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_作者:非玩家角色(全本精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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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穷鬼的上下两千年》是一部结合历史与穿越元素的小说,作者非玩家角色通过主角顾南的视角,描绘了她在战国时期的冒险和成长历程。故事围绕顾南的性别转换展开,她原本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上班族,因一次意外,穿越到古代,成为了美丽的少女。故事开篇便揭示了她在陌生环境中的迷茫和不适,而后她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在顾南穿越后的漫长旅程中,她经历了古代人的生活琐事,遭遇了流浪、偷窃等艰难困境。在她与白起的相遇中,白起不仅是一个传奇将军,更是她人生的导师,开始传授她兵法与武技。顾南的一系列冒险体现了她不仅要生存,更要在世事纷扰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与价值。书中通过她的眼睛,展现了一个角色在性别角色转换历史背景下的自我认知与成长。此外,顾南与白起的互动,也揭示了当时社会对女性的普遍认知及其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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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加信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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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23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非玩家角色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穿越小说, 性别转换, 历史小说, 战国时期, 自我探索, 军事, 冒险, 女主成长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穷鬼的上下两千年
作者:非玩家角色
简介:
她曾经历了长平之战,鉴证了数十万人的坑杀。她曾率领大秦铁骑,与六国逐鹿天下。她见过天下三分,山河破碎。也听过那袅袅的隆中琴音。贞观盛世她曾一醉今朝,那千古女帝又是如何芳华?她鲜衣怒马过,也曾羽扇纶巾。做过田舍农,也为过教书生。却没人知道,这么一个人,活了两千年。嘛,比较轻松悠哉的历史文吧,因为个人原因可能并不能做到完全符合历史,经得起考证。但我会尽力查全资料来写的。第一次写这种文章,我还是希望写的,哈哈。最后,变身慎入哈,单身向的。
第一章:并不是所有老人家都是手脚不灵便的
“炊饼咯,炊饼。”
“来看看咯,上好的肉,看看。”
“酒水,酒水。”
吵吵嚷嚷的集市,穿着粗布麻衣的平头百姓们拿着几板铜钱,采购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别说,这种年头,家里还能空出几板子钱买东西,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奢求了。到处都在打仗,没个尽头,人活得更是连个盼头都没有。
街上的人多是面黄肌瘦,人群中一阵推搡,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挤了出来。说是格格不入,不仔细看倒是也没什么,身上穿着的也是粗布头,脚上缠了些布条穿着双草鞋。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是个“少年”,但是说少年确实在太过奇怪。奇怪在哪?这少年长的太过俊美了些。水透的皮肤,面孔像是玉琢的精致,一米七几的身材,任是谁看了不得夸赞一声,出落得好一少年郎。
此时的少年郎却是一脸的晦气,灰败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口上沾满了灰尘。
“还真是够挤的。”顾南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整理着自己的领口:“该死的,所以说我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
顾南就是少年的名字,此时的她站在街道上看着四处陌生的场景,又是一正头大。
她并不是一个少年,说是少年,只是她脸上沾灰又有些男子气的原因。她本身的样子,应当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妙龄少女才对。
所以说为什么是少女啊!看着自己被微微撑起的胸口,顾南就有一种想要张口骂人的冲动。
一切的起因,发生在几天前。
那时候的他还是他,还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良好青年。
好吧,并不能算良好,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已。做的是设计专业,你们懂的设计这种工作,就是一遍一遍的作出成品,然后一遍一遍的被老板发下来重改的郁闷工作。
那天晚上十二点,恩,左右吧。他本来已经准备睡觉了,谁知道邮箱又跳了跳,那个zz老板又让他重新修改他新做的海报。说实话,修改意见提出的好的话,他也没有这么多怨言。可是他的老板根本就不懂啊,每次都是提一些含糊其辞的主观意见,没有明确的修改方向,只是说还差点感觉,你说怎么改。
当然,谁让别人是老板呢。即使顾南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只能又泡了一碗面,坐在电脑前准备通宵出个稿子。
他记得他做的是一款古代战场游戏的海报,老板的要求是在做出一种古战场的历史和沧桑感。
“历史和沧桑感啊。”顾南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自言自语着。
嘛,不管了,加几个滤镜,然后调一下色彩平衡,画面偏暖色调,加一点灰度,最后铺上一层颗粒,应该会有一点感觉了吧。想着将原图拖进了软件中。
一修改就是几个小时,不知不觉中,顾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了过去。
谁知道,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穿着一身古代的布衣,昏倒在一条小路上。从初中以来就保持了十二年不变的近视度数不见了,短发变成了长发,身高也缩水到了一米七左右,就连,陪伴了他多年的小兄弟都不翼而飞。
欲哭无泪的发呆了许久,她四处看了看,小路上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正好是正午时分,天气炎炎。
抬起了自己的手空握了一下。力气变大了许多,没有参照,只是她这么感觉。一个翻身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皱了皱眉头,就连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所以。”半响,顾南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天空:“我应该骂娘吗?”
没有目的,沿着醒来的小路往下走,走了大约三天,她才遇到了第一个有人的地方。
就是她现在身处的城市。
城市绝对不算小,从外面高耸的城墙,和翻腾着的护城河就可以看的出来。顾南光是进来,就是经过了外面的卫兵好几遍检查,确定只是一个平民之后才走了进来的。
说实话,要是说穿越这种事情给她造成了什么困扰,倒也没有。毕竟他前世也是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状态。但是要说让她兴奋,也绝对是万万没有的。
不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就连性别也变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连自己到底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和环境都完全不知道,这根本就没法生存下去不是吗。
“看装束和他们说的话,应该是中国古代吧。”顾南站在街角,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不确定的喃喃着。街上的人偶尔会有一些交流,用的语言安辰听的懂,确实是中文没错。虽然夹杂着一些方言,但是还不至于严重影响她的理解。
“咕咕。”肚子里传来一声怪叫。顾南郁闷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有三天没有吃过饭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不适,似乎还能饿很久。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她现在确实很想好好的吃上一顿。
“不说吃上一顿。”顾南耷拉着眼睛:“现在我可是一个子都没有啊混蛋。”
本来俊美中带着些英气的面孔此时正有些猥琐地打量着街道,一双好看的明目认真的扫视着每个人的腰间:“没办法,必须得弄点钱来了。”
一边说着,她的眼睛一边已经落在了一个衣着不凡的老人身上。看上去应该有五六十岁了。但是脚步依旧给人一种稳健的感觉。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势,走在人群之中显得特别显眼,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他。
远远的看去,花白的头发被打理的很整齐,面孔虽然苍老,但是眼中却是没有半点老人的浑浊。六、七尺(一米八几)左右的身高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可以算是非常魁梧了。他的身边没有带什么人,但是身上的衣着却让顾南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不管对方什么气质和长相,顾南此时的眼里只有对方腰上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钱袋。
手里拿着不少钱,还是一个“手脚不灵便”的老人,简直就是完美目标。
顾南无父无母,所以小时候日子过得很不容易,为了活命,也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情。本来也是已经常年没有干过这种事了,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用上。
当然选择这个老人,也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除了对方是一个老人,各方面地身体素质比较“差”,反应也不如年轻人敏锐这一点之外。
更重要的是对方看上去也是一个富贵人家,想来偷他一点钱,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困扰。相对的,能弄到的钱也要多一些。
老人家,抱歉了,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顾南舔了舔嘴唇,悄悄地跟了上去。
很多年之后,顾南回想起这段经历,总想拍自己一巴掌,入过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去偷这个老头的钱。
第二章:靠自己吃一顿饭不容易啊
人群拥挤,街道不算宽敞,走过人多的地方,免不了就是一阵推搡。那老人走在前面却显得悠然,总能找到人群奚落处,淡淡走过。
轻轻放慢了脚步,顾楠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老人的身后,同时渐渐调整脚步,保持步调和对方一致。目光落在老人的腰上又是打量了一番。
扎着钱袋的绳子绑的是一个活结,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解开。这种绑法方便取钱,但同时也方便偷。要是扎着个死结,顾楠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开。手里又没有刀子能快速割断绳子,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解开一个死结她还没有这种能耐。
钱袋看起来很沉,随着老人的步子一摇一摆。
剩下的就是等一个时机了,顾楠抿了抿嘴吧看向前方。前面似乎有一家生意很不错的炊饼摊,大概有七八个人等在那里,准备买上一个尝尝。这里应该算得上是集市上的闹市了,一旁的路上不少人来往着。
“咳咳。”老人瞥了一眼路边的炊饼摊子,要是以前他说不定回来上几张。但是现在这人老了,牙口也没以前好了,还是免了吧。难得出来走走,他还是准备找个老地方喝个茶便是。
“啪啪。”突然感到右边的肩头有人拍了拍,不自觉地就扭头看了过去,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呼。”背后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风声,在人群的吵闹声中,几乎不可能听见。
老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情况,眉头一挑,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
好啊,偷东西敢偷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得手了。顾楠的手就如同一条灵蛇似得悄然窜出,迅捷同时没有什么声响,诡异地绕过了老人的腰间,在钱袋的绳子上无声无息地一扯。
绳结之间发出细微摩擦,钱袋就已经落了下来,被一只手稳稳接住吗,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得嘞,功成身退。顾楠的嘴角翘了翘。正准备抽身而退,却被一只苍老的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小兄弟,不问自取,可不是君子之道啊。”
老人闷声闷气地说着,转过了头,一双锐利地根本不像老人的眼神扫过了顾楠的脸颊。
“咕嘟。”只是半秒的对视,顾楠却觉得如坠冰窟,炎炎夏日,这股骇人的感觉生生让她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老人看到顾楠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胸口上,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倒是我看错了,原来是个小姑娘。”
老天,谁说老人家反应迟钝了,出来,我不打死他。
眼神微动,顾楠的眼睛就已经飘到了一遍一条偏僻的小街上。
溜。
一咬牙,被抓住的手猛地用力想要抽回来。但是对方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扣着没有半点松动。
老人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反倒是顾楠,面红耳赤地拽着自己的手,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嗯?老人皱了皱眉头,手头缓缓用力,已经是用上了八成力气。
他自己的力道他自己知道。虽然已经上年纪,但是手头上的力气就算不用内力,至少有六百斤(300kg)。
寻常两三个男子根本拽不动自己。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让自己用上了八成力道,那起码也是四五百斤的水平啊。
这姑娘,力气倒是不小。老人暗自想到,但是依旧没有放手,任由着顾楠在那里拉拉扯扯。
该死的,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说这地方的人都是这么个样的吗,这么大力气。顾楠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就是偷个钱果腹,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拉扯了半天,顾楠终于放弃了无用功,喘了口气,对着老人露出了一个干笑:“老人家,人生在世都不容易,不然,放我一马怎么样?咱们山水有相逢,今日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这姑娘讲话倒是有趣,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拿下了顾楠手里的钱袋。
上下看了她几眼,衣着褴褛,本来应该俊俏英气的脸庞上带着几道脏兮兮的泥迹,想来又是一个家中落难的可怜人吧:“姑娘,你是哪里人。”
老人在顾楠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淡淡地问道。
“我。”顾楠犹豫了一下,她怎么说,她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根本就连一个地名都叫不出来好吧,难道说自己来自地球村?
咳嗽了一声,顾楠的眼睛心虚地躲了躲,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老人愣了一下:“那家人呢。”
无处可躲,顾楠索性低下了头,不去看老人的眼睛,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嘀咕着:“没有。”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以在意的。毕竟没有家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就习惯了。
无父无母,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忘记了吗。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姑娘,老人的眼里有些无奈,铁箍似得手松了一些,也是,这毕竟是这么样一个乱世。
“你要是不想去官府,就跟着我来。”老人松开了手,背着转身走开。
不会吧,这老头不会还有什么特殊想法吧。
顾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还是很有几分姿色的。想到这里,顾楠顿时又起了逃跑的心思。
“别想着跑,老夫要抓你,还是很简单的。”老人向后横了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自信。
日,顾楠黑着脸,狠狠地跟了上去。
跟着就跟着,还怕你不成。
路边的一家小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只是由竹棚和干草搭起来的一家小茶摊而已。
茶也不是熟知的茶,真要说,就是碗凉水。
里面摆着几张矮桌案,木质的桌案打磨的有些粗糙,边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榻子。但是勉强也算是有个地方能坐。
茶馆里的人不少,闷热的天气,在街上走久了,想要休息一下,这种路边的茶馆总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人们喝着茶说着些闲谈,偶尔聊那么几句高谈阔论,却也是将这小小的茶馆,聊得热闹非常。
茶馆的角落里坐着一老一少,就这么看去,是一个体面的老人,带着个落魄的年轻少年。老人要了一壶茶,就这么喝着茶,看着街道。而他对面的“少年”则是抓着自己眼前的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狼吞虎咽的声音。
第三章: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怎么样,还够吃吗?”老头看着眼前没有半点吃相的姑娘,轻笑了一下,喝了口茶(凉水)。
“唔。”顾楠放下碗,抹了一把自己黏在自己嘴边的豆粒,吃到了嘴里,脸色有一些尴尬:“多谢。”
本来她还以为这老头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谁想到居然请她吃了顿饭。
虽然只是一顿简单的豆米,但确实是让她空瘪的肚子舒服了许多。
说起来这地方的饭也奇怪,居然是用大豆煮烂了做成的豆饭。
而且放的油和盐都很少,饭里还带着不少的豆腥味。要不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顾楠还真有些吃不下。
“啪。”
顾楠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只能学着前世那些电视剧里的样子,双手抱拳举在胸前:“此番江湖救急,必定铭记于心,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免了。”老人摆了摆手,并不把顾楠的这种空头支票放在心上:“吃你的饭吧。”
“嘿嘿。”顾楠摸了一下鼻子,重新抓起碗上的筷子吞咽了起来。好不容易有顿饱饭,她决定把之后几天的份一次性都给吃了。
老人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皱着眉,重新给自己添了杯茶。
一边喝着,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看着来来往往,面黄肌瘦的人,眼神有些无力。
此番若是可破灭赵国,周已是有名无实,大秦统一天下,想来也指日可待了吧。
呵呵,也不知道我这老头子,还能不能看到天下大统这太平盛世呢。
顾楠咽了几口豆饭,看着老人的样子:“我说老头,你在想什么。”
老人听到顾楠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嘴唇抿着茶,茶杯中的水在他的呼吸下翻起点点波纹。
半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勾了一下嘴角,放下了茶杯:“也罢,那老夫就问问你,说不得你还能说上几句?”
说实话,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有不觉得这么一个路边落难的小姑娘会对那种事情有什么想法。
老人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斟酌组织自己的语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现在你是一方将领,统帅兵力六十万。”
“而你现在正在围攻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城池内是四十五万大军的防守。对方的军队以骑兵为主,擅长进退自如的游战。而交战的位置则在山区之中,四面环谷,唯独敌军驻扎营地下是一片高山平原地形。”
“你说说,你会怎么打?”
“我说老头,你不会还是个将军吧。”顾楠已经吃了个半饱,放下了碗。没想到老头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口说了一句。
她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反正就是信口胡说,回想着自己曾经玩过的那些战略游戏,顾楠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会儿。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等等!”顾楠才说了一句,就被对面的老头强行打断了说到了一半的话。
话说了一半是最难受的,顾楠纠结地砸吧了一下嘴巴,不满地说道:“老头,你干嘛···”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老人皱着眉头,注视着顾楠,又问了一句。
顾楠不确定地挑了挑眉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句话,你是听谁说的。”老头子眉头深锁,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顾楠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没有这句话的存在,自己似乎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剽窃了什么东西。心虚地看向一边:“我自己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老人不太相信地说道:“你没骗老头子?”
这句话讲的是兵家常识,虽然简洁精辟,但这也没什么好太惊讶的。
让他惊讶的是另外的事情。
要知道在这种年代,普通人家是根本没有能力读书的,看对方那一身落魄的衣衫,加上她又是无父无母,很明显不可能是什么富贵人家。
那就说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根本没有读过任何兵书的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能讲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种话。
没有过任何学习,甚至没有过任何经验,就能自己总结出来。
这姑娘···
老头瞥了顾楠一眼。
“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可读过兵书?”
顾楠想都没想,摇了摇头:“没。”
自己就一个死宅能读过什么兵书,就算有点兴趣偶尔翻过,也没一个读的全的。
老头想了想,看着这低头扒饭的这姑娘,她确实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几十万大军的交锋粮草自然更加重要,光是将士们每日的日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如果是我肯定是考虑先截断对方的粮草。”
“就算是不能截断,也首先得保证己方粮草充足。”
顾楠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那附近有河水吗?”
老人给自己添了杯水,点着头说道:“有河。”
“有河。”顾楠点了点,一只手支在下巴上,继续说道。
“有河,那就不惜兵力疏通渠道,粮草水运,必定要比在山路中运送要快得多。这样一来,粮草无忧。”
——
老人听着顾楠的话,眼睛眯了一下。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此战之前,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疏通渠道,水运粮草。
不知不觉,他的神色却是认真了起来。
“不错,然后呢。”
并没有发现老头的异样。
顾楠只是自顾自地瞎掰扯着:“然后便是诱敌深入了。”
“首先发动进攻,随后佯败退兵,引诱敌军深入山谷。”
“高山平原地区极其适合骑兵冲杀,由高至低,威力极大。在那里交战,我军没有任何优势。”
“那就把战场转移,只要敌军进入山谷,骑兵便是寸步难行任人宰割之辈。到时候,在我军数量较大的情况下,敌军就已经时俎上鱼肉了。”
这些都只是她上学的那些时候玩的杂七杂八的游戏里的话,她倒是现在都还记得一些。
在她的眼里,虽然这些话可能漏洞百出,但是忽悠个老头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老人神色认真地慢慢地拿起茶,抿了口茶水。
按着往日评价朝堂上的那些将领的习惯,不自觉的在心里给了对方一个评价。
想法还很浅白,但是已经有几分为将之风了,是个可以雕琢的璞玉。
几番打磨尚可一用。
随后心下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这面前侃侃而谈的可不是朝堂上的将军。
而是一个连书都没读过的姑娘。
那可就不是尚可一用这么简单了。
想着,老人默不作声的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她说的这些话,要是放在朝堂之上的那些将军嘴里说出来,他也就是多看一眼的事情。
但是如今放在这样一个可能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丫头嘴里说出来,他可就真的不能混为一谈了。
深吸了一口气,老人伸出了四根手指,眼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问道。
“四十五万大军,短兵相接,想要击破也非一朝一夕,该如何?”
“唔,我也没有说要短兵相接的意思。只要将敌人引入山谷,那就只需要两个很简单的方法就能搞定了。”
顾楠喝着水,故作高深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山有林木则火攻,山有土石,滚石即可。”
说完,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的总结很是满意。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喝完了身前的茶。
良久,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将才!
可惜,是个姑娘。
顾楠不在意地继续捧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却不知面前的老人心中复杂。
老人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
没人知道,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突然的一个想法,却成了一个两千年的故事的开始。
这姑娘小小年纪,独自流浪至秦却是连地名都不知,遇上老夫。
也是种缘分···
老人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顾楠身上,嘴角一勾。
“老夫,秦国白起。”
“姑娘,你可愿,做我的学生?”
第四章:一般来说在外刚硬的男人都是妻管严
“啊?”顾楠傻傻地看着老头,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白起?
“老夫问你,你愿不愿意入我门下,做我弟子。”白起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半截身子已经要入土的人,这身衣钵确实也该有一个传承。
而这大秦,他死后能用的将才已经寥寥无几。
自己家里的那个儿子白仲,太过保守陈旧,难成大器。还有老交情王龁经验稳妥有余,攻略不足,想要独挡一方稍有缺陷。蒙骜那老匹夫再过几年怕是已经下不了床了,蒙武尚可,却那难成名将。
等等等等,偌大的朝堂,将有余,才难见。
自己功高,大王已经和自己有了间隙,白起也明白。
这朝堂自己已经站不了太久了,大秦之后的能用之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件心事。
就像他推举小将王翦一样,可惜王翦不受大王重用。
这姑娘,于老夫也有缘。
就算是成不了材,便是搭救一番也无不可。
——
何况她在兵家一道上或有奇才。
好好培养一番,若大王不因其女子身而弃之,日后的秦国说不得也许能多上一位女将。
想着,白起的心中也松了一些。
“不,不是。”被白起身上那股莫名的气势压着,顾楠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刚才说,你是白起?”
白起是谁?秦国大将,长平之战坑杀赵军40万的战国杀神。号称“人屠”的战国四将之一。
那不就是说,我现在,到了战国时期。顾楠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刚才问我的,不会就是长平之战吧。
白起愣了一下,这丫头难道耳朵不好使。随即摇了摇头,这倒没事,为将者,脑子好使就够了。
“对,老夫是白起。”
“那,这里是秦国?”顾楠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是秦国。”白起看了看四周,声音放轻了一些。
白起觉得荒谬,苦笑了一声:“丫头,你流浪也不能连到了哪都不认识吧。”
“额,哈哈。”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顾楠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苦涩。
战国时期啊,都说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何况是战国时期,就算是穿越北宋都比这个好啊。完蛋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做我门下弟子,老夫决计不会亏待你的。”白起看着眼前的丫头,却是越看越觉得有些顺眼。
“那啥。”顾楠认命地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剩着的半碗豆饭,咽了一口口水:“包饭不?”
——
“呜——”
大门被打开,白起的府邸倒是和顾楠心中所想的不同。
本以为会是一个家仆众多的大户。虽然府邸很大,但是白起的门第倒是很冷清。
就连开门的都只是一个老管家而已。
“老连辛苦了。”
白起和善的打了一声招呼,进门边走,边大声的说道:“老婆子我回来了。”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出门一顿饭,拐了一个徒弟回来,心头畅快,就连平时总垂着的嘴角,也有些上扬。
顾楠抱着手臂,怯怯地跟在白起的后面,其实要不是白起说管饭,她绝对不会答应做白起的弟子。
要知道,白起可是战国有人的杀人魔,动则几万几十万的。要是他哪天心情不好,一剑把自己给砍了,自己上哪说理去。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她要是没地方吃饭,早晚也要饿死街头。在饿死和吃好喝好然后可能被砍死之间,顾楠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白起的管家老连诧异看了一眼白起,又看了一眼顾楠,上次见老将军这么高兴的时候,还是少将军回来的时候。
“大白天的鬼叫什么,又抽什么疯?”大堂的屋内传来了一个叫骂声,随后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穿着得体的妇人长袍,长发盘在头上,没有带多余的配饰,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发簪。
显得简单却不失风范,虽然已经年老,但是依旧颇有一番气质。
唯一让人感到汗颜的是,那股迎面而来的彪悍的风范。
听到了那妇人的骂声,白起的脖子一缩,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看到满脸怒容的老婆子从内堂里走了出来,连忙笑道。
“咳咳,你看我这不是高兴嘛。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就将身后的顾楠拉了出来:“这位是···”
白起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妇人的脸色就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一只手直接伸出,扯在了白起的耳朵上。
“好啊,你个老不死的,出个门就给我领了个姑娘回来。是不是我人老珠黄了,你觉得好欺负了,就开始朝三暮四了,啊!?”
“哎呦,哎呦。”白起惨叫着,捂着被老妇人扯着的耳朵:“夫人,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怎么就领了个姑娘回来啊,不是那么回事。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呢,哎,夫人。”
——
这就是白起?顾楠看着大堂里被扯着耳朵到处跑的老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真是与众不同,家风彪悍哈。
“啪。”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内堂里,老妇人坐在坐榻上,白起坐在她的一边,顾楠站在堂内,有些拘束的低着头。
“所以,这是你找的弟子?”老妇人上下看着顾楠,连着看了几遍。
眼里多了些许赞许,虽然看着像是一个窘迫的小子,但是身上还有那么几分英气,眼神内敛,一双剑眉颇有锐意。
白起在一旁赔笑着点着头:“对,她虽然没有读过什么兵书,但是在兵法一道却已经颇有一番见解。”
“我看她流浪到此,也算是与我有缘,想想,便收了,做个衣钵便是。”
看你的样子可不是颇有一番见解这么简单吧。老妇人翻了一个白眼:“你那要人命的法子,人家一个女娃子受得了吗?”
这是实话,先不说古时候的男尊女卑。白起既然是要找个弟子,必定是要讲弟子训练成一个将才的。
为将者,兵法是其一,武功、统帅、左右逢源之术都是缺一不可的。这种苦头便是寻常的男子都受不了。何况顾楠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而且白起的衣钵,作为战国杀神,他的兵法和武学,杀气实在太重了。
说着看向了顾楠,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和声问道:“姑娘,你为什么想要学这些东西呢?”
“这个。”顾楠抿着嘴巴:“说是包饭,我就来了。”
——
白起感觉到一边的老婆子像看人贩子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不自然地摸了摸胡子,心思一动。
“那什么,老婆子啊,你看,这仲儿呢,常年在外,一年也回不得个几次家。家里也冷冷清清的,这多个女娃,平日里也好和你聊聊天解解闷。再说了,我们也老了,手脚不灵便了,还能让她帮些忙不是。”
“行了。”老妇人拿起茶杯,掩了掩盖子,喝了一口。
“你这辈子啊,就想着把你那点东西交代出去,想着什么天下大统。老婆子我也懒得管你,这姑娘我看着也喜欢,便随便你了。”
“是,是,夫人您真是深明大义。”
哎,要是让后世知道这盖世杀神是个妻管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大跌眼界。怪不得史书里都少有白起家室的描写,盖是家丑不可外扬。
第五章:论一个莽夫的炼成
武安君府,说来也是奇怪,这座诺大的府邸却只住着寥寥七八个人而已。除了白起和魏澜老夫人,常年在这里住着的也就只有一个管家老连,一个厨娘,一个马夫,三两个仆人、丫鬟。
人少,也少有客人,使得这府邸长年以来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只是最近的一段时间,清冷的府邸里却是多了几分人气。哈,也不能说是人气,便是多了几分吵闹而已。
“师,师傅,我,我觉得,差不,多了吧。”一早,武安君府里又是传来一阵阵有气无力的哀嚎。
一个明媚皓目,琼鼻朱唇的女子站在庭院中,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青色的男式长衫,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黑色的长发简单的绑着一根布带,扎成马尾垂在腰间。虽然长相俊美,但是举止上却没有半点女儿之态,大大咧咧的,倒像个男子。只是这般,看上去却有一种女子难得的英气,俊美之中,多了一分中性之美。
此时的她正扎着马步,一只手平端着一杆长矛,另一只夹在腰间,结结巴巴地向着一旁坐在屋檐下的老人叫道。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即使她的身体素质要比原来的那个宅男身体好很多。但是也已经有种快要吃不消的感觉。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两腿打着摆子,端着长矛的右手更是早就已经酸麻的没有了知觉。
坐在屋檐下避暑的老人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砸了砸嘴巴,悠悠的说道:“不急,还有半个时辰。”
顾楠来到白起的府邸做他的弟子已经是三个月了。这三个月的时间。顾楠算是已经彻底的融入了着武安君府,成为了这府里的一员。
白起夫妇有一个孩子叫白仲。但是听说那家伙常年在外,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所以武安君府里就住这这么几个人,上上下下也早就认了个熟悉。
说实话,顾楠初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有些胆怯,毕竟这里是杀神的家里。
但是时间久了,白起和魏澜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分给了她一间临近的房间,平日里跟着白起练习,该吃饭的时候就叫她吃饭,该干活的时候也呼哧她干活。
没有让她不快的生分和刻薄,也没有让她尴尬的过分的亲密。
就是简简单单的当她是一个府里的人,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还挺舒服的,至少过的自在,没有人在屋檐下,束手束脚的感觉。
白起以为将者,先究己身为由,给顾楠安排了一系列的日常训练。一个时辰的马步,一个时辰的端杆。之后便是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长矛的基本技巧拦、拿、滑、挑、刺、扎、拨、转、埋步等等。一式十练,一练百遍。这一番下来顾楠半夜回房,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脚步酸软,轻飘飘地无处使力。
然后白起再让丫鬟来给自己按摩。虽说疼是疼点,按完之后顾楠都下不得地。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理,睡上一晚,第二天身子就会轻盈些许,前一晚的酸痛全然不见,甚至还要比往时舒畅几分。
这般来去折腾了三个月,顾楠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轻快了不少,举手投足之间都能阵阵生风,想来确实是进步了。
同时,白起发了几套最简单的兵简交给自己学习,时常教考,若是不过,那当日的训练就是加倍。
但是说实话,作为一个经历过现代填充式应试教育的人,顾楠对于这些背背书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何况作为基础兵法,这些东西倒是不难理解。
唯一比较难的反而是她为了读懂这些兵法所学的篆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这大篆时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一些隐约的记忆,学起来一点就透。但是她也足足学了半个月才算是勉强掌握没但依旧没能认全。
白起看着日头下站着的顾楠,坐在软塌上,笑着摸了摸胡子,现在的他对于这个学生可以说是一万个满意。
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越是练,却是让他越来越惊讶,不管是武道还是兵法,让他看了都是有几分惊叹。
就武道一途,白起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道。
刚开始教的时候,便足足有五百斤左右。
而现在,他比较了一下,此时的顾楠估计已经有了六七百斤的力道,这份力道已经堪比他年轻的时候了。就算是现在的他,想要在力道上胜过顾楠已经是不可能了。
虽说武道并不是仅仅讲力道,还有技巧、灵敏这些也是不可缺的。但是一力降十会这种话也不是说说的。
当然这不能算上内力,在内力的辅佐下,一个人瞬间挥出几千斤的力道也不是奇事。只是白起现在还不打算教顾楠内息,也没有和她提及,在他看来还没有到时候。
白起目前还不打算把内力交给顾楠,她其实已经过了学习内力的最佳时候。
这内修之事也只能暂且放放,白起也有自己的打算。
至于这用矛呢,只学了三个月,顾楠用的枪在白起眼里依旧是漏洞百出。但是在外行人看来已经有模有样,不说精通,起码算得上一句熟练。
再说说兵法,触类旁通,本来还想着考一下她会不会在遇到难题时求问,没想到这家伙仅仅靠自学就已经将他交给她的基本基础兵法吃了个透。教考的时候无一出漏,全全答出。
他自认也是一个保守严谨之人。
当初他收顾楠为学生,说不得还有几分恻隐之心,可怜这离乱儿。
但是现在他已经真正开始重视这个学生了。
板上钉钉他不敢说,八成的大将之材。
难得啊。
白起拿起一旁桌案上的茶壶,眯着眼睛给自己加了一杯。
这学生收的难得。
想着,他看着屋檐外的天空,空中的云彩单薄。
白起的手放在自己斑白的胡须上,发出了一声如有若无的轻叹:我也已经老了啊。
“师,师傅···”远远地又传来一声哀叫。
“···”
“再半个时辰!”白起淡淡一喝。
嗯,这心性还有待打磨。
——
“楠儿,你没事吧。来,喝口水先。”内堂里,魏澜满脸无奈地将两腿打颤的顾楠扶到了榻子上。
“哎,你别怪你师父,他这想来也是为了你好才这般的。”
“没关系,师母,我晓得的。”顾楠两手发抖地喝了口水,苦笑着说道。这种简单的道理她自然不会不懂。但是这真不是一般人受的。
“你也是,人家楠儿这么一个娇俏的姑娘家,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这要是练坏了,看你哪里找这样的徒弟去。”说着魏澜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起。
“是是,为夫错了。”白起看着顾楠欣慰的呵呵地笑着,一边应和着魏澜。当然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是下次的时候,他依旧不会有半点手软。
第六章:廉颇,不是负荆的那个吗
内堂
“楠儿。”白起看着坐在那喝着水的顾楠。
想了一下,慢步走到顾楠的身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本有些老旧的竹简。
“这部书你先看着,仔细看,不懂得到时候可以来问我。”
然后转头看向魏澜。
“夫人,大王今天曾叫我午后入宫一趟,说有事要我相谈。我这就先过去。”
“去吧,早点回来便是。”魏澜摆了摆手。
白起告别了一声,就转身出了内堂。
临走的时候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顾楠,他不知道把这种书教给这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些。但是只能这样了,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顾楠拿着手里的竹简,疑惑地看向远去的白起,刚才白起将兵书交给自己的时候莫名的有几分郑重。看起来不像是之前那几本简单的东西。
皱着眉头卷开了竹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孙武兵书》——始计。
what the fuck?
——
空空的大殿之中一个老宦官恭敬地站在一侧,大殿之上,挂着一卷竹帘,透过光影看得出里面做这个人。那人端坐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张桌案。宫殿中点着一小炉,上面煮着壶茶,淡淡的青烟在其上飘开。
炎炎夏日,这宫殿中却还是阵阵清凉。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轻薄铠甲的士兵走了弯腰走了进来,俯身在老宦官耳边讲了几句。
老宦官了然地点了点头,便挥手让士兵退了下去。
“怎么了?”老迈却不失浑厚的声音在帘子后面想起:“寡人在这里避暑,不想谈政事。”
“大王,是武安君来了。”老宦官躬着身讲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您之前召的他。”
“这样···”帘子里的人淡淡地说道,似是思索了一下:“那,便让他进来。”
老宦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在秦王身边这么久,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也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应该消失一会儿。
就像现在,自己就应该消失一会儿,秦王的态度很明显,他和武安君讲的事情不希望被任何人听见。
老宦官离开了,宫殿又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半点声音。过了一会儿,铠甲摩擦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一个老将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单手抱着头盔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气势,走进宫殿,殿中似乎都起了阵阵风声。
抬头看了看竹帘,白起屈膝跪下:“王上。”
“嗯,武安君,你来了。”里屋的秦王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伸手指了指竹帘外面的一张软塌:“坐。”
“谢王上。”
白起起身,走到竹帘前,恭敬地跪坐在软塌上低着头。
大殿中沉默了良久,直到小炉上,茶水煮沸,发出滚滚的声音。
秦王拿着一张布讲茶壶从一旁的小炉子上取了下来:“你可知,我召你来何事?”
白起没有急着回话,沉吟了半响:“上党?”
赵国自周赧王九年(前306年)赵武灵王进行“胡服骑射”军事改革以来,国势较盛,军力较强,已经隐隐成为可以和秦国在兵力上角力的强国了。
这让秦王一直以来都感到威胁,想要剔除这个威胁,就要让赵国的国力衰弱下去,或者说至少抓住他们的命门。
而上党就是这个命门。如果秦军占有赵上党,则完全控制了河东这个战略重地。北上可取赵旧都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向西越过太行山可直接威胁赵国的都城邯郸。
只要抓住这个命门,赵国的威胁就会小很多了,甚至如果可能,能够一举灭赵也说不定。
“哈哈。”秦王朗声笑了一阵:“还是武安君你懂寡人。寡人真不知道,若是没有你,我大秦还有何人可为我将兵了。”
“大王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笑声戛然而止,秦王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武安君,寡人得到一些消息,赵国那边,很不满廉颇在上党的表现,想要把他换下来。”
两年前秦国攻打并占领了韩国野王(今河南沁阳),把韩国的上党郡与本土的联系完全截断。
于是,韩国的国君韩王让上党郡郡守冯亭把上党郡献给秦国,以求秦国息兵。
谁知冯亭不愿降秦,同上党郡的百姓谋划之后决定利用赵国力量抗秦,把上党郡的十七座城池献给赵国。
这才让本来已经到手的上党白白跑了。
现在秦国攻打上党,那赵国却派了廉颇那厮固守不出,生生拖着时间。
换廉颇?如果廉颇被换下,赵国会谁守城?白起心里想着,脸上却面无表情。
“他们似想要让马服君之子出站。”说到这里,秦王的嘴角微微翘起。
马服君之子就是赵括,一个虽有点小聪明,但无半点经验的小将而已。
廉颇在上党率领四十五万军队长久固守不出,任凭秦军如何挑衅都恍若未闻。实在是让他头疼,这样下去这攻打上党就很难有个结果了。
虽然秦军开通了水路运粮,在粮草上占据优势。但是这么一直打持久战,怎么也不是个办法。
到时候就算真的攻下了上党,长驱邯郸,覆灭赵国,秦国的国力也会大大受损。这战国里,可不止只有秦赵两家,其它那些虎狼都统统盯着这里呢。
其实赵国本来不会换下廉颇。只不过是他看出了赵国的国君急于求胜。所以派间谍再找过散播谣言说,廉颇老矣,赵国内也只有赵括或许能和秦国一战。
想来那赵王也是早已恼怒廉颇的军队数次战败,又反感廉颇坚壁不敢战,然就这么傻傻的信了,真的准备换下廉颇。
换下廉颇,一切就好办很多了。
“马服君之子,赵括?”白起看着殿内的地面。
“对,武安君,如果那赵王真的让赵括换下廉颇,寡人想让你为上将军,王龁为辅,你看如何。”
第七章:万恶的封建社会
“好了,你下去吧。”竹帘内,秦王抬了一下手。
白起沉默了一下,回到:“大王,若我领军,我想再带一人去。”
——
“王翦?”王翦是青年将领中最被白起看好的一位,早年时,白起也曾多次向秦王举荐过。
“不,这次不是他。”白起摇了摇头:“是我最近收的一不争气的小徒。”
“哦,这样。”秦王的话里透着些意外,随后笑了笑:“不错,看来我秦国日后又多一栋梁之才,那寡人便同意了,算你一亲兵,如何?”
“谢陛下。”
宫门外,一只麻雀停在宫墙之上,风吹得它的羽毛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飞开了去。
白起迈着略有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并不轻松。
抬起头看着碧蓝色的长空,行云无际。
上党···
上党一役,他其实不希望廉颇被换下来。比任何时候都不希望。
廉颇老矣,必然求稳为上,固守城池。
但以赵国缺粮的状况,粮道又时长被秦军骚扰,实际上已经受不了太久了。
如果一举把赵军粮道截断。到那时,就算是廉颇也只能无奈出击,届时长期缺粮军心涣散,军队自然战力大减。想要击破,也自然轻而易举。
而现在换上了那个赵括,这场战,白起万万不想遇见的就是这种愣头青。
到时候,要是他真的转守为攻,乘着还有粮草直接进攻开战,孤注一掷的以命换命,那就真的要两败俱伤了。
赵括啊。
“老将军。”停在宫门外的车夫看到了白起,打了声招呼。
罢了罢了。
白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小绿,捏捏这里,这里可酸了。嗯,对对对,舒坦。唔,嗯。”
顾楠正斜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秦朝的时候还没有椅子,床呢就只能既是躺具又是坐具,平日里休息也都是在床上。
一边看着白起上午给的那本孙武兵书,一边享受着按摩,真是没有再舒服的事情。
她的背后一个穿着裙装的小丫头听着顾楠的叫唤声,满脸通红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按着:“姑娘,你又捉弄我。”
“哎,这怎么是捉弄呢,你按的确实太舒服了。”顾楠奸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小绿的手背上。
“姑娘,你在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小绿按在顾楠肩上的手用了用力,嘟起了嘴吧。自己家的姑娘哪里都好,是老将军的弟子,会兵法,又会功夫。人也好,不欺负下人,就是这性格太恶劣了,总是捉弄自己。
感受着自己肩上算不上力气的力气,顾楠眯着眼睛,看着书。
哎,万恶的封建社会。
说实话,对于孙子兵法她真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整本书一共就六千来个字,她前世闲得无聊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几遍了,没看全,但是也算看过。
另说,她看的还是有注解的翻译版,基本把对于整本书的理解也看了几遍。就算白起回来校考,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孙武兵书啊,虽然顾楠提不起兴趣,但是不得不说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整合兵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军事著作,被誉为“兵学圣典”的它,在兵法一道上的意义确实非常重大。
虽然不知道白起为什么能拿到这东西,这东西在战国末期就已经成册了吗?
也罢,看也没必要看,起来练练矛吧。
想着顾楠让小绿停了下来,起身拿过架子上的长矛走到了小院里。
矛作为中国的古代兵器历史要比枪久远很多,两只之间的却别也就是在杆身的软硬上,而且枪有缨,矛一般没有。顾楠之所以选择这个兵器学习,也主要是因为在她眼里,古代战将就应该是鲜衣怒马,一杆亮银长枪,在万军丛中来去无敌。
这个时代还没有枪所以就选了比较类似的矛。
矛属于重武器,在秦朝除了步卒之外很少有人用这种兵器。
而将领用的就更少。因为将领一般都是骑战,矛太重太长马上根本施展不开。
可是对于顾楠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世的她虽是成了女子,但手头上的力气却是出奇的重。就算是说天生神力也不为过,关键是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力量还没有被完全开发。要是到了巅峰之处,很可能一矛下去有千斤力道,在加上矛本身的重量和长度,试问战场上谁能挡她。
顾楠著者长矛站在小院中,九月末的天气,夏末秋来还有些微热。但是地上已经开始有了些落叶。
一阵风过,三两片落叶缓缓飘下。
站在原地的顾楠手腕一抖,一点寒光闪起,随后近三米长的长矛闪电般的猛然刺出。
角度刁钻,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从手中窜起,悄无声息。矛尖划过,三片落叶齐齐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矛头一转,顾楠自顾自地舞了起来,拦、转、啵、挑、刺、突、抹一一使出,一时间小院里寒光四溢,沉重的长矛在顾楠手里挥动挑刺,速度快如灵蛇,却愣是没有半点声音。
迅捷诡诈。这是白起对顾楠的矛的评价。虽然练的时间不长,在他的眼里依旧漏洞百出。但是已经开始有了顾楠自己风格的雏形。
看着长矛在她手中翻转,却看不出半点沙场战将的影子,更像是一个剑客或者说一个刺客。只见寒光不见风,无声无息。
“啪啪啪。”
一轮舞完,顾楠收矛回身,一旁传来了淡淡的鼓掌声。
转头看去,却是白起走进小院,站在一边已有一会儿了。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白起看着自己的这学生,本来有些阴霾的情绪也好上了不少。
“楠儿,你的矛已经出有火候了,之后的路需要靠你自己摸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道,为师也不能强加给你什么。但是切记,你的矛术诡异有余,杀意不足,倘若实战,想来是要吃亏的。”
说着,也不是太在意的摆了摆手:“但是这些等日后你随为师上了真正的战阵自会有一番感悟,你也无需着急。现在,你拿着这些银两去街上卖一匹马和一把剑来。”
从腰间掏出了五吊环钱抛给了顾楠。
(搜了一些资料了解到战国时期的秦国用的是这种货币。但是数量单位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先用吊凑合着,如果大家有人了解的话也请评论里提出哈,我会及时修改的。)
“买马干什么?”
顾楠接住五吊大钱眼睛闪着金光,已经穷怕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笔大钞。但掂量了一下,眼里却闪过一阵失望,有些轻飘飘的。
哎,没有金子的那种分量,差这么点意思。
“自然是学习马术。”白起把顾楠的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模样,一阵头大:“难不成日后你上战场,想要步行?”
“哈哈,这样啊,成,那俺这就去。”大大咧咧地把环钱往腰间一放。
“记着,买一匹中意的,是不是千里马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可以信任它,它可能会跟着你一辈子。”
“明白了。”
看着顾楠远去的背影,白起背着手也走了出去。
如果赵括换廉颇,自己也必定要到上党去,这算算,最多也就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把一个学兵不足一年,甚至连血都没有见过的小姑娘扔进这样的百万人战场里,会发生什么白起也没有底。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战争才从来都是能让人最快成长起来的东西。
第八章:少白头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咸阳城的集市总是喧闹,作为秦国的都城,这里的民生已经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了。
起码,平民百姓还能有口饭吃,偶尔有这么几个钱剩下来还能买上些东西。
这个时候的一匹马是多少钱?顾楠也没底,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一匹马的价格相当于一辆现代的车。其中好马和劣马的价格也差别很大。顾楠怀里这五吊钱,能买到什么样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想到这她有些后悔,没有将白起那的车夫带出来,这样她起码也不会被骗不是。
依旧是那副男儿打扮,腰上揣着那五吊大钱,顾楠四处打量着。说起来,虽然在这地方生活了已有三个多月了,但是还真没在这城中好好地逛过。平日里整日在武安君府中练武习兵,都快忘了这外面的光景了。
街上人多,两旁都是叫卖的小贩,在战国时期算的上市难得的闹市了。从未在这咸阳城里逛过的顾楠来了兴致,走走停停,东走西看,走了半个时辰,愣是几乎忘记了买马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
“老板,来一炊饼。”顾楠站在一炊饼摊前,递过一枚环钱,抓起一张炊饼就是啃了一口。早晨要晨练,她一般吃的都很少,午间刚刚练完,也吃不下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腹中早就饿了。
炊饼刚出炉,还有些发烫,带着点炭火特有的味道,算不上什么美味。但是对于一个饿着肚子的人来说非常填肚子。
买炊饼的钱是她的月钱,额,说白了应该是类似零花钱一类的东西。月钱不多,但是简单的吃吃喝喝还是够的。
“咔嚓咔嚓。”
顾楠咬着炊饼,懒洋洋地看着不同于后世的彻蓝长空。
机缘巧合,她在这个乱世生活的还算不错。起码衣食无忧。
说实话,她还是很感谢白起一家人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收留了她,而且从白起他们的太态度里,顾楠真正的感觉到他们把她当成了一家人,自己人。
因为只有一家人才不会对你另眼相看,不会对你特殊对待。不会对你特别的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对你恶脸相待。就是把你当成普普通通的一员,这样的环境却是顾楠这个孤儿没有体验过的。
其实她知道白起教导自己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和所求。她经常能看到白起对着一处发呆,那个样子,不像是那个战国杀神,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为事所愁。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事,也不会去问。
她只知道总有一天白起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而她,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算是她的报答。
“咔嚓。”最后一口炊饼下肚,顾楠拍了拍手准备去买马。
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一只手攀了上来。
一瞬间她就想清楚了是什么事,脸上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因果报应啊,前几个月还在偷别人,这回轮到自己被偷了。
“啪。”
练了三个月武学的她的出手速度,力道、反应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只是一个念头,就已经抓住了小偷的手。
“得,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这前几天自己还在偷别人,这下轮到自己了。
郁闷的转头看去,顾楠却是一愣。
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子,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这小子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怯意,那是一种很不一样的眼神,冷静、倔强。
看着顾楠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咬了咬嘴唇:“要怎么样,随你的便吧。”
怎么说呢,这个家伙的反应更像是一个成年人,而不像是一个孩子。
——
还真不可爱的小鬼。
顾楠不爽地撇了撇嘴巴,看了一眼男孩。
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吊十几枚的钱币放在了小男孩的手里,然后松开了他的手。淡淡地说道:“自己去买点吃的。”
这下,那男孩却是呆住了。
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钱币,反倒说不出话来。
“多的没有了啊。”顾楠自己手里的钱也不多,剩下的是买马的钱。
“···”男孩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嗯。”顿了顿,顾楠才说道:“顾楠。”
“我叫卫庄,这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男孩坚定地点了点头,弯腰鞠了一个躬。
“随便你了。”没有听清少年的名字,摆了一下手,顾楠离开了小摊。
走在街上,顾楠默然地看着四周,她知道了为什么三个月前,白起会给她一口饭吃。
这个乱世中,错的人从来不是这些百姓,更不应该是那些流落街头的孩子。
可是无家可归的却是他们,食不果腹的却是他们,饱受苦难的也只有他们。
——
算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
顾楠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圣人,没有这么伟大的救苦救难之心。
对于她来说,赚点小钱,做个地主老财,也许就是不错的人生目标。
“阁下就这样放那孩子离开,就不怕他重操旧业走上歪路吗?”
顾楠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不重,却浑厚清晰,听得出来这人气血充足,应该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
回头看去,也确实如此。年纪大概在二十几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官家长袍。看上去是一个仕途中人。
应该说不愧是咸阳城吗,遇到这做官的这么容易。
顾楠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哦,那你什么高见吗?”
王翦本身只是在集市中闲逛,远远地却看见一个小男孩小偷小摸地站在一个“少年”背后。
正想上前阻止,那小男孩却已经被“少年”抓住。
本想着少年会带着男孩去官府,谁料到少年给了男孩一串铜钱,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才疑惑上前叫住了“少年”询问。
要知道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的法律可以说是十分严苛的,“少年”这般行事,要是被人知道,说不得可能被判一个同罪责罚。
“少年”被他叫住,回过了头。
而对方回头的一刻,王翦却是傻傻地愣住了。
(这里说一下哈因为我蛮喜欢秦时明月这部作品的所以这小说里会出现一些秦时明月的角色。但是这些角色会和秦时明月中又有出入,不太一样。是我自己的擅自修改,希望喜欢秦时的读者理解哈。)
第九章:不一样的总有它不一样的原因
王翦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本来远远地看是没有看清,如今这才发现这“少年”竟是一个女子。
虽是一身男儿打扮,但是从气息和脚步上就能看得出来。多了一份轻灵,少了一分厚重。
那是一张玉琢似得面孔,就像是被人精心雕琢的一般,找不到半点瑕疵.和那令人惊叹的俊美不同,她穿着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袍,干练的长发垂在肩上,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双剑锋一样锋锐的眼神看来,却带着一点淡然和慵懒。
很少能见到一个女子能有这样锐意的眼神,或者应该说是世间少见。
“我说,你干嘛?”顾楠挑了挑眉头,这人叫住她之后就站那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啊。”王翦惊醒了过来,手足无措的拍了拍自己衣摆:“在下,王翦,见过这位姑,兄弟。”
既然人家穿着一身男装,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王翦也不想说破。
王翦?
顾楠的嘴角抽了抽,她历史不好,但是起码认识这个名字。
战国四名将之一,帮助秦始皇荡平六国的主要功臣,大将王翦。
这个人属于大器晚成,一直到秦始皇时期,才开始斩头露角。前面的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都没有用他。
想来现在应该是公元前260年左右。
至于秦始皇,长平之战的这个时候,应该刚好是他出生的前一年。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这家伙,应该说我倒霉吗?
顾楠很不喜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的梦想只是做上个混吃混喝的平头百姓,或者做个地主,买几个侍女。嘿嘿,整日逍遥自在,那才是过日子应该有的样子。
她已经和白起扯上关系了,要是在和这个王翦扯上点,到时候真的打仗了,他把自己拉上战场,自己上哪哭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过。”想到这里,顾楠拱了一下手算是一个回应:“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和这种人还是不要有什么交情的好,暗自打定主意,顾楠就准备离开了。
“啊,那,那先别过了。”王翦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含糊地说了一句。
看着顾楠走远的样子,眼里带着几分留恋。
那女子,却是好生英气。
买马的地方在东市,那边有几处马厩,同时还会出售一些草料和马具。
“哎,客观,要不要看看马,上好的千里马啊。”一个马夫看到顾楠便是眼睛一亮。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不算精美但也绝不是普通的料子,应当也是一富家公子才是。而且看她左顾右盼的样子,向来是个不懂行的人,说不定能赚上一笔。
顾楠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看到那个马夫,便走了过去:“这地方有有几个卖马的?”
“这地方卖马的只有五家。”马夫搓了搓手:“可是要说这好马,只有我这一家。不是我吹,公子你看啊,这些,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啊。”说着就牵住一旁一匹马的缰绳,拉到了顾楠面前。
那是一匹黑马,毛色确实油光发亮,健美的肌肉分布在身上,倒是真有几番神骏不凡的样子。
“这马多少钱?”
“嘿嘿,公子好眼力,不要多的,八吊大钱,这马就是你的了。”
八吊?郁闷地看了一眼这马,她身上也就只带着五吊而已。
“我还是再去别家看看吧。”
“哎别公子,你再看看啊,可以便宜一些的。”
——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顾楠已经看走到了最后一家卖马的地方。
前面四家她也都看了,但是对上眼的太贵,便宜的她又看不太上。想来也多是无奈。
也罢,还是先看过这最后一家吧,要是真没有,几天就先打道回府,每日再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把明日功课的时间给糊弄掉一些。
“客人,看马啊。”本来还靠在马厩边上的马夫看到顾楠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他们这家马厩开在街尾来的人都不多,这一天都卖不出去几匹马。为这事他现在也正愁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
“你们这一匹马多少钱?”顾楠毕竟囊肿羞涩,只能先开口问道。
马夫毕竟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顾楠这样子心里也有了些底,介绍道:“这好马呢七吊钱,稍微差一点的两三吊就可以了。”
“那能否带我先去看看。”
“当然,公子这边请。”
马夫把顾楠引进了马厩里,里面大概是十几匹马,品种毛色皆有不同。
顾楠却第一眼看到了关在最外面的一匹黑马。
这马的毛算不上好,但是颜色却是纯黑。顾楠之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主要是因为它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眼睛贯穿,差不多七八厘米长。
让这马平填了一股凶戾之色。看到顾楠注视着这边,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马夫看到顾楠看着那黑马,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您看着的这马不太好弄啊。”
“怎么?”顾楠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这马我们抓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跑的也不快,力气也不大,就是难训,根本骑不了。你要是一骑它就又是甩又是咬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若是好马难训也就算了,倒也卖的出去。可惜它本身也不是好马,顶了天也就是一般的品类吧。”马夫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后悔把这匹马抓回来了。
跑的不快,还很难驾驭。顾楠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
黑马听到了老板的话,就像是听懂了一般,不屑地撇过了头。
顾楠走到了马厩前面,看着里面正无精打采地撅着马草的黑马。身上有不少伤痕,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淌着血。
黑马注意到了她,也看向她。刀疤下的眼睛黑白分明。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挑衅一样的眼神
半天,顾楠撤回了视线,瞥了一下嘴巴:“老板就这匹吧。”
“客人,您确定?”马夫不太放心的问道。
“嗯。”顾楠从自己的腰上拿出钱递给马夫:“多少?”
“额,那就收您一吊好了。”
顾楠付了钱,牵着黑马的缰绳从马厩里走了出来。
——
太阳快落山了,街道变得有些微黄。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摊子也准备收摊回家了。
“哒哒哒。”
一人一马走在街上,黑马扯了扯缰绳,没有扯动,也就没在挣扎过。
“喂。”顾楠看了这身边的马,要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要不是爷钱没带够,我可不会买你这样的。但是既然你跟了爷就好好干,爷以后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听到没有。”
也不知道那马儿听没听懂,黑白分明的瞳孔扩散了一下,然后似乎不屑地看了一眼顾楠,马蹄蹬了蹬地面。
“哼。”打了一个响鼻。
第一十章:君子六艺,粗人就不用这么复杂
“这就是你买的马?”白起伸出手拍了拍黑马的背,并不能算壮,但是肌肉的棱角分明:“一吊的话,确实还算不错了。”
他的心里也是比较汗颜的。
别看他是堂堂武安君,爵位也是最高实权爵位大良造。但是说富的话,绝对也算不上富。他是军职,没有文职那么有油水。
加上家里管钱的是魏澜,他自己的私房钱实在没多少,拿出五吊大钱给顾楠买马已经是大出血了。
其实完全是白起自己自作孽。要是他去和魏澜说要给顾楠买马,魏澜也不可能不同意。
本来想着也只是让顾楠暂时用用,先把马术学好了,等过段时间在给她换匹好的。
但是顾楠用一吊钱买的这马确实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马不像是普通的蒙古马那么矮胖,看上去非常健美不说,肌肉的分部也非常棒,算得上是一匹良驹了。无非就是长期没有吃好,营养有些不良,这些是可以调整回来的。
在他看来这匹马虽然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算不得什么绝世好马,配自己的弟子还是差点。
顾楠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有师傅,你让我买的剑我也买回来。还要学剑术吗,这就免了吧,我觉得长矛就够用了。”
说着摆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青铜剑,只是一把很普通的秦国剑。
不得不说秦国的铸剑水平确实要领先其他国家很多。
其他国家的青铜剑长度大概都在50-60厘米左右,最长也不过70厘米。但是秦国的铸剑术能够将青铜剑做到80厘米甚至90厘米最长接近95厘米。
这样在两军交战的时候,秦国士兵的青铜剑总是能够先一步刺中对方,大大增强了军队的战斗力。
“啪。”
白起敲了一下顾楠的额头:“什么叫就免了,剑术是近距离交锋的利器,你那长矛在马上虽是霸道,但是在步战中未必施展的开。”
“斯。”白起的力道不小,痛的顾楠吸了一口凉气:“我知道,我知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嘛。我学就是了,动什么手啊。”
“一寸长一寸强···”白起把顾楠说的话又嘀咕了一边,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不错,你这两句话虽然粗浅,但却是把百家兵器都概括在内,甚至精辟。”
说着看着顾楠叹了口气:“可惜啊,你这人太过慵懒,这般天赋却被你这丫头如此挥霍,真是暴殄天物。”
“是是,您批评的是。”深知白起性格的顾楠知道要是现在还犟嘴怕是免不了一顿教育,只能口是心非的应和着:“那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马术和剑术?”
“明天。”把顾楠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眼里,白起无可奈何地冷哼了一声:“老夫还得拉下我这张老脸去给你找两个老师。”
说完,转头看向这马:“这马以后就是你的了,怎么样,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顾楠和黑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马脸上的刀疤依旧狰狞。
思索了良久,顾楠却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出了什么特别好的名字,认真地说道::“就叫它狗蛋好了。”
——
“啪。”黑马一个腿软差点坐在地上。
白起也是脸色一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不能打击顾楠的积极性,但是这要是被人知道他白起徒弟的坐骑叫做狗蛋,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看着在那洋洋自得的顾楠,黑马直接一马蹄踢在地上,提起一片泥土打在了顾楠的身上。
“哇,你这劣马,不行我要去退了。”
白起反倒是暗暗赞赏地看了一眼黑马:“不错,这马倒是通几分人性,我倒是小看它了。”
顺势说道:“楠儿啊,你看这马儿似乎也不喜欢这名字,不然你换一个吧。”反正绝对不能叫狗蛋。
第二天
“武安君。”武安君符前堂的大堂中,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大堂拜道。
大堂内,两个老者正互相寒暄着,其中一个就是白起。而另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袍,身边放着一把古剑,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年轻人愣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唔,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呢。”白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的神色,指了指身旁的老人:“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你叫他老鬼便是。”
如今整个大秦现在能让白起这么看待的年轻人一共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这几天收的弟子,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曾经和秦昭襄王提过很多次这个人,可惜昭襄王一直没有重用。
老鬼···
王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躬身苦笑着说道:“鬼先生好。”
“嗯。”老人赞许地看了一眼王翦,微微颌首算是见过了。
此时要是顾楠在堂上的话,估计会很郁闷。
她不想和王翦这种日后的大将走得太近。不然很多事很可能被他们牵扯。
他们倒是没什么,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
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昨天刚在街上偶遇的王翦今天居然就来了府里。
“坐吧。”白起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前的另一个位置。
王翦深知白起的性格,并不在意上下之间的那种俗礼,道了一声谢,对着另一边的老者行了一个礼,就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看着王翦,白起抚着胡子说道:“我最近收了一个学生,你知道吗?”
“啊,这件事情在大人们之间都已经传看来。他们都说最近的武安君总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想来那一定是一位极其聪慧的弟子吧。”
“哈哈,还好还好。”白起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老夫自吹自擂,我那弟子要是成长起来,又会是一员大将,说不得不会比老夫差。”
王翦看着白起的样子,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很久没有看白起如此笑过了。
白起是不会乱说话的。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那个人有这个能力。
毕竟还是年轻气盛,王翦心里顿时升起了想要和那人较量一番的心思。
坐在一边的白袍老人拿起面前的茶杯,浅饮了一口:“你怎么说是一回事。如果她给我足够的惊喜,我便是教她些剑术也无妨。”
白起眼睛一亮,要不是这老鬼今天来咸阳城要带走一个他看中的孩子作为弟子,自己能不能请他来府上都还是两说。
为了让这老人同意教弟子已经花费了他半个早晨的口舌了:“老朋友,我们可是说好了。今天把你请来可不容易。到时候别又用那套什么纵什么横忽悠我。”
“哼。”老人轻哼了一声:“以为我是你吗?”
喝了口茶,白起继续说道:“好了,谈正事。小翦,我今天让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小子帮我教一下那孩子马术。而这位,老先生则负责教剑术。”
“本来老夫准备自己教的,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手脚已经没有那时候那么灵便了。加上老夫的马术也不能算上佳,左右之下,就找到了你。怎么样,帮老夫个忙如何?”
已经隐约中将那人当成自己日后对手的王翦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将军所愿,翦自然义不容辞。”
“好!那孩子现在应该还在院里练武,老鬼,小翦,我们一起先去看看也好,请。”
“带路吧。”
“不敢,将军请。”
第一十一章:小绿,你可明白什么是剑
此时的顾楠正在小院里拿着一把青铜剑乱舞,而专门照顾顾楠的丫头小绿站在一边,一脸崇拜地看着场中的顾楠。
顾楠没学过剑,手头上的剑术自然是不堪入目,毫无章法可言。
但是她却有着过人力道和速度,手中的三尺青锋愣是被她舞得光影重重,甚是好看。
在内行人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文的。但是忽悠忽悠小绿已经够了。
“姑娘,你这练的是什么剑法啊,真好看。”看着院中树下舞剑的顾楠,小绿的脸上红扑扑地问道,自己家的姑娘真是厉害,练什么都这么厉害。
听到小绿的问题,顾楠停下了剑,又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
收剑而立,站在园中,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形象地说道。
“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嗯。”顾楠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眼神“深邃”地看着天空:“你知道,什么是剑吗?”
——
“你知道什么是剑吗?”
正准备走进小院的白起三人远远地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王翦疑惑地听着院内传出来的女声,武安君的弟子难不成,是个女子?
随即又回想了一下,这个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白起的额头上暴起一个十字,这混丫头又乱说话,剑都没学过,就在那瞎显摆什么?
当即就准备走进去,却被身边的白袍老者拉住了身形:“不急,我倒是想听听她的怎么说。”
小绿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姑娘,我怎么会知道呢。”
顾楠将剑横在面前,默默地摸过剑锋,指尖感受着其上的点点寒意。
“在我看来,剑分为五个境界。”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和无剑。”
听到这站在院外的白起是没急着进去了,对着身边的白袍老者汗颜地说道:“见谅啊,我家这姑娘总喜欢逗弄自家的下人。”
另一边老人的眼睛却眯了眯。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和无剑?
“姑娘。”小绿吐了吐舌头:“我还是不懂。”
顾楠看了她一眼,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实则心里暗爽地将剑缓缓刺出,以她现在的准头和腕力,剑尖平稳地刺穿了一片落叶。
“利剑无意,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借宝剑锋利将招式发挥到极致,出剑精准、出手快捷、料敌之机先、觑敌之缺漏而所向无敌。”
“软剑无常,招式已经发挥到极致,而追求变化。招招抢攻、式式求变并以变与快取胜。无招无迹,无常无端,玄乎离奇。”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如此境界,不论对手如何、武功多少变换,只需一剑破之。一剑,破尽天下万法。”
“木剑无形,剑术到了此步,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剑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最后,无剑无招。这个境界,也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个境界了,举手投足间,具是天地演化,直指源泉,天地间已经没有剑,也已经只有剑。”
“森。”
顾楠握着剑翻出一个粗劣的剑花,将寒锋缓缓收回了剑鞘中,带着一股“怆然”地气势,恍若以登峰顶,再无前路一般:“这就是我看到的剑。”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五剑五境···”院外,白袍老人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就连白起都是愕然地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青铜剑,五剑境界,却是已经将这三尺青锋讲的不能再透彻了。最后的无剑境界,以天地为剑,是何等豪迈。
这丫头真没学过剑术?
白袍老者自身的一身剑术已经是冠绝天下。若只说剑术,天下间应是在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很久以来,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的剑道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此时,他却能感觉得到,之后还有更深的路,但他一直找不到。直到听到了这些话。
五剑之说,直指剑途大道!
以他的境界来看,他应该还在重剑巅峰的阶段。他虽然用的不是重剑,但是已经到了一剑破尽天下万法的地步。本以为在无路可走的他如今却被指出了一条路,这条路之后,还有整整两个境界要走,足以穷尽他此生。
“碰!”老人身上猛然乍现出一股磅礴的剑意直冲云霄,只需要在几天的参悟,他就能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很可能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境界。
猛然出现的气势下了顾南一跳,她只感觉一股难以言说的锋锐从门外窜起,似要刺破了苍穹。
“哈哈哈哈哈。”院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大笑,随后一个白衣老人大步走了进来:“丫头,你可愿随我学剑。”
——
等等,你谁啊。
“我确实没学过剑。”内堂里,顾楠端坐在中间缩着头,小声地嘟囔着:“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我瞎说而已。”
她现在只想打自己一巴掌,只是调戏一下小绿怎么什么话都说。说就说了,居然还被人给听到了,这下她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瞎说,好一个瞎说,你信不信,老夫要是把你这瞎说的五剑之说传出去,会有多少剑客会争破了头来求你说个明白。”
白袍老者坐在旁座说道:“看你的样子也才十几岁上下吧,就已经将剑道参悟的如此透彻,便是说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了。”
“楠儿,你老实和为师说,你真没学过剑?”白起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如果顾楠之前学过剑,他现在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老鬼教什么剑术,不同的剑术理念混杂不是大事。但是顾楠的剑道已经隐隐自成一派,如是本身还学过剑术,只要一路练下去即可,任何多余的理念都只会断送了她的根基和传承。
“你只要说你学过,师傅现在就把这老鬼打出去。”
这事关顾楠的前途,白起实在不敢大意。
无力地点了一下头,顾楠说道“师傅,真没学过。刚才那些,是我跟小绿瞎显摆的。”
说完,就被白起瞪了一眼。
“不错,本来还怕珠玉在前,老夫教不了你。现在既然你没学过,老夫便是厚颜相授又如何。”白袍老人面色红润地说道。
他的门派本是有规矩的,每一代掌门只能收两个弟子。但是如今他因为顾楠的几句话,剑术有了突破的可能。
可以说顾楠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缘,那他教个剑术又何妨。何况他们门派最重要的传承不是剑术,只教人剑术,不算收人为弟子。
但是随即他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看向白起:“倒是一个,白老头,她现在已经十几岁了吧。这个年纪才开始练武确实晚了些,日后内力修习起来怕是会很麻烦,少有大成的希望了。”
这句话听得顾楠吓了一跳,内力?这个时代有这种东西?
那不是武侠世界里的吗?
转头看向白起,却见白起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内力的事情我自己会有考量,你只管教你的剑就是,不需要考虑这些。”
还真的有!?
顾楠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包子。如果这个世界有内力,那岂不是真的有那些裂山开石,乘风追月的功夫。
“那就正式介绍一些吧。”白起出了一口气,这一早上出了不少事情:“这位就是我近几日收的小徒,顾楠。”
“楠儿,这两位就是我给你找来的老师。分别教你剑术和马术。这位是纵横家鬼谷子,这位是兵家王翦。”
纵横家,这个称呼顾楠倒是听过。
那个诸子百家为我纵横的纵横家,如此一家想来剑术绝对不会差。
内力啊,顾楠满怀期待地起身对着穿着白袍的鬼谷子拜道。
“学生顾楠,见过鬼谷子先生。”
“嗯,免礼吧。”鬼谷子笑着抬了抬手,他的心情很好。
本来只是来咸阳城只是为了带走那个有些天赋的弟子,没想到却机缘巧合却突破了几十年没有再动过剑术的境界。
顾楠转身拜向另一边:“学生顾楠,见过王,翦先生?”
才说到一半,就发现了这个名字的不对,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那边。
只见那边坐着一个年轻人,一直没说什么话,让顾楠都差点忽略了他,现在才看到。不正是昨天街上遇到的那个王翦吗···
看到顾楠看向这边,王翦的脸上红了一下,昨天的那个回眸他现在依旧记忆犹新,没想到她竟然就是白起的弟子。双手僵硬地抱拳说道:“见过姑娘。”
顾楠也是回以一个僵笑:“见过。”
第一十二章:练剑这种事情我也不懂
烈日炎炎,一柄寒光闪闪地青铜长剑横在半空,剑锋却是打着颤颤,就像是被一个七旬老头握着一样。
可惜握着剑的不是一个七旬老头,而是一个英气的姑娘,此时的她长发散乱,额头上布满着汗珠,时不时还有几颗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她脚下的沙土里。
她的不远处,两个老人正在坐在一旁的屋檐下下着棋,喝着茶,颇有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八九月份的天气,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也还正是炎热的时候,站在日头下只感觉皮肤就像是火烧着一般难受。
“森!”顾楠咬着牙将长剑一甩而出,剑锋发出一阵嗡鸣,又是凌然刺出,直直地横在半空。
这一个上午,她已经刺了上千剑了,就是她的身体体力过人,也感觉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手上就像是缠了几十斤的石块一样,抬都抬不动,更别说刺剑了。
“出手力道不够,速度也差了不少,重来。”
坐在一旁阴凉处的白袍老人看着棋盘,头也不抬地说道。
只是听到顾楠刺出的剑的锋鸣,他就能知道顾楠刺出的剑怎么样。
撇了撇嘴巴:“我说顾丫头,你这可是越刺越差了啊。”
你刺几千次试试!
听了老头子的话,顾楠翻了个白眼。
但是转念一想,他估计还真行。
也就没有自找不自在,咬着牙,抬着已经有些红肿的手腕接着一剑一剑地刺着。
这老家伙说是教剑,第一个星期却只是让顾楠连基本功,别的,别说剑术,连剑招都没看到过。
所以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自己不能练吗,还给我请了个大爷来整天在这坐着!
不管顾楠在院子里怎么有苦难言。
屋子里,白起和鬼谷子坐在一起。一个身穿着白袍,一个身穿着黑袍。
各持黑白一子,悠然自得地下着棋。
白起轻轻地将一枚棋子放入了棋局之中,抬头看了一眼正侧眼看着外面的鬼谷子,勾了勾嘴角,摸着自己的胡子。
“鬼谷,我这徒儿如何?”
鬼谷这才扭过了头,挑了挑眉毛,看着白起自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武学奇才,常人刺剑,千剑已不得再刺。否则剑锋无力,恐伤其根本。”
“你这徒儿,已数千剑有余,剑锋依旧,凌冽生风,只气力不足。难得。”
说着拿着白棋落子盘中。
“我观这几日,你教她兵法。虽还稚嫩,却已有大家风范。”
“便是千挑万选,也难有的良木。”
说着叹了口气,狐疑地看了一眼白起:“我说白起,这丫头,真是你随便上次街,就拐来的?”
“嘿。”白起当即吹起了自己的胡子:“什么叫我拐来的,她可是心甘情愿拜我为师。怎么,老夫此乃天眷,你怎么说得如此难听。”
说完又将一枚黑子落下。
“要不是你已经捷足先登。”鬼谷又看了留恋地外面的顾楠一眼。
“我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回我们鬼谷,纵横治学,说不得日后可匡安天下。”
听到鬼谷子这么说,白起可不干了,连忙把鬼谷子的头掰了过来。
“看什么看什么,想什么呢?我徒弟!老流氓。”
“她日后要成我秦国大将才可。”
鬼谷子怨怨地回过头,瞥了一眼白起:“目光狭隘。”
“这天下大,还是这秦国大?”
“我秦国自是能安得天下,到时这秦国便是天下。”白起笑了笑,自信地说道。
鬼谷子没回话,看了一眼白起,低下头开始下棋。
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两人无言不语,良久。
鬼谷子才重新说道:“你还是固执己见。”
白起依旧笑着。
“一人,安不得天下,一国可安。”
——
“你真的,认为这秦国···”
鬼谷子没有说完,白起却已经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我认为这秦国如何,而是必须需有一国安此乱世。”
——
“白起,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女为兵事之有,为将事者,可是少之又少。”
“我,自有打算。”
鬼谷子拿起棋盘旁的一杯茶,饮了一口,不只是叹息还是感慨。
幽幽的说道:“希望吧。”
——
屋外日头正高,加上顾楠已经累得快昏过去了,自然是听不到屋里的白起和鬼谷在说什么。
只是僵硬地一剑又一剑地刺着。
这时小绿却走了进来。
“小绿,小绿,救我,快扶我一下。”
顾楠压着声音,低促地叫到。
小绿看着自己姑娘满头大汗的样子,掩着嘴巴笑了笑:“姑娘,小绿也没有办法,这是老爷的吩咐。姑娘你就乖乖听话吧,老爷也是为了你好。”
“而且啊,我是来通报的。”
“通报?”顾楠一愣:“通报什么,这府里还能来客人?”
白起的家可是绝对算的上冷清,一个月都不见得来一个客人,有什么好通报的。
“听说,是姑娘的马术先生来了。”
小绿笑眯眯地说道,说完,也不管顾念的脸色发黑,一溜烟地走了。
顾楠差点没一跟头摔在地上,手上发着抖。
得,这一个还折腾不过来,又来了一个。
天啊,我又想不打仗,学这些,有什么用啊。
——
“老爷,王翦先生来了。”
小绿款款地行了一个礼,站在白起的身边,恭敬地说道。
“哦,他来了。”白起摸着自己的胡子,轻笑了一声:“以后他来就不用通传了,怪麻烦的,直接进来就是。”
“是,老爷。”小绿笑着抿了抿嘴巴,本来她就说自家老爷最不在意这些东西,奈何那王翦先生非要她通传才肯进来。
小绿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对咬牙切齿的顾楠调皮的笑了笑。
不行了不行了,这丫头到时候必须得教训教训不可。不然还真不把我放眼里了。
顾楠手臂打颤地举着剑,奈何没有白起的指示还真不敢放下来。
别看那老货平时都笑眯眯的,严厉起来那眼神,就定定地这么看着,顾楠就根本不敢说话。
没多久,一个穿着马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院子里练剑练得满头大汗的顾楠。
此时的顾楠头发有些散乱,沾着汗水贴在脸上,却别有一番好看。
当下不自觉的定定地看着。
发现了看着自己发呆的王翦,顾楠的脸色都已经青了。
这是在看我笑话吗混蛋!
嘴角抽了抽,僵硬地干笑了一声:“王翦先生,你来了。”
——
嘛,昨天看到有很多老书的读者都过来支持。哈哈,说起来真的有些没想到来着,会有人继续支持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本来其实是不在老书打广告也是因为这本书和上一本的主题区别还是很大的,历史文总是会给人生硬的感觉,想要写的有趣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要是写的不好不是很尴尬。嘛,既然大家都来支持了,我也会努力写好的。
回复一下大家的问题吧,首先这本书还是变百哈,当然也有可能是单身。秦时明月的故事的话会有涉及到。但是总是上还是以我自己想要写的一些历史故事走。
其实对于我来说,写小说就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而最大的愿望最开心的事也就是有人喜欢看。所以在我看来每一个故事都应该是独立的,我不想大家因为喜欢安辰的故事。所以来支持顾楠的故事,我希望大家支持这本书是因为喜欢这个故事,而不是别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通知老读者来支持的原因。即使从零开始,我也更想这个故事本身能让人喜欢。
哈哈,就这样吧,抱歉哈,话有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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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有的马是陪伴一辈子的,所以对它好些吧
王翦被顾楠的声音叫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半天。
有些不知所错的抓了抓头发。
手忙脚乱的说道:“姑娘如此勤学,剑术已有小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切。
顾楠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白起的声音却从屋里传来:“哈哈,小翦,不要再夸她了,免得找不着北。既然来了,今天就在老兄这用饭,过会儿她的马术课程可还需你多多费心了。”
“不敢。”王翦连忙行礼:“马术课程本是我的责任,自是要用心才是。”
虽然武安君总是没有架子,也看得起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军官。
但是毕竟是上下有别,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你小子。”白起笑骂道:“为官为政的那一套不要在这里摆出来,免得我把你打出去。”
王翦笑了笑,官场风险,他经历不少。所以做事总是习惯有些小心了。
白起一直带他如自己的后辈,也只有在白起面前他能放得开点。
听得白起的教训,自然是认真地点头:“白先生说的是。”
“好了,不说了,我们先吃饭。”
“好了楠儿,可以休息了。”
说着白起拍了拍身子上看不见的灰尘站了起来。
一边说着,趁鬼谷子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就已经开始收棋了。
鬼谷子看着面前突然就已经乱了的棋盘,苦笑了一声:“你个老贼,要输了就收棋?没见过这样的。”
“嘿,什么叫要输了,就刚才的局面,再十子我就能胜你,给你留了个面子你懂不懂。”
反正棋盘已经收了,白起睁着眼睛也不怕说瞎话。
一张老脸更是早已经刀枪不入。
——
“当啷。”
长剑直接摔在地上。
顾楠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右手的手臂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浑身上下都在打颤。
别看只是练一刺,这一刺里面要带动浑身的肌肉,几千次下来,她都快去见阎王了。
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
也许这就是灵魂出窍的感觉。
一边想着,一边苦笑着卷起自己的袖子。
右臂的手腕红得发紫,肿了一圈。
“给老头子看看。”
顾楠抬起头,却发现鬼谷子站在她的身边,摸着胡子。
咧嘴笑了笑,把手伸了过去:“没什么大事。”
“学剑之人,手关乎根本,不可小看。”
鬼谷把手放在了顾楠的手腕上,只感觉一股温润的热流从手腕里流过,却发现手上的红肿已经退下去了不少。
内力吗?
顾楠感觉着从手上流经而过的气流,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不久,鬼谷子放开了手,而顾楠的手已经完全消肿了。
除了还有一些无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鬼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丫头,你对你老师怎么看?”
“我的命是他救的。”
鬼谷地嘴角一咧,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把自己的袖子放了下来,顾楠理所当然地问道:“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是,确实这么简单。”鬼谷子笑了一下:“可是这个世道总是复杂些。”
说完,拍了拍没听懂的顾楠的脑袋:“好好学剑。”
“你的剑也许真能让人期待一番。”
说完,向着大堂走去。
只留下顾楠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坐在原地。
——
小黑正站在自己的马厩里打盹,纯黑色的尾巴拍打着,时不时打一个响彻的鼻鼾。
哦,小黑就是顾楠买回来的黑马,那日之后,名字实在是定不下来,就改了个这个,也算是凑合。
至少白起认为,比狗蛋什么的,要好很多。
这段时间,小黑在这地方绝对算得上是吃好喝好。
因为是顾楠的马驹,白起也特意叮嘱,下人照顾的格外用心。
就连吃的马草都是要今早刚买的才喂给它。
时间久了,它也有了一个名头,叫黑哥,对它的照顾几乎比白起的马还要好了。
黑哥站在马厩里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睁开了眼睛。
原因是看到了一个人贼溜溜地走了过来。
顾楠手里拿着一捆马草,奸笑着晃到了黑哥的面前。
“黑哥。”
顾楠向前凑了凑,嘿嘿一笑。
“哼。”黑哥打了个响鼻,却是就像是在问什么事一样。
顾楠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拿着一束马草递到了黑哥的嘴边。
“我跟你说实话,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凡。”
“看看这体格,看看这毛色,再看看这疤,那时平常的马能有的?”
黑哥看了一眼顾楠,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些轻蔑。但是还是低下头把顾楠手里马草咬到了嘴里。
看着黑哥吃了马草,顾楠笑着搓着手说道。
“到时候练骑术,马场上,您还是多多担待啊。”
这可是她第一次骑马。
要明白马术的危险性绝对可以说是非常高的。更何况是秦时,这时候的防护工作都十分简陋。
要是惊了马还是怎样,把你从身上甩下来,再踩上几下,不死也是个半残啊。
没看到古时那些从马上摔下来的,捞个终生残疾也算是轻的了。
在顾楠眼里,马术除了目的性不同,和斗牛的危险程度都差不多。
好吧,其实只是她面对这些中大型生物,比较怂而已。
前世的她也就是个普通职员,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
站在不远处的王翦看着顾楠的样子讪笑了一下。
训练之前他其实只是象征性的让顾楠和自己的马亲近亲近,谁知知道顾楠居然真的和马聊上了。
练习马术靠的是自己的控马能力,像什么和马心思相通什么的,根本就是谣言而已。
马便是有灵性,也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嘛,总的来说,顾楠现在的行为···
有点蠢。
擦了一下额头上若有若无的汗,王翦对着身边的白起说道:“顾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白起的胡子一抖,显然是呛了一口气。
第一十四章:黑哥的面子
“马术之说,追根究底,不过三式。”
王翦坐在自己的枣红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边对着站在一旁的顾楠讲解着。
别说,平时看他总是发呆,真正说到正事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
“其一,为静驭,固己身,不动为本,驾轻就熟。其二,控首尔,掌进退,驾左右而行。其三为催行,急驾飞跃,皆以其为本。控其三术,马术自是可通无碍矣。”
“首先是驭,上马试试。”
说着看向顾楠,抬了抬下巴。
顾楠牵着黑哥的缰绳,侧过头看着黑哥健壮的蹄子,咽了口口水。
早知道倒是就应该买一匹温顺些的,这匹劣马省是省了,这要是把我摔下来,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病床上度过啊。
看出的顾楠的犹豫,白起似笑非笑地说道:“楠儿,上去试试,我,鬼谷,小翦都在,这马自是伤不了你的。”
我不试成吗?
顾楠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得看的微笑拍了拍黑哥的马头。
小声地说道:“黑哥,就看在刚才的马草份上,俺求你配合些啊。”
“哈哈哈。”鬼谷看着顾楠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这练马之前还要先贿赂马的,这还是第一个。
拍了拍一旁白起的肩膀:“白起,楠儿的胆量你得练练。”
白起吹胡子瞪眼地看了一眼鬼谷:“没的你废话。”
也不知道黑哥听没听懂,有意无意地看了顾楠一眼,对着顾楠侧了侧头,就似在说上马的样子。
顾楠拉住了黑哥的缰绳,咬了咬牙,一个翻身闭着眼睛跃上了马背。
别说,马背上却完全不像是顾楠想象的那样那么难以平衡。
显得很宽大,而且四平八稳的,不难掌控。
黑哥显得异常配合,为了让顾楠总的安稳些,甚至故意站着没动,四只马蹄子直直地立着,保持着平衡。
一旁的三人却是愣了一下。
虽然有些胆怯,这上马,却是很稳当啊。
“之后便是控马了。”王翦坐在枣红马上,抖了抖缰绳,枣红马自是向前走了几步。
“如此,催马试试。”
黑哥的配合让顾楠多少在增加的一些胆气,坐在黑哥的背上咳嗽了一声。
扯着缰绳抖了一下。
黑哥没有反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不信邪地在甩了一下,黑哥却是依旧没动,站在原地打了一个响鼻。
顾楠额头一黑,俯下身子,趴在黑哥的耳边说道:“黑哥,到时候我再给你送几捆最新的青料(鲜马草),你说你怎么也是我的马,给个面子。”
黑哥翻了个白眼。
用和马说话来驯马的人,顾楠却是第一个。
就连白起都快看不下去了,笑骂道。
“你这混丫头,马能听懂你说什么,是你姿势不对,这甩马绳不是抖一下了事的,要用巧劲,不得甩痛了马。但也不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顾楠被白起说地缩了缩脖子,坐直了身子。
拉着缰绳又是一抖:“驾。”
姿势依旧不对,白起一脸无奈。
王翦翘着嘴角,扯住缰绳,准备再演示一遍。
这几日的训练他也都看在眼里,顾楠无论是兵法还是剑术都算是进步奇快。
甚至顾楠在注解兵法的时候,自己也需认真倾听,总有妙语。
不知道的估计都会当她是从小演习兵法,根本看不出顾楠才刚学兵法三个月。
本以为她在哪一方面都应该是颇有天赋。现在看来人果真是无完人。
“顾姑娘,请看,这缰绳应该如此才是。”
说着正准备在掩饰一遍。
但是下一刻,却见顾楠身下的黑马竟然真的动了起来。
“这···”王翦愣在原地。
就连鬼谷和白起都一阵呆滞。
顾楠的方式明显是不对,按照他们往日的经验,马是不可能动的。
谁知这马却是真的动了。
但是很快他们也看出了端倪。
不是顾楠有特殊的技巧。
根本就是那马在配合她。
甚至只要顾楠的身子微倾就能感觉到要向哪个方向走。
这马···
难不成真能听懂人说话不成?
“白起,这马你挑的?”鬼谷问道。
白起横了他一眼:“若真是我挑的,我至于如此惊讶?”
顾楠坐在马上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马是通灵性的,你待它好,它自然是知道。”
马真能通人性?
没人知道,在场的都是懂马的人。对于自己的马也是非常看重。
平日里照料,擦洗甚至都是亲力亲为。但是没有谁跟自己的马说过话。
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马陪着自己久了,换一匹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少了一份默契。
王翦皱着眉头,看着顾楠的黑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马。
松开了眉头,温和的拍了拍马的脖子。
马也打了一个鼻鼾,就像是在回应他。
“你笑个甚,还不快给我下来。”
白起黑着脸,只见他一跃而起,把在那骑着马玩的开心的顾楠一把拎了下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顾楠的话不能全听。之所以她能骑得稳还是她身下的马的问题。
要是像她这么练,换一匹马就连骑都骑不得,还练个什么马术。
顾楠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白起从马上拉了下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黑哥,这之间可是十几米的距离,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把自己拽回来。
刚才那个,就是轻功吧。
“莫好高骛远。”白起拍了一下顾楠的头:“把我的马去牵来,用它练。”
“哦。”顾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退下牵马去了。
白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那的黑哥,笑了一下。
这丫头,倒是好运气。
第一十五章:咸阳初雪
十一月,秦时的雪下的有一些早。
冬日的风有些干冽,吹鼓着路人的衣衫,半空中的小雪洋洋洒洒,四处飘落。
路旁的屋檐上都铺上了一层雪白,几片雪花,落在树梢,化作了一片霜。
不同于后世人们看见雪的欣喜,人们扯着自己的衣衫保暖,愁绪地看着天空之中的雪。天气冷了,冬天的粮食却还没有准备。
这一年的冬天,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冻死饿死在这雪中。
“踏踏踏。”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宫殿的走廊中响起。
一个弓着腰的消瘦中年人微喘了一口,停在宫殿的门口:“大王,军情急报。”
宫殿里正歌舞升平,中年人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进了里面正坐在正中央的一位面色平淡的老人耳中。
而其他人确实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坐在殿中的老人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对着下方殿中的人挥了挥手。
殿中的人停了下来,乐声也是戛然而止。
乐师和舞姬们慌忙站起来行礼退下。
片刻,宫殿中除了老人,和站在门外的中年人,已经是空无一人。
老人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何事啊?”
中年人躬身走进了大殿,走到老人的面前,递上了一份竹简。
老人将酒一饮而尽,拿过竹简,翻了开来。
看着竹简上面的文字,原本平淡地神情慢慢地变得兴奋了起来。
良久,老人合上了竹简。
“赵国,换将了。”
中年人心中一惊,但是立刻识趣的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没有去回话。
有时候,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也是罪。
要杀头的罪。
“抬起头来吧。”老人不屑地冷视了一眼下面的中年人。
“把这个,给武安君送去,让他来见我。”
“是。”
——
下雪的天气,有些冷。
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只是有一些冷而已。
顾楠抱着一把剑靠在落雪的院墙上,身上披着一件不算厚的青色长袍,肩上披着一件披风。
透过院墙,看着银装素裹的大秦。
不知不觉,却是已经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她虽然都深居简出,甚至不知道外面已经如何,但是却同样感觉过得分外真实。
手中抱着的剑鞘冰冷,提醒着她,这一切确实都是真的。
恍若隔世。
这是她现在的感觉。
上一世,那时的他住在南方,倒是很少能看到雪景。
大秦的雪不大,但是干冷,落在哪,就化不开,直到凝成一片霜白。
“姑娘,你呆在上面干什么呀,小心别摔了。”小绿的声音在院墙下面响起。
顾楠向下看去,看着雪中的小绿,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发鬓。
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顾楠翻下了墙头。
几米高的墙却是对于她来说没有已经没有了什么阻碍。
落在正嘟着嘴的小绿面前。
伸出手,摘下了她头发上的一片白雪。
“姑娘,你,你干什么?”
小绿被顾楠突然的动作弄得一阵脸红。
自家的姑娘总是这样,让她都总有些不好意思。
寻常的女子她自然也不会如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姑娘给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怎么说呢,总是有几分帅气的男子气概,那几分英武的感觉总是让小绿不自觉的出神。
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楠,小绿的眼神又是一阵发愣。
自家的姑娘生的真是俊俏。
想到这,她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顾楠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单薄的衣服,笑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可不像我们这种粗人,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
“姑娘才不是粗人,我见过好多人,都没姑娘聪明。”
“噗呲。”顾楠笑出了声。
回头看着半空中的飞雪。
“大秦的雪下的真早。”
“往年还要更早一些呢,十一月初就开始下了。”小绿看着顾楠看着雪天,好像是有者什么心事。
“是吗。”顾楠不知为何突然笑着说道:“我们那边,一年都不见得能下一次雪。每次下雪的时候,好多人都会出来看。”
“姑娘······”小绿侧过头,看着顾楠。
姑娘这是想家了吗?
“姑娘,姑娘的家在哪?”
顾楠仰着头,飞雪漫天,干冷的细雪散开,似轻歌曼舞,将大秦蒙上了一层薄纱。
良久,她回过了头。
“雪太大了,看不见了。”
说着,看向小绿,笑了笑:“小绿,我想舞剑,你想看吗?”
“好啊。”小绿开心地说道。
姑娘舞的剑,最是好看了,比鬼先生的还好看。
“森。”
如一道秋水,剑光亮起,飞雪四散,微寒的剑锋沾上雪,凝上了一层薄霜,剑柄冰凉。
雪中,剑光明暗,忽而似被淹没,忽而又似昙花乍现。
人影翩翩,带着几分孤独,又有几分缥缈。
让人担心她就像是这雪一样,一碰,便是消融。
“嗡。”
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剑尖点住了一片雪花。
刹那,却似被定格。
随后,剑起,剑舞半凉。
顾楠的房间院中又一颗老树,不知是什么品种,长得高大。
十一月的时间,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几乎干净。
只剩下零散的枯叶,还在寒风中摇曳。
最终,一片枯叶支撑不住,在风中落了下来。
枯黄的叶片悠然落下。
顾楠的剑也收入鞘中。
数月之后,用鬼谷的话来说,她的剑术,却也算是略有小成了。
第一十六章:此剑出成
府邸的大门被打开。
白起抖了抖肩上的雪,将披风解下。
一旁的管家老连已经早早地站在那里,接过了披风。
鬼谷子正坐在厅中喝茶,教学顾楠剑术的期间,他都暂且借助在白起的府中。
看到白起走了进来,抬了抬眼睛。
“这一大早,就召你去见,秦王,所谓何事啊?”鬼谷子的声音淡淡,随意地问道。
说完,浅饮了一口手中的温茶。
干冷的日子,温茶的入喉,总能升上些暖意。
白起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脸色有些无奈,在鬼谷面前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赵国换将了。”
——
鬼谷放下茶,笑了笑:“赵王急了,赵显颓势矣。你怎么看?”
“赵必败,如何败而已。”白起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确是如此,白起一生七十余战,无一败,他有这个实力自信。
“那为何如此?”
鬼谷看着白起。
白起皱着眉头:“我,此番想带楠儿上阵磨砺一番。”
——
厅中安静。
半响,鬼谷上下不接的突然说道。
“你教楠儿,有半年了吧?”
白起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是啊,已有半载。”
“那你当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的人。”
——
转头看向着外面的雪,白起微微颔首:“自知。”
“楠儿,生性淡薄,好静恶为,不喜杀伐。于这乱世家破流离,失所无归,想来是恶极了这战事。”
“我曾问过她今生所求,她说,一生平淡,足矣。”
“虽是少年,心思却已迟暮,沉沉乏矣。”
白起说道,没有继续说下去。
鬼谷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白起的话。
“楠儿不喜战事,你当明白,如此心境的人,她不适合将兵。”
说着,鬼谷微叹:“你,有能力让她有一个平静的生活。”
白起静坐不言,良久,才说道:“我当日收她,便是要她入朝为将。”
自己当年收她,多半便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大义。
顾楠若是无甚天赋也就罢了,白起自会安排她有个着落。
但是就目前她的表现来看,白起却不可能让她去做一个平常人。
“入朝为将。”淡淡的复述了一遍,鬼谷点了点头:“如此,便罢了。”
厅中再无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鬼谷子出声说道,声音却是多了几分无力。
“你可知,我初教楠儿剑术的时候,问过她一句什么?”
沉静不语的白起微微一顿:“问了什么?”
鬼谷子叹了一口气:“我问她,你如何看你师父。”
白起拿起茶,苦笑了一声。
——
“她和我说,你救了她的命。”鬼谷说道。
这个回答看起来似乎答非所问。但是白起握着茶杯的手停了下来,杯中的水溅出了些。
“也许她早就明白,你收她有着你自己的目的。”
“只是你救了她的命,无论你要她如何,这个理由对她来说就是足够了。”
鬼谷子拿剑起身。
“下午,我帮楠儿考核剑术,之后我便离开。”
“老夫,就此告辞便是。”
鬼谷子走了,留下白起一人,呆坐在厅中。
——
“师傅。”顾楠弯下腰双手抱着长剑,站在院前,向着白起问好。
随后对着白起身边的鬼谷也鞠了一个躬:“鬼先生。”
雪已经停了,院中堆积着白雪。
风还有一些的大,微微吹起顾楠的衣角。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些无奈。
在院里和小绿正聊着天呢,就被连老,叫了过来吹冷风。
鬼谷看着顾楠笑了笑。
三个月,他对于这个学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然时常偷懒,性格也有点不着调,但是也没落下教学。
也算是把他的剑术学了个入门。
当然,也只是一个入门罢了,也就是能把剑谱背下来,练了个熟练的程度而已。
但即使是如此,三个月能有此番成就已算是上佳了。
学剑需要基础,若是基础不好的人,一套剑术便是会使也是有形无实。
常人打下这个基础便是一年半载,顾楠的身体素质不知为何却是比常人好上了太多,三个月基础已经牢固。
日后的剑术成就,还是要看她自己的修行。
“楠儿,你随我修习剑术已是三月有余了吧?”鬼谷子拿着剑。
顾楠看着鬼谷子的样子,眉头一颤,这话说的,怎么有点背后发凉。
这要我怎么说,已经全学完了,是不是有点不太给面子?
当下为难地回答到。
“应该,差不多。”
“呵呵,没个大小。”
听着顾楠毫不客气的回答,鬼谷子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我是来和你师傅辞行的。”说着鬼谷子站在顾楠的面前。
“此番便算是我最后教考你一次,随后便要回我的鬼谷了。”
回鬼谷了吗,顾楠失神了一下。
这三个月,鬼谷子待她不能算不好,完全就是将她当做一个晚辈在教导。除了剑术倾囊相授之外,甚至还会训顾楠人事道理。
顾楠自己心里也清楚,若不是真的将她当做了晚辈和学生。即使是顾楠品行有问题,鬼谷子也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后,她却又讪然一笑,也对,毕竟也是有门有派的人。
“攻过来,让老夫看看你的学成如何。”
“这个。”顾楠在抓了抓自己的脸颊。
鬼谷子的实力自然是很强的,就算是不提那种顾楠到现在都没有知道个详情的内力。
便是单说剑术,也是够甩顾楠几条街的。
和这种人比剑,就没必要抱着比试的心态,而是抱着对决的觉悟。
不然,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那鬼老头。”
顾楠说着,刚才打过招呼已经算是礼数齐全。
顾楠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叫鬼谷子也只是用鬼老头来称呼,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您可小心了。”
“放心吧,老头子自认为还算健朗。”
“森!”
顾楠手上的力量现在有多大,她也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不得不说,她的身体,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奇怪。
白起和她说过,理论上初学习武,力量确实会有一个不错的增长。但是这个增长是有限的,除非接触之后的内力休息。不然便是十年二十年也难有几十斤力道的增强。
但是顾楠在习武的过程中,力道却在不断的增大。
三个月前她就有近七百斤的力道。
而如今,跟是早已今非昔比。
力量即使是速度。
一瞬间,青锋出鞘。
顾楠的这一剑,快若飞光过隙。
只是一个眨眼,就已经刺到了鬼谷子的面前。
只是一个出手,顾楠就已经用上了她的全力,和她最强的一剑。
所有剑术中,她最熟悉的最强的也就是这一刺。
——
嘛,回复一下大家,更新时间大概是每天早上九点到十点吧。如果这段时间我有课可能会推迟哈。更新速度的话,emmmm,我觉得这个随缘也不大的问题,啊哈哈啊哈哈哈。
第一十七章:长平战事
看到顾楠的一剑,鬼谷子握住了自己的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淡笑。
不错,已经有了几分味道。
精气神凝成一线,一往无前的剑势,刺剑的路数就是如此,狭路相逢,非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半点退路。
还真是半点也不给老夫面子啊。
鬼谷的嘴角一勾,手中的长剑猛然出鞘,翩翩而动,看似很慢。但是却恰到好处地停在了顾楠长剑的必经之处。
“当!”
震颤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响。
白起站在一边,看着顾楠手持长剑的身影,眼神低垂,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哈哈,不错,有几分力气!”鬼谷子爽朗一笑。
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是那长剑的路数却完全看不到半分老者的样子,时而大开大合,时而轻灵迅捷。
一柄三尺青锋并未是什么剑招,却压得顾楠完全喘不过气来。
“当当当当。”
交剑之声接连而起,连成一片。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已经交错了十几剑。
“当!”
两剑相撞,随后两人各项一边退去。
鬼谷子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飞而退。
而顾楠却狼狈地在雪地了打了个滚。
手腕被震得发麻,倒不是说鬼谷子的力道有多大。而是鬼谷子的剑大多都打在顾楠的长剑的薄弱处,任顾楠再重再快的剑路,也是一点即破。
“森!”
长剑站在雪地中拖出一道划痕,剑刃微寒,如同毒蛇出洞,一下子从地上窜起。
顾楠的身子也随着的长剑而动。但是随着长剑送至半空,顾楠的手却突然松开。
长剑脱手,在剑客的交锋中绝对是蠢得不能再蠢的行为。
而站在对面的鬼谷子却是轻笑。
楠儿这是要和老夫博一手啊。
也是,以顾楠的水准,若是在般下去,要不了十几个回合就会落败。
毕竟她和鬼谷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反倒是搏一搏还有出奇制胜的希望。
长剑脱手的一刻,顾楠的右手一扭,反手猛地推在了剑柄上。
一瞬间,本来就已经向前飞射的长剑恍若一道寒光,在雪地中一闪而没。
寒光咄咄,已然逼到鬼谷子的身前。
看着这一剑鬼谷子暗自点头,鬼谷一路纵横双剑,这纵剑的百步飞剑却是已经被顾楠练出了样子了。
但是只是这一剑却是还不能让他认真对待。
当下,手中的青峰一横,恰恰架在了飞剑的正前。
若是然鬼谷子评价顾楠的剑术。
凌厉有余,机变不足。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舍身搏命的架势,却不像是一个剑客,更像是一个以求一击毙命的刺客。
但是鬼谷子暗自评价的时候,却没有看到。
同一时间,顾楠的腰身翻转,右脚在地上踏出,溅起一片雪花,身上青色的长袍卷动,在半空中翻身而出。
“当!”
飞剑与鬼谷子的长剑相撞,两剑之间划出了一片火花,照亮了鬼谷的眼睛。
飞剑却也无力再续,被弹飞了出去。
令鬼谷子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飞剑被弹出却正好被翻身而来的顾楠再一次接住。
而顾楠此时的位子正好在鬼谷子的身后。
长剑入手,顾楠的剑势却不见丝毫的退减,反而更胜几分。
森森寒意,咄咄逼人。
顾楠落地,被她卷起的雪花四散而去,同时,长剑由纵变横。
鬼谷横剑,横贯八方。
剑光乍起,一柄长剑却是拖出了一条刺眼的匹练向着鬼谷子的腰间斩去。
“嗡!”
长剑嗡鸣,飞雪四射。
顾楠手中的剑居然被鬼谷子的两根手指轻巧的夹在了手中。
两根手指上罡气四溢,只凭肉身停住利器却不见半点损伤。
鬼谷子已经用出了内力。
交手一个还不会内力,学剑三月的小姑娘,用出了内力对于鬼谷子来说确实已经丢了大脸了。
虽然即使不用内力顾楠那一剑也伤不到鬼谷,但是他觉得这场教考已经够了。所以才直接用内力接住了顾楠的剑。
“承让了。”顾楠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见好就收地把剑收回了自己的剑鞘里,鬼谷子用出了内力,从侧面讲,也算是她赢了。
本帅哥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这丫头。
看着顾楠洋洋自得的样子,鬼谷子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心中却也是暗暗吃惊。
居然将纵剑的百步飞剑和横剑的横贯八方连在一起使用,倒是前无古人的想法。
想想也是,鬼谷一脉从来都是纵横分立,决出胜负后的一人才可学习另一门剑法。
加上纵横剑法本来就是势不两立所做想要连上实在艰难,弄不好就是上下不成,也就没人尝试过了。
顾楠的这种用飞剑脱手然后计算飞剑被弹开对的位置,重新接住飞剑来变招的方式虽然奇特,但也不是不可行。
奇思妙想。
鬼谷子满意地看着顾楠,不拘泥剑招,这也是想要从剑的第一境界利剑转变为软剑要做的第一步。
“好了,不要傻笑了,算你通过便是。”鬼谷子收起剑,拍了拍顾楠的脑袋。
“哎我说,别摸头,我还指着能再长些个子呢。”顾楠不爽地甩着脑袋,躲开了鬼谷子的大手。
鬼谷子呵呵一笑:“姑娘家家的,你这个子已经是高了,再高些就要嫁不出去了。”
“呸,你才嫁人。”
“哦?老夫就算是想,也恐怕不行啊。”
和顾楠笑闹了一会儿,鬼谷子收敛了笑容,转过身,向着白起拱了拱手。
“老友,剑术老夫已经倾囊相授,也算不负你所托,就此告辞了。”
“也好。”从刚才对剑开始,白起就一直一言不发。直到现在,才算是讲了一句话,声音里却是透着疲惫,看着鬼谷子:“别过。”
鬼谷子看着白起的样子,心中无奈地一叹:“老友,有些事,切莫太执着了。”
“我自己省得。”白起点了点头。
鬼谷子走了。
看着鬼谷子走出门外,顾楠回过头看向白起,今天的白起看起来很奇怪:“老师,我去送送鬼先生?”
“不用。”白起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想着里屋走去:“你随我来。”
顾楠疑惑地抓了抓头发,却也跟着白起走了进去。
屋里,白起背对着顾楠。
第一句话,就让顾楠的瞳孔猛地紧缩。
“楠儿,长平战事,你可有了解?”
第一十八章:人屠之志
长平之战,历史上,是白起的最后一战。
此战,白起大胜赵将赵括(这位大家应该也认识,著名的纸上谈兵赵括。)于长平,坑杀赵军40万人,可以说堪称史上最最著名的歼灭战。。
也是因为此战,白起功高正主,受秦昭襄王猜忌,数月后被秦王赐剑自刎。
相传,白起死之前握剑问天,我何错之有。
半响,他又自言自语,也是,坑杀四十万降俘,此罪当死矣。
白起死后,有人说他的家人无一幸免,全被株连。也有人说,白起之子白仲未死,后来还被秦始皇分封太原。
长平之战······
听到这四个字,顾楠的心跳漏了一拍,捧着长剑的手僵硬得发麻。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历史上,白起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死于枉杀。
了解历史的顾楠知道,这一战在之后,白起百分百会死。
这仗不能打!
几个念头一闪即过,顾楠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师傅······”
谁知她还没有说完,白起就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楠儿,你是不是想说,这仗不能打?”白起的声音温和也很平静,却也带着难以言说的倦意。
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顾楠低下头,郑重地说道:“是。”
“呵呵。”白起背着手,轻笑了几声,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处紧张不已的顾楠,叹了口气。
“楠儿,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你一个离乱儿,没读过书,为什么却是如此多智。难不成真有生而知之之人?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师···”
顾楠想开口说话,却再一次被白起制止了。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功高主畏,对吧?”
一边说着,白起一边走到了房间中的座位上,盘坐了下来好笑的说道。
“你不想想,你都看的明白,为师为什么会看不明白?”
说完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问道:“算算时节,已然是入冬了,楠儿,你可知这一入冬,死于饥荒、死于寒冻的人有多少?”
白起的问题不接上文,就像是突然想问,就问了,顾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答案。
白起伸出了三根手指:“光是我大秦,就绝不少于这个数,三万人。”
“大秦才多少人?”
顾楠一时语塞,她不知道白起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战国时期人们的生活屋子是非常平乏的,一场大雪,一个寒冬,死三万人,已经说的是极少极少了。
白起看了一眼顾楠继续说道:“为师再问你,你可知在战国以来战死几何,流离失所几何,家破人亡几何?”
顾楠依旧答不上来,只得低着头沉默。
“为师告诉你。”白起淡笑着微微仰头,声音却有些发颤:“战死不下百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像你这般的离乱儿更是比比皆是。”
“为师还看到过更狠的,易子相食的有之,因冻自焚的有之,以头抢地乞食致死的亦有之。”
白起的声音一直很平淡,但是每一句话却都说着这个世道最赤果果也是最可怕的事实。
顾楠的双眼怔怔看着地面,半响,眼中才恢复了一些无力的神采,她似乎已经明白了白起要说什么。
但是她抿了抿嘴,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师傅,这和我们不打长平有什么关系。”
白起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摇晃着茶杯,杯中水面泛波。
“周,名存实亡,齐外强中干,韩地小势微,燕当君无用,魏,君王忌才妒能,楚,吴起楚怀之后国力已乏。较之秦国,可以一战,三十年内唯有赵之一家。”
“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军大盛,游射颇强。”
“长平一战,我大秦引军60万,赵40万,数十万民夫,数十万粮草。”
“可谓举国之战。”
“长平,临太行山,太行之后,便乃赵都邯郸。”
“东近安邑,安邑被取,过秦岭,渡黄河就能直击秦都咸阳。”
“长平若胜,赵国可灭,便是不灭二十年内便再无一战之力。五十年内,秦国说不得便能平定六国,大定天下。”
“长平若败,秦国危亡却依旧留有余力,少不得再是百年纷争。”
淡淡地说完这些,白起放下了茶杯,没有喝一口。
“为师功高震主,长平之后恐是九死一生,但是便是万死又如何?”
“为师累了,这乱世,人命很贱,贱如草芥,还差死个人吗?”
“但若是平了这乱世,天下大治,这天下又会是怎得一番光景?”
“你可曾想过,有一日天下再无战事,百姓安居,衣食无忧。男耕女织,田间小儿嬉闹,像为师这般的老者坐在树下喝茶下棋。”
“那般世间,人恐怕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吧。”
白起喃喃说着,声音很轻。就像是自言自语,眼神之中闪烁着依稀,仿佛看到了他口中天下安定的样子。
从出生开始他这一辈子就活在战乱中,太平,甚至让他觉得奢侈。
“楠儿。”他抬起了眼睛,眼睛里却是扎人的灼灼目光:“为师问你,长平,打还是不打?”
“······”顾楠的嘴唇颤了颤,却又死死地闭了起来,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难道说她知道历史,知道长平之后你一定会死?
恐怕她便是这么说了,对于白起来说也没有意义。
他本身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对于顾楠来说天下大义那种概念中的东西从来都只是口头上说说就好了。
如果让她选,这长平定是不打。
什么为了天下,什么为了太平,那种人不是虚伪,就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她看着白起这样一个迟暮的老人,却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说不出那种话。
她能够感觉得到,白起是真的在期盼着那种未来,那种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
很难想象,身为一个历史留名的人屠将领,心里期盼的却是无仗可打。
“为师知道你厌恶战事,也是因为这乱世才害得你这般。”白起眼中带着愧疚。
“但是你要明白,这战事只有战事才可平定。”
说完,他站起了身,慢步向着外面走去,老人的身影显得瘦小无力。
“此战之后若无事则已,若为师将死,我必向大王送书,求你一命。你可安心。楠儿,只希望如此,你莫怪为师。”
“不日之后,随我兵发长平。”
第一十九章: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也许是因为白天下过雪,顾楠的小院里,夜里让她也觉得有些冷。
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衫,顾楠盘坐在院中的老树下。
地上得浅雪还未完全化开,老树干枯的枝丫映射在地上有些斑驳。
冬天的天黑的总是比往常要快一些,还没有宵禁,天色确实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半弯半垂的月色挂在半空,给这夜里平添了几分清冷。
顾楠的怀里抱着剑,仰头看着半空,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也许是想的出神,也没有察觉,小绿从她的背后走来。
“姑娘。”一声轻唤,顾楠回过头,看到小绿站在那,她站在顾楠的背后,把一件披风披在了顾楠的身上:“入夜了,别着凉了,白毛夜可冷了。”
白毛夜,指的就是下雪之后的夜晚,冬天最冷的时候不是下雪的时候,而是雪融化的那段时间。
“没事。”顾楠微微一笑,耸了一下肩膀:“我这种粗人,身子骨硬朗。”
“姑娘可不得乱说,姑娘才不是粗人。”小绿撇着嘴,像是抱怨着顾楠的胡话,整理了一下顾楠身上的披风。
一边整着一边小声的说到:“刚才王翦先生来了,正在堂前和白起将军聊得开心,我听他们聊得似乎是姑娘你。”
“王翦那家伙啊,随便他们去了,想来也不会是说什么好事。”
顾楠郁郁地挥了挥手,抱着发寒的剑鞘。
“那姑娘,为我先下去了。”小绿看着顾楠的样子抿了抿嘴巴,看得出顾楠有心事。但她身为一个下人,也不能问。
行了一个礼,小绿正准备离开。
顾楠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小绿,你是哪里人?”
小绿一愣,没想到顾楠会突然问这个:“回姑娘,我是秦北安邑人。”
“安邑······”顾楠点了点头,就在咸阳不远的一座县城。
“那为什么来咸阳?”
小绿默然,像是被提起了什么,声音放轻了不少带着些许没落:“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孩子。所以,我就被拿出来,卖与富贵人家,换些财货。”
顾楠这才发现自己问错了话。如果不是家中落难,又有谁愿意来为奴为婢。
嘴笨,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抱歉。”
“没事的。”小绿淡笑了一下,似乎早已经看开了。或者说,在白起家做事已经是一种幸运。
“倒是姑娘,才这般年纪,便一个人流离到这。这世道也是,尽是些好人落难。姑娘这般的好人,都该是生在富贵人家才是。”
别看顾楠都叫小绿小绿,若是真比年纪,小绿确实还大上顾楠几岁。
“那有什么?”顾楠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她倒是也没饿多久就遇到了白起,着流浪的苦楚确实没感到半分。
“我一介莽汉,少吃几顿饭,走几步路算得上什么?”
小绿被顾楠逗得噗呲一笑:“姑娘你又说胡话,你生的这么俊,又是女子,怎得是个莽汉。”
“哎不是我说,我说的还真没错。”顾楠翻了个白眼,从心理上说,她说的也确实没错。
“顾姑娘。”一声中气的声音却是突然从院外传来。
一个青年男子提着两坛酒,和两个酒樽走了过来。
“王翦先生。”小绿看到王翦连忙行礼,王翦是官家人,又是白起的座上客,她可不敢怠慢。
“绿姑娘不必多礼。”王翦笑着扶起了小绿。
“哟,你这憨货怎么来了。”顾楠倒是显得兴致缺缺,对王翦这大半个马术老师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
虽然初相识的时候王翦有些腼腆,但是混熟了之后顾楠也发现王翦算是一个豪爽的汉子,不会在意她的称呼。
“姑娘,那我先退下了。”小绿看到王翦似乎有事要和顾楠说,便躬身准备离开。
“也好,免得他一直色眯眯的盯着你。”
这姑娘,小绿羞愤地对着顾楠吐了个舌头,小跑着快步离开了。
顾楠看着小绿离开,转过头看向王翦。
“你来什么事?”
一边问着,眼睛飘到了王翦手里提着的两坛酒上。
“喝酒?”
顾楠好喝酒,这王翦知道。因为有一次顾楠偷溜出去喝酒正好被王翦撞见。
自那以后,他俩也算是半个酒友。
但是转念一想,估计王翦若是找她来喝酒的,师傅也不会放他进来,那老鬼从不碰着这东西,也不让她碰,不然她也不用偷着喝。
用他的话说,喝酒误事。
王翦咧嘴一笑拍了拍酒坛:“别说,还真是找你喝酒的,我已经和武安君说过了,今天你敞开了喝。”
“吪,这可是你说的。”听到了敞开了喝,顾楠的眼睛亮了起来。
正好现在她心里不畅快,这叫什么?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啪。”
王翦在顾楠的身边盘坐了下来,也不计较什么脏不脏,把两大坛酒放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把一个酒樽塞到了顾楠手里。
“我说的,有事我担着。”
“哈哈,够哥们儿,快开快开。”顾楠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王翦看着顾楠猴急的样子,笑呵呵地掀开了酒坛的封口,给顾楠和自己各添了一樽。
甘冽的酒水在青铜酒樽中晃荡不止,酒香飘散,雪夜里戴上了令人微醺的味道。
端着酒,顾楠送到了嘴边,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就像是咽下了一口火焰,喉咙带着灼烧感,随后一股温暖从腹中泛起。
原本身上的寒意却是一瞬间被驱散了一个干净。
“呼。”吐了一口浊气,顾楠向后一仰,倚靠在树干上。
摇晃着手里的酒樽,抱怨了一句。
“不够劲。”
王翦仿佛意料之中,扯着嘴巴:“这还不够,这已经是咸阳城最烈的酒了,我可是托了高价才弄到的这两坛。姑娘,你这酒量怕是这世间的酒是没法满足你了。”
顾楠将垂在自己脸侧晃荡的长发撩到了耳后。
长剑斜靠在她的怀中,青衣长袍有些松垮,手中轻握着酒杯,颇有一副古时侠客的风范。
“哈哈,若有机会,我自己酿,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烈酒。”
战国的制酒技术还很简陋,烈酒最烈也就比啤酒要强些,实在是没什么感觉。
“那敢情好,在下就先谢过姑娘了。”王翦笑着喝下了手里的酒,脸上顿时开始发红,显然这烈酒对他来说确实是烈了。
“不打岔了。”顾楠抓起酒坛往自己打的酒樽里倒着酒:“你今天来找我,只是喝酒?”
王翦听到顾楠的问题,沉默了一下,然后出了口气。
悠悠地说道:“听说,你要去长平?”
“嗯。”
“一路凶险,这酒,顺便给你送个行。”王翦淡笑着说着,举起酒杯。
顾楠翻了个白眼:“送行,搞我要死了似的。”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和王翦碰了一下。
一声轻响,有些空空的声音。
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坛。
顾楠浅饮了一口,突然不知为何苦笑了一声。
转头看向王翦。
“说真的憨货,我还没打过仗。”
“这仗有什么好打的?”
王翦不知是已经醉了一半还是已经完全醉了,拾起了地上一片枯叶。
握着叶柄醺醺地转着。
顾楠看他已经是没法说话了,笑了一下,回过了头。
王翦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醉醺醺的:“我们这般人,生来就是为了打仗。”
“然后死在沙场上。”
两人之间在没说话。
顾楠对着月亮举起了在自己的酒杯。
眯着眼睛。
月光下青铜制的酒樽反射着微寒的月光。
“青樽美酒月光杯,欲饮金鸣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顾姑娘,好诗。”王翦早已醉了,抬起了手中的酒樽:“当尽此杯。”
“哈哈,好。”
(战国时期的诗确实应该是诗经的文体为主。但其实也是有词之类的文体存在的。而且七言绝句作为后来能成为主流的诗体,也自然是有它被人欣赏的地方,我觉得就算战国时期没有这种诗体的诗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来着。毕竟对一首诗的欣赏不是格式而是文字才对不是。哈哈总归,毕竟是历史架空小说嘛,不用太认真了。)
第二十章:书生听诗
武安君府小院的墙外,一个落魄的书生路过墙头。
他身上的衣着褴褛,身材干瘦,显然因当是饿了太久。
天太冷了。
他哆嗦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半个干饼,缩在墙角正准备吃。
却听得墙内传来声音。
“我们这般人,身来便是为了打仗,然后死在沙场上。”
这一句话,却是让墙外的书生一愣。
扭头看向墙内,高墙堂皇富贵。但是那墙里的声音里,带着的却是无奈和苦笑。
当是一将军人家。
书生想着,摇了摇头,低头吃着自己的馒头,都是可怜人。
说来可笑,他一身落魄,而那墙里的人明显是富贵之人,他却可怜起了他人。
但是又有什么不对的呢?这乱世人,什么人不是可怜人呢。
馒头快吃完了,书生正准备离开。
却听得墙里传来了一个清悠的女子声音。
“青樽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短短的四句短诗,却是让书生停住了脚步。
好文采。
“顾姑娘,好诗,当尽此杯。”
“哈哈,好!”
外面听着两人交流的书生讪讪一笑,这姑娘居然让他觉得有几分豪迈。
顾姑娘吗?
书生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向往,暗自记下了这几句诗和这个名字,转身离去。
第二天的咸阳城,周边的酒糟青楼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传起了一首诗。
那诗四句,不知名字,却听说是一个姓顾的才女写的。因为被一个落魄的书生在墙外听到,才流传了出来。
书生听诗,一时间却也流传成了一段佳话。
但是说起来,那姑娘的诗却不像是一个姑娘写的。
全文如此:青樽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诗文萧索,反倒像是一个身心已疲的将军,在醉酒之后写下的文章。
这不经让人对这个顾姑娘的身份多加猜测。
听说那书生是在武安君白起的墙外听到的诗。
武安君何人不知?家中有得几个女子,便是下人都么得几个。
哪来的什么年轻女子能喝酒吟诗?
便有人想了起来,武安君白起前段时间确实传闻收了一个弟子。
难不成,白起将军是收了一个女弟子,便是那顾姑娘?
这下子人们来了兴致,纷纷对那个女子做起了调查。
有的人说,他曾见过那顾姑娘,生的确实俊俏非凡。不仅漂亮,还有些便是男子也没得那几分英气,穿着男子的着装,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便像是那江湖中的潇洒侠客,又有几分将军沙场的气质。莫说是男子,女子都见了喜欢。
有人说,这姑娘天赋异禀,是白起在茶楼收的,那时候他就在当场。
众说纷纭,顾姑娘这个名字倒是传遍了咸阳城。
——
“所以啊,春秋战国时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顾楠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头。
身上穿着一件深黑色的男装长袍,用的是麻布,穿在身上有一些不舒服,但是还算是保暖。
黑色的衣衫让她看起来更加俊朗,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一些不明显,不仔细看说不定还会被认成一个俏儿郎。
这几日,白起没有给她安排什么课程,也没有对她太过管束,每日一大早就出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没事的时候她就去咸阳城里逛逛,算是这半年来她放的一个最长的长假。
然而闲是闲了,她反而苦恼了起来。
就像是放了一个几个月的暑假,每天却只能无聊的发呆一样。
战国时期的娱乐项目确实是不多,她也不是什么高文化素质的人才,对于下琴棋书画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兴趣。
再说了,除了画,她别的也不会不是。唯一会的画还因为她以前做的是设计专业,学的一个半吊子。
所以说,游手好闲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顾楠木然地靠在路旁的墙壁上。
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做着缓慢的横向动作。
两个衣着不错的公子哥从她的身边走过。
“听说了吗?最近东簪楼来了一位新倌人,曾是大家的小姐,文曲极佳,先前听闻庄兄有幸见过一面,那姿色他半天没有回过魂来,丢了大脸。”
“哈哈哈,如此,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今日去见识见识?”
“别,我们可见识不上,听说要见那姑娘,必须得赋诗文一首,被人家看上了,才能有幸听得她弹一曲。”
“这,这东簪楼的老鸨能同意?”
“别说,老妈妈还真配合她,物以稀为贵,东簪楼凭这个,几天,赚了不少钱。”
“不行,那我还非得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可。”
“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走一趟,先说好,我这腰包里可是没钱了啊。”
“舍命个屁!我请,走。”
顾楠站在一旁,把他们两人的话听了一个清楚。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去青楼吧?
说起来,没有记错,战国时期确实是已经有青楼了。
大名鼎鼎的管仲就是它的发明人。只不过这时候的青楼还是官方承办的官妓。
不然······
顾楠脸上浮现上了一丝怪异之色。
跟去看看?
想到这,她的鼻子一热,她长这么大,都还没逛过青楼这种地方呢。没办法谁让后世打击的严呢?
嗯,就去过过眼瘾,我这样社会主义光辉下长大的孩子,绝不会被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所腐败的。
顾楠神色郑重地暗自点头,悄悄地跟上了两个公子哥的步伐。
第二十一章:青楼里的雏儿?
“哎哟,您来啦,客官好久不见啊。”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哈哈,是好久没来了。”
“不知道我们今天是否有幸能见到画仙姑娘一面?”
“那客官您来的巧了,画仙姑娘今日正准备一场诗会,这被看重的,就能和画仙姑娘一起喝酒了。”
“如此,那今日我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哈哈。”
怎么说呢,虽然战国时期还是官妓,但是这青楼的样子却依旧和顾楠的心中所想差不多。
走进大门便是一股浓郁的胭脂粉香,客人们在姑娘的伺候下喝着酒,偶尔还会有几只咸猪手在姑娘露在外面的粉嫩上摸过,姑娘们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拍开。
顾楠看向四周,却是青装粉黛。虽不是琼楼玉宇,但也相差不大。
青楼最早的时候指的并不是纯粹的青楼,泛指而是装修华丽的楼阁。
却不知道何时用来开始形容花柳之地。
四周不算吵闹,甚至有些安静,只听得见一些低声咬耳的交流,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姑娘们的轻笑。
看着那些暴露在外的姿色,顾楠的老脸也是有些架不住的红了起来。
老鸨看到一个陌生的客人走进来,看了过去,一眼,便是眼睛一亮。
她的知觉告诉她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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