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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离瞳⊙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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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件包含了一部名为《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的变身嫁人类小说,作者为离瞳。小说讲述了主人公白梓从男性性别转变为女性后迎来的种种挑战与心理斗争。故事围绕主人公在男寝室里忽然变成女孩后的迷茫与适应过程,呈现了其经历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强烈冲击。主人公对白糖的自我认知也逐渐发生变化,面对朋友俞晓的关心和帮助,内心的孤独感逐渐减轻。小说探讨了性别认同、自我认知与接受的主题,细腻地描绘了人物的情感波动与内心挣扎。涉及的情感包括对新身份的恐惧、对过去的怀念以及寻求认同与爱的渴望。在是否能够接受自己新生身份的斗争中,关于生与死、爱与孤独、往与未来的思考交织成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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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离瞳⊙完结.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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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Size 3685082 bytes
MD5 06a5e0fe15f43b01e7fd96eefa8a1315
Archived Date 2024-11-17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离瞳
Region 中国
Date 2020-03-27
Tags 变身嫁人, 跨性别, 性别认同, 自我探索, 青春成长, 爱情, 心理变化, 小说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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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阅读类型说明后在酌情阅读本书!

本书类型属 【变身嫁人】 类小说,指『主角从 男性 性转变成 女性 后,再嫁给 男性』

不喜【变身嫁人】类型者 不必再继续阅读下去,也没求着你阅读,不要太看高自己了

觉得变嫁类型不符合你价值观的话请自觉删除文本,而不是喷人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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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详细

书籍名称:白糖少女的苦味恋爱日常

作者名称:离瞳

小说序号:198527

小说字数:1118293

是否完结:完结

最后更新:

作者标签:致郁 恋爱 治愈 嫁人

第1章 1

梦境会忠实地反映发生在其主人身上的一些变化。

大概是这样的,所以梦中的我总感觉胸前压了什么沉甸甸的重物,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这种感觉又突兀地变成了模糊的漩涡,转眼之间我突然就立于深渊之上,踩着钢丝前行,随时可能坠入无边的黑暗。

而梦境从来都是混乱而诡谲的,所以身处其中的我无法解读这一切的背后代表了什么……只是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我仿佛从高空坠下,那股天性中对于高处的恐惧感终于战胜了梦境带来的迷惘,于是我浑身一震,苏醒过来。

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看来天还没亮——我松了口气,又立刻被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还有胸前那一直在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莫名压迫……以及身体说不出道不明的不爽夺走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我陷入迷茫,迷迷糊糊伸手进被子里胡乱摸了摸。

卧槽,这手感……又大又软,伴着那莫名的爽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啊大脑在颤抖!

我一边想着一边揉着……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劳资一男性荷尔蒙爆棚单身了十八年还没谈过恋爱的人生败犬怎么会有柰子?

我在心里一边疯狂吐槽着一边掀开了被子,然后看着床上这具在淡淡月光照耀下简直美得小说里精灵一样的女孩的身体……陷入了沉思。

这是我?

wtf?

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脑子一瞬间从迷糊到懵逼再到清醒,抬手揉胸惊叹三连一气呵成,然后颤抖着继续往下掀被子……

一片空空如也。

妈蛋,没了,下半生的幸福,说没就没了。

从此成为传说中的无鸡之谈,人家泡妹子我被男人泡?这谁顶得住啊?

天生乐观的我现在也完全乐观不起来了,眼一闭心一狠使劲朝大腿上掐了一下。

疼!

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大力气了。

但是这实实在在的痛感已经证明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切超自然的扯淡画面……都不是梦。

是真的么?

全身突然席卷起一场暴风雪般的冰冷,我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抱着膝盖靠着墙窝在床边的角落,可下一秒还属于男性的自尊就让我察觉到我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过女性化了。

于是我重新伸平了双腿,用被子把身体遮住,心乱如麻。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突然从肌肉猛男变成了会嘤嘤嘤卖萌的萌妹,不过没有大dio,只有贫弱的身体和软绵绵的柰子,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难道本大爷……下半辈子就要用这样的身体生活下去了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而是先要离开这里——逃离这间不算宽敞的,现在住了三个牲口和我这个表面萌妹其实还是个牲口的……大学男生寝室!

很不幸,不知为何我变成萌妹的时候正好大学生活刚开始军训刚结束,只要再等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国庆假期。

就算是在家里突然变成女孩子也好啊!

在这充满了青春期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大学男生寝室里变成了萌妹子完全就是地狱难度的开局,一不小心恐怕就是贞操不保的可怕下场。

我一边哀叹着一边努力小心翼翼地抓起床上的衣服,在努力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穿上了衬衫,从上往下一个一个扣上扣子。

似乎变成女孩子之后整个身体都缩水了一号,所以就算是现在胸怀宽广的我都可以轻松穿上这件宽大至极的衬衫。

顺带一提,因为我原本就是个坚定的裸睡拥护者,所以现在身上除了一件宽大到能当裙子穿的白衬衫以外完全是真空状态,所以说现在寝室里剩下的三个牲口里哪怕突然醒过来一个往我这边看一眼就能捕捉到一只相当瑟琴可口的萌妹子(?)。

想到这里,我全身一阵恶寒,于是像个做贼心虚的小贼一样偷偷摸摸仰起头向寝室里其他的三张床上看过去。

一号床的人生赢家还在呼呼大睡,二号床的肌肉猛男被子被掀开大半,但看那猪一样的睡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过来的,我是三号床,而四号床……

我转过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平静地盯着我。

哦豁,完蛋。

“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在做梦,看到的一切都是梦里的东西……你会相信么?”我压低了声音问。

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未回答我,他只是倚着墙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亮了他的脸庞——这牲口脸上竟然全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我抬手捂住脸,突然有种想要从窗户边这就直接跳下去结束人生的想法——三号男寝楼,一跃解千愁。

丢人丢大发了!

不,不仅仅是丢人,万一这牲口现在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直接吆喝一嗓子把全寝室人都叫醒那我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堵住这牲口的嘴!

我的大脑极速运转着,而想定了办法就立刻行动,于是下一秒放下手来的时候我的表情已经相当楚楚可怜起来了。

“其实我是……”

“你之前是白梓,我知道的。”四号床的牲口在我还没有开始辩解之前就把我的话堵死在了嘴里,“不过现在的你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如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他脸上的笑意浅浅,看得我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这TM和剧本上写的不对啊!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我自称是自己的女朋友,趁着这家伙半夜突然醒过来还迷糊着的时候把他忽悠瘸了然后趁机逃出男寝楼么?

现在这我还没解释他就直接把话全都给我堵死的情况又是什么操作啊?!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一片灰暗。

不过其实被发现了也好,这样解释起来就更加容易一些……于是破罐子破摔的我干脆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

“没错……是我,白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干脆地说出来了啊……

不知为何,说出来之后突然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大概是这种扯淡的情况突然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有了些压力吧。

我重新抬起头坦然地看向四号床的牲口,却发现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突然涌上了一层惊愕的表情。

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对面床那个牲口挠了挠头,满脸复杂的表情:

“居然是真的?不是……你真的是白梓?”

敢情他老人家根本就没发现我就是白梓刚刚就是在逗我玩啊!

没由来的怒火从胸腔中燃起,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贴上去给眼前这一脸尴尬笑容的家伙一套欧拉欧拉欧拉把他狗头锤爆的冲动了。

可他却清了清嗓子,露出相当微妙的笑容,然后不知为何挪开了视线,伸手挠了挠头,轻声说:

“那个……有什么事……你能先穿上裤子再说么?”

空气突然死寂,气氛突然尴尬,我下意识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那一对相当诱人的大白腿正俏生生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衬衫的尺寸确实是不小,但也没那么大,下摆也只能堪堪盖住大腿根向下十厘米左右的肌肤,所以……

真空白衬衫,如此大尺度的福利就这么摆在了对面那个畜生的眼中。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等!老!娘!有!机!会!一!定!要!把!这!牲!口!的!眼!睛戳!瞎!——我在心里怒吼着。

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拉回了被子盖在了身上,我怒目蹬向对面床上一脸无辜的牲口,但纵使快气炸了这时候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牲口大概多少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稍微有些歉意,指了指寝室门,轻声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穿好衣服,咱们先出去再说。”

我愣了愣,心里的火气不知为何消散了些,但还是闷闷地点了点头,让他用被子蒙住头,小心翼翼地穿上了衣服。

然后,我们两个悄悄下了床,拿了手机充电宝和一些证件,打开门离开了寝室。

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是凌晨时分的缘故,寝室楼里声控灯都黑着,也没人在楼道里,所以我和牲口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楼下。

已经是夏末初秋的天气了,凌晨的空气带着寒意,我穿得又单薄,女孩子的身体让我在来到楼下的那一瞬间就打了个冷战。

“给。”背后传来了牲口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他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我,脸上带着相当自然的表情。

算这家伙懂事!

我在心里把对这牲口的坏印象划掉了一分。

毫不客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有点大,但还在能够接受的程度。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牲口却突然开口了:

“你先走吧白梓。”

“先走?”

“先离开学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回老家想办法重新办身份证明吧,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学校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

现在变成了女孩子的我已经不是那个“白梓”了,已经没有再作为白梓活在这个世界的资格了。

所以……

“有什么事QQ联系,”牲口这时候倒是相当贴心,“你快点离开学校吧。”

我点了点头。

突然感觉其实这家伙也倒是挺好的嘛……

“谢谢,”我说,“那你的衣服……”

“以后有缘见到我再给我吧,实在不行还有快递。”

他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行吧。

我撇了撇嘴耸耸肩,

可还有一件事情。

我抬起手,收回大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对他做出了一个国际通用的礼貌友好手势。

“虽然你帮我了不少可我还是不会忘记你偷看劳资!俞晓,有缘再见我一定要把你的狗头打爆!”

然后我转身离开。

挥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只留下一脸无奈懵逼的俞晓站在原地。

[未完待续]

第2章 wtf

我握着手机,感觉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可是还是没有勇气按下那块虚拟的拨号键。

妈的!这谁顶得住啊!

该怎么说?

“你好,老爹,我是你的儿子白梓,哦?我的声音不对劲?没事,就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女生而已。”

我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然后忍不住原地蹲了下去捂住了脸。

再说一遍——这!谁!顶!得!住!啊!

以老爹的性格他会信才会有鬼呢!八成会觉得我是在逗他玩随手就给我挂了吧?

可是现在偏偏除了给他打电话之外我还真找不到其他能够找到他的办法。

变成女孩子之后我的相貌已经和原来那个白梓差的太多了,甚至就连指纹都都变了——手机的指纹锁解不开,我用数字密码解了锁准备买高铁票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相貌变了指纹变了,能够证明我还是个人的身份证也就没用了,我已经不能用“白梓”的身份了……现在的我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新的个体。

我,是黑户。

对,在这个已经进行过六次人口普查的国度里,我,这个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熟练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居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

泪,忍不住拉了下来。

算了,反正横是一刀竖也还是一刀,不破釜沉舟就没办法背水一战——我牙一咬心一横,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滴——滴——”

枯燥而机械化的铃声在听筒中回响,我的心态也跟着那铃声上下跳跃个不停,最后终于在突兀静谧后响起的那个沉肃男声中彻底崩塌。

“小梓?”老爹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稍稍失真,“有事么?”

此刻的我终于体会到了“父母是孩子永远的温暖港湾”这句话中的深意了。

哪怕是远隔千里,老爹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焦躁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何就一瞬间放松了,全身一软整个人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

终于……安心下来了。

不知为什么鼻子发酸有点想哭,我紧紧用双手抓着手机,咬着嘴唇,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起来。

大概是我太久没说话的原因,话筒另一边的老爹有些奇怪,问:

“喂?人呢?怎么不说话啊小梓?”

我犹豫着……低下头用下巴抵着手机……然后轻轻把它凑到嘴边,说:

“我在呢……老爹。”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是?”

“是我啊,白梓。”

“白梓?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个男生你这明明是个女声——小梓你是不是用变声器了?”老爹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奈,“真是的,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用变声器跟我开玩笑?”

小孩子?恐怕就算是我长再大在老爹眼里也依然是个小孩子吧?

我苦笑起来,然后轻声对还在以为我是用变声器开玩笑的老爹说:

“没开玩笑啊老爹……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女孩子了……现在身份证也用不了买不了回家的车票,你能……”

我顿了顿,眼前的雾气更加朦胧,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感觉从鼻翼划过。

“你能……过来接我回家……么……”

声音一点点低落下来,到了最后不知为何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上面。

老爹他会相信我么?还是会以为我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只是演技逼真了些?

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啊老爹!

我在心里呼喊着,可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话筒内外千里之隔,一片让人窒息的静谧,我握着手机,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浮起一片青白色,心中将熄未熄的那团火焰在这让人几乎被冻僵的气氛中颤抖着……

摇摇欲坠。

可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了老爹的声音。

“……啊,是真的么……?”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并未有太多的惊讶,那语气甚至像是在问我今天晚上是要吃什么一样自然。

一股莫名的失望瞬间涌上心头,缠上身体。

果然……老爹没有相信么。

我苦笑起来。

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女孩子,这种事情放在这个追求科学与真理的世界里充其量也只是都市传说的程度——甚至不如什么都市传说,只是勉强能够作为幻想小说里的情节存在而已。

所以,老爹那个认真到一丝不苟的性子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是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真的……真的……好难过啊。

我瑟缩着身体,轻轻回了一声“嗯”。

“……好,那你现在在哪儿?”

嗯?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老爹清楚分明的声音还在听筒里回响着:

“你们娘俩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干,唉,现在几点了居然突然给我听这种消息——说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让你方三叔叔过去接你,他家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哈???

“等等……老爹,你居然就这么相信了我?”

可老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些许的无奈和诙谐:

“不相信还能怎么办啊?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我的儿子闺女——出了事我不相信你还能有谁相信你?”

说到这里,他话里的感情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微妙起来。

“突然变成女孩子了啊……世事弄人,命运还真是奇妙。”

“奇妙???”

我陷入了懵逼。

这是什么鬼的感慨?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啊!

可没想到下一秒老爹就叹了口气,猛然间给我爆了个大料:

“对啊,奇妙——当初你娘那个傻瓜也是跟你一样的,也不知道是咱们家的祖传体质还是什么,居然过了这么多年在你身上又出现了,所以说啊……世事真是奇妙。”

卧!槽!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以至于后面老爹再吩咐我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方三叔叔接我这样的话都完全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我,白梓,这个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熟练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居然在自己成年之后得知了自己家那位温柔贤惠漂亮的老妈……在许多年前是个跟我一样的男人?

wtf?!

[未完待续]

咳咳

本作为作者上一本变嫁《我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后续作品

剧情独立

第3章 归家

一路上无言。

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甚至让我有些怀疑人生,所以得知了真相的我在方三叔叔的车上一路保持着沉默。

十八年啊……十八年啊!

十八年来好不容易培养树立起来的三观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都碎成了渣,我试图把那叮铃咣啷满地都是的残渣重新聚拢起来重塑三观,却只能看着那片碎成了别尘埃的碎屑望洋兴叹。

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

我自闭了。

可耳边却突然轻飘飘地响起成熟稳重略带着磁性的男低音:

“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我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车内后视镜中略带疑惑看着我的眼睛。

“没……没事。”

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隔着驾驶与副驾驶的空隙打量着才两个月不见的方三叔叔。

依然是那副休闲的打扮,清爽的短发微微冒起的胡茬凸显那股历久弥新醇厚的男人味,鼻梁又架了副细银框的眼镜,于是整个人看上去就突兀斯文起来了——正是小姑娘们最喜欢迷恋的儒雅大叔范,随便扔在大街上估计就能像噶韭菜一样收割一茬又一茬的妹子。

可他看我的眼神既陌生又疏离,虽然很礼貌很体贴,但是那只是他习惯性的对陌生人的安抚和示好而已……我已经没有办法在他眼里看到以前对白梓的熟悉和热络了……

他不认识我了。

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他们认知中的白梓是那个长相清秀性格开朗瘦瘦高高的大男孩,可现在的我却是个身形娇小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已经变成……陌生人……了啊……

心慢慢沉入谷底,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沉重的疲惫,我低下头,额头贴在手背上传来微微的凉意,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可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我,现在的不是“白梓”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叫面前这个中年人“方三叔叔”的资格呢?

没有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看着远方地平线缓缓泛起白色的天光,看着黎明的那抹光刺破笼罩了整个世界的黑暗,看见属于白天的光明驱逐了黑夜的死寂,脸颊腮边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泪水沿着下巴滴下来,洇湿了手背,我咬着嘴唇闭上眼睛缩在车后座的角落,却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就这么离我远去了。

不是我对这个世界陌生起来,而是在这个依旧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世界眼中……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泪水止不住流淌,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掉眼泪不让前面驾驶位的方三叔叔看到我这幅模样,可眼泪却像漏水的水龙头一样自顾自流个不停。

这具该死的女孩子的身体!

我在心里咒骂着。

可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托着一盒卫生纸的手。

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方三叔叔,他正对我无奈地微笑着,把那盒卫生纸递到了我的面前,轻声安慰我:

“擦一擦吧,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涌上点点暖流,刚刚冰凉的身体竟然好像微微有了温度。

于是我咬着唇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盒卫生纸,抽了两张擦掉满脸的泪水……低下头,抱着那盒卫生纸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了。

头脑终于从刚刚的极度自我否定和自我厌恶中清醒过来了,于是瞬息间尴尬的情绪就充斥了脑海和心脏——我,一个已经十八岁成年了的男人,居然会在方三叔叔面前哭得像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一样……

不。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

我现在……的确就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啊。

“虽然还不认识,可是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跟叔叔说说的,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会一直很难受的,叔叔会帮你保密的——如果你相信叔叔的话。”

耳边传来方三叔叔的声音。

“相信叔叔的话?”

我暗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相信啊,从小就跟方三叔叔关系好得不能再好的我怎么又会不相信方三叔叔?

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女孩子这种事情真的是能够告诉他的吗?就算我告诉他他又会信么?

又或者,如果我把实情说出来了,他又会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我呢?

我……我没有赌的资格。

大概是见我一直低头不说话,方三叔叔干脆打算主动出击了:

“是什么不能跟叔叔说的话么?”

我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就不要说了,”他叹了口气,“既然是不能跟叔叔说的话,那还是藏在心里吧——不过还是要找个人倾诉一下的好,有些东西一直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坏的。”

会……憋坏……的?

可就算我想倾诉出来,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作为让我放心倾诉的对象呢?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在宿舍里观察四周情况时正好看到的……对面床的那个家伙了。

那时候的俞晓正倚坐在床头,上半身沐浴在月光中,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我,是现在想想怎么想怎么欠揍的模样。

那!个!家!伙!

原!来!如!此!

我到现在才想起来,当时恐怕他早就醒过来了然后一直看着我,很可能我变成女孩子之后慌乱的全过程都被他看见了吧!

包括……包括我试探着摸自己胸也是!

日!

我咬紧了牙关,刚刚的悲伤和迷茫突然就被对那那家伙一脸无辜表情的愤怒取而代之了。

果然那时候就应该直接想办法把他做掉的,这个世界能够让人完全信任的……果然只有死人对吧?!

我抱着相当危险的念头,正在内心的假想世界中幻想把俞晓如何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能翻身的时候,车速却悄然慢了下来。

方三叔叔转动方向盘缓缓地让车转了一个弯,刹车,转过了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到了,下车吧。”

我怔住了。

这就到家……了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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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好的话会日更的

第4章 亲情

到家……了。

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像现在一样的感情。

像火焰一样在胸膛中燃烧,纯粹而汹涌几乎就要溢出来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家永远都是你最后的避风港。”

现在的我大概终于理解了这句曾经被我嗤之以鼻的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还有可以信任的,可以不用遮遮掩掩就发泄感情的地方就只有家了!

只有这里!

不必再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和外界封闭,也不必装成那个沉默寡言伤了心的小女孩,我打开车门冲下去,紧紧地咬着嘴唇,忍着眼眶酸楚打转的泪水,扑进家门前老妈的怀里。

熟悉到了灵魂深处的温暖,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母胎中,老妈的手绕过身体轻轻按在我的头上,耳边便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

“乖,没事了……回来就没事了。”

她在我耳边低语。

没事……了吗……

没事……了啊。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崩开了,理智被汹涌的情感冲毁,我把头埋在老妈的肩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肆意横流,洇湿了她肩膀的一大片布料。

终于从那片陌生的世界逃出来了!

身体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我下意识更加抱紧了老妈。

“傻小……傻丫头,走吧,先回去再说,”老妈轻声说,“到了家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和你爸爸呢。”

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我咬紧了嘴唇低低“嗯”了一声,可却仍未松开抱紧她的手。

“你啊……行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抱过我?没良心的,现在这种时候才终于知道老妈有多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无奈,但我能够听出来的更多还是宠溺。

或许人类总是这样吧,只有在极度需要某些事物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些事物到底有多么珍贵,就像我。

以前从来没有太在乎过老妈对我的爱,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的怀抱是多么温暖——而这样的怀抱在以前是被我嫌恶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抱什么抱啊!”

还记得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笑容有些僵硬的样子。

心头涌上歉意,我下意识地牵起她的手,看着她有些惊奇的眼睛,说:“嗯……先回去吧。”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心头也随之涌起一波悲哀——就算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况,我依然,依然没有勇气把我内心的感情倾泻出来。

就算心中狂风暴雨,表面依然风平浪静。

或许刚刚的拥抱就是我对老妈……最大限度的感情表达吧。

背后已经传来老爸和方三叔两个中年男人温和礼貌的寒暄声了,我被老妈牵着回到家里,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用圆润可爱的手指轻轻在膝盖上画着圈。

我实在想不出能够用其他的什么办法缓解现在的尴尬情绪了。

玩手机?

这种时候哪有什么心情玩手机?

跟老妈聊天?

聊什么?直接抬头张嘴“诶老妈真巧啊你看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变成女孩子了”?

那不就是干净利落地作死吗?

鬼知道老爸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还是干脆只是为了维稳我的情绪使出的缓兵之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没脑子一样直接问出口啊!

不过……

是真的么?

老妈在以前……真的也是个男人?

好奇心上来了谁也挡不住,我偷偷低着头眼珠子晃悠把目光投向在我对面沙发上坐下的老妈。

根本看不出来!

老妈是典型的娃娃脸,人都四十多岁了前些天跟我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我们俩还日常被误认成姐弟。

相貌漂亮可爱保养得又好,脾气温柔又会关心人,平时跟我爸一起号称人形自走狗粮派发机,简直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虽然听说很早以前她和我爹其实是兄妹,不过她是养女所以并没有血缘关系,后来爷爷奶奶遭遇了车祸意外过世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从牙牙学语到如今人至中年,四十多年的感情实在称得上是神仙眷侣级别的模范夫妻。

可现在突然告诉我她以前是个男人?

wtf?

是世界太疯狂还是我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这他妈谁会信啊?!

可玄关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我和老妈不约而同下意识转过头看了过去,看着老爸换好了拖鞋走进来,而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我的身上。

看看看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少女啊!

虽然想要吐槽,可紧张到了极点的心情实在是让我无力吐槽,只能心虚地低下头继续在膝盖上画圈。

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一直到一大片阴影终于笼罩住了我的身体时我才僵硬地停了下来,抬起头,尴尬地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老爸打招呼:

“我……我回来了……”

可并没有言语上的回应。

老爸只是看着我的脸叹了口气,在我胡思乱想好奇他是不是嫌弃变成女孩子之后的我不好看时,他突然笑了笑,伸手按在我的头顶,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我的头发。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理我了?连句话都不敢跟你最亲爱的老爸说?”他的声音熨帖而温柔,“真是傻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和你妈是你爸妈这件事情是不会变的,所以……”

“别瞎想那么多了。”

他说。

别想象那么多……吗?

我闭上眼睛,回想从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女孩子之后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想法和过山车一样的心情——不难看出,其实一路上的我都在多想。

怎么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多想呢?

又不是今晚炒鱼香肉丝还是宫保鸡丁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是变成了女孩子啊!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了女孩子啊!

万一就连老爸老妈都不认我都觉得我的话都是谎言是在骗他们……那这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我又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相信我的人没有相信我,那这样的世界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可老爸却只是摸着我的头,轻声诉说:

“我和你妈永远都是你的港湾,我们都不相信你谁来相信你?”

“有什么事放心交给老爸吧。”

[未完待续]

第5章 与我无关

心情逐渐冷静下来了。

沸腾的波澜的内心被抚平,我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老爸和老妈,又低下头,咬着嘴唇,湿热的痕迹从脸颊淌过流下去。

“……谢谢。”我说。

谢谢你们理解我,谢谢你们相信我,不管如何,谢谢你们还把现在陌生的我当做你们的孩子……谢谢。

空气陷入天鹅绒般的静谧,耳边却突然传来轻轻的叹息声。

“唉——你这傻孩子。”

紧接着,身体突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温暖到甚至有些炙热,带着沉厚如山般的父亲的感觉,只是被抱着,我居然就这么安心下来了。

我浑身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有点微微的不满觉得老爸大概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可沉默片刻,却同样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他——

终于……安心下来了啊。

变成女孩子的梦魇消融,害怕前路被浓雾笼罩遮掩的迷惘清醒,现在回首想起刚刚在方三叔叔车上抱着膝盖埋头像只小兽可怜委屈哭泣的我,居然感觉有点丢人。

可脸上温热的泪水却仍然止不住流淌。

变成女孩子之后这么容易就会被感情所撩拨么?只是稍微剧烈些的感情波动而已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就算心里想着不要哭不要哭也忍不住……还是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了所以哭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了?

我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可却得出了相当不妙的结论。

曾经开过玩笑,也跟沙雕网友们讨论过如果有一天一觉醒来变成了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以后会怎么办,当时言之凿凿扯了一堆东西几乎能写成一部长篇连载的性转小说,可最后没想到却在突兀发生的现实之后变成了一触即碎的满地玻璃渣。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信誓旦旦说就算变成女孩子之后也依然会保持着作为男性时的思维方式和自我认知。可没想到现在只是变成了女孩子不到一天,潜意识就开始觉得自己是女性可以肆意用泪水发泄情绪了。

那就这样吧。

我苦笑起来。

反正都变成女孩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过来,就干脆先接受现在的女性身份,把自己当成女孩子来处理以后的事情吧。

虽然心里还残存着对“既然都能突然变成女孩子那可能也会变回男性”这样可能性的希望,但直觉告诉我这样的可能性大概也只是“可能”了。

我本来就是个接受能力相当强喜欢随遇而安,人生信条就是“在随遇而安的基础上做到最好”的家伙,所以在最开始的崩溃和挣扎后现在几乎已经能够接受自己产生女孩子这个事实了。

虽然心还在迷惘,但大脑已经接受事实并开始坚强。

我闭上眼深呼吸,脑海中紊乱成一团糨糊的思维终于明晰起来,再睁开眼,被剧烈情感冲击的心也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了,”声音已经变得平静,“不用再抱着我啦老爹……”

我松开胳膊,老爸也终于放开了我,只是伸出手狠狠揉乱了我的一头长发。

“哎爸你干嘛?!”我惊呼。

可他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又拍了拍我的肩,说:

“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人生总是要继续下去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了那就只能接受——你还有我和你妈,只要咱们三个还在一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情呢?”

心情复杂可竟然无言以对,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老爸的眼睛,问:

“先不说这个……爸,你说我妈经历过跟我一样的事情……是真的么?”

话既至此,我下意识把目光转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老妈,发现她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可老爹也把目光转了过来,看着老妈,眼中似乎蕴含着什么我看不懂的复杂心绪,轻轻点了点头,把接话的权力让给了老妈:“既然是你老妈的问题,那就让你老妈告诉你吧。”

老妈看着我,我看着老妈,眼中的她突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迷蒙的光,然后点了点头:

“嗯,你老爹说的是真的——不过说起来跟发生在你身上的情况也不太一样呢。”

她脸上逐渐浮起思索的神情,眼神涣散,明显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与其说是变成女孩子,你老妈我倒不如说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然后进入到了一副女孩子的躯壳中——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个男人这档子事情啦。”

穿越之后变成了女孩子?

oh shit。

可以吐槽的槽点太多乃至于我现在大脑一阵混乱竟然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

我再次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奇葩的地方,不仅仅会发生“一觉醒来变成女孩子”这种诡异的事情,还会有传说中只见诸于小说电影游戏里的“穿越”元素?

扯淡呢吧?

要是有别人说给我听或者是在沙雕网友转发的沙雕图中见到这种剧情我恐怕会大大地嘲弄嗤笑一番,可现在这档子事真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只能……

心情复杂。

心情无比复杂。

我看着面前熟悉的老妈,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陌生,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nmd wsm?

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想要玩弄我这个区区凡人的命运,但不管如何我就只能承受着,即便再无法接受内心再愤怒……也只能承受。

“我先去睡了,”我低声说,“有点困。”

老爸和老妈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微妙的情绪,然后老爹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再说,其他事情先交给我和你妈解决……你先待在家里安稳一段时间吧。”

他们两个的意思我差不多也猜出来了,可懒得再说什么,干脆转过了头,回到自己房间。

还是开学离开家时的熟悉摆设,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只是进入房间的那个人变了。

全身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叠好的被子上。

床帘拉着,黎明初醒,窗外天光灿烂,想来正是一天刚开始万物苏醒的模样,生机勃勃……

可,一切与我无关。

[未完待续]

合同下个月处理完毕……下个月就能稳定更新了,大概

催更群群聊号码:

你们尽管催,多更一章算我输,我就算从这儿跳下去,死外边,也不会加更的

第6章 自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却完全没有感觉,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身体上下不舒服,精神依然格外疲惫,一连打了个哈欠想继续睡下去,可趴在床上却已经睡不着了。

想来大概根本就不是身体上的困倦,而是来自精神上的,灵魂深处对于整个世界和现实的逃避……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发卷起,在脸颊上撒下痒痒的触感,而胸前的两坨肉带来的异感也愈发明显。

正躺着沉重压得胸闷,侧躺侧得不够会垂下来变形,就更不要说趴着了——趴的时间长了真的会痛的,超痛的!

我突然开始无比怀念起当初自己那具胸前一马平川但结实耐操可以在床上随便滚个来回不用担心头发扯着了胸被压着了的男性身体了。

可现在也只能接受这样女孩子的身体,女孩子的人生……那迷茫的崭新的人生……了。

我叹了口气,可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身子拖拉着比脚整整大了一圈的拖鞋,随便从衣柜里取了条以前的我没穿过的白T给自己套上,然后走到衣柜旁的全身镜前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黑长直童颜**,樱桃小嘴大眼睛,可以说是相当纯正的美人,偏偏有宽广的胸怀身形却相当娇小,从体恤下摆露出来的双腿也修长纤细,皮肤白皙而光滑,我自己摸了一把都差点沉醉在那细腻的触感中。

总结一下,是个会在男生中相当有人气受欢迎的样子。

毕竟黑长直美人再加上童颜**萝莉身材,简直满足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对于梦中情人的想象,估计就算是以前的我在大街上碰到这样的妹子恐怕也会忍不住回头吧?

这谁顶得住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纠结要不要给自己套上条男性内裤,毕竟就现在这样两腿之间凉嗖嗖的实在没有安全感,可多少试了一下发现之前的内裤腰围实在是太大了,于是就只能作罢。

无奈。

转身后仰,我再度像条咸鱼一样躺在了床上不想再动弹一下,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中都充满了疲倦。

按照一般的小说动漫剧情发展来说,突然变成女孩子又陷入了独处时光的我是不是应该大胆勇敢地探索一下男女生理特征之间的差别和不同呢?

比如把手伸到胸前和两腿之间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

可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只有真正体验过了突如其来变成女孩子的感觉才会体会到现在的这种心情吧——无助迷茫而恐惧,为未来人生的方向而惶恐,被现在脱离了“白梓”这个身份之后举目无亲的局面困扰。

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是我。

我还认识邻居老伯家养的那只肥肥胖胖的橘猫,我还认识街口那家早点铺子每天早上笑着跟我打招呼的老板娘,我还认识学校寝室里虽然才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可已经有不错感情的同学……可他们呢?

他们都不认识我了!

从性别到外貌到气味都改变了,都变成了一个新的个体,一个不同于“白梓”的独立的新个体。

那现在的我又应该叫做什么呢?

我抬起手,视线穿过张开的指缝落在苍白的天花板上,心情再次糟糕得无以复加。

没错……我没有心情思考那些无所谓无无所谓有的事情……我只想要知道在未来的人生中,又有多少人还能够记住我曾经的“白梓”的身份?

我想着,叹息着,突然不知为何生出了“这样纠结下去也没有用干脆死一死不好了?”的混账想法。

死可以解决一切事情么?

似乎……的确……真的……可以吧?

死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就不用面对不确定的用陌生目光看着我的整个世界了……就不用再痛苦地挣扎了……

我似乎恍然,从桌子抽屉中找到那支做模型用的笔刀,在手腕上试着比划了几下,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样动手才会产生最小的痛苦就能让我失血而死。

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我下意识看过去,用左手拿起手机,皱着眉看着锁屏通知栏上一连串的信息。

发信人……是俞晓那个家伙?

心里不知为何微微一颤,刚刚笼罩在心头的梦魇就此消亡,我低头看着自己右手里笔刀闪着寒光的刀刃,下意识手一抖把它摔在了桌面。

轻生……怎么会……刚刚的我怎么会有那种荒唐的念头?

我抓着手机仰头看向天花板,全身突然一阵无力,就这么摊在了地上。

像溺水的人刚被救出来一样,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有种蹦哒到了岸上在干燥空气中嘴一张一合的鱼的感觉。

为什么刚刚会有轻生的想法?明明我可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式哲学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就——不。

我终于苦笑起来。

不是突然,是终于被重负压垮了能够承担一切的最后的阈值,然后陷入了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崩溃状态,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不符合我性格的事情吧?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抗压能力原来这么脆弱,可抬手看看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却也不敢要求自己有多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个比正常女孩子更脆弱的……女孩子。

大脑似乎再也没有办法进行冷静的思考,我再度进入到极端的自我否定状态之中,绝望和迷茫像海水一样汹涌吞没了我的身体,我想挣扎,于是伸手摸索着任何可以让我不至于彻底绝望的东西。

手指划过指纹解锁模块,手上的手机屏幕锁解开,又直接弹进了QQ消息页面。

鲜红的小点和数字在蓝白色清淡的界面中显得格外显眼,我看着那99+的文字苦笑,突然感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点进去,最后的一条信息在瞳孔中闪烁。

“你丫在干嘛?好歹回个信息啊!”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微笑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发送: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刚刚我其实在自杀。”

[未完待续]

第7章 好人卡

会话窗口陷入漫长的沉默。

许久,手机终于“嗡”的一下震颤,把已经丢失注意力的我重新唤醒。

转头,视线从浅蓝色的床帘上离开挪到手机屏幕,然后大段的文字就出现在我的眼中:

“自杀?我说不会吧?我记得好歹跟你认识了几个月了,印象里你应该是个挺能扛得住打击的家伙,可现在就想着要自杀寻短见了?原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啊。”

平淡至极的语气,就好像不是听到我说我要自杀,而是听到我说今天早上喝粥,随口评论了句“还是皮蛋瘦肉粥好喝”这样子。

不对啊!

我倒是好奇起来了。

通常碰到这种情况,作为被倾诉方不应该赶紧想办法安抚倾诉方的情绪,告诉她“蓝天白云大地青草,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么?怎么到了俞晓这龟孙子这儿就变成这么平淡了?

难道在这家伙眼里我就这么不值一提?

fu**ck!

突如其来的暴躁,我干脆直接坐了起来,手指噼啪在屏幕上打了一长串字直接就怼了过去:

“怎么着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吃您家大米了?我就是抗打击能力差不行?有本事你沿着网线过来咬我啊!来啊!不沿着网线过来咬我你就是我孙子!”

然后冷笑,锁屏,扔手机。一气呵成,是暴躁老妹中的豪杰。

仰头躺在了床上,感觉心里瞬间爽了好多,我松了口气。

可被我扔到床上手边不远的手机却又发出了响亮的新信息提醒声。

得罪了我还想让我看新信息?

我嗤之以鼻——想都不要想,纯粹是在想屁吃呢!

可手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从床上把手机重新捞了回来,纠结了半天,一边解锁一边好奇俞晓那气人孩子会给我回什么消息。

讨好我求我原谅他?还是依旧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平淡发言?

在解锁的那一瞬间,猜测全部坍塌,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解气了?”他问,“有些事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嘛,你看不如像这样跟我发泄出来,有时候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心里憋出毛病,毕竟我是你朋友,朋友就是用来用的嘛。”

接下来是一个贱笑的表情。

想说什么,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尝试着打出了几个词,最后却都又默默删掉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只是手指的轻微动作就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我紧紧把身体蜷缩起来,抱着手机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手机屏幕上,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身体周围的氧气似乎一点一点被抽走了,于是向我迎面扑来的便是窒息的感觉,双眼渐渐潮湿于是泪水流下来,可却没有痛苦,只是恍惚间似乎有只手向我伸了过来,按在我的头上,像老爸的手一样宽厚温暖而坚实。

“没事的,”那双手的主人说,“没事的。”

没事的……么?

我抬起了头,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来,于是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便朦胧不清。

可即使是这样,像蒙了一层雾气一样,我却依然能够看清楚那条信息里的每一个字,也能看清楚下面那个贱笑表情那张讨厌的脸。

可不知为何,素来讨厌那贱笑表情的我现在居然感觉它也有那么一丝的可爱。

“谢谢,”我打字,“谢谢你安慰我。”

很好的切入点不是么?

甚至比老妈老爸都做得好——隔着年龄的代沟,他们确实可以作为温暖的家庭给予我无条件的关爱和温暖,让我在这个突兀变得冰冷陌生的世界中还能有一处避风港。

可即使是他们也无法理解我这个年纪经历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后会有的心情……我甚至怀疑过老妈亲口确认过的她变成女孩子只是他们俩编出来让我轻松一些的故事而已。

我明白他们的好意,我也同样清楚他们对我毫不掩饰的爱,可他们的爱太庞大了,以至于只能像太阳一样紧紧包围我,可始终只是停留在我的身体表面无法更进一步。

但是俞晓做到了。

惹我生气,又让我伴随着这股怒气把积蓄在心底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不是么?

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我昏睡的时候这家伙可是足足给我的QQ发了一百多条信息甚至更多,点进去的时候那鲜红刺眼的“99+”历历在目啊。

很用心的关心,让人忍不住感动。

而他的回答同样让我的心里一暖:

“不用谢,毕竟是一个寝室过,应该做的,要是想谢我就千万不要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什么都有可能,可死了什么可能就没有了。”

“嗯。”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确实,活着什么都有可能,说不一定未来某天再一觉醒来我就又变回去了呢?

虽然这样的概率很小,但是一觉醒来突然就变成女孩子这样扯淡的事情我都碰到了,还怕碰不见更邪门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心情忽地轻松了些。

不再想不开了思维也就活跃起来,可思维一旦活跃起来以我这脱线的性子就喜欢往歪路上走。

脑海中就突然蹦出了个想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稍微的推敲后越来越趋近于真实和确定,但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太无厘头和不靠谱了,就只是想想而已我自己都觉得扯淡。

但以防万一,还是干脆问出来得了,省的以后尴尬。

我想着,犹豫着纠结着,慢慢打字,最后终于把想问的那两句话发了过去:

“那个……不是……就……诶俞晓你说……你说你突然怎么就这么对我的事情上心了……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那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我纠结尴尬好奇几乎到了忍不住的时候俞晓才终于发过来了个喷水的表情包。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喜欢你?做梦呢你?”

“???你不喜欢我怎么就突然这么跟我献殷勤啊?俗话说得好老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以前在寝室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对你爸爸我这么好过?”

“劳资好心好意过来安慰你你居然这么对劳资?神他妈喜欢上了你,虽然你变成妹子之后长得确实挺可爱的,可是也不动动你的**想想?劳资看到你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就冒出来你男生时候的样子,这谁顶得住啊?”

哦豁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没事了。”

结果没想到俞晓秒回了张“爸爸永远爱你”表情包:

“得了得了,看你现在连这种玩笑都能开得起来了就说明心情已经差不多了——赶紧去处理你的身份问题吧,拜拜了您嘞!”

我迟疑:“身份问题?”

“当然是身份问题,别忘了你现在变成妹子之后相貌指纹DNA什么的应该都换了一整套吧?相当于直接变了个人,以前的户口证明也就彻底报废了,现代这个信息化世界,没有身份证明寸步难行,你还不赶紧跟家里人想办法商量着办身份证件?小黑户?”

心里瞬间了然。

没错,之前确实碰到过他说的这种情况,身份证和本人对不上的我在回家的时候甚至根本就坐不了高铁,只能打电话给老爸让他委托方三叔叔接我把我送回来,而出行尚且是这样,就更不要说更麻烦的事情了……在这个时代,没有确切个人信息寸步难行。

“顺便给你提个醒,”俞晓又发来一长段文字,“如果你家里有人懂这方面的话,可以去老家农村的派出所办理身份证明,比较方便一些,至于操作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把他说的话记了下来。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可多少是对现在我这个局面有帮助的,而有帮助就记下来,说不一定就会派上用场呢。

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停下来,伸手在光滑的膝盖上敲了敲,又看向手机,咬着嘴唇打字问:

“诶俞晓,问你个问题。”

“问”

于是我斟酌着,一个一个字打出来:

“为什么,你这个家伙,会对变成妹子以后要怎么办……这么熟练啊!”

不仅是来安慰我还是告诉我身份证明的重要性,总之都透露出好像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消息……希望是我的错觉,可总感觉不对劲。

但出乎我的意料,俞晓只是发来了个“崽爸爸不爱你了”的表情包,然后冷冷地回了我两个字:

“你猜。”

你猜?

我猜你妈哔——(消音声)

“果然你他妈个狗东西就是对我心怀不轨吧俞晓!删好友了删好友了!”

果然一提删好友俞晓还是秒怂:

“别别别,开个玩笑而已……百度啊,百度找不到就去知乎贴吧NGA提问,总会有沙雕网友提供想法的——其实能想到突然变成女孩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况且你也值得我帮,就当我随手做好事吧。”

很简单的答案,但也是很不寻常的答案。

“谢谢你,”我打字,“你真是个好人。”

“喂喂喂发什么好人卡呢?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我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尽管试图否认,但他确实是个好人,能够因为简简单单的个把月的室友关系就帮我帮到这份上而不是打个电话把我上交给国家已经很难得了。

这个家伙……意外的很温柔啊。

我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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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着

吊桥效应。

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而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一个异性,那么他就很容易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

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这种理论放在我的身上对吗?

因为突然变成妹子带来的心理崩溃,就像行走在吊桥上前后为难胆战心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一样,所以相当不安。

这时候俞晓那个狗东西正好又凑了过来,雪中送炭地安慰我,这时候就算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也应该多少会感动了,更何况我本就不是铁石心肠。

没有人能够拒绝雪中送炭,人们讨厌的不过是锦上添花。

我问俞晓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不过是开玩笑,但现在我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俞晓那狗东西动心了……造化弄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手机被扔在一边,无视了屏幕上闪亮的新信息提醒,心情也终于能够稍微平静下来了些。

妈的,脑壳疼。

要问我刚刚到底对俞晓那狗东西动心没有……应当是没有的,劳资毕竟当了十几年的钢铁直男,就算突然变成妹子也不可能直接就把观念扭转成女性的,说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只是把他当朋友而已!

可刚刚心里突然涌起那股“原来这家伙竟然挺温柔挺会关心人的,做他的女朋友应该会相当幸福吧”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啊?!

我用力拍了拍脸颊。

快醒醒啊白梓!你TM是个男人啊!虽然你已经没有小丁丁了可你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啊!

一个纯爷们怎么会有这种标准的女性思维想法啊!

这种想法很危险的好不好!

我自暴自弃。

大脑已经不堪重负向我提出罢工抗议,感觉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但觉得实在是硌得胸疼,只好又重新翻过身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一条在阳光下撒满了盐逐渐干硬的咸鱼。

啊已经不想再思考了。果然我就是条咸鱼,又臭又硬又咸。

可房门突然“咚咚咚”响了起来,但紧接着传来的不是fuze的炸弹爆炸声而是老妈的声音:

“小梓?醒了吗?”

我实在懒得动弹,回了句:“醒了,进来吧,门没锁。”

老妈这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还是接受不了?”

这是她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胸口一闷,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终于从毛线团一样纠结成一疙瘩的脑海中稍微抽出了清楚的想法,然后哑着嗓子回答:

“嗯,接受不了。”

没错,接受不了。

从我变成变成女孩子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两天了,虽然其中的一天一夜我都用来睡觉了,可是在剩余一天一夜的思考纠结过后,我依旧无法接受我已经变成女孩子这个事实。

别说我矫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永远不知道它对人的影响会有多大。以前在网上看段子,看故事,觉得这是件很好玩很欢乐的事情,毕竟沙雕网友们图个乐呵大家都懂,也不会当真。

可万一当真了呢?

万一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可就不是什么能够乐呵乐呵就完事儿了的事情——那是灾难啊!

一场足以摧毁变成妹子之前几乎所有人生经历的灾难!

社交圈归零,性别认知归零,思维方式不归零但也从上到下被大刀阔斧地修改成了陌生的模样——基于男性性别定位的所有观念都要重新养成。

满级毕业大号因为GM的失误变成白板小号,要真是一款游戏的话我甚至还可以联系运营方索要赔偿,可地球ol哪里来的运营方?

我只能含泪告别自己满级神装的大号,用这个一无所有的白板小号来迎接接下来人生的所有挑战。

我不甘心,所以我无法接受。

耳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我下意识转过头,正看到老妈在我身旁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接受得了也好,接受不了也罢,但是记住——身体始终是最重要的,小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并没有回答。

或许是已经厌恶了这副心灵鸡汤式的口吻,或者正处在心情极度低落状态完全听不进去劝,总之老妈的话只是在我耳边转了个圈,然后就风一般吹过去了。

已经心态爆炸的人是听不得劝的,就像现在的我,这还是因为劝我的人是平日里对我特别好的老妈,要是一个陌生人现在坐在我的旁边劝我要想开点,我八成是要直接跳起来让他的脑袋想开点的。

看我实在是油盐不进,老妈终于叹了口气。

“你爸说我是过来人,处理这种事情多少有些经验,就让我过来劝你,”她苦笑着说,“可我哪里是什么过来人……情况都不一样,老妈也没有办法帮你开导什么。”

她伸手按在我的额头,手指冰凉而柔软,像一捧柔软的雪花,稍微让怒火中烧的我冷静下来了些。

“过来人?”恢复了些理智的我捕捉到了个让我迷惑不解的词语,“什么过来人?”

“从男人变成女孩子这种事情上的过来人。”

“……哈?”

我想说我书读的少老妈你可不要骗我,可老妈却点了点头,说:

“之前你爸应该跟你说过吧这件事情?你是把它当成我和你爸为了安慰你编出来的故事了?”

这个……

我有些尴尬。

确实是有这种想法。

老妈看出来了我的尴尬,朝我翻了个白眼,食指轻轻点在我的眉心:

“从小到大我和你爸骗过你多少次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俩了?认真跟你说的你居然还不相信……真是伤了你老妈我的心了。”

还骗过我多少次,明明根本就是把我从小骗到大的,小时候我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现在想想可真是亲爹亲妈——当然,这样的吐槽只是在心里进行。

现实里我依然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不敢你个头,”老妈冷笑一声,“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这皮孩子的小九九?心里时候八成还在编排我和你爹呢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可老妈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居然带着莫名的哀愁和难过:

“你把你爸跟你说的事情当成是个故事,可其实这个世界上现实永远都比故事精彩——你爸说的是真的,别怀疑了,也许你现在变成女生就是在证明这一点吧?”

……嗯?

证明……这一点?

脑海中仿佛晴空霹雳。

我像触了电般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脑海中像跑马灯一样回放着从发现自己变成妹子之后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情,而这次怀着特殊的目的看确实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老爹的故事,故事中的具体情况,到家后老妈的态度,她现在对我的流露的表情,还有……“证明这一点”……

大彻大悟。

所有线索排在一起便自动归位,一点一点拼凑出了我认知中对这件事情的真貌。

是更大的晴天霹雳,整个人几乎心如死灰,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老妈,心如乱麻,不知道是应该怨恨还是应该感谢,只是看着她,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痛苦地问她:

“为什么……老妈?既然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要等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才告诉我?为什么?!”

大脑已经被愤怒和怨恨冲昏,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思考,我咬着牙想要问出来个为什么。

老妈的话已经告诉我“成年之后会变成女生”这种荒谬透顶的事情是她遗传给我的特质,那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现在同样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可是如果知道这种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那为什么不早几年就告诉我?

早几年告诉我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不就可以比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好的多?

为什么?

我顶着怨恨愤怒和不解看向老妈想要求得一个答案,可她只是看着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我和你爹以为那只是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一个特例,不是会遗传的特性,所以即使是我们两个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愣住了。

一盆冷水浇在了我头上的熊熊怒火上。

我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然后可悲地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可以怨恨和愤怒的理由了——没错,就算是老妈也跟我一样,只不过是被命运肆意玩弄的棋子而已。

我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想到这里,心头一片凄凉,我重新躺下去,侧过身,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

可背后却突然传来“啪”一声轻响。

老妈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书桌上面,然后站起身,轻声说:

“命运对我们都不公平,可其实也很公平,而不管怎样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你的新身份证办出来了,给你放在这里了……”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想清楚,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她说。

[未完待续]

第9章 再相见

生而为人,终究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或多或少的会“为他人而活”,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纯粹单纯地为自己而活着。

因为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活成了传说。

我还没有想要成为传说的想法,所以……

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去寻死。

不管是为了老爸老妈还是为了自己,活着都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确实想过要逃避,可逃避就会败北,而与其逃避成为懦夫,我宁愿选择去面对。

去面对以后迎来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生活,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怨天尤人,在黑暗和阴影中逃避,成为扭曲的只会抱怨的废物。

“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老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她说的确实是最有道理的话,有道理到我根本无法去反驳——但我依然无法完全看开。

和老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随便发泄情绪,所以我暴怒我不解我怨恨,可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冷静下来,脑海中沸腾的想法沉淀下来重归冷静,我的理性也终于能够接受老妈对我说的话。

可感性不能。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应该选择接受,可我的感性告诉我我无法接受,于是我整个人在接受和拒绝的夹缝中挣扎——我的理性和感性就是市井故事中的矛和盾,彼此攻伐想要说服对方,可是没有一方能够成功。

可还好,矛和盾都有一个共同的内核——

人啊,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于是我虚弱地微笑,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抓起被老妈放在书桌上的崭新身份证,翻个面,于是正面那张让我感觉既陌生又熟练的脸就出现在了眼中。

是我。

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拍的照片,虽然有些莫名的失真,但身份证上面那张嗔笑皆宜明媚可人的笑脸的确是我。

可旁边的名字已经不是我熟悉的“白梓”了,而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崭新的叫做“白糖”的名字。

很**的一个名字。

我想着,可又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那张陌生的身份证,像个真正的**一样全身颤抖,坐在床边泪流满面。

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而永远不能再出现,那个叫做白梓的男孩已经死在历史的尘埃中,他留给我的是一段让我感慨让我怀念的流金岁月,可也仅限于此。

困在过去记忆中走不出来的人终将伴随过去一同逝去,我还年轻,我还不想就这么在过去中悄无声息地变成历史车轮下一撮无人在意的灰尘。

“对吧?”我问自己。

“对的。”自己回答我。

“不管如何,无论怎样,都要前进的,对吧?”

“对的。”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该昂首挺胸迎接未来了,对吧?”

“对……的。”

可还是好不甘心!

我握着那张身份证,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全身的力气被一丝一缕地抽离身体,想要咆哮想要发泄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像缺氧的鱼一样绝望地朝着水面吐了几个微不足道的泡泡。

已经做不了什么了,现在的我才终于发现……原来在命运的安排和捉弄下,个人不过是像蝼蚁像微尘一样渺小,即使拼尽所有的力量,也无法让既定的命运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就是现实。

我哭着站起来,扶着床头的柜子,慌乱地穿上拖鞋,一路慌乱近似疯癫地走到房门,打开门,走过走廊下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老爸老妈。

我看着他们,泪水遮掩的朦胧视线中他们也担心地看着我,我能看到他们两个一脸担忧地站起身向我走来,我能感觉到老妈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抱着我,问我:

“小梓你没事吧……傻孩子要是真的接受不了就跟老爸老妈说啊,我们养你!我们养你一辈子都可以的。”

老爸站在她的背后,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充满关心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世界……我似乎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心头似乎有什么沉重的负担坠落下来,覆满阴霾的心稍微轻松了些。

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自然一些,然后看着老妈的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我想清楚了老妈,我没事的……我想把头发剪短些。”

嗯,把及腰长发剪短些,仅此而已……这样就好。

我想着。

[这里是转换视角的分界线]

那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名字是“白梓”,白色的白,桑梓的梓,说起来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开学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男生,这点我是可以确定的,毕竟是一起洗过澡一起上过厕所的关系,如果这点我还确认不了的话就可以去医院检查检查视力看看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当然,我眼睛必不可能瞎。

所以,前两天深夜在寝室看到的经历的事情也当然是真的。

我半夜失眠,睡不着坐在床上玩手机发呆。

月光明亮,从对面白梓被窝里突然钻出来的却是个女孩。肤如凝脂白皙细腻,长相又偏偏可爱而迷人,当的上一个“明媚动人”的形容,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心动的感觉。

那时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发现我醒了,所以我也就正大光明地半坐着欣赏她从被子里露出的纤细而优美的小臂,玲珑小巧又骨感的锁骨,白皙光滑的香肩。

大饱眼福。

可最后她还是发现我了。

心头一句“哦豁完蛋”,尴尬的心情蔓延,可我还是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尴尬地微笑,在寝室的一片黑暗中与她对视着。

然后在她的自爆和我的猜测中,事情的大概轮廓被拼凑出来了。

这个女孩就是我印象中那个虽然长相清秀但还算得上是个纯爷们的白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个萌妹子,事实离奇到了我几乎没有办法相信的地步,可又容不得我质疑。

寝室的门锁着,我从头到尾也没睡过只是在玩手机,有什么人想恶作剧整我表演一出精彩的大变活人也自然不可能躲过我的视线。

能够做到以上的几点还不让我发现,那就只可能是什么鬼的超凡力量——可让我相信有什么超凡力量的存在倒不如让我相信眼前的白梓确实是变成了萌妹子靠谱。

所以我相当自然地就说服了我自己眼前这个卡哇伊的萌妹子就是我那个一起上过厕所洗过澡坦诚相见过的老爷们舍友白梓,然后带领她突破了男生寝室的封锁冲到楼下,还把自己那件相当喜欢的外套送给了她。

“以后有缘再给我吧,实在不行还有快递。”

这是我的原话。

可现在想想那时候大概也是挺蠢的。

有缘再见?

就算那家伙接受了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事实,可身为男生的他已经在这所学校留下名为“白梓”痕迹了,变成妹子的她又怎么会选择再进入这所学校来重新面对这些让她会悲伤难受的熟悉记忆呢?

不是每个人都是抖m受虐狂会因为遭受苦难而感到愉悦,正常人只会因为悲伤而流泪因为难过而哭泣。

至于快递……

我皱了皱眉打开手机QQ,在会话菜单中找到熟悉的头像,点进去,可人已经显示不在线了,再发什么信息都已经石沉大海无影无踪,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割腕自杀了。

无所谓了。

我看了看时间,稍微心算一下,应该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于是伸手拍在旁边傻货的屁股上:

“赶紧的,就差十分钟上课还不快点?”

顺带屁股手感很好,相当弹。

我想。

“急什么啊,还有十分钟呢!”

尽管得到的回应透出相当的淡定,可眼前只是一花,那道稍显肥胖的身影就从我身旁瞬间闪过,以七十迈的速度直冲向教学楼。

卧槽嘴上不急不急可溜起来怎么比谁都快?

我在心里吐槽着,然后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张胖子你等等我!你是狗吗?!”

“汪汪汪!”

说他是狗结果还真叫上了?!

这什么人啊这是!

哭笑不得,我干脆放慢了脚步看着前面那个静若肥宅动如疯狗的家伙冲上楼梯,然后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爬上楼。

可不知为何,到教室的时候张胖子竟然就呆呆地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进去,一直到我现在他背后给了他那肥硕的屁股一脚之后他才终于如梦初醒般转过了头,看着我,表情迷茫,眼睛里莫名闪着光,手里拿着书可还是直接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深情地问我:

“俞晓,我说我刚刚好像见到了女神,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奶奶个腿!

我不屑地伸手扒开这货挡住了大半个教室门的身体,探头向教室里看过去。

什么女神,不就是长得漂亮点的……卧槽尼玛是白梓!

绝对是她!

虽然初见时那头乌黑得像瀑布般的长发已经剪短成了过耳短发,可我还是凭借着对那张明眸善睐的俏脸的记忆认出了她。

就是她!

虽然穿上衣服剪了短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可一旦回想起那晚的记忆就绝对确定了是白梓……

不,现在还能再叫白梓么?

是已经改了名字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重新出现在了这所会给她带来痛苦的大学校园中,可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崭新的,不知道名字的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她,她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微微仰着头看我。

气氛凝滞……而尴尬。

[未完待续]

第10章 真香

突如其来的转校生是美少女?

烂俗到了极致的套路,可真的发生在了身边之后居然有种微妙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就很神奇。

我看着面前不远处端坐在座位上仰着头认真听课的白梓……不,现在不能说是白梓了。

她的新名字叫白糖。

因为开学时身体有恙所以只能暂时休学住院修养,现在身体好了才终于正常来上学了,只是因为之前没上课所以落下了不少进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一下新同学——辅导员是这么讲的。

而坐在台下的我倒是看着面前窈窕娇小的背影差点笑出内伤。

白糖?

什么沙雕名字,怎么不叫白菜白酒白富美?

原来白梓这个名字多好,简单又好听还多少有点诗情画意,现在变成白糖这个够傻白甜的名字……话说起这名字的人是怎么想的?想要让白梓这家伙以后变得更傻白甜一些?

乐不可支。

我一边想象着白梓以后跟个真正的妹子一样捏着嗓子说话,扎在女生堆里八卦,出入女生厕所……卧槽竟然有点羡慕。

可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我们无法苛求每个人都有能与他人感同身受的同理心,毕竟……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白梓当然不吵闹,但即使是以我做不到感同身受的脑子稍微动一动想一想也能够想到在家的这两天她到底经受了多少的痛苦抉择和磨难。

我没有经历过突然变成妹子这种扯淡的事情,可也庆幸着自己没有经历,因为只是想想就已经能感觉到仿佛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世界观崩塌,过去的人际关系碎裂,整个世界眼前刷新重组,没有人再认识自己,以往再信任的人此刻也成为了不能够再轻易相信的路人——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相信代表就是背负了可能会被背叛的可能,而这份可能极其后续会产生的后果不是人人都能背负的起的。

蓦然,我竟然对前面不远处那娇小的背影略微感到了心疼和怜惜。

或许在最开始变成妹子的时候,就算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被发现了才选择信任的吧——这家伙原本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要不是碰到了我这个一尘不染美少年诚实守信小郎君,估计随便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就八成要用变成妹子这个把柄来威胁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

或者干脆把她上交给国家,然后被举着手术刀的变态科学家切片研究?

啧。

越想越带感哦不,越想越危险起来。

我嘬了嘬牙花子,看着白梓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人生如此,不爽不要来,既然选择活着就必定要背负太多东西活下去,不管那是命运之神随手砸下的一坨翔还是高山深渊,总是要走过去的。

不然怎么办?

三号教学楼,一跃解千愁?

我想着,竟然自己给自己逗乐了,看着那道背影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手肘突然迎来一手重击。

“咚!”

不轻不重的动静,但从手肘传到神经末梢的痛感倒是实打实的,我皱着眉转过头看向坐在我旁边的死胖子,伸手给他抽了回去:

“干嘛呢你!”

没想到张胖子竟然瞬间对我露出了“咱们大家都懂”的笑容,眼珠子滴溜转着,朝前面那道单薄的女孩背影努了努嘴:

“诶,你说现在秋天还没到了就更不要说春天了,你现在这就发丶情了,等到春天又怎么说?”

发丶情?

“你还真当我是动物世界了?”我哭笑不得,“发你个头的情,你可拉倒吧,我就是看她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多看两眼而已。你这死胖子又不是不知道,开学我就说过我绝对不会谈恋爱的——可这也不妨碍我欣赏一下人家的颜啊?”

“装装装继续装,鬼才信你瞎扯的话,我还说我大学里一定减肥瘦成一道闪电呢,你信?”

我沉默着侧头看着身旁这吨位至少有个一百八十斤的仁兄,又转过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着,”张胖子立刻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就说你……”

“我信。”我说

“???”他的话被我打断噎死在了嘴里,于是就一脸便秘的表情,“你信?”

“当然信,”我耸了耸肩,看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不信的,只要努力就有可能,况且只是减肥而已,你这身高这体重只要减下来个四十斤就能恢复正常人的体型——四十斤,努努力就成了。”

对,确实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努力确实有很多改变不了的事情,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都是已经努力过达到了终点线前的。而连努力都未曾努力过还口口声声抱怨着贼老天不公的,不是懦夫就是行动的矮子。

恰巧,上述这两种人都是我最讨厌的。

所以,我相当真诚地拍着张胖子的肩:

“减肥吧老哥,以你这底子减肥减出来也能变成高富帅,到时候就能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何乐而不为呢?”

但大概是我这轻松的口吻让他觉得我还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重新换上一副鄙夷的表情拍开了我的手:

“少来,谁要出任coe迎娶白富美,你不懂我,我减肥只是口头减肥而已,果然劳资还是适合安安生生待在寝室里追番打游戏痛饮快乐水,当一个舒舒服服的肥宅。”

那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好耸了耸肩,冷哼一声: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开心就好,以后老了一身高血压心脏病可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

“不会不会,”张胖子不知为何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自己作出来的苦果含着泪也得咽下去——起码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那就好。”

我索性转过了头,从桌上捏起笔,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出神,但不知为何,不管怎么放飞思想的翅膀,可好像始终有一根透明的线连接着我和面前不远的女孩。

那双自由的思想的翅膀竟然变成了风筝,而风筝的线也不知为何连接着白梓。

烦透了,可身边的张胖子却又像狗皮膏药一样主动粘了过来:

“诶诶,俞晓你说那妹子确实好看啊,估计咱们学院都挑不出来几个能比她更漂亮的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头猪……啧,好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最后还是要被猪拱了,想想就可惜。”

可我却摇了摇头。

别想了,白梓不像是那种能够轻易接受自己女性身份的人,虽然之前才接触了两三个月,可已经能够感觉出她是那种思想相当保守的性格,就算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短时间内也不会想到谈恋爱这档子事情去——指望她被哪头猪拱了?

做梦!倒不如期望她成为学院的一个传说——“辣手屠猪魔”,这谁顶得住啊?

可尽管我没回答,张胖子依旧不抛弃不放弃凑在我旁边诱惑我:

“我说你真不准备主动出手?俞大情圣,我看你在寝室里给咱们几个讲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实践才能出真知,这么优质的妹子不主动出手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去啊!”

可我摇了摇头,看向讲台,眼神迷离。

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复杂,我也懒得参与,更何况是白梓这个矛盾综合体,稍微出错下一步就是深渊——没错,大概我也是思想的巨人,撩妹什么的一套一套。

可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

来自书上的自己总结的知识总归只是理论,更何况感情这档子东西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一真陷进去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我叹了口气,摇头:

“别说了,张胖子,没兴趣。”

“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没有人可以逃脱真香定律!”

真香定律?

无非是喜欢发誓又往往做不到的人为自己找的好听的借口而已。

可我……不会后悔。

“叮——”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

不知不觉已经下课了。

我低下头收拾课本准备离开教室,可不知为何教室前面却突然喧闹起来,我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白梓正从随身的手提袋里取出了一件洗干净叠好的衣服。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花纹熟悉的材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男性的外套而不是女性的。

我愣住。

可喧闹声却越来越大了。

因为白梓转过了身,低下头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向我这边走着。

是我。

教室的最后一排只有我和张胖子,可张胖子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的过道,于是白梓前进的方向就只有我了。

而那个女孩她走到一半,抬起了头。

阳光从窗外笼罩下来覆在她的身上,一瞬间这女孩居然像从天上降下的天使一样,只是沐浴在阳光中,整个人就好像发着光。

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瞳孔蓄满狡黠的光,伸手把那外套递给我,如同百灵般轻巧悦耳的声音响起:

“给,你的外套!”

这一瞬间教室沸反盈天,群情激奋。

我好像感受到了不远处张胖子要杀死人一样的目光,和他嘴里缓缓一个字一个字恨恨吐出的几个字:

“狗日的!”

“真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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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骂醒

真香是不可能真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真香的。

单身狗的老哥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他们的。

可……眼前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白梓这货直接用双手托着外套伸在我鼻子底下,我看向她想用眼神示意让她低调些,可没想到这货居然歪了歪头对我眨了眨眼睛,又把那件外套往我身上怼了怼,一脸天真懵懂不经世事的表情,笑意盎然:

“你的外套,之前谢谢你了。”

谢谢你奶奶个腿啊!

这种情况会被误解成什么样子你心里是没有点acd数吗?

“请了病假突然回学校上课的美少女下课后公然还外套给路人男”?

老套而极其狗血恶俗的剧情,只是稍微想想就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

这时候说我们两个根本什么情况都没有只是纯纯的友情还有人会相信么?

不,不会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身旁不远处张胖子已经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和缓缓握紧的拳头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如果此刻我对他说“相信我我和白糖之间有的只是纯纯的友情而已”他绝对会直接拧腰竖冲给我一记庐山升龙霸,然后在空中欧拉欧拉欧拉我半小时再给我详细解释的机会。

可那时候,已经变成一坨覆满马赛克的不明物的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没有。

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可能有纯纯友情的,除非男人不把女人当成是女人女人不把男人当成是男人——或者男人是基佬女人是百合。

……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第一我承认奸情第二我承认自己是基佬,并且只有这两种选择这种微妙的感觉了。

选择吧!

要不直接伸手揽住面前这看似是个明媚可人妹子其实是个抠脚大汉的死腹黑,承认奸情然后被张胖子一顿欧拉打成阶级敌人。

要不选择贴到张胖子那里凑到他的耳边用基佬的口吻说今晚咱们哦不,说其实我是个gay而且仰慕你很久了请正视这份心意吧!

我沉默片刻,思索。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

选择死亡!

“停一下,”我轻声说,“朋友,请停一下。”

下一刻,教室此刻无处不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当然也包括张胖子和白梓这两个事主。

我叹了口气,脚步轻移,一边想着“果然只能这样做了吧”,一边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白梓手中的外套,又低下头,露出一个自认为相当温暖的笑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眼前女孩的头,说:

“乖,还帮哥哥洗干净叠起来了啊,糖糖可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漂亮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子,啧啧。”

一边如此装模作样地感慨着,我一边压低了声音,用周围人都察觉不到的音量轻声威胁:“死变态你再整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信不信?是你飘了还是我俞晓提不动刀了?”

摸着女孩柔软乌黑的短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一僵,但也立刻反应过来,撅了噘嘴露出一瞬间我见犹怜的可爱表情,又把小嘴嘟起来,伸手打开了我还在她头顶占便宜的咸猪手,假装撒娇挥手小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

“哥你坏啦!逗逗你而已你居然跟人家来真的诶!”

活灵活现就是一性格可爱喜欢撒娇的女生,如果只是论适应变成女生后对女性生活和习惯的适应来说,眼前这家伙简直能轻松捧座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可这家伙……真的就是那个前两天还在手机聊天的时候对我说他想自杀的白梓……么?

心中莫名有种不安泛滥开来,如同潮水般溢满感官的所有角落。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身形,看着她微微翘起可爱俏皮像小恶魔一样的嘴角,突然感觉眼前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他了。

是白糖,而再也不是白梓。

可变成女孩子之后就能适应得这么顺利这么快吗?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爷们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会嘤嘤嘤卖萌的小女生?

还是说……其实原本白梓就是这种性格,不过是平日里身为男性的身份限制了他的天性,现在变成女孩子之后天性终于可以被解放出来,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思绪繁杂,眼前一片迷惘。

过去的白梓,现在的白糖,同一个人不同的外貌性格乃至行为习惯,一片无形的阻隔从我面前掠过,在中间像剪刀一样轻松地把一切一分为二。

向左边的过去看,是白梓。

向中间和右边的现在和未来看,是白糖。

明明是熟悉的人,可怎么就……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啊?!

我低下头细细端详着面前女孩的外貌,试图从上面找到曾经自己熟悉的那个男生的痕迹——可是我失败了。

没有一丝熟悉的影子,完全是崭新的样子,从内到外从外到内,我没有找到那个消失在时光之外的男生的任何一抹痕迹!

记忆被触及,我下意识掏出手机,在面前所有人一脸奇怪的表情中打开手机QQ,手指在会话栏上下搜寻。

有的,有的,一定……

手指停下,彻骨的冰寒突然从脊椎传遍全身,我愣住,怀着“是开玩笑吧”的侥幸想法,点开了那头像已经变成小企鹅的会话栏,再顺着头像点进个人资料页。

“该用户已注销”

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冷冷清清。

啊,这个QQ,原来,已经,被注销掉了,啊。

这样的话……也就能够得到解释了。

为什么后来一直不回我的信息,是因为已经把QQ号提交了注销申请了啊。

过去的朋友,过去的社交网,过去的QQ好友,全都伴随着QQ上脆弱而简单的注销按钮按下的那一瞬间……

烟消云散。

我沉默着,不知为何全身好像丧失了力气,可还是随手把手机塞进了裤子的口袋。

无话可说。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社交的人。

从小到大没有多少能够交心的朋友,自诩不善言谈,内心比谁都清高都骄傲,熟人面前屁话多陌生人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陌生人满天下,而能让我屁话多的熟人只有不超过两手之数。

白梓算是朋友吗?

算。

应不应该关心朋友的私事?跟个傻丶逼一样惹人烦地指手画脚说这件事你应该这么做那件事你应该那么做?

不该。

我从不干涉朋友的私事,因为每个人面对某些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除非违法有悖道义,不然作为朋友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指手画脚地教他怎么做。

所以,面对面前白梓的选择,我应该做的就是尊重,然后祝福。

不对么?

我不知道,可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昂起了某种冲动,并随着我的思考越来越无法抑制。

既然无法抑制,那就……

行!动!吧!

“白糖?”

我轻声叫着女孩的名字。

“嗯?”

女孩茫然,抬起了头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般乌黑延伸,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而潜藏在其中懵懂纯真的大眼睛又如同幼鹿般,湿漉漉地透出天真的色彩来。

哦该死,真TM可爱。

可可爱也不能够阻止我接下来的行为了。

这种时候,我就要做一件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一件非常过激的事情——把她骂醒!

我抓住了她的手。

一脸懵逼,惊讶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整个教室传染开来,我看到张胖子的表情从刚刚的平缓突然转成了懵逼和茫然。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低头,看着面前同样茫然的白糖,拉着她的手,低声说:

“走。”

“走?”

“嗯,”我缓缓吐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惊讶起来,正想再说什么,可已经晚了。

我拉着她的手,抱着那件外套,带着她穿过同学们穿过教室过道穿过门,把那片完全陷入了懵逼状态之中的世界抛在了身后。

“走了,”我说,带着某种报复似的**,“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咱们两个聊聊。”

“聊聊?”

“嗯,就是聊聊而已。”

“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我蓦然转过头,看着她没说什么。

倒把她吓了一跳,停下来不再跟我走了,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眼神飘忽——紧张的经典表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还不如直接跳楼自杀得了。

“你……”她的声音也弱气下来了,“你……咱们没什么好聊的啊……你这到底是想干嘛啊?!”

这次倒是真像个被坏人胁迫的小女孩了,之前那副矫揉造作的语气和神态终于消失地干干净净。

我也终于能平静下来,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关于你变成女孩子这档子事的详细情况,仅此而已。”

可没想到这家伙听了我的话突然突然放松起来了,甚至直接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埋怨的眼神盯着我:

“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以为?”

没想到这家伙就突然扭扭捏捏红了脸,吐了吐舌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向我坦露了实情:

“我还以为你要用知道我性转秘密这件事来威胁我干什么事情呢……”

“哈?”

[未完待续]

玩了挺多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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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下雨了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脏?

刚说过“我想自杀”,转眼间就能够用女生的身份随口给我开这种玩笑,虽然看上去跟害羞了,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幅样子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我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孩,想。

世人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没错,人心隔肚皮,现在就算我坐在白梓面前,距离只有伸伸手就能碰触的程度,甚至可以说彼此呼吸着来自对方的气息——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完全无法看透面前这个家伙的哪怕一丝想法。

她坐在那里,并着双腿向一边斜着,慵懒地背靠在沙发上,穿着黑色板鞋的小脚脚尖点着地,两只小手抱着杯柠檬水一口一口吸着,脸颊可爱地一鼓一鼓,倒像只偷食的仓鼠。

可惜完全没办法给我可爱的感觉。

我清楚隐藏在这幅可爱身体中的是一个抠脚大汉的灵魂,虽然这抠脚大汉长得也算清秀,可绝对扯不上什么可爱——除非女装。

印象里曾经的白梓虽然是个男生,可身材实在是太瘦弱,文文静静的又是一病秧子。那时的他又皮肤白眼睛大,寝室里那群单身久了看老**都眉清目秀的畜生某天曾经商量过要不要给他套上女装试试,后来还是张胖子突然冒出来了句“万一白梓女装之后真特别漂亮怎么办”。

那群畜生这才放弃了给他女装的想法,我也放下了准备联系最近肛肠医院的电话。

可女装归女装,性转归性转,现在白梓的言谈举止也太……太让人无法把他跟以前那个白梓联系起来了。

到底真的是一个人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哪条在寝室看到的是幻觉,而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白梓只是熟悉白梓的孪生姐妹了。

我陷入沉默,吸了一口面前的红茶,感受着茶水在口腔中逸散的味道,咽下去,终于决定先声制人。

“我说……”我艰难地开口,“白梓你……”

“我叫白糖。”

轻灵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发言。

我愣住,看着对面的女孩,却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把视线从手中的柠檬水上挪开看着我了。

只是那对明媚的大眼睛里装着的却不是什么善意的情绪,而是冰冷的威胁。

“我的名字叫白糖喔,白色的白,糖水的糖,可不叫什么白梓,”她说,“要是把我认错成其他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要找的是那个名叫白梓的家伙可不是我。”

她……说什么?

彻骨的冰寒再一次席卷我的身体,自脊椎流淌向全身。

她在否认自己白梓的身份?继而否认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所有过去?

她明白现在以她的立场所说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吗?

那十八年的记忆,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以前所有的经历,那个叫做白梓的名字……就是这么容易就能直接丢掉的东西?就像每天早上宿舍打扫卫生丢掉的垃圾一样轻松,拍拍手就了无烦恼?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女孩,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犹豫,徘徊,脑海中思绪纷杂不停,我终于艰难吐出了一句话: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得到的答案却无比简单。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也看着我,大眼睛扑闪,迷惘的神色一点点爬上脸庞,甚至好奇地反问我:

“什么什么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愤怒,也许是怒其不鸣哀其不争,我几乎要忍不住拍桌子,但最后还是勉强冷静下来,皱眉问: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清楚吗?白梓,你这样自欺欺人的样子到底要装多久?演戏很爽?让我这个好心想帮你的人生气你就很爽?你到底想干嘛?”

耳中我的声音越来越拔高,最后大概是因为那愤怒的心绪甚至几乎够的上低声咆哮的级别了,话说完我甚至有些微微的尴尬和歉意,想着我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可再看向白梓的脸,那微笑的表情让我心中一凉。

她只是摇了摇头,再也没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是白糖可不是白梓哦,我也不认识什么叫做白梓的人,演戏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至于什么想要帮我——”

她的笑容愈发无辜和迷茫起来,甚至抬起手来可爱地点了点嘴唇: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您这位路人来帮助的呢,毕竟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也过得很开心,应该不需要什么帮助。”

“如果俞晓同学有多的没地方放的爱心的话,不如去关心一下社会公益活动呢,毕竟这个世界上比我需要帮助的人多得多呢。”

爱心多?社会公益活动?

我深呼吸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爆发出来,然后拿起刚刚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外套,轻声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知道你现在还在装——大概是演戏的感觉很爽所以让你上瘾了?然后白梓你就沉迷于把自己装成一个叫做‘白糖’的女孩?‘不是演戏’?是不是演戏恐怕你心里比我清楚。”

内心万千的想法掠过,本着最后对眼前这位同寝了三个月还算有缘分的家伙的情分,我轻声说:

“过得很好是吧?感觉自己的生活很舒服对吧?那就继续过得很好很舒服下去吧,我清楚你现在是想要把过去的所有联系都切断,让过去那个生活了十八年叫做白梓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现在的你取而代之。”

没错,大脑在愤怒,心被滚烫的怒火所燃烧,可我的理智尚且没有完全掉线。

我可以理解白梓现在的想法。

很简单,既然变成女生这件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定局了,那就干脆快刀斩乱麻切断过去和现在之间的所有联系,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就是白糖而不是白梓,过去的那个白梓已经死在历史中,成为暗淡的老照片。

然后,她就可以没有任何负罪感假装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叫做白糖的女孩活下去了。

多好的想法。

可惜,我之于她,大概就是计划中的那唯一一个变数吧?

知晓她的过去,亲眼见证了她从他变成她的过程。于是唯一铭记着过去的他同现在的她之间联系的我就成了一颗没有引信却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炸弹了。

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跑来把那件外套还给我,用近似绝情的演技想要让我放弃,彻底斩断我和她之间的任何联系,让我愤怒地跟他断绝所有情谊,直至老死不相往来?

完美。

完美!

多完美的计划,即使是作为局外人的我在想出她的一系列行为和详细计划后也只能为她的精妙想法和设计鼓掌了。

多好啊,不是么?

我在她茫然的表情中轻轻鼓着掌,说:

“装出自暴自弃的样子想要让我彻底放弃你,这样你也就破釜沉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对吧?多好的计划啊,真好。”

计划被点破,她的脸上终于猝然泛起苍白的颜色,但却仍然嘴硬着:

“不是……你在说什么?什么让我放弃你……我不认识你的……”

她咬着嘴唇,这时候到真的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大概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脑海中所有的想法一瞬间明晰起来。

我把那件外套留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糖,轻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觉得这样做对你好……那就这样吧。

你不是想要和我变成彻底的陌生人,斩断曾经的所有联系么?

QQ注销,外套还回来……”

我冷笑一声:

“呵,那就满足你。”

“从今天开始,我俞晓不会再管你白糖的任何事情,不管你未来的生活是好是坏,不管你未来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了——所以,从此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的……”

“陌生人。”我说。

不知为何,这样白糖要求的绝情的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我竟然没有任何报仇的解恨,只是有莫名难以言喻的愁绪和委屈缠绕在心头。

愁不知所起。

我俯视着女孩呆愣怅然若失的表情,还想说什么,但最后选择了放弃,只是把那件外套留在了原地。

“这件外套就留给你当做纪念吧,”我说,“再见……”

“哦,是再也不见。”

转头,离开。

背后似乎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细细的女孩抽泣声,可我已经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

我和背后那个女孩……大概就是两条交叉线,究其一生是有一个交点的,我们追寻着那个交点前进,可刚交叉在一起就重新迈上了各自的道路,重新分开,渐行渐远。

步伐沉重,我不知为何感觉到莫名的头重脚轻,走到柜台买了单,推开咖啡店的门走出去,抬头却看见了一大片的阴云笼罩。

乌云卷集,狂风滔滔,外面的空气温度降到了很低,我穿着短袖,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下雨了啊。

我心说。

真是倒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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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不去了

[以下为白梓视角]

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又来了,人生的进程总是伴随着离别和割舍,不管是再重要的朋友终究都会踏上离开的道路,向着远方各自的方向前进。

更何况那离开的俞晓之于我不过是仅仅认识了三个月的同寝室的舍友,仅此……而已。

维持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纽带脆弱而纤细,这个事实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尤其是在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之后就更能感觉到人情冷暖。

过去的所有朋友在这样的重大秘密面前都变成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握着从前用习惯了的老手机,在通讯录中从上往下数着人名,一个一个念下去,泪水也随之而下。

方三叔叔

[删除]

初中同桌

[删除]

高中稍微有些好感的文艺委员

[删除]

通讯录右边的滑块长度慢慢缩小,流逝的感情再回到心中时,眼中的小小屏幕中只剩下了两个名字。

方七巧和……俞晓。

是始终割舍不掉,删除联系人的时候手指甚至会自动跳过的两个人。前者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者则是唯一知道我变成女孩子秘密的朋友,虽然刚刚决裂。

删除不了。

即使能够把他们从手机里的联系人中删除出去,可代表了他们存在的执念却仍然在脑海中叫嚣着它们的存在。

不行啊!

让人窒息的虚弱感在全身沸腾,某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回荡,我无力地松开手,老手机便跌落在书桌上。

就像昨天,像俞晓在咖啡店对我说出那最后决裂的话的时候一样的心情,似乎有锯齿刃的刀子在切割心脏,蚀骨的痛苦一瞬间扼住整个胸腔。

我……办不到。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把过去全都抛弃,就算是再值得留恋的感情也不能再留下,可为什么到了动手的时刻却狠不下心呢?

内心似乎还抱有侥幸的心情吗?

那就……斩断吧。

重新拿起手机,我的手指颤抖着划动,终于,把那两个最后的名字删除。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被剥除了,可全身却不知为何又轻松了起来,刚刚仿佛窒息般的痛苦突兀消失一空,我大口大口喘息着,把手机扔进了书桌的抽屉里,手忙脚乱地锁上了抽屉。

结束了,就像俞晓向我宣布从昨天开始一刀两断沦为陌路人一样,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原来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是不愿意失去他这个朋友的。

全世界唯一一个理解我,知道我变成女孩这个秘密的特殊的家伙。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不理智,知道现在的我不过是借由着极端的情绪驱使所做出了一切,知道未来我一定会为现在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可我依然没有办法停下现在想要做的一切。

我,肆意浪费着他人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感情,在上面随便践踏,玷污,一边还死死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必须的,是正确的。

这样的我……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身体充斥着虚弱的感觉,我从昏暗的拉着窗帘的卧室走出去,拖着拖鞋走进卫生间,用力关上门。

“哐”的一声,震耳欲聋。

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那扇镶着毛玻璃的门有没有被我粗暴的动作损坏了。

我只是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让温水缓缓淌下,然后扯开衣服,随手扔在地上,迈腿走进了浴缸中。

耳边是流水潺潺,身体渐渐被浴缸中升起的热水包裹,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可不知为何我仍然感觉自己很冷,彻骨的寒冷像永不融化的坚冰包裹住了我的知觉,就算在这片温暖的热水中依然冷得像冰窖。

大概物理上的热永远无法加热心理上的冰冷?

我叹息,伸手拿过浴巾,用力擦洗着身体。

全身还是洁白无瑕,看不出有任何脏污的痕迹——这具女孩的身体几乎拥有了整个世界上所有女性所梦寐以求的特质。可这样的性别特征放在我的身上……却又无比讽刺起来。

皮肤仍然白皙,滑腻如脂吹弹可破,任凭我用力擦洗也显不出任何灰尘来,只是在温暖的水汽和摩擦中从奶白中微微透出了些粉红,看上去便更加诱人,即便是我这样厌恶这具身体的人仔细端详都产生了“好想咬一口”的想法。

可依旧让我恶心。

这具身体,这副长相,所作所为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

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比的恶心,恶心到让我再看到这具身体就几乎要呕吐出来!

愈发无法释怀的心情和生理上的厌恶让我忍不住对这具身体的动作愈发粗暴起来,用力按着浴巾想要把上面其实并不存在的某些污秽物洗干净,可偏偏浴巾扫过去只有一片干净至极的白皙。

没有,没有任何的污秽。

圣洁到仿佛能够成为上帝派来降下人间的天使,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能够成为人群目光的焦点所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生得出什么亵渎之心——这具女孩的身体太完美了。

可同样也太污秽了。

大脑突然清醒。

我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擦洗,身体一软跌坐在浴缸中。

周身烟雾缭绕,温暖的水蒸气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了这整个狭小的阴凉的卫生间,于是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水声流淌,雾气弥漫……这样的话,软弱的哭泣声就没有人会发现了……吧?

我想着,终于低下头,在眼眶中酝酿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淌了下去。

手臂上那块被我发疯了一样擦洗的皮肤已经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视线穿过卫生间遍布的雾气,能看到上面一片因为用力过度造成的红痕。

是我应该受的苦。

我茫然地抬起头,脑海中终于清晰的念头回响着。

这具身体有错么?

没有,有错的是我。

矫情,没脑子,冲动,情绪化,诸如此类的所有形容词都可以加诸于我的身上,我也应当被如此嘲讽——我确实矫情确实没脑子确实冲动确实情绪化。

变成女孩子之后我就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相反,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感性主宰了我的所有行为。

和父母闹脾气,和俞晓绝交,把QQ注销,曾经的所有社交圈子都被我删了个一干二净,我像受伤的猫咪一样疯狂挥舞着自己的利爪,攻击着靠近我的所有人,不管是对我抱有善意的亲人朋友还是对我抱有恶意的敌人——不,没有敌人。

我可悲地发现,迄今为止我伤害到的,都是对我抱有善意的亲人和朋友。

我是不是太过自视甚高了?我是不是太过看重自己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还未对我施以恶意,我却六亲不认地对所有人挥舞利爪。

我就是个傻丶逼,就是个矫情的贱人!

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身上污秽?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肮脏?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圣洁了,圣洁得哪怕我这个深受其害的家伙都潜意识中不愿意玷污她……可我的所作所为却为这具身体抹上了污秽。

原来最污秽最卑微最让人厌恶的根本就不是这具身体啊。

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污秽卑微让人厌恶,我却把所有错都抛在了这具身体上。

原来是……这样。

终于认清楚了一切的真相,内心的所有侥幸也终于随之破碎。

想做什么,想挽回这一切,可心中很清楚也同样认清了一切。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会原谅我呢?

被我删除的整个社交圈子,注销的好友,绝交的朋友——还有如今这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外貌,又能够有什么人能够接受像现在这样的我?

即使是我自己……也厌恶如今的我啊……

温水已经微微冷了下来,我抱着膝盖坐在浴缸中,身体一点一点冰冷,从心脏到头顶到手指脚趾,所有的一切都像被冰封了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同样冰冷的疲倦从身体伸出爬出来,覆盖住了整个身体。

已经没有再活动的力量了,即使是手指脚趾都不想再动一下了,疲倦到了极致,只想在浴缸里坐着,一直到天荒地老世界毁灭。

背叛了整个世界的我同样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也是我应得的结局吧?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伤到别人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昏暗的日光灯,看着那在雾气中一片茫茫的光圈,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起俞晓的影子。

“从今天开始,我俞晓不会再管你白糖的任何事情,不管你未来的生活是好是坏,不管你未来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要求的,我答应了——所以,从此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的……”

“陌生人。”

他说。

表情冰冷坚硬得像大理石,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我回忆着,可脑海中却突然有什么闪烁出来!

等等!

我从浴缸中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穿上拖鞋冲进卧室,从床边把那件外套拿了出来。

力量不知为何再度从我的身体中消失。

我跌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捧着那件外套。

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没有了,没有……了。

我把脸埋在那件外套中,鼻腔中酸楚弥漫,泪水从眼眶中撞着淌出。

没有了!

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未来的路了!

永远……都回不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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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见

发烧了。

不出意料。

和俞晓分开后淋着雨回到离学校不远的出租屋,又在浴缸里泡了整整几个小时。

走出浴缸的时候天黑了水冷了,无处不在的寒冷如跗骨之蛆深入骨髓,即使再裹上毯子也感觉身上已经没有温度了,瑟瑟发抖着缩在床上,可就算打开了空调选择制热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或许这样单纯来自内心的寒意要比身体上的冰冷冷得更纯粹吧?

可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

新搬进来的出租屋里没有体温计没有应当常备的退烧药,所以我只是喝了整整一大杯热水之后就忍着发烧带来的痛苦和虚弱艰难地爬到床上躺了下去。

身体像被禁锢在熔炉中,眩晕和灌了铅似的沉重感一波又一波袭来,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高热掠过全身,即使是躺在厚厚的毯子下都感觉难以言喻的难受。

痛苦,折磨,虚弱。

眼前的天花板泛着令人作呕的苍白,没有开灯的小屋阴暗而狭小,不远处忘了关的卧室门透出一大片死寂的黑暗。

我微微把扒开一条缝隙透出视线看过去,那片黑暗中却似乎有什么怪物在张牙舞爪,随时都会冲进来将我吞噬殆尽。

害怕。

身为男性时从未恐惧过的黑暗却在此刻如此鲜明地透出恐怖的氛围来,就只是凝望着而已,脑海中就好像已经跃出各种奇形怪状恐怖的怪物了。

我咬紧了牙,却感觉使不上力气,伸手把毯子重新盖过头,然后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新手机,打开屏幕。

清冷的光芒亮起来了,瞬间驱散不少的恐惧,我深深吸了口气,打开QQ,想要找个人聊聊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打开好友列表,大片大片的空白却突兀唤醒了我那被高烧折腾糊涂了的脑子——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QQ好友了。

用了十几年的QQ号已经被我亲手注销,伴随着那曾经的联系人社交圈子一同被我封印进了不可再触及的地方,所以那些曾经带给我过欢笑泪水感动的最亲密的陌生朋友……已经都来不及和我说再见了。

已是永别。

我退出了QQ。

身体上不适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明显了,尚且还残存着的理智提醒我如果我再不采取什么遏制病症的措施,那我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这样……不更好吗?

不知为何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这样的想法刚一生出竟然就如同海藻般滋生蔓延爬满整个心房,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对啊……相比于这样活着,倒不如真的去死……死了就可以忘记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就不必再纠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只有灵魂的存在多好啊。

多好。

可耳边却突然浮现起老妈对我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想清楚,小梓,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吗?

即使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只把继续活着视作是一种折磨的人……也依然是活着比什么都好么?

可活着本身难道不就是一切苦难最大的源头吗?

我不明白,高烧的眩晕和迷惘笼罩着我的思维,只是稍微动动脑子就感觉像即将炸裂一样痛苦。

那就放弃思考好了。

把一切的对错交付于上天,让他来决定一切的结局就好了。

我略微掀开了毯子,挣扎着在黑暗中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索之前放上去的水杯,然后用力抓起杯身,但身体使不上力气,手一滑“咔啦”的破碎声便溅落了满地。

之前一直很喜欢的,陪伴了我几年的杯子寿终正寝了。

算了。

床边的水和碎玻璃覆盖了一片,我也再没有力气去清理,只能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像个白痴一样面无表情。

充满了全身的是疲惫和虚弱,甚至已经到了连只水杯都拿不起来的程度,即使是在有生之年十八岁的记忆中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知道体温到了多少度,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逐渐混沌成了一片,已经有些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即使是把手放在冰冷的床头柜桌面上也只不过能够感受到模糊的凉意。

大概……我就要死了……吧?

我想象着裹着破破烂烂黑袍手握镰刀身缠锁链的死神在阴影中一步一步缓缓前来准备收割我的灵魂,竟然没什么害怕的,甚至几乎幸福地笑了出来。

回首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八年,但已经享受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同龄人所不能领略到的风景,也算不亏了吧——唯一可惜的事情是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没有遇到过那个让我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的她,也没有品尝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食。

其他就没了吧?

愧对父母,即使他们对我寄予厚望,安慰我“人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可能”……可老爸老妈啊,你们的乖儿子已经活不下去了。

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但脑海中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浮现起某个家伙那张令人感到高深莫测的脸。

大概……也许……在还能够弥留在人间的时间里,我还能再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重新摸索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打开拨号。

那个家伙的电话号码……那串铭刻在DNA中的数字……

一个一个数字按下去,心情也随之莫名忐忑起来,直到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熟悉到了极致的数字。

原来删除了通讯录没有任何用处,俞晓的手机号根本就已经被我一个不差地铭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苦笑。

我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嘀——”

清脆的提示音。

一瞬间提心吊胆,像在高空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紧张忐忑的心情溢满全身,就连握紧手机的那只手都忍不住用力起来。

可那边瞬间接了电话。

“喂?”

传入耳中的是冰冷到了极致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

脑海中巨震,一开始组织好的语句突然都散落满地,我咬紧了嘴唇,全身传来近乎麻痹的感觉,胸腔鼓动着可仍然像缺氧一样窒息。

“我……我是白梓。”

终于说出来了,第一句话。

稍微轻松了些。

可耳边的听筒中却再未传来什么声音。

我颤抖着把手机挪下来看着手机屏幕——还好,俞晓还没有挂断电话。

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舞台摆好了,人也在台下坐好了,就等着观看我的“表演”?

可大概这也是我自己应得的结局吧?

我想着,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说,“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要法律干嘛?不要说对不起,那是万能无耻句——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没用的。”

沉重的一击。

我完全无法反驳什么,只能默默忍受,甚至只能选择主动剖开自己的胸膛露出心脏让他用刀子戳着。

“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我轻声说,“可还是要说的,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

“你心里难受关我什么事?”

“就算是不关你的事情……”

可俞晓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冷了下来:

“不关我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吃饱了撑得慌给我打电话?贱人就是矫情?”

“滚!”他说。

一柄利剑贯穿了我的身体。

剧痛,无法言喻的痛苦,即使是在高烧下混沌迷茫的身体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痛苦。

身体抽搐着缩成一团,泪腺再也控制不住,雾水在视野中覆盖,凝聚,顺着脸颊淌下又沿着重力方向流进嘴里。

是苦涩的咸味。

可我还能说什么!

我……无话可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泣不成声,传入到耳中的声音已经混浊成了一片迷蒙。

我疯了一样道歉,可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再也得不到回音,即使俞晓还没有挂断电话,可大概也已经对我够失望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了吧?

还应该坚持么?

我问自己。

坚持下去吧,不管俞晓有没有听,至少让自己在临走之前不留下太大的遗憾。

我回答自己。

于是,我使劲咬着嘴唇,一直到大脑因为那剧烈的痛感和口腔中弥漫起的甜腥味清醒起来才终于再次缓缓开口:

“俞晓,不管你听没听……对不起,这个世界大概已经不适合我继续生活下去了……我这个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和烦恼的家伙大概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资格了。”

不知为何内心突然平静下来,我甚至嘴角能挂起笑容来了。

“那就再见……还有……”

“祝你好运。”

我轻声说。

在黑暗中挥手,我挂断了电话。

脑海中其实酝酿了许多许多的话,一点一点连缀起来足够写满一整张A4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说出了这几句。

已经没有力气了。

全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床上,再也不能挪动一点点。

抬头,窗帘勉强能够透出一点点月光,可很快就不知道被什么遮挡住了。

就好像真的有死神拖着镰刀在窗外窥伺一样。

我笑着。

越来越疲惫,几乎睁不开眼睛了。

那就这样吧。

“再见。”

我对自己说。

闭上了眼,黑暗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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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

催更群

第15章 救

[以下为俞晓视角]

“嘀——”

电话被挂断,于是传入耳中的只有忙音。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句每个字都透出空洞无力和虚弱的“祝你好运”,我握着手机呆在原地,不知不觉皱起眉来。

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下手机,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有某种极其危险的预感在涌动。

再见?

祝你好运?

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准备轻生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而伴随这样词语的往往都是流血的惨剧。

难道白梓那家伙是承受不了现实想要轻生?!

这样的猜想只是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并被加粗倾斜放大抹上了炫目的色彩不停循环,即使我试图想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只是徒劳。

是真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象起了白梓现在那娇小的身形躺在血泊中面无表情一脸苍白的样子,额头也不知何时起就覆上了一层冷汗——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nmd!就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选择轻生?!

他是傻丶逼吗?

可似乎确实是。

那个在变成女孩子之后纠结徘徊试图用否认自己所有过去来面对现实的家伙……似乎就是这样的傻丶逼!

“艹!”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得去阻止他!

这么想着,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了起来,穿上外套就准备出学校找那个白痴——可脚步却停在了寝室门前,再也不能踏出一步。

不行。

我转过头,深呼吸,重新走回寝室。

不能过去——明明已经说过了,以后绝对不会管他的任何事情,从踏出咖啡店的那一刻我们就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了!

那是他带给我痛苦的惩罚!

绝对,不管怎么样,就算她真的是想不开了自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再回头去找他看他一眼!

绝对!

可耳边突然传来张胖子的声音:

“诶我说晓哥你在那儿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干嘛呢——刚刚是你女朋友?”

我想说不是,可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张胖子就自顾自接过了自己的话头:

“生气了?女朋友都是要哄的嘛,就算你是咱寝室第一个背叛了革命的,可大家伙也没准备把你宰了……出去又回来是忘了拿什么东西?”说着他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了贱兮兮的表情,“诶我说今晚还要不要哥们给你留门啊?”

三句话不离淫丶荡本性。

我哭笑不得,心里苦大仇深的感情也骤然被冲散。

张胖子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开玩笑逗人开心的本事还是一流的,虽然喜欢作死了点,但也勉强算是瑕不掩瑜。

可这荤笑话开得着实没水平——我得多慌不择食才会盯上白梓那种萝莉身抠脚大汉心的家伙?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选凤姐也不会选他啊!

好歹凤姐是个女人不是么?

我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浮现起那日在寝室一片黑暗里看到的白梓那白皙的肌肤。

现在想来,确实以正常男性的审美来说白糖几乎可以说是梦中情人级别的美人,就算我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可依然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这短短十八年人生中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几个女性之一。

可……要去救她么?

我叹了口气。

艹,算了!

真香!

重重地给了半天前的自己一记耳光,顺便警告他以后绝对不要轻易发誓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别瞎想,”我对张胖子说,“我妹妹而已……她身体不舒服,我得去看看。”

张胖子立刻“我懂我懂”地一脸淫丶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了句“路上慢点”就转过头继续肝他的warframe了。

“迟早猝死!”

我扔下这句话抓起手机迈出了寝室门,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冲出寝室楼。

已经很晚了,漆黑的校园中路灯放射着昏暗的光,我小跑着穿过校园大道——还好男生宿舍离南校门不远,所以我很快就来到了校门前。

而已经悬浮在通讯录某个名字上的手指也按了下去。

“嘀”的几声提示音,然后电话接通了。

“喂,”我说,“老师是我,俞晓。”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了辅导员的声音:

“哦……俞晓啊,这么晚了,找老师有事吗?”

“有的,”我迟疑了片刻,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就是……咱们班刚刚来的那个白糖同学老师你知道吧?”

那边辅导员的声音瞬间警惕了起来:

“白糖同学她怎么了吗?”

“班里面之前不是统计了全班同学的详细地址吗?可白糖同学那时候还没回来上课所以就没统计她的,现在学生会要呢,前两天她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应该在您这儿跟您说了吧?”

“可这种东西你不去找她要找我要干嘛?”

果然,理所应当的疑问。

而同样的,我也自然准备好了答案:

“联系不上她啊,她还没加进咱们班的QQ群微信群,我又没她的联系方式……不找您要找谁要啊?”

几乎完美的谎言,环环相扣毫无漏洞,所以辅导员也自然被我说服了,语气也自然起来:“哦……那行吧,我找找然后发给你。”

“那谢谢老师了。”

“没关系,事情做完赶紧睡吧,别熬太久夜。”

“好。”

挂断了电话,我松了口气。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打开手机QQ,焦急地等待着辅导员的消息。

在等待中耳边终于响起QQ清脆的提示音,我把辅导员发来的那串地址复制,又打开打车软件粘贴上去,点击确认,甚至还腾出时间给辅导员回了句“谢谢”。

等车,上车,一路上默默无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无比复杂。我不知道待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白梓——埋怨或者说仇恨?

不至于,即使他让我相当愤怒相当难受我也对他生不出太仇恨的情绪……毕竟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突如其来变成女孩子,人生仿佛突然黑暗下来,抬起头看不见一丝光明好像被世界抛弃,所以干脆自暴自弃了。

能理解的啊……

只是当初我的心情实在是无法摆脱被背叛的愤怒,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却发现原来即使是我身处白梓那样的处境中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世人皆苦。

一路上思绪沉浮,等回过神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付款下车,我看着眼前这片高档小区心情复杂,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按着老师给的地址走过小区门卫室,登记问路,最后一路顺着保安大哥的指示走向其中的某栋楼,上电梯,最后在那扇门前停住。

重重敲门,无人应答。

我皱起了眉。

不会……晚了吧?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瞬间占据了整个脑海,随着恐慌和害怕弥漫全身。

不会……是真的吧?!

或许从此刻起我才对白梓发给我的“貌似想不开”的消息正视起来——自杀这种从小只存在于新闻之中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没有实感,所以就算是隐隐感觉出来了隐藏在白梓话中的绝望我也未太放在心上。

可……或许……真的……白梓自杀了?!

终于忍不住慌乱起来,心跳加速全身几乎颤抖起来,我重重地用拳头擂门,大声呼喊着白梓的名字,可一切声音却只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这扇冰冷的金属防盗门后。

无人应答,甚至就连一声最轻微的响动都没有,耳边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死寂,纯粹的恐惧和慌张如同沉重的水银般把我包裹起来。

冷静!冷静!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像没头蚂蚁一样疯狂想着该怎样才能打开眼前这扇该死的防盗门。

可某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

有了!想到了!

我拿出手机,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打开班级群群文件中今天班长刚刚更新过的学生详细信息表,拉开那串数据拖到最下面,把名字是“白糖”的那行信息中的最后一排数字复制下来。

粘贴,拨号。

又是熟悉的“嘀”声……可这次的提示音却格外漫长。

要接啊要接啊一定要接啊!

内心焦急到了极致,我甚至几乎咆哮起来!

而耳中也终于响起低沉儒雅的男声:

“喂?你是?”

接通了!

我握紧了拳头,努力在成了一团糨糊的脑海中搜刮着字词:

“叔叔你好!我是您女儿白糖的同学——刚刚白糖给我打电话聊天,我感觉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现在我就在她租的房子门前,可是敲门叫她没有任何反应,她是不是……是不是想不开了?”

勉强说了出来。

听筒中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那男声也突兀急促了起来:

“你说白糖怎么了……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你现在是在白糖租的房子门前?”

“是,我就在这里,可进不去。”

“去楼上!”那儒雅的男声几乎也咆哮了起来,“上楼上直接砸门!楼上是房东他有钥匙,直接跟他说明情况,我现在就开车赶过来!你们的动作快点!”

“是!”

我挂断了电话冲到电梯旁,可看着电梯却停留在一楼——没时间了!

旁边就是楼梯,我一路上小跑上去,冲到楼上正对应着白梓房子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捶在门上。

千万……千万要等着我!

白梓!

[未完待续]

第16章 她爹

那扇门打开了。

在沉重的焦急等待中,黑色的不锈钢防盗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于是从缝隙中就透出了白色的光。

耳边便立刻传来粗犷的咆哮声:

“敲什么敲啊!谁啊大半夜的脑子有毛病跑过来敲老子的门?有点素质不行啊?!”

只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个膀大腰粗满脸横肉的大汉在门后不耐烦地皱着眉,握紧拳头随时要杀人的凶悍模样。

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楼下!”我抓住门把手喊,“楼下的白糖刚刚跟我打电话求救!我是她同学,刚刚打电话给她爸她爸说让我找你来开门!”

一只手突然从张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握住了我的手。

那是一只泛着淡淡小麦色有力而刚健的手,只是轻轻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感觉一股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如钢铁般坚硬。

我愣住。

门被打开了,健硕的躯体从阴影中探出,那人俯身,虎背熊腰却诡异地长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你说,什么?”

杀机四溢。

是个很有威慑感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分明有些年纪,他攥着我的手从门里走出来,握得我指节生疼。

“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白糖有危险!”

话音未落,手上的压力突兀消失,眼前只掠过一道幻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站在了消防楼梯间门口朝我吼:

“你TM还愣着干嘛?!救人要紧!”

一阵懵逼。

可即使大脑在迷茫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行动起来,跟着男人的脚步哐啷哐啷下楼。

可只下到一半身边却再次掠过那道幻影——男人居然不知道为什么又一路狂奔回去了。

“你回去干嘛!”我吼。

“艹,忘拿钥匙了!”

“……”

我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果然如此毫不意外”的想法。

可人还是要救的。

拿钥匙开门,寝室里一片纯粹的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也没有任何声音,勉强能够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滴答水声。

更阴森了,就好像……

墓地。

脑海中忽地涌现出这样的想象,旋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不会……真的……晚了吧?

因为我的不在意和恶语相对,所以那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的脆弱的灵魂已经……夭折了?

这样的想法只是刚冒出来就瞬间伴随着某种悲伤的情绪占据了我的整个胸腔,留给空气的空间被挤压,窒息的感觉充斥大脑,我轻轻俯下身伸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喘息。

不会……吧?

可面前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男人的惊呼:

“卧槽好烫!”

好……烫?

脑海中瞬间清明,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我踉跄着冲进刚刚男人跑进的房间,然后看着里面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像只受伤小兽的女孩愣住了。

她的脸颊通红,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喘息,小手同样紧紧地抓着毯子的一角,似乎在挣扎,可又深陷某种不可逃避的梦魇中无法脱身。

小小的,软软的,缩成一团。

心头仿佛某根弦被触动了,谜一样的感情迸发。

其实即使被误解被她用过于激烈的方式割断了所有联系,但其实还是从未讨厌过她的……对吧?

现在想来,大概只是碍于自己那大男子主义可悲的面子和尊严所以无法允许自己被人看做附属品一样的东西,说割断了所有联系就割断——可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刻骨的折磨?

世人皆苦,所有做出选择的人都要背负代价,无人例外。

所以,这个家伙……

我叹了口气,对她竟然有些同情和怜悯。

谁都不容易啊。

可耳边却传来男人那略显混浊的声音:

“高烧,暂时死不了,可看这情况再不想办法遏制一下估计离死也不久了。”

我点了点头同意他的判断。

可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了我,眼神复杂,不知为何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小子,我去车库开车,钥匙给你——把这小家伙背到楼下,咱们去医院。”

我下意识接过了他抛过来的钥匙,点了点头苦笑。

真不把我当外人,好歹白梓……白糖这家伙现在可是个水灵灵的美少女,真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把房间里洗劫一遍远走高飞?

叹了口气,把钥匙装进兜里。

算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眼光还蛮好的,我确实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那就行动吧。

可走到床边却犯了难……多少有些尴尬的情绪。

躺在床上的这家伙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裙,即使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男生的模样,可也改变不了她现在确实是个美少女的事实。

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性命攸关的事情,冒犯也只能冒犯了。

我掀开盖在白糖身上的毯子,扶着她坐了起来,转身把她的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伸手揽住她的腿——只轻轻一带,背后那娇小而轻盈的身体就被我背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轻和软,就好像背着一朵大棉花糖。

心情有些复杂,我扶着她腿向上稍微带了带,努力让自己忽略后背上那两坨微妙触感的影响,一边在心里默念《金刚经》一边背着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出房门,努力把身体摆成奇怪的形状锁上了门。

上电梯,下楼。

电梯里的空间密闭而狭小,背后那个家伙无意识地仰着头,我有点害怕她会摔下去,轻轻晃了晃身体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背上。

可大概是错估了背上这家伙的身高和她的位置,预想中她正好把脸靠在我背上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发生的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这家伙的脸!正好贴在了我的耳边!

纤细柔软的发丝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摇晃着,痒痒的,她口鼻间呼吸时的温润气流也喷在我的耳垂上。

心的某处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酥麻。

而身体已然僵硬。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脑海中思绪乱成了一团毛线,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像块木头一样木在原地,视线不自觉地转向头顶不远处的楼层显示。

快啊快啊快啊快到一楼啊mmp!

从未感觉过乘电梯的感觉会有这么漫长,简直度秒如年。

我紧紧地盯着楼层显示的数字,看着它从“6”缓慢而艰难地跳动,一点一点向我想要让它去往的那个目标前进。

然后,不知道何时,主观上好像经过了漫长岁月,脚下终于传来熟悉的停滞失重感。

到了!

突如其来的轻松。

我抬腿准备离开,可耳边突然就传来了细微缥缈好像在云端传来一般的声音。

“俞晓……”

身体再度僵住。

可等我终于全神贯注想要听接下来背后的女孩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白糖却只是轻轻呻吟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息。

内心涌起解不开的疑惑,想转头问她她到底叫我的名字是想说什么,可理智阻止了我——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她送进医院。

我深吸了口气楼下清冷的空气,背着女孩子走向面前不远那辆亮着近光灯的SUV。

站在车门旁的男人朝我招了招手,我点了点头,与他协力把白糖安置在后排的座椅上。

然后……该道别了?

我沉默片刻,看着男人在驾驶位准备启动汽车,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那个,”我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可男人却表情奇妙地摇了摇头。

他比了个上车的手势:

“唉,上车吧,这次辛苦你了小兄弟,好歹你也算是救了这位小祖宗,最起码要给我们个谢谢你的机会吧?”

很有道理的话,我没有办法反驳。

或者说我没有想过反驳。

乖乖地上了车,坐到白糖身旁,我沉默片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然后看着她那熟悉却陌生的脸发呆。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我和男人合力顺利地把白糖安置好了,得到了“不算危险”的回答,才终于在医院走廊的公共座椅上瘫软了身体放松地叹了口气。

然后,男人的手机响了。

我看着他打着电话报着地点,不一会儿另外一个男人就匆匆地从医院走廊拐角旁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是……白梓的父亲?

我想着,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那男人在走廊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一路小跑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轻声询问我身旁的男人:

“糖糖怎么样了?没事吧?病情严重不严重?”

标准的父爱三连,看来的确是白梓的父亲没错。

我打量着面前这衣着随意却透出一股莫名气质的中年人,却不知为何诡异地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梓的父亲和男人寒暄了几句,稍微询问和交流了关于她的情况,终于好好地松了口气一样稍微放松了起来,然后就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

他用让我同样熟识的儒雅和善的声音问我:

“糖糖的同学对吧?刚刚就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么?这次可要谢谢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可我的脑海已经在他那张英俊的脸迎着医院走廊灯光终于清晰起来的时候僵住了。

尼玛!

确实见过这张脸!

在新闻联播上!

[未完待续]

注意到到俞晓对白梓的称呼变化和“他”“她”区别了吗?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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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易

白苏,知名网络小说作家和严肃文学作家,文化传媒界大佬,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在新闻联播中露过一次脸,因为其儒雅英俊的外表和年仅四十岁便获得如此人生成就的强大实力在网上掀起过一波热烈的讨论。

简而言之,就是我从未想象过能接触到的大人物。

而且据传他的妻子是父母收养来的义妹,结婚之后夫妻情深相敬如宾,实在是让旁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虽然这点稍微有悖于常人世界观中的纲常伦理,但在年轻人中却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不明原因的追捧。

骨科啊,想想都刺激。

我想着,心情也不自觉滑稽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白糖的父亲……的确是吾等楷模。

可不知为何面对着他我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胆怯和紧张,就好像是兔子面对狮子,来自于物种食物链之间的绝对压制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既然被问了,不回答总是不礼貌的。

“是的,”我回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就是我给您打电话说白糖有危险的。”

没想到话一出口眼前中年人的表情就立刻古怪起来。

那是种相当微妙的,复杂的表情。

混杂了感激,警戒乃至如释重负,还有更多的我察觉不清楚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便成了很奇怪的样子。

“谢谢你了,”他终于说,“不管怎么样,在这点上还是要谢谢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还需要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什么东西什么事情需要确认?

我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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