。   继续盯着。   一直到俞晓终于忍不住遮住自己的身体,害羞一样伸出手来捂住我的眼睛:   “看什么看啊……昨天晚上又不是没有看过!”   哦豁?   怎么感觉他现在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副可怜兮兮的弱受表情?   啧啧啧啧。   果然俞晓是弹簧,我强他就弱,我弱他就强,所以现在我摆出这副老司姬失足妇女调戏小帅哥的模样他就理所应当不知所措起来。   看来之后可以考虑适时扮演一下女流氓的角色?   一边这样想着,嘴角便忍不住流露出浅浅的得意笑容。   活该。   可没想到眼前的俞晓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逐渐从刚刚沸腾的莫名羞涩情绪之中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看我的表情也逐渐平静,甚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然后这货脸上就浮起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极其温暖,不认识他的人八成是要被这样的笑容欺骗觉得这是个暖男,可只有我这样对他知根知底的人才知道这个人的本质是有多恶劣。   是纯正的变丶态鬼畜萝莉控。   可二狗子终究行动了。   他先是耸了耸肩,然后一脸淡定地回答:   “当然,毕竟那时候没有女朋友……哦,是有的,而且老婆相当可爱。”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   “不过那时候毕竟要照顾一下老婆你的心情,毕竟我这人不喜欢强迫他人做什么事情,更何况是最亲爱的老婆……所以就只能自己解决啦。”   “哦,”我挑挑眉,“那你真的是好棒棒呢。”   没想到俞晓立刻拱手:   “彼此彼此,老婆大人也很是帮帮……不过老婆你说起自己解决这件事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   有什么事情?   自己曾经身为男人,所以可以理解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唯一好奇的就是俞晓嘴里突然提到的事情。   而俞晓已经高深莫测地笑笑,学着我刚刚的表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只是视线在我胸前和小腹都停顿了相当长的时间。   然后坏笑。   “不说我平时是不是有自我解决,单说老婆你……刚变成女孩子就真的没有对现在的身体好奇过吗?我可是记得你是那种好奇心格外泛滥的类型,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让我意外……所以做过吧?”   他又朝我眨眨眼,那张可恶的脸上满是更加可恶的促狭神情。   而我只能磨牙。   很不幸……或者说理所应当地被猜到了。   自我解决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三路,又能够让他联想到什么好事?   好奇心害死猫也是真的,毕竟很少有人能够遏制住沸腾的好奇心,我当然也不行——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并未给我太多关于自控力方面的培养,老爹老妈在我主动问到这点时只是朝我笑笑,摇头。   “只需要培养一些好习惯就能够锻炼出相应的自控力,这点在你从小开始我们两个就在做所以不需要考虑,至于另外方面的自控力……相比于自控我们更希望你在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活得更随心一些。”   然后就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从来不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知道的东西虽然不强求,可在能够得知的前提下一定会努力争取,所以这样一来,熟悉我的俞晓当然也能够猜到那样的可能。   啧……   不就是自我发电么,有什么啊!   当初变成女孩子之后当然好奇过自我发电是什么感觉,所以也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尝试过,出了一身汗,最后感觉也就那样。   所以自我发电过就自我发电过,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这么想着,我也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俞晓,毫不认输地——   挪开了视线。   呜……   脸颊和耳垂都有仿佛滚烫一样的温度,就算是眼前没有镜子也能猜到在俞晓眼中恐怕早就变成一片水汪汪的绯红。   所以心里想的挺好,可每次根本就实行不出来,要我承认自己曾经用现在这具女孩子的身体自我发电什么的……我说不出口啊!   太羞耻了!   可就算现在已经变成女孩子了也不能放弃尊严!   不能就这么被俞晓玩弄,就算是言语上的调戏也不能轻易投降,毕竟家庭地位的悬殊本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积累叠加最后形成的。   所以纠结,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咬牙,抬头挺胸直视俞晓的眼睛:   “有,当然有试过,我不管怎么样姑且也算是正常的青春期男生吧,就算变成了女孩子可依旧会有对那方面的好奇心,所以就理所应当常识了一下——隔壁某部电影男主和女主交换身体之后不是每天早上都要日常揉胸?所以就算是俞晓你变成女生也会这么做吧!”   “有一说一确实,”俞晓摸了摸下巴沉吟,“变成女孩子之后当然会好奇不同的生理结构到底是什么样,而探索生理结构就必然离不开自我发电,好奇心本来就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所以这样的求知欲也自然而然会推动尝试欲望的产生。”   “对啊,毕竟和原来的身体不一样,所以理所当然会产生求知欲……既然你能够理解那就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   我松了口气。   把俞晓也引入到这个话题中间,让他换位思考,从我的角度出发稍微想一想,让他自己说服自己就好了。   从上次跟他辩论开始就发现这招对他实在是屡试不爽,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调转一下立场迫使他自己说服自己事情就会变得顺利很多。   所以这次也用了这样的招数。   我微微得意起来,一边因为终于不用苦恼这件事所以松了口气,一边准备岔开话题,可抬起头来却发现俞晓的表情带着促狭。   “还是想要我自己忽悠自己?”他伸出手来挠了挠我的下巴,好像在逗弄小猫小狗那样,“要知道同样的招数是不可能对我生效两次的,所以故技重施怎么可能让我上当?”   啧。   俞晓这家伙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圣斗士吗?   同样的招式怎么可能不会生效两次,所以只不过是我用得太明显所以被察觉到了……呵狗男人,真是随时随地都想着给我下套忽悠我。   可老娘才不会信!   我冷哼一声转过身留给俞晓光滑的脊背,干脆一言不发。   有时候沉默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尤其是这种时候。   可万万没想到俞晓这家伙竟然直接耍流氓地凑了过来搂住我,然后轻轻咬咬我的耳朵,低声说:   “天色还早呢老婆,大好时光可不能随便浪费,不如我们做一些快乐的事?”   “???”   [未完待续]   —— 第315章 惩与罚   快乐的事?   我……想到快乐的事情……才怪!   甘霖娘!   哪里有什么快乐的事情!   现在小腹那里还是疼得不能行,躺在床上连腿都不敢动弹,稍微动一下就感到刺痛,结果背后这家伙突然袭击,还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变态!   人渣!   死萝莉控!   我忍着疼转身面对他,交叉双臂护住身子,皱起眉来龇牙咧嘴:   “不要拒绝滚啊!我这边还好疼的……我说你就是传说中的渣男吗?居然完全不在意自己老婆的状态……满脑子都是**的屑!”   “……”   被我批判成这样的俞晓多少有些尴尬,可又翻了个白眼: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又不是那种只任由自己开心不顾老婆意愿的人渣……喂你不会真是认真的吧!”   “当然是认真的!谁会相信你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的话,所以给我闭嘴!我才不会相信你跟我瞎说的这些话!”   “……”   他尴尬起来,只好乖乖翻过身老老实实平躺在床上。   呵……   还是害怕他会不会突然袭击,虽然也明白俞晓刚刚很有可能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可就算是不真枪实弹地做那种事情还是有其他解决办法的,所以仍未放心。   所以悄悄盯着俞晓的动作,直到确认他真的没有再做什么的征兆才略微放下心。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两个人都不打算主动开口,所以安然躺在一张床上休息——他大概是百无聊赖或者是为了掩盖尴尬在玩手机,而我手机在他那边可是不敢主动去要只好乖乖地仰面躺在被窝里。   心情很奇妙地平静下来。   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偷偷用余光打量俞晓,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可已经够了。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铺在床上,一片灿烂而明媚的亮色在被子上展开,闪烁。   真是暖洋洋的呀。   我眯起眼睛,看着身旁的青年侧脸。   光被侧脸的轮廓一分为二,那带着奇妙质感的阳光在他脸上涂抹了一层耀眼的金色,有略微的阴影,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整个人几乎都在烨烨发光。   恍然若神人?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现在心中的感受,但唯一能够说清楚的……大概就是满足。   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如今就躺在我的身边,随时伸出手都能够触摸到那坚实而温暖的质感,叫一声也能够看到他转过头问我“怎么了”那时关切的表情。   曾经最大的梦想成真了,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所以忍不住轻笑起来,伸手抓住被子遮住半张脸——并不想让俞晓看到我这时候开心的表情。   因为二狗子很聪明,我稍微露出点什么狐狸尾巴就会被他干脆利落地发现然后抓住,接着就是吃瘪时间。   因为他很会利用我的把柄,就算是这样微小的把柄被他抓住也一定会变成被他用各种方式取笑的场面……所以我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可二狗子还是发现了。   他在那灿烂而温暖的冬日阳光中转过头来,狐疑地挑眉:   “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哪里有笑?”我便立刻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请注意一点,二狗子,我还正跟你置气呢,所以不要过来随便撩拨我,我也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在开心!”   “真的嘛?”   俞晓的声线突兀波澜转折且阴阳怪气起来。   他自然不会相信。   所以我也立刻用上了早就想到的招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指指自己的脸,辩解道:   “哪里有笑,你看我的表情多严肃,都明明没有一点的笑的痕迹嘛!”   “当然有哦,”俞晓指了指我的眼睛,表情和语气都意味深长,“你看看你的眼睛,可是分明盛满了笑意呢。”   “……诶?”   真的有吗?   虽然确实是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种说法,不过我实在不太相信,所以伸手强行从俞晓手里夺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自己的脸。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女孩正强装着严肃的表情,一副故作正经的亚子看上去倒是显得更可爱。   老娘真可爱.jpg   不过应该关注的并不是这点——我顺着俞晓的话盯着屏幕里女孩的眼睛看。   水灵灵的,又大又漂亮,黑白分明晶莹剔透,一度让我产生出再次夸奖自己可爱的欲望,可终究还是忍着继续查看俞晓口中所谓眼中的笑意。   然后怔住。   什么啊……   原来确实是有的。   屏幕里的自己粗略看上去确实是一脸严肃的亚子,可仔细观察却分明能从嘴角察觉到一丝弧度,而眼睛也微眯着,眉毛微微下垂,有丰盈的隐隐笑意。   大概随便找个人来看看都能感觉到吧,那几乎从屏幕中满溢出来的,发自内心的隐藏不了的笑意。   隐藏作战大失败。   我在心里微微叹息,却并未有太多的失落,只是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情,干脆露出笑容,然后丢掉手机凑过去抱着俞晓的胳膊。   整个人几乎贴上去,而俞晓大概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才故意一脸嫌弃地看向我:   “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热情,刚刚说了你开心还不承认,非要嘴硬说没有……不会是准备报复我吧,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槽点太多反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所以干脆把手伸过去找准老位置使劲拧了一把,然后看着俞晓的脸色从红转青转白最后龇牙咧嘴,恨不得倒抽一口凉气。   哼哼,爽了。   既然怀疑我会对他做什么事情以报复,那我就干脆让他心满意足就好了。   然后露出人畜无害天使一样的纯洁笑容:   “好啦,满足你的要求,原本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结果看你非要让我报复你什么的——那本小姐就只好勉为其难满足一下你这样的要求和愿望啦。”   “噗!”   俞晓一副吐血的表情。   这样莫名其妙就吃了一瘪他当然会感觉很不爽,更何况是他亲手促成的,那种“我坑我自己”的感觉更是让他感觉瘪上吃瘪。   可偏偏没有对我出手的正当理由,所以二狗子只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磨牙,然后可怜兮兮地探手过去摸着自己后腰那块被我掐的肉,揉了揉。   我倒是没心没肺地笑。   “笑笑笑笑你个头!”俞晓恶狠狠地骂我,“再笑我信不信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我又不是什么纯洁无暇的小百合,所以当然明白他说的“就地正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气势一滞,但很快反应过来,于是冷笑:   “来啊,说就地正法就来就地正法,不来不是男人!”   一边这么叫嚣着,我一边又凑近,整个人都趴在俞晓身上蹭过来蹭过去,嘴角也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因为明白这家伙绝对不会对我出手。   他向来都是那种喜欢给自己加一堆条条框框限制的人,从某个角度来说应该是三观正得坚不可摧,所以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做什么违反自己认知的事情。   比如不尊重自己老婆的意愿强行出手什么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比如现在的我。   既然明白了俞晓肯定会心疼我所以不便出手,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地作死而不怕他真的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心情更加愉悦。   “是男人就来正面对线啊,”我恨不得凑到他耳边蛊惑,“不要再唯唯诺诺像个妻管严一样啦,你看我都挑衅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快重拳出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俞晓?”   一句话吐出,整个人像是在三伏天灌下一大口冰阔落一样快乐。   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反正不管怎么挑衅俞晓都不会主动出击,所以愈发嚣张起来,已经几乎是在被吊起来打的边缘疯狂试探……不,是原地载歌载舞恨不得跳上一曲天鹅湖了。   嚣张,得意,又满脑子骚操作。   所以伸出手来轻轻点在俞晓胸口,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在他宽厚发达的胸大肌上轻轻轻轻地画圈,又一路向下,手指与他的肌肤若即若离。   能够看到他皱起眉,几乎闭上眼睛,一副无奈烦躁无法忍受的表情。   啊呀呀,就是这样!   “一直都想看你这副表情,这副无法忍受却偏偏对我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凑到他耳边小恶魔一般嘀咕。   然后心头的某种背德的兴奋感攀升几乎爆表,所以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伸手继续向下,划过腹肌,再……   被抓住了。   兴奋得意突兀消失得一干二净。   哦豁完……   剩下的一个字还没有想到,可身体已经在一片眩晕和天旋地转之中被俞晓压住。   等到再反应过来,就已经能够看到俞晓眯起眼睛,一脸冷漠的表情。   他正握紧了我的手腕,重重地压在床上,沉默片刻,冷笑: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原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明白呢,结果现在看来和我想的并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脑子被烧坏了还是故意的,所以说如果是前者可以接受,后者当然更好……”   这么说着,他突兀低下头来,极有压迫感地盯着我,嘴角慢慢勾起残忍的笑容。   “你应该知道吧,”他轻声说,“不听话的坏孩子……应该受什么惩罚?”   “???”   你不要过来啊!   [未完待续]   —— 第316章 死与灰   疼。   屁股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本身就是细皮嫩肉,平时稍微被蹭一下就恨不得红肿起来,就更不要说被某人故意按在腿上打屁股了。   但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严重的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   俞晓这个家伙……   咬着嘴唇,转头瞪了坐在我旁边的某人一眼。   都是因为他!   可万万没想被我用这么幽怨眼神瞪着的俞晓非但没有什么歉疚,反而朝我灿烂地笑,露出一嘴明亮洁白的大牙。   然后二狗子用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菠菜黄豆粥,凑到我嘴边:   “乖老婆张嘴喝粥,来,啊~”   啊你个香蕉banana!   我用看制杖一样的目光斜睨他,然后鼻子出气,重新扭过头。   “不喝。”   明明白白的拒绝。   如果俞晓连我这样动作代表的心里状态都没有读出来那我就愿称他为最强——因为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我给他扣上什么钢铁直男的帽子了。   他自己就是,还需要扣帽子?   但没想到他居然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看着我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我看是刚刚收拾得还不够对吧?所以现在还跟我皮——怎么着,好好喂你喝粥不愿意?非要我嘴对嘴喂你?”   “???”   流氓!   怎么话题莫名其妙就转成了嘴对嘴喂粥?   我浑身一抖,警觉地看向他,抽了抽鼻子,几乎是下意识抱臂护胸:   “变态!guna!我才不用你喂饭,我一不是残疾人二又不是胳膊受伤了,非要你喂饭干嘛,还嘴对嘴……恶心!”   “哦,那你可别后悔。”   俞晓相当平静地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有微微的酸涩,就好像是被我嫌弃之后情绪低落下来了?   怎么可能!   二狗子脸皮死厚,就像那段子里形容的一样,夏天根本就没有蚊子能叮穿他那张强度堪比防弹衣的脸皮。   防御力这么强,怎么会被我这样软弱无力的攻击击破?   所以内心毫无波动地从他手里接过勺子,稍微观察了一下面前那碗摆在面前据说是俞晓亲手熬出来的粥。   看起来还行。   昨晚……累了一夜,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所以颇有些慌不择食的意味,于是舀一勺粥凑到嘴边。   张嘴。   腾腾热气伴随着菠菜黄豆和精米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唤醒味蕾,恰到好处的调味让粥本身具有了“美食”的属性。   食欲振作起来。   眼睛几乎都亮了起来——像某些美食漫一样,当然没有那么夸张的味道,事实上俞晓的手艺也就在业余以上专业以下,可用来满足我已经够了。   有一说一,老公亲手熬制至少也有100的加分。   所以心满意足地抱着碗埋头喝粥。   食欲慢慢被满足,消耗的热量能量也逐渐补充,身上暖洋洋的,然后想抬起头发出满足的叹息之类的……   看见了俞晓。   他没在喝粥,只是面带微笑地看我,脸上有种……说不清楚的表情,是幸福还有温暖,几种情绪复杂地汇聚在一起。   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烫。   下意识把碗在桌面顿了顿,气势汹汹地问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饭?”   “看过当然是看过,”他微笑,“可是那是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答非所问。   “所以?”   “所以别人是别人老婆是老婆,别人就算在我面前吃多少东西吃得大快朵颐多幸福或者惊人我都懒得看一眼,可老婆不一样,自家老婆可爱又迷人,更何况是吃我亲手做的饭,吃得这么幸福,那我当然要盯着看咯。”   “???”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最起码我现在竟然是无言以对的。   可是……   能不能不要突然就开始撩我啊,虽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可每次这种突如其来聊着天吃着饭就莫名其妙要说些骚话来些骚操作逗我的性格还真是恶劣。   我冷哼一声。   “吃你的饭,我可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每天差不多是从早上看到晚上,还没看够?”   “当然看不够,”俞晓笑眯眯地打蛇随棍上,“谁都能看够看腻,唯独老婆不会呢。”   “……你开心就好。”我用勺子舀了最后一口粥塞进嘴里,又递过去一个白眼,“赶紧吃你的饭吧,待会都凉了……我就不信你不饿。”   俞晓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看我,点点头,终于安心低头喝粥。   急促激烈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   要是以后每天早上都这样,那我可真是撑不住啊。   这样想着,我深吸口气,抽了张餐巾纸擦嘴。   “早上好。”   耳边却突然传来略带着困倦的女声。   我和俞晓下意识转过头。   楼梯上的俞媛姐正穿着睡衣慢慢一路走下来,一边走一边揉眼,满身困倦的沉重睡意。   “唔啊——”   她又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棉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一路踩过来,最后相当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   尴尬。   以后从辈分上来说应该叫大姑子,可总感觉不知道哪来的微妙感觉,总之就是叫不出口,最后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折中的叫法。   “俞媛姐好……不过已经中午了啊。”   我试探着打招呼。   平静的空气被打破,俞媛姐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凌厉而尖锐,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重新转过头去,伸出手来使劲在俞晓头顶拍了一巴掌,势大力沉,差点按着他的头直接埋进碗里。   “臭小子见了老姐居然不知道打招呼,明明糖糖就知道跟我打招呼,结果你这个臭弟弟居然不知道?”   而俞晓立刻抬起头来顶了回去:   “啥啊,正吃着饭呢,嘴里都是粥——您老人家上次不是教训我要食不言寝不语吗,我现在亲身践行养成好习惯您怎么又变卦了?”   “嘿……那你这臭弟弟还真是有够棒棒的,居然会找这种理由来顶嘴了!?”   “彼此彼此。”   “彼此你个头!”俞媛姐又一巴掌抽在俞晓头顶,“要记住不管你怎么样你老姐都是你老姐——只要我是你老姐一天,你就只能乖乖的,绝对翻不了身!”   这么说着,她突然朝我转过头来。   目光像激光武器一样扫射过来,一瞬间寒毛直竖,所以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坐好,像等着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一样。   然后俞媛姐终于看向我,上下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挑挑眉,脸上浮起难以理解的微妙笑容。   “糖糖。”   她轻声叫我。   “到……到!”   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了这样好像在课堂上被点到名的反应。   啊……好羞耻!   原本一直想着给俞媛姐留下点好印象,所以在尝试假装大家闺秀之类的,可是这么傻傻地喊了句“到”岂不是把我之前塑造出来的形象全都毁了?   心乱如麻。   可俞媛姐却只是善意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不用紧张的,迟早都是一家人,更何况未来我也可能会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放心啦,早就接受你了。”   “知……知道了。”   虽然俞媛姐的语气很放松,我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只好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又隔着桌子抽了一记俞晓。   “怎么又打我!”俞晓表示很委屈,“我就是一无辜的围观群众,没事干老欺负我算是什么事啊!”   “围观你个头,你家糖糖现在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围观,我可不记得我有教出来这样冷漠无情又蠢又笨的钢铁直男弟弟!”   “……”   俞晓一脸“我好累我想死”的疲惫表情,只能伸出手来轻轻按在我的头上,揉揉揉,然后小声叮嘱我:   “放心啦,不用紧张,老姐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所以哪里有什么好怕的……可劲整她都没关系,你老公我平时可是天天被她欺负,所以赶紧给老公报仇啊老婆大人!”   “哦。”   绝了。   眼前在俞晓和俞媛姐身上扫过一周——当然还没扫过一半俞媛姐就已经横眉瞪眼跟俞晓开始对线,人身攻击诽谤扯淡,不吝以任何手段来抹黑对方的名誉。   真是……有意思。   某种滑稽感弥漫,刚刚心头的紧张也逐渐消散,整个人能够放松。   相当让人羡慕的姐弟关系呢。   虽然两个人都在努力抹黑对方,甚至中间掺杂有动手动脚互相伤害的动作——但大概亲姐弟的关系大抵如此,那种平静毫无波澜的反而才奇怪,事实上现实生活中感觉基本没怎么碰到过真正相亲相爱的姐弟,更多的都是整天闹作一团互相伤害的关系。   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然后俞媛姐轻而易举把俞晓镇压。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所以就算俞晓那家伙机关算尽也逃不出俞媛姐的五指山。   她收拾完俞晓终于转过头,朝我挑了挑眉:   “看见没,俞晓这皮孩子天生就是欠收拾,以后你跟他在一起之后……算了,加个我微信好友,我教你怎么收拾他,每个女人都该有自己的御夫之道,我看你这方面还没什么经验,该加强学习。”   “好……好的。”   御夫之道?   心情微妙地看向俞晓。   俞晓那家伙的表情从刚刚俞媛姐提出这个词开始就灰暗起来,现在……   面如死灰。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喵 第317章 心与跳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御夫之道,这里面的学问可深了去了——本身涉及到心理学中相当精深的某些方面,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锻炼总结出来的。”   俞媛姐认真地叮嘱我。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又可以说是各种矛盾的集合体——一边保留着童真,一边却又能成熟而稳重,平时在外面是人精,回了家之后就变成幼稚鬼……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男人心也差得不远。”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脸不屑地看向俞晓,挑了挑眉,随口贬低道:   “喏,就像现在站在你面前这只大猪蹄子,本身极度骄傲又大男子主义,别看虽然整天嬉皮笑脸的其实就是头倔驴,一旦做下什么决定就算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吃软不吃硬,所以对付这样的猪蹄就应该用小火慢炖,故意示弱,正好糖糖你本身就是娇小软萌类型的,所以稍微撒撒娇就能把他迷得找不着北,然后就能好好掌握在手里,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让他喝西北风他就绝对不会往东南转……懂我意思吧?”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   ……绝了!   这就是日常阶级斗争之后总结出来的宝贵战斗经验吗?   因为整天和俞晓勾心斗角,所以两个人完全熟知彼此的任何弱点和软肋,现在以局外人的身份给我讲述……   我看了看眼前的俞媛姐又看了看俞晓,沉默片刻,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不愧是亲姐弟,所以姐姐坑起弟弟来毫不心慈手软,甚至带着理所应当的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意味。   恐怖如斯。   可身旁的俞晓终于不满地出声抗议:   “哇芋圆你可真是我亲姐,弟媳还没过门呢你就这么坑我,至于吗!咱们之间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么?”   “首先这是为了你好,”俞媛姐冷笑,“让糖糖会一手御夫之术总比没有好,也对你们以后的夫妻生活有好处,毕竟只靠你这蠢驴一样的笨比弟弟怎么可能留住糖糖这么漂亮可爱又善解人意的老婆——第二叫我姐姐,再叫我一声芋圆信不信我天灵盖给你掀了?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坑我就是坑我何必扯得这么冠冕堂皇,”俞晓哼哼唧唧,“天天内战互相伤害早就知根知底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觉得我结婚之后没办法亲手坑我了,所以就要把我家老婆培养成你的同党,这样就可以借她的手继续来压迫我了,我猜的没错吧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   “不错不错居然猜到了,真是值得表扬,真棒棒鸭。”   虽然是称赞,可俞媛姐的表情却敷衍至极,就好像在夸奖俞晓这个成年人终于完成了幼儿园级别小屁孩需要完成的作业一样冷漠,最后还伸出手来鼓掌。   但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态度就更加嘲讽了啊!   果不其然,能够看到俞晓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可却意外地没再跟俞媛姐杠下去,只是起身绕过餐桌在我茫然的表情里把我抱起来,转身,再坐下,然后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他伸出双臂揽住我的腰,痒痒的。   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可心情还是暧昧起来,咬着嘴唇,压低声音问他:   “俞晓你干嘛啊?”   可并没有得到回复。   事实上俞晓只是抬起头挑衅地看看俞媛姐:   “呵大龄剩女剩斗士,我有老婆你有吗?反正不管怎么样老婆始终都是我老婆,就算你再努力想要策反都没用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被你这种宵小之辈破坏?”   “……咔。”   好像听到了骨节交错的清脆响声。   抬头,果然看见俞媛姐已经握紧了拳,嘴角带着狰狞的冷笑,额头有青筋迸起。   “你找死?”   她的声音听来像是在濒临爆炸的边缘。   这是彻底……生气了?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拽了拽俞晓的衣服示意他注意点说话。   可终究没拉住这头蠢驴。   他已经得意洋洋地侧头在我脸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嚣张地炫耀:   “怎么啦,羡慕了?可没办法,不是谁都能有这么漂亮可爱的老婆的,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你见过糖糖吗?没关系,她没失踪也没怎么样,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有这么漂亮可爱善解人意又冰雪聪明的老婆而已,怎么样,酸不酸?”   “……”   俞媛姐没说话,可我分明能够感觉到她已经处于理智崩坏的临界点。   只需要稍微补上最后的一点推力……   可俞晓已经凑了上去,一脸扭曲的得意笑容:   “哎呀哎呀,一直都很想看看呢,你这幅嫉妒我的表情~”   俞媛姐终于不再忍耐,冷笑一声伸手拽住俞晓羽绒服的帽子。   曾经听过俞晓说俞媛姐是怪力女,那时候不太相信,可现在亲眼目睹之后才终于确认了。   因为她随手就用一只胳膊把我拎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像拽小鸡仔一样把俞晓拽过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开口说话,终于对我露出温和平静的笑容。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太和谐,小孩子不要看哦。”   “……好。”   惊恐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在俞晓绝望的表情中后退。   有一说一。   虽然这时候的确应该伸手救一下老公,可想想这家伙之前完全是自己作死的,他不仁也自然不能怪俞媛姐不义……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害怕自己凑上去会被俞媛姐顺带着也收拾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老公不死老婆,总之就先这样……吧?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不是应该在一边祈祷俞媛姐没有完全被怒火冲昏心智,别把俞晓直接失手捶死?   我看着那边俞媛姐随手镇压俞晓,一边默默地转过头去。   不看了。   不忍直视,或者说只要不亲眼目睹就不会有我卖了队友的罪恶感。   ——   少女祈祷中   ——   “疼疼疼疼疼!”   二狗子呻吟。   他脸上倒是并没有青紫的明显痕迹。   俞媛姐收拾他这么多年早就掌握了“如何制造最大痛苦却并不完成伤害”的核心科技,所以就算看起来全尾全须,其实已经受够了磨难饱尝痛苦。   可都是活该。   “谁让你非要招惹俞媛姐的,明明每次在她面前皮最后都会被收拾,结果还是屡教不改,”我一边给他按摩身上的痛处一边小声嘀咕,“人不作就不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就不清楚吗?”   “你还说!小没良心的!我那边被拉过去镇压结果你连帮腔都不来帮腔,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收拾?”   “那不然呢,过去一起被收拾吗?”   “当然,”俞晓龇牙咧嘴,“夫妻本来不就应该风雨同舟的吗,同甘共苦你不懂么?”   “呸!”   我翻了个白眼,随手在他脸颊上刚被俞媛姐锤出暗伤的地方一按,耳边便瞬间响起杀猪般的痛呼声。   “疼疼疼!救命啊!老婆谋杀亲夫了!”   “谋杀你个头,你喊那么大声干嘛,要死啊!”   一抹羞红从耳根腾起,一路向下,最后直接红到了锁骨。   伸出手在俞晓腰间狠劲来了一下——这货老是一惊一乍的,尤其在熟人面前,完全可以说是人来疯的标准模板,以前认为他是哈士奇,现在不仅深以为然还觉得那时候的判断并不充分。   何止是哈士奇,还是脑子好用的突变品种!   而被我又教训了一遍的二狗子终于老实了点,乖乖地躺在我大腿上,一副既乖又呆还老实的憨憨模样。   这样任由我给他按摩,不再满脑子骚操作搞出什么特殊情况,只是看着我傻笑。   头皮发麻。   虽然平时已经习惯了随时被俞晓盯着,可现在这样当着面被看还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所以挑了挑眉,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伸手在俞晓两眼前一抹。   “闭上眼睛,别一直瞅着我,我虽然漂亮……可也禁不住一直被人盯着看,怎么,不知道那位被人看死的卫玠么,你是想我也被看死?”   可没想到俞晓立刻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那可不行,老婆我还没疼够呢怎么能谈到死……不是什么吉利的话,不能乱说啊傻子,我可是还想着跟乖老婆白头偕老呢。”   “切。”   我小小嫌弃地啐了一声。   狗男人什么都不会,软饭吃的倒是熟练,小嘴抹蜜平时整天对我花言巧语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微笑,   没有人会不习惯真诚的赞美和夸奖,也同样无法抵挡所爱之人向自己释放爱意,所以尽管嘴上嫌弃,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反正你这家伙整天都这么说——我可是听人家说过,渣男可都是这样,结婚证之前整天海誓山盟,说为了女孩子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可一旦骗到手了就立刻把本性暴露无遗,整天非打即骂,又要女孩子养着他们——你看这样的特征跟你多像,所以俞晓你这家伙该不会也是渣男吧?”   本来就是调侃的口吻,希望得到的也是俞晓忽悠我的漂亮话。   可万万没想到二狗子居然倏忽睁开眼,抓住我的手按向他的胸膛。   “我倒是也听说过一种说法……人在向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突然露出平和温暖的笑容,一边按着我的手一边微微直起身,凑到我耳边。   “我爱你。”   轻细但毋庸置疑的坚定语气响起。   覆盖在俞晓胸膛的手心下,忽然传来有力的急促的心跳声。   宛若在心头沸腾的粉红情感。   [未完待续]   —— 第318章 套与路   “所以说,接下来去围观老姐她们两个人?”   我狐疑地问。   搞不清楚俞晓的打算是什么。   这家伙平时特别喜欢卖关子,尤其喜欢那种捉弄别人别人还不得不涎着脸去舔他的样子。   总之,绝对是隐性抖S。   结婚之后的生活恐怕有点艰难了……   如此想着,不由哀叹一声,然后戳了戳旁边的他。   这家伙正打着盹。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恰是最美好的状态——没有夏天那样的炽盛热烈,所以照在身上也只会感觉正好的温度,不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痛苦。   再加上吃饱了饭。   中午给俞晓打下手,我切菜来他炒菜,我淘米来他蒸饭,和谐也是和谐,可说出来也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俞晓吐槽我切的菜淘出来的米完全不像样,菜大大小小不均匀,要模样没有模样要尺寸没有尺寸……淘好的米还稍微好一些,可仍然不算干净。   被这样那样嫌弃了一通,不免有些生气。   好心好意都被猪啃了!   于是踩了他一脸气鼓鼓地一个人跑去自闭,直到做好了饭才被他好声好气地拉回去。   好手艺和味道弥补了刀功和卖相上的不足,所以之前还想着“不管那家伙怎么来叫我我都不会吃一口”的我还是可耻地真香了。   然后美餐一顿,吃饱。   所谓饱暖思阴雨,虽然现在的情况并不是那样可也相差不远,至少已经能够看到俞晓的上下眼皮在疯狂打架了。   索性就打个盹。   我坐在沙发上,俞晓躺在我身旁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一脸满足地安息。   但知道这家伙还并未睡去。   因为他正眯着眼睛盯我,视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点一点扫描干干净净清清楚楚,好像要揪着我脸上的任何一根绒毛打量。   这家伙……   真是够了!   羞赧着伸手按住他的眼睛,小声吐槽: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平时天天看都还没看够么,跟变态一样……就不怕我现在打个110叫警察叔叔把你拷上带走?”   “当然不怕,”俞晓果然睁开眼来,“老婆这么可爱怎么看都是不够的,而且也十八岁成年了,你说咱们两个人你情我愿的,警察叔叔又怎么会棒打鸳鸯呢?”   “呸!谁跟你是鸳鸯!”   “当然是乖老婆咯,”他伸出手来与我十指相扣,又眨了眨眼,“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咱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上天安排着注定在一起的爱人嘛。”   “噫……好尬,快闭嘴,扯什么呢,我尴尬症都要犯了。”   嘴上依旧嫌弃着。   可心中却闪烁出甜蜜的感情来。   或许我就是这样口嫌体正直的性格吧,所以每次在俞晓面前都吃瘪——对付傲娇最好的办法就是直球进攻,突破心防,这样一来就算是天大的傲娇也无法再撑起表面上的固执。   当然,只是理论上。   可现在恰好符合了理论的要求和基础。   我叹了口气——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俞晓这家伙还真是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是我的天敌和克星啊。   得出了如此的结论,心情却微妙地昂扬且开心起来。   但不能让俞晓知道。   这家伙平时本来就已经够嘚瑟了,现在让他知道这种事情……他怕不是要嘚瑟到天上,而且还可能一边嘚瑟一边跟我炫耀,毕竟他的性格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湖水就泛滥的类型。   所以冷哼一声,屈起手指轻轻在他头顶敲了一记。   “满嘴胡话,就你这种功力就像尬撩到我,还是算了吧——亲亲,这里建议您再去修炼个几千年再来试试呢。”   可没想到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注意力完全就没在我话的本意上,而是挑了挑眉,舔舔嘴唇:   “‘亲亲’……你说亲亲?我可听到了啊,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向我索吻……哎呀呀可真是有够变态的呢老婆,不过我喜欢。”   说着这家伙就闭上眼睛噘着嘴抬起头来凑向了我!   绝了!   “你不要过来啊!”   我一巴掌按在他的嘴上把他按了回去,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然后磨牙:   “我警告你俞晓,你这家伙要是再不跟我打招呼就向我突然袭击……信不信头都给你锤爆!”   “是是是,”俞晓露出笑容然后点头,“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哼,算你识相。”   “那当然,我一向听话又识相,认识的人都知道的。”   他心里相当没有批数且厚脸皮地说出了这种话。   “啧,kimo呢。”   我毫不留情地吐槽。   “有这么坚挺的脸皮还不搞快点上交给国家用来研究防弹衣?我觉得吧,用你脸皮研究出来的防弹衣绝对同样坚挺,硬扛着加特林扫射个十分钟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做梦都没想到俞晓这家伙竟然相当不要脸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谢谢夸张。”   ……虽然我一直都觉得这家伙的脸皮很厚,可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他的脸皮厚度了。   所以只能抽抽嘴角,无力反驳:   “你开心就好。”   然后这货就相当开心地笑了笑。   我服了。   不愧是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的男人,最起码这样的厚脸皮技术我这辈子都别想学会了。   已经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吃亏的都只会是我。   所以准备再把文笔扯回到刚刚的话题上。   “俞……”   “先等等,”话还没说到一半他就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笑意吟吟地看向我,“我知道老婆你想说什么,不管在你说出来你的话以前,我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诶?”   这家伙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得了吧。   他向来不靠谱……除非真的碰到什么紧急的事情才会超乎寻常地可靠,不过平时日常之中最多都只是条癞皮狗,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只是变着花样地逗我开心。   怎么可能有什么……   可他一直在盯着我诶。   虽然直觉告诉我绝对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俞晓这家伙表情却偏偏严肃的很,一副要告诉我什么至关重要事情的亚子。   等……等等,其实说起来稍微听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少块肉。   我想着,可一瞬间就明白自己现在又处在不妙的状况之中了。   好奇心泛滥。   糟糕……本身就是好奇心相当旺盛的人,平时稍微被教案一下就会满脑子问号和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完全忍不住——好奇心会不会害死猫我不清楚,可好奇心绝对能够害死我倒是真的。   至少因为这该死好奇心才吃的亏已经不在少数了。   所以现在该做些什么?   拒绝?   亦或是肯定?   不……其实就像我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样,“犹豫”这种行为的本身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肯定。   只有在怀疑自己决定的情况下才会犹豫,才会考虑到底该如何抉择,而这时候最明智的行为就是……   遵循自己的本心。   所以好奇心沸腾,终究忍不住了,但还是故作矜持地轻轻哼了一声,吩咐:   “既……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对我提出请求了,那作为老婆多少还是稍微听一下你的请求就好了……不过我警告你,可千万别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是是是,小的明白。”   俞晓含笑应道。   “好,那你说吧。”   “嗯。”   俞晓露出爽朗的笑容,沉默片刻,似乎有种故作严肃的姿态——但不得不说这家伙严肃起来还是相当让人信服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种高高在上大人物的气场。   我几乎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终于开口。   “其实……我是准备向你申请的……”   “嗯,什么?”   我紧张地问。   “当然是想亲你一口啦!”   一瞬间完成了从极静到极动的转变,甚至能够看到这家伙的笑容花朵般突兀绽放,然后伸出双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揽住我的脖子,抬起头。   “mua~”   甜腻的一声。   嘴唇上瞬间传来炽热的温度又瞬间离开,再反应过来之后就看见躺在我大腿上的俞晓舔着嘴唇,一脸狐狸偷到了鸡仔的得意表情。   “谢~谢~款~待!”   他如此宣告。   而我这时候才终于发出如梦初醒的感叹:   “诶……诶!!!”   尖叫,耳根绯红起来,一路红到锁骨。   这家伙……   这家伙刚刚都做了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由内心中洋溢沸腾的感情催动带起手臂,势大力沉地甩下去。   “啪!”   清脆的皮肉接触声。   可并没有成功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抽在俞晓的脸上——事实上这臭狗反应相当之快,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伸出手隔在了我和他之间,轻而易举挡住我的手。   然后一脸理所当然毫不愧疚的淡定表情:   “打我干嘛?”   “该打!”我骂,“谁让你这个白痴又亲我——都说了要申请!”   可没想到他居然耸了耸肩:   “那就更不应该了啊,你说要申请我就申请了,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这就忘了?我明明是在申请了之后才亲你的啊。”   “你……你你……可你没经过我同意好吗!”   “啊?”俞晓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可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需要申请……可没说需要你同意啊?”   “???”   这个人的套路怎么这么脏?!   我求求你做个人吧俞晓!   [未完待续]   —— 第319章 是与否   “我不做人啦白糖!”   脑补着俞晓发出这样的咆哮,心头也涌上一股子滑稽的味道。   因吹斯汀。   不过他刚刚没听到我的吐槽,所以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脸贱笑地看我。   “反正亲都亲了还能怎么样,”他相当理直气壮地说。   有一说一,确实。   理智告诉我的确是这样的。   毕竟已经被这家伙突然袭击了,就算是损失也都已经损失完了,那还有什么好报复的,最理智的选择当然是乖乖认命……   才怪。   我冷笑一声。   伸手提起这货狗头,挪开腿然后松开,看着他的头“嘭”一声落在沙发上。   “滚远点,”我一脸嫌弃,“占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还想忽悠我——今天一天不许你碰我一下,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狗头都给你锤爆!”   “不要啊,没有老婆我会死的,每天必须补充补充老婆能量我才能活下去,所以救救孩子吧老婆!”   还是在死不要脸地恶意卖萌。   恶心len。   这家伙从来都不要脸,这是已知的事实,可完全没想到他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不过倒是规矩。   因为之前说了不让他碰我,所以尽管死不要脸地求饶,可依然没有蹭过来主动接触我。   聪明啊。   哄女孩本身就是件极度需要胆大心细的事情,而臭不要脸更是加分项,毕竟生气中的人从来都是没有理智的,这时候就需要相当的抗击打能力……   俞晓全都有,全都要。   更何况我喜欢他。   二狗子门清,所以便更加利用起这样的优势。   不愧是他.jpg   所以冷哼一声,吐槽:   “你又不是什么机器人,哪里会缺什么老婆能量,而且就算缺了一点能量又不会死,所以就给我老老实实闭嘴,不然我就真锤爆你的狗头!”   “……嘤嘤嘤。”   “嘤你个锤子嘤!”   妈耶,这狗男人居然又故意恶意卖萌!   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忙不迭伸出手来捂住了这家伙的嘴:   “闭嘴闭嘴,再恶心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好吧。”   虽然答应了,可这家伙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就好像我是什么带恶人欺负了他一样。   mmp。   其实我就是莫得反抗能力的小绵羊,眼前这头看似憨批的二狗子才是真正披着哈士奇皮的大饿狼才对!   不过他倒是并不可怕。   沉默片刻,思绪突然沉下来,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曾经以为横亘在我和俞晓之间最大的困难现在这么容易就被跨越过去了么?   俞梨青并未一哭二闹三上吊,反而相当平静,我猜可能有一定原因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情敌的关系——在敌人面前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冷静而高傲的姿态,万不能将软弱之处暴露出来。   这是身为女人的最后的骄傲。   可到底真相是如何的呢?   想到这里心微微沉下来,转头看向俞晓,低声问:   “所以昨天你妹妹……没有回来么?”   如果回来的话可能多少会有些尴尬。   毕竟昨天我和俞晓在他房间里……嗯嗯,总之大概是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我也不太敢高估俞晓房间的隔音效果,再说那时候实在是没忍住声音大了一些……   脸上不自觉浮起滚烫的温度。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这一点。   因为他的表情也沉闷了下来。   “是,父亲和她都没回来,”他低声说,“不清楚情况,我QQ好友好像被她拉黑删除了,微信也是……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不过老姐那边说已经跟她聊过了所以问题不大,让我放心来着。”   “这样……吗。”   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毕竟事态变成现在这样怎么想都有我的一份责任,所以不管是安慰还是开解还好都无法开口。   作为胜利者立场的我,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自上而下的俯视,虽然本意并未嘲讽,可客观上……   有的。   不可否认的,是有的。   所以无比怀疑昨天我过去说的那几句话产生的结果可能并不仅限于激将法的范畴,甚至可能会诱引出更加不好的结果。   我咬了咬嘴唇。   可头上突然传来厚实的质感。   俞晓在摸我的头。   明明刚刚说过不许碰我不然绝对要锤爆他的狗头……   本来想这么说,可从心底传来的疲惫和安心却无声无息地催眠了我。   身体不自觉放轻松,整个人软绵绵没有了力气轻轻倚靠在俞晓身上,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所以,安心了好多好多。   耳边也响起他温柔的声音:   “不怪你的,爱情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你坚持你的梨青坚持梨青的,你们两个人从来都说不上谁对不起谁——大家都是出于爱情的自私来进行这场战斗和博弈的,所以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借口可言,也自然说不上谁对不起谁……都是一样用尽所有手段,那谁又比谁更高尚呢?”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心头还有沉重的感情无声无息地覆盖,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没做错。   我做错了。   两种不同的想法,截然相反彼此对立,却又如此鲜明而活泼地在脑海中沸腾,奔流不息。   所以沉默。   我是错了么?   不尽然。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之说,只有站在感情两段的双方是否能够对彼此生出感情,也就是平时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可我是对的么?   不一定。   有时候突然会觉得俞梨青是个相当可怜的孩子……和俞晓那么多年的感情却被我突然斩断,从此几乎只能成为陌生人——人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同理心学会换位思考,可大概是我的同理心太强,所以就算身为应当庆祝的胜利者也会为女孩感到悲哀。   既然如此。   那就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说得清了……无论是正义亦或是邪恶,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或许这么做有些懦弱,算是逃避,可我依然……   “来聊聊老姐那边的事情吧,”我艰难地转移话题,“她们两个的情况怎么样?”   [未完待续]   —— 第320章 女与装   俞晓沉默片刻。   “还好,”他说,“老姐还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鼓起勇气或者其他的,总之两个人现在没有见面。”   “没有吗,还好,那多少还能抢救一下,做点什么预防手段避免某些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人心隔肚皮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个人就算是贴在一起也不能做到心电感应,所以这俩人在一起彼此误解了对方的意思……怎么办?”   “确实。”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揉了揉眼睛。   昨晚睡得不好,所以现在暖气吹一会儿困倦就如影随形地缠绕全身。   而俞晓便立刻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让我轻轻在他身上躺下来,坐在他腿上。   “这么困?”他问,“要不要休息会儿再过去?”   “不用了吧,”我摇摇头,“七巧姐她们的事情比我这边重要一些,不过是有些困倦……还不都是怪你昨晚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睡觉,现在又累又困都是你的锅!”   “……哦。”   俞晓的表情略微窘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刚刚的话应该称得上是指责,所以俞晓理所当然会因为我的指责感到羞耻……才怪。   鬼才会相信这家伙羞耻。   我冷哼一声,略微沉默片刻,接着捶了捶他的大腿。   “怎么?”   俞晓疑惑问我。   “不想躺着了,”我说,“到地方再歇着也行,咱们先跟着俞媛姐过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大不了我在车上眯会儿眼也可以。”   “……行。”   倒是答应得利索。   知道再劝只会引我反感,所以倒不如骑驴顺坡下对吧?   起码他在这点还能勉强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男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   “行了,我现在上楼去化化妆稍微打扮打扮——你这里条件实在是寒酸,不过还好我随身还带了些化妆品,不然真是麻烦。”   “啊?”   俞晓那家伙傻眼,又挠了挠头。   “化妆的话……老姐那边有不少化妆品,不过老婆你可是天生丽质那种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化妆把?”   “啊?你在说什么蠢话?”   虽然前面夸我天生丽质确实让我很是受用,可后面半句话就完全暴露出了他身为钢铁直男的本性了。   “谁跟你说我不用化妆的?虽然你老婆我漂亮是没错,可化妆的用处可不仅仅是用来修饰不足的,更是用来衬托美丽之处的——不同的场合有相适用的妆面,暖系森女萝莉御姐,各有各的风采,配合相应的穿搭就更容易凸显某种气质……平时说你蠢你还不服,现在一看果然是头蠢猪。”   “……”   他无言以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咂咂嘴回味过来。   “不对啊!”他说,“我又不是女孩子我是真男人,要我了解化妆什么的就果然太扯了吧,你说我是什么钢铁直男我倒是不反驳,可你自己都说我是钢铁直男了那我还怎么明白女孩子化妆的知识,我说你可不能双标啊讲道理!”   “绝了。”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然而确实没话好说,所以只是耸了耸肩: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不难为你了……真是的,都说了化妆本身就只是为了遮瑕和美化而已,能够让漂亮的更漂亮帅气的更帅气,所以要不俞晓你也来试试?”   “……糖姐不要啊!”   这家伙仰天躺在沙发上,张口闭眼大喊。   真是恶臭。   我撇了撇嘴,伸手在他胸口敲了敲,吐槽:   “有什么可害怕的,就是化个妆而已又不是要鲨了你……倒不如说如果你敢拒绝我才要真把你鲨了,所以还不机灵点乖乖答应我?”   “然而我拒绝。”   俞晓比出“×”的手势,然后无奈叹气:   “这个就饶了我吧……讲道理你都知道我是传说中百年难得一遇的钢铁直男了吧,那强迫一个钢铁直男来化妆什么的还是太扯淡太羞耻了吧!”   “那不更好吗?”   “更好?”   俞晓懵逼,而我倒是开心得紧。   很刺激啊……这从脑海深处突兀涌现的奇思妙想。   所以我抬头端详面前青年的脸。   并不是男性常见的国字脸,而是相当圆润的类型,眼睛不算大但是皮肤白,鼻梁直挺,睫毛粗而长。   不算是很帅,但起码在中上乃至于上的程度。   所以理论上来说,应该可能是会挺适合的……大概?   沉默片刻,啧了一声,伸出手来在俞晓脸上捏了一把。   然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所以这不是很适合吗,不管是脸型五官还是大概的气质,虽然身高有点离谱,可问题不大哦。”   “啊??”   俞晓更加懵逼。   看来这家伙还没猜到我想要让他干嘛,不过这样也好。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让我亲自说出来才好嘛。   我伸出手来揉了揉俞晓的头,弄乱他一头好不容易才压下来妥妥帖帖的头发。   然后咧嘴笑: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越看越觉得合适了。”   “???”   俞晓用力挣脱我的手,又皱着眉,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能不能不要这么上上下下打量我,毛骨悚然好么!”   “可是这是必须的啊,不上上下下打量两遍怎么能够确认你到底是不是适合……”   “绝了!”俞晓嘴角抽了抽,“什么适合啊,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奇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女装啊。”   “哈?!!”   这家伙一脸彻彻底底的懵逼,睁大了眼睛:   “啥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我笑意吟吟,“女装啊,就是穿上漂漂亮亮的小裙子,戴上假发,化上漂漂亮亮的妆——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孩子了,当然要涂上口红喷上香喷喷的香水,学会跟女孩子抢男人啦。”   “???”   他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茫然的表情,沉默片刻然后对我翻了个白眼:   “死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女装的,女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男装不香么非要想不开女装……”   “好嘛,”我抿唇笑,“你说的啊,可不要后悔——你不女装一天就在沙发上睡一天,等你女装我就允许你上床。”   “???绝了!”   [未完待续]   ——   状态不好,抱歉 第321章 曾与经   “情况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我偷偷摸摸问俞晓。   “还行还行,”他也小声嘀咕着回答,“那边两个人还没见面,我看一下……位置没有重叠,还隔着一条街。”   他在跟俞媛姐聊天。   俞媛姐那边由俞晓联系,七巧姐由我这边联系,两个人互不干涉——这是俞媛姐要求的,虽然在我和俞晓看来这样的要求无异于脱了裤子放屁,可为了多少照顾一下两个当事人的心情,我们也只好乖乖听话。   “所以还是感觉奇奇怪怪的,”我小声吐槽,“这俩人还真是矫情,至于这样吗,好好见个面谈谈就得了,破除心结也就能好好在一起,也不用再横生事端什么的,这样不好吗?”   可俞晓耸了耸肩。   “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还能理解吧,毕竟当初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和情况比她们两位可复杂的多,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做过的某些事情放在现在自己眼里不也羞耻得很,所以不都一样么?”   “……好像没错?”   “当然没错,”他叹了口气,“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的时候所带来的感官是不同的,所以现在你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是吗?”   “当然,生活本来不就应该有点仪式感么,更何况今天咱们俩都只是旁观者而已,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暗中观察?”   “暗中观察。”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心里稍微平静下来。   所以低下头,打开手机。   “到了吗?”   问七巧姐。   “嗯,快了”   七巧姐很快就回复了。   所以松了口气,发了大概定位过去:   “俞媛姐就在这里的咖啡馆,现在还没到,老姐你可以先过去等着。”   “好。”   然后戳了戳俞晓的腰:   “怎么样,你那边好没有,好的话咱们现在就过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待会儿可不太方便暗中观察了。”   “行。”   俞晓收起手机朝我笑笑,然后朝我伸出手。   “走?”   “嗯哼。”   我便也伸出手来抓紧他的手,两个人牵着手一路慢慢穿过马路,推开那家咖啡馆的门。   迎面就看到欧瞳。   那家伙正穿了侍者的衣服,托着托盘行走在不大的咖啡馆之间,给顾客送上咖啡,然后相当有礼貌优雅地离开,再转身,终于就发现了我们两个。   “俞晓?”   她挑了挑眉,撇嘴。   相当古怪的反应。   按理来说应该先注意到的不应该是我么,毕竟我们两个才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结果为什么先注意到的反而是俞晓?   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狐疑看向俞晓,却发现他同样是一脸懵逼。   “啊……”   大概是因为不回应便显得不礼貌,所以他看了我一眼征求意见后就直接A了上去:   “嗯,有事吗?”   “当然没事,”那丫头倒是用相当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不过没事就不能打招呼吗,你们这反应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我忍不住吐槽,“什么叫做奇怪啊,要说奇怪你才是那个最奇怪的好么,咱们两个人从小到大玩了这么多年关系那么好,可你一来怎么是跟俞晓这家伙打招呼的?”   “……”   她沉默。   心虚了?   我就也学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转头看看俞晓又看看她,沉默片刻,咂嘴:   “我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关系突然这么好了?”   然而并不是在怀疑他们会不会搅和在一起或者给我戴什么绿油油的帽子。   我相信俞晓,也当然相信欧瞳。   只是好奇这两个人私下里到底聊了点什么,关系居然就突飞猛进好到这种程度,让欧瞳见了俞晓之后的那一瞬间先叫俞晓而不是叫我。   搞不明白。   可没想到面前的欧瞳居然傲娇地扭过去头,冷哼一声:   “谁跟你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塑料姐妹花懂不懂,咱们俩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不要再说什么鬼话了,才不想跟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   绝了!   怎么就塑料姐妹花了,怎么就见色忘义了?   “有一说一我根本就没做出来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所以你这怨女一样的口吻到底是准备闹哪样……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   得到的回复相当不客气。   肉眼可见的,眼前的女孩似乎对我抱有相当大的怨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俞晓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   突然被打扰未免有些烦恼,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可这家伙却只是对我抱歉地笑笑,然后伸手把我扯开。   他主动凑了上去,挡在我的面前。   “好啦,”他说,“虽然是开玩笑可也不用这么说糖糖吧,毕竟那丫头傻乎乎的,就算你这么说……估计她也搞不清楚你的意思。”   “哼,”欧瞳不置可否,“虽然那家伙蠢,可我倒是不相信她能蠢成这样——那么蠢的家伙已经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干脆自裁好了!”   “???”   不要给我随意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啊淦!   可那两个家伙已经把目光转过来了。   如出一辙,带着某种考量的意味,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细细打量我,好像要把我身体的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都观察剖析清楚。   然后俞晓便神情微妙地转过头去,挠头打着哈哈:   “啊……怎么可能嘛,虽然糖糖平时确实是有时候会突然犯蠢,可其实本人还是挺聪明……大概……总之应该能听出来你刚刚话里的意思……吧?”   所以好好说个话就不要给我来那么多挺多,还有最后那突兀微妙起来的语气和那点停顿——崽种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可旁边的欧瞳已然逼近,俏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能够轻易感觉到她温软的气息,闻到那股清新的紫丁香味道。   然后她摇了摇头,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不,当然不,我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个家伙根本就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他从头到尾都是个钢铁直男,现在就算是变成了女孩子也是彻彻底底的钢铁直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听得懂我说的话嘛。”   不知为何,眼前女孩的脸颊有微醺一般的绯红。   [未完待续]   —— 第322章 这与里   哎呦害羞啦?   快让我康……咳咳咳。   总感觉微妙串台了。   只是略微郁闷,抿唇,然后小声吐槽:   “谁说我不懂,其实还是能够听懂……嗯没错,绝对是能够听懂才对!”   “哦豁,”欧瞳冷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尽管心虚,可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可惜并没有用。   因为她已经凑过来,一脸戏谑的表情:   “我可不信……你这家伙当初就是不懂人心的钢铁直男,现在也差不多,就算谈恋爱能让人稍微觉醒一些对感情的敏感度,可现在看来也完全没什么用呐……有的人确实是能抢救一下,可有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救不回来的。”   “???”   绝了,您瞅瞅这说的像是人话吗?   我怎么就救不回来了!?   还没放弃治疗,更何况也没什么严重的情况——俞晓那家伙都没嫌弃我情商低现在眼前欧瞳居然嫌弃我情商低了,我这暴脾气……   可她却耸了耸肩,突然估计拉长声音叹了口气,然后抱着托盘转过身去,温吞吞地吐槽:   “是呢是呢,现在一脸的不服,可当初情商低到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察觉到我的感情……嗯哼,反正嘴硬就疯狂嘴硬呗,你这么不承认那我也没什么好好说。”   “……”   糟糕。   完全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我,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回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致命一击啊。   做梦都没有想到。   打蛇要打七寸,攻击也要挑弱点,会心一击和普通攻击造成的伤害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而现在欧瞳刚刚的那句话算是彻底击破了我的弱点……还暴击了?   啊。   头疼。   实在是无言以对,所以只拉了拉俞晓的手。   “走啦?”   我说。   俞晓转过头来看我,可表情却相当古怪。   “emmmm,”他伸出手点点我的头,“也是……该走就走呗,反正看样子也是说不过了。”   “哈?”   什么叫做该走就走反正看样子也是说不过?   老娘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嘴炮强者,就算是平时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嚣张跋扈对俞晓那家伙做什么……可这家伙就这么骚起来了?   所以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爬!”   我小声骂。   可俞晓却并未在意,只是伸出手给我来了个摸头杀,然后看向欧瞳:   “待会儿这边会有些情况……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暗中观察楼下情况的位置,我这么说你懂吧?”   “哦豁,”欧瞳挑眉,“暗中观察么,那就真有意思了,什么情况?”   “要你管!”   我冷哼一声。   “我就管,”她冷哼一声,“而且又不是问你是问俞晓,你在旁边掺和什么……去去去,笨蛋相比一个人在旁边待着就好,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   “绝了!”   我怎么就变成笨蛋了?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小孩子了,按照印象里来说这丫头明明比我年龄更小,虽然大概只是小了两三个月,可两三个月也是时间!   “所以说谁是小孩子呢,明明你才是小孩子,我记得你是比我小才对吧?所以给我老老实实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原话奉还。   这样一来她只能一噎,沉默,龇牙咧嘴看我,   “牙尖嘴利,”她说,“呵。”   是冷笑。   我也懒得理她。   这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一见面满脑子都是怼我,结果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也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交给俞晓就好了。   所以拽了拽俞晓的衣服。   他低下头看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终于抬起头来:   “见面留一线,虽然知道你心有怨言也知道你对她不爽,可说实话,你就算是这么说也没用啊,毕竟这丫头本来就是……嗯,还算是挺迟钝的,所以就算你怨言真的大她也不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真的?”   是充满了怀疑的语气。   而俞晓点了点头。   “当然,她平时很少会装傻,更何况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没有什么好装傻的必要……是吧?”   “哈?”   什么叫做装傻?   我哪里装傻了,明明是真的……其实根本就不傻!   傻瓜会跟我一样这么聪明吗?   不会的好吗!   只是真的听不懂也看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在讨论些什么,明明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可是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真是神奇。   所以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俩人。   他们俩是不是背着我交流了什么东西,所以现在才能这么默契地锁定在一个话题上疯狂暗中交流?   那还真是绝了。   嘴角抽了抽。   可竟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只是沉默片刻,伸出手来又点了点嘴唇,露出小女人极为可爱的姿态来,然后仿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确实,那家伙本身就是木头,也当然不能奢望木头能突然开窍……嗯哼,所以没话说咯。”   “是是是。”俞晓陪着笑,“那就麻烦欧瞳你给我们俩安排个好位置咯。”   “嗯嗯。”   女孩点了点头。   然后抱着托盘转身离开,又随意地转头在咖啡馆里打量一周,最终指着最里面的位置。   “那里……咯。”   我们两个下意识看过去。   并不是上次跟欧瞳她暗中观察俞晓的位置,而是另外的方向。   就挨着柜台,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到人,正好被柜台遮掩得结结实实……所以如果她们两个那时候正好坐在另外一个角的话就根本看不到人。   有一说一,整挺好。   所以拽着俞晓的衣服就往那边去。   “诶诶,”俞晓倒是无奈,“这么着急拉着我过去干嘛,那边……不急吧?”   当然带着犹豫的味道。   毕竟不太清楚两位姐姐都有没有到。   “可有事情要对你说,”我小声嘀咕,“所以别管那么多赶紧给我过来……搞快点!”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俞晓只能无奈挥手跟那边的欧瞳告别,然后拉着我一路走过去。   当然,直到最后都没忘记说那句话。   “一定要保密,”他对欧瞳说,“不要让待会儿来的那两位知道我们在这里。”   [未完待续]   —— 第323章 钢与铁   哦豁。   也是,倒是忘了这茬了。   不过倒是有点奇怪的地方。   一边走着一边戳了戳俞晓的腰。   “我说你,”小声嘀咕,“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吧,毕竟老姐那边……俞媛姐应该不太会在乎这些事情,七巧姐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所以咱们这么鬼鬼祟祟的倒是落了下乘,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两个人这表现才是真正心里有鬼。”   “哦。”   俞晓摊了摊手,斜睨我:   “那你去啊,直接跟老姐说你要围观,看她会不会锤爆你的狗头——虽然她对你还是蛮好的,可人吧,总贵在有自知之明,不管她态度多好,我只觉得现在咱们两个人过去围观会被吊起来打。”   “那也不用那么猖獗啊,”我小声bb,“坐在角落不被发现就好了,然后暗中观察一心吃瓜……”   “嗯哼,反正有备无患嘛,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   没有办法反驳。   总是这样。   俞晓这家伙想事情总是细心且不留任何漏洞的,所以平时我们两个一起出动永远都是由他来做策划。   他带飞,我来躺。   身为咸鱼,有这样不是在超神就是在超神路上的队友……emmm应该说很爽。   事实上的确很爽。   抛下无所谓的想法,跟着俞晓在角落里坐下,伸手从包包里取出那顶早就准备好的贝雷帽戴到头上。   “老婆真可爱,”俞晓嘀咕,“贝雷帽,正中好球区啊好球区,爱了爱了。”   “???”   绝了,以前怎么不知道这货有什么奇奇妙妙的癖好,什么贝雷帽控啥的……   脸上有微妙的温度。   所以伸出手来按在俞晓头顶,隔着手臂看着他的脸,小声bb:   “所以说,平时没听你说过?”   “嗯?”   他怔住,又颤了颤眉,终于小声bb:   “那不是不敢说嘛,到时候你再说我是什么变态……我哪里顶得住啊?”   “嗯哼,”我捏了捏他的脸颊,“有一说一就算是被骂变态又怎么了,反正你这家伙不就是从来臭不要脸么,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你是这么想过对吧?”   “别别别,”他摆手,“我可是好丈夫好老公,而且早就被说妻管严了,所以我哪里敢说啥啊,万一被老婆你讨厌那就真的为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鬼才信。”   这家伙根本就是满嘴鬼话,早就习惯了,如今这么久我也早就学会不相信这个男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所以冷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所以……”   “所以以后万一我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直接应该告诉你?”   “???”   绝了!   我说这家伙为什么装成这么纯良的亚子,结果在最后是有这种坑等着我的么?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   所以手上不由自主用大了力气,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在脸颊两周使劲捏着。   “真是变态!”   我嘀咕着。   “我说当初怎么这么听话这么可爱,结果是有这种坑等着我,所以无论如何你这家伙都是要坑我一记才好么!”   “嘿嘿。”   “嘿你个头!”我翻了个白眼,“臭没良心的!”   “……”   他倒是再没说话,上上下下打量我,然后露出暧昧且神秘莫测的笑容。   继续看我。   有些头皮发麻,感觉整个人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伸出手来按在他的眼睛上不让他看我。   “你看什么!”   有些微微羞恼。   而俞晓却只是不甚在意般撇了撇嘴,微微勾起点弧度露出笑容。   “还能看什么,老婆这么可爱我不看老婆那才是真的脑子出毛病了,所以当然是看最可爱的老婆咯。”   “不老老实实交代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看什么就给我爬,听到没有,爬!”   真是受不了了。   这家伙满嘴就没有实话,整天就是小嘴抹蜜讨好我……呸!   可万万没想到俞晓这家伙居然露出相当爽朗的笑容来,然后堂而皇之地嘀咕道:   “就是在想老婆你穿了JK制服或者lo裙之类的可爱小群里之后会有多可爱,然后对那么可爱的老婆大人……嗯哼,反正就是可爱嗷。”   “???”   总感觉这个崽种在开车,可我竟然没什么证据!   所以磨牙,想多少骂他两句。   嗯,得找个理由。   可没想到理由还没想到,他却已经轻轻按着我的头埋下去,在我皱眉看他的时候朝另外一边努努嘴:   “好了别说了,老姐到了。”   心里一惊。   我微微抬头看向咖啡馆门口,果然看见熟悉的俞媛姐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松了口气,一脸紧张的表情,向四周看一圈。   我下意识微微低下头,而手已经被俞晓握住。   “别紧张,”他说,“看不见咱们两个人的。”   声音微弱却坚定,而与我十指相扣的手也同样稳定。   一阵安心。   然后握紧俞晓的手,任由俞媛姐的目光扫过。   可耳边已经传来轻细的女孩的声音。   “欢迎光临,客人请往这边来。”   下意识抬起头,就正好看到欧瞳正引着俞媛姐往一边去——位置正好是柜台相对的那边,所以中间隔着柜台之后不可能能看见我们两个。   Good job!   我几乎要向她竖起大拇指。   可想想刚刚被怼成那副样子,所以冷哼一声,夸奖的话终究憋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然后小声嘀咕。   “所以说刚刚她为什么非要那么怼我啊,真是的,跟吃了枪药一样,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事情……哇你看她那样子,跟在骂什么负心汉一样。”   可话刚说完,俞晓的表情和眼神就变了。   他沉默,然后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我。   “绝了。”他说,“我就服了,一开始还以为你知道呢,结果现在来看——你真不清楚欧瞳为什么会怼你?”   “???”   我皱起眉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为什么怼我,刚刚还以为她是大姨妈来了所以心情烦躁……我又没得罪她,所以我也很绝望啊!”   俞晓看我的表情便愈发奇怪起来,最后乃至于像是在看什么外星人一样,沉默了好久才伸出手按在我的额头。   “不愧是你。”   他用左手竖拇指给我看。   “钢铁直女,没跑了。”   [未完待续]   —— 第324章 讨与厌   “???”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钢铁直女了?   根本就不是啊可恶!   况且钢铁直女吃你家大米了?!   如此冷冷地瞪着他,可俞晓偏偏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   “没办法证实你是不是,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哼哼,”我冷笑,“是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一昧想要向我证明什么东西的是你才对,所以这么说来你就是王八,在不停念经咯?”   “不,我觉得还是对牛弹琴这个成语形容得更加惟妙惟肖一些。”   盯——   不能跟俞晓这家伙逞口舌之利,因为只论这方面的技术我是绝对拍马不及的,而俞晓那一口纯熟的嘴炮也足以轻易把我反驳地找不着北。   所以只是一脸嫌弃地冷冷斜睨。   倒并不在意另外一边俞媛姐的情况。   毕竟俞媛姐已经被欧瞳拉走了,就算会怀疑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藏在这里也不好从视野漏洞把我们俩揪出来,更何况我们低着头缩在沙发里聊天的亚子才更像是正常的一对小情侣。   所以心安理得跟面前的俞晓在此地划水摸鱼。   只是没想到俞晓竟然相当微妙地沉默了片刻,又微笑起来,在桌上与我十指相扣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然后嘀咕:   “呀嘞呀嘞daze,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觉得老婆你在某些方面来说……没错,确实很迟钝。”   “哪里迟钝!”我眯起眼睛,没好气地吐槽,“别把我莫名其妙就扯成了什么钢铁直男或者钢铁直女,最起码我平时还是觉得自己情商不算低。”   “刚刚的应对就是老婆你情商不算低的佐证么?”   “所以你满嘴都是刚刚我怎么怎么了,那你倒是说清楚我刚刚的做法哪里不对啊!”   “噗嗤……”   眼前的青年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   绝了!   怎么突然就开始露出这种忍俊不禁的表情,就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蠢一样。   “再笑捶你信不信,”于是开始比划着拳头威胁,“闭嘴!”   俞晓终于勉强忍住,可那双眼睛里还分明盛满了笑意。   “我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他说,“所以一般而言是绝对不会笑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   而我已经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所以最后的那半句话是‘除非忍不住’?这种老掉牙的套路给我爬爬爬!赶紧说正事啊混蛋,你说刚刚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欧瞳那副表情……”   俞晓这才好整以暇地抓住我的手按下来,略微沉默片刻,然后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那副表情啊……所以都说了老婆你有时候真是情商会莫名其妙下线,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还喜欢你哦。”   “哦,这样啊,原来她还……噗!”   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   然后下意识挣脱俞晓的手,按着桌子,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跳起来:   “你在说说说……什么胡话!她怎么可能还喜欢我,我现在都已经变成女孩子了,她不管怎么样都应该知难而退才对吧,除非……”   声音突然微弱下来。   刚刚欧瞳的表情姿态语气在脑海中回放,清晰又明显,而那些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渐渐随着这样的回忆清晰起来。   原来……如此?   可不对!   我突然想到了某个不太好的可能,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下意识重新在桌上坐下,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   而耳边却已经传来俞晓若无其事的声音:   “对啊,就是你长得那个除非——除非她同样可以接受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女孩子。”   “但是怎么可能啊,”我忍不住抬头反驳,“平时欧瞳可是相当正常的性格,我都没有听她提起过任何关于这方面……关于百合什么的消息啊。”   “那是当然咯。”   我看着俞晓摊了摊手,又拈住面前咖啡杯的勺子,轻轻一圈一圈搅着,目光锁定在那一圈一圈均匀而漂亮的纹络中,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同性恋在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命中之人前都有可能认为自己妥妥是直的,毕竟有那句话不是么——‘我不是喜欢同性,只是因为我爱的那个人恰好与我是同性而已’,当初我记得不是有个什么调查么,说平时看起来都是性取向正常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隐形的双性恋,所以说不一定欧瞳那丫头现在看到了你女孩子的形态才觉醒了百合的意识……对吧?”   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暧昧和打趣,嘴角也勾着笑,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看不出来半点的紧张意味——他似乎并不害怕我会被欧瞳泡走?   想到这里未免有些微妙的不爽。   所以我轻哼了一声,侧过头小声嘀咕:   “真是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的男人,或者该说是对我真的放心,就不怕欧瞳把我拐走?”   “当然不怕。”   耳边瞬间传来俞晓的回复。   然后下巴传来某人略显粗糙的指节肌肤的触感,然后他轻轻就把我的头重新扭了过去。   四目相对。   面前的俞晓眼中平静至极,又带着温暖的光,如此直视我的眼睛,然后微笑。   他的剑眉随着眼睛眯起便有了温柔的弧度,并不像平时那样杀气和威势四溢,所以看上去终于有了些和颜悦色的味道。   “老婆你是我的这辈子就是我的,不管谁来都没用,谁也抢不走我的乖老婆——我对自己有这样的信心,当然也对老婆你有同样的信心,毕竟虽然没有立下过怎样的誓约,可我已经明白这辈子我们注定是不会分离的……夫妻。”   他如此说。   声音轻细,却足够清晰,一字一顿带着仿佛斩钉截铁的意味。   足以表达他对这几句话的重视了。   能够感觉到的。   他……   俞晓平时几乎就是不修边幅的模样,整天买衣服永远不离黑白灰三个色系,明明有副好底子可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   乐乐呵呵,得过且过,平时看起来相当好说话,可却又对任何人都仿佛保持着距离……至少很少会如此认真地说话。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该说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种……大男子主义吗?   可不讨厌呢。   我忍不住笑。   [未完待续]   —— 第325章 注与视   来了。   说话间,桌上放的手机轻轻振动起来。   我和俞晓下意识看过去,便正好见到那行再明显不过的文字。   “到了。”   是七巧姐的信息。   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而后寒风席卷。   一瞬间凛冽而干燥的气息呼啸着席卷过来,在身边掠过。   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目光转过,便看到了推开咖啡馆门走进来的七巧姐。   她裹着大衣,里面罩一件纱裙,穿着打底裤短靴,长长的披散下来的头发整整齐齐,便显得刘海下那双几乎是纯黑的眼睛更加明亮且澄澈。   只是与往日的平静不同,那双眸子中分明带着波澜,沉沉浮浮又带着水一样的通透质感。   有些湿润?   怎么可能,七巧姐向来是外柔内刚的性格,怎么说也绝对不会因为今天这区区见面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转过头小声叫俞晓:   “来啦。”   “嗯。”   他点了点头,仔细观察那边的情况,压低了声音回答:   “七巧姐那边在观察情况?等等……欧瞳已经过去了,要接触了。”   我便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我,欧瞳,七巧姐——我们三个人本身的社交圈子还算是重合,所以彼此都认识,关系倒是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对于七巧姐来说她也算不多的朋友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七巧姐才会拜托我们两个人约俞媛姐到这里吧?   这么想着,我转过头,开始和俞晓进行早就准备开始的……   暗中观察。   ——   方七巧迈进了咖啡馆。   今天天气很冷,咖啡馆里又暖和,所以从下车开始就围拢在身边的刺骨寒风瞬间被驱散。   温暖甚至近乎炽热的风扑面而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呼出一口埋藏在胸中许久的气,然后看着自己吐出的那缕白烟升腾而上,又在转瞬之间消散在咖啡馆温暖的空气中。   身后是凛冬,是刺骨的寒流。   面前是咖啡馆,是温热的空气。   她轻轻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踏进咖啡馆,听着背后“咔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客人?”   面前便有清亮带着狡黠意味的女声响起。   抱着托盘的女孩走过来,脸上也理所当然带着笑容——只是并不像咖啡馆寻常女服务员一样公式化的微笑,而是带着某种促狭意味的,关系亲密的笑容。   因为两个人认识。   所以方七巧只能难得露出微微窘迫的表情,抿唇:   “瞳……我来找人的。”   “嗯哼,”欧瞳像小狐狸一样眯起那对格外漂亮的眸子,“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毕竟之前专门说过,所以我也专门过来引路……走啦,她在那边。”   倒是并没有再取笑。   这么想着,方七巧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欧瞳转身,像任何一位尽职尽责的咖啡馆服务员一样慢慢引着她走过去,穿过温暖而潮湿的空气,走过带着咖啡醇香味的迷雾,从一桌一桌客人中走过去,最后来到角落冷清的那片小隔间。   她停下脚步。   欧瞳转过身来,脸上浮起莫名的笑容。   “到了。”   她说。   女孩便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小隔间。   咖啡馆布置情况本就是这样的。   中间是大厅,零零碎碎布置着散座,大约遵循着以桌子为中心向外辐射两米范围内没有其他桌子的原则,然后另外一边就是一排专门按照隔音高标准装修的隔间,也可以说是雅座。   如今,那个女人……就在面前这雅座中。   她在干什么?   如此的疑惑一瞬间浮起,如同空气从海底深处涌上海面,接着“咕咚”一声破裂,里面包含的所有一切也都鲜明地暴露在这个世界上。   是如此清晰的疑惑。   她抿了抿唇。   不过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去迟疑的。   因为一切早就做好决定了……在梦魇和清醒之间,在明确了心中所想所念,在从妹妹那里得到答案之后。   所以她不再犹豫——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未曾犹豫。   伸出手轻轻拉开那沉重的隔间门来,她直接而干脆地一脚踏进去。   “哒。”   便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目光从扩大的门缝中穿过,恰好便落在里面女子下意识投来的视线焦点,于是瞬息之间,四目相对目光宛若实质般擦过。   无形无质的火花绽放。   方七巧却并未退让。   女孩轻轻低着头,表情冷静而坚决,所以眼神和视线焦点都并未有任何的动摇,只是聚集在她对面女孩的脸上。   而俞媛却转过头去。   似乎是不知所措亦或是心虚,总之她挪开目光,垂眸敛眉,放在身前好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双手紧张地抓紧。   方七巧便笑了起来。   那是罕见的,如同晨舞般轻薄的笑意。   但倒是有人可能要无缘得见咯。   毕竟像方七巧这样性子寡淡的女孩本身就很少会笑,更不要说像是这样清新而美丽的笑容了——可俞媛已经低下头扭过脸,目光也挪开,所以自然看不到。   真是憾事。   而方七巧已经迈步走进隔间,又在门即将关上之前朝门外的欧瞳礼貌地摆了摆手。   女孩便挑眉瞪眼,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透出某种希冀的光,最后背着手,轻声说道:   “无论如何,祝你们两个幸福哦。”   然后隔间的门关上。   瞬间的寂静。   所有的嘈杂声音被隔离在这方小世界之外,有种微妙的剥离感——就好像这点狭小的地方已经被从大世界之上切割下来,所以暂时的,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与她们无关了。   她们便能够完全放下心来面对彼此。   所以方七巧轻轻拉开了沙发椅,在俞媛对面坐下来,继续看着她。   目光并没有什么炽热的情绪,相反,最多不过是平静而柔和,可以说像是这寒冷凛冽北风中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柔。   现在这样的冬日阳光照在了俞媛的脸上。   她坐立难安。   本身就不是笨蛋,甚至可以说是对旁人的目光很是敏感,所以自然能够察觉到女孩的视线。   便如坐针毡。   罪恶和莫名的羞耻感如同海藻般滋生,一点一点摧残折磨着她的良心。   所以最后终于无法忍受。   她抬起头来,脸颊通红地发出抗议:   “不就是当初亲……亲了你一口吗!”   [未完待续]   —— 第326章 主与被   听起来是相当心虚的抗议。   因为声音细小又软弱,宛若蚊呐,所以便完全无法轻易听清。   然后,理所应当的,方七巧看向面前的俞媛,   表情平静眼神也平静,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洋娃娃一般。   当然,如果真的把她当做是洋娃娃才是愚蠢的行为。   表面只是可爱的女孩而已,可这具纤细柔弱的身体之中隐藏的却是足够强大与坚韧的灵魂……她的名字叫方七巧。   而如此,她便沉静地开口:   “只是亲了一口的话我当然不至于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事实上你我也都清楚不是么,到底是为何会对我心虚成这个样子,以及为何会慌乱……乃至在现在这样与我独处的情况下不知所措乃至坐立难安,其中的原因不需要我过多解释?”   带着些许的疑问口吻。   而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嘲讽,更可以被解读为某种鄙弃的说法。   所以俞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她抿抿唇,沉默下来。   平时向来自诩为果敢而慎重,敢于做决定,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能淡然处之,然后在不断延伸的道路之中寻找唯一正确的选择。   可现在呢?   如今已经不需要抉择,只需要在原地安然等待就能够得到所有的答案,甚至不太需要去如何主动……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反而根本无法做出决定。   只是呆坐在沙发上,低下头,就连抬头再回应的语气都没有了。   曾经想过的所有可能都终究变成如此干涩的现实,所以立足于此,终究无话可说,只感觉脑海之中如同江水般奔腾的想法都突兀冻结。   停顿在唇边,却可怜地开不了口。   她只能抬头,看着眼前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脚趾手指都紧张得近乎抽搐起来,可终究只能低下头,像负罪之人一般,绝望地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因为被负罪感压迫到近乎窒息。   曾经或许还心有侥幸,觉得女孩应该是会原谅她的,就算再不济也可能直接略过此事不提……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并未提起那件事情,但字里行间却已经早就把那件事暗示出来,就差直接埋怨了。   事实上这样的悄悄指责远比直接提出的抗议或者说问罪严重得多,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严重的消息应该说就是无声的否定。   哀大莫过于心死。   既然心死,也自然只是沉默,无话可说,所以也懒得再说点什么。   那就这样吧——通常都是这样的想法,   她只能咬着嘴唇,忐忑不安。   只是耳边有突兀的震颤声传来。   好像有人在敲着桌子。   所以俞媛下意识抬起头看,便看到了依旧沉静的女孩的脸。   “所以,为何沉默?”   方七巧问。   却并没有冷漠的口吻,只是平静,好像在问早饭吃了没一样写意而淡然,然后看向俞媛。   “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从很早之前就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说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想让我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很少见的,如此长的一段话。   方七巧的性子本身就冷淡,所以平时当然很少会滔滔不绝地雄辩,惜字如金的性格也让她的语言具有相当一针见血的特性。   可现在不同了。   就好像是变了个人。   女孩托着腮,修长的白皙脖颈挺直,淡淡问道:   “既然上次都已经说了那样的话,所以多少是要负起责任对吧,毕竟你也不想被说是人渣,都已经强吻……嗯,想起来,那时候的你还真是够恶劣的。”   “……对不起。”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流传也最广的万能无耻句,你我都清楚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作用。”   “……嗯。”   俞媛的表情灰暗,甚至近乎绝望起来,只是握紧了拳,指甲陷在肉里,刻骨铭心的痛便在心中沸腾,传遍全身。   然后她终于抬起头。   “我明白这时候说对不起没用……因为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弥补的,所以,至少,请给我一个……”   可话却停顿在了这里。   因为已经说不下去了。   所有的感情凝滞,失去活力,在她的嘴边颤抖着,却无法降临在这世界之上——因为她们都是聪明人,都能够轻松而简单地理解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只是几个简单的词汇而已,就已经足以道破所有试图隐藏起来的一切。   她害怕。   已经受到过一次伤害,被迫体验到了心痛与撕裂的痛苦,自然不想要再体验第二次,这是人之常情,这是本能。   虽然那曾经的惨痛回忆是她自己制造的。   所以再也没有资格,也同样没有自信。   没办法再发出那样的请求。   已经做不到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所以她只能低头,体验着被罪恶感压倒且碾压的痛苦。   因为之前对眼前的女孩做出了那种事情而痛苦,也因为被拒绝了而低落,如此带着阴云的情绪便复杂变化起来,又化学反应般分化出更为漆黑的感情。   一点一点,加重。   最后到俞媛几乎已经彻底放弃。   她本身就是个纤细而敏感的家伙。   从小生活在福利院中,所以只能强迫着自己坚强起来,努力为背后的弟弟妹妹遮风挡雨——在这个世界上,弱小的软体动物想要不受伤,就只能长出坚硬的外壳,亦或是足以跨越天空的翅膀。   所以女孩用坚硬的足以遮挡外界危险的坚硬外壳包裹住了那颗柔软的心,把自己封闭起来……为了生活。   可依旧是柔软的。   隐藏在坚硬下的是脆弱,如今她想要把这样的脆弱袒露在喜欢之人面前,却带来了如此痛苦的伤害。   她不知所措。   “所以就只是这样吗?”   隔间之中清冷的空气却突兀被这样一声平静的疑问所打破。   下意识的,俞媛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方七巧。   可迎接她的依旧是女孩平静而淡然的表情。   “所以就这样放弃,不再追求……或者说,因为上次被我打了那一巴掌就不打算再继续下去,觉得我是拒绝了么?”   “……”   她没有回答。   女孩尚且没有明白方七巧的意思。   所以方七巧便叹了口气,幽深的眸子中掠过清浅的光。   “那就由我来吧。”   她说。   [未完待续]   —— 第327章 报与复   是莫名其妙突兀改变的状况。   方七巧做出如此的宣言,脸上便浮起某种让人看不透的笑容——并不明显,只是浅浅一层,轻柔地覆盖住了所有的真实意图。   所以俞媛看不懂。   她的表情略带着惊讶,窘迫地咬了咬嘴唇,终于轻声问:   “什么……意思?”   可却并没有回答。   或者说,女孩已经完全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取代了所有口头上的回答。   她伸出了手。   女孩的手冰凉,因为在外面的寒风之中穿过,身上也自然有了冬日的冰寒和冷漠,所以在她伸手触及俞媛手背的那一瞬间,俞媛就已经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冰凉。   白皙柔滑,又带着玉石一般冰冷而坚硬的质感,所以伸手触摸让人精神一振——作为心虚且愧疚的那一方,俞媛几乎有种想要当场便逃离或者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可另外一边的方七巧却完全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   手掌反转,纤细漂亮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便从她的指缝穿过,贴在手背上扣紧她的手掌。   这是……   俞媛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只能诚惶诚恐地感受着女孩纤细手掌的冰凉,有种现在就想逃开的冲动。   但并不行。   女孩抓她的手渐渐收紧,甚至有种要彻底把她限制在此地的感觉。   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终于溢满女孩的心。   她看着眼前的方七巧,咬着嘴唇,沉默好久才终于撇过头,不敢看方七巧的眼睛。   一切都在未知的恐惧中徘徊,所以俞媛不知所措,试探着蠕动手指想要从女孩的手中离开……然后失败。   因为方七巧的手握得很紧,很稳。   并没有松开,也完全没有想要松开的迹象……   俞媛快被逼急了。   钝刀子杀人从来都是种杀人不见血的折磨,那难以轻易刺透割裂皮肉的刀锋一点一点切割神经,剖开骨肉,然后一路向下。   死神的镰刀已经按下,却并未直接向生命带来威胁,而是始终低垂,一点一点抹去生命燃烧的烛光。   所以她终于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感情。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她这个平时早就习惯了向俞晓颐气指使的她。   所以无法忍受,咬紧牙关终于能够在怒火的驱使之下正视眼前的女孩。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问。   声音相当暴躁,一瞬间炸裂。   可方七巧却摇了摇头。   表情依旧是一贯的平静——她素来这样,说不上伪装可恰似伪装,所以很少有能够轻易看破她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实情感。   “没有。”   所以依旧是这样平静而淡然的回复。   “没有……这样就是没有吗!”俞媛炸毛一样指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那这样一直抓着我的手又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没事也不让我离开吗?”   “嗯。”   依旧是这样平静的回答。   可这样的回答在这时候就理所应当带上了相当嘲讽的意味。   所以俞媛低头,深呼吸。   再抬起头,那张俏脸之上便已经满是寒霜。   兔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兔子,就算看起来表面软萌可欺,但隐藏在其表面之下的真实绝对是腹黑而恶劣的,所以被逼急了的兔子自然准备咬人了。   “上次是我不对,所以现在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对不起,那时候是我脑子被驴踢了一时之间没想开所以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虽然是道歉,可语气却是恶劣的嘲讽。   脾气上来了谁也拉不住——没有人比俞晓清楚自家老姐的性格,虽然本性善良,可被大环境强行逼迫塑造出来的女强人本性还是让她很容易便暴躁起来。   而暴躁的人向来是没有脑子的。   俞媛同志很不幸地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所有的决定和心理活动,然后变成了红着眼睛的兔子。   见人就咬。   “所以都已经向你道过歉了,您也就能高抬贵手稍微放过我行吧?不要再拽着我……有意思么?”   “嗯。”   依旧平静的回答。   面对疯兔子俞媛同志,方七巧小姐倒是表现出了相当的忍耐力来,甚至完全当眼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所以兔子更加暴躁,甚至开始左右挪移原地蹦跳瞄准位置准备动嘴。   “放了我好么,”疯兔子也同样冰冷冷地说,“既然不同意的话那就放我离开,毕竟强扭来的瓜不甜,就算是我这样脑子一根筋的家伙都清楚的道理……想必你绝对不会不明白,所以通情达理的方七巧方小姐,能就这么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嘲讽的话了。   但方七巧却依然不为所动,最多不过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向她,好像在夸奖她说的不错。   可依旧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变化和动作。   该握住女孩手腕的手还握着,该坐在原地保持淡定的人还淡定着,只有已经半站起身来彻底炸毛的俞媛自己像个制杖一样我喧闹。   然后,发觉了现在情况的俞媛,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缓慢而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来。   结果,她一直都像是在看小丑一样看自己吗?   内心沸腾的所有情绪终究平复。   怒火熄灭了,爱与恨交叠的痛苦终究变成了毫无波澜的沉默。   只是俞媛终于睁开眼睛,眉毛耷拉着,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慢慢露出苦涩笑容:   “算了,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苛责你!很么,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原因,喜欢上你……上次对你做出那种事情都是我的锅,都是我的错,所以被你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报复……当然也是我自找的不是么,所以我哪里还有发火的资格,哪里还有抱怨的资格……你随意吧。”   话音终于落下。   少女沉默,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坐在沙发椅上,甚至不再看眼前女孩的眼睛,从头到脚都泄露出悉听尊便的丧气气场。   可方七巧却露出笑容来。   不能说明媚,只是好看,好像百合花一样纯洁,并未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嘲讽意味。   然后她站了起来。   附身,弯腰低头,长发垂下,带着某种神秘幽远的清香。   她轻轻吻在俞媛唇边。   然后,俞媛才终于听到了少女第一句认真的回答。   “要说报复……这才是我对你的报复。”   [未完待续]   —— 第328章 未与解   如此的宣言和动作着实让俞媛一脸懵逼外加不知所措。   满满的“震撼我妈一整年”表情,从上之下尽皆为无法理解的茫然。   能够看得出,她脸上充斥的自我怀疑的味道。   大概是处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往哪儿去”这样人生终极三问之中,所以呆呆傻傻不知所措。   她很可爱地伸出手来按在嘴唇上,葱白般的手指点绛唇,殷红与素白二色交相辉映,如此便诞生出了格外明显且妖艳的对比。   而方七巧已经坐下。   她的表情倒是波澜不惊,平静好似以往,只是眸子中有不同平常的明亮的光。   好似星辰闪亮。   俞媛的眼神也是闪烁,却茫然无措好像蚊香一样旋转,脸也红得实在是惊人。   “你你你!”   她嗫嚅着,伸手指着面前女孩大声喊。   “你这是想要对我做什么!”   然而方七巧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随心之为。”   “随心……”   “自然。”   方七巧只是轻轻抚开耳边的长发,端起咖啡杯来轻啜一口,又摇头:   “率性而为,不好么?”   “???”   大概是愈发无法理解女孩的意思,所以俞媛只是一脸黑人问号,懵逼了好半天才终于脸红着小声抗议:   “什么叫做率性而为,你一开始不就根本没同意么,一直到刚刚那副表情……明明从头到尾就是在拒绝就不要摆出这副让人误解的姿态,不然我还真会……真会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剩下的只有勉强能够维持的倔强,可这样的倔强不管如何最多也不过只是无用之功——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也挪开,抽了抽鼻子,那声尾音分明带着泫然欲泣的味道。   可终究没有哭出来。   她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会哭出声的脆弱之人。   能够撑得住一个家,背后负担着沉重压力而坚持一路走下来……这样的人本就强大,一路上经历的风雨磨练都在打磨她的筋骨。   所以,不能哭啊。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委屈,都要握紧拳昂首抬头。   她便看着方七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既然不答应的话那就不答应吧,我不会强迫别人喜欢上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不是人民币也没有理由奢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喜欢我——那就到此为止,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再给你带来什么困扰的。”   她拎起了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的挎包,就欲起身离开。   但对面那端着咖啡杯凑到唇边缓缓啜饮咖啡的女孩却沉默片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终于放下咖啡杯。   “咔哒”   一声脆响。   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锁定在俞媛脸上。   “我可没这么说过。”   她说。   “诶?”   俞媛的身体僵住。   面面相觑,所以整个小隔间的空气一瞬间沉寂下来,带着让人颇为难堪的尴尬气氛。   所以沉默片刻,她只能更加僵硬地转过头努力不跟方七巧对视,右手抓紧挎包带子,嘴角微微抽搐。   所以……这到底算是什么回事啊!   一开始明明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那时候的心情可叫一个得意,所谓的算无遗策大抵如此,甚至已经想到方七巧会用的任何一种拒绝姿势——可唯独没有现在面前这种。   说是拒绝太过温和,说是同意那自然不可能,而要说介于拒绝和同意之间的态度……那不就是妥妥的放长线钓大鱼吗?   所谓养鱼不过如此。   观察者,慢慢养着,偶尔投点饵料便让小鱼苗欢呼雀跃,可它自然不清楚自己是被养成的,本身不管如何也只是要等肥待宰的食物。   食物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呢?   或者说硬要点评一句,那最多只不过能说点零碎的东西——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以及,舔狗biss。   仅此而已。   女孩的表情便暗淡下来,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作罢,摇了摇头。   “我不是舔狗,也不想成为所谓的舔狗,”她说,“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是想要抽身离开亦或是所谓放长线钓大鱼……随你吧,不过请原谅我这就离开,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地球离开了谁都会继续旋转,世界之大也远远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大家都是历史车轮下一颗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尘土,那又有什么要求别人如何的权力呢?   她如此想着,却垂下眸子来,眼眉都失去了活力。   “再见。”   她说。   终究说出了这个词,这两个字。   心中的大石并未落下,而是依旧沉重地坠着,让身体都酸涩起来,乃至无法轻易运转……心头也困顿且痛苦。   只是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因为事已至此。   所以女孩轻轻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在原地停留着,但终究还是迈动脚步。   隔间的门在方七巧身旁,想要离开就必须经过,所以俞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好像灵魂裹了一层相当厚重且庞大的躯壳,不合身便行动缓慢,迈起步子深一脚浅一脚……行动自然缓慢。   就这样。   俞媛的灵魂拖着沉重的躯壳前行,慢慢经过方七巧身旁,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般不自觉转过去。   熟悉的人,不愿离开的人。   只是……   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沉默,在心里苦笑,感到酸涩如同沸水般上涌,几乎袭上脸颊,冲击眼眶。   但要忍住。   自己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好,但仅仅是现在,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露出任何一丝软弱的迹象来……就算已经告别了,也不想让女孩看到她丢人的样子。   只是她这样的愿望注定已经得不到满足了。   因为方七巧已经转过头来。   她露出纯粹的不解的表情,又蹙眉,好像林妹妹一样带着淡淡的愁绪。   “为什么要离开呢,”她问,“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理由?”   声音表情都太过自然,所以让人完全无法搞清楚隐藏在这两句话背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俞媛握紧了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你居然问我这个?!”   [未完待续]   —— 第329章 尖与叫   正如夏虫不可语冰,俞媛也自然无法理解方七巧的想法。   所以她握紧了拳,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有几乎像是碎瓷片一样破裂的迹象,而隐藏在那下面的自然就是软弱甚至一触即碎的真实。   几乎要哭出来的亚子。   女孩子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品之一,而默然垂泪的女孩子更是惹人怜爱,甚至倒是听说过那种对女孩子泪眼特为青睐的变态。   当然方七巧不是。   用为女孩子,心思足够细腻,所以就算一时察觉不到眼前俞媛为何哭泣也不会煞风景地变成真实变态,直接凑上去说什么“哭啊哭啊我最喜欢看美少女哭泣的样子了”这种蠢话。   所以少女便轻轻皱眉,从极娴静的姿态中恢复过来,抬起头,小声问:   “所以为什么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是我的表达哪里有问题还是你误解了什么……”   但已经没用了。   因为俞媛已经抬起头来,迎着包厢中的日光灯,刺目的光垂下,眼前一片不分明的朦胧——应该温暖的光突然有了冷漠的颜色,甚至带着冰雪的色彩。   透体的冰冷扩散。   她抽了抽鼻子,又几乎是颤抖着深呼吸,努力驱散突兀袭上心头的某种悲伤,然后终究低下头,突兀平静地陈述:   “就算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用就这样对我吧,我自认为对得起你,所以……真的要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伤害彼此到这种程度吗?”   “……”   原来是这样。   结果从一开始事实就和自己的想象不同,彼此交错的心意和想法相互矛盾,也自然就会诞生出如此扭曲且矛盾的现实情况来。   只是让人心情相当复杂啊。   如此混乱不堪的情况,如此复杂且纷乱的现实,只能感叹一句……世事弄人?   并有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   如此,心情奇妙的方七巧终于叹了口气,从不知为何的紧张情绪之中重新放松,抿了抿唇然后转过身来。   “我从没有那么想过”   接着,并没有在意俞媛眼底浮起的酸涩和微微嘲讽,极为认真地摇头。   “从一开始都并未想过要伤害你,没有那种事,只是在意你,或者是我的语焉不详被你误解,但我没有那种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没有?”女孩冷笑,“从一开始明明就有……算了,不该说这种话的,毕竟错是我犯下的,所以不管如何也都是我的原因,那就这样吧,没有什么好说的,我闭嘴,总行了吧?”   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因为已经被击破了所有的自信,自然说不上能够再狡辩什么,或许也无需狡辩。   她昂着头,便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方七巧便只能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而这些性格又决定了每个人面对不同境况的选择——现在看来她们两个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有截然相反的性格,而这样微妙的差异自然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她沉默,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正处于情绪激烈波动状态的女孩自然不会理解她的想法,甚至还因此产生了更加微妙且偏激的念头。   “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紧咬银牙,“是在否定我……不,果然就跟我想的一样才对吧,从一开始你就在戏弄我,因为我上次……”   似乎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钻牛角尖的人是很难被唤醒的,就好像人们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本来就是不愿清醒,所以怎么温和冷厉地用尽手段也当然没用。   当然,还是可以的。   只要想办法用比较激烈的方式……   童年时老爹老妈叫小屁孩起床那样就好,轻则掀被子重则一巴掌拍过去,不管怎么睡意朦胧都能直接让人当场精神——当然,方七巧不会采用那种不够优雅且没有礼貌的手段。   嗯,事实上,她准备把床顺便掀了。   打定主意,做好准备,完全不慌的方七巧眼神闪烁,然后伸手在几乎歇斯底里的女孩肩头轻拍。   “嗯?”   女孩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殷红的嘴唇开合准备继续口若悬河长篇大论来控诉方七巧对她的侮辱和戏弄。   只是很不幸。   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只能一边“呜呜呜”一边挣扎着,努力想要逃出某人魔爪可是失败,最后只能一脸不甘地认命……因为嘴已经被堵住了。   被方七巧。   用嘴唇。   唇齿相交,甜蜜而暧昧,于是好像有粉色的气氛逐渐弥漫,最终溢满整间隔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   区别于刚刚的浅尝辄止,这次倒是可以说是大动干戈乃至攻城略地,总之一直到俞媛终于不再发出那种抗议一样的呜咽声,抓紧成拳的手也放松下来。   这样,方七巧终于放开了她。   于是好像有绵长的银线被拉出来,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融化,瞬息之间断裂,成为已经干涸的痕迹。   虽然那粉色的气息已经留下。   所以俞媛伸出手抹了抹嘴,眼神略微迷离又一瞬间恢复清明,双颊绯红,重新抓紧拳。   “你干什么!”   她厉声斥责。   倒是颇有种提上了裤子不认账的流氓作态。   所以同样理所当然的,方七巧便挑了挑眉,很难得地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爽过之后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带着询问的口吻,大概是还没习惯于这么说话,所以也相当拘谨和尴尬。   只是俞媛更加拘谨且尴尬。   女孩的脸一瞬间红得像秋日中通红的大苹果一样,彻底熟透了便瓜熟蒂落,于是便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辩驳:   “什么啊!哪里有爽过,有什么好爽的,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爽,而且就你那种生疏的技术怎么可能……”   “嗯。”   方七巧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   俞媛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便正好看到自己已经几乎红透了的锁骨和胸前肌肤。   “啊!!!”   于是,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声远远回荡。   [未完待续]   —— 第330章 留或走   通常,或者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情况之中,脸红都意味着害羞的情绪——当然也可能是愤怒,总之在剧烈情绪刺激之下理所应当会加快脑垂体激素分泌,影响内分泌水平,最后自然会影响到血液流速。   脸色酡红。   好像喝醉了酒……当然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喝多了假酒,总之如此这样是满脸的红晕,鲜艳分明,从脸颊一路红到锁骨向下,有种花骨朵白里透红的亚子,泛着粉色所以就更加诱人。   让人有种想要趴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当然方七巧并未那么做,她只是相当优雅相当淡定地抿了抿唇。   掩饰了下咽口水的动作。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忠于内心而已,在道德框架和做人准则的允许下百无禁忌,所以忠实自己的欲求和想法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嗯。   自然没错。   所以这样一来,她便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打量眼前的俞媛。   先是沉默。   然后嘴角翘起,勾起一点点的弧度。   少女不常笑。   本身就很难有太大的感情波动,毕竟是曾经被白糖吐槽为“铁三无”的性格,就算没那么夸张,可也绝对很难产生什么达到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或者潸然泪下这种程度的感情。   最多不过是浅笑,或者是蹙眉。   可这样足以。   不了解女孩的人当然不可能注意到这样的表情变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戴着放大镜或是显微镜生活,可对于了解女孩的人来说就能够通过这样的微表情来猜测女孩的情绪。   无心之人不可能明白,有心之人自然便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俞媛是有心之人还是无心之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而这时候的俞媛已经下意识捂住胸口后退两步,随时保持着警惕的眼神在少女身上上下横扫,然后抓紧手中的挎包,微微举起,挡在身前,接着小声威胁: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方七巧,我学过柔道,专精搏击又天生神力,想要掀翻你这样的小身板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要是不想让老娘把你揍趴下打屁股就给我滚远点……听到没有!”   可她的姿态又过分软弱可欺,便形成相当有意思的反差——算是用最怂的姿态说出最嚣张的话?   不过倒是实话。   方七巧略微沉吟,陷入思考之中。   来之前曾经听妹妹白糖提到过,说俞媛姐弟两人幼年都好像受过什么相当离谱的训练,战斗力相当高,尤其是俞媛……等闲七八条大汉近不了身。   她描述情形的时候还咬牙切齿地提过弟弟俞晓身体素质因为这样的原因锻炼得相当之好,只是不知为何说着说着脸色便格外红润起来,好像红苹果一样可爱。   所以打是当然打不过的。   也并不需要动武。   能够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何须动用武力,更何况只有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野蛮人才会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而智者只要弹指间便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所以她便点了点头。   “抱着挎包挡在自己面前是典型的防御姿态,在心理学上大概可以代表软弱,不安,恐慌乃至诸如此类的所有状态,这是微动作微表情最简单的应用分析,不知道对你是否也适用?”   尾音居然带上了从未出现在她身上过的调侃意味。   先是升调然后是降调,中间有一个大跨度的转折,便显得格外俏皮且活泼起来。   简直不像是她会有的语气。   所以俞媛竟然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终于涨红了脸辩解:   “什么防御姿态,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挎包手感不错,趁手,正好当做武器来用……别这么看着我啊!再这么看着我打你啊信不信!”   像极了被调戏过头举着粉嫩肉垫小拳拳准备要重拳出击捶你胸口的小奶猫。   但方七巧还在看。   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地盯着,目光在女孩脸上上下挪移,简直好像是准备举着放大镜彻底把她探知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一样的……   盯——   “所以怎么还在这样盯着我看啊!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信不信我现在直接就对你动手……”   俞媛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伴随着脸颊愈发呈现出的绯红颜色,还有抓着挎包那手颤抖放大。   最后终于发出认命的叹息。   她低下头靠在身后的墙上,一只腿抬起抵住墙壁,贝齿咬着粉嫩樱花般的唇,眼神虚弱地投另外一边,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游移不定。   最终抽了抽鼻子,呜咽一声,没有看方七巧的眼睛,只是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磕磕巴巴,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可方七巧却并未回答。   她只是迈开步子,慢慢走过去。   “哒哒哒……”   短靴坚硬的鞋跟落在同样坚硬的实木地板上,便敲击出颇具韵味和节奏感的声音,又一点一点放大,一点一点靠近。   最后终于来到俞媛面前。   纯白的日光灯投下炽盛的光,均匀覆盖在方七巧的背后,便投下拉长且变形的阴影,正好覆盖在俞媛身上。   近了,近了,愈发近了。   甚至已经能够听到彼此粗重并逐渐急促的喘息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炽热温度。   逃避不了,也自然没有像鸵鸟一样自我欺骗的余地。   所以俞媛只能被迫抬起头来,心虚地直视少女,几乎是颤抖着发问:   “突然……离我这么近干嘛?”   并未迎来答案。   而方七巧只是伸出手,轻轻撩过女孩垂下的鬓发,又将那缕青丝拨到俞媛耳后,手掌便也自然而然地借助这个动作有了恰到好处的高度。   然后按下。   “啪”一声。   方七巧壁咚了俞媛。   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啦老娘怎么会被这女人壁咚?   不行不行不行!   要想个办法溜了……   被壁咚的俞媛脸红心跳,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而另一边的方七巧却依然平静。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对我有那样奇奇怪怪的误会,但总之。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继续与你这样的关系,我想说的话从始至终只有一句——”   她说,又凑近了些,低下头逼视着俞媛。   “留下来,或者跟我走。”   平淡如水……   却不容置疑!   [未完待续]   ——   思前想后改了挺多次   (。・∀・)ノ゙ヾ(・ω・。) 第331章 脑与补   一板一眼,斩钉截铁。   可以用如此的词语来形容,也足以看出方七巧的姿态到底有多坚决。   不容拒绝的亚子还真颇有种霸道总裁的感觉。   所以俞媛理所应当不满起来,甚至微微撅起了嘴,小声嘀咕着抗议:   “什么啊,语气这么严厉还真当我是你的谁谁谁了……装什么霸道总裁?”   可她分明在微微向后瑟缩着身体,不安地贴在墙上。   心口不一。   强势惯了自然无法习惯别人对自己居高临下的俯视,所以现在这样自然会感觉到无所适从且拘束,就像她现在的感觉。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不习惯被人主动强迫干什么事情,因此理所应当地……口嫌体正直了。   也就是傲娇。   傲娇本身是个相当具有萌点的属性,摆在萌妹子身上能够立竿见影地提高其人气,向来惹人喜爱——当然就像万事万物都有弱点和克星一样,某种意义上作为性格弱点的傲娇自然也有完全无法打动的克星。   比如方七巧这样的。   而她又贴近了些,依旧是一脸平静的表情,棕黑色的漂亮眼眸直勾勾地盯紧俞媛,漠然回应:   “我没有找你商量,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不管像不像霸道总裁都无所谓——我要你留下来,而你的回答并不重要。”   何等霸道绝伦的宣告!   俞媛再次在心里感叹“震撼我妈一整年”,然后小声抗议:   “那你之前还跟我说个什么啊,干脆就肆意行事为所欲为不得了,反正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要我留下来……不是么?”   “有道理。”   “诶?”   俞媛的表情便自然更加震撼。   可方七巧倒是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点了点头肯定: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而且能够接受这样情况的话那自无不可。”   总之,是相当邪门的肯定表情啊。   俞媛只能吃瘪闭嘴。   难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眼前的少女——或许她的脑回路本身就不与正常人一样,所以就算是开玩笑也能摆出一副平静至极乃至于理所当然的亚子。   还能怎么样?   没办法,只要微笑……不,只能微笑了。   俞媛便露出哭一样凄惨的笑,叹了口气捂住脸,沉默了好半天纠结着理清心绪,这才无奈地说:   “停停停停停,让我好好理一理……所以你这女人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什么情况,又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变化……我怎么就看不懂了?”   “嗯?你误解了什么,但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变化?”   “是的。”   ……   绝了!   这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来发泄一下沸腾的,不安的心绪?   可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方七巧叫简简单单的半句话却要了人老命,乃至于让俞媛生出某种有力无处使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所以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来,没精打采甚至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一根一根拆下去。   总之,软弱无力。   “果然你就是在玩我吧,”她如此小声呻吟道,“从一开始就这么感觉,所以怎么会无端就喜欢上我什么的,明明一开始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后来也都在抗拒——没有所谓的回心转意,不过是突如其来想要戏弄我……所以直说好不好,就算是对我有意见也不用非要这么鱼死网破吧,就……就算要惩罚我也能不能稍微放过我一些……”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可怜兮兮的求饶。   大概是气氛相当不对,所以已经察觉到情况的她就在试图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多少活跃一下气氛,改善一下……关系?   可她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不需要她活跃,关系也不需要她来改善。   因为方七巧已经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就现在情况而言,你大概误解了些什么。”   “诶?”   误解……   哪里有误解?   俞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的脸,沉默,又略微尴尬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到底有什么误解的?   不就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样吗?   因为被强吻,被表白,乃至于是这样从未想到过的,来自女孩子的感情……所以无法接受,所以无法冷静,而那样复杂的感情便催化出现在这样的复仇女神。   是啊。   没错。   如果按照她的猜想,眼前的方七巧出现在她面前的目的……就是复仇。   心蓦然沉重起来,有钝钝的疼。   头也低下来,垂着眸子,视线焦点涣散,整个人便理所应当陷入低落的情绪之中。   如此,喜欢脑补又有着诡异自卑的俞媛,莫名其妙自顾自就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而唤醒她的,是方七巧沉默片刻后无奈的感叹声。   “有时候就真的搞不清楚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况且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要随随便便莫名其妙就开始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么?”   似乎和俞媛在一起之后女孩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女孩太蠢或者是各种奇妙情况带来的无奈,总之这样莫名其妙的习惯终究是养成了?   但也没说不好。   这么想着,方七巧更加心情复杂。   可也只能认命了,没办法,谁会想到这辈子竟然摊上这样一个人?   这么想着,少女便把视线转过去,低声解释: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对你有什么恶意才对,只是你自己先入为主的原因,好好想想,我有对你恶言恶语或是什么的吗?倒是你自己一直在自怨自艾地说什么你对不起我……不是么?”   连续几个小问句,彻底让女孩呆愣住无言以对。   “你你你……我我我……”   只能如此嗫嚅着挣扎,最后再平静下来回忆,却好像真的没有那种恶语相向的场景,最多不过是似是而非的情况。   不好……   她突然心虚起来。   该不会那些事情,那些阴谋论,那些奇奇怪怪的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自己脑补出来的……吧?   包括少女一直在迫害自己,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复仇。   就因为当初她的强吻?   现在想想不太可能,毕竟那个人是方七巧,是那样平淡且冷静的……人。   俞媛开始怀疑人生。   [未完待续]   —— 第332章 开与心   “所以说,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不是真的?”   “我是指现在的情况跟你刚刚说的话……所以你确定刚刚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对我抱有恶意?”   “当然。”   “……”   俞媛终于抬起了手捂脸,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叹气,心情略微轻松……不,应该说完全不像是正常的轻松心情。   有另外的怪异攥住了她的心脏,勒得生疼。   她想静静。   可并不认识名字叫做静静的人,只是倚着墙,身形缓缓滑落,接着仰天看向头顶苍白散射的日光灯。   然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出气。   “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声音好像梦中呢喃。   方七巧倒是满脸搞不清楚情况的迷惑表情,歪了歪头看她:   “所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当然有不对劲的地方……不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了,明明是不对劲的地方太多根本就找不到好的切入点来吐槽才对啊!   俞媛满脸的纠结,满肚子的槽想吐。   任由她怎么猜测都没有想到真实情况会是这样,固有认知和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决定了她的猜想,可现在一看——   哦豁。   就好像方便面上的标识一样,明明宣传广告里全都是红烧牛肉和各色配菜,让人看起来着实垂涎欲滴,可拿到手上泡好了之后就只有凄凄惨惨的零碎调料,简陋异常。   所以,俞媛大概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不小心忘记了有句话叫做“请以实物为准”。   这个故事大概就教会了我们经验主义要不得?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起来。   但也只能郁闷地摇了摇头。   “没有。”   她说。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不就挺好么?”   “……确实?”   俞媛试探着,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   没想到方七巧就立刻抬起头来来,睁大了那对凤目从下至上着打量她。   她们两个人身高本就相当微妙。   方七巧的身高已经不算低了,大概有一六五左右,虽然这样的身高的确算不上是有多高,但平心而论,无论如何也确实不能真算矮。   可惜碰上了俞媛。   她可是典型的御姐身材,光看裸高就有整整174,更不要说今天穿上了稍微有点跟的靴子,整个人就又拔高了一层,相对于正常女生来说简直有点女巨人的意思。   所以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只说身高,便是充满了某种隐晦意味的图画。   方七巧在上,俞媛在下,一个人是充满了侵略性的攻击方,另一个人就自然只能成为被动防御的防守方,可她们的身高又相当奇妙地与各自气场相反,所以看上去便违和……却也统一。   气质互补,身高互补,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壁咚的姿态,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两朵各有夺目之处和漂亮的百合花。   百合花开,百合花开。   两开花。   没有今年下半年,也没有惯例流程,当然也没有六老师的战术后仰,只是如此暧昧地开花,本是清清白白,却分明生出一片氤氲旎旖的桃红色风光。   好康。   但是作为如今这美丽图景中的女主角,俞媛倒是感觉不太爽。   被人从下往上仰视着打量本应是种很爽的感觉,可打量她的人是方七巧,所以那目光便充满了主动的侵略性,明明是自下而上却好像在俯视她。   心里未免不是滋味。   毕竟在家里从来都是作威作福的主子,就算是俞晓那不听话的皮孩子在她面前也要毕恭毕敬。   可现在骤然落了下风啊下风。   所以女孩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感情,低声嘀咕抗议:   “一开始就不是那么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让我担惊受怕好半天,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说要是告诉我会变成这样?”   可方七巧用以回应她的却只有平淡如水的一句话。   “你又没问。”   “……”   草!   俞媛已经干脆在心里爆了粗口,一边想着诸如“什么叫做没问那种情况我敢问吗不小心触雷之后彻底跟您老人家没了联系怎么办”这样的事情,一边却酸溜溜地低下头,抿唇,眼神焦点游移不定,整个人都失落下去。   实在委屈。   明明是好好在意着心上人的想法,害怕她会因为一时失言而彻底不理自己,结果最后却被一句轻飘飘的“你又没问”堵住了嘴。   俞媛表示很伤心。   俞媛表示很委屈。   俞媛表示自己很需要被人安慰。   可惜她印象中的方七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妥妥的钢铁直女,要让她发现自己的想法那恐怕要等到天荒地老。   所以老老实实认命安慰自己就够了。   她这么想着,略微有些沮丧,但还是很快调整回状态,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才抬起头重新面对把她壁咚在墙上的罪魁祸首。   可罪魁祸首正盯着她。   表情关切,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没事吧?”   方七巧如此小声问道。   “……没事。”   俞媛却全身下意识一颤。   搞不清楚为什么,总之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也同样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当一个钢铁直男钢铁直女突然不那么钢铁又直,还向你嘘寒问暖的时候,切记一句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早就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说法,所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俞媛如此警告自己。   可不管她怎么想,总之方七巧已经凑了过来,仰着头,仔细端详她的脸,然后纤细的柳眉蹙起。   “有问题。”   她说。   语气肯定至极,就好像是医生在给自己的病人下确诊书一样。   而相对的,俞媛倒是一脸懵逼。   咋回事啊?   什么情况啊?   怎么就变成这个亚子……   明明就是没事,怎么到了方七巧嘴里就变成“崽啊你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可是不要放弃治疗”这样笃定的语气?   老娘没病啊淦!   想抗议,可是看了看方七巧的表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垂头丧气起来,最后摆了摆手无奈道:   “你说是就是,不反驳,总之你开心……几天吧。”   俞媛表示生无可恋。   [未完待续]   —— 第333章 坑与埋   “我有什么问题……算了,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吧,反正我也说服不了你。”   俞媛垂头丧气。   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服眼前的女孩,索性就断了如此的念头,于是只要一昧对方七巧的说法表示赞同就好了。   好好好,对对对,没错没错没错,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这样捧场自然就少了可争论的点,想必也自然没有再掰扯下去的必要。   所以俞媛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因为方七巧已经露出奇怪的表情来,皱着眉看她:   “为什么要反驳呢,明明就是有问题,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有问题才对吧?”   倒是诚实。   甚至已经到了俞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要这么诚实啊”的程度。   但就是这么诚实。   方七巧很少撒谎,因为谎言对于她来说本就是并非必要的事情,更何况撒谎之后就要用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圆谎——她没有那样的兴趣,所以向来是有一说一。   俞媛只能叹了口气。   “好啊,那你倒是跟我聊聊呗,告诉我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我哪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好。”   方七巧一脸的认真表情。   她张嘴正准备说,俞媛却又好整以暇地打断了她,伸手指指穿过她肩头按在墙壁上的胳膊,叹了口气:   “唉,先不说那个,总之先把我放开不行吗,咱们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好吧?”   “嗯?有什么不好的?”   “……”   俞媛心说要是能够说出来的事情早就清清楚楚说出来了,可现在这尴尬的情况这暧昧的气氛……哪里是能够直接说出来的啊!   所以只能瑟缩着脑袋,沉默。   可方七巧却不这么想。   她已经越来越凑近,脸上的表情倒像是孩童一样天真烂漫,又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她。   呼吸声渐渐凑近了,越来越放大,这样一来也自然让被壁咚在墙上的俞媛更加紧张起来,甚至咽了口口水。   已经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那炽热的气息了。   所以终究按捺不住,俞媛伸出手来按在方七巧的脸上,推,然后转过头:   “别……别凑那么近好吗!咱们两个人现在……现在不还是没确认关系么,孤女寡女两个人呆在这里还是这样的姿势,没感觉……不太和谐么?”   她的声音有点酸溜溜的。   说不清道不明,但总之还是有些故意的意思,毕竟之前一直被误会成那样,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自然想要报复一下。   就这样,故作冷淡的,稍微报复一下?   女孩想着,心情终于愉快且轻松了一些。   可没想到方七巧却好奇地伸手点了点嘴唇,小声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或者说,不应该是理所应当自然的事情么?”   “理所应当?”俞媛瞠目结舌,“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微妙的误解……这哪里是什么理所应当,明明很奇怪不是吗!”   “没有吧。”方七巧回忆,“以前倒是经常见到不少女孩子用这样的姿态相处,周围的人也并没有用奇奇怪怪的眼神去看吧……那时候看她们搂搂抱抱的,有的还亲吻脸颊,不过倒是想过以后会不会有机会跟你做那样的事情。”   “哈?”   俞媛战术后仰,可想起来后面是墙壁所以没有后仰成功,便抽了口冷气,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   “厉害厉害,失敬失敬,太强了太强了,原来那时候你居然有过这样的想法,那还真是……真是让我感觉自己相当荣幸呢。”   才怪。   她现在已经想要龇牙咧嘴问方七巧为什么明明当初都有过那样的想法可最后居然会变成这个亚子……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她先来的啊!   可是最好依然是皮笑肉不笑,乖乖装出感动的样子,然后又轻轻按在她的胳膊上。   “所以,松开我好不好呀?”   俞媛说。   而答案是……   “但是我拒绝。”   果不其然的拒绝。   已经完全能够猜到,可还是会疑惑:   “为什么啊,放开我就不行吗,你看这房间里本来就有暖气,现在这样暖和是暖和可没感觉有点太热了吗?而且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好好聊聊吧?你说咱们两个人坐下来,喝杯热咖啡然后慢慢聊慢慢交流感情多好啊。”   “是吗?”   “当然……”   方七巧仍然是怀疑的表情,可多少算是比刚刚好了一些。   但沉默片刻之后,她依旧又摇了摇头。   “可我仍然拒绝。”   “……为什么啊!”俞媛傻眼,“你不是承认我刚刚说的很有道理吗?那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明明坐下来谈心多好……”   “可是我不喜欢。”   “……”   俞媛便沉默下来。   好,强!   这个理由好像确实没有办法反驳——其他理由还能想办法忽悠一下,唯有像这样涉及到了喜好的理由……   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所以她磨牙,重重叹了口气:   “行,你开心就好,你喜欢就好,我没话说……行了吧?”   可没想到方七巧却又突然开口,轻声说:   “不对。”   “不对?”俞媛皱眉,突然好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什么不对怎么就不对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是啊。”   “???”   被否认了。   没搞清楚状况,总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为什么会突然说不对?   她皱眉。   但方七巧的表情却带着理所当然的平静,又点了点头:   “对,之前糖糖跟我说过,说你就是典型的傲娇性格,而面对你只要采用正面进攻的方式就好了——傲娇应对不了直球,只会娇羞,而她好像还专门重复了几次,所以记住了……可是如果按她所说的情况你刚刚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我现在正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   绝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把她卖了?   俞媛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去跟自家臭弟弟好好商量商量,让他好好收拾自家弟媳!   [未完待续]   —— 第334章 确与认   收拾和收拾,其中的含义倒是完全不同。   一种是正儿八经,动用拳头和暴力干净利落直接镇压式的收拾,这种肉体上的镇压不会产生什么深刻的印象,毕竟现在绝大部分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区区一阵疼痛而已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记忆犹新。   可另外的就不一样了。   另外一种收拾是在床上。   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于是如此之下自然会印象深刻,乃至于留下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俞媛便冷笑起来。   既然都已经做了狗头军师,所以自然也应该明白这样一来可能会有的下场……哈,都是成年人了自然应该明白做了什么就要承担后来会有的后果。   老老实实等着倒霉吧。   白糖!   将那个平时颇为喜欢的小女孩的名字很恨地念出来,俞媛磨牙,又终于转过头来面对眼前的劫难。   不管未来如何,总之先把面前的情况先解决了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所以不要听别人瞎说啊,”她辩解,“我哪里是傲娇,傲娇又是什么玩意儿——现在人都喜欢给别人扣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头吗?我是真的不想理别人怎么就成了傲娇……照这么说路上随便逮个路人,只要问路别人不搭理那就是傲娇?更何况糖糖跟我又不算太熟,怎么可能这么熟识我,还能一口道破我傲娇……这不扯犊子吗?”   可没想到方七巧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话前面的我并不清楚,可后面的能为你解释一下——事实上糖糖说是你弟弟对她说的。”   哦豁。   哦豁哦豁哦豁?   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寻寻觅觅到最后,没想到居然还是牵扯到了那个小屁孩身上了?   俞媛便冷笑起来,嘴角扯起一丝残酷的弧度。   就说呢。   印象里的糖糖本来就是个可爱的孩子,平时不管怎么都好也不像是会矢口污蔑自己是傲娇什么的性格,正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让那孩子性情大变……   结果终究破案了。   结果还是那个小兔崽子的原因。   还是收拾的不够,所以现在他才能这么有恃无恐地编造谎言,污蔑她的名誉?   傲娇……她俞媛从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怎么可能会是傲娇……的人!   不可能!   所以俞媛冷哼一声,急忙解释道:   “我家那小兔崽子的话从来都不能信,听听就得了,什么傲娇……都是他编出来的,你看我像是傲娇的人吗?”   “……”   方七巧没有回答,甚至一副好像没有听见的亚子,只是不置可否地松开了她。   俞媛惊喜,急忙俯身从方七巧怀中钻了出来,然后长长松了口气,上下整理一番衣服防止被人看出来什么特殊情况。   一切整理结束,她终于不无怀疑地转头来看向方七巧,小声嘀咕:   “怎么突然就听话把我放开了?”   “嗯……”方七巧平静地看她,“我不喜欢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至少现在已经确定这么做没什么用处,那就不会继续下去。”   “这样吗?”   “当然。”   “那就好那就好,”俞媛长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了这么做下去绝对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帮助就好。”   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一些。   不得不说,虽然表面并未表现出来,可俞媛刚刚还是相当紧张的,甚至一度忘记呼吸——方七巧的身上有模糊的稀薄的花香,说不清楚味道,但只是极遥远,极冷清,有某种奇妙的蜡质感。   坚硬,冰冷,暧昧却也柔软。   最重要的,是蜡质能够被炽热的温度融化,最后变成晶莹剔透的液体的本质。   天下哪里有火焰无法融化的蜡质,如果有只能说是火焰本身的温度还不够,所以只要提高温度就行了——矢志不渝地努力,不管如何终究是能够成功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提高自己的温度,终究是能够融化掉那朵看似冰冷的蜡花的吧?   俞媛是如此想的,也自然是如此做的。   可那股香味还是让她心情激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乖乖被壁咚,心情紧张心脏也“嘭嘭嘭”加速着跳个不停。   现在终于能够平静下来。   女孩深深地呼吸,缓解刚刚从心头升起的紧张,可不管怎么样都有些情绪无法驱散,如鲠在喉,压抑着她脑海中翻滚的情绪。   然后,她便终于能够更加紧张地转过头去,面对曾在她心中无数次浮现,乃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曾经出现在梦境中的方七巧。   “喂……”   她叫方七巧。   可还未等她再开口,方七巧就已经转过头来,通透的眸子盯着她:   “不要叫我‘喂‘,我有名字的,叫我的名字。”   平静而沉稳,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波动——但俞媛却分明从这短短的两句话之中感受到了某种压迫。   是安静的,无声的威胁。   这样她自然没有可能再抗议什么,只好相当……相当爽地试探着叫:   “七巧?”   “嗯。”   方七巧便露出隐隐的笑意,又伸出手来,顺着女孩头顶长发的方向轻抚,张开手指帮她轻轻梳理,点点头:   “真乖。”   “哈……”   什么嘛!   就像是大姐姐在逗小女孩一样,真是把她当成是了什么不懂事的小屁孩……怎么可能,她俞媛虽然有时候迷糊,但绝大部分的时候还都是冰雪聪明又睿智,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未免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又不是小孩子,乖什么乖,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到底想干嘛啊!”   “不想干嘛。”   方七巧唇边的笑容更加浓郁。   “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就下意识这样做了。”   “可爱……什么啊,瞎说……”   虽然嘴上很不情愿,可看表情还是相当开心的,眉眼甚至都已经弯弯翘起,勾起开心且愉悦的角度。   口嫌体正直就是这样。   最标准最教科书级别的傲娇不正是这样……   但俞媛自然不可能承认,只是抿了抿唇,小声嘀咕:   “所以说,说过来说过去,咱们之间的关系?”   她忐忑地问。   [未完待续]   —— 第335章 曾与经   语气期待且忐忑。   喜欢一个人就低到了尘埃里,希望自己能够在尘埃中开出花来,却又往往失败,最后只得吞下在灰暗酸涩中结出的苦果,成为柠檬精或是失意人。   有多少人能够理直气壮地告诉那个心中的人喜欢,将内心的感情全部倾诉出来,不害怕失败?   没有。   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感情,所有隐匿在胸中无法倾诉的感情……都是卑微的扭曲生长的嫩芽,无法得到阳光的关注,最后只好得出同样扭曲的果实。   酸涩痛苦。   所以,俞媛便抬起头来。   眼瞳中燃烧着希望的火焰,但同时也泛滥着恐惧的颜色,两种截然相反到并不算绝对矛盾的感情并存,汇聚成复杂的希冀。   她紧紧盯着方七巧的眼睛,下意识握紧了拳。   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的颜色来,她的脸上血色却愈发浓厚,一层一层叠加,最后几乎成了笼罩的阴云。   女孩在担忧和恐惧。   而被问问题的方七巧却怔住。   先是沉默,然后是轻吟浅笑,嘴角微微泄露出笑意。   最后是不置可否地耸肩。   并未有确切的答案,至少第一时间没有,她只是若有所思,又重新坐回桌子前。   然后端起咖啡来。   温热的深褐色液体已然失去热量,在咖啡馆稍显燥热的空气中消失的得七七八八,已经降至常温。   可方七巧却不在意这点。   她向来信奉节能主义,平时的确是活得挺精致,可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虽然咖啡冷了味道就变了不少,可这时候心情实在是好所以就不在意这些。   而另外一边的俞媛倒是顶不住了。   她迫不得已从另外一边绕过来,雷厉风行风风火火两步坐到方七巧对面,如坐针毡一般皱起眉来,欲言又止又欲言,最后纠结了好半天终于小声试探:   “所以说到底怎么样……啊?”   “没有怎么样,”方七巧点头,“就跟你之前想的一样。”   “哈?”   俞媛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然后陷入沉思。   什么意思?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跟自己之前想的一样,那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搞不清楚,或者说是因为各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纷杂,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团,所以自然无从推测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   她苦笑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种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她自己,或者说因为胆怯因为害怕因为唯恐会像上次一样所以只能沉默,瑟缩着不敢主动开口。   该怎么办?   她迷茫地想着。   而面前的方七巧却完全不甚在意,最多不过是平静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继续一如既往平静地看着俞媛,然后问:   “怎么,你没有办法肯定自己的想法吗?”   “……”   俞媛沉默以对。   因为被道破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想得太多?”   方七巧继续问。   “……是。”   “那就不要想太多,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干脆一些不好么?”   “我……”   沉默,尴尬而令人心慌的压抑传遍。   俞媛的嘴唇开合,嗫嚅着,却始终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来,最多不过是低下头来,手按在膝盖上,指尖用力,便在膝盖上留下疼痛的痕迹。   她想不到要如何开口,便只能保持着沉默。   一直到方七巧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她才终于触电般反应过来,眼神暗淡片刻,然后终于大病初愈一样虚弱无力地笑了笑。   “不知道……虽然你这么说,让我不要想太多,可我还是害怕会失去,像上次一样……”   “明白了。”   方七巧突然点了点头。   她打断了女孩尚未说完的话,然后展颜一笑,又不知是在悲叹亦或是感慨,总之摇了摇头,终于开口:   “既然你没有办法主动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出你内心一直隐藏却始终不敢说出来的话……怎么样?”   可并不是在征询意见。   方七巧完全忽略了俞媛的想法,只是托腮看着她:   “是问我喜欢你么,那么答案……理所应当是肯定的。”   相当平静的回答。   毫无波澜,乃至于平静如潭水般的语气,可带来的却是如同石破天惊一般的轰然震撼。   俞媛几乎是一巴掌直接拍在桌子上,然后原地蹦起来:   “真的!?”   方七巧早有预料,完全没有吃惊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点头:   “当然。”   在这不多时的聊天之中,“当然”这两个字已经几乎成为了她的口头禅,随着时间的进程渐渐推进,最后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这次的意味格外不同。   确认了最后的信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干净利落生死定论了。   而俞媛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真的吗?”   二度询问。   而方七巧的答案自然是:   “嗯,真的。”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表情平静而自然,倒好像不是在说这种重要的事情,只是像随口跟俞媛提了一嘴咖啡已经凉了之类的。   可俞媛的手都已经几乎颤抖起来。   “真的……”她轻声问,“所以真的是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也不是做梦……可为什么……”   “嗯?”   “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答应了,我居然没有实感,突然感觉有些讽刺……”   “讽刺?”   “对,”女孩轻声说,“该说是一开始患得患失却失败,最后完全没有抱什么希望却就这样得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是我的原因?”   俞媛又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方七巧,眼瞳中不明所以的光闪烁。   “既然现在何必当初,按照你的话说,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跟我在一起,可为什么当初……”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有些时候不需要太清楚地说完一句话。   有些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方七巧也明白了俞媛没有说完的话,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她依旧平静地说,“所以说爱情让人昏头,我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你反感……只是那时候的你被感情冲昏头脑,所以强吻……打你的一巴掌,也没错吧?”   [未完待续]   —— 第336章 接与受   世界好像在恍惚之中崩溃了。   所以俞媛沉默,呆愣了好半天,嘴唇嗫嚅,眼神波澜不停,似乎有某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原因?”   “当然,”方七巧点了点头,“如果你那时候脑子没有坏掉我也不会扇你那一巴掌……事实上那时候应该是应激反应,没有办法避免,而直接原因也当然是你。”   俞媛终于彻底呆住。   某种不可思议的情绪充斥心头,又带着荒谬嘲讽和苦涩,所以她终于忍不住苦笑,憋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绝了。”   应该是大脑短路所以暂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干脆用简单粗暴的词汇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穿过误解和矛盾,彼此互相理解的两个人终于搞清楚了情况,却又都因为这让人无奈的现实而哭笑不得。   但俞媛终究是反应过来了。   她抬起头来直视方七巧的眼睛,抿唇,握紧拳,略带紧张地问:   “所以,不管之前发生的那些破事,你是答应了我……对吧?”   语气够笃定。   甚至有些“你敢说没有我就敢当场去世给你看”这样威胁的意味。   而方七巧自然能够看出她的想法。   毕竟俞媛的眼神足够期待,甚至就要眼泪汪汪握紧小拳拳那样胁迫了。   她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嘴角噙笑。   “你猜?”   难得的,她会向别人开玩笑。   俞媛这时候倒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想法,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表情祈求:   “这时候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行吗,赶紧告诉我啦,以后有什么事情再任由你开玩笑……这种关键的时候就不要掉链子啦!”   相当焦急的样子。   毕竟被吊足了胃口,所以就算是平时雷厉风行的俞媛这时候也变成了磨人的小娇妻……钢铁已成绕指柔,所以态度也自然硬不起来。   方七巧倒是完全不急。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作为主动方的方七巧完全淡定,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完全占据了所有天时地利人和。   那就不慌。   淡定坐在沙发椅上,轻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发现完全冷掉了,不过不太在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有某些无伤大雅的遗憾发生也问题不大。   所以她眯起眼睛。   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蓄满甜蜜,然后在俞媛忐忑紧张气愤却无可奈何的表情之中,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你对确认这种事情这么认真,可既然都已经这么认真了那我也当然要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你。”   于是,在女孩期待的表情中,她露出笑容,轻轻点头。   “没错,就是像你想的一样,从一开始或许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咱们两个人之间……只是误会。”   俞媛没有再开口。   因为她的表情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重重咬着嘴唇沉默,指甲陷在肉里,眼圈也透出粉色乃至慢慢变红。   分明是一副差点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可终究没有哭出来——或许是觉得丢人,亦或是不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太脆弱的样子,总之她只是伸手抹了抹眼睛,然后就咧起嘴。   她笑了起来。   “谢谢。”她说,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可这时候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方七巧小声问,“不生分么?”   “……你的意思是?”   俞媛表情惊愕起来。   “你猜?”   第二次语焉不详的卖关子。   可是这次俞媛倒是学聪明了,也终于能够理解女孩的意思,所以忍不住露出笑容。   “知道了,”她说,又沉默片刻,仰起头,嘴角带着笑,“咱们之间的关系……算是突飞猛进么,所以这时候我该叫你什么?”   心跳在嘭嘭嘭加速。   俞媛的脸颊逐渐滚烫沸腾起来,有殷红的色泽,漂亮至极——女为悦己者容,想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女孩子都是漂亮的,自古以来文人骚客绝对不吝于用各样精彩绝伦的诗句来描绘怀春少女的娇憨姿态和美丽动人。   她也自然是这样。   可爱而娇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让人忍不住心折的醉人味道。   她又咬咬嘴唇,樱色娇嫩的唇与白皙而整齐的贝齿交相辉映,便更加诱人起来。   “是什么呢……”她小声嘀咕,“老婆?亲爱的?honey?还是darling,老公……”   从代表了本原性女性妻子的称呼到代表了跟她们目前想反性别的丈夫,其中的称呼转变代表了某种妥协和认可,还有地位的逆转……大概?   总之,俞媛把主动权让了出来,主动让方七巧选择。   拱手相让是因为唯恐和害怕。   来之不易的感情愈发要好好珍惜,而珍惜的手段自然是想方设法把它保护在重要的位置。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是高高供在神龛之中天天烧香供着也唯恐会被烟火气熏得面目全非。   自然是很蠢的事情,可又是人之常情。   谁能够改变得了这样的现实,即使是俞媛明白这个世界上有种概念叫做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也没用。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冲动。   所以做出这种事情大概是情有可原。   方七巧只能轻轻叹气,露出无奈的表情,又伸出手来——轻轻松松穿过她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落在俞媛头顶,摸摸摸,揉乱了俞媛的那一头长发。   然后否定:   “不用这个样子的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也清楚我的性格,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松手……咱们两个从彼此认可的那时候开始就注定在一起了,所以何必这么卑微呢?”   “……这样么?”   俞媛略显卑微地咬着嘴唇撇过头,目光锁定在桌子的纹络上,又抽了抽鼻子:   “虽然你……可我还是害怕。”   “明白了。”   方七巧若有所思。   她又低下头,不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回归平静,依旧低声冷静地说:   “那就不提——你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我,可我也当然可以选择不接受……咱们两个的关系,还是日后再说吧,顺其自然。”   她拒绝了送到手上的主动权。   俞媛愕然,再看向她,可也只能在那温柔的目光中保持沉默,最后红着眼圈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未完待续]   —— 第337章 间与幕   [以下为白糖视角]   “还没好么?”   我小声嘀咕。   一直趴在桌子上发呆……因为不清楚那两位一头钻进隔间里之后到底聊了些什么。   隔得太远啦。   从咖啡馆这头到那头,中间隔着大概十米的距离,自然不可能听清楚动静——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响声。   最多不过是突然生出了什么微妙的预感,就好像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心猛的一颤,脊背发冷打了个喷嚏。   然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俞晓,狐疑地小声问他: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当然……没有!”   俞晓咧着嘴笑,又伸手在我头上揉揉揉,最后帮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又整了整里面圆领衬衫的领子。   相当暖心。   俞晓总是在某些很奇怪的地方温柔而细心,有时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手熟至极的渣男,可偏偏又有钢铁直男的标准特征,   真是奇怪,   所以小声嘀咕:   “真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自家老婆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能骂,我可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哼,油嘴滑舌。”   “那当然,”这家伙被我说了后竟然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自豪表情,“不油嘴滑舌怎么能够把老婆你哄得开开心心的,某种意义上这可是我吃饭的技术,当然要好好锻炼炉火纯青才好。”   “那你可真是棒棒呢。”   我翻了个白眼。   臭不要脸的家伙。   可没想到俞晓却并未在意我的明嘲暗讽,甚至还眯起眼睛一副开开心心的亚子,然后老狐狸一样狡黠地点头:   “当然,我可是相当棒棒,而且不仅现在棒棒,其实做某些快乐的事情可更加棒棒……怎么样要不要跟亲爱的老公去试一下?”   “???”   绝了!   真就随时随地就能直接开黄腔的,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来一句“论开黄腔我白糖愿称你为最强”?   眼角嘴角一并抽搐。   然后终于忍不住冷笑,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否定:   “别了,不做也不看,我晕针呢。”   “绝了。”   能够看到俞晓的嘴角一阵抽搐,但很快还是恢复自然,最后随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调皮,而且我记得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的反应——啧,女人,果然该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说某人因为害羞而心口不一?”   “什、什么心口不一!”我心虚地反驳,“你这人不要见风就是雨,也不要口空无凭就污人清白好么!”   “嗯哼。”   他不置可否地笑。   感觉从头到尾这家伙都没有认真,糊弄我逗我玩倒是有一手……真是没话说。   可还是不免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虽然已经习惯了不少。   我不免嘀咕,又努力想要转移开话题:   “有一说一,总之别在意这些东西了——你说我们两个人在这儿待着不就是为了等那边的情况……你说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   “里面啊,”我挑眉,“你老姐和我七巧姐之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难道你个好奇心过旺的家伙就不会好奇?”   “谁好奇心过旺啊,”他撇嘴,“我可是明白什么事情是能够好奇有的是不应该好奇的,毕竟好奇心害死猫,我可不想成为那只被害死的猫……明白么傻瓜?”   “说谁傻瓜呢!”   “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咯,”俞晓不在意地摊了摊手,“我又没指名道姓,所以谁心虚跳脚就自然说明是谁心里有鬼,这样一来答案也就不需要我多说了8?”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概括一下就是在各种明嘲暗讽地指我对吧!   毕竟现在周围在的人也就只有我们俩了。   欠揍!   可又打不过。   俞晓哪里是区区一个弱鸡的我能够对付的,倒不如说就算是把一百个我绑在一起怕也是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那咋办嘛。   那就只好装傻卖萌,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故意略过这个话题。   “所以说要不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就咱们两个人待在这里也没啥用吧,守株待兔坐以待毙?”   然后忐忑地等着俞晓的回答。   可没想到他居然很识趣地没有戳破,甚至还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来在我头顶抽了一巴掌。   “说你笨还不信——那边的情况哪里是咱们两个人能够插得上手的?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当个吃瓜群众等着看戏么?”   “唔……别吧,”我略微心虚,“就这么守株待兔我寻思绝对没什么用,不如……”   “那被发现了怎么办?”   极端简单粗暴可有用的,他只是用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我去偷听的想法。   “……”   无话可说。   只能沉默,伸手摸着衣角,然后继续上去装傻卖萌:   “就算是被偷听也无所谓了吧,相比这个而言还是满足好奇心更加重要,你难道就不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有兴趣吗?”   可没想到他只是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然后又毫无感情波动地瞥了我一眼。   “没有兴趣。”他说,“我对那种儿女情长之类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更何况是老姐和你家那位七巧姐……两个人都是大麻烦,牵扯到一个我就感觉头疼了,现在两个人一起来我是顶不住,所以相比于感兴趣倒不如说是唯恐避之不及……失望了没?”   显然最后的半句话是问我的。   总之该怎么说呢?   没有失望,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对这家伙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一些。   所以就好奇地问他:   “既然不喜欢儿女情长,那为什么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难道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不算是儿女情长了?”   “那当然不是。”   俞晓说到这里又沉默片刻,然后终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小声嘀咕:   “我讨厌儿女情长当然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的,事实上也当然是因为你是特殊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哈?”   这么简单的……原因?   不,或许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绝对不能算是简单。   我抬起头再想说什么,可俞晓却已经伸出手把之前那杯奶茶的吸管塞我嘴里,然后叹了口气:   “好好喝奶茶,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乖。”   [未完待续]   ——   买了一套莲华的cos服……总之年前可能会穿 第338章 暖与热   “唔姆。”   “唔姆什么,”俞晓好奇地看向我,“怎么,小姑娘你也是罗马人?”   “罗马你个头。我嗔怪地翻了个白眼,“也没见我金发碧眼又不是什么皇帝,更不是傲娇唔姆怪,罗马罗马什么的……怎么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个精罗震怒或者精罗落泪?”   “嗯哼,”俞晓也便笑,“可以啊,毕竟睿智的P社玩家+1000?”   “是+10086才对。”   “绝了。”   “是是是,当然绝了。”   我抱着奶茶吸了一口。   口味倒是还适合。   我们两个人的口味本来就差不多——大概是因为本就出身于同一座城市,地理跨度不算远,虽然本身是处于中原地带所以天南海北的习俗和口味都有。   可我们两个,还是相当幸运的,有彼此相容的口味和性格。   蓝莓味啊。   我的是香芋味的……   想到这里突然生出了某种微妙的念头,然后转过头碰着奶茶看着俞晓。   盯——   一动不动,目不转睛。   “……老婆有事?”   大概是被我盯得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脸皮厚如俞晓也忍不住下意识挠了挠脸颊,小声问我。   而我点了点头。   “有事哦。”   这么宣告过,我终于露出笑容来,伸手把桌上那杯属于我的奶茶小心提过来——奶茶杯的直径对我来说还是有些过头了。   只用一只手确实能够握住可完全没办法保证稳稳当当,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小心抓住了盖子部分。   然后递给了俞晓。   “嗯?”   他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伸手接过那杯奶茶,相当自然地喝了一口,这才终于朝我举了举奶茶。   “好喝。”   他说。   那当然。   这里可是本小姐家里的产业,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专门给我开的,咖啡奶茶之类的所有饮品都是采用了最顶级的原料,又专门雇了最专业的师傅来调配加工——上次老爹还跟欧叔商量要不要去请一位茶道大家前来坐镇,后来想想咖啡与茶道大抵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也便作罢。   可就算如此,眼前的这咖啡馆各种素质也足以轻松吊锤整座城市乃至于全国范围内绝大部分类似定位的地方。   味道当然好。   说不一定还有我亲手递过去……还有喝过一口的神秘加成。   总之,可以昂首挺胸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轻轻哼一声肯定:   “当然,我亲自找到的地方当然是最好的地方,味道也肯定是最好的!”   “是是是,”俞晓笑着看我,“毕竟是我可爱又冰雪聪明的乖老婆找到的地方,理所应当是最好的——就算不是最好的也必须是最好的。”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是最好的咯?”   性格使然。   对于俞晓的话并未注意前半句而是在关注后半句,所以平时被他称之为“杠精思维”的某种本性作祟,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如此的问题。   然后俞晓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个形容句而已,事实上我只是在表达对于老婆你的喜欢尊重还有爱,这么简单都没有听出来吗?”   总感觉他的话里满满都是“崽啊爸爸对你很失望”这样的语气。   还把我当小孩子!   虽然平时跟他在一起确实有时候会故意放弃思考来依靠他,享受这样的过程,所以曾经被俞晓吐槽过不少次,说我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幼稚,耍小脾气,别别扭扭不像当初跟他刚认识斗智斗勇的时候那么冷静而聪明,甚至有时候还能在跟他的斗争中占据主动乃至优势的地位。   现在就不一样了。   只要我成为一个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而只要我成为一个满脑子只剩下混吃等死的笨蛋就不需要努力了——反正只要等着俞晓养我就好了。   胸无大志,像条咸鱼。   这就是现在对我整个人最好的写照。   总之,破罐子破摔。   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突然失去了再计较点什么的欲望,索性站起身挪了两步坐到俞晓身旁,然后拍了拍他的腿。   俞晓便低头。   两个人瞬间搞清楚了彼此的想法,心领神会,所以他便拍了拍大腿,掀起铺了开来的羽绒服下摆,又拍了拍屁股旁边的沙发椅,咧嘴笑,露出两排炫目的大白牙。   “上面还是下面,自己选咯。”   “选你个头!”   我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轻抚裙摆,贴在他身旁坐下,然后仿佛理所应当地,放松身体靠在了他的肩上。   跟温暖而坚实的感觉。   俞晓的肩膀宽厚,大概是因为要专门配合我所以故意挺直了脊背,那久经锻炼饱满而有力的肌肉便鼓胀起来,给人一种可靠的质感。   我一向很喜欢这种感觉。   温暖,炽热,宽厚而可靠。   很安心。   而身后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先是羽绒服布料摩擦,然后是细碎的肌肤从布料上掠过,接着就能够感觉到一只大手按在我的肩头,轻轻按下来,带着我整个上半身都倾过去。   不知不觉,自然至极地,就已经整个人都几乎跌落在他的怀里。   忍不住转过头,艰难地把目光挪过去直至盯住他的眼睛,嗔怪地问:   “突然干嘛啊……你!”   “没什么啊,”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自家老婆搂搂抱抱不行吗,讲道理没毛病吧?”   “没毛病确实是没毛病……”   好像没什么可反驳的。   但不是没办法反驳,只是因为这家伙身上那股子沉静且安心的氛围包裹住了我,让我懒洋洋得懒得说……或者说不想说什么。   没有反抗的欲望啊。   俞晓审时度势的眼力劲向来不凡,所以一直都是打蛇随棍上给点阳光就灿烂,如今更是得寸进尺:   “那不就得了嘛,你看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非要说得跟我强迫你一样,事实上我有强迫你嘛?”   听起来是疑问的口吻,事实上脸上分明带着趾高气扬的得意笑容。   当然胁迫了,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一切了啊狗东西——我本想这么说的。   可是没办法,他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jpg   这谁顶得住啊!   [未完待续]   —— 第339章 老与练   一直温存到两位老姐从隔间走出来。   嘀嘀咕咕,倒是黏糊。   完全没有往日剑拔弩张的险恶气氛,相反,一眼看过去竟然显得相当和谐——两个人有说有笑,你牵着我的手我抓着你的袖子,脸颊绯红,好像刚刚做了什么相当了不得的剧烈运动。   当然,仅限于俞媛姐。   七巧姐依然一脸平静,就好像平时那样,不动如山。   俞媛姐的状态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对劲,虽然说已经揽住了旁边七巧姐的胳膊,可身体分明颤抖着,一路走来颤颤巍巍,腿弯都微妙颤抖着……   等等!   该不会……   脑海中一瞬间浮起某种紧急的猜想。   不会吧?   难道那两个人……在包厢里真的……   看起来很像,可是无论如何在这种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毕竟七巧姐和俞媛姐本身就是相当规矩的性格。   但未免让人有些浮想联翩啊……她们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某些东西。   我想入非非,可俞晓倒是冷静。   他伸出手按在我的头上,轻轻压下来。   我不太明白他这是干什么,可下一刻他就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解释:   “她们两个正在往这儿看……乖,抱着我,咱们两个还是稍微伪装一下吧,别被发现了。”   “哦……哦哦!”   终于想起这茬来。   那两位这时候不清楚我们就在旁边围观,所以做出这样自然且放松的姿态,可万一发现了……   哦豁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   突然想到这里。   我便相当听话地矮下身趴在俞晓胸口——可这家伙竟然完全没心满意足,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他抱住了我的腰。   这具身体本就纤细轻盈,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更是只有九十斤左右,对于俞晓这种平时整天撸铁的大肌霸来说简直是轻若无物,我甚至怀疑他用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把我举起来。   总之,恐怖如斯。   现在这人就已经蹬鼻子上脸,抱住我的腰,轻轻用力就把我拉起来,好像摆弄大号洋娃娃一样帮我转了个身,放在他的大腿上。   “张开腿,乖乖做好。”   恍惚之间,这货拍了拍我的大腿。   绝了!   总感觉这句话跟“坐上来自己动”有微妙的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已经没有再脸红心跳的感觉了。   天天被调戏就算是我也会产生抗药性,更何况已经彻底把自己交给了俞晓……对这个已经拿走我身为少女最珍贵东西的小贼来说,似乎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破罐子破摔。   所以翻了个白眼,整个人跟条咸鱼一样老老实实趴在他胸口,垂着头眯着眼睛,完完全全把他当场是抱枕靠着,然后继续欣赏远处两位姐姐的表情。   俞晓就开始郁闷了。   这家伙伸出手来戳了戳我的脸颊,被我伸手驱赶开几次之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问我:   “怎么回事,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平时不是很抗拒跟我做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吗?”   “那是以前,”我懒洋洋地回答,“因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真以为我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成长改变的小屁孩公主病?”   “可也不该有那么大的变化吧?”   “怎么,不行吗?”我斜睨过去,“从当初咱们两个刚刚认识到现在怎么都也半年的时间了,别说我了,就算是你这软硬不吃又臭又硬的石头都变了那么多——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有没有,那怎么敢……”俞晓陪笑,“就是有点好奇嘛,明明前两天还是害羞,怎么现在……”   果然,   老生常谈的问题。   同样也是俞晓最关心的。   总是如此。   囿于生理原因,作为男性的俞晓本就是满脑子这种不太和谐的东西,所以平时对我也是各种各样调戏——无非是想要看我出丑或是害羞的样子。   这样的做法,一般可以称之为腹黑和恶趣味。   而俞晓就是这两个词最明明白白最贴切的体现。   想看我像正常小女生一样露出羞涩的表情。   哪里有那么简单!   我当然不会遂了他的愿……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平时每次被他用各种套路调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入圈套,像被汤姆用奶酪一块一块吊着走的杰瑞一样。   乖乖上钩。   只是这次不会了。   我依旧趴在俞晓胸口,眯起眼睛,像猫咪一样用脸颊蹭了蹭——虽然嘴上很嫌弃,可不得不说俞晓这家伙身上还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让我依恋的味道。   像是阳光。   不,不只是那样。   更像是在冬日阳光下吸够了温暖的光,伸手拍一拍就能够感觉到那满溢而出柔软气息的棉花。   很舒服的感觉。   所以我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脸深深埋在俞晓怀里,然后小声嘀咕: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emmm好像用在这里有点不对劲,总之反正都已经做过更加过分的事情了,所以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让我起反应……”   “这样啊……”   俞晓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沉默,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管他呢。   我倒是不在意,只是伸手轻轻扯开他的羽绒服下摆,嘟囔着“别挡着我看戏了”然后看向远处的两位姐姐。   她们从隔间里走出来,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正常了不少,最起码俞媛姐的脸没有那么红了。   只是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   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诶诶,”我戳了戳俞晓的肚皮,“你说姐姐她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在一起了没啊?”   而俞晓低下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耸肩:   “在一起又怎么样没在一起怎么样——而且你问我我问谁,难道要我直接凑上去涎着脸问问那两位姑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啊,”我立刻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瞪大眼睛看他,“未尝不可,那你倒是过去问问情况怎么样啊,都给你机会了——快去快去!”   “绝了。”   “绝你个头了,你自己不是说要去问问么,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话了?快点啦!”   “……算你狠。”   俞晓叹气。   [未完待续]   —— 第340章 冤与枉   最后还是选择偷偷靠近过去。   离得太远听不到那边说什么,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口型——但是没用,我们俩又都不是什么唇语大师,自然不可能从微微翕动的嘴唇上读出她们俩此刻所说的话。   顶不住。   所以在我三番五次可怜兮兮卖着萌的祈求中,俞晓还是勉为其难答应我稍微凑近了一点的请求。   我们俩就立刻化身小贼。   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一路踏雪无痕——当然咖啡馆里自然没有雪,而我们踏的也是坚硬的实木地板,所以尽管特意放轻了脚步可还是有轻微的动静。   但没关系。   咖啡馆里顾客不少,交谈声也自然是有的,虽然都压低了声音可依旧足够遮掩我们的脚步声。   一路沿着墙卡着视觉死角走过去,最后在柜台旁边最后那处不会被她们两个人发现的角落桌子坐下,松了口气。   开始听墙角。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俞晓这家伙有说过我是猫一样的性格,事到如今也只能不得不承认——有一说一确实。   不知道多少次吃了这好奇心的亏,可偏偏还就跟扑火飞蛾一样跟这好奇心杠上了。   没办法,好奇心逼死人。   对我来说,或许就是和吃饭喝水一样不得已而为之的本能。   所以小心从柜台探出头,对欧叔使了个眼色——他老人家算是相当宠女儿的性格,对小女孩也喜欢得紧,当初我性别是大老爷们的时候没感觉到,可现在变成女孩子就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到了。   去他家串次门就会被嘘寒问暖半天,还问过我不少次变成女孩子有没有不适应,搞得我差点觉得“果然这才是亲爹白苏老同志你快学着点”。   我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又伸出手偷偷指了指那边的两位老姐。   欧叔循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瞬间了然,点了点头,对我颇有老顽童意味地眨了眨眼,然后继续表情自然地调制咖啡。   他当然认识七巧姐。   我们几家人在老爹那一辈就认识,我们几个小辈也是因为上一代人之间的来往才熟识并玩到一起。   孽缘孽缘。   我想着,便“嘿嘿”挠着头笑,吐了吐舌头,继续从柜台和欧叔身体之间的空隙里偷偷看向那边。   然后傻眼。   诶?   人去哪儿了?   原来好好就呆在那儿的两位老姐,一个俞媛一个方七巧,那么大俩人跑哪儿去了?   绝了!   目光谨慎地从那边跑过一圈,最后确定那两个人的踪影确实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于是整个人陷入懵逼。   怎么回事?   刚刚摸过去的一路上可是专门有关注着那边的动向,确定她们两个没有离开,只是在离开包厢之后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你牵着我我拉着你,虽然不能说是卿卿我我但总归是有些暧昧的氛围。   可这才只是转个头而已,那两个人就已经离开了?   那就太邪门了。   正当我陷入困惑之中,背后的头发却被拽了拽——能做出这种大胆行为的会且只会是俞晓。   虽然没说过,可我还算是姑且挺在意自己这头秀发的。   所以保持着困惑状态转头,下意识问:   “怎么……哇呀呀呀!”   问句在半路中断。   因为一扭头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俞晓而是七巧姐那张泛着微微红晕皱着眉的俏脸。   妈耶什么时候……   几乎是下意识把身体也转过来,作势欲逃,可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正身处何方保持着什么样的姿势,所以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一滑,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可这时候有一只宽厚的大手伸了过来。   或许这时候该用《水浒传》里经常用的一句形容词来形容——“轻舒猿臂款扭狼腰”,然后一把揽住了我的腰,轻轻拽了一把,就把我整个人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整个人带了起来,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这之后,来自两位姐姐的担心和关怀才终于在耳边响起。   “没事吧你,”俞媛姐先凑了过来,“摔着没有?”   七巧姐倒是没说什么,可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心意——她干脆把我整个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直到确认真的没有磕着碰着才松了口气。   然后板起脸来。   哦豁完蛋!   七巧姐很少真正严肃起来,平时看着面无表情其实也只是正常状态——作为旁人不清楚很正常,可是我作为和她朝夕相处的妹妹,自然能够体会出她隐藏在微小表情变化之下的真实情绪。   证明她生气了。   因为我偷听?   有了模糊的猜测,所以就不得不抱头蹲防,惨兮兮地道歉:   “对不起我错啦七巧姐,我不应该拉着俞晓过来偷听的,对不起!”   为表诚意所以重复了两遍。   可七巧姐却并未像平时一样就轻轻松松放过我,而是更加生气地蹙眉,接着摇了摇头:   “我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你生气。”   “诶?”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可七巧姐又看了一眼俞晓,没说什么,再转过头,伸手轻轻在我眉心敲了一记。   “注意安全,别毛手毛脚的。”   她说。   至于刚刚我偷听她们两个说话的过错就被这样直接忽略了,她甚至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发表出任何一点的意见。   我不免松了口气,生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转过头,倒是看见俞晓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就差凑到我脸上来一句“一直都想看看你的这副表情”这样的话。   啧,狗男人。   我正腹诽着,却看见一个黑影就落在俞晓头上,然后俞媛姐就俯身下来,露出阴沉的表情,伸手狠狠在俞晓头顶来了个暴栗。   “疼!”俞晓咧嘴,“死女人你干嘛!”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清楚还需要姐姐我给你一一解释?心里就没点数么?”   “???”   俞晓一脸的黑人问号。   “什么情况,你这语气跟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可我做了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俞媛姐冷哼,“忽悠糖糖过来偷听,还差点让她摔着——这不是你干的?”   “哈??”   俞晓懵逼。   就连我也是一脸懵逼。   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可俞媛姐就已经再度开口:   “糖糖这么可爱又善良怎么可能会想到偷听,肯定是你这小屁孩忽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绝了!”   俞晓目瞪口呆。   [未完待续]   —— 第341章 得与意   “冤啊!”   俞晓一脸郁闷地喊冤。   “小的平时确实是不太招人喜欢,可也不至于到那种谁来了都要踩一脚的程度——我寻思我也没这么磕碜人吧,老姐你就算想要找个借口栽赃陷害我也不能就这么潦草,要知道就算栽赃陷害也应该讲讲基本法吧?”   “谁跟你讲那玩意儿?”俞媛姐面带不屑,“我迫害你还需要理由——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明白么?”   “……我能说不明白么?”   “当然……”俞媛姐眼睛弯弯,露出月牙一般的清丽笑颜,可话说到一半那笑容却又变成了小恶魔一样狡黠的模样,“不行!”   果然这才是俞媛姐那种性格会说出来的话。   倒不觉得惊讶。   毕竟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预感,所以只觉得俞媛姐还真是恶趣味,然后就安安心心坐在那里看戏。   没错,就是看戏。   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俞晓的准备,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时候的我的确是那个唯一能够救他的人……但是想了想,觉得看戏果然还是比上去帮他更快乐一些。   快乐就完事儿了嘛。   所以安心坐在椅子上吃瓜看戏。   “冤枉啊!”另外一边俞晓又求饶,“我哪里像是会忽悠糖糖的人,而且说起来我才是老姐你的弟弟吧,怎么现在你就非要这么针对我,我容易么?在家里被你收拾克扣生活费,在外面还要被糖糖欺负,背负上妻管严的名头,现在你这个姐姐居然还要帮着糖糖一起来冤枉我……我命苦哇!”   好!   好一番可歌可泣悲惨至极的控诉,简直让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甚至让我有种忍不住就当场给他鼓掌喝彩的想法。   精彩.jpg   唯一可惜的事情是在场包括我以内的另外三个人都并未因为他这样几乎声泪俱下的控诉而感动可怜——我和七巧姐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至于俞媛姐倒是没我们这样冷漠的表情,至少还是展现出了些情绪波动。   我看着她,发现她握紧了拳,骨节“咔咔”作响,手背青筋迸出,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并黑了下来,一眼看过去几乎能够看到她身后升腾的黑雾。   “呵呵。”   她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来。   强健却相当不科学纤细的手臂伸出来勒住俞晓的脖子,而右手握成拳,食指指节凸出成钻头状,接着按在俞晓头顶。   钻!   左左右右是两圈,又重复两三次这样的流程,就轻而易举让俞晓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烈叫声。   “别钻啦老姐,再钻糖糖就要当寡妇啦!”   “???”   绝了!   所以一开始想着可怜这家伙还准备劝俞媛姐停手的我果然是个笨蛋吧,就应该想到这家伙绝对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才对!   所以轻轻冷哼。   可俞晓听到了这轻微的声音,眼睛一亮,立刻挣扎着勉强转过头来向我求救:   “糖……不对,老婆救我!为夫就快要被这恶毒老姐给钻死了,我要是被钻死了你怎么办啊!”   “……”   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所以说这家伙到底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白痴,现在小命都在俞媛姐手里握着,她想要把他收拾个明明白白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真是的……人活着不好么?   “古人曾经告诉过我们,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我说俞晓你这笨比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俞媛姐冷笑。   然后她磨牙,脸色更黑了几分,食指指节在俞晓头上旋转的速度更快了些,俞晓的痛呼声便也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我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往周围环视一周——还好,大概是俞晓尽力忍耐着疼痛,压抑着声音所以并未有其他客人对我们这边发出的噪音不满。   松了口气,我再转头过去。   而俞晓的表情立刻便更加凄惨起来,勉强朝我伸出手,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一般朝我呼救:   “老婆狗狗我啊!”   “哈?”   我挑了挑眉。   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好歹,这时候居然还想着我可能会向他伸出援手……就不想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吗,得罪了我还想让我帮他?   怎么……   算了。   我撇了撇嘴,心情相当好地点了点头。   反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一下也还是应该帮一下的,毕竟我可是乐于助人的小天使。   想到这里,我便站起身来,在俞晓几乎感激涕零的惊喜目光和俞媛姐不解的凝视中走过去,伸手。   轻巧地按住俞晓的嘴唇,压下去不让他开口,然后眯起眼睛微微斜睨他:   “好啦好啦小声点闭嘴吧,看你嚎得跟杀猪一样,就算我们三个人不在意可这里毕竟是咖啡馆,是追求安静氛围的地方,会打扰到其他的客人的,乖,小声点。”   “……”   能够轻易读出俞晓那骤然灰暗下来眼眸中携带的情绪。   内心几乎要开心得跳起来,可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一副乖乖女孩大家闺秀的优雅范,最多不过是又在俞媛姐惊愕的眼神注视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口嘱咐了一声:   “全是内鬼,加大力度,gkd!”   “……绝了。”   俞媛姐喃喃感叹一声,然后再转头看向俞晓,读出他那灰暗眼瞳中所有的绝望,然后狞笑:   “看看你最亲爱的老婆怎么对你的,多少就该明白你平时有多欺负她了——怎么,呼救啊,叫场外救援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再叫过来帮手,不过放心吧,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你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然后,狞笑声和凄惨而弱小的痛呼声响成一片。   ◆   终于打闹完毕。   俞晓相当凄惨地躺在沙发椅上,一副身体被掏空的凄惨模样,而俞媛姐也小小喘息着——虽然说着是天生神力,可毕竟是女生,强行束缚住俞晓这种大肌霸终究是有些疲倦。   我和七巧姐两个人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围观,所以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吃瓜看戏。   一直到俞媛姐终于松开俞晓,   这家伙勉强挣脱出来,一副呼吸不通畅的亚子,胸膛起伏像是破风箱一样粗重喘息着,又咧嘴,抓住我旁边沙发椅的椅背靠过来。   突然有点害怕。   毕竟刚刚我可是亲手坑了他,俞晓又从开始那种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吃哪怕一点亏的性子,所以该不会过啦直接报复吧?   想到这里就差点站起身来逃离,   可是失败了。   俞晓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附身过来,刚刚剧烈挣扎之后乱糟糟的头发底下亮出两只格外明亮,微微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背后一阵冷风,心里也一阵发虚。   所以我忍不住想要转过头逃避不去看他……可是俞晓却已经凑近了过来,属于他男性的炽热的气息轻轻吐在我的脖子上,在掠过细细的汗毛,便带起一片莫名的颤栗。   慌乱,害怕,还有某种莫名其妙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各种纷繁难解的情绪共同堆积在一起,又被俞晓此刻的行为酿成的酵母发酵,便有了酸酸甜甜奇怪的味道。   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该不会……这家伙……   该不会当着两位姐姐的面直接过来强吻我吧!   不是不可能!   这个死变态,萝莉控,人渣蛆虫还没进化完成阿米巴原虫……绝对是有胆子做出这种万恶的行径!   淦!   忍不住握紧了拳,紧张地轻轻夹紧了双腿,   万一……   只是万一,这家伙真的在两位姐姐的注视下强吻我,那我应该怎么样来应对?   是直接推开,还是踩一脚他的脚骂他变态,还是干脆……任君采撷?   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有滚烫的温度。   而俞晓已经越凑越近。   感受着那逐渐缩短的距离,想象着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跳加速整个人也都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几乎本能把他推开,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还是没有选择伸出手来。   而是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淦!   来吧!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反正亲都亲过了,更加过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老娘还怕当着两位姐姐的面被这狗东西强吻?   怎么可能!   就当老娘被路边不知哪来的疯狗咬了一口……不就得了!   抱着这样鱼死网破或者说干脆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我便干脆不再害怕什么了,挺胸抬头依旧闭着眼睛等着眼前这头疯狗俯身咬我。   “……”   可好像并未发生些什么。   身前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最多不过是有清浅平静的呼吸声,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还有,耳边突然响起的,俞晓的带着戏谑语气的调笑声:   “我说乖老婆你闭着眼睛干嘛,我又不是要吃了你——我寻思我也不是灰太狼你也不是喜羊羊吧,怎么就这么害怕我,现在稍微靠近一点就闭上眼睛,还真当你老公我是洪水猛兽?”   “诶?”   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没有……没有亲吗?   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有淡淡的遗憾。   可还未等这遗憾感完全消退下去,眼前的俞晓就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手然后看向我,挑了挑眉,嘴边突然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呦,你脸红啦,让我康康!”他说,“不过是涨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脸红呢,还真是……让人好奇啊,你说对吧?我可爱的老婆大人?”   他朝我挤眉弄眼。   而我的脸上……已然是一片火烧火燎般的温度。   可恶!   变态……少给我得意啊!   [未完待续]   —— 第342章 羡与慕   某人总是会得意忘形。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是会皮痒求锤一样疯狂嘚瑟,最后弄巧成拙闹出一场悲剧来……当然也并不是次次都是这样。   不可否认的是,俞晓真的很聪明。   也是废话。   想到这里不禁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俞晓当然聪明,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瞎了眼看上他这个恶趣味又满脑子瑟琴念头的变态。   所以这次他倒是没有高兴过头得意忘形,调戏我的举动也不过是点到即止,在我脸上忽地腾起一片绯红的滚烫温度之后就转成促狭的表情,可很快就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在我几乎害羞到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也只是相当自然地伸手按在自己脖子后面,抻着脖子好像只狒狒一样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可怜兮兮地看向我。   “老婆,”他小声试探着请求,“你老公我脖子疼……给揉揉吧?”   好像小狗狗一样的委屈语气。   脑海中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来一只带有俞晓气质的短腿柯基,正低着头耷拉着舌头和耳朵委委屈屈地看我求抚摸……   淦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我……控几不住我记几的手……   几乎是下意识就伸手过去,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磁铁一样,于是轻轻按在他后颈上,用力揉着。   话说,这块后颈肉看起来成色不错?   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力气便不自觉加大,所以被我像放在桌上贡品猪头一样操持收拾着的俞晓就忍不住哼哼唧唧发出奇怪的声音。   或是痛呼,或是呻吟,间或舒爽的闷哼和叹息,但真是像猪一样不停歇地发出各种噪音。   所以不免翻了个白眼。   “闭嘴,”我小声威胁,“再给我哼哼我就不给你按摩了,疼不疼都给我自己受着,懂?”   “懂懂懂,都懂,嘿嘿。”   俞晓这才傻笑着老实起来。   “哼。”   我不满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手上的动作倒并没有停——俞晓的脖子有轻轻的勒痕,还有与周围肤色不同的淡红色印子。   大概是刚刚俞媛姐用力过头了吧?   突然有点后悔……和心疼。   勒得这么紧估计也不好受,虽然带着报复成功的快意,可是或多或少终究可能感觉我自己有些过分。   所以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伸手在俞晓后颈按摩着,又小声问:   “没事吧?疼么?”   可俞晓却只是露出不在意的表情,随意摆了摆手,笑:   “没事没事,这算什么,反正我从小就被老姐收拾,惨遭毒手的经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差这次……早就锻炼出来一副钢筋铁骨,怎么会怕老姐这点摧残?要是我真的那么脆弱恐怕早就凉凉了。”   “……好吧。”   轻轻叹息一声。   可俞晓却抬起胳膊,右手按在肩膀上抓住我的手。   “没关系,”他慢慢地,温柔地说,“不要在意,反正我都不在意,对吧?”   “……嗯。”   虽然明白他很有可能只是在安慰我,可确实……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又能再说些什么?   只好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更加认真,想要好好给俞晓按摩,让他舒服一些。   可猝不及防,耳边传来某位姐姐幽怨的声音:   “我说你们小两口还真是秀起恩爱不顾别人,别杀狗了,再杀单身狗就要傻掉了……虽然现在我们两个也不是单身狗不怕你们杀了,可是这样硬把冰凉的狗粮往我们嘴里塞还是顶不住啊。”   是俞媛姐。   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她老人家一脸无奈且酸涩的表情,就好像刚恰了一只含酸量巨大还没成熟的柠檬一样。   您也是柠檬精?   而且这到底有什么可柠檬的啊,要是今天上午之前柠檬我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根本就不是单身狗了还柠檬……   这么想着,转头却看见了七巧姐。   她正安静地坐着,坐姿端庄大气,又透着富贵人家小姐特有的优雅淡定。   视线淡淡地锁定在俞媛姐身上,可却并未有什么沸腾乃至于称得上是波澜的感情,只是平淡如水。   哦豁。   秒懂。   所以有时候喜欢的人是这样平淡的性格说起来也有点微妙对吧,毕竟不是那种能够热烈起来的人,只能安安静静……   理所应当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看向俞媛姐的目光大概也带上了某种可怜。   可惜可惜。   像俞媛姐这样壮烈如火的女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眼前这位平淡如水的姐姐?   该说是事实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反正感情这玩意儿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因缘际会或许是刚好遇见你,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干柴遇上烈火,鱼爱上鹰,然后变成如此奇异又和谐的模样。   总之也没有办法羡慕对吧?   自己选的路就算是含着泪也走下去,而现在喜欢上了某人,就算她喜欢平平淡淡而冷清的生活,也只能让自己也同样成为这个样子。   嘛。   不过终究有些奇怪,凑近了之后小声嘀咕问俞媛姐:   “诶,俞媛姐?”   “怎么了,”俞媛姐从迷惘之中清醒过来,“有事吗?”   “emmm……”我略微沉吟,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所以说,你们两个人那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啊?”   俞媛姐的表情骤然变化。   先是沉默,然后嘴角翘起来,一脸似笑非笑和某种不愿言说的古怪神情,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脸颊微红地点点头:   “嗯……大概……就像你想象的那样,成功了。”   哦豁。   所以最后不还是相当顺利地在一起了嘛,就像当初我猜想里的一样——毕竟你情我愿,除非出现什么了不得的意外不然绝对不可能出事。   可我在乎的,或者说好奇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先恭喜俞媛姐啦,”我说,“不过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能问问吗?”   “嗯……可以。”   不知为何俞媛姐有些扭扭捏捏的姿态。   本来明明是优雅大方大大咧咧的亚子,给我的感觉也是开朗乐观,可现在就莫名其妙变成如此扭捏的小女人作态……   处在恋爱之中的人,变化还真是大。   当然包括以前的我不也是这样么?   所以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问:   “俞媛姐……以你的性格喜欢上七巧姐这样性格的人不会感觉奇怪吗?”   “奇怪?”俞媛姐不解地歪歪头,“有什么奇怪的?”   “嗯……可能是我提问的方式不对,这样,换个说法——你的性格和七巧姐的性格其实基本上是相反的吧俞媛姐,这样的话,以后在一起不会因为性格的原因出现某些矛盾么?”   就像我和俞晓。   当初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样的性格,甚至相反,所以曾经想象过在一起之后会产生什么矛盾。   三观,性格,兴趣爱好……诸如此类的因素和特点是决定了婚姻乃至恋爱关系中绝大一部分未来走向的。   幸福美满还是宛若仇敌,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鸡犬不宁反目为仇……不在少数,毕竟感情的确是两个人的,可彼此之间某些截然相反的消费观价值观是不太可能能磨合好的。   更不要说结婚。   子女的性格出身都是有原生家庭影子,而诞生了如此性格子女的家长自然也会具有相同的特点——婚姻是两方家庭之间的组合,而彼此厌弃的家庭自然不可能融洽相处,你嫌弃我我嫌弃你就很容易陷入战争的泥潭。   讲真,认识俞晓之前,我还真是有点恐婚症的意思。   所以俞媛姐和七巧姐呢?   好奇啊。   所以想要知道答案。   可俞媛姐脸上居然不知为何泛起绯红的颜色,像是霞光一般明亮而耀眼——然后她沉默,眼神又飘忽地挪到一边,最后终于看向我,欲言又止又止欲言。   终于叹了口气,开口:   “没关系啦,本来喜欢她可能就是因为觉得她和我的性格是互补的,毕竟一个冷淡一个热闹,而且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是么,没有人说得清楚是怎么回事……结果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我也喜欢上她了,还怎么后悔?”   “也是,”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如果强行在一起的话,未来肯定会感觉不舒服吧……总之两个人在一起果然还是志趣相投才好?”   “嗯,那是当然,毕竟这样的感情才能稳定,就像你跟俞晓这个小兔崽子一样。”   她如此说着,而被我按摩着的俞晓也便顺水推舟地露出得意的表情,咧嘴偷笑,双臂往后搂住我的腰,点头:   “当然。”   “当然你个大头鬼,”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初不知道是哪个白痴骚操作把我一直拒之门外的,就差点不要我了,还说单身真香——我现在问你,你还觉得单身真香吗?”   俞晓就立刻换上一脸郁闷求饶的表情来,嘀嘀咕咕说:   “毕竟当初年少天真还蠢,现在是真香了……好老婆饶了我吧,我承认当初的自己是白痴行了吧?”   “哼。”   我懒得理他。   可俞媛姐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打情骂俏是真好啊……”   肉眼可见的,她眼中有些许的羡慕。   [未完待续]   —— 第343章 熟与悉   “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吧,有一说一,不过是情侣之间最普普通通不过的相处模式而已……”   我有些尴尬地说。   可俞媛姐摇了摇头。   她托腮,相当寂寞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七巧姐,轻轻叹了口气。   身在窗边,所以就算是咖啡馆里开着空调也依旧无法完全驱散所有的寒意,就能够看到她吐出一口略带着萧瑟意味的白气,这才终于转过头,停顿片刻,苦笑说:   “我们两个人之间,倒是不知道还可不可能像你和他一样能够嬉笑怒骂,有那么和谐的关系。”   “会有的……吧?”   想再说些什么来安慰俞媛姐,可纠结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是词汇匮乏,搜肠刮肚半天了之后也只能苦笑着说出这样苦涩而简单的话。   然后老老实实给俞晓揉着后颈和肩膀。   言多必失。   事实上就连这句话本身也带着某种不详的意味——语气迟疑不够肯定,因为本身就明白那是不确定的未来时,而我……   不会骗人。   心情沮丧起来。   我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情。   但没想到在这时候第一个赶过来安慰我的竟然不是一向热衷于花式宠我的俞晓,而是刚刚还情绪低落一脸无奈和感慨的……俞媛姐。   因为她伸出手来。   俞媛姐的手并不像俞晓一样炽热,宽厚,但同样也有某种让人安心的特质。   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又难得地露出笑容来。   “放心,”她说,“你大概误会了,其实我的意思跟你的想法倒是不一样……总之以后你大概就明白了,事实也跟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嗯?”   我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俞媛姐。   目光略过,却并未看到太过于无奈或是悲伤的神色,反而有些无奈和微妙的……哭笑不得?   搞不懂。   为什么俞媛姐会露出这种表情?   是因为我说的不对?   疑惑之间,却看见她转过头来,不知为何面对着七巧姐叹了口气,这才重新看我,只是满脸都写着丧气。   “谁知道呢,原来还以为是什么样结果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果然先入为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习惯,也太害人了。”   说完这两句话她才斜睨另外一边的七巧姐,又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来来来,糖糖,咱们两个来商量点事情?”   大马金刀又盛气凌人,完全没有给拒绝的余地——至少现在看上去是这样,完全就是像黑涩会大姐一样霸道,还没等我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就干脆利落地拉着我准备走。   甚至没有在乎俞晓的抗议。   “干嘛啊老姐你?”他的声音在我被拉开之后才终于响起来,“喂喂喂,我说你对付我就算了,怎么还对人家老婆不怀好意的,我跟你讲你这样的人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把我老婆还给我啊!”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绝对已经是达到了能够让周围一圈客人听到的程度。   咖啡馆不大,倒是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只是城区规划着实有些奇怪,现在这条在十年前还算是整座城市中最繁华地段的商业街现在沦落为二流乃至三流商业区,行人自然也少了很多。   所以还知道这咖啡馆,又经常消费得起的基本都是常客……也自然认识经常出没在这咖啡馆里的我欧瞳和我。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这家伙到底在乱喊什么!周围其他人都听见了啊!   有些羞恼,并决定待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俞晓——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俞晓那家伙,而是正揽着我肩膀往另外一边走过去的俞媛姐。   到底是什么事情?   值得她强行拉我过来,还不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非要偷偷摸摸才能商量……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才对啊!   所以干脆打消了现在就问问什么情况的想法,任由她一路把我拉过去,寻了个空闲的包厢走进去,于是俩人面对面坐好了。   她才终于拍了拍手,露出一脸满意的表情。   “好了!”   我这才终于能够安定下来,撩了撩刚刚一路被揽着肩膀走过来时纷乱起来的头发——长发固然好看,可说实话确实难以打理,平时又是各种麻烦,如果不是俞晓是长发控我才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所以拉我过来……俞媛姐你有什么不方便在那边说的事情吗?”   当然有。   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话根本就不用说出来也明白,开口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开讲的台阶而已。   果然,俞媛姐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表情古怪地犹豫了半天,咂咂嘴,终于小声问我:   “诶……糖糖,你跟你七巧姐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吧?”   “当然啊,”虽然不明白俞媛姐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可我还是想当老实地点头,“是那种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毕竟老爹他们那一代就认识。”   “嗯嗯,明白了。”   俞媛姐点了点头。   大概是我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所以她明显放心起来,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又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既然这样,”她压低了声音问,“那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对你七巧姐了解够深吗?”   “哈?”   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实在是想不到俞媛姐这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等等,该不会是想要问我七巧姐的爱好和特点加深了解,然后借此推进攻略进度吧!   不是没有可能。   一瞬间而已,我对面前俞媛姐的好感度就从普通靠上上升到了尊敬。   无时无刻不想着推动攻略进度,所以转门想好了该如何做并实行——相比之下我就是妥妥的咸鱼,既不想努力又满脑子只剩下来划水的想法。   既然总要有人成为混吃等死的废物,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反正只要我成为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了不是么?   所以怠惰。   这么想过之后,敬佩之余便觉得果然应该帮帮忙。   于是乎脑海中一瞬间掠过七巧姐喜欢吃的食物,平时的习惯,偶尔一时兴起会突然去尝试的奇思妙想……   “所以你想知道那些东西?”我好奇地掰着手指头问,“是身高体重三围还是喜欢的颜色食物口味衣服风格?”   “……等等等等,”俞媛姐睁大眼睛一脸懵逼的表情,“你正常一点行么……我没问这个啊,而且三围是什么鬼,我没问这种私密问题啊,就算是……就算是我很感兴趣也……所以说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啊!”   后知后觉,然后几乎崩溃。   她疯狂吐槽,我倒是乐得旁观,顺便小声吐槽:   “没问这个吗?可为什么我就感觉俞媛姐你对这个话题相当在意而且感兴趣——真的不在乎我家七巧姐的三围嘛?”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俞媛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脸辗转反侧的犹豫表情,纠结来纠结去终于无法掩盖住内心的渴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我:   “……有一说一,我确实对你家七巧姐的三围……挺感兴趣的啊哈哈哈……”   用僵硬的笑容来掩饰尴尬,就算是我这个平时不太会看人脸色的家伙都能够感觉出来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骗你的啦,”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俞媛姐的三围,虽然都是……虽然都是女孩子,可她也不会没事干告诉我啊,再说我也没有锻炼出老司姬一样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三围的能力。”   “哈?!”   俞媛姐惊叫,然后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又生气地把脸鼓起包子一样的形状。   “居然骗我!”她可爱地哼了一声,“坏心眼,虽然知道跟着俞晓那个臭弟弟在一起迟早会染上不好的毛病,可是没想到居然你这么快就跟他学会了……腹黑这种毛病,真是满肚子坏水!”   而我撇了撇嘴。   腹黑又不是什么坏毛病,讲道理,只要不吃亏就行了,而腹黑本身就是让别人吃瘪自己爽的好习惯。   摩多摩多!   多来点才好!   毕竟俞晓日常吐槽我傻才是日经话题。   所以不禁不脸红而且觉得心安理得,甚至可以耸耸肩:   “是俞媛姐你说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好么,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就老老实实问我呗,这又有什么怕误会的,问题不大快来问。”   一边摆出一副开业大酬宾的模样,我一边明示俞媛姐直接开口问问题。   她便也从刚刚生气的可爱模样中脱离出来,挠了挠头相当苦恼的亚子,最后纠结了半天才终于轻叹一口气。   “行行行,我问好了吧——其实我好奇的问题不是她的身高体重三围和口味,这种事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恋爱小白……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可该明白的东西我都明白,讲道理,差不多都该试探出来了,可这样试探出来之后我才感觉更加不对劲啊。”   “……啊?什么不对劲?”   “我好像根本就不了解她,”俞媛姐的表情茫然,“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好像现在的她跟平时我认识那个方七巧就不是一个人……是我的错觉么?”   “???”   这……什么情况?   [未完待续]   —— 第344章 圣诞番外(一)   圣诞节……又到了。   我站在窗边,凝望窗外纷纷扬扬坠下的雪花,又看着冰冷的玻璃窗上那层我呼出的热气逐渐凝结,勾出细密的漂亮的冰花来,密密麻麻簇拥,晶莹剔透,倒是颇为喜人。   就好像记忆中,许多年前的那天一样。   不过那天发生了什么倒是忘记了。   怀孕了之后记忆力越来越不行了,我自嘲是提前老年痴呆,俞晓就伸手夹夹我的鼻子说我是笨蛋,现在一孕傻三年,记忆力跟着衰退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然我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   我又不笨。   跟俞晓结婚这两年以来我们俩从来都是明争暗斗——我俩都是自傲的性子,所以自然不会轻易向对方妥协言败,这样一来就只能僵持着,你今天让我吃点亏我明天让你吃点亏,来来去去循环往复。   直到我怀孕为止。   我初为人母,俞晓初为人父,两个人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就只能互相搀扶着摸索前路。   只是从那天开始,感觉俞晓好像一夜之间变了很多。   不跟我顶嘴,也不想着调戏我,只是温柔得像是天鹅绒一样,随时随地都包裹着我——孕期的我身体不舒服,有时候孕吐个天昏地暗的,俞晓就耐心地陪着我,绞尽脑汁哄我吃饭,又请来大厨想尽办法找出我吃的下去的东西,专门请营养师搭配,这样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一天三顿,四个月来从不间断。   端茶送水,亲手给我洗脸洗脚,晚上睡觉的时候远远隔着我,恨不得把自己亲手给绑起来……他说是因为他睡觉不老实,唯恐睡梦中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我。   真是……幸福呢。   从叱咤风云掌控雷电的商界精英变成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围着围裙的家庭煮夫,他为我付出了很多,我都记在心上。   我爱他。   如此想着,眼前的窗上便隐隐约约映出自己的影子——穿着宽松的孕妇睡衣,松松地挽了长发,脸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嘴角更是勾起幸福的笑。   有些苦恼。   我伸手捏了捏脸颊,又看了看已经明显鼓起来的小腹,又担忧地摸了摸小臂上明显粗了一圈的肉肉,轻轻叹了口气。   胖了啊。   虽然被俞晓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是挺幸福的,可体重貌似也在随着这样幸福日子的继续而慢慢增加,甚至一度重了将近八公斤。   这算什么,幸福的苦恼么?   苦笑,继续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凝望外面,一边回溯往事,一边看着绽放的冰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放大一点一点靠近,最后脚步的主人终于站在了我背后。   宽厚的质感笼罩下来,带着无所不至的阴影覆盖。   背后的俞晓轻轻揽住我的腰,低下头,把下巴轻轻放在我的颈窝,清浅地呼吸。   “站在这里干嘛?”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天冷你穿得又薄,站在窗边受了寒怎么办,你现在可是小祖宗,小祖宗就该好好躺在坐在沙发上,乖乖盖着毯子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是是是。”   我也只能没好气地用鼻子出气轻轻“哼”一声。   “整天都让我混吃等死当条咸鱼,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好心,还要每天都逼着我锻炼身体……命苦哇命苦哇,摊上你这样的老公还真是我……”   “还真是你三生有幸,对吧?”   这家伙还真敢说!   不仅真敢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冷静模样   “呵,哪里就三生有幸了?是倒霉才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干了什么才招惹上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以后有机会我也要用八辈子时间来缠着你报复你!”   “不必,就现在这一辈子足矣。”   俞晓笑眯丶眯地回答。   这这这……这回复完全就是不讲道理啊!   你跟他恶狠狠讲道理他跟你柔情似水,你跟他柔情似水他跟你腻腻歪歪,你跟他腻腻歪歪他就……就干脆上房揭瓦,不讲道理,把你的春心撩到一片涟漪,恨不得当初以身相许。   时间在过去,这家伙的撩人能力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愈发熟练。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他都已经脱胎换骨成为老司机了。   倒是我还在原地踏步,整天被他宠着乐不思蜀,渐渐也失去了危机意识没想过反抗……渐渐成为了离了俞晓就有饿死风险的咸鱼。   心情总归有些复杂。   所以叹了口气,伸出爪子在他手背拍了一记,嗔道:   “贫嘴。”   “嘿嘿。”   俞晓却只是像傻狗一样憨笑。   受不了了。   拜托就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幸福这么开心的表情啊……其实说起来重要的不是幸福的表情而是原因……被骂了就会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他是受虐狂嘛?   略感无奈,便只能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别用那副表情看我了——真是受不了你,我听话总行了吧,窗边冷,沙发暖,我现在就过去沙发那边躺着,就算是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也比受寒冻着强。”   “嗯嗯嗯,”傻狗就忙不迭露出严肃的表情点头,“那当然,老婆你现在可是孕妇,是咱俩第一号重要人物,可万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是是是,”我一边在俞晓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一边敷衍,“那咱们家第二号人物又是谁?”   然后就看到俞晓的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我下意识抬起头看他的脸,才发现上面满是纠结的表情。   好巧不巧。   这时候一脸傻笑的盐盐正好从脚边溜过,又好像是好奇它的两位主人在这里抱着干嘛,于是在我们两个脚边停下,原地蹲下,咧嘴伸着舌头,一副蠢萌且疑惑的表情。   俞晓一张脸终于黑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面前这头素来愚蠢但可爱的柴犬:   “喏,咱家第二号人物。”   “噗嗤,”我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呢?”   他便当即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仰头看天好像是在思考人生,但最终还是翻了个白眼。   “咱家最底层成员不就是我么,”他说,“这还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反正我都已经习惯这点了,日常被你欺压还要被狗子欺负,噫呜呜噫我真惨。”   “哼哼,活该,反正不都是你自找的,每次我想主动做点什么你都让我躺下……现在走个几步远的路你都要搀着,还真觉得我就是残疾人啦?”   “emmm……”傻狗脸上适时浮起尴尬的表情来,又挠了挠头,“这不是怕你不小心摔着么。”   “我可没有这么脆弱,”我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好好好,明白了明白了。”   俞晓便连连败退,接着无奈自认吃瘪。   可就算是嘴上答应,他依旧还是一路搀扶着我往前走,把我一路小心翼翼护送到沙发旁边,彻底安置完成才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好了,”他满意地说,“你就乖乖坐在这儿就行,我现在去做晚饭……想吃点什么?”   哈?   这个问题……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   “说的跟真的一样,还问我吃什么——其实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当初请的那个营养师专门按照孕期搭配了适合的营养餐和食谱,所以就算你问我这个又有什么用,最后我还不是要按着食谱吃?”   俞晓只能更加尴尬地笑了笑,又有些委屈:   “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嘛……关于这点我也没办法啊,老婆你现在是孕妇,要特别注意身体,忌口太多,刺激性食物都不能吃,不然伤到身体怎么办——我也是为你好啊。”   “为你好为你好又是为你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为我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为我好……哼!不理你了!!!”   心情突然有些烦躁。   从怀孕了之后就都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事情就都是“为了你好”,想吃点别的东西是这样,想出去溜溜圈也是这样,就算是想撸撸狗或者打把游戏也还是这样……傻狗每次都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说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   我当然明白原因!   不能乱吃东西不然会对胎儿的发育造成影响,不能出去溜圈是因为天越来越冷,最近又下了雪地滑,不能撸狗是怕狗子伤了我,不能打游戏是因为有辐射……   可是很不爽啊!   在家里已经快要闷出病来了,不能出去,不能打游戏,只能百无聊赖地看书……偏偏傻狗还联系要不要放点古典音乐听,就当是提前进行胎教了……   我放个锤子的古典音乐!   我整个人都快成古典音乐了好吗!   所以老娘很不爽,特别不爽!   孕期的女人情绪因为体内激素分泌和一定的心理因素影响会相当剧烈波动,毕竟生理会影响心理,所以我自然也不例外……情绪会周期性地爆发,也算是某种宣泄手段。   今天老娘不开心,所以绝对,绝对绝对要给你俞晓这条傻狗好看!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又转头回来,脑海中浮现出他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再度冷哼一声,发誓今天这圣诞节绝对要给他搅个鸡犬不宁!   老娘心里不爽还想给我过圣诞节?   做什么美梦呢!   看我今天到底会不会再理你俞晓这条傻狗就完事儿了嗷!   [未完待续]   —— 第345章 圣诞番外(二)   吃饭。   孕期的晚饭素来乏味,虽然是专业营养师兼顾了口味影响等各种因素设计出来的菜谱,但十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漫长,总吃那几样还是轻轻松松就能轮转个几遍。   事实上已经吃腻了。   就算是龙肝凤髓也不能顿顿都吃,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可再好吃的菜也是会吃腻的——恰似听到一首特别喜欢的歌,于是就干脆每天没日没夜地听,甚至还干脆设成手机铃声……   这是哪个想不开的孙子才会干出来这种蠢事?   反正总归会厌倦的。   人类本身就是喜新厌旧的生物,驱动我们的都是内心中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而欲望这种东西不是深渊恰似深渊。   可确实,欲望是会被间歇性地满足,但这个过程永远都是递进的,是间断的而不是线性的,因此作为最底层驱动力的欲望也自然不会轻易餍足。   所以,废话这么多,我想要表达的就一句话——菜谱上的东西老娘早就吃腻了,所以就算做晚饭能不能也给老娘整点新鲜的!   gkd!   可俞晓却完全没任何想要搞快点的想法。   这位自诩为好男人的好哥哥只是对我露出宠溺却无奈的表情,甚至干脆没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标志着冷战开始的预兆?   心有不安,可现在的情况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那不管怎么样我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下去——说不清楚是铁头娃还是怎么着,但他已经主动挑起了战争的话,我就……只能应战。   哪怕并不愿意。   所以勉强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慢转了个身,瘫坐到对面的那排沙发上——俞晓平时扶我过来的时候会特意注意把我安排在正对半开放式厨房的对面,这样他做饭的间隙就可以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我。   可老娘今天偏偏不要!   赌气式地爬过去,坐好,留给俞晓一个沉默的背影,最好要冷酷帅气一些……虽然我并不认为一个已经是准妈妈级别的孕妇哪里会有什么冷酷帅的背影。   可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他干出来的好事!   当初结婚的时候嘴上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想要小孩子,还扯什么“人之初性本恶,我俞晓最讨厌小孩子了”什么的鬼话,结果婚后还不是在老爹老妈8他们两个人的忽悠下鬼迷心窍。   呵男人。   “又不会怀孕,我算准了是安全期,没关系的放心啦,所以乖老婆让我在里面嘛。”   这可是他的原话。   也想不懂当时的我到底是脑子里哪根弦抽筋了才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后来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结果出来之后那位老爹认识的院长就老远扯着检查报告,笑逐颜开地向我们报喜:   “恭喜恭喜……糖糖你这是怀孕啦!”   那时候是天打雷劈一样的感觉。   不,就算是放在现在都还有某种奇妙的感觉——想当年我还是一纯爷们,结果这才多久竟然就已经嫁做人妻,甚至还被告知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再过个怀胎十月三百天左右的功夫就可以体验一下初为人母的感觉了,还真是让人喜……   喜不自胜个锤子啊!   从头到尾都是满满的不爽好吗!   明明我只想成为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结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命运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还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哪路大神……   心情更加不爽起来。   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曾经在教科书上看到过的那首诗——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作者是罗伯特·弗罗斯特,诗的名字是《未曾选择的路》。   和我的命运很像不是么,但唯一不同的——从头到尾,我都未曾拥有选择的权力。   随波逐流,安于现状这样的词语似乎更加适合我。   只好,也只能沉默。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毕竟从孕期开始我就已经变成了无事可做无话可说的咸鱼,平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总感觉再过段时间就要被俞晓养成只会吃饭和睡觉的废物……   等等!   突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起来了。   妈耶该不会是真的吧?   刚刚从脑海中突然浮出的念头扩散,我也忙不迭转过头来,偷偷看向俞晓。   从头到尾可能他都在打这个主意?   彻彻底底宠着我,把我养成笨蛋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所以这样就能够让我永远离不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是一种监禁play?   或者是调丶教?!   绝了!   所以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已经算是变成俞晓的形状,然后再也不能离开他?   这这这……这也太秀了!   虽然现在只是我的猜想,但这个猜想拥有足够让人信服的基础和逻辑。   瞬间,看俞晓的眼神就危险起来。   但又立刻重新转过头。   并着腿缩在沙发上,任凭长发垂下——认识几年的功夫了,头发一直留长,现在垂下来几乎已经能够过臀……他说挺好看的,我倒是觉得麻烦至极,可是因为他称赞了的缘故就没有剪短,任由它们自由生长。   所以坐在沙发上,漫漫的长发便垂下,轻松遮住小半个身体,勉强坠落在身旁的沙发上。   我就在这披散的长发包裹中托着腮思考。   该怎么办?   义正言辞地拒绝还是冷酷抗议?   算了。   想了半天终究是放弃了。   或许是已经被俞晓驯服了,总之已经习惯了这样混吃等死的生活就不想着努力了。   我百无聊赖地发呆。   可俞晓却突然从身旁走过,已经脱了围裙,从那副家庭煮夫的形象中解脱出来,重新变回正常的装束。   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你……这是干嘛?”   我下意识问他。   “呦,终于肯开口跟我说话啦?”俞晓转头打趣,“至于准备干嘛……这不是很明显吗,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我愣住。   “出……出门?”   “没错啊,毕竟某个小馋猫老是想着吃点好吃的,我作为饲主……我当然要满足自家小宠物的愿望咯。”   他朝我眨了眨眼。   [未完待续]   —— 第346章 问与答   什么叫做不像一个人?   绝了,明明七巧姐就是七巧姐而已,至少在我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怎么就叫做不像是一个人?   目光瞬间迷惑起来。   “没有啊,”所以理所应当地回答,“那里有变化,当初是一副清心寡欲的亚子现在不还是这样?当初方叔还说害怕自己女儿像个尼姑一样看破红尘干脆出家去……”   “哈?”   “怎么了,”我轻轻皱眉,“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么?”   “这个的话……”   不知为何眼前的俞媛姐沉默起来,又抬起头对我露出相当复杂的苦笑:   “你不这么说还好,你现在越这么说我越是觉得你描述的那个人跟我认识的那个人……同样是方七巧,但好像绝对不是一个人。”   “……”   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怎么就不像是一个人呢,”我小声问,“应该是没问题才对啊,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七巧姐她……从头到尾我都没感觉她有什么变化,而我这种整天与她朝夕相处的人都感觉不到变化,就更不要说俞媛姐你……”   等等。   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毕竟俞媛姐现在跟七巧姐之间的关系……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我亲密得多才对。   那就明白了。   果然什么事情一旦扯上感情就格外麻烦起来。   我不留痕迹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头,问:   “所以,我可以先问俞媛姐你一个问题吗?”   “嗯?”俞媛姐大概没太搞懂我的意思,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那就好。”   我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口气。   心中大概有了关于现在这情况的猜想,可并未证实,也只是不负责任的猜想而已,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果然就是想方设法证明这样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那就干脆问吧。   “俞媛姐,”我故作淡定,“那么,你在跟我姐姐谈恋爱之前,真的是完全了解她吗?”   “那当然!”   得到的是无比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女孩摆出了一副相当认真的表情,脸上甚至已经明明白白写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对这份感情的认真”这种字样。   拜托姐姐我真的没怀疑你那种事情……不。   其实确实是有怀疑才对。   但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这样从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冒犯了。   所以心虚地看着俞媛姐,而俞媛姐也看着我——却并没有太生气的样子,只是从刚刚那一脸郁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轻叹:   “虽然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被这么说还是感觉挺郁闷……但我真的已经在努力了解你姐姐了啊!我都敢说就算是你这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妹妹都不一定有我了解她……”   “怎么可能?”   下意识反驳出来。   “怎么不可能?”   被俞媛姐接着反驳。   可是实在不想就这么套娃下去了,所以摆了摆手制止俞媛姐的反驳:   “停——禁止套娃,总之想想都不太可能吧,我跟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如果光论熟悉她的程度我可自认为不会逊色任何人,而俞媛姐你跟姐姐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会……”   “嗯哼,”她挑了挑眉,“虽然很不爽你说的话,不过确实是要承认你说的没错才对,时间在这儿摆着,按照常理来说我当然不可能有你熟悉七巧,不过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例外?”   “哼哼哼,没错!”   俞媛姐如此说着,又拎起不知为何她一直带着的挎包,“嘭”一声摆在桌子上,接着朝我露出神秘的笑容来: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干脆让你看看好了——我为了攻略你家七巧姐所准备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忍不住嘴角抽搐。   什么情况啊咋回事啊这到底是闹哪样?   讲道理,感情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一往情深,坚持且热烈么,俞晓上次也忽悠我,说在一段感情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理解和沟通,哪里有什么秘密武器……当然像我这种又漂亮又动人心还倒贴的就属于开了外挂,谁来谁也顶不住那种,不过因为属于规格以外所以不计入统计。   那没事了。   所以现在完全无法理解的就是眼前的俞媛姐。   是谁给了她勇气让她觉得她能赢过我?   梁静茹?   还是七巧姐?   总之都!不!可!能!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关系哪里会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打败,飞龙骑脸怎么输嘛,你告诉我到底怎么输,我都想不到输的可能好不好?   带着这种微妙的迷之自信,我饶有兴趣地看向俞媛姐,想要知道她到底凭什么觉得她比我更加了解七巧姐。   而她却只是淡定地笑着,然后伸出手来打开挎包,手精准地伸进挎包里面的小夹层,夹起一只小册子,摊开,摆在我面前。   “喏,”她说,“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啊?”   呆愣。   一边心里想着“这小册子有什么好看的”一边下意识低下头,可眼前却浮现出娟秀的文字来。   “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巧克力,最喜欢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最喜欢的颜色居然是白色……”   这只是上面记载的那些密密麻麻文字中简短的一部分而已,而其并未万全被我看到的主体则更加恐怖。   对,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恐怖得要死好么!   我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俞媛姐,而她则对我竖起大拇指咧嘴露出笑容:   “你看,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   没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足以被称之为“秘密武器”的存在,毕竟用这样一个小册子记下所有有关于七巧姐爱好亦或是特征,然后通过这些特征和爱好来投其所好……   “你在玩什么galgame吗?”我吐槽,“而且就算是galgame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办法吧!”   可没想到俞媛姐只是耸了耸肩,把那小册子收回去:   “什么啊,要说现实不是远比什么美少女恋爱游戏更加恐怖?毕竟所谓的恋爱游戏还能存档读档,sl大法好,可现实却从来都不能重来,只能硬着头皮在不确定的路上走下去……我准备得这么充分也当然是有我的理由的。”   “……那还真是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呢。”   我没好气地说。   并不算感动。   因为就算是在向俞晓那个猪头倒贴的时候我也采用过类似的手段,只不过因为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所以我直接记在手机备忘录而不是小册子上。   “只是俞媛姐你记这么多有用吗?”我又小声吐槽,“睢冉这小册子不大,可看你记的字体小又密集,这么多页下来也有不少内容吧——这么多内容能完全背下来?”   总感觉俞媛姐这是又回到了当初上学的时候,天天要在教材和课本的要求下背一大堆的书和资料……   可没想到俞媛姐竟然立刻挺胸抬头,像小公鸡一样骄傲自豪:   “那当然,别看我现在随时都带着这个小册子,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稍微兜个底而已,其实这小册子上的内容我已经从头到尾全部都记下来了,包括她的爱好兴趣特点行为模式,我之前跟她相处了两三个月,这里面每天的时间我可是都没有耽误!”   “……还行。”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可本能性地还是并没有选择相信,而是沉默片刻,选择相信自己从内心中上浮的答案,于是迟疑问她:   “那……做个测试?”   “好啊,”俞媛姐的眼睛亮闪闪,“测试测试随便测试,正好我也想稍微印证一下咱们两个人对于七巧的印象到底有没有什么差别——来啊!”   她倒是一脸“快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慷慨激昂表情。   那就别怪我下手狠辣不留情了!   所以冷哼一声,下意识挺直了腰,眯起眼睛,在脑海中稍微构思片刻题目,便干脆开口:   “那就给我听好题目啦!”   “gkdgkd!”   于是,在俞媛姐的催促下,历史上第一次“方七巧杯知识问答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我问她答。   一上来当然是不可能问什么太离谱的问题,所以我纠结了半天,很迟疑地问:   “七巧姐平时喜欢吃的食物?”   已经算是送分题了。   稍微了解一点七巧姐的人应该都能回答出来,而写了那么厚厚一册子资料的俞媛姐也应该不例外。   果然。   “甜的!”俞媛姐相当淡定地回答,“另外这个问题该改一下,除了辣椒这类特殊的调味类食物以外,七巧她什么都吃,但是如果非要从里面挑出一个最喜欢的——是蓝莓。”   “没错,”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下一个——七巧姐的最喜欢的地方。”   没有再施加限制。   如果说上个问题是故意送分,那么这个问题才算是真正地涉及到了关于七巧姐真实性格的重点上——如果俞媛姐能够回答正确这个问题,我才会相信她展现给我看的那本小册子上记的是真正有用的知识,而不是刚粗通皮毛就让她沾沾自喜的无用之物。   所以我眯起眼睛看她。   可没想到俞媛姐却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露出了温柔的表情来。   “这个问题啊……”她沉默片刻,说,“如果一不小心或者不够了解她还真的会回答错,毕竟知道这个的还真不多,但是恰好我不在其内……是大槐树下对吧?”   “没错。”   我艰难却又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她猜对了。   [未完待续]   —— 第347章 沦与落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那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从来都是量变引起质变,而在某些情况之中,并未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数量级无论如何累积都不可能突破界限引起质变,也自然不可能超脱出去。   比如感情。   只有真正喜欢的,沉醉在其中的人才会注意到一些旁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这些细节可以是所喜欢之人袖口的油渍,嘴边微微干涩起皮的一点点痕迹,亦或是骤然粗重且沙哑起来的声线。   都有可能。   这个世界对外的表现从来都是无穷尽的信息组成,而这样的信息通过某些细节表现出来——有心之人自然能够采撷这些信息,并从中寻找出自己需要的部分。   不断的连续的猜想总归会通往真相。   我对俞媛姐能够了解七巧姐那些特点习惯喜好完全不意外,毕竟她本来就足够细心,而如今在恋爱的驱动下更能够爆发出让我意想不到的能量。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知道这个。   那棵大槐树。   埋葬在童年的清凉阴影中,至今就算是我也只能勉强回忆到那从天际垂下的巨大阴影,还有枝繁叶茂覆盖了一大片的绿色天穹——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但偶尔曾经听老爹说过大概比他的年龄都大。   那时候的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里。   那棵槐树在就在我家院子里。   七巧姐那时候还很小,只是已经呈现出后日里那样冷静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来,所以经常到我家玩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地坐在槐树下看书,偶尔抬头看我,也只是浅浅地笑笑,轻轻抚着发丝。   至今还记得一副在我记忆中从未褪色过的画面。   那是初春。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春光不说明媚,空气中有明显的寒意,可天却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七巧姐就穿着毛衣和小披肩坐在树下读书,长发如云般漫漫披散,清风拂过带起她两缕发丝,又带着槐花的香味席卷。   大槐树开着花。   一簇一簇的槐花带着醉人的槐花香绽放,而上面乳白色的纤细花朵也随着清风摇摆,从枝叶间坠落,最后落在七巧姐手上那本书的书页上。   女孩静谧的状态被打破,便下意识伸出小手拈起小小的花朵来,抬头。   漫天的白色花朵怒放,树下的女孩瞳孔之中也便倒映着那纷纷扬扬细碎的花,如同火焰般燃烧。   在花海的簇拥之中,女孩放下手中的书,缩腿抱着膝盖,轻轻的,淡淡的,却又无比纯真地……   微笑。   ◆   从那天起就很少见到七巧姐笑过了。   倒是无意于批判方叔对于子女的教育方式,不过即使是我这种从未当过爹妈的小孩子也清楚地明白不应该一昧地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理念灌输给下一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最好还是在快乐中成长,没必要背负太过沉重的负担,也不应该刻意学着成熟和世故起来。   可七巧不是。   过人的能力和成熟的性格背后是付出过沉重的代价的——她小时候就经历过方叔的教育,其实并不沉重,只是那些相对于年龄太过于超前的观念让她迅速成熟,也就失去了朋友。   可以说是独立,也当然能够被理解为孤僻。   总之,从那次起,我就很少见到七巧姐笑了。   曾经也问过她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她那时候只是伸出手摸摸我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然后平静地再抬头看向远方——还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七巧姐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也曾经这么问过。   而那时候的七巧姐只是笑笑,低下头来,眼神沉静。   “还记得当初小时候吗?你家后院的大槐树……我很怀念那里。”   这才是最标准的答案。   “所以七巧姐也把那个故事对你说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   可没想到俞媛姐只是挑挑眉,露出好奇的表情来:   “诶?什么故事,原来这个问题和回答背后还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是什么故事?”   如此说来她并不明白。   也是,那种事情以七巧姐的性格很少会主动直接告诉别人的,所以会诞生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心里突然平静下来了。   我重新看向俞媛姐,咧开嘴微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既然七巧姐都没有主动告诉你,那也不需要我越庖代俎过来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就不好玩了嘛。”   “???”   俞媛姐一脸黑人问号的表情。   “哇你这个人也太险恶了吧,这算什么?故意把我的胃口吊出来又不告诉我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要是放在我们家八成就已经被我锤爆狗头了——俞晓就是你的榜样,他要是敢在我面前皮我八成就要干脆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咯!”   哇。   那可真是恐怖,我还真是好怕怕哦。   表面这么想着,其实完全不在意,甚至还能直挺挺地给顶回去:   “可惜这里不是俞媛姐你家,我也不是俞晓那个笨比——而且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爱情,”我无奈地说,“既然七巧姐没有主动告诉你,那由我一个外人告诉你又是什么意思?好呀,你的好奇心倒是满足了,那我呢,就这么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两头受气,像个笨比一样……老姐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既然不想告诉你,那就算你从我这里打听也没用,除非你直接就去找老姐问,让她亲口告诉你。”   “……”   我看到俞媛姐低下头来,左手握拳轻轻在右手掌心敲了一记,恍然大悟的亚子。   “是哦,既然他都不想告诉我,那我找你打听也八成没用……”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便沮丧起来:   “那意思是我只能去直接问她了,那万一……万一她就不告诉我呢?”   越说语气越低落,到最后几乎就忍不住眼泪滴答下来。   这世上,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什么啊……   至于么?   不就是某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哪里是什么值得这么悲伤的,讲道理恋爱中的女人就是麻烦,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那句话真是说的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所以我自然忍不住发出了嘲讽:   “有一说一,也不用这么担心这么矫情吧俞媛姐,只是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没想到俞媛姐立刻双眼无神地抬起头来,低声喃喃着说:   “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不信你想想,如果是俞晓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不跟你说,你过两天却听我对你说了,又偏偏没说完,只随口聊了一鳞半爪的,然后我又跟你说很可能是俞晓不想跟你说不想告诉你才没跟你聊——你会怎么样?”   “哈?”   什么会怎么样,我这么坚强一人,当初倒追俞晓那么久都没放弃,怎么可能会……   哦豁。   如果是俞晓的话……   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瞒着我,却莫名其妙告诉了别人……我还因为他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不能向别人打听,只能感受着这种被背叛的痛苦和酸涩……   妈耶这谁顶得住啊!   下意识就忍不住跟俞媛姐一样瘫了下来,又心情复杂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懂了。”   “你懂了?”   “对,”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俞媛姐!”   目光交接,我们都理解了彼此的痛苦,也同样体会到了彼此作为舔狗的悲伤和难过,竟然突兀就有了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世间,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正当我们俩各自流泪猫猫头深情对视时,俞媛姐却突然眼神飘忽地开口了:   “所以既然咱们都同是天涯沦落人了,那想必你也能够多少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嗯嗯,”我点头,“那当然。”   “那就好那就好。”   俞媛姐长出一口气,又突然露出笑容,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便越发像老大哥一样,亲亲热热之间带着套路:   “诶呀诶呀,弟妹,你看咱们俩现在既同是天涯沦落人又迟早会是一家人,所以一家人之间有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对吧——你都说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稍微透露一些给我……那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么说着,她那双平时相当有威严的狭长凤目也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精光,只是笑眯眯的,颇有种……猥琐且招摇的味道?   总之完全像是上了年纪的抠脚大汉,正在努力油腻地跟我套近乎,一嘴烂牙咧着,然后嘀嘀咕咕试图把我忽悠瘸了。   可我怎么能让她为所欲为?   我白糖可不是笨比,当初能够凭借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正面忽悠瘸俞晓那可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蛐蛐一个在俞晓口中“胸丶大无脑”的俞媛姐而已,想要把我忽悠了还早一百年呢!   所以我立刻伸出手来推开了俞媛姐伸过来准备套近乎的手,又冷笑一声:   “真以为我们人民警丶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同志,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可不会跟你这种小资产阶级是一家人——想套近乎纯粹是异想天开,不行就是不行,我就算是今天王境泽附身也不会吃下这口蛋炒饭的!”   [未完待续]   —— 第348章 交与易   “哎嘛,真香!我跟你说,这炒饭还就是真香啊!”   我端着碗感叹。   可旁边却传来某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呵,讲道理,刚刚不知道是谁说就算今天王境泽附身都不会恰这口饭呢,结果现在还不是真香了?”   “这这这……”   我嗫嚅着嘴唇试图辩解,可是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半句完整的话——无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既然受了眼前俞媛姐的恩惠,自然就没有再嘴硬的可能了。   可我也很绝望啊!   “你以为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和这样的代价就能够收买我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原本想要这样斥责她,可是没办法,她许给我的好处实在是太香了。   “既然如此,那就交换吧!”   这是她当时对我所说的话。   有一说一,刚听到她说这个我还是懵逼的,毕竟没头没脑突然冒出来这个,就算我理解能力再强也顶不住啊……   挺秃然的.jpg   所以只能一脸茫然,又皱了眉问她:   “交换什么,用什么交换,有什么好交换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们英勇的无产阶级战士向来对同志以春风般的温暖,对敌人以冬天的冷酷,而像你这样会过来忽悠我想把我忽悠瘸了的人……就只能是我们的敌人!”   “那还真是绝了,”俞媛姐敛目低眉,又不知为何突然喜笑颜开,“不过嘛,也有句话说得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只要利益相同,咱们就算是敌人也还是可以统一战线的……对吧?”   “嗯哼?”我冷笑一声,“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共同的利益?还想把我拉进你的统一战线?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可利益不够怎么驱动咱们两个成为朋友?”   “那万一我能提供足够的利益呢?”   她突然如此说。   “足够的……利益?”   我也迟疑起来。   因为着实看不懂俞媛姐的操作——原谅我这有限的想象力,总之我实在是想不到现在这种情况她能提供出什么足够的利益让我们两个统一战线。   不可能嘛!   确定了这点之后我就更加自信起来,表情也镇定自若。   “那你倒是说啊,光卖关子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承诺的利益到底能不能打破现在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僵局——反正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利益能够驱动我暴露秘密!”   “那可未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当然不可能有绝对的防御。”   俞媛姐露出神秘的微笑,又举起一根手指来,一副淡定又悠然自得的表情:   “既然你非要嘴硬说没有什么利益能够驱动你来打破原则,那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证明这点……我就告诉你我想要跟你交换的是什么咯?”   “随意,”我抱着胳膊,冷眼斜睨,“反正你能掏出什么让我动心的东西……算我输好吧!”   “那就拭目以待咯。”   俞媛姐的表情更加暧昧起来,一副高深莫测的亚子,实在是故弄玄虚的典范。   然后,这神棍终于弯下手指,正对着我,轻声说:   “俞晓的糗事,爱好,习惯,乃至于任何我知道的事情都可以作为代价,以此,我要知道你之前说的,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石破天惊!   “这这这这……”   这真是震撼我妈一整年了.jpg   有一说一,可能我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状似神棍的女人竟然会对我许诺出这种代价!   之前不是没有想象过她可能许给我什么,可那样的想象也只是停留在简简单单的承诺上,或者说可能是我的想象力还没完全发散出来?   总之这也……   这也太香了吧!   这谁顶得住啊!   内心属于道德和欲丶望的天平渐渐向左边倾斜,而它代表的某种意义也让心头原本平静一片的思绪沸腾,乃至暴乱起来。   好想好想好想知道!   俞晓小时候我未曾参与过的人生!   我不曾了解的,关于他可以作为把柄来要挟他的糗事!   我没有重视过的,只有经历过那段人生才能够了解的,只有俞媛姐明白的他的禁脔和逆鳞……   想知道……   全部都想要知道!   所以忍不住抬起头来,手几乎是颤抖着抓起那杯刚刚俞媛姐点的果汁用来遮掩表情,轻轻啜了一口便重新放回去。   表情已然回复淡然和平静。   “哦,不过如此。”我说,盯着她的眼睛,“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伟大的太祖教过我们,要想战胜敌人就得在心理上先藐视敌人——当然并不是轻敌,只是挫他人威风扬自己志气而已,而我现在这样的虚张声势倒更像是空城计。   明明很想要,可是嘴上却只能强撑着不想被俞媛姐发现,这样就能够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地忽悠到关于俞晓的消息。   换而言之,我想白嫖。   白嫖一时爽一直白嫖一直爽,如果可以的话谁又不想白嫖呢?   可俞媛姐自然不想被我白嫖。   她只是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便重回那狭长的凤目之中,瞳孔中更泛着老狐狸一样狡猾的光——跟俞晓那家伙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就算是头猪也能成精,更何况是本来就不会蠢的俞媛姐。   今天必有一番苦战!   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便挺直了腰背,摆出之前老爹为我请的那位礼仪老师教的动作来。   双腿并拢,脊背挺直,挺胸抬头但并不要刻意,自然就好,微微眯着眼睛,展现平时隐藏在身体中固有的气质,便优雅而淡然起来。   每次俞晓那笨比都吐槽这时候的我才终于有了点首富之女应该有的气质,而不是像平时一样蠢萌可爱软弱可欺。   ……当然这句话里我只认同前半句。   总之,不管如何,现在的我摆出了战斗姿态来。   “之前口口声声说着绝对是能够打动我的利益,结果也就是这种东西而已……不就是有关于俞晓的糗事么,还有我不认识他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说得跟我有多稀罕一样,切,我不会直接问他吗……”   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我不知道难道我不会直接问吗?   这可不同于俞媛姐那边的尴尬情况——她是七巧姐很可能不愿意告诉她,我就不一样了,俞晓那么宠我,不管什么消息我都能够想办法套出来,只不过可能要稍微付出一些代价,比如……   脑海中突然翻滚出某些极端少儿不宜的景象来。   脸上便不自觉添了几分殷红,有些羞涩,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软糯无力了几分:   “……总之,总之你许诺给我的消息我完全就不好奇!”   可没想到俞媛姐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只是笑着耸了耸肩:   “话别说得那么死,谁还不会有真香的时候呢,区别只是在于有些人经常真香特别容易真香,而有的人比较守规矩,所以自然真香的可能也会小一点……当然不是不可能,你说对吧?”   “我说不对!”   如此冷冰冰生硬地给直接顶了回去。   可俞媛姐却并未生气,只是依旧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嘛,真的不对?就算是我会告诉你俞晓小时候尿床了还非要倔得说自己是喝水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才弄湿了床这样的消息也不对?”   “当然不对!”   这种消息算什么,谁还没尿过床,完全就没有能够诱惑我的价值嘛!   “那俞晓曾经误入女厕所这样的黑历史怎么样?”   “……没……没兴趣!”   有一说一,不少男生都曾经不小心误入过女厕所嘛,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新闻,我哪里会动心,而且都已经说出来啦又算什么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   “那还真是头疼呢,”俞媛姐揉了揉脑袋,“俞晓这孩子从小就特别让人省心,说有什么黑历史……还真不好找,所以想想我这边貌似还真没有能够用来跟你联系的重要筹码呢。”   “……”   骗鬼呢!   姐姐你嘴角的笑容都快泛滥到整张脸了好么,那老狐狸一样奸诈的笑容我一看就头皮发麻,怎么可能没鬼!   就不用猜!   我寻思后面绝对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石破天惊级别的消息在等着我!   想到这里不免紧张起来,刚刚故作优雅镇静的气质也彻底被自己破坏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也无所谓了,想必俞媛姐这种人精早就清清楚楚看明白了隐藏在我这淡定表情下的真实情绪。   都是千年的狐狸,又有什么聊斋可聊?   索性不再伪装,甚至挑了挑眉主动出击:   “如果都是这种价格的消息的话,建议还是不要再聊下去了,我完全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如果想要稍微改变一下情况……建议你拿出来点大个的好么?”   “果然被看出来了么,”俞媛姐朝我恶趣味地眨了眨眼,“不愧是弟妹就是聪明,那我也不废话了,之前的前菜你不喜欢,那就直接来正菜吧——你知道么,我家那傻孩子女装过哦。”   “!”   我虎躯一震!   妈耶绝了!   当初说好绝对不女装,结果没想到原来狗子这浓眉大眼的早就背叛了革命女装去了,真是让我……   可惜!   老娘为什么就没在现场!   心头难免痛恨遗憾。   可仿佛恶魔耳语一般的,俞媛姐突然露出狡黠笑容,又歪头,恶意卖萌道:   “而且嘛,我这里……还有几张照片哦~”   [未完待续]   ——   月票来一个,秋梨膏! 第349章 好与心   “照片?”   “当然是照片,”俞媛姐十分暧昧地笑起来,好像是偷到了小鸡仔的黄鼠狼一样,“毕竟是这么重要的黑历史,当然就要想办法好好保存下来,说不一定往后什么时候就有用呢——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着的。”   哦豁。   那还真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那时候不经意之间做下的决定就为现在的事态给出了解决办法,所以只需要掏出来几张照片就能够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该说不愧是俞媛姐么?   玩弄人心的高手。   虽然没有七巧姐那种毫无波澜就能够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技巧,可就算是如此也能够把我这个还不懂世事险恶的小白忽悠得找不着北……偏偏还无法拒绝。   啧!   女装照!   当初我下场忽悠俞晓的时候那家伙倒是嘴硬,不管我怎么忽悠都不肯就范,还直接露出一副恶心至极的表情——搞得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典型的钢铁直男,对女装这种事情向来深恶痛绝,结果现在知道了他黑历史之后才明白当初的拒绝未必是厌恶,也有可能是心虚。   因为害怕会不小心被我套出来点关于黑历史的消息?   哼哼,男人!   刚刚俞媛姐向我透露出的黑历史根本就不算是黑历史,也完全不足以充当威胁俞晓的把柄,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有消息还有足以充当为证据的照片,所以只要想办法把这照片忽悠到手不就得了?   哼哼哼!   “笃笃笃。”   俞媛姐却伸手敲了敲桌面。   把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我敲醒,又玩味地笑了笑:   “所以,要交易么?”   交易……   当然可以,交易,都可以交易!   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可还好最后的理智没有崩溃,勉强抑制住了自己。   然后陷入焦灼的思考过程。   要不要答应?   答应了会是什么网的结果没答应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很简单。   答应了之后可能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虽然得到了俞媛姐手上的照片,成功爽到,但就过程论我是不情愿的。   不答应……   可还是好想要啊!   纠结犹豫,沉默片刻,我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虽然是折中的选择,但应该两者都能够照顾到吧?   毕竟小孩子才做选择题,而我……全都要!   所以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俞媛姐:   “稍微等下——我问下七巧姐可以吧?”   当然她可能会拒绝。   或者说俞媛姐本身就不想要让七巧姐知道她对这件事情好奇,所以才会选择来问我而不是直接问七巧姐……如此的话我现在这样贸然发问应该会通向不太好的结果……   虽然很麻烦。   不过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尤其是女生本来就是这样的,原本就心思敏感,就更不要说在这种格外需要敏感的时期……   会多想才对吧?   所以我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甚至都已经沮丧地老老实实低下头来,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好啊。”   可她微笑着说。   “……哈?”   等等等等……   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这时候不是应该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装模作样考虑考虑,然后一边笑着一边残酷地否决掉我的提议吗?   直接同意是闹哪样啊!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俞媛姐。   可她却只是摊摊手,依旧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   “问呗,反正有什么事情我是不想隐瞒她,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向她问个明白,不管怎么样都要——只是我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急性子也习惯了,所以受不了有人跟我卖关子……索性就跟你做交易咯。”   “……这样吗?”   “当然,”俞媛姐说到这里又挑了挑眉,略微有些不满的亚子,“所以到底交易么,如果肯定要交易的话就赶紧联系她!”   “……”   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现在我是乙方我是小弟,俞媛姐才是甲方大爷,我这个做小弟的也当然只能谨遵大爷的指示。   所以,略微有些胆战心惊的,我打字把大概的情况发给了七巧姐,问能不能告诉俞媛姐那件事情,然后在一片让人近乎窒息的死寂中等待着七巧姐的信息。   可她很快就回复了。   “随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看不出有什么暗藏的情绪波澜,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两个字里暗藏杀机。   所以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放下手机抬头看向俞媛姐。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俞媛姐正凑近了,一副痴呆的模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一直等我完全抬头她才露出尴尬的表情,又咧嘴凶我:   “看嘛呢看!没见过美女?!”   是是是,美女我倒是见过,可这么翘首以盼简直要当场变成望夫石的美女我倒是没见过。   我腹诽着,表情却严肃起来,伸手握拳凑到嘴边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emmm……总之,七巧姐同意了。”   “哦呼!”眼前的俞媛姐几乎瞬间跳起来,可大概是为了在我眼前维持大人的架子,所以又立刻学着我的样子正襟危坐,“嗯……嗯嗯,同意就同意吧。”   “……好。”   不过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好故作淡定的,讲道理都已经被我从头到脚看穿了吧,再装什么乖乖女乃至女强人的模样都没用了。   有点无奈。   不过既然她要坚持自己催眠自己那我还就真没话好说。   只好按着她的意思,从头到尾开始将那件事情如实娓娓道来。   “其实以前的七巧姐不是现在这样的,”我斟酌片刻语言说,“那时候她的差别跟现在其实……还算蛮大的吧?”   “可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俞媛姐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她伸出手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自己:   “人非草木也并非石头,况且就算是草木石头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而咱们人类的变化本就是渐进式的,从小到大总要有几个断层,前后性格不一样什么的……正常情况啦。”   不得不承认,俞媛姐她说的很有道理。   “可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我无力吐槽,“俞媛姐你要听就好好听行吗,别突然插嘴……你如果知道真实情况也好,可现在不明真相就不要胡乱开口,这样容易把我的思路也给带歪好不好!”   “哦……哦哦。”   俞媛姐一脸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拘谨地坐在沙发椅上,束手束脚,颇有种正在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模样。   可这样至少比平时的她好。   我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讲:   “俞媛姐你说的不错,正常人从小到大确实在不停地成长,变化也是有的……不过七巧姐的情况还有些不同……事实上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她的成长,,或者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评论的资格……”   “嗯?”俞媛姐皱眉,“怎么,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是啊。”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方叔那张儒雅而温和的脸来。   忍不住摇了摇头。   “是家庭原因。”   我说。   “家庭原因?”俞媛姐听到这里表情突然古怪起来,几乎是不自觉便捏紧了拳,一副随时都准备好了准备动手的亚子,“怎么了,是不是七巧家里有个酗酒成瘾的酒鬼败家父亲,或者是有个从小欺压她的后妈?所以她才会养成那种性格……”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打断了她的口胡,又忍不住吐槽,“俞媛姐你是不是平时看小说看电视剧看傻了,这个世界上狗血的事情的确有,可哪里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在咱们周围——事实上七巧姐的家庭相当温暖幸福才对,只不过她父亲……也就是我方叔对她的教育方式有些奇怪而已。”   “教育方式……有些奇怪?”   “对……”   可万万没有想到我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孩就突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沸腾的怒火,义愤填膺得恨不得现在就重拳出击:   “哈,你说家庭原因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果然,七巧肯定是有个鬼畜老爹才会在耳濡目染之下有现在那种扭曲的性格吧?肯定是那种严厉得要死的心理变态,不做完作业就不给饭吃,动不动就语言羞辱外加体罚的鬼畜父亲……看我俞媛今天就为民除害去帮七巧报仇!”   绝了!   我明明才说了两个字而已怎么眼前这女人就能解读出这么多内容?   陈独秀同志请你不要那么多戏坐下好好聊好不好!   槽点太多实在是找不到吐槽的切入口,只好忍着眼角的抽搐用力把俞媛姐好说歹说劝下来,然后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劝她冷静一些。   “呀咩咯快停手!”我安慰她,“冷静啊俞媛姐,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你想象的一样,况且要是真有这种鬼畜级别的父亲恐怕也早就被七巧姐给挖坑埋了吧!你太小看七巧姐的智商了……而且还有我呢!”   “这……这样吗?”   俞媛姐终于稍微冷静下来,脑海中刚刚沸腾的热血也终于平静了一些。   “当然啊,”我吐槽,“七巧姐那边的家庭情况……方叔他们两个家长还是很疼七巧姐的,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鬼畜的家长存在,不过问题也出在这里……物极必反过犹不及,过度的疼爱和照顾有时候也可能会催生出不太好的结果。”   好心干坏事嘛。   [未完待续]   —— 第350章 故与事   中国人自小就生活在浓郁至极的儒家氛围之中。   “仁义礼智信”是为最基本的儒家五常,从孔子到孟子到董仲舒,一次提出两次完善,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素来绵延不绝——诶,就别以为儒家早就在近代的潮流之中退出了历史舞台。   人家水深着呢。   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多少朝代敢说自己完全没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   乃至于到了现代,各种法律法规优秀传统文化和传统美德之中也有不少的部分来自于儒家思想的影响熏陶,甚至可以说儒家思想早就深深植入每一个华夏儿女的血液和灵魂之中,成为所有人生存生活的基本准则和框架。   所以国人信奉中庸,习惯自谦,讲“礼”,有什么好东西喜欢藏着掖着,也同样相信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过这是道家的思想没错了。   “就是过犹不及呗,”我撇了撇嘴说,“因为太重视这个女儿了,所以光想着给她最好的东西——方叔自己就是心理学领域的大师,却没想过医者不能自医这个道理,只顾着一股脑把自己毕生所学塞给女儿,把她养成百毒不侵的金刚芭比……可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   俞媛姐的表情复杂起来。   “所以说,”她抬起头来问我,“七巧现在的性格,是她父亲从小培养,枉顾小孩子接受能力,强行把知识交给她扭曲了性格,结果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差不多没错。   可是多少还有些不对的地方。   “是也不是。”   我卖了个关子。   而俞媛姐便挑了挑眉,相当无奈地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什么啊,都这种紧急关头了你还要跟我卖关子……赶紧告诉我啊,既然都否认了我的猜想那总要给我一个确定的原因好吧,她到底又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关心焦急的表情并无作假痕迹。   也是当然。   如果眼前的俞媛姐对七巧姐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只是馋她的身子的话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促成这段感情……也只有确认了她是真的喜欢七巧姐我才会对她说出这种隐私的事情。   那就告诉她吧。   “是空气……或者说是她自己。”   我说。   可俞媛姐就无法理解我的话了,呆愣了半天才终于咀嚼起这两个关键点,沉默片刻,又抬起头来一脸的“你这人到底在说着什么怪东西”表情。   “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啊!”   她问。   而我摊了摊手。   “人类总是喜欢排斥跟自己不一样的事情嘛,尤其是小孩子,毕竟小孩子们很多的情况下都没有完整和正确的世界观,也不分善恶——我们都说小孩子可爱,因为他们初出茅庐不怕虎,没有被社会的铜臭味污染,就有难能可贵的诚实的品质……”   “可这样诚实,或者说遵循本心和本能的做法,同样也会有坏处不是么?”   我盯着俞媛姐的眼睛轻声说。   “因为小孩子不懂好坏善恶,所以便遵循本能行事,而这样便决定了他们的特质是‘混沌’,是忠实于自身欲望而行事的无序者……人类的本质又是排他,这点在小孩子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校园暴力,欺凌弱小,排斥残疾人,一同欺负不合群的小胖子……大概如此,但也远远不止如此,甚至小孩子身上任何一个特殊的与众不同的特点都会成为他们被欺凌的原因,比如头大,比如左撇子,比如身材过于瘦削,比如又不一样的口音。”   “所以……”   “所以七巧姐从小就理所应当会被孤立咯,”我耸了耸肩,“真理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当然这是典型的精英论调,而绝大部分人掌握的是社会主流,是氛围,是‘空气’。”   “毕竟不是有那句话么,”我不知为何笑了出来,“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只要站在多数人的一边,就算是错误也能强行扭转成正确,这不也就是现在西方那群白左最惯用的手段么——所谓政治正确?”   “所以……”   “所以没办法咯,毕竟七巧姐只是一个人,出身的原因让她不会受到欺负,可背负的知识也理所应当成了她被孤立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太聪明的原因,能够理解方叔告诉她的那些超过了她那个年纪的道理。”我撇了撇嘴,“方叔毕竟是心理学家,自然也不会对女儿太拔苗助长,所以只是让她的思想比同龄人稍微成熟一些……他那时候觉得是好事,可现在看来,恐怕不尽然吧。”   “嗯……”   俞媛姐慢慢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朦胧起来,好像包裹了一层模糊的光,又微微抬起头,沉默,日光灯的光线投下来,便有种莫名干涩凄凉且苍白的颜色。   “我明白,那种感觉。”   她突然说。   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什么劳累至极的任务,她的眉眼便也耷拉下来,整个人像脱了力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然后苦笑:   “能够理解,虽然我们的遭遇不同,不过在某些方面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过于成熟的心理年龄确实可能会形成这样的情况……很孤独对吧?”   她说。   可我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俞晓当初的表情。   有像小动物一样脆弱且可怜的样子,低着头,脸色黯然,沉默,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街上,戴着耳机,几乎随时都是低下头看路——明明周围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他却始终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有种撕裂感。   说不清道不明,却总感觉他与这个喧嚣的世界无关。   “确实是很孤独,”我轻声说,“那时候的七巧姐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还能跟我玩到一起,但是我很难听懂她说的某些话……处于小孩子的敏感能感觉到这个大姐姐一个人很孤单,所以想要陪她玩带给她开心,可一直做不到——但那时候的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淡,还能有笑容,还经常坐在我家后院里的那颗大槐树下发呆,看书,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笑起来……那或许是她最放松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所以大槐树与其说是一个确定的地点,倒不如说是七巧姐记忆中一个可以安静享受一个人悠闲时光的一段美好回忆。”   “这样……吗?”   俞媛姐终于点了点头。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   就好像所有喧嚣的味道被抽离,于是一切杂乱的声音便重回毫无波澜的寂静……只剩下隔间里的我和俞媛姐,而我看着俞媛姐,俞媛姐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沉默。   都在思考人生?   不,并非这样。   我只是在感慨世事弄人,方叔好心办坏事,不过也因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关系不太敢肯定七巧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俞媛姐……   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她,却发现她只是表情平静,又端起那杯一只被她盯着的美式,啜饮一口,然后继续呆愣着把杯子放下去。   还在沉默。   就好像整个人完全处于灵魂出窍神游太虚的状况中,一脸的茫然……想来应该是在聚精会神想着什么事情,所以没有闲心搭理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便索性不再主动骚扰她,生怕不小心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直到她终于从魂游天外的空虚表情中清醒过来,再抬头看我的时候我才也抬头看她。   “想好了?”   我轻声问。   “嗯,”俞媛姐点头,表情倒是安宁且淡然,“想想我们两个人大概有同样的特质,所以听你讲了这些话之后就觉得我们似乎更加合适在一起了——挺好的。”   “挺好的?”我奇怪地眨了眨眼,“或许吧,反正对一件事情咱们都有不同的看法和角度……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这也就是你想知道的所有故事。”   “嗯嗯。”   俞媛姐似乎已经无欲无求了,所以并没有再缠着我!让我讲什么,一脸已经成了佛的淡定表情。   “照片在家里,”她说,“当初是用相机拍的,后来把相片洗出来了,我也没带在身边——到时候再给你,行吧?”   “好,”我点点头,“反正不急。”   对,不急。   反正只是用作应急手段而已,就好像核弹这种大规模高杀伤性武器,老老实实摆在那里当个装饰品就高了,本身就是战略用,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浪费。   作为威慑存在就对了。   “所以说完这个故事就没事了吧?”我又问,“接下来就应该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那咱们回去?”   可没想到俞媛姐却摇了摇头。   “还不急,”她说,“先不说这个,咱们现在还是讨论一些有意思的话题……怎么样?”   “有意思……的话题?”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起不太好的……不,已经接近危险的警报了!   莫名其妙想逃跑。   可面前的俞媛姐却露出暧昧的表情,捏着纯银的咖啡匙在咖啡杯里不甚在意的搅拌着,又伸手托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说你们俩在一起现在也两三个月了吧,怎么样,现在是进展到哪一步了?俞晓那家伙虽然多少还能说是正人君子……不过面对你这样的小妖精果然还是难以把持吧,怎么样,上了本垒没有?”   说着,她的唇边勾起妩媚的弧线。   绝了!   [未完待续]   —— 第351章 圣诞番外(完)   哈?   什么小馋猫!   我不就是厌烦了现在这天天重复不带换样的伙食供应了吗,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小馋猫”的帽子……   我那是馋吗!   我那叫喜欢美食,是诚实,值得表扬和鼓励!   我高尚!   毕竟从头到尾就有个吃遍世界的梦想,虽然结婚后因为俞晓的关系耽搁了下来,可迟早还是要努力去尝试一下的!   绝对!   ……不过这种觉得到时候八成是要被其他事情耽搁下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有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生孩子带娃,还要陪俞晓……   妈耶。   吾命休矣!   这未来地狱一般的痛苦生活……所以说一开始就绝对不应该答应俞晓让他在里面的,结果现在年纪轻轻就成了被绑在他和孩子身边惨兮兮的小女人……   顿感绝望,所以就算是俞晓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准备带我出去开荤吃点好吃的,我也只是冷漠无情地“哦”了一声。   然后被俞晓强行拽回了卧室换衣服。   “诶老婆,我跟你说,你穿这衣服出去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你倒是不要紧,可肚子里的孩子还顶不住这风寒,你说万一出了点意外那怎么办?”   “不行,这件也不行,别看你以前能穿,现在你看你这肚子……怎么穿啊,勒着?不行不行,那对小宝宝不好!”   “这个也不行!我警告你白糖,咱们出去是吃饭不是给你开服装展的,瞅瞅你穿得花里胡哨还不保暖,万一冻着怎么办!”   诸如此类。   好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过来嗡嗡过去,一直烦到我终于忍不住了,索性扔下手里的衣服开始抗议:   “你还知道是我去吃饭不是宝宝去啊!怎么听你每一句话都离不开个宝宝……意思我就是生孩子用的工具人?!我看俞晓你个狗东西就是皮痒了欠锤是不是!呵,今天你要是不说出来是我重要还是宝宝重要晚上就甭想上床睡觉,去给我客厅拿上键盘跪好!”   他的嚣张气焰这才消散了点,然后弱弱地举起手上那件又丑又厚的羽绒服,小声解释:   “我这不是怕老婆你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冻着嘛,你现在可是咱们家最宝贵的,万万不能出啥差错——你老爹上次来的时候可是拍着我的胳膊嘱咐我一定要注意你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唯我是问……老婆你不怕老公我被你老爹发配到非洲挖矿吗?”   emmm?   发配到非洲挖矿?   怎么可……哦,如果是老爹那个女儿控的话还真是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当初俞晓不小心做了海鲜让我海鲜过敏去医院之后老爹就差点把他发配到非洲挖矿……   俞晓那天心有余悸地跟我说他差点被老爹的眼神干掉,还说老爹相当意味深长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来又跟他聊了半天非洲的秀丽风光,还顺便向他科普了下非洲本地丰富的矿产资源和行业发展前景。   直听得他体如筛糠抖个不停,腿都差点软了。   想到这一茬我就不慌了,笑吟吟地看着俞晓:   “既然知道老爹到底有多宠我那还敢得罪我啊,你真不怕我老爹把你发配非洲挖矿?”   可没想到俞晓一脸苦笑:   “饶了我吧大小姐,我得罪了你要被你老爹发配去非洲挖矿,没得罪你就是得罪了你老爹,还是要被抓去非洲挖矿……那你说我是图什么呢,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要被抓去非洲挖矿不是么?”   “……好像没什么毛病是哈?”   我有些心虚。   “那当然没什么毛病,现在看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要被拽着去非洲挖矿是吧?”   “那个……或许可能大概?”   越说越心虚起来。   正如俞晓所说,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着实有点不太友好,不管怎么样都要被发配到非洲挖矿……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能尽我所能安慰他,“反正老爹不是已经跟你介绍过非洲的大好河山和秀丽风景吗,而且非洲矿产资源又那么丰富,说不一定你在那儿就能干出来一番大好事业呢,实在不行去弄点金坷垃回来不也挺好嘛……”   越说越没有底气。   所以也不太敢看俞晓了,只好转过头用余光悄悄打量他的表情——而这货表情也已经慢慢黑下来,还挂着无奈的颜色。   只是继续拎着那件黑色羽绒服,苦口婆心地劝我:   “乖老婆听话嘛,反正善良的人穿什么都漂亮,你现在这样貌若天仙,就算套个麻袋上街回头率都百分百好么,所以那么在乎穿着干嘛,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应对,穿厚点不好么?”   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自从俞晓成为所谓“商业精英”后说话越来越具有诱惑力和蛊惑感了,平时就算正常跟我说话都能莫名其妙给我一种他是在掰扯什么至理名言的感觉……   可还是不爽。   我冷哼一声,冷眼斜睨着俞晓,拿冷漠的眼神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细细打量他,然后站直了抖了抖袖子:   “哼!那你给我穿!”   俞晓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又慢慢变成柔和的笑意,用力点了点头,便拎着衣服来到了我身旁。   先是轻轻摸了摸我的肚子。   “又稍微大了点……之前专门给你买的衣服还能穿么,不能穿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再去给你买两件孕妇装怎么样?”   是相当温和的商量的口吻。   我也便考虑了一下,回答:   “这个的话就算了吧,反正我身材比较纤细,你买的衣服我现在穿着完全没问题……还真是,就是肚子大了点行动不方便而已,其他都挺正常的,而且本来就是给孕期五个月后的孕妇穿的,所以没关系啦。”   “真的吗?”   “当然,”我无奈地拉着孕妇装肚子前面的那块布料给他看,“不仅不小而且好大啦,你看,还有这么多的空间用不上呢……淡定,莫慌,问题不大。”   “嗯……”   俞晓便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他单膝下跪低下身,抻着我的胳膊,拽直,又皱起眉来,絮絮叨叨地教训我:   “瞅瞅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老祖宗教训咱们要站如松坐如种行如风,你看看你,现在这三样哪里挨着边?真是,看你结婚怀孕之后就越来越像一条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咸鱼了,可人家咸鱼多少还蹦跶一下,你倒好,蹦跶都懒得蹦跶一下是吧?”   好像老婆婆一样的赶脚。   所以我也翻了个白眼,大声bb:   “还说我呢,某人不也是么!结婚之前干净利落,结婚之后就跟老妈子上了身一样啰里啰嗦絮絮叨叨,整天这里叮嘱我那里嫌弃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敢恶人先告状啦?”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俞晓给我穿上了一边的袖子,随口敷衍我,“现在你才是那个又懒又坏还随时想要把我发配到非洲挖矿的坏人,我可是整天被你这个罪恶的大资本家压榨的可怜人,可怜人控诉大资本家怎么就叫做恶人先告状了,这叫正义执行才对。”   “正义执行?”我轻蔑地冷哼一声,“就是欺压你就是压榨你怎么了,我这种大资本家不是本来就应该压榨你这种可怜人……呵,有本事你就反抗呗,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怎么才能翻身当主人。”   可没想到俞晓想都没想,直接挑了挑眉,给我套上另外一只袖子,随口答道:   “在床上就行了。”   “噗!”   差点一口老血就当场吐出来。   真是绝了!   该说果然不愧是俞晓,不管什么正常的话题都能莫名其妙七转八弯扯到这方面——我是该骂这家伙思想龌龊还是夸他才思敏捷?   然而最后都没选择,只是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   “那你来啊,有本事现在就来……只要你不怕伤到我伤到宝宝……哼哼哼,不来是阳痿,怎么样,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哦。”   话是这么说的,可依旧有些心慌意乱。   这家伙,该不会……   应该不会吧,人不能,总不应该……   想到这里便多少放心起来,于是依旧趾高气扬地看向俞晓——可他脸上却浮起淡然的笑容。   “没关系,”他说,“下面不行还有上面,反正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吧?”   说到这里他还朝我眨了眨眼,   恶趣味!   我几乎炸毛,但还是强忍着冲动让他把衣服给我穿好,然后才裹紧了衣服小声嘀咕:   “痴……痴心妄想!谁愿意给你做就给你做,反正我是不会的……绝对不会!”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趁着拉拉链的机会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了句“真香”,又在我唇边留下一吻,然后一脸正经地转头给我整理领口,整平褶皱。   “好了,”他说,“这样出去就不怕被冻着了……反正都怀孕成大肚婆啦,就不要光想着风度不要温度了,小心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他如此继续絮絮叨叨着。   好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倒是我像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整天快乐摸鱼,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乐意,安安心心混吃等死。   当然,在乎的还有他。   “知道啦知道啦。”   我便小声答应着。   可目光却穿过俞晓好像看到了未来的时光——那时候的我们白发斑斑,坐在两架临近的摇椅上,在逐渐远去的时光中凝望彼此。   而摇椅咿咿呀呀,如倾如诉。   [未完待续]   —— 第352章 中与听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俞媛姐!”   红着脸结巴着如此辩解。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可俞媛姐却并没有让我如愿辩解清楚,直接了当打断了我的话:   “看现在你这幅害羞的小模样……果然已经做了吧,不过或许可能并没有做不过也差不多远?”   她挑起了眉。   俞媛姐的面相本来是相当具有攻击性的,凤眸凌厉又尖锐,薄嘴唇,高鼻梁又挺直,一看就是典型的女强人。   可现在她挑眉,嘴角勾起来,眼底蓄满戏谑的笑意,整个人便温软起来,多了份可以轻易贴近的平易近人。   虽然……虽然跟我聊的话题着实是不太友善就是了。   “俞媛姐你瞎说什么啊!”   我羞得下意识转头查看周围的情况,也正是这时候才想起我们俩是在密闭的小包厢里,周围也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偷听。   可再转头回去,就看见俞媛姐脸上愈发浓郁的打趣笑容。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说嘛,”她揶揄道,“俞晓那个臭咸蛋又不在这儿,咱们两个女孩子在这里聊一聊又没什么关系——快说快说,你们两个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是!已经上了本垒没错吧?”   有一说一确实。   可就算是那已经是既定事实也不是能够直接说出来的话啊!   所以忍受着脸上滚烫的温度,磕磕绊绊嗫嚅着回答:   “大概……”   “大概是个什么回答,”俞媛姐的声音带着不满和更进一步的揶揄,“是就是有就有,不是就不是没有就没有,那种事情可没有大概哦。”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   可就算没有大概又怎么了,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就非要我直接说出来吗!   请恕我拒绝啊淦!   如此在心里吐槽着,并抬头看向俞媛姐,祈祷这生猛的老司姬千万不要再开车了。   可注定的,我这样的祈祷终究是要落空的。   因为俞媛姐脸上已经浮起老司姬特有的微妙笑容,拉手刹转方向盘踩刹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拉满干脆就准备给我表演个排水渠过弯。   “所以果然已经上了本垒对吧?那我就更好奇了——糖糖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没被我家那傻狗折腾散架吧,他脑子不行又情商低,不过,论体能倒是有一手……你承受得住嘛?”   如此说着,老司姬还转头看过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妈耶!   果然论开车女孩子根本就不逊色于男生——看上去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又优雅高贵颇有些禁欲系的范,怎么偏偏破开了那层外衣之后是个妥妥的女流氓?   短短两句话含沙量也忒大了!   我实在是顶不住,所以只能头皮发麻地朝着面前的俞媛姐拱手,告辞:   “我我我……刚想起来那边还有事情没有跟俞晓说,所以先行告辞啦,俞媛姐你咖啡……慢慢喝!”   然后终于脚底抹油,落荒而逃。   只留下背后老司姬一脚油门想要加速追上来,速度七十迈的声音如影随形在我耳边响起:   “诶别走啊糖糖,我正想问问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本来正准备感叹自己终于逃出虎穴的我听了这话,差点就脚下一软当场摔个嘴啃泥。   老司姬,恐怖如斯!   ◆   一脸羞涩红晕的我终于回到了另外一边。   隔着远远距离就能看到那边的七巧姐嘴唇翕动,好像在对俞晓说什么,目光转到俞晓那边,就正好看到他一脸乖乖听话的模样,正像个小屁孩一样乖乖听讲。   ?   这……   七巧姐是给俞晓这臭咸蛋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他这么听话的?   我平时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五个小时都高强度在俞晓手里吃瘪,从早被调戏到晚,而且就算晚上睡了之后也要被这家伙折腾……越想越觉得自己惨兮兮的。   所以越发搞不懂了。   凭什么俞晓这家伙在七巧姐面前就这么乖巧?!   越想越感觉心理不平衡!   不过……应该说毕竟是七巧姐吧,自带让人平静的思念力场,就算俞晓再皮也只能在她面前把狐狸尾巴收起来乖乖听话……   算了算了。   不是有那句话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想一想……哎嘛不行越想越气!   凭什么啊!   我气冲冲地几乎是一路小跑溜到了俞晓身旁,眯起眼睛用来站定,小皮靴在咖啡馆坚硬的实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音。   张嘴就想要质问为什么。   可没想到俞晓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转头一脸平静笑容看着我,又伸出手来轻轻揽住我的腰,把我卡在嗓子眼还没吐出来的话彻底掐灭,然后等我再恍然反应过来之后,就发现整个人已经躺在了俞晓的怀里。   “老婆?”   他叫我。   想反抗,顺便骂一句“叫谁老婆呢,你们这些死宅怎么叫谁都见老婆呢,贱不贱呐!”。   可不知为何,七巧姐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在胸臆中燃烧的所有怒火都熄灭得一干二净。   我只能咬了咬嘴唇,扭过头,不无别扭地“哼”了一声。   然后就感觉到俞晓把手按在我的头顶,轻轻为我梳理着长发,然后耳边也响起他向七巧姐解释的声音:   “害羞嘛,毕竟是小孩子所以可以理解,平时糖糖还是经常会害羞的,不过……我挺喜欢她这样害羞的样子的。”   哈?   挺喜欢我害羞的样子……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平时整天想着调戏我的原因吗!   臭咸蛋狗俞晓果然名不虚传,恶趣味到了这种程度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   总之变态这一点是绝对没跑了!   我在心里如此吐槽着,不过表面倒是不动声色,只是悄悄伸出手,在七巧姐看不了的死角一点一点穿过俞晓腰间,捏紧了那块已经闭上眼睛都能找准的软肉。   掐!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俞晓平常这时候应该已经直接疼到跳起来了,或者最低也应该全身一僵硬,然后倒抽一口冷气朝我求饶才对。   我相当纳闷地想着。   可没想到俞晓却突然低下头来,埋头在我的颈窝,又咬了咬我的耳垂,在我全身忍不住僵硬的瞬间,小声威胁:   “再敢跟我皮你就等着我回去好好收拾你吧,galgame小黄油有个提升好感解锁更多姿势的玩法知道么,我寻思咱们两个人现在的好感度也不低了,所以不如回家之后尝试解锁一下更多姿势?”   “……你这变态!不要啊!”   我几乎是瑟瑟发抖起来。   是真的瑟瑟发抖。   正如俞媛姐所说,俞晓那家伙的体能相当之好,上次学校体能测试他跑一千米,随随便便就跑出来个满分还一脸的“就这”,脸不红大气也没喘几口……至于我这个弱鸡跑个八百米就差点真的要死要活,最后还差点被直接送进医院。   我们俩的体能差距实在太大了。   所以这样导致的结果……   不言而喻。   总之绝对不行啊!   不管怎么样都好,可“解锁更多姿势”什么的原谅臣妾真的做不到,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解锁更多姿势,我看俞晓是想把我活生生累死!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现在这句话终于出现了逆转的情况吗?   总之我迅速就老实了起来,收回手乖乖地躺在俞晓怀里,任凭他揽着我的腰——于是臭咸蛋也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貌似是重新看向了七巧姐。   “喜欢就好。”   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听见了七巧姐的肯定声。   于是不由得一脸黑人问号。   老姐你这是作咩啊!   人俞晓说喜欢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恶趣味的臭咸蛋,巴不得看我出糗害羞才爽,可七巧姐你该是娴静又优雅的美少女,怎么也跟着俞晓学坏了!   刚刚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们两个到底背着我聊了什么见鬼的话题啊!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那是自然嘛,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不管是她的温柔善良可爱,还是闹别扭时候的小傲娇,某些时候不可理喻的笨蛋思想——不单单是爱屋及乌,也并非是惯着她任由她闹小脾气包容她的所有错误,只是接受,然后日常熏陶影响,让她成为更好的样子……对吧?”   放屁!   你个臭咸蛋!   鬼才相信你这满嘴天花乱坠的胡话!   真以为七巧姐就像我一样又傻又天真还好骗,能够轻轻松松就被你忽悠得找不着北?   我跟你说,你就是naive!   那当然不叫做全都喜欢,也根本就不是爱屋及乌,只是一个变态的自我修养而已——因为本来就是恶趣味,喜欢调戏我看我害羞的样子,怎么莫名其妙就给我包装成这样冠冕堂皇的样子了!   还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只能说语言还真是一种艺术,所以俞晓这样的小人就能够通过搬弄口舌轻轻松松把人忽悠瘸了。   该说是这家伙巧舌如簧么?   我翻了个白眼。   没话说。   虽然那家伙说的话……还真的有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   蛮中听的嘛。   脑海中迸出如此想法的瞬间,脸也忍不住浮起绯红的颜色。   结果,到最后,中招的还是我自己?   原来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俞晓!   [未完待续]   —— 第353章 摸与己   乖乖沉默,毕竟无可奈何。   俞晓想着怎么忽悠七巧姐,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忽悠七巧姐,所以两个人的目标说不同也不同,说相同……倒也没毛病。   那就淡定围观呗,不然还能怎么样?   直接跳出来,指着俞晓这个不安好心的白眼狼就开骂?   “七巧姐你别信他的,他现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当然你也不是鸡,可俞晓这家伙就是只彻头彻尾滑不溜秋的黄鼠狼了!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然而七巧姐会相信才怪。   不,应该说是就算相信也没用。   因为七巧姐根本就不会感兴趣。   她本身就对这方面不太看重,所以不过是这样的情况而已,最多也就是平静地看看我,等我说完,然后依旧跟俞晓那家伙慢慢聊天。   所谓有恃无恐大抵如此。   因为老姐从来都不会害怕什么,就更不要说蛐蛐俞晓了。   所以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   “那便好,”七巧姐的声音果然还是平静,“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也就能够放心把糖糖交给你。”   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甚至已经可以说是越权了——至少没有问过我老爹和老妈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了。   不过想想毕竟是七巧姐就释然了。   她老人家很少在这方面在乎别人的想法,而每次事情过去后的结局又往往会证明她是对的。   我想。   可俞晓却愣了愣,问:   “不……不怀疑我么?”   “不怀疑,我曾听过一句话——老年人相信一切,中年人怀疑一切,青年人什么都懂。我虽然不是老人,可依然更加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情。”   是人生三重境界的另外一种说法?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忘了这原话是出自哪里的,不过七巧姐所说的这段话我倒是听说过,   是王尔德大师曾经说过的话。   他老人家可是著名段子手和毒鸡汤大师,放到现在肯定是位拥趸众多的微博大v,其著名言论包括并不仅限于“要是一个人吸引我,他无论选择什么方式表达自己,对我来说都很可爱。”,“人想恢复青春,只消重演过去干的蠢事就够了。”这样的绝句。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彻彻底底的强者。   我如此想着。   而抱着我的俞晓便轻声笑了笑。   “明白了,平时经常听糖糖说七巧姐你怎么怎么聪明,怎么怎么不食人间烟火……现在大概明白了。”   “嗯,不过是她瞎说的而已,没有相信的必要。”   “真的吗?”   “当然。”   然后头顶突然就传来两个人故意压低了的笑声,和谐,却好像夹杂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不对劲的东西。   “???”   这啥玩意儿?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东西故意瞒着我没说——而且明明我和俞晓才是真正的情侣才对吧,结果他们俩怎么偏偏有这样微妙的默契?   绝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   感觉头顶好像干脆长了片呼伦贝尔草原级别的草地,绿油油的,可偏偏又分明知道俞晓跟七巧姐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那就只能郁闷地戳了戳俞晓的肚皮。   “怎么啦?”   他低下头来问我。   “你们两个人之间……刚刚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问。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这个的话我也不太方便直接回答你,毕竟有些事情隔着……”他伸手指了指我的头,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因为隔着这个东西嘛,就没办法解释。”   懂了!   秒懂!   所以我冷笑,伸出手来按在他腰后的那块软肉上,阴阳怪气地问:   “我不懂呢——那么就请咱们最聪明最帅气的俞晓同志给我讲讲咱们俩之间到底差在了哪里才没办法好好说话的嘛……嗯?”   俞晓的身体一僵。   我倒是冷哼——这家伙向来撑不住我掐他后腰的那块软肉,而且就算是顶得住掐也顶不住挠。   后腰软肉不仅仅掐起来疼,就算是挠起来也让人痒得无法忍受。   所以他只能求饶:   “别吧,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么,等咱们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正跟你姐姐聊天呢,你怕是不知道跟你姐姐聊天到底有多累,我就小心翼翼聊了两句就感觉自己心力交瘁好么?”   “这……”   我有些迟疑。   可还没有说话开口,耳边却就已经七巧姐的声音。   “糖糖,你俞媛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她人呢?”   哈?   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   刚刚被那老司姬突然开车甩到不知道哪里,我就连她车屁股后面的尾气都看不清,怎么可能看懂人去哪儿了?   怕不是还在原地锻炼漂移和停车技术呢。   我撇了撇嘴,如此在心里吐槽着。   所以嘴上的回答也自然没有太客气:   “刚刚姐姐一直就在我后面啊,没跟过来么……我先走她说她就来,现在还没到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倒也不算假话。   虽然确实没有明确地听俞媛姐说过,不过现在都没来……能有的可能也就那几个,排除掉半路被人忽悠走有急事这种不太靠谱的选项,剩下的也就剩这一个了。   “嗯嗯。”看到七巧姐点了点头,“那就等他回来好了。”   可就在我们这边聊着聊着的时候,不远处就已经传来了俞媛姐的声音。   “嘿,我回来啦。”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小声吐槽。   可俞媛姐却并未在意,只是笑眯眯地伸出手来想要摸摸我的头——可惜并没有成功,因为俞晓的手在半路就已经截胡把她拦了下来。   “想摸去摸自己老婆,别把自己的手伸向别人的老婆——我会吃醋你老婆就不会吃醋了?真是的,这么大个人做点事都没好好想过?去去去!”   相当嫌弃的语气。   明显能够看到俞媛姐抽搐的嘴脸。   然后她伸手,一巴掌打在俞晓头上:   “小屁孩翅膀硬了?给我老老实实闭嘴!”   他才终于不皮。   我安心吃瓜,理性看戏。   [未完待续]   —— 第354章 秘与密   俗话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我和俞晓和俞媛姐和七巧姐四个人当然说不上是一家人,不过就算现在不是也迟早是。   所以四个人格外和谐淡定地围坐在一张咖啡桌旁边,两位姐姐在淡然而优雅地喝着咖啡,我们两个小辈就……俞晓抱着我,我依偎在他身上,纯把傻狗当成是了靠枕,硬说起来尺寸正好又附带暖和的温度,竟然感觉相当舒服。   而俞晓也正一脸莫名满足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我,又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摸摸摸,尽管被我一再吐槽如果这样摸下去就把我摸成秃头了可依旧没有放弃。   没办法,真是让人无奈。   太秃然了.jpg   周围洋溢着上号咖啡豆的馨香,还有咖啡馆温暖的空气,所以四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各自倚着各自的沙发椅慵懒地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然后话题莫名其妙就转移到我和俞晓两个人身上了。   先是俞媛姐随口提起我们当初的情况,然后七巧姐就妇唱夫和地顺着这条线聊下去,话题就像惯性漂移的驴车一样轰轰烈烈地向着某个鬼才知道是朝向哪儿的方向一路绝尘而去了。   恰似拖拉机下坡,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那时候七巧姐随口聊起我以前还是男生时候的宣言:   “还记得不知道多久以前还说过……绝对没兴趣谈恋爱呢。”   “唔?”×2。   一瞬间,另外一边的俞媛姐和俞晓瞬间就把目光向我投了过来——俞媛姐的表情是似笑非笑,而俞晓的表情就是惊诧附带莫名的玩味。   昏昏欲睡的混沌空气一扫而空,能够明显地看出来眼前这仨人脸上都浮起如出一辙的表情,好像在对我说什么“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啦!”   好像是葛优大爷瞬间附身。   俞媛姐便勾了勾嘴角,露出笑容,又无所谓地后仰靠在沙发椅上,耸肩:   “人类不就是这样嘛,四大本质鸽子柠檬精真香怪复读机总要占一个,你看就算糖糖那时候说没想过谈恋爱,可现在不还是缠上了我家俞晓,两个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啧啧啧,看着就让人柠檬不是么?”   “那当然,”俞晓随意地接过了话头,“不过我也应该感谢我家老婆的真香不是么,要是她当初真的准备坚持到底,那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不知为何,他故意咬紧了“我家”这俩字,所以从我的角度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   嗨呀至于么,刚刚那边俞媛姐提到的是你俞晓又不是我白糖,况且提到白糖跟我白梓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七巧姐所说的……   有一说一确实。   毕竟那时候……   我想着,突然有些心虚。   正如七巧姐所说的一样,刚从高中毕业准备上大学的我……心里倒是真的没有那些儿女情长。   从小在老爹的影响和熏陶下长大,自然也是笼罩在他赫赫威名之下的,而从小接受的教育更告诉我要谦虚不能娇纵自己——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以及扩宽我的视野,我的童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生活在普通家庭的条件中的。   老爹老妈美名其曰为“忆苦思甜”,当时的我颇为不屑,但后来才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良苦用心。   所以大学对我来说只是个用来扩宽人际关系和打通人脉的场所而已,或者说成是镀金也没什么问题,总之大学结束之后我就要慢慢尝试着接手老爹老妈的产业……所以哪里想着自己会谈恋爱?   那时候的我可是觉得周围不认识的女性都有概率是馋我的钱和身子才来靠近我的别有用心之人,所以干脆就做好了当一辈子单身狗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有俞晓啊。   毕竟那时候怎么会猜到现在这样的未来呢?   变成女孩子,喜欢上同是一个寝室的哥们,结下孽缘,最后还要嫁人乃至于相夫教子——天可怜见,就算是曾经那个我有多大的脑洞都猜不到自己的未来会有这样的走向。   震撼我妈一整年.jpg   想通了这点之后心情就微妙地复杂了起来,于是叹了口气,干脆举起双手投降:   “好啦好啦,别讨论了,我承认我就是真香了总行吧,再说谁又会知道现在情况居然变成这样?”   “是指你喜欢上我这臭弟弟这件事?”   俞媛姐好奇地问。   可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然后和俞晓对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笑了笑——关于我从前是个男生这件事情没有人告诉俞媛姐。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所以就此而言便成了我和俞晓之间共同保守的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知道的人恐怕有点多就是了。   我,俞晓,老爹老妈,七巧姐,加上欧瞳和欧叔……   啧,这么多人知道的秘密还能被称之为秘密么?怎么感觉我身边这么多熟悉的人除了俞媛姐就都知道了?   还真是绝了。   自己一边吐槽自己,一边又叹了口气。   可俞媛姐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总感觉你们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眯起眼睛说,“虽然猜不出来是什么……不过果然被人瞒着什么秘密的感觉很不爽,对吧七巧?”   她转过头去向七巧姐征求意见,不过从我的角度看来倒更像是求安慰。   而七巧姐也眯起眼睛,平静地点了点头,又看我一眼,眼神对视之间确认了彼此的意思……相视而笑。   俞媛姐便皱起了眉,看了看七巧姐又看看我,最后怀疑的目光挪到俞晓脸上,瞪他一眼,这才问道:   “又是这个笑容又是这个讨厌的感觉……你们仨原来是一伙的?都知道那件我不清楚地事情还合伙瞒着我?”   目光愈发不可置信起来。   虽然有些莫名的负罪感,可我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轻笑起来——没有办法,张大嘴巴一脸怀疑表情的俞媛姐实在是可爱又滑稽。   俞媛姐没有办法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只好转头看向俞晓,可俞晓这小机灵鬼早就低下头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小声吐槽说:   “就算好笑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笑出来吧?”   潜台词就是这样自然会伤到俞媛姐的自尊心。   可我立刻就撇了撇嘴,无所谓地吐槽:   “那怎么办,我又没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感觉到好笑当然就要干脆笑出来……不行吗?”   “那当然行,我家老婆最可爱,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只能这样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这样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交流传到俞媛姐耳中早就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模糊前段,所以她尽管心里不爽也只能挑挑眉,当做是我们俩在当众秀恩爱。   只有好心的七巧姐露笑了笑,耐心为她解释:   “确实是我们三个才知道的事情,不过不应该被称之为秘密,只是不太方便透露出来的事情……也许未来可能有机会透露给你听,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又变回了平时那个一脸恬静笑容的样子。   我下意识看向俞媛姐。   理所应当的,我从来都不相信七巧姐会卖了我——毕竟她人虽然表面冷淡了一点,可内核却是不折不扣的贴心温柔大姐姐。   跟她相处只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管哪个方面都让人满意而妥帖,除了平时还是喜欢平静而淡定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就很难挑出让人不满意的地方了。   不过这幅表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的特色?   我想着。   然后就看到俞媛姐一副震惊夹杂悲从中来的表情,又干脆飞身扑过去抱住了七巧姐的腰,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黏住她。   “亲爱的告诉我嘛,”她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祈求,“为什么你们都能知道偏偏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一开始想着有内鬼终止交易,结果为什么除了我以外全都是内鬼啊,呜呜呜我好惨,所以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好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样?”   言罢,她便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卖萌装可怜。   绝了!   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就不要抱着人家姐姐恶意卖萌啊!很恶心的好不好!   我在心理如此吐槽着。   而且七巧姐你不要因为你家这巨婴眨眨眼睛恶意卖萌就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好不好,你可是铁面无情方七巧,怎么就被俞媛姐莫名其妙卖次萌就干净利落征服了?   这可不科学啊!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只好翻了个白眼。   料想七巧姐不管如何也不应该会说什么,而事实上也果然如此——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又摇摇头:   “真不可能告诉你,以后该知道你自然会知道的。”   她说。   “什么啊怎么这样!”   俞媛姐相当可爱地鼓起脸颊,生了气:   “你们知道不告诉我,小气!而且既然是三个人都能知道的事情那让我知道也没关系吧,反正都这么多人了也不缺我一个!”   说的很有道理,我差点都信了。   可偏偏七巧姐只是摇了摇头,选择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我知道也是因为家里人的关系,总之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你……话止于此。”   就是不会再说什么的只是。   俞媛姐相当不爽,可偏偏又怂不敢说什么,只好噘嘴。   “没意思。”   她嘀咕。   [未完待续]   —— 第355章 妻与严   看一个平时英气十足的女孩吃瘪是种很爽的感觉。   尤其是当这个人是俞媛姐的时候。   她向来恶趣味,有和俞晓如出一辙的习惯,所以果然该说不愧是亲姐弟。就连恶趣味这方面都十分相像……   想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瞥了一眼俞晓。   而俞晓这时候也恰巧把目光挪过来,我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然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是无妄之灾,可谁让你这家伙平时满脑子都是恶趣味,所以不管怎么样都给我好好记住!   而俞晓理所应当没有读出我想表达的这层意思,只是挠了挠头一脸似懂非懂……这块死木头!   我气恼,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索性翻了个白眼,重新转过头,随随便便讲起新的话题岔开话头。   “还说我们俩,”我吐槽,“说起来你们自己不也是一样么,当初两个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还以为你们两个人碰到了什么人生难题,把我们两个小辈吓得……结果只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而已,啧。”   听我说这话,七巧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心目中向来没脸没皮又嚣张的俞媛姐竟然红了脸,扭扭捏捏又尴尬的模样,抬起手挠了挠脸颊:   “什么啊……人不总是有第一次么,我们俩反正本来就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花姑娘上轿第一次,也当然会迷茫不知所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才对吧!”   很有道理的发言。   可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微妙起来,更有了相当不好的预感。   “第一次”这个词融入整句话来说貌似没什么毛病,可单独拎出来就有点歧义,再加上说出来这词的是位日常口不择言的老司姬,所以总感觉她会借这个词整出来点了不得的活……   顶不住顶不住。   就在我如此想着的时候,果然就看到老司姬咧开嘴露出一口亮闪闪的贝齿:   “有一说一,说起来’第一次‘这个词,我突然就想到了某些有意……”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立刻从俞晓怀里跳出来伸手捂住她的嘴,“再说下去这本书就要没了……您老人家就安安生生歇着吧,要不咱们再聊聊刚刚那个话题?”   俞媛姐这才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这怎么行嘛,糖糖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聊那个话题……哦既然你非要我聊那个话题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咱们就继续来聊聊你们两个当初的事情?”   我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就太离谱了。   这是个喵喵的勉为其难,我长这么大就还没见过能这么一边开心笑着一边还厚脸皮说自己是勉为其难的人——果然,虽然已经说了一遍,可我还是要再重申一遍!   俞媛姐这个恶劣的家伙,该说果然是俞晓那个恶劣的家伙的亲姐姐么!   好累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爱了。   所以叹了口气,彻底瘫倒在俞晓怀里,把下巴都贴在他胳膊上——俞晓便立刻熟极而流地伸手轻轻挠我的下巴。   虽然曾经跟他不止一次吐槽这种动作会让人误认为我是他养的小宠物,可是重复了好多遍这家伙就是硬着头皮不改,期间被我骂过打过……当然打不过他反而被他按在床上摩擦,最后明白了抗议无效我也只能随他去。   反正……   反正被轻轻挠着下巴的感觉还挺舒服的啦……   如此想着,整个人就干脆变成咸鱼安心躺下。   听那边聊天。   “当初两个人互相为难,那时候整天听我家这笨比钢铁直男诉苦,抱怨自己怎么碰上个吃了秤砣死了心的女孩……那时候还巴不得把糖糖推开吧?”   我听见俞媛姐吐槽。   “结果现在还是真香了——所以就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当时我不是对你说过吗?看糖糖这么漂亮可爱又主动还不上?想什么呢?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你不稀罕自然有别人稀罕,只怕那时候后悔都晚了!”   几乎是指着脸痛骂一阵子了。   所以俞晓会怎么回答?   以我对俞晓的理解,他平时还是有相当的自尊的,现在被我们几个人围着数落应当多少还是不爽吧?虽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但也绝对会抗议……   诶?   并没有。   他只是一脸尴尬地笑,被当成是个臭弟弟一样骂得狗血淋头却不还嘴,又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那……是我的锅是我的锅,不狡辩,就跟老姐你说的一样,毕竟有时候就是会犯蠢嘛,所以也就没办法,不过只要学会亡羊补牢就好了,现在明白了这一点也不算晚?”   说着他抱紧了我。   傻笑着,沉默着,把下巴轻轻埋在我的颈窝,轻轻感叹了一声:   “真好啊。”   他说。   “真好你个头,”俞媛姐翻了个白眼,“现在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岁月静好,说穿了不就是在秀恩爱嘚瑟……七巧咱们也来!”   于是一边咬牙切齿,俞媛姐一边试探着,轻轻伸手揽住了七巧姐的肩。   能够看出来的惶恐和小心翼翼啊。   就好像要伸手触摸什么珍贵而脆弱的瓷器,所以便特意戴上了手套做好了所有的防护措施,甚至恨不得把地面上都铺满一层厚厚的海绵,唯恐一个失手就将那脆弱的美好打碎。   如此,她便惶恐着。   我突然生出了些许的明悟。   大概从头到尾俞媛姐对她所处在的这段感情都抱有某种不信任的感情——并非是多疑,只是以前的希望太大失望也太大,所以如今轻易得来之后便有理所应当的患得患失……   她在试探。   用这样轻微的,来自少女心绪纠缠着的微小动作,来试探身旁的那人到底是否真实,那段感情到底是不是如同幻梦般一触即碎的泡沫。   然后,手指触及女孩的后背。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毛衣,内衣,难以直接接触到肌肤,却突兀便带来了触电般的颤栗……因为女孩并未拒绝,甚至只是面如常色,笑吟吟地坐着,身体重心却悄然挪移,带着她整个上半身倾斜,便轻轻靠在了俞媛肩头。   恰如春风雨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灿烂光景。   两个人,俞媛和方七巧,就如同我和俞晓一样,依偎在了一起。   然后静止。   我看到俞媛姐脸上浮起模糊的笑意,眼角弯弯嘴角掠过清浅的弧线,脸颊的婴儿肥也可爱地聚起梨涡……然后抿嘴,挺直腰背,就好像我第一次倚着俞晓肩膀时他下意识所做出的动作一样,俞媛姐安安静静地坐直了,把自己化身为坚实可靠的壁障,托住七巧姐。   有种宁静的美。   所以真好啊真好啊。   我在心里不自觉感慨,又伸手拉了拉俞晓的袖子。   他便低下头来。   我们本来就有的深厚默契让他不动声色并未开口直接问我怎么了,而是用眼神询问我怎么了。   我便同样眨了眨眼,朝两位姐姐那边努努嘴,笑。   他便秒懂,跟我一样笑了笑,又伸出手勾了勾我的鼻子,俯下身咬咬我的耳垂,耳语:   “挺好的,不是么?”   对。   真是挺好的啊。   两个人经历了各种误会之后终究是修成正果,虽然过程奇怪了些麻烦了些,可这些所有困难归根结底都在后来变成了纯粹的回甘与美满。   所以嘴角不禁也翘了起来。   多美好的景象。   也是颇有文学意味的美好故事……   眼前的两个女孩相互依偎,脸颊几乎凑到一起,咖啡馆天花板顶的日光灯照射下来,便透出一片或浅或深的阴影,如此涂抹在她们两个人身上,颇有种美好而宁静的,油画一般的既视感。   然后,油画中作为主角的那个女孩微笑起来,从“秋叶般静美”的意境中脱离出来,轻启朱唇:   “哎呦卧槽老娘终于不是单身狗啦!以后老娘也是能够给周围单身狗猛塞狗粮的人生赢家……现充啦哈哈哈哈!”   “……”×3   绝了!   无语凝噎乃至扶额无语。   所以说气氛这么好的时候就不要说这种含沙量巨大的话来干扰气氛好么,果然女神经就是女神经,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平时不说话的时候确实美如画,可一开口就是石破天也惊。   顶不住,实在顶不住。   能把这货的嘴给用胶带封住么?   虽然算是我的长辈,可任由这位人形氛围破坏机器胡作非为或许才算是我最大的错误!   大概是因为不满俞媛姐破坏了气氛,所以三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挪过去——我是无语,俞晓是无奈和“果然如此”,至于七巧姐就是明明白白的嫌弃和不满了。   “闭嘴。”   她轻声埋怨。   “……知道了。”   被我们三个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围在中间,就算是大心脏如俞媛姐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缩缩脖子老实听话。   毕竟她有错在先,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所以自然不会继续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顶嘴。   最重要的是……七巧姐已经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背,眼神并不算严厉甚至还有些无奈,但那份不容否定的意味还是毋庸置疑地存在着。   “所以果然俞媛姐以后也会成为……emmm妻管严么?”   我想着。   然后转头来,朝俞晓眨了眨眼。   “诶?”   他倒是一头雾水。   [未完待续]   —— 第356章 帮与助   一 脉 相 传!   已经不知道该吐槽点什么了。   不愧是姐弟,就连这一点都奇奇妙妙的相像——同时身为妻管严是什么感受?   恐怕也只能由他们俩做出解答了。   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对笨蛋姐弟……从头吃瘪到尾,又偏偏又一样的相性,所以被我和俞晓欺压也是正常的事情?   大概。   可总感觉在我和俞晓的关系之中,平时总是受到欺压的那个人反而是我。   唉。   生活不易,糖糖叹气。   可耳边却突然响起俞晓的声音:   “总感觉老姐你谈了恋爱之后怎么就这么怂?当初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啊——那时候的情况再对比一下现在的情况,所以就是……”   他的脸上骤然浮起微妙的笑容,嘲讽道:   “所以对老婆我唯唯诺诺,对弟弟我重拳出击毫不留情?哈,欺软怕硬,果然不愧是你呢老姐!”   说完话这货还故意朝俞媛姐竖起大拇指。   尽管听起来像是夸赞的话,可那语气不管从哪个角度听起来都不像是夸赞……反而是彻头彻尾阴阳怪气的嘲讽和奚落呢。   阴阳怪气到这个程度,不愧是带阴阳师啊俞晓。   真不愧是你!   我想着,然后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俞媛姐。   她已经握紧了拳头,看来是恨不得瞬间站起来身来锤爆俞晓的狗头,但又顾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忍下了火气,改为双手抱臂,勾勾嘴角,也“啧”了一声,学着俞晓的样子开启嘲讽模式:   “那是那是,某个臭弟弟既然日常皮得不能行求调教那我当然要满足他的请求……而且某人嘲讽我是妻管严之前就不能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么?上次还在我面前哭穷,说自己的钱全都上交给老婆大人了,兜里一个子儿都不剩,眼看着圣诞大促开始了还没办法给亲爱的G胖哥哥送钱,急得向自己老姐借钱,还满嘴‘我最亲爱最温柔最爱我的老姐借点钱吧’这种谄媚的话……哎呀呀,还真不知道那个臭弟弟怎么现在就敢来迫害自己最亲爱最温柔最爱他的姐姐了呢~”   “……”×3   空气霎时间死寂下来。   震撼……震撼我妈一整年.jpg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   前段时间俞晓那家伙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银行卡信用卡什么的全都一股脑扔给了我,并美名其曰“怕自己乱花所以上交财务”,于是我就哭笑不得地凭空多出了几十万财产——听说这都是俞晓一个人从小到大自己挣到的钱,所以拿到手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自家男人还真是能干。   嗯,各种意义上都挺能干的。   结果居然是这种情况吗?   上交财务之后干脆已经穷到连游戏都买不起的程度,还要跟别人借钱什么的……真傻啊。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抓住了俞晓的手,十指相扣,任由他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小手,然后抬头戳了戳他的肚子。   他下意识转过头来看我。   我便小声埋怨:   “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跟我说啊,咱又不是没钱……而且你真的就把身上所有钱都交给我啦?没必要啊,我又不缺钱,笨蛋,我又不需要这些手段来控制你,我一直相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玩游戏是吧,我现在就去找常叔弄个超级账号回来,保证你想玩什么游戏都有,这样就行了吧?”   俞晓愣住。   “怎么了,”我便有些奇怪,“是担心我钱够不够么……没关系啊,我手里随时能动用的现金流虽然不多,可也有个几千万……哦单位是美刀,所以买个超级账号应该是没问题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抱住了大腿。   然后耳边就传来俞晓的喊声:   “富婆抱抱我!我不想努力了!”   诶……诶?!!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就已经传来俞媛姐的声音。   “呜呜呜,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真好啊真好啊……可恶我也想被富婆包养啊!”   emmm……   是干脆已经化身柠檬精的语气吗?   可看向七巧姐,却发现她只是安静地呷了一口清茶,依旧平静笑着看我和俞晓。   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所以伸手拽了拽俞晓的耳朵想把他从我大腿上扯下来:   “闭嘴松手啊!笨蛋……有这么想被富婆包养吗!富婆快乐球富婆快乐棍富婆快乐火你要选一个吗!”   肉眼可见的,这可怜孩子全身都僵硬起来,下意识松开了我的大腿,然后抬头看我,一脸呆滞:   “啊……不了不了,虽然被富婆包养是一种快乐,可是如果要来一遍富婆快乐系列玩具的话果然还是顶不住……不了不了伤身体。”   他便呆滞地摆了摆手,重新坐好。   这么失望吗?   真是的,明明只是辣鸡俞晓而已,可看着他这副失落又呆滞的表情我居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抬起了手覆在他手背上,在他朝我看来之后便故作矜持地抬起下巴:   “总之,要想我这个富婆包养你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不想体验一下富婆快乐系列玩具的话就只好辛苦一些了——当然,只要你想方设法讨我开心,那说不一定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会从指缝里稍微流下来点银子赏给你哦~”   俞晓原本灰暗的表情便立刻重新活泼起来,双眼也瞬间明亮:   “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冷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是女孩子,可姑且还是会信守承诺的,而且如果不相信我那就不要来啊,反正我话就摆在这里了,不爽不要玩!”   “别别别,就来就来。”   俞晓笑逐颜开,然后又故意瞥了旁边不远的倒霉老姐一眼,冷笑,继续开始阴阳怪气:   “怕老婆怎么了,妻管严怎么了,我骄傲!有这样又可爱又聪明还温柔贴心的富婆老婆我巴不得自己是妻管严呢,她不香吗!”   ……绝了!   果然该说是俞晓么?   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皮了之后被教做人的疼痛还没过去就在筹划下一次作死了——所以这么能作死怎么不去参加个全球青年花样作死大赛?   总感觉以俞晓作死小能手的能力最少也能捧个杯回来啊。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而另外一边的战况却已经愈发向白热化迈进。   “有一说一,我觉得臭弟弟你缺一套来自姐姐爱的毒打。”   “有一说一,我觉得老姐你也不太敢当着七巧姐直接动武吧,毕竟这可是会毁了你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温柔人设啊~”   俞晓的语气实在是欠揍,又阴阳怪气又挤眉弄眼……说实在的,就算是我现在也有一种想要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可还是没行动。   只是冷眼旁观。   我倒是好奇这家伙作死到底会作死道什么程度,以及俞媛姐到底会不会被气得干脆放下所有矜持直接选择动手锤爆他的狗头。   现在看来不无可能。   毕竟肉眼可见的啊,俞媛姐头顶那无形的怒气槽已经积蓄得差不多了,就快要迎来怒气爆表然后重拳出击的节点了。   莫名有点期待。   只能说大家苦俞晓久矣?   继续暗中观察,可没想到的是事情并未像我预料之中地那样发展。   事实上,俞媛姐已经积蓄得差不多的怒气突然莫名其妙就清空了,只是冷哼一声,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露出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咬牙切齿骂:   “小没良心的,当初你们俩没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整天苦哈哈地跟我诉苦,而且要不是我帮你们俩你们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就在一起,结果原来我就一纯工具人对吧,用完就扔掉?秀恩爱我也就不多说了,当初我单身狗的时候还好,没想到现在我就算脱单了都还要被你们俩秀恩爱,不想吃狗粮还硬塞,一边硬塞还一边迫害……nmd,为什么随便迫害无辜少女!”   噗!   哪里是无辜少女啊!   姐姐您都二十多了还少女呢,说少女的话我才是好么……   如此腹诽,我又看向俞晓——这家伙的脸上竟然有些愧疚之色?   终究是姐弟吧。   虽然日常你迫害我我迫害你,不是你打爆我的狗头就是我打爆你的狗头,但其实关系从来都是相当好的,或许说也正是因为关系好才能够整天互相伤害……   可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俞晓却皱起眉来。   “你帮过我们?”他问,“什么意思?”   啊,结果我跟俞晓的关注点完全就不一样吗?   突然有些沮丧失落。   不过我很快也反应过来。   确实,俞媛姐刚刚提到了所谓的“要不是我帮忙”这种话,也就是说……当初我跟俞晓两个人掰扯纠缠不清的时候她曾经出手帮助过我们?   这种事情俞晓不是应该挺清楚的么?   毕竟两个人是姐弟,是从小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所以那时候帮助他的俞媛姐所使用的手段也就理所应当是大姐姐的开导和关心?   只是俞晓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有些迷糊起来了。   只看到俞晓眉头皱紧,又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盯着俞媛姐,问:   “我跟糖糖谈恋爱之前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什么出手相助?,按理来说我应该是最清楚这个问题的人……可印象里没有,所以你说的帮助……”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帮助,果然是那个吧!”   他冷声说。   [未完待续]   —— 第357章 安与心   他懂了,他又懂了,他总是懂了。   畜生,你倒是说说你懂了什么啊.jpg   所以要是真懂了什么就干脆说出来啊,讲道理,现在三个人可都是一头雾水盯着他的——完全我和七巧姐完完全全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俞媛姐可能明白了什么,所以目光慌乱神情恍惚,又下意识别过脸去:   “你说这个……我没听懂什么意思,而且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像现在这样……你说这个谁懂啊!”   说的对啊!   俞晓这种话说半截莫名其妙的表达方式本来就有问题,所以我倒是希望俞媛姐能够狠狠把他骂醒。   用相当过激的那种语气。   可没想到俞晓这家伙竟然一点就透,立刻领会了俞媛姐的意思,沉默片刻然后抬头:   “虽然不清楚咱们俩说的事情是不是同一件——不过你应该明白吧,那次糖糖被表白的事情?”   说起来应该是疑问的句子,可在俞晓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却偏偏一副古井无波的陈述语气——很明显,他其实已经认定了那件事情就是俞媛姐所做,现在看似问话的句子也不过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果然。   俞晓已经眯起眼睛来,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   “果然,当初就感觉奇奇怪怪的,毕竟就算是那小子一时想不开也不应该有那么夸张的程度,况且还带着几个保镖什么的……想想着实不太实际,当时就试探出来背后可能有人指使,后来事情太多就忘记查下去了,结果今天……”   话说到这里他便冷笑一声,用某种鄙视的目光从上向下扫视一边俞媛姐,相当恶毒地吐槽:   “所以平时整天自夸说自己多聪明多聪明,结果也就是个胸丶大无脑的笨比而已,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帮助——如果是这种帮助那就建议老姐你快给我爬,真不知道给我们当时带来了多少困扰和麻烦,结果现在还在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洋洋自得——想我俞晓这么聪明一人怎么会有个猪头一样笨比的老姐?”   绝……妈的真是绝了!   俞晓本来就是毒舌,再加上现在心里存了报复的意味,所以刻意之下自然就让俞媛姐有些无地自容。   三对眼睛注视之下,俞媛姐露出委屈的可怜表情来:   “我怎么知道嘛!当初吩咐了那个小家伙过去稍微演演戏就好了,当时他小子点头点得那叫一个勤快,可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戏精,然后发生那种事情,我也……我也不想的啊……”   声音越来越低。   代表了心虚无措的颤抖和低落加入声音,最后混合成模糊不清的小声嘀咕。   可这已经是认错了吧!   结果原来还真是像俞晓所说的一样犯了错啊!   我和七巧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陷入沉默之中。   不清楚她为何沉默,总之现在束缚了我开口说话能力的原因是翻滚上浮的记忆。   那个家伙,我记得名字应该叫做绒布球……哦不,是任白齐对吧?   是个表面上看还一表人才的家伙,如果不深入了解的话还真会觉得他是那种温文尔雅儒雅随和的人,大概是烫了头发,又浅浅的棕色,眼瞳大而明亮皮肤也白皙,最符合“奶油小生”这个词不过了。   是我绝对不会喜欢上的那种。   不得不说,人总是会看脸的,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而就审美观而言我更喜欢那种典型的亚洲帅哥……胡歌不错刘德华陈坤更是帅气,总结一下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偏向于“有男人味”的那种。   emmm……就像俞晓这样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高看他了。   总之我个人不太喜欢奶油小生。就更不要说这家伙气急败坏之后居然会用强……还好俞晓能上沙场能下厨房,,一手散手轻轻松松拉了我跑出来,不然后果恐怕是……   不堪设想啊。   我如此想着,便叹了口气。   其实有件一直都没说过的事情。   我拉了拉俞晓的袖子,小声嘀咕:   “其实吧,那时候没你也没关系的,我身边其实一直都是有保镖跟着的……老爹专门雇的退役特种兵,保证都是一身腱子肉轻松一打五的慓悍身板,最起码把那几个保镖打个不省人事是轻轻松松的……”   没错。   就是这样。   毕竟是首富之子,虽然各种资料都是保密的,老爹老妈也基本没有透露过出去,可总归是要防备一下别有用心之人——所以就有了常备的保镖班子,也不多,就三位而已,而且人均千里挑一的兵王……突然感觉如果这样出本小说的话倒是有题材了。   三位兵王保护校花?   绝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   为了防止我被绑架勒索之类的,其实三位好哥哥平时就生活在我的周围,轮换上班,二十四小时保证我周围至少有两位跟着……   所以突然就心虚起来。   而俞晓已经皱起眉看我,又吸了口冷气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当初那小子跟你表白地时候9旁边也有保镖跟着?”   “啊……是的……”   声音更加心虚起来。   我几乎不敢看俞晓的眼睛。   可俞晓却已经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探出两根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表情冷漠,又“啧”了一声,问:   “那那时候为什么不叫保镖过来,都被那小子带来的一群人围住了,你就不害怕么,而且你的保镖那时候究竟在哪儿,都发生这么紧急的情况了就没发觉到?”   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凶我?   我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睛,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   “老……老公你不讨厌我骗了你……或者说从头到尾都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吗?”   “当然讨厌,”俞晓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又不是兔子,更何况就算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就更不要说我了——只是相对于这件事情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安全,想想,如果那时候我没发现你会怎么办!”   虽然语气不善,可其实这家伙……还是在关心我。   所以更加歉疚了,沉默片刻然后试探着小声解释:   “那时候一开始准备叫保镖的,可是后来看见你来了……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未完待续]   ——   新年快乐! 第358章 新年番外(一)   “emmm老公今晚吃饭?”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问。   “好啊,当然是要吃饭的,民以食为天,咱们俩又不是辟谷的神仙,怎么可能不吃饭——更何况是阳历新年,虽然没有阴历的那个盛大,不过也该好好庆祝一下不是么?”   只是俞晓说这话第的时候神情古怪,嘴角也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不过既然提到吃饭,那问题就来啦……咱们是去哪儿吃吃什么跟谁一起吃?”   说着,他那带着高深莫测揶揄味道的目光就转过来,正对上我的眼睛,然后便在我的注视下又笑了笑。   糟糕!   人精果然就是人精,我还没开口就猜出来我想说的话,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同是人类为什么就他这么优秀?   可还是如坐针毡。   我舔了舔嘴唇,手慌乱得不知道往哪儿摆,可在俞晓这从头至尾笑眯眯的笑虎目光注视下也不能露怯。   然后强迫自己看着俞晓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大声bb:   “老爹老妈想要跟你这个乘龙快婿好好聊聊,所以拜托我过来邀请你参加我家的家宴……怎么着不行吗!”   “行啊,”俞晓眉毛一挑,“我什么时候说不行了,有一说一你老爹就是我老爹,你老妈就是我老妈,虽然不是生父生母可胜过血亲,所以不就是吃个饭而已嘛,我又不害怕。”   是是是,您是俞晓大爷您当然不害怕,可最起码要在硬撑着装逼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动作神态好不好,看您老的腿都给抖成什么样子了,知道的人明白您是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羊癫疯发作呢!   当然上面这段话我也就只敢在肚子里吐槽两句。   男子气概从来都是件微妙的事情,并不是说不好,倒也不坏,只是害怕俞晓被我刺激到恼羞成怒,脑子一秃噜就干出某些无法挽回不太好的事情。   天可怜见,以我这小身板怎么经受得住俞晓这种大肌霸,上次在床上瘫了两天整可绝对不是说说玩的。   顶不住。   所以便故意装出一副乖乖的表情,试探着问:   “总之……确认了是要去对吧?”   “当然,”俞晓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随手把正卧在沙发上一脸懵逼的柴犬盐盐抱起来放在地板上,“既然是老婆大人请求的,那当然要去,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碧落黄泉都得肝脑涂地!”   可说着说着这货的表情却微妙起来,倏忽间像做了贼一样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又抬头凑近贼眉鼠眼地问我:   “话说啊糖糖,你有没有感觉这次你家的家宴对我来说……有点鸿门宴内味儿?”   哈?   这个笨比到底在说什么傻话?   我被他的猜想震惊,便一脸惊诧地问:   “我开始有点怀疑你的智商了,你是不是笨比啊,什么叫做我老爹老妈好像给你摆了一出鸿门宴?自信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没错哦,其实老爹老妈就是给你摆了一出鸿门宴出来,正待君入瓮呢。”   “……”   俞晓懵逼,大彻大悟,继而神情恍惚,却又用力用左手打了下右手掌心。   “啪”一声脆响。   “懂了!”他一脸的痛定思痛,“既然岳父岳母大人都已经设下鸿门宴来随时着宽带小婿了,那我这个好女婿也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不就是鸿门宴吗,我这就来!”   然后这货就脚底抹油奔向卧室,嘴里还说着“等我去想想该怎么穿衣服……就来了就来了!”   “???”   虽然明白选择适当的衣服搭配的确是去见岳父岳母的必修课,可不知道为什么,俞晓话里最后半句“就来了就来了”让我产生了相当微妙的既视感。   “咕咕咕,咕咕咕!”   “……”   那还真是绝了啊喂!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想着要咕咕咕么,那之前老妈明明白白跟我说的“一定要把那小子给我全须全尾地带到我和你老爹面前……当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缺个把胳膊少几条腿的我们也不介意。”   那时候老妈的表情可着实够“友善”的。   更何况还有旁边一直在煽风点火搞事情不嫌事大的老爹。   他对有头猪抢了他养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等出结果的小白菜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明知道自家小白菜是莫名其妙从猪变出来的,可身为岳父的天然属性让他已经把俞晓干干脆脆列为阶级敌人,是那种见了面就要阴阳怪气使小绊子恨不得让我年纪轻轻守活寡的类型。   所以,真是绝了。   实在是想不到俞晓在这两尊大神手下能讨到什么便宜,毕竟就算他是只小狐狸,可面对的却是两条千年的,得化人形成了精的老狐狸。   ……虽然这么编排自家老爹老妈不是什么好事,但说真的,我已经越来越不看好俞晓那边的情况了。   那咋办嘛?!   我捂着头头疼,又按着沙发坐下来。   脑瓜子疼。   现在只希望俞晓能够少吃点瘪,别太丢人,不卑不亢就最好——要知道他面对的是曾经的大陆首富,商界文学界出版界的绝对魁首,是一句话就能够断定诸多普通人未来命运的老爹。   还有,那个能让威名赫赫如老爹这样的人物都不得不心甘情愿乐在其中成为妻管严的……那位我更加传奇的老妈!   ……越想越觉得自己绝望怎么办?   我只能叹了口气。   然后突兀听到俞晓的声音:   “话说,岳父岳母他们俩……喜欢年轻人什么样的穿衣风格?”   如此说着的他,左手拎着一套上次专门萨维尔街定制的西服,右手也提溜着一套以前跟我上街的时候随便买的,类似于情侣风格的休闲套装。   绝了!   这货居然完全不慌的?   我本以为他要咕咕咕,可没想到他现在居然颇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无畏精神……所以便指着他右手提着的那套情侣服:   “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有勇气穿这套衣服过去见老爹,恐怕他会直接在!盛怒之下……把你剁吧剁吧当馅儿使大年夜包饺子。”   “……”俞晓的表情尴尬起来,“不至于吧?”   “那你可以试试啊,”我撇嘴,“不过说起来你丫怎么就提起勇气来面见我老爹和老妈?你不说是鸿门宴吗。”   可没想到俞晓却耸了耸肩,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是啊,的确是鸿门宴,不过历史上上一个赴了项羽鸿门宴的那位刘邦……可是笑到了最后呢。”   他意味深长地说。   [未完待续]   ——   39.3的高烧……勉强写出来了,有点少,抱歉 第359章 新年番外(二)   所以,这就是您俞晓大爷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刘邦所以亲赴鸿门宴一定能大获全胜的豪言壮志吗?   那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我如此想着,便看向面前的俞晓。   这家伙正一脸拘谨地坐在桌前,任凭老爹老妈调侃过来调侃过去,自岿然不动——当然也没什么好动的,毕竟老爹老妈两尊大神在这儿镇着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一位传说,一位金色传说。   所以俞晓这孙猴子就被镇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好像个乖宝宝一样缩着坐在那里——《西游记》的孙悟空是被佛祖他老人家一个人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可现在俞晓这孙猴子面前的可不只是一位佛祖,还有一位道行更深深不可测的隐藏boss级人物。   这谁顶得住啊?   至少俞晓是顶不住的。   所以甭管这家伙刚在我面前一副多嚣张又可恶的模样,现在终归是怂成一坨。   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救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扁鹊三连.jpg   我想着,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偷偷看了身旁老妈的脸——还好,表情并不算是太恐怖,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亲女儿领回来的女婿,所以就算是各种看不惯也还要捏着鼻子接受。   早就修成人精的老狐狸们自然洞彻世事,所以尽管对俞晓诸多不满可还是轻易管理情绪……自然也没有完全圆融如此,我只是觉得他们有故意向俞晓释放出刺骨的寒意来。   就算是我这个坐在旁边完全没被特意针对的家伙都能感觉到从旁边俞晓那里传来的杀机。   恐怖如斯啊恐怖如斯。   可就当我产生了这样感觉之后,正跟俞晓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老妈就突然转过头看向我。   嘴角勾起,眉眼含笑,唇边有美好地弧度——是温暖如春天一般的,只有经历过足够人生厚度的女子才能展露出的笑容。   也是如今的我完全支撑不起来的表情。   可隐藏在这份笑容背后的含义又是……   我心虚地转过头来,又拉了拉对面从头至尾都在喝茶看戏的老爹的胳膊:   “诶老爹,菜好了没啊,我饿啦!”   然后老爹便反应过来,放下茶杯朝我看来,满脸“我都喝茶看戏不主动为难了你怎么还主动拉我下水加入战局”的莫名表情。   我只能尬笑。   他叹了口气,颇为恨女不成凤地瞪我一眼,清清嗓子:   “老常,去厨房问问几位师傅饭菜都做得怎么样了,要是差不多就上菜吧……糖糖饿了,时候我看也差不多了,对吧?”   最后两个字是赏给俞晓的。   因为说着两个字的时候老爹已经转过头去看向他,一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暧昧笑容。   只是看着老爹的侧脸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一直侍候在不远处的常叔终于应声点了点头,弯腰,以近乎完美无缺的礼节回应: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   然后他转身离开。   只留下后面无声无息却暗流涌动的战场,寂静到鸦雀无声,好像掉根针都能轻易听到——却又在下一秒轰然被打破。   因为老爹的下场,这场诡异的大战终于由静转动,也勉强算是终于吹响了正式决战的号角。   老妈动了。   她转过头去,先是看向老爹。   “没有我发话你就敢主动为丫头站台啊?该说那句话还真是说的没错——女儿就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你这亲爹今天就是要为了自己上辈子的小情人跟我翻脸……怎么,今晚是想要睡沙发还是想睡地板?不过其实我觉得两个都不太好,不如睡键盘怎么样!”   “……”   老爹被怼到唯唯诺诺不敢张口说话,唯恐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招致更恐怖的狗血淋头式进攻。   可老妈一旦触发了致命节奏的攻击哪里可能这么快就停下属于征服者的节奏?   下一个被视为敌人的是我。   “还有你,糖糖!”老妈一边厉声骂我一边伸手拧住我的耳朵,“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个味——还没嫁出去呢心就完全被那小子啃了对吧!身在曹营心在汉呐,为了你这小情人的好干脆就拉你爸下场,现在你老爹就等着晚上老老实实搁我床前跪键盘呢,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牙白!   暴怒的老妈已经获得了不知道哪儿来的特殊加成,一手酣畅淋漓的狂轰滥炸还真是让人找不着北……现在的我要说是幼生期,那对面这尊大神绝对就是妥妥的究极体。   打不过打不过。   那就认怂咯。   我只能乖乖地吐了吐舌头,又小声bb:   “不怪我干嘛老妈,你看刚刚那气氛那阵势……我怕你把你的好女婿给吓跑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意中人,虽然蠢了一点笨了一点,可要是就这么被你吓跑……那我还怎么嫁人呀?”   说着,不经意间剜了俞晓一眼。   而老妈也做出了搁我近乎一样的眼神——她轻飘飘地瞥了俞晓一眼,冷哼一声,嘟囔:“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跟你本来就不算良配,上啊还让你老娘我吃了好大一瘪,我心里本来就不爽……更何况你这丫头怎么不好非要轻贱自己?还嫁不出去……要是我和你老爹公布你现在的身份,恐怕那些富二代和前来提亲的中介人早就踏破咱们俩的门槛了,哪里还轮得上这小子?!”   “……嘿嘿。”   我只能无辜傻笑。   这时候只有傻子才会强行想着顶嘴。   跟上一辈的老爹老妈顶嘴本来就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就算是顶嘴赢了也没什么好高兴的——他们迟早会想尽办法用各种手段再挑出你让他们不爽的地方,然后一拍戏下去像拍苍蝇一样公报私仇地把你糊在墙上。   就更不要说是老爹老妈。   一个白苏,一个白苏苏,单独拎出来可能战斗力不算顶天的高,可一旦夫妻联手那就不好说了——偌大一个中国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这一对夫妻联手的。   老爹堂堂正正碾过去,是为王道。   老妈无所不用其极,赢就完了,是为诡道。   夫妻两位一体,同心同德,双线作战,无往不利……   总感觉这么说着,我跟俞晓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苦笑着想。   [未完待续]   ——   求月票   体温升又降,降又升,昏昏沉沉,不知是出了什么毛病 第360章 新年番外(三)   正常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败老爹老妈这样恐怖的史前巨兽——既有老狐狸的狡猾又有无坚不摧的怪力,事实上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怪物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   太恐怖了。   想想就头皮发麻啊喂!   我跟俞晓自然没有几率战胜这样的强敌,就算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也不行——毕竟对面那可是远比我们俩更加默契的一对夫妻,恩恩**这么多年,哪怕是比秀恩爱,来自那老夫老妻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年狗粮都能把我们瞬秒成渣。   所以只能怂。   怂成一团,于是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乖乖排排坐,颇有种幼儿园老师手下眼巴巴等着分果果的小朋友,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在老妈老爹手里,我们跟刚蹒跚学步的学龄前儿童又有什么区别?   获胜……或者说成功混过去的唯一可能,就是祈祷老爹老妈这次本来就只是存着调侃之心,并未直接想置俞晓于死地……吧?   这么想着,我转过头去,向一脸如临大敌表情的俞晓投过怜悯的目光。   可怜的娃啊,恐怕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怎么样的狂轰滥炸和狂风暴雨吧?   于是我不无庆幸地偷笑,然后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问身旁的老妈:   “够了吧老妈……松开我行嘛?”   “松开你?”老妈冷笑一声,“没条缰绳拴着就不知道你这丫头去哪儿野了,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也是迟早要无法无天……”   可尽管嘴上嫌弃,老妈的手却还是一松,然后便任由我轻轻挣脱。   “谢谢老妈!”   我嘻嘻笑着躲闪。   而老妈佯作揪我耳朵的动作,却终究没有落到实处,只是轻轻哀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表情黯然:   “哎呦,哥哥,你说咱们俩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让人不省心又不懂事的闺女,你看把相好拉过来炫耀给咱们看就算了,还要跳脸来嘲讽自己老妈……哎呦哎呦,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哇!”   说罢,脸上瞬间翻了篇一样阴云笼罩,好像阴沉得随时都能够滴出水来,又蹙眉,那被广大媒体同胞誉为“多情目”的凤眸便一沉,甚至近乎真实地蒙上一层雾霭,泫然欲泣。   就跟真的一样。   甚至身旁的俞晓都已经无法忍受,几乎要伸出手来拉住老妈安慰——可我和老爹倒是不为所动。   不过为了防止俞晓这傻狍子出洋相,我还是好心地伸手拽住他,然后叹了口气:   “别信……老戏精了,别忘了我老妈当初可还是拿下过影后的桂冠,如今在你我面前演个上了年纪的悲情老妇女根本就不成问题……我和老爹都习惯了所以才没上去管,不过我倒是要好好说说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又皱起眉,伸出手几乎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   “我看你平时倒是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就突然拉了胯了——老妈的演技虽然强,可现在这么多年没接过戏早就生疏了,你这么聪明就没看出来哪点不对劲?”   俞晓便尴尬地笑。   “没有……”他难得的像是犯了什么错的小孩子一样“自我检讨,“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没经过大脑……”   “怕就是就算经过大脑也还是会这么做吧?”我撇了撇嘴,“青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也不是你的错,毕竟谁家会有这么疯疯癫癫一老妈……还是个不可救药的戏精。”   说着,我把视线转过去看向老妈。   而她果然已经从刚刚那副悲情肥皂剧女主老妈的角色中破壳而出,看了我只是叹气,又道: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认识多少天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按照这个趋势再发展下去,恐怕再过不了多少天就要把咱们俩的财产都给拱手相让给那小子了——你说对吧,孩子她爹?”   像踢皮球一样,话题转瞬之间就来到了老爹脚下。   而活了这么多年的狐狸精老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招惹麻烦,索性干脆就把气球传到俞晓脚下:   “这个嘛,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做法,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老婆子咱们俩早就已经脱离年轻人的行列咯……那就安安心心当个幕后观众不好么,孩子们的事情就由孩子们自己解决不好么,你说呢俞小子?”   “嗯。”   接到这球的俞晓竟然完全没有什么慌乱的情绪,甚至于总感觉老爹老妈这两只狐狸精的气场也并不能影响他多少……   他只是双手捧起那杯常叔泡好的茶,老神在在地抿一口,又放下,任凭热气扶摇直上。   一缕一缕,白烟弥漫。   然后,他便露出极为坦诚的,好像小孩子一样纯真的表情来:   “是啊是啊,我觉得岳父大人说的有道理,岳父大人也说的有道理……而两位既然说的都这么有道理,倒不如由您两位自行解决……啊,常叔,是饭菜准备好了么?”   “诶!”×3   在我们三个人的面面相觑中,俞晓颇为自然地招呼着常叔,而常叔也便露出相当淡定的表情来,抬起右手贴于左胸,微微鞠躬:   “是,已经准备就绪了。”   “那就……”俞晓说着,却突然露出微妙的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转过头看向一边的老爹,挠头,“啊,忘记了,果然还是由一家之主发话开饭什么的才比较好……岳父大人您请。”   然后他便相当乖巧地继续坐在我身旁,腰背挺得笔直。   “……”   沉默,寂静。   相当奇妙的死寂围绕在我们身边,如此令人不知如何吐槽地盘旋……鸦雀无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爹没说什么。   而老妈则转过头来一点一点重新打量俞晓一遍,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那样……然后终于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看错你了,”她轻声呢喃,“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你这小子应该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可终究还是小看了……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如此感叹着,她又睁开双眼,不知为何瞪了我一眼,又转头,兴致乏乏地看老爹,不过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一家之主——呵,准备饭菜吧,有事餐桌上说。”   于是,这莫名其妙的交锋就如此莫名奇妙地……结束了?   [未完待续]   —— 第361章 新年番外(四)   一声不知到底是何意的嘲讽之后,这场不知为何而起的试探终于算是落下帷幕。   接着吃饭。   四个人围坐桌前,却不约而同向自己亲近之人靠近……于是便从中间起分成了阵营。   左边是我和俞晓,右边是老爹老妈。   两代人,两对人,如此鲜明并奇妙地共存。   可以说是……大概是融洽地坐在一起?   总之能够看到俞晓的表情。   他一脸的淡定,倒是真有种运筹帷幄之中的镇定,跟刚刚进来时候那副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亚子有了颇为不小的差别。   好像换了个人。   是代打?   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送包赢,代练上分……可当然是不可能,人只有这一个,就算是蠢还是聪明就都是俞晓,而这样的他这么短时间虽然变化这么大有点奇怪。   但应该还是他没错。   大概?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毕竟这家伙。   太不对劲了。   无论如何,从什么方面来说,俞晓刚刚的表现都太离谱了——可并不是差得离谱,而是好得离谱。   虽然有太过嚣张的嫌疑,却莫名其妙能够灵活巧妙地周旋在老爹和老妈之间,甚至让他们这俩早就成了精的老狐狸一时半会都奈何不得……虽然我一向都明白俞晓其实很聪明,可也绝对不至于聪明到这种程度吧!   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好。   我只好抬起头来,怀疑地看向俞晓,小声问:   “喂喂喂,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怎么就能这么猛了?”   “嗯?”俞晓一脸茫然,“什么吃了不得了的东西,怎么就猛了……我挺正常啊。”   “……”   是是是,确实正常。   如果先噎住我老妈再稳住我老爹,还能在这两位手下占得便宜是正常的话……那我真就没什么话可说。   不然该怎么说?   是大佬,太强了,我死了?   别吧。   我再看了一眼俞晓,“啧”了一声,然后轻哼:   “不管你了,反正你就是恶趣味,不过俗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所以继续加油!”   当然我还没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那下半句话是“如果你能够在老爹老妈下一波更加疯狂的进攻中活下来的话”。   毕竟超级加倍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安心等着常叔带着保姆安排饭菜,毕竟谁又不想做一条只想着混吃等死就好的咸鱼呢?   于是安心吃饭。   从四个人在餐桌落座开始,整个房间都已经被一层尴尬又微妙的气氛包裹起来……没人公开说什么话,最多不过我和俞晓两个人之间小声bb,或者老爹老妈两个人之间在小声商量,不过都相当有默契地压低了声音,所以自然没有互相干扰。   可就是因为这个才感觉最奇妙好嘛!   因为这样的话那边想着什么用来对付我和俞晓的手段我们俩也无从应对……本来就是弱势方所以现在不更是把自己置身在了不妙境地?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俞晓。   这位大爷倒是淡定。   从头到尾都临危不惧的模样,颇有山峙渊渟的宗师气度……虽然怎么想这位宗师都有可能只是样子货,也有可能是被吓破了胆子所以僵硬在那儿……   总之,就离谱。   所以他凭什么就这么冷静,结果让我这个……   嗨呀好气!   皇上不急太监急?!   老娘才不是太监!   也根本就不太在意俞晓那边的情况……才对!   总之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果然是先打破这样的僵局,不管做些什么才好。   我如此想着,便抬头看向了那边的老爹——虽然我家现在的地位基本是老妈>我>狗>老爹的,可其实能够掌握一切节奏的其实还是老爹他老人家才对。   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两个人达成相同意见,那就足以改变目前僵持下来的局面。   所以我朝老爹递过去个眼神。   而老爹也干脆就反应过来,也偷偷摸摸转头然后眨眼。   两个人秒懂。   然后他伸手拾起筷子,抬腕,向我们三个人扫视一圈,露出老狐狸特有淡定的微笑来:   “来来来,吃饭吧,别大眼瞪小眼了——又不能看出什么花来,吃饭不好么,天下之大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开饭啦各位!”   一开始没人理他,老爹倒也没有放弃,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提高声音,又转过头看向老妈——这叫对准目标集中火力。   现在的问题就是表情冷淡的老妈会不会被老爹的狂轰滥炸说服……虽然感觉可能性不算大?   我这么想着,而老妈却已经拾起筷子,抿唇,又转头瞪了老爹一眼,这才闷闷不乐地随意夹了一筷子菜。   意思已经很明显啦。   老妈她老人家正不满于自家老公的背叛,所以干脆就用实际行动来抗议呢。   老爹只能耸耸肩,无奈地苦笑,然后朝我挑了挑眉。   “可都是你的锅。”   他想对我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我倒是没什么好辩解的——毕竟已经占了便宜,再卖乖就实在是过分了,毕竟像我这么聪明可爱的美少女当然是不屑于做那种丢人的事情。   哼哼。   刚刚紧张的事态暂时被解决,所以真不愧是我,轻而易举就抹除了可能会有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知道某人这时候有没有在心里夸我能干?   当然是能干而不是能干。   下意识转过头去,却看见俞晓正一脸平静的夹菜,满脸的毫无波澜,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事不关己干脆高高挂起。   “???”   我不仅黑人还问号了。   这……算什么情况?   刚刚为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累死累活,结果转头发现他居然没有任何感激之情,不仅如此,而且只是一脸淡定地在吃饭?   绝了!   这……   这木头!   我咬牙切齿。   然后俞晓好像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于是便一脸无辜地看过来,又伸着筷子指了指面前的那盘两吃羊棒骨,推销:   “好吃!”   “???”   好吃你个锤子!   老娘转头回来是想听你夸我不是想听你对美食的感想啊!   可没想到俞晓又立刻露出讨好且殷勤的笑容,随手夹了一筷子鱼肉凑到我嘴边:   “老婆,啊~”   “……”   绝了。   [未完待续]   —— 第362章 道与歉   史无前例的,俞晓竟然像个纯情少女一样脸红了。   不是错觉。   那代表了羞怯情绪的绯红颜色从他的耳垂下浮现,一点一点扩散,逐渐呈现出玲珑剔透的色泽,最后近乎染红了俞晓的整张脸。   这时候应该庆幸这家伙本来肤色就挺白,不然如果够黑得话……恐怕就算是脸红我也发现不了。   只是有种微妙的兴致在心底一点一点生长出来。   很兴奋。   目睹俞晓害羞的样子居然让我……有些兴奋?   绝了,我说俞晓这家伙平时怎么就这么喜欢看我害羞的样子,为了这个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结果是为了这个原因么?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调戏而娇羞自然是件让人很容易就偷税起来的感觉。   当然如果那个她是萌妹子,这样的偷税就能够立刻上升一个级别……是双倍的偷税!   萌妹子谁不喜欢,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娇羞谁又不喜欢,而这两种感觉叠加起来,谁又顶得住呢?   念既至此,我看向俞晓的眼神便也相当不善起来。   总之,nmd,wsm就是我变成了萌妹子而不是俞晓,要是俞晓变成萌妹子那我们两个现在的地位岂不是要来个对调……所以俞晓这家伙凭什么就不是萌妹子?   我眯起眼睛来,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手机,随便找了个符合我xp的萌妹子图片放到俞晓面前,然后左手比出手枪的手势盯住他的太阳穴。   恶狠狠,敲凶!   “变!快给我变!”   “啊……?”   俞晓茫然无措,呆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哭笑不得:   “啥啊,怎么就快给我变了……甭想了甭想了,我是难变成美少女了,而且也没必要吧,咱们两个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变成美少女,既然那个人不是我就是你……你都变了还用我变什么?”   有……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u1s1确实是这样的,可是也没人规定我变了之后你就不能变吧,更何况是美少女不更好吗,两个美少女在一起多赏心悦目,要臭男人干嘛……臭男人都给老娘爬爬爬,香香软软的美少女才是老娘想要的!”   “是是是。”俞晓有气无力地点头,“谨遵娘娘懿旨——我现在就爬好吧,而且变不变成美少女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啊,讲道理,如果可以变成美少女谁想做个臭男人……我要能够变成美少女我会是现在这个dio样?”   说的倒是情真意切……   “啧,”我相当不满地撇了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邪呢,事实上现在就变成美少女的办法又不是没有,俗话不是说性盛至哉割以永治么,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刀下去不就彻底一了百了?”   “……”   俞晓“啪”一巴掌捂住脸:   “有你这个百毒俱全的磨人小妖精当老婆真不知道算是我三生有幸还是八辈子倒了霉……算了算了算我嘴抽,刚刚就不应该嘴贱提起来那一茬的,结果现在看来就是给你送靶子了。”   然后他的表情又认真起来,握紧我的手,轻声说:   “不要对我抱有太规格外的信心,我再强也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天下能够胜过我的太多太多了,就连老姐都能够轻松在武力值上压制我——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要记住求救!”   是相当严肃的口吻。   这时候是不适合用来开玩笑的,而我的情商就算不算高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便认真地点头。   “知道了,记住了。”   “那就好。”俞晓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你现在是女孩子,跟以前不一样——虽然以前以你的身份就挺危险了,可那时候毕竟还能挣扎一下,可现在……”   他的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微妙地变成了怜悯的颜色。   ……淦!   虽然老娘的体能的确弱鸡可也不用你这样来来回回千方百计地嘲讽吧!   我相当不爽地想。   刚刚某人好不容易提升的那两点好感度……   俞晓俞晓瞅见没,刚刚放这儿的那两个辣么大的好感度,“咔!”,它们现在全没啦!   当然,总好感度依然保持着MAX这样的状态就是了。   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来,我也在精神胜利法的驱动下重新开开心心,然后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冷淡看着俞媛姐的俞晓。   “我能明白你可能是在帮我们,”他说,“虽然你选择的方式不太好,也就得到了不太好的结果,所以那时候才会出现意外……不过我不怪你,毕竟我们无法控制未来可能会诞生的一切发展……”   他的语气很冷静,很淡定,就好像在叙述什么与他无关的事情,所以可以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来做决定,来行事。   但这样的他,最让人害怕。   俞晓平时还算是挺可爱的家伙。   被我骂过钢铁直男,因为有时候会故意闹小脾气所以被我吐槽过小孩子气,也很能玩梗,平时嘻嘻哈哈不成正形……   可他严肃起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平静,寡言,可能会大段大段说什么大道理,但绝对不会再开玩笑,也近乎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因为已经认真起来了,就不想被那些无谓的感情影响,平时用烂话和段子掩饰自己,到这时候才终于暴露本性。   近乎“冷漠”。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什么博爱的人,相比于温柔倒不如说是冷酷。   而俞媛姐也理所应当知道这一点。   毕竟,他们先认识。   不管是最开始在福利院,还是一起相约,亦或是被收养,明明都是俞媛姐先来的,所以在那漫长的时间中自然也培养出了相应的默契。   她的表情僵硬起来。   先是局促不安,嘴唇嗫嚅,大概还想临死挣扎一下,所以能够隐隐约约听出她在说什么“我也没想到”“我也不清楚”这样的话。   可终究渐渐无声了。   她只是看着俞晓,而俞晓也这么看着她,两个人相对而视,似乎是独有的交流方式……   然后俞媛姐低下头来。   “我错了。”   她说。   [未完待续]   —— 第363章 卖与萌   气氛凝重起来。   如今这两个人正严肃着,如此交谈,自然不是我插话的时候,所以只是安安心心淡定地坐着,顺便跟对面的七巧姐眼神交流。   “所以说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嗯。”   “明明我都不在意了结果俞晓还在在意,反正那时候虽然看起来危险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俞媛姐也是好心,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帮了我……至少是让我和俞晓现在在一起了。”   “嗯。”   “所以没必要这样下去吧?”   可眼神的交流到这里就断了。   因为七巧姐突然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他很重视你。”   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那略带感慨的眼神是先在我身上匆匆掠过,然后来到俞晓身上,停顿,最后变成略带满意和肯定意味的赞许。   “是良配,嫁了吧。”   七巧姐轻声说。   毫无掩饰,光明正大,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甚至直接A到脸上来的一记直球。   “你在说什么啊七巧姐!”我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热辣的红晕来,“什么东西啊,怎么莫名其妙话题就变成是什么良配要我嫁给他了啊?”   “嗯?”七巧姐便一脸奇怪表情继续看着我,“你的意思是——难道你不想嫁给俞晓吗?”   “……不,不是啊!”   “那不就对了吗,既然是想嫁给他那就挑个好日子准备婚礼就好了。”   她就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绝了!   草!(中日双语)   所以我说原因不愿意都不行了?这是哪门子的问题,意思不就是逼着我承认自己喜欢俞晓想要现在就嫁给他……别,要让我承认这点还不如要老娘当场去世给她看!   索性不再搭理七巧姐了。   这女人实在是恐怖,平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让人猜不出真实想法,也就自然无法搞清楚她的用意……就像站在我完全不清楚她是在认真还是说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但还好大家都明白分寸。   所以刚刚对话几乎都是用过眼神交流辅以极小声的关键词提醒完成,而那边的俞晓和俞媛姐注意力又没在我们两个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只能看到某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缓和,叹了口气可又板起脸来,严肃叮嘱:   “糖糖没打算跟你计较,那就先放过你,不过只有这一次没有下回,所以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我不求姐姐你能推动什么发展,只要不帮倒忙给我添乱就行!”   “???”   俞媛姐一脸的黑人且问号。   “哇我好心帮你的忙你这小兔崽子居然这么嫌弃?我容易么我,明明是为了你着想结果现在还要被你骂,呜呜呜我也太惨了吧!”   “别卖惨,”俞晓又撇了撇嘴,“都是前面的狐狸你跟我来什么聊斋,本来就知根知底,我还不明白你是个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卖惨装可怜?我老婆装可怜是卖萌,是天然可爱,你这老女人都明明上了年纪了还卖惨那就是恶意卖萌,恶心,呕呕呕。”   “???”   我看着俞媛姐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然后捏着指节,“咔咔”作响:   “我看你小子又是皮痒痒了欠抽?”   可没想到俞晓这次却并未害怕,而是很勇地露出笑容,又侧过头努努嘴指向另外一边,嘀咕着小声说:   “那您老人家可是要注意一点了——我确实是皮痒欠收拾,可我还明明记得上次糖糖跟我随口提到七巧姐喜欢和她一样文静一点的女孩子,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咋咋呼呼动手的人形女暴龙,那可怎么办嘛?”   “……”   俞媛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捏着自己手指指节的动作也僵硬在了原地,接着可怜兮兮地看向我想要确认情况。   心里有些可怜她。   毕竟被俞晓这个恶魔牵着鼻子转的感觉肯定。很不舒服……我已经体验过不少次了,作为受害者自然不想要看到有同我一样被这个鬼畜狂魔折磨的受害人。   可终究却只能点了点头,无奈地确认了消息:   “有一说一,确实听过七巧姐说。”   俞媛姐脸上最后的侥幸终于被击碎,整个人便一副“累觉不爱”的表情瘫在沙发椅上,恨恨地瞪了俞晓一眼,然后发出被折磨的惨痛叹息:   “nmd wsm,我会有这么一个不懂尊重姐姐没有礼貌还歹毒心肠光想着折磨别人的狗弟弟……老天没眼啊!”   还行。   不得不说,此刻的我竟然有些微妙幸灾乐祸的……开心?   果然人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够味。   我想着,却又想起俞晓以前向我抱怨的话。   [我家那个老姐是周扒皮,是守财奴,是葛朗台,我父亲发下来的所有生活费都要经过她的手,可每次经过她的手之后能给我剩下来的就只有一点点残羹剩饭——问题是这铁公鸡还每次都美名其曰为我攒老婆本,可事实上全都是进了她自己的小金库!]   就酱。   所以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我一个路人来说,是狗咬狗一嘴毛?   啧啧啧。   一个老公一个大姑子,不管怎么劝架都不好,那就干脆发挥作为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重要一环的围观精神就好了。   看热闹嘛,不嫌事大。   我跟你说,这个瓜敲好吃的.jpg   那边的俞媛姐还在“嘤嘤嘤”卖惨哭着自己的苦命,俞晓倒也不在意起来,只是伸手揽住我的肩,又凑近过来,贴在我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像个咸湿大叔一样“嘿嘿”笑起来:   “啊,是香香的老婆气味和老婆能量,好爽,补充到了老婆能量,我死了!”   绝了!   脸颊忍不住有些微红。   然后我伸出手来掐住俞晓耳朵,略带嗔怒地小声骂:   “变态啊你,什么老婆能量不老婆能量的……有话直说,知道你不乖好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也当然只会是为了偷鸡才上门拜访,跟俞晓在一起这么久我当然把他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这家伙一听便心虚地笑笑,然后压低声音问我:   “老婆啊……刚刚老姐拉你过去那边,跟你聊的什么?”   [未完待续]   —— 第364章 做与人   “哈?”   问我们刚刚在讨论的到底是什么话题?   那不很简单就差明摆着么,就是两个人好奇七巧姐最近突然间奇奇怪怪的转变而已!   不过想到俞媛姐刚刚的表情心里就莫名慌了些,又抿唇,便耸了耸肩: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反正就算你打听也没用啦——你该有点小孩子应该有的亚子,去去去,别没事干就想着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   俞晓一脸问号,又皱了眉,奇奇怪怪的表情:   “什么大人小孩子的事情……你这臭老婆整天就想着占我便宜,虽然我并不介意让你这么下去然后晚上让你明白谁大谁小,但是现在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问题——所以你们俩到底聊了什么?”   真是的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好奇,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嘴唇:   “闭嘴,都说了不该打听的事情就别打听啊,你瞎打听这些……有用嘛,是能解决问题还是能让情况更好一点?”   “确实。”   俞晓勉强憋出这俩字,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暼我一眼:   “那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那我也就不打听了,反正迟早都是会知道的……也不急于一时就是了。”   “……哦。”   不急于一时还行。   明明刚刚自己猴急得跟什么一样,结果现在倒是满嘴淡定不急,要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恐怕还真会被忽悠过去——可是我不会。   这货摆摆尾巴我就明白他是想干嘛,就更不要说现在是这么明显的表情。   只是懒得理他而已。   狗男人。   如此在心里小声嘀咕,我便放弃了该有的想法,挣扎着在俞晓怀里伸了个懒腰——咖啡馆的空气实在是暖和,只是躺在俞晓怀里就感觉到一股子昏昏欲睡的味道,所以也就借着这次伸懒腰地功夫把脑海里徘徊的困意驱逐出去。   “啊呜……”   略微酸涩的肌肉舒展,带动韧带骨骼,于是在俞晓怀里蜷缩了半天的老腰也伸开。   好爽啊。   如此下意识发出了相当甜美的声音。   困倦被祛除,剩下的是温暖的感觉,于是便能够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转头看向俞晓……被惊了一下。   这货正眯着眼睛一脸色眯眯的表情盯着我看,甚至就算是已经被我发现了也完全不在意,甚至没有挪开目光——只是盯着我,然后笑,砸了咂嘴,感叹:   “真好啊真好啊,乖老婆身材真好啊,伸个懒腰……哇,大饱眼福。”   “哈???”   我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体——可整个人就被俞晓抱在怀里怎么后退都没用。   就只能抬起头按着俞晓的脸往后压:   “爬爬爬,变态快给我爬啊!”   虽然看不到,但是脸大概是红了。   也是刚想起来……这具身体的身材虽然称得上是纤细,可其实胸前相当丰满,就更不要说做出了伸懒腰这种尤为能够展示身材的动作……   所以刚刚就是让俞晓这狗东西从头看到尾,大吃豆腐大饱眼福了!   羞愤所至,便忍不住在他后腰肉上拧着转了两大圈。   “今晚你这家伙就给我去睡沙发吧!要敢爬上床我给你G2都打脱臼!”   俞晓终于脸色一白,胆战心惊地求饶:   “别啊,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海绵体不可能有骨头,可老婆大人你也不能凭空就给我打脱臼……听着就疼好么!”   “雨我无瓜,”我冷笑,“反正今晚你能爬上床算我输!”   “嘤嘤嘤!”俞晓还没死心,居然更加恶心地摆出一副嘤嘤怪恶意卖萌的嘴角,恨不得就把脸贴在我脸上了,“明明是老婆大人你自己伸懒腰勾引我看的,怎么能算是我耍流氓,讲道理,如果不是老婆你要伸懒腰彰显一下存在感,我就算再变态也不会随时随地都对着你那儿瞅吧?”   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没用。   我冷笑一声。   “是谁给了你能够跟女人讲道理的错觉?”   “???”   “以前是以前,”我补充一句,脸上也带起嘲弄的表情,“现在是现在——既然现在我就是女人,那就当然要作为女人活着……所以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你能够跟一个女人讲道理?你不知道我们都是不讲道理的吗?”   “……绝了。”   俞晓的嘴脸抽搐片刻,又抬起手来握成拳凑到嘴边,像个老头子一样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开始阴阳怪气:   “是呢,是呢,我白糖就是女人,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位猛男哭的一脸泪,明明跟小花猫一样还非要强装冷静,说什么’我是男人,我接受不了现在的情况,我……唔!‘”   他并没有说完当初完整的话。   因为我已经红着脸凑上去伸手捂住他的嘴:   “闭嘴啊你,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   然后转头观察那边两位老姐的反应——七巧姐明白一切原由和情况,所以表情依旧平静,眼神虽然略有好奇不过最多9也只能说是饶有兴致……   可俞媛姐你他娘的那是什么反应啊!   那满脸的好奇和求知欲都已经干脆突破表情能够表达的范围啦!所以您老人家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那猫一样的好奇心别光想着吃瓜看戏好么!   吃瓜看戏可是会出大事的啊!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问题已经不大了。   作为万恶之源的俞晓已经被我彻底封印,往后只要把他给解决了再回头安抚俞媛姐问题就不……   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诶?!”   我惊叫一声转头,却看见俞晓正一脸坏笑地抓着我伸过去的手,掰开,然后又趁我不注意抓住我另外一只手。   “这样就不怕被你捂住嘴不能说了,”俞晓洋洋得意,“事情解决,然后就可以继续咱们愉快的公开处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   “就算我被捂住嘴,说不了话,我也要用嘶哑的声音喊出——我白糖不做……”   声音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得意,又俏皮地勾起尾音,现在听来怕是要暴露点什么啊!   不行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也要阻止他!   脑海中涌出这个想法,然后便咬了咬牙做出某个决定。   我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忍住羞怯……用嘴唇堵住了俞晓的嘴!   淦,老娘今天就是不做人啦!   [未完待续]   ——   好大的雪 第365章 新年番外(五)   什么玩意儿?   真以为老娘是那种被哄了就会开心被忽悠了就会相信,被投食之后就立刻乖乖真香的笨蛋?   当然不可能!   老娘就算不说是什么人中龙凤也自然是9有点小聪明的,更不要说是老爹老妈一手养育出来的——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作为这两位行走传奇的女儿,我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普普通通只想着混吃等死的咸鱼。   就算是要做咸鱼,也要做一条有追求有理想的传奇咸鱼!   天生骨头硬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真香,如此一来就更别想轻轻松松就讨好我,真以为用筷子夹着我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就能讨我开心?   年轻人还是naive!   嚼嚼嚼。   还蛮好吃的嘛。   不愧是胸前有国徽级别的大师,做个松鼠鳜鱼这种家常菜也能够轻易发挥出实力,鱼肉鲜甜而晶莹剔透,酱汁的酸甜度也恰到好处,裹了粉炸过的鱼肉外酥里嫩,有鳜鱼特有的绵软和甜味——总之就是很棒。   对,真香。   嗯????   等等!   我怎么就……怎么就真香了?!   从疑惑乃至惊愕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然后瞳孔散失的注意力终于聚焦。   眼前是手里捏着筷子的俞晓。   满脸笑意吟吟的表情,好像是在确认我吃完了这块鱼肉,便转过身再夹了一块,凑近去小心翼翼检视有没有鱼刺,确认无误后才松口气,伸着筷子凑到我嘴边。   “啊~”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说。   “哈?”   老娘又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小猫小狗才不会听你这个变态的话,刚刚,刚刚绝对是以前被投食多了才产生的本能性反应,其实我心里是不情……   “唔姆~”   不知何时筷子已经夹着食物塞进了嘴巴,酸甜的味道带着浓烈的不甘和羞耻感在舌头上跳跃着挑逗着,然后爆炸。   boom!   然后嚼嚼嚼。   ( ̄~ ̄)   好吃诶……   等等!   淦!   说好不吃的怎么又真香了!   几乎下意识跳起来,可老爸老妈在对面看着实在是难为情,只好忍住羞恼之意,咽下鱼肉,然后低下头向俞晓后背伸手。   拧!   一圈一圈又一圈,两圈两圈又两圈,拧到情深自然浓!   拧就完事儿!   让这家伙非要喂我,就算是我不想吃也要用筷子塞进我嘴里,真是有病,都说了不想真香!   “所以再强行给我喂东西吃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我嗔怒。   可没想到俞晓这时候竟然敢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来,又挑眉,惊愕地问我:   “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做强行,而且根本就不是强行才对吧,明明拿筷子夹了鱼肉还没凑到你嘴边的时候你就啊~张开嘴了——你这分明不是自愿被我投食吗?”   “哈?!”   咋回事啊?   啥玩意儿啊?   什么情况啊?   真……真不是俞晓这个家伙非要拿筷子夹了鱼肉塞我嘴里的么,明明我也没想要被他投食,所以怎么可能会……可他的表情却半分不似作伪,分明也不像是在撒谎的亚子。   那问题来了。   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真的是我已经被这家伙平时宠到养成本能,一投食甚至不用他吩咐就下意识张开嘴等喂了?   绝了!   不会……   不,怎么越想越感觉这种可能大得过分啊岂可修!   想到这里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_////*)   啊……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养成了这种程度么,从无关紧要变成至亲之人,所以现在完完全全习惯了有他在的生活,甚至自然而然成为我日常习惯中的一部分,再也难以割舍。   也很好呐。   虽然总感觉自己好像宠物一样,可这样的生活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如果俞晓不是这样恶趣味就再好不过了。   心里未免有微微的无奈。   如此感慨并腹诽完毕,我便抬起头来,却正看见老爹老妈向我和俞晓投来奇怪的眼神。   老爹眼中是某种嫉恨和酸涩,好像柠檬一样透出倒牙的柠檬黄,而捏着筷子的手背上也青筋迸出。   老妈倒是淡定,也没有老爹的情绪波动那么厉害,只是托着腮叹了口气,眼中是无奈,大意为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究是给猪拱了,看情况而言大概没救了。   我便只能尴尬地笑笑。   可莫得用处。   要问为什么,因为老爹他老人家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朝俞晓露出相当友善的笑容。   “新年伊始,虽然不是什么农历大年,可总归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你看咱们四个第一次聚齐,这种日子不来瓶酒么,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不容易,那就……当浮一大白?”   “……好,”俞晓苦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好,”老爹勉强露出笑容,转头对常叔说,“老常,去酒窖把我瓶汉帝茅台拿出来。”   那瓶汉帝茅台?!   绝了!   我瞬间蒙圈。   老爹平时不喝酒,酒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像是用来彰显身份的收藏品,老妈倒是爱喝,所以家里地下室有酒窖——可那瓶汉帝茅台可是老爹之前好不容易淘来的宝贝,记得以前有拍卖过同一批次的茅台,一瓶卖了九百多万人民币,虽说这个价位多少有水分,可至少能够证明那瓶酒……   不敢想不敢想。   我只能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俞晓的肩膀。   “自求多福。”   我说。   “???”   俞晓挠头,不知所谓。   真是傻孩子。   我感慨一声,端起面前的橙汁。   喝。   不用喝酒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乏味无聊且枯燥。   常叔拿来了酒,启封,馥郁的酒香味弥漫,扑面而来。   只是耳边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老婆不也来一杯么?”   哈?   我这具身体弱小无助又可怜,平时跑个步都能气喘吁吁像死了一样,现在居然要我喝酒……信不信老娘现在就酒精中毒当场去世给你看!   而且老爹就是想拉你喝酒把你灌醉让你出糗才专门叫你的好么?   可没想到我还没出声拒绝,俞晓就不容拒绝地给我倒上浅浅一指深的醇澈酒液。   “喜庆的日子就要大家都高高兴兴,所以老婆你也多少喝点,没关系不要紧的。”   “???”   不要紧你个锤子!   渣男又要坑老婆了才对!   [未完待续]   —— 第366章 新年番外(六)   或许这就是男人吧。   或许这就是俞晓吧。   满脑子都想着坑人,就算自己被坑也想着要拉个人垫背。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俞晓不算是大猪蹄子,毕竟多少要比正常男人好一些——那就愉快地决定他是猪头肉了!   所以猪头肉同志向我劝酒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真当我白糖不要面子的吗,说劝酒我就喝?   可没想到俞晓竟然在劝酒的间隙伸出手来挠了挠我的手心,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诱惑:   “一个要求。”   他说。   哦豁!   竟然提出这种条件来诱惑我,这家伙是在看不起谁呢,真以为区区一个要求的条件就能够诱惑到我,我可是早就在和俞晓的日常交锋中锻炼出百毒不侵能力的白糖!   所以……   “两个条件!”   我笑眯眯地提出更高要求。   “……”   俞晓端着酒杯陷入沉默,满脸纠结犹豫,最后终于做出决定,点了点头,坚持原先的原则不打算动摇:   “一个要求!”   呵!   狗男人。   事已至此,罪孽还数的清……哦不,区区一个条件的代价就能够诱惑到我?   怎么可能!   所以我眯着眼睛,坏笑,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来:   “三个条件!”   “你你你……你怎么就开始趁火打劫了!”俞晓瞠目结舌,“我跟你讲,你这样可是不对……”   “不对个锤锤,”我恶狠狠威胁,“快点哦,我可是警告你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反正现在我才是主动的那个,再不决定我就揭穿你这个渣男伪君子的真面目可哦!”   “……唉。”   俞晓叹气,   “没想到我俞晓聪明一世结果居然被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小贼占了便宜……行鲃,那就两个条件!”   近乎咬牙切齿的,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哼哼。   饶你精似鬼,最后还不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于是便古灵精怪地笑起来,伸着杯子让他倒了小半杯酒。   “两个条件,都给我乖乖记好咯!”   震声。   “切。”   俞晓很不爽地咂嘴。   可是已经没什么用了。   我相当得意地举起那只盛了小半杯晶莹酒液的杯子,举到面前查看——虽说已经是上了年头的酒了,光论年龄好像比我都大,不过竟然还能够保持着原汁原味的浓香,凑到鼻端也还能够闻到那股香味……该说果然不愧是茅台专门制作以面向高端市场的奢侈酒么。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心情相当微妙地抬头,目光从酒杯上挪开,来到另外一边老爹的脸上。   可没想到他正一阴沉的神情,就差点要打雷下雨的感觉……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   我没有半点自觉,而没想到俞晓却突然举着杯子开口了:   “爸……”   一言既出四方绝倒。   我是感慨于这家伙的脸皮厚度,老妈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有老爹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一眼看过去黑得跟锅底一样。   可竟然没有拒绝,甚至默许了?   而俞晓察觉到没有人,对这个称呼表示异议,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您今天有兴致喝酒,那我作为晚辈当然要陪着您喝下去……只是今天我们俩是开车过来的,如果喝了酒……是不是不太适合开车回去?”   哦豁。   还是小看了某人臭不要脸的程度。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角度切入,所以完美绕过了我能够想到的所有途径,神兵天降,直接开了个换家战术——果然孙哥诚不欺我,一切战术转换家,我大哥战术还真是领先世界水平一百年。   那么老爹又会怎么回应?   中门对狙精彩如厮,针尖对麦芒也着实让人目不暇接,老狐狸小狐狸绞尽脑汁……   啧啧,一出好戏嘛。   如此想着,我也便安心观战。   “没办法开车回去那就不开车,”老爹的回应硬邦邦的,像冰一样,“地铁公交还是打车都一样,大不了明天你再过来开车,反正只要我女儿能好好回去就行了。”   “可我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啊。”   “……嗯?”   老爹抬起头来看向俞晓,眯起眼睛不怒自威,那股子只有在公司里面对下属才会出现的威严骤然显现。   只是凝视,感觉满脑子都浮现出来诸如“你完了,恭喜兄弟喜提西湖底雅座一位”这样的京兆。   可俞晓却不慌不忙。   他不卑不亢,相当淡定地面对老爹,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在我一脸懵逼之中解释: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您也知道,糖糖的身体一向不是太好,今天的天气又不行,预报的是一会儿可能有雨夹雪……我这个整天锻炼身体的大男人淋点雨肯定不成问题,只是害怕糖糖受不了,万一受寒感冒了怎么办?”   草!(国语)   好有道理的理由。   不过老公你不就是不想要喝酒么,至于绞尽脑汁找这种理由,还非要往我身上编排吗!   而且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啊淦!   因为……   “没关系,”果然,老爹已经笑了起来,“老常在这里呢,他待会儿可以开车给你们送回去,而且我司机也应该还在二十四小时等着我的电话,随时随地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过来开车……安心喝酒就好。”   “……”   俞晓懵逼了。   我只能翻了个白眼——可怜的娃,虽然家里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有钱人,可是距离首富这种阶层还远得很。   人民币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老爹虽然一向不太喜欢被人照顾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程度,可多少也是雇了一整个专业团队来安排我们的日常生活——厨师,佣人,管家,司机,专业的营养师,造型师,乃至于日常做菜的食材都专门找人合作开发了一处专用的生态园。   俞晓大概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我挑了挑眉,伸出手在俞晓的掌心刮了刮,又小声!勉强忍住笑声说:   “别刷小聪明了,老爹要是想让你喝酒那谁也挡不住……这世界上能违逆他老人家想法的人还真不多,就更不要说能够承担违逆他老人家想法之后的代价了。”   当然,这样的人确实也有。   那是我没有对俞晓说出来的。   毕竟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就是我……这个老爹眼里大概已经成为小白菜的女儿。   ……虽然被猪拱了。   [未完待续]   —— 第367章 新年番外(七)   喝酒喝酒。   人未醉,空气已然微醺。   老爹一向是不太支持我吸烟喝酒的,尽管有人说什么大男人当然应该大口喝酒痛快吸烟,可他老人家一向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什么抽烟喝酒是男人的浪漫……不过是一群没有自制能力的老油子为自己辩护的借口而已,事实上吸烟不太好喝酒也不太好,烟盒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么——吸烟有害健康,嗯?所以白梓你小子要是敢学会吸烟喝酒我就打断你的两条腿,懂么!”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孩子。   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身份是白梓而不是白糖,所以老爹对我倒算是严父……不打不骂,可毕竟是当惯了上位者,所以只需要皱起眉来便能够把还是孩子的我吓一跳——那叫什么?   哦对了,就是虎躯一震,霸气侧漏。   不过他倒是讲道理的,不让我吸烟喝酒自己也理所应当成为榜样,平时从来不抽烟喝酒……或者说家里平时从来都闻不到烟味,最多是老妈喝喝酒——没错,她老人家喜欢喝酒,所以家里专门有地窖用来收藏她买的酒,从霓虹的清酒到老毛子的伏特加各种各样无所不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讨厌烟酒的老爹居然挺娇惯老妈这点的,平时出差的时候甚至会专门记着给她带各种酒。   而老妈平时有空才会独酌两杯,她管那叫做小酌怡情,总之小时候似乎经常能够看到老妈一个人抱着比她小脸都大了好几号的酒瓶晕乎乎地喝酒,脸颊都是漂亮又可爱的绯红。   然后老爹就会一副黄鼠狼偷到小鸡仔的得意表情,然后公主抱了老妈回房间。   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嗯,咳咳,总之真的就是一概不知。   大概是喜闻乐见?   总之老爹倒是不太喜欢我喝酒,是害怕俞晓趁我喝酒占我便宜?   哈。   这时候我是不是终于能够嘲讽一句,说老爹的思维还真是简单,我怎么可能……   老娘所有能被占的便宜其实早就被占光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淦!   wdnmd老娘起了给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娘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喝!   喝tm的!   但还是小心翼翼并迟疑着接过了那杯酒——老爹和俞晓还在另外一边喝酒,看表情倒是云淡风轻,看情况是淡定的,毕竟这酒度数也不算高,所以两个人自然不会立马上头。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呢?   这酒?   小时候听老爹说酒就是马尿,是迷魂汤,是孟婆汤——反正他总是不啻于用各种相当过分的形容来描述酒这种神秘的东西。   嗯。   总之小时候酒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一向是相当神秘的。   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可我逆反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机会尝尝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忐忑,紧张,有些微妙的小欢喜,更多的还是因为当初老爹描述而得来的害怕。   总之,酒之初体验。   然后端起酒杯来。   清澈无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流转,带着餐桌略显橘黄的温暖灯光——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寡淡如水。   可味道呢?   我好奇地端起杯子来,凑近了,嘴唇贴在冰冷的玻璃杯沿,稍微倾斜杯子。   然后看着几乎是纯粹无色透明的液体缓缓流淌下来。   爆炸。   瞬间爆炸。   几乎可以说是“boom!”那样的震撼感觉,伴随着语无伦次的刺激在味蕾绽放,舞蹈,然后轰然炸响。   好……好难喝啊!   大概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欣赏酒的好坏亦或者说是味道,所以喝了一口这白酒感觉到的不是什么美好甘淳的口感而是苍白的辛辣的口味……   瓶子上的标识不是酱香吗!   淦!   这哪里是酱香味啊!   或者说跟我想象中的酱香味也查了太多吧!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果然是想办法缓解嘴里这股刺激的味道——所以急忙伸出手捏起筷子夹了两筷子菜塞进嘴里。   嚼嚼嚼。   蒜蓉空心菜简简单单的味道终于勉强冲淡了口腔中浓郁的刺激,然后我也终于能够咧开嘴巴用力呼吸,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俞晓。   “根本就不好喝啊!”   我嗔道。   可没想到俞晓却呆愣片刻,又和对面的老爹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几乎是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俞晓嘲笑,“我也没说过白酒好喝吧,而且对你这种女孩子来说白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该喝着果味的起泡酒就好,白酒的味道太冲了,就算是酱香型也不行,倒不如日本的清酒或者梅子酒了。”   这么说着,他伸手,修长强健的胳膊轻轻松松从餐桌另外一边提起那听桃汁,轻轻放在我面前,然后努了努嘴:   “喏,既然受不了这味道就安安心心喝点桃汁吧,常叔刚刚说这是新鲜的高纯度桃汁,虽然不清楚这时候从哪儿变出来的桃子……总之这才是适合你这样美少女的饮料。”   哈?   老娘像是那种受不了白酒味道所以只能喝桃汁的弱鸡吗!   我怒目圆睁,如此瞪着俞晓,然后便又得到了他嘲讽的笑——当然,就算他没有说话我也能够从他的眼中读出答案。   “是的,你是。”   绝了!   老娘怎么可能这么弱鸡!   我一生不曾弱于人,更何况是俞晓这样的弱鸡……所以冷哼一声,伸手端走那听桃汁,然后伸手再度端起那杯白酒,犹豫着打量。   虽说是赌气,可应该喝掉么?   可想想俞晓嘲讽的表情……   算了!   我们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加油!   奥利给!   冲鸭!   如此想着,便索性端起了那杯白酒,闭上眼睛心一横,直接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呛鼻又辣嗓子的味道一瞬间在喉咙里弥漫起来,火辣辣的,而让我近乎窒息的炽热温度也从脸颊两边浮起,上升,最后蔓延到整张脸的范围。   理智几乎彻底失控。   这时候耳边才响起俞晓无奈的声音:   “所以说就是蠢啊你……白酒喝的话要一小口一小口抿和品,不是你这样牛嚼牡丹直接一口灌的……不呛才怪。”   “……啊?”   [未完待续]   —— 第368章 新年番外(八)   (以下为俞晓视角)   白糖就是笨蛋。   对于我家老婆是笨蛋这件事情我早就有相当深刻的认知,所以刚刚她捧着酒杯一口把那小半杯白酒灌下去的时候我倒是完全不意外。   笨蛋就要有笨蛋的亚子。   不过还是心疼。   伸手拿过饭桌上的小碗,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又取过勺子舀了一勺,吹凉,然后敲敲她的脑袋:   “啊~张嘴。”   傻丫头看我,然后表情相当恶劣地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一边玩去,早就不辣了,你献殷勤我说也多少应该挑个好时候再来献殷勤吧,小心热脸贴冷屁股!”   可终究还只是傲娇。   因为傻孩子最终还是乖乖张开嘴,“啊呜”一声把那勺牛肉羹喝了下去。   ( ̄~ ̄)嚼。   看着丫头脸颊像是仓鼠一样鼓鼓地来回运动,便感觉到这丫头真是可爱,于是伸出手来毫不留情地揉乱了她那头好不容易梳柔顺的长发。   无情铁手!   然后丫头便抬起手来抱头,又用敲凶的表情看我,瞪:   “别揉我的头……”   “揉头是会长不高的对吧?”   我笑着接下了她的话。   “???”   糖糖一脸黑人问号,反应过来之后又咬紧了牙,气鼓鼓地鼓着脸颊,好像仓鼠一样转过头,干脆不理我了。   还是傲娇。   就算已经以老夫老妻模式相处了这么久,这丫头倒是还保留着微妙的傲娇性格……我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傲娇这种萌点相当戳我xp。   尤其是在床上。   啊哈。   想歪了之后心情更加古怪,然后继续转过头去跟岳父大人喝酒。   国内的酒桌文化倒是源远流长,有上下这么多年的继承发扬最后终究是形成了相当微妙的情况,各种不知道蘑菇溜哪路的黑话轮番上阵,便形成了相当有天朝特色的特色氛围。   不过我和岳父大人倒是对这方面都不感冒,所以喝酒的目的也只是喝酒……顺便暗搓搓地交锋而已。   我可是随时都等待着他老人家出题呢。   相信也不远了。   酒至微醺,半瓶茅台入肚,酒精升腾,被消化,成为血脉中流淌的,某种会影响到神智的兴奋剂——身体好像逐渐麻痹起来,虽然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可负责连接身体和灵魂的神经却好像被浸泡到了温水之中,有懒洋洋不愿意动弹的感觉。   没有上头。   我喝酒不太会上头,虽然酒量不太行,可场面多少还是能撑出来的——对面的岳父大人也是一样。   我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我。   然后,早有预料的,面前的中年人眯起眼睛来,举起手中玲珑剔透的小酒杯,随口问道:   “好女婿啊……你家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嗯……   该说是果然开了么?   心情有些微妙,可我还是点了点头,略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就回答:   “家里……长辈就剩母亲还在世,您如果想与她见一面的话……我可以提前告知她老人家,商量商量到时候的安排。”   为了防止岳父大人误会,我干脆舍弃了平时对父亲的称谓,改为世俗意义上的称呼。   而岳父大人便一惊,随即沉默下来,略带歉意地叹了口气:   “啊……抱歉,我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逝者已逝生者仍存,她……那位长辈生前是相当豁达的,想必也不会在意您这一两句话,我们都尊重她的想法。”   “嗯……你家长辈还真是豁达,让人羡慕啊。”   “称不上,只不过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对某些事情看得开而已。”   “让人钦佩。”   他说。   表情相当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敷衍了事的态度。   可也仅限于此——彩虹屁的吹捧结束。   以对面岳父大人的城府来说……我很难能够放下心来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毕竟是能够轻松在国内达成首富这种成就的强人。   就姑且相信他是真诚的吧。   我想着,又微妙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终究是要提到那件事了。   让我很头疼不知道该如何交代的……那件事情啊。   “还有一件事。”   我轻声说。   “嗯?”岳父大人疑惑地看我,“怎么,还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么?”   当然是有,而且是那种相当重要,甚至说出来会影响到我在他心中评价的事情……只不过我不相信他不知道就是了。   但还是要说。   所以战术后仰,十指交叉,斟酌了片刻语言,说:   “其实,如果论家庭条件的话……其实我是被收养的孤儿。”   说出来了。   我唯一不敢确定的,这点信息。   商人重利轻别离,即使是岳父也同样是商人——虽然以前糖糖跟我说过她老爹相比于家世更看重女儿的幸福,可我没有冒险的资格。   所以直接试探了。   而眼前的男人却只是略微沉吟,然后便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这点情况。”   ……果然。   或者说我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猜到了我的情况。   可以说是某种猜疑链意味上的套娃——可的确,像岳父大人这种老狐狸做事自然滴水不漏,所以想必早就偷偷调查过我的出身家庭乃至所有情况,现在对我的询问相比于询问来说倒更贴近于试探——试探我是否诚实,是否对他有所隐瞒。   我过了这一关。   而岳父……他老人家也过了我这关。   试探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和聪明人说话固然舒服,但在任何一个微小的环节都有可能埋藏着陷阱,我们都在试图引诱对方一脚踏进我们为彼此准备的陷阱之中。   所以,两个人隔着餐桌,相当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太多感情蕴藏于这笑容之中,一瞬间绽放出来。   然后从这瞬间的头脑风暴中清醒过来的我才终于感觉到了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拽着我胳膊的那只小手。   “老……老公……理理人家嘛……老公!”   脆生生的,迷迷糊糊的。   悦耳至极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便看见了一脸绯红的糖糖。   大眼睛弯弯,一脸迷迷糊糊的可爱表情,又“嘿嘿”笑着,傻乎乎地摇头晃脑,拉着我的胳膊。   危!   阿伟给我前来送死!   妈耶,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这时候居然醉了!   [未完待续]   —— 第369章 新年番外(九)   丫头的酒量不怎么行。   平时我已经自认为自己的酒量实在不行了……稍微喝点酒就会头晕脑胀,就算喝完酒休息个半天都还会晕晕乎乎,相比于平常人来说酒后的后遗症什么的更加恐怖。   可完全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就算我的酒量差,其实还是有比我酒量更差的人。   傻孩子啊。   我叹息一声,然后伸手敲了敲白糖的头。   “笃”一声闷响。   用的力气不算大,但好像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效果——白糖立刻就痛呼嘤咛一声,抱着头眼泪汪汪一脸委屈地看我:   “老公……干嘛突然敲我的头!”   相当可爱。   没有了平时恶劣的性格,颐气指使的表情,还有无时无刻不傲娇到了骨子里的倔强,于是眼前的糖糖便格外动人起来。   温柔,可爱,听话,不会莫名其妙就红着脸怎么怎么嫌弃我……嗯当然这样也挺可爱的,不过傲娇傲娇,大家喜欢傲娇是因为有“傲”的苦,这样苦尽甘来之后便格外显得“娇”动人且甜蜜。   能够一直“娇”的话,谁不愿意接受呢?   可爱可爱,阿伟死了,这才是猛男应该拥有的老婆。   可就算是心里这样想,起码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一副不怎么开心的亚子,嫌弃道:   “一开始就不让你喝酒的,结果非要喝,看看,现在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听话。”   可没想到糖糖这时候居然摇了摇头,表情恍惚了一瞬间,然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嘟囔:   “没醉没醉……醉乎哉?没醉也!才这小半杯酒而已,怎么可能能让我喝醉,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娘可是千杯不醉的……千杯不醉!哈!”   “……”   绝了。   槽点太多你老公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好么!   老娘这种自称也就算了……在你老爹老妈面前这么自称真是不知道是不是活腻歪了,不过介于现在醉成这副模样的份上他们两位应该不会太在意?   如此想着,我下意识看向岳父岳母两位。   可他们的表情却相当淡定,完全不慌,甚至还一副若有所思的笑容,正平静地看向我和糖糖……甚至总感觉岳母大人随时都会感慨一句“真好啊真好啊”这种话。   真好……个锤子啊!   您两位都没看见我怀里这丫头都已经醉成什么鬼样子了么,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眼看着这顿饭就吃不下去了啊!   万一丫头酒品不行开始撒泼怎么办!   一边想着丫头待会儿可能会有的疯狂举动,我一边头皮发麻起来,干脆无奈叹了口气,揽住糖糖的腰,面向另外一边问:   “爸妈……你们看丫头是喝醉了,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先送她回去?”   言外之意是这顿饭吃不下去了。   或许丫头喝醉酒从某种方面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她喝醉酒之后我们俩就能找个由头先溜了。   有一说一,虽然这场鸿门宴我可以应付下来,但还是不喜欢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尽量不太想继续这样的感觉。   所以该感谢善解人意的老婆大人给我提供了逃离这场鸿门宴的借口咯。   所以我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孩的头。   可没想到糖糖居然立刻歪着头凑过来,睁大一对水灵灵格外晶莹剔透的眸子,平静地打量我。   然后,终于“嘿嘿嘿”傻笑起来,整个人突然贴近过来,像鼻涕虫一样黏在了我身上,又张开双臂抱住我的腰。   “老公~”   她小声叫我,然后又嘿嘿笑起来,接着把脸埋在我的胸前,像只猫咪一样蹭过来蹭过去,一边蹭还一边发出可爱的哼唧声……   不……不好。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原来喝醉了酒的糖糖居然这么可爱吗,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又粘人又可爱,完全没有平时那别扭的性格……离谱,我家糖糖原来也能这么可爱吗!   感谢老天爷!   突然生出此生无憾的感觉来。   可耳边又传来岳父他老人家的声音:   “这个不用太担心……我家糖糖虽然酒量不怎么样,不过酒品还是很不错的,不会喝醉之后干出来什么糟糕的事情……所以大可放心,毕竟是我和苏苏的孩子,至少也遗传了我们两个人的某些特质。”   说完,他和岳母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交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神神秘秘的。   我腹诽。   又揉了揉怀里傻瓜的头——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这丫头的酒品稍微差一点也没问题,毕竟我倒是挺希望她能对我为所欲为……什么的?   嘿嘿。   坐上来自己动?   突然变态.jpg   然后又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把这些污浊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点了点头:   “嗯,既然您说糖糖的酒品好……那就先让她休息着?要我送她回回房间吗?”   “无需,”岳父大人微微颔首,“我家女儿还没有那么娇贵,就让她先在你身边歇一歇就行,待会儿吃完饭让老常送你们回去——不过你小子给我注意一点!”   他老人家的表情突然严厉起来,于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严瞬间扩散,然后溢满整个客厅。   “我警告你,不要趁着我女儿喝醉酒了就趁火打劫趁虚而入……不然我把你小子腿都打断!”   瞬间变了啊!   气质瞬间就从儒雅老绅士变成了混迹江湖的老流氓可啊!   岳父大人注意一下您的身份好吗!   而且跟我说这个……   我眼神微妙地看向岳父大人,又看了看岳母大人:   “不太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嗯?”岳父大人瞬间危险地眯起眼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初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穿着开裆裤呢——真当我没经历过你这这个年纪?论这方面你还得叫我前辈——知道为什么我同意苏苏喝酒吗!”   “嗯?!”×2   不约而同的两声惊呼。   肉眼可见岳母大人的脸色瞬间绯红然后又阴沉起来,冷笑一声,干脆伸出手来按在岳父大人腰间。   掐,转了个圈。   岳父大人的表情瞬间成猪肝色。   然后,岳母大人才冷笑着幽幽道: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哥哥?”   [未完待续]   —— 第370章 动与静   俞晓闭嘴了。   乖乖的,再没有说什么混账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椅上,一边抱着我一边露出满足的表情——刚刚还看到这家伙朝我竖起大拇指,一脸“谢谢款待”的不要脸表情。   而我趴在他的怀里,深深把脸埋在他胸前,闭嘴,再也不说话。   呜……丢死人啦!   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丢人也就算了,可刚刚是当着两位姐姐啊——除了老爹老妈和俞晓以外和我关系最亲近的就是七巧姐,现在变成这样……这谁顶得住啊!   根本就顶不住好吗!   笨蛋变态流氓还未完成进化的阿米巴原虫该死的臭俞晓……   我咬紧牙关,突然就生出想要把面前这家伙给活生生咬死的冲动。   可是算了。   要是这种想法被俞晓得知,八成是要被他一脸玩味地拆分并重新组合,然后变成某种邪恶的意味——青春期男生的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想法,我经历过这样的时期自然清清楚楚明白。   可没想到这时候耳边居然突兀传来俞媛姐幽幽的感慨声:   “所以说没脱单的时候要被你们两个塞狗粮,怎么现在脱了单也要被你们两个人塞狗粮吃……拜托你们饶了可怜的单身狗吧,它们可是不想吃狗粮还要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硬塞——你们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么?”   “……”   我无言以对。   而俞晓却轻声笑了笑,反唇相讥: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老姐你们俩不也是狗……狗女女么?明明本身就是一对就不要想着嘲讽我们俩了,而且我们俩本来就是情投意合男才女貌,明明是天造地和的一对佳人,在一起又没犯法……就是您老人家酸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相处模式吧!”   “哈?!”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是已经能够想象出俞媛姐那副怒目圆睁的表情来。   “空口无凭就污人清白?”她冷笑一声,“我看你这兔崽子就是翅膀硬了就想跟我皮……这么皮一下你会很开心?”   “当然了,皮这一下不开心的话我为什么要皮?”   “……绝了!”   确实是绝了。   只是听着这两位大神在这里斗嘴我都乐不可支差点笑出声来——果然该说不愧是欢喜冤家,俩人斗嘴的境界也是让旁人可望不可即的。   太强了。   不过问题是俞媛姐在一直吃瘪,不过以前偶然听俞晓说过俞媛姐论吵架绝对吵不过他,只是一旦吵不过就干脆动手,而动手的话俞晓就打不过她。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大抵如此。   不过现在的情况对俞媛姐来说不太乐观吧——她在嘴炮方面一直干不过俞晓这种键盘侠,所以才只能迫不得已动用武力,可现在七巧姐在这儿呢,她恐怕也没有动用武力的机会,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俞晓八成要,把俞媛姐吊起来打吧?   现实中我沉默不语,网络上我重拳出击。天不生我键盘侠,喷道万古如长夜。我有一键可开天门,我有一键可斩仙人。只口独战三千帝,双键横推十三洲。天下键仙三百万,遇我也须尽低眉。仙之巅,傲世间,有我键盘就有天!大河之键天上来,一键横天镇世间!待到阴阳逆乱时,以我魔键扣清天!   所以只听见俞晓冷笑一声:   “哈,所以说半天不也就是柠檬精么,这么酸我们俩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努力行动改变现状……嗯?”   有一说一确实。   毕竟心动不如行动,再怎么幻想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脑补而已,而行动就不一——等等!   好像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从刚刚开始俞晓就在吐槽的,关于俞媛姐老是徒劳无功不敢主动行动改变现状的问题是……   七巧姐?   绝了!   好像突然明白俞晓到底是在说什么了。   所以俞媛姐一直都不满吗?   因为不太习惯于七巧姐平时的性格和相处模式,所以现在渴求什么改变……就是这样?   哦摩西罗伊呢。   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俞媛姐的表情。   啧。   一脸的“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认罪伏诛表情,几乎已经彻头彻尾就差干脆承认自己是这么想的了。   不太好办啊。   有一说一从一开始就感觉两位老姐在一起这件事情挺逗的——该怎么说呢……极静与极动两种矛盾突兀结合在一起,所以理所应当旁观的人感觉奇妙。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感觉她们两个人不太合拍嘛。   但是事已至此,况且我们俩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就只能目睹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老姐们自然有老姐她们的福气和处理事情的方式,况且论社会经验来说她们也不知道比我们强到哪里了。   所以没什么好关心的。   我一边收回目光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便祈祷这两位姐姐能够解决掉现在的情况,至少不要像我想象的一样就好。   抱着这样的希望,我叹了口气。   或许俞晓现在提出这件事情就是想要先点出这一点让她们两个人注意到,防止之后因为这点磨合不当出现什么矛盾?   可能吧?   我如此想着。   而这时候俞晓却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   我转头过去,发出疑惑。   俞晓便立刻对我露出笑容来,又轻轻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在我嫌弃拍开他手的时候趁势抓住我的手,凑近了咬耳朵道:   “咱们先走吧——剩下来的时间就交给这两位姐姐自行处理,反正说起来从一开始咱们就不应该出现,怎么样?”   哈?   还问我怎么样。   还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跟了俞晓那我当然没话说,只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然后翻了个白眼:   “好。”   “真乖!”   俞晓给出毫无营养的称赞,然后便把我放下来,牵了我的手,站起身对两位老姐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   “嗯……刚想起来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那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我们先行告辞了。”   “谁管你!”   俞媛姐冷哼,然后面向我摆了摆手,笑:   “糖糖再见~”   七巧姐也朝我挥了挥手。   “再见~”   我与她们告别。   然后与满脸神秘笑容的俞晓一起,离开了咖啡馆。   ◆   俞媛坐在沙发椅上,望着弟弟弟妹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调节气氛的家伙走了,怎么坐着都感觉尴尬。   她在心里小声bb,可耳边却突然传来突兀的疑问。   “你跟我在一起,会感觉不舒服么?”   是七巧。   她便下意识……握紧了拳。   [未完待续]   —— 第371章 平与静   “为什么……这么说?”   “这么说不是很正常么?”安静坐在扶手椅上的女孩露出平淡至极的表情来,“事实上从一开始你的表情和表现而言就已经向我透露出这种信息了——你在羡慕。”   “羡……慕?”俞媛相当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又不自觉把视线挪开,“没有啊,不是啊,不对……嗯,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只是觉得……”   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连忙抬起手来捂住嘴巴,沉默。   而在她的面前,方七巧已然垂下眼眸,轻声道出了真相:   “你看,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相当在意才对,甚至就连我还没有开口说出你羡慕的对象你就已经自投罗网了——没错吧,你其实就是在羡慕糖糖和你弟弟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和氛围。”   一语中的。   或者说,被掩饰在平安喜乐假象下的真实终于被少女以手术刀般凌厉且冷酷的方式揭开了……她素来是这样,看起来对一切漠不关心,只是独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却偏偏拥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能够抓住事物最关键的一点,刺入,然后解剖得干干净净。   这是她的本能,也是唯一的特质。   而俞媛要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或者,倒不如说,她正是喜欢女孩的这一点才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投向女孩。   可终究忍不住微微红了眼圈。   “我就不能羡慕了吗!”   女孩嗫嚅着嘴唇,却又刻意提高了声音抗议——并未是鱼死网破的咆哮,而大概只是带着闹小脾气意味的淘气。   很不爽!   很不爽啊!   明明……明明是她先来的好不好!   不管是跟俞晓作为姐弟,还是今天齐聚在这咖啡馆里都是为了她的事情,所以按理来说这里是她的主场才对,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绝了!   跟七巧在一起是一种快乐,能够脱离单身狗从此不必再被家里那个熊孩子嘲讽又是一种快乐,这两份的快乐叠加起来应该是更大的双倍的快乐才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事情会莫名其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根本就不快乐了好嘛!   为什么就算是跟七巧在一起了,从单身狗的行列之中脱身出来了,可偏偏还要看俞晓和糖糖两个人在面前派发狗粮啊,而且被迫看着就算了,还要被塞满满一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俞媛捂住了脸。   就算没有雪花飘落,也并未有什么名叫《届不到的爱恋》这样刻在DNA之中地名曲响起,可她依旧却好绝到自己好像来到了某种微妙的场景之中。   就算我死了,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用嘶哑的喉咙喊出:   “东马小三!雪菜碧池!”   然后女孩又低下头来,抱着双臂,低声哭诉:   “明明他们两个人就能那么甜蜜……虽然我明白你的性格肯定是做不出那种事情的,但是酸肯定是会酸的啊,柠檬树下柠檬果,柠檬果下你和我……所以说谁不想要甜甜的恋爱,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可多少是能够让我幻想一下的吧!”   如此辛酸且委屈的抱怨,简直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而女孩的发言却尚未结束,甚至有点愈演愈烈的意思:   “所以羡慕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又没有要求你怎么怎么,我只是柠檬一下而已……难道你还要限制我化身柠檬精的权利!”   说到这里,她干脆昂起头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不行吗!啊?我就是在羡慕,我就是在酸他们两个,我就是柠檬精,怎么滴不服啊,不服就来咬我啊,来……呜呜呜呜!”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努力挣扎,可不知为何又终究放下了所有的力量,闭上眼睛,成为把头扎进沙地里就开始自欺欺人的鸵鸟……然后予取予夺,任君采撷。   是突兀的,百合花开的模样。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模糊的“咕呜……呜啊”这样诱人的喘息声传来,两人的身形终于分开。   “你你你……你突然对我干嘛啊!”   甫一离开,俞媛就已经虚张声势纸老虎一样忍不住咆哮起来。   只是她还泛着诱人殷红如血般的脸颊破坏了她那平时威严而凌厉的气场——萌物从来都是没有任何杀伤性的,就更不要说脸红害羞的萌物。   而把她从母老虎变成萌物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边的扶手椅上,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空闲时间来擦擦嘴,然后端起一旁的已经完全变凉的小半杯咖啡,优雅地一饮而尽。   相当自然地完成了上述的所有动作,她这才一脸淡定地看向俞媛,樱唇轻启:   “嗯……不是你的要求么,重要甜蜜蜜的恋爱又让我咬你——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绝了!”俞媛瞠目结舌,满脸“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么”的惊讶表情,又终于忍不住吐槽,“甜蜜蜜的恋爱哪里是这个样子的啊!而且我要你咬我只是说着玩玩,更何况又不是让你咬我嘴……嘴唇!你是哪家养的小狗吗这么听话的!”   其实少女还有更大的槽没有吐。   因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举手投足哪怕是刚刚直接强行过来咬她一口,对面的方七巧从头到尾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变化,甚至还是一脸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或者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只不过是像吃饭喝水这样日常会做的事情。   总之就是平静非常。   已经平静到不对劲的地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她的一切平静和淡定都是不是伪装出来的了。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淡定……如湖水如幽潭的人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俞媛抬起头来看向方七巧。   可方七巧却依旧一脸平静,平静地直视俞媛的眼睛:   “甜蜜蜜的恋爱不就是你侬我侬的粘膜接触,体液交换么,而且你是说了让我咬你没错,但是并没有限定下口的地方——最后一个问题,我并不是什么小狗,不过如果亲……亲爱的你非要要求的话,我也并不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哈?!”   [未完待续]   ——   呜呜呜好冷,没暖气手都僵了   (;へ:) 第372章 不与同   震撼我妈一整年!   惊了!   这就是现在俞媛满脑子剩下的所有想法。   nmd wsm!   这什么情况啊,不仅仅是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更让人奇怪的应该是这称呼才对……亲爱的……亲爱个香蕉banana啊!   俞媛几乎就要忍不住跳出来吐槽了。   憋了这么多天没有说出来就是明白眼前的女孩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冷淡派,是不可能叫亲爱的,粘人又甜蜜蜜的——能够让这种钢铁直女变成绕指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简直要比她那个坑姐弟弟变成贴心小棉袄的可能性还要低——然而臭弟弟变成贴心小棉袄的几率就已经是零跟点后面不知道跟多少个零才能见到那个一啊!   太离谱了就!   所以俞媛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沉默片刻,又咬着牙伸出手来按在眼前女孩的额头,略微沉默。   “我没发烧。”   方七巧却已经提前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大家闺秀的气质便瞬间凸显出来。   “身体很健康,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昨天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喝了一杯温牛奶,然后看了半小时书才睡觉,没有发烧也没有精神恍惚,我的生活习惯非常好,连医生都说我很正常——所以,以上以下所有的话,都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所说的。”   少女如此说着,眼神璀璨如阳光。   她又突兀伸出手来,在俞媛的注视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凉凉的。   但并不冰冷,也不像是冻着,只是相比于俞媛因为激动情绪而沸腾的体温来说比较平静……所以俞媛也被影响地稍微平静下来些。   接着,就看到方七巧抓住她的手按在她的脸颊上。   俞媛一惊,几乎下意识收回手——可少女手上的力量稳定而不容拒绝,轻易摆脱她的影响,收紧,让她的手紧张地,慢慢地,终究贴在了少女的脸颊之上。   “呼……”   紧张到呼吸都仿佛在颤抖。   触电一样的感觉。   指尖在抽搐,肌肉已经僵硬,可终究接触了,滑腻而略带冰凉的质感自指尖肌肤上传来,沿着神经如涟漪般扩散,又在胸上勾起近乎同样频率的波动。   “咚咚咚……”   带着逐渐加速的心跳声,连成一片。   在颤抖。   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从身体到灵魂……那种无所不在的颤抖伴随着某种炽热的情绪升腾,燃烧。   如坠地狱,如升天堂。   那种奇异的感觉……   真是难以言喻。   俞媛想着,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嘴不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耳边却突兀传来如同薄雾般的轻吟,“但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路上磕磕碰碰走走跌跌,相互搀扶风雨同舟……这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才对。”   四目相接,眼神对视。   俞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却又挪开眼神:   “嗯……”   “嗯?”方七巧疑惑,“嗯什么?”   “没什么,”俞媛心虚地笑笑,“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而已。”   “不对劲?”   “emmm……没有啦。”   “?”   方七巧却表情依然平静。   但有时候平静只不过是还未到来的暴风雨的前兆而已。   所以,理所应当的,少女的声音染上了危险的味道。   “告诉我是为什么。”   并未有太过波澜的语气,只是平静的陈述而已,可字里行间却分明带着某种凶猛的气场……一瞬间而已,俞媛就几乎忍不住举起双手投降。   可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只是眼神心虚地飘忽。   但方七巧的进攻尚未结束——少女的性格本来就是很难在意某些事情,可一旦在意了,那就想方设法不会顾及他人想法也要做到那件事。   比如现在。   所以她放下了握住俞媛手腕的那只手,只是瞥了她一眼。   并未有任何波澜壮阔或者过于夸张的肢体动作。   “告诉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   语气不善。   而俞媛同志则已经乖乖怂成一团,可还在嘴硬:   “没……根本就没什么啊,七巧你误会了吧,我怎么可能隐瞒你什么呢?”   “嗯?”   女孩并未被轻易说服,只是依旧用平静略带怀疑的眼神盯着她。   满脸的“你以外我会信么”。   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太难以应付了,所以老娘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喜欢上这种麻烦的女人啊!   俞媛在心里咆哮。   可是没用。   因为方七巧已经逐渐逼近。   第一秒:“沉默的怪物在少女面前诞生”   第二秒:“安静的魔鬼向俞媛前进”   第三秒:“上位者进入危险距离”   第四秒:“大家闺秀占领视野”   第五秒:“方七巧接近女孩芳心”   第六秒:“暴君阁下将于此刻攻陷她忠实的爱人”   “停停停停停!”   俞媛撑着胳膊按住少女的双肩,勉强把她从近在咫尺的距离推出去来到安全范围,然后咬了咬嘴唇,终究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告诉你告诉你总行了吧——不过说好了,先离我远点也不要用那副表情看着我……然后咱们才有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可能!”   少女并未回答,只是已然安静地做回扶手椅上,依旧是那副优雅而大气的大家闺秀模样。   “说吧。”   她说。   俞媛只能破罐子破摔,心情复杂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说出了刚刚准备隐藏下来的话:   “没觉得奇怪吗?”   她说。   “奇怪?”   “嗯,”俞媛点头,“之前跟糖糖聊过关于你的话题,可糖糖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平常已经习惯了还是怎么样……我不相信她不熟悉你,毕竟你们两个认识那么多年,可如果这样的话就说不通了。”   “说不通?”   方七巧恰到好处地露出好奇和疑惑的表情。   想来是无法理解俞媛在说些什么。   所以俞媛沉重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在糖糖认知和描述中的方七巧,我认识的方七巧——总感觉就好像两个人一样,一个风轻云淡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一个却又在某些方面热情而固执,简直在熊熊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   俞媛抬头,看向了方七巧。   [未完待续]   —— 第373章 新年番外(十)   岳母大人的语气恍若鬼魅,让人几乎忍不住就头皮发麻背后发凉,心脏频率也一阵加速。   总之,可以说是恐怖如斯。   而肉眼可见的,岳父大人的表情也微微慌乱起来——可毕竟是已经结婚二十年的老油子,所以经验什么的比起我来说要强上不少。   当然不慌。   不仅不慌甚至可以说得上淡定。   只见他老人家微微一笑,便淡定地伸出胳膊揽住岳母大人的腰,凑近了,在岳母大人一脸紧张的表情中伸出手来撩了撩她的长发,然后递过深情的眼神:   “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过多了,就总要想办法给自己找些乐子——生活要有仪式感,也自然应该有些小情趣,所以喝喝酒谈谈心增添一下夫妻间的小情趣……又何乐而不为呢?”   “呸!”岳母大人的脸上便泛起红霞,可却依旧摆出恶狠狠的姿态,“谁要跟你有夫妻之间的小情趣,滚滚滚快给我滚!”   可嘴上这么说着,岳母大人您的手却为什么偏偏要更用力抓住岳父大人的手呢?   唉。   确认过眼神,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标准口嫌体正直……没错了,绝对是一脉相承的遗传,所以完全就能够确认眼前的岳母大人和身旁的糖糖绝对是亲生母女。   太像了好伐!   不过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而是面前这对老夫老妻带来的陈年狗粮!   都说姜是老的辣,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不仅仅是姜,就说狗粮这玩意儿,原来也跟酒一样,是历经岁月沉淀和风霜雨雪才能够酿出更加甜美味道的!   简而言之——这狗粮够齁!   干了这碗陈年的狗粮,我也只能叹了口气,一边为岳父大人的熟练应对点赞,一边稍微放松。   那边内讧起来之后我这边就轻松不少了……毕竟总要有一个人受苦,不是岳父大人就是我,而现在岳父大人在受苦,我就能够稍微松口气,顺便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已经看出来了。   岳父大人在家里的家庭地位差不多比我还低。   那边是岳母大人>糖糖>岳父大人,我这边是糖糖>我,虽然都是处于垫底的位置,可还好我这边头顶也只有一个糖糖,而且时不时能够翻身做主人。   嗯,各种意义上的翻身做主人。   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感觉岳父大人地生活要比我水深火热得多……下意识转头看向岳父大人,却发现他正也看着我,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惺惺相惜之情自胸膛中涌现。   作为男人,都不容易啊!   可耳边却突然响起岳母大人的声音:   “我说你们俩……一直对视是准备干嘛呢,背着我交流什么东西?还是说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话?”   如此说着,她便露出相当“和善”的表情:   “交流什么呢,让我也参加交流……好不好啊?”   “……”   我和岳父大人下意识瞬间挪开了目光。   “没有没有,”他摆手解释,“就是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而已,跟苏苏你没关系……对吧俞晓?”   岳父大人朝我转过头来,一改之前严肃而认真的中年人生赢家形象,挤眉弄眼朝我暗示什么。   而我也秒懂,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对对对,没错,爸说的对,我们就是在交流一些经验而已。”   确实是一些经验——那是关于成为自家地位最低家庭成员地悲哀现实和血泪史啊!   如此统一了口供,岳母大人自然也没有再找茬的可能,只是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岳父大人,终于冷哼一声,然后拉开椅子,凤眸倏看向我,又意味深长地盯了岳父大人片刻,终于说了一声“我吃饱了”,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我们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然后松了口气。   女人,真是可怕。   得出了如此统一的结论,两个现役妻管严也终于对彼此有了些许的好感,所以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平息,岳父大人严肃威严的态度也温和起来,甚至能够称得上是慈祥地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背。   “俞晓啊,你是几几年的?”   “emmm……比糖糖大了两个月。”   “这样吗。”岳父大人慢慢点了点头,“那也挺好,年龄也差的不多……家在哪里?”   “本地人。”   我老老实实回答。   应付岳父这种老狐狸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说实话——但不一定要全部如实交代,只需要混淆一些关键信息,把某些不方便暴露出来的东西刻意隐匿下去就好。   “本地人么,”岳父大人又点了点头,“那还真是有缘分,同一年出生,同一个城市想法……诶对了,你高中是在一中上的?”   “……对。”   “初中呢?”   “实验中学……”   有些不清楚为什么岳父大人问这两个问题。   可伴随着回答以及岳父大人脸上愈发微妙的表情变化,我好像猜到了什么,所以心情也便瞬间奇妙起来。   而岳父大人已经叹气,又一脸莫名的懊恼和解脱,最终用复杂至极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没想到啊……”他说,“缘分至此,你们两个初中高中大学都是一个学校……而大学之后又如此意外地相遇,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听到这消息时的心情。   只是,几乎是身体本能驱使着,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脸颊因醉酒而有浅浅的绯红,樱唇精致分明,闭着眼睛,睫毛如同鸦羽般漆黑,有优雅的纤细的弧度,而眼角嘴角都有笑的味道。   但不止于此。   下意识地,我伸出手来牵住了她的手。   娇小,柔软,细腻,轻轻十指相扣,却又有坚实无比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牢不可破的羁绊锁住了我和她,在这漫长而无尽的岁月长河中飘摇,却始终无法被分割。   是命运的力量么?   大概。   或者说……是缘吧。   未曾注意过的人,读着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进入同一所大学……背后某条线始终将我们相连,牵扯不断。   只能感慨一句——   缘啊,妙不可言。   [未完待续]   —— 第374章 新年番外(十一)   “让老常送你们回去吧。”   吃完饭,岳父如此随意吩咐。   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常叔便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我们,恭敬而不失优雅抬手:   “请待会儿跟我来,我先去开车,小姐就交给俞先生您了……”   很懂嘛。   没有任何逾越,或者说……作为管家而言常叔简直无可挑剔,随时都可以成为主人的剑,主人的盾,莫得感情,只是履行自己作为工具的职责。   挺好的。   当然作为友方挺好的,要是作为敌人的话——我还记得上次这位老人对我所做的一切,虽然能够理解是因为后面岳父的安排,可总归……   意难平。   可犯不着。   跟工具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的本意,终究是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未取得背后那位传奇的认可。   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我眯起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岳父——他大概是酒略微喝多了,一脸微醺的表情,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   这时候倒不像是印象中那个恐怖如斯的传奇人物了,只是像个随和的家长一样安安静静,丝毫没有架子也当然没有什么威严。   可其实并不是啊。   哪里会是看起来那么简简单单啊……这个曾经在某个领域屹立在世界顶端的男人。   我挪开目光。   该感谢老狐狸岳父大人今天并没有特意为难我么,不然恐怕现在的我根本就难以招架……   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啊。   如此这般,我也只能叹了口气。   可耳边却突然又传来略显冷淡的男中音:   “小子……你给我过来。”   刚刚准备抱起糖糖的我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结果……不管怎么说还是没有结束么,还以为已经没事了的我果然够天真。   苦笑,然后乖乖转过身走过去,来到他面前站定,轻声问:   “您叫我?”   “嗯。”   中年人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我,冷硬的目光在我脸上如同刀锋般划过,又突兀收敛,变成平淡至极的默然表情。   “坐。”他随口说,“苏苏回房间了,现在这儿就咱们俩人,也不用再紧张,咱爷俩就好好聊聊——关于糖糖的事情。”   心瞬间揪起来。   可不管怎么样也只能安心观察情况顺势而为,毕竟面前这位男人……是岳父啊。   所以不管情不情愿,我也只能在他身旁依言坐下来,听听这位曾经在我印象中是不得了的传奇人物准备对我这个女婿说些什么。   而眼中的岳父耷拉着眉毛,有些衰败且沧桑的模样,又没精打采地瞥了我一眼,突兀问道:   “你小子……应该不抽烟吧?”   莫名其妙的问题。   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我也便摇了摇头:   “不吸。”   “那就好,”岳父老神在在地看着电视回答,“吸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祸害你自己的身体也就算了,二手烟搞不好还会让糖糖身体也受到影响……小时候经常跟那丫头强调这一点,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烟酒不沾,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女孩……你懂吧?”   说到这里,他已经挪过视线,那略显混浊的眸子中突兀亮起刺目的光。   言下之意已经清清楚楚,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可跟聪明人说话同样够累——前者指大家都能够轻松领会对方的意思,后者是指聪明人堂堂正正的阳谋或者说攻势自然要比普通人来得凶险且强力得多。   而不言而喻的,面前的中年人就算是在聪明人的行列中也绝对能够排到最顶尖的位置。   所以堂堂正正的阳谋之下,我便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明白的,以后绝对不会碰烟酒……”   “无需保证,”岳父却打断了我的话,“就算是要保证也不应该对着我保证,应该对着糖糖——况且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不用去说什么绝对……酒另说,但烟我绝对不允许你碰一下。”   他说。   平淡至极的口吻,就是一个中年大叔闲着没事干随口扯两句,可却带着某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威严。   不容置疑。   所以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点头。   岳父大人的表情这才微微和善起来,然后又转过头——他的目光从我身边穿过,看向糖糖,那厚重如山的视线在糖糖身上停留了相当长时间才收回,然后才是一声轻微至极的叹息。   “俞晓。”   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在呢。”   我下意识回答。   “你知道,我刚创业的时候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产业做得这么大……我其实是个没有太大追求的人,只想着小富即安。”   “那现在您为什么……”   “因为孩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指了指糖糖的方向:   “你岳母她才是那个真正有才华的人,产业从一开始的运作都是她教会我的,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刚在一起,创业也刚起步,虽然名声大可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成绩……那时候想着就差不多够了。”   他说着,眼神迷离起来,好像穿过时空去到了曾经的那个时代。   “可那时候你岳母她怀孕了,我们两个都是初为人父初为人母,不懂什么好歹……只是感觉生活好像突然变了,世界好像也变了,两个人的世界中突然要多出一个新生的小生命来……那时候我摸过你岳母的肚子,隔着血肉感受新生命的脉动,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好像肩膀上压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直让人直不起腰来,却又并不觉得难受,甚至是厚实沉重的幸福。”   “……所以。”   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岳父已经轻轻点了点头:   “对,所以为了糖糖我接下了你岳母手中的所有资源,逼着自己奋斗——既然手中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那么为什么不把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呢,至少我想让她活得更开心一些,不要像我小时候一样……我希望她有更好的生活,能开开心心的。”   他说着,张开手轻轻画了个圈。   “从出版界到文学界,从财富到地位,从名声到所有能够想到的我都奋斗过——世人都说我建造了庞大的商业帝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所有的一切繁华和美好,都是我为糖糖建造的……它们属于她,从一开始就是!”   [未完待续]   ——   明天妆娘到……嗯,cos莲华,图片发在群里 第375章 套与路   “你在说什么?”   方七巧皱起眉来。   她并未理解少女话中的意思,毕竟突兀被人说这种话,不明真相才是应该有的反应——什么叫做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有两种性格?   又不是精神分裂。   她自认为自己的精神状况还算正常,没有什么抑郁焦虑强迫乃至分解的症状,也当然不会人格分化,所以自然对女孩的话抱有相当的怀疑。   可俞媛却不这么认为。   “在糖糖面前,在别人面前,在我面前你是三种不同的状态,大概你没有感觉,可是我观察过,所以觉得不对劲,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直接问你……你却把问题又推给我么?”   “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方七巧干净利落地回答,“我就是我,从来就是我,怎么可能有不同的性格?”   “……”   俞媛咬起了嘴唇。   很难去形容现在她的心情,但唯一能够确认的相当灰心……其实她并不认为方七巧对她的特殊对待是什么坏事,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还算是好事,因为只有特殊对待才能够表现她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地位……   但终究意难平。   提出的可能**脆了当地否决,虽然不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但就现在而言,不就是一同否认了她对她的特殊对待么?   如此想着,女孩不安地握紧手。   很……难受啊。   恋爱之中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够对自己特殊对待,因为彼此都想要在彼此心中有更特殊更高的位置——爱情是解药也是猛毒,不可否认其甜蜜,但也应当承认其酸楚与痛苦。   如此,俞媛便垂下脑袋,失落起来。   “……好吧。”   她轻声说。   声音好似蚊呐,带着一触即碎的脆弱。   那失落和酸楚感已经明明白白都溢出来了。   “……”   这次轮到方七巧沉默了。   女孩不明白眼前的爱人为何会失落至此——她向来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细微的感情变化很少注意,毕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在影视作品文学作品中粗略了解过,笼笼统统明白个大概,但无法深究。   毕竟不管怎么说也就是盲人过河而已。   大家都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当然不谈什么熟练且心心相印,毕竟恋爱这种事情谁也不是天生都会的,所以自然无法从眼前女孩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懂人心。   所以她只能疑惑,并有微微的负罪感,想着要去安慰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能眼神暗了暗,在心中难得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做错的能直接告诉我么……我可以改。”   归根结底,只能这么一脸诚恳地发问。   当然还好方七巧不是男人——有句话叫做男女互换评论过万,而她刚刚的表现完完全全可以归类为钢铁直女的范畴,甚至就差在自己头上插块写着这四个大字的牌子了。   而如果是正常的美少女,这时候被自己的爱人如此安慰恐怕早就心态爆炸,接下来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最次恐怕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开始闹小脾气。   可惜啊,这俩人都不是什么正常的美少女。   一个是心脏大得不能行的女神经病,一个是极端的实用唯我主义者,所以情况自然不会像正常人能够想象到的可能方向发展。   因为俞媛突然忍不住小声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她伸出手来指着方七巧,捧腹,“什么啊,你这幅钢铁直男的表情这标准钢铁直男才会有的回答——好蠢啊!”   “很蠢……么?”   被“辱骂”的方七巧却并未生气,甚至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俞媛已经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闪烁:   “嗯,如果说是什么男生对我说出这种话来我倒是可能会感觉生气吧,会想着这个男生到底懂不懂谈恋爱或者为什么这么榆木脑袋——可那个人是你的时候居然没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你果然是会说出这种话的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俞媛一边重复了一遍一边点了点嘴唇,思考片刻,终于摊了摊手。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性格,因为我熟悉你,所以对你的会做出的事情早就有一定的猜测,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验证了我的猜测而已。”   女孩的眼睛已然盈满笑意——就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是种无法想象的开心事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   只有方七巧全程古井无波,一直到女孩解释清楚才点点头,可严肃的表情却并未消却反而更加凝重。   “我问的不是前一个问题而是后一个……为什么?”   “前一个?”   “嗯。”方七巧慢慢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是直男说那种话就会惹你生气而我说就不会。”   “……真的要我解释么?”   “嗯?”方七巧微微皱眉,“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俞媛只好叹了口气。   “当然没有。”她说,“只是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你,就像我刚刚所说的一样,总感觉你一直很奇怪——到底是情商高还是情商低,搞不清楚啊。”   “嗯?”   方七巧便恰到好处露出疑惑的表情。   而这表情终于打消了俞媛最后的顾虑和怀疑,只好叹了口气,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然后不知为何微微红了脸,小声解释:   “因为你是不同的,是不一样的,喜欢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喜欢的那个人,是与众不同的……我喜欢你,所以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   (震声)   相当理直气壮的亚子。   可她的腿在微微颤抖,握紧的拳也微微发抖着,心跳加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几乎站不稳了。   好像在说什么至理名言,所以无比激昂与自信——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毕竟有时候越高的声音就证明发言者越心虚,也只有渐渐提高的声音才能掩饰心虚……有的人就是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   比如俞媛。   可终究是说出来了不是么?   这么想着,女孩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到眼前的方七巧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也喜欢你。”   她说。   留下一脸懵逼的俞媛。   [未完待续]   ——   诶……群号不是在简介里吗 第376章 新年番外(十二)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沉默。   该说面前的中年人终于有了印象中身为传奇人物应该有的气概和魄力么,总之整个人终于和刚刚那个平淡的中年人割裂。   然后,被传奇光辉笼罩的他突兀登场。   “所以,想要娶我女儿,至少要通过我的审核!”   岳父他老人家嗓音低沉。   有种让人无法抗拒和否定的威严——这大概就是笼罩着光环之人特有的气场,因为背后携带的社会地位财富名声以及更多重因素聚集在一起,最终形成让人近乎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   至少,对我来说大概是这样。   但依旧努力轻却深地呼吸,努力将所有的惶恐和紧张不安从脑海之中驱赶出去。   横竖一条命,不过就是死,更何况眼前的岳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让我死,所以只是面对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怕个锤子,单纵就是干!   念既至此,干脆咬了牙,脑海中最后的迟疑终究破碎,然后便点了点头:   “我明白您对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所以我会好好照顾糖糖的。”   简单的因果关系。   然后岳父大人脸上便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来:   “我似乎从未答应过要把糖糖嫁给你吧,那你这是哪来的勇气跟我说你能好好照顾糖糖……你有这份资格吗?”   “这份资格?”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什么啊……如果我还是以往的那个俞晓还真有可能会被这种话唬到,可是现在为了糖糖而战斗的我可是无敌的——众所周知当为了糖糖而去做某样事情的时候我的战斗力会飙升三倍!   所以轻易就能够看出眼前岳父大人布下的圈套,然后不卑不亢地反驳:   “说来您也只不过是在戏弄我而已吧,刚刚跟我说烟酒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将糖糖托付给我,现在又要问我这种问题……您这是反悔了吗?”   “……”   肉眼可见的,面前的岳父大人脸上一瞬间浮起绯红地颜色,却又立刻摆了摆手,一张臭脸:   “后悔……我这种一诺千金的人怎么会后悔,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刚刚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在试探你个臭小子而已,我可不放心就这么把糖糖交给你,所以试探试探也是情有可原……嗯,绝对是情有可原的!”   这么说着,岳父大人的语气也越来越激烈起来,说到最后甚至干脆冷哼一声,磕了磕手里的手机。   这……   原来那位经常在各种新闻媒体中能够看到地一脸儒雅范的传奇居然也会这么小孩子气吗?   心情突然有些滑稽。   而这时耳边传来无奈的女声来:   “又喝醉了……真是的就不应该让你喝酒,都戒酒这么多年了突然一喝酒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你是笨蛋吗?”   是岳母大人。   她正一脸无奈的表情,走过来扶住岳父,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挑挑眉,瞬间又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矜持而礼貌地解释:   “你……你爸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现在突然喝酒当然受不了,更何况是喝了这么多,怕是已经醉了……所以不要在意他刚刚对你说的胡言乱语就好。”   “……明白了。”   “明白什么!”岳父大人却相当不满地又摆了摆手,“没有醉没有醉……不可能醉!这点酒而已怎么可能放倒我,苏苏你别管我,让我跟……跟这小子好好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对话你个锤子!”岳母大人相当慓悍地伸手拽住了岳父的耳朵,在岳父“疼……疼!”的痛呼声中像牵牛一样把他拽着回了卧室,又转身出来。   背后留下一串不成节奏的敲门声。   “放我出去啊!”   “放你出来?”她一脸的冰寒,又冷笑,“你喝这么多酒我没让你跪上一夜就算好的了,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提要求——听好了,你今天要是敢从房间里出来今晚你就给我在客厅跪一夜!”   那边瞬间就没了声息。   绝……绝不出来了!   这也太顶了吧,该说是家有悍妻还是妻管严的悲惨生活,没想到在外面那么光鲜亮丽的岳父大人在家里居然会是这种地位……   可突然又从岳父大人现在的处境联想到了我自己——等我跟糖糖结婚之后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wdnmd就真白给呗!   可就在我内心沸腾喧嚣之际,岳母大人已经款款走来,居家棉拖鞋在地板上划过难以察觉的轻微声音……我估算着声音的距离,下意识低下头来。   “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都没听到……是吧?”   耳边骤然传来如此不怀好意的幽幽警告。   全身上下一个激灵,然后我点头如捣蒜:   “没听到没听到,我刚刚在看电视……诶对哦,刚刚发生什么了?”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岳母大人,视线从她脸上掠过的瞬间看到了她满意的表情。   “挺识趣的嘛,”岳母大人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称赞,“我倒是挺喜欢聪明人,所以希望俞晓你能够就这么一直聪明下去就好——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什么时候都想着对我们家糖糖好一点……就行。”   什么啊。   说复杂也挺复杂,说简单也挺简单的要求,不过相比于我心中所想来说还是好了不少。所以安心了些,准备点头奉承。   可耳边却又响起岳母大人女鬼一样的幽幽叮嘱:   “当然,如果你对糖糖不好的话,被我们发现之后我们两个当然也可以对你不太好……你应该清楚我和哥哥两个人背后代表的能量?”   听起来是疑问句,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啊!   所以如果我对糖糖不好得话八成是吾命休矣的结局?   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然不会。”   对。   不管如何都不会。   糖糖,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能够得到命运女神的垂青就已是我有限生命中最幸运的事,而能够遇到糖糖就是哪怕幸运女神也无法给予我的幸福……珍惜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对她不好呢?   下意识转过头,视线落在沉睡的女孩脸上。   突兀……安心至极。   [未完待续]   —— 第377章 新年番外(完)   酒大概醒了。   本来就没喝多少,只是岳父大人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陷入相当微妙的情绪之中。   吨吨吨。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最后到底加起来喝了多少,总之——岳父大人不要停下来啊!   指喝酒。   只要不停下来,未来的道路就会无限延伸……大概。   总之旁边我和岳母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某只小馋猫喝了小半杯酒之后就醉得不行,缩在椅子上睡了。   然后岳父岳母夫妻同心忽悠了我半天,连哄带吓把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大棒子之后是甜枣,岳母大人也终于瞥我一眼,没再威吓我什么,只是让我安心带着糖糖离开。   然后我当然松了口气,抱起糖糖坐上了常叔开的车。   只是感觉……   emmm,大概这段时间对糖糖这丫头太好了,平时馋什么就想着法满足,能亲手做就亲手做,不行就请师傅来做,再不然就买——总之这丫头这段时间除了吃就是睡,基本没运动什么,就算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终极体质也经不起这样的糟蹋,所以理所应当胖了些。   但不多。   只是把这丫头的手感从精致易碎变成了柔软可爱,捏捏脸颊好像也肥了些,没之前那样只有骨架子的感觉,反而肉肉的丰满的很可爱。   大概,也不错?   我想着。   手感好了不少,脸上腿上肚子上屁股上都有了肉肉,之前还调侃这丫头摸一摸简直硌手,现在可好,摸上去手感棒极了。   嗯,我老婆真棒.jpg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诱人的呻吟声。   “呜……啊……”   然后躺在我腿上的女孩毫无意识地挥舞着手臂,一巴掌抽在我脸颊上,又愣了愣,然后开始**。   我被迫从微笑变成面无表情变成滑稽的鬼脸,最后才终于看到糖糖睁开眼睛。   “老公?”   她不确定地叫我。   然后相当虚心地放下了手,眼神也不自觉挪开,开始转移话题:   “啊……咱们怎么在车里呢,刚刚不是在吃饭吗?”   我只能叹了口气,揉了揉有点肿痛的脸,没好气地也捏了捏她的小肥脸:   “还说呢,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看你喝得那么猛,一口灌下去直接就断片了,记忆中断,连咱们都已经吃完饭准备回家都给忘了……笨。”   “哦……”笨蛋红了一张脸,可又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小脑袋抗议,“说起来那杯酒是你让我帮你喝的吧!怎么喝醉了还怪我地……渣男!”   好……好像没错?   “咳咳……”我只能略微尴尬地清清嗓子,“这个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而且就那么小半杯酒,鬼知道老婆你酒量这么小稍微喝点酒就醉了,况且白酒也不是那个喝法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糖立刻开始耍赖。   她坐起来,还有些微醺地晃了晃脑袋,痛呼一声,然后靠着后排座椅靠背安静下来,一脸迷迷糊糊:   “头晕……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呸,以前还以为酒是多好喝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结果尝了之后只感觉难喝,而且喝了之后不仅误事还影响身体!”   一边说着,她一张小脸已经皱得像苦瓜。   我倒是忍不住乐呵起来了。   “谁跟你说酒好喝,那玩意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确实是有口感好的酒,不过本质还是麻醉神经的东西,大家追求的是醉酒之后不用想那么多东西,不是酒本身——醉翁之意不在酒?”   “emmm……”   糖糖皱眉,一副相当可爱的表情。   “总之以后绝对不喝酒了,不管是不是好东西,”她说,“诶对了,先不说这个了,话说你那边……跟老爹老妈到底情况怎么样了?”   接着这丫头就露出一副相当骄傲的表情,上下打量我,一边打量一点头:   “所以没有我果然不行吧,看你表情就知道结果——老爹老妈两个人精哪里是你这个初出茅庐还没踏入社会的小萌新能够对付的,平时就连我都要在他们手里疯狂吃瘪,你要说你能够完完整整从他们手里脱身我是不信的……”   “已经成功了。”   “啊,已经成功了,果然,没有我……等等等等,你跟我说是已经成功了?”   “当然啊。”   我一脸奇怪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吗,情况明明白白就摆在那里,很简单就把你老爹老妈解决了——哦,话说现在有种比较微妙的情况。”   “……微妙的情况?”   “对啊,”我一脸笑容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这是你爹你妈对吧?”   我指了指那边糖糖家的方向。   而旁边的糖糖搞不懂我想说什么,警觉又可爱地竖起耳朵,可大概又准备先观察局势,所以迟疑着点了点头。   “嗯……是又怎么样?”   嘿,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绵羊走进圈套咯。   我便露出严肃的表情:   “嗯……你看哈,刚刚还是你老爹你妈,不过现在——对不起,也是我爹我妈啦!”   “???”   糖糖一脸的黑人且问号。   而我忍不住“嘿嘿”笑着,然后伸出魔爪揉起糖糖的脸:   “所以快从了吧,咱爹咱妈都已经认可我这个女婿了所以这辈子你就不可能能从我手里逃走了,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成为俞太太就好。”   “做梦!”   糖糖脸红着轻啐,却意外地并未反驳,甚至主动地伸出手来挑起我的下巴,好像沙雕言情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一样,邪魅一笑:   “我从了你还是算了,硬要说的话倒不如让你从了我……怎么样,小帅哥,快来屈服在我的石榴裙下成为我的裙下之臣……怎么样?”   我一愣。   有点意思啊。   没想到糖糖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也就索性顺着她演了下去:   “好啊好啊,富婆快包养我!”   “好哦,来试试本富婆的富婆快乐球怎么样?”   “呀咩咯,这个还是算了,我想想觉得还是自己努力挣钱艰苦奋斗才好,这样赚够了钱我就……”   “就怎么样?”   “就来娶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车窗外突兀闪过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芒,而后耳边才传来清脆的响声。   是新年的……第一声爆竹声。   糖糖把目光从窗外挪回来,也看着我,眼中倒映着繁星般的七彩烟火。   “好哦。”   我听见她轻轻的声音。   “我要你娶我,俞晓。”   在这样的轻吟中,新年……到来了。   [完] 第378章 逃与追   被套路了。   被莫名其妙就突然套路了。   完全没有想到啊岂可修!   俞媛目瞪口呆。   所以平时纯良的人一旦学会套路杀伤力才是真的强——毕竟平时善良又可爱,谁会想到那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如此腹黑的内心?   粉的切开来都是黑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所以俞媛只能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嗫嚅着嘴唇: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喜欢我就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露出微妙的表情来,抬手按在桌上……一脸突然想到什么的恍然大悟表情。   “所以说就是现在这样啊!”她拍了拍手,“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觉得你有两种性格……就是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   方七巧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所以歪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俞媛立刻点了点头:   “因为之前的你实在是太平静,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可现在偏偏又太热烈,怎么想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两种特质……”   “真的吗?”   方七巧却直勾勾地看她:   “这个世界上并无绝对,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从一开始我就是现在你认知中的性格,而不是一开始你以为那个我……也说不一定呢?”   她的语气带着微妙的意味。   像是在诉说,更多的却是像模糊的,带有某种挑衅意味的挑逗。   俞媛愣住。   妈耶。   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误解了什么,从来都不是人格分化或者更严重的精神分裂,而是……而是她从一开始都误解了眼前女孩的真实性格,误把她表现在外界的那层面具认为是她真实的内在。   妈耶妈耶妈耶!   俞媛很快就成了圈圈眼,迷糊了半天才终于清醒明白过来,于是脸颊通红,再也不敢看眼前少女的眼睛。   出糗了!   出大糗了丢大人了呜呜呜!   可还没等女孩羞耻到底,另外一边的少女就已经凑近过来,一脸严肃地说:   “大家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冷漠的,开心的,难过的阴阳怪气的,不一而足,我当然也不会例外……或者说我为什么就不能戴着面具?大家戴着面具是为了生存,而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我不想参加什么社交,不想认识什么与我无关的人,不想让那些无聊的事情打扰我,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安安静静地生活而已。”   她如此说着,又从扶手椅上起身,再向俞媛贴近一步。   近了近了……更近了。   几乎已经能够闻到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流转,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存在。   俞媛紧张地抓住扶手椅的扶手,甚至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听觉。   世界越来越远了。   咖啡馆中来往客人的脚步声渐渐低沉,细碎的交谈声也渐渐失去质感,只剩下朦胧一团如同身旁玻璃窗上那层雾气的不明之物。   大脑也是。   思绪混乱,乱成一团,好像煮沸了的粥,稠稠地黏在一起。   直到手上传来轻盈的冰冷的质感,这如同幻梦的感觉才骤然破碎。   清醒了。   俞媛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和面前少女扣在一起的手,脸颊通红,又实在是不好意思直视她的眼睛,只好转头盯着两人身旁的那只咖啡杯,专心致志的样子好像是准备从那样式简单的咖啡杯上看出什么花来。   可惜咖啡杯上当然没有什么花。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也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其实最重要的是不知何时少女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她。   并未有任何的俯视感,只是平静……不,倒不如说是深情。   如此看着,不说什么话,就极好。   可对于俞媛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啥情况啊?   搞什么啊?   她俞媛从小到大可都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被心上人直接骑脸输出什么的也太恐怖了,就算是还没开始输出,就这么看着也让人胆战心惊。   这谁顶得住啊!   她明明还是个纯情少女,最多只会稍微口花花口嗨一下,虽然经常被人说是老司姬可都是纸上谈兵,所以究其本质也只不过是未经人事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萌新而已。   所以俞媛只能抬起头来,相当尴尬且僵硬地笑:   “诶诶诶,突然过来离我这么近干嘛啊七巧,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坐下说话好不好?”   “好。”   “……诶?”   这tm就没想到了。   方七巧居然干脆利落地就答应了她的请求,相当乖巧简直是有求必应的亚子,只是……   “只是我要您老人家坐下来说话您就真的……坐下来说话啊!”   俞媛吐槽。   而方七巧一脸无辜地看她,歪了歪头:   “你让我坐我就坐,没毛病吧?”   “……”   卧槽好气可是突然没办法反驳。   说是坐了确实也是坐了——不过她是直接把扶手椅搬过来并排放在了俞媛旁边,直接挨着就坐下来了,所以两个人依旧挨得近,近得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所以俞媛如坐针毡,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能一脸无奈地转过头看向方七巧——可少女立刻就露出一副无辜且无知,纯真如孩童的表情。   这算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种想让我离你远点却又做不到所以只能无能狂怒无可奈何的……表情?   绝了!   俞媛一肚子槽,可实在是吐不出来。   那就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后备隐藏绝技,启动!   俞媛一咬牙,干脆站起来,然后学着方七巧的样子一脸面无表情,微微抿唇,摆了摆手:   “我……我去上个厕所。”   哈,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直接溜了就好了。   反正厕所离门不远,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够逃走,然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呵,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看我一队大长腿直接溜给你看……就算是被认成临阵脱逃也认了,而且什么叫做临阵脱逃什么叫逃跑,这才不是,这应该叫做保护我方有生力量,,战术性撤退才对!   俞媛得意洋洋。   方七巧却嘴角上扬,盈盈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正好我也想上厕所……咱们一起去吧?”   “……哈?”   [未完待续]   —— 第379章 回与家   “那没事了。”   俞媛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这半句话。   然后女孩露出相当苦恼的表情。   蓝瘦香菇。   这女人想方设法把她留在原地,现在的情况又偏偏没办法解决,只能任由方七巧安排……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俞媛也不知道,只能祈祷着她不会被安排得不明不白。   就算是死也不想变成糊涂鬼啊!   “呜……”   少女祈祷中。   而另外一边的方七巧倒是淡定,最多不过抬起头来不咸不淡地随口问:   “怎么不去厕所了?”   “……”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突然不想去了?   放屁!   人有三急,无论如何都不是能够忍住的事情,可现在否定了不就是说明想上厕所只是她刚刚的托词……那不就露馅了?   干脆就语焉不详地糊弄过去了。   “没……没感觉了,”她说,“也不太急。”   “哦。”   方七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并未特殊的反应。   好像并未察觉到俞媛的小心思,或者就算是察觉到了也并未在意,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好像一只精致的等身大人偶。   “……”   俞媛全身僵硬,老老实实乖巧地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算是大人偶也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偶——不,应该说绝对是相当恐怖的东西才对,甚至类似于洪荒猛兽一样的杀伤力,只是在身旁待着就感觉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这谁顶得住啊?   俞媛在心里抱怨着。   可身旁却突然传来微小的动静——方七巧突然站了起来,用意味不明的眼神微妙地看了看俞媛,然后朝她伸出手:   “走了。”   “走……?”   俞媛怔住。   这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莫名其妙就突然要走了,不过说起来现在就走的话对她来说还是相当有好处的——她早就不想在这客人来来往往的咖啡馆待着,毕竟这样的环境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一圈人围着看猴戏。   感觉很不爽。   所以就算不明白方七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还是相当乐意地接受了少女的邀请,微微迟疑,抓住她的手,起身拎起挎包,两个人就这样手牵手,向欧瞳和欧叔告别,终于离开了咖啡馆。   推开门,彻骨的冰寒一瞬间席卷全身。   两个人刚从温暖的暖气房里走出来,突兀受寒自然不习惯,更不要说本来就喜热不喜冷的俞媛。   生理反应之下,女孩打了个喷嚏。   “哈……哈欠!”   不能说可爱,但在俞媛刻意控制着音量的情况下也没有往日在臭弟弟面前的豪迈。   可即使是这样,女孩也不免有些羞涩——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出如此失礼的动作,即使是真的忍不住,但终归是会感觉到不好意思的。   她俞媛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一些,可是正常女孩该有的羞涩和少女情怀可是一点都不少。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偷偷转过头观察身旁意中人地表情变化——方七巧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甚至没在意这些,只是安安静静目视前方走着,直到俞媛转头的动作再大了些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她相当温柔地问道。   “……没事。”   俞媛相当心虚。   也有种逃过一劫的唏嘘。   结果完全没有在意嘛,还以为方七巧这种细心至极的女孩子会注意到这点?   结果……   看来只是她太敏感了,至少在这段感情之中想的太多了……不应该想那么多才对。   俞媛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反思。   然后她抬起头,小声问:   “现在我们去哪儿?”   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虽然被方七巧领着走出了咖啡馆,但完全没想过接下去该去什么地方该做什么这回事……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在感情这方面是个百分百的新手。   虽然平时在自己弟弟面前吹得天花乱坠,说得她恨不得是情圣在世,随口就能忽悠得一圈小姑娘神魂颠倒,可那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事实上哪有那么玄乎啊!   她要真是什么情圣在世还会被眼前的女孩**得死死的?   不存在的!   两个对恋爱和感情全都一窍不通的笨蛋现在报团取暖,能够产生的误会和矛盾有多少,能够促成的喜剧又有多少……谁知道呢?   俞媛叹了口气。   而另外一边的方七巧就容易理解多了,直接给出了答案:   “回家。”   “回家?”   从方七巧嘴里的陈述句变成了俞媛口中的反问句。   搞不清楚情况,或者说完完全全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所以女孩愣住,好一会儿才勉强重新把僵硬的大脑重新润滑。   所以得以发出惊呼:   “回家?!”   “对啊。”方七巧给出肯定的答复,“就是回家。”   “等等等等,朋友,先停一下。”   俞媛闭上眼睛思考。   问题不在于回家。   事情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现在看方七巧的表情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问题就来了,回家回家,到底回谁的家哪个家?   陷入沉思。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可没想到方七巧已经干脆打断了女孩的沉思,表情相当自然地直接给出答案:   “跟我回家吧,俞媛。”   “……啊哈?”   少女用的声音不算大,只是正常说话的范围,语气也不算怪,只是平平常常甚至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亚子,表情更是淡定,几乎可以说得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说的这句话。   冲击力太大了。   足以击垮所有的理智,让刚刚还正常运行的全部常规思维都崩塌殆尽,只剩下勉勉强强还能维持运转的残缺理智。   俞媛的大脑已经菠萝菠萝哒!   可这依旧不能阻止得了方七巧依旧在逼近的进攻步调。   “跟我回家,”她直视着俞媛的眼睛,眼神如同明镜般清澈,“你只能回答好和不好。”   “???”   这……这什么情况啊!   姑娘你这是哪来的霸道总裁吗,怎么突然说话就这么霸道还不听别人意见的,我跟你说你这样吃枣药丸啊!   俞媛在心里咆哮。   可是没有用。   她的抗议完全改变不了现状,因为方七巧的表情已经坚硬起来。   “跟我走。”   她说。   [未完待续]   …… 第380章 炼与铜   “诶诶诶,往那边让让,让我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听见没啊!”   我伸手敲了敲俞晓的头。   “知道啦知道啦。”   俞晓这才一副无奈的表情,向后贴在座椅上,把足够看那边情况的空间给我让了出来。   从这个角度就可以轻而易举看到那边了。   俞媛姐和七巧姐两个人。   对。   其实从一开始我和俞晓就没有离开,只是口头上让她们两个相信的敷衍而已——两个人从咖啡馆里走出来之后就缩在俞晓开过来的车子里,故意又换了停车位,处在正好能够看到那边情况又不会被发现的死角。   暗中观察.jpg   当然对于这种不太道德的行为干起来还是多少感觉有些心虚,所以一开始问俞晓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就被那家伙白眼以对。   “有一说一,确实不对,不过很爽不是么?”   “……”   我竟然无言以对。   然后这家伙就拍了拍我的手,一边拍一边安慰:“莫慌,问题不大,错就错呗,反正早就不缺这次了——但是爽还是要爽的,犯错一时爽,一直犯错一直爽。”   “……确实嗷。”   竟然无言以对。   或许有时候就是该按照俞晓简单粗暴但有用的逻辑思考一下……然后就会心安理得地干脆放弃思考。   管他呢,爽就得了。   所以,今天的白糖和俞晓还在绝赞偷窥中。   心情复杂地想着,我便看到俞媛姐和七巧姐两个人推开咖啡馆门走出来,牵着手。   然后俞媛姐打了个喷嚏。   相当不雅,甚至可以说是豪迈,总之气势十足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女孩子的该有的亚子……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俞晓,却发现并没有偷窥那边的情况,只是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的侧脸看。   这家伙?   “喂喂喂!”我伸出手按着过去,把他那张还算顺眼的脸扭成各种奇妙的形状,“看什么呢,我有那么好看么,我让你看俞媛姐和七巧姐那边的情况……可不是让你看我!”   可没成想这家伙居然立刻就反应过来,伸出手点在我的鼻尖,又一脸淡定地伸了个懒腰,这才随口回答我:   “淡定,看着呢看着呢——更何况那边两个老女人哪里有你好看,千山万水不如你,我老婆才最好看。”   “绝了。”   还真敢说啊!   不就是……不就是早就被人说烂的彩虹屁,真以为我会听到之后有多高兴有多开心?   小伙子naive!   所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少拍马屁,有拍这彩虹屁的空你还不如干点什么实事——爬,别当着我吃瓜看戏!”   俞晓就老老实实紧贴在椅子上不动弹了。   只是这家伙相当贴心地收胸抬头,又伸出手来托住了我的腰,让我能不那么腰酸背疼……所以说有时候有个这么贴心的男朋友也算挺好的?   前提是这家伙不要满嘴骚话满脑子骚操作就好。   这么想着,忍不住脸红起来,然后又突然想到他刚刚话中某个歧义很深的词。   哦豁。   终于……   终于被我逮着了!   我直接就转头过去直视俞晓眼睛,眯起眼睛来,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呦吼~小火汁,你刚刚叫俞媛姐和七巧姐什么来着——哼哼哼,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如此张牙舞爪地面对俞晓,然后冷哼:   “小火汁炼铜嗷,之前可是对你说过——炼铜可千万别被我给逮到了,如果被我逮到了,就一定没有你好果汁吃!”   “……所以?”   俞晓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所以炼铜biss!你这个炼铜术士也是……宁愿错杀一百个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炼铜术士,所以还不赶紧伏地认错!”   我冷哼一声,然后给出最后的宣判:   “炼铜术士,给爷死!”   一爪子抓向俞晓的脸,却在半路被他伸出手轻而易举挡下来。   “得了得了,”他吐槽,“才多大就整天爷爷爷的,老气横秋又难听,快把这个毛病给我改了。而且我怎么就炼铜术士了,就算诬陷也要讲个基本法,我看你现在干脆是基本法都不想讲就准备直接屈打成招?”   说着,他朝我眨了眨眼。   “……啧。”   麻烦的男人。   “不过,既然你非要我给你说个明明白白的那我当然就要跟你说清楚——刚刚你说了‘老女人’这个词吧,还一脸不屑的样子,是个脑子清醒的正常人就能够看出来你那时候嫌弃的表情……再结合一下你的xp和某些爱好和言论,就当然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了——所以俞晓你果然就是万恶的炼铜术士!”   手指已经干脆顶在俞晓鼻子上了。   可这家伙居然不带慌的,甚至只是挑挑眉,淡定地伸手把我的那根食指抓住,攥在手心,然后点了点头。   ……   点头了!   这家伙居然点头了!   他居然真的承认自己是个炼铜术士!   绝了!   一瞬间怒从胆边生,又想伸出另外一只手来讨伐这个可恶的炼铜术士——可没想到俞晓居然先我一步抓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又用巧劲顺着我俯身的方向一带。   瞬间天旋地转。   再反应过来,我整个人就已经趴在了俞晓的怀里,眼前正好是俞晓那对带着隐约恶意的眼睛。   全身僵硬。   咽了口唾沫。   然后勉强笑,尴尬地挪开视线,但还在本能性嘴硬:   “炼铜术士快放开我!你难道以为对我用强就能让我改口吗?,你想多了,我白糖堂堂男……堂堂巾帼英雄怎么可能会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   说得义正言辞,其实……   正如那句老话说得一样,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   已经顶不住了啊快!   在车上,用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而且隐隐约约感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越来越不对劲起来——快停车,这根本就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啊!   车车,好快的车车!   就在我们即将乘坐着这辆婴儿车撒着欢朝着远方一去不复返的时候,被我压在身下的俞晓终于开口了。   “确实我炼铜是炼铜,”他的语气相当悠闲,“不过我们炼铜也是分等级的,而就我而言,因为糖糖你是已经成年的缘故——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合法炼铜,也可以说是……”   “持证炼铜?”   他黧黑色的眸子带着似笑非笑的光。   [未完待续]   —— 第381章 生与理   合法炼铜绝了!   持证炼铜也太绝了!   总感觉自己是一肚子槽,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吐……毕竟俞晓这个家伙的骚话杀伤性实在是太强。   怎么,敢情老娘就是一块好铜矿,所以生火上坩埚就能开始炼铜?   不错嘛,冶炼技术还真是先进……个锤子啊!   啊呸!   老娘就算是块铜矿也不是你俞晓就能够随意**的那种……支棱起来,可不能让俞晓这个家伙轻易炼铜进行时!   所以挣扎着伸出手按在俞晓脸上。   用力。   压在他脸上,**,所以他的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变成各种狰狞或滑稽的亚子。   可是还没放开我。   “撒手!”我又赏了他个暴栗,“也不注意一下咱们现在在哪儿,赶紧松手……让我坐回去!”   “哦~”   俞晓松开了我,可表情和语气瞬间都荡漾起来了。   “所以按照老婆你的意思是——不在这种地方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对吧,那我懂了。”   “???”   你懂了!   你又懂了!   你天天都懂了!   你懂个锤子!   这家伙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明明就不明白……不,他就是在故意不懂装懂来混淆视听调戏我呢!   这个……变态!   所以气愤难忍,咬着嘴唇骂道:   “说你是变态说你是萝莉控还真是没骂错你,快给我滚滚滚……要不要脸啊!”   可万万没有想到俞晓居然只是耸了耸肩。   “众所周知,撩妹就不能要脸,所以我当然不能要脸了——本身要脸和撩妹这两件事就是冲突的,想要撩你当然就不需要脸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嘛,不用在意,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咔嚓咔嚓”节操碎了一地的声音。   该怎么吐槽?   或者说,该从哪里吐槽。   总感觉槽点太多根本就想不出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所以只是感觉心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开心就好。”   我说。   “我当然开心。”   俞晓回答。   这家伙只是眯着眼笑,倒让我想起那句颠扑不破的老话……“眯眯眼的都是怪物”,不过如果这句话要用来形容俞晓的话,就需要修改一下了。   眯眯眼的不一定都是怪物,还有可能是变态炼铜术士。   我咂咂嘴,轻轻哼了一声,再没理他,选择用无声的沉默来对抗。   炼铜术士却完全不在意,甚至让我有种微妙的感觉——这家伙根本就是乐于看到我用这种方式来应付他?   奇了怪了。   可还没等我从这迷惑之中清醒过来,俞晓就已经好整以暇地用一只手抓住我两只手的手腕,空出另外一只手来,在我面前对着空气虚抓了两把。   莫名其妙……汗毛倒竖。   这手势,好像对我现在这具身体有什么天然的克制?   可还没等我开始细想,俞晓就已经轻轻叹了口气:   “呀嘞呀嘞daze,咱们不如来讨论一些比较严肃的问题……你看,车里就一个你还有一个我,狭小空间二人世界,这时候不讨论些什么严肃的问题总感觉浪费了这种机会……对吧?”   他朝我,眨了眨眼。   “……恶心。”   我则完全嗤之以鼻。   “快给老娘爬,还真以为我是什么一忽悠就瘸腿的笨蛋……就算你是大忽悠也别想把我忽悠瘸了,被你套路这么多次我早就看破你这家伙到底想的是什么了……那句话还真是没说错,人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小时随时随地都能够发丶情的神奇动物……呵男人,说白了你不就是发丶情了!”   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判决。   呵。   看着俞晓的表情从淡定自若到无奈再到最后的无言以对……居然还有点爽,果然我多少还是有些报复心理,所以看了俞晓吃瘪就会感觉很爽。   看俞晓吃瘪一时爽,一直看俞晓吃瘪一直爽。   总之,爽到。   可爽着爽着却看到俞晓的表情逐渐淡定下来。   最后莫名出现了七巧姐的影子——古井无波,只是安静又淡定,刚刚吃瘪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表情变化太快,实在让人有些感觉……奇怪。   所以不免皱眉:   “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俞晓却只是耸了耸肩:   “傻老婆,你不该这么问,应该问我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哦,那你刚刚的表情怎么回事?”   但却并未第一时间得到答案。   因为俞晓只是先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一脸笑容:   “哎呀老婆真乖真乖,摸摸头。”   “……”   绝了!   气得我立马想给他一脚——但是忘了自己还趴在俞晓胸前,所以晃晃悠悠差点失去平衡从他身上摔下去,还好俞晓反应快半路把我拉住。   “笨!”   随之而来的就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趴着都趴不好,一点姿势水平都没有,我看你就像个笨比——摇摇晃晃的干嘛,嫌自己摔得不够疼?”   “……嘤嘤嘤。”   我只好小声嘤嘤嘤求饶。   毕竟差点摔下去,要不是因为俞晓拉着我恐怕我就整个人倒栽葱插在俞晓腿旁边了。   ……等等。   这……   不应该我来道歉吧?   “淦!”我磨牙,“要不是你这家伙非要让我趴在你身上我会不小心差点摔下去……所以怪我咯,怎么还要我给你道歉!”   可俞晓这家伙完全没有任何歉疚的表情!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写着“哎呀不容易啊这笨蛋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这种字样。   nmd,wsm!   害羞转化成怒气,两者同时在脑海中炸开,伴随着某种近似于化学作用的效应,转化成为更强大的动力……   总结一下。   怒从胆边生!   所以朝着俞晓的下巴,猛得抬头。   掐着时间,大概是俞晓正好不会咬到舌头的时候,所以不会产生多恐怖的流血事件……但应该或多或少能够给他一个教训。   不大不小的教训!   可俞晓的下巴应该挺硬的……吧?   已经做好了装上去会痛的准备,可意外的,并未有预想中的感觉。   因为被俞晓用手按住了。   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他无奈的表情。   “调皮啊,”他说,“居然敢用头顶我……文明人可不能打打杀杀,所以就让我更加坚信了啊——咱们还是探讨一些文明人的问题吧,比如生命繁衍的条件和两性生理差距?”   草!   (辱骂)   “……你不要过来啊!”   [未完待续]   —— 第382章 ce与ce   事后。   ……不对才不是什么事后!   根本就没发生什么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有事后这个概念——我和俞晓只是相当严肃地探讨了一下关于两性生理差异以及如何繁衍后代……之类相当正经地课题。   嗯……就是这样!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特殊的展开!   就这样!   所以我长长出了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刚刚被俞晓弄乱得不成样子,恐怕就这么直接下车肯定要被看到的人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包括老妈。   不过老妈看到也无所谓……她不会做出太过激的事情,可老爹就不一样了,他可是说过什么“男人为了女儿而战斗的时候战斗力可是要高三倍”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看到我这么衣冠不整从俞晓车上下来会直接怒火中烧把俞晓腿打断。   嗯,中间那条。   ……突然就觉得我这样下车也挺好?   心情复杂起来。   只是眼前突然亮出某人的手,张开十指上下纷飞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直到我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他时他才终于停下。   “羊癫疯犯了?”   我吐槽。   “……”   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俞晓撇了撇嘴,然后他就伸手按在我的头上。   宽厚温暖的质感在发间短暂停留,然后就像刚刚一样继续犯羊癫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誓要把我的整个头都揉过来一遍。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一头长发被他揉得乱成一团,就算是我本身发质柔顺都没用,之前好好打理过……可现在却变成了贞子一样的披肩发,虽然没那么长,可头发互相纠缠着。   难受。   “松手啊!”   已经下了车之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所以就一脚踹在俞晓小腿上。   看老娘今天不把你迎面骨踹碎老娘就……   “呜哇!”   疼!   俞晓的骨头怎么这么硬来着,我踹了他一脚怎么受伤的反倒是我……岂可修太不公平了!   所以恨恨地一眼瞪过去:   “骨头怎么这么硬,踢得我脚都疼了……还有刚刚揉我头干嘛,出门之前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发型现在全乱啦!”   “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俞晓这么说着……可表情却只是一脸无辜。   他又靠过来,随意地甩手锁上车,在我面前蹲下低头,伸手轻轻帮我把短靴脱下来,露出里面被黑色长袜包裹的脚丫。   揉。   稳定而可靠的感觉伴随着他手上温暖地温度一同作用于肌肤,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脚背脚趾处传来,好似灵魂颤栗,是种舒爽而酥麻的体验。   呜……   糟糕!   突然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脸上渐渐有温暖升腾,并渐渐过渡为炽热,所以不免低下头来,下巴轻轻抵在锁骨,咬着嘴唇。   这样……再这样下去的话……   眼前好像涌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又像水光,潋滟着笼罩了目所能及的所有视野。   不行呀……   身体本能反应地握紧了拳,指甲微微陷在肉里。   女孩子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耳垂比如腰侧比如后颈……可这具身体大概是由于新生的缘故,所以在某些地方比较特殊。   肌肉有萎缩的征兆,所以要进行康复训练。   皮肤是新生的,所以光滑柔嫩如婴儿。   神经同样如此,有敏感至极的感应。   所以……所以俞晓这个家伙每次都抓住这点来欺负我!   明明知道我抵挡不了这种感觉……   呜!   已经逐渐压制不住在心中抬起头的某种情绪,所以下意识抬起手隔着长长的衣袖掩嘴,但终究没有挡下从指尖溢散出的破碎不堪的模糊呻吟。   “咿……呜啊……”   双眼无神地转头看向一边的景观树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并没有成功。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这谁……这谁顶得住啊?   可还好现在这程度还是能够抵挡得住的,温水煮青蛙青蛙不蠢会在临界点跳出水,可现在这种感觉不能说是渐渐升高水温的水,所以适应一下就没关系了。   如此想着,呼吸却终究忍不住急促起来。   “呼……呼……咿呀!!!”   突兀而来的刺激。   彻底打乱了所有的预想所有的节奏,于是还算平稳的呼吸一瞬间紊乱,身体瞬间簌簌颤抖。   在心里骚动的情绪在这样突兀的刺激之下终究攀到了某个顶峰,于是爆发。   如同虚脱一样的感觉。   艰难地回过神,重新把视线投向眼前,不禁咬牙切齿。   是俞晓!   那足底传来的轻微至极如同羽毛掠过的酥麻痒,撩动神经将那种奇异的感觉带向全身。   终于忍不住了。   我收回了腿,暂且先放在左脚靴子上,瞪着俞晓,就准备骂他。   可没成想这家伙居然率先一步发动了攻势。   “瞪我干嘛?”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老婆你又怎么了,有事吗?”   “???”   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我太蠢,为什么感觉这家伙的表情完全单纯不做作,没有一点破绽?   可鬼才信!   腹黑变态萝莉控俞晓!   我磨牙:   “我瞪你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有数,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有吗?”俞晓的表情更加茫然且无辜,“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你还真是好棒棒啊!”   “哪里哪里,”被我如此讥讽之后俞晓竟然没有生气,甚至还一脸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婆你才是最棒的。”   绝了!   真有点分不出来这货到底清不清楚情况了!   难道……刚刚他真的是无心之举?   如此想着,我便狐疑地看了看他,歪头:   “你真不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啊,有什么事老婆你直说好嘛?”   “……”   我倒是想直说问题是那是能够直说的事情吗?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果然啊,”他说,“这么激烈的反应,也就能够证明一些事情了……老婆你刚刚肯定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吧?”   一 转 攻 势!   我愕然转过头,却发现俞晓的表情已经不再无辜且迷茫,而是一脸似笑非笑——果然刚刚是装出来的!   可还未等我指责他又演我,俞晓却已经朝我伸出胳膊。   背上腿弯处同时传来坚实的质感,然后大脑感到微妙的失重感。   “放开我啊!你干嘛啊俞晓!”   我挣扎。   可没用。   俞晓只是叹了口气,说:   “既然都想象过了,那不干脆实践一下吗?”   “哈?”我愣住,“实践什么?”   “当然是你刚刚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说,语气风轻云淡。   ◆   然后干了个爽.jpg   [未完待续]   ——   新年快乐!   这是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推眼镜)   另外读者老爷们注意身体,小心病毒,多喝热水!   (震声) 第383章 糖与梓   这个世界总是信奉有失必有得的,不对么?   就像炼金术中最基本的定则等价交换一样。   想要金钱,就用等价的金属来换,想要力量就用自身的血肉来换,想要逝去的人归来就要用更多人的灵魂来交换。   所以,交换吧。   用曾经的人生来交换过去的人生,用崭新的世界替代曾经已经厌倦的生活,用从未体验过的身份来结束那段已然告一段落的昨日。   “所以,新的身份就这样诞生了吗?”   女孩自语。   她垂下眼眸,看着手机,轻轻滑动,一边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寥寥几张图片,眼神渐渐从无神凝聚起光芒,最终锁定在上面某个人的头像上。   然后,一声轻叹。   “原来如此……”   手,握紧手机,微微颤抖。   ◆   早上突然收到了信息。   那家伙约我出去聊聊。   当然……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俞晓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俞梨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应该是仇敌才对——同时喜欢上俞晓,又同时认为爱情理所应当是自私的,不能够与他人分享的,更何况那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病娇性子……   一个词精准来形容一下,就是水火不容。   要想让我们两个和谐相处简直要比让隔壁某国总统不在推特发表睿智言论还要困难。   怎么可能嘛。   只是这样,要考虑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所以说你这妹妹叫我出去到底是……是准备干什么鸭?”   彼时我正趴在俞晓身上懒洋洋地打盹。   而身下便传来某人相当郁闷的声音:   “这种事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自从梨青前两年有意无意疏远我之后我就很少跟她聊天什么的了,就更别说谈心了,那怎么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我的关注点却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   “你说你妹妹之前有刻意疏远你?”我皱眉问,“怎么会刻意疏远?”   可得到的依旧是不甚明晰的答案。   因为俞晓摊手,耸肩:   “你问我这个我还是只能无可奉告——那时候我觉得她大概也终于长大了,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就算是亲兄妹都该避嫌,更何况是我们那样的情况,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吧……”   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了下来。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某种猜测同时在内心翻滚。   确认过眼神,大概是同样的想法。   所以一脸严肃地看向俞晓,砸了咂嘴:   “你先说?”   “好,”俞晓也严肃点头,“那我先说——是因为欲擒故纵?”   “啪——”   给了他肚皮一巴掌。   “你说什么批话?而且也太自恋了吧,怎么就向你欲擒故纵了……虽然有可能不过可能性微乎其微,你自己都没感觉扯淡吗?”   “……嘿嘿。”   自恋狂傻笑。   “……呼,”我只能叹了口气,“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说我有你这样的猪队友还怎么战胜强敌?”   也确实是发愁起来。   俞晓这家伙说靠谱也算靠谱,说不靠谱也是真的不靠谱——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可平时从来都在不靠谱和极端不靠谱这两种状态之间徘徊不定。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状态。   指望不上指望不上。   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在俞晓的心虚尬笑之中打开微信,发信息过去。   “时间地点?”   没有其他内容——我们俩之间本来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来不愉快,自然也就没有唠嗑客套的欲望。   客套什么,直接开战就得了。   不过想来也是够奇怪——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沦落到跟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抢男人的地步,虽然说只是生活所迫不是自愿的,可不管怎么样都让人心情复杂。   唉。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天理啊!   “叮——”   一声清脆提醒。   来自那边的信息到了。   转头瞥了一眼。   “你定吧。”   “……”   那还真是绝了。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拉我出去聊聊时间地点居然要我来定,这什么意思,也不怕我把地点定成我的主场,这样一来她不就稳定吃瘪?   小姑娘啊,我看你还是太天真了,年轻人就这样,整天听风就是雨,整天像西方记者一样想搞出些大新闻来——就不能学我一样戴上眼镜,拉高裤腰带,努力学习提高姿势水平?   真是naive!   可……也不好意思坑她。   毕竟是俞晓的妹妹,从关系上来说还要叫一声小姑子,以后很可能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只能叹了口气,本着构建和谐社会的原则,发了个定位过去。   还是老地方。   习惯了在欧叔店里办事,又想着是我的地盘,不管从那种用意上来说都不错。   “就这儿,时间是……”   打字到这里,手停下来,转头看向俞晓,随口问:   “诶,老公,下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俞晓老老实实回答,“而且就算有事——既然老婆你吩咐了那也要变成没事,不过说起来……是要我送你过去?”   他的语气迟疑起来。   切,不就是害怕见到俞梨青?   我撇了撇嘴:   “放心吧,当然不会让你过去,她在哪里我恨不得想把你扔家里锁起来。只不过问问你下午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现在看来是没有了?”   “……没有。”   “嗯嗯嗯,”我敷衍着点了点头,“明白了明白了,不就是害怕你出现在我们两个中间容易出事嘛,问题不大,啊哈,问题不大的。”   然后打了个哈欠。   其实根本就不太在意。   毕竟不管怎么样就只是区区丧家之犬而已,青梅天生就打不过天降,更何况是身兼了“幼驯染”和“妹妹”双重属性的俞梨青。   怎么输?   幼驯染这种属性本来就是败犬限定了,再加上妹妹这种只有在极少数作品中才能出头的特殊属性——我就问问你,飞龙都骑脸了怎么输嘛!   我可是专业的情感大师,怎么可能会看不懂局势?!   想到这里,不免冷笑一声。   所以我已经看透了一切,而通往我输这个结局未来自然是不存在的!   转身,咕噜咕噜从俞晓身上滚下来,一路这样来到床边,坐起来。   只听见身后传来俞晓的疑问:   “这么冷的天……老婆你起来干嘛?”   “化妆!”   女人专属的武器无非是精致的妆容和精心搭配的衣服,二者相加更会产生出某种化学反应。   用以破敌,再合适不过。   我想。   ◆   不得不承认俞晓说的不错。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冷——几乎可以说是我印象中冬至以来最冷的一天,才一下车就能够感受到凛冽寒风自脸颊肌肤掠过,有刀子一样的锋锐刺骨。   然后耳边传来常叔恭敬的声音。   “小姐,路滑,下车请小心。”   “唔……嗯。”   我点头。   最近下了雪,偏偏又很快放晴,雪花刚融就在极速降下的气温中冻成坚实的冰层。   不过还好穿着雪地靴。   我松了口气,小心抓住车门下车。   然后就看到了俞梨青——那家伙就在咖啡馆门前站着。   不怕冷么?   忍不住小声嘀咕。   这两天天气一天一天降下来,现在室外温度轻松就零下了,更有甚者几乎突破个位数来到两位数的程度,所以我想着就算穿着羽绒服也顶不住一直站在外面的严寒。   这人的思想,大概是出了问题。   尽管心里这么想,实际行为上我还是摆出一副优雅而和善的表面功夫来:   “下午好……怎么不进去等,外面不冷么?”   “……”   回应我的是沉默。   俞梨青只是站在原地看我,挺直了腰背抬头挺胸,微微侧着脸,于是小半张脸便隐藏在从头顶投下的阴影中。   昏暗而神秘。   这……   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抿唇,问:   “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她便已经转过头去,迈步走向咖啡馆,空气中也只留下她清浅的一声:   “没事,走吧。”   眼前就已经不见她的身形。   “……”   什么情况嘛?   不明白,所以就只能吩咐常叔在此等候,然后转身也跟着她走进咖啡馆。   推门。   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带来珍贵的温暖,所以便稍微放松了些,跟欧叔和欧瞳打过招呼,转身领着后面那个麻烦精定了位置。   落座。   一眼就看到对面那家伙的妆容——不,应该说是憔悴模样。   几乎没化妆,嘴唇甚至能够看到有死皮,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连衣服也是如此……虽然看上去还好,但仔细观察能够看出是匆匆之间随便套了两件以御寒而已。   所以这么重要的会面她居然如此随意?   不应该啊。   愈发搞不清楚这女人的想法,所以皱眉,稍微思考片刻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她却并未直接回答。   俞梨青只是看着我,从头到脚慢慢打量一遍,然后沉默。   一时无言。   我不清楚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静静看着我。   一直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逐渐转化成浓稠刺鼻的火药味,即将达到阈值的情绪爆发之前。   她终于低下头,开口:   “虽然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存在,可眼睛和疼痛不会欺骗我……”   女孩看向了我,眼神和表情一并恍惚:   “我是该叫你白糖……还是白梓呢?”   [未完待续]   —— 第384章 变与化   突兀的一阵寒流。   好像是从心底升起,喧腾,最后覆盖所有的理智和思维。   咖啡馆的所有温热空气一瞬间便在感知中消逝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寒冷与死寂。   明明在中央空调和地暖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包围中,我却几乎冷得颤抖起来。   她......知道了?   但偏偏还是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先是歪了歪头,然后是三分好奇外加两分疑惑五分迷茫的表情——我机械性地做完这一切,终于收束了内心所有沸腾奔流的感情,让自己重归平静。   嗯。   暂时性的,能够进行正常思考的,平静。   但只是伪装而已,是一触即碎,如同泡沫般纤细的防护。   因为眼前的女孩已经抬起头来。   断无刚刚狼狈且落魄的模样——她的眼睛几乎要发出光来,轻易照破我的所有伪装,直指内核。   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讲人类结婚之后的夫妻会因为相处时分泌的某种激素的作用下长得越来越相像,”她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眼神渐渐迷离,语气也轻柔了许多,“所以那时候看着书的我曾经傻傻地幻想过如果将来我和哥哥结了婚,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像,有一样的口味,有一样的喜好,会变成形影不离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的夫妻......”   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柔软温柔,有好像咖啡或是巧克力一样的细腻味道。   直到最后,突兀急转直下!   因为她迷离的视线已然清醒,甚至转为愤怒,直勾勾地盯着我,里面好像有火在燃烧。   “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到,一切居然会变成这样,也没有想到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不仅外貌会在激素的影响下越来越相像,就连习惯和小动作也是如此——哥哥从小到大与我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的习惯和小动作我早就一清二楚,所以我知道他撒谎的时候会特意直视别人的眼睛,用这种方式来说服别人......就像你现在所做的一样!”   已然近乎咬牙切齿的程度。   就好像是嚼碎了自己的牙,把痛苦和血泪一并吞下,所以声音喑哑,低沉,好像她充斥着怒火和痛苦的双眼。   然后,那双眸子颤抖着缓慢闭上了。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算了。”她说,“反正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一开始甚至就连我都无法相信事实就是这样……可确实就是这样的,对么?”   她身上弥漫着某种疲惫感。   或许是不忍,或许是干脆死猪不怕烫,总之,既然表面的OK那层伪装已经被戳破,那我自然就没有再继续假装无辜的兴趣。   因为足够惹人生厌,足够无聊。   也或许是……生出了些许的歉疚   有个想法在脑海之中突然升起了,然后越来越奇怪地扩大,有了愈发不能轻视的重量,最后甚至覆满整个大脑。   如果我没有变成女孩子,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呢?   答案似乎很简单。   我和俞晓大概会因为兴趣性格合得来而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随时都能够为了彼此两肋插刀,毕业之后就算千里之遥也会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彼此身边参加婚礼……诸如此类。   当然可能还会有别的可能。   我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交集,最多不过成为勉强算是熟识的朋友,等到毕业之后各自奔天涯,以后最多偶尔想到曾经有个认识的朋友,人还不错。   仅此而已。   因为家庭环境和出身不同,除非意外我们很难走上同一天道路——即使是相同方向的道路都难。   所以……   应该感谢变成女孩子的机会,让我和俞晓相识,命运纠缠在一起,最终成为携手前行白头到老的爱人。   可对眼前的女孩呢?   如果我没有变成女孩子,她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因为没有我的存在,她得以靠近俞晓,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慢慢说服他,打动他——不是有句老话么,“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所以理所应当的两个人会在一起,会取代我在俞晓身边的地位。   然后,牵着俞晓的手陪他慢慢变老,最终白发苍苍却幸福微笑溘然长逝的……应该是她才对。   我揉了揉手指。   俞晓以前骂过我。   说我大概是从小便生长在温室蜜罐之中,受尽宠溺和风平浪静,没有经受过狂风暴雨和外界残酷的摧残所以太过于天真,即使是对于敌人也会怜悯……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叹气。   “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过大概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你的。”   当然那时候的我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反驳“馋我身子就直说,别磨磨唧唧还非要冠冕堂皇给自己洗白的”。   因为从头到尾我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   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喜欢换位思考一下而已。   同理心是很难得的,大家都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大约都会下意识忽略别人的想法,然后便会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产生矛盾亦或是争吵……都是不应该产生的意外。   因为站在别人的角度所以可以理解他人的想法,所以大概能够理解眼前女孩的想法。   但,不会接受。   俞晓说我善良没错,可我绝对不是什么圣母。   所以重新抬起头来。   一点一点地抬高,直到能够与眼前的女孩平视,甚至稍微俯视她——然后点了点头。   用毋庸置疑的,肯定的口吻,给出既定的答案:   “是我,”我毫不畏惧地给出肯定答案,“白糖也好,白梓也罢,都是我。”   不管是曾经的那个男性身份亦或是现在的这个女性身份,都只不过是蒙在“我”这个矛盾集合体上的表象而已。   而真相是。   我就是白梓,也是白糖。   如此确认,然后面前的女孩便露出如释重负……甚至接近虚脱的表情。   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枷锁,于是重获自由,某种被释放出来的感情便朦胧上浮。   “你……”她的声音微微酸涩,“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有单纯的好奇。   她问。   [未完待续]   —— 第385章 梨与青   只有略微的好奇,但并未有厌恶或是痛恨——至少表现出来的,表面上没有。   但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真实呢?   我不清楚。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呢?   我仍然不清楚。   现在的局面实在是太过于复杂,我无法猜到面前的女孩对我的态度,最稳妥的做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随机应变。   我便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模糊地回答:   “嗯……一觉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实话实说。   俞晓曾经说我很笨,跟着老爹老妈那种级别的人物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学会他们老狐狸一样的狡猾……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所以老狐狸的后代当然也应该是精通坑蒙拐骗轻松就能把人忽悠瘸了的小狐狸。   可惜我不是。   我不会撒谎。   老爹老妈从小教育我撒谎是不好的,除非某些特殊时候必须为之,不然绝对不能撒谎,所以我从小到大很少会撒谎——也就没养成能够理直气壮或是面不改色撒谎的精湛技术。   所以,扬长避短。   说出了可以讲的实话。   而眼前的女孩却沉默起来。   听到我的回答后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表情平静并无波澜,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杯热可可,随手拈起精致的小勺子转着圈搅动。   “叮——”   勺子接触瓷质杯壁的清脆响声打碎两人相对无言的死寂,转着圈圈渐渐有了漩涡状波纹的热可可也有了柔腻而细密的纹路。   而我如坐针毡。   脑海中各种念头翻滚个不停,几乎熬成一锅粥。   她找我到底是准备干什么,究竟是不是准备暴露出我的真实身份,还有她刚刚问我的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突兀有闪耀的光芒突破所有混沌的想法,灵光乍现……   她似乎……并未对我有太多敌意?   作为开头的某一点清晰了,后面的发展也就理所当然会随之水落石出。   对。   确实就如同我想的一样。   并没有太高的进攻性,甚至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和礼貌,在俞晓已经跟我在一起的现状下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普通女孩子至少也会对我生出怨恨,甚至想不开的会直接以我的真实身份信息来要挟我离开俞晓。   可眼前的女孩却并未有这样的冲动。   所以,她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好奇心膨胀,乃至于竟然让我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险境,几乎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干脆发问。   可在我开口的前一瞬间,女孩就已经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瞳孔勉强聚焦,模糊不清地问我:   “那……他知道吗?”   “……知道。”   俞梨青脸色一暗。   或许这时候这么说有些不恰当……可突然感觉她很可怜。   从前听说过“哀莫大于心死”这种说法,可是活这么大也没真见到过有心死的人,大概是大家都在努力活着,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可现在见到了。   心灵是眼睛的窗户,所以先黯淡下去的是眼睛。   墨黑色的眸子眼神涣散失去高光,然后整个身形都委顿着——像是**净地抽去了所有骨头,能够支撑她坐着的就剩心里的一口气。   肩膀塌了下来,眼帘也垂下,好像通宵达旦昼夜不眠数日,无机质的冰冷出现在这个还有着鲜活生命的女孩身上,疲倦和萎靡席卷全身。   然后她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像要把维持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吐出来。   “你走吧……”   她说。   然后轻轻别开脸,鼻翼抽了抽,不知是不是在哭……但能从她的侧脸看出来啊……   那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悲伤。   “……”   可没什么好做的。   刚刚下意识抬起的手放下,几乎说出口的安慰终究消弭于脑海中,目光闪烁继而沉默。   不该安慰的。   白糖,是时候该认清现实啦。   善良和天真是要有的,温柔也是挺好的性格——可那都是应该对人对事的,有的人不应该给予温柔,而面前不就是吗?   是敌非友,怎么能够给她什么不必要的温柔呢?   不应该这么傻的。   那就离开吧。   既然那边的俞梨青都让我离开了,又有什么好待下去的理由。   所以终于艰难地站起身来,手按在桌子上。   起身。   期间目光下意识挪向女孩,便看到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侧脸脸颊有亮闪闪的光闪烁,顺流直下。   是泪……么?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会让女孩在我面前哭出来啊。   脑海中蓦然出现了这种让我啼笑皆非的念头。   看来心底仍未完全变成女孩子,某些属于男性的思考方式和潜意识仍然存在——老爹老妈曾经对我说过,让女孩子哭出来的男人是渣男,如果未来我变成那样的渣男他们两个就会打断我的腿。   可他们却没有告诉我,在面临现在这种局面时,我应该做些什么。   那便交由自己决定好了……   我闭上了眼睛。   伸出手来,轻轻按在眼前女孩的头顶,感受着柔顺黑发的质感,便轻轻按了下去。   揉。   学着俞晓之前把我抱在怀里摸头的动作和力度。   只是手下是一片僵硬和冰凉。   俞梨青的身体紧绷着,似乎是在因为我猝不及防的袭击而紧张,总之并未有太大的抗拒,可也同样没有表露出接受的意向。   只是沉默。   内心的忐忑稍微平复下来,没受到太过恐怖的反抗所以略微轻松了些,终于睁开眼睛……   便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女孩。   咬着嘴唇,一脸不服输的表情,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是准备把我深深刻在脑海之中——然后握紧了拳,察觉到我看过去的目光时再度别过脸,于是视野中只剩下她倔强的侧脸。   这……   莫名心虚起来。   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什么事情?   很俞晓在一起之后就莫名其妙变得笨手笨脚了起来,也不知是为何,总之日常会被俞晓嫌弃,还经常吐槽我搞砸事情的本事……   所以连现在也是吗?   没过脑子,只是按照本心和直觉行事,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噫呜呜噫,完了,怕不是回去又要被俞晓骂了。   心中正生出担忧,可耳边却突兀传来倔强的,带着鼻音的女声。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安慰我!”   是俞梨青。   [未完待续]   ——   重整思路 第386章 为与何   不好回答的问题。   该怎么说?   自以为聪明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聪明,大抵都是有些相当的自尊心,所以如果我说是因为见她可怜才想着安慰她……   会不会被抵触?   唔……   会的。   有了这样的猜想,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唉。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索性装出在与俞晓相处时才会表现得小女儿姿态,故意让语气略微冰冷起来:   “你是我丈夫的妹妹。论辈分我也要叫你一声小姑子,现在你这样我总不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直接离开——怎么,还嫌弃我的关照?”   女孩的表情瞬间一暗。   但好歹,从刚刚那种疯狂乃至歇斯底里地状态中脱离出来了——人心如此,在接触到某些无法接受的事情时总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几乎崩溃么?   我耸了耸肩。   “其实你倒是应该这么想想,”我说,意有所指,“你看啊,现在你怕是想着如果我当初没有变成女孩子就好了——可说白了你哥也是知情人,他也明白我这副女孩子的身体之中藏着个男人的灵魂,所以在他眼里我无非就是个不正常的男人,毕竟他谈恋爱更追求灵魂上的合拍……”   俞梨青已经抬起头来。   大概是被我刺激到脱离了刚刚的状态,脸上的神情不复灰暗,只是冷冷地看我。   “你想说什么?”   声音带着微微的嘲讽。   哈……女人。   好心好意把她从刚刚情绪崩溃中拉出来,结果恢复正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调头嘲讽救命恩人?   切。   算了。   嘲讽吧嘲讽吧,反正我不在乎,而且估计等会儿她不仅想要嘲讽我,恐怕还会想着杀了我。   所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没啥没啥,说那么多我就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而已——按照我刚刚的分析来说你就没感觉丢人么?”   我说着,故意眯起眼睛扬起下巴俯视她。   当然由于身高原因有些难以做到,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表明个姿态出来就好了。   想着,我便开口拉仇恨:   “在你哥眼里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可就是我现在俘获了你老哥的心……所以丢不丢人啊,作为女人居然在泡男人这方面输给了我一男人?”   “你!”   她咬牙切齿看我。   面目狰狞,能够从眼神中看到熊熊燃烧的怒火——贝齿紧紧咬在一起,虽然像白玉一样,可从紧绷的咀嚼肌上就能看出这女孩现在有多恨我。   好,不愧是我.jpg   轻轻松松就拉住了仇恨!   可这还没完。   回忆着记忆之中看到过的言情剧里恶毒大小姐女二的表现,努力模仿那既妖艳又够贱的做派,索性冷哼一声:   “我?我怎么了,俗话说成王败寇,这场战争是我拿下的胜利,有什么问题么?”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又提起手凑到嘴边,一脸不屑。   “嚯↑嚯↑嚯↑,好像忘记了呢,其实从一开始这场战争的胜利早就被我锁定了,所以你所努力进行的都只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你哥哥可是从一开始就倾心于我哦~”   相当绿茶婊和小人得志的嘴脸。   虽然只是做作的表演,可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恶心了。   更何况是被我一直用各种花样嘲讽的俞梨青。   会忍不住吧?   果然,在我刚生出这样想法的瞬间,女孩就已经握紧了拳头,呼吸都沉重起来,往日的一双剪水明眸中愤怒的火焰几乎要爆炸。   “你……”   她再度重复了一遍这个代表了极端愤怒情绪的字。   却还并未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   什么嘛,原来教养这么好的?   我小声嘟囔着,又轻叹一声。   莫得办法,既然这样都没有把仇恨拉稳,那我就只能想办法祭出大招来了。   想到这里便有些犹豫,毕竟实在是太过分了……可考虑了片刻想着果然还是只有直接跳脸嘲讽才能稳稳地把面前这油盐不进的女孩仇恨给拉稳。   那就动用大招吧。   咽了口口水,在心里抱怨俞晓,然后终于凑过去,在女孩愕然而僵硬时凑到她耳边,恶趣味地吐了口气,然后终于放低声音,耳语:   “诶嘿~你哥真棒!”   然后舔嘴唇。   耳边所有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下意识的,我向后退了一步。   女孩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指节处失去了血色的青白已经暴露出她内心的愤怒。   然后她终于抬起头来,一瞬间欺身上前把我堵在墙角,指甲陷入掌心,几乎是对着我咆哮:   “你有病!你找死吧!”   声音很大,震得我耳膜生疼。   哈……   不过任务完成了——还以为面前这位从见到我开始就保持着一副大小姐姿态的少女真就是安静的文学少女,不会爆粗口也自然不会动粗。   结果还不是被我激怒了?   莫名有些奇妙的成就感。   可现在倒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的处境也十分不妙——正好被她堵在角落里,又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刚刚一米五的身高被她快一米七的身高牢牢实实压制,不得脱身。   嗨呀,接下来该怎么办?   貌似玩脱了鸭。   想着嘲讽,不管怎么着也要把仇恨拉稳了,可现在看来不仅是拉稳了,可能有些过犹不及——抬头看女孩的眸子,里面的恨之入骨的光竟然让我有些害怕。   她如此凶悍地俯视着我,好像是把猎物逼到了绝境的猛虎。   而猫科动物或许都喜欢在猎物咽气之前把它们当做是玩具戏弄。   所以俞梨青低下头来,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所以几乎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暖流。   整挺好。   我也干脆懒得挣扎,索性对近在咫尺的她咧嘴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唉,真悲催,平时不仅要被俞晓那个家伙玩弄身心,结果现在还给他挡刀……果然当初就不应该选择接下他递过来的外套。   如此百无聊赖地想着,我等待着来自女孩的审判。   可并未来临。   很久很久,一直到俞梨青终于松开了手也并未来临。   她只是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叹了口气,步履踉跄地转身瘫在扶手椅上,苦笑一声,沉默片刻,终于仿佛自语般道:   “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喜欢上你了。”   [未完待续]   —— 第387章 迹与心   突然不太能理解眼前这姑娘的想法了。   什么叫做终于明白为什么俞晓喜欢我了——男欢女爱这种事本来不就是讲究个默契么,就好像王八看绿豆,对眼了一切就好说。   当然跟脸也有些关系。   人都是视觉动物,这点没人不承认,所以大家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帅气的男生会不自觉本能性地生出好感。   我倒是该庆幸自己变成女孩子之后是个萌妹子不是丑八怪,不然八成是要被俞晓嫌弃——喜欢一个人当然要有趣的灵魂,可如果承载这有趣的灵魂的躯壳丑陋而恶心,那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不存在的!   所以答案就很简单咯。   我伸手抻了抻毛衣,满不在乎地回答:   “他当然会喜欢我,因为我长得漂亮——所以他那也不叫喜欢,应该叫馋我的身子,所以他下贱咯。”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女孩冷冷瞪我。   得。   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为哥哥说话……所以俞晓这个玩弄少女纯洁感情的人渣给我去死啊!   心里这么想,表面还是该认怂认怂。   “你说是那就是是吧。”   我便如此回答,然后老神在在地坐下,直面女孩仍然冰冷的表情——但还好,已经比刚刚好了不少了。   因为被看透了。   用力过猛过犹不及,所以女孩很容易就猜到了我的真实用意。   于是她眯起眼睛来,道:   “为什么要帮我?”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虽然早就猜到这姑娘八成要问我这个问题,可心里其实并没有组织好语言,只能挪开目光转到一边,暗搓搓思考片刻,终于迟疑着回答:   “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   俞梨青迷茫起来。   大概是我的答案与她预想中地相差太多,所以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情况。   “对啊,”我倒是悠闲,“不要误会……虽然被你看穿了我的想法,不过说起来其实我帮你地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帮我自己而已,借用你哥哥的一句话来说,大概就是——利己的尽头是利他。”   “……嗯?”   仍是一脸不解其意的表情。   真是的,所以俞晓整天跟我啰嗦过来啰嗦过去,结果在家里原来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人,根本就没对自家妹妹阐述过他的想法吗?   现在还要我来帮忙传教?   “笨蛋俞晓……”   我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   “虽然感觉不应该是我的工作,可是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也就只好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其实说白了就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放长线……钓大鱼?”   “对啊,”我摊了摊手,“你哥哥那个报复社会急先锋可是个彻头彻尾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过又对某些同类嗤之以鼻,甚至会觉得他们丢了利己主义者的人。”   “……”   女孩没有插嘴,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我倒是不太在意,索性继续说:   “他对我说过,所有唯自己利益优先的利己主义者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乐色,真正聪明的利己主义者应该明白利他才是利己的尽头——人类是社会性群居动物,所以一生中会接触无数人,也需要社群关系来维持自己的存在,人际交往从来都是无法隔断的。”   “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而也只有这样才能拥有好名声,好名声是人社会地位的重要组成部分——你帮助别人别人也会帮助你,打好关系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关系,即使是再薄情的利己主义者也应该明白这层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我不太会说话,也没你哥哥那么口若悬河,所以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我说着,看向对面的女孩。   说实话论嘴炮我绝对是赢不过俞晓的——那家伙说起大道理来可是滔滔不绝,一连几十分钟都不用喝口水的,要是按照某本书里的境界划分,在嘴炮这方面恐怕我还要还要感叹一声斗帝强者恐怖如斯。   所以上面那些当然不是他的原话,只是我理解了之后尽我所能复述的,所以对眼前的女孩能理解多少……抱有怀疑态度。   不是不相信她的理解能力,只是我对自己的表述能力持怀疑态度。   而让我意外的是,俞梨青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对我所说的话有什么异议。   “大概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也终于能松口气,“所以就这么而言,利己的尽头是利他,所以我对你所做的事情也是出自这个目的。”   “嗯?”   俞梨青的表情一暗,声音也突兀低了下来,甚至近似于喃喃自语:   “所以……利己的尽头是利他,刚刚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嗯……我明白了。”   明白了,又明白了?   畜生你又明白了什么.jpg   但我最终还是忍下了吐槽的冲动,摆了摆手,小声解释: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用对我抱有什么感激,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想着帮你,我只是觉得现在让你从崩溃的情绪中脱身……对我有好处,没错,第一是能够让俞晓那家伙安心下来,第二是不会让你在情绪崩溃之下透露出我的真实身份——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有一说一,其实后半句倒是感觉挺离谱的。   就算知道了我的过去又有什么用,我家老爹老妈两个传奇人物可不是吃干饭的……既然当初说安排好了那就肯定安排得明明白白,所以就算现在出现了俞梨青这个bug,不管是封口费还是直接想办法让她张不开口说话还好,总有办法解决这样的情况。   根本不需要我担心。   “所以你哥哥喜欢上我不是因为我的善良,咱们两个人的关系摆在这儿,我也不会像圣母一样对我的敌人施以善意——所以快停止你的脑补,也不需要感谢我!”   如此,宣告完毕。   这样一来麻烦应该就完全解决了……吧?   可似乎并没有。   因为俞梨青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看了很久,起身拎了挎包,扣上风衣扣子,转身离开。   可在我终于忍不住松口气时,她却又在隔间门旁停下,幽幽道:   “但是,我哥哥也说过另外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   然后,她才终于离去。   [未完待续]   —— 第388章 交与代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   “当然!”我斜睨俞晓,“你老婆我出马当然轻轻松松就能把事情解决——你还真以为我跟你一样磨唧啊,虽然没听懂你妹妹最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稳了。”   “稳了?”   俞晓却并未像我一样乐观,只是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挠了挠头。   “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挺简单的,我现在讲给你听——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就是说评价一个人应该按他做的事而不是他心中所想,就好比是cxk,虽然他作为资本的工具被人骂到狗血淋头……其实就我而言也相当不喜欢他,可其实从出道开始到现在为止他捐了不少钱,做慈善的时候绝对不含糊,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平时的劣迹而批评他做慈善的举动——无论如何钱是捐了,好事是做了,一码归一码,单论慈善而言,无论是为了炒作还是博个好名声,他都是咱们值得竖起大拇指来点赞的。”   “懂了。”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含糊,俞晓嘴里这么麻烦的一长串内容终究是轻轻松松压缩成了短短一句话,又朗朗上口,直接就能记住。   但问题没在这儿。   “道理我都明白,”我托着腮说,“问题是为什么你妹妹临走之前会对我说这句话……总感觉这句话很难跟我扯上关系才对吧?”   “这个谁知道啊?”   俞晓也耸了耸肩。   这家伙相当无奈的亚子,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我。   “咱们两个人都挺聪明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夸的意味,可还算是那种能够读懂人心的类型,所以这么一说就更没办法理解了——你问我我问谁,总之梨青的想法我搞不懂的。”   很光棍地承认了。   啧,狗男人。   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低头承认自己不行……明明在我面前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死撑面子的。   所以干脆故意开始挤兑他:   “什么嘛,原来无所不能的俞晓大人居然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说起来男人不是不能说不行吗,俞晓你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不行……丢不丢人呐?”   “……”   俞晓并未回答什么。   可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已经表明了某些真相。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就算是别人说也一样!   奇耻大辱!   所以他磨牙,张开双臂就像拉我过去。   但还好我早有准备——已经预料到俞晓这家伙肯定要恼羞成怒,所以到时候肯定要对我干什么不太和谐的事情。所以还没等他的手接近我半米以内,我就干脆轱辘轱辘两圈滚到床另外一边了。   然后做鬼脸。   “略略略,我早就预判了你抓我的操作,所以就凭你这笨蛋还想抓到我,怎么可能,还是naive!”   得意洋洋。   可目光扫过去,却发现俞晓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可以说得上淡定。   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心里的问号全部冒出来,他就已经邪魅一笑:   “是,你预判了我的下一步动作没错,可在你预判的时候我也预判了你的预判!”   他用力抓住了被子。   这里的话要专门解释一下。   跟俞晓确定关系之后我们俩就搬出来住了,专门租了个公寓,又买来各种家具——虽然本来就是精装修过的房子完全可以拎包入住,可是住着还是不太舒服,就买了两台顶配电脑,配了桌椅,又杂七杂八买了不少东西。   总之,算是我们两个的小窝。   床上铺了毯子——刚在阳台上晒了段时间,拿下来,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   反正快晚上了,也懒得叠了,索性就直接铺好。   但重点不是这个。   是从同居之后某人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的现状。   各种脸红心跳地活动……甚至还专门买了不少衣服,jk制服死库水泳装乃至于……反正总算认清了他那隐藏在正人君子表面之下的真相。   被折腾得不行。   腰酸背疼腿软,头两天差点下不了床,只能哼哼唧唧躺着让俞晓喂饭——后来寻思寻思这样下去不行,起码要跟俞晓商量商量定个规矩才行。   就成了现在这样。   虽然期间几次抗拒,但是最后结果还是相当让我怨念   ……没之前那么恐怖,可有时候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比如现在。   已经好几天没有做了,甚至感觉俞晓看我的眼睛都是绿油油的,跟饿狼一样,所以这时候就更不能被他抓住鸭!   可已经晚了。   饿狼已经抓住毯子,用巧劲一抽,我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被毯子带着来到俞晓身边。   然后被扑倒。   他压着我,却并没有什么太过粗糙的行为……只是相当恶趣味地捏了捏我的下巴:   “怎么样,小妞,最后不管怎么挣扎还是落到本大爷手里了吧?”   接着就是一段惊悚的大反派式三段笑。   “桀桀桀呼呼呼hiahiahia!”   然后他才在我看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中挠了挠头,尴尬地砸了咂嘴: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就是看智障的表情没错,自信点,我知道你已经在怀疑了。”   “……这么直接说出来难道你……”   “我怎么了?”我又斜睨俞晓,“直接点不好么,总比虚伪的某人要好吧,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该对我做什么就还是要做什么的,挣扎也没用,狡辩也当然是一样——别以为我还没猜到你是怎么想的,不就跟那故事里的大灰狼一样吗,不管我这头小羊羔怎么说你都要想尽办法找理由吃掉我——咱们能干脆点么,你直接就说你馋我的身子不得了?”   “……”   俞晓被我怼得只能沉默以对。   “呵。”   我倒是冷哼一声,干脆展开反攻:   “我说你个狗男人,老娘之前一个人打生打死,为了你还要去应付你那个坑爹的妹妹,你就只会在后面喊个666,结果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完了,怎么最后便宜还是要你占的……什么都不干就会享受别人胜利果实地蛀虫给我滚啊!”   吐槽归吐槽,心情不爽可也能理解。   但俞晓似乎有些愧疚。   放开了我,这家伙耷拉着头,咬了咬嘴唇,再抬头看我:   “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说。   [未完待续]   —— 第389章 工与具   [以下为俞晓视角]   很尴尬。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能抓着奶茶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   我是浑身难受啊!   之前在自家老婆面前夸下海口,说绝对能把事情完美解决,所以之后就直接把妹妹约出来,想要好好聊聊。   这算什么,传说中的人生相谈?   可拉倒吧。   现在自家老婆和妹妹水火不容,还好两位的修养都不错,不然早就开始撕比了——女人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我相信两位巾帼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我,但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这……谁顶得住啊?   顶不住顶不住。   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我透过奶茶和手掌的缝隙看向那边的妹妹——她却没我想象中激动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平静,视线都没往我身上瞟一眼。   她只是安心地看着手中的奶茶,神情恍惚,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未知。   所以未免感觉她现在的姿态更加可怕起来。   只能就这样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耳边却冷不丁传来她的声音:   “怎么……哥,不是你把我约到这里来的么,结果现在要我这个受你邀请来的妹妹主动开口找你搭话吗?”   “……啊,当然不需要。”   我相当尴尬,只能勉强笑笑。   是我的错觉么,总感觉她怎么好像比我还淡定的多?   不清楚情况,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好放下手里的奶茶,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所以,梨青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的原因……”   “不知道哦。”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女孩只是咬着奶茶的吸管,平静地看我,歪头:   “哥啊,你都说了是你找我的,作为被找的一方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找我是为了干什么……我又不是上帝,也不是全知全能,对吧?”   对……对什么啊。   根本不可能对……根本不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都知道的。   有些事情从来都不需要直接提及,只需要稍微指代性地提一下“那个”大家就应该明白了,因为最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所以怎么可能不清楚?   是在装傻而已。   她不想提及,或者说不愿提及。   “……唉。”   我叹了口气。   不愿提及是因为太过悲伤,所以真的要撕开么……虽然已经想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或许糖糖知道了会叹着气说不愧是你真是亚撒西,但也正是为了她。   所以,决定了。   我抬起头来。   不管在心里如何犹豫,不管多么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过度的温柔就是懦弱,糖糖整天调侃我亚撒西,其实我们都也明白亚撒西绝对不是中文语境中的温柔。   是拿的起放得下   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也平静下来,情绪逐渐稳定。   然后看向梨青:   “大概你不太想提起那件事情,可是没办法,有些事情不是愿不愿意就能够规避的,事实上,我只能这么对你……”   长篇大论没有说完。   因为梨青突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   “好了,我明白了,别说了……”   声音却越来越低沉,渐渐坠落下去,最后已经变得虚弱而无力。   “……对不起。”   我只能这样道歉,尽管道歉并没有任何用处。   果然。   女孩已经垂下眼眸:   “哥,你对我说过吧,’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万能无耻句,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道歉……就好像道德绑架一样,被道歉的人就一定要接受……可其实又有什么用呢,只是粉饰太平而已。”   没错。   我的确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记下了……就好像她清楚我的身高体重鞋码乃至于几乎所有详细信息一样。   我不想影响她,可终归成为了她世界中对她影响最大的那个……不,或许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曾经的我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这么说大概……并不夸张?   我不清楚。   正如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喜欢上我这个人渣,我同样无法猜测眼前女孩的所有心思。   心中想法万千,最终却也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嗯……是,我对你这么说过。”   “所以那就好了啊,”女孩轻笑起来,“既然是你对我说的,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说这句话——再说你也不用对我道歉,没有必要……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只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而已……不管是喜欢你还是介入你的生活,都是我一厢情愿啦,毕竟咱们俩之间哪里有谁对不起谁呢?”   女孩看着我,眼中好像有隐约的光在闪烁。   她放下了手里的奶茶。   “从你刚刚提起这次找我地原因时我已经明白这件事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的表情恍惚,“别忘了呀,咱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我一路模仿着你,喜欢着你喜欢地东西,爱好着你的爱好,努力把我变成我喜欢的那个……变成你的样子,所以我理解你,要比对自己还要了解——既然你开口,就证明已经下了决心了对吧?”   我想反驳,可是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没错。   就像她说的一样,我在开口的瞬间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而梨青摇了摇头,垂眸:   “果然,你没有理由反驳……只是不想骗我,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会说任何好听话,明明平时鬼话连篇——你说是不欺骗才是最大的温柔,对吧?”   我并没有回答的机会。   因为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夹在你们两个之间的我只不过是个小丑而已……毫无底线地喜欢一个人只不过是舔狗,是没有自尊的侏儒,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是为了让你和糖糖姐两个人关系更加亲密的工具而已……工具不需要感情不是么,而现在你们两个人得关系既然已经这么亲密了,那还需要我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工具么?”   她起身,站了起来。   “再见,哥哥,”她的语气缥缈,“咱们之间,从今以后,没什么好聊的了。”   [未完待续]   —— 第390章 妈与妈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她根本就没给我说什么的机会……就好像时间一样,突兀从身边掠过,不顾及任何人的所有想法,只是无情地淌过。   然后,离开。   直到梨青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咖啡馆的门外,内心某种翻滚不停的情感才终于微微消沉下来。   只留沉默。   背后便随之传来相当无奈的感慨:   “所以说这就被自家妹妹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么——还真是史无前例级别的丢人哥哥呢。”   我并没有反驳什么。   因为,在内心之中,就连我自己都已经都已经认同了她对我的判断。   没错。   就是这样。   史无前例级别的丢人哥哥。   还能有别的说法吗?   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正微微颤抖着,跟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大概是神经无法控制肌肉,或者说神经本身都已经不受控制了。   只是难受。   “哒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   不用猜也明白是谁……还能是谁呢。   从一开始就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害怕出点什么问题,索性就乔装打扮戴了帽子坐在了我们后面不远的角落,一直暗中观察。   是糖糖。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也终于坐起来——不管怎么样,至少不想要让她担心我,而且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不是么,但应该说是解决了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没有了梨青我们两个之间终于排除了所有的阻碍,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   可心……   为什么会痛呢?   摇摇头甩开这不必要的想法,转过身来看向糖糖,勉强挤出笑容:   “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回……”   并没有说完。   甜腻的奶香味已经充满鼻腔,带着温暖的,柔软的质感——女孩不知为何突兀抱住了我,让我靠在她的胸口。   然后更加轻柔的质感从发间传来。   “乖……别想那么多了。”   她说,用手摸着我的头。   心头未免有种荒谬的感情突兀涌现出来。   什么啊,怎么回事,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可能还需要女孩子来安慰,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兔崽子,也不是熊孩子,还被抱在怀里摸头,我……   或许就是吧。   从头到脚,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粒细胞都丧失了力量,熄灭了所有化合反应那般……所以无所不至的疲倦感升腾而起,渐渐包围全身,最终凝固,成为无法摆脱的痛苦。   不得解脱。   我瘫软在凳子上,任由糖糖抱着,情绪突然就这么崩溃了。   但并未哭泣。   小孩子才有肆意哭泣的权力,成年人是没有的,只能无声地咬住嘴唇,品尝着如此带来的钝痛,然后尽力放松身体和灵魂。   “傻瓜,”糖糖突然无奈地叹气,“有时候不用那么勉强自己,你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活了,你还有我,多少也要我学会依赖我……向我撒撒娇也好,要知道有时候是不用对自己那么狠……已经不需要再那么努力了。”   然后是后脑勺被轻轻抵住的感觉。   糖糖用整个身体覆住了我,然后微笑:   “乖,不哭,妈妈抱。”   “……”   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脑海中的所有感动突兀深沉地坠下去,然后我下意识抬起头,轻柔地顶开糖糖的下巴,又小声吐槽:   “又是男……哦,是女妈妈,那没事了。”   “啧,正安慰你呢,你看现在多好的氛围就被你这张嘴给毁了——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被吐槽了。   被刚刚做出那么值得吐槽行为言论的糖糖吐槽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好好,老婆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老婆先是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嘴上说着漂亮等到了家里还不是要我听你的你这个死变态”,可很快就被我一直逼视的眼神盯到娇羞,伸出手来按着我的脸: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少女啊,给我转过去……转过去!”   我倒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安心笑着被她抓着转过去身——糖糖的脸色刚刚就已经很红了,大概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头了,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虽然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指不定内心有多沸腾。   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招惹她才好。   只是感觉很幸福。   这样可爱又善解人意的美少女是我老婆……洒家这辈子已经够满足了,虽死无憾!   只是那边。   “唉……”   看了眼咖啡馆的门,门外理所应当没有梨青的影子——并不是对她有所留念,虽然我自认为是渣男可还没渣到那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当断即断,自然不会认为那边的梨青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可挽留的。   挽留了……或许才是人渣。   我担心她只是因为她去寻短见,毕竟从小在一起长大,自然清楚她的性格……担心之余未免有些难过。   不管怎么说,还是伤害了她。   尽管不是我愿意的,也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但是万事万物不以个人的意愿为转移,就算我再不愿意也没用。   那就安然接受吧。   我伸出手来,抓住糖糖的手,又忍不住皱眉:   “怎么这么凉?”   “切,我有办法?要不是非得在这儿陪着你等那边俞梨青离开,我会被冻成这样?”   “……可是店里有暖气,你身上这件毛茸茸的衣服……口袋里也应该挺暖和吧?”   可没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旁边的女孩终于不乐意了,脸涨得通红,又使了使劲想要把手抽回去:   “要……要你管!”   “傲娇了。”   我如此断定,又强行把她的两只小手拉过来,让她继续抱着我,转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又把她的手塞进我的口袋。   “给你暖暖,嘿嘿。”我说,“不过说起来我送你的那只手套呢,你没带着?”   可糖糖却只是要咬人一样反驳了我对她傲娇的判定:   “你才傲娇你全家都傲娇!”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手套这茬,又不知为何红了脸:   “手套……没带而已。”   可我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忍不住皱眉:   “不是没带吧,我说你是不是太珍惜……把它供起来了?”   “……给爷死啊!”   哦豁,还真说中了?   [未完待续]   —— 第391章 父与母   讨厌讨厌讨厌。   要我说俞晓这狗东西就是讨厌得很!   我觉得多少有点情商的人心里清楚了也不会把事实讲出来,虽然有些虚伪,可是不戳破,就憋着,他好我也好,不是有句广告词么?   他好我也好。   总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非要戳破,不管是因为恶趣味还是什么原因,总之着实让我讨厌。   所以回去的一路上都没理他。   狗东西倒是淡定,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我,索性美滋滋地开车,看表情恐怕还在做什么春秋美梦……呵,早就该知道的,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回去也不理他了!   冷战得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区区冷战可能都没办法把这家伙的恶趣味改过来,想想干脆就一个月不理他得了。   ……好像时间有点长?   要不一个星期?   好像也长了?   emmm……   一天?   这个应该可以。   我在副驾驶小声嘀咕,驾驶位那边就突然传来俞晓的声音: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思绪被打断。   可惯性还在继续,所以忍不住直接一秃噜嘴说了出来:   “没啥没啥,在想回家之后要多久不理你。”   “嗯?”   俞晓的声音突然靠近:   “你说什么?”   那声音刚刚还在驾驶位,突然又拉进,甚至好像是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想反驳,可是从恍惚间抬起头,就突然看到了他的那张大脸。   他正把脸伸过来,几乎凑到了我脸上。   已经是能够互相察觉到呼吸的距离,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我红了脸。   “去去去!”用力推开他的大脸,“好好开你的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快爬,爬爬爬!”   然后拧着他的鼻子给他推回去了。   真就没个正行。   开车的时候居然敢做这种危险动作,就算是等红灯也要注意道路安全,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安全意识啊!   我在心里吐槽。   但更多的是心慌意乱。   被突然袭击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按理来说,正常的女孩子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心理——之前跟俞晓讨论过,那时候我们俩一致认为我变成妹子之后太容易害羞了,俞晓吐槽说我以前还是正常男人的时候在寝室里裸奔都一点不害羞,可现在变成妹子之后居然比真正的软妹子还软,属实奇怪。   而我也只能被迫屈辱地同意了他的说法。   因为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他说的确实没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妹子之后,我的性格确实软了很多。   “比女孩子还要女孩子。”   这是俞晓的原话。   而那时候被吐槽的我绞尽脑汁在想为什么,最后终于灵光乍现,勉强算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女孩子。   女生都早熟,生理卫生什么的要比男生清楚的多,所以绝大部分女生其实都要比男生还污,开起车来那叫一个剽悍,“秋名山上行人稀,遍地都是老司姬”,而老司姬们个个开车都是好手,又不会被讨厌——男生公然开车会被女生认为是恶心猥琐,可女生开车则会被男生引为同道中人,是值得结交的好兄弟。   可我不是。   我不是纯正的女生。   至少在十八岁以前,那十八个春夏秋冬之中,我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以男性身份生活着的……虽然在十八岁之后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梓消失了。   活下来的是白糖。   男性的躯体被替换为了女孩子的身体,眼中的世界绝对不仅仅是变矮了……还有更多未知的变化。   因为潜藏在女孩子身体里的,是属于男性的灵魂。   所以会更加羞耻,会更容易有背德感,甚至想过不会谈恋爱……好像是戴着一张面具生活,理所应当会产生某种自己是在偷窥的感觉,男性的灵魂躲藏在女性的躯壳中,与同为男性的俞晓谈恋爱,还是被压在身下饿地位……   我没疯还真是个奇迹。   相比之下只是害羞什么的已经是再无所谓不过的事情了。   这糟糕的背德和羞耻感啊!   在心中发出感叹,并决定以后绝对要努力锻炼脸皮,争取变厚,最好让自己能够随时像俞晓一样不要脸。   fighting!   ……   很快就到家了。   俞晓开车一向很快……或者说他做事工作的时候都是这样,从来都是精准高效,所以速度很快……除了在床上。   嗯。   那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慢了。   曾经我还是个纯洁少女的时候曾经以这点来嘲讽过俞晓,说他平时不管干什么事速度都这么快,恐怕以后在床上也是一样,三秒缴械直接投降。   那时候俞晓冷笑。   所以说以为他那时候没有回答就是因为在心虚的我还真是太naive了!   不过问题不大。   男性生理构造和女性生理构造是有相当大差异的,科学来讲,男性的顶峰时期就在刚成年的时间,大约十八岁左右,而女性顶峰期要在三十岁才姗姗来迟,所以才有那句话么……   刚结婚,老婆摸摸老公的头发老公下面就立起来了;结婚十年,老婆摸摸老公的下面老公的头发就立起来了。   所以不慌。   我瞥了一眼俞晓,冷笑。   先让他就这么嚣张两天,等到以后结婚再过几年,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俞晓并不知道我坐在副驾驶想着什么——也得亏他不知道,要是他真能读心,恐怕现在就直接趁着还没结婚十年就干脆向我下手捞回本了。   至少现在的我还是顶不住的。   唯一目标是猥琐发育不要浪。   我打开车门从副驾驶走下来。   俞晓也从另外一边下车,关上车门,锁上,把钥匙塞回兜里,然后眯着眼问我:   “有车果然还是比没车方便点,是吧老婆?”   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用意……早就跟他勾心斗角习惯了,他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   不过这句话实在是没啥信息量,我也就随口回答:   “嗯,确实,不过我没驾照哦,从小都是家里司机开车接送,有空就去考个驾照?”   提出的问题并未得到解答。   俞晓只是咂了咂嘴:   “哎呀,万恶的小布尔乔亚,还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起码我从小到大还没见有多少专职司机呢。”   “嗯哼?”我歪头看他,“确实,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还是普通人,像我这样家庭条件的,恐怕找遍整个世界也没有多少家吧——这么一说,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富婆?”   “那当然咯,您不是富婆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敢说自己是富婆?”   俞晓翻了个白眼,牵住我的手,又道:   “不过说起来最占便宜的好像是我,毕竟你是富婆我是你老公,这么说出去那我岂不是更厉害?”   “对哦对哦,就是别被认为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就行。”   可没想到俞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靠脸吃饭那也得要脸啊,更何况这不是更加证明了你认可了我的颜值……更何况实际上我又不是靠脸吃饭,别人说什么管我鸟事——我可是靠更有技术含量的,靠不要脸吃饭的狠人。”   “噗!”   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说这家伙究竟是有多油嘴滑舌也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说起来……   “诶,”我拽了拽他的手,“俞晓?”   “怎么了?”   “问你件事情。”   大概是直呼名字了,俞晓也大概懂了我的想法,表情略微认真起来:   “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你老公能做到的保证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做到……就算是不能做到的也努力给你变成能做到的!”   “嗯……”   我点点头,终于慢慢道出了心中疑惑:   “所以说,你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来着——你那位父亲和母亲……emmm,对不起啊,忘了你母亲……”   我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所以小声道歉。   可俞晓却摇了摇头:   “不用在意,其实我印象里对那位母亲的印象也已经很浅了——她当初和父亲一起收养我们的时候已经重病缠身,我记得是皮肤癌……总之收养我们不久之后病情就恶化了,后来就过世……说实话你能够理解我吧,我其实对她也没有太多感情。”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很冷漠的话。   可至少很诚实。   所以我也摇了摇头:   “不用愧疚,人之常情大抵如此,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做沉没成本——在一个人,一件事物上投入的感情精力财力越多就越无法回头,赌徒就是如此,你并未在母亲身上投入太多感情成本,自然会是没有太多感觉……没关系的。”   “或许吧,”俞晓苦笑,“所以也不用在意那么多了,也不用为这点对我感到抱歉……印象里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也不会因为这点冒犯就勃然大怒……她真的是很温柔的。”   俞晓重复了两遍温柔这个词,让我不由有些好奇:   “能为我描绘一下你母亲嘛……我略微有点好奇。”   “是个很温柔很温和的女人,”俞晓闭上眼,轻声说,“有银色的发光一样的长发,特别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好像天使一样,记得母亲的朋友都叫她……”   “叫她爱丽丝女士。”   [未完待续]   ——   我瞳汉三回来了ヾ(。`Д´。)ノ 第392章 公与婆   爱丽丝。   很熟悉的名字。   当然并不是指我认识什么叫**丽丝的人,事实上印象里也从未有认识什么爱丽丝。   爱莉倒是认识一个。   不过人家是霓虹人,也绝对不像是爱丽丝这种标准的西洋名——人家是姓秋月啦,秋月爱莉来着。   所以自然不是一个人。   爱丽丝倒是听过,只是人家是个童话故事,名字叫爱丽丝梦游仙境,怎么可能跟真实的人存在什么纠葛。   便更好奇起来。   “不是国人吗?”   我问。   “嗯,”俞晓点了点头,“不是国人,说来国人也不应该会有那种梦幻一样的发色……不过其实那发色也不是天生的就是了。”   好像想到了什么。   俞晓的描述实在是明显。   过于白皙的肌肤,银白色的发丝,又是因为皮肤癌过世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在这正常人的世界里哪里会有这么梦幻的,好像天使一样的人存在?   第一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了问题。   第二就是……   “白化病吧?”   我抬头问俞晓。   俞晓并未回答我,可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就能够看出答案了。   没错了。   那带着难以言喻难过的叹息。   就是白化病无疑了。   因为基因异变导致黑色色素产生异常,皮肤毛发全都呈枯黄或者白色,这样一来很难吸收紫外线,就大大增加了患皮肤癌的概率。   有这种病的病人,几乎没有几个能活的长。   我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抓住俞晓的手,安慰:   “还是那句话……斯人已逝生者前行,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生活的,人生就是如此,总归会不断失去……摸摸头?”   我踮起脚尖,考虑要不要摸摸俞晓的头。   可被他哭笑不得地拒绝了。   “不用不用,”他说,“亲爱的老婆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你不会觉得我真的有那么脆弱吧,稍微提及往事就伤心?放心啦。”   他说着,不仅没有让我摸他的头,反而还凑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乖。”   我听见他说。   跟哄小孩儿一样。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我们俩一个把另外一个当成是没经历过狂风暴雨的脆弱温室植物,另一个又把这个当成是随时都需要哄的小屁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突然无力吐槽。   只好小声问道:   “继续继续,然后呢,你家的情况不只是这样吧——总感觉你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吧?”   从一开始就这么感觉了。   俞晓全身上下虽然找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可自有一股子富家子弟才有的气质,不卑不亢,独立思考能力相当强。   而且很骄傲。   虽然跟我谈恋爱之后看起来像个没脸没皮的流氓,其实这家伙在某些方面是很有坚持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妥协,最明显的一点是当初刚变成女孩子的时候状态不稳定脑门子抽抽找他来断绝关系……结果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很过激。   但……   确实把我骂醒了。   所以说普通人家很难培养出这样的孩子,气质这种东西向来是耳濡目染之下才能够形成的,没有同样具备那种气质的家庭环境……   再说俞媛姐也是一样。   矜持高贵,自尊自爱,除了在谈恋爱的时候会陷入相当微妙的情绪之中,平时几乎是成功女性的典型案例,穿着又考究,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啊。   那问题来了。   俞晓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倒是应该清楚我家的情况——见过家长了,双方相处不一定愉快,但最终结果还在接受范围内,可俞晓这家伙倒是不甚在意我家的家境?   所以看向俞晓的表情更加疑惑。   疑惑,却不说.jpg   呵。   至少还是有矜持的……虽然是作为女孩子的矜持。   可事已至此,老娘早就把作为男人的所有自尊碎了一地,既然变成妹子了那就要有妹子的亚子。   我要等他主动对我说。   该说俞晓相当有眼色还是什么。   总之这家伙立刻挠了挠头:   “我家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总之又没你家那么恐怖,就是正常的小康家庭……嗯,小康家庭而已。”   “放屁!”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鬼才信这货是什么小康家庭!   哪有这种小康家庭!   从刚认识到现在为止从来没见他缺过钱,在寝室里那几个坑货每个月月底喊穷的时候这货就悠哉悠哉地坐在吊椅上,一脸“月初劝你们你们不听唉真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   还有现在。   现在这辆车可不是我给他买的,虽然我随身就带着两张额度相当惊人的信用卡,可至今为止我几乎还没主动9为他花过钱……倒是这货主动给我买过不少东西,而且貌似价钱都不便宜。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便宜。   “所以我越想越感觉你不会是小康家庭吧,”我忍不住吐槽,“就不说这辆车了,就算不是什么豪车也绝对不便宜,再说你平时给我买礼物带我旅游花的钱又是哪来的?”   “啊?”   俞晓愣了一下,又笑了笑:   “当然是我自己挣的啊。”   “???”   自己挣的?   这个吊人在说什么批话。   有一说一。   自己勤工俭学能挣钱买得起那些礼物我还能够理解——可这辆车是怎么来的,又是干什么兼职才能挣这么多的?   是去媛交吗?   草!   当然不可能!   这家伙又不是什么美少女怎么可能有人看得上他……等等等等。   心头突然有个不太和谐的想法诞生了。   该不会……   我下意识转过头看俞晓,从脚到头打量一边,目光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   我看。   我看。   我仔细地看。   不对劲。   该不会真的吧?   该不会俞晓这家伙真去……真去做鸭了吧?   不行!   不能就这么看下去了,要想办法试探一下,看看情况到底是不是像我想象地一样。   所以我犹豫着,斟酌着词句:   “俞晓?”   被我叫到了的俞晓下意识低头看我。   我们俩这时候已经走到小窝门前,俞晓正在掏钥匙,所以就算被我叫到了也没犹豫,一边打开门一边问我:   “怎么了?”   “你……你不是去做鸭了吧?”   我问。   “噗!”   看俞晓的表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概是我的提问方式有问题——不过倒是已经习惯了,有什么想问的我一般都直接开口问就好了,我跟俞晓之间很少瞒着对方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就如此豪迈地开口了。   所以俞晓也就豪迈地差点喷了口老血出来。   他伸手按在门框上,被呛得咳嗽了半天才终于喘过气来,哭笑不得骂我:   “你这脑瓜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就做鸭去了……今天出门脑子被门夹了?”   “你才脑子被门夹了,”我反骂回去,“而且不仅被门夹还被驴踢了!”   俞晓这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行,就当我脑子被驴踢了行了吧——但是就算我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说出来问自己老公是不是去做鸭这种白痴问题……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能嘿嘿一笑转移话题:   “那你怎么这么有钱,光凭勤工俭学或者做兼职什么的不可能挣这么多钱吧,就不要说买车了!”   然后就被他白了一眼:   “你从哪儿知道的我是勤工俭学做兼职?我没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是那种勤勤恳恳的人啊?”   然后就换我懵逼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俞晓瞥了我一眼,“要想靠勤工俭学和做兼职做到买车买房的程度,这辈子不吃不喝恐怕都不够——所以我当然不可能这么挣钱。”   “那是……”   “公司。”   “诶?”   “就是公司啊,”俞晓扔给我一双拖鞋,“父亲从很早前就开始锻炼我了,交给我过一个小公司……应该说是工作室才对,总之在我手里已经有两年了,我负责运营,给出大方向,就现在结果而言运营得还不错,每年的盈利也都相当乐观,所以我也算有了些存款。”   “……哦。”   原来如此。   所以不是去做鸭了就好。   等等!   公司!   是公司啊!   突然注意到了这点。   我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拿起拖鞋不轻不重地在俞晓脚背敲了一记。   俞晓被这突然袭击吓到:   “怎么了,突然打我干嘛?”   而我冷笑:   “俞晓你还说你家是小康家庭——你从哪儿听到的你家这种水平收入是小康家庭?真正的小康家庭家里面会随随便便就把公司交给子女运营?”   “这……”   俞晓一时语塞。   但这家伙很快就反应过来,摆了摆手:   “财富的多寡是相对来说的,我说我家是小康家庭也是因为对比了你家……跟你家相比整个国内应该就没几家算是富豪吧,更何况我家本来就不算是富豪家庭,也就只是有几个小钱而已。”   “???”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随随便便把公司当成是玩具交给孩子……这能算是小钱?   我信他个鬼!   所以冷哼一声:   “快给我老实交代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今天不跟我交代个明明白白晚上就等着给我睡沙发!”   可俞晓却突然优哉游哉起来:   “其实还有个办法。”   “嗯?”   什么意思?   而俞晓耸肩:   “简单啊,你来我家见见公婆不就得了?”   [未完待续]   —— 第393章 相与伴   上上上门门门见见见公公公婆婆婆???   wdnmd!   那不就是白给吗!   俞晓之前来我家见老爸老妈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吐槽过,完完全全是送羊入狼口白给了,结果现在居然要我主动学习他的白给精神,也去白给?   成了!   全 家 白 给   不懂这家伙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总之太过微妙了——自己白给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拽着我一起白给,这算什么?   贫道不好受你也得给我难受?   就真坑老婆呗!   实在是无力吐槽,可还是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再说吧再说吧。”   虽然明知道不管怎么样以后都是要过去拜会俞晓他老妈的,可内心终归有些不爽……大概是在逃避。   人之常情。   不,就算说是人之常情也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总之确实是想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来着。   逃避可耻……也不一定有用。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道理,却无法安心顺应安排……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   俞晓口中的父亲,那个神秘的女子到底会是什么模样,有如何的风采,才能够教出俞晓这样的孩子,她和那位爱丽丝夫人……之间又有什么故事?   好奇心翻涌。   可还是害怕。   万一不能让俞晓父亲满意怎么办?   万一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万一我们两个人要因为这种狗血而俗套的原因分开怎么办?   那就……   那就太让人灰心了啊。   想想就觉得可怕,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现在的我离开了俞晓会是什么样?   我不知道。   或许只是在痛彻心扉之后大彻大悟,从此得道成仙……也说不一定。   或许痛苦之后还是痛苦,此生会在无穷尽的懊悔和仇恨中了却残生……   但无论如何,那时候的我身边,已经没有俞晓的存在。   心情蓦然沉重起来。   我慢慢换好了拖鞋,在客厅沙发坐下,甩掉鞋子抱住膝盖,把下巴埋在膝盖。   然后沉默。   未来会怎样的?   或许未来本来就是黑箱状态,在它打开的前一秒钟无人能够得知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么对于我来说,里面又是存放着什么呢?   我不清楚。   而恰巧,人类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未知啊。   如此想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而俞晓也很快就换了拖鞋走到我旁边来,弯下腰低头,关切地问我:   “怎么了,状态不对劲,身体不舒服……我想想,应该还有一星期才是你生理期吧?”   “……”   我没理他。   有些提不起兴趣。   俞晓倒是没感觉到尴尬,索性开始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   “不是生理期的原因,我刚刚也应该没得罪你,突然没缘由地生气也不靠谱——排除了这些不可能的可能,那剩下来的当然就只会有……”   他轻笑一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揽过我的肩:   “……所以说应该是害怕要去见公婆?”   身体无意识颤抖了一下。   我咬着嘴唇。   是的。   没错。   害怕了。   我的确是……害怕了。   就像处在卑微暗恋之中的男孩,对表白的结果理所应当产生了怀疑,然后便胆怯起来,不敢打开代表了未知的黑箱。   唯恐打开之后迎来的,是黑暗的未来。   所以?   可周身却突兀传来温暖而温厚的感觉……身体被抱住,不知何时已经凑过来的俞晓把下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   “不用害怕。”   他说。   “父亲一向不会管我,在这方面也是当然……放养式的生活就是这样,不会有意外的……”   “真的吗?”   我轻声问他。   “真的。”   这是他的回答。   声音如此坚定,不容怀疑。   “那我就信你。”   我说。   然后努力地,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我从来都不是乐观主义者。   人在看半杯水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态度——乐观者觉得居然还有半杯水,悲观者觉得只剩半杯水,不同态度的持有者会对同一件事物产生不同的看法。   我不乐观。   所以沉默。   从头到尾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谈起某个我们不愿面对的点——如果,只是如果,俞晓的那位父亲真的不愿意接受我,并威胁俞晓离开我,那局面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都不敢想。   因为断舍离是很痛苦的事情。   非要在我和父亲中选择一位,我想俞晓也会感觉很痛苦……将心比心我恐怕也没办法做出选择。   要伤害谁呢?   要选择谁呢?   只是徒伤悲。   我明白俞晓的想法,也自然能够理解他,所以倒不觉得他背叛了我……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此简简单单的事情却拥有无法轻易断定的重量。   可有种预感。   在不远后的未来,我和俞晓的父亲……可能会有什么微妙的缘分。   不清楚吉凶,但唯独清楚这件事本身对我来说就不一定好。   转移话题吧。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悲伤的气氛……掩盖过去。   可以说是粉饰太平,可有时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轻叹。   “行了行了。”   我推了推俞晓:   “好重啊,快起来,快压死我了……我说俞晓你这家伙难道心里就没对自己的体重有点数么?”   “没事没事。”   俞晓倒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可也收回了胳膊,在我旁边坐好,又小声bb:   “在床上你倒是不嫌弃我重,这时候倒是开始嫌弃了?呵,渣女。”   “???”   真是绝了!   怎么聊着聊着就变成这种污污污的话题了,原来的俞晓不是挺单纯一小屁孩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兄弟你不对劲!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所以咂了咂嘴,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   “去去去,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ghs,俞晓你还是不是len啊?”   “当然是,”他耸肩,“我又不是什么究极生物也不是吸血鬼,况且做人挺好的也不打算不做人……对吧?”   “呵。”   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只是沉默着,心情复杂地轻轻把头靠在俞晓肩头。   “俞晓?”   我轻声问。   “嗯?”   “你说我们能不能相伴到老呢?”   手突兀被俞晓抓住。   “会的。”   他严肃,认真地说。   [未完待续]   是甜文(确信)   瞳鸽鸽会骗你们吗   另外新书开了,名字是重生后的自我攻略日常,已经快五万字能宰了(推眼镜) 第394章 真与像   “呼……啊……”   不停打瞌睡。   实在是困得不行。   为什么会困呢?   因为昨晚睡不着。   为什么昨晚睡不着?   因为今天要早起。   为什么今天要早起……   淦,还不是因为要去俞晓他家!   不太清楚俞晓家的情况,又在他“父亲喜欢勤奋的人”这种建议下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昏昏沉沉之间就已经被俞晓塞进车里。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车门焊死,一脚油门,在路上飞驰了半小时才终于来到他家门口——然后就被震撼了。   “这是你家?”   我眼角抽搐着问道。   俞晓的表情也略微尴尬起来,可还是努力理直气壮反问:   “怎么,为什么认为这不是我家?”   “……废话!”   我磨牙盯着他小声骂:   “你是猪吗!当初跟我说你家里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你是不是对小康之家有什么误解,觉得某个阈值往上的所有家庭都算是小康之家……我可没见过房子是三层花园别墅的小康之家啊草!”   已经飙出粗口来了。   俞晓也终于稍微心虚一些挪开视线,然后狡辩道:   “但是我真觉得我家是小康之家啊……别看家里房子是富丽堂皇了一点,可就是个空壳子而已,里面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信了,你呢?”   我又抽了抽嘴角。   没想到俞晓倒是淡定,还能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   “信信信,我当然信!”   “……”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   那还真是天下无敌。   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能够打破俞晓那厚脸皮的东西了,我也无可奈何,只能翻了个白眼:   “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你个狗东西整天不当人也当然不会说什么人话……所以你父亲在家吗?”   尽管已经努力在装出无所谓的感觉了,可依旧觉得自己语气僵硬。   紧张。   难以掩饰的紧张。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觉得手脚冰凉,日光照在身上也再无温暖之意。   俞晓却突然靠近了些,接着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很暖和。   就像冬天的温暖阳光一样,有通透的棉花一样的柔软。   暖洋洋的。   心里感觉很温暖,可到了嘴上却忍不住毒舌:   “干嘛啊,突然来牵我的手,吓我一跳知不知道——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害怕吗?!”   答案是会。   绝对会的。   不是已经害怕起来了吗?   唯恐以后不得不离开俞晓,所以害怕得要死?   俞晓这个毒舌八成会因为这个原因嘲笑我吧,毕竟我的情绪已经很明显了。   我想着,抬起头看俞晓……他却并未说话,只是朝我笑了笑,又伸出手来按在我的头顶。   揉。   好像撸猫一样。   彻底把我来之前好不容易花了半个小时才精心收拾好的发型揉乱,虽然还没他之前刚起床时的鸡窝乱,可还是很不爽。   “你这家伙……”   我几乎已经一拳头捶在俞晓胸口,可中间抬起头,恍惚间却看到了俞晓的表情。   是温柔到了极致的,柔软的神情。   绷紧的肌肉下意识放松了。   “真是狡猾……”   我小声嘀咕。   心头却再未有慌乱。   已经不再害怕。   加快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水平,紧张的情绪如同烟雾般被驱散,剩下的便只有温暖的感觉……充斥胸膛。   好像打了鸡血。   我又不怕了。   我又行了!   我又可以了!   所以伸出手来按在俞晓家的大门上……转头。   “开门吧。”   我说。   “嗯。”   俞晓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门被打开了。   ◆   再次声明,俞晓家的房子实在是大。   我一直以为家里的大别墅再配上配套的花园和泳池就已经够大了,可没想到俞晓家更恐怖……一进门就是面积相当不小的花园,只是因为季节的缘故少有花朵绽放,但也不至于萧条落寞。   还有常青类的花花草草,所以虽然是严冬,可这花园依旧是生机勃勃。   “这是父亲她亲手整理出的花园,”俞晓适时解说,“父亲她特别喜欢花花草草,正好家里又大,索性专门开辟出了个花园来,不去公司时就在这花园里侍弄花草……”   “唔,明白了。”   起码清楚了一点。   没办法。   我对俞晓的那对父亲几乎完全不清楚,就连相貌都丝毫未见,就更不要说喜好亦或是性格了。   都是从俞晓那儿道听途说的。   如此险峻形势,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遗漏,完完整整把他关于父亲的所有印象都说给我听。   只是勉强能够勾勒出一个大致形象。   可还是要上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问俞晓:   “你父亲……说起来我应该怎么称呼她来着?”   俞晓一开始的表情认真,结果听到我说后半句后就忍不住捂住了脸:   “不是吧,我说都这么久你居然还没搞明白怎么称呼父亲?”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带歪了!”   我理直气壮地吐槽: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的称呼就邪门得紧,明明是老妈就是老妈,说什么父亲……明明是女人才对吧!”   我看到俞晓的嘴角抽了抽:   “你以为我想啊,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叫老妈,可是我这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两边都是女人,我怎么办啊,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两头母老虎,肯定要分个高低上下出来吧?”   “……也是哦。”   没办法吐槽。   总有种吐槽我就输了的感觉。   毕竟那边的情况实在是复杂。   所以也就只能摆了摆手:   “行吧,那没事了,这么说来我怎么叫应该跟你无关……我叫伯母吧,不然叫伯父的话太奇怪,直接跟着你叫父亲也……也太刻意。”   俞晓倒是并未注意到我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嗯,好。”   对话迅速结束。   两个人也终于携手穿过花园,来到别墅门前。   然后俞晓打开了门。   “父亲,我回来了。”   他说。   “回来了吗,那就好。”   迎面的客厅有沉静的女声回应。   然后我便看到了那位父亲大人。   是相当美的女人。   长发如海藻披散,穿着熨帖舒适的居家装,手腕有叮铃叮铃的镯子,并不沧桑,自有岁月的厚度。   她正抬起头看我们,目光却在接触到我的瞬间怔住。   “真像啊。”   耳边传来她恍若逆流时间长河的模糊声音。   [未完待续]   —— 第395章 故与事   俞晓的父亲大人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有某种独属于上个时代的味道。   很难去形容。   只感觉她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雾气,有隐隐约约的,神秘的古老韵味。   我略微有些羞涩,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头顶却有冰冷的触感。   女子把手轻轻覆在了我的头上,手指顺着发丝落下,在我脸颊旁划过。   痒痒的。   而后耳边便响起略微沙哑的女声:   “你就是白糖吧?”   很温和亲切的语气。   不像是在问候小辈的语气……不,不应该这么说。   应该说太过于亲近了,简直像是在跟儿女打招呼,可明明我们两个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某种疑惑感便愈发升腾。   为何会如此熟悉?   那种如同深入骨髓般的沉重情绪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解。   跟在身后的俞晓并未开口。   我也只能忍着内心翻滚的感情点点头,略微拘谨回答:   “伯母您好……我就是白糖。”   能够清楚地看到眼前女子垂下眸来,而后伸出手。   带着清冷岁月味道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轻轻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被迫抬起头来。   正与俞晓养母对视。   她的眼睛不似这个年纪的女子……仔细打量之下会发现毫无风霜痕迹,仿佛过去的年华都未曾在这对深邃的眸子中留下烙印。   清澈,晶莹,似乎这对眼睛的主人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   可在我愣神间眼前的女人便露出笑容,轻声道:   “果然是个好孩子。”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我的存在并不意外?   不由得心生疑惑。   “您知道我么?”   我下意识问。   可俞晓养母却并未直接回答。   她只是浅笑:   “我知道你的原名是白梓。”   如晴天霹雳。   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俞晓养母——事实上也真的成功了,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未对我有何敌意,甚至可以说是善意。   可为什么她会知道?   恐慌攥住心脏,脑海之中天翻地覆,再回过神来身体已经处在宽厚的怀抱之中。   俞晓抱住了我。   终于略微安心下来。   耳边也响起他略带诧异的声音:   “父亲……你怎么知道的。”   可也只是略带诧异而已。   更多的是明知事情已成定局的镇定与冷静。   而俞晓养母却依旧只是高深莫测的表情,轻声开口道:   “白糖……或者说白梓,你的父亲是前内地首富白苏,你的母亲是商界女王文坛泰斗白苏苏,而据我所知,他们有且只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名字叫做白梓,是个男孩。”   她说着,目光扫过俞晓,最终停在我的脸上:   “而你的名字叫做白糖,同样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这是个网络时代,也是信息时代,世上本无不透风的墙,也从来都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只要稍微耗费一些精力付出一些金钱就能得到需要的信息,不是么?”   她清浅笑着,眼神却朦胧起来:   “我从你刚出生就开始关注你,一直到你成年,苏苏夫妻俩的确够聪明,可是他们想不到这是一场延续了十八年的局——只是刚得知你和当年的苏苏一样我竟然还颇为意外,但想想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眼前的女子目光挪向俞晓:   “我领养俞晓原本只是为了爱丽丝,可后来干脆潜移默化影响,让你们两个就读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最后又在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乃至于同一个寝室……你们两个年轻人真以为天下有这么多巧合么,其实所谓巧合都只不过是在父辈的安排之下而已。”   “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女子说着,却突兀苦笑:   “可我没有算到的,是你这孩子居然真的像你母亲当年一样变成了女孩子。”   “……”   我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或者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只因感情太过复杂,乃至于一时之间脑海里竟然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可俞晓也是吧?   体验到了三观崩塌的感受。   既定的世界和过去遭到了否定,曾经的一切最终都突兀变成了笑话,原来所谓的缘分都只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安排。   我们该说些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不该说。   “您与我的父母认识么?”   鬼使神差地,我问。   而眼前的女子便理所当然点头:   “自然认识,甚至在在跨越世界之前……你母亲是重生者,而我也是,我们都是上个世界遗留的过客,从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又都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自己的锚点……她的锚点是她自己,而我的锚点是同为失败者的爱丽丝而已。”   “爱丽丝?”   我似乎捕捉到了某个值得关注的关键点。   而俞晓养母却只是轻轻点头,略带怀念:   “爱丽丝啊,那个曾经横亘在你父母之间的女孩……她是天使,也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耽误了治疗,最后过世……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母亲是否还记着她……”   “是记着她的。”   我轻声打断,边回忆边低声道:   “妈妈经常跟我提起爱丽丝阿姨的事,说那段时光是她此生难以忘记的回忆,她一直都记着她。”   “嗯。”   眼前的女子不置可否地抿唇:   “那你母亲有跟你提过我的名字么……”   她并未告诉我她的名字。   可我却想起了什么,犹豫着试探:   “……小鱼?”   俞晓养母表情一阵恍惚,自嘲地笑笑:   “她居然还会向你提起我的名字,真是奇怪,明明当初可是跟我有那么大的矛盾。”   大抵是涉及到了往事,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岁月斑斓的味道,又看了我和俞晓一眼,轻笑:   “不过你们两个也不必担心,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不应由你们这些小辈承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陪伴着爱丽丝度过最后时光的是我——这样就足够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都看开了,倒是不知道你父母能不能看开。”   她促狭地看了看我。   “可我想知道关于你们的往事。”   俞晓问。   “往事啊……”   俞清鱼眨眨眼,眼底斑斓的记忆涌动:   “说起以前,那就是个很长很长,很复杂很复杂……的故事了……”   [完]   完结撒花!   接下来的结尾将以免费的个人番外形式放出!   0v0   顺带推下新书   重生后的自我攻略日常   绝赞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