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是由【呆毛王威严满满】整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本仅供试读，请于下载后24小 时内删除！ 【呆毛王威严满满】提醒您：合理安排阅读时间，杜绝沉迷网络小说！更多小说尽在【刺猬猫提取群】——606793406 =============================== =============================== 本群提供刺猬猫订阅文本提取服务，为防止作品下架无法阅读，以及提供更佳的阅读体验。且提取 文本必须由本人订阅，不支持白嫖服务。入群且看群公告，以及寻找群主和管理员咨询详情。 注1: 我只提供提取服务，账号是你们自己提供。 注3:免费作品也可提取。 注4:群主不会 泄密群友账号信息之类或私自使用账号中的虚拟货币【猫币/代币】 =============================== 〖书籍信息〗： ━━━━━━━━━ 「书名：脑袋开花」 「作者：月鸦/著」 「创建：2017-05-27 13:48:34」 「字数：965799」 「章节总数：424」 「Tag：这本书一点也不恐怖,种田,生活,冒险,异世」 「更新时间：2020-10-30 18:18:13」 「总点击：15352548」 「简介：（正文已完本。） 被召唤到游戏世界，脑袋上还长出了植物？！幸好她每天都会帮忙浇水。 也希望脑袋能早点开出花——等等，将来还会结出果实？ “别、别吃我的草莓！” （读者群：134017978）」 书籍链接：https://wap.ciweimao.com/book/100033850 第1节 000·世界毁灭的源头 　　点击鼠标的轻响，在阳台里不间断地响着。由于今天没有车声和人声，所以它清晰到甚至有些压抑。 　　一只骨骼分明的男性手掌正握着鼠标，一格格地拖动物品，然后丢到地上。 　　这只手的主人森时，是个还算俊朗的人。用“少年”这个词来描述不够恰当，因为那要比本人稚嫩得多。但又不足以用“青年”来形容，只能说年龄介于其中。 　　他干净的脸上写满漠然，双眼则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游戏画面。而时不时的，森时的嘴里会传出一小声叹息。 　　——毕竟再有几个小时，人类迄今为止最大的科学发现，就要变成现实了。 　　那群把宇宙当做美女一样，天天在脑袋里幻想的科学家们，在两天前，第一次得出了全人类都能理解的结论：那就是有一堆可爱的陨石，要驾临地球。这是和那些灾难片相差无几的剧情，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个世界里没有英雄。 　　各国政府认清自己的无力后，也发出了放弃挣扎的通告，让大家在最后别留遗憾，但也别抱希望。 　　森时和其他几十亿人类一样，为此绝望过。但他一贯悲观的脑袋，还是得出了结论，绝望是无济于事的。在终焉到来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充实去度过最后时光。所以他干脆就登陆了游戏。 　　是个游戏质量很高的小众奇幻网游，但由于名字太过文艺，果不其然成了小众游戏。 　　——《无声的世界，寻觅着奇迹》，被玩家通称为《无声世界》 　　而他在干的，自然就是把几年积累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专精战斗系的大号，他特意留在了整个游戏最难搞的副本终点，保持着将要开门和隐藏Boss来一场血战的样子。而负责生活、商业、卖萌的小号，则正在朝地上丢大量的金币、财物、时装。 　　干这些事之前，他已经用掉了所有全服号角，然后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对贵公司深表佩服。” 　　森时自言自语着，酸涩的手也没有停下往地上扔钱。 　　“即便地球马上要炸了，你们还是维持着游戏的运营，以前充的钱没白给。” 　　这是森时第一次，对游戏公司产生敬意。 　　否则，他是没机会在地上摆出这两个字母的。 　　总计约九亿金币，以及杂七杂八的财物、氪金道具，还有许多堪称完美的装备，都被他丢在地上，用心摆出了“S B”这两个字母。这就是末日来临前，他能做的全部事情了，嘲笑即将戏剧化毁灭的世界，以及还在玩游戏的自己。 　　扔了大约十几分钟，森时的小号包裹里，除了几件丢不掉的东西之外，都已经空了出来。 　　他看着地上辉煌灿烂的S B字母，不禁嘴角一松，如果不是世界即将毁灭，这些组成字母的东西，加起来还能卖个几十万人民币呢……毕竟世事难料。 　　做完这件事后，他心里冒出小小的满足感。 　　“好了！不过我得想想，还有什么别的遗憾没有。” 　　顺着这个思路，森时慢慢思索了起来。前几天，隐藏任务“星辉时刻”倒是已经做完了，而各种副本和野怪都已经砍过一遍，也再没有想要的东西。 　　没遗憾了。 　　摇摇头，森时心满意足地打开了系统界面，准备下线去拥抱末日。 　　但在点击“确认”之前，他忍不住幻想——如果没能下线，就这么一直被留在《无声世界》里，会发生什么事？可还没留给他深思的时间，游戏程序便已经随着鼠标的点击而关掉了…… 　　这就是现实。 　　合上笔记本，森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又扭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知是不是陨石马上要大驾光临的缘故，傍晚的霞色格外浓墨重彩。揉了揉僵硬的手腕，他起身拿起花洒，替他悉心照料了许多年的植物们，浇最后一次水。 　　最后，科学家们干了他们人生里最正确的事，因为陨石的确如他们所言，前来毁灭了世界——但在死去之前，连一贯以平静态度处世的森时，也开始感到大惑不解。 　　因为那些陨石，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引力所吸引，居然扭转了原本的航迹，以他为中心砸了下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节 001·头戴花冠的公主 　　“有人在等您。” 　　穿着白色长袍的幽灵，轻声对意识朦胧的森时说—— 　　“所以，请您早点醒来吧……” 　　他隐约看清了幽灵的身体，和现在的夜色一样幽淡。但那身衣服严实地裹着幽灵的身体，无法看清她的样貌和身材，只有声音能让人辨别出，她是位女性。 　　森时的视野十分朦胧，但还是盯着这只幽灵，因为幽灵的交谈对象，毫无疑问就是他。 　　发生什么事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古怪，明明很轻盈，却被前所未有的饥饿所困扰，以至于让他没办法抬起手、或者是动嘴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森时的记忆很完整，他知道，自己绝对死在了陨石之下。 　　可——现在却被一只幽灵叫醒了。 　　无论如何，不用和钢筋混凝土的废墟一起长眠了，这也挺好的。 　　这里是一片繁茂的森林，被夜幕笼罩。没有半点死亡的气息，证明绝不是什么死者应去的地方。在森时想弄清楚处境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 　　“嗯。”幽灵转过身，对提问的人作答，“我最敬爱的公主，这就是我最后能为您做的事了……魔法成功了。” 　　幽灵和被称为公主的人，声音的区别十分明显。 　　幽灵的声音如摇曳的火烛，随时都可能被夜风吹散。但和她交谈的公主，却又是那么富有生命的鲜活气息。这种矛盾使得森时觉得，她们交谈比任何一部交响乐还要有味道……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聊些啥。 　　“命运魔法的结果是？”公主迫切地问。 　　“命运眷顾着您。被唤来的想必是我们的先祖，她的头上有非常健康的枝叶。公主，您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愿今后的您能安然走完这条路。” 　　“嗯……” 　　公主压低的音色里，多了一丝苦涩。 　　森时越来越疑惑，但苦恼于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不过渐渐地，他也能冷静分析出一些事情。比如自己躺在一些花花草草上，泥土和植被的芬芳很舒服，但他还是很饿，饿到全身都动不了…… 　　等等—— 　　头上有非常健康的……枝叶？这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倒是知道一个类似的设定，那就是在《无声世界》里，他小号所选的种族——“四季者”。这是个和大自然极为亲近的种族，偶尔能在采集的情况下，多得到些素材，是生活系玩家的首选。 　　它的特征，自然就是头上能长出花花草草来了。 　　还被当时的玩家们戏称为脑袋开花的种族，也有人干脆说花才是本体，只是有个人形花盆，便叫做花盆族。 　　想到这里，森时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终于挪动了自己的手，然后一点点向头顶摸过去。果然，摸到了藤蔓和叶片的触感……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里是游戏的世界。 　　即便一贯从容处世，可森时还是惊愕着直起身。他心里满是惊叹，倒不是因为死后到了游戏世界里，事实上这不重要。而另一个极为糟糕的事实，像铁锹一样砸着他的心。 　　他当时建的小号，是女号…… 　　森时闭上了眼，把所有东西抛之脑后，全力在心中发出祈祷，希望事情不至于那么糟糕。但当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小小的惨叫——“呀”之后，他便全身脱力，再一次倒回了地上。如果不是自己发出来，他会称赞，这真是甜甜的女孩子嗓音。 　　“我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哑然了一会儿，森时没有忙着抱怨，而是尽可能平静的去思考其中的可能性。联系到了之前公主和幽灵之间的谈话，他——她猜测，自己会变成这样，可能没那么简单。 　　也许是这动静引起了幽灵和那位公主的注意，二人走了过来。森时匆匆打断思绪，第一次见到了公主的模样。 　　一头秀发是淡银色的，如同星夜中高悬的半月。个子娇小，身材被繁复的长袍遮住，但能让人目不转睛的漂亮面庞，却大方地展示了出来。至于年龄，可能十五，也可能更大一点点。 　　她和身边的幽灵一起走来，慢慢靠近了森时。 　　公主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时看，而越靠近，脸上喜悦的笑容就更加浓郁。 　　“看来先祖醒了。”幽灵欣慰无比。 　　“嗯……真、真让人高兴，唤来的不是一具尸体。”公主也按着没什么起伏的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着，“真是不可思议，在这偌大的世界里，我拥有了一名同胞。” 　　看情况，森时意识到她们不是敌人。 　　而正是靠近后，森时又注意到另一点，公主的头上戴着一顶由十六朵小花编成的花冠。也有细细的嫩枝，茁壮地从头顶上长出，似乎是一朵丰满的蒲公英。 　　她也是四季者——然而对游戏熟悉无比的森时，却没办法把她和《无声世界》里的任何一个NPC联系起来，更不可能是别的玩家。 　　此时，幽灵走到森时面前，居然对她单膝下跪，以头顶面对森时，这正是四季者建立的国度“群花之国”才有的高贵礼节。 　　幽灵开口道：“先祖大人，请原谅我们对您的不敬，将您疲惫的灵魂唤来这里，打搅了您的安眠。但我们有求于您……” 　　森时并没有顾着听，反而集中精神，在心里思考起这两位的身份。仿佛这成了一个契机，她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到了什么。 　　【等级100·丰收祭祀】。 　　对方的信息突然传入了脑海之中。这仍旧是游戏里常用的表现方式，森时一瞬间领悟，自己在游戏里掌握的东西，依旧能派上用场。 　　等级100意味着满级，而“丰收祭司”这个职位，则是群花之国里最重要的大祭司。如果是在游戏里，以眼前这位幽灵的等级和地位，将会是整个群花之国的第二号人物，而且是实力上的第一把交椅。 　　这种职位，无一例外都是极恐怖的自然魔法师。 　　“你是，丰收祭司……”森时挤出了话音。 　　“是的！我正是群花之国第39代丰收祭司。”幽灵先是激动，但紧接着便黯淡了下来，“但如今，我们的国度已经破灭，我也只剩下灵魂……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森时心中一凛，这是个很重大的消息。毕竟她在游戏时代，没少为自己小号所属的阵营“群花之国”奔波做事，而剧情很棒，她当然有深厚的代入感。 　　但，群花之国如今破灭了？ 　　“将您唤醒的，的确是我的魔法……我用掉了自己的存在，以此使用了命运魔法‘双叶的呐喊’，我想您会感到陌生吧？毕竟是近代才创造的命运魔法之一。” 　　一旁的公主，此刻也收起了激动的样子，站出来解释道： 　　“这个魔法能改变世界的命运，可以复苏死人，也足以毁灭世界……可天下间没有那么好的事，它总是会给使用者两个对立的选择，比如拯救世界和毁灭世界。” 　　这是森时不知道的事情，但她仔细听着，想搞清楚为什么会把她给弄进自己小号里。 　　“这次，为了故国，我们决定使用这个魔法。而它给了我们两个选择——‘召唤能复国的英雄’，以及‘召唤毁灭了祖国的罪人’。” 　　“而命运是眷顾着公主的。” 　　其结果，就是唤来了森时，她也马上理解了一切。 　　既然唤来的不是罪人，而是头上长着叶片的同胞，这俩人当然高兴得很，这不就是命运钦定的“复国的英雄”吗？怪不得这位公主一口一个先祖大人，笑得像是太阳一样灿烂。 　　既然等待着森时的是这种事，那为什么不唤来她的大号呢？那个英姿飒爽，一身完美装备，横扫整个世界也没什么问题的大号。而是找了这种小号来——更何况，她还把能帮上忙的东西全都丢了。 　　一个低级小号，啥都没有，怎么当复国的英雄？ 　　她的嘴角浮现苦楚的弧度，那时用九亿金币堆出来的S B，还真是完美的自嘲。 　　似乎是觉得已经解释清楚了，幽灵和公主都期待地看着森时，想知道好不容易找来的英雄，要以怎样的力量替她们复辟故国。可惜某英雄很是饥饿，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饿”字。 　　二人立马领会，都满脸内疚地跑去找食物了。片刻后，公主亲自捧着一片肥大的叶子回来了，那怎么看都不像食物。然后，公主亲自站到森时面前。 　　“先祖大人，我是群花之国的第一、也是唯一继承人·蒲公英。如您所见，是‘拥有花冠之人’，请您能为了故国，不吝借出力量。” 　　说完，这位自称为蒲公英的公主，便将叶子盛满的露水，向着森时脑袋上的叶片浇灌了下来…… 　　森时下意识想抱怨几句，可随着清凉的感觉弥漫在头顶，她居然觉得全身舒畅，身体的疲惫和饥饿，也在一点点消退。她觉得那些玩家还真没说错，头上的植物可能才是本体吧。 　　笑盈盈的蒲公英一边替森时浇着水，一边向满头雾水的先祖提问—— 　　“您是来自哪个时代的呢？想必一定是史书里赫赫有名的英雄，可以告诉我，您的花语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节 002·黎明和白花 　　这一连串的期待，让森时感到为难。 　　如果要告诉眼前这位满怀期待的公主，你们叫来的英雄，实际上只是个没练过级的生活系玩家，她会如何？但如果再说透点，表明自己把所有帮得上忙的东西都丢掉了，那她一定会失望之极。 　　不过眼下，森时认为应该确认下自己现在的状况，再考虑是帮忙、还是一个人默默在异世界度过第二次人生—— 　　她开始想办法来查自己的人物属性，好在这倒是没难为她，仅仅一个念头，那些数据就像回忆一样，在脑海里清晰浮现而出。 　　姓名：森时（奇怪的是，她的真名取代了原本的角色昵称，森时觉得也许灵魂才是赋予名字的主要因素） 　　种族：四季者 　　等级：9（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12/9000） 　　当前称号：【拨动时钟之人】，限定称号，只有完成了任务“星辉时刻”才能拥有。效果：繁星会眷顾着你。 　　力量：31 　　智力：412 　　敏捷：400 　　意志：91 　　幸运：7 　　看完了这些，她意识到人物属性和其他地方，都和游戏时代差不多，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换言之，辛辛苦苦用钱堆出来的那几个生活技能，也必定还在。否则它们赋予的智力、敏捷，就不会依旧保留了。 　　至于现在身上的装备，就只有一套蓝白相间，颇有少女气息的连衣裙。除好看和冷之外，就再没什么帮助了。 　　紧接着，森时用同样的方法，脑海里浮现出了背包内容……除了几套永久绑定的时装，就只剩下那丢不掉的任务道具。然而这些时装全都是薄款的，抵御不了夜风。 　　看着迟迟不作答，默然到现在的森时，蒲公英有些担心。 　　“是您不方便透露？还是说，命运魔法的后遗症导致记忆不太清楚呢？” 　　“的确是有点，我得回忆一下……”森时坐起身，尽量适应着这具身体，并用恰当的方式回答，“我叫森时，森林和时间的意思。” 　　“唔？是什么旧品种的花吗？有这种花吗？” 　　“公主，我也没有听过。” 　　森时揉着头顶的叶片，想起在设定里，出身高贵的四季者基本都是以花为名。这是个让人困扰的地方，难道要把游戏里的名字给说出来？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困扰，蒲公英露怯地问：“您是……被剥夺了花语的罪人吗？我曾听说也有这样的大魔法师。” 　　“不，森时就是一种花。”说完，她把羞耻心用口水咽了下去，希望能消化掉。 　　蒲公英和幽灵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对从森时脑袋上长出来的藤蔓好好欣赏了一番，显然是对于新品种感到惊奇。 　　“再回答你另一个问题——事实上，被你们召唤来之前，据我所知群花之国是由罂粟担任女王，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和现在隔了多久。” 　　当森时说出游戏时代，群花之国阵营内最著名的女王NPC之后，夜色突然被磨人的无声笼罩。一片寂静中，仿佛连藏在泥土和杂草之间的虫，也停息了鸣音。月色温润下的蒲公英脸色呆滞，而一旁的幽灵也露出动摇。 　　这让森时多了些顾虑，暗暗想着是不是祸从口出了？ 　　只是，即便有着“罂粟”这样的名字，那位女王在剧情里可是光伟正得很。 　　而罂粟女王所领导的时代，更是群花之国最灿烂的时期，并没有什么黑历史，这是森时这位一字不漏看完了所有支线的人，可以拍着平坦胸膛打包票的。 　　片刻后，幽灵开口打破了沉默，饱含希望地叹道：“罂粟女王那会儿，可是如梦似幻的年代呢。” 　　“嗯，最强盛的时期……” 　　低垂着视线的蒲公英，也用喜忧参半的语气接着说： 　　“那也是国土面积最大的时代，大自然和我们相处融洽。即便有些外敌，可国家人才济济，更受命运的眷顾，总能抵御掉所有磨难。” 　　“历史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先祖……森时大人，请问是真的吗？那个时代真的如此美好？” 　　森时点点头，并没有对落寞的蒲公英描绘更多美好之处。 　　因为，她已经从头戴花冠的公主眼眸中，看出了无限的憧憬。那正是她们沉默的理由，源于美好历史和现实的对照。 　　“我年幼的时候，也曾听父母提起过那会儿的美好呢。”幽灵声音淡淡传出，“不过，罂粟女王的时代，距今已经一百二十年了。” 　　他记下了这个数字。 　　而森时隐隐知道，眼前这两朵落魄的花，似乎是将复国的所有期待都寄托于自己了。但她拿不准，不知道是否可以帮上忙……想到这里，森时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技能，想看看是否有帮忙的资本。 　　战斗系实在是很惨淡，就掌握了一个LV1的挥砍……还是老样子。 　　魔法系也练得不够圆满，只学习了水、电、火、风的四系中级魔法，和几个较为重要的高级魔法，但熟练度都很低……不过，魔法系的旁支——魔法练成、魔法组合这两项，倒因为能赚钱所以都被练满了。 　　生活技能方面掌握得不错：钓鱼、酿酒、珠宝、裁缝、铁匠——这些都是满级的，其他都还过得去，唯一比较糟糕的就是料理技能…… 　　“这可不像是英雄的技能栏。” 　　无论如何，是蒲公英和幽灵使用的“命运魔法”，才让森时得以醒来、迎来新生（虽然性别完全搞错了）。光凭这一点，森时觉得自己帮些忙也无妨，可惜小号实在没什么战斗力…… 　　生活技能如果要发挥效力，必须得靠各种珍稀素材。要么买、要么自己获取，无论哪一种，都是过于漫长的过程。魔法技能也很复杂，需要各种元素对应的法杖，以及魔法书、魔法材料，以及魔力药水等等，她一无所有。 　　森时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一点点从头积累，以此来全心全意帮助这朵蒲公英。 　　可想到刚才，她帮自己浇水的情景，以及那对写满期待的双眼，森时又不禁踌躇了起来，无法就这么撒手不管。 　　她身体已经恢复了一点活力，至少能自己坐在地上——并向二人提出了疑问。 　　“你们想要复国吗？” 　　蒲公英不那么坚定地点点头，但用站在黑夜之中等待天明的眼神，默默注视着森时。 　　“既然如此，敌人是谁？有多强？群花之国是如何走向衰亡的？” 　　蒲公英褪去了方才的少女稚气，端庄地坐在森时对面。她抚摸自己头顶的蒲公英，缓缓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讲，这可不轻松。 　　“其实，只是因为我们国家太小、也太弱了。” 　　森时在心中表示同意，因为这的确是大多数国家走向衰亡的缘故，她用格外简单的这句话道出了一切。 　　但群花之国有那么弱吗……或者说怎么会弱得那么快？游戏背景的设定上，历代的丰收祭司，都是一根法杖就能毁天灭地的家伙，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元素精灵、自然界的精魂在守护着那片故土，它们可都是相当难缠的区域Boss级。 　　蒲公英接着说： 　　“群花之国本来没那么弱小的，只是因为圣棺王国的崛起……凭借着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金钱，它硬是吞并了所有邻国……” 　　圣棺王国？森时在心中记下了它，毕竟这是游戏时代并没有的玩意儿。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世界并不单纯，她的经验和知识不能完全适用。 　　不知是不是在照顾公主的心境，身影越来越淡的幽灵，接替满面愁容的蒲公英继续讲述。 　　“您是被命运魔法唤来，帮我们复国的英雄，那我便毫无保留——如果不是历代的丰收祭司足够强大，以及她们以灵魂刻印出的两个命运魔法，我们国家恐怕会更早毁灭。” 　　“那个叫什么圣棺王国的为什么要这么大肆扩张呢？” 　　“他们是宗教国家，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信仰，扩张的理由当然是宗教方面的——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借口，拥有强大力量的国家如果不对外扩张，那才不正常。” 　　说完了这些，身为丰收祭司的幽灵第一次脱下了遮脸的长袍，将一张柔和的女性容貌展露了出来。但和这年轻的外表不符，她给人的感觉却很苍老了。 　　她的头顶，有一朵白色的荼靡花——但和本人一样透明。 　　“我是最后一代丰收祭司，没能守住国家……但现在，我也许可以骄傲地去见各位先辈了——至少我唤醒了您。” 　　幽灵的身影越来越淡泊，但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她和蒲公英，都向着远空放眼眺望，天际已经露出了些微的光亮，代表着黎明降至。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不舍，森时立刻明白了，这只幽灵将会在黎明到来时消失。 　　森时将呼吸声压轻，因为这是属于她们的时间。 　　“荼蘼，该告别了。”公主没有哭哭啼啼，但落寞也染满了面庞，“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死亡永远不是终点，不要伤感。” 　　“我也已经没什么能教您，能为您做的事了。” 　　荼靡花本就有着清淡的白色，如今，更是透明到几乎看不见了。 　　森时站起身来，也为她送行。 　　她们之间的离别，和森时所想的有些不同，并没有多少矫揉造作的词语，她们甚至没有拥抱对方。只是站在渐渐亮起的苍穹之下，和无数野花野草一起，沐浴黎明的初光。 　　荼蘼并没有留多少话，只是报以无比轻松的欣慰微笑，当做自己的告别语。 　　她和昨夜的月光一起，被初升的朝阳取代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节 003·送棺者的警醒 　　那朵白色的花消失不见了，即便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森时，也能从蒲公英无比落寞的脸上，看出这是荼蘼和她的诀别。 　　“她其实是位很伟大的自然魔法师，没能守护好国家不是她的错。”她走后，蒲公英才小声说，“其实是历代最强的，只是……敌人太多、也太强了。” 　　“嗯，我相信。” 　　“荼蘼战死之后的几年里，她用另一个命运魔法束缚了自己的灵魂，才能留在我的身边……守护我。” 　　听了她略带哭腔的话语，森时不由感叹，灵魂想要弥留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荼蘼的确是不负丰收祭司职位的人，只可惜就在不久前，彻底消逝了。 　　在森时开口安慰这位公主之前，蒲公英扬起了脸，站在逆光之中直视着森时。 　　“她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唤来了您……我知道您还在犹豫，并没有决定帮忙。所以我不会厚着脸皮求您成为我的英雄，也不会强迫您。” 　　她的犹豫被察觉了，但森时不想被认作是不知感谢的人，立刻想开口解释：“我实际上是因为……”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蒲公英打断了森时，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请至少陪我走一小段路吧？为了在最好的场合使用命运魔法，我们离开居所走了很远的路，我、我还没有习惯独自一人……您已经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同胞了。” 　　森时不停点着头：“我送您回家，公主。” 　　说完，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心想无论路有多远，都至少要将蒲公英安然送回去。 　　…… 　　命运魔法的发动地，实际上是某座广袤森林的一角。周围的树木已经染上了秋的痕迹，当森时和蒲公英一起上路后，她却总能闻见风中的咸味。这附近不可能有什么咸水湖，也就是说，这里靠近大海。 　　森时回忆着这里的地貌，又细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树木的形状、以及土壤的颜色很眼熟。 　　“这里是冻熊海岸线的那片南森林吗？”她问蒲公英。 　　“……您知道？” 　　森时颔首，因为冻熊海岸线是新手城镇外的风景线，建模做得非常精细，和这里有着相同的感觉。当她切身走在其中，亲身感受着森林的风貌，才有了自己依然活着的实感。 　　这时，蒲公英看着森时光着的脚丫子，开口说：“森时先祖，您——” 　　“别那么叫我，怪尴尬的。” 　　“那就先祖大人？” 　　“叫名字就行。” 　　“森时大人？” 　　“……公主，请不要再对我加尊称了，我不是你期待的那种英雄。”她用坚硬的语气说，因为无法回应对方的期待，心中多少有些不平静，“所以就单用名字来称呼吧。” 　　“那好，森时，你的脚不穿鞋子没关系吗？” 　　“呜……是不太好受。”森时被戳到了痛处。 　　身上这套小裙子根本没有配套的鞋子，真不知道这小号以前是怎么过的，能忍住打碎屏幕冲出来揍森时的冲动。 　　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脚上沾了些泥，偶尔踩到小石子会非常不舒服。不过可能因为四季者是被自然眷顾的种族，踩在杂草路上倒是很舒服。 　　“我的借给你？” 　　“不不不，不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喃喃说，“如果有材料和针线，我倒是可以给自己做一双……” 　　她的脑海里装满了各种设计图、配方、理论的信息，只要顺着去深思，就能想起各种制作方法。而且，每当去思考这些时，一股油然而生的大师心态便钻了出来，这可能就是技能掌握的一种真实体现。 　　当她俩刚想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了细密的雨水。 　　森时本想躲去树下，可当脑袋上的枝叶淋到稍凉的雨后，身体又更加轻盈和舒服了。她立刻看向蒲公英，这位公主也望着雨丝，有了点笑脸。 　　四季者不讨厌细雨。 　　雨点不止是淋在了她们身上，还使得森林里一些家伙乱窜着。比如等级不超过5的一些凶暴野兔，偶尔还能见到等级7的獠牙野猪。 　　“真怀念。”森时喃喃自语，“以前刷了一万头了吧……” 　　还和游戏时一样，冻熊海岸线附近没什么危险的怪物存在。最高的也就是十级上下的家伙。除非是碰见那种极罕见的区域领主，她都有自信逃掉。 　　想到这里，她才第一次想到该确认下公主的等级信息，估计也就是等级5的花瓶……她向着正在清洗头顶蒲公英的蒲公英望去—— 　　【等级91·头戴花冠的亡国公主·蒲公英】 　　森时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挪开视线，嘟哝了一句：“看来我能平安陪她回家了。” 　　二人并肩走了一小会儿，森时确信地形地貌还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当时隔着屏幕的画面，现在基本变成了第一视角的现实，有那么点不适应。 　　因此，她看出这不是条通向城镇的路，反而是向着森林深处走去的。 　　“公主，我们不先回家，而是要去捣毁怪物巢穴吗？” 　　“嗯……顺路嘛，因为这里的怪物有我想要的东西……这是积累战争资本的一部分。”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原来如此。” 　　靠着从新手城镇附近的怪物来赚战争资本，这还真是效率很低的做法，可以看出蒲公英的处境很糟。森时没有抱怨，而是指了一条垂着蔷薇的小路。 　　“从这条路走最快，也最安全。不过途中要面对獠牙野猪王的领地，但对你来讲应该很轻松。” 　　蒲公英紧张兮兮地点了点头，不加多问便跟着森时走了进去，十分信任这位同胞。 　　这的确是一条较短的路，但途中，还是碰见了几只不知死活的野兔。不知何故蒲公英没有出手，森时也没有元素对应的法杖，但依旧想测试一下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 　　《无声世界》的设定里，使用魔法是需要吟唱的。而学习魔法需要用到记载咒文的魔法书，可森时根本没去关注过上头写的东西，她根本不会咒文。 　　但她却隐约意识到，自己只要想的话，就能随手释放些小魔法。这应当是被动技能“立即施法”的功效，它的技能效果可以简略下级魔法的施放过程，使之变成瞬发技能。 　　“冰箭术。” 　　随着森时手指一点，脑海里浮现出冰箭的模样，精神力以微微蓝光的形态迅速凝成了冰箭，然后射死了张牙舞爪的狂暴野兔。 　　释放这种下级魔法，对精神的负担倒是不重，但她依然能明显感觉到精神力被消耗。无论如何，至少在这个世界里自保的能力是有了——可这就是森时能做到的全部了。 　　望着尸体，森时疑惑道：“没掉钱和治疗药水吗？至少铜币会掉吧？” 　　“先祖大人，您的时代真有趣，野兽也睿智到会给自己治疗吗？” 　　“当我没说。还有，叫我的名字。” 　　“好吧，森时需要钱吗？也对，那……”说着，蒲公英从法袍下的包裹里，恋恋不舍地摸出一枚钱币，忍痛递给了森时，“这是应急资金、物资购置金，以及我赠与同胞的礼物。” 　　那是一枚闪着辉煌光泽的金币，被硬塞了过来后，森时摸着它，心想只是一枚就让蒲公英这么为难，真是悲哀。 　　森时捡了野兔，想丢进包裹里……她找遍了自己全身都没发现哪里有包裹，但随着念头一闪，她居然察觉到了空间的错位感。于是，她试着向不太对劲的地方伸手，还真把野兔尸体放进去了…… 　　“噢，怪不得叫‘旅人的魔法行囊（10×16）’。” 　　一旁的蒲公英听见了森时的自言自语，忽然惊呼：“……等等，森时！你刚才说旅人的魔法行囊？” 　　“嗯。” 　　“这不是传说中的圣物吗？的确！刚才……刚才你把尸体丢进了空间之中，我也能察觉空间波纹的晃动……你究竟是多伟大的英雄，居然带着这种东西。” 　　被这么夸了一番，森时有点小开心，毕竟这行囊是用几千块才幸运抽出来的，全服也没几个。由于绑定角色，所以属于绝版货，称为圣物的确没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森时打算把得到的金币也丢进去——但这金币的触感有点怪。 　　工艺倒是很精细，澄黄的光泽也证明纯度很高，到这里为止，还和游戏里的插图是一样的。只不过，上头刻着两个奇妙的字母，让森时怎么看都不顺眼。 　　金币上刻——“S B”。 　　“我那个时代，金币好像没这种字母。” 　　森时晃了晃那金色，让还在为行囊而吃惊的蒲公英吓了一跳。她赶忙四处眺望，确定没人才宽下心来。 　　她用十分凝重的语气解释：“这是我的仇敌之一，之前提到过的圣棺王国发行的货币，在整个世界上都是最有购买力的货币——对了，我继续回答您的问题。” 　　一边讲着，她俩边向深处走去，但森时总觉得那俩字母特眼熟…… 　　“圣棺王国的崛起，是源于他们所信仰的神——送棺者的神赐。” 　　“哦？真是新奇的信仰，信仰棺材？” 　　“据说初代教宗偶然得到了一笔惊天的财富，以此才建立了王国——而那财富的摆放，也十分具有启示意义，它居然摆出了两个有意义的字母符号。” 　　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总之森时相当漂亮的脸蛋上是满脸尴尬，她不是傻瓜，听到这里早已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毫不知情的蒲公英，依旧严肃地叙述着： 　　“初代教宗是个虔诚的人，想搞清楚神赐的含义，翻遍了世界上所有词典，才终于察觉到可能是一种叫做英文的东西。他终于从那两个字母里领悟，知道这是简称，便给自己的国度取名为圣棺（Sacred bier），称赐下这笔财富的神为‘送棺者’，并信奉至今。 　　这就是当代最著名的神话‘送棺者的神赐’，以及‘教宗所受之神启’。他认为B代表棺材（Bier），是一种警醒，财富会带来死亡。” 　　神圣的棺材，还真是……格外贴切。然而森时确信，这只是那个狗屎运的教宗强行解读。 　　某位送棺者在窘迫之际，忽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她绝不是能帮助群花之国复国的英雄。而是让圣棺王国得以崛起，导致后来群花之国覆灭的元凶…… 　　…… 　　（目前处于新书期，打算每天3000+的一章保底，偶尔会双更。下个月开始全勤，每天双更保底这样子……毕竟这本会好写得多。 　　这书来自于一个想了挺久的构思，还是回归比较好写的异界奇幻，不过内容和但愿世界能和平应该会差得很多。我只能说，尽量会做到少挖坑……） 　　…… 　　（感谢露露缇雅-泽金、望天被雨淋、陸奥的花夜、渣渣白、半塘童话、作者出卖腚眼换来…………，的打赏。 　　刀片请留到下个月再给吧…… 　　也感谢大家攒到现在喂给月鸦的月票，以及不吝给的推荐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节 004·高级法师看起来很靠谱 　　她的这种推测，无疑是更加具有说服力的。森时不由想起那个召唤自己而来的命运魔法，它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这下子，也不知道命运究竟是否眷顾着这位亡国公主了。 　　蒲公英解释完仇敌的背景后，又接着说起后来的事。然而森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基本上只听了个大概—— 　　大概就是说，就是说，圣棺王国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克制，成了整个世界上最麻烦的国家。 　　他们的宗教意识实在是太强，而靠着送棺者的馈赠，这国家还真有了可以贯彻宗教主义的力量。之后的岁月里，就是打着宗教的大旗，四处侵吞和扩张，可以说所有战争都和它有关。 　　财富会带来死亡——这句教义，也仿佛成了战争的借口，而非警醒。 　　直到十几年前，他们终于和位于大陆另一端，拥有强悍军事力量的佩达帝国，展开了互相之间的博弈和较量。 　　即便两个国度隔着大海、隔着群花之国和其他小国，双方却都想来一场热烈的战争。苦苦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群花之国，理所当然就成为了他们的战场。 　　听到这里，森时的心情不由沉重：“被两个大国夹着打，这肯定是……唉。” 　　“但我很后悔，如果和大家一起死在那里就好了……”蒲公英停了脚步，正坐在一棵茂盛的松树下用手捧着雨水，“但是荼蘼没有杀我，而是让我活了下来。” 　　“呃？我也许听错了什么？那位丰收祭司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还会扯到杀你？” 　　“这不是是四季者的常理吗？”蒲公英不太理解地看着森时，“我们不愿死在敌人的手下，更不愿受辱。所以荼蘼使用了某个魔法，将两个国家的军队先锋、以及群花之国一起蒸发了，这也是我们所认可的呀。” 　　森时这才恍然，想起游戏读条时，过场画面偶尔会出现的提示语——“四季者虽然是自然的种族，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可能让他们更加极端。” 　　“因为那场蒸发，俩国都忌惮于荼蘼，再加上银月城插了进来，我们得到战争补偿，过得还不错。如果就此安稳下来，生活会很富裕——可我是亡国的公主，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所以我被你们叫来了。” 　　“嗯——谢谢你能来，森时。” 　　蒲公英终于又舒展了笑容，因为她将眼前年纪相仿的同胞，看作是能照亮自己道路的光芒。 　　讲完了这么多背景设定之后，她又一次和森时上路。正好细雨也停息了，二人也因为雨水的滋润而精力充沛。也不知道四季者的脑壳里，装的是脑浆还是泥巴，才有这种生物特征。 　　但雨水停息后，开始活动的不止是她们。 　　前方，还有几头格外强大的野猪从树丛中出现，用庞大的身躯拦着路。 　　蒲公英舔了舔下唇，以谨小慎微的态度看着那些野兽，她们来这里，就是想从野兽那儿有点收获。而森时心里还是十分纠葛，因为之前的事，没办法全神贯注去对付野兽。这可能是他人生里最动摇的一次——远比陨石毁灭地球时还要难过。 　　“我要找的那个东西，会在野猪的巢穴里吗？呜，只能碰碰运气了……森时，那头一脸疤痕的野猪，就是这森林里最强的家伙吧？” 　　“应该。” 　　森时望了一眼，野猪群里头有只等级11的野外首领，体型十分庞大。首领正因为这两个看起来很可口的小女孩，冒失闯入自己的领地而恼怒。 　　这种首领级的野猪在游戏时代十分少见，战利品对新手来讲很丰厚，往往会掉落金币和装备。如果现在的森时没有心神不宁，她一定会全力以赴来猎杀它。 　　蒲公英看了一眼，发现森时没有出手的打算，犹豫了一下，便自己提起了干劲。这是她亲历的首战，自然要在森时面前漂漂亮亮赢下来，展示自己的优点。 　　“那我就全力以赴。” 　　这成了一个契机——轰然，野猪群奔袭了过来，它们的猪蹄践踏大地，蹂躏着被雨水浸软的泥土。 　　泥花四溅，森林撼动。 　　树林间察觉危险的鸟，也都穿破树叶向外逃窜。 　　蒲公英并不畏惧，她第一次出手了——她也是位货真价实的魔法师。 　　两只皎白的手臂潇洒地伸展开来，长袍之下，线条曼妙的身体也初次摇摆。蒲公英一手拿出短款的橡木法杖，另一只手，则握有一本破旧的魔法书。 　　“荆棘束缚。” 　　向着野猪群，她冷静地使用了自然系的中级魔法。 　　精神力飘散到了周围土壤里，然后凝成一条条倒刺遍布的荆棘，突然伸出，绊住了所有野猪。锐利的刺勾着野猪的皮肤，硬生生扯着不让它们继续冲锋。 　　“呼，很顺利。” 　　“很漂亮的一手。” 　　森时看着被捆住的野猪，虽然看不见血条和状态栏，但凭经验来看，这可是九十多级的魔法师放的魔法。就算是控制魔法，也会带有一点伤害，那就足以消灭如此低等的怪物。 　　所以，到这里就已经战斗结束，她便打算走过去捡拾战利品。 　　“等等！战斗还没结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节 005·决心和突发事件 　　“……呃？” 　　那些野猪依然元气满满，疯狂挣扎着想逃出来，看起来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森时这才感到一丝紧张，开始思考为什么没能秒杀。 　　很快，她发现了理由之一：“……橡木法杖？学徒魔法书？这……不都是新手装备吗？” 　　“我、我没有那么多富裕资金购买这些东西……顺手的法杖在银月城，要价可是七枚金币，外加三十六枚银币，还得额外交九十枚铜币的交易税。” 　　“也不对……就算空手也应该是直接死亡呀。” 　　蒲公英的脸有些红，头顶的花也不如之前那么俏丽：“还不是为了召唤英雄来帮忙，我也参与了支付代价，用掉了大部分力量，现在精神力十分虚弱……” 　　但她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咬牙抬高了法杖，强忍着疲惫将一笔庞大的精神力灌注进去。那些东西变成了苍蓝色的辉点，萦绕在法杖周围。 　　“植物增生！” 　　她展露了坚强的一面。 　　森时默默点头，因为它是之前荆棘控制技能的后续爆发，可以说是个很经典的套路。这种实用技巧和游戏时代没区别，让森时又对自己的知识多了些信心。 　　当缠着几头野猪的荆棘被主人驱使，它们的锐刺突然爆发，疯一样钻破了野猪的皮。即便是野猪裹了泥浆而坚硬非凡的身躯，在自然面前也像一层纸。荆棘深入进肌肉和脂肪，荆棘之上再次长出倒刺，以此不断循环。 　　其中几头因此而瞬间死去，首领挣扎了十几秒，但还是苦涩地倒在了地上。 　　“……呼，这才是战斗的终结” 　　蒲公英想对森时夸耀一下自己的实力，但后者却盯着尸体若有所思。 　　她好奇地问：“怎么了？” 　　“唔，闻见了血腥味，野兽的臭味……没什么，走吧，去把尸体捡了。”森时摇了摇头，将这些现实感从脑海里赶走。 　　“没错，其他种族和我们不同，我们身上总是弥漫着植物的清香。”不理解森时想法的蒲公英，倒是抱着手自豪地说。 　　“这种野猪，应该有悬赏吧？” 　　“您知道？” 　　“如果冻熊镇还在，我觉得那里的领主会一直悬赏的，毕竟这些家伙对村落和商路实在是袭扰频繁。”森时说出了记忆犹新的任务内容，当时可没少蹲它。 　　“没错，是有悬赏，这头野猪首领标价一百枚银币。”蒲公英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看起来很疲惫，但还是挤出力气接着说，“只要把首级带去就行，身体的其他部分我们都可以笑纳。” 　　察觉到蒲公英眼中的那抹期待，森时领会道： 　　“那麻烦公主把它保鲜一下，我再存进魔法行囊，用降温的那个环境元素魔法就行了。” 　　“呜，森时明明也是魔法师……我很累了，想稍微休息下。” 　　森时呆滞了一秒，随后苦笑着点头，因为这是事实，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但森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习惯性地寻觅了一下周围。一般来讲会有宝箱、隐藏的小路什么的……呀，还真有。 　　虽然不是金光闪闪的箱子，而是野猪臭烘烘的巢穴，但那里头有金属的光泽在跃动。 　　“看，巢穴。”森时的手一指。 　　蒲公英眼前一亮，刚才的疲惫仿佛都是泡影，立即小跑着、捂着鼻子钻了进去。 　　森时慢慢跟上后，发现这地方还真是让人不快。有数具不太美观的骷髅、尸体，就在这里整齐摆放着。骨头裂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死因是被野猪撞死。可能这些家伙都是为了悬赏而来，因为生前携带的东西都摆在附近，其中不乏利器。 　　“公主要找的，是这些尸体吗？有认识的人？” 　　“才不是……我要找一条小小的葡萄藤，是世间最美丽的葡萄品种，在我手中，它将成为复国资金。”高贵的公主忍着臭气哄天，翻找着巢穴的每个角落，“我有座小小的酒庄，需要这条葡萄藤。” 　　“酿酒的？” 　　“不然呢？我酿的葡萄酒还是很畅销的，回去请你喝一杯。” 　　森时没有应声，而是绵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可爱的声音从喉咙里往外冒出来，听起来格外开心。 　　因为，心里堆积至今的愧疚，总算是有了一个契机来弥补。 　　她脸上的愁云全部散去了，因为她精通酿酒，更是取得了大师头衔——虽然都是以前用大量材料肝出来的，但到了现在，技能的一切都变成了知识储存在脑海深处。 　　其实，在森时知道是自己致使群花之国破灭，就已经做好帮蒲公英的打算。 　　森时也许没办法迅速强大起来，陪公主横扫一切。但她可以暂时隐忍，用自己的长处来帮她积累资本，现在有了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她总算是能弥补点过失了。 　　但在这之后，森时也有了目标。她脸上浮起笑意，因为迟早要去向圣棺王国讨回那笔“遗产”。 　　假如，得到那笔钱的人用它来做善事；或者是自己悄悄挥霍享福，不影响别的任何人，那都没问题，森时反而只会觉得钱丢了就丢了吧。 　　但，如果要打着狗屁宗教的名义，去干那些野蛮的事情、在本该和平的世界挑起战火，让无数家破人亡，那森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警醒他们——财富会带来死亡。 　　“公主，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我做好决定了，你的酒庄还缺——呃？蒲公英？” 　　当森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打算把决意告诉蒲公英之时，却发现她躺在地上，捂着喉咙十分痛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节 006·神秘莫测的小麦粉 　　任何时候，如果有人双手捂着喉咙躺在地上，脸的颜色比平常还要鲜艳，那一定是碰见麻烦了。 　　因为蒲公英的样子，森时相当惊诧。虽然心中烟急火燎，但并没有丧失应该保持的理智。她迈出了好几步，同时在所掌握的技能里寻觅治疗术。 　　还好她学了一个。 　　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到蒲公英痛苦的理由。 　　毕竟亡国公主总是个隐患，所以会遭毒杀的几率是很高的。也许是哪个国家的人看准了她要出远门，便趁机下了慢性毒药，打算让她死在异国他乡——从此，群花之国就再也没有了血脉存留。 　　当森时靠近后，发现空气中弥漫着像灰尘、又似雾的东西，连森时也觉得喉咙和鼻子发痒。 　　这东西来得太突然，简直就像是在家里第一次尝试烤面包，结果手忙脚乱把整袋面粉都给打翻的感觉——面粉？森时用力嗅了嗅，闻见有一股子面粉混杂了霉味和湿气的微妙气味。 　　她还没反应过来，视野里就出现了一行文字。 　　【等级14·神秘莫测的·小麦粉】 　　“该死，游荡型的区域首领……这鬼地方也有这家伙在？” 　　蒲公英痛苦的理由不是什么暗杀，而是这只悄悄来到的怪物。不知不觉间，它已经扩散在了周围每个角落。 　　森时咒骂了一句，然后用尽娇小身体的全部力气，努力用细胳膊把蒲公英抱起，扭头就跑。 　　那团尘雾一样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自然现象，而是游戏里一种特有的神奇野怪。碰见它们需要运气，但它们十分危险。 　　“小麦粉”就是其中一例。 　　和字面意思一模一样，它真是小麦粉变成的怪物。只在富庶地区才会有概率出现，因为它是人类做糕点时，浪费掉的小麦粉怨念化为的怪物。一种渴求被人食用，却因此变成怪物的玩意儿。 　　森时为自己的脚施加了风属性的强化魔法，好让自己能跑得快点。 　　她也使劲去拍着蒲公英的背，替她缓解痛楚。有平淡却让人愉悦的馨香，从她的身上传来。感受到的不仅是气味，还有她身体的柔软程度——不过现在不是体会这种滋味的时候，因为她还没好起来。 　　浑浊如雾的小麦粉穷追不舍。 　　据森时所知，这种小麦粉拥有两个技能，一个叫做“扼喉者”，想变成食物被人享用，因此会强行钻进人类的嘴里，想到达胃部被幸福的消化掉。不过往往会因此让人窒息而死，让蒲公英感到痛苦的正是它。 　　“蒲公英，咽下去，那是小麦粉在让你窒息，别怕，冷静把钻到你嘴里的小麦粉咽下去……” 　　“呜、咳咳……” 　　她狠狠咳嗽了几声，但随着“咕嘟”一小声后，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又得到了新生命一样。森时总算是宽心了不少，然而小麦粉越来越近了。 　　那些粉尘几乎可以说是把周围能见度都降低了，像厚密的雾一样笼罩四方。 　　二人根本没时间交谈，由于抱着公主在跑的缘故，她本就力量低下的身体很快慢了下来，速度放缓即刻被小麦粉追上了——森时没有犹豫，即刻决定迎战，否则光是一个劲地咽下去，迟早都会吃撑。 　　首先，森时构筑起了冰墙，用这个很实用的魔法来阻挡小麦粉的进攻。 　　在水晶般的墙壁后面，她合眼在脑海里构筑水的波纹，幻想着它能化为一场豪雨将这里冲刷得干干净净——那也是对付小麦粉最有效的招式。 　　“哎呀……我都忘了，这号没学。” 　　森时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学过水系的高级魔法“降雨术”，毕竟只顾着追求效率的玩家，早已认定这是个不该浪费时间学习的鸡肋魔法。 　　她只能用最熟练的冰箭术招呼了几下，但效果堪忧，只是打散了少许小麦粉。 　　“公主，麻烦用降雨术，或者其他大型的水系魔法对付它。” 　　“不……我要召唤烈火草烧了它，竟然差点让我死掉？”蒲公英格外愤怒，橡木法杖上萦绕的精神力，也变成了淡淡的猩红色。 　　“——千万别！” 　　事实上，小麦粉的密度很高，之所以不能使用火系、或是会引发火光的雷系魔法，都因为它们都会引发小麦粉的另一个技能“自发性粉尘爆炸”。就算这里刚下过雨，湿气很高，然而这就是小麦粉拥有的设定。 　　多少新手玩家惊喜地碰见了稀有的小麦粉，一边幻想着掉落稀有物品，一边用了最顺手的火系魔法，然后被炸死去论坛抱怨……森时也曾是其中一员。 　　“用降雨术。”森时又重复了一遍，希望91级的魔法师能靠谱点。 　　“抱歉，没学过。”公主疲惫地摇摇头。 　　“那……水龙的吐息，或者是用水系武器魔法，做一把水剑出来，什么都行。” 　　“咳咳，也不会。” 　　“……大型风魔法呢？我们不要它掉的东西了，直接吹散吧。” 　　“哼，那些高级的元素魔法我都没学过。因为我是自然魔法师，只和植物打交道。”蒲公英没有意识到现状的危急，而是露出了逞强的笑容，“就让我召唤地狱的烈焰植物，来回敬一下它吧。” 　　森时十分无奈，压榨了剩下的许多精神力，再度构筑了几面冰墙阻挡下小麦粉。不过好说歹说倒是让蒲公英暂时停了手，实际上她很疲倦了。 　　森时不再指望这位高级自然魔法师，而她本人更是指望不上，她只能在心里叹息，这都什么魔法师……被个新手村的野怪欺负。 　　只有细心思考对策了。 　　这里不是游戏世界，无法瞄准小麦粉的一部分，用单体魔法慢慢磨光血条，又不能用水系魔法。那么就只剩下一种策略——逃跑。必须在小麦粉的耐心磨光而使用自爆之前，顺利逃掉。 　　冰墙勉强围着二人，就像南极的冰窖一样。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森时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消磨得很快，支撑不了太久的防御。 　　被十来级的怪物弄得这么窘迫，还真是个现实的世界，在这里数据的权威性真是不值一提。 　　“咱们……有什么可靠的逃离方法吗？公主掌握着什么道具吗？”森时问蒲公英，又补充道，“反正这里没人，小麦粉又傻啦吧唧的，我们逃跑也没人知道，不会是我们的污点。” 　　但蒲公英的样子有点奇怪。 　　她收拢双腿，静静坐在森时身边，看起来昏昏欲睡。 　　小麦粉是不会催眠的，只可能是她自己出了问题。森时在心里心疼了一下，毕竟她本来就很疲惫了，又差点被小麦粉弄死，虽然之前嚷嚷着要报仇，但那反而燃尽了最后的精神力——她需要休息。 　　可森时又偏着头，惊异地问：“不对啊，等等……你没带蓝药的吗……” 　　“你是指精神活力剂？”听见森时的嘀咕，蒲公英小声说，“它太贵了，我们自制的那几瓶，也已经全部用到了命运魔法的仪式里……我感到很惭愧，没办法为森时提供足够的药剂。” 　　“是给你用的，不是给我。” 　　“我？我从来没用过，因为很贵……有机会再听你说吧，我很好奇它是什么味道。”她的眼皮随时都要盖上眼眸，“可能我需要冥想一会儿，要不然……” 　　森时咬咬牙，没再打搅蒲公英，反而加固了冰墙的层数。隐隐约约，她估算出自己还能撑两分钟左右。 　　只能靠脑子了，但愿四季者脑袋里不是泥巴。 　　她坐在地上，摸着头上的藤蔓让脑袋飞速运作。逃跑的可能性很低，没有魔法可以扭转战局，既然如此，按常理想就需要道具来帮忙……道具——装备？ 　　在野猪巢穴的几具尸体旁，倒是摆着那些人生前的装备，可无外乎都是破烂的玩意儿，所以森时没有捡起来……不过，还有几只野猪的尸体。 　　森时一脸尴尬，因为她还真想到了方法。 　　如果是那件让人尴尬的武器，应该能几击之内解决小麦粉。毕竟就算再特殊，它也只是十来级的首领怪物而已。 　　这个办法有风险，然而不冒险就是被小麦粉弄死。 　　打定主意的森时立即喘了一口气，露出相当的从容气质，将剩余的部分精神力消耗掉，再度使用了风系的疾驰魔法。刹那间，她迈过了冰墙——裙边被风卷皱，双脚则无比轻盈的向着野猪巢穴疾驰而去。 　　为了能让蒲公英安心冥想，她使用了好几发风刃，做出想吹散小麦粉的举动，惹怒了愚笨的它。小麦粉追逐着森时而去，但她的速度更快。 　　到了地方，森时捡来一把锈蚀不深的弯刀，用风系魔法进行了锋利度、耐久度的提升。 　　由于小麦粉追了上来，森时不得不咬牙继续释放冰墙，将它暂时挡在外面。同时手里的活计也做得飞快，用刀切着野猪腿。 　　“如果失败的话，我希望死掉后能穿到大号上……” 　　随着声音，刀刃也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野猪尸体的皮肉，在肌肉纤维和筋骨结构中游走。森时又用风锤魔法砸断了骨头，将一只腥臭的完整猪腿拔出，握在手中。 　　“好，接下来使用料理技能……制作盛夏烟熏火腿。”她说给自己听。 　　森时的脑海深处，随之浮现起极为粗浅的知识——制造盛夏烟熏火腿，需要大量盐、调味料、以及很长的时间来风化和烟熏。这虽然是正常流程，却不是森时想要的。 　　她如今迫切需要的，是制作这种食物的失败品。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节 007·将希望弄进猪腿里 　　在各种手游横行，古典RPG端游日趋落寞的时代，《无声世界》之所以能打下超高的口碑，吸引到一小票坚持至今的核心玩家并不是偶然。因为在奇幻的外壳之下，这个游戏的各种设置都十分有趣，比如说料理技能。 　　事实上，整个游戏就没人把料理练到最高级，因为这不是简单靠着料理配方，收集下素材、再点点鼠标就能满级的技能。 　　料理过程极为自由，也因而充满了未知性，需要玩家竭尽全力去探索藏着的秘密。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食物垃圾，反而，能变成很多有趣的道具。 　　森时在练技能失败时，就曾做出过一种特殊的火腿，那攻击力等同于等级35左右的白板武器，还附赠某种群体伤害。虽然耐久度极低，也有负面影响，但要一举灭了小麦粉却不在话下。 　　仔细回忆起步骤，她动手挖来一堆泥土，然后从附近收集来被雨水湿润过的枝条。即便小麦粉仿佛已经要进入炸弹模式，可冰墙之后的森时依然让心情保持着冷静。 　　合上眼——森时在脑海里轻声呼唤，使用了料理技能。 　　和普通游戏的设定不同，在《无声世界》里，一旦开启了料理技能，接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认定是正在进行料理，从而影响一切。她选定了主题——盛夏烟熏火腿。 　　料理是个神圣的过程，不容丁点儿马虎。 　　森时的心境骤变，宁静而美好，舌头和鼻子都比平常要更能感受到味道。她仿佛化身为一位虔诚的匠人，将枝条堆积在地上，又献上贡品一般，把那条还流着血污的猪后腿则放了上去。 　　“开工。” 　　按正常的步骤，先得用大量的盐，裹着些许特殊辛香料涂抹在洗干净的猪腿上，这个过程很美好，仿佛是为猪腿披上洁白婚纱——但森时没有盐，她也无需用盐。 　　而是把刚挖来的新鲜泥土，胡乱抹在了猪腿上头，简直和小时候在沙坑玩泥巴没什么区别。不过她漂亮的面容却不骄不躁，而是全心全意，在努力把蚯蚓和其他小虫给弄走。 　　臭烘烘的猪腿，顺利穿上了廉价的黑婚纱。 　　第二步，是用魔法来加速火腿的腌制。毕竟正常火腿至少要半年，乃至于更长时间的腌制熟成才能得到成品。但玩家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所以就有了专门负责解决麻烦的魔法，魔法改变生活可不是随口说说。 　　这时的正常步骤是用风魔法，将盐用低温和特殊方式融入肉中。但她选择了火魔法，直接点燃篝火，用大量浓烈的烟来先熏火腿。 　　这种不走常路、独辟蹊径的手法，使她有种自己是料理大师的错觉。可惜，没有诱人的浓香传出，只有大量呛人的黑烟往外冒着。 　　她满意地看着那些烟雾：“……就是现在！” 　　当烟烧得最为浓烈之时，森时使用了料理状态下的风魔法，阻止了本该远翔天空的黑烟，而将它们全部收集、并裹在半成品的黑火腿上。 　　那些烟雾被逼入了每一寸肉丝里，就算腌制十年也比不过现在更入味。 　　知道自己成功，森时嘴角扬起笑容，那是胜利的弧度。她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骄傲地抬起头，想看看小麦粉张牙舞爪的样子，那绝对是它的遗照。 　　“咦。”眼前的情形让森时木讷，随后大喊，“该死……怎么跑了？” 　　事实上，小麦粉根本没有留下来看她做黑暗料理，而是去袭击蒲公英了…… 　　她有点惊慌，立即进行最后一步，那就是上色。把这条黑乎乎的火腿伪装一下，让它看起来正常一点。 　　这需要用到猪血，好在旁边还有不少。她手忙脚乱抹了一捧猪血上去，然后以魔法烘干，最后的收尾也行云流水一样结束了。 　　骤然间，森时心中融会贯通，像是完成了一项壮举，并且对料理技能的掌握获得了不错的提升。 　　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了某种感悟，仿佛可以打开某扇门，通向充满诱惑力的黑暗世界。用游戏的方式来表现，就是：获得了“是否要转职为黑暗料理人？”的提示。 　　森时擦了一下冷汗，这才知道料理技能之深奥，竟还藏着这么一条黑暗系的分支。而当她盯向自己手中娇艳欲滴，不断冒着隐隐臭气的红色火腿时，忽然能确认到物品信息了。 　　【盛夏烟熏火腿·改良版】 　　【经过见习厨师森时的改良，它不再是那美味至极的浓郁火腿。没人敢配着美食享用这条火腿，因为它的滋味已到达了另一个境界。可能不仅是食物，还可以当做武器来挥动。也许挥动之前，该捂住鼻子。】 　　【攻击力90-180】 　　【特效：它有三次机会，能为主人和敌人带来灾难】 　　“嗯，比上次我做出来的攻击力还高。”森时满意地自言自语，这是无比完美的料理过程，她成功得到了这把能扭转战局的武器。 　　森时无比自豪地把火腿抗在肩上，迈着阔步，在淡红繁花所点缀的森林间行走，眺望着那团正在努力等待冰墙溶解的小麦粉——是时候弄死它了。 　　插画1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自己将要守护的公主献上第一场胜利。然后用诚挚的口吻告诉她，即便自己不是她所期待的英雄，却也能帮上许多忙，让她不用去习惯和孤独相处。 　　森时靠近，见到澄澈冰墙依旧坚固，冰墙庇护之下那位公主盘腿正在冥想，看起来是安然无恙的。森时送了一口气，来得还不算太晚，但如果再迟半步，那一切就为时已晚。 　　“小麦粉！”森时带着怒意喊道，然后得意地摸了摸头上的草莓叶片。 　　被呵斥后，小麦粉的形态晃动了一下，席卷周围的粉末都被收了回来，虎视眈眈将正面对向森时，肯定是正在酝酿着一次大型的进攻。 　　“记住，你会是最后一个，让蒲公英遇到生命危险的怪物。” 　　随着少女的清脆音色高高扬起，森时也双手握着猪蹄，像打棒球一样将火腿举起。 　　虽然小麦粉感到了危险，但并没有威胁到要直接自爆的程度，它只是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很蠢，居然毫无防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就进攻吧？ 　　而仿佛要横扫一切般，森时向着敌人，将火腿狠狠挥动了。 　　（还一章晚上更） 　　（感谢大家愿意给的月票和推荐票。） 　　（感谢“深海提督魔理沙”老顾客的10000，“露露缇雅-泽金”老顾客的5000打赏，“猫咪让女王智障了”neko阿姨，“蚀月之翼”，“小奈”的打赏OTZ 　　（感谢花嫁型法莎莉雅的36张刀片，蜂蜜柚子茶，剧情智障，刻薄的罗米，伯昏无人丶，梦﹏月的刀片。不过这个月开书晚，没办法全勤，拿不到刀片……真·心如刀割。）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节 008·可能是过渡章节 　　不过，挥动了火腿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森时根本没留下记忆。反正再度睁开双眼时，她已经躺在柔软的叶片之上，感觉浑身无力。 　　脑袋还算清晰，所以她认为这是种似曾相识的体验，就像被陨石砸死之后再次睁开眼。 　　“也就是说我又死了吗？又是谁召唤了我？这次是大号了吧？是了吧？” 　　“先祖，你在嘀咕什么呢？我不会让你死的。”是蒲公英的声音，轻柔如云。 　　随之，森时头顶有种舒服的感觉传来，那是森时头顶还没有长大的草莓藤蔓正被人摸着。是非常轻柔的抚摸，还伴随着清凉的愉悦。叶片拥有手一样的灵敏，能清楚感觉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森时稍稍仰起头，就看见公主温柔的面孔。她正在替森时擦拭叶片，同时用少许清水抹去叶片纹路里的灰尘，赋予它焕然一新的绿意。 　　“……公主？” 　　森时放下心来，有点乐在其中，心想阿猫阿狗被人摸也是这么个舒服感吧。 　　“对了，小麦粉呢？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吧？我们应该没一起赴死才对……” 　　“嗯，不是，是冻熊海岸线上的南森林，战斗已经结束啦。” 　　和醒来的意识一并清醒的，还有森时身体的一些改变。只需要加以回忆，就能清楚自己的等级得到提升，从9级直接跨入了10级。同时而来的，还有些微的属性提升。 　　虽然只是升了区区一级，可当等级达到两位数，意味着开启了正式的游戏生涯——可以允许选择第一个自由职业。即便这个游戏的技能学习，不是强行要求等级有多高，但职业毕竟能更加发挥技能威力，也能提供更多的属性。 　　这种属性是体验在肉体上的，森时觉得自己精神力更辽阔了些，体力、力量也都有些许变化。 　　她正在思考该选择哪种职业，又该怎么才能转职的时候—— 　　“发什么呆？被小麦粉弄出后遗症了吗？”公主问。 　　“没有没有，我是赢了吧？”否则她也不会升级了，小麦粉的经验还挺肥的。 　　“嗯，你赢了。”蒲公英继续擦拭着另外的叶片，然后褒奖地说，“我刚睁开眼，就发现你用那个武器砸出了好强的毒雾，把烦人的小麦粉给侵蚀，几乎是一瞬间，对方就被毒雾弄死了，死前还挺惨的。” 　　森时并没有目睹，不过能想象到个大概，因为这把火腿武器能砸出非常可观的毒性群体伤害。 　　“……我自己恐怕也是这样吧？所以才昏过去了。” 　　“哈哈，对的，砸完后小麦粉连半句遗言都没有，你也一起晕过去了，真是把我吓死了。那毒雾可真是有点吓人，还好我们四季者对毒的抵抗能力比较强。” 　　森时松了一口气，余光里正好发现那根火腿就摆在附近，靠着颗大树。除此之外，还有被冻过的几头野猪尸体、以及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能看出这些都是蒲公英收集来的战利品，她已经恢复健康了。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半个小时。” 　　“对了，小麦粉有掉出什么东西吗？” 　　蒲公英高兴地点着头，然后用手指唤出一小根枝叶，将摆在树下的袋子给勾了过来。那里面装着这次的战利品，虽然怪物不会像游戏一样直接掉落，但依然能靠战斗得到东西。 　　束带的绳结被打开，袋子里装着满满的种子，它们每一粒都格外丰满，而且淡淡的金黄色让人垂涎。这一点和游戏时代没区别，打死游荡型的区域首领小麦粉，就会掉落最有价值的凝聚物，也就是可以种出丰收品种的小麦种子。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交给群花之国的丰收祭司，能换来很丰厚的报酬。” 　　下意识说完，森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误，只得咳嗽了几声，满脸都是尴尬…… 　　蒲公英倒没有因此而感伤，只是用小手在里头抓了一把，看着雨滴般于指间漏下的金黄，不喜不厌。 　　“能和你谈论历史真好，让我有种自己的国家确实存在过的感觉，这就好。” 　　“群花之国当然存在过。” 　　“嗯，这是必然会丰收的种子，我国以前的确是会向民间收购。史书上也记载，有许许多多的周边友邦都被饥荒困扰，所以我们每年都会用这类粮食援助他们。” 　　“对……是这样的。”所以游戏时代，用种子能交换来的不仅是群花之国的声望，还有周边邻国的声望，这种小细节正是游戏的魅力所在。 　　“这个时代还有人要它吗？” 　　“当然，吃不饱饭的地方有很多，卖给银月城的事务官就行，我想这么多能值两枚金币了。银月城也就是我的现居住地，我们要回去的地方。” 　　提到两枚金币时，蒲公英才高高兴兴地将另外的收获展示出来——挂着几条有着玻璃质感的藤枝，作为四季者，森时本能认出了它是葡萄藤，很特别的葡萄藤。 　　“这是？” 　　“这次仅次于你的收获！将来扩展商业领域就靠它啦，一种能酿造出最高级葡萄酒的梦幻品种，哼哼，真是走运，果然是被野猪给啃了去……” 　　就在森时满头雾水，想好好问问其中的缘由时，她的小尖耳朵忽然动了动，那是被声音扰动的。既不是森林外海风卷袭海浪的涛声，也不是海鸥掠过长空的嘶鸣，而是森林里的异动。 　　数人的脚步。 　　二人都同时发现了，于是相互点点头。森时匆忙把所有东西收入魔法行囊，便跟在这位自然魔法师身后，一起躲进了被制造出来的小片灌木丛内。自然魔法在这方面的效果很好，将二人的气息收敛在了其中。 　　无论多么靠近城镇，这里依然是被战争和混乱所笼罩的世界，野外是法律所约束不到，只有刀剑和魔法管用的地方。她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默默看着来人的方向—— 　　总计四人，为首的是位还算俊俏，穿着名贵华袍的青年。 　　金色卷发和病态般白的皮肤，表明了他是个身体不怎么样的贵族少爷。可青年的表情很和善，没有丁点儿跋扈的气息。 　　他身边围着一位猎人、一位游猎者，还有年迈的管家。看得出他们都是十分忠心的老部下，因为彼此都十分熟悉自己的位置，以一种娴熟而自然的架势横走于森林间。 　　森时仔细看了看，猎人和游猎者随从，都在等级20左右，如果真打起来倒也不会有危险——除了等级41的老管家有点麻烦。 　　“奇怪，之前我明明听见了女孩子的声音。”游猎者一脸纳闷。 　　“是你听错了吧，你明明都结婚很久，怎么还爱做这种少年时代的美梦？”贵族少爷笑着调侃，然后拍了他的肩一下，“也许是精灵呢……听说冻熊海岸最近有精灵出没，会是你期待的那种女孩子吗？” 　　一行人哄笑了一小会儿，便提高了警惕，因为他们迈入了野猪的巢穴。 　　只是巢穴内空空如也，除了血迹再无它物。 　　“据我估测，这里已经没危险了。”猎人最为老练，扫视完四周后说道，“这地方发生过战斗，恐怕就是欺负了那位女孩的小麦粉冤魂……不过，这里的首领野猪似乎也死了。” 　　“那我们白来一趟了？” 　　“对，也就是说两种难对付的怪物，都被先于我们的人扫平了。” 　　游猎者一脸遗憾：“拿不到悬赏了。” 　　贵族少爷再次拍了他的肩：“悬赏不算什么，既然欺负小女孩的怪物已经死了，那我们该高兴才对。” 　　闭口到了现在，却始终保持从容和端正的年迈管家这时开腔，带着一种老辈的执拗，训斥起自家的少爷——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好人，老爷可不会为您高兴，毕竟黑色野猫的旗帜将由您来接管，这可不是善人能做好的。” 　　听着他们吵杂的对话，暗中观察的森时和蒲公英都宽心了下来，因为没危险。从容的氛围下，森时转过头，想和蒲公英谈谈接下来的事。但她诧异的发现，躲在身边的居然不止自家公主……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节 009·盐、小麦、酵母的恋歌 　　灌木丛后面，本来只有森时和蒲公英在的，然而森时却发现在蒲公英的肩头有东西。 　　是一抹散发着深蓝色的光球，正停留在那里。它的光泽很暗淡，却格外富有活力，能让人联想到深冬世界深邃待发的大海。看得出应该是没有重量可言，所以蒲公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而毫无疑问，它拥有生命。 　　森时顿时兴致高昂，因为游戏时代可没见过这种东西。。 　　小小的光球没察觉到森时在看它，而是以呼吸般的节奏忽明忽暗，浓浓的精神力凝聚于其中，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魔法师。 　　“公主。”森时小声开口。 　　“嗯？” 　　“这是你的魔法造物吗？还是什么新奇的宠物？” 　　“你是指？”蒲公英略带疑惑地转过头，顺着森时的视线一低，也发现了肩上停着的光球，“咦？这是什么？不是我的。” 　　森时立刻用手指对准了它，更是在脑海中构筑出了火刃的形态，那是她目前能瞬发的魔法里，攻击力最强悍的一个。这是一种警惕，森时已经默默将蒲公英当做了需要保护的对象。 　　不过，蒲公英的手掌轻轻笼住了它，并不是要加以庇护，而是直接捏住不让它逃。 　　在她的脸上挂着调皮的笑脸，正好在无聊的时候抓到了有趣的东西，当然要好好玩一玩了。 　　“来吧，大地的挽留。” 　　吟念出这个自然魔法的名字，蒲公英手指弯曲，立即有藤蔓响应而从地表伸了出来，凭空编织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牢笼。蒲公英一点爱怜的想法也没有，随手把刚捕获的光球放了进去。 　　“先来让我看看，这是个什么小东西。” 　　森时这才认真探查，眼前立即出现了对方的信息。 　　【等级14·大海的宠儿·盐精灵】 　　“唔……盐精灵？” 　　念出这个名字后，森时的脑海里并没有与之对应的知识浮现，果然是游戏里没有的东西。 　　不过蒲公英倒是知道点内情，兴致高昂，像是围观珍惜动物一样，从各个角度观察乖巧的盐精灵。看腻了之后，又把手伸到自己嘴前，伸出粉红色的尖舌头舔了一下—— 　　“果然好咸……” 　　“你又不是猪腿或咸鱼，难道还被腌制过？怎么会咸的？也没流那么多汗呀。” 　　“不不不，森时要是不信的话你也舔舔看？”说着，公主一点也不忌讳，就把俏丽的手递了过来，“刚刚抓过盐精灵的手，你舔舔就知道了。” 　　森时面庞微红的挪开了视线，把近在咫尺、连掌纹都能清晰看全的手拒绝了。 　　“我、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毕竟又不是猫咪要舔自己的爪子……咳，所以盐精灵是什么？” 　　“森时不知道吗？其实是种海边独有的传说，据说经历上千年还是什么的，大海的盐分就会凝聚成无比漂亮的蓝色宝石，然后渐渐产出灵魂，那就是盐精灵。” 　　说完之后，蒲公英又补充了一小段： 　　“从现实的角度讲更是好东西，据说一旦抓到，就能一辈子不用为盐发愁，你想想能省多少钱呀，做饭想放多少盐都行了。” 　　理解了盐精灵的来源，森时也双眼放光盯着那蓝色的光点： 　　“那有可供参考的成交价吗？我想这么珍贵的小家伙，可以创造很丰厚的价值吧。” 　　“这是只活在传说中的东西，所以没有真正的目睹情报。直到咱们碰见它之前，我还觉得所谓的传说只是些哄小孩的瞎话呢。” 　　“不过，盐精灵为什么要趴在你肩膀上？和咱们四季者有缘的只是花花草草吧。” 　　——“因为感恩。” 　　一道细如蚊鸣的声音悠悠传出，无法分辨性别，和水滴溅起、威风拂草的声音一样自然。但奇妙的是它附加着能够被理解的信息。是盐精灵在说话，诚如森时所想，它确实是活着的小家伙。 　　“感谢你们杀掉了小麦粉。”盐精灵又说，“我为你们的胜利而祝福。” 　　“……为这个？” 　　“嗯……啊，要走了吗？” 　　这时，在灌木丛之外—— 　　由贵族少爷带领的四人队伍，已彻底把战场扫荡过一遍，一无所获、士气低落的打算走人了。森时和蒲公英都下意识地摸着嗓子，彼此之间有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不必再压着声音说话了。 　　她又回到现在的话题上来。 　　“盐精灵和小麦粉有仇吗？”刚说到这，森时突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奥秘，“我懂了，我明白了，是为了这个才来感谢的呀？” 　　“你明白什么了？” 　　“其中的关系呀！你想想，小麦粉、盐，都是制作面包用的材料，还有酵母——这三者是面包的黄金搭配，你不觉得面粉和酵母很像男女朋友，而盐是第三者吗？所以盐精灵想得到酵母，就憎恨着小麦粉，对，一定是还有个很英俊的酵母精灵之类的。” 　　“……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该不会真的都是泥巴吧。” 　　公主一脸尴尬地看着森时，因为她由衷认为这是个糟糕的笑话。更糟糕的是，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位英雄身上，不太好意思直接点破——难道今后的复国之路上，要一直忍耐这些冷笑话？ 　　而森时倒是很认真在说着，并不是在开玩笑。 　　以至于二人都没有发现，盐精灵悄悄从藤蔓牢笼的缝隙里钻了出去，跟在离去的那四人身后也渐行渐远。二人后知后觉，但为时已晚。蒲公英匆匆拨开遮挡的灌木想追出去，倒是被森时的手轻轻挽留。 　　她握住了蒲公英的纤细手腕，能感觉得到生命的脉动，可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这生命就是世间仅存的四季者。 　　“公主，别去追。我们如果沿着那条路出去，会和刚走掉的贵族少爷碰面。”森时的口吻格外认真，“你的身份不同，我们不能引来意外的麻烦，请谨慎。” 　　“呜，盐精灵……” 　　“别去想它了，弄丢是挺可惜，只能多舔几下你自己的爪子当纪念了。” 　　话音合着一声轻叹落下，森时满眼遗憾，也向盐精灵飞离的方向追望过去。 　　盐是很重要的资源，如果可以无限拥有，能做到许多事。即便遗憾，森时也知道应该知足，毕竟她们并不是为了盐精灵才来这里的。 　　“对了，倒是可以找点小惊喜来弥补。” 　　忽然想起某件事的森时，开口叫住了还在舔爪子的公主。 　　“如果我没记错，这座南森林有段隐藏的小路，可以弄到一个‘守墓人的遗产’。” 　　虽然“守墓人的遗产”有着丰富的背景设定，但本质上，其实就是俗称的隐藏宝箱。 　　（今天只有这一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节 010·守墓人的遗产 　　看着森时眼中重新燃起的热忱，蒲公英倒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心中反复轻念着森时提到的“守墓人的遗产”，可还是没能想明白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想法有点奇怪。 　　因为这是她生长的时代，被命运魔法召唤来的森时又是另一个时代的人——但却表现出比她更丰富的知识，这使得蒲公英心态微妙，有种没能好好招待英雄的失职感。 　　她试着为此找借口： 　　“唔……我曾将群花之国的世界杂记翻阅过，知道很多秘密。但……咳咳，我毕竟是志在复国、注定将成为伟人的存在，可能在一些小事上没有太过留意……所以，你说的这笔遗产是什么？” 　　“是个叫‘守墓人’的古老组织，据说足迹曾遍布整个世界的所有区域。不过后来发生了些奇怪的问题，好巧不巧只剩下装着宝物的箱子，还特意做出了标识给人去挖，而且它还会刷新！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虽然这种奇怪的事情，在游戏里总是比比皆是。 　　“刷新？呃，总之我也认为这是件奇怪的事情，可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不知道，总之我也不确定是否还在，说不定早就没了呢……” 　　森时揉着脑袋，尽量眺望周围的林木，虽然没有地图，但能从树叶、道路的分布是辨别出脚该踏往何方。她拍走了头顶叶片吸引来的小虫子，便和蒲公英一起上路了。 　　“如果存在过这样的组织，那我应该知道才对，但世界很辽阔……我不知道的东西的确很——”蒲公英忽然眯起眼，停止为自己的知识量不够丰富找借口，“你说宝物？我们要去找宝物？” 　　刹那之间，蒲公英的蒲公英瞬间挺直，细软的两道眉线也跟着挑起，其中满是惊喜。 　　森时也回了个自信的笑脸，她已经清晰记起，这座南森林的隐藏宝箱里装着什么了。很适合这位装备稀烂、只有等级能看的蹩脚自然魔法师，到时候开箱，就当做是惊喜来冲刷掉痛失盐精灵的伤感吧。 　　如果运气好，不仅是她记得的那几件东西，还能拿到额外的宝物——还是算了，她摇摇头不做期待，自己的运气从来都不好。 　　随着深入，森林的样貌也有些改变。初秋带来的霜斑，已像瘟疫一样染在叶片上，凉瑟的海风吹动着它们。这是一条和方才不同的路，没有了依然盛开的花，这里唯一绚烂的绿意，就是她俩头上的了。 　　也许是觉得这段路对四季者而言过于感伤，蒲公英想找些有趣的话题。 　　“森时，我可以问个很隐私的问题吗？” 　　“……问。” 　　蒲公英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小声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开花呢？” 　　森时愣了几秒，这才想起自己是位四季者，可能头上的花花草草就是隐私吧……不过她也很快理解了蒲公英想问什么。 　　等级和头顶植物的成熟度有关，所以森时在蒲公英看来是位强大的英雄，却开着一串还很稚嫩的藤蔓，这显然和事实不符。 　　“还有还有，你为什么没戴花冠呢？你这样伟大的英雄肯定拥有，你很厉害，而且又有那个奇妙的圣物行囊……” 　　“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就行了。” 　　森时没有说清楚是为什么，因为说出真相，她肯定会感到失望的。 　　对于四季者而言，花冠是一件可以彰显个人实力、地位的特殊装备，因为它绝不是简单从路边采来、随便编一下就能戴在头上的，至少需要十二年时间，才能做出出最独一无二的花冠。 　　因为，编织花冠的花朵，是从四季者头顶摘来的。 　　正如春夏秋冬，四季总是流转在世界每个角落，年复一年、花开花落。四季者头顶的植物，也会有盛开的时刻。 　　一旦等级超过70，步入真正的高阶职业，就能迎来花朵的第一次绽放。虽会成长、也会绽放，但她们的花绝不会枯萎，哪怕是四季者本人死去也同样如此。 　　因而，水平优秀的高阶四季者，每年都会从自己头上摘一朵，攒个十二年然后编一顶漂亮、不会枯萎的花冠戴上，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强大。 　　在蒲公英头上，就有这么一顶。而这位年纪尚轻的亡国公主，则认为自己的英雄也应该拥有。但即便没有花冠，森时也能帮上忙，她有这个自信。 　　所以她带着蒲公英慢慢攀上了丘陵，在能眺望无垠大海的一角上驻足，站在这一角凸出上，正好能将大海尽收眼底。如果从下面仰望，就会发现这是座受海风侵蚀的悬崖，但上面倒是覆满植被。 　　这里就是藏宝箱的地方。 　　和游戏时代一样，这里立着一座十字架，但要老旧得多。 　　游戏里能清楚看见十字架的石料纹路——但身处现实中，森时见到的十字架却被疯长的蕨类和藤类给包裹，只剩下大概的轮廓。 　　时间的力量总是让人敬畏，更别说是百年有余的，但真要处理起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森时翻了翻背包，将之前拿来切猪腿的刀取了出来，开始剥去植物好让十字架露出来。 　　见状，蒲公英问：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吃野菜吗？我正好肚子也饿，也好困。昨天为了召唤你一晚上没睡，呼呼，你可要负起责任来……至少为我做一顿饭。” 　　森时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自家公主的要求。 　　因为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对敌用的战术料理人，而非能做出美味饭菜的那类姑娘。不过她也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四季者不光是要浇水，还得像人一样吃饭，真够麻烦的。 　　和蒲公英闲聊着，她用风魔法强化了刀刃，又加上了一点点火属性的魔法武器附魔，使得本来劣质的猎刀得以轻松破开植物。一座完整而斑驳的十字架，便展露了出来，引得蒲公英惊叹。 　　“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我敬爱的公主，这就是‘守墓人的遗产’，请记住石料和十字架的形状特征，因为它下头埋着好东西。” 　　蒲公英点头照办了，森时在一旁悄悄点头称赞，因为蒲公英没有立马嚷嚷着要挖出宝箱。这代表她是个有远见的理智公主，至少明白以后还有很多挖到宝箱的机会。 　　记好后，蒲公英直接顶着疲惫的精神施展了自然魔法，召唤出了一只没有智慧的小树妖，指挥它用自己的藤蔓挖开地面。那是森时从十字架提示上得到的地点，幸亏它还没被岁月磨没。 　　地点很正确，刚挖了几十厘米的土层，树妖就碰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森时笑着走上前，动手准备打开宝箱。由于南森林还属于不太危险的区域，所以设定上宝箱是没有危险和陷阱的。一边想着里面的东西即将入手，森时准备撬开它——然而叽叽喳喳的惨叫，却忽然回荡在她耳边。 　　是小树妖发出的，它似乎而被什么东西给直接一刀两断，回归了精神力的状态四散开来。 　　蒲公英的声音随后响起：“糟糕，有陷阱！” 　　…… 　　（晚上再更一章好了…… 　　话说纠正一下很多读者的误区，序章里我写得还是蛮清楚的，主角丢财物是小号丢的，和大号无关。因为小号负责搞商业和生产技能嘛……为啥都觉得是大号丢的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节 011·开箱一点也不爽 　　听见蒲公英有点慌乱的呼声，森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直接后撤步从原先的位置逃开，否则陷阱可能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女孩子的身体虽然还不太适应，但因为敏捷很高的缘故，森时的速度也相当灵活。当她视野辽阔，不再只局限于泥土里的宝箱，才吃惊的发现，有一道很深的痕迹出现在了地表上，刚才切开小树妖的一击如此强，仿佛要把这峭壁的一角也直接削断。 　　“是什么样的攻击？”森时问，“风刃？还是真实存在的刀刃？” 　　“风刃吧，因为很快，我没看清……你没事吧？” 　　“和你一样健康。” 　　森时很快明白过来，自己遇见了游戏里很常见的陷阱。 　　因为触碰，才激活了封留在宝箱上的魔法。不过这系列的陷阱，一般是在二十级以上的区域才会出现，南森林的区域等级显然达不到。但森时已经见怪不怪了，心想可能是宝箱自己升级了呢。 　　再说，这也是好事，也许这个箱子的档次比森时预计的要高。 　　即便如此，它看起来倒不太像宝箱，而纯粹是个破破烂烂的箱子。表面的木纹支离破碎，还有很明显的虫蛀痕迹，除了大到能装下男性胖子尸体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是随随便便放在外面，很可能没人会去打开看…… 　　“需要我来砸开它吗？”蒲公英问，甚至已经把橡木法杖掏出来了。 　　“不不不，那会砸碎里面的东西，看我的吧——魔法解除。” 　　森时使用了个必备的特殊魔法，解除了上头附加的防御魔法——因为她对魔法的造诣要高于这个小陷阱，在心里能够完美的构筑出陷阱魔法的流程，所以非常顺利。 　　好在这就是箱子的最后一道锁。 　　她伸手打开了箱子，这次总归是安全无恙，一旁担心的蒲公英也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靠近。 　　打开时并没有绚烂的光辉炸裂，只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她俩一起往里看，发现里面的空间和外表不同，并没有受到时间的侵蚀，也没有落灰或生虫。 　　总共摆着三件东西。 　　第一件，看起来很像魔法卷轴，以某种木皮为材料，用精神力染过的深蓝色墨水，将某个魔法的构成写了上去。这是她俩都能一眼看穿的东西，魔法卷轴，任谁都能轻松使用魔法的一次性道具。 　　森时期待着，希望它记载了某个特殊魔法，然而一眼扫过后使她很失望。 　　“下级治疗术？真是够无聊的。” 　　摇着头，森时随手把卷轴收进包里。要不是包裹空格太多，她是不会留下这种廉价产物的，毕竟这种下级治疗术她自己就会，想来几发来几发。 　　森时没有发现蒲公英的动摇之色，而是将目光移向下一件。 　　这是一根被仔细装饰过的东西，材质是透着黑色质感的木头，有着很美的弧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法杖。森时本来就是冲法杖来的，想为公主换掉手里的垃圾——却摸不透这根黑乎乎的东西。 　　因为这样的颜色，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常见元素。 　　“你见过这种元素吗？”森时问。 　　“不，我猜它不是法杖。” 　　于是森时疑惑地握住它，调查了一番物品属性。 　　【这是一段被血染黑的檀木，却拥有很浓的神圣气息，已经干燥和固化，可以用来做很多东西】。 　　它居然不是法杖，而是某种材料——至少游戏时代没有类似的玩意儿，使森时摸不透它的品质。无论如何，这不是高级宝箱，开出的物品等级应该也差不多。 　　带着满肚子困惑收起这段木头后，森时看向最后一件东西。 　　它是红色的长绳，并不花哨、却透出精致的格调，如果挂在身上也是件不错的装饰品。这倒算是稍微有点收获了，因为是一件护身符·【安的绳结】。要是运气够好，能开到那种具有独立技能的护身符，就可以说是赚大发了。 　　抱着抽奖的心态，森时鉴定了一下—— 　　可惜，这东西只能为佩戴者增加15点意志，聊胜于无而已。 　　森时唯一在意的，就是它还有个负面效果，会降低佩戴者4点幸运值……她深思熟虑过后，决定把这段红色绳子交给蒲公英，至少这位公主看起来长得很幸运。 　　“来吧，这是很适合您的装饰品。” 　　“嗯嗯嗯，我接受了。”蒲公英一脸笑容，接过绳子就戴在了自己手腕上，“哇，它一定是受魔法祝福过，我觉得自己更能忍受疲惫和贫穷了。” 　　“毕竟加意志。” 　　说完后，森时再三确认，确定再没东西可拿，便有点遗憾的把箱子盖上，自言自语起来：“真可惜，这趟基本没收获，帮不上复国的忙了。” 　　“是这样吗？可我们不是有很大的收获吗？”蒲公英却满脸困惑地看着她，转而遗憾说道，”啊……是这个意思吗？你是想把那个魔法卷轴留给自己用？也对啦，它毕竟很珍贵。” 　　“魔法卷轴？” 　　“嗯，治疗术啊，那可是治疗术呀！”蒲公英的手脚不再安分，动来动去表达自己的高兴，头顶的蒲公英也跳舞一样摇曳，“可以把将死之人暂时拉回来，可以瞬间治愈伤痛，这可是梦幻逸品，除了各国掌权者之外再没人能享受了。” 　　“是这样？这……不就是个下级治疗术吗？” 　　“当然咯，你不知道吗？掌握了治疗术的魔法师就连那些大国也只有一、两个。所以哪怕只能用一次，咱们——不，森时得到的治疗术卷轴也能卖个高价。” 　　森时没有为它的价值而动摇，只是觉得自己多了个能帮上忙的地方。 　　“只有掌权者才能享受吗……”她将笑意抹在脸上，对蒲公英说，“以后你加冕为王的时候，咱们就不必另外去找这种魔法师了。” 　　“难道……”蒲公英越来越惊异，最后全都变成了惊喜，“你认识这种魔法师？” 　　“你也认识。” 　　…… 　　以下是不占字数的设定补充，可跳过，仅为满足月鸦个人的兴趣。 　　…… 　　护身符：【安的绳结】 　　无等级限制，可随意佩戴。 　　物品说明：某位在万千岁月里进行着苦旅的人所留下之物，他在寻觅心爱之人。 　　途中，不知何故，实际上这种绳结分发给了很多人，所以并不是那么珍贵。但即便它只是一段红绳，却也透出浓浓的思念。正因如此，它能让佩戴者感受到那位苦旅之人的心境。 　　效果：意志增加15，幸运减少4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节 012·毕竟是大师做的 　　蒲公英并不笨，她和森时共同认识的魔法师，除了已经故去的荼蘼之外，就只有森时本人了。联想到这个可能性，蒲公英相当惊异——可马上就释然了。 　　她明白，森时并不是贪图魔法卷轴，只是纯粹觉得它没价值。想通的她立即骄傲了起来，因为这可是自己唤来的英雄，居然又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这可能是蒲公英近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如此可靠的同伴，就站在身边。 　　与此同时，森时的手指缓缓抬起，上头缠绕着一种奇妙的淡蓝色光泽，让人感觉心灵安宁。 　　这只俏皮的手指，碰触了蒲公英藏在法袍下的纤细脖颈。如果不加注意是发现不了的——那里藏着一道细微的伤痕，是她被小麦粉偷袭，倒地时留下的擦伤。但森时的手指抚过，那淡蓝色光泽就已经抹掉了伤痕。 　　“这就是治疗术，对致命伤之外都有用。”森时收起了治疗术的光芒，然后说，“是我以前学的，可惜偷懒只学了这个下级的……没想到现在的时代里，会治疗术的魔法师已经这么稀缺了。” 　　说完，她拍了拍自家公主的肩，又指向记忆中冻熊镇的方向，表示事情已经办完该走人了。 　　二人并肩走在回途的路上，海鸥时不时从上空掠过。 　　蒲公英依然开心，时不时看看手腕上打着蝴蝶结的红绳护身符，时不时又偷看森时专注而冷静的面孔。但又不情愿的记起，森时并没有宣誓效忠，也还没有承诺要帮忙复国，只是说会送她回家…… 　　“公主，我的治疗术还算娴熟，不过这是我们的优势，我觉得不该暴露出去……”森时谈起正事。 　　“我明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没办法使用你的治疗术出去赚钱，因为它是被各国的顶级魔法师垄断的，突然冒出个魔法师到处治疗，可能会惹出大事来……” 　　森时觉得很开心，因为蒲公英能理解这一点。 　　蒲公英又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森时去找圣棺王国，光凭这个技能就可以位列宫廷魔法师之首，待遇会好到不得了……” 　　但森时只是笑笑，根本不加理会就转移了话题：“那魔法卷轴呢？可以交易的话就卖掉积累资金吧。” 　　“嗯，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去卖掉。” 　　蒲公英一边回应，一边心绪复杂，森时的口吻已经完完全全是自己人了，却还没有宣誓效忠……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森时臣服并追随自己，只要能并肩战斗就行了，可就连这个承诺，也还没听她明确说出来。 　　看着发呆的蒲公英，森时又问：“既然如此，能卖出什么价格呢？事实上我对现在的各种物价还是概念不清。” 　　“有金、银、铜三种货币，全都是圣棺王国推广的。后两种每一千能兑换一枚高级币种，在永久中立城·银月城的夜市奢侈吃一顿到爽的话，一般是一枚银币就够了。至于金币的购买力，一枚能买十个优质的战斗奴隶……大概就是这样。” 　　森时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概念，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心想着进城之后自己去调查下就明白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遗产正在支配整个世界的经济，她心底有点小暗爽，又加深了想尽快去讨债的念头。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冻熊镇——她对于这个地方很熟悉，有许许多多支线和主线任务要在这里弄。它也是一座极为繁华的港口小镇，负责各种各样的海上贸易运输，所以实际上规模已经达到了中等城镇。 　　它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而是独立的中立城镇，维系着各方的利益纠葛——反正游戏设定里是这样。 　　“我听说治疗术的魔法卷轴也曾在市场上出现过，但由于是私下交易所以价格无法考证。”蒲公英开口，继续说着之前在讨论的事情，“所以它没有精准的市价。” 　　“还有别的参考依据吗？” 　　“某位贵族大公爵有伤病，倒是开过高价想请宫廷魔法师来施展治疗术，大概是七十枚金币。” 　　二人都点了点头，把这个价格当做了预期的心理价。蒲公英一路上都在小声嘀咕着“七十枚”这句话，每说一次就傻笑一次，让森时也忍不住跟着傻笑了起来。 　　…… 　　步行了一阵子后，蒲公英眺望着远方，发现了轮廓清晰起来的标志性建筑——那是专门为商船引航的灯塔“熊脂”，这座高大的灯塔永远屹立。既然冻熊镇接近了，她便叫住森时。 　　“我虽然想拿去比较公正的银月城贩卖，但那地方交易要被收取交易税。”她端出协商的口吻，继续问道，“而冻熊镇的自由市场口碑很好，我们直接在这里变现成钱吧？” 　　“你拿主意就好。”回答完，森时看着她，心想自家公主可能数满七十次了。 　　“毕竟，你有那个包裹……带多少钱都不会有显眼。” 　　“嗯，我很乐意装钱。” 　　“还有一件事。”她沉下心来扫视周围的树林，“我们四季者很引人注目……你长这么好看，还穿着这么清凉的衣服，怕是会有麻烦……所以我提议，你在这里等我如何？” 　　话音落下后，蒲公英将法袍的帽子给戴上了，就像人的手时不时会藏在口袋里一样，头顶可爱的蒲公英也藏进了帽子里。显然她是打算进城买点衣服，再折返回来。 　　“应该有别的办法，等我一下。” 　　她还掌握着一个满级的裁缝技能，因而，森时的自尊心不允许连这类小事都办不好。 　　在听说群花之国破灭，整个世界仅剩下蒲公英一位四季者时，森时就已经明白自己该藏好身份了。所以当时从野猪巢穴带出来的，可不光是一把猎刀和几具野猪尸体，其实还有死人的衣服。 　　她走到树林间，将收获来的一只野兔尸体、还有野猪尸体从背包里取出，艰难地丢在地上。接着，将披风和皮革混杂的猎人服装拿出，开始亲自动手。 　　和尸体不同，尸体曾穿的衣服并不会腐烂得那么快，布料还是完整的——至少拼拼凑凑弄套能遮身的披风是没问题。接着，她的猎刀切下了野猪皮和兔皮，裁缝大师不光只会缝制衣服，实际上还拥有编织衣服的手艺。 　　整张兔皮被切成了条状，混着长条形的野猪皮，像竹筐一样被编成了毛茸茸的帽子。 　　“……神乎其技，这皮革可是刚弄下来，还没进行制皮的多次深加工，根本不适合制衣的啊……居然能编出来？”蒲公英围观了全程，嘴巴就没合上过。 　　森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发动裁缝技能进入状态后，完全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连草莓藤蔓被虫子咬也是蒲公英出手赶走的。 　　她看着手里编出的小帽子，兔子灰白色的杂毛盖过了所有丑处，本该散发的野兽气味也被风魔法强行净化了。大小正好，每条纹路走向都和其他缠绕，一种独特的工艺使得它很牢靠，更重要的是，颜色和破旧披风契合，降低了可疑度。 　　“快戴上让我看看。” 　　“嗯，我得先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因为每个步骤的完美结束，森时觉得它可真是一顶好帽子，也能够调查它的物品信息了。 　　名字是叫做【奇妙的编织皮革帽】，装备介绍，表示这是出自大师之手的独门设计，也是不折不扣的大师制品。 　　虽然制作材料低劣，没有任何高级装备该有的属性，但还是有着不错的防御力。除了一点很糟心，可能由于是大师所做，这鬼东西的装备等级，要求是90…… 　　…… 　　(今天就这一更。 　　让我继续在日常悠闲的道路上多走一会儿吧，我尽量克制住挖大坑的冲动……尽量克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节 013·听说夜晚有危险 　　冻熊镇和大多数独立城镇一样，为了确保即便在战争时期也可以安全贸易，在城镇边修盖了相当高大的一圈城墙。再加上城镇本身背靠大海，它便是以坚不可摧闻名于世的。 　　因此，唯一的城门，成了冻熊镇的门脸。 　　这里每天都有许许多多客商来往，也有怀揣希望前来找工作、乞讨、投机的人。更有许多自由的战士，想来这里讨份糊口的高薪工作。 　　所以身穿法袍的蒲公英，在这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魔法师虽然不多，但也没那么罕见。她混迹在前后的商队之间，也用魔法拖着个货箱，任谁看起来，都是在赚外快的冒险者。 　　那个大货箱挺破烂，还沾有泥土的痕迹，这不同寻常之处吸引了蒲公英身后，精干洒脱的女性商人的注目。 　　“恕我打搅，魔法师，你那个箱子装着什么？哪里挖出来的吗？” 　　“别打它的主意，是我狩猎所得。”蒲公英将帽檐压低，平淡回答，“里面有一头猪。” 　　箱子里的森时听着很生气。 　　但这也是事实，因为箱子里狭隘的空间，被蜷着身子的她，以及首领野猪的首级给挤满了。她盯着没神的猪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们没想到太好的办法来进城。蒲公英也没和她换衣服穿，因为在想到交换衣服这个办法之前，她们已经折返回去，挖出了隐藏宝箱的……箱子本身。其实这也是个好办法，反正过关的检查很宽松。 　　听了蒲公英的解释，女商人点点头就没再追问。 　　因为野猪是很常见的东西，盘踞在周围的森林算是一大隐患，路过的强者经常会打几头来卖。至少野猪肉是很受欢迎的，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不讨厌这种野味——嚼着那粗糙的肉，仿佛野猪是自己亲手狩猎的。 　　吵杂的城门口，被卫兵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秩序，他们机械化执行着自己的任务，面目麻木。 　　“什么东西。”轮到蒲公英时，卫兵只是看着箱子。 　　“野猪。” 　　“打开看看吧，魔法师。” 　　蒲公英照办了，里头露出一张野猪皮，上头摆着一头格外凶悍的野猪头颅。森时就在野猪皮下面，稍微有点担心会不会暴露，不过她也想好应对方法了。到时候就说自己是蒲公英的私人奴隶，就不会有问题了。 　　好在卫兵没有为难，看着野猪脸上的凶悍伤痕，卫兵麻木的脸总算多了丝笑意，和一旁的同僚杂言起来—— 　　“多少年了，那悬赏总算有人做掉了，我们今年不用应征去围剿野猪了……” 　　“是啊，不过早上的时候，黑色野猫家的公子哥不是冲出去了吗？听说也是为这个，看来他们没成功。” 　　“我可以进去了吗？”蒲公英合上盖子，口吻冷漠，“已经中午了，我想早点换到赏金，然后选定旅店，否则到了夜晚……” 　　听到“夜晚”这个词，卫兵们立即停下杂谈，沉下脸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将手中两杆弯枪立直表示让路。 　　蒲公英顺利进了城，每个角落都有活力十足的人，讨价还价、叫卖的嚷嚷声此起彼伏。而一股陈杂的味道传来，蒲公英一贯不喜欢。那是货物、各地来的人，再加上海潮的咸味所带来的。 　　她就近找了家服装店，按自己的体型估了一下尺寸，便花几个银币买下一套中性化的旅行装束。这已经算高档品，即便天天经历风沙的人，也能牢实的穿个一年。她带着箱子进了一处角落，总算是把森时从里面放出来了。 　　森时的脚步不稳，扶着墙晃了好久的头。 　　“该死，你那个魔法太颠了……妈的，这野猪有口臭。”她的叶片也卷曲着，怏怏不乐，看起来需要浇水。 　　“为难您啦，大英雄。这个给你，新衣服，还有新鞋子。” 　　“噢……等等，我要在这里换？” 　　“又没别人。” 　　蒲公英又确认了一遍，这里是居民住宅的夹缝，的确不存在被偷看的可能性。 　　可森时接过衣服，犯难地观察了一番这条小巷，又看了好一阵那个破烂的箱子，便默默把猪头抬出去，钻进箱子换衣服去了。蒲公英默默在心里更新了对森时的印象，觉得她是个非常保守的女孩子，秉承了群花之国姑娘的美好品格。 　　几分钟后，森时总算是换上衣服出来了。 　　穿惯了现代的服装，这种亚麻、粗布、皮革混制的东西实在看不过眼，但旅行长靴却很合脚，再也不用光脚了，真好。 　　森时把宝箱直接丢进魔法行囊里头，心想着三光政策真彻底，把箱子也给捞来了…… 　　她俩走出小巷，和各种各样的人群一起，汇成繁荣的人潮，向着地势较高的城区走去。因为那里是自由市场，以及各类上档次的饭店、旅店所在地，还有冻熊镇的贵族区、行政区域。 　　森时驾轻就熟，脑海里记得每条岔路。周围擦肩而过的人里头，不仅有人类，还有各种各样奇幻小说里常见的种族。这座城镇，和她所知晓的冻熊镇无异。 　　她估测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觉得应当先做好准备再去办正事，便开口提议道：“我们先去购买些装备、补给品，要不然去自由市场卖卷轴很可能遇见麻烦，到时候要打架的。” 　　“我知道，不过我们要先去定下旅店。” 　　“而且还有悬赏的那个猪头要去交……没必要先定旅店吧？” 　　“不，记住——要是进了城镇，首先要确保能找到过夜的地方，这是铁则。”蒲公英神色阴郁，语态也坚决，“夜晚有无比恐怖的鬼魂存在……那是每个活着的人，都不敢去面对的鬼魂。” 　　也许是蒲公英的话语太有感觉，即便身处闹市之中，下午的阳光洒下大地，森时还是感到后颈发凉，难道真的有鬼魂会在夜晚出没？以前可没有啊。 　　她听了这件事，才开始留心周围的建筑物。 　　并发现门窗被封紧的概率相当高，即便是三楼的高层建筑、或是挂着“佣兵”标牌的硬汉聚集地，都同样如此。森时不知道他们是在防偷盗，还是在防夜晚出没的某些东西。 　　蒲公英也没再多说，当她俩走入街道整洁的高城区后，便选定了一家档次洋气的旅店，花了三个银币租下最后一间双人房。 　　据说这是新开的旅店，但让森时奇怪的是，店里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避邪、安神、助眠的东西。这已经不是为客人着想的那种级别了，显然，是在惧怕着某种东西。但除此之外，至少在白天，整座城市都十分有活力。 　　租好夜晚的住所，蒲公英才放下心来。 　　“我们先去把魔法卷轴的信息给挂出去吧，然后等着买家竞价，这里的贵族大多是贸易起家，很有钱。” 　　“是个好主意，我还以为你直接打算一口价70枚金币呢。” 　　被称赞的蒲公英露出骄傲的笑容：“我没那么笨啦，这可是相当稀缺的抢手货呢，当然要好好营销一番。”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节 014·居然有这么尴尬的事 　　作为海港贸易城镇，冻熊镇的自由市场分为两个，一个是金额较小、东西较杂的大型自由市场。在外，人们常说这个自由市场充满了机遇，可以廉价捡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然而只要过来经历一次，就会再也不相信外面的鬼话。 　　它实在是太杂乱和肮脏了。 　　幸亏，森时和蒲公英要卖的东西不必放在这种地方，否则她俩一定会被那股子味道给熏死。 　　路上，肚子饥饿的二人找了家干净的店吃午饭。入座之后，蒲公英把手头的所有零钱都给了森时，仿佛是希望她能在自由市场里，靠老道的眼光收获点东西。后者表示还不如买点材料，自己做点值钱的东西卖。 　　其实这是森时的真实想法，目前一切都处于空白，复国的具体计划还得慢慢摸索。但她掌握着很多生活技能，想赚些钱积累战争资金是没问题的。 　　森时装作若无其事，把另一个重要的地方问了出来： 　　“亲爱的公主，你现在手头有多少人？经过许多年的积累，你肯定不光是在家里酿红酒，也靠政治手腕拉拢了几个支持你的政治家吧？那么，可靠的伙伴，究竟有多少人？” 　　“嗯，这个……我、我酿了很多红酒！我保证能让森时喝到开心。”她噘着嘴，想用哼哼来敷衍过去。 　　“等等，你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反战派？你……半个都没拉拢来？” 　　“呜，别为难我，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蒲公英呼出一小口叹息，神情有些苦涩，“我没有拉拢人的资本，他们倒是希望我拿出一样东西，可我拒绝了所有人……这就是我憎恶这个世界的原因，还好荼蘼一直陪着我。” 　　森时瞬间明白了，失去了故国的亡国公主，能被人惦记的只有美貌。 　　想到这里，她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如果不是蒲公英到了这么孤立无援的地步，她恐怕也不会选择那二分之一的机会，去执行命运魔法，期待能有英雄伸出援手…… 　　叹着气，森时在心中向已经消失的荼蘼肃然起敬，即便成为了一介幽灵，依然在森时到来之前努力守护好了蒲公英。 　　蒲公英又自责地说：“抱歉，我没拉拢来任何帮手……复国的难度太高了吧？我挺没用的，你尽管抱怨也没关系……其实，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的。” 　　“我会让所有对你说过污言秽语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她于心底悄然起誓，要为自己丢钱的无心之举赎罪，这的确是一桩沉重的罪。 　　由于话题格外沉重，餐桌的气氛不太好。森时哪怕是嚼着老辣的鱼肉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她们听见隔壁桌在闲聊着一些事。 　　“这次怕是真要打仗了。” 　　“战争狂又带来了宣战布告，这次怕是要绕过银月城，直接来轰这里了。” 　　“听说来了挺多大人物，在议论着赔多少钱给战争狂，才能避免这场战争……该死，那个国家的舰队实在是太恐怖了。” 　　蒲公英听着，眼中多了些光泽，似乎是在思考其中是否有机会可以抓住。 　　…… 　　吃完饭后，为了做些准备，森时说服自家公主，她同意拨点款买些精神活力剂，保证以万全的状态去谈生意——毕竟，谁也不知道买家里有没有极端份子。 　　森时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居然真的找到了当年的药剂铺。它可是当年新手们最爱拜访的地方，森时自己也当然来过许多次。没想到经历了百年有余，这家店依然屹立，只是规模小了些。 　　走进去后，屋子里弥漫着让人安宁的味道，可以让疲惫的人觉得身体又涌现了活力。 　　森时没有见到故人，因为店主早已不是那个一身皱纹，却打扮的浮夸妖艳的老药剂师。而是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类男性。因此，她第一次感受到时光流逝的实感。 　　“这位魔法师，要买些什么吗？”店长和气地问蒲公英。 　　“想买两瓶精神活力剂，我是银月城首席药剂师·拜伦老爷子的熟客，可以在你这里便宜一些吗？” 　　“一瓶十枚，除非您在这里购买过一千瓶以上，那样我倒是能给您打个折扣。”虽然态度和善，但店长只是淡淡看着蒲公英，同时不怎么失礼的将对方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摆在柜台上的，是两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的药剂根本不是蓝色的，而是一种墨水般的昏黑色。森时马上想起了藿香正气水，多少有些怀念上一世。 　　“好吧，一瓶十枚银币对吧？”没砍下价的蒲公英把失落藏进了心里，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又多嘴说了一句，“希望你的药剂效果和银月城的一样好。” 　　“我改主意了，总共收你二十五枚，因为我的东西比银月城那老头的更好。”店长依然平淡。 　　森时默默听着，不想太纠葛这些。 　　她掌握着的魔法技能里，有一项叫做“魔法练成”，实际上正是制造各类药剂、辅助品的技能，因此她光是闻见没有去除干净的原材料味，就已经知道，这里的药剂水平实际上很烂。 　　如果现在开口，森时有十足的把握把对方猛呛一通，然后摔门走人。 　　可再三犹豫，森时还是没有这么去做。她当然想帮自家公主，可也坚信着总要加冕为王的蒲公英，不会是娇弱的花朵——要是小小的风吹雨打也无法熬过，恐怕没有复国的希望。 　　因为森时不是她所期待的英雄，无法时时刻刻守护好她，替她做好所有的事…… 　　蒲公英表情格外阴沉，言语无比漠然：“你的药剂练成时间不够，所以还保留着原材料的青涩。我能接受十枚银币的价格，因为这是市价，我能忍受你那点瑕疵。” 　　之前还维持着从容的店主摘下了眼镜，默默看着蒲公英，似乎是在打量对方的魔法水平如何。森时倒是很高兴，因为自家公主不是无能而软弱之辈，确认了这一点的她挂着笑容，开口替这场无聊的闹剧收场。 　　“我还记得，蕾拉老婆婆以前卖药剂时，总会一笔一笔记下账单。” 　　“你怎么知道药剂之神的……这个习惯？”店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瞬间收缩。 　　森时当然不会告诉他，蕾拉老婆婆每天和玩家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账单上，记下了你今天没买药”，而是悄然感慨着那时的NPC，如今成了人家口中的药剂之神…… 　　她伸出手，从一片虚无的空间里，取出二十五枚银币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买来的药剂。在带着蒲公英走掉之前，森时十分潇洒的留下了一句话—— 　　“你可以翻翻一百多年前的账单，上头有个叫森时的人，在这里买了超过一万枚金币的药剂。” 　　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客人走掉，店长愣神了好一阵，这才跑去二楼翻找老的账单。 　　这是百年老字号，所有东西都用魔法保存着。店长几近疯狂的翻找，心里忍不住发颤，难道真有这么一回事？居然有这么大的交易量……实在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刚才那个人知道药剂之神？ 　　不过，他查了很久也没查到，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而留下豪言壮语的森时，走了不远的路就突然满脸通红，憋了句话出来：“该死，森时是我的本名，可我角色名不叫这个啊……” 　　以后她反正没脸再来这家店了，这真是太尴尬了。 　　…… 　　（最近只能维持一更，因为签约的问题有点受阻，书客编辑六一儿童节要放好几天假，这时间收不到合同。 　　月鸦的全勤反正是拿不到的，所以下个月也别给我刀片……收不到的。 　　为了能尽量少字数签约，我只能一更一阵子，不过签约后基本就每天两更了。大概就是下月十号之后吧。 　　所以这期间要养起来也没问题，反正这本书现在还很幼，读不出啥内容……又或者，我断更几天然后一起放出来？） 　　…… 　　（感谢大家愿意喂给月鸦的月票和推荐票，请下个月也继续喂吧…… 　　感谢铺便器的10000打赏，感谢ailes、夜泉の花嫁、灰蒙蒙便器、稚幻、世界的打赏！ 　　虽然收不到，也要感谢世界、cocoleaf、作者出卖腚眼换来（敢不敢露个真名？）、露露缇雅-泽金、缺舟一帆渡如来、书客2258994330的刀片OTZ）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节 015·这是一位先生 　　即便这是座饱受海风吹打，到处弥漫着咸鱼臭味的城镇，也依然保有对美好的追求。在上城区的市中，几条横椅围着亮丽的花圃，这一般是有钱人家的年轻男女谈恋爱的好地方。 　　不过森时和蒲公英倒不清楚这一点，只想着将屁股放在椅子上休息。 　　“你的精神力没恢复完整吧？”森时问。 　　“嗯，只有平常的十分之一这样子，召唤你花了太多力气。” 　　“那好，两瓶都喝掉。”森时把那两瓶看起来很像藿香正气水的东西递给公主，同时打开了其中一个的木塞，以免喜欢省钱的蒲公英找借口拒绝。 　　“呜，第一次喝……有点期待。” 　　看着她那好奇嗅着瓶子里气味的模样，森时忽然想起她曾对自己说过，还没有尝试过这种精神活力剂。既然如此，在药剂店里面砍价的时候，又提到自己是银月城药剂店的熟客…… 　　森时便把自己的疑问给提了出来。 　　蒲公英眯笑着，有些窃喜，心想自己的大英雄也有看不透的时候。 　　“那是砍价的套路呀，毕竟我和那个老头的确认识，一直想从他那里学习魔法练成。但我没办法筹措资金购买练习的材料，只能作罢。” 　　“原来如此，砍价的虚张声势啊……哈。不过你要学习魔法练成，最好早点喝掉，会对你有帮助的。” 　　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森时也曾有练技能的阶段。不光是要制作大量药水，还要饮用许多次那个药剂，才能靠亲身的体验来学习和进步，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她才会花费大量金币，从店里面购买最普通的药剂…… 　　想到之前装逼失败的一幕，森时默默又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些琐事，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蒲公英，看她将一点点药剂倒在舌头上，然后惊异地说：“居然不难喝。” 　　她立马咕嘟咕嘟喝干一瓶，脸色红润了些，又想继续喝另一瓶的时候，却把它递给了森时。 　　“你也要补充一下啦。” 　　“不用，我精神状况很好，你都喝掉吧——不过瓶子留着，回去洗干净备用。”她已经想好了，一旦有个合适的落脚点，再加上对市场进行恰当的了解后，就开始进行各种各样的商品制作。 　　…… 　　二人精神饱满地来到了目的地——考究的铁艺大门装饰着自由市场的门脸，里面则是一片充满低声议论的露天集市。这里的地面几乎丝尘不染，往来的人不多，却各个都是衣着华贵的人。 　　入门处，有位露出獠牙的半兽人正盯着她俩的鞋子。假如上头有脏污，他就会立即拦下二人，不留情面地送走，那不是该放进这里的人。 　　好在半兽人没有为难她们，大大方方打开了门。 　　进入市场，森时带着蒲公英直奔最深处的建筑，那是委托给商行进行售卖的地方——如果还和森时的记忆一样的话。 　　刚走到门口，森时就有了意外的收获——只见一张宽长的木板，贴着崭新或陈旧的纸，全都是关于交易的信息。她差点就伸手过去了，觉得只要鼠标点一下，交易行就能浮现出来，可惜这鬼地方没这么便利。 　　森时驻足看了片刻，见到很多很多眼熟的名称，看来整个世界所需要的材料没多少变化——但价格却截然不同，游戏时代玩家们给出的天价已经消失了。 　　如各类矿石、怪物素材的价格，已经比游戏时低了太多，这其中有丰厚的利润可图，简直让她燃起了蹲交易行的激情。森时唯一的优势，在于有许多大师级的生活技能，但即便如此，也必须有针对性的来扩张商业。 　　蒲公英对交易信息榜没什么兴趣，只是悄悄盯着森时，觉得她认真的样子很值得依靠。 　　“嗯……得找个利润最高、最低调、销路最好的东西来搞，现在根基不稳，不能太高调……还得同时确保军力发展什么的。”森时嘀咕着，已经有了几个备选方案，便扭头和蒲公英目光相汇，“公主，卖掉卷轴后的钱，可以给我一半来支配吗？不行的话三分之一也可以。” 　　“没问题，都给你，我还可以再多给你一些。”蒲公英对森时信心十足。 　　“你不是很穷吗？” 　　“我有一笔当时的赔偿金还没动过。”简单说完，她跳过了这个话题，“我穷是因为需要精打细算，因为葡萄酒一直不温不火，但现在得到了那串葡萄藤！只要花五年时间，整个世界最高端葡萄酒的份额就是我的了。” 　　森时由衷一笑，为充满干劲的公主竖起大拇指，便没再停留，和蒲公英进了商行的内部办正事。要进行高价产品的竞价拍卖，必须要走这里的门路。 　　和森时所熟悉的不同，这里没有太多的安保措施。只有一张横长的柜台，以及坐在那儿英姿飒爽的稀少种族——脑浆史莱姆。 　　看上去和所有常见的史莱姆一样的造型，也是透明的，但却有着蛋黄一样的颜色。它身体80%都是由脑浆构成，所以非常适合胜任脑力工作。 　　他坐在柜台上，身边围着大量的纸堆，那就是受他支配的王国。两根触手伸出，正在翻阅着文件。 　　森时吞下心中的震撼，因为亲眼目睹这种鬼东西还是挺有冲击力。 　　见惯了的蒲公英直奔主题：“先生，我想匿名寄卖一样东西，用竞价的方式。” 　　森时大吃一惊，怎么看出人家是位先生的？ 　　“哦？但要说清楚，十枚金币以下的东西我们不会接受，不值得用这种方式交易。”脑浆史莱姆抬起一对细细的眼珠，从纸堆里瞥了一眼蒲公英。 　　“当然，我带来的东西价值会很高，毕竟是记载了治疗术的魔法卷轴。”蒲公英压低声音，但其中依然透着凌人的傲气，“这个东西总够价值了吧？” 　　显然，对方立即感兴趣了起来，把黏糊糊仿佛摊在桌上的身体弹起：“你确定？你真的有那种东西吗？不是逗我的吧？” 　　“当然，要不然为什么找你？” 　　“居然在这个时期出现治疗术魔法卷轴了么……”脑浆史莱姆嘀咕了几句，“这可是大事，也是麻烦事。” 　　“这个时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节 016·运气不好 　　“战争时期。”他说。 　　听到战争这个词，森时和蒲公英立即想起了之前吃饭时听到的话，一场潜在的战争正在酝酿。 　　“我是不建议你这时候进行寄卖的。”脑浆史莱姆擦了一下触手，似乎是鼓起勇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现在冻熊镇的情况……不太对劲。如果没错的话，很快就会有战争到来……” 　　森时目光一凛，开始悄悄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因为这可能涉及到了一些麻烦。 　　而蒲公英用更直白的方式作出回应：”“我们只是旅行的人，卖掉东西就走，难道还会影响这座城市要面对的战争吗？” 　　“我是说，你们的这件东西，很可能挽救这座城市。”脑浆史莱姆以细微但坚定的声音说。 　　这个消息出乎了二人的预料，蒲公英还在深思，但森时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便主动上前一步开口询问——“是因为有人受伤了，而强大的某个国家想以此为借口，对冻熊镇开战？” 　　“唔嗯，小姑娘你说得没错。佩达帝国的大使，那位著名的雨巫师在这里做客期间受伤了……”脑浆史莱姆看着森时，接着说，“所以，佩达帝国的狂风暴雨准备席卷而来了……愿送棺者诅咒他们。” 　　听见佩达帝国，蒲公英极为厌恶地咬了咬牙，而森时也是一愣。 　　她很清楚，所谓的佩达帝国，指的是位于大海彼岸的军事帝国。拥有着极为恐怖的技术和军事力量，特别是一支叫做“猎群舰队”的玩意儿，能横扫世界上所有可以航船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性情凶暴。 　　如果是它，的确有可能破海而来，绕过隔在中间的岛屿，从靠海的一面轰下这座海贸城镇，那绝对能捞到大量财富。 　　“这……可真是灾难啊，那些舰队要轰破你们的城墙了。”森时抱着手，却觉得运气还真是不错，又不加掩饰地随口说：“但这也意味着，领主会出高价来购买魔法卷轴咯？毕竟它能瞬间治愈伤势，这是一个很好的补偿。” 　　“的确——你们会得到一个美好的价格。”脑浆史莱姆也高兴地笑着，“只要你们同意我们的一个小要求。” 　　“不进行寄卖吗？”森时敏锐地问。 　　“对，而是直接在私下和我们商会达成交易。” 　　森时嗅出对方想以此做点文章，但又一时间摸不透他的全部想法，只是默默搬了木椅坐下，摆出来谈判的架势：“对这么大的事情，你有决定权吗？” 　　“当然，否则我不会坐在这里负责这份工作，我可不是普通的交易师。”脑浆史莱姆不太高兴，“我也可以成为你们的买家，而不止是简单的交易渠道——我保证会开个高价。” 　　这下子森时立马明白了，动心思的不是他背后的商会组织，而是他个人。 　　“你愿意给什么价格？” 　　“一百枚金币，付现金。”对方也不客气，直接给出了丰厚的价格，蒲公英暗暗动摇了。 　　森时不太在乎这笔钱，因为这个交易背后藏着诸多风险，她又继续开口试探：“你倒手给领主的话，能赚多少？直说吧，” 　　“不能赚，反而要以低价卖给领主。小姑娘你很聪明，但你们也说了，你们这些旅行者和这里的一切都无关——然而我们呢？这里是我们扎根的土地。” 　　脑浆史莱姆用触手拨开一挪文件，站得更近了，他继续抒发着自己的感慨，也不怕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交易对象。 　　“我们宁愿在这里吃一辈子腥臭的海鱼，也不想搬离故乡。你的东西能拯救这座城市，但我也想从中得到更多利益，所以才会给你们这个美好的价格。” 　　“你是想拿这件东西去邀功。”话已经讲透，蒲公英也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对，那功劳对你们这些旅行者没用。但我低价拿给领主，也许能得到一些交易方面的特权。总之，这就是我的提议了，我十分有诚意。” 　　森时认真思考了几秒，对双方来讲确实都能得利。虽然森时也想要点交易特权，然而暂时还用不上，更何况她们并不会常住此地。她和蒲公英目光相汇，能读出彼此眼中的想法，都倾向于就这样成交。 　　在这个基础上，森时提了些附加的要求：“这笔钱很重。” 　　“的确，都是实打实的圣棺金币……” 　　“所以，我想用其中一部分兑换成材料，按正常的海运方式在之后运送给我。” 　　“噢噢，这对我来讲是求之不得的，我周转的余地就更大了。”脑浆史莱姆搓着触手，身体表面透明的颜色也随着高兴而更深。它那满身的脑浆，还真不是装饰品。 　　既然条件被答应，森时没有继续狮子大开口，而是为以后和对方进行更多贸易做铺垫。便要来了纸笔，在上面罗列了一些清单，最后由蒲公英填上了她居住地的收货地址。至此，这笔双方受惠，也能解决城市危机的交易，几乎快要达成了。 　　在确认了森时要的材料可以办到后，脑浆史莱姆减去了其中的份额，接下来要付六十一枚金币，以及一些零头给她们。双方都很满意，森时作为代表，和史莱姆果冻一样柔软的触手握了握，表示达成了口头协议。 　　之后，脑浆史莱姆提出要去取现金来直接付款——但刚出门没过多久，便满身发黑地回来了。 　　有种不安的情绪，随之弥漫在森时心中。 　　“交易取消。”脑浆史莱姆的话印证了森时的感觉。 　　“是有什么变数了？” 　　“该死的……那群懦弱的贵族，居、居然接受了和谈的漫天要价！” 　　脑浆史莱姆愤怒、懊恼。两根触手为了发泄怒意，直接扫平了柜台上的文件。小小的交易厅内白纸纷飞，每张纸上，拥挤的黑字也变得轻盈。 　　她们根本不用向脑浆史莱姆打听，因为门外本该一片祥和的自由交易市场，正沸腾着一个耻辱的消息—— 　　为了避免战争，以及对佩达帝国、及特使雨巫师表示尊敬，冻熊镇愿意赔偿一笔可能在六万到十万之间的金币，再加上许多物资。 　　他们支付了巨大的代价来换取和平，当然就不再需要一张小小的治疗术卷轴了。 　　“还真是……多拖一天，我们的治疗术卷轴不就能用上了？算了，运气不好。”森时遗憾地对先前的生意伙伴说，“这对我们都是损失。” 　　“是啊……算了，不说了。我帮你们寄卖，会保证匿名的。”他特意强调了这一点，否则冻熊镇的人可能会指责森时和蒲公英，质问她们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森时和蒲公英同意了，在办手续的时候，她听见自家公主正在啜声感叹：“不是贵族太过软弱，而是因为武力才是一切。” 　　…… 　　（毕竟主要基调是复国，一直轻松下去也不太合理，我会尽量拿捏好正经剧情的分量。）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节 017·反正和咱们没关系 　　由于没得选择，她俩只好把东西寄卖。 　　自由市场已经不是做生意的地方了，人们忙着发泄，让森时没有了再买点什么的打算。 　　而此时离下午结束还有点时间，森时和蒲公英便直接去做另一件正事了。那头野猪首领的首级，还要交纳给悬赏的发布人，换取一小笔赏金，毕竟在事业的起步阶段，哪怕是一点点的金钱也该抓紧。 　　整座冻熊镇已经变样了，贵族们花了很多钱，但并没有买来真正的和平，至少城镇里还散布着混乱的气息。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在议论着议和的事。 　　没有出海的酒鬼水手们，正头脑发昏的向着领主宅邸走去，为了抒发他们过剩的精力。 　　而道路两旁，无论是贩卖高价奢侈贸易品、还是廉价生活用品的商店，都被一片萧条笼罩。因为这笔赔款会掏空城市的根基，进而变成重税，直接扣到他们的头上来。做生意的本地人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着着软弱的贵族。 　　好在森时和蒲公英是外来者，不用被这消沉的气氛感染。 　　领主宅邸——也是整座冻熊镇的公务处理地，卫兵比平常多了一圈，还有许多紧急买来的战斗用奴隶来加强守备，就是为了不让民众的情绪恶化到做出傻事。 　　“真是混乱不堪，之前明明是座很安宁的城市。”蒲公英随意地说，“还好和咱们没关系，办完事就早点回去了。” 　　“别事不关己的，公主。还是劝你思考一下其中的矛盾，今后你要复国，国家必须要有民众，只有能安抚民心的才是好国王，现在多接触一点民众的情绪没坏处。” 　　“不用呀，我们群花之国就算没有民众也没关系的。” 　　听了她这句话，森时有点困惑，但没有来得及问清她这么说的理由，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打断了。 　　民众之间爆发出了怒意滔天的诟骂，因为——有一列打扮华贵的男男女女，正从领主宅邸中走出，被厚密的军力保护其中。而迎接他们的，则是民众滔天的怒骂。二人都拉低了帽檐，不想被认为是失去理智的群众一员。 　　毫无疑问，这一列贵族就是和谈会议的参与者。 　　出于好奇，森时仔细对这些贵族探查了一下，发现在他们之中不少都是高级的人物，更有一位满级的大人物……这是除了荼蘼之外，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目睹满级的人物。 　　【等级89·雨巫师】 　　这位雨巫师，就是战争的导火索。 　　他看起来不太英俊，但很年轻，身体消瘦，整个人具有一种忧郁和狂野混杂的奇怪气质。 　　听说是受了伤，所以佩达帝国才要为他出头来攻击这里？但森时从哪里都看不出他有伤势，因为他步履如飞，是一群人里最高兴的那家伙。 　　其次，另一个人吸引了森时的注意——【等级100·银月之王·巴尔扎克·莫尔】 　　“银月城的领主也来了，真是难得。”同样看见了那个人，蒲公英不悦地说着，“就是那个满头金毛很像狮子，但表情和善的中年老男人，他是银月城的领主，也是当代最知名传奇故事的主角，叫做巴尔扎克·莫尔。” 　　“传奇故事？他做了什么？”森时心生好奇。 　　“当然是一手缔造了永久中立的银月城，以强大政治手腕和手下三大英雄，直接结束了群花战争。” 　　“是群花之国的那场……” 　　“对。”蒲公英并不忌讳，只是叙述事实，“圣棺王国和佩达帝国的战争，最后只有群花之国彻底消逝，所以就这么叫了。总之，这场战争是那个男人结束的，算是一位大英雄吧。” 　　其实，森时对整个世界的格局其实不太在意，只在乎谁是敌人，谁又不是。世间的大多数问题，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包括战争。 　　于是森时问：“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咱们要打倒的人之一？” 　　“应该不是，但也不是朋友——我们没有朋友。” 　　“原来如此。” 　　“森时，你要做什么吗？”从森时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蒲公英好奇地看着她。 　　“不做什么，只是在为今后的事情做考虑。如果，我说有朝一日会把他们都杀掉呢？”森时琥珀色的眸子，始终望着那些贵族。 　　蒲公英考虑了有一小会儿，才清晰说出绵柔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我不会高兴到笑出来，当然也不会伤感……我只会无比尊敬你。” 　　它是如此清楚地传到了森时耳中，比周围无数恼怒民众的咒骂还更清晰。时间又一次流逝，那一列贵族倒也已经走得很远了。 　　之后，他们在繁忙的政府里用野猪首级，换来了一百枚银币的悬赏。在这繁忙的时期，对方仍能受理这种小事，那种有条不紊的工作秩序让她俩都感到惊讶。无论如何，一笔不算小数目的钱入了手，她俩都容颜舒展。 　　这笔钱其中的一半交给了森时，是她主动索要的，为了武装一下彼此。现状不够好，她只是个能用点魔法的花瓶，需要变得更有用处才行，当然，也得让某位高级自然魔法师更强。 　　森时很清楚这座城镇里都有什么，比如新手时期必须拿到的几个东西。它们都是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产物，组合得当的话，能给前期提供巨大的帮助。在她拿到那个隐藏宝箱之后，就已经确信也能将这些资源拿到手了。 　　第一样，位于冻熊镇供奉的海神神殿，进去内场需要一些所谓的祈祷代价。 　　她们来到了还算宏伟的海神神殿，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章鱼腥味，无论是入门、还是内部的主神龛，都供奉着渔民们送来的祭品——章鱼。每年捕获到最大的章鱼，都会被摆在这里献给海神。 　　而祭司也会施加漫长的冷冻魔法，将章鱼一直保鲜。 　　今天这里没什么人，但森时和蒲公英还是各交了十枚银币，才得以深入最深处去祈祷。蒲公英不太明白为什么先祖要来这里，但还是乖乖跟着步入了摆放主神龛的庭院。一条可能有个好几米的章鱼，正被冻在这里，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事实上，这里有一项试炼在等待玩家——如果有人能拔起旁边不起眼的树藤，就能得到一根相当好的法杖，叫做【海神的馈赠】，可以客串各种属性的法杖，因为这个方便的特性，有一些玩家满级后也依然在用。 　　本该是这样的。 　　但森时呆愣地看着周围，都是杂草，没发现那玩意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节 018·植物需要好好呵护 　　“我们的目的是这只章鱼吗？我觉得它会很好吃。”蒲公英见森时呆着不动，便半开玩笑地问，“在银月城的那些有名小吃店里，章鱼还是蛮受欢迎的。” 　　“章鱼的话题咱们之后再说，不对啊……这里应该有好几条树藤在生长吧？” 　　“不知道呢，我没来过。” 　　“麻烦透顶，想帮你弄个武器怎么这么难？” 　　虽然嘴上的抱怨没停下，可森时还是继续扫视着周围。她们假装是来祈祷前路顺利的旅人，但能被允许进入这里祈祷，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她有点难过，不希望白交十枚银币而一无所获。 　　森时只好围着庭院走了一大圈，倒是在草丛里发现了树藤生长过的痕迹——但已经有点年头了。她有点气馁，因为这就是在初期能入手的最好法杖，如果错过就只能去打副本了…… 　　说起来，不知游戏时代的副本，如今探索起来是什么模样，那些熟悉的首领怪物又是否健在？ 　　蒲公英不知道自家先祖在焦虑什么，为了打发时间，只好给自己找乐子。 　　她从不敬畏世间任何被信奉的神祇，因为那些家伙从没庇佑过群花之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东西只是人类虚构出来的玩意儿。所以她不客气地翻开了那只贡品章鱼，想看看这么大的家伙是怎么长的。 　　她一直很好奇，章鱼长这么多恶心的触手出来，究竟是想藏起什么。 　　但也是这个举动，让森时注意到了一点——章鱼的几根粗大触手，都被某种看起来很眼熟的东西捆绑着，蒲公英正打算把它们解开呢。 　　森时马上走了过去，用手摸了一会儿捆着章鱼的东西。坚韧、粗有两指宽，带着淡金色的树藤，的确是她在寻找的东西。 　　【海神的胡须】，这个道具名字出现在了森时的脑海里，的确没错。 　　森时先是雀跃，没有白来这里。但很快又有点小沮丧，毕竟，这长久屹立的神龛证明了海神有多少信徒。偷偷拿走人家的贡品，恐怕会惹麻烦。 　　“难道去问问人家卖不卖？这多尴尬啊。” 　　“森时，你难道是要这些树藤吗？”蒲公英又嘟哝了一小句话，“真是奇怪的兴趣，也不知道要拿来捆什么。” 　　“才不是普通的绳子，它可以拿来做法杖，给你用的。” 　　一听到森时这么说，蒲公英立马神采奕奕。其实她也很清楚，自己用的橡木法杖实在是太破烂了。 　　说干就干，蒲公英盯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人，便迅速伸手解开了树藤，又施加了一个自然魔法，用精神力构造出的藤蔓捆了上去，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应该不会暴露，敢这么对海神不敬的人可能就她俩。 　　见到自家公主这么勇敢，森时顿时也没了心理负担，心想着反正自己也算是个大人物，毕竟还被称为送棺者。 　　“嗯哼，自然魔法果然伟大。”将两根树藤交给了森时后，蒲公英用鼻息得意地哼哼着——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章鱼的腥臭味。 　　“呜，好臭。” 　　“没事啦，就当浇花肥了。”森时自己养过花花草草，便按经验接着说，“海产的杂碎，倒是可以发酵成效力不错的肥料，能让花开得更好，别那么难过。” 　　蒲公英小小的嘴歪歪曲曲，很是不满： 　　“哼，那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根本没有考虑过花的感受。” 　　同为头上长草的四季者，森时竟然完全没办法反驳。只好用出柔和的风魔法，替蒲公英吹散手上的味道，好在味道散去之后，她就又恢复了正常的笑脸。 　　在这之后，森时把树藤收进魔法行囊，和蒲公英一起离开了。 　　十枚银币换一把能用挺久的法杖，很值得。回旅店之前，森时顺道去拜访了一趟魔法物品商店，向开店的那位神秘占星魔法师，购买了许多必要品。也从杂货店采买了各种生活技能必须的简易材料、专业工具。 　　对于今后，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开销。 　　…… 　　回到旅店，是下午将要被夕阳吞没，大多数人结束一天的繁忙，匆匆往家里赶的时候。 　　旅店的戒备也比白天要严了，在大门口，有一位看起来营养不良，但实力还不错的颓废男子站立。不仅如此，他身边还摆着许多辟邪的东西——比如盐罐子、银饰、有气泡的蓝宝石、成串的大蒜、从海神神殿取来的海水等等。 　　他也握着正儿八经的武器，有种亡命之徒特有的煞气。 　　如果不是整条街，所有旅店都有类似的人在守门，森时肯定会把他当做敌人。毋庸置疑，这个男人在这里，是为了防备在夜晚出没的——那些蒲公英所说的鬼魂。 　　走到自己的房间，蒲公英才开口解释：“那是战斗用的奴隶，很优质，所以会吸引更多为了安心的旅人来这里租住。” 　　“……优质？” 　　森时不觉得这是形容人的词，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每个世界都有最适合自己的体系在运作，奴隶制也许就是其中一环。 　　二人进到房间内，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脱掉外衣。 　　毕竟她俩脑袋上的植物都被闷了一下午，现在终于解放了出来，让身体也随之轻松。 　　蒲公英没闲着，在房间各个角落使用了小小的水系魔法，来增加空气湿度，营造更好的环境给自己的蒲公英。接着，又坐在镜子前动手清洗蒲公英。森时渐渐知道了四季者的生活习性，她头上的草莓藤蔓也在渴求着清澈的水。 　　“要我帮你浇水吗？公主。”森时体贴地问。 　　“那就麻烦啦，待会儿我也帮你擦叶片。”她报以一笑。 　　森时取来干净的水，一点点浇灌在蒲公英的根部，同时尽量小心避免弄湿她那头柔软的秀发。 　　每次水珠落下，公主都会发出可爱的呼声，表示自己很舒服。森时耐心擦拭完枝叶上的灰尘，手指尽量轻柔地抚摸毛茸茸的蒲公英，也屏息，生怕只是轻轻一口气，它们就会肆意纷飞。 　　“别担心啦，我的绒毛就像毛发一样，很牢固的，你尽管用力也拔不掉的。”蒲公英从镜子里，看清楚了森时的一举一动，挂着腼腆的笑容说。 　　“嗯，那就好，只是觉得很可爱……” 　　“也别摸来摸去的，因为很痒。” 　　经过森时的一番打理，蒲公英的蒲公英又亭亭玉立，恢复了应有的活力。蒲公英站了起来，拉着森时的手让她入座。 　　“果然还是和同胞一起做要让人开心，谢谢先祖对我的呵护，该我帮你啦。” 　　“嗯。” 　　蒲公英的手指分开了她的长发，将每一根藤蔓轻轻捧在手中。她娴熟地爱护着森时的藤蔓，上面沾染的每一丝灰尘都被擦走，也仔细用水雾滋润了根茎。凉爽的感觉贯穿森时全身，让她觉得灵魂被爱.抚过了一遍。 　　“我的手法不错吧！” 　　“嗯嗯，很舒服呢。” 　　被自家公主呵护了一番的森时浑身舒服，觉得就这样以四季者的身份活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能每天体验到这种快乐，那什么都能忍受了。 　　……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下个月开始会开个推荐票和月票的加更悬赏，要求不会很高，所以我想应该能维持个每天两更吧。 　　…… 　　感谢天堂也下雨的刀片 　　非常感谢露露缇雅-泽金的6888，深海提督魔理沙的5000，还有作者出卖腚眼换来的200打赏，OTZ）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节 019·大师的练手之夜 　　离旅店开始供应晚饭还有段时间，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森时，肚子能装下的饭菜都很少，她也不怎么对食物感兴趣。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首先，她从魔法行囊里取出了许多东西，准备为蒲公英献上一把法杖。 　　在森时所掌握的所有技能之中，魔法练成可能要属最便利、目前最有用的技能。虽然当初，被广大玩家称之为相当难练和花钱的技能，但却有丰厚的回报，能办到很多事。不光是制作药剂、一些魔法物品，就连魔法武器也需要用上它。 　　森时进入了魔法练成的状态，能看见光影一样的精神力，散布在她的两只手周围。 　　她坐在自己的那张床铺上，上头铺着很多东西。 　　比如下午收获的那两根树藤——虽然充满章鱼腥臭味。还有买来的魔法融合剂、凝缩的精神力结晶等等必需品。 　　在她脑海里，【海神的馈赠】这把法杖的制作流程随之浮现。 　　其实做起来不复杂，就是把两根藤蔓相互缠绕在一起，然后用魔法融合剂浇透，再将精神力结晶灌注进去。毕竟只是个低级的法杖，也难不到哪里。 　　她全神贯注于制作的过程中，两根树藤像是拧麻花一样，被森时拧成了一股，然后又用魔法融合剂加以固化。 　　到这一步还算简单，只是之后的过程有点繁琐。好在额头渗出汗珠的森时对得起自己大师的等级，经过一番努力，将精神力结晶灌了进去——制作成功。 　　树藤相互交缠，形成了大概135厘米长的法杖·【海神的馈赠】。 　　看起来品质不错，有清晰可辨的无色精神力萦绕在周围，能够增强魔法的效果。它是一把没有特效的法杖，拥有自然的属性，装备等级要求25。 　　这个限制对森时很高，但对蒲公英又过低——无论如何，总比她手头的玩意儿要好。 　　而这把法杖最大的特点，在于它具有通用性。只要使用对应的结晶或宝石镶嵌到法杖的顶端，就能改变属性。 　　在《无声世界》的魔法设定之中，虽然低级、中级魔法能自由释放，但一旦魔法的层次到达高级，就不是轻而易举能释放出来的了。若是想使用高级水元素的魔法，就得使用水属性的法杖，其他同理。 　　“喔，所以说，只要我有其他属性的结晶镶嵌上去，就能用它释放对应的高级魔法咯？”听完了森时不厌其烦的解释，蒲公英反问。 　　“对，很方便吧？如果不镶嵌的话，它就是自然属性的，和你是绝配。”说完，森时像是献宝给皇帝的手艺人，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宝物向着蒲公英献上，“丢掉你的橡木法杖吧。” 　　“哇……法杖！居然真的做出了法杖。”仿佛大梦初醒，蒲公英这才目睹森时手中的现实。 　　“没有花太多钱，别客气，拿走吧。”森时很有自信的露出笑容。 　　“不过，臭臭的。”蒲公英的两根眉毛拧成抹布一样，“那股子鱼腥味……能先驱散掉吗？” 　　“鱼腥味？呃……我怎么这么蠢，把这件事给忘了。” 　　森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之前太过投入，忘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如果没有用魔法固化，倒是可以吹掉那些臭味，但现在已经固化，魔法难以对它起效，只能等待那些臭味自然散去。 　　她难为情地解释了一下，却使得蒲公英更加哭丧着脸。 　　“呜，我好想要法杖，但又不想满身鱼腥味……可恶，森时的心意让我感动到想哭了，但是它真的……不，我还是接受吧，就当浇花了！我堵着鼻子用。” 　　“别勉强……要不这样好了，反正现在也不急，我明天想点办法把味道去掉再给你。” 　　森时能理解，因为鱼腥味确实让人作呕，所以并没有感到失落。 　　实际上当自己察觉后，她也开始有点忍受不了，便把这根法杖丢进了魔法行囊里。坐在床沿反思起自己的粗心。只是，被承诺了会送她干净法杖的蒲公英，倒是在那里一边傻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法杖，法杖，新法杖！”，就和中了彩票差不多。 　　…… 　　旅店的晚餐是有人专门送来的，万幸不是冻熊镇的特产·鱼。而是附属村落出产的苹果派，以及风味十足的芝士和煎香肠，又配上了一碗鲜味浓郁的鸡蛋紫菜汤。 　　它们的味道足以得到褒奖，就连森时这种胃袋颇小的女孩子也吃了不少，饭后，她揉着稍稍发涨的小肚子在房间里踱步了一圈，又无所事事地坐下了。 　　“别出去，现在已经是完全的禁止出行时间了。”蒲公英提醒。 　　“因为鬼魂？” 　　“嗯……虽然现在还安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降临了，总之，留在房间里。” 　　说完之后，蒲公英又一次增加了房间的湿度，便坐在床上进入了魔法师的冥想时刻。 　　森时很清楚，蒲公英为了召唤她而消耗了许多精神力，在拿到钱可以大口大口磕蓝药补回来之前，只能用这种低效的办法恢复精神。森时没敢打搅自家公主休息，而是手脚轻盈地为自己找了点事干。 　　她必须尽快熟悉生活技能的制作流程。所以，她打算拿出材料来继续练手，以后想赚钱都要靠这些技能，现在必须尽快熟悉和摸索——这不是鼠标点点，键盘按按那么简单。 　　这一次，她使用的原材料，是从隐藏宝箱里收获的那段木料——被血染黑的檀木。 　　奇妙的神圣气息从中四溢，森时无法鉴别出它的等级和材料品质，但却很清楚，自己可以加工它。它并不具备浓厚的魔力，所以森时不认为它是高级材料，可以用来印证某个想法。 　　这个世界里的一切，是否依旧要拘泥于设计图呢？ 　　她拿出猎刀，在上面施加了风魔法强化锐利度，在并未进入任何技能的情况下切削着木头，将它本就略带弧度的造型削出更弯曲的姿态。 　　刀刃很轻松就切开了柔软的木质，之后她又换上刻刀、以及一套买来的雕琢工具，仔细将它打磨成了一把粗糙的长弓造型。 　　先前的树藤还有剩，再加上森时买来的一系列廉价材料，她的巧手让一把模样还过得去的长弓出现了。森时按照直觉，也将精神力灌注进去并固化，还在过程里加入了一些中级魔法。 　　没有使用任何已有的设计图，反而纯粹是按自己的经验来制作。 　　不知不觉间，浑身被汗水浸湿的森时，完成了一把漂亮的长弓。 　　“果然，在这个世界里不用拘泥于技能和设计图……这很有意思。” 　　擦掉汗珠，她握住自己亲手做出的武器，虽然这不会是什么厉害的玩意，但微微的自豪感还是涌上心头，毕竟是一刀一刀慢慢刻出的。森时不抱希望地查了下道具信息，立刻感到疑惑—— 　　“居然出武器能力了？真幸运，呃……‘财富带来死亡’？这是什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节 020·真是个有趣的能力 　　森时发现，自己做出来的长弓拥有一项武器能力，这可是很少见的。 　　《无声世界》虽是个有趣而耐人寻味的游戏，可它在许多方面其实做得很朴素，比如装备系统，并没有按玩家口味，弄到到传奇装备满天飞，或者随便做个东西就大有来头的程度。因此，只有少数很保值的东西，才拥有一些独特的能力。 　　而森时刚刚制造出的东西，压根连传说级装备的门槛也没摸到，只是件魔法物品——却拥有一项武器能力。 　　武器：【长弓】 　　基础攻击力：0-1 　　无等级限制，可随意装备。 　　物品说明：精通许多技艺的大师·送棺者用心制出的长弓，其中融入了她的汗水。 　　武器能力：“财富带来死亡”——对于那些幸运得到送棺者财富，却不懂得珍惜的恶人，送棺者必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把弓的威力，会随着目标拥有的财富数额而提升。 　　“……哈？” 　　森时本以为这把弓是那种吃钱的武器，比如五百铜币来一发，有钱boss随便杀的方便武器，但看完武器说明后，她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这东西挺仇富的…… 　　身为制作者，送棺者小脸一红，有种来到异界，立志要推翻地主土豪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这武器能力还真是厉害到了一定程度，要真按描述的来，那必然会大有帮助。尤其是对付财大气粗的圣棺王国，肯定是主力武器。 　　除此之外，森时还留意到另一点，那就是自己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如果一直以【长弓】来命名道具，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森时拿着刻刀在手里把玩，开始思考，该给自己的第一把武器取个什么名字。 　　【无产阶级的怒号】 　　【暴怒的穷人】 　　【仇富者】 　　【为什么我没有钱，而你有钱？】 　　【你有钱了不起吗？】 　　【对资本主义的无情批判】 　　想了一会儿，森时觉得自己跑偏了。她根本不是穷人，只是散财了一次而已。既然如此，就不该取这种穷酸的名字，否则射出去都丢人。 　　就叫…… 　　【讨债之弓】 　　对，就叫这个。森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动手在上面刻上武器的名字，然后又刻上制作者的称号·送棺者，以提醒自己群花之国的悲剧是她造成的。 　　不过这把武器还有另一个疑点，那就是没等级限制，这可是非常稀有的特殊属性。想了好一阵子，森时才从材质上得到答案——可能是原材料赋予它的。要说制作的材料里，哪一种最特别，肯定就是从隐藏宝箱里掏出来的木头了。 　　“有点浪费啊……”她自言自语，转念又想到，“可既然是最低级的箱子出的，看来以后还能多挖几块，应该没问题。” 　　…… 　　森时对于用弓一窍不通——不，她的大号是这方面的大师。但小号只是卖萌的，没学过那些弓箭技能，可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目前所拥有的最强武器。 　　为了即时战力着想，森时作出决定，直接把待定的自由职业选成了“游猎者”——这是最擅长使用弓箭的职业。等级迈入10的门槛后，能拥有第一个自由职业，就这样被森时决定了。 　　带来的好处很多，她已经构思好，为了发挥讨债之弓的最强效力，必须成为远程的对点火力。 　　到时候蒲公英找借口，找来那些大国的土豪大佬，假装要进行政治谈判，森时就躲在房顶之类的地方，对有钱人进行远程的一击必杀——虽然这只是空谈，但为了让复国之路更平坦些，她必须拥有战斗力。 　　于是，在蒲公英结束冥想之前，森时默默拿着弓在房间里比划，想模仿游猎者的各种技能——还真领悟了一些重要的弓箭技能，虽说都是练习的阶段，还需要漫长的修炼来提升。 　　手中这把弓的触感，让森时第一次看见了能帮上忙的希望。 　　…… 　　夜晚的静籁将整座城市拥入怀中，没事可干的森时将讨债之弓放下，对所谓的鬼魂很感兴趣。 　　冻熊镇这么大的城镇，居然所有人都放弃了夜生活，家家户户都修筑有牢实的窗、门。既然如此，人们习惯于在入夜后宅在家里，其中的原因，肯定不是为了提高婴儿出生率——而是确实受到某些东西的威胁。 　　这是游戏时代没有过的东西。 　　被强烈的好奇心所驱使，森时走到了窗户前，想找点不留痕迹能向外看的办法。 　　——“你要偷看吗？”有些慵懒的熟悉声音传来。 　　“……呃，公主。” 　　“真是的，一点也不安分。”蒲公英佯装生气，用明亮的眼眸瞪着她，“你挺勇敢的，毕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管住自己的童真，不去触碰真正的禁忌。” 　　“有那么恐怖吗？” 　　“对这个世界来讲，是的，就这么恐怖。”她别有深意地说完，停顿了几秒，又对森时说道——“想看的话，就看看吧，那颗钉子可以拔出来，不过你会失望的。” 　　“因为什么？” 　　“因为还不到时间，还没到所有人步入梦乡的时候，你能看到的只是空荡的街景。” 　　森时点点头，心想着既然还不到时候，就先把窗户给拉开一点。她顺着蒲公英的手指，发现了固定木板的钉子，然后用钳子将其拔出。 　　当然，这个过程需要尽量轻盈，否则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挪开了钉子之后，森时掀开了一点点木板，亲眼去看外面的世界。也许是敏捷很高的原因，即便窗外是一片夜幕，她依旧可以清晰看见每个细节。 　　那些白天还热闹的摊位，如今萧瑟如战争掠过，街道没了对领主叫骂的民众，竟然变得这么宽阔。的确是没有鬼魂，可依旧透出一股阴森。 　　只不过——在森时重新钉上钉子之前，她无意间发现有人在。 　　本该寂静的长街上，有个小女孩，正踏着砖块铺砌的粗糙路面，无助地看着周围。她的脸有些模糊，但森时觉得这个小女孩是在害怕。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鬼魂？ 　　“有、有人。”森时抑制着喉头的燥热，蚊声说。 　　…… 　　（为了欢庆六一儿童节，月鸦决定从6.1开始，开一个门槛很低的悬赏加更。 　　大概就是每天保底一更，但如果一天内足够233张推荐票的话，就可以加一更，每累计50张月票也可以加一更。对了，一更2000字。 　　其他的暂时还加不了……因为我很害怕你们。 　　如果有时候没达到，那我还是会偷偷加一更的，假装达到了。） 　　…… 　　（感谢大家每天不嫌麻烦投的推荐票，以及愿意给月鸦的月票 　　感谢你以為我是歐洲人，枫叶红的打赏 　　感谢咱是小黑猫，壞掉的护身符，叶浅落，鸽白泥，ftk1234，欧凰，談笑風生又一年，某人在某天，小怪的刀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节 021·盐精灵的童话 　　“人？不可能吧？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傻，出去拿命冒险了。”蒲公英用鼻子哼了哼，“所以你别吓我啦，这对四季者不管用的……呃，难道是真的？鬼魂真是提早出来了？” 　　“你来看，真的是个小女孩，我用我头上的藤蔓起誓。” 　　森时咽了咽口水，她担忧自己看见的不是人。由于窗户开了一角，有极轻的脚步声传入森时的耳中，夜风躁动，也加深了诡异的感觉……她没办法分辨，这是风的声音，或是鬼魂在哭泣。 　　见到脸色铁青的森时，蒲公英也靠了过去，将信将疑地朝外看——她的目光立即捕捉到了那个小女孩。在无人的街道里，只有她这瘦小的身躯在活动，所以十分明显。万幸，她的身体不透明，不是荼蘼那样的幽灵。 　　秋夜的月光已经洒下，将小女孩那身干净漂亮的衣服照亮，从这点上看，她不是流浪的乞儿，也不是被贫民家遗弃的累赘。 　　“呃，的确是人，不过就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得死。”蒲公英给出了结论，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哪个贵族家的孩子走丢了，无论如何，他们明天见不到自家女儿了。” 　　“真是……粗心。” 　　“一点也没错。” 　　再三思虑后，森时低声问：“没救了吗？ 　　“有救，现在那些鬼魂还没有出来——只是我们要冒很大的风险……”蒲公英目光闪烁，也有些想帮忙的意思，“得考虑其中的利弊才行，毕竟不一定拿到丰厚的感谢金。” 　　森时也非常清楚，能让整座城市怕成这样的东西不会简单，这风险的确不小。就在她正在犹豫，是否要成为不畏风险的好人时，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忽然多了一行。 　　【盐精灵的伪装体】 　　因为女孩靠近了不少，都快要经过她俩租住的旅店，所以森时才注意到在小女孩的头顶挂着的这一行字。盐精灵！早上遇到的不就是盐精灵吗？ 　　“公主，我和你说啊，这女孩是盐精灵，你信不信？”森时心里相当高兴，毕竟盐精灵很稀有。 　　“……真的？”蒲公英也感到惊异。 　　“没错，是盐精灵伪装的人类。” 　　蒲公英相信自己的英雄不会开这种玩笑，那么要做的，就只有抓捕！她立即动手，把封着整扇窗户的两层木板给拆了下来，即便寒凉的夜风不断灌入房内，她俩也不为所动。 　　公主默默准备魔法来抓捕盐精灵，森时则把房间里用来辟邪的银挂件拿在手里，随时警惕街道可能发生的问题。 　　短暂的几秒时间，在几次眨眼的过程里迅速流逝，地面上忽然冒出了动静，森时吓了一跳，但立马发现那是蒲公英召唤的植物。 　　中级自然魔法·捕蝇草。 　　这是个半控制技能，会召唤出一条能移动的巨大捕蝇草，将猎物封锁在带有刺须的口器之中。 　　捕蝇草几乎是悄悄出现在小女孩背后的，当她回过头，见到了捕蝇草巨大的嘴巴即将吞没掉自己。 　　街道的静籁被小女孩慌张的尖叫打破——紧接着，捕蝇草进食的“咕嘟”声，以及它移动时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不知道是自己人放的魔法，森时觉得自己会被这些诡异的声音吓到。 　　由于她俩的房间在二楼，当捕蝇草来到墙壁下方时，蒲公英向下递出法杖，捕蝇草伸出藤蔓卷住了它，吃力地向上爬来。森时能听见楼下的旅客发出惊慌的祈祷声——特别是捕蝇草擦过人家窗户木板的时候。 　　把伪装成人类，不知为啥在外面闲逛的盐精灵弄进房间，她俩立马重新盖上窗户，尽量掩去了所有痕迹。 　　万幸，最后一颗钉子嵌入墙壁，街道也没有出现真正的鬼魂。这次的冒险，值得。 　　“你确定这个人类的幼崽是盐精灵吗？”蒲公英兴冲冲地问。 　　“嗯，我确定。” 　　为了印证这一点，蒲公英发出命令，捕蝇草将口器打开了些许。她伸手进去，用力捏了好几下小女孩的脸，然后舔了舔手指。 　　“呜哇，好咸。”说完，她就赶忙去喝水了，森时不禁有点担心，因为过多的盐分对植物是有害的。 　　捕蝇草内部，盐精灵不断挣扎着、时不时发出呜咽。 　　“又见面了，盐精灵。”森时抬起手打招呼，希望这位小家伙不要害怕，而是乖乖每天产个几吨食盐让她拿来卖，这样对大家都好。 　　森时抬着烛台靠近了些，发现盐精灵伪装的小女孩格外可爱。 　　外表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很像那种上着小学，总爱缠着你给她买零食的调皮女生。但一头盐白色的短发、身上漂亮到不得了的奇妙服装，都赋予了盐精灵浓浓的虚渺感。 　　“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漱完嘴的蒲公英也凑了过来，时不时用法杖戳一戳她的衣摆。 　　“真有趣，盐精灵会变成少女，还穿着漂亮衣服，简直就像童话嘛。” 　　森时也这么觉得，也许午夜的钟声轻响之后，她就会变回本来的模样，结束一天的美梦。想到这里，森时开口自问： 　　“这小家伙，又是为什么会在夜晚游荡？难道是遇见心仪的王子了？” 　　“冻熊镇没王子，也没什么特别入流的贵族。” 　　“倒是有位货真价实的公主。” 　　她俩对着浑身发抖的盐精灵指指点点，又自顾自的聊了起来，终于把人家逼到了极限。“嗖”一声轻响之后，女孩变回了原本的深蓝色光球。它迅速从捕蝇草里逃了出来，想找到出口。 　　可房间是完全封闭的，她并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在撞了好几次木板都无果而终后，森时倒也不担心它会逃掉，就干脆看盐精灵乱飞，觉得很有意思。 　　蒲公英对这没兴趣，而是将捕蝇草重新转化为精神力，要不然她今晚就白冥想了。捕蝇草消失后，她捡起了盐精灵留下的那套漂亮衣服，还带着一丝大海的气味。 　　折腾了好久，盐精灵终于是飞累了，停在一处小角落，散发的光芒黯淡如夜，而且时不时发出悲情的抖动。可过了一小会儿，它就安定了很多。 　　她讶异地发现：“啊，是你们……杀了小麦粉的那两个姐姐。” 　　“没错，你才发现吗？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森时靠近了些。 　　“我……我是来找另一位好心人的。因为已经和你们道过谢了，所以不是来找你们的。”盐精灵的声音如同玻璃忽然碎裂，“呜呜呜，为什么一到晚上就忽然没人啦？很吓人。” 　　“你不知道城镇、村落一类的地方，一到晚上就不能出门吗？这是整个世界都通用的法律。”蒲公英提出反问。 　　“是这样吗？我、我才接触人类没多久……不知道这些。不过，为什么晚上不能出门呢？” 　　…… 　　（儿童节快乐，二更在晚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节 022·新的小伙伴 　　盐精灵没那么害怕了，她很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两位女孩并非敌人。 　　森时用十分友善的口吻，对盐精灵说了一串提问。 　　根据它的回答，森时才搞清楚，它其实是刚升华为精灵没多久的新生儿。据说在深海之中，也曾存在过一支小小的盐精灵族群，但那也已经成为了作古的历史。 　　所以，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只野生的盐精灵。它的确是大自然经过漫长岁月，才孕育出来的特殊生命，自然也拥有一些小小的幻术魔法，能将自己伪装成人类。 　　据盐精灵交代，它幻化为人类时的外表，抄袭自一位投海自杀的女孩。她这身华美的衣服，也正是那位女孩死前所穿。 　　盐精灵的生活很有趣，无拘无束，更是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经常在冻熊海岸的沙滩线上玩沙子，抓海蟹、收集贝壳。 　　而就在今天一大早，偶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小麦粉怪物，将她误认成是人类，便发挥本能，想钻进她的胃部幸福的融化。正巧，偶然出来狩猎野猪首领的贵族少爷经过，和仆从一起救下了她。 　　“挺童话的，所以你就爱上人家了？”听完之后，森时打趣地问，脸上挂着会心的一笑，毕竟童话也没什么不好。 　　“爱是什么？我不懂那些复杂的感情，只是想道个谢。”盐精灵接着说，“因为被救下来后……我逃掉了。他明明夸我衣服好看，是个好人，但我当时很害怕，情绪波动很大没办法保持幻术，只能匆忙逃掉……错过了道谢的机会。” 　　森时和蒲公英都清楚，盐精灵想道谢的对象她们曾见过，就是带着几个仆从，出现在野猪领地的那个公子哥。 　　“那你现在进冻熊镇，就是想找人家道个谢？” 　　“嗯。” 　　盐精灵散发的光透亮不过几秒，就又一次暗淡了下来。 　　“可、可是，人类的城市好可怕……明明到处都有人类的气息，却都躲在家里，就像是……死城一样，我在海底也见过类似的遗迹，都是尸体，非常、非常可怕！” 　　蒲公英有点惊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白天的时候，城市明明有很多人，我可是偷看了很久的。那种热热闹闹的感觉很棒，和深海的孤独不同……晚上却比深海更恐怖。” 　　她和森时一样，都不知道夜晚会有什么降临。因而森时也有同样的疑惑，安静等着蒲公英能否再说深一些。不过这位公主还有别的想法——她伸手抓住了仍旧有点害怕的盐精灵，在手里掂量着。 　　“你想找人家道谢，可以。你想知道夜晚有什么，也可以。但有一点要说明，事实上，我们救了你。” 　　“……真、真的吗？” 　　“没错，我们把你从街道救了上来。”点完头，蒲公英真挚地说，“如果不是有危险，大家怎么会躲在家里不出去呢？秋月可是很美的……可惜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欣赏到了。” 　　盐精灵用干净的声音接着问：“夜晚究竟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还有还有，你真的能帮我见到对方，让我当面道个谢？”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满足你的愿望。”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反正你是只自由的野生盐精灵，以后就跟在我们身边吧，你能帮上我的忙——我是一位四季者，是大自然的朋友，会善待你的。”她十分直白，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随后，她拨开自己的秀发，将埋在其中的枝叶露出，坦然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身份。森时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四季者的确是和大自然关系良好的种族。 　　盐精灵散发的光忽然明亮了，这个身份很管用—— 　　“四季者？我知道，好，我愿意跟在你们身边。” 　　森时颇为意外，没想到之前还被强行抓过来，惊慌失措的盐精灵，能这么简单就答应。不过这总归是件好事，以后可以利用它来产盐，这种人类必不可少的消耗品，永远有利可图。 　　不过森时也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内疚，自家公主好像是真诚想和盐精灵交朋友的，而不是单纯想利用盐精灵——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蒲公英，那边的是森时。”蒲公英双手捧着它，小声问道。 　　“我没有名字，盐精灵不好吗？” 　　“那过段时间给你取一个。对了，既然你成了我们的伙伴，以后，你可以为我们提供食盐吗？一点点就好。” 　　“好呀，只要你们让我喝饱海水，我每天能额外提供一千多呢，全都给你们。” 　　两位四季者头顶的植物瞬间挺直，被这个好消息弄得兴奋了起来。一千多，听上去可真多。森时了解过物价，这里的盐是按袋卖的，一袋最高级的海盐贩到内陆，能卖出两枚银币，这可不是小数。 　　“一千多什么？”森时匆匆追问。 　　“粒！”盐精灵骄傲不已，“和人类每天吃的一样，我曾见过人类的晒盐场。” 　　“粒？呃……不能再多了吗？”森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失望，因为她很清楚，一粒盐结晶究竟有多小。 　　“不能啦。” 　　这出乎意料的低产能，使她俩都由衷叹了一口气，如意算盘落空了。唯一的欣慰，就是这家伙能在夜晚当灯用，亮度可调节…… 　　森时拍了拍自家公主的肩膀，宽慰道：“以后做饭把它丢进去涮涮就行了，不用买盐了……别的，也别奢求了，至少它愿意追随你，多个聊天的伙伴是好事。” 　　“也是。” 　　蒲公英松开了手指，不再束缚这只小伙伴的自由。 　　它从蒲公英掌心里飘起，以大海般的湛蓝染透自身，然后停到了森时的手中，仿佛是想和自己的新朋友打打交道。森时第一次触碰到如此奇妙的存在，也因此才注意到，盐精灵拥有实体。 　　根据触感来看，可能是一粒圆形的石头，硬度不低，非常光滑。 　　“……这个尺寸？好像可行啊。” 　　想到这里，她嘟哝着，悄悄从行囊里拿出了法杖海神的馈赠。 　　“好臭，为什么要突然拿出来，有敌人吗？”蒲公英皱着眉毛表达不满。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挺合适的，我试试。” 　　“你是指？” 　　海神的馈赠这把法杖，其实自带着一个镶嵌孔。能根据镶嵌物的不同，从而改变法杖的属性——森时直接把盐精灵给镶了过去，大小虽然有点偏差，但挤挤还是能进去的。 　　“……还真进去了。”这本来只是森时的奇思妙想，没想到还真能成功。 　　至于效果……森时一点也不抱希望，盐精灵可不是宝石。但她还是查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 　　法杖成功转变成了水属性，从外观上看，每一根树藤都散发着柔和的湛蓝，仿佛大海的一切都凝聚于此。 　　它还多了一个特效，能额外提高水属性魔法的伤害——而且数值极高，几乎等同于最高级的水属性宝石。这把低级法杖，顿时可以和等级70的水属性法杖相媲美。 　　不仅如此，这把法杖的改变还有另一个——是蒲公英发现的。 　　她捏着鼻子说：“……我怎么感觉，法杖越来越臭了？从鱼腥变成了咸鱼腥。” 　　“毕竟镶了盐精灵。” 　　…… 　　（求·月·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节 023·四季者独特的缠绵 　　由于自家公主对臭味表示了严重的抗议，森时只好又把盐精灵从镶孔里抠了出来，匆匆把法杖送回行囊里。 　　蒲公英低声说着类似于“先祖大人真是讨厌”的抱怨，在屋子里用好几个的风魔法，才将烦人的味道给送到楼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到了夜晚要躲起来？”被解放出来之后，盐精灵绕着二人飞舞了一圈，“话说刚刚好挤，你们该不会安排那个小洞给我住吧？” 　　蒲公英走到窗边，仔细确认上头的钉子牢靠，这才清了一下嗓子。 　　“那我就和你说吧，夜晚的危险究竟是什么。” 　　“嗯嗯，我听着。” 　　“是鬼魂，一群无法解释、突然出现，像自然现象般的鬼魂。” 　　森时也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蒲公英接着说：“就算是大文豪·托卡伊苹果的笔，也没办法描绘清楚这些东西的样子。它们在夜晚出现，有时是三五成群，有时又只有一、两只，不过它们只出现在人类聚集的地方，也就是村落、城镇。” 　　“鬼、鬼魂？”盐精灵停了下来，特意靠近了辟邪的银饰，“你们活在鬼魂的威胁之下吗？” 　　蒲公英眨了几下眼睛，又望向森时几秒过后，才对惊呼的盐精灵说：“对，白天是活人的世界，晚上，则是那些无法形容的鬼魂的世界。” 　　“它们不会攻击吗？”这时，森时也开口提问了。 　　“其实是会的，如果有哪个倒霉鬼和它们在夜晚面对面，那几乎都会惨死。但如果老实呆在屋子里就没事。总之，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十年，成了世界运作的规则之一。” 　　诚如蒲公英所说，这简直就像一种自然现象，而且让森时觉得莫名其妙。 　　思考着这件事，森时靠近了窗户，将四季者的小尖耳朵贴在木板上，想听听除了妖异的风声之外，是否真的有鬼魂在哀嚎——但传入耳中的只有寂静，她什么也没听到。 　　但房间内的交谈声并没有停息，盐精灵不断提出追问。 　　“可是，那些鬼魂为什么会出现？” 　　“这个嘛，谁知道呢。”蒲公英摊摊手，挂着笑容表示自己也不太明白。 　　“那你们……不害怕吗？有这样的威胁就在身边，夜晚是那么的恐怖。。” 　　“当然害怕，所以也有很多强大的魔法师在研究这些，不过没什么进展的样子。” 　　森时咬了咬纤长的食指，目光从琥珀色的眼眸中垂下，盯着被裙摆裹着的细腿。但她的思绪却十分集中，正在努力思考这件事，想搞懂是否和所知的游戏时代有关联。因为直觉告诉她，似乎曾听过类似的事情…… 　　是在哪里听过的呢？ 　　难以触发的隐藏支线里？无关紧要的人物对话里？打开“守墓人的遗产”得到的书本里？似乎都不是……任凭她的思想腾飞，却都无法抓住关键的线索。 　　和她的沉思不同，房间内已经结束了那个古怪的话题。 　　蒲公英在对盐精灵这位新伙伴介绍自己，讲出了自己的确高贵的身世。当她提到自己要复国，盐精灵连连惊叹。它其实对复国的事情没有实感，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被大人物捡走是很幸运的，以后可以过上更无忧无虑的生活。 　　…… 　　夜深时分，森时心中不安地躺在床上。旅店的被褥、枕头和床垫，都有着很舒适的质地，裹着她依旧不习惯的娇小身体。 　　身为四季者，又是女孩子，睡觉其实是有点不方便的。比如长发时不时就会被肩膀压到，要是多在床上扭几圈的话，头发很容易就会卷在一起。 　　还有个更麻烦的地方——森时头上长着茂密的草莓藤蔓。她老担心睡着了会不会梦游扯掉、或是压扁掉。她只好以尽量舒服的姿势，在被子里蜷成一小团，抱着膝盖等待夜晚更深一些。 　　到那时，蒲公英睡着，她就可以悄悄去打开窗户的木板，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在外面游荡了。 　　可惜，这个想法没能变成现实，因为蒲公英悄悄摸上了她的床。 　　当蒲公英轻盈的身体贴上来时，森时心里非常的慌张，但蒲公英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她只是握着森时的手，将脸埋在森时的后颈，嗅着藤蔓和四季者特有的自然芬芳。 　　“谢谢你能来陪我。”蒲公英在她耳边低语，“谢谢，能向我伸出援手，答应了我的召唤……谢谢，你让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森时嘴角舒展，回握住那只手，开口宽慰这位饱受磨难的同胞——“公主，我可能不是你期待的英雄……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帮助你完成所有梦想，这就是我能承诺的一切了。” 　　直到此刻，心怀愧疚的森时，才第一次向亡国的公主允诺，正式回应了她的召唤。 　　“谢谢。” 　　…… 　　第二天清晨，森时和蒲公英裹在同一张床上，迟迟不肯起来——虽然她们都醒了。然而她俩的身体亲密无间，不时还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传出。 　　她们用事实证明，四季者是不能同床的。 　　因为植物会缠在一起，像毛线团一样难以理顺。俩人的植物互相缠绕，其中还有颜色各异的头发从中作梗，让局面更加复杂。 　　因此，她俩都看不到头顶，只能互相抱着身子，用手在头顶慢慢摸索，想努力解开这些麻烦。 　　“森时！别乱动，蹭来蹭去的，我好痒啊。”抱怨完，蒲公英又更用力地抱着森时。 　　“你才是，别用那么大力气，万一把我的叶子给扯掉了……” 　　“才不会……真是的。为什么你是草莓啊，藤蔓这么多，居然把我的蒲公英裹得这么紧——别扭来扭去的，我知道你身体很软啦。” 　　这可能是森时人生里最尴尬的时候，因为很浓的森林气息包裹着她，而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只穿着睡衣的女孩子身体。要是闭上眼，可能会觉得自己正在小树林野♀战。 　　“——那边的盐精灵，别看戏了，快来帮我们解开。”无奈之下，蒲公英发出了尴尬的喊叫。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节 024·上午的小餐馆 　　盐精灵看戏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它其实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两位四季者要抱在一起做这种奇怪的事情。不过既然被叫到，它只好乖乖听话，幻化成人形，用一双小手将她俩头上缠绕的植物给解开了。 　　她俩这才分开，互相整理着睡衣。 　　万幸，这个尴尬的早晨总算结束了，然而森时和蒲公英觉得气氛变得微妙——毕竟在床铺上的亲密接触，让她俩都对彼此的身体产生出更多了解，这可能增进了二人的熟悉和亲近感……也可能让气氛僵硬。 　　好在，这房间里还有第三者在，是穿上了衣服的盐精灵。她保持着女孩的外表，对气氛浑然不知，只是在默默期待着自己的小心愿。 　　“我什么时候能去向那个人道谢呀？” 　　“噢，对。”以此为契机，正在梳理秀发的蒲公英点点头，转向在做着同样事情的森时，“今天没有额外的预定，我们出去玩一天吧？然后帮小家伙去找那个什么贵族少爷。” 　　“好呀，我也有想继续去逛的地方。” 　　在冻熊镇能获取的东西有限，森时大多看不上，方便的也已经入手了——但即便如此，森时还有另外想去确认的事情。 　　比如，她知道这座城镇，隐藏有一座异教徒的图书馆，可以拿到最容易入手的高级魔法，虽然有少许麻烦，但值得一去。另外，城镇里还居住着一位特殊NPC，是自古老时代生存下来的睿智之物·漆墙，不出意外是肯定能活下来的。 　　她想去确认历史，搞懂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她俩给彼此浇着水、打理叶片，同时确定好了今天的路线。洗漱之后，直接就换好了衣服，准备带盐精灵一起出门。 　　旅店是不包早饭和中午饭的，只包晚饭这一餐——这是一条几乎全世界通用的不成文规矩，因为夜晚来临，饥饿的人就再没机会出去找餐馆了。 　　踏出旅店，和夜晚的寂静不同，城镇已恢复了浓浓的活力，能看出人们已习惯生存于这样的环境。 　　她俩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店，买了几叠松子的烤饼，还有拉曼查芝士和热牛奶。盐精灵并不以人类的食物为食，只是乐滋滋地干坐在那儿，打量过往的商旅和居民。 　　二人闲聊着四季者的叶片护理小常识，但话题渐渐休止。因为无论何时，饭店除了美食之外，其他餐客的杂谈总能提供有趣的事情—— 　　“你们知道了吗？大消息，有治疗术的魔法卷轴出现了，已经被登记在了竞价牌上。” 　　“对，我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已经到五十枚金币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没错！也不知道是谁寄卖的，我很好奇，这样的东西究竟要怎么弄到……” 　　“证明卖家拥有极深的背景——可能是圣棺王国的大贵族，要不然怎么能联系到那些懂治疗术的魔法师，制造这样的违禁品出来，居然还是光明正大地卖。” 　　“确实……治疗术的垄断已经很久了，我觉得这次它的出现并不是巧合。” 　　由于是关于她们的话题，所以森时听得很认真。流言蜚语和她的预计完全不同，并不是在指责为什么不早些出现来挽救城镇，反而有些古怪。蒲公英也向那桌人看了一眼，是些本地打扮的商人。 　　他们继续谈着，时常夹杂难听的怒骂和叹息。 　　“昨天才用耻辱换来了和平，今天就出现这种东西，你们不觉得时机很微妙吗？” 　　“确实……这事不对劲，谁都知道战争的借口是雨巫师受了点小伤，如果交出治疗术的魔法卷轴当做赔偿，这肯定是够格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给人家挑起战争的借口？我们怎么可能损失那么多赔偿？” 　　“我认为，这可能是报复性的寄卖。” 　　“什么意思？” 　　“我猜测，冻熊镇的领主曾想免费征用这份卷轴，用以阻止战争——但卖家没同意。也可能是价钱没谈拢，比如卖家开价一百枚，领主认为太贵，可以用别的方法免费阻止这场战争，比如自己的情面。” 　　“……所以，请来了银月城的领主，巴尔扎克·莫尔？” 　　“对，那可是领主的熟人。” 　　“唉……你这么一说……” 　　“佩达帝国虽然强大，还不是远在海的那头。就算真的啥都谈崩，要来攻打我们这里，也得先借永久中立城的航线……领主认为银月城不会借到——不觉得吗？这是领主太自负了。” 　　这些人的话题越飘越远了。听着他们的聊天，森时和蒲公英几乎都忘了咀嚼美味的食物。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只是茶余饭后的扯淡。但这个情况，依然是她们没有预料到的…… 　　森时由衷认为，这群人的推论实在是太离谱。但这也说明另一点——人们的积怨很深，哪怕是连这样的事，也可以拿来借题发挥抨击领主。 　　“咱们寄卖的东西，一旦有个合理的价格就脱手，然后迅速离开吧，这里很麻烦。”蒲公英喝下最后一口热牛奶，擦着嘴说。 　　“我还以为你要说这里的根基不稳，直接想就此下手了呢。” 　　“我倒想，只是我没那么蠢，至少衡量自己的实力还是能做到的。” 　　“好，我同意你的说法——明天之前我们能走掉吗？”实际上森时也有类似的念头了，毕竟这是座被战争阴云所笼罩的城市，不知道还会爆发出什么问题，不宜久留。 　　“随时都可以，毕竟我们不用乘船。”她自信十足地承诺。 　　“噢？你有什么特殊渠道？” 　　蒲公英向森时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一点，然后耳语道：“群花之国其实有些遗产留了下来，我带着‘宁静的航行’。” 　　“就是……那艘小船？” 　　森时立马记了起来，游戏剧情里，群花之国的确时不时就掏出奇妙道具借给玩家，其中就有这个东西——如果森时没记错的话，是一只小小的纸船。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节 025·黑色野猫 　　那艘纸船，据说是群花之国的第二代国王·棉花女王折出来的。 　　某个支线任务，还让森时了解到它背后藏着一段小故事。所以就算是这种只出现过一次的剧情道具，也给森时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它是一艘用纸折出来，通体雪白的船。 　　制作者思念着失踪的亲人，将思念写满了一整张纸，然后折成纸船，放入大海让它随波逐流。仿佛这样做，就能将思念送达。 　　为了不在中途变成废纸沉入海底，纸船还被施加了几个强大的魔法。 　　可以变大或变小，也不会畏惧海浪，永远可以以宁静的姿态向着目的地航行。后来棉花女王死去，这艘船也回到了群花之国，但除此之外，它被列为群花之国圣物的根本理由，是它的航行速度。 　　乘坐者越是希望尽快抵达目的地，船的速度就越快。 　　这些都是制作者施加的魔法——然而即便如此，这艘船始终也没能抵达目的地。 　　“嗯，我好歹也是公主嘛，本来就要继承这些圣物的。就是你说的那艘纸船，所以别担心回去的问题。” 　　“那就好，的确不用担心回家的问题了。” 　　虽然表情没有透出，但蒲公英实际上非常高兴。 　　她因为能和四季者聊这些话题而开心，透过这些四季者的话题，她能体会到，自己不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四季者。也可以抹去她长久以来，驱之不散的孤独。 　　对面的森时擦着手指上的油脂，四周望了望，然后低声问： 　　“除了这个……以前群花之国的那些东西，留下了多少？” 　　“荼蘼留了一些重要的给我。” 　　“那，群花之国剧情里的神奇外挂三件套——呃，不对……”她意识到自己用了游戏的说法，立即改口，“就是……立国之本的古代三圣物还在不在？” 　　“还在。”蒲公英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不对森时保密，“那是我们的底牌。” 　　森时下意识握紧了拳，将手里的木叉捏到勒手的程度。她本以为历史悠久的群花之国已荡然无存，却还能有这样的东西留存下来。看来，这复国的道路将会轻松一些了。 　　…… 　　吃完饭，她俩准备替盐精灵干活，找找她想道谢的对象，所以在城镇里散着步。沿途听到最多的，依旧是对领主的咒骂，以及突然出现的治疗术魔法卷轴。 　　这样的东西，在往常就足以成为能嚼三天的话题，如今又在这个时间点，更是点燃了大街小巷。地位高的人更在乎它的影响，地位低下的人群，则都在羡慕着它如今被竞拍到的价格——那是他们穷尽一生也难以积蓄下来的巨额财富。 　　但当事人对此没什么感觉，只是担忧着它会带来麻烦。 　　为了找到那个贵族少爷，森时特意进入一家开门做生意的杂货店，牌匾看起来很旧，想必是开了很久的本地商户。森时买了一小袋新鲜的红苹果，结账时又装作和胡子店主闲聊。 　　“听旅店的人说，这里有个叫黑色野猫的？”她没有别的线索，但仍旧记得对方闲聊中提到过这一点。 　　“噢，是啊，你是要来买奴隶吧？找黑色野猫那面旗帜肯定没错。” 　　胡子老板找零了一小堆铜币，接着说： 　　“出门左拐直走，有个带花园的大房子，门外聚着最多的奴隶护卫，那就是黑色野猫家族的宅邸了——不过如果是小生意，直接过去可能会被赶走，祝你好运吧。” 　　“就叫黑色野猫家族？” 　　“对，那面旗帜不是什么象征，而是那个家族的真身。” 　　胡子老板看森时这个小姑娘长得非常赏心悦目，心情不错，又为他做了今天开门第一场生意，毫无保留就说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家族其实就是一群黑猫，鬼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变成了人。到现在每年还有几个月要关门不做生意——只要奴隶市场关闭交易，就会有黑色的野猫出没……你要是见到了，最好多喂喂人家，否则会记仇的。” 　　听完介绍的森时惊异无比，这也是游戏时代没有的。 　　不是什么猫人族，而是一群伪装成人的野猫，在贩卖奴隶…… 　　出来后，森时把自己打听来的事对蒲公英讲了，她和盐精灵都站在门口等着，一听这些话，都纷纷表示是件很有趣的事。 　　事情总归是要办的。 　　又是一路漫步，一幢品味优秀的宅邸出现在了视野里，黑色野猫的旗帜飘扬，仿佛要比城墙还高。 　　它在整个冻熊镇最好的地段上，占有不低的面积，门口几名极为老练的战士在守护。森时看了看，平均等级也在50。 　　到了这时候，森时不再主动开口，而是站在蒲公英背后，让她去多多磨练——实际上森时也挺内向的，觉得这个偷懒的借口很好，更容易观察全局。 　　“我们是旅行的商人，想和你们的少爷谈谈。”蒲公英和气地开口。 　　“哦？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呢？” 　　“昨天他应该出门狩猎野猪首领了吧？途中救下了一个人，希望当面道谢。”蒲公英将手放在盐精灵肩上，接着说，“另外我们也想谈谈生意，如果合适的话……” 　　听见谈生意，守卫点了点头，分出一人带她们入内，并没有太多戒备。 　　事实上也不需要，因为整座宅邸内都有强者在游荡。看着这一切，蒲公英认为如果全部整合起来，会是一小股强大的力量。不过到处乱跑的猫咪，却淡化了这里的杀气，看来一猫得道、鸡犬升天。 　　很快，她们见到了想见的人—— 　　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贵族少爷，他打扮得十分英俊，尤其是衣服更考究。挂着和善的脸，领三人前往会客室——途中还时不时看看盐精灵，满脸是笑容。 　　“我是黑猫三世，也是未来的家主，希望能和你们愉快相处。”他声音也很轻。 　　“我的名字是蒲公英。” 　　“森时。” 　　“我我我，我是盐——” 　　森时若无其事地捂着了盐精灵的嘴，生怕这个价值不菲的永久盐罐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她还是个孩子，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不过我们都叫她福福。”森时顺便给她取了名字，反正盐能辟邪，因此取个吉利的名字也不错。 　　“福福吗，很好听的昵称。”黑猫三世又一次眯起眼，对盐精灵狠狠笑了笑。 　　森时觉得不寒而栗，因为那眼神怕是没安好心…… 　　她按自己前世的经验判断，看起来挺好的公子哥都藏着可怕的一面……更何况，野猫绝对是种高产的动物，一旦进了发情期，那可是…… 　　…… 　　（月鸦备战小升初考试去了，所以没能来得及更新，第二更在待会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节 026·野猫是很可怕的 　　不过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森时在担心这些。 　　福福刚刚得到名字，又见到了救了自己的人，正因为这双重的喜悦而满脸傻笑。蒲公英则一直在低头观察，公子哥的脚很轻盈，踏着有些浮夸的猫步，怪不得那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到了会客室，森时和蒲公英意外地发现这里并不空，还有个非常年长，散发着强大压迫力的男人在。 　　【等级77·奴隶之王·黑猫二世】 　　森时因为惊讶而微张了下眼，没想到这里的主人实力还挺厉害。 　　他是这里的主人，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见到自己儿子领着客人进来，黑猫二世抬起狮虎一眼的眼，站起身用威严不减的态度对客人打招呼，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对父子是两个极端，森时面对老野猫那双老猫眼的时候，会被对方的气场震得有些发麻。但看小野猫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发麻——可能更接近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人家是只变态。 　　所以她在心底懊恼着，不该来找这些麻烦的。 　　“既然直接找你，代表是来谈生意的吗？”二世问自己的儿子。 　　“不是啦，昨天我和您说过，我们救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今天人家想来对我道个谢。” 　　“噢，原来如此。别怠慢了客人，既然小姑娘特意来了，你就带她去花园吃些点心吧，小孩子应该多吃点好的——我看这两位倒是有生意要找我，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对自己儿子挥挥手之后，黑猫二世卷起了面前的纸，将整张会谈桌空了出来。 　　森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因为上面的内容，代表它是一封竞标书。商会正在拍卖的物品只有一件，显然，这只老野猫也是治疗术卷轴的潜在买家。 　　虽然森时和蒲公英根本不是来谈生意的，但对方却误会了，摆出了商人对话的模样，俨然是要谈一笔大生意。 　　见状，黑猫三世哄了几句，便立马成功带着盐精灵走掉了——森时在心底大呼不妙，拼命对福福挤眉弄眼，让她遇见危险就变回精灵逃走，也不知她是否领悟了。 　　“那么，是要购买多少奴隶？”老野猫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接着说，“因为厄雾越来越浓，让海航风险大增，来自佩达帝国的优质奴隶已经没那么多了……” 　　“先向你致歉，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没有大生意要做。来这里只是想询下价……我们出去外面等好了，打搅你怕是不方便，价格之类的在外面也能查了。” 　　蒲公英如实说了，森时平淡地加强了戒备，担心这只老野猫恼怒。 　　然而他只是眨眨眼，挥散了自己身上的强硬气场。 　　“哈哈，是这样啊？没事的，别那么尴尬。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能和两位美丽的人类聊几句也挺好的。” 　　老野猫看起来威严，但好像是个很能侃的家伙—— 　　“说起来，我以前还是孤苦无助的小野猫时，有位亚麻发色的农村女性把我捡去，照顾了我很久，久而久之，我觉得有人照顾真是件美好的事啊……农村的野麻雀也很多，我还能掏鸟锻炼身体，哪像现在。唉，跑不动了。” 　　“真是励志的经历，从野猫做成现在的地位。”森时如此评价。 　　“倒也不是，只是运气好而已……”老野猫敏锐地察觉到她俩眼中的好奇，带着笑意，半开玩笑地说，“可惜你们不是来交易的，否则价值超过一千金币，我也不介意对可靠的生意伙伴讲讲其中的秘密。” 　　“……野猫如何变成人类的？” 　　“对，那可是和送棺者有关的神迹呢。” 　　蒲公英用不失礼数的笑容回应着，实际上非常憎恶这个送棺者，哪怕它是虚构出来的宗教偶像，也是蒲公英要唾骂一辈子的仇敌。 　　而当事人·送棺者小姐倒是在拼命回忆，自己究竟丢了什么鬼东西，让野猫都能变成人类来贩卖人口……当时那随手一丢，究竟是做了多少孽啊？ 　　“哦对，你们是要听价格？那先和你们讲讲好了，说不定以后就成交易伙伴了。” 　　老野猫摸着发灰的头发，将一些比较常见的奴隶品种报了价。用来干苦力的最劣等奴隶，一个一银币。往上渐渐加价，产品目录实在是很多。在提到能干手艺活的“手族”女性时，蒲公英意外出手，购买了两人。 　　一个是五十银币，就算是打水漂也还承受得起。 　　谈完交易，森时好奇多问了一句——“都是你们抓来的？” 　　“不，都是自作孽或者自愿的，毕竟奴隶能保障三餐和休息。比如赌博输掉全部，或是因为各种原因家破人亡的人，才是我们商品的主要来源。去抓？多累啊……” 　　森时依然觉得不太舒服，但无奈老野猫因为做成一笔小买卖心里高兴，还在继续报着价。 　　“我倒是有些强大的战斗奴隶要卖，你们感兴趣也可以看看，我不介意成交与否，反正一直闷在房子里也无聊。” 　　“战斗奴隶？” 　　“嗯，就是外面下边的那些——”他指了指窗外。 　　森时有些感兴趣，便走到窗前低头俯瞰。 　　那里有几个人，坐在树荫下等待着被人清点。他们身戴枷锁，散发着和周围截然不同的气质。森时眯眼查了查，发现最高居然有等级70的人，看起来还颇为年轻。 　　如果买下对方的自由，再好好装备和锻炼一下，也许能成为很好的帮手…… 　　森时假装买不起，多嘴问了下价格。 　　老野猫回答：“买一个是两枚金币，买两个是三枚半——好吧，价格是有点高，所以挺难卖……毕竟一个的价格可以买十个次一些的。” 　　“这些强者也会甘愿戴上枷锁吗？” 　　“都是输了人生的败者。”老野猫摸着胡须，将轻浮从厚实的话音中剔除，“总会有这样的人，败给了自己，堕落到我这里混个三餐，等待下一个能为他提供三餐的人……他们会麻木地战斗到死。” 　　蒲公英默默坐在那里，将老野猫的话全部听进耳中，但唇上却有了一丝没人察觉的笑意。 　　而森时并不理解背后的含义，只是单纯当做这些人赌钱输光，只能把自己拿去卖。他们现在有钱，于是她看向蒲公英，眼中透出商量的神采。 　　“我们可买不起，你就算那么楚楚可怜的看着我也没用呀。”蒲公英用穷苦的语气拒绝了。 　　“好吧。”森时明白蒲公英并不想要这些人，也就没再开口。 　　就在森时离开窗口，想去看看蒲公英买的两个奴隶之前，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蓝色的光，那是盐精灵飞回来的轨迹，又急又快。 　　森时根本不意外，只是在心底感叹——“这死变态连盐也想下手。” 　　…… 　　（今天没有达到加更条件啦！所以这是月票的加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节 027·做变态不划算 　　福福见到窗口的森时，就像见到救星一样直接飞了过来。湛蓝的光点落入森时手中。她摸着，盐精灵的宝石触感似乎变得湿润了些，这也许是受欺负后，福福留下的眼泪。 　　“受欺负了吗？” 　　“不是啦……我、我还是情绪控制不住。” 　　——“发生什么了？” 　　蒲公英也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那只老野猫，也对这抹忽然出现的光辉好奇。不过这只老野猫显然要老道得多，鼻子吸了几下，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之前和你们同行的小女孩？”他问，“有同样的味道，我还以为是汗……看来不是？该怎么说呢，很接近大海的那股子咸味。” 　　老野猫的兴趣更浓了，一只汗毛遍布的手按着另一只，可能是在抵抗伸爪过来的本能。 　　“确实是这样——这个先不提，福福，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吧。”福福用一股子委屈的声音，向收留自己的两位大人物诉苦，“我不懂这个社会的规矩，那个人类带我去吃了小饼干，我说我不能吃，他就带我去欣赏园艺了。” 　　“就这样？”森时觉得还有隐情，“你都说出来，后来呢？” 　　“我没有吃小饼干，他可能有点不高兴，不知道想对我做什么，只是一直盯着我……” 　　有些不谙世事的蒲公，英倒是不懂森时担心的事情，更想早点结束这桩小麻烦事——“福福，关键是你道谢了没有？弄完我们也该走了。” 　　“没、没有，被他盯着我很害怕，没控制住情绪就跑了。” 　　之前它的确说过，自己情绪不稳定就无法维持幻术。但蒲公英认为，这么落荒而逃而不加解释，显得森时和蒲公英没礼貌。可能这只盐精灵的存在瞒不住了，但也比和这些人结梁子要好。 　　“这是我们的伙伴，我为它的失礼致歉，只是它很特殊，我们也不想解释过多。” 　　老野猫拍了拍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噢，我不会过问的，各种各样的奇妙生命我也见过不少。等等，小妹妹，你说我儿子对你有企图吗？我得去当面问问。” 　　“我相信这是误会，我们也去，为这次失礼道个歉，福福你也再好好谢谢人家。”蒲公英安抚着盐精灵，“还有你的衣服也丢那了吧？” 　　“嗯，是的……” 　　森时本来打算说几句提醒一下，结果局面变得很奇怪。老野猫打算去找儿子问问情况，而蒲公英则想去解释几句，以避免被当做是失礼的人。反正人多，森时也就默默跟着去了，只是在心底决定以后再也不和这些野猫打交道。 　　她就算是用大腿想，也知道那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野猫，准备对福福做什么。 　　二人独处，这里又是他的地盘，看似幼稚的小女孩就这样被野猫盯上……唉。 　　她们一行下了楼，在老野猫的带领下向后方庭院走去。环境清幽，花草也没经修剪和打理。既能避人耳目，又能挡下不少声音。 　　“真是辽阔的庭院，这边都没什么人。”森时拐弯抹角地讽刺了一下。 　　“哈哈，那是，为了能欢快地玩耍嘛。”老野猫走着猫步，把这当成了夸奖，“这边我也不怎么来，我只是闻着味道，我那小崽的味道倒是在这边。” 　　一堵草丛堆成的墙出现在了面前，能听见男性发出的奇怪声音，他们便绕过了草墙，想看看小野猫在这做啥——呃…… 　　人的确在，只有他一个。 　　不出森时所料，对方的确是个变态。 　　老野猫，森时，蒲公英，都呆愣地站在原地，总觉得……眼前的情形有点不对劲。 　　俊朗的金发贵族少爷，正对着一面镜子欣赏自己——这其实是能迷倒很多平民女性的景色，假如他不是穿着女性服装。 　　福福之前穿的衣服，被这位黑猫三世穿在身上，几乎快要撑大两号了。他过于沉迷女装，直到老野猫一声怒喝，他才注意到自己父亲的骇然表情，以及另两位少女铁青的脸。 　　看来属于盐精灵的童话故事是彻底破灭了。 　　…… 　　最后，这件事还是以一个体面的方式收场了。 　　虽然那位贵族少爷表示这是衣服太漂亮的错，他帮福福就是图谋上了人家的衣服——老野猫也能表示理解。但他们身为拥有智慧的生物，还是知道这种事情颇为羞耻。 　　那套衣服幸亏还能穿，福福居然也不嫌弃，开口讨要了回来。但福福态度彻底改变，不再夸奖帮了自己的贵族少爷有多友善，更是再没提道谢的事，变成盐精灵的形态，一直躲在森时衣服口袋里。 　　蒲公英是位体面而高贵的公主，面对这种情况，却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处理。森时只好出面，以不卑不亢的态度示意他们可以保密，但受害人的心理创伤需要修补。 　　老野猫当然知道她要什么，只能默默接受，一脸苦闷。 　　“这个……要不，你们想要什么，从这房子里拿走吧？奴隶也好，东西也都行。” 　　森时不敢乱要东西，要少了没意义，要多了会被记恨——说不定对方就直接选择另一种方式，用灭口来让二人住嘴。也许她俩能赢，但却要付出惨痛代价。 　　见森时踌躇，蒲公英将窃喜藏进心里，严肃地提议说：“希望不要见怪，我们手头也不宽裕，请付我们一些封口费就好了。” 　　“其实我也认为金币会更好，很利落就能解决事情，只是真的不方便……” 　　语焉不详的老野猫抓了一下自己的崽子，恼怒着他实在是不堪大用，可他只是像石雕一样铁灰地站在那儿。老野猫又不得不对二人摆出和善的态度，试着解释一切。 　　“你们身上没有坏人的味道，我也不隐瞒了，最近正好有治疗术的魔法卷轴出现，我正为它准备现金，毕竟这类的竞拍不收等价物……它对我很重要。所以东西你们随便拿走——务必，别把我崽子这事说出去。” 　　从他的语气里，森时听出了迫切的需求，稍作思考之后，一个念头在她风平浪静的脑海里浮起。 　　…… 　　（祝各位考生考试顺利，不努力的话会被污客的诅咒缠上，堕落成女装变态）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节 028·似乎达成了交易 　　“你们想买那个魔法卷轴，是因为有重病的人吗？”森时不紧不慢地问。 　　“是啊，你想想，如果大家都健康，也没人会出高价买那种东西吧。唉，听说很久以前的时代治疗术很普及，是个不需要医生和药草的时代，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嘛……倒也不是。”被勾起回忆的森时将手放入口袋，口吻带有点点怀念，“草药，治疗药水也都是有的。因为请人来使用治疗术得花钱——治疗术的优点就是方便，很快就能治好。” 　　“嚯，小姑娘，听起来你很了解那个时代？”老野猫兴致盎然，眼睛盯着森时不放，脖颈也像猫一样昂着。 　　“嗯，我读过很多书，对治疗术也有深入了解。” 　　听她说出这句话后，知根知底的蒲公英已经清楚了森时的打算。 　　事实上，她们不止握有幸运挖出来的那份魔法卷轴，还拥有能无限使用的治疗术。只要条件合适，哪怕随手一用，也可以获利不菲。蒲公英和森时无意间视线相碰，她更加确信，森时就是在打这个算盘。于是她也挂上商业性的笑容，默默站在旁边听自家先祖发挥。 　　“也许你们不用去竞拍，猫咪应该更喜欢在家里晒太阳吧。”她态度恰当，见识了小野猫的丑态，已经能从容面对这位威严的奴隶贩子了。 　　“哦？” 　　“如果我告诉你，治疗术的魔法卷轴，是我们委托寄卖的……你会怎么想？” 　　“那当然是立刻找你……不，没意义，就算是又能怎样？你们还不是希望价高者得，我照样只能按正常流程来……对吧。” 　　老野猫虽然惊讶了好一会儿，但说出的话还是够老道 　　“除非你们愿意私下卖给我——可惜我猜测这是有条件的，对吧？想多获利是商谈的基础，但我想听你们说说条件。” 　　“如果你能保守秘密，价格合适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老野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将自己的崽子拍醒，以一副猫咪恐吓敌人的样子龇牙咧嘴：“给我去倒茶拿糕点来——是给人类吃的那种。” 　　“……哦。” 　　赶走了让他失望的孩子后，他摆出谈大生意才有的沉稳，将一切情绪内敛于心。 　　“我不想浪费时间，治疗术对我们黑色野猫家族非常重要。” 　　“是你患病了？” 　　“不，是我母亲。”他依然面不改色。 　　“老人家恐怕耽误不了多久，我们能私下提供一张治疗术的魔法卷轴给你。”森时的语态和可爱面容截然不同，带着很强的压迫力，“反正你儿子的秘密被我们知道了，我也不担心，你会把这种私下交易散播出去。” 　　“你的信任很对，因为我是只诚信的猫。” 　　“那就不弯弯绕了，我们能卖你额外的一份，而不是市场上挂的那张。” 　　“……好，那我也不说别的，我最多能出一百枚金币，另外我手上的奴隶随便你们挑，有什么别的条件就提。” 　　森时知道，这已经是个非常有诚意的价格了，意味着低风险又换来一大笔额外收入。不仅是她心动，蒲公英也很想大喊让她同意，目光不断刺向她。 　　“好，就这个价，其他条件嘛，以后再说吧。今天内应该能交易，能来得及吗？” 　　“我认为可以，只要你给我真货。” 　　“那当然。” 　　商谈十分利落地结束，双方都松了一口气。蒲公英为了忍住欣喜的笑容已经竭尽全力，森时倒很平静。 　　这即将入手的一百枚金币，上面必然刻着那两个嘲讽的字母……那是属于她的字母。她曾拥有过比这多出万倍的现金，经手过的更是天文数字，难以对这点小钱产生想法。 　　可现在的路，需要这些小钱铺垫。 　　“还好我的竞价书没有送出去，还好。”说完，老野猫伸了个懒腰。 　　“既然如此，那个竞拍就让其他人去抢吧。” 　　“果然，你们不止有这一份。” 　　“你早就猜出来了？” 　　“治疗术是被垄断的东西，但在垄断者手中却很常见，就算只是皇子擦伤了手臂，也会请来皇室魔法师施展治疗术……换言之，这是可以低成本量产的，你们有渠道，肯定不止弄到一份……唉，我们这些平民活得真苦，为了健康要交出这么多钱。” 　　森时没有开口回答半句话，只是将尽可能阴冷的视线投向他，那是无声的威胁，要求他保密。猫是种敏感的东西，当然领悟了意思。 　　“我不会出卖救了我母亲的人。”老野猫承诺。 　　“那好，在交易之前我有事情要做，会尽快回来和你交易的。” 　　“唔……没问题，我信赖你，我也去准备现金……这需要一点时间。” 　　森时还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告诉对方她掌握着治疗术这个魔法本身。但手头的确没有另一份卷轴，只能现做。这也不麻烦，只要买些刻录的材料，亲手刻录在空白的魔法卷轴里就行。 　　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太高调会招来麻烦。因此森时很乐意有老野猫这样明事理，出手也大方的生意对象。 　　森时和蒲公英离开了一趟，在确认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一行人去了趟吵杂的小商品自由市场。虽然这些用品在魔法用品商店也能买到，但只要对方一问，就可能暴露出魔法卷轴是现做的这个事实。 　　自由市场格外热闹，人挤人的臭味倒是比昨天淡了不少。蒲公英也勉强能捏着鼻子跟进来，二人逛了一小圈，这才知道昨天交易的主题是渔获。 　　今天的交易主题，是各种时令水果和蔬菜。在海港城市，这些东西倒是比鱼好卖。 　　虽然其他杂物也有些，可数量不多，森时只是记下了可以自己做来获利，又不会产生风险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稀有，或是可以捡漏的玩意儿。 　　“真无聊。”她的目光，扫过一排排摆满杂物的露天小摊，“简直都是老玩家摆的摊，就没个漏可以捡……” 　　要买的材料已经备齐，奇怪的是森时还不想走，总觉得逛街超有意思。这里还有卖小首饰和衣服的，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在摊前观赏了——这意味着就连灵魂，也发生了女性化的改变。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万幸，这里的东西森时一样都看不上，作为大师，她当然要回去自己敲首饰戴。 　　首饰能加很多属性，还有可能获得独特效果，前期可以让角色得到很大提升——绝不是单纯为了漂漂亮亮打扮自己。 　　“森时，森时。” 　　蒲公英的话，把森时拉回了现实当中。 　　“你放心，我只要酒庄运营的必要那部分资金……其他的我不会向你讨要，毕竟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只是，这些钱你打算怎么运作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节 029·闪闪发光的SB 　　森时自己也没想清楚，究竟要用这笔钱做哪种生意。 　　这涉及到很多方面，实际上挺复杂，难以轻易做出决断。首先，必须低调、又能保证足够的利润；其次，还需要尽可能去铺平复国之路。森时对这个世界的市场了解还不够，但凭着对《无声世界》的深刻认知，总归是有几个方案待选的。 　　也有另一条极端的路，那就是放弃商业专心练级，把游猎者的技能弄到大师，抄着讨债之弓去圣棺王国直接射死国王，事了拂衣去。 　　“那个，森时，如果方案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的。”蒲公英的话音停下了森时的思绪。 　　“不是不和你说，只是我还没做好最后的决定……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回去吧，这鬼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可买。” 　　她俩的意志还算坚决，知道交易更重要，便抵御住了继续逛街的念头，顺着小路折返。 　　制造魔法卷轴对森时来讲挺简单的，只是动动手、稍微消耗些精神力而已。所以她干脆找了家卖饮品和水果的店，钻进角落坐下，蒲公英和福福戒备周围，她进入了魔法练成的状态。 　　白尾黑角的小牛之血是墨水，沾在有气泡的黑水晶笔尖上，这是记录魔法文字必备的经典搭配。 　　接着，一张被精神力浸泡过的羊皮纸摊在桌上，森时集中到极致的笔触，在上头画起了代表魔法的“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这是一种由三个特殊符号交叠的阵，被称为是魔法的根基。 　　它们的线条很诡异，但每个都必须一笔画完，而大小、用时、作用都是同等的，因此被称为三等阵。 　　挺久以前，森时还在用键盘玩游戏，堆钱和时间把魔法练成搞起来的时候，就连电脑前的本人，也被这个鬼魔法阵给洗了脑。 　　那会儿无论是刷牙、抬头看天、睡觉做噩梦，无论看什么都觉得很像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简直着魔了一样，实在是痛不欲生。 　　“这、这……多么精准的排列，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画法。” 　　蒲公英只是随便瞄了一眼，就被深深吸引，忘了戒备其他人的视线，“不可思议，这手笔难道是出自大师级？” 　　“对，替我保密就行。” 　　森时说完，用一滴精神力凝缩液，激活了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它的功效是“记录”，以及“捕捉”，这正是魔法卷轴刻录魔法的过程。森时抬起手指，对着中心一点，顺手将低级治疗术甩了出去，很顺利。 　　价值一百枚金币的魔法卷轴，做起来也就这么简单——对森时来说是这样。 　　“好了，我们去换钱——公主？为什么这么看我。”她刚卷好卷轴，就和蒲公英认真的视线不期而遇。 　　“森时，你的花语究竟是什么？我居然有幸召唤来了一位大师级魔法练成者……为什么你没有花冠？没有在群花之国的历史中留下一整页英雄之诗？” 　　“这个嘛……” 　　“你究竟做了什么才没有留下名字？这不可能啊，你对我隐藏真名了吧？还是被剥夺了花名？” 　　森时不想她继续追问，突然开口——“因为我在等你，公主。希望你为我谱写诗篇，并为我戴上花冠。” 　　她实在是解释不清那些破事，只好找了点不切实际、浪漫主义者特有的话，企图蒙混过关。 　　意外的是好像效果不错，因为蒲公英的脸颊抹上了一层淡绯，凝固在原地，仿佛一株植物忘记了如何进行光合作用。森时这算是明白，为什么莎翁那浮夸的东西能流传至今，真有人会吃这套。 　　凝固了几秒过后，蒲公英的反应格外激烈： 　　“我、我……我也非常荣幸能等来你！” 　　“好啦，那我们走吧？话说你买的奴隶是什么？什么手族？” 　　“噢……啊？奴隶？我都忘了……手族就是只有手的种族嘛，而且很友善，能雇来做手艺活，我一直想要呢。” 　　森时肩头的压力散去，总算是把话题挪开了。收好卷轴和福福后，并肩和蒲公英向黑猫的宅邸走去。一路上，蒲公英心情好到不得了，聊天的声音也裹了一层砂糖，听着格外甜美。 　　…… 　　交易并没有出麻烦，他们很顺利就被请进宅邸，正式交易的场所被定在会客室。 　　里面依旧只有迎接客人的老野猫，他已准备好了交易的资本，那是一百枚沉重的金币。SB的字母折着上午的暖阳，透出流光溢彩。所有金币被整齐装在铁箱里，沉到仿佛要压碎木桌。 　　“我须向送棺者致以无比的敬意。” 　　这开场白让森时一愣，还好，立刻意识到这是原住民常用的口头禅…… 　　“居然真把二位送了回来，能和我完成交易……哎呀，我还真是很忐忑，怕你们只是开玩笑，立马就要离开冻熊镇。” 　　“卷轴在这里，你验货吧。”森时将卷轴放在桌上。 　　但她的手藏在身后，已经摸到了行囊的边缘，如果对方无法确保这是一场诚信的交易，她的讨债之弓就要肃清这位有钱人。 　　老野猫翻开卷轴，以优异的眼力瞬间判断出是真货：“没错，对……还真是崭新，是治疗术。” 　　“没错就好。” 　　“那就别耽误，有要治疗的人就去吧。”蒲公英心情格外好，也说了句好听的，“祝你们家族今后不再受疾病困扰。” 　　“感激！那好，我这就去……感激不尽。”他的拳头下意识捏成团，差点就将卷轴弄坏，心疼地确认卷轴完整无损后，老野猫才将它衔在嘴里，一步跃起像跳楼自杀般飞出了窗外。 　　她俩吃了一惊，这还真是赶时间，直接跳窗。二人跟着望过去，发现老野猫已经变成了真的黑猫模样，英姿飒爽迈动四只爪子，飞速奔走了。 　　只能说，不愧是野猫。 　　“一百枚金币，没问题，成色也对。”森时清点了一遍，感慨着金币的沉重，然后一枚枚丢进自己的行囊，“行，交易完成，我们也没事干了，去领你买的奴隶？” 　　“不用不用，我谈的是送货到银月城。” 　　森时一想也是，总不能把不知底细的奴隶带上圣物·宁静的航行。再说，它似乎只认可四季者能乘坐。顺着这条思路，森时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破地方，顿时有点高兴。 　　因为，人生能有长期居住的地方，才是生活的意义所在。 　　“你的酒庄很大吗？生活不会比旅店麻烦吧？” 　　蒲公英微笑着：“很小，但比旅店好。房间宽敞，床也柔软。每天一早醒来，打开木窗就能看见朝阳下的银月城，以及我引以为傲的葡萄藤。” 　　“我比较喜欢硬些的床。” 　　“会为你换的。” 　　但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将森时从新生活的幻想里拽了回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节 030·麻烦还不少 　　当二人满载而归，准备离开堆满奴隶的宅邸，去做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之前——有道人影急匆匆出现，拦住了她们的路。 　　是那只让福福受到严重心理创伤的小黑猫，他喘着气站在森时面前。肤色灰白，虽然看起来没之前那样消沉了，恐怕是因为遭遇了更麻烦的事情。 　　“请、请先别走。” 　　“干嘛？” 　　森时提高了戒备，随时准备把法杖扔给蒲公英用。 　　毕竟交易顺利结束后，指不定对方反悔想做点什么坏事。无论表现出的有多友善，可所有被明码标价的奴隶还是证明了对方并非善类。 　　“是交易给你们的货物不对吗？出问题了？”蒲公英先一步开口。 　　“不……父亲说魔法卷轴没问题……但是没生效。听说森时女士对治疗术有很深的了解，父亲才让我留下二位，去看看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呃，没生效？”森时眼中飘过疑惑，边思考着边反问，“患者是受了什么伤？哪怕是高级魔法造成的精神损伤，治疗术也能进行一些恢复啊……” 　　蒲公英也感觉事情不太对——事实上，这方面她也不是外行，好歹是个大魔法师。 　　“如果治疗术没起效，意味着可能是来自某种可怖存在的侵蚀？”她问。 　　“……我、我不知道，总之我来请你们回来。” 　　“我们不保证能帮上忙，毕竟交易已经结束了，之前没保证过售后服务。” 　　“总之请跟我来。” 　　出于好奇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善心，她俩跟着走到了宅邸一楼。 　　房间周围，布置有几名并非奴隶的亲信。环境也别致，显然不是一般人居住的地方——但推开门，内部却很朴素，只摆着些辟邪和祈福用的东西。 　　老野猫垂着肩膀坐在椅子上，已失去效力的魔法卷轴也被摆在一边。他一直看着睡在床上的家人，每条皱纹里都写着沮丧。 　　他面前，有一只毛色灰白的苍老猫咪正弯身睡着觉，死一般寂静。 　　“这是我母亲。”老野猫头也不回，“治疗术没起效。” 　　“我保证魔法卷轴没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是在指责你们，只是觉得绝望，治疗术也救不了她。” 　　森时和蒲公英对视一眼，知道是被请来看病的。她俩稍一合计，其实也不讨厌这只老野猫，再加上已经来到了这里，试着帮个忙也无妨。 　　“我可以上前检查一下吗？” 　　“喔，那就麻烦了。” 　　走上前的是蒲公英，她其实一直很想表现给森时看，以证明自己是值得追随的公主。只是森时总能带来连绵的惊喜，让她很气馁。而现在遇见的问题，正好是自然魔法所擅长的。 　　这只猫咪看起来和随处可见的野猫没什么区别，只是明显的苍老，生命力也很微弱。难以想象它拥有的寿命长度，这可是老野猫的母亲。 　　蒲公英首先排除了外伤和精神损伤，用手指在柔顺的绒毛上划过，想寻找是否有异样——当她的手碰到野猫头颅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刺痛袭向了她的手指。 　　“这，这是……我没见过的诅咒。”她回过头，严肃看向老野猫，“你们请海神教会的人来看过了吗？净化诅咒是他们的工作。” 　　“看过了，没用。都是些蹩脚的家伙，连诅咒本身都察觉不到，一个劲向我推销圣水……”老野猫嘲笑并唾骂了几句，可污言秽语也无济于事，只能叹息。 　　“这……” 　　蒲公英有些气馁，因为她擅长的是身体方面的事，本来还以为用群花之国独特的草药配方就能顺手做个人情……可惜，面对这未知的诅咒她无能为力。 　　无奈，她和老野猫，都将一线希望寄托在了始终不做反应的森时身上。 　　“森时知道是什么吗？” 　　“大概知道——请问你母亲出去过哪里？”森时问。 　　老野猫全无保留：“三天前，我家做了一笔还算大的生意。因为当时大家都很忙，买家又地位超然需要谨慎对待，母亲就亲自出去交货。回来没多久，就一睡不醒，生命力不断流失了。” 　　她听着老野猫唉声叹气，心里不是太舒服。其实刚进来没多久，她就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 　　它的确是诅咒，属于魔鬼的诅咒。 　　游戏时代曾存在过完全一样的情况，是主线里经常能碰见的突发剧情，玩家都十分厌恶这个过程。反正NPC肯定会找主角，出去采多少多少材料，找谁做个解药什么的，烦人无比。 　　“难道你们的交易对象是魔鬼的使者？而且还是最高级的那种……现在都知根知底了，野猫老爷子，你们家是卖灵魂给魔鬼的吧？” 　　“魔、魔鬼的使者？”他大为震惊，像风车一样频频摇头，“我们绝没有和那些玩意儿扯上过关系啊，我对送棺者发誓。” 　　“别对我发誓了，总之好消息是你母亲还有救。这是那些烦人的狗东西特有的力量，一种叫做‘庇护所’的诅咒。” 　　全称是叫“身体是灵魂最后的庇护所”，这诅咒会让灵魂强制缩在身体深处，来达到植物人状态，慢慢因为失去活力而死去——最后，灵魂会脱离身躯，被那些魔鬼笑纳。 　　森时厌恶地解释了一遍，这些话，也给房间带来了刺人的安静。 　　“还有救的。”她走到苍老猫咪面前，发出积极的悦耳声音，捶碎沉默，“需要的东西不少，不过这座城镇应该能集齐，你想救她的话就尽快去收集。” 　　可老野猫并没有做出什么激动的反应。 　　“不救人吗？” 　　“呃……”老野猫摸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不是在骗我吧？和魔鬼扯上关系后……灵魂也能逃脱吗？” 　　“哈？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软弱？但世界很大，历史也非常漫长。据我所知就算是最强大的魔鬼，也被人类当白菜切过无数只了。” 　　话音刚落，老野猫受惊一般惶恐不安，再没了哪怕零星半点的威严。公英更是一脸苦涩，因为森时说出了亵渎的言语。 　　“森时，这么不敬的话语，很可能会招来魔鬼的诅咒。” 　　“多么不要命的话……会带来厄运的……” 　　“诅咒？厄运？不是已经降临了吗？如果想看她明天就死，那我无话可说。” 　　森时的话说得很对，至少触动了老野猫的心。他茫然看着自己沉睡的猫咪母亲，脸上的不安渐渐褪去，变得坚定。 　　“的确……已经降临了，我为什么还要畏惧？我真是愚昧。” 　　然后他又咬着牙，从喉咙中蹦出一句恶狠狠的话。 　　“真该让老鼠咬死雨巫师，去他妈的佩达帝国，派来的特使居然是魔鬼的使者。” 　　…… 　　（其实断章不是我本意啊，我也很绝望的，怎么断都没办法自然流畅，不要撕票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节 031·章节名不好取啊 　　他已经把话说透了，一句句凶狠的骂声，都证明和这一家野猫做奴隶生意的，正是带来战争阴云的雨巫师。 　　他是魔鬼的使者，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老野猫的母亲，陷入这名为“庇护所”的濒死状态。 　　魔鬼——这种存在向来是极为飘忽不定的。 　　没人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只是偶尔会发现，它们游荡于夜晚和阴影之中。魔鬼始终渴求着灵魂，因为那会成为它们的力量源头……可没人知道，它们需要力量做什么。 　　有极少数人认为魔鬼是慷慨的，也是耐心的。 　　和人类缔结了契约，魔鬼会把自己的强大力量分出几滴赋予人类。然后，慢慢等待人类靠这力量享尽一世的幸福，才去迎接履行了契约的灵魂——即便并不是所有灵魂，都能安然到达魔鬼的手里。 　　偶尔，它们也会在世间选择代行者，传播魔鬼的慷慨之名诱骗无辜者，借而得到更多的力量——雨巫师，似乎就是这样的角色。 　　对于雨巫师本人，森时的印象很浅，只是远远看过一眼。 　　但对于魔鬼的使者，她倒是在游戏里解决过不少，没想到来了这个异世界，也需要做那种麻烦事来救人…… 　　“要救的话趁早，别嚷嚷了，猫咪。”她警告道。 　　“我、我知道……抱歉，我太愤怒了——需要什么才能救我母亲呢？”老野猫的语气很软，同时递来纸和笔，怯生生地看着森时，生怕唯一的希望也熄灭。 　　“需要这些——” 　　说完，森时用潦草的几笔，写下了所需的材料。她也回忆着这些玩意儿去哪才能齐到，可能那个杂乱的自由市场能凑齐吧？不过时代都变了，可能有东西成了稀有品？ 　　老野猫匆匆看了一遍：“这些就行了吗？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稀少的东西……还好，我觉得能凑齐，那我这就派人去。” 　　“噢……嗯，那麻烦你们跑腿了。” 　　“……不不不，是我麻烦您了。” 　　森时感到格外开心，以前主线剧情遇见魔鬼的使者，玩家总是会大呼倒霉，因为要跑好几遍地图去凑材料，实在是太恶心——至于现在，只要翘着二郎腿就会有劳动力把事办好，这才合理嘛。 　　老野猫的叫骂依然不断，他推开门走出去，吩咐找一个跑得快的奴隶去置办材料，又找上另一个家仆——“去把领主叫来我这里，就说我不租奴隶给她了，我遇见大事让她过来商量。” 　　“不租了！？” 　　即便隔着门，森时和蒲公英也能听见那群人发出的哗然——要知道，是廉价的奴隶在维持城镇秩序，如果要较真，老野猫的话可以定义为谋反。 　　可为了避嫌，蒲公英和森时都没插嘴说什么。她们也只是出于善心才留下帮忙，等解决完手头这小小的麻烦，就会尽快离开城镇。 　　门外吵杂一片，脚步声将木板踩得吱吱作响，森时抚摸着苍老的猫咪，尽可能保持置身事外的理性心态。她没忘记用眼睛提醒自家公主，不要去想那些风险很高的事情。 　　“我亲爱的公主，别想了，这里没有我们的机会。” 　　“唔，为什么？”蒲公英困惑地反问，“我们去揭发雨巫师不行吗？他背后站着魔鬼，只要这一点暴露，西大陆的所有势力都会和佩达帝国为敌。世界动荡起来后，我们应该有机遇吧……” 　　和森时猜的一样，蒲公英已经在偶然卷进的这些事件里，寻找起了复国的机遇。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不是最好的机会，毕竟涉及到魔鬼。”森时坦诚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没资本在动乱中立足，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和平，来让我们积累力量，我是个理性的人，万一我所知道的某只魔鬼出现……” 　　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握了握蒲公英的手。 　　“公主，请再多耐心等等。” 　　“嗯，好吧，我听你的。”她没有继续反驳，凝视森时的眼中，透出无限的信任。 　　森时对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他也知道有哪些一时半会还惹不起的玩意儿，正隐藏在世界的深处，那全都是危险中的危险。 　　安排完所有事情的老野猫推开门回来了，继续守在自己母亲的病床前头。 　　“二位，我的现金已经全部到了你们口袋……”他怏怏不乐地开口。 　　“那些金币会发挥作用的，所以我们才留了下来。” 　　“我知道，我是说如果真能成功，到时候我会给些现金之外的报酬，野猫从不小气。” 　　她俩都心中一松，还好这只猫咪不是来抱怨的。又干坐了一分钟左右，森时觉得这种气氛不太舒服，便试着询问：“对了，老猫咪，你家有图书室吗？” 　　“有——噢，我明白了，闲着很无聊。图书室就在这间屋子隔壁第二个房间，都是母亲喜欢的时下书籍。”他指了指方向，便继续埋头守候在床前了。 　　从让人不快的气氛中脱离出来的二人，刚离开房间，就看见某只有女装癖的小野猫，他也一直站在门口。见到她俩的时候，小野猫明显缩了缩脖子，满脸发红。 　　“……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我们已经承诺会保密了，你别担心，先进去陪家人吧，别纠结那些小事了。” 　　蒲公英觉得又好气又无奈，对小野猫说完，便跟上了森时的脚步。 　　…… 　　图书室很有深度，厚到让人发昏的书本陈味散落在每个角落，但很干净。 　　森时翻了本附带地图插画的世界游记，便坐在书堆上翻看了起来。那认真的模样让蒲公英难以搭话，她可没想到，森时真是要来看书，而不是找借口二人独处的…… 　　蒲公英一脸无趣地靠门坐下，准备在冥想中度过无聊的时间。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辞职，去银月城居住？” 　　——“我不怕打仗，只是觉得在这里过得也挺好。” 　　——“我也是这么想，但接二连三的事情，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先是大小姐死去，又是老家主陷入昏迷……接下来就看少爷和老爷会发生什么了……我是怕这个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节 032·黑猫家的大小姐 　　门外，不知哪里的护卫以微弱声音杂谈着。 　　四季者的小尖耳朵很敏锐，话音自然而然便传进了蒲公英的耳朵里。乍一听，很像是下人在八卦主人，这很有趣。被森时冷落的公主顿时来了兴致，直接将耳朵贴在门上。 　　——“快别说了，大小姐的事情……我真不想再听……真的！” 　　——“搬去银月城吧，就算位于世界争端的中心点，也安全得很。自从大小姐死掉之后，我真是不敢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 　　——“谁不是呢？我可是亲眼看着大小姐……唉，唉！” 　　蒲公英的心被挠起了痒痒，没想到这一家子居然还死过大小姐，而且还有隐情。 　　她对此非常在意，为什么护卫们是这个反应？本该侍奉的大小姐死去，会让他们慌成这样？听那口气，这群人本来很忠诚，待遇也不错——却因为这件事，变得想逃离冻熊镇。 　　一定是发生了某种会带来恐惧的事。 　　难道是魔鬼？又或是遭了某种报应？ 　　蒲公英越是往深处想，心里就越发难以平静。可也不能直接去问老野猫，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呢…… 　　“呜……森时。”她只好求援于自己的英雄，想和她一起八卦这件事。 　　“在。” 　　森时头也不抬地随口回应，双眼依旧注视着书本，但手上已经不止一本了。 　　“我想问下，你会不会操控人心的……” 　　“——福福，出来一下。”森时忽然皱起眉毛打断了蒲公英，把一直被装在口袋的盐精灵叫了出来，“变下人，帮我捧着这本书……我需要同时对照，手不够用。” 　　“为什么不叫我帮忙？”蒲公英觉得森时太客气，但又压下不悦，又一次问，“森时，你会的魔法里，有没有能操控人心——” 　　忽然，一阵湛蓝的光泽闪烁，让蒲公英不得不咽下自己的话。因为福福幻化成了之前的小女孩外表，熟练穿好了被森时收着的衣服，态度乖巧地按吩咐办了。 　　她替森时拿着一本书，森时两只手各有一本，地上还摊着两本。 　　她仅有一双的眼睛上下来回看，眸中的琥珀色很是灵动，仿佛有了生命——但那不是喜悦的光泽，而是在震惊……又或者说是畏惧。森时从这个时代的书本里，读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蒲公英故意先清了一下嗓子，这才第三次开口：“森时，我想问一下——” 　　“公主！这、这些说的是真的吗……这个世界居然有这种能源？这究竟是从哪里采的？居然……” 　　“先祖大人，我对你生气了！” 　　森时抬起头，和福福一起盯着蒲公英，搞不懂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接着，蒲公英摘下了帽子，将蒲公英露出——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不再柔和，每根绒毛都很尖锐……蒲公英的手朝着头上摸去，似乎想要拔掉蒲公英。 　　见到她的举动，不知何故，森时本能的感到危机——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就连当时在电视上看见陨石砸来的消息，她也没有过这样发毛的恐惧。 　　情急之下，森时立刻伸出手—— 　　“轰雷……不对，风刃……呃——治疗术！” 　　温柔的光泽瞬间包裹了蒲公英，她沐浴在舒服的感觉中，身心似乎得到了一次按摩。 　　看见她脸色逐渐舒缓，森时也才松了一口气：“尊贵的蒲公英公主，为什么生气？” 　　“你不理我呀。”她噘着嘴。 　　“那也不要自残。” 　　森时虽然不知道她刚才是要做什么，可依旧心有余悸。 　　万幸，蒲公英的情绪总算是被安抚了下来，森时无论有多么在意刚才在书里看到的东西，也只能乖乖听她说话。似乎……刚才是无视了她几次？难怪会生气。森时悄悄记下了这点，这可能是蒲公英的逆鳞。 　　“森时啊，你会控制人心的魔法吗？”问出口的蒲公英相当高兴，因为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没再被打断。 　　“不会，怎么了？” 　　“唔，我听见门外有人在聊很有趣的东西，我想知道更多……”如此这般，蒲公英简略说了一遍，“所以你有办法吗？” 　　森时耸耸肩，转问另一位小家伙：“福福，你能变其他人吗？随便变个护卫去问问？” 　　“不能……不过我知道喔，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福福轻描淡写地整理着裙摆，看来是被某人撑大还有点不适应——“我在海边玩的时候，听路过的鲨鱼叔叔说过这事，很有名，都传到别的种族里了。” 　　二人立马来了兴致，真是惊喜。 　　福福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她俩说起自己知道的—— 　　据说，黑色野猫家族这一代生育了两只猫崽子，这对猫咪来讲算低产，所以老野猫很爱护他俩。少爷暂且不提，大小姐则是继承了母猫的白色皮毛，拥有十分漂亮的外表。 　　如果活到现在，可能就是冻熊镇最美的风景线了——但这位大小姐背负的东西，却让她早早死去，没能成为整个冻熊镇所有男性幻想的那只猫。 　　因为，她的视力很不错，不是一般程度的不错。 　　起初，她能看见空气里的灰尘，但猫咪都这样，没人在意。随着越长越大，视力也在不断增长。十岁时，就已经到了惊人的程度，她能看清家里在闹的老鼠窝在哪，能看见花园下方埋着的地下水脉——以及，更深的地方。 　　她的性格很文静，任谁都说她是为喜欢垂头沉思的美人。 　　但没人知道，她低头时为何一脸恐惧。 　　她的视力越来越好——能看得更深，无论是石头或泥土，都挡不下她的目光。老野猫一家子认为这种透视是好事，但不能暴露出去，否则会被各种宗教当做异才带走，便一直隐瞒。 　　她的确是靠着双眼让家里再没老鼠，也找出过一小条银矿脉，替家族积累了不少财富——但面对所有人的宠爱，她都无动于衷，脸上永远积有阴郁。 　　她时常会躲在父亲的怀中，哭着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老野猫认为她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地下有个古老怪物的巢穴，或曾是什么邪教的据点，但都不是。 　　她形容不出，言语无法描绘自己所目睹的，开始每日每夜抱着头哭泣。 　　“我……我只是看见了表面……不想再看得更深了！” 　　除了弄瞎她眼睛，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哪怕是裹上双眼，可区区的布匹又有什么用？就算一直躺在床上不去低头，她也没办法永远抬头活着。 　　没过多久，她能看得更深。然后便精神错乱，带着无比的痛苦死去了。 　　她是站着死的，仍旧保持着俯视地面的样子——但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觉得那只是普通的地板。 　　…… 　　（晚上还有两更，补昨天欠的…… 　　哈哈哈哈还是挖坑写起来爽…… 　　祝所有高考学子低头看试卷的时候能专心致志，不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扰，考出好成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节 033·盐的产出方式 　　说完之后，福福也停下了整理衣摆，只是呆呆看着她俩。 　　在蒲公英看来，这绝不是个适合八卦的话题——她本来以为会是普通的爱恨情仇，再怎么夸张，也不过是加了点阴谋诡计进去，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怪不得会让忠心的家仆也产生逃跑的念头。 　　她和森时都俯视着脚底，不知这斑驳的木地板之下，究竟存在什么东西。 　　“这事……是真的？” 　　“我是这么听到的啦。”福福说。 　　蒲公英转念一想，忽然觉得听到的不一定是真事。 　　“这得被添油加醋了多少啊？穿来穿去的，肯定完全不对了。我都忘了，传言就是这样容易被轻易扭曲，也不知道哪个想象力丰富的人给它改成了这样。” 　　这是蒲公英的想法，很合乎常理。 　　“可能是这样，那个大小姐曾经是个捕鼠小能手，但后来得了某种疾病，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后站着突发疾病死掉。至于这些被添油加醋的东西……” 　　森时默默点着头，她更倾向于认同这个说法。她不知道地下存在着什么，至少游戏时代是没有那种设定的……就当是这样吧。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她俩同时被吓到，蒲公英匆匆戴回帽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做什么？” 　　“东西已经买齐了。”是老野猫的声音，“所以现在可以救我母亲了吗？” 　　“好。” 　　“我们这就出来。” 　　“麻烦二位了。” 　　森时把心中的忐忑平复下去，和福福一起把所有书本放回原处，走之前，她又忍不住翻开了其中一半，避免自己忘掉记载于页上的某个词——“玫石”。 　　…… 　　被老野猫派去的人手脚很快，拎着挺大一袋子气喘吁吁地坐在门口，老野猫正和他交谈。 　　“花了多少钱？哪里买的？” 　　“十几个银币……自由市场，他们进行着蔬果交易，不然我能更快回来的。” 　　“行事低调吗？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啊，不是说急着用，我就没注意这个，动静还是挺大的……”那人摸着头发，似乎有点自责。 　　仔细一想，老野猫便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森时也推门出来了，一如既往的办事利落，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点点头就又钻到图书室里去了。 　　她只留下一句话——“等我十分钟。” 　　蒲公英本来想跟着过去的，结果森时走得太快，在她跟进去之前就把门给关上了……蒲公英气鼓鼓的，只好和福福坐在门口假装守门。 　　老野猫意外地走了过来，对蒲公英搭话：“那个……如果雨巫师是魔鬼的使者，我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就是……我该怎么保护这一家子？” 　　“不知道，面对魔鬼只有向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祈祷，你们似乎信仰送棺者？试试吧。”她的语气不够好，多少有些迁怒。 　　“魔鬼……唉，我得和领主说说这事，如果是真的……” 　　要知道交接货物时发生了什么，雨巫师又是怎样的家伙，全都只能等老野猫的母亲醒来。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除了安静等着以外，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但有个意外的小家伙开口了—— 　　“猫咪老叔叔，女儿的事情……” 　　“……”老野猫明显抖了一下。 　　蒲公英一手捂住了福福的嘴，难为情地说：“它还小，不该乱说的。” 　　老野猫驼着背，摇头示意“……没事，反正大家都会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也会告诉所有人，都是真的。” 　　“是真的？” 　　“对，但没人知道她都看见了什么。” 　　“请节哀。”既然挑起了这个话题，蒲公英决定问得更细，也更直接，“如果真按流传的那样，你女儿的那双眼睛……是因为和魔鬼做过交易？对不起，联系到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这么去想。” 　　“不是，我们一家子信奉的是送棺者，当然不会和魔鬼扯上关系……”他不想再谈论这些，主动开口偏开话题，“倒是您二位，我可以问问是哪个国家的大人物吗？” 　　“某个已经不存在了的国家而已，没什么值得说的。” 　　但她补充了一句—— 　　“但要是一切顺利，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们来自一片伟大的土地。” 　　…… 　　森时打开了门，脸上挂着几粒汗水，脸庞也因劳累而多了层红色。不过她还没带来好消息，只是对蒲公英微笑示意，然后把福福给叫进了房间。 　　福福发现，屋子里堆着一堆材料，旁边竖着把小刀，还有些奇怪的臭味。 　　“……要、要找我做什么？” 　　“找你要点盐，别怕。” 　　“噢噢，哪里呀？” 　　森时伸出手，摊开自己的手掌，毕竟女孩子的手很小，所以她示意福福用盐在手心堆出薄薄的一小层就行了。 　　要将病人从“庇护所”这个状态中唤醒，需要很多能驱邪的东西，盐就是其中一例。多亏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盐在这世界的存在感几乎堪比粮食，福福的身价自然倍增。 　　森时很好奇这个小女孩是怎么产盐的，然后就看见她抓住了森时的手，伸出了舌头。 　　“……你、你要做什么？” 　　“给您盐呀，别怕，我只是舔舔。” 　　“……为什么要舔！？”森时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将手收了回去，十分害怕地看着这只盐精灵。 　　福福不理解为什么她摆出害怕的样子缩在墙角，但还是耐心解释：“因为我储存盐的方式，是把它们变成水。要不然一点也不通透，就是个盐罐子，丑丑的。” 　　“……所以？” 　　“我只能用嘴巴把盐水给弄出来。”她的小嘴仍然张着，舌头上挂着一缕缕伪装成唾液的盐水。 　　“……你变成盐精灵的样子行不行？” 　　森时觉得如果是个小光球，那倒还能接受，早知道就直接找老野猫要盐了。不过福福不太高兴，嘟着嘴拒绝了：“很麻烦，要穿脱衣服的。” 　　福福大大方方抓住森时的手，以轻柔的方式舔舐起了手心。滑腻的触感让森时发痒、凉凉的也很舒服。但又十分羞耻，因为不断有透明的盐水留在上面。 　　“这不是人，这不是人……这是个精灵……是无机物……”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节 034·唤醒猫咪的魔法 　　舔了可能有一分多钟，福福才停下对她手心的攻势，擦擦嘴上沾着的盐分，小声念着“四季者舔起来真舒服”走开了。显然，盐精灵的思维模式和人类完全不同，所以就算是做完这么羞耻的事情，也还能若无其事。 　　至于森时，盯着手上那一层淡淡的盐，花了好一阵子，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被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花式舔，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害羞的。 　　她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还好没耽误…… 　　森时将新鲜的海盐洒入一个装满绿色汁液的容器，和里头的东西混杂在一起——这就是最后一步了。她列出的清单里，全都是可以驱散邪恶的植物，然后将它们捣碎混在一起，塑形成叶子的形状。 　　森时花了些精神力，用魔法练成将它做了出来，看起来只是薄薄一片的树叶。很成功，和森时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它足以庇护被折磨的灵魂。 　　“醒来以后，听听是怎么回事就走吧……” 　　她虽然也想和蒲公英尽快离开，但雨巫师——以及他背后的帝国都是二人的大敌，这是能更了解敌人的机会，不能白白放弃。 　　考虑着这些东西，森时推开了门，瞬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人变多了？” 　　不光有老野猫一家子，还有些看起来很强的仆从、奴隶——但也有之前没出现过的人，显然不是猫咪家族的成员。 　　尤其显眼的，是位穿着红法袍的金发女魔法师，和所有人都不同，唯独她坐在椅子上。她的身体笼有纱雾般的高贵和神秘，但感觉熬了三个通宵一样，那张疲惫的脸看着就让人想睡觉。 　　【等级79·海贸女王·珍珠贝女士】 　　森时觉得自己这双眼的确很方便，不用费尽周折去询问，就能直接确认对方的身份。既然会叫这么个名字，那不是这里的领主，就是领主夫人。 　　整座城镇都在咒骂的对象，做出屈辱让步的，就是这位漂亮女人。 　　领主会来这里也不足为奇，毕竟佩达帝国的使臣很可能是魔鬼的使者，但凡智商正常的领主都会过来问问情况。 　　森时对这位领主是没多大兴趣的，反正游戏时代也没少和大人物打交道，就连某国的国王也一起在副本里奋战过，而且国王还是专门拖玩家后腿的NPC。 　　森时目光扫向别处，总算是发现了她家公主。蒲公英藏在角落里让自己保持低调，和森时四目相视时才报以笑容，她俩都觉得，在这浑浊而复杂的世界里，对方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能携手抵御孤独的同伴。 　　——“这位是领主珍珠贝女士，我想您也知道吧。” 　　“知道，领主您好，那么就这样，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在尴尬的互相介绍和烦人礼节继续之前，森时拉低帽檐，打断了打算开口介绍的老野猫。她将制作好的那片叶子交到老野猫手里。 　　“放在额头上，然后呼唤她的名字，就能将她唤醒。” 　　“噢……好、好。” 　　森时的漠然让珍珠贝女士站了起来，她用刁钻的语气说—— 　　“确实，现在不是和我话家常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您的来头，但说不定该致以低姿态问候的人是我——如果您早一天拿出那份魔法卷轴，让我将城镇的爵位送给您也无妨啊。” 　　气氛有些凝固，看来是商会的人嘴巴不严——然而森时没理会领主的挑衅。 　　她伸手拍了拍老野猫宽阔的肩膀，让他别愣着。老野猫前脚进去，森时和蒲公英便后脚跟上了，至少在病患的床前，珍珠贝女士会收敛些吧？ 　　那片特殊的叶子，盖住了苍老猫咪小小的头，光是这样，房间的阴郁就被风卷残云般吹散，叶子正在发挥作用。 　　“母亲……请您醒来。”老野猫呼唤着。 　　“你知道把我叫来会影响多少事吗？最好是能给我个解释，否则加上你撤走奴隶的事，我会好好追究一番的。” 　　老野猫没理会，又呼唤了一次自己的家人。 　　忽然，猫咪头上的叶片动了动，然后一张睡眼惺忪的猫脸抬了起来。它看了看周围，张开嘴巴打了个很大的哈欠，粉舌头跟着卷起。 　　所有人都在看着猫咪打哈欠，仿佛这是很少见的事。 　　“喵……好、好痛苦的一觉。” 　　它发出了能被人理解的喵叫声，又伸出格外灵敏的爪子，将叶片勾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好一阵。 　　“舒服了。” 　　“母亲……” 　　虽然本该是值得拍手叫好的一幕，但森时怎么看都不太舒服。虎背熊腰不怒自威的老男人，在对一只娇小而老态龙钟的猫叫“妈”，可能这就是异世界吧…… 　　那只猫坐了起来，尾巴时不时挥动，压根不像是差点死掉的老猫，反而还挺讨人喜欢。 　　“我知道你们要听什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虽然之前沉睡，但灵魂还是醒着的。”它的语气很调皮。 　　“黑猫家的老夫人，您真和雨巫师做交易了？”珍珠贝女士主动开口，对它倒是多了些尊敬，“难道他是让您濒死的原因？” 　　“没错，小丫头，他向我们家买了一批奴隶，是为了……在你的宅邸里召唤魔鬼，怕不怕？” 　　…… 　　据这位老猫夫人讲，当天某位匿名的客人要求买十个健康强壮的奴隶。 　　由于交货地点特殊，再加上那一家子都忙着别的生意，她就亲自去送了——交货地点是领主的宅邸。 　　因为佩达帝国著名的外交高手，特使雨巫师，正好来到了冻熊镇进行每年的例行访问，被招待在领主宅邸。 　　交货过程很私密，连领主的护卫都没发现。正因为如此，猫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出来，她便悄悄潜入了领主宅邸，想看看雨巫师是不是又有了什么特殊爱好，要和这些强壮奴隶进行十人车轮战之类的趣事。 　　毕竟雨巫师作风一向不好，嗜赌成性，而且贪婪至极，总是拿国家的强大来威胁弱小的外交对象。 　　结果却见到奴隶排着队被杀死，灵魂被供奉给魔法阵，雨巫师正在进行魔鬼的召唤仪式。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节 035· 被称为魔鬼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黑猫家老夫人，并没有详细描述召唤魔鬼是怎样的场景。 　　然而森时心中倒是浮起一幕幕画面：在砖墙遮了阳光，只有蜡烛微光的房内，狂笑着的雨巫师杀害奴隶，血泊盖过魔法阵，每个人的灵魂都被禁锢…… 　　黑猫家老夫人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那时候雨巫师说着‘不够’，‘怎么回事’之类的话，很惊慌呢。我也被这场景吓到暴露了出来……唉，他发现了我，毕竟我太老，肉球磨损太厉害，走路都有动静了。” 　　它舔起自己的毛来，两不误地继续说： 　　“求饶也没用，我就被抓到魔法阵上，还想着是不是要死了——万幸，留了半条命。我被施加了那个什么……‘庇护所？’总之就是那个，这好像才够召唤魔鬼的力量，不过我的灵魂倒是还醒着。” 　　雨巫师的手段很狠辣，根本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年迈的奴隶贩子，更何况对方发现了自己的恶行。 　　魔鬼永远是禁忌，即便在最光伟正的“英雄叙事诗”里，吟游诗人也没胆量将魔鬼写进去，专门让英雄砍死，毕竟可能会招来真正的魔鬼报复。 　　雨巫师不可能放它回去。 　　“后来加上我当做祭品，魔鬼——降临了。” 　　“您……您说他真的在我的宅邸里召唤魔鬼？我怎么不知道……”珍珠贝女士捂着脸。 　　“毕竟最近是蔬果收获的季节，秋收时您肯定会外出办事呀，我可爱的小领主。”它收起猫舌头，用四条老腿跳到了森时脚上趴着，“各位，我见到魔鬼了。” 　　除了森时之外，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那种鬼东西出现在这座城市里了。就像夜晚游荡的鬼魂没人敢惹，魔鬼也拥有同等地位。 　　“魔鬼……长什么样的？”蒲公英大胆提问。 　　“很难讲，鬼魂还没出来抢走人类的夜晚时，你们看过遮挡月亮的黑雾吗？很阴沉……很磅礴。” 　　有点年纪的人都点着头，他们都经历过鬼魂尚未出现的时代，当然见过天阴时的夜晚。 　　“魔鬼就像那片夜空，我没办法描述清楚。它可能是月亮，却故意把讨人厌的黑雾当衣服穿在身上，但内在却没那么讨厌……呃……我说不清那个感觉。” 　　“能再具体些吗？老夫人。” 　　“不行啦，别难为我。” 　　没人听得懂它对魔鬼的形容，只能从冷峻的猫脸上窥得一二，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构思魔鬼的恐怖外表。 　　珍珠贝女士尘趁着这时，已经派遣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回去，准备征召军队戒备魔鬼。就算要和佩达帝国开战，也仍要这么做。 　　办完，才听黑猫家的老夫人继续讲魔鬼的事—— 　　雨巫师虔诚地拜在魔鬼脚下：“请给我更多力量，现在是危急时刻，我的国家需要您。” 　　魔鬼没有理会。 　　雨巫师又一次开口——“请按古老契约所约定的那样，将力量借给我们！我尊敬魔鬼，正因为你们言而有信，而且绝不贪婪，只拿走应得的部分……” 　　魔鬼第一次开口，用让人听了就头骨发痒的声音。可能拿锉刀把声带磨成碎片再发声，才能得到这种嗓音—— 　　“这里，看不见拂晓时分的天空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节 036·看起来是要开战了 　　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雨巫师疑惑了好一阵才站起身，不再对魔鬼顶礼膜拜。他凝视着眼前被黑雾包裹的魔鬼，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 　　“你……不是那个魔鬼，不是我们国家的老朋友。” 　　“我的确不是。” 　　“我召唤魔鬼是有所求的！你能回应我吗？” 　　雨巫师用上了近乎威胁的语气，却只换来魔鬼的一阵嘲笑，那笑声如同一千条蚯蚓爬过眼球，让人难受至极。接着，魔鬼又一阵讥讽—— 　　“好浓烈的贪欲啊，人类。”魔鬼说，“像瘟神一样游走在世界各地，享受着各地领主的盛情款待，你却不断威胁对方，从中榨取更多利益。如果有人不答应，你就搬出自己国家的伟大军队。” 　　“这是为了我的国家，也是我钟爱的赌博。”雨巫师不为所动，但又一次屈膝跪地，“无论您是哪一位魔鬼，我召唤了您，您就该听从人类卑微的愿望。” 　　“是啊，可你又能给我什么？” 　　“魔鬼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灵魂，更多的灵魂！您想的话，这座城镇的所有灵魂都可以归您，这里十分孱弱，是最好的灵魂收割地。” 　　魔鬼没有立即回答，翻看着手中一本古朴的厚书，被黑雾包裹的眼和手在一页页书面上游曳，最后魔鬼似乎确认了什么，满是期待地说—— 　　“嗯，海港城市吗……我得去亲眼看看这座城镇。” 　　“好，这里有很多人类，有很多健康强壮的灵魂……您会满意的！”雨巫师的眼珠在转动，不知在图谋什么——“我见过你们魔鬼中最强的家伙，它很暴怒但也好打交道……您似乎不太一样。” 　　“哪里有出口？” 　　“左边——” 　　雨巫师指着路，又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指，自己居然在为魔鬼指路？ 　　“……您真的是魔鬼吗？还挺古怪的。但这股气息，对，比一直约束我们国家的那只老魔鬼还要强……我本该召唤出它来才对。” 　　“叽叽喳喳的烦死人了，不要再烦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为了父亲的名声，我还是会给你的——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雨巫师满脸期待，但喜悦还没维持几秒，就变成了恐惧。 　　因为魔鬼的手，从黑雾中忽然伸了出来——带着一把极为凌厉的长刀。 　　刀刃扬起，迅速向雨巫师砍下。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和刀锋一起到达的，还有魔鬼的一句话：“希望你醒来的时候能聪明些，想要多少就自己去争取吧。” 　　…… 　　“什么意思？怎么一回事？” 　　听完黑猫家老夫人的话，这群人都困惑地眨着眼。人群里最焦急的，当然是领主·珍珠贝女士了，她完全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差动手抓住猫的头，掰开头骨窥探它的脑浆了。 　　“我不知道呀，这就是我见到的过程，我也觉得奇怪呢。” 　　老夫人从森时膝上跳回床上，活动了一下身体，又说： 　　“魔鬼砍完雨巫师之后，就动手把屋子打理干净了，就连我也被魔鬼拎起来送到了家门口，感觉还挺好心的？不过后来雨巫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死了没？” 　　“呃……没死。” 　　仿佛想通了所有事，珍珠贝女士突然眉头紧皱，嘟哝着后来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我们的侍女发现的时候，的确是……屋子里有被袭击的痕迹，雨巫师躺在地上受了伤，昏迷不醒。医生好不容易照顾醒他，他疯狂骂了好一阵子。 　　然后一口咬定被人袭击，把‘保护不当’的罪孽推到了我们头上……后来就变成了战争威胁，我们开了一些价码他也没要，像疯狗一样。 　　直到后来，我们请来银月城的巴尔扎克大英雄，他才同意赔款让步。” 　　听完了这一切，森时倒是已经完全推测出了事情的全貌，觉得这位魔鬼还真是很有意思。 　　雨巫师召唤魔鬼，是为了力量之类的。 　　按他们的说法，雨巫师和佩达帝国都非常贪婪。魔鬼却不想用正常的方式满足他，但又因为被召唤出来总得守规矩，就给了雨巫师一个可以发挥的借口。 　　魔鬼动手砍了召唤者，又告诉他，挨了这刀就能实现欲望。 　　简直就像是在泄愤和找乐子，森时捂着脸忍不住坏笑，心想这魔鬼真有趣。 　　被袭击——雨巫师很无奈，只能利用这一点，强行让冻熊镇理亏。估计雨巫师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在疯狂咒骂魔鬼呢。 　　但森时搞不懂，就为了讨来几万枚金币和别的利益，雨巫师居然连这种慌都能扯出来……半点大国风范也没有，更别提讲诚信了。 　　也许这是个机会…… 　　另一边——领主、老野猫、以及不知担任什么职位的几名随从，经过一番协商，也紧跟着在蒲公英这位外人的参与下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太不要脸了吧？这还是堂堂一个大国的特使吗？居然……做出这么厚颜无耻的事情？” 　　“珍珠贝女士，为了和平而付出的那些赔偿，难道已经出航了？”领主一位骑士追随者提醒道。 　　“呃——今早已经装船出航了，运向佩达帝国指定的交货地点。” 　　“该死，请马上派快船去拦截，我们不能白付钱给魔鬼的使者！”另一人呵斥着。 　　她严肃地点了点头，立即挥手让人去办。 　　始终处于事情之外的森时觉得纳闷，这种情况下应该让精通飞行的魔法师去拦才更快，或者是骑着被驯服的三足飞龙什么的，游戏那时候都靠这个快速往返地图。 　　她想着这些，忽然觉得腹部有点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黑猫家的老夫人在用足尖戳她。 　　“感谢您唤醒了我，不知为什么，您很让我觉得亲近呢。”老夫人喵声说。 　　“不客气，我们也收了钱的。”森时意识到，留下来就是因为收了钱，现在事情办完便笑着站起身，“也是，你没事了，我们过一阵子就走，祝今后一切安好。” 　　她和蒲公英其实都想尽快从中脱身，但毕竟房间内的情绪正高涨，一群人骂着雨巫师的亲娘和诅咒，她俩还走不了。 　　“——黑猫二世阁下！” 　　“干嘛，领主？” 　　“我对一切既往不咎，只要求你将所有战斗奴隶租借给我，船回来我会支付佣金的。”珍珠贝女士在这时高声下着命令，“也请你本人出手帮忙，让我看看，本城镇最强的刺杀者还能不能拿匕首吧。” 　　“那家伙伤了我母亲，我当然会出手，别质疑我的孝顺。倒是你们，确信雨巫师还留在冻熊镇吗？” 　　“对，我来之前还和他约好下午一起吃饭呢……”她咬着牙，不知何时已经将赤红色的法杖握在了手中，“还有，被召唤来的魔鬼……很可能要对我们城镇下手，万幸老夫人没死，告诉了我们这么重要的事。” 　　森时和蒲公英已经悄悄汇合，二人对彼此苦笑着，都觉得是该离开了。她俩绕开吐沫横飞的人群，向门口走去，再不走就麻烦了。 　　身后，只听珍珠贝女士依旧高声提出问题—— 　　“老夫人，请问魔鬼现在怎么样了？您知道它去哪了吗？我得动用军队去保护平民，至少要撑到圣棺帝国的人来。” 　　“不知道呢……不过，她送我来家门口的时候，倒是和我的灵魂交流过。” 　　“问了什么？” 　　略作回忆，老夫人回答：“问我知不知道四季者。” 　　“四季者……” 　　森时和蒲公英同时停下了脚步，离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但双脚却凝固在了地板上——蒲公英捏紧了还没扔的橡木法杖，森时则目光低沉。 　　她俩拉低帽檐，生怕里头的一小片叶子冒出来。 　　当四季者这个名词出现，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略显尴尬，总觉得是踩到了雷。老野猫的性情始终直率，带头一阵唉声叹气：“群花战争……多悲哀的一场战争。” 　　“别悲天悯人的，不想让我们的城镇变成群花之国那样的废墟，就努力对抗魔鬼吧——老夫人，魔鬼为什么向您问这个？四季者这个词……不是只存在于历史了吗？” 　　“她问我这里有没有四季者，我感觉挺愤怒的语气，像是要撕了四季者一样。我回答说‘没有，这里没有四季者’。”黑猫家的老夫人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哪里还会有什么四季者呢……” 　　“看来魔鬼是想找四季者做点什么？可能是猎杀，也可能是别的……不过都和这件事没关系了。毕竟那个种族已经是尘埃了。” 　　这时，珍珠贝女士拉住了森时。 　　“请您帮忙！您对魔鬼应该很了解吧？如果可以……那份治疗术的魔法卷轴也卖给我吧，这种特殊时期肯定会用上。” 　　“我们已经帮过老夫人了。”森时对那只老猫咪微笑，又严厉看向领主女士，“如果我不帮忙，你能知道这一切吗？所以我们仁至义尽，请别纠缠我们了。” 　　“我们会付钱、权力、领地，只求你能告诉我，该如何对付魔鬼？” 　　蒲公英注意到房间安静如冬夜，每个人都屏息看着森时，大家的眼中都蕴有一线希望，想听听这位格外美丽的少女能给出什么方法。 　　毕竟，这可是要和魔鬼开战啊…… 　　…… 　　（上一章比较特别，我必须独立出来，这章三千一，今天的两更是足额的，别担心…… 　　对不起，我把剧情写复杂了一些，前面也挖了几个坑……别担心！都是深思熟虑后才挖的，我能好好处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节 037·没长脑子的小角色 　　森时并不想把自己的经验告诉这些人，毕竟不一定有效，还会增加危险性——人们会质疑为何她知道这么多。 　　但森时有一件在意的事，为什么魔鬼在找四季者呢……犹豫了好一阵，森时决定提供些小小的帮助。假如真打起来，她现在说的这几句话，起码也能拯救大多数平民。 　　“那张清单，就是救了你母亲的那张。”森时看着老野猫，“那些材料捣成泥加上一勺海盐，用魔法练成做成叶子的形状，会让魔鬼觉得讨厌的——我只知道这么多。” 　　说完之后，森时摆了摆手，又往蒲公英身边靠近，和同胞在一起才能感到安心。 　　“还、还有吗？”老野猫问。 　　“没了，我说过我只知道这么多。” 　　珍珠贝女士想知道更多，但表情却不太和善：“可否告知二位的名字和所属呢？我们和圣棺王国是非常亲密的盟友，二位应该就是圣棺王国的人吧。” 　　面对追问，森时默默摇了摇头。她将食指竖起抵在自己的唇上，然后露出深邃的微笑，示意自己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二人没再多留，甚至告别的礼仪也略过，带着门外的福福离开了。 　　城内热闹依旧，因为正值中午，到处是午餐的香味。虽然偶尔有士兵在嚷嚷“雨巫师究竟躲哪去了”，但整体氛围还算安定。自由市场同样维持着热闹，人们在为新收的蔬菜定价。 　　途径卖面包的小店，她俩格外默契，买了几个边走边吃。 　　“公主……”森时有些心事。 　　“是说魔鬼找四季者的事？”蒲公英完全理解森时想问什么，“森时，如果我告诉你……我刚出生的时候还有魔鬼之王来庆贺，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是你长得太漂亮，连魔鬼也要赶来讨好。” 　　蒲公英笑出了声，赶忙擦掉嘴边的面包屑：“你……很轻浮嘛，居然会说这种俏皮话。” 　　“有什么轻浮的。” 　　“一般来讲，这是风流的贵族少爷才会说的吧？你可真是……”她又笑了起来，因为那句话真的很合她心意。 　　“公主，咱们回到正题。我印象中魔鬼和四季者也没有矛盾，为什么要找咱们？” 　　“可能是知道你被召唤来，想抓你去当魔鬼夫人。”蒲公英还了一句，但又立马摸着下巴，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像那么回事，“唔，还是不要抓去的好，我更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会的，我只想留在你身边，谁也带不走我。” 　　毕竟她亏欠群花之国和蒲公英太多了，还有那位已幻化为风的荼蘼。 　　这话却意外让蒲公英动摇，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有些奇妙的情绪堵在那儿。感动、喜悦……但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悸动。 　　“我们还是尽快走吧，这座城市估计很快就要乱了。”森时几口咬掉面包，半点少女的矜持也没有。 　　“确实如此。”蒲公英只是随口回应，因为她始终看着森时。粗鲁的进食方式、写满专注的柔软脸庞，都让能让蒲公英心中的情绪继续涌出，真奇妙…… 　　…… 　　二人直奔上城区的交易市场，森时直接推开了交易所的门，找到出卖她们的交易员·脑浆史莱姆。 　　“噢，客人，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东西已经接近成交了，有个高价出来后就再没人加了。” 　　“我如果想的话，可以让你现在就脑袋开花。”森时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悦，反而有一层阴冷。 　　“……我、我哪里做错了?”脑浆史莱姆困惑不解，推开身边总有的文件，跳到地上仰望着森时，几根触手慌张地摆动。 　　森时默默将火属性的中级魔法·火蛇聚集在了手中，它将房间染得通红，随时等候攻击命令。维持着这样的威慑力，森时质问—— 　　“保密不是你们的铁则吗？领主怎么知道是我在卖魔法卷轴。” 　　“好吧，我坦诚！这不是出卖，而是交易！‘铁则’并不代表牢固，而是代表打破它需要花更多力气，所以领主给了不少好处。”脑浆史莱姆语气有些卑微。 　　“很好。”森时收起魔法，毕竟这是个还算诚实的回答，“你们已经想好，用什么来让我消气了吗？万一我出去宣扬你们的信誉糟糕，那影响就大了。” 　　但脑浆史莱姆并不害怕：“如果你这么做，那你的卖家身份就会暴露，这笔拍卖也可能会作废……过一阵子城市陷入动荡，您的卷轴可能也会在动乱中遗失呢。” 　　这是极为赤裸的要挟，连蒲公英和福福，也愤怒地打算上来帮忙讨个说法，但森时拦住了她俩。 　　“既然你这么说。”森时收起了威胁的那套手段，低声改口道，“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说真的，您这种魔法师还真是把我吓到了……还好魔法师都很聪明，您更是如此。” 　　“现在能完成拍卖吗？”森时用虚伪的笑容问，“现在就中止拍卖，最高价成交。” 　　“能，对方是急着要的，就等在外面。”说完，他展示了一张信纸，上面写着某某人以九十三枚金币的价格参与竞拍。森时大概算了算，加上佣金和寄卖费，最后能得到九十枚。 　　见到她点头，脑浆史莱姆逃难似地出去了，直奔别的房间和买家交易。 　　“森时……”蒲公英在为刚才的事恼火。 　　森时宽慰道：“别板着脸，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等钱先拿到手。” 　　“确实，我冲动了些……但这口气我不太咽得下。” 　　“你是公主，发火的事情不该让你来。” 　　于是森时取出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雨巫师躲在商会里，和这里的人串通准备借商船逃跑，速来调查，商会里也有魔鬼的使者。 　　这张纸被交给了福福，她当然知道要交给谁，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很快，脑浆史莱姆把钱拿了过来，都是现金，堆积如小山般的金币。 　　“要我帮您弄个钱箱来吗？再雇一批可靠的雇佣兵保护您。” 　　“不麻烦了，至于雇佣兵？还是留给你们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节 038·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加上这笔拍卖所得，森时的钱袋里已经有将近两百枚金币了，她当然把钱全都丢进行囊，要不然这些家伙的重量会压垮森时的腰，并闪瞎每个路人的眼珠子。 　　她俩刚离开寄卖所走到门外，蒲公英就悄悄拉了拉森时垂下的长发。 　　“森时呀，可以让我帮你拿一枚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你别笑我，我觉得有金币在身上，就很让人安心。” 　　她当然不会嘲笑，而是挑了一枚最崭新的金币，塞到自家公主手里，心中满是亏欠。国家破灭后，她一定吃了不少苦才会养成这种心态……森时决定以后多努力赚点钱，因为公主需要富着养。 　　蒲公英把玩着那冰凉的金币，摸着刻在上面的SB字母，笑着骂道：“送棺者和圣棺王国都该死，不过金钱倒是该留下来。” 　　“我同意，让愚蠢之极的送棺者，愚蠢之极的圣棺王国都去死吧。” 　　说完，森时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后，福福小跑着回来了——交给她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她说，把那张纸悄悄交给了军队的人，但并没有暴露身份。森时和蒲公英都满意地摸了她的头，觉得盐精灵越看越可爱了。 　　顺利的话，军队会过来调查，无论商会后台有多硬都会伤筋动骨。对这些生意人来讲，和魔鬼有染是非常损失名声的事，对商会也是一击沉重的教训了。 　　因此，森时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几眼商会，便心情舒畅地和蒲公英离开了。 　　…… 　　这趟在冻熊镇的收获并不算小，一笔丰厚的初始资金正堆在行囊里，默默等待发挥作用，就算不去费心复国，凭这些钱，她俩也可以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买栋壮观的房子好好过一辈子。 　　这也不错。 　　“森时，我们现在去退房，然后立马回银月城，这样明天上午就能回去。”蒲公英的眼中没有半点犹豫，反而全都是对复国的希冀。 　　“好——噢不对，我还有两件事要去做。” 　　“嗯？” 　　森时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口吻，谈起冻熊镇的隐藏副本：“上城区某个井盖下面，连通着异教徒的奇妙图书馆，有本书可以学到——” 　　“高级魔法·元素限制，对吧？”蒲公英打断道。 　　“……呃，你知道？” 　　“当然，很有名呢。几十年前，冻熊镇翻修城镇的排水设备偶然发现了一个图书馆，里面堆着好多怪物尸体、人类尸骨什么的。” 　　她说得一板一眼，显然就是在描绘森时熟悉的那个副本。但听起来，她却觉得恍惚。是的，时间的流逝推动着历史，即便冻熊镇的城镇风貌不变，但时间，的确是在流逝的…… 　　有许多东西都变了。 　　蒲公英还在谈论着：“当时死了好多人，才打赢守在最里面的死灵生物，记载了那个高级魔法的书本，也被参战的一人捡走了，那也是图书馆最有价值的了。” 　　森时一愣。 　　“你说那个魔法被人拿走了？唉……所以，它也被垄断了吗？”森时很难过，因为它有些特殊用途，如果真像治疗术一样被皇室垄断，再入手就麻烦了。 　　蒲公英点了点头：“的确，被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垄断了。” 　　“好气哦，它用途很大的。” 　　“对呀。” 　　“算了……大不了我自己撰写原理，来重新构造一个。”森时莫名的觉得，自己就是能做到这种事。 　　“所以森时想学的话，我教你！” 　　蒲公英忽然说，声音格外开朗，还抱起手摆出骄傲的架子。 　　“哼哼，垄断它的是群花之国啦，咱们祖上也阔过的。那时群花之国还是著名的大国，讨伐死灵生物当然要来分一杯羹了。” 　　“那回去请务必教我！”森时又塞了一枚金币过去，“这是学费，蒲公英老师。” 　　“嗯嗯，你是个很懂事的乖学生。” 　　她俩都没再提国家破灭的伤心事，互相聊着彼此所知的群花之国趣事，福福也时不时插嘴问上几句，就这样气氛和睦地回旅店退了房。 　　…… 　　森时想做的第二件事也没能做成——冻熊镇曾有一堵特别的墙壁，上面刷着的古老漆纹拥有灵魂和生命，因此活了很久的时光。 　　森时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看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因为当时的很多任务都和这位老家伙有关。 　　可是在旅店里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老家伙已经死了。 　　那是鬼魂刚刚出现，刚开始抢走城镇的夜晚时所发生的的事，它被鬼魂杀死了——据说是这样。反正人们第二天起来，发现漆墙碎裂，那个睿智老者的灵魂也已经消散。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冻熊镇的人对夜晚鬼魂是非常畏惧的。 　　森时再也没什么要办的事了，她俩没理由继续留下去。 　　离开途中，她们目睹了一批军人火速前往商会，也目睹了上百个全副武装的战斗奴隶保护平民。除此之外，拿着清单的士兵，在自由市场、商户前频繁出现，大量收购可以驱散邪恶的东西。 　　森时不禁有些欣慰，因为自己的话还是被听进去了。 　　无数麻烦正在城镇里酝酿，随时都可能爆发。 　　城镇的秩序也逐渐混乱，人们之间流传着某个消息——“领主要杀雨巫师了，把赔款给要了回来”。 　　昨天还在唾骂领主软弱的人民，没有因为强硬态度而欢呼，反而用更加辛辣的词语骂着领主。 　　因为珍珠贝女士不讲信用，出尔反尔。而且——还真的带来了战争！所有人都知道，杀掉雨巫师，这意味着和佩达帝国开战，没有任何缓和余地…… 　　森时和蒲公英事不关己，在封城之前就已经离开。 　　“让他们乱去吧，管他们和谁打架。” 　　“也只能这样了。” 　　秋季的风吹着城外萧瑟的路，时不时能见到商户和农民在赶路，不过这里已经是危险区，森时让福福变回盐精灵，将她收在口袋里，否则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很显眼。 　　她俩向着海边走去。 　　途中，偶遇的旅行者，如此向她们搭话—— 　　“我是外来的旅行者，请问，哪里能看见拂晓时分的天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节 039·追逐天空的旅人 　　这句话让森时觉得耳熟，最近也听到过？不过这两天经历的事并不少，她脑袋里装了太多东西，没能够马上回忆起来。 　　但蒲公英想起来了——这是被雨巫师召唤出来的魔鬼提问的第一句话。 　　眼前，向她俩提问的人，看起来是位普通的人类少女。她的脸被纱巾包裹，只有一双眸子露在外面，并没用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是这样。 　　“拂、拂晓时分的天空吗？这是……什么意思呢？” 　　蒲公英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不是法袍遮住了身体，她微微的颤抖肯定会暴露无遗，再没办法假装这么从容。她试着问—— 　　“你是那种……单纯想看风景的旅行者吗？” 　　“是的。” 　　这位旅行者看起来没有半点恶意。 　　慢了半拍后，森时也想起了这句话代表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的嘴唇发干欲裂。 　　眼前的人就是魔鬼吗？这句话究竟藏着什么含义？是试探？戏弄？还是友好宣言？森时无法想出任何结论……她习惯把事情朝着最悲观的方向去想，所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战斗…… 　　也许胜率很惨淡，但并非没有，这就要看对方是什么级别的魔鬼了。 　　“你们也不知道吗？真遗憾，一路走来，愣是没半个人告诉我。” 　　疑似魔鬼的旅行者口吻遗憾，又用手遮住午后阳光，满脸惬意。 　　“这条海岸线风光很美呢，我还以为能找到最佳的观景点……呜，明天就要回家了，没办法自己慢慢找，毕竟黎明时分很短暂……” 　　她的语气无可挑剔，如果不是那句用来打招呼的话太有来头，她们肯定不会有半点别的想法，只觉得这是位热爱风景的旅行者。 　　也许她俩真的想多了，这才是事实？ 　　旅行者继续问：“你们是这里的居民吗？还是和我一样，是旅行者？” 　　“没错，我们都是外来的人，和冻熊镇无关。” 　　森时开口，尽量摆脱和冻熊镇的关系，要知道魔鬼很可能收割掉整座冻熊镇的灵魂。然后，森时又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指—— 　　“想看天空的话我有个好地方，直走，穿过一片有点枯燥的树林，能到达海边悬崖的边缘。你想看朝霞也好、黎明升起的光辉也罢，那里都很合适。” 　　瞬间，旅行者的双眼变得神采奕奕，就像阴沉了好几天的夜晚，突然云开雾散、露出皎洁满月。 　　她迫不及待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全身洋溢着喜悦，从不知何处掏出本陈旧的书，用羽毛笔在上头写写画画，不知是在记录些什么。 　　但森时和蒲公英都同时退后半步，将戒备提到最高。 　　黑猫家的老夫人曾经提到过——魔鬼带着书，这也是那只魔鬼的特征啊！森时的直觉在咆哮，告诉她眼前的人就是魔鬼。 　　“听起来是个很美的地方……”但旅行者的嗓音是那么柔和。 　　“的确很美……那里能看到最开阔的大海和蓝天，正好也是日出的方向。你只要记住，那里有一座很破旧的十字架就行了，相当于地标吧。” 　　森时抑住恐惧，继续附和对方的话。眼睛却不停在周围扫动，想找出应该伴随在魔鬼身边的独特黑雾，然而周围的空气很干净。 　　旅行者十分满意森时的回答，将书和笔收了起来，似乎迫不及待想过去看了。要是她就这么走掉，森时和蒲公英倒是能安心一点，可仍站在原地，盯着她俩看。 　　森时做了个深呼吸，心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身为魔鬼居然还玩这么多虚的开场白……还不如直接开打来得痛快呢。她将盐精灵握在手里，随时准备镶进法杖丢给蒲公英。 　　“再有个问题。”旅行又一次开口。 　　“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要问什么就问。” 　　森时和蒲公英都冷冷开口。 　　“哦？你们赶时间呀？抱歉抱歉。”旅行者点点头，乖乖加快了语速，“你们既然也是外地来的，肯定见识广博……知道四季者吗？” 　　“你是指那个国家破灭，已经灭族的四季者吗？想知道的话去翻历史书吧。” 　　“唔，不是指历史，应该还有活着的幸存者才对……看来你们也不知道，那打搅了，感谢能停下来回答我的问题。” 　　这虚虚实实的话语，让本来准备好战斗的森时又觉得古怪。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偶遇，而非魔鬼刻意安排？亦或是魔鬼在拿猎物当消遣？可……这不像魔鬼喜欢做的事，它们总是十分直白啊。 　　“我没问题了，就这样告别吧。” 　　“呃……那咱们再见？”森时满心疑惑。 　　“嗯。” 　　旅行者瞬间迈了几个大步出去，又扭过头担心地看了一眼森时。 　　“再次感谢你的情报，还有你们的慷慨……你是我遇见的人里，唯一能回答问题，又不收报酬的人。” 　　“……不、不客气。” 　　她真走掉了，没再回头。 　　一惊一乍的俩四季者站在原地很久，目送旅行者的背影一步步远去。她们心里格外焦急，难道就这么走了？不回来搞个突然袭击？不对啊…… 　　直到旅行者的背影消失于地平线尽头，也的确没有任何危险再发生。 　　她俩有个共同的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她俩向靠海最近的地方小跑而去，也不管适不适合靠岸，带没带够粮食什么的，只想尽快上船离开这里，但途中她们还是时不时交谈一句： 　　“森时，你觉得她是魔鬼吗？” 　　“百分百确信。” 　　“我也觉得……可为什么是人类的样子？” 　　“魔鬼才知道。” 　　“这事有点奇怪。” 　　在盐精灵的带领下，她俩从一条陡坡小路向海边奔去，那里有不少礁石和被海浪冲上岸的东西，但水很深，可以下船。 　　森时深呼吸了几口，语气坚决。 　　“回去再讨论，我们尽快走。运气好没认出我们而已，魔鬼可是在找四季者，这可不是好消息——等等，难道是想帮助你的好心魔鬼？四季者不是和他们关系不错吗？” 　　“怎么可能，要帮早来了。”蒲公英表情变得漠然，“荼蘼可是去求了很多老朋友，都被一口回绝了。” 　　森时正打算回话，可眼睛却无意间发现想逃离这里的不光是她俩。 　　“……那是雨巫师吗？” 　　…… 　　（别说什么撕票了，这对作者伤害真的很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节 040·还是自己来吧 　　森时百分百确信，自己遇见的正是雨巫师。 　　毕竟他的名字呀、等级之类的信息，森时专心一看就能确认到。 　　雨巫师的衣服破损了好几处，更是能看见肩膀上还包着的绷带。他没了那天意气风发的模样，满脸苦涩，用消瘦的魔法师身板用力拉动绳索，不知是在准备什么。 　　他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逃亡。 　　蒲公英也发现了他，眼睛因为惊讶而瞪直了。 　　“……嘘！” 　　她捂着嘴，另一只手则捂住森时的。森时的手也没闲着，把正在带路的盐精灵给抓在了手里，确保不发出半点声音。 　　也许，是海风、海鸥的声音盖过了杂音，雨巫师并没有发现有别人也来了。更别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别人看见。 　　她俩四下张望，选了几块礁石躲在后头，两双靴子都没入了浅浅的海水中，两双眼睛，则透过缝隙悄悄观察。 　　森时不慌不忙从行囊里拿出纸和笔，以此传达消息。 　　“他不是该在城镇里躲着吗？怎么会在这。” 　　蒲公英飞快写下回复： 　　“雨巫师是个强大的魔法师，佩达帝国的魔法体系有点诡异。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用了某种特有魔法逃到这里——顺便，森时的字真难看，嘿嘿，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 　　森时一脸无奈，她真没学过这个。虽然脑袋里装着文字、语言，但毕竟是穿越者，写出来的东西只是拙劣的仿品，没有文字的灵魂。 　　总之，雨巫师应该是逃来的。 　　森时注意到，这里不仅有礁石，还有个相当隐蔽的天然岩洞，可容纳船只。雨巫师正在拖着里面的小船往外挪——但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很多年份不同的奇怪骨头、杂物一类东西。 　　也许盐精灵带路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如此想着，森时小声问：“福福，你是知道这里有这东西，所以才带我们到这的？” 　　福福知道现在要小声一点，所以飞到森时的小尖耳朵上挂着，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 　　“是的呀，我对这条海岸线很熟悉，经常看见人类在这里做事：杀人、碎尸、吃东西喝酒、唱歌，做‘啪啪啪’和‘再用力一点’的奇怪事情，又或者是交易什么。我想这就是人类说的港口，既然咱们要出航，当然是来港口了。” 　　森时默默过滤掉了那些听起来很奇怪的事，默默将这个地方当做恶党们的据点。 　　所以，雨巫师在这里准备了逃跑的手段吗？也合理，他这种和魔鬼打交道的邪恶角色，总会有多手准备。 　　既然偶遇了，她们便面临一个选择，是无视，还是战斗？ 　　蒲公英拉了一下森时的衣角，既兴奋、又担心。她的嘴唇在微微动着，似乎有一大堆话恨不得现在就说——但蒲公英克制住了，拿起笔，用力在纸上书写自己的想法。 　　“杀了他。” 　　“群花战争的罪，他有很大的一份。” 　　“我不管杀了他会带来什么麻烦，这是我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能泄愤的机会……我们在土中的同胞还没有得到安息……” 　　她还想写更多的东西，但一行行字迹早已将羊皮纸切透，就连羽毛笔也在蒲公英的手中折弯。 　　于是——森时握住了她发着抖的手，将命令接受了。 　　“不用对我解释‘为什么去做’，只要告诉我‘去做’。” 　　说干就干。 　　森时立即从行囊里取出了两样东西，第一是自己的讨债之弓；第二，就是那把腥臭的法杖，万幸这里是海边，腐烂的海水臭味盖过了它。 　　为了达到最佳的战斗力，森时当然要把法杖替蒲公英准备好。 　　她寻觅了一会儿本该在身边的盐精灵，发现原来跑到了海水里。森时伸手把它捞了上来，顺势塞进法杖的嵌孔内。 　　盐精灵可能是喝了太多海水，被塞进去的时候“呜哇”了一小声，还吐出一点点海水，看来是挤出来的。 　　蒲公英接过法杖，咬着牙没有嫌弃那气味。她休息了一夜，上午又在森时的逼迫下喝了好几瓶蓝药，现在的精神力格外饱满。 　　她期待并看向森时，用眼神问自己该怎么做。 　　但此刻的森时正合着眼睑，沉静中藏着怒火，精神力却集中在右手的手指上。苍蓝色的精神力凝固成形，她得到了一根箭矢。冰属性的魔法箭矢，正是因为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森时才没有去搞有实体的箭。 　　森时深呼吸了几次，将忙着让小船入水的雨巫师当做人形BOSS。 　　没什么可犹豫和矫情的，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她对自己施加了一个治疗术，让精神安静，否则很可能暴露杀气——她的心灵在治疗术的影响下波澜不惊——但箭矢却架在了弓上，远远地对准雨巫师。 　　毫不知情的雨巫师，还在用最难听的话骂着冻熊镇的领主，又经常焦急地看向大海的西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然而，森时不觉得他能等来任何东西，除了死亡。 　　瞄准雨巫师，拉满弓弦的一瞬间，她手中的弓传来了反馈。 　　“对方竟然拥有丰厚的资产？送棺者对此愤怒不已！讨债之弓的攻击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从初始只有1的攻击力，骤升到了1121。 　　森时也惊住了，上千？这可是满级武器才能拥有的数字，仅次于那些毕业的传说级武器了……不得了，不得了。 　　她第二次对自己加了个治疗术保持冷静，心想这把弓可真是件好东西，对付怪物一类的暂且不说，打雨巫师这种不知敛了多少财富的人，那是绝对轻而易举。 　　但森时又多做了几手准备，简略向蒲公英传达如果自己失手，就用最强的水系高级魔法去炸它。这里靠海，水属性的高级魔法可以得到极大提升。 　　“嗯，不过我没学过。”公主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不得已，森时又把盐精灵拆了下来，告诉她用最强的自然魔法。 　　“这里没什么土壤，用不出最强的。” 　　“……算了，我自己来。” 　　森时捏断了第二支无辜的羽毛笔，对自己用了第三次治疗术，这才心无旁骛地瞄准雨巫师。 　　也亏这家伙配合，就坐在船上一动不动，没趁机跑掉…… 　　…… 　　（没想到想看老书番外的这么多…… 　　看了下大家的推测，谢谢大家愿意动脑子想剧情，真是不得了，有一些推测已经摸到边了，不得不感慨作者的脑洞其实没你们大——虽然还是没有真正猜到的。 　　可喜可贺，看来加更和女装都能避免了……然而意味着我要写老书的番外咯？好吧，会有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节 041·又是你的锅 　　以森时的等级，正常情况下即便拿着这把弓，也没机会成功杀掉雨巫师这样的人物——但森时有机会。 　　她目前的职业是游猎者，这个主要靠弓箭进行战斗的职业，影响伤害的最大因素就是敏捷。 　　生前，森时不光有个恐怖如斯的大号，还是纯粹的人民币玩家，因此她才能让低级小号获得许多大师级的生活技能——事实上，这些生活技能才是增加敏捷度的主要手段。 　　因此，她可以射出爆表的伤害。 　　“弓之歌·贯穿之箭。” 　　游猎者这个职业的技能体系很简单，就那么几个核心技能。 　　比如单点伤害最强的贯穿之箭，森时的熟练度虽然极低，但射出正儿八经的技能，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毫不客气，直接瞄准了雨巫师的头。 　　贯穿之箭能提供相当多的伤害，不仅如此，这是一次瞄准头颅、属于暗杀的攻击，这些要素都能让伤害几何式增长。 　　森时把弓弦拉满了，虽然力量值太低，弓弦有些颤抖，但她够高的敏捷度弥补了这一切。 　　呼出一口气，森时屏息。 　　然后，手指松开了弓弦，一声悦耳的弦鸣过后—— 　　箭矢翩然射出。 　　还没等到她的下一个呼吸，瞬间，箭矢就已经贯穿了雨巫师的头颅——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直接贯穿。这一击的伤害太强，甚至将尸体带飞了半米。 　　雨巫师的身体倒在船上，挣扎了几下，然后彻底断气。血、脑浆、头骨碎片则流入大海，随着浅浅的潮涨潮落而消失。 　　魔鬼的使者，佩达帝国的高级外交官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连一句悲叹也没能留下。 　　森时咽了咽口水，擦掉手心和额头的汗水。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来，该确认下人物属性，毕竟是击杀了一个高级玩家……如果真的成功了，肯定是能获得经验的。 　　等级：16（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1100/268000） 　　居然升了六级…… 　　击杀雨巫师这种高级人物带来的经验，可真是相当丰厚了。《无声世界》设置的等级可是很难练的，即便是在初期的低级阶段，一次性跨了好几级，依然可以说是非常少见。 　　森时能明显感觉身体能力提升，这都是属性增加所带来的好处。 　　讨债之弓的攻击力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获得了击杀经验，这些，都足够证明战斗已经结束。 　　“死、死了？”蒲公英呆然地望着，只觉得眼前的事情如梦似幻。 　　“死了，我保证。” 　　森时平淡回答，但没有放下警惕，又用魔法凝出了一根箭矢挂在弦上，这才试探着靠近雨巫师的尸体。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真正的尸体，但她忍住了所有不适，告诫自己这是游戏。接着，森时准备翻翻是否能找到什么好东西——这才是铁则。 　　就算雨巫师正在逃亡，至少几枚金币肯定会带着。如果运气再好一些，雨巫师的法杖和装备也能捞出来。 　　奇怪的是，刚走过去，森时就觉得自己正被注视着。她起初以为是魔鬼前来报复——可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直到头一低，才发现是雨巫师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正毫无感情地瞪着她。 　　“安息吧，你死得不冤。” 　　尸体不会说话。 　　蒲公英缓缓也走了上来，雨巫师的尸体给她带来了莫大的震撼。她挽住森时的手臂，似乎不这样就站不稳。 　　“怕了吗？你练魔法的时候，没杀过小动物吗？”森时问。 　　“杀过，比如兔子一类的，烤了很好吃。” 　　“就当他也是小动物，不过不能吃。” 　　“我知道……对了，森时，要把遗体烧掉吗？” 　　森时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询问：“这是必要的吗？我觉得这具尸体的利用价值很大，丢给冻熊镇的话能换到不少报酬吧？” 　　“唔，确实。也是很好的政治资本……那好吧，要烧掉也只是保险啦，不是必要的，看他死得这么彻底，估计也没事。” 　　森时点了点头，开始在尸体上翻找。他身上零零散散带着三枚金币，还有一些奇怪的铜币——沾着血和泥土，歪歪曲曲。森时将铜币放在手里把玩着，又继续翻找是否还有隐藏的口袋。 　　“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挺愚蠢的，要去兑换一枚金币，居然需要一百万枚铜币？是谁搞的这种分发，该被处以绞刑。” 　　“哈哈哈，无数人像你一样骂过了。”蒲公英跟着笑了起来，她坐在沾了血的木船边缘，心情愉悦地解释，“其实这也是统治者的小聪明，想以此让阶级固化。” 　　“哦？” 　　“一百多年前，经济体系本来很完善——至少史书上是这么写的。可圣棺王国捡到了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财富，那些金币瞬间让经济崩溃。” 　　听到这个熟悉的话题，森时假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吹了吹口哨。 　　“本来一枚都罕见的金币，居然多出了一大堆，还都纯度极高，于是迅速在上层流通了开来。而本来占据主要位置的银币，就被挤压到了中层并贬值——铜币嘛，就更不用说了。” 　　“……还是感觉很蠢。” 　　“大家都这么觉得，但这却让阶级固化了。金币是国家、贵族、上层人群用的东西。银币则是中下层广泛使用的。至于铜币，很多贫民也没用它了，实在是太廉价，各国早就想取缔，回收做成物资了。” 　　森时难以理解这个时代的经济体系，总之又是他的锅，没得跑。 　　好消息是，搜刮尸体又有新的收获。她从雨巫师身上翻出了一条水晶项链、一枚银戒。 　　这些都属于能增加魔法效果的东西，是配得上雨巫师身份的奢侈品，做工也漂亮，可惜森时这位大师级工匠看不上，只能拿来卖钱。 　　但还有另一件物品，森时搞不清是什么，即便调查物品属性，得到的也都是诡异的【？？？】。 　　猩红色的小石子，质地松软，却没有任何常见石头的结构，很古怪的玩意儿。 　　“你知道这个吗？我的公主。” 　　“咦，玫石？不愧是雨巫师，还带着这个……”蒲公英颇为惊讶。 　　“什么？这就是玫石吗？” 　　…… 　　(晚上还一更。 　　话说不止一次有读者问我了，其实读者群就在简介下面藏着，作者刷新率还挺高的，欢迎来催更。 　　and，交易时间。 　　推下《叫我艾斯德斯陛下》，综漫变百： 　　穿越成了艾斯德斯怎么办?在线等，急~ 　　PS：突然很想写一个自己的女王大人就开坑了，上班族爆发无力但是稳定一天一更~ 　　第一个世界:斩赤红之瞳（进行中），第二个世界:灼眼的夏娜or约会大作战（待定） 　　努力不坑求鼓励求支持~ 　　另外，嫁人是不存在的口牙!女王怎么可能被男人泡走口牙！）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3节 042·雨巫师的尸体 　　在老黑猫家的图书室里，森时翻开过一些书本。那些不知名的作者，用直白的手法描绘过一种很特别的材料——玫石。 　　“玫石：一种罕见的材料，用只存在于神话的花朵‘玫瑰’制造，可赋予机械人偶灵魂。” 　　就是这样的描述，给森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种奇妙的石头，居然可以赋予冰冷的机械灵魂，这让森时觉得非常浪漫。而且，还是最经典的示爱花朵，玫瑰制造出来的，她更觉得这东西有趣了。 　　小小的玫石，正安静躺在她手里。 　　“森时，玫石可是非常值钱的，看来雨巫师是把金币换成了这种东西随身带着。”蒲公英正在用经济方面的眼光看待它，又给了一句评价，“个头还真大啊，都够做赋予人形的机械人偶灵魂了……会是什么性格的呢？真感兴趣……” 　　“人、人形的……”森时的心有点蠢蠢欲动。 　　“森时，我们要把尸体交给冻熊镇吗？这东西丢在这里估计很快就要喂鱼了。” 　　“嗯，交给它们最好——不过我俩不可能亲自送回去。”她收起了玫石，然后摊开手心，让福福出来，“福福，你飞行速度很快的对吧？” 　　“嗯，保证很快，要我帮忙吗？” 　　“对，再帮我们做件事吧，送个信，交到领主……不，交到那只老野猫家里去，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好呀。不过再也别打断我喝海水了。”她还在对森时捞起它来的事耿耿于怀，又一头扎进大海，咕嘟嘟喝着海水——“哇，今天海水里有血。” 　　森时再也不考虑用福福做饭的事了。 　　她开始撰文，把尸体的位置写清楚，除此之外没写别的，这也是为了能省去麻烦。万一到时候佩达帝国报复起来就麻烦了，不说明是她杀的人，倒是可以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 　　归根结底，她只是为了蒲公英才射出那一箭的。送信给冻熊镇，更多是为了做个顺水人情，再索要点额外的报酬而已。写完，她将信绑在福福的身上，然后回头看向蒲公英。 　　那位公主掀开了帽子，头上的蒲公英逆光挺立。 　　哪怕身边有一具死态骇人的尸体，蒲公英依然双手合十，虔诚如一位圣女。 　　“这只是复仇的第一步，各位同胞。我们会用更多仇敌的死，来告慰你们的灵魂。” 　　“复仇？也没什么不好的。” 　　森时在心中嘟哝了一句，也摘下自己的旅帽，让草莓藤蔓沐浴在阳光之中。 　　…… 　　雨巫师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扒光了，然而森时最期待的法杖却无影无踪，估计是雨巫师逃得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拿，实在是可惜。 　　蒲公英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在等待福福送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把一串项链给取了下来，森时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发现正是圣物·宁静的航行。 　　那艘能载二人回去的小小纸船，原来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 　　“带我们回去吧。”蒲公英轻柔地说完，把纸船放在了水中。 　　纸船一点点变大，最后成了一条小舟。雪白的纸张没有半点脏污，也没有被水浸湿，停在浅滩边缘，随潮涨潮落而轻轻摇晃。蒲公英坐了上去，靠在船边对森时微笑着招手。 　　“回去我请你喝甜甜的白葡萄酒。” 　　“嗯，我还挺期待你的酒庄的。” 　　“也别太期待啦，小小的，我才是委屈你陪我住了。” 　　不过，比森时更早上船的是途径的海鸥。这只海鸥一点也不怕她俩，直接落到纸船上想去蹭蒲公英，只有这种时候，四季者亲近自然的特性才能体现出来。 　　森时觉得这种特性很适合抓鱼什么的，野外生存能力应该会很恐怖。 　　她忽然想到自己生前的一切，又摸了摸脚下的海水，眺望着海平线尽头的海天一色，也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和那时候不一样，现在的人生更有趣了。 　　如果浅滩里爬来爬去的小螃蟹，不来蹭她的鞋子就更好了。 　　没过多久福福回来了，表示信已经送到，交到了老野猫手中。 　　办完事情，福福回到了森时的口袋里。 　　森时用魔法把雨巫师的尸体吹到了岸上，然后拿绳子和箭魔法固定住，要不然被潮水带走可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可做，是该走了。 　　森时心有不安地上了纸船，才发现它很牢靠和安稳，于是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走吧。” 　　“是该走了。” 　　蒲公英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表示那是家的方向。并对森时讲起自己酒庄的点点滴滴，还有回去酿酒的宏伟蓝图。 　　森时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更多是在欣赏她可以媲美阳光的开朗笑容。 　　又一次退潮，纸船回应二人的心声，向着大海的彼岸慢慢驶去。 　　…… 　　纸船走远了。 　　海边，雨巫师的尸体依然安静。偶尔有路过的动物想下来啃几嘴人肉，却像是畏惧着什么，被吓得仓皇逃走。 　　是灵魂。 　　透明的、和雨巫师一模一样的灵魂，愤怒的灵魂。 　　“赌赢了……送棺者保佑，没把我的尸体烧掉。”灵魂一脸痛苦地从尸体里飘起，疯一样地逃到礁石旁的阴影处躲避阳光，“但……我还是死了啊。” 　　他俯瞰着自己丑陋的尸体，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杀的事实。 　　“该死、该死！居然是四季者？突然冒出两个四季者把我杀了？妈的，这……” 　　他狠狠握拳锤向礁石，但拳头却穿了过去，这种无力感让他既悲哀又愤怒。 　　——强大的魔法师里，有极少数能暂时留下自己的灵魂，雨巫师属于这类人。 　　在森时和蒲公英走过来的时候，他正藏在尸体里偷偷观察杀害自己的凶手，然后愕然发现居然是两位四季者。当时带来的惊讶，差点就让他吓得飘起来了。 　　雨巫师的愤怒平息了，如果还有泪腺的话，他肯定会流下任谁也没见过的眼泪。 　　“搬不走了，妈的，我的尸体就要留下来了吗？连故国也回不去！” 　　唏嘘了很久很久，雨巫师才稍微恢复了些精神，远眺向远方。 　　“赌一把吧，我能不能在灵魂消散之前回去。”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4节 043·海上航记 　　一旦过了夏季，大海就总笼罩着孤独的气息，愈发靠近夜晚，就越是如此。 　　森时躺在纸船上，双手大字型张开，看起来格外惬意——然而这只是表象。该死的海浪将纸船摇得像片秋叶，它根本配不上“宁静的航行”这个名字。 　　这让森时感觉很糟，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大海里。她的藤蔓委屈的蜷缩了起来，至于身为花盆的她，嘴角还挂着不太美观的唾液。 　　她晕船了。 　　“哇，森时，飞鱼群！快用魔法抓几只过来，我们烤来吃。” 　　“请饶命。”她都快要听不清自己的话了。 　　“真是的，没想到一击就杀掉雨巫师的大英雄，不会用叶子调整平衡……还晕船，简直就是小孩子嘛。” 　　蒲公英已经是第三次提到这个了，然而森时真的做不到。拿叶子调整身体平衡？听起来还不如直接去喂鲨鱼。该死的，太难受了……她的胃微微抽搐，身体根本无力支撑站起来。 　　但如果一直躺着，船摇摇晃晃带来的痛苦，就会更加剧烈。 　　“给、给我晕车药……” 　　“森时你快看，我们像不像迎着夕阳航去？真美。” 　　蒲公英依然优雅地坐在船边，远眺向海平线彼端的一线赤红，白雪般的纸船正向着那头航去。那是夕阳渲抹天空的磅礴手笔，也是夜晚来临前的最后光辉。 　　“我要……死了。”森时依然不争气。 　　“死前也要看看天空，这片夕阳很适合映照你的尸体。” 　　森时撑着难受的眼皮，勉强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几只海鸥划过澄澈而渐变的天空。即便是晕船的状态下，森时还是要承认，这个世界很美。 　　这时，福福从她口袋里钻了出来。 　　“我闻见了咸味……” 　　“因为这里是大海上呀。”蒲公英回答。 　　福福在森时身边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的头上。福福在森时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里钻来钻去，然后停在叶片上方。 　　她有点害怕：“好像……植物的状态有点不好？” 　　“植物怎么了？”听见福福这么说，蒲公英回过头，纳闷地用手抓起那些草莓藤蔓，略一惊讶，“哇，有点枯了，明明之前还非常健康的呀。” 　　“……是因为这个，我才晕船吗？”森时艰难地问。 　　“应该是，无法调整体内平衡。” 　　蒲公英又说了几句森时，说她不懂得保护植物健康，是愚蠢的四季者之类的。说了个痛快才给出解释。 　　“你究竟偷吃了多少腌制品？” 　　“没啊……我和你吃的一样。” 　　“那怎么会得过盐症？你看，植物都在努力排出多余盐分了。” 　　一听这名字，森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四季者的身体还真难伺候……她榨干了身体仅存的力气，伸手抓住了可爱的福福，摆在自己眼前。 　　“你不该舔我的。” 　　“……下次不会了。” 　　好在这种情况有办法解决，蒲公英使用了她会的少数几个元素魔法·冰箭术，将精神力化成的冰箭塞进了森时嘴里补充水分，又掏出喝剩下的精神活力剂，浇灌她的叶片。 　　做完了这些，蒲公英取下自己的花冠，摘走了一片花瓣。 　　“幸亏我脑袋今年的花又要开了，否则我可不舍得破坏花冠的完整性。” 　　“抱歉……” 　　吃了好几条冰箭，森时总算是恢复了点力气，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 　　但她又被蒲公英揪着脖子躺回地上，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蒲公英忽然捏住了她的脸，掰开了嘴巴，把花瓣放在了她的舌头上。 　　“别咽下去，含到化开。” 　　“……嗯。”森时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片花瓣在她的舌头上慢慢融化，有着奇妙的滋味。既像是蜂蜜和麦芽糖的香甜，又有着来自森林的自然风味，就像是……蒲公英本人的味道，很亲切。 　　花瓣融化得很快，蒲公英的味道很快便消散了。 　　但它也重新激发了森时的活力，头上的叶片也舒展开来，从头到尾都有着健康的嫩绿。即便纸船再怎么摇曳，森时也不会有半点不适了。 　　福福自责地停在船头，不太敢靠近这两位四季者，她意识到自己对植物是有害的——但下一秒却被蒲公英捏在了手里。 　　“盐精灵呀，你为什么要舔森时？” 　　…… 　　解释完所有事情，已经是夕阳余晖不再的时候了。 　　福福被蒲公英处以“去海里面捞几只鱼回来”的责罚，正被挂在鱼线上，潜入深海钓鱼呢。鱼竿是自然魔法做出来的东西，鱼线则是森时提供的制衣材料。 　　至于鱼饵，很乖巧，不敢抱怨。 　　森时精神饱满，正在削着木枝为待会儿烤鱼做准备。 　　钓鱼的自然是蒲公英了，她脱掉法袍和靴子，卷起裤腿坐在船边钓着鱼。但却失望地看着天空，她本想从头到尾欣赏夕阳，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夕阳没了……可惜。” 　　“那就等着黎明时的朝霞吧。” 　　“……也是。” 　　她提起了鱼竿，福福似乎用某种魔法抓来了几条小鱼，这倒是够今天的食物了。她把鱼丢给森时处理，毕竟浪费了一片花瓣，有了正当的理由偷懒。偶尔回忆起自己的公主身份，体验下被伺候的滋味也不错。 　　“森时，要入夜了，记得给叶子保暖。”她开口提醒。 　　“嗯，保暖保暖……等等。”森时忽然抬起头，“入夜？” 　　“怎么了吗？” 　　森时吞了吞口水，语气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忧：“海上也会有鬼魂吗？就是那种……在城镇里游荡的东西。” 　　“这倒不会。” 　　“……也对，我忘了，你说过只有城镇或者人们聚集的地方才有。” 　　她安心下来，擦掉了额头不知不觉冒出的冷汗，准备继续掏空鱼的内脏来烤着吃。 　　“不是这个理由——”蒲公英望了一眼福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次没和你说全，是因为还不确定这小家伙可不可信任，但现在既然追随了我们……” 　　“什么意思？” 　　“你可别和别人说，其实鬼魂这东西，是我和荼蘼搞出来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5节 044·有点复杂 　　听见蒲公英的话，森时手一抖差点割伤自己，赶忙把刀和处理到一半的鱼放下。 　　她擦擦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尖耳朵，听力没问题啊。那……难道是蒲公英说错话了？让各种城镇都避之不及的夜晚鬼魂，是她们搞得鬼？ 　　蒲公英一脸平静：“森时，既然你知道群花之国的古代三圣物，那应该了解它们的功效吧。” 　　“算是吧……” 　　森时依葫芦画瓢，也吃了一口冰箭术让自己静下心，然后慢慢开始回忆游戏时代至关重要的三圣物。 　　“我想想，有能大幅提高魔法效果的‘玫瑰誓约之戒’？还有能短暂得到大自然支配权的‘翼云的羽片’？我都没记错吧。” 　　“你果然知道群花之国的奥秘。” 　　“还有……我想起来了，是群花之国老祖宗——我是指无比尊贵的开国女王留下来的那顶花冠。不过，那顶玫瑰花冠有什么用来着？说实话我不太记得。” 　　“是叫做‘玫瑰女王永不凋零的花冠’。” 　　“对，是叫这个……不过我记得这顶花冠的象征意义比较大？实用性倒是没有那两个强来着……”森时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在里头？这和鬼魂有关系？” 　　蒲公英先指了指那几条鱼，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森时领会了意思，低头继续动手处理内脏，同时专心听蒲公英解释。 　　“其实是有的，玫瑰女王的花冠，由三十二朵颜色不同的玫瑰编织而成——但花瓣里有玫瑰女王刻下的几个特殊魔法。”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森时把几条鱼串好，本来想叫福福来撒盐，但心有余悸，又摇摇头就直接开始干烤。蒲公英把自己的花冠放在膝盖上，摸着那些花朵。 　　“我们从玫瑰女王的花冠里，得到了一个魔法。游荡在夜晚的鬼魂，其实是从人的心中引导出来的。” 　　“什么魔法？” 　　“‘噩梦成真’——这就是我们所得到魔法的名字。”她微微侧头，眼眸中映着森时点起的火光，接着说，“它只能在夜晚生效，却可以让效果范围内发生的所有噩梦，变为现实。” 　　“这就是鬼魂的真相？”森时仍然不太理解，用眼神索要更多的解释。 　　“没错，所以那些被称为鬼魂的玩意儿，才会在夜晚——也就是人们都入睡后出现。人们慢慢进入梦乡，要是做了噩梦，出现的东西就会被魔法变成现实，街道上也会上演一幕幕噩梦的场景。” 　　森时脸色铁青，她实际上对这个鬼魂有过一些猜测。 　　比如说那些鬼魂是地球上被陨石搞死的灵魂，和她一起穿越过来了之类的。但蒲公英揭示的事实，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噩梦成真？确实，能安稳睡一个好觉总是奢侈的，很多人都会做噩梦。 　　蒲公英的语气变得悲哀—— 　　“国家破灭后，很多国民的灵魂可没安息下来，荼蘼实际上背负着整个国家的怨恨。荼蘼用这些怨恨增强了魔法，然后散布到世界各地，特别是我们仇敌的城镇，这些怨恨让魔法强大到恐怖……” 　　“愿同胞能早日得到安息。”森时由衷地说，摸着心脏叹息了一声。 　　“我一直在为此努力。” 　　森时又问：“把魔法散布出去是为了什么？报复吗？” 　　“的确有一半是为了报复，最初的几晚，还真是死了挺多人的。哈哈哈，真让人开心。” 　　“……报复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噩梦里的东西杀了所有人？” 　　“很遗憾，不受我们的控制。而且在最初死了很多人之后，大家都找到了和鬼魂共处的方法，真是讨厌。” 　　她继续说： 　　“你还记得每间房子里，都摆着驱邪和祈福的东西吧？那可不是摆着玩的，而且每个城镇的教会，都会在每幢建筑上施加祝福。” 　　森时一愣，确实家家户户都摆着这些玩意儿，自由市场里也是相当的畅销货，看来就是这个原因阻挡了它们进房子里肆虐。 　　四季者果然是个极端的种族，而群花之国也绝不好惹，森时干哑地笑了几声，大家相安无事该多好？非要打仗，报应还真是恐怖……可换了谁，又能不去报复呢？ 　　“那另一半的原因呢？” 　　“别急，听我慢慢说吧，反正离抵达银月城还有很漫长的夜晚。” 　　蒲公英咬下一口鱼肉，觉得没什么滋味，便捡起福福在上面蹭了一圈，这才满意地吃了起来。森时觉得还是不要说倒胃口的话，让她继续享受海盐的滋味好了。 　　更何况，她也没心情去在乎这些小事了。 　　“为了铭记。” 　　咽下了火候不错的鱼肉，蒲公英抱起膝盖，口吻中多了沉重。 　　“我也经常会做噩梦的，梦见的……是故国还在的时候，这是我唯一能记住所有同胞的方法。也可以让这个该死的世界，永远铭记群花之国的愤怒。” 　　“公主……” 　　还没等森时想出什么安慰人的好话，蒲公英倒是自信的笑了起来。 　　“别担心！所有同胞都会得到安宁的永眠，怨恨终会消散的，我一直都在为此努力。你也知道我们的民俗和生命规律，到时候解放了所有怨恨，新的花草会长出萌芽。” 　　蒲公英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勾勾手指叫来福福，让盐精灵的光芒照亮周围。 　　但即便不这么做，那轮满月的光也足够清幽，能将航行的方向映照明亮。 　　…… 　　第二天早上，她俩帮彼此的植物浇了水后，就靠钓鱼比赛消磨时间，都没再提昨天谈论的事情。森时没睡好，昨天整晚都在担心蒲公英做噩梦。 　　幸好一夜无事，也许魔法的范围只是在那些城镇吧。 　　她作为导致国家破灭的罪人，暗暗决定要做个乖宝宝，每天躲在被子里，再也别有什么偷窥鬼魂的想法——要不然同胞的怨恨会让她凋零的。 　　“噢，到了。”蒲公英忽然雀跃地说。 　　“到了？” 　　“看——” 　　蒲公英指着远方，银月城象征着永久中立的断剑纪念塔，已经能依稀看见了。 　　…… 　　（正经剧情和交代设定暂告段落，内容有点复杂，看起来烦躁的话跳过也没事…… 　　本书十万字啦，三千五百收，感觉三千死收？好吧，其实写这种和主流不沾边的东西，要冒的风险月鸦已经很清楚了，毕竟都扑过两本，然而改不了的东西就是改不了。 　　由衷感谢大家的阅读和支持。 　　很抱歉我积了很多打赏、刀片、月票、推荐票的感谢没附上，我只能把这些东西变成插画和加更，用行动来代替话语了。 　　另外鉴于我的设定太扯淡，没人猜到，所以老书的番外会在近期附上。应该是千鲤和西格莉德到处沾花惹草，被安洁利卡一次次揪回家的剧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6节 045·初步构思 　　大海不再那么平静和孤独，因为越靠近银月城，往来的船只就更多。 　　少数有着固定航线的护卫船正在巡守，而各式各样的货船、商船、事务船也规整地向银月城码头开去。森时多留意了一会儿，发现它们大多是蒸汽船，但有些更精致的船却看不出结构。 　　“真繁荣啊。”蒲公英满足地点点头，“繁荣点好，今后生意只会更好做。” 　　“我们也要去港口吗？这船会不会引人注目了点？” 　　“不，我有私人码头。” 　　她用手改变着纸船的航向，哼着歌准备靠岸。 　　银月城坐落在一座岛屿上，这座岛屿的面积相当可观——然而放眼过去，几乎全都是山脉。 　　这座城市在游戏时代，并不是太有名的地方。那时的银月城，还没有所谓“永久中立”这样的称谓，也不是开放给玩家的地图，剧情更没怎么提及，所以森时知道的不多。 　　显然，在如今这个时代，它拥有不一般的地位和象征。 　　纸船绕开正常的方向，向岛屿右后方开去，蒲公英看出了森时的困惑，当起临时小导游。 　　“银月城崛起也是巴尔扎克·莫尔上任后的事，森时不知道也很正常。这里是座独立城邦，除了银月城还拥有附属的两个村落。岛上非常繁荣，但土地因为山脉多而稀缺，因此土地很值钱。” 　　“等等，也就是说你在这种地方……拥有一座酒庄吗？酒庄的占地面积要求可不低。” 　　森时问出了蒲公英期待的那个问题，后者露出灿烂的笑容，自豪地解释： 　　“嗯，我有。群花战争结束后，我所得到的战争赔偿里，就包括银月城附近的一块私人土地。这块地很值钱，我勉强也算个小地主吧。” 　　“说起来，不介意我问个沉重的问题吧？群花之国的原土地呢？”森时试探着问。 　　“被荼蘼轰成了废墟，对外说是有相当棘手的魔法污染，至今仍是一片禁地。并且，它还处于政治纠纷之中。各方都想拿下那块土地，但又不想去清理污染。” 　　“莫非所谓的魔法污染里，也有你们动的手脚？” 　　因为这是个极沉重的话题，但蒲公英却说得轻描淡写，根本没有替故国遗址担心的样子，所以森时才会有这种想法。 　　蒲公英点了点头，自信地承认：“群花之国的土地没那么脆弱，也不会遭受任何污染。” 　　…… 　　靠岸了，纸船停靠在私人港口前，它周围是起伏不平的青葱山峦。 　　但正中间，有一片丰饶的种植地。刚踏上这土地，清新的空气便滋润着森时的全身，她情不自禁摘下帽子，莫名有种想被种在地里，就这样安安稳稳休息几十年的冲动。 　　蒲公英收好纸船，带森时走入山谷间的石子路，穿行在一片片整齐的葡萄藤中。 　　她用自豪的口吻，一路对森时介绍着葡萄的品种、风土特色，还有气候是如何影响葡萄品种的，可没说多久，又忽然停了下来。 　　“就算我兢兢业业酿十年的酒，收入可能也就等于你去画张魔法卷轴……” 　　“别那么想，你不是特意摘来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的葡萄品种吗？属于你的时代才刚来临。” 　　“嗯……不过应该还是比不过你。”她歪着嘴。 　　“公主，我们真没必要相互竞争，我是为了你才开始赚钱的。”森时深吸了一口芬芳空气，“你拥有的这座酒庄却很美，是钱买不到的，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住在这。” 　　“我觉得你如果是男性，可以用这张嘴巴去拉拢混沌之土的恶魔女妖之王……那咱们复国就再也不愁了。” 　　蒲公英假装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却因为被夸而很高兴。 　　又深入了一些，森时总算是看见了属于四季者风格的东西，木屋。在宽敞清澈的河边，披裹鲜花的两层木屋洋房坐落在那，那种特别的弧顶结构，以及多到不要钱的鲜花盛宴正是四季者的习俗。 　　她知道，这就是今后要住的地方了——是个好地方。 　　二人进了木屋，屋子里设施一应俱全，比旅店要有人味得多。但或许是主人离开久了，积了一层灰。蒲公英和森时只是稍事休息，就叫出福福，一起投身于打扫房间的工作中。 　　直到傍晚，她们才把住所打扫干净，也给森时在二楼的房间换上了硬板的床。 　　“过几天，本公主必须去弄个女仆什么的，否则复国大业就要浪费在打扫卫生之中了。” 　　“买买买，我给您钱。” 　　她俩随便吃了点福福烤鱼当做晚饭后，都有了去洗个澡的想法。整栋房屋里只有一处浴池，木制的，这可是高档货。 　　据蒲公英透露，买这么一套洗澡设施需要将近一百银币。而且，就像买钢笔需要墨水这种消耗品，洗一次澡需要消耗掉两张魔法卷轴，分别是‘淹没术’和‘点火术’。 　　好在她俩都是魔法师，这种小魔法自己动手就行，了解完原理后，森时觉得倒是比电热水器方便。 　　蒲公英先进去洗澡，途中森时一直坐立不安，总觉得灾难就要来临了…… 　　洗澡啊，这可是洗澡啊…… 　　她低头看着已经习惯的身体，待会儿……就要脱光光了吗？和睡觉时穿着小裙子不同，这可是一件不剩的女孩子身体啊。 　　“森时，浴室空了哦，浴袍就先用我那套备用的吧，反正咱俩体型差不多。” 　　“咦你已经洗完了吗？” 　　“只是随便泡泡嘛，怎么了？你怎么脸色那么差？福福又舔你了？” 　　“……没事，我这就去。” 　　森时心中满是不安，终于轮到她洗澡了。 　　不过当她钻进去，忐忑地脱光衣服，在身上摸了个遍之后，才发现其实真没什么感觉。事实上很少有人会对自己发情，森时属于正常人。 　　反而，还因为这缺乏起伏的身材有点自卑……当初创小号的时候，真该捏个翘翘的角色。 　　她钻进浴池，一天的疲乏都被融化了。头顶的草莓藤蔓倒是需要特别看护，不能沾到这些水，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泡了一小会儿，森时抱着膝盖并把嘴没入水下，一边吐着泡泡，一边习惯性地开始思考正经事。现在还是起步阶段，需要考虑的事情堆积如山。 　　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综合自己所了解到的市场信息，再加上需要规避风险、同时保证高利润的要求，她认为贩卖魔法卷轴来积累资金是个好主意。 　　不是治疗术那种被垄断，而且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东西，而是其他杀伤性高级魔法的魔法卷轴。 　　由于高级魔法师的数量稀少，同时兼修了魔法练成的更是如此，所以这种高级的魔法卷轴产量相当低。 　　但因为效果极好，而且没有使用门槛所以价格较高。很多有钱的贵族、或是外出的冒险者，都喜欢买上一两张来当做底牌使用，不愁销路。 　　森时正好会几个非常实用的高级魔法，也可以自己制作低成本的魔法卷轴，再没有比这行更合适的了——知识果然能改变命运。 　　…… 　　（别说我水，这是过渡章节，我都克制着不去写景色了，要不然光是一个葡萄品种我就能再写三章）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7节 046·手动做一个 　　考虑好了要做的事情之后，森时又泡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浴池。 　　虽然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可魔法卷轴肯定会销量不错，复国的前途一片光明。 　　身子湿哒哒的，森时下意识想去找毛巾，但这里没有。她才想起自己也是魔法师，不需要毛巾。 　　魔法师当然有办法弄干身体，她挥挥手指，使用了一个点火术。然后，立即把风属性的鸡肋魔法·刮风术用出，在火焰的烘烤下，暖风不断吹着她的身体。 　　森时光着脚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准备梳理一下藤蔓和长发——但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忽然觉得心痒痒的。 　　和之前不同，现在她身上挂着许多水珠，头发吸饱了水分而像绸缎般披在身上。洗干净的肌肤也顺滑白皙，更不用说胸口精致的饱满小丘陵，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富有魅力。 　　除此之外，脸庞和琥珀色的双眼，都快赶得上艺术品了。 　　只是在水里泡了一小会儿，就有这么大的改变，她不由得想到生前世界的植物。那些吃饱了灰尘的叶子，一旦用水滋润，也会变得绿意盎然。 　　森时多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几眼，心想着这就是如今的自己。 　　“不得不说，是小号真好，真养眼。” 　　她挥手驱散了风，穿起蒲公英借她的宽松睡衣，哼着歌准备去找人家聊聊商业的事情——顺便问问有没有多余的布料，她有点想给自己多缝几套好看的衣服了。 　　进到二楼蒲公英的房间，森时发现她正在使用魔法，于是便放轻了脚步，不去打搅她。 　　蒲公英戴着单片眼镜，正在对桌子上的葡萄藤使用自然魔法，透过那色彩斑斓的光芒，森时看出是唤醒植物活力的中级魔法。手法娴熟，精神力也非常稳定。。 　　不得不说，虽然连小麦粉都打不过，但蒲公英的确非常擅长自然魔法，哪怕说是大师级也没什么不妥。 　　想着这些，森时靠近了一点窗户，看向月色下的大片葡萄藤，那曾是蒲公英拥有的唯一资本。 　　“这都是你一个人种出来的吗……真壮观。” 　　“荼蘼也帮了很多忙，不过她不在了，我们以后的工作量会增加，好在我们买到两个手族奴隶，用来照顾植物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会帮忙的。” 　　蒲公英一边检查着葡萄藤的状态，一边对森时说： 　　“今年的酿造工作已经结束，我倒是保留了一片排水性最好、土壤矿物最丰富的田地，准备种带回来的这个品种，顺利的话，明年就能收获进行第一次酿造了。” 　　“明年就可以了？这么快？” 　　森时还是有点农业知识的，虽然葡萄的生命力强大，但她们拥有的也仅仅是一段残缺的葡萄藤。要复活这个品种，到达可以酿酒的规模，她本以为需要很多年的努力。 　　“相信我，咱们可是四季者，在种地方面有优势。”蒲公英别过脸，又小声问，“对了，森时，今天能睡在我这里吗？” 　　“为、为什么……” 　　“陪我多聊聊天，你不是害怕夜晚的鬼魂嘛，我会保护你的。”她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森时被那个笑容说服，只好接受了她的邀请。然后坐在床边，向蒲公英谈起有关未来的展望。她的计划还不够完整，可大方向倒是定好了。 　　“我想做些魔法卷轴卖，市场上就连一张风属性的高级魔法，也能卖到二十多枚金币，这简直太暴利了，成本连一金币都不到，而且买家也非常多啊。” 　　“毕竟森时是大师级魔法练成者，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没人和你竞争的，毕竟当代的大师级魔法练成者除了你，也就只有一位……真羡慕，你做出来的魔法卷轴，刻录成功率一定很高。” 　　蒲公英不停点着头，好像对森时提出的这个生意非常满意，又开口提醒。 　　“不过治疗术的魔法卷轴还是要避免，偶尔出现一张还没问题，但如果连续出现……” 　　“我知道这是被垄断的东西，所以我考虑的是别的高级魔法。” 　　“这样就好——然而，你要施展高级魔法，所需要的可不是一张嘴吧？明天我们去银月城逛的时候，就帮你买几根合适的法杖，各元素都要有，这样你才能使用对应的魔法。” 　　她特意强调了一句—— 　　“反正我们有钱了！” 　　“的确是有钱了，不过法杖不用买，我有别的思路。” 　　森时很清楚，这个生意虽然提了出来，实际上却暂时做不了。毕竟高级魔法需要对应法杖来施展，而她的等级还很低，无法使用店里卖的好法杖。 　　她也曾认为这个世界没有等级限制，所以强行使用过海神的馈赠，可惜，精神力却一丝半点也聚集不出来，等级依然是必要的硬性条件。 　　顺带一提，那把海神的馈赠，现在正挂在楼顶的晒衣架上，估计晾个几天就能吹散腥臭味了。 　　蒲公英继续忙着复活葡萄藤去了，森时默默从行囊里翻出本空白的旅行笔记本。 　　她早就想好，必须更有条理的处理生活中的一切，毕竟她没办法同时记下太多东西，所以才买了一本书回来，打算手动制作一个任务列表。 　　这个世界真蠢，居然没把任务列表也给保留下来，她只能手动做了。 　　蘸了墨水，森时翻开了牛皮革的封面，在白纸的第一页上写下“目前在做的事”。 　　任务①：帮蒲公英复国 　　（这是一项长期计划，一时半会儿急不得，但如果哪天碰见圣棺王国的老大，我可能会直接射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连那国家一起轰没，有机会试试。） 　　森时想了想，又贴心地把这条备注成“史诗级任务”。只可惜羽毛笔只有一种颜色，写起来没游戏里那种厚重感。 　　任务②：为了复国，需要赚钱积累资本。 　　（吸取教训，再也不乱丢钱了，我真撒币。） 　　任务③：升到25级才能开始赚钱——去打怪吧 　　备注：再顺便买些其他元素属性的宝石，这样就不用额外花钱买法杖，到25级就能开始制作魔法卷轴。（这是当前任务！） 　　（不得不说，升级永远是最痛苦的，再来几个雨巫师该多好？） 　　“需要我帮你叫福福过来照明吗？”蒲公英贴心地问。 　　“不用啦，让她继续闲逛去吧，毕竟来到了新地方，你的土地又没有噩梦成真的威胁。” 　　“介意我问问你在写什么吗？” 　　“在写类似备忘录一样的东西，提醒自己不忘记要做的事。” 　　回答完，森时又将羽毛笔蘸了些墨水，字迹端正地写下第四条。 　　任务④：保护好蒲公英 　　这一条她没加任何杂七杂八的话，只是一行字，但却是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这是森时的心里话，不光是身为送棺者的内疚，还因为她对蒲公英有了由衷的好感。 　　至少，这位公主没有被现实击溃，哪怕世间只剩下她这一位四季者，也依旧能坚强、开朗的走在这条苦旅上。光是这样，就足以让森时敬佩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8节 047·套路得人心 　　第二天一大早，她俩留下福福看家，就悠悠哉哉向银月城奔去了。 　　既然来到了新城市，而且是今后的定居点，森时当然希望逛逛。游戏时代没经历过的风土人情，对她的吸引力很大。尤其是恢弘而繁华的城市，光是远远观看，就能感受到异世界的风采。 　　银月城没有森严的高墙，毕竟周围的山谷就是天然屏障。 　　城外大多是些农田，或是自由集市之类的地方，虽然杂乱，但并不肮脏。 　　森时对于自由市场、集市，印象总是停留在“捡漏”上。因此途经集市，她的眼睛像两颗宝石一样闪着光泽，不肯放过路边的任何一个摊位。可惜，全都是该死的农贸产品，根本没有被埋没在民间的传奇物品。 　　“哦？到这个季节了吗？” 　　蒲公英倒是偶尔会在摊位前停一下，看看人家的番茄。 　　可能是同为四季者的缘故，森时居然知道蒲公英在观察什么。她在根据农作物的质量，估算来年的气候和土壤状况，那都和葡萄酒息息相关。 　　她对于酿酒如此上心，以至于连这些细节都要掐准。 　　她俩又走了一段，忽然发现了不一般的事情——银月城门口，气氛格外热闹。 　　森时看见了些贵族打扮的人，也有农民，可能数千的人正围在一起，翘首以盼地盯着被专门搭出来的大型木台。 　　“干嘛？拍卖会吗？”森时随口问。 　　“对。” 　　“真的？拍卖什么？反正又是农产品对吧。南瓜吗？还是茄子……今晚吃什么？我们也买点？红烧茄子？” 　　蒲公英格外认真，立即反驳： 　　“才不是那种廉价的蔬菜，而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一整年就这么几个，不得了，我们运气还真不错，回来就碰见了秋季大拍卖——你看，连城里最上流的贵族都来了不少。” 　　听见蒲公英的话，森时顿时来了劲。 　　虽然隔着人群看不见具体情况，但这场拍卖似乎还没开始。她对于拍卖也有些执念——要知道，这一般都代表着能搞到好东西。比如传奇级的装备，特殊魔法书，从未流传过的设计图…… 　　正好，她的钱袋很沉，该花点钱了。 　　森时比蒲公英还兴奋，拉着公主的手就朝里面挤。她俩费了不少力气，又悄悄用了些小魔法，总算是钻到最前，两张兴奋的脸期待不已。 　　几分钟后，更多的人收到消息，整个拍卖会被围得水泄不通。据蒲公英介绍，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来了一大半，可见这次拍卖会的份量有多重。 　　森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和冻熊镇那种单一人口不同，这里有许多奇幻色彩的亚人族。于是森时开始思考，四季者究竟该分到哪一种里……人类？亚人族？植物？ 　　可她的问题还没有得出答案，就被一声惊响唤回了现实。 　　“各位！” 　　那是壮汉敲锣的声音，还有主持人的大喊。 　　“准备好你们的运气了吗？” 　　“——噢噢噢噢！”人群瞬间发出了惊涛骇浪般的欢呼，就连贵族也高举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满脸期待。 　　森时悄悄看了看蒲公英，发现她的表情很不一般，像是居高临下的嘲笑，嘴角不怀好意地扬起。 　　“……究竟在拍卖什么？”她的好奇心更深了。 　　“各位！照旧我要讲讲规矩！今天的东西，可能是十年来我们收获最好的一批！”主持人高声喊着，“但没人知道切开之后，里面会是什么，就看各位的眼力和运气了。” 　　森时一愣，运气？切开？这、这不就是……赌石吗？ 　　但架势这么大，可能赌的不是一般石头。 　　森时立刻思考，银月城之所以崛起，很可能和这个有关，比如存在某种极品石头产地。 　　传奇级的石料？世间少有的宝石？森时都用得上，唯一担心的就是钱包问题了。她没什么透视眼，也没有外挂帮助能鉴别出石头里头有啥，想得到收获，唯一的办法就是多买几个。 　　“唉……看运气吧。” 　　观众的欢呼声好不容易消退后，主持人看准时机又一次呐喊—— 　　“不啰嗦！上货！” 　　无数视线像刀子一般，聚集在了台前，就是为了看看今年的货物。在一队高级圣剑士和魔法师的护送下，一辆货车缓缓入场，神神秘秘地披着黑布。 　　主持人继续解释：“这次的门槛是两枚金币，支付了入场费，才允许上来挑走一个！如果有人敢违背这个规则，银月城会永远唾弃你！” 　　价格一出，嘘声也瞬间爆发。森时听见旁边的人大声抱怨“每年都这么贵”。这勾起了森时的胃口，究竟是什么原石？门槛就要这么贵？而且年年如此。 　　“森时。”蒲公英的声音很冷。 　　“嗯？” 　　“借我两枚。” 　　公主仿佛要上战场一般，眼里闪烁着杀气。迫于这股气势，森时乖乖给了她两枚金币，自己也准备好了十枚，并做好了投入更多金币的准备。 　　显然，这东西绝对不一般！ 　　主持人在嘘声的浪潮里，宣布掀开黑布——黑布瞬间飞起，将包裹的珍贵之物露了出来。 　　看见那东西，人群惊呼不已，就连森时也惊呆了，脑袋一片空白。 　　那些东西堆积在一起，个头都比人头还大，表皮上有着墨绿色的奇怪斑纹，非常诱人。不仅如此，它们的外形也不一样，有的大一些，是椭圆形的，但有的又小一些，圆得不够圆润。 　　“这他妈不是西瓜吗？” 　　“对，不愧是森时，果然知道西瓜。” 　　由于入场费过高，很多人都在静待事情发展——但也有人愿意当出头鸟，是只强壮的牛头人。他丢了两个金币过去，然后推开人群，迈步走上前。 　　牛头人观察过后，捡起最大的西瓜，像抱婴儿一样，在手里轻轻拍打，动作刚柔并济。 　　这手法引起了围观人群的赞扬，特别是森时旁边的两个人，直接讨论了起来。 　　“拍瓜法？这的确是最可靠的方法。” 　　“没错，看瓜甜不甜，先放在手里拍拍！那种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这牛头人是个内行！” 　　“也不知道今年最甜的瓜，会不会被他选走。” 　　“你看他那瓜！纹路是虎纹，这叫虎心瓜，据说要瓜农用特殊肥料才能养出来，恐怕会很甜啊。” 　　蒲公英却冷冷一笑，抱着手什么都没说，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至于森时，已经回过神来，把捏在手里准备去赌石的钱丢回行囊了。 　　不就挑个西瓜…… 　　…… 　　月鸦一直认为，挑西瓜和赌翡翠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异世界没有翡翠可赌，但小说想火，总得有点装逼打脸的桥段，我觉得赌西瓜也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9节 048·斩瓜者和落幕 　　森时又忍不住从行囊里掏出一枚金币，在手里仔细摸索，它确实是黄金做成的。这个世界的西瓜实在是够值钱，需要两枚黄金做的金币才能买走…… 　　她拉了拉自家公主的衣袖，小声问：“这些西瓜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居然卖这么贵……都够在市区买房了吧？可别告诉我就是拿来吃的。” 　　“如果运气好挑到最甜的那个，就会很甜，很好吃。” 　　“就这样？没别的了？” 　　“对呀，还能有什么？”蒲公英点了点头，又认真地解释，“毕竟是几千年前就被灭绝了的品种，找遍全世界也就银月城重新培育成功，每年只能收获这么一小车，两枚金币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凑个热闹的。” 　　“……毕竟物以稀为贵。” 　　“嗯，况且西瓜也是神话里出现过的东西，这也是它的附加值。除此之外，赌西瓜其实能挣到钱——”她的眼神忽然凌厉无比，“这里就交给我，是该让我展现下实力了。” 　　蒲公英指着牛头人千挑万选，终于选中的那个大西瓜，断言道——“那个瓜，绝对不甜。” 　　她的话，不光是让森时吃了一惊，周围几个人都听见了，立即议论纷纷。大概是觉得蒲公英瞎说之类的，这么信誓旦旦是不是来故意找事。有人还想再多说几句，但与此同时，拍卖场上最让人期待的一幕开始了。 　　牛头人将西瓜摆在树墩，恭敬地向一位骑士提出邀请：“请帮我切开。”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的。” 　　“那好。” 　　骑士没再多问，立即履行自己的职责，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是被从圣棺王国特意请来的大人物，森时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得知这位骑士还有个外号，叫什么“斩瓜者”，好像专业就是切西瓜的。 　　斩瓜者将披风一把扯掉，露出一身相当优质的绚烂银白盔甲。等级八十的骑士向着西瓜走去，慢慢拔出佩剑——纯银的圣剑没有半分瑕疵，繁琐的图案雕饰出它的奢侈。 　　斩瓜者虔诚地取出一个玻璃瓶，倒了些可能是圣水之类的玩意儿在剑上，整个动作优雅而威严。还吟唱起英语诗歌，为自己的剑进行祝福。 　　一番准备后，才终于开口： 　　“是时候了。” 　　人群先是沉寂，立即变得拥挤非凡，人们都想看今天头一个西瓜被切开的景象，这种赌博的瞬间才是乐趣所在。围观的所有人之中，可能只有森时不为所动，心里还有那么点儿尴尬。 　　“看着吧，那不是个好瓜。”蒲公英又一次断言。 　　圣剑轻盈划动，像是舞蹈一般动作柔和，它拦腰给了西瓜一刀—— 　　很遗憾，那的确不是个好瓜。里面都是白的，几乎没有半点红瓜瓤。人群一阵叹息，选西瓜的牛头人也红着脸，抱着自己的西瓜退场了。赌博失败的人总是容易沦为笑谈，更何况失败得如此彻底。 　　森时多看了一眼，发现有人立即去和牛头人交谈，用一把银币和他换走了西瓜。 　　“那是在做什么？烂瓜不去当肥料还有人掏钱买？” 　　“据说西瓜可以用特殊方法，提取出某种药材，卖得还不便宜，所以有人收购去搞。”蒲公英随口解释完，突然将两枚金币丢上台子——“让我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祝您好运。”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会场顿时安静，所有人都看向新的赌瓜人。她容貌的美丽更是让会场气氛窜动，可是，蒲公英选瓜的手法却无比拙劣，让所有人都疑惑了。 　　她根本没挑，没有挨个上手拍打、或是用各种各样的玄学办法去仔细揣摩，只是随便指出一个丑陋的西瓜，个头不大，纹路也不好看。 　　“切它。”蒲公英说。 　　“你确定？”斩瓜者擦着剑开口提醒，“时间还多得是，多选一选也没问题的。” 　　“切吧，我确定。” 　　“……那好。” 　　斩瓜者并不啰嗦，又涂了些圣水，对着蒲公英选出的西瓜挥动银剑，用极为流畅的手法将它瞬间破开了。森时不得不佩服，这人切西瓜挺有一套的？ 　　银剑落下，西瓜一分为二，露出了瓜皮之中藏着的内心。 　　巨大的欢呼声炸裂，排山倒海而来，因为这居然是个熟透了的西瓜。 　　瓜瓤鲜红而晶莹，透红的红色沙粒更是甜出了裂纹。皮薄，水润，瓜籽像黑宝石一样镶在上面。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完美的西瓜。 　　“你……你是怎么选中它的？”斩瓜者惊异地看着西瓜，又抬头问蒲公英，这更是所有人的疑惑。 　　“因为我对植物很熟悉，就这样。” 　　她说完，对人群里的森时竖起大拇指，虽然表情还是有些冷漠，但心里像开口的西瓜一样甜。她终于在森时面前展现了一些优点，不用被当做花瓶了，真是太好了…… 　　至于森时，只好带头鼓掌为自家公主庆贺，真是哭笑不得。 　　“尊敬的客人，这个西瓜肯定已经到达拍卖标准了，它绝对很甜……既然如此，客人要不要直接拍卖呢？” 　　斩瓜者舍不得擦剑上沾上的西瓜汁，又指了指蠢蠢欲动的人群。 　　“我想很多人会买的。” 　　“我只卖一半，另一半要自己吃的。” 　　“……那好。”他抬起手，招呼了几个人把其中一半封进某种箱子，“请给我地址，因为这东西很可能被人抢劫，我们会负责安全运送到您手中……拍卖所得也一样。” 　　蒲公英在他递来的纸上写下“四季酒庄”这四个字，对方点点头，便着手进行那一半西瓜的拍卖了。 　　在这之后，蒲公英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带着胜利者的气度回到了森时身边。 　　…… 　　她俩没继续围观拍卖，因为总有人问东问西的，有点烦人。她俩直接进了银月城，总算是把所有麻烦甩在后头了。 　　“哈哈哈，又赚钱啦。”一路上蒲公英都在重复这句话，“而且还有西瓜可以吃了，真是太期待了，会是什么滋味呢？” 　　“能拍出多少啊。”森时不知道该怎么夸她，只好问些俗气的问题。 　　“去年一整个瓜卖出十一枚金币，前年甜度不够，是八枚金币，大前年是十二枚……这次的只有一半，可能是六枚到八枚之间。”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以前最甜的瓜也是你拍走的？” 　　…… 　　（不行，我自己写得都犯尴尬癌了，我真蠢为什么要写这种剧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0节 049·闲逛进行中 　　蒲公英特意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听，才把声音放低回答森时的问题。 　　“银月城每年最甜的西瓜，确实都被我承包了。” 　　“……毕竟四季者，挑西瓜是种族天赋。”森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对呀，瓜的养分决定了甜度，所以咱们四季者看上一眼，就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森时频频点头应和，假装自己不是假的四季者，也能一眼看出来。 　　“其实吧，每年我选到最甜的瓜都会拍卖掉，以此换取生活费。”她想起了酒庄起步阶段的那些窘迫日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马上眼睛一亮，“但今年不同，咱们有钱啦。” 　　“所以？” 　　“所以我终于……”蒲公英捏紧的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兴奋不已，“能尝一次西瓜是什么味道了。” 　　怪不得她今年只拍卖一半，留下一半是为了自己品尝……森时心酸地看着她，即便每年都能挑到最好的，却从没品尝过那份甜味…… 　　森时轻轻拍打蒲公英的肩，宽慰道：“以后年年都买来吃，我请你。” 　　她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儿八经的模样继续聊天。 　　“不知道银月城的那些植物学家用了什么方法，吃完吐出来的瓜子，居然种不出能长成大西瓜、而且还甜的品种。其实历届拍走西瓜的贵族，都想染指这个生意，想靠自己来打破银月城的垄断，但都无果而终，谁都种不出来。” 　　“你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有过，但……银月城的巴尔扎克领主对我不错。如果我搞西瓜种植，首先可以肯定会成功。” 　　她自夸了一番。 　　“但这样，也许会被巴尔扎克领主记恨，毕竟西瓜是他的大生意——别忘了，我的酒庄和农田都是他给的，唉。” 　　寄人篱下还真是处处受限，这让森时也觉得无奈，这也是需要尽快摆脱的问题。 　　想从西瓜上弄些利润看来走不通——其实她也清楚，西瓜不是合适她们的商品。这东西属于农产品，需要一段漫长的成长期，而她们必须要尽快赚到钱，兑换成足够的战斗力，在世间有立足的资本，西瓜收益太慢了。 　　蒲公英又说了些内情：“据说再培育个几代，就都是很甜的瓜了。到时候，出口西瓜会带来可怕的财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到时候我们能抢到更多钱？” 　　“……才、才不是。”蒲公英瞪了森时一眼，轻声说，“我们要防备了。” 　　“防备土地被收回。” 　　“嗯……” 　　森时直接点破了自家公主在担心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银月城周围的耕地都是不足的，西瓜又需要土地种植——到时候手握丰饶土地，但带不来任何利润，又无依无靠的亡国公主，肯定会变成眼中钉。 　　“别担心，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温柔说出这句话的森时，向蒲公英身边靠了靠，为了让她感受到——可以依赖的人就在身边。 　　…… 　　走入银月城，森时最大的感受就是繁华。都铎风格的建筑星罗密布，城中尽是细密而错综复杂的路，但最关键的大道却宽敞而干净，整个城市并没有半点压抑感。 　　建筑的美感很别致，奇奇怪怪的机械结构随处可见，街道上，偶尔还有蒸汽和齿轮风格的奇怪东西在动来动去——据蒲公英介绍，这是银月城势力强大的根本原因，一种叫做“伪学工艺”的技术产物。 　　听她讲了不少，森时大概明白，伪学工艺是在蒸汽机械的基础上，加入了魔法来弥补短处。 　　伪学工艺为城市提供了惊人的生产力，这座城市就是以此维持着繁荣的。 　　“森时，我们先去广场，带你看看一些对我们四季者很重要的东西。” 　　“嗯。” 　　一路走着，蒲公英对森时介绍了不少东西，诸如银月城最有名的夜市，哪怕是鬼魂肆虐的现在也依然得以维持，是整个世界仅存的夜生活，因此极为著名。 　　关于这里的夜市，还有个很著名的传说——当代最可怕的怪物，那位以一己之力统合了世间大部分怪物，并创建“混沌之土”这个国家的恶魔女妖之王，之所以不毁灭人类，是因为银月城的夜市对她免费。 　　森时对那个什么恶魔女妖之王挺感兴趣，但对夜市和传说不感兴趣，在她看来，估计也就是晚上撸串、撸小龙虾，再喝点啤酒的烧烤夜市。 　　银月城里，还有随处可见的各类商铺，即便看上去不起眼，但说不定看店的老板曾是传说级的人物。 　　简而言之，这是放眼整个世界也屈指可数的大城，在森时看来是充满机遇的。 　　“公主，你喜欢这座城市吗？” 　　“为什么这么问？”蒲公英不太明白，森时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是来帮你复国的，我会考虑的事情只有你的安危，还有如何消灭敌人——因此，能利用的一切我都会利用。但我不是什么没感情的机械，如果你对这座城市有好感，那我们就避免和它为敌。” 　　“……你是在照顾我的感情？” 　　“当然。” 　　她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好吧，我承认我对这座城市有点感情，毕竟在这里居住了很久。” 　　森时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在听她介绍城市的时候，她对银月城明显是抱有亲切感的，所以森时才会问这种问题，毕竟有些东西不挑明的话，今后可能裂痕会越来越大，她讨厌这种隐患。 　　“如果能复国的话……把银月城毁了也没关系，我能分清轻重。”她低声说，担心其他路人听见。 　　“没关系，反正复国的路有很多，我们总能走上一条咱们皆大欢喜、敌人哀嚎不已的路。”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森时，没想到森时真的照顾到了她的想法…… 　　“如果没有呢……复国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呀，森时。” 　　“没有？那我会帮你开辟一条。”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但森时就是觉得自己能办到。 　　…… 　　（过度章节进行中，平淡在所难免）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1节 050·稳赚不赔的生意 　　“我经常会来这里，因为能让我回忆起最痛苦的时候。” 　　当蒲公英和森时走到人来人往的广场时，蒲公英用饱含感情的话音说。然后，她抬起法袍下的手，指着广场中心，不知是水晶还是玻璃制成的奇妙纪念碑。 　　森时远远看着纪念碑，上面并列着三个金色的名字，但看不清。纪念碑并不算高大，却又拥有一种奇妙的厚重感，仿佛那就是历史的缩影？但又没那么古旧。 　　“那是‘三英雄’纪念碑。”蒲公英说。 　　“三英雄是指？” 　　“就是平息了群花战争的三个人，被捧成了所谓的英雄。” 　　森时明白了，为什么刚回到居所，蒲公英却连葡萄藤也没种下，非要先带她来银月城逛的理由。 　　这里有四季者的历史。 　　她看着蒲公英的双眼，里面有些特别的感情。 　　起初，森时觉得这感情是尊敬或仰慕？毕竟群花之国是那场战争的受害者，而他们是结束战争的人，但却不是，蒲公英实际上是冷冷看着纪念碑的。 　　“本来战争会更加可怕地持续下去，毁灭的不光是群花之国，但……巴尔扎克领主出现了。他用政治手段强行调停了战争，拒绝为任何一方让出航道。” 　　森时默默听着这些历史。 　　“阻挠了战争，惹火了两国，他们一起威胁银月城，说要连它一起踏平。但有三位人物站了出来，站在两国的大军面前，以强大的实力确保了银月城的和平。 　　听起来很像童话吧？可这就是现实，是当代最有名的传奇故事。反正从那之后，这里就有了这座纪念碑。” 　　“那三英雄呢？按年纪来看不会老死了吧？”她对这些家伙很感兴趣。 　　“都还活着，不过很久没露面过了。” 　　“以一己之力对抗军队吗……挺厉害的啊。” 　　“嗯，世界上偶尔也会有这种人。” 　　森时心中逐渐有了些想法，也许她们需要的不是大军，而是像三英雄这般能坐拥纪念碑的人物。或者说，去成为这样的人物？但这还不够，还需要更多人。 　　再或者……不是人也行？ 　　对当代的英雄人物，森时了解得相当少。但那些天生强悍的物种，她却能如数家珍。这个世界的格局虽然改变，可依然有无数没被时间改变的地方。 　　也许能拉拢一些…… 　　“怎么了？笑得那么阴险……”蒲公英觉得纳闷，她怎么不专心听话，“这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别走神啦。” 　　“没有没有，您继续吧。” 　　“结束战争后，群花之国可怜的亡国公主，就成了一个难处理的对象。荼蘼在我身边，倒没人敢提出杀掉我，当然也没人敢收留我，想着给点赔偿打发掉，等荼蘼的灵魂消散再动手。” 　　“不愧是公主，那时候你还很小吧？就已经看透这些了。”森时适时拍了拍她的小马屁，想让她高兴一点，不去想亡国的痛苦。 　　“不是哦，那时候我还小，屁事不懂。这些话是巴尔扎克领主说的——”她脸上浮起怀念的笑容，“而且是在国际会议上，当着总计几十位大人物的面，高声说出来的。” 　　“……没被骂死？” 　　她盈盈笑了起来。 　　“当时气氛非常尴尬，都觉得怎么这么直接。年轻气盛的雨巫师最凶狠，差点直接动手了。但后来，巴尔扎克领主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自己吃亏，把领地的一大块切给我……再加上各家掏的一些钱，这就是战争补偿了。” 　　听完这些，森时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从唇中流出。 　　“真是个耐人寻味的家伙，明明不是战争的参与者，却愿意付出珍贵的土地……也不像是脸皮挂不住的样子……” 　　“后来，借着他强横的政治手腕，再加上三英雄的名头，他打出了永久中立城的旗号。这座城市也是从那时开始繁荣的——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全部了，森时。” 　　她的声音温柔如羽，但却有些残缺的愁绪。 　　森时记下了她所说的一切。 　　“我会铭记于心的，这是群花之国的历史。” 　　“嗯，你和我，是世界上唯二有资格记下这些历史的人，我们不会遗忘那些伸出的援手，也不会放过任何敌人。” 　　在连名字也不知道的英雄纪念碑下，蒲公英亲昵地握住了森时的手，报以这辈子最柔和的笑容。 　　“再次感谢你能来到我身边，森时。” 　　“是我该感谢你，让我拥有了新的生命。” 　　如果不是后来路人投来奇异的眼光，她俩估计要再握好一会儿才分开。 　　…… 　　刚离开广场，森时提出想去各种店铺逛逛。既是了解市场，也能看看有没有花钱的机会。拥有钱币，却放在行囊里吃灰，这是最愚蠢的守财奴做法。 　　她俩走进一条格外繁荣的街巷，偶尔，能看见某些屋子烟囱里冒出蒸汽，也总能听见拧紧发条的声音。 　　森时悄悄问：“既然巴尔扎克领主是这种人，我就觉得咱们私下种几个西瓜自己吃，他不至于把你的土地收回去吧？” 　　“没那么单纯，因为荼蘼不在了……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所有人还畏惧荼蘼。森时，你认为能坐上领主之位，将这样一座城市打理成世界一流的领主，可能是善良之人吗？” 　　森时意识到自己想得肤浅了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这方面她的敏感性的确要差了些，蒲公英更能照顾好自己吧…… 　　还是继续发挥优势好了——森时在蒲公英的法袍上摸了一会儿，又翻了翻她腰上的魔法书，不由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破烂装备，还是趁早换了吧，趁着手头的资本足够。 　　“……怎么了？摸来摸去的，痒。” 　　“哪家店卖裁缝的高级材料？又是哪家店卖魔法材料？多花点钱也没关系，我要做点东西给你。” 　　“我……我可不会客气哦，你确定要破费？”她虽然想矜持地拒绝，可森时的眼神却非常坚定，“这里的东西，很贵的。” 　　“没关系。” 　　“好，我带你去，我不客气啦。” 　　她哼着歌，格外开心地牵起了森时的手，大步大步往前走。 　　森时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反正这是把花瓶变成战斗力的必要过程，到时候带她出去狩猎几次，投入的钱也就都回来了。今后就会变成纯利润，投资蒲公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 　　（明天的更新会有点多。 　　月鸦写书习惯比较细，所以节奏可能比较平缓，内容又复杂，挺对不起各位追更党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2节 051·买买买（一） 　　二人造访的第一家店，位于银月城商业区最显眼的街道，是家杂货店。据蒲公英介绍，它是银月城的老字号，叫做“穷人勿进”。 　　这的确是个挺糟糕的名字，广受贫穷人士唾骂（蒲公英表示她也曾骂过）。但不得不说，这家杂货店的客户定位非常精准，一直深受中上层人士的喜爱，所以生意非常好。 　　进店前—— 　　“我老早就想进去一次了，这可是富人的证明，感觉一定很棒。”蒲公英咳了咳嗽，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店的东西确实很齐全呀，各种各样的……是咱们买东西的首选。” 　　“……事实上，这种店你进去的瞬间就输了。”森时看着那牌匾，觉得头疼。 　　“为什么？” 　　“你硬着头皮进去了，证明自己是富人了，那肯定得买点什么，继续证明自己兜里有钱，否则进去不买东西，老板会怀疑你可能是装成富人的穷鬼，你想想，自尊心不会允许的……” 　　蒲公英想了想，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缠着森时进去了，可能暴发户都是这种心态吧。 　　“穷人别进”早在数十年前，就已在银月城扎根。是经历了银月城朴素到如今繁华的见证。虽然表面看上去店面不大，但却拥有空间级的魔法仓库，的确算得上高档的店。 　　森时被蒲公英推进去了。 　　店内不大，气味复杂，稍微有些压抑。 　　“欢迎，看点什么？”清脆的女声从店内传来。 　　“那就看点魔法材料吧，还有怪物的素材一类，最好有个货物清单？” 　　“我们这里有银月城最好的货物，您直接说名字吧，基本上我们都有。” 　　接待她俩的是一位长裙女孩，文质彬彬，看来是这里的店主。还有位面色古板的老头子，戴着单片眼镜坐在角落里鼓捣一个怀表，时不时能听见愤怒的低吼声。 　　“爸爸，你吓着客人了，安静点。” 　　“行。” 　　她俩倒是不以为然，只想尽快采办好货物。 　　首先要补充的，就是今后拿来制造魔法卷轴的必要品。记录高级魔法，需要的材料本身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当然——比起利润就不值一提了。 　　趁着蒲公英还觉得新鲜，到处乱看之际，森时谈起了生意： 　　“请问蓝尾白角的老牛之血——有多少岁的？” 　　“……最老有二十岁的，您真的要买这个？” 　　“我想购买十五瓶。” 　　“这、这么多？”这个数量让女店员有点惊讶，她打量着两位客人的模样，“这么多，是要……做什么？” 　　“艾妮尔——你闭嘴。”突然，店内的老头爆出一声骂，“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深究客人的隐私和想法，我们只是卖东西做生意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爸爸你才闭嘴啦，这东西可是拿来制作高级魔法卷轴的，我有义务问清楚！万一人家是手艺非凡的魔法练成者呢？我还想去学艺呢。” 　　“你什么也不懂。” 　　森时早就想好了借口，避免暴露自己的水平，所以平淡地开口打断了这场争吵。 　　“我要这东西没别的恶意，是为了给新生儿做特殊洗礼。也许你们不知道，这么做的话，将来婴儿长大，精神力将会强韧无比。” 　　森时默默忍着笑，因为游戏时代创建角色，这就是氪金项目的介绍。而且是最垃圾的氪金项目，无非是到满级后，蓝条比别人多一点而已，实际上屁用都没有，没听说过哪个满级法师会缺蓝的。 　　森时的话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行家啊。” 　　那老头放下手头的东西，眯着眼走了过来。他虽然苍老、驼背，但身上的机油味却衬出了一张硬派的老脸，看起来古板如石头。 　　“这么年轻，居然懂这种百年前的保守派魔法师技艺……艾妮尔，你去一边玩儿吧，这个客人我来接待，我想和她多聊聊。” 　　“爸爸！你不是说我们只是卖东西的，不过问客人的隐私，不深究目的吗？！”艾妮尔死死瞪着他。 　　“那仅限于无聊的客人——”他吼了一句后，认真地对森时说，“你还打算要什么？九十个气泡制成的无光黑水晶？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话，那我就送给你。” 　　“我要这东西没用，但你非要送给我……好吧，如果用那种水晶做成笔，蘸了脐带血，在婴儿的额头上写下父母的名字，就会给父母……你不会让我继续说下去吧？” 　　森时觉得有点不舒服，因为这是一种让人恶心的秘术。她当时是在一个高级副本里了解到的，那个Boss会暴出自己的回忆录，写的就是这些鬼东西。 　　如果这么做了，新生儿的寿命就会变成父母的所有物。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 　　“既然说对了，就送我吧。” 　　森时觉得挺省心，反正那种水晶笔本来就要买，能在一家买齐东西也不错。 　　她要买的东西确实不少，其中包括了一些等级90的罕见素材，用途不一的魔法材料等等。这不光是为了今后制作魔法卷轴，还是为了帮蒲公英做一套装备。 　　但为了避免直接暴露商业目标，森时没有说魔法材料，只是说了要用来做装备的那些东西。 　　“你想做魔法师的衣服？还有……圣贤的魔法书？”听完，老头瞬间洞穿了森时要做什么，脸色却很古怪。 　　“这些不是违禁品吧，你没必要瞪着我看。” 　　“违禁品也无所谓，我这里有很多在卖。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哪位大师要这些材料？而且……它们还有另一种用途……” 　　他耐人寻味的眼神不断扫过森时，这让蒲公英都有点生气。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被老头烦可不是好玩的，这一纠缠不知道要烦到什么时候了…… 　　森时也有同感：“我买这些东西，是违反了银月城的法律吗？” 　　“对，有可能违反。我直说吧，你买的某些东西改一改，就能变成保守派魔法师才会用的恶毒玩意儿，我可不想银月城出事——而且还是从我店里出去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3节 052·买买买（二） 　　对方的担心的确有道理，森时也知道，她购买的这些东西，有可能做成一些具有魔法杀伤力的强大道具——虽然那是舍本逐末。 　　“事实上，我不会用他们做坏事——” 　　正当森时想继续解释，早就默默听着对话的蒲公英走了过来，直接用银月城居民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形状奇怪的羽毛，在老头的眼前晃了晃。 　　“我们是银月城的居民，别那么紧张。” 　　“喔……贵族永久居住证？好吧，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头眼前一亮，马上收起了那套古板而咄咄逼人的态度，变成了普通做生意的小老头。 　　直到事后蒲公英解释了一番，森时才知道，无论男女老幼，银月城的居民忠诚度都很高，会有意识防范外来者在这里搞事情。所以商人做生意会谨慎，自然会避免危害到银月城。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如果是买了东西去银月城以外的地方闹事，哪怕是挑起战争、屠杀之类的，也没人会在乎。所以面对自己人，就算是多危险的东西，价码合适就会卖。 　　比如现在。 　　“还要别的吗？我这里基本什么都有。不过如果就这些的话，一共二十二枚金币，交易税还有零头我就不算了。” 　　“……好贵。” 　　蒲公英几乎是脱口而出，心如刀绞，她不清楚价格，只是感慨着这一下就要用掉这么多钱。 　　“已经是个好价格了，我以我的招牌做担保。”老头并不生气，反而挥挥手让女儿去拿货，他确信这次的客人会明白，他开的价格已经很廉价了。 　　森时把二十二枚金币放在了桌子上，表情漠然。不过她心里却不太是滋味，没想到这里的杂货居然这么齐全，直接就买全了这么多想要的东西，连价格都没来得及调查一下…… 　　也不知道是买贵了？还是赚到了？ 　　“没别的想要了？”老头又问了一句，随手收下钱。 　　“再有什么，我会继续来的。” 　　“好，我记住你们是好客人了。以后来了就直接在店里喊‘富尔茨老头’，那我就会出现。”他给出了认可的笑容，看起来还算慈祥。 　　之后，富尔茨老头和他女儿翻了好几个仓库，把一堆东西搬来——它们不知在仓库吃了多少年的灰，堆着厚厚一层。但富尔茨老头随手抬起枯槁手指，唤来一卷风，把灰尘全部吹起。 　　尘埃在富尔茨老头的手里起舞，仿佛有了生命。 　　“艾妮尔。” 　　“好嘞。” 　　艾妮尔打开了地板上的盖子，富尔茨老头像是弹下钢琴尾音，将手指沉沉压下。 　　瞬间，灰尘便被吹了进去——没有乱飞或漏下的，货物当然也焕然一新。整个过程娴熟而自然，但森时和蒲公英都很清楚，这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做到。 　　银月城这些开店的，的确不好惹。 　　…… 　　她俩清点了货物，带着所有东西满意地离开后，还需要买的就只剩下一部分魔法材料了。这些倒不难买，只是需要的数量会比较多，特别是玻璃瓶。 　　她要自己动手，制造一些强效精神活力剂，毕竟家里两个耗蓝大户，蓝药这东西永远不嫌多。出去买又不划算，现在必须精打细算每一分钱。 　　“我看看……魔法材料批发的话，可能直接去找大宗贸易商下订单会比较划算。”蒲公英给出意见。 　　“嗯，那就去吧。” 　　“森时，我有个想法。”可是，蒲公英迟迟没有带路，并小声提议道，“你别生气，你要不要先回去？” 　　森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和不知趣的人，心想着蒲公英可能是要去买什么私人用品，没让蒲公英为难。 　　“既然我跟着你会不方便，那我自己逛逛市场采购东西把，你去忙你的事好了。” 　　“不、不是啦，该怎么说呢……你回去肯定要做重要的事情，对吧？我觉得那个要优先。”她扭扭捏捏的，态度奇怪。 　　“你怕家里晾着的法杖被人偷了？别担心，福福在看家呢。还是要让我帮你种葡萄？酿酒我倒是会，种地……呃，也不是所有四季者都精通这个的。” 　　“不是！好吧——我直说了！” 　　蒲公英忽然收起了羞涩，将公主应有的尊贵展现了出来。 　　“我很期待你帮我做的法袍，真的很期待，我就是来催你啦，快回去帮我做，不是材料已经买齐了吗？” 　　森时一时尬在原地，没想到蒲公英是在催这个。 　　蒲公英脸有点红，但还是抱着手，一副“快点回去做好衣服让我穿”的模样。之前羞于开口，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森时认为，这和小孩子缠着大人要钱，准备给手游氪金的心态差不多。 　　“驳回，我得把东西买齐。”森时拒绝了。 　　“我、我帮你买嘛，这样我一回去，就能见到你做好衣服了，你也不用多跑几趟……很节省时间的！” 　　森时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答应，蒲公英说得确实有道理，但她不确定自家公主做起生意会不会上当受骗。百般思虑，只好摇头拒绝。 　　就这样，她拖着沮丧的蒲公英走向下一家店。 　　途中——街道尽头，位于最角落的陈旧小店吸引了森时的注意。 　　“那是卖什么的？” 　　“不知道。”蒲公英看也没看就直接回答，她仍是一副怏怏不乐，需要浇水和晒太阳的样子。 　　“那就去看看。” 　　招牌上写着“占星和古董”，也许是古董吸引了森时，反正她回过神来，双脚已经走了过去。 　　街道深处，除了她俩之外就再无其他客人，人们都不愿意来这么深邃的地方吧。森时抬起头，发现有高大的石砖房挡住了阳光，连海风也吹不到这里来，气氛尽是干涩和阴沉。 　　“……这里，有这种店吗？”是蒲公英的声音，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不消沉了？”森时随口调侃。 　　“嗯，我不该任性的。森时能为我做衣服就已经很幸福了……抱歉，只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森时偷笑了起来，就让她继续幸福下去吧，等需要去战斗的时候别嫌累就行。 　　“不说这个了，有点怪。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好像没这种店啊……”她认真地看着那面招牌，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了些矛盾之处。 　　“进去看看就是了。” 　　说完，森时推开门。 　　店内拥有开阔的空间，如果说是一整层楼拆了所有墙也会有人信。可从外面看，这顶多是间小阁楼一样的屋子，绝没有这么大。 　　“欢、欢迎……是、是要看古董呢？还是占星？”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4节 053·买买买（三） 　　【等级49·知晓星轨之人·萤幽】 　　这是森时踏进店内看见的名字，她不由松了一口气。等级只有49的话，哪怕这里真是家会坑人、吃人的黑店，那她也有把握和蒲公英一起逃出去。 　　不过，这的确是家黑店，明明还是太阳正烈的白天，店内却和夜晚一样昏黑。 　　蒲公英连门都没敢进，站在门口随时准备撤退。森时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情况，只是依稀能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朝她走来，那就是叫做萤幽的店员。 　　似乎是察觉到戒备心，萤幽相当害羞地咳嗽了一声： 　　“抱歉，我这就点亮房间……” 　　话音刚落，光亮从上而来，将清雅的光洒在整间店铺里。 　　森时抬起头，惊然发现这家店很有意思。整个店的穹顶，都被星光点缀了，仿佛自己正在仰望一片微缩但精准的星空。星光密布着，星轨正在以微弱的速度转动，一切都具有和谐之美。 　　森时难免有点惊讶，在《无声世界》里面经常冒出来当神棍，或者推动剧情的占星术士，现在就有一个活着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占星术士啊……” 　　“嗯，欢迎，请问客人需要什么？” 　　光也同样照在了萤幽的身上，这是位小麦色皮肤，穿着整套占星长袍的少年。森时又吃了一惊，本来听声音还以为是女孩子，没想到长着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 　　但有一点很奇怪，他的眼睛是全黑的，如同黑曜石般，这让森时打从心底有种奇妙的戒备心。 　　“我是这里的店主，萤幽。二位客人想看古董呢？还是想靠占星来了解自己的命运？”他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看看古董吧……” 　　“占星术士什么都能占卜吗？”蒲公英打断了森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基本都能，爱情、财富、生命、事业……” 　　萤幽又看回森时，将手从长袖里抬起：“古董的话在这边。” 　　森时完全没听他的话，因为正是这一动作，让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有些戒备心，因为那是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森时大感惊讶，随即脱口而出： 　　“魔鬼？” 　　“您、您、您在说什么，什么魔鬼，我只是……” 　　萤幽慌慌张张，赶忙藏起了自己的两只手，并后退好几步，边退边带着哭腔说： 　　“我、我拥有银月城的居住权和经商许可，还有好多年的缴税记录！我不是……不是坏魔鬼呀。” 　　森时没有放下弓，而蒲公英听见魔鬼这个词，也已经准备好了魔法：“森时，你怎么知道这是魔鬼的？” 　　“他指甲很尖啊，正常人都不这么留的，那些魔鬼倒是喜欢。” 　　“……你见过真正的魔鬼吗？居然知道这个？”萤幽懊恼地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同时他也知道掩藏身份已没了意义，“我保证我不是坏魔鬼，只是个混血儿……相信我吧。” 　　“混血儿？哪个无辜可怜的农村妇女，惨遭邪恶的魔鬼糟蹋了？”森时厌恶地问。 　　“不是啦，我父亲是人类，母亲才是真正的魔鬼。” 　　“这都能好上……你爸挺帅的吧？”蒲公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又有点八卦的欲望。 　　森时还是心有忌惮，毕竟还在冻熊镇的时候，有个感觉不妙的大魔鬼正在寻找她俩。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扭头就走，就算萤幽不是坏家伙，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我该怎么证明，你们才能相信我不会害人？真伤感，本来我客人就少得可怜……” 　　“让我看看你的居住证。”蒲公英提议道。 　　他立即点头照办，拿出来一根光秃秃的羽毛，那是平民永久居住证，蒲公英仔细一番确认，证明了萤幽不会带来危害：“它上面刻有魔法，非本人持有的话，就会触发一些麻烦。” 　　出于对蒲公英的信任，森时放下了弓，在把临时搞出来的箭取下之前，她稍微调查了一下讨债之弓的反应。 　　“不值得射他。” 　　攻击力从基础的1，变成了10,也就仅此而已。 　　把弓收回去后，森时仿佛能闻见店里浓浓的穷酸气息。但如果真和对方打起来，这把弓真的没半点用处，还不如多造几条火腿来砸…… 　　“魔鬼占星术士，真有趣，既然如此就帮我占卜一下财运吧，收费多少？”蒲公英饶有兴趣地问。 　　“五十枚银币。” 　　“呃……”蒲公英犹豫了，喃喃问，“要价这么低？” 　　在蒲公英看来，占星术士一般都是神秘而准确的，这个要价却不符合占星术士的身份，于是用极为怀疑的眼神盯着对方看。 　　这伤害到了萤幽的自尊心，他气鼓着脸。 　　“母亲教育了我十二年，我是真正的正统占星术士！大部分情况下，都能保证准确性……这样吧，我来占演二位的命运轨迹，猜测你们的身份。如果说对了，就请支付这廉价的占星费用。” 　　“说错呢？” 　　“我店里的古董让二位随便拿走一件。”萤幽非常有自信，即便年少，但脸庞上的坚毅却是实打实的。 　　一听这话，森时马上是摆了摆手。 　　“我不喜欢被人占卜的感觉，我宁愿给你费用，你也别瞎猜我的命运。”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都处于性别骤变的适应过程中，几乎忘了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的事实。但碰见这种事情，森时才会下意识朝最坏的方向去想——如果对方假装占星，实际上是要做坏事呢？ 　　“对了，也别想窥探我这位同伴的命——” 　　然而森时还没说完，清脆的声音就落了地。 　　是三枚造型奇异的占星骰子，从萤幽的手中落地。它们正在地上滚动，仿佛追随着星光。萤幽则抬头观测那片模拟星空，嘴里时不时念着些什么。房间寂静，只有星夜在他眼中凝聚，所有的光都在增强。 　　对于这种一言不合、直接算命的流氓行径，森时感到极为不悦，正打算出手打断。 　　突然，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起初，三枚骰子瞬间变成沙土，散得满地都是。紧接着，本该一直盘旋在她们头顶的模拟星空，忽然接连熄灭了。每条星轨也停下了运作，仿佛是真正的星空出了问题，让人背脊发凉。 　　黑暗之中，萤幽发出震惊的扼喉声—— 　　“星星……消失了？” 　　…… 　　昨天月鸦战胜懒癌输了，加更任务也挑战失败。今天再次挑战……但愿会赢，该死，欠更越来越多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5节 054·买买买（四） 　　随后，他的一声惨叫打断了自己。 　　森时还算冷静，将火箭术积蓄于手中，用火焰重新照亮房间。她俩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萤幽瘫坐在地上，周围还有些新鲜的血迹——而这位年幼的占星术士，正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吟 　　“我……我难道是在窥探神明的命运吗？不可能……居然连星星都熄灭了……” 　　“伤势如何？你别太担心，附近就有医馆，先放松。”蒲公英有些关切地开口。 　　“这是强烈的反噬，直接作用在了我的灵魂上，不对，难道是我能力不足……不，让谁来都不可能看透这条轨迹。” 　　他擦掉了嘴角的血，勉强坐在地上，整个人惶恐而不安，抱着自己的膝盖微微发颤。 　　“你算了谁的命运？”森时冷冷问，漂亮的脸仿佛凝着一层冰霜。 　　“客人……你的。”萤幽直视着森时。 　　森时沉默了一小会儿，将手放进钱袋子里，打算凑出五十枚银币支付占星费用。即便只是偶然，但这位占星术士确实没说错，他在演算的，正是一位神的命运。 　　森时自己很清楚，被尊称为送棺者的神话人物，就是她自己。 　　但她不是很清楚，造成这种反噬的，究竟是她送棺者的这层宗教身份，还是被命运魔法召唤来，那复杂的命运轨迹？又或者都不是…… 　　咳嗽了一阵子之后，脸色稍好的萤幽仰视着森时，声音更加怯弱：“我认输，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我冒犯了您，对、对不起。” 　　“只是你操作出问题了吧，要不再算一次？” 　　“请让我认输。” 　　“好吧好吧，给你这些钱，去买点草药什么的，好好休息。”森时把银币放在了附近一张桌子上，便打算去看看店里卖的货物，那才是她感兴趣的。 　　…… 　　这家店，除了已经熄灭的星空之外，就再没什么照明的东西了，估计也没想过星空会熄灭——好在当萤幽去休息以后，星星也很快恢复了运作，清冷的光再次明亮。 　　店内的货柜并不多，分别列在左右两边，蒲公英和森时没有分开去看，而是默契地并肩向左边走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古董，反而都是些石头柜，里面摆满稀奇古怪、颜色不一的粉尘。森时逛了好久，发现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粉尘。 　　“……这就是古董？古代的面粉吗？” 　　“不，能感受到时间的厚重感，我猜应该是一些风化了的真正古老之物。” 　　“哦，但这对我们来讲应该没用吧？”森时没掩饰自己的失望，心想这些古董可真无趣。 　　蒲公英倒是有自己的独到看法：“可能，这些东西在等待有缘人。有缘分的话，它们会变回原本的样子……群花——我是说我某些古代典籍上，似乎记载过类似的事情。” 　　森时感兴趣了起来，继续逛更多的货柜，想从里头找到什么和自己有缘的宝物。比如这些尘土忽然凝聚成一把传奇法杖，说自己等待的就是森时，想想还挺浪漫的。 　　——“两位客人，那边不对。那些都是没复原好的……真正的货柜在另一边。”萤幽忽然说。 　　“复原？” 　　“不是在等有缘人吗？” 　　“有缘人？不是呀，都是收购来的遗迹风沙。我和妈妈的行业有点特别，虽然帮人占星，但也会复原这些被时间损毁的东西来卖，运气好的话……能复原出好东西。” 　　她俩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只好又走向另一边——诚如萤幽所言，这里摆着的倒都是实物了。 　　有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残垣断壁、破烂的锅碗瓢盆，也有稀奇古怪的化石、骨头、器皿等等，让森时觉得走进了古博物馆。总之，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没什么价值。 　　森时一边逛着，一边问。 　　“这些都是你从风沙里复原出来的？” 　　“嗯……确切来讲是我妈妈啦，我主要是负责占星这一块。”萤幽正在给自己疗伤，具体做法就是坐在星夜之下，虔诚地闭着眼。 　　“说起来，你妈妈好像是魔鬼？” 　　“对的——啊，但我妈妈也不是坏魔鬼……我保证，请不要歧视魔鬼。” 　　森时不予置否，只是认真地说：“有机会想和你妈妈见个面呢，我们对魔鬼很感兴趣。” 　　“如果不是想杀我们，那……我想妈妈会同意的。但她最近在做一项很麻烦的工作，我们偶然得到了一些强大的灵魂粉尘，她正在尝试复原……如、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给我一个地址，我会和妈妈说的。” 　　“给魔鬼地址，真是天方夜谭一样的送死行为啊。” 　　说着，蒲公英随手翻动一个货柜里的盒子，上面镶了很多奇异的宝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个是什么？” 　　萤幽的确有点奇异的力量，他甚至没睁开眼去看，就理所当然地直接开口回答。 　　“那个盒子，我也不知道。只听妈妈说，是‘星空奔流之夜’发生之前，真正的古典占星术士使用的东西，我们打不开里面的东西。” 　　“星空奔流……时代？”听见陌生的词汇，森时饶有兴致。 　　“客人不知道这个称呼也正常，就是指一百多年前，夜空里发生的奇迹。直接导致星空体系崩溃，也断层了占星术士的传承，所以被我们占星术士称为‘星空奔流之夜’。” 　　蒲公英放下手里打不开的盒子，也补充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 　　“我听经历过的人说过，什么漫天的群星像是被召唤了一样，一起从夜空里离开，像河水奔流一样再也没回来。” 　　森时愣在了原地，怎么感觉这事情背后有鬼？ 　　她以最坏的角度开始思考这件事，手下意识地抓起了蒲公英放下的盒子来把玩。 　　“具体是多少年前？”她又问。 　　萤幽稍作思考，精准地回答了一个数字——“距今一百……对，一百二十一年前。” 　　这个时间很熟悉，森时脑子里浮出一个可能性，而且意义重大。以至于她脸色越来越糟糕，手也不由自主用上了更大力气去捏盒子。 　　“森时？”蒲公英关切地唤了她一声。 　　“蒲公英，你还记得我是从哪个时代……” 　　“你是怎么打开盒子的？这是什么……呃，一张纸？是地图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6节 055·买买买（五） 　　蒲公英的声音让森时回过了神，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在不经意之间，她确实捏开了被紧锁的华丽盒子。感觉有些怪，它就像臣服了一般，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分享给森时。 　　也是直到现在，森时才注意到盒子上镶嵌的宝石，每一粒都不简单。虽然看不出品种，但浓浓的精神力正凝缩在宝石通透的火彩之中，它们被模拟星空的光浸透，将神圣感向外溢出。 　　但更吸引人注目的，始终还是盒子内的那一卷纸。 　　会是什么？藏宝图吗？还是某个特殊地点的地图？又或者只是某个古代的历史？ 　　“什么？那个盒子被打开了？” 　　萤幽不顾自己还没休息好，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就为亲眼看看它装着什么。 　　“哇……难道是藏宝图吗？古典占星时代的？难道藏着某种秘宝。” 　　“森时，看看吧。” 　　“嗯。” 　　森时拿起了那卷纸，首先就确信了它并非一件邪恶的坏东西，没有危险。相反，触感格外舒服，而且还很沉重。 　　她解开束着纸的绳子，将纸摊开，蒲公英和森时看了过去，萤幽也使劲踮着脚去看。 　　顿时，三人都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星空？” 　　“……很漂亮的星星啊。” 　　“占星者的圣典·万亿星谱！” 　　森时愕然地念出了它的来历，即便是平日里还算冷静的她，现在也心中满是撼动。 　　这玩意儿，森时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当时为了给大号弄魔法师毕业的副手，她就被这东西给折磨疯了。 　　万亿星谱，是一件极特殊的魔法材料。 　　只能自己制作，最短制作周期也要现实时间的一年。制作方法极为复杂，必须在每个晴朗的夜晚，去各种地图的特定地点记录星空，而且限制多到让人头痛。这还没算那些恶心人的特定条件，以及记录所需的素材。 　　这是用于魔法师副手·魔法书的升级部件，带来的提升，只能用惊人来形容。 　　“这是你们从哪里收购来的？” 　　“呃，几年前从一个遗迹里运回的风沙，装了一辆木车，不过复原出来的暂时就这一件。” 　　“劝你们继续复原那批风沙。” 　　森时说完，就全神贯注到了万亿星谱中。 　　如今，她正捧着这样一张星谱……没错，确实没错。 　　纸张上记录的万亿繁星，仿佛拥有浩瀚而无穷的生命力，在纸上熠熠生辉。要是多看上几秒，双眼和灵魂仿佛就要融化进去，成为其中渺小至极的一粒沙尘。 　　它的光辉震撼人心，与之相比，店内天花板上的模拟星空就变得粗糙无比。 　　三人都清楚，这是一件珍宝。 　　等级最高的蒲公英并没有那么着迷，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考虑起如何入手这件东西——忽然，她眯着眼，看向了还在震惊着的混血儿魔鬼。 　　“萤幽小弟弟，你知道我们想做什么吧，提醒你一下，赌约。” 　　“唔……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我们魔鬼是绝不说谎的……呜呜呜，我信守承诺。” 　　他抹着不断落下的眼泪，低声呜咽着，内心早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你们想要，就拿走吧，我……我大不了挨顿打。” 　　因为之前，他曾非常自信的说过，如果没猜对她俩的来历，就让她俩随便拿一件古董走。森时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但这么珍贵的东西也不能放弃，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 　　森时忍着再看几眼的诱惑，将万亿星谱重新卷起，放回盒子并封上盖，郑重其事地放进行囊。 　　“我们不会白拿的，你本来卖价是多少？”她问。 　　“……两、两金币。” 　　“……可真够低的。” 　　“咱们先不说打得开、打不开。光是镶着的这么多宝石，就卖这个价？”蒲公英也相当愕然，她习惯了贫穷的生活，更是对这种愚蠢定价感到愤怒。 　　“因为宝石都弄不下来嘛，只能当装饰品，呜呜。” 　　他擦掉更多流出的眼泪，但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好几天才会有一个客人，为了能尽快卖掉，我们也只能标低价了。呜，巴尔扎克领主明明承诺过，在银月城开店就等着赚钱、过上富足的生活，结果父亲死后，我们连生活都难以维系。” 　　“你们这店本来就比较偏僻，而且东西也没什么吸引力。” 　　“也没偏僻到那种地步吧……” 　　“你是占星术士，喜欢问问自己命运的人很多，你应该主动宣传自己，定价也要再高个几十倍，吸引贵族。” 　　在蒲公英对萤幽讲着蹩脚的做生意法则时，森时则默默放下两枚金币。 　　略作思考，又把身上所有零钱掏了出来，总计是两枚金币、四十四枚银币，还有些完全不值钱的铜币，这就是她做好人的上限了。 　　“交易愉快。”森时笑着说，“以后我们肯定会经常来的。” 　　“一点也不愉快……”萤幽又抽泣了起来。 　　她们在店内翻了好一阵子，确信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才准备离开。 　　不得不说，这趟的收获惊人得大，森时都差点要按不住内心的雀跃了。万亿星谱的价值非凡，回去耗费一些时间，就可以直接做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书——仅凭这一件装备，就相当于身边多了个满级的强者。 　　刚准备踏出门的蒲公英忽然回过头—— 　　“对了，你妈妈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们想找魔鬼问点事情。” 　　“不知道……还是请留个地址吧？” 　　“给魔鬼留地址……有点怕啊。” 　　“留吧，没关系。”森时轻声说。 　　她是真的觉得无所谓，这种会跑来银月城找个偏僻地方，开间小店艰辛过日子的魔鬼，肯定也不会是麻烦角色。就算真的带着恶意来，森时也有办法收拾对方。 　　蒲公英很听话，将“四季酒庄”这四个字留下，便跟在森时的身后，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没想到魔鬼也有好的，还和人类生小孩了。”蒲公英用手遮住阳光，心情愉悦。 　　“毕竟这个世界很复杂……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 　　“嗯，对了，那个看起来很像星空的画值多少钱？” 　　“换不了钱。” 　　“那？” 　　“换钱太浪费，还是献给我家公主吧。” 　　…… 　　（就这样吧……三更，明天也三更好了……我要杀掉全身的懒癌细胞。）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7节 056·盐精灵的所见所闻 　　对福福来讲，看家其实是件有趣的事情，她很愿意去做。 　　她是头一次跨越海峡来到对岸，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更不用说，这里有着开阔而清新的自然环境，以及——靠海。 　　她是自然界的精灵，并没有智慧生物的那些俗套诉求，只要能敞开肚子喝饱海水，再听着涛声享受海风，那就能让福福觉得幸福。 　　她被海风吹拂，觉得一切都很舒服，就像在舔四季者。 　　既然这些都能满足，她很愿意为提供这一切的人帮忙。 　　福福已经按公主的吩咐穿好了衣服，用人的外表守护酒庄。她拥有灵魂还不久，和纯粹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对一切都好奇。虽然被吩咐看家，但实际上却是在酒庄里到处闲逛的。 　　每当经过那些翠绿的葡萄藤时，她总想伸手去摘片叶子尝尝味道，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酿酒的地方离住所不远，都被紧锁着大门没什么意思，所以她就在附近走走。时不时追逐蝴蝶，抓一些看起来可爱的小虫，然后赶走想停下来休息的海鸥——这一切，对福福来讲都很有趣。 　　接着，她来到了一片没种葡萄，但拥有肥沃土壤的田边，毕竟公主特意吩咐过要好好保护这里。 　　在离开前，公主将一根带着奇异香味的葡萄藤放进了土里，说是要让它先吸纳自然的力量，来得到开辟新生的活力，并且提高和土壤的契合度之类的。 　　福福不太懂，可她明白，要保护好那个葡萄藤。 　　“嗯？” 　　有异响打断了她的休憩。 　　她看向不远处，发现一只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出现了，有些像野猪，但很幼小，而且背上长满了石头做的刺，可能是豪猪？ 　　福福虽然心智还不够完善，但她是从自然界中升华而来的，本就在大海里荏苒了极为漫长的岁月，对自然界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所以，她从这只奇怪的野猪身上，闻见一股让人厌恶的味道。 　　厄雾的味道。 　　那是这几年开始，不知不觉弥漫在海上的铅灰色雾气，总会带来灾厄和危险。 　　福福站了起来，也不管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直接做好攻击的准备。 　　盐精灵并不擅长战斗，攻击手段也很单一，无非就是把还没消化掉的海水打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学会了这一手，但经常拿来切割海底的石头，攻击力还是有的。 　　幻术被解除了——福福的衣服翩然落下，刚才可爱的小女孩更是已经消失，湛蓝色的盐精灵在空中飞舞。 　　那只奇怪的豪猪正在四处嗅着，散发着狂暴的感觉。它显然是找到了什么，开始循着味道，一点点靠近蒲公英让福福保护的地方——它的目标是葡萄藤。 　　福福意识到危险，不再继续观察，直接将早上喝的海水全都聚集了起来，射出。 　　如一贯长矛，划破空气，向着豪猪刺去。 　　这一击尽了福福的全力，但对方太过灵敏，无奈打偏了，仅仅贯穿了豪猪的一只脚。 　　可这不是真的长矛，而是海水，并没有把它钉在原地。 　　当海水的冲击力过去后，豪猪愤怒地吼叫了起来。惨叫，却不是猪的叫声，甚至不是动物的声音——如同石头砸在玻璃上的怪异声响。 　　它恼怒着，根本不在意伤口流出多少铅灰色的血，而是盯上了福福。 　　可福福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它攻击了——豪猪背上的刺全都疯狂射出，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打中了福福。 　　“呜，好难受。” 　　被刺中，福福倒不会觉得疼，而是身体变重了。 　　那密密麻麻的长刺，现在长在福福的身上了——它看起来就像一只滑稽的海胆。 　　福福抖不掉这些刺，慢吞吞地向着大海飞去，发誓要补充足够的海水再来射死它。但当她喝完飞回来，光秃秃的豪猪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就连血液的痕迹也在中途断开。 　　只有福福这一身的刺，证明了那家伙曾出现过。 　　…… 　　豪猪事件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来了，看起来都是相当强的家伙。 　　福福害怕自己暴露，又没办法带着这身刺，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只好躲在墙后面观察这群人。 　　带头的是个圣骑士一类的家伙，身边跟着的也都不弱。他们押运着一只箱子，时刻警戒着周围。到了酒庄门口，圣骑士大声问—— 　　“请问有人在吗？我们送西瓜来了。” 　　沉默。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 　　依旧没人应答。 　　福福十分担心，怕这些人趁着家里没人做坏事，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骑士的一名随从，对他开口：“尊敬的斩瓜者，也许没人在？不过这里毕竟是‘那一位’的私人领地，我们最好别做冒失的事。” 　　“是的，我知道。即便对方的国家已经灭亡，但我们必须继续保持最大的敬意……我们都是战争的罪人，这是怎么辩驳也没用的。再说，巴尔扎克领主年年请我来开西瓜时，都会特意提醒我这一点……更别忘了，那位无比恐怖的丰收祭司还没消散。” 　　“既然如此……” 　　“千万别失礼，把西瓜放在门口吧。”他挥挥手，吩咐手下的人照办。 　　然后他拔出了银剑，用一套十分虔诚的姿势在上面涂上了圣水，剑折出闪耀的光辉。福福非常害怕，差点没忍住冲出去的想法。可那把剑并没有伤害任何人，而是被他扬起，在箱子周围凭空舞动。 　　剑尖每次挥动，就会在地上洒下丝线般的圣水，然后凝成一个个字母。 　　那只是一行留言： 　　“尊贵的蒲公英公主，西瓜已送到，斩瓜者敬上。另：期待明年，我不相信您能继续挑出最甜的瓜，即便您已经连续挑了好几年。” 　　办完了这些，一行人才终于离开。 　　福福上去想看看箱子里装着什么，但有虫子比她先——可这只虫子刚想入内，就被箱子周围的文字给净化成了灰尘。 　　看来这就是他们能自信离开的理由。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8节 057·酒 　　森时又特意买了张地图，这才和满心期待的蒲公英回到酒庄，一路上她都笑眯眯的。 　　到了酒庄门口，她俩都默契摘下帽子，把委屈了一天的植物露出来。 　　远远看去，酒庄看一切安好，法杖也还好好地挂在楼顶，既没被风吹飞，更没被海鸥叼走。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福福可能进化了，变成了一个湛蓝色的海胆球…… 　　还有，西瓜送到了。 　　她俩在海胆球福福的带领下，发现了装西瓜的高档盒子，蒲公英瞬间感觉到危险，阻止了自己想上前的脚步。 　　她很清楚，这是圣棺王国的特殊圣力，如果不解除就直接碰触，会被这其中蕴含的力量伤害到。那一圈被留下的文字，正是含有这样的力量。对方倒也不是出于恶意才写下，最多有点小挑衅而已，不算什么事。 　　“……人家知道你是公主？”森时也看见了周围的一行字。 　　“其实这不是秘密，我在这里开酒庄，那些掌有权力的人都知道。当年战争赔偿，毕竟是从联合会议上得出的结论。” 　　“这也是个巨大的风险啊……” 　　“嗯，不说这个了，怪让人难过的。” 　　现在要做的是打开盒子，蒲公英知道怎么做。她低头寻找自己的橡木法杖，手在衣服里摸来摸去。 　　“吱——” 　　盒子打开的吱吱声，忽然传出，她慌张抬起头，发现是森时打开的盒子。 　　半个西瓜正完好无损地搁在里面，被固定得很好。除此之外，还有几枚澄黄色的金币，想必是另一半西瓜的拍卖所得。 　　森时一脸平静，这让蒲公英相当吃惊。她从头到尾没看西瓜半眼，只是急忙在森时身上打量，想看看有没有受伤——但别说受伤了，肌肤上连半点瑕疵也不见。 　　而且，周围那圈文字黯淡了，然后变成普通的水，渗回了地砖里。 　　“鲜度一点也没变化，有点意思。”森时抱起西瓜，意外不已，“嗯，如果是夏天吃，那会挺幸福的。” 　　“没受伤吗？” 　　“你是指福福刚才差点戳到我？”她笑着放下西瓜，又推开海胆模样的福福，接着说，“没事，没戳到。” 　　“唔，好吧。” 　　但蒲公英心中难以平静，那强大的圣力，对森时来讲如此不值一提…… 　　她俩拎着箱子回到自家住所后，森时盯着福福，觉得这才是该问的事。 　　“我比较好奇，咱们家的盐罐怎么成这样了。” 　　福福得到了哭诉的机会，立即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期间，森时临时切了两根木头做筷子，夹着一看就很扎手的福福。她俩一边帮她拔刺，一边商量着发生的事。那只豪猪是什么玩意儿？这倒有点意思，毕竟她俩回来，地上连血都没有了。 　　森时并不清楚，因为游戏时代没有这种怪物，她反而想问问那个厄雾是什么鬼玩意儿。 　　蒲公英也不清楚，只说可能是来偷葡萄的。 　　四季酒庄就盖在海边，而且是被山谷夹在中间的地方，时常有奇奇怪怪的动物跑出来偷葡萄。但前不久，酒庄的葡萄成熟才收获过一次，新的还没结出来，不应该是来偷葡萄的—— 　　但她俩很快反应了过来，不是大面积种植的，而是带回来的那一根。世间最美丽的葡萄品种……至少蒲公英是这么形容的。 　　“我们要不要买些奴隶什么的，或者雇点人来看守？你很重视那根葡萄藤的，对吧。”森时开口提议，她们的人手实在是压倒性不足，要维持一个酒庄正常生活实在困难。 　　“唔，有点麻烦，毕竟银月城没有奴隶市场，不然我还真愿意这么干。” 　　一番商量，这个头疼的问题只能暂且搁置。 　　最近蒲公英要留在酒庄，负责研究葡萄藤的发芽问题，所以白天倒是可以保护好酒庄。主要是夜晚，那也是大多数怪物出没的时间。 　　“我来吧。”身上的刺被拔干净之后，福福抖动着身体说，“晚上我会照看好家里的，如果有危险我就去叫你们……只要、只要没有那个……鬼魂。” 　　“没事，这里没有鬼魂，不在魔法的范围内。” 　　蒲公英拍着胸脯做出保证，毕竟这里是自己家，并没有遭受“噩梦成真”的洗礼。 　　于是酒庄的事，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她俩就不再讨论，也没继续深思那只豪猪可能是什么。 　　…… 　　当森时回了自己房间之后，蒲公英才走到后院——那是开满数不清繁花的地方，颜色的层次丰富到眩目。可她不是来赏花的，伸手，小心翼翼翻开了泥土。 　　土壤松软，但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就在深处。 　　迄今为止，她酿过最好的葡萄酒，正是放在这里的泥土中安静沉睡。 　　这里的土层能保证温度始终在一个合适的区间，土地的灵性也能继续滋润酒液。 　　她家酒庄，倒不是没有真正的酒窖。与之相反，她和荼蘼用魔法挖出来的酒窖还豪华的，里面静静躺着两千瓶各式各样的酒。 　　有多种尝试后进行的混酿、单一品种红葡萄酒，也有用白葡萄酿成的诸多酒种，比如半干，以及微甜的起泡酒，那都是蒲公英喜欢的，杂七杂八的种类就更多了。 　　可惜，这些酒放在酒窖储存，并非是为了增加酒庄底蕴，而是因为卖不掉…… 　　从品质的角度来讲，蒲公英酿出了没有愧对四季者身份的好酒。但那些群花战争的参与者，都不太愿意采购，总担心会被毒死——这合情合理。 　　无奈之下，蒲公英只好把加毒的计划再推后，等到市场真正打开再说。 　　她当时还是不够聪明，脑子一热就开了这家酒庄，却没能实现自己肩负的悲愿。 　　打消了回忆，她从泥土里取出那瓶贵腐葡萄酒。它是迄今为止蒲公英酿过最好的酒，很适合迎接森时。当然了，没毒。 　　晶莹的琥珀色琼浆，在阳光下剔透，它和森时的眸色很相似，都很美——蒲公英打从心底这么觉得。 　　…… 　　“万亿星谱还是最后再用吧，不确定能不能做好啊……有点慌。” 　　森时踌躇了半天，还是将万亿星谱放回行囊。虽然想直接动手用它做出魔法书，但材料太过珍贵，绝不容半点马虎，先做其他的热热手才好。 　　就先帮蒲公英做法袍吧？她记得，那套准毕业的法袍在玩家里广受好评，拥有很漂亮的外形。 　　她将材料放在地上准备动手，背靠窗口，斜阳的光照足够看清一切细节。 　　但森时又一次犹豫了起来：“该死，我不记得了，这套法袍的长袜……是白的还是黑的来着？” 　　…… 　　（其实不是懒癌反噬了月鸦，而是月鸦没考上想去的初中，很心酸所以没能及时码字。然而我现在振作起来了，要利用暑假好好码字，明年继续在小学里努力复读。）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59节 058·相信你的裁缝 　　森时要做的这套法袍，是由衣服、鞋子、下装、手套组成的四件套，虽然只是等级90的套装，但对魔法师来说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正好，也合适蒲公英目前的等级，能用很久了。虽说比不过最强的完美毕业套装，但那一套仅限于副本掉落的装备，实在是太难凑齐了。 　　她要做的这套装备，名字叫做【无声旋律】。 　　是《无声世界》游戏里的代表套装之一，是几乎所有魔法师都想要的东西。不光是造型好看，装备的实用性也很棒。 　　和所有游戏的套路一样，四件套凑齐，就可以激活套装效果。获得一个名叫“无声之歌”的增益效果，大幅提高精神力上限和精神力的恢复速度。 　　这个效果还算有用，因为可以丢出更多魔法，也能节省蓝药——虽然大多数玩家不缺那点金币，但这减少了多余的操作，省心又省力，对伤害的提高是相当有用的。 　　光是这些服装的材料费，就花掉了十几枚金币，对这个世界来讲算是昂贵。但比起设计图的入手难度，材料就又不值一提，森时也是，靠制作这套装备赚了不少钱——万幸，她脑海里储存着这套设计图。 　　虽然长袜的颜色是个小问题，但她的材料还算富裕，可以两种颜色都做一下。 　　更何况区区颜色而已，应该不会影响套装的完整性，毕竟这是异界，不再是数据和代码框架下的那个游戏时代。 　　所以袜子嘛，就都做出来，让蒲公英换着穿好了…… 　　森时穿针引线，正做着准备工作，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实在是愧对裁缝大师的称号。 　　“尺码没量过。”她叹着气说。 　　她并不会什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女孩子三围、腿长的神技，只能靠这双手一点点丈量。于是她放下东西，匆匆跑到楼下，抓住了正在制造冰块、准备酒杯的公主。 　　“做好了吗？”蒲公英满脸期待。 　　“还没，先跟我来。” 　　蒲公英口头答应着，把酒瓶小心翼翼放进装满冰块的小桶里，这才跟着森时进了房间。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材料，蒲公英更加期待，在森时的手艺下，它们都会变成新衣服穿在她身上。蒲公英低头看着自己的法袍，长年累月的使用已在布料上留下痕迹，虽然不舍，但确实该换了。 　　另一边，森时抓着软尺，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我现在让她脱掉衣服，然后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算不算耍流氓的行为？可能不算吧，毕竟我是裁缝，可以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哦不，我也是女孩子，嗯……女孩子之间不算耍流氓。” 　　说服了自己后，森时严肃地道：“来，公主，脱。” 　　“嗯，是要量尺码对吧。” 　　“是的，你的法袍把身材遮住了。” 　　蒲公英一点也不忌讳，哼着不知名的旋律，开始宽衣解带。法袍上的几个束带被解开后，稍稍用力，宽敞的衣服就应声褪去，露出只穿着一套短裙的纤细身体。 　　森时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尽量装作正儿八经，开始丈量身体。靠近时，她察觉到四季者那微微的森林气息，感觉很亲切，缓和了心中的紧张。 　　首先是小鸟依人的肩宽，嗯……看上去很软。再往下是胸围，嗯……不仅看上去很软。 　　但作为专业裁缝，森时并不沉溺于指尖体会到的柔软，还要照顾正事。她看向软尺上代表胸围的数字，忍不住轻轻嘟哝了一句：“布料可以省下不少。” 　　蒲公英立即凶狠瞪了她一眼，视线向下，也开始打量森时的胸围——这让她哼声一笑：“彼此彼此”。 　　二人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谈论这种可悲的话题。 　　森时又量了几个部位，记下尺寸，然后眼睛挪到了她的双腿上。 　　“上床去，我要量量腿和脚。” 　　“呀，是要做新鞋子了吗？我还以为只是衣服。” 　　“鞋子，还有袜子都要做，都是必要的。” 　　“简直像是过年。” 　　蒲公英很听话，坐到森时的硬板床上，轻轻甩动了几下，将本就宽松的袜子甩掉。 　　露出光洁的小脚丫，脚指还时不时乱动几下，像是在和森时开玩笑，故意捣乱不配合，直到森时稍用力拍了她的头，才乖乖停下捣乱。 　　裁缝需要考虑到任何细节，为了长袜穿起来不会那么紧，森时的手贴上自家公主的大腿，丈量腿宽。但她想多了，如果是这一双毫无赘肉的纤细双腿，反而该担心长袜会不会掉下来。 　　“怎么啦？我的腿出毛病了吗？一直看……”她察觉到森时的视线停留了很久。 　　“没，请相信裁缝，裁缝的每个眼神都是有意义的。”森时一脸严肃地收起尺子。 　　接着是小腿的长度，还有脚掌的长宽。软尺碰触到的时候，蒲公英觉得有点痒，单手捂嘴忍着笑。 　　“女孩子的脚真小。”森时记下了尺寸，感慨了一句。 　　“替你省布料嘛，量完啦？” 　　“嗯，都好了。”森时拍了拍她的腿，表示尺寸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完事了，姑娘，你表现的很配合。现在可以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离开我的房间。” 　　“……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不爽？” 　　蒲公英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佯装恼怒地对森时使用了一个魔法，地面长出了一大堆植物藤蔓，绊倒了毫无准备的她。看她摸着发疼的小屁股，蒲公英才得意的摔门离去。 　　但没过多久——她又将半张脸伸了进来。 　　“待会儿犒劳你，我准备了好酒。” 　　“嗯。” 　　送走了蒲公英，森时这才开始制作。 　　首先是那两双袜子，她脑海里仍然留着蒲公英双腿的漂亮弧度，应该先做出来。这对裁缝大师而言很简单，只是普通的过膝袜，再加上几个特定的魔法刻印。 　　剪刀在材料里游走，缝上几针，然后靠魔法增加材料弹性和延展性，再保证透气性。 　　只用了半个小时，她就做好了一双白色的，而且……总觉得质量很特别？她擦掉汗水，开始检查属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0节 059·四季者的祝福很特别 　　【无声旋律·长袜（白）】 　　魔法攻击力：122 　　魔法防御力：172 　　装备等级：90 　　物品说明：无声旋律的部件之一，由大师级裁缝进行了美化，制作时极为用心，更是附加了微弱送棺者的力量。它拥有格外圣洁的白色，十分漂亮。 　　装备能力：穿上它行走的话，有可能会吸引到某些圣洁的生物，并得到对方的一些帮助——或嫉妒。 　　“……呃。”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确认了一遍。这袜子的防御力、攻击力，倒是和游戏时代没区别，但居然有一项附加的装备能力，这让森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能力究竟是什么意思。 　　根据描述，看起来像是召唤类的，而且几率很低。再考虑到这是等级90的装备，召唤出来的东西会很强大。 　　她自言自语着：“圣洁的生物，难道是指那些圣龙？还是什么别的鬼东西？莫名其妙的……” 　　而且根据最后的描述，森时觉着这双袜子还可能带来危险——至少也是有风险存在。森时犹豫了，心想这东西不该交给蒲公英。毕竟人家是四季者仅存的公主，哪怕是一点点的风险也该尽力避免。 　　无奈，她把手里的白色袜子随手丢去床上，心想着把黑色的袜子做给蒲公英，不要这种诡异的能力也无关紧要。 　　于是她又一次使用裁缝技能，全心沉浸在制作中。更由于这是第二次，森时已经很熟悉整个流程，制作时间比之前短了不少。 　　“这次应该就是正常的长袜了。”附加能力也不是随便都能碰见的，她想。 　　没过多久，最后的一针结束，东西制作完成。 　　森时将那双黑色长袜放在手里抚摸，感受着它的质感，以此确定东西的质量没问题。但如果她不是制作者的话，这幅样子就太过变态了——哪怕她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也一样。 　　接着，就是检查属性了。 　　“……妈的。”查完，她骂了一声。 　　这是黑色的袜子，的确是套装之一，到这里还很正常，而且防御力和攻击力也没问题。 　　但，它还是有一个附加的装备能力。 　　装备能力：将它穿在腿上的话，很可能会吸引某些邪恶存在的注意，这些家伙可能会帮忙，也可能会成为敌人。 　　“……明天出去再买点材料，重来吧。” 　　森时把这双袜子又随手丢去床上，让它和另一双相亲相爱。 　　她嘀咕了几句：“要是做个彩虹色的，会是什么情况？要是一样穿一只，又会怎么样……算了，不能坑害咱家公主。” 　　她消沉着，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通过制作这两双袜子，让森时加深了一些想法，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再局限于设计图，和游戏时代已经有了差别。 　　所以，如果材料足够，也许能做出强大非凡的新东西，可以比副本掉落的完美毕业装备还要强？ 　　思考着这些未来才能试验的事情，她打了个哈欠，又坐起来继续忙活。 　　要做的东西还有不少。 　　森时有条不紊地动起手，替蒲公英制作手套、鞋子、长袍。做这些的时候，她完全是按照设计图来做，生怕自己随便加点创意，就又搞出奇奇怪怪的新能力。 　　万幸的是，手套、鞋子并没有附加能力，至于长袍，森时还没来得及做好，毕竟工作量太大。 　　途中，蒲公英让福福来喊她吃饭，于是她有机会品尝到了蒲公英的手艺。 　　西瓜被去掉了籽，装盘摆在桌子上。它被切成了两半，一人一半，那沙红色看上去很美。 　　旁边还有一些酱汁、香料负责调味，一看就知道花了很多心思。 　　一瓶安静躺在冰桶里的葡萄酒，倒出了两杯美酒，如同流动的琥珀。 　　不仅如此，用餐的环境也很用心，是在铺满鲜花的庭院里。左望能看见潺潺流动的河，右望则是连接成片的葡萄藤。而现在是日落时分，夕暮的云已和大海在海平线彼端相逢。 　　最后，某只盐罐还担起了照亮餐桌，增进氛围的作用。 　　森时盯着这一餐的主菜，那些西瓜是那么朴实无华，没有经过半点加工，百分百保留了食材最原本的滋味……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顶级食材了。 　　“所以，咱们晚饭……就吃西瓜，对吧？” 　　“嗯，我听说城里的大贵族都是这样吃。”蒲公英露出羞涩的笑容，“我学着做了一下……还、还是蛮有自信的。” 　　“……嗯，挺、挺别致的。” 　　森时默默入了座，蒲公英这才露出喜悦的笑容，能被这么夸上一句，就不枉亲自下厨切瓜了。她还担心自己会浪费掉价值不菲的西瓜，万幸成功了。 　　“那么……” 　　蒲公英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酒，让害羞的香气从酒中散出。 　　森时倒是知道她的意思，也抬起杯子，二人默契地对视着。 　　“祝今后的路平坦无比，也祝愿森时的枝叶永远健康，头上永远有一抹青葱的绿色陪伴。” 　　“呵呵……也、也祝公主的枝叶永远健康……”森时尴尬地咳了咳嗽，回敬道，“绿色也庇佑着您，我的公主。” 　　发表完四季者互绿的祝福后，她俩才碰杯致意，饮下一口酒。 　　森时虽然尴尬得很，可当酒液在口中流淌时，她就把那些抛之脑后了。 　　她脑海里有着酿酒大师该有的一切资历，所以对葡萄酒的了解也足够深邃，刚刚尝到这一口，就被浓郁的甜美冲击，唇齿中满是贵腐葡萄酒的惊人甜味。 　　酒液微粘，刚入口时是香草和焦糖的甜美，接着，成熟的蜜桃和白花的复杂味道不断弥漫，其中还有一丝新鲜的轻酸，支撑着整个酒体。 　　余味的变化更多，持续了十秒仍然能有柑橘的回味。 　　“特雷比奥罗，还有玛尔维萨的混酿果然很美啊。嗯，这个酿法很成功。”自评完之后，蒲公英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并没有过多沉溺进去，放下了杯子。 　　对她来讲，一杯酒倒不算什么，西瓜才是重头戏。 　　“好期待啊，价值这么高昂的食材，究竟会是什么滋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1节 060·怎么会？ 　　可惜西瓜的味道让蒲公英失望了。 　　当她用银餐刀切开西瓜，沾了些精心调制过的红酒香柚酱，然后优雅放进口中细细品尝之后，她一脸纳闷。 　　“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水有点多，挺甜的。” 　　“这又不是西瓜的正确吃法。”森时忍着笑，用叉子叉起西瓜顺手丢进嘴里，“挺甜的，可惜被你糟蹋了。” 　　“咦，是我没做好？”蒲公英一脸惊异，“那该怎么做？” 　　“只能明年再试了，到时候一整个西瓜丢进河里放一晚。然后一刀切开，咱俩都抱着半个，用勺子挖着吃就行，什么都不用加。” 　　正好，酒庄里有条很美的小河。 　　就这样，这让森时觉得可惜的一餐，就在她对西瓜的侃侃而谈中慢慢度过了。 　　收获也有，蒲公英更加尊敬的眼神。但不知是不是森时的错觉，那目光好像不止是尊敬这么简单？ 　　…… 　　夜晚，森时借着小酒微醺的醉意，把法袍给赶工出来了。品质很不错，就算穿上十年，这件漂漂亮亮的法袍也不会有半点磨损。 　　为了证明这是做给蒲公英的，她还花了十分钟，在衣服内侧绣上一朵蒲公英花。纯黄色的花瓣细密挨着彼此，十分绚烂。 　　在制作途中，森时深入了这套装备的结构。 　　它的设计确实了不起，每种布料结构、特定的装饰品、以及口袋位置都有讲究，组成了一个特殊的精神力循环体系。 　　它运用的，是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的反向结构，但却不是直接刻画阵纹，而是将阵纹藏在设计当中，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同样的原理。 　　只要将这套魔法装备穿在身上，它就能将精神力内循环，可以吧所有能量汇聚起来，极大的提高利用率，减少浪费，而且每个部件缺一不可。 　　“也得是把魔法练成升到大师的人，才能设计出这种东西吧……真是天才。”夸奖游戏里的东西，森时虽然觉得有些怪，可这就是她唯一能发出的感慨。 　　将做好的四件套整齐摆在桌子上，她取出装有万亿星谱的盒子，却犹豫了起来。究竟该做什么样的魔法书，才能最大程度利用这张材料？还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她构思了几个方案，但都有问题需要解决，毕竟制作过程要用到高级魔法。她的等级又不够，没办法装备法杖，更用不了高级魔法…… 　　“只能去练级了，好讨厌。” 　　她气鼓鼓地坐在床边，打开今天买来的银月城地图，想找到可以快速升级的地方——就在这时，蒲公英敲了几下门，穿着睡衣钻了进来。 　　“制作进度怎么样啦？我的新衣服，新鞋子。”她满脸期待。 　　“做倒是做好了，不过还不能交给你。另外，魔法书要更花时间，再加上……袜子方面……有点小问题。”支支吾吾地回答后，森时目光游移。 　　“那好，我等你。”她变得耐心了起来。 　　“蒲公英，明天我想出门一趟，这是必要的。” 　　“哦？” 　　趁这个机会，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必须出去办点事，才能把最好的装备交到你手上，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开展商业……这对未来很重要，是优先事项。” 　　“我陪你。” 　　“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行，不出意外会非常、非常枯燥的。” 　　森时低下头，目光掠过地图，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山脉，而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怪物。她必须出去升级了，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我为你找个向导。” 　　“我有地图。” 　　“你人生地不熟的，会被拐去卖掉。” 　　“我已经被你拐来了，别人拐不走。” 　　“那……我帮你准备带在路上吃的东西？还有必要时的植物营养剂、水、钱……还有……”蒲公英掰着手指头，似乎很不放心森时一个人出门。 　　森时拍拍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入夜前就会回来，到时候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就行——我是指正常一点的，不要西瓜了。” 　　“那好吧，在外面小心点……” 　　“别担心，我很强的。你在家里也别担心，有福福陪你聊天，还要专心种植葡萄不是吗。” 　　森时又花了好一番口舌，才把胡乱担心的蒲公英说服。她默默下了楼，替森时准备藤蔓用的东西，看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 　　…… 　　这一晚森时推迟了入睡，靠窗沐浴着月光。福福趴在她肩上，时不时替她照亮指定的地方，比手电筒还好用——森时正在切割猪腿。 　　“福福，你明天没事干的话，帮我把野猪的尸体收拾一下？虽然已经冻起来当储备粮了，但还是腌制一下要好点，你会腌猪肉、剥猪皮吗？” 　　“好。” 　　森时的行囊里，还放着前几天弄来的野猪尸体，这么几头猪放着也不好，毕竟都是野味。她特意切下了三条猪腿，制作魔改过的那种毒火腿。 　　没有等级限制，伤害也不错，小麦粉就是它砸死的，森时打算带上一条在练级的时候用。剩下的两条就留给福福，让她以防万一。 　　“猪果然是人类的好伙伴，全身上下都有用——” 　　哦不，森时想，她现在不是人类，而是四季者…… 　　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森时把毒火腿摆在门口，让福福可以方便取用。有敌人来，盐精灵幻化成人形的时候，用火腿狠狠砸就行——虽然一根火腿就和她身高差不多了。 　　事情办完，一身轻松的森时钻进自己的小床，合眼准备休息。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是第一次独自睡觉，没了蒲公英时不时蹭过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哪怕是在船上时，蒲公英也总会抓着她的手，这样才能安然入睡。 　　她有些失眠，躺在床上默默任凭思绪纷飞。 　　“明天去升级，屠戮怪物……也不知道要杀多少才行。附近应该有好的狩猎场吧？以前没来过这地图……我看看。”森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等级，想估算要多久才能升到25级。 　　等级：17（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1/312000） 　　“咦？升了一级？”她吃惊到从床上坐起，“怎么会？” 　　…… 　　（厚颜无耻的月鸦来求下推荐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2节 061·升级真有趣 　　第二天赶了个早，森时从床上爬起，第一个念头就是去验证昨天的猜测。她认为，自己莫名其妙升了一级可能和三件事有关。 　　第一种可能性，是因为她制作了装备 　　第二，吃了西瓜——毕竟是值很多钱的异世界西瓜，也许有这个用处。 　　第三，可能和四季者的身份有关，但森时了解得不多。 　　森时打算一条条验证，首先就是制作装备，这也是最方便的。 　　事实上，在《无声世界》的游戏时代，做装备、做药之类的，并不会得到经验值。 　　也正因如此，森时这个小号才会停留在这么低的等级，否则按她制造了那么多东西来看，就算无法满级，也至少和蒲公英差不多吧。也许来到这个世界后，规则变了也说不定。 　　森时走到窗边，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用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件射箭时要用到的护指。 　　毕竟大师出品，又是“德鲁克野牛的韧尾皮”这种高级材料，果然是变成了等级要求很高的东西，她也不太在意，反正边角料，自己也用不上。 　　她不在意物品的属性，而是检查起自己的角色信息—— 　　等级：17（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102/312000） 　　经验值涨了一小截，可以证明确实是制作装备带来的经验。 　　“看来不用出去升级了。”她松了一口气，扬起笑容，“可怜的怪物们，向送棺者献上感激之情吧，不必受我屠戮。” 　　随手穿好衣服，森时把玩着护指、又哼起小调下了楼。她准备把今天的行程改去银月城，买一堆高级但是廉价的材料回来，做个一天估计也能升个几级。 　　能宅在家里比什么都好，更何况这里是如此美的地方。 　　她家公主也早早睡醒，正在厨房忙活着早饭的事。从杂乱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厨艺可能不太好。但有这份心就好，能尊贵如高岭之花，也能穿上围裙和油污奋战，这也是蒲公英的优点。 　　森时看着门外的鲜花，忽然有种奇妙的冲动，立即跑到门外和沾有露水的花朵们亲近，也让自己的藤蔓享受清晨的阳光。四季者的习性还真是有趣……她想。 　　“嗯？” 　　她忽然注意到一些发生在身体上的奇妙改变，很细微——就像是自己变得更强了一点点？ 　　“……不会吧。” 　　等级：17（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202/312000） 　　“……” 　　又涨了。 　　还不仅如此，每隔个几秒，经验值就会往上跳一些。有时是个位数，有时又是两位数。森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突发奇想戴上了帽子，把藤蔓遮住。 　　立刻，经验值停下了增长。 　　“晒太阳也能……升级？” 　　——“嗯，阳光是植物成长的必需品啊。” 　　当困惑的森时钻进厨房，试探着问蒲公英的时候，后者不以为然地回答。 　　“这座酒庄有群花之国的土壤，空气和环境也改造过，所以我们能在这里通过阳光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特别是早上的阳光——不过，这对咱们这种拥有花冠的人没什么用。但刚发芽的四季者总要多晒太阳的，这是常识对吧。” 　　“嗯……的、的确是常识呢，哈哈哈。” 　　森时感到不可思议，世界偶然毁灭，她偶然丢了金币，一眨眼变成了女孩子——到这也就算了。结果事情还没完，她居然还能进行光合作用了…… 　　虽然仅限于太阳，但四季者居然能进行光合作用，来提升自己的经验值…… 　　森时抓起蒲公英刚烤好的面包，几个箭步就冲到门外，在温暖的太阳光下吃起早饭。几下嚼完面包，森时跑到小河边，捧起水浇灌自己。 　　这好像促进了光合作用的效果？时不时会涨个三位数的经验值。 　　为了尽快升级，森时钻了牛角尖，又抓了一把泥土，试着涂在藤蔓根部——可惜没什么用。 　　难道用法不对？森时略作考虑，觉得自己该改变下思路，既然光合作用都有了，那泥土也一定有用……吃吃看？ 　　蒲公英是有花冠的高级魔法师，不用吃土，但刚发芽的四季者也许要吃？就像小孩子喝牛奶长个子，四季者也要定期吃土……嗯…… 　　既然不是外敷，那肯定是内服。 　　森时目光敏锐地扫过四周，除了一些小虫之外，没人会看见她在做什么。她咬咬牙，将一点点泥土塞进嘴里，不咀嚼就咽下了。古怪的味道弥漫在嘴中，实在称不上美味……她漱了口，安静等待泥土起效。 　　几分钟过去了，森时十分无奈的成为了反面教材，证明吃土无效。 　　她为自己吃土的愚蠢行为消沉了好一阵，才默默低吟：“对不起，可怜的野外怪物们，我还是要屠戮你们。” 　　…… 　　穿好衣服，带上蒲公英特意做的一天份食物、奇怪的植物营养剂、水、蓝药之后，森时背着讨债之弓独自出门了——她讨厌升级，可这是必要的。 　　她走得很慢，想让藤蔓多晒晒太阳，即便那点增长的经验并不丰厚。 　　地图标记得很清楚，在酒庄附近的丘陵地带，有一个标识了“怪物出没”的区域。 　　据蒲公英介绍，那地方的怪物到葡萄成熟时经常来偷，哪怕是荼蘼去威胁，或是蒲公英想和谈，这些家伙都不屈服，每年都要让荼蘼费一番功夫才逃回老家。 　　攀山越岭对森时这样敏捷很高的女孩子来讲，完全是小菜一碟，她的靴子踩着夯实的地方，利落向上爬。 　　酒庄大片的葡萄藤已经看不见了，森时让自己收心，进入临战状态。 　　她是打算替酒庄做第一份贡献——毁灭这群不知好歹的野兽，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但森时认为不会很强。 　　渐渐能闻见兽臭了。 　　森时将讨债之弓拿在左手，右手空着，精神力也充沛，保证随时能使用中级魔法。 　　她的游戏经验极为丰富，有自信一眼看穿对方的弱点，到时候再选择对应的魔法招呼过去就行。如果打不赢，就把火腿拿出来砸——她也捂好了口鼻，保证不会再发生臭昏过去的事。 　　几分钟后——森时见到了第一只敌人。 　　“……哈？” 　　【等级72·刻薄的树妖】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3节 062·树妖好可怕 　　树妖——是森时很熟悉的一种怪物。 　　在游戏时代，群花之国周围总有这种怪物给玩家狩猎。它们的数量繁多，血厚攻高，往往结群出现，是很让人厌烦的怪物。 　　但现在这只，强得离谱了些…… 　　“这等级，怎么会！？这么强的怪物就在酒庄附近？！糟糕透顶……等等，树妖是怎么偷葡萄的？树妖的食谱里有葡萄吗？” 　　不巧，树妖也发现了森时，仿佛见了仇敌。 　　轰然从土里站起，枝叶发出咆哮般的刺耳响声。树林里的鸟雀顿时被吓飞，各种小动物也四处逃窜。 　　森时尽量保持着冷静，和面对低级野猪时不同，树妖拥有相当高的身躯，以及一张狰狞的脸，森时觉得有一座小山正在朝她走来。 　　树妖带着相当的敌意，看来战斗在所难免。 　　“嗷嗷嗷~”它发出奇怪的叫声，挥动着的树枝就比森时还高，而且充满愤怒，像几根巨大的鞭子。 　　万一被打中……森时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走，虽然对方很强，但还不到需要悲观的地步。 　　“不愧是四季者的居住地，周围有这种狂暴树妖……” 　　但这种等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难对付。 　　森时飞速退后好几步，退守到山丘边缘，靠零散的石头和树干阻挠对方。同时，她使用火属性的魔法，在手中凝聚成一根箭矢，搭上弓弦，对准像坦克一般碾压过来的树妖。 　　“这是一只贫穷的树妖……” 　　讨债之弓的攻击力，居然半点也没涨。 　　树妖还真是贫穷——又或者，是被某位汪国公主给洗劫一空的？然后特意留一条命，等着来年再去洗劫一空？ 　　难怪树妖经常来偷葡萄，却还能活下来，这就叫养肥啊。 　　森时似乎发现了这个小秘密，按蒲公英那种性格，这还真有可能。 　　再往深处想，可能树妖不是去偷葡萄吃的，而是被洗劫后，可怜巴巴想去报复四季者，却连死也求不到，被继续丢回山里养肥…… 　　“我不该来的……” 　　可现在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因为树妖差不多要打过来了。 　　她立即射出一箭，火矢应声射中树妖的躯干，然而只是留下了些许焦黑。浓浓的无力感从心底涌出，简直是在螳臂当车。 　　对付树妖这种自然属性的怪物，而且级别还这么高，她手里的毒火腿也毫无帮助。 　　森时还算冷静，耗费了一些精神力，匆忙用出中级魔法·火环。一圈火焰在树妖身边燃起，勉强挡下了它。 　　趁着这个机会，森时迅速找了另一片植被更加复杂的区域，连忙喝下两瓶味道古怪的蓝药，开始准备下一次进攻。 　　“喂！树妖！我们好好谈谈怎样？” 　　森时丢出一枚银币做诱饵，树妖理都没理。 　　她咬咬牙，又丢出一枚金币，心想着如果对方接受，那就把钱都借给人家，好让她射死。 　　然而树妖还是不予理会，仿佛在嘲笑那枚金币，用脚践踏了过去。 　　“好吧，那就打。” 　　森时还剩下魔法这一种战斗方式。 　　以什么装备都没有的状态，想弄死对方实在是很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戏。 　　虽然按常理来看，她不该继续这一战——但森时想通过这次战斗，让自己更适应这个世界的战斗，偶尔冒险一次也不错…… 　　“白日焚火。” 　　她的五指缠绕着白色的火焰，那是掌握的魔法里，单体输出最强的火系魔法。 　　火焰仿佛烟雾，飘荡在空中，慢悠悠地向树妖飞去。 　　“召唤烈风。” 　　森时立即使用下一个魔法，这也是经典的魔法组合，可以靠风来强化火焰，将它升华成更强大的组合性魔法·烈焰风暴。 　　刹那间，火焰疯狂地扑向贫穷树妖。 　　一阵呼啸，树妖被烤成了黑色的，浑身的枝叶光秃、也被碳化了一层，似乎受损严重。 　　可它依旧疯狂，反而加快了速度朝森时冲过来。森时又做了一次同样的魔法组合，这让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见底，也来不及喝药。 　　烈焰风暴再次攻击了过去—— 　　“一定要死啊……” 　　但她失望了，这次几乎没半点效果。树妖身上的碳化层，反而阻止了火焰的燃烧，它的火力又没有猛到可以直接把木炭烧起来的地步。 　　“……再见。”愣了几秒，森时选择逃走。 　　树妖不依不饶，速度居然比森时还快，如果不是经常被石头绊上，它已经能追上然后碾碎森时了。 　　花了好一番功夫，树妖将力量提高到一个变态的程度，横扫了地上所有阻碍，如泥石流般暴虐。可它找了十来分钟，也没能发现森时在哪里。 　　跟丢了，它意识到。 　　四季者的气息在途中突然断绝，凭空消失了……树妖懊恼地锤了几下大地。该死的四季者……树妖咆哮着，对周围发泄了一通。 　　与此同时，某个角落里，悄悄多出了一口不起眼的破烂木箱。 　　如果蒲公英看见肯定会觉得眼熟，毕竟，当初运森时进冻熊镇，用的就是这口箱子。如果她打开来看，会更觉得眼熟——因为森时就躲在里头。 　　万幸，她还没扔掉这个破箱子，否则没办法这么简单逃掉。 　　过了大约十分钟，森时才补充完之前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 　　“很好，声音消失了……” 　　她稍微打开一点点，暗中观察周围。树妖的身影已经消失，附近也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片狼藉。 　　森时试着学鸟叫了几声——没反应。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打开箱子，准备回去捡起丢掉的金币。然后再试试另一种方法，也许能解决掉树妖。 　　她不甘心就这么逃掉。 　　但就在这时——树林的另一端传来暴怒的声音，又是树妖。 　　“……不是吧？这就被发现了？” 　　她匆忙捡起箱子，准备再次逃跑，刚刚的不甘心化为梦幻泡影。 　　但一起响起的，居然还有两个人的怒骂声，都是男性，一个高一个低。 　　“我都说了不要走这条路！领主之耻果然在这里，干他娘的，怎么比以前还狂暴……军队来了也对付不了啊！” 　　“别废话，还不是你磨蹭，要不然我们有必要抄这条近路？快跑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4节 063·树妖什么的超记仇 　　领主之耻？这个陌生的词挑动了森时的神经，莫非是指树妖？ 　　提起兴趣后，她立马躲到了最偏僻的角落，用一堆杂草遮住自己的身影。没过多久，两个疾行的人露了头，看上去十分狼狈。 　　都是壮年男性，等级平均达到82，而且装备精良，属于让人吃惊的强者。 　　一人是魔法师，拿着的法杖正是蒲公英之前垂涎了很久，在银月城挂价七枚多金币的那种店货。法袍也制作得很用心，能感觉到力量在上面流动。 　　另一人气质粗狂，一眼就能知道是老手战士，两只手都拿着短斧，盔甲厚实，却遮不住身上的肌肉。 　　但这两个强者却惶恐不安，时不时看向身后——因为暴怒无比的树妖正在追来。 　　不会吧，这两个强者干不过树妖？森时觉得这是件奇怪的事，他们绝对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却依然只能在树妖的追逐下落荒而逃…… 　　“你不该磨蹭的。”魔法师懊恼道，“也不该去捡那枚金币……否则就算我们抄近路，也不会有危险。” 　　“别说了，我们一起混多久了？现在安全就行。再说，金币就在面前，你不想拿？” 　　“那枚金币肯定是领主之耻的诱饵啊，你却上去捡。” 　　“这不是捡到了嘛。”战士扬了扬手里的金币，上面沾了很多灰尘，正是森时丢的那枚。 　　“为了一枚金币？万一我们被领主之耻拍死呢？我们准备了一年的屠龙计划可就破产了！” 　　说完，魔法师回过头，咬咬牙朝地面放了个技能。那是冰结术，一层薄冰在地上扩散开来，看上去光滑到让人屁股疼，可能是想让树妖摔倒。 　　“拍死？那才不是我们的命运。” 　　这两人依然互相讥讽着，但合作格外默契。 　　战士的斧头时不时挥动，切开前方挡路的细碎枝条。而魔法师则负责后方，确保能用各种各样的魔法，阻挠树妖的追击。 　　“……屠龙。”躲在暗处的森时眼前一亮。 　　龙。 　　世间绝大多数的龙，都拥有极强大的力量，并对财富有种偏执。森时虽然很难干掉贫穷的树妖，但若是一条富有的龙……她握紧了弓。 　　嗯，这是个机会。 　　她仔细想了想，银月城的岛屿地形这么复杂，城市富饶、商船往来频繁，四面环海，还真是龙筑巢的好地方。 　　森时嘴角扬起坏笑，看了看那只被自己烧成焦黑的树妖，决定以后再来收拾它。至于眼下，就抓住这个机会去猎杀一头龙吧，就像以前一样。 　　她不太熟练地隐蔽在丛林里，尾随着魔法师和战士。 　　保持着勉强不会跟丢的距离，一路都是繁茂的丛林，再加上地形起伏，森时没有暴露。途中，有一次差点暴露，但她头上的藤蔓立了功，四季者可能也挺适合潜伏的…… 　　一路尾随，森时都在谋划着，等到他们和龙开打，两败俱伤的时候，她就悄悄一起射死……呃？一起射死？ 　　森时心中一惊，摸向自己的脸，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露出了笑容…… 　　按她原本的性格，这两个人和她没什么怨恨，更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她最多也就偷偷射死龙而已。可现在，心里却自然而然就冒出这种不太善意的念头…… 　　…… 　　与此同时。 　　蒲公英正在检查最重要的葡萄藤，经过昨夜吸纳土壤的养分、以及夜晚被月光的滋润，它已经拥有了非常健康的活力。 　　接下来，只要用四季者特有的农业知识，将它种植和培养几天，就能变成非常有活力的原种，也就慢慢能扩大种植面积了。 　　蒲公英挥挥手，叫来了盐精灵。 　　“福福，你的飞行速度最快是多少？” 　　“不知道，不过比人类伪学工艺的飞空船要快好几倍，我比过的。” 　　“你还知道这个？哦，估计是巴尔扎克领主的飞空船吧……既然这么快，如果让你去冻熊镇，你会迷路吗？” 　　“不会，那里的海水有特别的味道。” 　　“现在去，晚上能回来吗？” 　　“可以赶上晚饭。” 　　“那帮我送封信。” 　　“唔，可森时姐姐让我留在这里保护公主。” 　　“没事啦，我也很强的，再说我是公主，听我的。” 　　“好的。” 　　蒲公英一脸高兴，虽然卖盐的大业没戏，但福福当信使可真是方便到不得了。她准备写信给黑猫家的人，购买些战斗用的奴隶，负责酒庄安全。 　　就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之前还在闹魔鬼和佩达帝国的事，也不知道引发动乱没有……隔着大海，消息传递没有那么快。但她可是做大事的人，世界局势必须牢牢掌握。 　　所以蒲公英在采购清单的后面，写了几行问题，想了解冻熊镇如今的处境。 　　写好信，蒲公英用火漆封好，准备交给福福。 　　“那麻烦帮我寄……呃？” 　　仿佛一声惊雷，窗外传来巨大的声音，像暴风雨来袭的咆哮，但又不是从天而降的。 　　“四季者！”奇怪的声音，嘶吼道。 　　“这声音，居然是领主之耻？咦……为什么会这么气冲冲地过来？”蒲公英一脸恐惧，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 　　“幽灵、女孩！你们这群卑鄙的四季者！我再也忍受不了……”满身焦黑的树妖，挥动起光秃秃的树枝，像一把刀架在葡萄藤上，以此威胁酒庄主人，“我要拆了你们的酒庄！居然这么欺负我！” 　　“……福福，快、快去找森时！” 　　…… 　　事实上，这只树妖和酒庄的关系——森时的猜测是对的，但不够完整。 　　蒲公英来之前，这地方还都是丘陵，住不了人。 　　这只树妖原本也很弱，只是森林里一百岁的幼年种，等级不过20。它会袭击走山路的行人，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强。 　　直到几年前，这里搬来了一位地主——尚还年幼的蒲公英。 　　树妖不知该不该上去袭击，但蒲公英做了件大事。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她和岛屿、乃至于大自然进行了沟通——其结果，大自然将此地改为平地，提供给她们居住和使用。 　　树妖的土地就这样被夺走，它很恼怒，来谈过几次，但都被荼蘼挥手赶走。可树妖的悲剧还不止如此，树妖身上，有一根具备特殊效果的树枝，可以提高土地的肥沃度。于是她们拿走树枝，并放过了树妖，表示明年再去取。 　　树妖没了引以为傲的树枝，觉得自尊被践踏、郁郁寡欢，隔三差五就去搞事和报复。 　　但荼蘼总是随手赶走它，因为还要收获更多树枝呢。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树妖居然在和荼蘼的交手中疯狂成长，变成了一只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而且强大、危险，总是处于狂暴之中的麻烦怪物。 　　…… 　　（今天三更啦！其实我的更新量不少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5节 064·蒲公英的试炼 　　荼蘼不在了，蒲公英可依赖的森时也正好出门，这只树妖可真会挑时间…… 　　蒲公英满脸都是紧张，因为她没有自信能打赢被称为“领主之耻”的树妖。 　　“出来！” 　　树妖用身上的枝条发出巨响，几乎连土地都能感到颤动。 　　她也有点恼火，因为这只被银月城居民忌惮的凶悍怪物，是她们养虎为患养出来的。只是，蒲公英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巧？在酒庄最薄弱的时期跑过来？ 　　正常来讲，不都是害怕着荼蘼，已经很久没主动过来玩过了吗…… 　　呃——等等，她想到了一件事。森时出门的方向，那条路不就是树妖居住的地方？她还特意问过附近怪物的事……蒲公英越想越不对劲。 　　她趴在窗口，又远远看见树妖身上的焦黑，显然是某种大面积的火属性魔法造成的。 　　“出来！接受我的怒火！” 　　“等等啊……” 　　“告诉我，为什么还不到树枝长出来的时期，就派出四季者烧我？！” 　　果然如此……是森时惹怒了树妖，所以人家才会来报复的。蒲公英消沉了一会儿，但转念一想，把事情朝着积极的方向考虑。 　　那可是最辉煌时代的先祖啊，能复国的真正英雄，怎么可能解决不掉这只小树妖？ 　　既然故意留了对方一命，还特意降低魔法威力，用这种小技巧激怒了它，逼它来酒庄找事——只能说明一点！这是森时特意给予的考验！ 　　为了测试蒲公英究竟是否有女王的资质，对，一定是这样，蒲公英想通了一切。 　　“是吗，先祖大人不想效忠平庸者，用这种办法测试我的器量……” 　　她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坦露出自信的笑容，她清楚森时是个善良的人，不可能给她无法完成的挑战。 　　既然如此，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了，一定要拿出成绩。 　　“福福，帮我个忙。”她向盐精灵开口。 　　“……是送信呢？还是去找森时姐姐？” 　　“都不是。” 　　“能给个准确的指示吗？我不喜欢被耍。”这只盐精灵很介意之前得到两个命令，但又都反悔了的事。 　　“福福，既然你速度很快，帮我拖延那只树妖几分钟，可以吗？尽量把它拖到葡萄藤外面去。” 　　“这倒是没问题……那、那我去啦。” 　　福福很自信，因为肚子里装着充足的海水，敌人又是只会拿树枝瞎砸的大块头。 　　它瞬间飞了出去，同时还说了些用来挑衅的难听话，像是“你身上一点盐分也没有，真可悲”，“我都不屑于吃你，连树皮都没有。” 　　树妖听不懂，但还是被福福吐的海水给激怒了，盐精灵大战树妖就此上演——虽然是树妖单方面被福福戏耍。 　　而松了一口气的蒲公英，立即奔向森时的房间。现在的她没机会打赢树妖，她很清楚这点。但森时特意留了一套新做好，但没有立刻给她的法袍在这里，也没带走那柄新法杖…… 　　“看来你是早有预谋要给我考验……”蒲公英感慨道，“我懂，森时。你想以这样的方式交给我……谢谢你的用心良苦，我不会辜负你的手艺。” 　　现在分秒必争，蒲公英匆忙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法袍、手套、短靴，还有黑白两双长袜，全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光是靠近，就能感到强大的力量从中散发出来，她头一次见到被制作得如此美丽的装备。 　　蒲公英随手脱掉连衣裙，将袜子抓在手中，开始穿在自己身上。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也不顾袜子颜色，直接黑白各穿了一只。虽然不太搭调，但这种过膝袜让她相当意外，因为大小、松紧度，以及贴在肌肤上的亲切感都完美无比，是她穿过最舒服的东西。 　　她又将法袍套在身上，戴起两双露指手套，将脚穿进短靴里。 　　每一件的尺寸都完美至极，没有半点缝隙，也没有束缚身体的感觉。这让蒲公英由衷生出骄傲，因为拥有如此精湛手艺的人，就在她的身边，她真是个幸福的公主。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刹那间，装备上的效果被激活了。蒲公英觉得自己所处的不是小房子里，而是站在天穹之下、大地之上，因为一切都如此开阔。精神力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仿佛超然于世。 　　她迈着无比自信的脚步，直接上了楼顶，把仍有些腥臭的法杖抓在手里。 　　虽然缺了本魔法书，但那也无所谓——能赢。 　　她站在屋顶，全神贯注于外面的那场战斗中，将要靠自己的法杖来决定胜负。 　　福福吐完了海水，没了什么攻击手段，只能偶尔靠速度去骚扰对方一下，连半点伤害也给不了。树妖也恼火得很，想抓住这只烦人的苍蝇然后砸死，却办不到，实在是太狡猾了。 　　就在树妖想通过消耗自己的年轮，进行一种特殊攻击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僵硬了。 　　——因为，在这一刻，树妖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仿佛有两双目光到达了这里。 　　一双是从东边，让树妖不寒而栗。 　　另一双来自西方，带来了莫名的温暖。 　　这两双目光，仿佛跨越了极长的距离，才俯瞰着整个战场。 　　对树妖来讲，这虽然远没有和那只幽灵四季者战斗来得恐怖，却也让它感到困惑，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朝这边看？它们又是在看什么？奇怪…… 　　整个战场上，似乎还只有它察觉到了这点。 　　盐精灵在对它发动着蚊子一样的叮咬，不疼不痒。而那位四季者的公主，正站在房顶上吟唱着什么鬼东西——对此，树妖也感到了恐惧。它不再和盐精灵纠缠，奔着蒲公英冲了过去，想阻止对方的魔法。 　　“drum bleib in unserm Zaubergarten！ 　　（留在我等的魔法花园中吧！） 　　nur um dich zu beschützen 　　（有高大的围墙） 　　ist die Mauer so hoch 　　（永锁的城门） 　　Ich geb’ dir Sicherheit 　　（我能予你安全）。” 　　精神力前所未有地躁动着，它们化为一缕缕猩红色，凝聚在了法杖上面，连原有腥臭味也被吞噬殆尽。力量甚至将狂风唤来，吹动着每一株葡萄的叶子。 　　恍如自己手中握有整个大自然，这种感觉十分少有。 　　更让她惊讶的是，即便正在准备自然系的高级魔法，精神力却依然充沛。这是蒲公英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藏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是被森时做出来的装备激活的。 　　魔法的准备已结束，蒲公英高声喊出了那个魔法的名字。 　　“高级自然魔法·永远的稻草人。” 　　这正是群花之国破灭后，她就再没能用过的杀手锏。 　　…… 　　（咒语什么的……就按老习惯来吧！虽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套魔法体系了。 　　另外，有个事还是得说一下，我对四季者的设定其实很复杂，毕竟国家就那么没了，所以偶尔黑几下其实是挺正常的……所以，要不要柴刀森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6节 065·拂晓之下 　　铜币的价值很低，已接近名存实亡，这在任何地区都是如此。 　　比起每次花上几十、上百枚才能买一捆青菜，还不如带枚银币一口气多买些东西，即便是上年纪的保守老头，也越来越习惯用银币结算。 　　所以，铜币和贫穷画了等号，越来越少的商人愿意用铜币结算。 　　但，魔鬼——永远都会笑纳那些沾了血和泥的铜币。 　　…… 　　冻熊镇的海岸线往西，有一片农田，需要大约十分钟步程才能走尽。接着，只要再沿着泥泞的路往前，绕开堆满家畜粪便的肮脏地区，就能看见冻熊镇的附属村落。 　　这里还算富足，种植的基本都是高产的粮食，但毕竟是沿海地区，渔业是更加重要的东西。正因如此，偶尔会有悲剧，随着暴风雨或海中的怪物一同出现。 　　最近，又有艘渔船沉没了。 　　既不是被暴风雨吞噬，也不是被偶尔出现的猛兽猎杀，而是死在了人的手里。 　　冻熊镇派出的货船运送着大量金币、货物，打算去佩达帝国进行交易，买来和平。 　　但在夜晚航行到怪物频出的海域，又正好碰见了一场海雾。就在海雾之中，货船好巧不巧碰见一艘渔船，并误认为它是怪物，直接开炮击沉了。 　　只有少数渔夫在海中怪物的帮助下，活着回到了村子。在这种时候，怪物反倒比领主更友善了，得到了几具足够果腹的尸体，就将吃不完且还活着的人送了回去，以感谢经常提供的尸体。 　　至于那些葬身海底的渔夫们，只能静静沉在海底。 　　“所以你就召唤了我吗？孩子。”一位魔鬼问。 　　魔鬼坐在简陋而破烂的祭坛上，周围洒满了死鱼和死虾，它们的血勉强盖过阵纹。 　　对面，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坐在阵纹外面，衣服破烂，眼神恍如一滩死水。是她召唤了魔鬼，因为她连唯一的家人也失去了。 　　召唤魔鬼的方式在贫民之中其实广为流传，因为这是人们走投无路时的最后选择。魔鬼会满足召唤者一些愿望，虽然代价会极为沉重、风险也十分巨大——可他们真的没什么可失去了，并不在乎。 　　女孩看着眼前的魔鬼，心想并没有领主宣传得那么可怕。是个英俊而阴冷的男人，指甲、牙齿都很尖长——额头上长着对牛角一样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不算太吓人。 　　召唤阵上有几枚沾着血和泥土的铜币，这也是和魔鬼做交易时，必须要用到的钱。 　　“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孩子。”轻声说着，魔鬼从召唤阵里走出，捡起了地上的铜币，想靠近召唤者。 　　女孩有些害怕，所以魔鬼停下了脚步。 　　“是想让我复活你的父亲吗？”魔鬼又一次问。 　　“……不是。” 　　“噢，你知晓生命很难逆转，这是好事。既然如此，你渴求的就是复仇吧？这倒是很简单。” 　　“不是。” 　　“呵，我还真有点猜不透了。财富？权力？安全而幸福的家？”魔鬼罗列着人类想要的东西。 　　但无论问到哪一个，女孩都依旧摇着头。 　　她鼓起勇气，低语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带我走……我想要一种不痛苦的方式结束人生。我想去陪爸爸和妈妈，但……我怕疼。” 　　“孩子……”魔鬼还是靠近了她，坐在她的身旁，将手放在肩上，“听我说，你还有漫长的人生，一张漂亮的脸、以及健康的身体，就好好活下去吧。” 　　“不了。” 　　“死后就什么都没了，活着对你我都好。” 　　“你真的是魔鬼吗？说得这么好听。”女孩这才抬起头，恼怒地看了魔鬼一眼，“人们都说，魔鬼不在乎任何事情，只要能得到人类的灵魂……那不就是带我去死的意思吗？” 　　“没错，我们需要灵魂……” 　　魔鬼犹豫着，最后还是按照魔鬼的信条实话实说了。 　　“不过，你这样纯洁无暇的幼小灵魂，对我们没什么用。我们更需要肮脏而泥泞的灵魂，才能为我们提供更强大的力量。” 　　“不懂。” 　　魔鬼斟酌了一会儿遣词用句，沉下音调。 　　“我希望你活下去，成为一个平凡而肮脏的大人，这对我来讲是最有利的。为此，我可以给你财富、美貌、力量，你也能在今后的人生里，非常快乐的活着……只要死后把灵魂给我就行。” 　　“可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想现在就死。” 　　“好吧，我懂了……唉。”低叹了一声，魔鬼无奈地站起身，“我知道你不愿意活下去，那我也没办法，就给你个舒服的死法吧。” 　　少女听不懂魔鬼之前的话，但现在听懂了，自己能从痛苦的人生里解脱了…… 　　她合上了双眼，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也忍住颤抖。 　　死亡却迟迟没来，反倒是一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脏兮兮的头发上。是谁？不是魔鬼叔叔的手……她想睁开眼，但做不到。 　　“人生很有趣的，你死去的父母也这么觉得。而且啊，他们可不希望你去找他们。所以背负起命运，做个有趣的人、继续活下去吧。” 　　是很温暖的少女声音，它仿佛饱含着魔力，如初升的太阳，消融了女孩心中的所有绝望。她觉得温暖无比，然后……默默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话，也许就能坦然面对人生了？她想。 　　在彻底睡着之前，她觉得自己倒在了某人的怀中，又听见魔鬼叔叔愕然的声音—— 　　“居、居居居然是您！难道这里要出什么事了？您居然来了……” 　　“别那么担心，我只是代替家里那只懒鬼，替他接受了使者的召唤。而事情办完顺便又在这里旅行，能碰见你只是巧合。” 　　“懒、懒鬼？”他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嘟哝着，“那可是您的父亲、历届最强的古魔鬼之王啊……” 　　“养父而已。行了，我不会吃你，别那么害怕。倒是麻烦你安顿好这小家伙，能感觉到强大的精神力。”她把女孩抱到了魔鬼那儿，带着笑意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拥有坎坷的命运，也许很适合成为魔法师。” 　　稍作思考后，她将一抹漆黑如雾的精神力聚在指尖，轻轻点了女孩的额头——那是一些有关邪恶魔法的知识。 　　“您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一个幼小的人类？”魔鬼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了，光是问出这句话就要冒着灵魂消散的风险。 　　“当然是因为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啊，那时……算了，我没必要和你说这些。”她打断自己的话，又笑了起来，“好了，我该走了。” 　　“您要去哪里？是否需要一位同行的仆人？”魔鬼惶恐不安地低着头。 　　“要去看看拂晓时分的天空，据说这里有个不错的观景点。” 　　…… 　　她哼着歌，向之前遇见的旅行者提供的地方走去。 　　路途遥远或短暂，那都没有意义，对她来讲只需一个念头、或是动动手指就能抵达。但她没有这么做，毕竟旅行的乐趣在于行走，靠自己的脚丈量世界才有意思。 　　她看起来，并没有哪怕半点魔鬼的特征，只是位拥有异样美丽的人类少女，打扮倒是很别致—— 　　繁琐的黑色长衣，左边装饰着覆满羽毛的单肩披风，她的左手偶尔会摸摸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右手则戴着一枚戒指，十分瑰丽，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宝石做的。一头黑发被宝石头饰装点，却又披散着任风随意抚摸。 　　她宽松的短皮靴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有力，可怎么都没办法在草地上留下足印。 　　“嗯，快到了……”她看着周围枯寂的树林，喃喃道，“希望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也希望那头懒鬼别这么早叫我回去。” 　　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信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并没有被那头懒鬼给听了去。毕竟是古魔鬼之王，耳朵还是很灵的——无论相隔有多远。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片植物杂乱无章的崖尖，还有个古旧的十字架正插在泥巴里。 　　的确，能看见无比开阔的大海和苍穹，她对此很满意，真是个漂亮的观景点。 　　可惜现在是傍晚，要等来她期待的东西还很早，还需要熬过漫长的夜晚，拂晓才会来临。 　　“可真是个好地方，真该感谢提供了这里的旅行者……不知还有机会感谢她没有，不过，她还真是长得漂亮。” 　　回忆着那个女孩子，她满意地坐在悬崖边。将随身的那本书取在手中，摊开某一页，动手记录着什么。 　　夜晚还很漫长，她要在这里等一整晚，直到明天早上呢，她也很乐意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个急匆匆的灵魂，正好在她脚下经过，似乎在大海上赶着路。这倒是有点意思，因为那灵魂很强，也许是四季者的魔法所带来的鬼魂？ 　　但这里不是城镇范围内……思考之际，她更加细致地观察对方。 　　“……咦，魔鬼的使者？” 　　她惊讶地认了出来，对方居然是召唤自己的那个家伙，似乎是叫雨巫师，一位贪婪却忠于自己国家的赌徒……可，他怎么变成了灵魂？ 　　“哈，忽然就死掉了？你的命运还真是崎岖，是把命赌输了吗？” 　　此刻，雨巫师的灵魂正打算拼死回到佩达帝国，但却在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力量。他猛然抬起头，发现正是自己召唤出来的魔鬼。 　　满身缠绕着肮脏的黑色雾气，看不清实体的魔鬼——在他看来就是这副模样的。 　　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是要来抓我的灵魂吗？不，契约不是这么记载的……我已经奉献过足够的灵魂给魔鬼了，所以我的灵魂，应该是自由的啊！” 　　“你要去哪？”魔鬼问，声音丑陋得仿佛能撕裂大海。 　　“回国——我警告你，从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你们的使者了，别难为我！” 　　“别担心，我要你的灵魂也没用。”魔鬼笑了起来，又问，“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被四季者……” 　　想起了这些事，他咬牙切齿到把恐惧都忘了，滔滔不绝地说完了自己经历的耻辱，过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 　　“我可以走了吗？” 　　魔鬼沉默了很久，听了他的事之后，似乎很高兴？难道是在嘲笑他被暗算的愚蠢？但雨巫师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只是警惕地等待着，心急如焚。 　　每耽误一秒，灵魂的保质期就越短。 　　良久之后，魔鬼点了点头：“感谢你的情报，你可以走……噢，稍等。” 　　“……还要做什么！” 　　“我记得，魔鬼从来都是奉行公平交易的，对吧？既然你为我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就让我送你回到那个破烂的国家吧，这是交易，谢谢。” 　　她动了动手指，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就将雨巫师的灵魂送走了。雨巫师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灵魂消散之前回到了故国！ 　　但对她来讲，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念头而已。 　　送走了雨巫师无关紧要的灵魂，这世界又只剩波涛和海浪共舞的声音。她依然坐在崖边，收起了书，捧着永远写满期待的脸，眺望被夜幕笼罩的苍天和瀚海。 　　“夜晚可真漫长……” 　　不知夜风第几百次吹起她的长发，她的期待终于得到了回应。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大海尽头出现了一线淡淡的光——她很清楚，拂晓将至。 　　她猛然站了起来，不再眨动眼睑，只是痴痴看着远方。 　　云层厚重，波涛不息，海平线的一线淡光，慢慢变成了浓墨重彩的朝阳，霞色逐渐染上云朵，将夜幕一点点吞噬。 　　她单脚踩在十字架之上，全身沐浴着拂晓的霞光，将天亮的全过程收入了眼中，她由衷认为这是很美的景象——可她依然感到了失望，挪开视线，默默看着右手摊开的书本，满心沮丧。 　　“这里也不是……看来旅行还很长，真可惜。” 　　消沉之中，她又想起昨夜雨巫师说的话，还好，事情又有了一线希望。 　　“对，四季者！” 　　插画·2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7节 066·愿 　　她默默离开了崖尖，告别了已经消散的朝霞。 　　于是，她踏上了寻找之旅。 　　虽然雨巫师的灵魂言之凿凿，表示自己就是被四季者杀死的，但他忘了说那两个四季者去了哪里。 　　咦，两个？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中掠过几分疑惑，幸存者不是只有一位吗……反正那只懒鬼是这样告诉她的。 　　抱着疑惑，她伸手打开了一片世界，回自己的家，也就是魔鬼所居住的那一方世界。 　　昏暗无光的地方，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季节更替和日出月落。 　　周围尽是些邪恶的植物、以及永不会熄灭的劫火。城堡外总有些怪诞魔、死石像在游荡，但察觉到她的气息，就都慌慌张张跑掉了。 　　唯一的建筑，就是屹立在荒野之上的巨大石穴。 　　这是古魔鬼之王居住的地方，那头老怪物总是睡在里面。 　　居住环境很糟，甚至没有手下的魔鬼贵族来得好，那些家伙总是住着浮夸的城堡，拥有数不清的灵魂当奴仆。在她来之前，这里始终只有老怪物独自一人，因为收养了她，这里才多多少少有了点变化。 　　懒惰，嗜睡，小肚鸡肠，都是形容古魔鬼之王的，但他却是世间屈指可数的强大存在。 　　走进石穴，她点燃了魂火。火光跃动着，让坐在王座上的古魔鬼之王醒了过来。那是一只惨白色的鸟。有些像猫头鹰，但却长着锐角，羽毛更为柔顺。 　　它头顶的黑宝石王冠熠熠生辉，让它多了些威严。 　　古魔鬼之王，的确是这只鸟。 　　“老头子，睡醒了吗？” 　　“哦……是愿啊。”他低声回话，没有半点威严。 　　“对，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去很久……”古魔鬼之王抖了抖羽毛，张嘴打了个哈欠，“我睡着期间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继续睡了。” 　　愿走到身边，揪着他的身子抱在手中，古魔鬼之王似乎有点不愉快，不过也早已习惯自己养女从小到大的这个举动。 　　“我想问问四季者的事，你不是说只剩下一位了吗？” 　　“对，还剩一位活着的，是四季者的公主。” 　　“可我听你的使者说了，出现了两个。哦对了，你的使者死了。” 　　古魔鬼之王抖动了几下翅膀，从愿的手里挣脱，飞回了自己的王座靠背上。 　　“雨巫师死掉了？”他语气多了些变化，似乎是在忌讳着什么，“而且，你说出现了两个四季者？都是活着的？” 　　愿把从雨巫师那里听来的事情，又对古魔鬼之王复述了一遍。古魔鬼之王微微张大了眼，考虑了良久，才沙哑地呼出一声叹息。 　　“谢谢，是个重要的消息，既然荼蘼不在了……” 　　“荼蘼是谁？” 　　“一位强大而恐怖的丰收祭司，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四季者在哪里，就是因为她的灵魂仍停留着……” 　　愿似乎很生气，一把抓过了古魔鬼之王，在手里掐着它的羽毛：“你这坏魔鬼，又欺骗我，这次我要把你的毛扒光。” 　　“你的披风上已经镶满了我的毛——另外，我没骗你。我的确告诉过你四季者还有幸存者，但我说的是‘还活着一位’，对吧，幽灵可不算活着。” 　　“该死的骗子，你们这些魔鬼都该死。” 　　愿咬着牙，一把抓下古魔鬼之王头上的那些锐羽，但后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抖抖鸟头，用黑色的雾气编织出新的羽毛。 　　“既然她的灵魂消散，那你现在可以去找四季者了。” 　　“我又不是去打人家的，只是想看看四季者民俗里的绝景，那叫做‘翼云’的天空……听说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对。” 　　愿点了点头，因为，说不定翼云就是她在追寻的东西，这也是她寻找四季者的理由。她放下古魔鬼之王，又抱起手问：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去哪里才能找到四季者，否则我拔光你的毛。” 　　“愿，想从魔鬼这里索取东西，必须要靠交易，知识是很珍贵的。女儿，你能给我什么？” 　　“父亲，你还欠我很多。”愿的声音冰冷了不少。 　　古魔鬼之王尴尬地啄着自己的羽毛，小声回答：“……好吧，其实四季者在银月城。不过那场翼云应该还在酝酿，你去了也看不到……” 　　“先去打个招呼也好。” 　　“千万不要伤害蒲公英公主。” 　　“我懂，四季者和魔鬼曾是挚友。” 　　古魔鬼之王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再补充几句，可不知不觉间，愿已经不见了……他咽回了没说完的那几个理由，在心中不断踌躇，究竟是继续睡觉？还是稍微盯一下？ 　　“算了，还是睡觉吧，明天再看。” 　　…… 　　愿离开了自己家，继续旅途。 　　她虽然想多驻留，和养父多闲聊几句，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儿，但……时间不多了。 　　她离开了恶魔居住的一方世界，回到大海之上，准备动身前往银月城——说起来，银月城在哪里？是个什么鬼地方？愿并不清楚。 　　她需要找人问问……嗯，既然是大海上，那问问路过的船只应该不错。 　　“喔，正好。” 　　一艘被浓雾包裹的幽灵船，正从远方驶来，速度可真快。 　　愿感到庆幸，如果是人类的船，还要麻烦地解释一堆东西，如果是恶魔或鬼魂的幽灵船，那就没有问题了……只是，为什么在白天出现？ 　　幽灵船看上去是双桅帆船，但破烂和残损的痕迹比比皆是，上面躺满了海盗打扮的骷髅。 　　愿踩在了船边。 　　“有人在吗？” 　　“……你是谁？” 　　一个正在眺望远方，缺了一条腿的海盗亡灵问。海盗亡灵相当强大，让愿觉得打起来会有点麻烦。她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黑色雾气释放了出来，那是一层将自己伪装成魔鬼的手段。 　　连声音也跟着改变了。 　　“你觉得呢。” 　　“……古恶魔之王的力量！原来是您！向您致敬——回答您的问题，我正要去银月城，因为感觉到了一条无比美丽的腿，正在向我发出召唤。” 　　“……呃？” 　　“它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还包裹着财富的神圣香甜，一定会带来财富！” 　　海盗亡灵拔出自己的长刀，敲了敲断腿上装的铁质假肢。 　　“我毕竟想找个替换的嘛，所以正准备去回应召唤，砍下那只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8节 067·奇妙的旅游业 　　“那就带我一程吧，我也想去银月城。”话音和她一起落下，愿的脚已经踩到了甲板，她正四处张望着想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幽灵船的氛围很晦暗，可愿是在阴森的世界里长大的，对于这种自带浓雾、而且极为厌恶阳光的幽灵船倒也挺有好感。海盗亡灵点了点头，非常乐意地接受了对方搭顺风船。 　　“你叫什么？”愿回过头问。 　　“生前的时候，无论来自水沟的臭虫，还是天上烦人的飞龙，都管我叫铁锤大副。”他笑了起来，半透明的身体也跟着抖动。 　　“所以，你不是船长？” 　　“正是如此！您不愧是那位古魔鬼之王的女儿！真是聪明至极，比我们船上的老鼠……呃，请原谅我，毕竟这船上只有老鼠还是活着的东西了……” 　　铁锤大副似乎是想说些俏皮话，但面对最上位的魔鬼，他的舌头和脑袋都麻木了。对方身上的邪恶黑雾简直恐怖，他绝不敢伸手触碰，只能退后好几步才有胆子继续说。 　　“莫斯船长正在养伤，我不敢去打搅，但现在这艘船听我的……所以，我要带它去劫掠。” 　　“去劫掠一条腿。”愿轻轻笑了起来，但在对方听来，笑声仿佛能碾碎大脑。 　　“没、没错……那绝对是条好腿。” 　　“隔着大海也能看见你所谓的腿吗？” 　　愿向幽灵船航行的方向望了过去，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腿，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的存在。她不由得想到海盗们之间流传的东西，什么虚渺的海上剧场、海底的死尸城、专咬屁屁的水母。 　　看来现在，这些传说故事还多了一条，也许是叫“远方的好腿”。 　　她又失声笑了出来，心想真是尴尬的传说。 　　“我能感受到一股召唤，难以对您描述清楚……那召唤还带有一股子神圣和财富混杂的气息，让人作呕，就像圣棺王国一样。” 　　“哦？居然是送棺者的气息？难道是什么圣物。”愿眯着眼，又问，“我们还要多久才到？魔鬼和圣棺王国可是死敌，我不会放过的。” 　　“您就好好休息吧，再有个半天时间咱们就能到了——打起来的话，我不会拖您后腿的，就是……您能把那条腿让给我吗？” 　　“既然你让我顺路，那和魔鬼的交易达成，我可以让给你——反正我的腿还很健全。” 　　虽然有些慢，但愿没再说什么，因为这样的旅行也格外惬意。 　　…… 　　森时跟在人群队伍的末端，依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什么。 　　当时，魔法师和战士的确是说过他们要去屠龙，所以森时才会跟来。想偷偷射死富有的巨龙，体会一下连升好几级的那种喜悦。为此，她耐着性子潜行在后面，辛苦了一路，四季者又特别招虫。 　　但到了巨龙巢穴的山脚下，怎么会变成这样？ 　　“排好队，一人十枚银币，先交钱再上山！我们会负责提供水和食物，但不负责生命保障。待会儿要是死了，我们是不会负责的。” 　　“引导人，我们有问题！”一位男性举起了手，“我们一家，都是圣棺王国来的游客，专门——” 　　“行行行，我知道，每天我都要接待很多你们这样，专门来看巨龙的外地游客。” 　　引导人一脸厌烦，但还是尽量清晰地解释了一遍。 　　“听好，巨龙旅游的死亡率其实很低，我以银月城的招牌保证，只要听我的话就不会死。但如果不听话，死了我们绝不负责。” 　　这话打消了所有人心中的顾虑，于是十枚银币、十枚银币、又是十枚银币，金钱的声音不断响起。 　　排队的总计可能有上百人，大多是打扮各异，拖家带口的游客。他们正在丢钱给导游，然后领取一本小册子。森时排在队伍的最后，但眼睛依旧能看清册子上写的东西——《观赏巨龙须知》。 　　森时正在努力思考，想搞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时尾随那两个屠龙者到了山脚，然后他俩加入了这个游客队伍，森时还以为是一百多人要去屠龙……结果是一群游客。 　　见到人多，森时直接就混迹了进去，也变成了一名游客。 　　银月城的确存在一头龙，而且是品种十分少见的幻龙。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也交了银币得到手册，翻开第一行，直接就看见：“银月城欢迎您！这里是幻龙的观赏之旅！” 　　她用生前的知识推测着现状：某天，幻龙在这里出现，伤害了行人。银月城派出强者进行讨伐，留了一命，然后囚禁在山顶，供人观赏来赚更多钱。 　　真是值得参考的商业计划，毕竟能近距离观赏到珍稀动物，确实很有吸引力…… 　　森时十分沮丧，这还怎么屠龙啊……树妖没能搞死，宝贵的金币也丢了一枚，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回去蒲公英会使劲嘲笑她的。 　　她垂头丧气，又觉得十枚银币不能白丢，就上去看看好了。 　　这时—— 　　“噢，这位漂亮的小妹妹，一个人？” 　　正巧，之前她尾随的粗狂双斧战士，向森时搭话了，满脸横肉硬是堆出狰狞笑容。 　　“……嗯。”森时点了点头。 　　“没想到一个人也敢来看巨龙，真是值得敬佩，但也是个明智的选择，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竖起大拇指，鼓起手上的肌肉，“因为这就是巨龙旅游的最后一天了。” 　　“这意思是……你们……要屠龙吗？”森时压下心中的尴尬，反问。 　　“你居然猜到了？真聪明。” 　　“我是外地来的，不清楚这里的事。呃，也就是说，你们这里的龙既是观赏品，又能被你们杀？难道屠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屠龙，而是一种……表演？” 　　森时觉得可能这群人是演员，专门表演屠龙给人看。 　　“不，就是真正的屠龙，我们是认真的。”他摸了摸腰上的两把斧头，“是生死搏斗，而不是演戏。” 　　“可……龙不是观赏品吗？” 　　“观赏品？它凶残得很！龙还放过狠话，如果有人能杀掉它，那迄今为止它收到的旅游花费——也就是那些十枚、十枚的银币，就都能归屠龙者，我可是见到过，全都堆在它的巢穴里。” 　　森时算是搞明白了，原来收门票的不是银月城的商人，而是幻龙自己……真是奇妙的旅游业，森时哑口无言。 　　…… 　　（我的断章真的有毒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69节 068·龙牙就这么没啦 　　“就你一个人去屠龙？”森时问。 　　“哈哈，我倒想，可惜我不是那种传奇般的人物……你看，那都是我的队友。” 　　战士指着前方，手指依次点过几人。 　　有之前和战士一起，看起来很机敏的魔法师，如今正混在人群里，进入了半冥想状态保证力量充沛。 　　有身形消瘦的男子，背着一柄长弓，箭袋跨在腰间，也是等级80以上的游猎者，看得出走惯了山路。 　　队伍的最后一名成员，则是一位暗精灵。如果不是战士特意指了出来，森时可能不会留意到。不愧是等级87的暗杀者，走路简直和飘一样。 　　“只有四人？” 　　“已经不错了……虽然比不过那些传说中的豪强队伍，但我们也能干一番大事了。”战士的大拇指抹过鼻子，自豪道，“美丽的少女啊，等屠完龙，要我送你一片龙鳞当纪念品吗？” 　　“好啊，那就祝你们成功。” 　　战士觉得自己没被拒绝，本来还想继续向森时示好——但前面的魔法师回过头，对他招了招手。 　　“哎呀……美人，很抱歉我要过去了，也许那家伙要告诉我战术安排。” 　　“去吧。” 　　战士向前跑去，粗壮的身体挤开了游客，抱怨声接连而起。跑到了魔法师旁边，他又扭回头来，用狰狞的笑容对森时邪魅一笑。 　　至于森时，又慢吞吞地跟在游客最后面，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刚刚是不是被撩了？我居然被撩了？ 　　森时心里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只觉得这人真是强行尬撩，手法拙劣。 　　像这种长相不怎么样的肌肉壮汉，不该妄想用“笑容”当武器，最好是将自己扮演成寡言但无比可靠的那种人，来赚取女性的依赖感，这才明智。 　　于是这一路上，森时都在以被撩的女性视角，分析撩妹的那些策略。 　　…… 　　“大家近距离观察也没问题，但千万不要展露敌意——对了，有人想摸摸吗？五十银币一次，不过死了我们是不管的。” 　　导游站在幻龙的前面，驾轻就熟地做着本职工作，正在介绍二次收费的项目。 　　偶尔有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出，缠着妈妈要五十银币去摸幻龙，然后就被爸爸打屁股，说是非常危险——只有少数人愿意交钱，鼓起勇气上去摸摸幻龙。 　　森时只是呆在原地，抬头仰望这头幻龙。 　　【等级94·雪之子·幻龙】 　　货真价实的幻龙，银蓝色的鳞片裹了一身。健硕的肌肉撑出了龙的优美体态，皮肤雪白。龙的头颅相当恐怖，因为上面长满了刺和刀一般的鳞片。 　　这是一头无翼的龙，却依然恐怖。 　　森时隔着屏幕杀过许多，但这还是第一次直面巨龙，震撼感让她从头到脚都发麻。 　　幻龙用金蓝二色的异色瞳睥睨着人类，偶尔打个哈欠，趴在地上等摸。但即便如此，多数游客们还是不太敢靠近，有些孩子甚至直接被吓哭了，场面格外混乱。 　　直到导游上前摸了摸它的鳞片，让大家不要太害怕，才渐渐有人敢上前。特别是有胆子大的人走了过去，直接用手抱住幻龙，引来那条龙的坏笑声。 　　“付了钱就随便摸，它不会吃你们的，反而还高兴呢！” 　　导游趁势做生意，人们才渐渐愿意付钱。 　　至于筹划着屠龙的四人都在等待，森时倒也没上去摸，只是四处张望。 　　龙的巢穴呢？一般都是修在附近的……她自然没有傻到抬弓对准幻龙，来看看讨债之弓的攻击力上升了多少，但估摸着，对方的财富不会少。 　　毕竟被摸一下就是五十银币，真赚。 　　观赏巨龙的旅游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导游赶了好几次，游客才都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但有五个人始终站在原地，任凭导游怎么叫也不动。 　　因为，他们不是游客，而是为屠龙而来。 　　导游慢了一拍，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立即嘶吼着让游客们离开。但幻龙的杀气，远比导游的吼声要管用。 　　地动山摇——幻龙站了起来，短小但粗壮的后足撑起了身体，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咆哮。 　　人们呆了几秒，才在惊慌中纷纷逃跑，导游也不例外。 　　事实上，幻龙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计划，而双方也都默契，直到招待完客人才露出杀气。 　　“我们是银月城的队伍‘龙牙’，请你记住。”魔法师似乎是领队，站在最前举起法杖，“哦，还是请你不要记住吧，毕竟你死后就会忘掉。” 　　幻龙又笑了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森时躲到了右后方，这里是最不容易被波及的地方。同时，她很清楚这场战斗的结局，也就没有拿出讨债之弓，因为不可能会有机会。 　　“高级魔法·超大火球术！” 　　“隐匿射击！” 　　“战吼·哦哦哦，我干你的龙妈妈，我要拿你的龙胃当睡袋，拿你的肠子温暖我的老二——” 　　火球和弓箭从两面射出，同时，战士叫骂着也冲了上去。 　　两把斧头上聚集着耀眼的精神力，证明他确实有很坚实的实力。暗杀者正在等待机会，只要龙露出破绽，他手中涂了毒的匕首就会命中对方，看得出是所有人里最老道的。 　　“赐予诸位败北！” 　　幻龙发出了人类也能理解的吼声——这是龙威。 　　战场瞬间被恐惧笼罩，哪怕是置身事外的森时，心中也多少受到了龙威的影响。 　　吼声响彻山顶，龙威尚未散去之际，冲在最前的战士居然被吃掉了——是被忽然从天而降的第二头幻龙，毫不留情地吞进了肚中。这支队伍没人能反应过来，为什么多了一头龙？ 　　接着，第三头幻龙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用一波吼声炸碎了所有攻击，甚至直接震死了游猎者。 　　被吼声炸到的魔法师同样痛苦，他捂着头，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断哀鸣。 　　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始终游走在战局边缘的暗杀者了。 　　三条龙都注视着他，他咬着牙，将匕首改为正握，是要硬着头皮上了。 　　“安息吧，挚友们。但我们的光辉不会熄灭，今天，我会将龙牙取下，告慰——呃……” 　　正当他打算一人独自杀死幻龙，开启自己的传奇人生，念着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台词时。他发现身后出现了第四头幻龙——其结果，就是被龙尾横扫，像挡路的石子一般被击飞了。 　　没有半点悬念。 　　下一秒，刚才四龙齐聚的景象仿佛只是幻觉，整个场面仅剩下一头趴在地上的幻龙。 　　“如果付钱摸摸我，我就放过你。”它看向森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0节 069·论如何诱拐幻龙 　　给钱，然后摸它？ 　　说实在的，森时不清楚，为什么幻龙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是真的要求被摸？没有别的意思？ 　　但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森时现在要做的都只有解除误会，毕竟刚才那群人说着污言秽语，要屠龙来着……而她还留在这里围观。 　　森时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从躲避的地方走了出来。 　　“我不是那些人的一员。” 　　森时的旅行靴，踩入了溅血的战场。 　　只有当亲自走入战场，才能体会到短短几秒内发生的这场战斗，究竟有多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级别不算高，但幻龙的力量已经很恐怖了，在地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迹。但更加有说服力的在于感觉——森时的皮肤被刺痛着，因为空气中，仍残留有少许杀气和龙威。 　　“我和刚刚这群人不是一伙的，也没有过要对付你的想法。” 　　森时自己都不信，但必须要让自己也相信——对，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真的，没想过屠龙。 　　一直盯着她的幻龙开口了：“感觉你在骗我？不管了，反正给我钱，然后来摸摸我。” 　　幻龙的眼睛发着亮光，看起来很期待。这让森时觉得非常奇怪，脚边还有不断哀鸣的魔法师、偶尔抽搐几下的暗杀者，对方却立马开门做起了生意，简直就像是饥不择食的老站街女。 　　“为什么要我模你？” 　　“觉得你身上有财富的味道，我喜欢，而且……有种亲近的感觉，难以描绘。” 　　但森时在心中了有了推测，依旧是送棺者的身份所致。 　　无论是被占星的时候星星熄灭、制造讨债之弓，或是给蒲公英做的那两双过膝袜，都证明了同一点——送棺者并不只是一个虚名。 　　森时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话的，可幻龙的眼中透出几分不悦，她只好先按对方说得来。 　　被威胁的感觉很糟糕，关键是，不知道这头幻龙的财富数量…… 　　要是不能靠讨债之弓一击杀掉，那死的就是自己。但要是拿出弓来，还没等确认出数字，就会被一爪子撕碎。森时满心无奈，暂时放弃了杀龙升级的念头。 　　“摸你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问问题？可以啊。” 　　幻龙“嘿嘿”笑了几声，嘴皮呲开，将还沾着血的牙齿露出。 　　“我每回答一个问题，就加收一百枚银币。” 　　“钱的话，我已经给过了。” 　　“哪里？”幻龙疑惑地眨了眨那对异色瞳，低着头在地上好一番寻找。 　　“你幻身的肚子里。” 　　“……你知道我的幻身？”它疑惑地磨起牙来。 　　那是指之前出现的其他幻龙。 　　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分身的幻影，而是货真价实的幻龙，一个让人头疼的强大能力。 　　“那个，你还是条青年期的龙吧？看起来同时维持多个幻身很难。” 　　“唔，没想到你对我们种族还有这种了解，倒是没错。不不不，别以为套近乎就能让我不收钱，快给我银币，银币！” 　　“别急，你最初吞掉的那个拿斧头的人，他身上装着我的一枚金币，除非你吐出来还我。否则，钱我已经付过了。” 　　但幻龙只是吐了吐鼻息，扭过头哼道：“不信不信。” 　　“是真的。” 　　“不听不听。” 　　无奈，森时默默拿出一枚金币丢了过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钱了，能满足幻龙的愿望，直接购买十个问题的提问权。多付钱是值得的，也能避免自己被幻龙啃死。 　　然而，幻龙低头看着地上的SB币，反而嫌弃地打了个哈欠：“拿回去，我要银币，金币没用。” 　　“哈？不都是钱吗？金币更值钱啊！这可是圣棺王国的金币啊，送棺者送来的啊！” 　　“管他呢，金币难消化，银币才好吃。” 　　“你是说……好吃？”森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所以，你收门票是为了……吃？” 　　“对的对的。” 　　“我怀疑你不是真幻龙，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幻龙这个物种是吃书为生的啊……然后还能消化掉书上的知识，从眼睛里流出‘知识之泪’。” 　　这也是森时想问的东西，因为幻龙产出的知识之泪是种很优秀的素材，制造各种东西都能用上，特别是魔法书，也许配合万亿星谱，能创造出一种强大的新魔法书。 　　实际上，森时本想着到时候猎杀了幻龙，再亲自解剖的……森时也彻底放弃了射杀它，既然钱都被它吃光了，那还射个什么，一头穷鬼龙！ 　　然而——这只龙不吃书？简直就相当于四川人不吃麻辣，广东人不吃福建人，安洁利卡不吃魔神。 　　但听见吃书，幻龙居然缩了缩脖子，把鳞片像动物的毛一般炸了起来，看起来是在畏惧什么。 　　“我也没办法啊……我是被雪晶龙带大的。从小只能吃亮闪闪，发着白色光芒的矿物……吃纸这种事情太可怕了，那可是纸啊。” 　　“……可那是你的食谱啊，记载在你的基因和灵魂里。” 　　“不吃不吃。” 　　森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头未经世事的幼龙，蜷缩在这里靠卖身养活自己，太可悲了。幻龙是注定能达到满级的强大物种，事实上还被玩家们誉为地面最强的区域Boss。 　　看起来也很好沟通——既然如此，领回家如何？ 　　她清了清嗓子：“书本很甜美，知识更为甜美。” 　　“甜美？” 　　“比银币美味十倍。” 　　“才不要，吃纸啊，那可是吃纸！妈妈说过的，吃纸会变成哑巴，肠子会打结，会长不大。” 　　“对，吃普通的纸的确会这样。”森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准备开始哄骗幻龙，“但你知道有种纸，叫做羊皮纸吗？” 　　“听人类说过。” 　　“那是强大而美丽的龙才能吃的，你妈妈当时没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当时还小。我认识很多幻龙，像什么吞噬知识的龙神·阿尔德西斯，魔法师之敌·布鲁……它们都是吃羊皮纸的。” 　　一头是野外首领，专吃法爷们的副手·魔法书，森时大号弄死过可能三百多次。 　　另一头则是某个高级副本的关底Boss，把一国的图书馆给吃光了，森时大号也带人一起弄死过一百多次。 　　“那都是谁？” 　　“……好吧，总之，羊皮纸和一般的纸不同，你现在已经是强大而美丽的龙了，可以享用羊皮纸，不会变哑巴，更不会肠子打结。” 　　然而幻龙的眼神十分冰冷：“人类小姐姐，你当我蠢的？我才不要吃纸，我只要你摸我——摸完了就吃掉你！因为居然敢骗我……” 　　这龙居然不蠢，森时心里一惊。 　　…… 　　PS： 　　（今天我心血来潮，在百度里搜了一下“月鸦”。然后发现 　　这是啥 　　所以，是谁这么愚蠢，尝试在百度找我女装的？你站出来，我给你加个龙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1节 070·似乎有麻烦来了 　　“我可以摸你，不过我身上没带银币啊，你又不收金币……” 　　森时说的也确实是实话，零钱一分不剩，当时都给那位混血魔鬼的占星术士了。就连交门票的时候，她还是临时和别的游客做了笔小交易，用先前随手做出来的护指换了十银币。 　　“看起来没说谎。”幻龙又呲起牙来。 　　“先别忙着吃我……” 　　森时心中窜过万千思绪，还算能保持着理性。她想出了几个自救的手段，但不甘愿就这样夹着尾巴离开。那代表一整天都没收获，回去没脸见自家公主。 　　她需要做到更多事情，得到更多回报。 　　比如——让幻龙意识到，承载了知识的书本、纸张都是美味的东西。 　　她试探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十分钟，我会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可以可以，反正今天客人少，下班早，陪你玩玩也很有趣。”幻龙闭上了嘴，把牙齿包了回去，“那你慢慢证明，我很期待。” 　　说完，幻龙稍微挪了挪身子，走到了地上还在挣扎的两个濒死之人面前。它抬起了短小的前爪，像是要踩死苍蝇一般。 　　“你这是……要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森时急忙问，“是的话先别踩。” 　　“是的是的，只能怪他们的确很强，我全力一击也没能让他们痛快去死，现在有时间补上一脚了，那你要做什么呢？人类。” 　　“听我说，你踩下去的话，他们的尸体就无法完整保持了……而是会惨死。” 　　森时冒着风险走了上去，想看看这些人是否还有救，但只是一眼扫过，她就清楚了情况比她想得更糟。 　　魔法师流出的血，已经染上了精神力而变得发黑，这代表着灵魂本身受到了严重损伤，换言之——即便活下来也是个废物和疯子，不可逆。 　　不仅如此，生前学过的魔法随时可能暴走，是个随时会引燃的炸弹。 　　那位暗杀者的情况更惨，浑身的关节扭曲，皮肤炸裂。 　　而且大部分肋骨折断，刺穿了内脏，没当场死亡真是不可思议。森时就算施展低级治疗术，后遗症也会让他痛不欲生，顶多支撑个几天，照样要一命呜呼。 　　在她想感慨几句时，暗杀者用小拇指勾住了她的靴子，看得出极为勉强。 　　“你……说得对，我、我想……完整的……入土。”暗杀者挤出声音，“请你……动手。” 　　“你介意吗？”森时抬头问幻龙。 　　“随意——但你别做什么善人来怪我，是他们太愚蠢，挑战了我。” 　　确实，森时想。 　　一支等级、装备、战斗经验都还凑活的四人队伍，想挑战幻龙还是有些嫩了。但要是多两个用盾的强者，至少还是有不小的机会——他们的败因就是对敌人了解太少，战术拙劣。 　　如果能扛过幻龙维持不了几秒的幻身攻击，就可以围攻虚弱的幻龙本体了……森时摇了摇头，把这些无聊的东西从脑袋里赶走。 　　她抬起弓，将魔力化为箭矢，这是必要的送葬。 　　没有半点犹豫，两箭，精准地贯穿了二人的头颅，他们的生命至此结束。 　　痛苦的哀嚎也平息了，只剩海风刮过森林的声音。 　　她挪开视线，不想去看那两具尸体，只想着回银月城的时候顺带告诉别人，让相关者来收尸。但森时顿时感觉身体变强了少许，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升级带来的效果。 　　等级：19（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2/442000） 　　加起来，升了两级……还真不错，算是不虚此行了。 　　“安息吧，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力量我收下了。” 　　“现在呢？你可以开始证明了吗？”幻龙趴在地上问，对死去的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行，等我。” 　　森时盘腿坐在没染到血的草皮上，从行囊里取出羊皮纸、墨水、以及无光黑水晶制成的笔。 　　光是这样，幻龙就立刻昂首嗅起空气来：“呀，有很诱人的香气？” 　　果然，森时长舒一口气，终于做了件顺心的事。 　　对于幻龙来讲，这果然是最有诱惑力的食物。 　　森时没时间写本书出来给它吃，但一页香甜的羊皮纸，还是可以快速写出来的。然后嘛，就靠这种食物来诱惑，慢慢把它骗回家养起来……到时候晚上睡觉肯定安稳了。 　　森时脑子里装着各种知识，即便是最无聊的知识，对幻龙来讲也可以成为食物。 　　笔尖沾在羊皮纸的第一行，她稍作考虑，开始动笔写自己生前经历过的东西，比如说食谱……什么少许盐，适量糖，一把青菜之类的。 　　森时动着笔，把独居时经常做的菜给写了上去，这也算是知识的一种，兴许还能增加点纸张的香味吧……反正也没别的内容可写。 　　她动着笔，这个世界那奇怪、扭曲，像一群群大蚂蚁爬来爬去的字，也写得算是驾轻就熟了。 　　森时时不时能感觉到一股子热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幻龙在后面呼吸。 　　有点后怕的森时提醒了一句：“你可别吃我。” 　　“到时间之前，我都不会吃你的，你继续写。” 　　“觉得香吗？这张纸。” 　　“真香真香，有些想流口水。” 　　森时还以为这是形容词，结果背后传来“滋滋”的声响，她猛一回头，见到幻龙的嘴巴里流出口水，烧融了地面，正冒烟。 　　生怕自己也被烧到，她马上往前挪了几步：“总之，你现在能理解了吧？这才是你这种幻龙应该享用的食物。” 　　“……可……那是纸，虽然有点香。” 　　“你就吃一次看看嘛，不好吃吐出来就行。如果好吃的话，就到我家来做客，我会继续写给你吃的。” 　　“唔……”幻龙有些动摇了，“你家？真好，能有个家。”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森时加快了笔速，文字有些飘忽，因为她已看见了带幻龙回家的希望。羊皮纸承载了越来越多的知识，奇妙的香味加深，不断刺激着幻龙。 　　但——就在还剩两行即可写完的时候，森时停下了笔，幻龙也将头高高昂起。 　　森时的双眸，还有幻龙的异色瞳，都同时远眺向同一方向。因为她们感觉到了，有某种奇怪而富有力量的东西，正在接近这座岛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2节 071·白丝的呼唤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森时放下笔，眯着眼。 　　“速度很快……” 　　“幻龙，吃我的事先放下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知为什么有点害怕。” 　　森时调整了几次呼吸，冷静地把东西收回行囊，又拿出讨债之弓光明正大地握在手里，同时眼睛扫过周围，立即选定了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 　　幻龙并没有这么做，它身为高位存在的自尊，让它站在原地静候着那未知事物的到来。 　　会是什么？森时思考了起来。 　　“访客”的速度很快，但还没有进入视线内，就已经散发出了如此强大的存在感，以至于连她们都能同时感觉到。她还不确定，对方是要来银月城，或者只是途经这里，但防备是必要的。 　　也许是一头怪物……而且极为强大，要来对付银月城——甚至是她们呢？ 　　等等，强大的怪物极速接近中？ 　　这个线索让森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觉得挺熟悉呢？ 　　家里有两双袜子好像能办到类似的事，如果蒲公英趁着森时出门，悄悄摸到她的房间把袜子给穿了上去，说不定唤来的玩意儿就是这个？森时越想越觉得靠谱，因为这事太过巧合。 　　森时立刻做出了决定，应该直接回酒庄，这是以防万一。 　　升级很重要，拉拢幻龙很重要，但还是蒲公英更重要。 　　她立刻说：“幻龙，我明天再来这里找你，会再带纸或者书过来的。假如你不喜欢，我也会带银白色的宝石、银币之类的过来。” 　　“唔，那好吧，感觉你不是在骗我，但是明天我不在。” 　　“你不是天天在这里卖身吗？” 　　“也不是啦，客人一般过个好几天才能有一波。所以明天我不上班，要回城里打零工，攒租房的费用。” 　　租房……打零工……上班……森时难以相信这是幻龙说出的。 　　“如此紧急的关头，我居然在和你聊这个……算了，我不问原因了。” 　　一大堆话哽在森时的喉头，她憋回了心里，又收拢内心的躁乱。 　　“敢问你在哪里打工？我明天去城里找你。” 　　“就来‘菲利亚斯尔的刺青店’，我明天一整天都在那里打工。记得你的承诺，带食物来给我。” 　　“好……” 　　这时——四季者和幻龙都默契地保持了缄默，因为从西方的海边突然出现了耀眼的光辉。 　　她们都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想竭尽全力去看清，那飞速而来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森时的个头太吃亏，只好开口问：“看见具体是什么了吗？我只能看到一小团光——正在朝我们飞过来！等等，那可能不是怪物！” 　　“像是个透明的盒子，有股神圣的气息。和金币一样的气息……绝对很难消化。” 　　“我倒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且慢，它说有神圣的气息？这么说，如果真是蒲公英召唤来的，那看来她选择了白丝。嗯……确实是和公主很搭配的……森时记下了这一点，又立刻微红着脸，摇头赶走胡思乱想。 　　“好快的速度！万一砸下来……”幻龙惊呼。 　　听到“砸”，森时心中一凛，生前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遮挡了整片天空的陨石群，让她至今都还心有余悸。为了调整心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将内心的慌乱吐尽。 　　“火元素，塑形。” 　　一根被凝练出来的火矢出现在了森时手中，这是她的精神力构造出的火焰，唯独不会伤害她。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将火矢勾在弦上。 　　抬起了弓，森时凝视着那抹光亮，并将箭头对准。这只是防备和试探，假如对方真的不是怪物，那讨债之弓就不会有任何反应。那样，她也能稍微松一口气。 　　那抹光芒越来越近了。 　　也正因为如此，森时才得以确认，它不是自己发出亮光的。而是一个类似于水晶制成的正方形盒子，看起来很小。但这些水晶却映着太阳的光辉，闪烁得人眼发疼。 　　森时的箭头，第一次跟上了盒子飞行的轨迹。 　　很好，没反应。 　　讨债之弓既没有变化攻击力，也没有给出那种奇奇怪怪的判定，这足以证明盒子里没有怪物。森时安心地放下弓，心想真是一桩怪事，这样的玩意儿也能飞来飞去的。 　　可能是所谓的伪学工艺，银月城在试验什么，也可能是哪里的传奇炼金术师在搞着玩。 　　“那盒子……呃……”幻龙依然在抬头仰望，它看见的比森时更多。 　　“怎么了？” 　　“里面好像装着一个头骨。” 　　“哈？” 　　盒子经过了二人的头顶，并没有停留，这擦肩而过十分迅疾。紧接着，盒子停顿在了空中——森时和幻龙的心都悬了起来，搞不懂这诡异的一切是为何而发生。难道要砸下来了？那速度绝对难缠啊。 　　但盒子的目标不是她们，就像飞机返航时，盒子降低高度，向着岛屿边缘的一处飞去。 　　认清了方向后——“酒酒酒酒……酒庄！！！” 　　某位四季者少女惊慌的喊声响彻山谷，哪怕是幻龙的嘶吼也没这么大。 　　…… 　　与此同时，蒲公英仍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她赢了，一击干掉了该死的领主之耻，让那只暴虐的树妖乖巧了下来。 　　“高级自然魔法·永远的稻草人”是仅流传在四季者当中的魔法，起初，由某位群花之王为了保护田野而创造。 　　正如其名，是在花田、农田里，竖起农民的好伙伴·值得依赖的稻草人，只是设立的方法有点特别。不是用稻草编织，而是用胆敢进犯农田的敌人来编织。 　　这种稻草人拥有灵魂，也能小范围活动身体，很适合保护田地。但实际上，除了四季者之外，外界的人更认为，这像是某种拘禁灵魂的黑魔法。 　　酒庄的田地，一个稻草人正立在葡萄藤之间，看上去和人类的高度差不多。 　　另一头，树妖挺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像是谁家村子里数百年高龄的巨树被连根拔起，然后随便丢在了路边。树妖是自己倒下去的，毕竟稻草人之中，拘禁着树妖的灵魂。 　　即便穿着森时特制的四件套，蒲公英还是耗费了很多精神力，要囚禁树妖这种级别的怪物很难。然而，它肯定服服帖帖了。 　　蒲公英一副胜者的做派，走到稻草人前，用法杖戳着它的脸。 　　在蒲公英看来，自己完成了森时赋予的考验，而且是超额完成。毕竟这个魔法不用杀死树妖，可以让它完好无损地回去。 　　“你输了，大自然永远比你想得极端，我们四季者也是其中一部分。安心吧，我会留着你，因为需要你的枝条……如果能接受，我就放你回——” 　　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宣言还没说完，天边一点闪光骤现。 　　紧接着，一个奇怪的水晶盒子砸碎了稻草人，深深嵌在蒲公英的脚边。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3节 今天请个假……明天补上 　　咕咕咕咕咕 　　今天月鸦修炼成了一个高难度的鸟类专用魔法，变鸽术，不过效果太好，可能明天才变得回来了，明天一起补上咕。 　　——————分割线———— 　　顺便当一次盗图狗，丢张图给大家脑补蒲公英家的小房子。 　　我是图 　　让我们明天再见……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4节 072·不翼而飞 　　蒲公英和这个奇怪的盒子不期而遇了——它躺在蒲公英穿有白丝的那只脚旁。 　　接着，隔了大概一次呼吸的时间过后，蒲公英才被惊吓地跳了起来。 　　地面被盒子砸出了裂痕，她引以为傲的土壤也四溅开来，再加上无辜稻草人被弄碎的稻草纷飞，让蒲公英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这是一次攻击！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法杖，人也已经逃到了十几步之外。 　　她还下意识召唤出的大量植物缠在周围，这些带刺的植物，像一根根长着叶子的锐剑，正替主人警惕哪怕任何一点危险。 　　然而除了最初那一砸，盒子乖巧了不少，只是沉在地里一动不动。 　　“……究竟是什么？” 　　蒲公英用手平抚胸口，刚才的惊吓不小，心脏还砰砰跳着呢。头上的蒲公英也炸了毛，同样需要安抚，她大口喘着气，把法袍的兜帽带了起来。 　　也许是森时发出的某种攻击？是瞄准稻草人的？ 　　不，不是。 　　一股奇妙的神圣气息，正从盒子里散发出来。这是圣棺王国的东西，肯定和森时没关系。 　　既然有这股气息，只说明一件事！蒲公英咬着牙，坚信这是一场针对亡国公主的暗杀……看起来失败了。 　　“等着吧，我会告诉你们，大自然不可招惹……” 　　不过，这暗杀用的手法还真是诡异。 　　“树藤。” 　　蒲公英举起法杖，向那儿轻点了一下。有根树藤听从她的吩咐，缓缓向盒子伸去。树藤的尖端，像是猫咪正在试探新鲜玩具，试着碰了碰盒子——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蒲公英的胆子大了不少，挥动手，同时将好几根树藤召唤过去。她本人始终躲在葡萄藤后面，探头探脑在看。 　　直到盒子被树藤们从地里挖出来，也再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响动。 　　那是无暇、透明的白水晶做成的盒子——但并不是拼接出来的，而是一整块品质极高的水晶直接挖空。封在上头的盖子更是工艺绝妙，严丝合缝到了完美的境界。 　　不知何故，里面放着一个头骨。 　　显然是人类的，看上去没有任何伤痕，根据轮廓判断应该是男性的？蒲公英不太敢确定。 　　她想上去捡起来调查一下，但也有点忌惮。 　　蒲公英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伙伴在：“福福。” 　　“在。” 　　盐精灵的声音很小。 　　疑惑的蒲公英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自家盐精灵，正躲在楼顶的角落里偷看，如果不是有一丝湛蓝光亮，蒲公英根本不会留意到。 　　她犹豫了几秒，放弃了使唤福福去当炮灰的想法，改口道： 　　“如果我待会儿被炸死了，或者是有怪物什么的出来，你就马上去找森时，把一切告诉她。” 　　“……不，我不接受这个命令，公主请躲起来，我来。”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蒲公英尴尬地笑了笑，因为确实没有挖坑给福福跳的想法，反倒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抬手表示不必。盐精灵这个物种还真是奇妙，认识没多久，就已经有这样的忠心了吗……又或者只是单纯？ 　　她鼓起勇气，在植物的保护下走上前观察。 　　头骨很特别，与一般代表邪恶的象征不同，反而让人觉得心境祥和。盒子本身同样没散发阴冷的气息，再加上也是艳阳高照的下午，就算是强大的恶魔也不会挑这种时候出来。 　　因此她更靠近，伸手试着捡起了它。即便这么做了，盒子和其中的头骨也没继续闹过事。 　　“唔？” 　　观察了一会儿后，蒲公英歪着头，觉得这东西有那么一丝眼熟。 　　既然很可能是圣棺王国的玩意儿……呃，难道是那个？ 　　她干哑地闷笑了几声，立刻带着盒子、福福一起跑到屋子里。走入右转第四个小房间，蒲公英对储存杂货的木板敲了一声，直到传出明显的回音。 　　这里有个暗格，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森时。 　　蒲公英用魔法打开了它——里面有一个房间。 　　“福福，照明。” 　　“嗯……” 　　福福所照亮的，是一个堆满书卷、盒子、奇怪东西的古怪房间。浓郁至极的森林芬芳存在于此，仿佛是将广袤的树林压缩成一个小房间。起初福福还很享受这种滋味，但很快就害怕了起来。 　　这里头，还藏着某种邪恶的奇怪味道。 　　“这……这里是？” 　　“就像大树要扎根于泥土，这里摆着的都是群花之国的根基。我得找找，你跟着我照明……” 　　她走到一个没什么灰尘的盒子前，利落打开，从中取出了几本书。福福借着身为手电筒的便利，看见书上面写着《圣棺王国三部曲》，作者是“托卡伊苹果”。 　　“……这是？”它又问。 　　“仇敌的资料，要毁灭它们，必须先加以深入了解，这里面记载的都是对方的详尽资料。” 　　她翻到第三卷，福福也好奇看了过去，觉得比起资料，这书更像是小说？它偶尔也能看见人类抱着书到海边看，所以多少能分清。 　　“王国圣物部分在哪里来着……” 　　…… 　　与此同时—— 　　被誉为“神赐天塑”的圣棺十三座教堂之首·沉棺之所，正被一场前所未有的骚乱困扰着。 　　这群由护棺者、填土者、宣死之人组成的虔诚教徒，今天并没有挤在教堂里向神祈祷，而是围在了一棵恐怕有几百年树龄的大树之下。 　　“……不可思议。” 　　“确实……这……究竟怎么发生的？” 　　“居然没了！” 　　“不可能有人能在我们的眼皮下，盗窃走圣物！” 　　更多的人保持沉默，因为话语黏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即便他们平常能宣讲十个小时的送棺者教义，此刻也被惊成了哑巴。 　　这里是初代教宗的埋骨地之一，更是整个圣棺王国最圣洁的区域之一。 　　教宗的墓碑屹立于此，刻着教宗的虔诚信仰，以及接受送棺者馈赠的全过程。当然，还有SB这两个字母，它是黄金写成的，熠熠生辉。 　　而伊甸水晶盒本该摆在墓碑前方，装着教宗的头骨，毕竟是在用自己的棺木警醒教众，这更是“财富会带来死亡”的教义。 　　可是今天——伊甸水晶盒连同里面的教宗头骨，忽然不翼而飞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5节 073·暴风雨将至 　　直到蒲公英和盐精灵的身影消失，四季酒庄的某位客人才敢移动身体。 　　树妖的灵魂虽然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幸亏是没和稻草人一样死去、四散。反而因祸得福，直接回归了原本的身体里。 　　它叹着气，愿意年年献出树枝（反正对它没什么用），也不愿意再招惹四季者了。永远的稻草人？真是可怕，难怪上一辈的老树妖说过，绝对别惹四季者。 　　想当初，蒲公英刚来的时候还是个稚嫩的小女孩，树妖还想去吃掉呢（字面意义）。这才短短几年，就已经变成这么恐怖的魔法师了…… 　　她不是被那个亡灵一直庇护的花瓶，真该死！树妖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来了…… 　　树妖立马打算逃走，绝不想再被封进稻草人里，那简直……灵魂被挤作一团，硬是塞在里面，太憋屈了。 　　更重要的是，它能感觉到，有一双让人发寒的视线，正从东面的海域赶来。 　　而且非常接近了！ 　　不对劲，真的非常不对劲，那绝对是某种强大的怪物！身为怪物的一种，树妖百分百确信这一点。它打了个寒颤，抖掉几根碎枝，扭动起巨大的身躯落荒逃向森林。 　　…… 　　蒲公英收集了仇敌的资料，它们虽然都是小说，但也确实是可靠的资料。 　　那可是当代最著名的大文豪托卡伊苹果，走南闯北留下了大量的冒险幻想故事。 　　这些书堪称整个世界最畅销的纸，如果按每本书上的字数来算，也许还能和面包比一比谁卖的更多。 　　每行文字都富有趣味，其中的冒险故事甚至推动很多人去成为冒险家。据说，银月城的三英雄当年正是受其影响，才在历史上留下了富有个人英雄主义的一笔。 　　如今，也有许多强大的人活跃在世界上，经历着各种冒险，酒馆中偶尔出现的旅行者，会吹嘘说有些冒险队伍甚至能匹敌一个国度。 　　文豪的笔改变了世界。 　　总之，托卡伊苹果的书，都是按照真实的世界来构筑的。其中出现的圣棺王国、佩达帝国都描写得很精准。因此蒲公英买了全套，拿来当做敌人的参考资料。 　　她津津有味地读着，不知读了多少页，才终于找到冒险者去圣棺王国的那一段——在SB的光辉之下，冒险者正在和邪恶的怪物进行殊死搏斗…… 　　“公主。”福福提醒。 　　“嗯，找到了。” 　　据记载，初代教宗死后，将尸骨分为十三部分，都用伊甸水晶盒保存了起来，分别存放在圣棺十三座教堂里，以身殉教。 　　最有名的自然是头骨。 　　“嗯……头骨……”蒲公英越看手边的盒子，越觉得像，“这东西……好像是那个教宗的头骨。” 　　蒲公英连笑容也忘了挤出来，因为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装着仇敌祖宗头骨的盒子，不远千里从祖宗的坟前起飞，来到她脚边……难道是在替后代道歉？ 　　反正不可能是来暗杀的，那群信仰送棺者的教徒，还没疯狂到拿祖宗的头骨来杀人。 　　“怎……怎么办？”福福担心地问。 　　“踢着玩呗……好吧，我开玩笑的。” 　　“那就好。” 　　“嗯，等森时回来再踢，一个人踢不好玩。” 　　说出这些的同时，蒲公英警惕地盯着水晶盒。想看看自己对死者不敬的这一番话，是否会让它再次变成凶器。可它依旧是哑巴，空洞的骨孔没了眼球，连和她对望也做不到。 　　“公主公主，如果敌人找上门来，我们怎么解释？”福福少见的表示了一些聪明，“这东西虽然是掉下来的，但……也许公主会被当成是小偷。” 　　“确实，虽然本来就是敌人，但我还是讨厌被污蔑。” 　　蒲公英冷眼刺着教宗的头骨，眸中闪烁着比水晶更澄澈的恨意。 　　“这群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污蔑。群花之国被污蔑了很多、很多次……以至于到后来，真的变成了他们害怕的模样。” 　　“噢？” 　　蒲公英不再往下说，眼睑合闭，遮住了凶狠的目光。 　　“总之，如果他们真的找上来，我就把这东西拼死弄到佩达帝国去。我想，那群残暴的海盗一定会很乐意收下。” 　　“好……我们可以回去了吗？”福福又问，“这里有点不舒服。” 　　“走吧，我也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头骨给安全的处理一下才行呢。” 　　她站起身，抱着伊甸水晶盒准备离开密室，但福福又问了一句。 　　“公主，能带上小说上去吗？” 　　“你要看？”她饶有兴趣地问。 　　“嗯……不不不——等森时姐姐回来不是很无聊嘛，您也许会需要消磨时间的东西。” 　　“笨蛋，那倒不用。因为‘等她回来’的这个过程本身，就很让人开心了。” 　　蒲公英微微笑着，话音里也洋溢有喜悦的滋味。她低头看向身上的新衣服，这套出奇漂亮的崭新法袍如此合身，仿佛随时都能听见森时在说——“我就在你身边”。 　　“她会回来，然后说‘我回来了’。也许还会叽里呱啦诉一大堆苦，或是滔滔不绝地讲着发生的事……这是孤独过才能体会的幸福……我也可以做两人份的饭菜了。” 　　“不太懂。”福福沮丧地说，“不过……有人陪的确很开心。” 　　她的笑容更深了，没再解释自己的幸福给福福听，只是把托卡伊苹果的著作都拿上，这才推开门离开密室。 　　回到地面，福福变成女孩的模样捡起衣服穿上。然后带有一丝羞涩地向蒲公英伸出小手，像是在讨要糖果。蒲公英犹豫着，心想要不要把书里的成人情节给撕掉，但最终还是原原本本交给了福福。 　　“那我就看书去了。”盐精灵喜滋滋地笑了起来。 　　“好，我去处理下这个头骨，真是莫名其妙多了个麻烦……啊对了，树妖呢？” 　　“不知道呢，要我去找……咦，公主，天黑了吗？”福福抬着头，发现天色暗沉。 　　“……不对啊，还是下午呢。” 　　蒲公英也同样这么做了，可她看得更透彻，发现是东方的一片黑云带来了昏黑的天色。 　　是积雨云？但台风季已经过了，四季者对大自然是非常敏感的，如果有这样规模的暴风雨来袭，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这不是云，蒲公英眉头骤如山川，而是某种黑雾。 　　她本能地感到胆寒，甚至屏住了呼吸，因为一艘破烂的帆船，正引领着黑雾破海而来！而一排排仿佛在笑的骷髅，正用空洞的眼眶盯着猎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6节 074·我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是一艘双桅帆船，横帆扎成了一个个的三角形。 　　但这艘船却破旧的厉害，身上到处是血迹、伤痕、腐蚀所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比起船只，更像是一堆破烂木板和锈铁组建成的垃圾。 　　比起在海上扬帆航行，更适合沉睡在海底和鱼群为伴。 　　但蒲公英所看见的现实里，这艘该死的船正裹着天象异变般的庞大力量，准备在这里靠岸了。 　　有些正好在附近盘旋的海鸥，被船的雾气给沾染上了——立刻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溶解在了其中，只剩下骨架。 　　更恐怖的是船上站着的几十架骷髅，它们有些还扎着水手头巾，都拿着破旧不堪的海盗弯刀。 　　但骨头的内部发黑，就像是被黑雾操控了。 　　这些家伙来者不善，而且，格外强大。 　　蒲公英有些绝望地抱着头：“我招谁惹谁了，今天怎么和骨头这么有缘？” 　　“那……难道是……” 　　福福几乎一瞬之间脱掉了衣服，变成盐精灵的模样飞往窗口，停在那儿眺望。 　　“爱与和平号！” 　　“你管那艘诡异的，看起来很像传说种幽灵船的玩意儿，叫爱与和平号？” 　　“对……肯定是！”福福立即飞到蒲公英的肩膀上，“在我变成盐精灵之前，每滴组成我身体的海水都是在海中旅行过很久的，我听过一些近代的故事！那就是幽灵船·爱与和平号！” 　　“传说中被誉为大海的神秘主宰的幽灵船吗……” 　　银月城毕竟是坐落在岛屿上的，水手也好，往来的商船也罢，都能带来各种各样的谈资。其中，偶尔会出现在夜幕之中的神秘幽灵船，就是所有坐船的人最大的噩梦。 　　神秘的幽灵船，航行并传播死亡。 　　一张被血染红的船帆，总是能吞噬更多的血。 　　即便是佩达帝国举世无敌的猎群舰队，据说也被一艘小小的帆船欺负过，劫走了很多财物。 　　这艘幽灵船在世界任何海域都有出现，每次总是丰收而归，堆积的财宝据说极为丰厚。 　　想起越多关于这艘船的传说，蒲公英就觉得越加害怕，没想到偏安一隅的小港口也会惹来这般巨大的麻烦。她凝视着愈发靠近的幽灵船，更加用力地握住法杖。 　　“公主，跑。”福福心急如焚地在蒲公英肩上跳动。 　　“……为什么？” 　　“那艘船，上不来陆地。现在还来得及……那个雾，很不对劲，是从海底……非常麻烦！”福福有些语无伦次。 　　“跑？也许我能活下来，但我的酒庄就会被毁掉。” 　　她在心中补充给自己听——那些珍贵的酒、群花之国的回忆，还有本该等来森时的房子，都会被劫掠一空。 　　福福怯生生的继续劝说：“但能活着……” 　　“你假设的前提就错了，还不一定谁赶走谁呢。”她看向身后的城市，“你去银月城一趟，找代领主——不行，这里是私人土地，他们不会来帮忙……福福！去找森时！” 　　“……真的？” 　　“对，快去。”她揪着福福，直接朝门外一扔，“我能撑很久的，别担心——就算不小心死了，只要森时在，也能再她相见，她是四季者！肯定知道怎么做！。” 　　福福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听从指令，直接飞走。福福虽然不知道森时去了哪，但她的速度很快，只要绕着银月城逛上一圈，就能靠四季者的味道辨别出来。 　　而留在酒庄的蒲公英则清楚，自己碰上了一场硬仗要打。 　　——“听好了！”突然，有个粗狂，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我要一件东西，如果给我的话，我就立马离开。” 　　蒲公英看了出去，发现爱与和平号已经靠岸停下了，那些骷髅水手仿佛按耐不住，都想挑上来劫掠一番。至于说话的，似乎是位透明度很低的海盗幽灵。 　　海盗幽灵正耀武扬威地站在高处，捕捉到了蒲公英的视线。 　　“我是铁锤大副，人人都该敬畏我，你也不例外，小姑娘！我要你的一件东西！” 　　“什么？”蒲公英回话问道。 　　“一条腿！” 　　“……腿？” 　　蒲公英心中掠过诧异，没想到对方为了这个而来。确实，这里藏有群花之国的很多遗物，吸引到幽灵船过来劫掠也还算正常……但群花之国没有腿形状的宝物啊。 　　不，她忽然想到一件东西。 　　森时走之前，留下了很多火腿，对！看起来娇艳欲滴，就摆在门口呢！都是拿最顶级的野猪后腿切成的，看得出手艺精湛。 　　说起来，那东西似乎不是食物？但这个疑惑也很快被打消，毕竟想要这些火腿的是幽灵船的人，指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 　　蒲公英虽然觉得不太靠谱，但找遍整个酒庄，能和腿对上号的就只有这个了。要不然？总不会是自己的两条腿吧？这才荒谬呢。 　　“铁锤大副是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好，我很有耐心的。” 　　铁锤大副说完，又向着甲板呵斥了一声，将穿上的骷髅水手都给吓住了，它们停下了劫掠时的狂热，乖乖等着对方将贡品献上。 　　蒲公英拿起两条森时特制火腿，特意选了肉多的。一条火腿被她抗在肩上，另一条，则在地上拖行。 　　她朝气势非凡的爱与和平号靠近，被几十双无瞳的眼盯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在离小码头还有三十米作用的地方，蒲公英终于忍不住停下了，抬起手里的火腿。 　　“给你，你要的腿，拿了就走吧。” 　　“呃……”铁锤大副有些惊异，凶狠的视线垂了下来，显然是在观察火腿，“所以，你是要让我自己砍？真勇敢。” 　　“你这意思是，要我帮你砍？”蒲公英也觉得奇怪。 　　“当然。”铁锤大副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们隶属于魔鬼的麾下，绝不会做违背交易的事，我只收你的腿，不会做任何别的坏事。你可以放心，不用连人一起给我，我也无福消受。” 　　蒲公英低头看着两条火腿，觉得对方可真挑剔，还专门要把骨头给砍掉？ 　　…… 　　（PS.百合这个主题目前还在酝酿，别担心，公主迟早会被撩走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7节 075·被惹毛了 　　无奈之下，她点头同意了。 　　“好吧，我帮你砍……”蒲公英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火腿，又想到自己没带刀刃，便提议说，“我回去拿菜刀，不介意等我一会儿吧。” 　　“刀？哈，你是说菜刀？别侮辱了那条腿！我借给你就是了。”铁锤大副有点生气。 　　“还真讲究……连刀都自备。” 　　蒲公英咂舌一声，默默点头接受了。铁锤大副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伸手向身后，以豪迈而期待的声音催促自己的手下。 　　“把刀拿来——不是你们手上那些起锈的破烂，我要的是干净的刀。” 　　大多数骷髅水手偏着头，无声表达自己的疑惑，只有少数还保存着些许理性的骷髅知道了命令，折返回船舱去办事。 　　取刀是个漫长的过程，空气被寂静和紧张笼罩。 　　蒲公英很不安，也只能默默等待着，并在心底呼唤英雄之名，期待这一次，她也能尽快回来，保护好群花之国仅存的这片土地…… 　　她更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但对方的架势很不对劲。 　　幽灵船的威慑力不动如山，甚至将海浪也吓得不再翻涌。而这群家伙特意跑过来讨要火腿，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可能只是开战的借口。是佩达帝国叫来的吗？也许…… 　　碰见麻烦了，蒲公英心想。 　　这艘幽灵船非常、非常不对劲，在这里夸耀武力的铁锤大副实力强劲，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蒲公英的下半身，让蒲公英上的每根绒毛都警惕如针。 　　但更可怖的是，铁锤大副只是幽灵船上第三强大的。 　　还有一个强横粗暴的死亡气息在潜伏，也许是幽灵船的船长？毕竟铁锤大副称自己为大副。 　　但让蒲公英真正戒备的，是另一位。 　　那个气息隐藏着，却在向外窥探，视野扩及遍布整座岛屿，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气息用“强大”远不足以形容，再加上“恐怖”也仍然不足。越是靠近，蒲公英就越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放弃了思考如何对付这位敌人，因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取胜。 　　如果打起来了，就尽量拖时间。 　　这时，骷髅回来了。 　　拿着一柄满是宝石、黄金镶嵌的浮夸长刀。它就像刚做出来一样，崭新、漂亮，让人舍不得用。 　　铁锤大副接过了刀，很满意地用力一丢—— 　　那柄刀笔直飞来，势大力沉的插在了蒲公英脚边，让后者心头一紧。 　　“动手吧。”铁锤大副高傲地宣言。 　　她默默捡起了刀，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你要砍成什么样？从中间砍开，去掉骨头，光留下肉？还是切成薄片？肉丁？” 　　为了回答问题，铁锤大副动了动身子，一步跨在护板上，将自己装有假肢的腿露出。 　　“能装在上面的就行，虽然不会太搭调，但一定会为我招来更多、更多的财富，毕竟我听见了它的召唤！”他的眼中满是疯狂，脸上更是有猥琐的笑容。 　　这让蒲公英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马上就捂住嘴强忍着，只有肩膀微微在颤。 　　“你要给自己……哈哈，装一条猪腿？”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铁锤大副疑惑了起来：“什么猪腿？你不是人类吗？还是……这是某种笑话？” 　　“这不就是猪腿吗？野猪的，你不是要用它装在自己脚上？”她用刀指着地上的火腿，“我懂了，是打算饿极了再吃，是吧？好吧原谅我，我不是有意嘲笑。” 　　“哈？去你的！我是要你的腿啊！那条穿着黑色袜子的！” 　　他先是一愣，随后才恼怒地大吼，声音磅礴到掀起了海浪，脸都憋红了。 　　“我就说怎么这么乖巧听话！原来……原来是在侮辱我……我、我还以为是多么懂事的敌人，还是头一次被这么侮辱！猪腿？妈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不是海盗硬汉吗！要我一个姑娘的腿干嘛？简直莫名其妙。”蒲公英也委屈地喊了回去。 　　铁锤大副没再回答，因为被一条猪腿这般侮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疯狂扭动着身躯，似乎没了半点理性。 　　“掠夺时间到了！小伙子们！” 　　这句话仿佛一个信号，点燃了幽灵船上的气氛。 　　几十架骷髅不断站起，也有更多的骷髅，从弥漫在幽灵船周围的黑雾里落下，缓缓爬起。 　　骷髅们没有声带，但依然举起各自的海盗弯刀，被狂热的躁动所驱使。 　　“杀了她！夺走所有东西！烧毁整片庄园！” 　　它们听见了自己最爱的命令，争先恐后地下船，奔跑，仿佛是被海浪凶狠拍上了岸。 　　它们没有生命，无惧死亡，锈蚀的弯刀不知吞噬过多少敌人。 　　只剩骨架的手，这次也期待着带回无数财宝。 　　“……数、数量怎么这么多？” 　　面对不断涌出的骷髅海盗，孤身一人的蒲公英背脊发凉，心也同样被恐惧冻了个透。 　　但战斗的本能还保存着，她也同样愤怒。 　　又有人要来践踏她的土地了…… 　　“死的是你们。” 　　她最先做的，就是把两条沉甸甸的猪腿，用植物藤蔓拎起来，砸向幽灵船。可惜这没什么用，即便火腿砸出了强大的毒雾，对这些已死的生物却无效，只是砸碎了两具骷髅。 　　接着——“野蔷薇之鞭。” 　　她靠着愤怒让精神力充盈，挥动法杖，一瞬间使用出了这个中级自然魔法。 　　而且不止一次。 　　土壤里突然伸出几条三人高的藤蔓，布满锐利的倒刺，它们像章鱼触须一般扭动，将蒲公英保护了起来。 　　每次野蔷薇之鞭挥动，就能击中前面的骷髅海盗，阻止对方进攻。 　　有些骷髅还被掀飞了头骨，或是被打碎肋骨。这个魔法的威力比往常强上太多，蒲公英很清楚，是身上的法袍套装带来的效果。 　　只要等她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她坚信。 　　但目前只靠几条野蔷薇之鞭拖延时间，还稍显不足，因为更多的骷髅就在后面。就连铁锤大副，也不知何时拿起了巨大双手战锤，准备下场战斗。 　　他可真是被惹毛了。 　　蒲公英咬了咬牙，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酒庄。 　　“依六月根脉之约，迎风而来吧，玫瑰誓约之戒。”她清冷的声音如风拂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8节 076·这是一场误…… 　　精神力的光泽闪烁，一根淡绿色的荆棘，回应了蒲公英的话音凭空出现。 　　它缠在了蒲公英右手食指上，像戒指缠绕一圈，然后才开出小小的黄金色玫瑰。恍若宝石，优雅而华美。 　　如今，群花之国引以为傲的古代三圣物之一，玫瑰誓约之戒，被蒲公英征用了。 　　她一点也不舍得用，因为这东西会刺得手指发疼，用完之后更会像醉酒一般迷迷糊糊。但现在却到了必要的时刻，她需要用这枚戒指赢得胜利。 　　当四季者戴上它之时，就会受到群花之国初代女王的祝福。 　　温柔的力量涌了出来，让蒲公英的目光坚定如铁。 　　保护她的野蔷薇之鞭，已经被大量的骷髅砍掉了不少，它们虽然都是些亡灵类没脑子的家伙，但后面的指挥者铁锤大副，却用精准的命令操纵着它们。 　　吆喝声不断，骷髅海盗们已经有了要破开防御，将刀砍向蒲公英的势头。 　　但蒲公英不会允许它们这么做的。 　　她的双手，横握住了法杖。精神力涌出，戒指和法袍的力量交相缠绕，并在她愤怒的意志下，染成了猩红色的光辉。 　　高级自然魔法·森林火灾——这正是蒲公英要用的强大魔法，足以改变战局。 　　这是自然魔法里罕见的，涉及了元素的大型魔法。大自然之中，偶尔会因为雷击或其他原因，引发出一场燎原之火。那灼烧掉地表一切植物的力量，正是这个魔法的原点。 　　但它要更强大，也更特别，是直接召唤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烈焰植物，引来一场浩荡却可控的劫火。 　　在蒲公英的注视下，泥土里出现了嫩芽，并迅速长大，而且染上红色。 　　一株株三叶缠绕的灌木，接连疯狂长出，甚至将但凡有泥土的地方都覆盖上了。 　　红色的叶片像地毯，覆盖在港口的每个角落。 　　它们的枝叶随海风摇曳，边缘却燃着少许火光。 　　这是蒲公英目前能用出的魔法里，最强的一个，用完后，她的精神力也难免枯竭。 　　接下来，就看这场燎原的森林火灾，能否消灭一切了……就算消灭不了，至少也要把恶心的敌人给烧死，拖到森时回来。 　　“这是什么？小小的火焰？你要办烤肉会吗？” 　　铁锤大副靠后了几步，眯着眼观察它们，又笑了起来。 　　“别做什么徒劳的抵抗了，把你的小把戏收回去。我的小伙子们都是葬身大海的水手，怎么可能畏惧火焰？” 　　“那就来试试看啊！”她横握的法杖，被高高举起。 　　所有被唤来的植物都停下了摇曳，叶子边缘的猩红火焰，响应主人的召唤——接连抬起了头。 　　它们的力量疯涨、聚集，汇成一条逆流向天的火焰之河，并且随着蒲公英的法杖而动。火焰源源不断地被产出，哪怕只是擦了点边，小码头的湿软木头、两边的礁石，就都被燃成了灰烬。 　　——“老铁锤，回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幽灵船上蓦地传出。 　　“……船长，怎么了？我能应付得来。” 　　“回来。” 　　幽灵船内，属于船长的那个气息变得强横。 　　这刺激到了铁锤大副，他犹豫了一秒，即刻打算退回船上。 　　那堆骷髅海盗们也跟着想退回——但蒲公英操纵的燎原之火，已经撕咬了过去。 　　哪怕只是擦了点边，骷髅海盗们手中的弯刀就被熔成了钢水，至于它们本身，确实比一般骨头要耐烧，还得火焰直接横扫而过才成灰烬。 　　骷髅海盗们被扫成了一堆灰烬，但火焰的势头并未减弱。 　　铁锤大副跑得最快，已经回到了船上。他虽然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但服从命令要优先。 　　“别跑！” 　　法杖被蒲公英狠狠向前刺出，哪怕谁站在面前，都要被贯穿心脏。 　　火焰的奔流听见主人的怒意，榨干了叶子产出的最后一丝火焰，聚成了一条宽广的火河，誓要撕碎敌人的破烂木船。 　　“别碰我的船，小火苗。” 　　一面红色的船帆，在这个时刻醒了过来，帆上有一张扭曲但瞌睡的脸。它拥有生命和意志，立刻向着会威胁到幽灵船的火舌飞了过去，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它。 　　“船长！” 　　铁锤大副焦急不已，对着船帆喊，但立刻被盖过—— 　　“安息吧！我会拿你们的骨灰去换钱的！” 　　幽灵船的主人是一面帆布？挺奇怪，但那又如何？不值一提，烧死了还不是一堆植物纤维。 　　蒲公英有十足的把握，被玫瑰誓约之戒加强过的魔法，让她自信倍增，说不定能直接把一艘船都给烧成灰。 　　就在火焰要撞上敌人之际，火焰消失了。 　　无声、无息，半点残响也没有留下。 　　幽灵船，以及船长帆布安然无恙，铁锤大副一脸震惊。 　　“……为什么？”她喃喃问。 　　可话音刚落，蒲公英便被被恐惧吞噬，她误以为是自己的身体被砍掉了。 　　她低头看了看，确信自己的身体还在……失去的只是火焰？为什么会突然没了？被某种东西给消灭了？那力量之强，甚至让她觉得被消灭的是自己…… 　　“看在伟大的古魔鬼之王的份上，请您杀了她！”铁锤大副心有余悸。 　　“意外的强劲……这是个强大的自然魔法师，难对付。”帆布尖锐地说，“要是您愿意出手，我会非常感激的……” 　　敌人的士气大涨，但蒲公英却被愤怒冲昏了头。 　　“谁！滚出来！”她愤愤摘下帽子，也不顾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想着回敬回去。 　　“……四季者？” 　　一个丑陋至极的噪音，突然发出惊讶的疑问，战场也仿佛随之安静。 　　“脑袋上长着植物，头发的颜色奇怪，肤白貌美……嗯，是四季者的特征……对，植物在净化和压制着灵魂深处的邪恶，和爸爸说得一模一样。” 　　闻言，蒲公英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果然，你们的目标是来消灭残存的四季者。谁雇佣了你们？佩达帝国吗？” 　　这时，那个让人作呕的声音本人出现了。 　　它第一次露面，身体包裹着厚重的铅黑色雾气，光是看上一眼就会感到胆寒。它呵斥下了幽灵船的两位头领，站在高处，对蒲公英说： 　　“我不是你的敌人，这是一场误——” 　　“弓之歌·贯穿之箭！” 　　一线轨迹，突然疾驰而来。 　　它卷着一股强烈的狂风，像龙卷风过境一般强大，吹起、割开了沿途的一切。 　　灰尘吹进蒲公英的眼中，她下意识合了0.2秒的眼，再度睁开时，看见的景象却令她更加难以理解。 　　大海，被一分为二。 　　幽灵船，已成了漫天碎片。 　　做到这一切的，是区区一支火焰的箭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79节 077·主角视角 　　蒲公英的木屋，无论四季如何更替，总是被繁花披裹。它们甚至成了绵柔的地毯，多到躺上去也能把人撑起。 　　所以，在花与花的间隙里，即便多了几片草莓的叶片，也没人会留意到。 　　枝叶的缝隙里，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转悠。 　　森时是被福福找到，然后一起赶回来支援的，那可是一段很长的路，如果不是她够聪明，用魔法制造了一条捷径，现在还在树林里狂奔呢。 　　“还好没来迟，这是开打了吗……” 　　“在打了，不过，那些植物为什么会烧起来呢？”盐精灵又担忧地问，“公主应该能赢吧？为什么森时姐姐要躲着呢……” 　　“别问了，好好替我警惕周围。” 　　森时正在观察战局，眼睛直勾勾盯着靠近码头的地方，虽然那边的天色被黑雾遮蔽，但烈焰植物火光冲天，依然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想的，怎么黑白混着穿……唉。” 　　森时马上明白了，这艘船是被什么吸引而来的。 　　不光是看，她还抓着讨债之弓，箭矢挂上了弦，伺机而动。 　　这群跑来劫掠酒庄的敌人绝不弱——光是上百只的骷髅海盗，平均等级也达到了70，而且还是非常棘手的亡灵生物。这仅仅是最不值一提的随从，更不用说那只等级90的海盗大副，以及暗藏的两个敌人了。 　　讨债之弓瞄准的对象，暂时是海盗大副——这家伙的财力不凡，和雨巫师相差不远，让弓的攻击力上升到了将近1000的程度。 　　就是不知道暗藏的另外二人财力如何，毕竟贫穷才是森时最大的敌人。 　　但目前还不用她出手，因为蒲公英的表现的也不错，以英勇的姿态独自对抗着它们，还唤起了一条巨大的火河，总算是表现出对得起等级的战斗力了。 　　看来这群骷髅甚至连同海盗大副，应该都能一起被收拾掉。 　　“耐心……” 　　森时提醒自己，要戒备隐藏的敌人，那才是真正需要她处理的危险。 　　握弓的手有些发颤，喉咙也因为紧张而干涩。 　　等待期间，她伸手进行囊，把蒲公英特制的植物营养剂取出，倒在草莓藤蔓上。身体因为赶路而十分疲惫，现在的休整，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麻烦。 　　水一样的液体滋润着藤蔓，让她打了个冷战，但清凉而舒爽，身体的每个细胞也都充满了被滋润的愉悦，心情渐渐平和。 　　战场的局势也在好转，果不其然，骷髅们被火焰一扫而光了，不仅如此，另一位敌人露面了。 　　【等级94·已故船长珍爱的染血帆布】 　　“好强的家伙……” 　　嘟哝着，森时用火矢对准了这家伙—— 　　“射出去一定非常痛快。”讨债之弓如此认为。 　　弓的力量剧烈增幅，甚至变得有些烫手，森时立刻明白了敌人究竟有多富有。攻击力也再次改变，直接成倍增长，达到了1900之高。 　　这让森时好不容易平和的心境，又因惊愕而动摇。 　　游戏时代的任何装备，都没达到过这种程度的攻击力……这艘幽灵船究竟劫掠过多少东西，积累了何等庞大的财富？都收入囊中的话，复国什么的指日可待了。 　　抱着这种想法，森时不顾手指生疼，将弦拉紧且全神贯注。 　　但转瞬之间，蒲公英的火焰被某种力量吞灭了——几秒后，最棘手的敌人忽然出现，居然是一团奇诡的铅黑色雾团，还有着让人犯恶心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意儿？森时直视着敌人，想看看究竟是哪种强敌，但—— 　　【等级？？？·于拂晓之下诞生·？】 　　“……什么？” 　　一串问号进了森时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恐惧感，她的本能在诉说着敌人是何等可怖。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要知道，就连等级100的荼蘼，森时也能看出来啊。 　　“弓之歌·贯穿之箭。” 　　她再不敢松懈，咬牙松开弓弦，射出了最强横的一箭……但在紧张之下，手感变得不太对劲，箭的轨道似乎有些偏了——糟糕……射丢了。 　　在她想补救而手忙脚乱的时候，这一箭的威力却爆裂了，远超想象。 　　回过神来，森时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 　　巨响炸裂，大海震撼。 　　如神迹一般，飞驰的箭矢荡过海面，把大海直接一斩为二。幽灵船也被打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更别说船上的黑雾，早已被风卷残云，将晴朗的蓝天还给了世界。 　　森时注意到，黑雾破灭后，有许多碎骨头渣子掉进了海里，看来黑雾里还藏着大量的骷髅海盗，现在倒好，都变成了经验值。 　　这只是区区一箭啊…… 　　拜此所赐，她的等级一口气暴涨，从原来的17，涨到了24级，离需要的等级仅一步之遥。 　　而火矢分海，直接溅起一场豪雨，伴随着无数奇奇怪怪的残渣，从幽灵船上碎向海面。 　　“我究竟射了什么东西？才能炸出这种诡异的威力？”她呆呆地说。 　　“森时！你……你终于回来了……” 　　蒲公英当然知道这是谁在帮她，话语里满是喜悦。 　　几秒后，大海在翻滚之中勉强恢复了原样，但敌人仍旧在。 　　那个满是问号的敌人，居然屹立在海面上，看起来毫发无损。不仅如此，在她身后，灵魂淡薄了很多的铁锤大副抱着残骸浮在海上，那张帆布也飘荡在后方，虽然破损不少。 　　“居然还活着。” 　　“……究竟是什么怪物，吃了刚才那一下还能活着？而且还保护了同伴。” 　　蒲公英站得最近，也更震惊。 　　——“也好，那就再吃一箭吧。” 　　森时再度唤出一根箭矢，这次是冰结而成的冰之矢，因为贯穿力更强。既然偷袭已经成功了一次，再隐藏已失去了意义，她将箭矢直接架起，瞄准了奇怪的问号敌人。 　　这次，就将大海冰封起来吧，如同最严寒的冬季——她在心里呐喊。虽然看不清敌人的脸，搞不清敌人的强度，但那又如何，只要是个有钱人就行。 　　它绝对非常富有，否则刚才那一箭说不通。 　　但，讨债之弓的攻击力，只是变成了121，三位数。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升华成一个夸张的天文数字。 　　“……呃，一定是我用的箭不对。” 　　森时立马把冰箭丢掉，换成火箭——但攻击力下降了1点。 　　…… 　　（我明明已经为了避免被撕票，每章多加几百个字把事情交代完了…… 　　难道各位读者老爷，真的要把我真·断章形态逼出来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0节 078·船长……？ 　　这种程度的攻击力，什么也做不到，现状麻烦透顶。 　　森时的心中一片尴尬，但表情却凝固如冰，仍旧富有威慑力，她很清楚战斗的时候不该露怯。 　　她的手仍旧保持着举弓的架势，甚至还故意更加威风，就是要让对手感到害怕。无论之前她瞄准的是什么，或是因为打碎了幽灵船财富流失，但那惊世骇俗的攻击力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 　　对方不清楚弓的效果，肯定会有所忌惮。 　　“福福。”她小声说，尽量冷静地安排退路。 　　“嗯？” 　　“去找蒲公英，让她准备逃跑。” 　　福福照办了，飞到还处于兴奋状态的蒲公英旁边，耳语了几句。 　　可森时心中愈发寒冷，这把弓的浮动太大，还真是个让人难过的东西。面对这种未知的强敌，这软绵绵的攻击根本不顶用啊…… 　　接下来能做点什么事？用虚张声势来威胁敌人，吓走它们？还是直接谈判，寻找撤退的机会？ 　　在她思考之际，那位满是问号的敌人忽然有了动作。它举起可能是手的部位，缓缓摸到了看上去是头的地方。 　　仅此一个动作，就使森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会是什么攻击？用什么办法才能躲开？ 　　抑着内心的慌乱，她忍不住喊了一句：“别动！鬼东西。” 　　但它的动作反而更快了。 　　就像揭下面罩，它的手抓住了某种东西，然后用力掀开。一阵撕包装纸的声音过后，包裹在它身体上的铅黑色雾气，被摘下了。 　　随后，一位和蒲公英年纪相仿的女孩，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她穿有一身奇怪的中世纪服饰，一件披满羽毛的单肩披风，还有折着大海光泽的戒指。 　　——“四季者，休战！” 　　她慌慌张张地说，就连嗓音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类噪音，反而变得干净且悦耳。 　　森时、蒲公英，甚至连福福都格外惊讶，之前那么恐怖的玩意儿，转眼就变成了这样的女孩。这是幻术的一种？处于什么目的？ 　　“你是谁？”蒲公英先问了。 　　“为什么要来劫掠我们家？”森时压低脸，接着用凌然的语气发出威胁，“劝你不要有小动作，否则大海会被分得更开，我的箭会像雷鸣一样撕碎万物。” 　　森时的话奏效了，这位女孩明显脸色更加紧张，就连被她护在身后的幽灵船二人组，也抱头发出哀鸣。 　　“休战！我不是敌人！这是一场误——” 　　“啊，是问路的那个姐姐。”福福突然想起了对方是谁。 　　“谁？” 　　“问路？” 　　回忆着是否有被问过路，森时也没有放松警惕，就这样慢慢靠近。视野一点点放大，才能看得更清楚，确信对方是否在记忆里出现过——有点眼熟。 　　她忽然顿足不前：“就是被雨巫师召唤出来的魔鬼？问过路的就这么一个。” 　　“咦，是你们？”魔鬼也满脸惊异，“为我指路的旅行者！” 　　听到这里，蒲公英也想起了事情的原委，抱着手嘟哝：“拂晓天空什么什么的那个？” 　　“嗯……”对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我叫愿，这根本就是一场误会，二位……四季者，让我来解释解释吧？” 　　“你所指的误会就是吃了败仗，然后服软？请先拿出证据，毕竟你们攻击在先，这是极为恶劣的行为！拿出证据，否则我们如何相信？” 　　森时的语气故意坚硬，但心里倒是安宁了很多，因为再打下去，死的就是她们了。 　　她故意留了个余地，希望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愿有点尴尬地瞪了铁锤大副和船帆一眼，这才转过头来解释： 　　“我只是个旅行者而已，来这里，也只是想寻找到群花之国最后的幸存者，我希望见证翼云拂过天穹的那一刻。没有任何敌意，至于他俩——” 　　“……你居然知道我们的民俗。”蒲公英的语气和脸色阴沉如铁。 　　“公主，让她把话说完吧。” 　　经过愿的一番解释，蒲公英才搞懂，这艘幽灵船还真是看上了她的腿才跑来攻击的…… 　　至于愿，则是搭了个顺风船，顺手帮个小忙而已，没想到撞枪口上了。她之前也没有见过四季者，雨巫师也没有解释清楚四季者住在哪里。 　　森时在心中懊恼着，因为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她，做出那两双袜子，却惹来这种麻烦。 　　如果当时讲清楚，让蒲公英先不要穿该多好？ 　　“公主，你要不先回去把袜子都脱掉吧？”她附耳向蒲公英说。 　　“为什么？穿着很舒服呀……你反悔了？这其实不是做给我的？” 　　“敌人看上了你的袜子。” 　　“呜，好恶心。”她吐了吐舌头，蒲公英也萎靡不振，“那、那我去藏起来……” 　　“放一万个心，我不会再让他们接近半步的。”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声调提高了许多，明显惊到了那两位大海盗。 　　蒲公英小跑着走掉后，场面陷入了漫长的寂静，因为森时的弓箭始终不肯放下，杀气始终弥漫不散。而约莫一分钟过后，有个粗嗓门总算是打破了僵局。 　　铁锤大副两只手拍打海面，忽然大喊大叫着—— 　　“老子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老铁锤，从你打算去劫掠一只腿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血色帆布呼出叹息，“我们深爱的船因为你的愚昧，就这样没了。” 　　“我他妈，居、居然想去弄一条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腿，安在自己身上？我……难道是个变态？” 　　森时耸耸肩，心想肯定是蒲公英脱掉了过膝袜，召唤顺利被解除。好在，这下子倒是出现了可以和谈的转机。 　　她开口道：“我们没太大损失，至于你们，已经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了代价，就这样。事情结束，滚吧。” 　　“你这口气……” 　　铁锤大副恼怒于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胡子简直像被雷劈过，炸成了一根根鱼刺。然而她的弓箭仍旧对着这边，那骇人的威力依然历历在目，他的恼羞还是渐渐淡了下去。 　　血色帆布显然要理智许多，它以谦卑的口吻开口： 　　“可我们的真正船长，还沉在这片海域……群花之国的遗孤，被大自然眷顾的伟大种族四季者啊，可否允许我们……来打捞船长的残片？” 　　“等等，你不就是船长吗？我看你身上的布料挺完整啊？”森时细眯着眼问。 　　“不，我只是个代船长。真正的船长……则是孤苦伶仃的幽灵船女士，说白了，我们都是追随她的水手而已。” 　　森时好像搞懂自己那一箭，究竟是对着谁射的了。 　　…… 　　（PS，最近翻间帖发现好多看书不认真的（又或者是我没写清楚？），解释一下。 　　丢钱的真的是这个四季者小号啊！所以丢了钱，拥有信仰的送棺者，当然就是小号啦！和大号没有关系的，大号停在了最终副本的门口，至于后面会不会出现，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PS2。蒲公英的插画快出炉了，预览版的我看过了，很好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1节 079·休战 　　虽然森时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连“盐精灵”这种东西都有，那么一艘拥有灵魂的船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如此看来，这个海盗团的真正头脑、且拥有丰厚财富的，必然就是船只本身。 　　而它，被射死了。 　　成了一堆木头渣子，掉在大海里随波逐流。 　　森时坚信这是个好机会，富有到这种程度的船，肯定有深入了解的价值。只不过，该如何不留痕迹的提问，倒是需要证词酌句一番。 　　同时，血色帆布的耐心虽好，但森时一直不作答，也让它有了点焦虑。 　　“请问……四季者啊，考虑得怎么样了？能允许我们收集残骸吗？” 　　“我只是在回忆，我倒是有点印象，以前听说过你们的船长。是……非常富有来着？”森时装出一副细细回忆的模样，“如果我没记错，还被誉为海上最富有的存在。” 　　她当然是瞎扯的，不过讨债之弓那一箭的威力，倒是让她对这句试探十拿九稳。 　　血色帆布沉吟着迟迟不答，但铁锤大副激动到用手狠狠拍向海面，水花四溅的声音和他的高嗓门一起传出—— 　　“那当然！她在这个世界的每片海域都留下了足迹！多么伟大的冒险家！要不然我们会追随她？她知道海底每一处遗迹、沉船、各种奥秘，可以说是真正支配大海的伟人！” 　　“确实……” 　　被感染到的血色帆布跟着开口了，语气也透出一丝激昂。 　　“她甚至还将灵魂融入了船中，以便在大海上进行着年复一年的冒险……真浪漫。所以我们才深爱着她，追随着她啊……” 　　“你思考过吗？四季者！在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究竟藏着多少东西？那些没人认领的沉睡之物，都被我们尊贵的她宣誓了主权！这片大海都是她的！” 　　“喔，原来如此……可真是富有啊。” 　　感慨了一声，森时默默摸了摸讨债之弓的木纹，没想到这样居然也行。 　　无数海底的财富，就掌握在这艘船的灵魂记忆里？可真是有诱惑力。 　　既然这两个海盗是追随爱与和平号的强者，那必然也跟着经历过许多冒险，想对这些财富下手，最好留下他们的命，并且加以些许施恩。 　　顺着这个思路，森时开口了： 　　“既然这位冒险家这么伟大，出于敬意，这些残骸……呃，我是指遗体，你们就收回去吧。” 　　“可惜，是你把她杀死的，我不会道谢。”血色帆布松了一口气，“但我知道，这是我们自找的。” 　　“你还挺懂道理的，小姑娘——我是说，伟大的四季者。” 　　森时用鼻音哼了哼，因为这关系太错综复杂，说是他们自找的也行，说是设的局也不是不行，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场无奈的巧合。 　　“对了，还有一件事。” 　　期间，森时的手指摩挲着火焰塑造而成的箭矢，但语气却格外寒冷。 　　“你们从来都没见过我，你们见到的，只是群花之国孤苦伶仃的亡国公主。” 　　“我们可不是大嘴巴的拙劣水手。” 　　“我们不找流莺过夜，也不会去陆上的酒馆喝酒，想和人讲也不行啊！嗨，最多和大海分享下这个秘密，别人是听不见的。” 　　森时点点头，其实就算说出去也问题不大。 　　至此，这件事看来是和平落幕了。接下来，最好是警告一下，让他们只带走幽灵船的残骸，把船上的宝物留下。森时百分百确信，陪这艘船一起沉没的，还有许多有价值的玩意儿。 　　当森时的目光，看向那位叫做“愿”的女孩时，她却主动报以了柔和的笑容。 　　“不介意的话，我来帮忙收集吧。”她忽然说。 　　“噢噢，您愿意帮忙……”两位海盗都十分激动。 　　愿点点头：“毕竟这位冒险家曾和我爸爸签过契约，算是我们的客人。又特意载我找到了四季者，嗯，代价足够，交易成立——我很愿意帮这点小忙。” 　　森时也没有意见，只是提高了戒心，想趁这个机会看看愿的手段。 　　这家伙不可不防，森时不断告诫自己。因为即便是现在，她仍旧看不透她的等级。 　　愿缓缓抬起了右手的食指，紧随其后，她脚下的大海，泛起圈圈涟漪。这涟漪的波纹慢慢扩远，像一段段咒文般囊括了周围的整片海域。 　　大海有动静了—— 　　起初是一些浮在海上的木板开始晃动，接着，有铁定、钢片、硬化过的龙骨木等船只部件，从海下缓缓上浮。 　　虽然海面宁静，但森时的内心却如暴风雨洗礼过一般，产生了源于未知的恐惧。她居然完全看不透，不明白这异样的力量，究竟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究竟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 　　她亲眼目睹，在几秒内，所有部件如同时光倒流一般，缓缓拼凑在一起，然后组成了它应有的模样。 　　只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过后，那艘破烂的幽灵船，居然恢复了原样，吃水很浅的停在愿身边。 　　“她现在没有灵魂，毕竟被杀死了。”愿说。 　　“呜……” 　　“能见到完整的遗体就好……” 　　两位海盗消沉不已，忍不住还是将凶狠的目光瞪向森时，可那也没有意义，惹事的本就是他们自己。他们相互搀扶，登回了船上，坐在甲板上发愣。 　　“不过……” 　　愿的声音再次拂过海面—— 　　“依照与魔鬼缔结的契约，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正常轨迹，去找我父亲了——要是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倒也不是回不到船上继续冒险……你们先走吧，这件事往后再讨论。小心又惹怒了四季者，被射成碎片的就是你们了。” 　　“感谢您，至高的古魔鬼之王后裔。” 　　“……我们会报恩的。” 　　这两位海盗失去了所有水手，船只也没了雾气包裹，只能靠自己。他们费劲地张开船帆起航，在对愿的道谢中，渐渐离开了。 　　与此同时，森时勾了勾手指，让福福去海里探查幽灵船留下的财宝，福福很乐意地钻进了海底，还真是很适合干这份工作，又自带照明。 　　吩咐完之后——“那你呢？魔鬼。” 　　“我？” 　　森时语气坚硬，带着一丝讽刺：“是想留下来吃晚饭？要我给你弄把银勺子吗？” 　　“好啊，我很乐意！有鱼吗？听说鱼是非常美味的食物，特别是肚子部分？”愿的脸上没有半点阴霾，仿佛打从心底相信，森时只是单纯发出了晚餐邀请。 　　但她很快注意到森时奇怪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呃，所以晚餐是没有鱼的，对吗？” 　　“这个……” 　　森时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的态度，这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真情流露？仿佛拳头打在了绵柔的空气上，有点泄气…… 　　想了想，森时说：“想吃就自己抓吧，然后撒点盐，掏空内脏，用小火慢慢烤就行了，这就挺美味的了。” 　　“感谢！”愿的表情变得晴朗，“我会铭记于心的。” 　　愿朝森时走来。 　　“对了，我还以为只剩一位四季者了，可你是？” 　　“我是四季者——按你们的做法来吧。想得到答案？就用交易来达成。”森时补上了一句——“只是，这个秘密的代价很昂贵。” 　　“好的，毕竟我是魔鬼，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认真思考，我可以支付些什么代价。” 　　她已走上了岸，客客气气来到森时面前，但在后者看来，愿并不太像那些妖艳或怪异的魔鬼。 　　首先，她的手指没有留着尖长的指甲。其次，柔顺的黑发披散，湛蓝如水的眼眸，还有一张俏丽活泼的面孔，怎么看都是个人类。 　　“噢，有了。” 　　愿想好了用什么来支付，伸手摸到单肩披风上，小心翼翼取下一根漆黑的羽毛，然后双手递向森时： 　　“这是古魔鬼之王的魔力之羽，希望它能够格，让我了解到问题的答案。” 　　森时犹豫着接下，当手触碰到羽毛的柔软时，忽然觉得全身——乃至于灵魂都在刺痛。这东西本身就蕴含着一种磅礴的邪恶力量，会让人难受。 　　好在这种刺痛并不太碍事，和偏头痛的程度类似，还算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森时装出风轻云淡的表情，用很强的集中力试着探查这根羽毛—— 　　它拥有一个森时没见过的素材名字，叫做【古魔鬼之王的魂之锐羽】。 　　而几乎是同时，森时的脑海沸腾，像用水加进滚烫的油锅里，一条条奇诡的想法溅起。都是源于生活技能的记忆，它们诉说着同一件事——这根羽毛，必定可以做出不得了的装备。 　　“对了，我想道个歉……我真的是来找四季者有事的，没有半点敌意。” 　　她的眼神很澄澈，森时的直觉告诉自己，愿不是敌人。 　　但形式还是要走的： 　　“也许我能相信你，但蒲公英公主恐怕还很生气，她可是差点就被杀死了。” 　　“……呜，真是一场该死的误会。这样吧，我用绝对无法违背的方式立个誓言？”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2节 080·短小无力又一更（渴望月票） 　　靴子踏过草地时，会发出细微的轻响，但四季者的小尖耳朵不会听漏。所以森时竖起食指，暂时打断了愿，并和她一起看向后面—— 　　蒲公英来了。 　　“公主。” 　　“嗯，森时……还有这位魔鬼小姐。” 　　蒲公英向这边走来，她已经脱掉了那双过膝袜，无暇的腿部肌肤坦然露出。看得出来得很急，就连靴子的鞋带也没系好。 　　她双手握紧法杖，警惕地走着每一步，仿佛在担心草丛里会有蛇跑出来。 　　毕竟把袜子脱掉后，套装就不再成套，装备带来的强大加成已经消失不见，蒲公英自然又变成了花瓶。她尽力掩盖着自己的紧张，用若无其事的声音问： 　　“那些海盗呢？” 　　“被我赶走了，倒是这位叫做愿的小姐姐，想留在这里吃餐晚饭。” 　　“就是存留下来的群花之国亡国公主，蒲公英……”愿的眼前一亮。 　　“对，就——正是我。”她挺高了一些胸膛，“四季者虽然和善，但还没和善到会邀请敌人吃晚饭的程度。” 　　“我不是敌人……给我一分钟来解释。” 　　愿匆匆喊着，在自己的衣服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本厚实的书在手中翻动。 　　“噢噢，找到了……咳咳——‘遵从魔鬼与玫瑰的十九节诗，以第七节诗篇的吟唱者，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之名，向远古的挚友致意。’唔，爸爸是这么教我的，说是对方会知道我没有敌意。” 　　说完，愿满脸期待地看着蒲公英，森时也一样。她觉得可能就和天王盖地虎之类的一样，是个接头暗号。 　　既然都报出暗号了，那应该就是自己人，森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是盟友，那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要知道，如果真打起来她们肯定会立刻完蛋。 　　但蒲公英偏着头，满是困惑：“……唔，你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 　　“咦，等等，你不知道？”愿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我该知道吗？” 　　愿匆匆捡起书，白皙的脸蛋沾满了害羞而生的红色。手指又不断翻动书页，看得出很窘迫。嘴里还小声嘟哝着“该死的懒鬼，怎么没写清楚，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森时压低声音，向蒲公英说：“再好好想想？公主。你不是说，你诞生之日有魔鬼来祝贺过，她真的不是敌人吧？” 　　“哦，等等——罗恩·斯托尔特？”听见这个名头，蒲公英倒是想起了蛛丝马迹，“好像是有过这种什么自古传承下来的玩意儿，不过太古老了，我得回去翻翻看，先等等吧。” 　　“……公主，如果真是客人，这么怠慢怕是不好。”森时心惊肉跳，万一这惹恼了魔鬼？ 　　“没事啦，如果她不高兴，就麻烦森时用箭把她串起来，然后射到太阳上去。” 　　蒲公英依旧还在记恨，毕竟那艘幽灵船和她确实有过一场生死搏斗，她可不信任愿。再加上这里又有森时这样一箭轰了大海的可靠强者，她很有底气。 　　“没、没关系……我想很快就能解除误会。”愿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蒲公英满意地走掉了，这一走估计又是很久。天色渐渐接近黄昏，森时和愿之间的气氛也格外尴尬。 　　“天气挺好的哈……既然如此，那……那什么……要不然——” 　　“我保证我不是敌人，魔鬼从不说谎！四季者的漂亮姐姐，天气好不是我们战斗的理由。” 　　对方格外慌乱，但，看得出是在害怕被误会。倒不是畏惧森时的强大攻击力。洞悉了这一点，森时倒是宽下了心，对方的性格怎么看都很纯粹，并不如自己所想的复杂。 　　也许魔鬼就是这样的物种吧。 　　“我只是想说，你想吃鱼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钓。” 　　…… 　　…… 　　…… 　　（PS。今天的更新没有水分，因为上章3000字。 　　PS2……不情之请，七月是这本书最后的新书期，也是决定这本书命运的一个月，新书榜是月鸦最后能努力下的地方——所有，想求下月票。 　　花样求票什么的……咳咳，我不太擅长，只能说如果喜欢这本书，就给月鸦一点小小的支持吧……QAQ 　　画师绝赞摸鱼中，我只能放个蒲公英插画的预览版来球票了！ 　　预览版 　　）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3节 081·追寻（月票募集中） 　　“钓鱼？” 　　愿天真地问，困惑的眼不时眨动，像是在夸耀自己长长的睫毛。 　　“就是拿鱼竿，去海里钓鱼。”一边解释，森时还看了看大海，因为切开过一次，她清楚这里并不是浅滩，还蛮适合钓鱼的。 　　“可是，鱼的话，直接去海里捞起来不是更快吗？” 　　“只是觉得钓鱼的话，比较能消磨时间，做事情没必要样样都走捷径。当然，愿要是不想也没问题，让我的小伙伴捞几条来烤就行了。” 　　“不不不……那个……我是真的不太清楚。”她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话的音调也越来越轻，“因为我是在魔鬼的那个世界长大的，生态和这里完全不同，对这边……很陌生。” 　　“所以，你是人类？” 　　“从血统上来讲，我是人类。”她只是淡淡报以一笑。 　　“都行，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森时准备拿出渔具，来投其所好钓个鱼什么的，再顺便问问对方的事情，尝试推导出更多线索。但被派去当潜水员的福福，正好浮出水面了。 　　那抹湛蓝色光芒一如既往的耀眼，想必是顺便喝饱了海水。 　　“剩尸桀桀（森时姐姐）。” 　　福福飞到森时面前，嘴上似乎还衔着什么，像刚学会说话的女孩一样话音含糊不清。它张开小小的嘴，把咬来的东西放在森时手上，这才吐字清晰。 　　“我调查过了，被打沉的东西的确有一些，都集中在同一片区域。” 　　“好，辛苦了。” 　　“这……这是？”愿看向福福的眼眸里，满是好奇的光泽，“非常纯洁无暇的灵魂呢，简直就是婴儿一般。” 　　“这是我们的伙伴，盐精灵。”森时弯起食指，让福福落在上面，“确实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盐……难道是结晶的自然精灵？这世上居然真的能诞生出来……不愧是四季者，居然找到并驯服了这种东西。不过，感觉不到太强的战斗力。” 　　“不是拿来打架的，优点的话……烤鱼很好用。” 　　森时半开玩笑地夸了福福一句，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高兴的闪个不停。 　　但愿完全搞不懂为什么盐精灵烤鱼时会好用，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就像在思考宇宙的终极问题。 　　“值钱的东西多吗？”森时问福福。 　　“都是破烂，但有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小箱子，像是父女一样沉在水下，我打不开。” 　　听的同时，森时看向福福带回的东西——这是一枚金币，想必是使用过很久的金币，卖相残破不堪。尺寸和普通的SB币相比没什么区别，但却没有SB字母。 　　“原版金币……看着真亲切，干得好。” 　　福福更开心了，散发的色泽更为艳丽：“嗯，这种东西零零散散有好几十个。” 　　“还有箱子，看来值得下水一趟……虽然会很麻烦。”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盐精灵烤鱼时会好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鼓起勇气问了。 　　回答的却是盐精灵本人：“因为我上去蹭一圈，就相当于撒盐了呀，我可是必备的调味料。” 　　“……竟然这样使用自然精灵？” 　　“不，用途还有很多，盐精灵是世界上最实用的物种也说不定。” 　　——“我想起来了！” 　　忽然，蒲公英的声音从屋子那儿传来，她正站在窗畔，向这边喊着。 　　“进来吧，依照那什么古老的礼仪，我姑且承认你是客人！” 　　“看来你还真能留下来吃晚餐，走吧。”森时收起金币，站在前方做了个带路的动作，“我们彼此都有很多问题，就进屋慢慢谈。” 　　她的手放在胸前，总算是欣慰地长出一口气，然后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跟上了森时。 　　…… 　　小木屋里并没有适合正式会谈的会议室，森时便和福福站在蒲公英旁边，看她俩面对面坐在小桌前。 　　“我听说，那位叫做荼蘼的丰收祭司已经……消散了？” 　　“对。”蒲公英假装喝水，同时闭上眼平复内心的愁绪。 　　“既然如此，这位多出的四季者，又是从哪长出来的？” 　　“地里呗，正好是秋收时节。”森时阴沉着脸，说着可能是事实的玩笑话。 　　“四季者哪那么好长出来？别开玩笑了！魔鬼。” 　　蒲公英骂了一句，她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顺眼，一种奇妙的敌意在心中盘踞。尤其是之前，她带着笑容跟在森时身边，朝她家走来的时候。 　　愿意识到自己踩雷了，又慌慌张张低下头：“我只是试着开了个玩笑，因为气氛……很僵硬。” 　　“气氛更糟了……算了，我解释吧。” 　　带着一丝无奈，森时开口讲了自己知道的事情，被命运魔法召唤出来，荼蘼因此消失。再怎么说，她也是收到了那根珍贵的羽毛作为代价——不，也许没那么珍贵，毕竟对方的披风上，还挂着好几十根。 　　“你是百年前的英雄？真是……浪漫，怪不得强大到那种程度！” 　　“我不是什么英雄，其实也不算太强吧。” 　　接着，蒲公英主动开口，打断了她俩莫名融洽的对话，主动解释了目前她们的处境。 　　“按古老礼仪，我对你坦诚。我和森时，我们俩要复辟群花之国，她是我召唤来的真正英雄。” 　　“原来如此，事实上爸爸也告诉过我，说你们从未放弃过这件事。请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那就好。既然问完了，吃完晚饭就请回吧。”蒲公英哂哂说道。 　　但愿摇摇头，面庞变得无比认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也是我来找四季者的原因。请问，翼云什么时候会出现？” 　　“那是复国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我的职责。但让你失望了，离祭礼之日还很遥远，请你回去吧，这伟大的传统，永远不会允许四季者之外的人参加。” 　　“还有多久？我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参加？”愿格外执着。 　　“很久很久，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我想看……” 　　“可以问问吗？为什么想看？”森时适时加入了对话，比起翼云是什么，对方为何这么执着反倒更让她好奇。 　　“届时，翼云会在整片天穹里展翅——据说翼云是世间最美的绝景。”她憧憬地说着，眼神朦胧。 　　“是的。”蒲公英的口吻却无比哀伤，“那是世间无可媲美的绝景。” 　　“也许那就是我追寻的拂晓天空……我正在寻找最合适的地方，当做葬身之所，也许四季者能给我答案。” 　　…… 　　（据某变百文艺鸟类作者传播的小道消息，在欢乐书客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灵验的传说。每投一张月票给《脑袋开花》，同时许下一个愿望，它也许就会被实现。 　　月鸦自己丢了两张票给《脑袋开花》，许下“我能收获很多月票，得到很多可爱的读者”的愿望，没想到真的实现了！好灵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4节 082·三次（月票依旧募集中） 　　“葬身之所，谁的？”蒲公英嘟哝问道，直盯着愿的脸。 　　“我的。” 　　“所以你在寻死？说什么在拂晓的天空下，这可一点也不浪漫。”森时轻声说，又添了一句近似感慨的话，“死亡很痛苦的，别说得那么轻松。” 　　“听这口吻，您似乎经历过死亡？”愿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目光饶有兴趣。 　　“是啊。”森时颔首，这是事实。 　　在蒲公英看来，她是一百多年前的大英雄，因为命运魔法而得到了第二次新生，所以没人提出质疑，愿也一样。 　　“可惜，我无法像您那样获得第二次的人生。也谢谢您的劝阻，但这是我无可避免的命运，如果能活下来，谁又会去寻死？好了，我们不谈这个——” 　　她低垂的眼神堵住了森时和蒲公英的嘴，让她俩失去了合适的机会提问。随后，愿再度抬起视线。 　　“我想和二位，进行一场魔鬼的交易。”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森时想。蒲公英也这么认为，立刻站了起来，像擦窗户一样摇手拒绝。 　　“我们的灵魂不会卖给你的，别想了。我们虽然缺很多东西，但为什么想不开要找魔鬼买？” 　　“唔，为什么都讨厌和魔鬼做交易呢？” 　　“还不是因为人们害怕，死后的灵魂要被你们奴役到永远的！人生短短几十年的富贵，和那种痛苦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蒲公英说着圣棺王国的见解，这也是乃至于整个世界都知道的常识。 　　愿歪着嘴，有点沮丧：“也许别的魔鬼是这么做，但这个交易不涉及灵魂方面，我不是想要你们的灵魂。” 　　“说说看吧。”森时主动给了她一个机会，反正听听也不会掉块肉。 　　愿语速飞快地提出了交易内容：“我想获得翼云的参加权！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不会打搅你们。而作为报酬，我会帮你们复兴群花之国——虽然不知道打算如何弄出国家的人民……不过可以帮你们对付敌人。” 　　蒲公英产生了丁点儿兴趣：“你打算怎么帮？直接加入我们？” 　　“如果可以，我也想直接加入你们……”愿有些忧愁地说，“但我只能允诺，可以给你们三次的使用权。” 　　“什么意思？使用权？” 　　森时也琢磨不定，摸不透这交易的意思：“是指你会提供某种武器给我们吗？但不能多用。” 　　“没错，把我当做武器就好，我很强的哦。无论是需要把佩达帝国的艾德兰山蒸发，还是把圣棺王国的首都从世间抹去，我都可以去做……虽然仅限于三次。”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森时暗暗惊愕于对方所描绘的实力，要知道《无声世界》里的实力表现并不算夸张。就算是什么最终Boss也是要靠大军来征服世界，个人的力量最高的表现，确实也就和愿说的差不多。 　　就连森时自己，切了一次大海也觉得天下无敌，没谁了——但眼前这位魔鬼小姐却是在描绘一种远凌驾于她的强大。 　　“你说的话……是认真的？”蒲公英眯着眼，“这可是和荼蘼一个等级了啊。” 　　“认真的，魔鬼从不说谎。” 　　“该死，不能再多点次数了吗？说不定我直接就和你成交了！你再想想？多一次如何？” 　　“抱歉，不能多了。”她拖长话音，绵柔而惆怅，“我剩下的生命力，也只能再支撑我全力战斗三次了。我已经倾其所有了……希望你们能接受吧。” 　　“原来如此……我们要考虑一下。” 　　“谢谢。” 　　蒲公英的瞳孔中，也多了些同情的神色。她不得不承认，愿的话语很有感染力。 　　森时看着愿，不知那纤瘦的身躯，仿佛一掌能握碎的肩膀，究竟背负着什么东西？宁愿倾其所有，也想寻找到一片美景，然后逝去。 　　她摇摇头，觉得对方要是愿意说的话，总有机会了解到。 　　“先吃晚饭吧，这些不讨喜的话题暂告段落……”森时站在中间，适时改善着氛围，“福福，能麻烦你去河里捞条鱼上来吗？” 　　“好。”福福兴冲冲飞了出去。 　　愿立刻问：“我该缴纳多少餐费？” 　　“魔鬼还真是麻烦，老是计较对等的交易。你是客人，不用花钱。”摆摆手，蒲公英又问，“要喝点酒吗？没毒的那种。” 　　…… 　　之后，大厨蒲公英钻进厨房，做着正儿八经的饭菜，森时也没闲着，在外面帮她洗些小蔬菜，都是自家田地里长的。 　　至于客人，不请自来坐在了森时旁边，似乎对她头上的叶子很感兴趣。 　　“这是什么植物？很漂亮的叶子纹路。” 　　“草莓……别名森时。我们出身尊贵的四季者，都是以花为名的。”森时面不改色地解释着。 　　“那森时是四季者历史里最强的弓箭手吗？之前那一箭好恐怖，我差点以为要死了。” 　　“不是，我觉得你更恐怖。” 　　“嘿嘿，我很强的。”她盈盈笑了笑，又问，“对了，和蒲公英公主不同，你的头没有开花，却故意长着几片叶子……我懂了，是为了在射箭的时候测量风向！” 　　“……嗯，故意长的。”森时觉得这是个很恰当合理的解释，“毕竟我是弓箭手，测量风向……很重要。对，就是这样。” 　　——“啊，怪不得森时头上是叶子！” 　　厨房里的蒲公英也伸出了头，还握着把沾了鱼血的菜刀。 　　“不过，森时小妹妹，请问为什么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不对我解释清楚？” 　　“这……” 　　蒲公英的眼神越来越冷：“我还以为你是魔法师，又或者是专精魔法练成的大师……没想到居然是弓箭手，说起来你替我缝衣服的手法也很老道，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事？” 　　“呃……” 　　愿悄悄躲在她俩的视线之外，咬着小手指一副看戏的样子。 　　在她生活的世界里，并没有过这样的场景，但在托卡伊苹果的书本里，倒是有些这样的情节——对，是叫爱情喜剧来着？她很喜欢。 　　“我没有刻意瞒着你。”森时语速很慢。 　　“那是为什么？说清楚，不然没你晚饭。” 　　森时抬起脸庞，用温暖的目光看着自家公主： 　　“如果不是魔法师，我就没办法用治疗术安抚你的伤痛了。但这次的敌人太强，我不拿出这把弓，就无法保护好你。” 　　“啧，又来了又来了！花言巧语！难道我还会被你哄到吗？”她眯着眼，哼了好几声。 　　“这是真的，但现在敌人被赶跑了，我重新成为了魔法师……所以呢，要是公主做饭时切到手，就呼唤我的名字吧，我会用治疗术帮你的。” 　　“哼哼，瞧你那张小嘴能的。”虽然这么说，但蒲公英还是忍不住绽放了笑脸，又高兴地把玩着菜刀，留下一句“骗子”，便钻回了厨房。 　　几秒后——“森时，我切到手了。” 　　…… 　　（PS.感谢大家的每一份支持！用月票把月鸦绑起来丢进了新书榜，简直像是过年一样，写书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这么开心。O(∩_∩)O）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5节 083·晚餐时间 　　蒲公英做的晚饭其实算不上太好吃，是一些蔬菜、水果的乱炖。炸鱼片蘸酱，以及不知道什么肉和面粉做的馅饼。算得上是普普通通的甜口西餐，但餐酒倒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这完完全全是庄园自产的一餐，味道有股淳朴的美好。 　　三人每人都有一份，但奇怪的是，蒲公英和森时面前，还摆着一小杯水。 　　森时本来想喝掉，却见到蒲公英举起，哗啦啦倒向蒲公英，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搞懂是做什么的。 　　于是她忍住害羞，也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举杯倒在头上，舒适的感觉让身体生出活力，居然还有开胃的作用。 　　这一餐上，她俩没能问到太多东西，一直都是愿在夸赞食物的美味，以及提些好奇的问题。借着这些细节，她得以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 　　只言片语间，森时能感受到，她对这个世界怀抱着一种浪漫情怀。喝着酒，她不禁好奇起来，愿究竟走过了怎样的人生轨迹，才会被所谓的古魔鬼之王收养，又开始寻觅自己的葬身之所？ 　　她背负着的命运，是如何书写的？ 　　但每当话题有些苗头，不是她低头避开，就是蒲公英找她聊别的，机会始终抓不到，这个疑问也就慢慢在森时心中淡化了。 　　晚饭很快结束，但愿的那一份只吃了一半，还有另一部分干干净净地分开摆在旁边，一点也没动。 　　“看不出你食量还挺小？”蒲公英问，“还是说，我做得不太好吃？” 　　森时顺嘴加入对话，还违心地夸了公主一句：“我觉得很好吃——至少比昨天那餐西瓜好多了。” 　　“不，很美味。”愿认真地问，“而是我想带剩下的回去，可以吗？因为我居住的世界没有这种美味……” 　　看着这位节俭的魔鬼姑娘，森时不禁开始思考，魔鬼居住的世界是什么穷乡僻壤？ 　　愿可是能抹掉城市，直接更改地图的强大存在。此刻的表现，却像是好不容易讨来食物，要努力带回去喂养幼儿的流浪猫妈妈…… 　　“随你。”蒲公英点了点头，“但你要回去的话，还会来吗？你之前提出的交易，不管是好是坏，我们总得给你一个答复。” 　　“我会回来，但已经入夜了。我不怎么喜欢四季者散布在世界各地的魔法，晚上总有烦人的鬼魂出现。所以我得趁早回去，明天一早再次过来听你的答复……可以吗？” 　　“你误会了吧？我可不知道夜晚的鬼魂是怎么回事。” 　　蒲公英装出无辜的样子，森时则默默收着盘子，表示和她无关。 　　愿的脸上堆起一个复杂的苦笑，没再接话，看来双方都心知肚明。她用小盒子打包好了剩下的饭菜，又问： 　　“我看见有漂亮的葡萄藤，这应该是小说里提到过的酒庄？我可以买瓶酒带回去吗？四季者酿的酒，爸爸会喜欢的。” 　　“没问题，送你一瓶好了，当做向那位古魔鬼之王表达敬意。” 　　她站起身，正准备去拿——但脚步有些不稳。尝试了好几次，蒲公英都是踉踉跄跄，差点要摔倒。 　　“怎么了？”森时立即搀扶住了她细瘦的肩，又调侃道，“难道是故意切手指的时候，流了太多血么？” 　　“才不是……呜，玫瑰誓约之戒的后遗症……没想到和酒精一起发作了。”蒲公英的脸色更为雪白，眼神迷离，整个人的重量也靠向了森时，在她的怀中发出细微哀鸣，“头有点晕，我想……稍微休息一会儿。” 　　“我带你去卧室。”森时收起了轻浮的笑。 　　稍作思考，她咬咬牙，把蒲公英抱了起来——说实话，抱女孩子不是件容易事。 　　书里写的什么女孩子轻如羽毛之类的，都是扯淡的玩笑话。更何况森时自己，也是个体型差不多娇小的女孩。 　　森时拼着老命，把涨了好几级的带来的力量增长都用上，以一个尽可能温柔的姿势公主抱着自家公主。走了几步，她放弃把蒲公英抱去二楼寝室，而是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毕竟更近。 　　“我来帮忙吧？”愿说。 　　“没、没事，怎么能让客人帮这些？” 　　“麻烦你了……森时。”蒲公英也挤出声音，朦胧的眼里透出谢意。 　　“没关系，反正你轻的和羽毛一样。” 　　好不容易安置好了蒲公英，森时悄悄给自己的手臂施加了治疗术，这才有余力检查蒲公英的情况。 　　习惯性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她对蒲公英用了个治疗术，但不见起效。 　　有点奇怪？森时的手，能从她的额头里感觉到精神力正在杂乱流动，仿佛有旋涡在其中搅拌。不知何故，森时想到了被强行拉紧的皮筋，松开后会变得松垮垮，又卷曲在一起。 　　玫瑰誓约之戒，似乎很值得研究。 　　“森时，我没事，睡一小会儿就会好。”蒲公英的声音虚浮，但依然有着笑容，“给客人的酒，在咱家后院，雪割草……不对，在那片三色堇下面，挖开就有。” 　　“好，你别担心这些。” 　　森时向门外勾了勾手指，正在巡视葡萄藤的福福见到信号，立即飞了回来，替她暂时照看蒲公英。交代完这些，森时才去后院。 　　可能四季者的种族天性在发挥作用，她一眼就看懂了三色堇在哪里。 　　用风刃魔法一点点破开泥土后，还真有一瓶酒躺在里面。 　　是一瓶红葡萄酒，贴着非常漂亮的酒标，上面有一朵蒲公英开的黄色花朵，用花体字写上了“四季酒庄”以及酿造的葡萄品种，酒精度。 　　虽然森时很好奇，为什么酒标最不起眼的地方打了个红色的勾。但既然蒲公英说把这个交给人家，就要做好。她带着酒，交到了愿手里。 　　森时顺嘴说了几句客套话：“代四季者向你的父亲问好，虽然没打过交道，但能带出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想魔鬼也没那么可怕。” 　　“那头懒鬼才没怎么带过我呢，不过我会好好转达的。森时对吧？明天见……期待你们能给我一个美好的答案。” 　　说完，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空气，一道污浊的雾气流动，切出了一道门一样的通道。 　　她带着四季酒庄的好酒，挥着手告别了森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6节 084·我需要浇水 　　送走了客人，森时回到客厅。看见蒲公英在福福的看护下睡姿安稳，表情也渐渐舒缓了许多。 　　森时坐到了沙发旁，用手摸向她的额头，发现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温度稍微有点高？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还在正常范围内。 　　松了一口气，森时准备去干点家务活，比如洗个碗。对魔法师来讲，洗碗这种事应该是不难的，将基础魔法稍微组合，就能得到类似于洗碗机的效果。 　　但在起身之前，她忽然被叫住了。 　　“森时。” 　　“嗯？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客人呢。” 　　“已经被我送走了。” 　　“那就好……我想稍微喝点水，感觉，头有点昏沉沉的。呜，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脑子里转悠，想起了很多烦心的事。” 　　“成，我去给你倒。” 　　“先……别走。”她抬起两根手指，又一次勾住了森时的裙角，“我还没说完，我也想起了很多好事，比如遇见了你。” 　　森时本想问问究竟还喝不喝水了？可刚一回头，发现蒲公英的脸庞染满红霞。一如刚刚经历初恋的少女。青涩，羞赧，但无比真挚。 　　被这么盯着，即便是森时也觉得小鹿乱撞，微妙的情愫莫名在心中翻滚着。把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是什么情绪？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全然不知，但气氛却越来越奇怪了…… 　　她尽量躲开蒲公英迷离的眼神，那很有杀伤力。 　　“你、你是生病了……我帮你浇浇花水吧，这样能冷静下来。”森时努力找着话题。 　　“嗯，我喜欢被森时浇灌。” 　　即便咬字模糊，可声音里，却多了份从未有过的温软。说完，她抱住森时的腰，将脸也埋在她的胸前。饱满可爱的蒲公英和枝叶，倒是大大方方地对着森时。 　　森时更加疑惑，怎么今天这么乖巧可爱？ 　　蒲公英的脸在森时的裙子上蹭着，轻声催促：“浇水……浇水，给我浇水嘛。” 　　她肯定是喝醉了，森时心想。不过能这么闹腾，就说明身体没大问题。 　　对醉酒者无可奈何，森时只好使用魔法，精神力化出一点水摊在手心。另一只手的五指，则梳理着蒲公英银雪般的发丝，将嫩绿的植物根部找到，一滴滴慢慢浇水。 　　“嗯，凉凉的……今天喝够水啦。”蒲公英高兴地又蹭了好几下。 　　森时抱着让她早点醒的想法，又继续做着枝叶的日常护理。 　　她的手指像是在抚摸婴儿，耐心地将水抹在枝叶上，擦拭叶子的正反面，将那些脉络擦干净。 　　水润后的叶片更加鲜绿，漂亮到让人想亲上一口——这不是比喻，而是莫名在她心中盘旋的一个想法，挥之不去……想亲一口。 　　“谢谢。”蒲公英的话音很是俏皮。 　　“不客气啦，明天你帮我护理就行。” 　　森时的等级升了几级，所以叶片似乎长大了一圈，也有嫩芽新长。顺带一提，某只小盐精灵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已经跑去外面玩了——但没人注意到。 　　“也很舒服。” 　　“那是，我的手法还是不错的。”边说，森时的手指还挑逗着蒲公英的叶子，“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洗碗然后准备明天的事。” 　　“等等。” 　　“喝水吗？好好好，我给你去倒。” 　　“不是……谢谢你能留下来陪着我，回应了我的呼唤……这些话，我说多少次都不够。”她的脸埋得更深，双手也更用力了，“我……讨厌孤独。” 　　蒲公英忽然抽泣了起来，不知在为什么而难过，是在发泄什么。 　　她变得十分情绪化了，倒不如说这才是女孩子的本来模样吧。只是，无论如何，这些话都在她心中藏了很久，只有借着身体不舒服的情况才能吐露。 　　说完后，她忽然抬起头，双手从森时的腰上松开，抹掉那些迷离的泪水，然后攀上了她的肩膀。 　　身体也勉勉强强撑起，越过森时的脸——并且，向草莓的叶片，献上了一记柔软的吻。 　　一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森时没有任何准备。 　　叶子触碰到公主的唇，森时的身体像触电而微微颤抖。同时意识也像是在下沉，变得不再清晰……仿佛一口饮下半杯红酒，微醺。 　　“这、这是在做什么？叶子很脏的……别这样……”森时的脸也红了起来。 　　“这是四季者表示亲昵的礼节，不能接受吗？” 　　“能……”她轻轻点头。 　　“嗯，乖。” 　　蒲公英再也撑不住身体，柔软的身体瘫软了下来，再次回到了森时的胸前，倾拥在她的怀中。 　　望着那朵在眼前晃动的蒲公英，森时有强烈的欲望想和它亲昵一下——回过神来，她已经捧在手中，吻上了蒲公英细软的雪白绒毛。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本能是这么吩咐的。 　　“呜，不、不是叶片吗？” 　　蒲公英格外激烈的抖了抖身体，像是想抱怨什么。 　　“居然亲……我的……” 　　可还没说完，她就再也撑不住，睡着了。均匀柔缓的呼吸声时不时传出，但双手没有放开。 　　森时的理性勉强回来了，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搞错地方了…… 　　表示亲昵，也许该吻叶子？抱着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她也只能默默安抚蒲公英瘦细的背，像守护自家孩子入睡一样。 　　这可能是森时过得最不舒服的一晚，睡梦中的蒲公英双手很不老实，脸也不乖，老是到处瞎摸乱蹭。好几次森时都想叫醒她——但又只能作罢。 　　福福拿了被子过来，在她的帮助下，最后变成了把大腿借给蒲公英睡的状态。但她的手很不客气地搂住了大腿，口水还不自觉地流，全都滴在森时的大腿肌肤上。 　　森时在糟糕的睡姿中度过了一晚，半睡半醒的感觉痛不欲生。但每次想叫醒蒲公英，一看见那张睡梦中的脸，也就忍住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公主的特权。 　　…… 　　黎明总算到来。 　　蒲公英按时醒来，看起来精神饱满，还习惯性地伸着懒腰。 　　“浑身酸痛。”她擦着嘴边的口水，揉着有些蓬乱的头发，“——呃，森时。” 　　森时半死不活地点点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 　　“森时，我记得，你……昨天……”她缩了缩肩膀，捂住嘴，显然是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森时撑起一只眼的眼皮，看见了蒲公英害羞而慌乱的神态。 　　“你不记得了？呃……可能是我做了个梦？不不不，那——我什么都没说！我……我去做晚饭！” 　　“已经早上了。” 　　“噢，那……那我去睡觉？” 　　“你不是已经醒了吗？” 　　…… 　　（PS.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本来应该把六月的悬赏撤掉，因为还欠着很多更——但是！！！但是！！！我忘了！！！到现在我一共收到了将近一千张月票，我TM，好像……突然欠了很多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7节 085·蒲公英很奇怪 　　蒲公英的样子实在是很奇怪。 　　用比喻来形容的话，就是一直用着父母淘汰下来手机的乖孩子，终于忍不住想买个新手机来玩手游。要不然，就会被同学嘲笑，跟不上大家玩手游的话题，从而被孤立。但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好，始终难以开口。 　　蒲公英的样子，就和这种为难相似。 　　“公主，你……您的身体好点了吗？” 　　森时试着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但蒲公英只是点点头，连用喉咙应一声也没有。 　　她站立不安，最后还是红着脸，在森时又一次提问前，一溜小跑离开了客厅。 　　“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不就是亲、亲了一下她的蒲公英嘛？难道在四季者里，互相浇水是亲近，亲叶子是更进一步的亲昵，至于亲吻花朵……森时不敢想下去了，她也没办法追上去问。 　　毕竟还有一件无奈的事情，被蒲公英睡了一整晚，她两条腿都失去了知觉。掐也好、摸也好，简直和玩其他萌妹子的腿没什么区别，反正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玩年，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在她玩着腿，让血液循环流动的时候，福福正好喝完早间的海水，从窗户口飞了回来。 　　“福福，快来。”森时立即招手。 　　“森时姐姐要我帮什么忙吗？” 　　“那个……”森时和搞非法交易的人一样细声细语，“帮我个小忙，现在咱家公主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你去自然地问问，看看她害羞的理由是什么，好吗？” 　　天真的福福觉得自己能帮上忙，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森时不太放心，又补上了一句：“如果她说——‘因为森时亲了我的蒲公英’，你就问问这代表什么含义，是不是四季者的习俗。” 　　“既然如此，你自己不知道吗？森时姐姐。”福福身上的光芒因疑惑而忽暗忽明。 　　“这个……事实上，这里面有很复杂、很复杂的原因。你如果帮了我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做件新衣服之类的？小裙子要不要？” 　　“谢谢，但不用，我就喜欢现在这身……也不要报酬，我能帮上忙就很开心。” 　　说完，福福嗖嗖飞走了——却正好撞在了蒲公英的身上。显然，她并不是去做饭，而是拿着一本极为古朴、散发着魔法气息的书走了回来。 　　“公主公主，森时姐姐让我问你——” 　　“咳咳！！！没、没事，蒲公英，你拿的书是什么？” 　　“森……森时，这是之前说好的，被咱们四季者垄断的魔法之一，现在借你阅读和学习。”但蒲公英的视线游移，躲闪着森时的眼。 　　想了想，森时才记起，是冻熊镇的副本掉落的特殊高级魔法·元素限制。被很多年前还实力雄厚的四季者垄断，这是件对于商业、战斗，乃至各种可能性都颇有价值的东西。 　　在森时的构思里，认为有机会靠它创造出一些新的魔法组合。或是打破装备制造的限制，让万亿星谱得以更加强大，森时立即收了下来。 　　“谢谢。” 　　“没必要和我客气的啊，森时……”蒲公英依旧样子怪怪的，伸出手来，“所以我也不客气了，请给我钱。” 　　“呃……要多少？” 　　“我精简了一下酒庄的运营费用，给我四十九枚圣棺王国的金币就行。有了新的葡萄品种，我很快就会赚回来。不会拖你的后腿，也不会丢你的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谢谢你选择了我，但……这个……你的这个请求，我还需要深思熟虑一下，毕竟事关重大……而且我们可都是女……咳咳！没什么，请给我钱！” 　　森时利落地掏钱了，就是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深思熟虑什么东西？酿酒的方法吗？可她的水平显然已是大师级了，哪怕是森时也难以给出更优越的建议。 　　森时又留意到，自己的行囊里剩的金币不多了。之前靠治疗术卷轴卖了不少，但之后零零星星的开销加起来，让这笔钱的数字瘦了许多。 　　但她得到了这个魔法，等级的问题也接近解决，虽然轰没了一艘船加上一堆高级骷髅，没能直接升到30级是非常奇怪的事。但之后出去晒晒太阳，靠光合作用，倒是很快就能到25级。 　　届时，就能正式在商业领域捞金，为蒲公英积攒复国资金了。正好，还有一笔额外收入，值得期待。 　　“公主，能麻烦你去海底捞一下东西吗？爱与和平号留了不少东西在那儿，值得打捞。” 　　“唔，为什么让我？就算你……那个了我，也……不要让我去做这种苦力嘛。”她噘着嘴，好像对森时很不满。 　　“什么？苦力？我不是那个意思。自然魔法可以召唤水生植物来帮忙啊。” 　　“噢，那倒是没问题。” 　　“学会了这个魔法后，我打算再去银月城一趟，买些别的材料。” 　　再打探一下市场的口风，顺便——看看能不能把那头幻龙给抓回来。森时没有说明白，因为这是个小惊喜。 　　但就在这时——蒲公英从那种羞答答的异常状态中醒了过来，换上一张锐利的脸。 　　“有人来了，我设在领土线上的感知魔法传来了动静。”她低声说，目光如炬，跨过窗扉直射远方。 　　“是愿吧？” 　　“不是她。” 　　既然如此，也许就是是敌人——森时立即从行囊里取出披风裹上。 　　蒲公英也在警戒着，毕竟这里是私人土地，一般不被允许进入（某位斩瓜者送瓜时是被允许过的）。她倒是一直没舍得换掉新衣服，相对的，把法杖握在了手里。 　　觉得气氛不对，福福也主动跑出去看情况了。 　　森时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昨天幽灵船的事闹得太大，所以银月城的人要过来查看。她如此向蒲公英提出自己的想法，但对方摇了摇头。 　　“不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会在外面先通报，因为这是我的领土。” 　　情况未知，森时谨慎地拿出讨债之弓，走到窗口—— 　　依稀看见有几个人的身影，正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来，但是一副商人模样的打扮。距离还太远，所以森时看不清他们的等级和人物信息。 　　福福回来了，趴在森时肩上：“是那个穿我衣服的讨厌鬼，他家里的管家。” 　　“……老黑猫家的？你确定？” 　　“嗯。” 　　森时松了一口气，蒲公英听见，脸上的认真也随之褪去。既然是老黑猫家的人特意过来，那就是送货来了。之前蒲公英购买的手族奴隶，看来已经到货。 　　…… 　　（PS。我仔细想了想，目前欠了群里某可爱读者女装的10更，六月月票的5更，还有这个月的，呃，19更……加起来四舍五入一下，就当做是五更吧？好吗？好吗？ 　　好吧，别打我，只是垂死挣扎一下。 　　既然如此，六月的悬赏也不撤了，持续到七月结束。反正50月票加一更，我就不信你们丢了这么多票之后，还能让我加出几更来？ 　　在补完之前都不会开新悬赏，但如果真的补不齐……也许，我真的该考虑，用欢乐书客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8节 086·这是什么玩意儿…… 　　黑猫家的老管家是个不俗的强者，走在最前带队。即便从不回头，后面跟着的队伍也都温顺而服从。几名奴隶随从跟在周围，还有一架租来的高档马车，正穿行在葡萄藤中间的泥路上。 　　马车看起来，似乎是准备给重要人物的。周围有个等级接近九十的人跟着，将手放在长刀握柄上，浑身被长袍遮蔽。 　　只有一张写满厌世的漠然表情露在外头——那种僵硬的脸，甚至让人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显然，这是个杀人如麻的老手，被杀戮麻木了整张脸。 　　“手族……在哪里？”森时忍不住问，她早就对这种所谓只有手的玩意儿很感兴趣了。 　　“我也不知道，难道没带来？我可是买了俩呀，一个五十银币呢……” 　　“感觉也不贵嘛。” 　　森时随口回应后，觉得气氛又回到了一如既往，但这句话招来了蒲公英的抗议。 　　“那是你太能赚钱了而已，没经历过穷日子是不会懂的，每一枚银币都有自己的价值在。” 　　“那你就好好把银币存下来，反正我会给你金币。” 　　又想起昨天的事，她匆匆蒙上帽子把蒲公英藏起，脸蛋镀上了一层羞涩，难为情的眼，每隔上几秒就会看森时一下，又匆匆收回。 　　一行人更靠近了。 　　森时急忙把衣服整理好，主动出门去迎接了。她觉得应该留个好印象给对方，毕竟这是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雇工，人文方面的关怀还是要有。 　　首先，这些人是雇佣来酿酒的，万一对雇主心怀不满，在酒里搞点小动作，那可就太影响声誉了。 　　另一个，在森时看来，奴隶和现代社会被压榨的某些工种区别不大。正因为如此，她没什么优越感和高高在上的态度——虽然她内心深处，隐约有个念头在抗议这种善良。 　　在门口，她接到了黑猫家的一行人。 　　老管家摘下礼帽，鞠了一躬，首先开口说：“对不起，因为城市被魔鬼的事情烦扰，否则昨天就该送来的。” 　　“没关系，旅途辛苦了。” 　　“奴隶呢？”后一步赶来的蒲公英问。 　　“关于这一点，我谨代表黑色野猫奴隶交易市场，向客人致歉。”老管家以诚恳但不失个人尊严的态度接着说，“由于魔鬼的威胁太大，我们参考了森时大人的那个配方，做了许多能驱赶魔鬼的东西。” 　　“所以？出问题了吗？”森时紧张了起来，万一出毛病，黑锅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敬请安心，没出太大的问题。为了做驱赶魔鬼的东西，擅长手艺活的手族被领主大量征用了，我们只带来了一位……当然，有补偿。” 　　“……只有一位啊？” 　　“十分抱歉。” 　　“魔鬼没出现吧？”森时顺嘴问了问，心想着愿不是那种坏魔鬼才对。 　　“家主把具体的情况，都写进了这封信里，二位看看就能了解——另外，关于奴隶。我们送来了手法最厉害的手族，应该能干两人份的工作——但它有一些自己的小要求。” 　　说完，管家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好几封信，以及两份写在优质牛皮纸上的东西，森时粗略看了看，认出是奴隶合同。 　　一份是“手族·苏玳的多项限制奴隶契约”。 　　另一份则是“战斗奴隶·艾莎莉雅的完全奴隶契约”。 　　再加上几封被火漆封了口的信，都交到了蒲公英手里。 　　“战斗奴隶？”看清内容后，蒲公英明显不太高兴，“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一个就一个。但战斗奴隶什么的，反正又是那些废人……我比较想要弱点的那种，至少精神还很健全。” 　　“这是家主让一定要给你们的补偿，是我们这里最强、最可靠的战斗奴隶了。如果不接受我会很难办的……以性命担保，这次的性情非常健康。免费赠送，这是补偿。” 　　“行，我考虑下吧。” 　　如果是以前，蒲公英肯定严词拒绝，或者是直接转手卖到银月城的交易市场去。 　　但经历过福福说的奇怪豪猪，还有这次的海盗事件，她也不得不考虑增加防备了。 　　这片绿意盎然的葡萄，都是她的心血——虽然辛劳一年，还没有森时随手画几张图要赚得多，她也不想看见自己珍爱的东西被毁。 　　倒是森时感兴趣地问：“关键的手族在哪？” 　　“确定收货的话，我那就让它出来吧，它叫做苏玳。” 　　管家示意之后，旁边那个神情麻木的人，伸手拉开了马车的车帘。被送来的奴隶，就这样装在马车里面，甚至比管家待遇还好。而森时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种族。 　　马车里，漂浮着一双手。 　　成年女性的手，漂亮而细腻，从指间到手腕，这就是手族的全貌了。 　　那双手安静的浮在空中，左手掌心上有一张女性的小嘴，右手的手掌心则有一只漂亮的褐色眼睛。 　　森时说不出半句话，即便咽下口水，还是平复不了受到的视觉冲击力。这玩意儿真是猎奇，比四季者猎奇多了。 　　“这就是这次我的主人？” 　　左手上的嘴忽然开口，发出和非常成熟的嗓音，和人类无异。 　　“我是苏玳。所以，条件能答应吗？我会按时完成所有任务，只要求每天给我三小时的自由时间，和一个安静、有油灯的屋子。” 　　“苏玳是吧？会干农活吗？帮葡萄施肥、浇水、松泥，各种季节的护理，还有及时发现霉叶和处理。” 　　“这取决于面积。”苏玳的右手飞了出去，用独眼在外面观望了一圈，然后飞了回来，“这个面积的话，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只要你教我具体怎么做。” 　　“那好，居住条件很好谈，给你一间仓库如何？另外这里是银月城，不用煤油灯，伪学工艺可以保证光亮。你会做饭吗？如果会的话，可以再加上周薪一银币。” 　　蒲公英见惯不怪，反而开始讨价还价了。 　　“会，我的厨艺很好，绝不输银月城夜市的那些老厨师，所以，周薪两枚。我还负责洗碗，也可以帮忙打扫卫生。” 　　“成交。” 　　“我很高兴碰见好主人。” 　　森时暂时还看不习惯这种叫做手族的玩意儿，又扭头看向老管家：“战斗奴隶是？” 　　“就是这位，艾莎莉雅。”他指着那个面色麻木，想必杀过很多人的家伙。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89节 087·两个小帮手 　　艾莎莉雅？听名字是女性？但这位被称为艾莎莉雅的女人，始终将漠然的脸埋在遮帽下，甚至连开口做哪怕一个音节的回应都觉得麻烦。 　　蒲公英现在的胆子比森时要大，走了过去。 　　“很漂亮、年轻。而且感觉很强，怎么就成了奴隶？是因为‘玫石光粉’吗？” 　　“是的。”管家沉声答完，叹了一口气，“会找到我们黑色野猫家当战斗奴隶的，基本都是这样。默默等着有个阔绰的主人买走他们，用玫石光粉驱使他们去卖命。” 　　即便被如此谈论，艾莎莉雅不为所动，眼睛深沉如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玫石光粉？森时偏着头觉得疑惑，玫石，不就是那种可以赋予机械人偶灵魂的石头吗？而且很值钱。她的行囊里还兜着一块呢，雨巫师的遗赠。那么，所谓的光粉又是指？ 　　蒲公英将信将疑：“确定这姑娘的性情没问题？” 　　“我能保证。” 　　“我也能替她担保，她一路上对我还是挺照料的。” 　　说话的是苏玳，她长着嘴巴的那只手飞来飞去，制造出了真·环绕音效。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森时才注意到，手族的手背上，居然长着一对小翅膀，真不知道这么奇怪的生物是怎么繁殖的。虽然就这一点，四季者也差不多。 　　管家用苍老但包裹老茧的手指，和蒲公英协商苏玳的那份契约，同时还讲起了艾莎莉雅的经历。 　　对买家介绍奴隶的来历，也是一种固定环节，这是要不要砍价、决定签约与否的重要因素。 　　“艾莎莉雅本来是圣棺王国的虔诚教徒，有颗善良的心，年轻而且实力强劲，本来是可能成为十三教堂中，某座教堂的护棺者……” 　　森时感到难以置信，这种冷面杀人狂的姑娘，居然还是信她的？ 　　这一层原因使然，倒是让艾莎莉雅看起来没那么凶残了——可能神祇看待信徒就是这种感觉，还有点小害羞。 　　“某次宗教活动中，她负责保护的圣物被佩达帝国盯上，对方派出了一名实力极强的暗杀者……交战中，暗杀者用大量的玫石光粉喂进了她的嘴里，毁了她的人生。” 　　“所以不是自愿吸食那玩意儿的？” 　　蒲公英望向艾莎莉雅的眼神中，厌恶已尽数褪去了，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当事人一直呆在原地，但管家和苏玳都接连为她做担保。 　　“是个好姑娘，只是创世神所谱写的命运对她不公罢了。” 　　“我可以保证这是真的，无论是以黑色野猫家族的名义，还是以受二位援手的恩情，否则我们也不会送来。” 　　“对玫石光粉的依赖程度呢？看起来不重。”蒲公英顿了顿，又抛出问题，“不是性格呆然吧？而是被玫石光粉变成了面瘫？” 　　“很轻。是的，似乎是大脑里一些脉络出了问题，一生都只能保持这个表情，而且说话也很困难——但不会影响战斗。” 　　直到这时，艾莎莉雅才缓缓点头，做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反应。森时觉得好笑又无奈，看来是效果类似于毒品的玫石光粉，导致了她的严重面瘫和反应平淡。 　　既然不是滥杀成性的人，那就问题不大。 　　正好，蒲公英征求意见的眼神和她汇集，她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最后一个问题，有多强？”蒲公英盯着艾莎莉雅问。 　　艾莎莉雅又点了点头，看来这是在表示自己很强？蒲公英不太想继续晒太阳，于是就当她给出了回答，默默把两份契约都签下。 　　这下，酒庄的护理和护卫，都有了看似可靠的人帮忙。 　　管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回去交差了。最后，他悠悠掏出一个袋子，和蔼笑着向森时捧来。 　　“这是迟来的谢礼，黑色野猫家族向您表达谢意，感谢救回了老夫人。抱歉，治疗术卷轴掏光了我们家族的所有现金，只能用物品来表达了。” 　　“谢谢，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请务必这么做。”管家的山羊胡被笑容带起几分自豪。 　　森时不客气地收在手中，稍微颠了颠，似乎是些石头？因为有沉闷的碰撞声。拉开松紧绳，发现里面都是些宝石粗坯，大约七八种。 　　个头不小，品种繁多，伸手进去确认了信息后，森时发现这都是魔法宝石，质地相当好。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森时再晒一早上太阳，等级很快就要到达25，到时候刻录各种高级魔法当卷轴去卖，都需要对应元素属性的法杖，这些东西还真是救急了。 　　再一个，喜欢宝石是女孩子的天性，森时觉得自己也不例外。可以弄点小首饰啦，她的脸硬邦邦的，但内心却雀跃不已。 　　“这一袋价值十枚金币，是我们家老太太的藏品。”管家夸耀道。 　　黑猫家确实阔绰而大方，而且这几次来往都很愉快，森时语气也和善了。 　　“感谢，我收下了。祝她身体健康——要是再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再提供治疗术的魔法卷轴，只要你们继续保密。” 　　“有时还真好奇，你们的身份究竟是……算了，恕我失礼。”他又婉拒了蒲公英提出的坐下喝杯茶，收好契约回函，指挥马车掉头，“我还要去银月城办些事，就不继续打搅你们了。” 　　…… 　　回家的路上，蒲公英对一百多年前的自家老古董，讲起这个时代的事： 　　蒲公英不愿意买那些高级奴隶的原因，就和玫石光粉有关。 　　世界上有许多强者会染上玫石光粉的瘾，导致精神力急剧衰弱，人也将变成行尸走肉。 　　有人是自愿沉溺在那份甜美中的，也有更多，是如艾莎莉雅这般被迫的。这些人败光了所有财产，往往开始接下让人作呕的工作，游走于死线上赚钱，为的就是继续购买高价的玫石光粉。 　　但更多无可救药的人，就直接被卖掉了——艾莎莉雅属于这类，但经历却有些不同。 　　自来熟的苏玳介绍，说她是因羞愧而自愿沦落为奴隶，以此进行苦修，期望能得到救赎和新生。虽然把可爱的脸瘫成了杀人狂，但她的内心却一片虔诚。 　　顺便，还想寻找机会杀掉当初那个暗杀者。 　　听完了这些，对面瘫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蒲公英不禁问了： 　　“那苏玳女士？为什么从马车上下来的你，成了奴隶？我不觉得你有什么悲惨的人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0节 088·奇怪的内容 　　“我当然不是一般的奴隶，否则会有权利在契约上规定那么多吗？” 　　长着嘴巴的那只手靠近森时，红唇以挑逗的声音说： 　　“其实，也不怕你们笑……我是个色.情小说作家。” 　　“色.情小说家……好吧，我懂了，是被抓了对吧？”蒲公英的眼神冷了很多，但又透着一丝深不见底的好奇。 　　“好吧，我承认，是的。”苏玳长嘴的手握了起来，仿佛在表示害羞，声音闷闷从中传出，“七年前，因为我的书卖得太好，终于还是以传播不良信息而被抓了当奴隶。但我拥有足够赎身的钱和人脉。比如——之前押运的黑猫家管家，就是我的书迷。” 　　森时回忆了一下那位管家精干严肃的脸，本来还以为是个正经人的——看来黑猫家没一个是正经的。 　　“可你没有赎身啊？”蒲公英又问。 　　“有一天，我发现折损尊严沦为奴隶，被人无情驱使，颠沛流离在世界各地体验生活，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灵感，这太有利于创作了！” 　　激昂地说完，苏玳飞到了森时旁边。 　　“这一次也是，有这么美丽的少女在等我取材，我真是个幸福的人——文学之神啊，感谢你赐予我救赎。” 　　还没等森时反应过来，蒲公英已经像赶苍蝇一样把苏玳的手赶走了：“放尊重点，那也是你的主人！不要说这些糟糕的话！一眼都不准看！” 　　“看，就像这样。多好的素材，不是吗？美丽女主人为了维护另一位的尊严，对冒犯的奴隶进行呵斥，灵感充盈了我的全身。”苏玳又呵呵笑着，“看来二位主人的感情真是很好呢。” 　　艾莎莉雅悄悄点了点头，似乎也是这么认为。 　　被调侃的蒲公英一路上都红着脸叱责苏玳，不过后者显然懂得分寸，很快收起了那些玩笑话。靠着这这只言片语的交流，苏玳已经融入这座酒庄。 　　另一边——艾莎莉雅被运到这里之后，手就已从刀柄上松开了。 　　这座葡萄酒庄的浓郁自然气息，让她的精神感到无比放松。她想，也许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能寻求到自己所追求的救赎。不过，艾莎莉雅还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越是靠近二位主人的家，心境就越虔诚。就和当年去圣棺十三座教堂之首·沉棺之所朝圣时一样，整颗虔诚的心都被荡涤着。 　　之后，蒲公英在地下酒窖上层的空仓库里，收拾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空房，用来提供给这两个新雇工居住。稍微添了点家具，得以让生活至少能保证温饱。 　　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给她俩，诸如葡萄的护理工作，有哪些地方不能去，生活要分开互不打搅之类的。 　　虽说因为契约的缘故，奴隶的忠诚度总会很高，但蒲公英没挑明说自己是四季者，所以交代的东西更多是工作的内容。当然，她还警告了几句，大意就是少去打搅森时。 　　虽然语气苛刻，但提供的生活条件却还不错，这也让她俩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森时并没有跟着过来，而是揪着福福，俩人悄悄去了小木屋后的花园。 　　她踮着脚，从附近的一棵苹果树上摘下青苹果当早餐，然后坐在树下，把帽子摘掉，尽情享受光合作用带来的温暖。 　　当然了，还有骂福福几句。 　　上次居然说是森时让她问的，简直是只蠢精灵。但这件事又不能不问，找来找去，能拜托的只有福福。万一在四季者的习俗里，亲吻那个地方代表的是求爱，那就有点尴尬了，所以要提前做准备。 　　经过她好一番口水，福福再三保证理解了她的意思，这才嗖一下飞走。 　　“……但愿我没踩雷。” 　　她嘟哝着，从早上醒来到现在，蒲公英的眼神总是那么奇怪。 　　总之，这件事先放一边—— 　　虽说和她关系不大，但酒庄多出俩帮手，森时也能省不少心。不必半夜担心怪物来偷葡萄而睡不安稳，也不用操心那么大一片田地没人打理。 　　她可以更专注于商业方面的事，如今正是起头的好时机。 　　啃完了酸涩的小苹果，森时取出蒲公英借她的书。正是被四季者垄断的高级魔法·元素限制。在晒到25级前，就先学学这个魔法吧。 　　翻开书页，字形古老、模糊，而纸张发脆。 　　还有一股莫名的刺鼻气味，不知是混合了多少年陈酿的下水管道气味，让人能轻而易举联想到阴森的墓地。然而这不是黑魔法或死灵魔法，只是单纯的无属性魔法。 　　书上的文字出自某位不知名魔法师，用半本书的文字讲了一个残缺的故事。 　　如果要一言概之，那就是这位魔法师，被邀请去帮一些冒险家探究大地深处的秘密，为了攻克难题所做的努力。 　　那群冒险家认为大地之下存在着什么，于是联合了不少人去探究真相。 　　但想要挖进大地真正的深处，魔法是很难起作用的。不知何故，那里的元素分布非常不稳定，多老练的大魔法师在那里施展魔法也经常会崩溃。但人们除了魔法之外，又没有其他办法往下挖。 　　于是——本书的作者，这位天才魔法师想出了一个方法，让元素能限制在一个特定区域内，至少能保证安稳。 　　魔法师洋洋洒洒记载了不少东西，字里行间透出相当的骄傲，毕竟，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冒险家成功了，成功深入了大地之下。 　　花了几遍深入的阅读，森时从中领悟到了这个魔法，过程和内容并不复杂。 　　该魔法师，把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进行了一次颠覆性修改，本该一环扣一环的三个圆，被拆的只剩下中间那一个。 　　这和世间大部分魔法的体系都不同，会影响魔法的效果——然而，在地下深处，只要维持这种魔法，就可以不受限制。 　　虽然弱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学完魔法，森时并没有合上书，因为只剩三页，这个故事就写完了。她对大地之下存在什么很感兴趣，便继续翻看着。 　　魔法师虽然创造了这个魔法，但字里行间哪怕连半句自夸也没有，反而显得那么恐慌，字迹潦草而断断续续。 　　冒险家们成功深入了地下——但没有按时回来，于是魔法师写下：“我要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回来再继续写。” 　　但这就是全书结尾的最后一句，再无任何后续内容。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1节 089·魔法限制 　　合上了书，森时同样将眼睛闭上，希望能靠着消化魔法理论来盖过心中的不安——但没有起效。 　　这本书的作者，那位魔法师所写下的字字句句，还有后面的空白页面，都带给了森时强烈的不安。让她联想起曾听说过的那段传闻——黑猫家惨死的大小姐，她因目睹了大地之下的事物而惊吓致死。 　　如今书上也记载了类似的东西，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森时没想错，在大地之下肯定藏有一些麻烦的东西。 　　她先是联想到了游戏时代，于是闭着眼冥思苦想，想从十余载的前世记忆里寻找出问题的答案。即便得不到答案，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可以让她的思路更宽阔。 　　然而她记不起哪怕零星半点和地下有关的事，线索为零，一筹莫展。 　　轻轻叹了一口气，森时凝视向被花草覆盖的泥土，按自己的习惯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思考。 　　也许下头藏着一只怪物——可以毁灭世界的那种？达成某种契机，就会从大地深处破壳而出，将世间一切吞噬……反正有些漫画里就是这样画的，指不定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玩意儿。 　　不过这终归只是个想象，她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探求问题的真相，事情也和她无关。 　　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情仍在催促，她只好拿出旅行笔记本，在先前手动搞的任务栏上写下了一条额外任务：“有机会的话，搞清楚地下有什么”。 　　万幸，除了心中的不安，她也顺利得到了想要的那个魔法。 　　森时赶走了想来和叶子亲热的虫子和鸟，开始对新学会的魔法进行测试。 　　元素限制是为能稳定元素而创造，但在《无声世界》的时代，森时无意间找出过一个技能的隐藏用法，那就是可以解除元素单一化的限制。 　　换言之，在启动这个魔法的情况下，可以不用拘泥于普通的魔法原理，能随心所欲揉捏所有的元素属性，这会带来未知的效果。如果运气好，能从这个方向找出强力的新魔法，就能不必受限于敌人财力了…… 　　她是个游猎者，目前最值得尝试的，就是低级魔法的元素箭。 　　森时进入了元素限制的状态，顿时觉得自己的五官更为敏锐。她先试着同时塑造三种元素的箭，选用的元素为并不相融的火、雷、冰。 　　因为元素限制的缘故，每种魔法箭的效果都比原来要差上一截，然而取得了成功。 　　它们之间再没有不相融的问题，精神力凝聚出的元素粒子正在不断地融合，并按着连森时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去发展——这是意义非凡的一步。 　　她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略微温暖的明亮光芒闪烁，还伴随着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似乎是失败了？维持了几秒，手里的元素箭忽然膨胀，连形状也没办法维持下去，元素结构极不安稳——意识到自己的失败，森时立刻用尽全力，把这个易爆物品向天上丢去。 　　“轰！” 　　白日焰火在空中炸裂，威力格外耀眼。 　　漫天元素粒子如星尘般闪烁光辉，然后消失不见。 　　“真怀念墨镜。” 　　擦了擦因为后怕而渗出冷汗的额头，森时喝掉一瓶精神活力剂，在等待精神力得到补充的同时，反思起了自己刚才的失误——可步骤上是没有问题的，三元素也等量调配了。 　　“等等——刚才的爆炸威力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想到这一点，她的思维顺着拐了个弯，瞬间意识到可能那种爆炸力并不是失败所得，反而是正确的答案。 　　不稳定的爆炸物……嗯，有戏啊。 　　她又尝试了一次，这次直接握着讨债之弓，在等量三元素塑成的箭刚做好，还在噼里啪啦响着的时候，就用技能射到了天上去。 　　也许这才是正确用法，就像以前世界里，各国搞出新奇的小蘑菇、大蘑菇、毒蘑菇，都要试着炸一炸，森时也是这么个心态。 　　果然，这一箭飞向了远空，几秒之后才终于炸开，离地很远也依旧看得见炸裂的闪光。 　　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贯穿大部分敌人了。 　　笑容堆满了森时的脸，就连叶片也高兴地竖了起来。 　　光是这种三元素的魔法箭，就拥有极强的实用性。如果换上这种箭，讨债之弓将不再是普通的单体伤害，而是实打实的强大范围伤害，那可是元素爆炸啊…… 　　如果再来一艘爱与和平号那样的敌人，森时都不敢去想，自己的箭究竟能蒸发掉多大一片的海,更不用说周围的敌人了。 　　当然，也有一些问题需要继续解决，目前还太过耗费精神力，不补充的话只能用出两次。由于这个限制，森时没办法过多进行尝试，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创造新的高级魔法……只能作罢。 　　但可塑性无限。 　　喝掉了最后一瓶精神活力剂，她安静等待光合作用让等级达到25。 　　几分钟过后，蒲公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漂亮的花洒。 　　她漫步在花间，银发上洒着细碎的晨光。依旧穿着森时做的衣服，但也乖乖听话，没有穿上袜子，这让森时觉得美中不足，但又没别的办法。 　　但稍有一丝羞涩的无暇笑脸，补足了一切。 　　“森时，刚刚在放烟火吗？”她一边给花花草草浇水，一边问。 　　“是个新魔法，还挺强的。” 　　“……我可以学习吗？” 　　“我得先研究一下，把不稳定的要素都给去掉，总不能把危险的东西教给你。” 　　“听起来很有威力，感觉会很有意思，我期待着。对了，那俩奴隶安排好了，如果敢接近你，你有权杀掉她们，我也支持你这么做。” 　　“等等，就因为接近我，我就把人家杀了？”森时又一次体会到自家公主暗藏的那份极端。 　　“说不定会把不谙世事的你给欺骗，然后……做各种各样、这样那样的……事情。”小声说完，蒲公英用不比蝴蝶振翅响亮多少的声音，补上了最后一句——“不行的话，我动手也可以。” 　　“您安心吧，我对她们没兴趣的！人家好歹是我们的新劳动力啊……” 　　“那就好，只要你不上当就行。” 　　“这意思是……” 　　“嗯……”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不知为何，森时的心越跳越快。 　　在她眼中，蒲公英现在的样子也有点怪。用之前出现过的比喻来接着讲：想玩手游融入同学的乖孩子，经过自己的努力期末考得到满分，拿着试卷正打算和父母申请买新手机。 　　就是那种略带自豪的坚定神色。 　　看来，她要开口说点什么了……森时在心中做好最糟糕的打算，如果蒲公英说“我同意嫁给你”，那该接受吗？她的心几乎要捶碎胸肋，四季者的本能在告诉她事情不妙。 　　“——呃？这里怎么有个坑？”但蒲公英忽然停了下来，神情不太妙。 　　森时解释道：“我之前挖的，你不是让我来这里弄瓶酒给愿，让她带回去给那什么古魔鬼之王当礼物。” 　　“你仔细回想，然后告诉我准确的答案……那瓶酒的酒标上，是不是有个红色的小勾？” 　　“嗯，是有个，这意味着什么？是你珍藏舍不得给别人的？你可别怪我，毕竟我是按你吩咐去做的。” 　　蒲公英的脸霎时惨白，如燃过的烟灰。 　　见到她的反应骤变，森时隐约认为自己也许闯祸了。但那个坑，是按蒲公英给的地方挖出来的。她那时候神志不清，会说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森时开口宽慰： 　　“一瓶珍藏的酒而已，就当做是咱们私下喝掉了。别那么不开心，你可是拿到了那个什么……世界上最好的葡萄品种来着？今后会有更好的酒。” 　　“不是……” 　　蒲公英只是木然地摇着头，没敢对森时解释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自己在意识模糊期间，搞错了位置。然后森时挖出来交给愿的，是一瓶下过强毒的酒。 　　其实森时也没说错，这酒的确是她珍藏的，否则就不会特意埋在后院的土里。但并不是说味道特别好，酿造工艺特别优秀——而是毒性特别强。 　　“森时，你好好和我说，那个酒你交给愿了？” 　　“交给了。” 　　“嗯……嗯。”蒲公英听见了绝望。 　　“说起来，她不是说今天早上就过来吗？怎么还没影，话说我们怎么回复她？”森时提起了昨天愿提出的魔鬼交易，“翼云的参加权，换取她的三次使用权，这个交易……还是你拿主意吧？” 　　“哦……” 　　蒲公英无法回应森时的问题，因为她的心海被狂澜暴雨轰击着。 　　那瓶毒酒，万一被古魔鬼之王打开喝了，会是什么下场？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愿才没有按时来讨要答案，也许是在集结魔鬼大军，也许是在平息古魔鬼之王的愤怒。 　　糟糕，本来可以拉拢的一方，这下变成死敌了。 　　无奈之下，蒲公英决定等愿来了，就直接同意那个交易，能博取一点好感也是好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2节 090·值得褒奖的美酒 　　蒲公英只能寄希望于那瓶毒酒不起效，又或者，古魔鬼之王毒抗够高。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能拿剧毒当洗澡水的那种该多好？ 　　然而即便如此，这瓶掺了毒的葡萄酒，照样可能被理解为是一种挑衅。 　　蒲公英在幼年学习世界常识的时候，也从荼蘼的讲授中知道了些魔鬼的习性。它们总是寻求对等的交易，却不愿意吃哪怕一点点的亏。 　　假如有人对魔鬼提出挑衅，对方就必定会猛烈偿还。 　　“希望那瓶酒它会喜欢……” 　　“蒲公英，我想借你的法杖用一下。”森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嗯……” 　　她反射性地把法杖取下，交给了森时，然后郁郁寡欢抓走了福福。心想着该去打捞幽灵船留下的宝物了，那样的话，到时候和魔鬼进行谈判进行和解，说不定也能多一份筹码。 　　那么大一艘幽灵船，留下的两个箱子必然价值不菲。 　　看着背影消沉的蒲公英走掉，森时倒也没多想，只觉得她是丢了瓶最珍贵的美酒，但酒这种东西来年还可以再酿。 　　待蒲公英走后，森时才小心翼翼拿出猫家老太太的那袋谢礼。这堆宝石都是她自己的，被蒲公英讨走会很心疼。 　　再让光合作用攒一会儿经验，就能顺利达到需要的等级，正好能在去银月城之前刻张魔法卷轴出来，直接去市场里面试水。指不定回来时，兜里就又多了几百枚金币。 　　只要无视上面刻着的字母，那一切都会非常美好——所以，森时目前需要一枚火属性的魔法宝石，来施展高级火属性魔法进行刻录。 　　袋子里的宝石多种多样，森时选出一块比福福大一圈的红色宝石半成品。 　　【半成品·拜伦火山之心】 　　按游戏时代的分法来看，这个宝石的稀有度算是不错了，如果镶嵌在法杖·海神的馈赠上，就可以得到约等于50级的火属性法杖。 　　不过，那是精心打磨后才能得到的结果，森时只求能镶进法杖里，切个轮廓出来即可。这倒不难，她本来就打算弄套小首饰给自己，自然买了珠宝技能必备的工具。 　　动手切削——但这是个无聊的过程。 　　森时分心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属性，想搞懂为什么杀了一票骷髅，再加上轰没了爱与和平号，经验的涨幅却没有达到预期。 　　她先检查经验值……正常。等级所需的经验值和游戏时代一样，并不是提高了数值。 　　至于她的属性，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带着困惑，森时继续调查了好一阵，忽然注意到一件怪事。光合作用得到的经验值涨幅非常不稳，就仿佛……有一部分流到了别处。 　　顺着这个思路，她开始一个个寻找原因。 　　起初，森时认为问题出在头上，也许草莓生长是需要养分的，而经验就是这种东西？但无论怎么拉拽头上的藤蔓，质问叶片，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放眼全身上下，森时身体唯一有可能的地方也就头上了。如果不是的话，该不会是经验值被拿去丰胸了吧？她确定四下无人，悄悄摸了摸弧度可爱的胸，然后一脸失望，毕竟尺寸依旧。 　　问题的答案，可能是外界因素。 　　作为资深的游戏爱好者，森时还是懂些套路的。如果不出意外，某种强大的玩意儿就寄居在她身上，潜伏着、吸食森时获得的每一分经验值，然后某一天，喜迎复苏的那一刻——就是不知是敌是友。 　　这么一想，问题就简单多了。 　　和她一起射船的还有什么？不就是讨债之弓嘛。 　　森时将那把仇富的神器拿了出来，在手里仔细打量过一番，发现还真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作为弓的原材料，最重要木头有点奇怪。 　　木头的纹路之间，多了丝丝淡红色的血纹。她起初认为材料本身带着的，但是亲眼目睹了光合作用带来的经验减少，反而让木纹多了极细微的一条。 　　“这弓不对劲。” 　　要是不放在阳光下变换角度来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森时兴趣大涨，立马一本正经的盘腿坐下，将弓放在膝上。 　　“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她严肃地问。 　　“……” 　　“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话，就找个方法让我感受到。”她严厉地问。 　　——“咦，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忽然，一个柔软、让森时感到怀念的声音忽然响起，把专心致志和弓聊天的森时吓到跳了起来。 　　难道这弓里住着个姑娘？但眼睛一扫，发现不是。 　　“……什么啊，是愿啊。” 　　回应她的不是讨债之弓，而是突然随着几缕黑雾出现的愿。她的靴边，几根杂草被雾气沾染到，瞬间迎来了生命的终结，化为淡淡尘埃消亡于了风中。 　　“我听说过，人类的世界里，是有些特别孤独的人会寄托在物品上。” 　　愿轻踏着细碎的步子，朝森时走了过来，她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森时的自言自语。 　　“你们四季者失去了所有的同胞，一定很孤独吧？只能对自己的伙伴哭诉……你是位伟大的弓箭手，但你与你的弓，却没能拯救故乡……我懂这种感觉，一定孤独而悲壮。” 　　“抱歉，只是自言自语。” 　　“嗯，我懂。” 　　森时满心尴尬，默默收起讨债之弓，心想着之后再确认这件事，现在得好好招待登门拜访的魔鬼小姐。 　　“放心，我是个知趣的人，我不会安慰一位强者的，因为她能自己熬过痛苦。”说完，愿竖起大拇指，对森时做了个鼓励的眼神。 　　“那、那就好……” 　　愿走到了森时身边，依身靠在苹果树上，透过叶隙眺望青蓝一片的晴空。 　　她缓缓开口：“森时，我要的答案得出了吗？” 　　“那是我家公主负责的事情，我想她已经有了想法，我带你去见她吧。” 　　“……唔，不急，那就先谈下一件事。父亲对那瓶葡萄酒很满意，在知道了你们现在经营酒庄后，想下一笔订单，多买些类似的酒，我来迟了就是为了带等价的东西过来。” 　　“好啊，我家公主会很开心的。” 　　森时眼前一亮，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位愿小姐还真是总能带来惊喜，管它魔鬼还是恶魔。只要长得可爱，交易爽快，那就是好家伙，愿把两条都占全了。 　　“喝了那瓶酒，爸爸可真是夸了好久，说什么好久没有体验过濒死的甜美。似乎喝下去就醉了，都在地上打滚，羽毛抖落了一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它出丑，哈哈，还夸了四季者。” 　　“这是当然的，蒲公英酿酒的手艺很了不起。” 　　“对呀，爸爸说四季者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它畏惧。” 　　说完，愿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洋溢着一种近似亲情的温情。 　　“另外，作为崇尚交易对等的魔鬼，爸爸是不接受礼物的。但作为酒的谢礼，托我带来了两个和你们有关的消息。” 　　…… 　　（PS，被编辑抓了，周五让这本破书上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3节 091·我可能找到了 　　森时的肩旁，愿说出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两个消息？她和自家公主也就安安生生窝在酒庄里，准备低调的发展下商业、然后升升级，浇浇水，这种和平的情况下，又会有什么消息和四季者有关？ 　　“和你们的敌人有关。”愿一脸认真。 　　“你是指佩达帝国和圣棺王国吗？” 　　“嗯——森时，是你杀了雨巫师对吧。” 　　森时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是在心中深思着背后的含义。雨巫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森时一箭贯穿了头，那一幕仍无比清晰地留在她脑海里。 　　但这个过程非常干净，也许在那之后，冻熊镇的人把尸体搬了回去，也许有少数人会猜测说是她杀的人，但绝不会知道知道她是一位四季者，反而会认为是圣棺王国的人。 　　毕竟森时当初提供了一些对抗魔鬼的东西，这很容易就会被联想到那个神圣的宗教国家。 　　接着——愿继续说： 　　“雨巫师其实没那么简单就会死，那个国家和我爸爸有过长期契约，雨巫师还活着——” 　　森时的眼中有不自觉流出的锐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愿赶紧摆了摆手，“别那么看着我，森时。我和爸爸都不打算找你算账，反正世俗世界的事和我们无关。” 　　“你是被雨巫师召唤出来的。” 　　“对，爸爸和佩达帝国的契约非常复杂……总之，我想和你说，雨巫师还没死。他的灵魂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们的存在和行为已经暴露。” 　　森时表面上装出冷静，她倾向于相信愿的话，所以内心实际上满是动摇。没想到光是葬送敌人的身体，还不足以彻底杀死对方吗……她早该意识到。 　　当时留下尸体，是为了挑起更大的世界动乱好坐收渔利，看来目光还远不够周到。 　　本该是干净利落的一桩事，被对方的聪明给搅浑了，这位帝国的著名使者还真不是白干的……森时清楚这代表什么，一旦雨巫师说出四季者的事，那个易怒的传统强大帝国，必然会进行一场报复。 　　她们的处境有危险，但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 　　她看向愿，轻声说：“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但你们魔鬼很招人厌，所以……。” 　　“呜，该死的圣棺王国到处说我们的坏话。” 　　“总、总之，世界很仇视你们。而佩达帝国和你们有交易的事，已经被公布了出来……这下子，所有憎恨魔鬼的势力都会和它为敌。” 　　佩达帝国将会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征讨，尤其是圣棺王国的，而她们就可以趁机浑水摸鱼。即便四季者的存在和意图被暴露，只要在永久中立的银月城安心住着，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这是森时对局势的判断，但这种安心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愿又说：“一般来说，极度厌恶魔鬼的圣棺王国是要宣战了，毕竟这是个非常好的借口，抹杀魔鬼的使者什么的……但我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圣棺王国的心思在别处。” 　　“什么意思？” 　　“圣棺王国，暂时没有挑起战争的意愿，因为某个堪称立国之本的圣物丢失了，目前他们的高层在优先这件事，根本无心筹备战争。” 　　“……丢失了？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森时的脸色沉了下来。 　　圣棺王国暂时不会出手牵制佩达帝国，那么后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那份怒火，很大概率就会发泄到杀了雨巫师的人身上。 　　愿摘下了一个青苹果，咬了一口，然后被青涩弄皱了眉头，这才继续说： 　　“圣棺王国对圣物的所在地有些眉目，准备用政治手段来讨要，但同时也组建了一支豪华无比的队伍，做好武力讨要的打算。” 　　“看来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是呀，毕竟是初代教宗，圣棺王国之父的圣头骨。” 　　“嚯，还真是重要的玩意儿。”她抱着手，心想这个什么初代教宗，就是幸运捡到她那九亿金币的人，她又一次为自己的愚昧感到懊恼，“那头骨的所在地？” 　　“很遗憾，关于这个爸爸没有去调查，因为那圣物的力量非凡。调查的代价会很大，那样交易就不对等了。” 　　“好吧，反正和我们无关。总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必须做好迎战佩达帝国的准备了……森时咬咬牙，决定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在聊天的时间里，晒了很多太阳的她，等级已经达到了25，能使用法杖·海神的馈赠了。 　　她立即将切好形状的红宝石镶进镶孔，法杖的特效得以激活，根据宝石的属性转变为了火属性的法杖。现在就要刻录一张魔法卷轴去卖，尽可能攒到更多钱，再用钱确保退路，然后增加战斗力。 　　看她匆忙的样子，愿有些遗憾：“你要忙了吗？我还想和你谈谈卖酒的事呢。” 　　“商业的事，麻烦你和我家公主说吧，酒庄是她在经营，我不太了解。我现在得回家刻录一张魔法卷轴，公主应该是去小码头那里了。” 　　“那我再吃一个苹果就去，酸酸涩涩的，很美味。” 　　“要吃多少尽管摘。” 　　说完，森时进了屋，准备进行刻录高级魔法。最高级的羊皮纸、无光黑水晶做的笔、蓝尾白角的老牛之血，以及法杖，东西都齐全了。 　　森时会的高级攻击性魔法里，只有一个叫做炎鸟百鸣，她调查过，类似的魔法卷轴成交价堪比治疗术。 　　但是，即便掌握着大师级的魔法练成技能，对高级魔法刻录也有一定概率会失败，森时知道，要把所有细节都做到完美。比如画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时，笔锋绝不能有半点歪曲。 　　为了让羊皮纸稳定，她四处观察，想找个能压住纸的重物——然后，看见了被随意摆在角落的水晶盒，还有里面的头骨。 　　“愿……”她声音发颤。 　　“怎么啦？” 　　“圣棺王国的圣物，我可能……找到了。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4节 092·麻烦的事情 　　森时带着怀疑的心态抱起那个水晶盒，不知何故，一股亲切的感觉沾染水晶的冰凉，浸在双手的手心，然后传遍了森时的全身。不得不说，还真是有点神圣的气息在里头。 　　至少看上去，它带不来任何危险，而且静籁如冬天的雪夜。 　　这时，听见森时的叫声，愿也推开后门进来了，一眼便看见了森时手里的东西。她先是站在原地呆然几秒，然后又眨动好几下眼，沉默了将近十秒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不愧是四季者……”在愿的口吻里、眼神里，全都饱含尊敬，“手段真是犀利。” 　　“果然是吗……” 　　森时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时和幻龙一起看见的东西，显然就是这玩意儿。森时心里难免有些杂七杂八的叫骂声，不就为蒲公英做个东西，怎么又惹出这么一连串的麻烦来了。 　　“初代教宗的头骨……居然就在我眼前。” 　　愿想靠近几步，近距离观看——但靴子仿佛钝在泥沼中，始终难以前行半步。 　　对四季者这个种族，她更加敬佩了。 　　“肯定没错，多么浓郁的……让人厌恶至极的气味。会让我这么讨厌的东西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嗯，原来这个东西是被你们偷走了，干得漂亮！” 　　“这是个意外……”森时早已知道解释没用，但还是挣扎了一句。 　　的确没用。 　　“不愧是蒲公英公主的英雄，难怪我爸爸也惧怕的荼蘼，会愿意牺牲自己来召唤你。这才来到世上多久？就已经把世界搅起来了，战争要来了！” 　　“冷静点。” 　　“战争一旦来临，和我们做交易的就会越来越多，好期待啊……那时候就会热闹了。” 　　森时没脸再理会魔鬼小姐姐的话，抱着盒子陷入沉思。 　　说起来，为什么，被过膝袜召唤来的会是这样的东西？ 　　捡走她的钱的初代教宗，和她却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你是来感谢我的？森时在心中问。 　　可这只是一个苍白的头骨，没了眼球能和森时对视，也再无口舌能回答疑惑。再怎么被顶礼膜拜、何等高贵和神圣，这也只是个没了灵魂居住的骨头。更何况，森时并不承认它的尊贵。 　　如今，它可是为四季者带来了不少麻烦。 　　“难怪会被圣棺王国的人发现……这么浓郁的气息。”愿依然不想靠近，每一缕气息对她都是毒药，她接着问，“你们是打算把它当诱饵，引来圣棺王国的人坑杀吗？真是个大胆的战术。” 　　森时实在是没办法解释这么多，于是找了别的话题来引开。 　　她和愿四目相视，坦然承受着对方敬畏的眼神。 　　“我想和魔鬼做一笔交易。” 　　“我不能给你优惠，你想要什么？”愿口吻柔和。 　　“能抹掉这股气息吗？避免被圣棺王国的人发现。” 　　“看来我猜错了？好。”愿不假思索地报以微笑，“你找对人了，我可以做到。但代价会有点高，你想用什么来支付？” 　　“你想要什么？灵魂的话不给。” 　　“一个答案，我很好奇四季者怎么繁殖的？”充满好奇的眼眸分毫不离，仿佛要洞穿森时的灵魂。 　　“换、换一个吧？” 　　她的食指不自觉地缠玩发梢，又咳了咳嗽，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繁殖呢。反正蒲公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据森时估计，有土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愿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失礼的问题，只好换了个：“那四季者又是怎么……” 　　“——有四季者之外的问题吗？” 　　愿不由得一惊，觉得自己不小心触及到了四季者的种族奥秘。 　　她立马想到自己熟悉的魔鬼也非常排外，肯定讨厌被外人打听。于是不再触碰和四季者有关的问题。百般为难之下，她试着提了一个贪婪的要求。 　　“我听人提过……银月城的夜市，有很多美味而且特色的摊子，而且不拒绝任何种族入内……” 　　“我也听说过。” 　　“可以带我去一次吗？我唯一的朋友对它是赞不绝口呢。” 　　“我想这倒没问题。” 　　森时挺起胸，一口答应了下来，心想去夜市烧烤摊撸个串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就请蒲公英带路， 　　“那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东西的气息被圣棺王国发现？” 　　“想完全封印是不可能的，除非送棺者再世，否则任谁都做不到。但我可以帮你做个迷你通道，将这股气息引导到别的地方，那样就会形成误导。” 　　说完自己的构思，愿又提出了几种魔法材料，都不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银月城应该可以买到。森时手头没有，但正好，她今天是要去银月城一趟的。 　　要拿魔法卷轴试试打开商业的门路，还有最重要的是去诱拐贫穷的幻龙，如今又多了一个。 　　…… 　　同一时间，仓库里——苏玳的两只手刚忙完。 　　她将自己的住所收拾干净了，虽然灰尘挺多，但透气、没有烦人的虫子、也有足够的日晒，家具齐全，这可以说是奴隶生涯里最舒服的一次。 　　再加上这里墙厚隔音，还有伪学工艺做的台灯，只要提供一点点精神力，就可以让灯光明亮一整晚。对色.情作家来讲，这简直是个小圣地。 　　她心情愉快地翻动行李，准备开始第一天的写作。但行囊里除了生活用品，还堆着不少信件。 　　无外乎都是出版社的来信，一叠叠的约稿信、支付稿酬的单子。她收好了后者，将前者全都随手一丢。反正都是庸俗商人，不理解“文学的真谛是肉体和欲望的表达”，根本不必理会。 　　“苏玳。”这时，蒲公英悦耳的声音从外传来，“我打算去捞沉船的宝藏，你也一起来吧，帮忙划船。” 　　“好，稍等。”苏玳急忙回答。 　　“不急，你慢慢来。那个，本来我不想叫你的，但海底有了新的奇怪发现……福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我只好把你们都叫上了。” 　　“没问题，帮主人的忙是我的工作。” 　　回答完，苏玳有些慌张，立刻把后面的信件全都用布匹盖好，为了避免收件人那一栏被发现。毕竟收件人上写着这样的名字：“托卡伊苹果。” 　　两只手办完了这一切，才锁好门离开住所，她准备好为主人做第一份工作了。打捞沉船？听起来还真是有趣的冒险。 　　但蒲公英和身边一抹湛蓝光球之间谈论的东西，却让她心生疑惑。 　　“福福……你确定，那是一具尸体？” 　　“对，就和我在海底遗迹见过的一样，是具尸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5节 上架感言。 　　本书要上架了。 　　从你们看见《脑袋开花》这个书名，心想“啥JB玩意儿？”，到点开，以及看到这里，经历了两个半月，感谢大家的陪伴。 　　好了，讲讲上架感言这玩意儿吧，写起来是挺烦的。毕竟这东西一出，就有一吨吨的读者选择删书，我也很绝望。 　　讲真的，我写书挺长时间了，见了不知道多少清新脱俗、投机耍滑、煽情感人，现实挣扎，身患重病、失足从良的上架感言，本来我也想写一个的。 　　然而我没那么做，因为一写就会忍不住让它变得很~~长，指不定还会变成我拿手的第一人称文艺短篇小说，那样就太扯淡了。 　　所以我就简略一下，说几点读者会关心的问题。 　　第一，会加更。 　　第二，本书的所有坑，都是建立在有后续剧情的情况下才挖的——事实上，挖坑的真谛是“先有故事的结局，再有铺垫的悬念”，所以别担心填不上。 　　这书的故事吧，至少我个人很满意，肯定会是我写过最好的一个故事，虽然将它完整展现出来，仍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希望这个过程里，有更多的读者陪伴。 　　第三，会完本、不烂尾、不太监。我写完过很多书，这本也不会例外。我太监过挺多书，这本不在内。 　　第四，不会故意灌水。 　　第五，时不时会有个插画什么的，嗯。 　　各位读者大老爷的刀片、打赏，我是心怀感激的，其实真没白拿，都拿去买插画了……这玩意儿真的挺贵的。 　　其实我咨询了上百个国内、国外的画师，从500到1W5一张的报价都问过了，真是经历了不少。比如咱们主角那张……那不光是给钱，我还操碎了心。 　　咱们最后看见是这样的，主角还是蛮可爱的。 　　1 　　但！其实中间经历了不少…… 　　比如出现过这样版本的…… 　　3 　　就因为我用 　　4 　　这个表情举例，说四季者的叶子长在头上。 　　蒲公英的插画也历经了不少磨难，每张原创的小说插画背后都有很多伤感的故事，且看且珍惜。 　　好了，就说到这里，但愿还能在明天的新章节里，见到各位读者老爷。 　　PS.明天下午开始更新，上午我起不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6节 093·盐精灵所见的裂痕 　　先前——福福刚被蒲公英揪走，就被下达了继续探索沉船宝藏的指令。蒲公英想着一次的探索不够，兴许它还漏了点什么呢。 　　而福福嘛，觉得自己能派上用场了，自然就高兴地去了，反正海底对她来讲就等同于回家。 　　“主要打捞目标，两个箱子，一大一小来着？”蒲公英向酒窖走去，回忆着森时说过的事，“而且还有零零散散的老式金币，嗯……不错的东西。” 　　当圣棺王国、以及数量惊人崭新金币冲击市场之前，整个世界使用的钱币，还是那套流通了几百年的老金币。它们的数量并不多，购买力本来十分强大，但依然被刻着圣字母的金币和时代渐渐取代。 　　虽然落寞，但这些金币仍有一定的流通效力，价值甚至要稍高于圣字母金币。 　　如果海底散落了很多，那将会是一笔丰厚的财富。 　　特别是一些长寿的物种、商业世家之类的老派商人，格外喜欢收集这些老式金币。因为它们代表了一个繁荣而漫长的时代，可以招来一些福运。即便运气只是迷信，但迷信的人永远不会少。 　　途中，蒲公英碰见了艾莎莉雅，她已收拾好房间，准备出去守护田地。既然是用刀剑的战斗奴隶，搬金币肯定手到擒来。 　　“艾莎莉雅，跟我来。” 　　后者偏着头，不理解。 　　“去捞点东西，让你出点力，晚上加肉给你。” 　　艾莎莉雅马上点了点头。 　　走前，她将腰上造型奇异的长刀拔出，仔细确认状态完美，才匆匆跟上蒲公英。假如不去看她面瘫如连环杀手的脸，这家伙还是非常可靠的。 　　大摇大摆走在前的蒲公英倒是有点暗爽，随从！哼哼，总算有点公主的范儿了。 　　但还没走到小码头，福福就忽然飞了回来，还带了个不太妙的消息。它身上的光泽仿佛在急促呼吸，表达自己的畏惧，话语也同样颤抖—— 　　福福按公主的指示，确实是下海去了。 　　她发现了更多金币的位置，东西也都还在，没被潮涨潮落带走——但她见到了一道裂痕。 　　起初福福以为是水蛇、海藻之类的玩意儿，但并不是。一道几米长的崭新裂痕，就刻在海底上，仿佛一个永远填不平的伤疤。福福立马明白，是森时姐姐那一箭切开的，还挺为她的攻击力骄傲呢。 　　可高兴的情绪只维持了几秒，当福福靠近，想看看深度之际，一只手从中伸出。 　　那五指遮住了福福的视线——福福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从这条裂痕里，缓缓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吓得逃回来，冷静下来的福福觉得伸出的不是活人的手，而是尸体。 　　但即便如此也很难以置信。 　　蒲公英压下心中的疑虑，提出反问： 　　“很少有东西可以在海里一直保存，哪怕是最精良的钢材，也会被海水长年累月腐为锈渣。更别说是一具有血有肉的尸体了，你确定不是白骨？” 　　“是真的，海底偶尔有这种东西……” 　　福福为自己解释： 　　“公主，其实海底世界很复杂的。存在被古老生物、大海领主们，都称之为遗迹的东西。我、我也是很古老的盐精灵！自然也是见过的……” 　　“遗迹？” 　　“对，就像人类城镇一样的地方在海底坐落，而且，真的像有人居住一样，堆了很多尸体，一点也没腐烂……” 　　蒲公英和两位苦力都不禁压低呼吸，放轻脚步，如果阳光没有惠及大地，那他们肯定已经打道回府了。蒲公英轻声反问：“你怀疑，森时切开的裂痕下面，也有这么一个地方？” 　　“嗯。” 　　“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这些，苏玳想起了一些传闻，手上的眼睛眨了眨，但另一只手则合拢，意思是捂嘴不谈。她也同意主人的看法，去看看就知道了。 　　…… 　　小码头虽然被之前的战斗给毁掉了，但就在自家旁边，一切都方便。据福福探测出来的距离，蒲公英只要站在旁边使用魔法，按照福福牌指示灯用魔法打捞就可以了。 　　蒲公英用自然魔法，从之前战斗留下的废墟中取材，将破损的码头、本该栓在这里的小木船碎片重新组合，又临时用强韧的藤蔓，总算是拼出了一艘牢靠、能浮在海上、看似是船的玩意儿。 　　“就麻烦你们了。”蒲公英站在岸上，对她俩说，“到时候接应打捞起来的东西，毕竟我的魔法没那么大力气，但务必小心。” 　　“闻见了冒险的味道，这下面就是出现尸体的裂痕对吧？” 　　“我们先不管那个裂痕……先打捞。但不可否认，你们的工作很危险。”蒲公英并没撒谎，因为她不能亲自去冒险。 　　“我喜欢。” 　　苏玳搓了搓手，直接就乘上去了。艾莎莉雅将手始终放在刀柄上，没说半句话便上了船。 　　大海风平浪静，但谁都知道，海下才是暗流涌动的地方。 　　接下来，福福潜入水下，确定了首要目标·大箱子的位置，然后才垂直上升。身体里装着食量两倍的海水，让散发的光芒即便是白天也耀眼。 　　动手打捞的蒲公英惋惜没穿袜子出来，而法杖也被森时拿回去了，她只能不借助法杖，吃力地施展可以在水下工作的自然魔法。 　　自然魔法终归是属于大地的东西，在海下世界很难施展拳脚，勉强叫出了一只大型的捕蝇草——福福对这东西有点害怕。 　　蒲公英又使用了一种基础的无属性魔法·固化术，暂且为捕蝇草提供了防御力，这才弄下水。 　　就这样，在没有发现所谓尸体的情况下，她们顺利打捞上来了主要目标的两个箱子，并且拉回了岸上。 　　漆黑的木材非常皮实，即便岁月和海水侵蚀，也没能让这俩箱子损毁半寸。蒲公英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去调查那条裂痕，而是优先自己的主要目标，决定先打开这两只箱子。 　　海盗们似乎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箱子居然没上锁，而是扣子的结构。 　　蒲公英先打开了大箱子，这倒没什么好说的，除了一些她看不出明堂的材料之外，其他都是财宝一类的玩意儿，略一估算，总价值可能一百枚金币上下——这惹得苏玳和面瘫都倒吸凉气。 　　但蒲公英已经见多识广了，强忍着，没表示出那种穷酸气质。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箱子随之打开，里头并不是镀着金色的财宝，但显然才是整艘幽灵船最有价值的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7节 094·伊甸银行（第二更） 　　在小箱子里放着的，是总计两卷写在顶级羊皮纸上，又用魔法固化过的航海图。还有几本显然被经常翻开，满是手写字迹的古朴厚书。 　　谁都知道大海广袤无垠，充满了机遇和风险——但也同样，可能收获丰厚的回报。 　　传说中的幽灵船，更是在这片大海上冒险了很久很久。整艘船在无数冒险里累积下来的东西，如今就在她们的面前，多少冲淡了些因尸体而带来的阴郁。 　　“我们能在旁借阅吗？”作为确实地位要低一些的奴隶，苏玳急忙问，她同样清楚它们的价值。 　　“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哦？保密的话我肯定能的，守口如瓶的托卡……苏玳，就是我。” 　　“没那么简单，保密的话谁不会？”蒲公英的眼神和善，语气也同样和善，“如果你们看了这些，那我将会是你们最后的主人。” 　　艾莎莉雅偏着头不太理解，但精于文字的苏玳，倒是很快理解了主人的意思。 　　她低声解读：“为了不让我们说出去，假如不再需要我们效力，你不会转手卖掉我们，而是……会杀了我们。所以，我们是生是死，她都会是我们最后的主人。” 　　“就是这个意思，能接受的话就来看吧。” 　　艾莎莉雅最先给出答案，她耸耸肩，主动背过身并退后了一步，显然是不想看的。这不难理解，因为，她是虔诚的信教者，追寻的并不是永远为人奴隶，而是从磨难中寻求救赎。 　　她还要为送棺者效力，并不会将人生浪费在这里。 　　而苏玳，手心上的嘴唇有些发干，可犹豫再三之后，还是给出了回答：“我同意，我承认你是我最后的主人。” 　　“我接受了。” 　　蒲公英解开了拴在上面的帆绳，打开了其中一幅航海图——那是整个世界的地图。 　　不过有价值的在于上面的勾勾叉叉，还有标注了各类怪物出没、各种自然灾害发生、天候异常、以及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它的价值，恐怕就连福福也能理解。 　　这可是一份安全航海图，而且详细到让人震惊，誊抄出去贩卖的话，绝对能为海航商人开辟出更多安全航线，意义实在是非凡。 　　怀着激动的心情，蒲公英立刻拆开了另一张。 　　也是地图，但却是一份记录航程的图，记载了爱与和平号在海上走的航迹。 　　粗略看上去，爱与和平号就像是在追逐、或者说是寻找着什么。但让人困惑，航迹遍布世界各地的所有海域，可能航行了百年以上的时间，却依旧没抵达目的地。 　　“看来这艘船只是在海上开着玩，并没有真正的目的？”苏玳说。 　　“那就不会特意在地图上记录下来了。” 　　“……那看来，是在找某种特殊的东西。否则的话，就是某个水手的孩子在上面乱涂鸦。” 　　幽灵的孩子？蒲公英笑了笑，放下这些地图，打开其中一本书寻找线索——没想到，居然是铁锤大副亲笔写的航海日志，还真有缘。 　　这书很老了，时间线从几百年前直到最近，细密的字塞满了一页页纸张，铁锤大副几乎一个月写一篇，居然坚持了好几百年。 　　尤其是最近的一篇里，铁锤大副说要去寻找一条腿，用词前所未有地激昂，哭笑不得的蒲公英赶紧跳过。 　　翻回了扉页时，她的目光，忽然被一段柔情的文字吸引—— 　　“我死了很久，早已不记得活着的事了。那，我们这些灵魂何时会消逝，何时会离别冒险？我不知道，可要是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如果船长抵达了‘伊甸银行’，发出解散的命令，我也依旧不愿下船，只想继续陪她冒险。” 　　蒲公英心情复杂，无法把写下这些的人，和那个嚷嚷着要她腿的变态联想在一起。 　　更有点遗憾，因为铁锤大副，还有那艘幽灵船的冒险，似乎已经被森时的一箭给宣告了终结。 　　有机会的话，这本满是回忆和爱慕的书，就还给他吧，趁着他没消散，读读回忆，总比抱着爱与和平号的残骸哭泣要好。 　　“这是……那艘幽灵船的东西？”看到这里，苏玳小声问。 　　“你知道？” 　　“我是个作家，收集过许多素材，倒是知道这个无人问津的老故事——不知几百年前的事了。” 　　“幽灵船的？” 　　“是的。” 　　苏玳手上的嘴唇，缓缓说起了故事的内容。 　　“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冒险家，因传染病而失去了一整艘船的同伴。她在临死前和魔鬼做了交易，将灵魂留下，和船融为一体，继续自己的冒险。 　　当那艘破旧不堪的船又一次升起血色船帆时，同伴们的灵魂却忽然一个个复苏，追随在船帆之下。一艘不畏死亡的幽灵船，就这样开启了冒险的旅途。” 　　“看来我家森时毁了一个传说。” 　　无奈地笑了笑，蒲公英又低头翻了几页，发现反复提到一个地名：“伊甸银行”。看起来，这就是爱与和平号在世间几百年的冒险里，一直在寻觅的东西。 　　但却很让人费解，伊甸银行…… 　　所谓的伊甸是什么？这对于蒲公英来讲是个极陌生的词汇。银行又是什么？更莫名其妙。从字面上理解的话，也许是交易金属的地方？ 　　陌生的地名，不存在于通用语里，反而就像是某种舶来词。 　　看来把这本回忆归还给铁锤大副时，可以顺便问问了，蒲公英对这种秘密很是感兴趣。 　　…… 　　翻完了这些东西，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在福福和自然魔法的帮助下，海底细碎的东西基本捞了个遍，收获了大约三十枚金币等价的玩意儿，可以说回报足够丰收了。 　　可是，在海面之下，仍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那道裂缝。 　　“还是稍微探查一下吧。” 　　也许是收益不菲，让蒲公英心里没那么忌惮了。她做出决定便转向可靠的盐精灵。 　　“福福，我会让植物陪着你的，就在周围调查一下。” 　　“可……可我很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尸体而已，你的速度天下第一，海里又是你的家。”蒲公英竖起大拇指，堆起笑容，露出璀璨的小虎牙。 　　福福不满地回嘴：“公主说谎，你自己明明也害怕。” 　　思考了几秒，蒲公英忽然抱起手，语带一丝羡慕—— 　　“因为我没有你这样的速度啊。再说，你在大海里经历了多少年？对吧？我和你相比起来就像水藻般无力，肯定会害怕的——但你不同！你是盐精灵！大海的恩赐！尸体能和你比吗！去吧，这是世间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那……那我去了？” 　　“好好干。” 　　…… 　　（暂时先两更，今天我能写多少发多少，对不起，没存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8节 095·阶梯（第三更） 　　知道了自己是这里最勇敢的小家伙后，福福肩负起了公主下达的使命，总算鼓起了不知哪里涌出的勇气，打算再次下海探险。 　　尸体也好，莫名其妙的东西也罢，都威胁不到她——她给自己鼓着劲。 　　无论去不去看，那道裂痕依然就在海底存在，而且就紧紧挨着她们的酒庄。福福也不想晚上闲逛的时候不安心，她胆子其实蛮小的——嗯？她忽然有点疑惑。 　　为什么明明胆子很小，现在却有勇气去探险？ 　　这……这太复杂了，福福放弃思考，只想着做个有用的精灵。 　　在附近吃饱了海水，福福把光芒亮度发挥到最大，便向着裂痕的所在一冲而下。 　　海底让她感到安心，但水中多少有些浑浊，也许是之前打捞箱子带来的搅动还没停息，不过不影响视线——很快，她见到裂痕的附近，那一抹惨白色。 　　是那只手。 　　如今的福福才看清，这可能是一只女性人类的手，而且像是挣扎了很久才连根断掉……断面破破烂烂，有点骇人。 　　可那手很完整——不知何故，无论是什么鱼从附近经过，都不愿意去啃上几口，更是没有被自然和时间给腐烂掉。 　　它一动不动，应该没有威胁。福福稍微松了一口气，试着靠近了一点。手依然安静躺在地上，暂时没有问题。 　　福福来到裂缝边缘，想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有多长、多深？下面有什么？才会涌起一只手？是该探险了。还好，裂痕的宽度足够，她可以试着钻下去。 　　福福祈祷着，希望这道裂痕下面，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本能在抗拒，但要保护公主的念头却根深蒂固，勇气的力量驱使着福福钻了下去。 　　裂痕之下，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非常不规则。就仿佛裹着礼物的盒子，偶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福福正准备穿过这道口子。 　　似乎存在着一个空间，因为有空气正在一点点涌出，这和福福所知道的常识完全不同。一般来讲，海底不都是厚到让人绝望的土层吗……不应该有空间呀。 　　即便福福散发的光芒明亮如月，依然看不清下面的景色，只有绵延不绝的黑色充斥在视野里。 　　下降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而且寂静的刺人。 　　哪怕是从自然之中孕育而出的灵魂，福福也难免在这种窒息中，感到一丝前所未有过的绝望感。如果再继续深入下去，那么就算是抬起头，也将看不见海洋的色泽了。但下面的黑暗，又仿佛要吞噬一切。 　　福福这才注意到，裂痕里并没有海水流下来，反而充满空气、甚至还有点干燥。 　　为什么？ 　　这下面，究竟存在什么？好奇心驱使着她，又深入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总算是看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黑暗渐渐被她的光泽驱散，有白色的东西露出了头。 　　楼梯？她看清了裂缝下方的东西，对，看上去就是一阶又一阶的楼梯……而且，还有尸体的那抹惨白色，就摆在其中一阶上。 　　“……再见！” 　　她已经到极限了，不再敢深入。 　　下意识吐掉大半海水减轻自重，然后全速向上飞去。 　　重回海水的拥抱让她无比安心，可是根本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她向着被太阳惠及的地方冲去，总算是重回了广袤世界的怀抱。 　　…… 　　听完了福福说的事情，岸上正在清点财物的三人都沉默了，福福的语气激昂，也不知是否将事情夸大了，但那份恐惧却感染了她们。 　　“你们……听说过类似的事吗？”蒲公英沉吟道，“会是什么呢。” 　　艾莎莉雅轻轻摇头。 　　福福也表示不知道。 　　“作为在海里好几千年才诞生的盐精灵，一点线索也没有？那……这玩意儿有点古怪了。” 　　蒲公英压低帽檐，缓了缓呼吸。 　　“海底的更深处居然有空间，还有台阶和不会腐烂的尸体……简直就像是个异世界，难道是和什么东西相连着？” 　　“不，世界之间不是这样连接的。”沉默至今的苏玳开口了，“魔鬼，掌管着各种权力的神明、和其他高位存在，它们居住的异世界都是概念性的东西，和我们没有实质相连。” 　　“难道下面真的存在着什么？” 　　“我有个……不够严谨的推测，可能是人工的造物。” 　　苏玳仿佛想起了某些事情，口吻凝重而悠远，她长嘴的手不再到处飞，而是认真立在宝箱上。 　　“据一些古老的民谣记载，海底也许真的存在过一个人类分支，并且建立了文明。”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作家，年轻时为了寻找灵感，在世界各地都旅行过，那还是群花战争之前的事了。有些老吟游诗人和旅行者，他们手头总有不错的玩意儿，我听了很多，而且认真分析过。” 　　“色.情作家在各地旅行？取材？有点会玩。”蒲公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现在不是调侃这个的时候，她竖起耳朵示意对方继续说。 　　“有不少老作品里，都有迹象表明海底曾有过文明……出现过一些奇怪的诗歌，说什么‘来自海底的宫殿早已腐朽’，‘那些人永远抵达不了臆想之地，将会溺死在没有阳光的世界里’。或许现在遇见的，就是那个文明遗留的事物。” 　　蒲公英没有反驳，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她们对这片大海知之甚少，只能靠一些看似虚渺的推测来宽自己的心。 　　海底之下，莫名出现的阶梯和尸体，海底文明的造物？而且还离自家这么近，听上去是有点让人害怕。 　　但她想起了一个人，阴郁的心顿时晴朗无比。她想起了一张可爱、潇洒的面孔。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拥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蒲公英站了起来，高声道：“我不想睡不安稳！说不定还会有怪物从里面钻出来，所以我们还是再深入探索一下吧——福福！” 　　“我、我绝对不去了！”福福躲到了一旁，身上的光泽暗到了极点。 　　“不是让你下去，而是说去请森时过来帮忙吧，她应该还在家里晒太阳呢。你过去，就说我们办不了这件事，要她出马。” 　　“好！这个我乐意。” 　　福福也感到一阵安心，立刻向木屋飞去。 　　一分钟过后，福福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张纸条，交到满心期待的蒲公英手里。 　　“让我看看写了什么，是说一会儿过来吗？那我们就先等——” 　　留言条：我和愿去银月城逛街了，中午饭不用给我们留。 　　“***。” 　　…… 　　（PS。更不动了，sorry。 　　毕竟月鸦喜迎大暴死，我要去消沉一会儿…… 　　但是从今天起，后面应该都是三更了……直到补完所有亏欠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99节 096·谈谈生意 　　逛街可真有趣，这是愿心里想的第一件事。 　　银月城的街道和别的地方比起来，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弥漫其中，有些拥挤，但绝不沉闷和压抑，反而透出精致感。 　　穿行于街道里的人、各类种族，至少都是吃得饱饭，也能熬过冬天的人，没有乞丐。哪怕是贵族打扮的富人，也能怡然自得地走在街上，即便和穷酸样的家伙擦肩，也不会表露厌恶而刻意绕开。 　　愿还是第一次觉得眼睛不太够用，因为有趣、新鲜的东西可真不少，哪怕是居民楼上晒着的衣服、自由闲逛的猫咪，都会让她看上好久。 　　森时本打算一个人来银月城的，但愿说什么都想跟着来看看，路上总是问这问那，对什么都好奇。 　　“人类的城市，真热闹。”愿似乎有些憧憬。 　　“没错。” 　　“不过，街道太多了。” 　　“你是魔鬼那边的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不出来？以前没到过人类的城市？” 　　感觉像村姑——但森时没敢说出这句，担心会让葡萄酒交易告吹，那样自家公主肯定会难过的。她酿造了那么多好酒，好不容易有个懂行的人，森时会尽力替蒲公英留下客人。 　　好在愿也是位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姑娘。 　　“因为爸爸不给，不过，我还是用武力取得了出门的权力。”她似乎很自豪，“那一战真是辛苦，差点我就成了有史以来，首个以人类身份得到魔鬼之王称号的了。” 　　森时不知道接什么好，只觉得这家庭还真复杂……可能古魔鬼之王不让她出门，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安全着想吧。 　　“既然是被召唤来的历史人物，那森时和我也一样吧？没来过几次银月城才对。” 　　“实话说，我只来过一次。” 　　“那……”愿的脸上掠过不安，“我们会迷路吗？这街道也太复杂了。” 　　“这倒不会。” 　　森时压了压帽檐，摆出泰然自若的模样，立即从行囊里掏出之前买来的银月城地图。这个时代没有导航，但学会看地图还是挺简单的。 　　在仿佛随意散落了几千根毛线的复杂地图上一阵翻找，倒是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商业街。 　　除了买封印初代教宗圣头骨的材料，森时还要谈谈魔法卷轴的生意。刻录着高级魔法·炎鸟百鸣的魔法卷轴，就等着换成金币了。 　　正巧——森时看见了一家叫做“魔法贸易小站”的店，显然能买卖货物。装潢考究，黄金地段，信誉必然良好。 　　森时犹豫了下便和愿走了进去，期待着顺利达成交易。 　　“欢迎二位。” 　　打完招呼，正在新法杖上留下刻印的店员抬起头，看面相是个温和的中年男子。 　　“我是老板亚当斯，所以，二位漂亮的小妹妹，需要些什么？” 　　森时稍微看了看店内摆设，浓浓的魔法师风格，到处都有魔法物品。 　　在这里面，她的精神力也格外活跃。不过，她不像如猫咪般四处好奇、张望的愿那样，而是认真谈起了生意—— 　　“我想，魔法卷轴这种东西总是紧俏货，对吧。” 　　“那当然，这是常识，要买魔法卷轴？” 　　“不，我偶然得到了一张——记载了高级魔法·炎鸟百鸣，这个魔法的价值我想不用介绍吧？” 　　亚当斯的脸色微变，从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这才招待森时入座。森时默默把新刻录的魔法卷轴拿出，摆在台面上。 　　“够强大的魔法效果，是真货。”亚当斯只是看了一眼，但从头到尾没什么情绪波动，一副商人口吻，“墨迹还真是新……我不问来路，给你个报价，五十枚金币，可以的话就现金结算。” 　　“……你确定？” 　　虽然不如治疗术那种性质特殊，但这可是市面上罕有的高级魔法卷轴，森时觉得，这真的算不上合理的报价。 　　而且，这东西并非没有历史价格可以参考，森时做足了功课，上一次出现类似的还是两年前，被竞价到了一百枚金币以上的价格。 　　“我当然确定，我有资本能拿出这么多现金，现在就可以交易。”亚当斯依旧自信，神态中无声表达着少许傲气。 　　“那还是算了吧。”森时默默收起了货物，“这个价格比我预期的，要稍微低了些……” 　　亚当斯伸出手，表示送客，显然没有再继续讨价还价的意思。 　　结束了没谈几句的不愉快交易，森时带着少许沮丧，和愿离开了商店。 　　她的脚步不再洒脱，不得不认为，可能是误读了市场的需求……也许高级魔法的魔法卷轴，其实没那么值钱。 　　这也不是不可能，她只是穿越来的，哪怕大多数东西没变，但交易环境、对象，都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套了。 　　“人类还真坏，但有股好闻的味道，怪不得我喜欢逛街。”愿忽然发出小声的感叹。 　　“你在说我吗？呜，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好吧，我承认心黑了点，比起成本已经是天价了，但就算想多赚点……” 　　愿似乎被逗笑了，大大方方笑着说：“不不不，你可不是人类，我是说别人，到处都有魔鬼喜欢的肮脏灵魂。” 　　原来是在说街道的事……森时放心了。 　　…… 　　不知不觉，她俩走到了森时眼熟的地方。那家叫做“穷人勿进”的杂货店就在眼前，即便名字很不讨喜，却是她报以好感的店，毕竟货物非常齐全。 　　“森时，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我……我不是穷人，总觉得有点被挑衅了，我要去买点东西证明自己。” 　　愿眯着眼说，指的当然是“穷人勿进”了。这名字取得可真好，森时心想，一些自尊心强的人还真就这么被吸引进去了，身边就有个活例子。 　　森时还记得店主的名字，所以踏入门槛后便高声喊了一句。 　　“富尔茨老头。” 　　“欢迎你，我嗅到了大生意的味道。” 　　老头从店的深处站起，皱纹下，一双不讨喜的浑浊眼神扫向了愿。 　　“可是，我也嗅到了魔鬼的味道，不过既然是和你一起来的，我就不过问客人的身份了。就提提醒一点，我这店里不卖灵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0节 097·已经卖掉啦 　　“我们也不买你的灵魂，只想买点魔法材料。”森时报出了那些材料的名字，需要用它们来封住初代教宗头骨散发的神圣气息。 　　“还要别的吗？” 　　“暂时不用。” 　　“那行，这些都有，等我一会儿。” 　　老头的女儿今天似乎不在，所以他没有嚷嚷自己女儿的名字，而是自己转身进了某扇门后的仓库。他的态度始终带着点漠然，但做生意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等待期间，森时发现，愿正在货架上打量，挑中标价三枚金币的机械零件后，悄悄拉了下森时的袖口： 　　“这个看起来是店里最贵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买了，你知道的，我不是穷人。”她一边翻着口袋数出金币，一边说。 　　“噗，还在纠结这个啊？放心，谁敢骂你是穷人？进来之后，就已经证明了你是富人。别买，浪费钱的。” 　　“那好吧，不买这个。我继续看看买点什么回去给爸爸当礼物，最好是不会被时间弄坏的那种，能给它留个念想。希望我死后，它不会忘了有过我这么一个女儿……” 　　这句话，使话题变得稍有沉重，森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问问对方为什么寻死。 　　就像她在追逐的，所谓拂晓时分的天空，也和自身的死有关联。为什么，这么活泼漂亮的女孩子，能这么轻描淡写就把“死亡”挂在嘴边？ 　　“拿来了，你要的东西。”老头推开门，声音从后传来，手里拎着袋子。 　　“嗯……” 　　森时清点了一下，愿也在旁边瞄了几眼，表示东西没问题。 　　这家店仍然可靠，这么多零散的材料也能一口气凑出来，森时不禁对他家仓库的大小浮想联翩。而且，给的卖家也在正常范围内。 　　交易很愉快，见到金币，老头脸上也浮起一点笑意。 　　愿继续挑选着礼物，老头忽然神神秘秘地向森时搭话：“看来，你背后真的站着一位厉害的人。” 　　“你是指？” 　　“上次我卖你的材料，已经变成了魔法卷轴吧？别藏着掖着，要卖就拿出来，我已经嗅到了。”他的眼光炯炯，仿佛要把森时的口袋看个干净。 　　既然他主动开口，森时也把东西摆在了桌上。 　　同时在心里盘算起，如果对方能给个差不多的价就卖给他。和一位深不见底的商人打好关系，始终是值得的。最好从他这里打探打探，看看是否有别的生意可做。 　　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看，魔法卷轴的生意利润率不如她想得那么爆炸，剩下的材料做给自己用可能会更好。 　　“……真是稀罕的魔法。” 　　他从兜里取出单片眼镜戴上，细细打量上面的墨迹。 　　“对世界三环的描绘还真到位，虽然魔法效果没有达到完美，但也值个高价了。” 　　“意思是你想收购？” 　　“如果你愿意卖，那倒是个久违的大物件，我也不会追问是谁做出来的。” 　　他摘下眼镜，合起眼假装在擦镜片，口吻轻了些： 　　“我想买来给女儿防身用，那丫头总想做旅行商人，但路上危险很多。如果有这样一张宝贝护身，我倒是能安心了。” 　　愿的耳朵悄悄动了动，听出了些真挚的感情。她将目光从货柜上移开，转向了正在谈生意的那边。 　　老头竖起一根手指：“我目前能拿出一百枚金币的现金，这个价能达到你们的预期吗？” 　　森时有些惊异，没想到还真达到了……这正是她的心理预期。 　　“低了的话，我也可以补点东西。对等交易，我懂。” 　　说完，他瞥了一眼愿，又补充了些。 　　“虽然在拍卖市场里价格会稍高些，但这种东西太抢眼，那里人多眼杂，说不定你们这些卖方会被人盯上……当然，我也就这么一说。” 　　森时根本没听进去，因为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成交，祝你女儿一路顺风。”她挂着甜甜的舒展笑容，将卷轴推向了对方，“希望这个保险，也永远不会派上用场。” 　　“嚯嚯，感谢感谢。” 　　交易达成，作为添头，富尔茨老头给了愿免单，让她拿走一个填充满棉花的枕头。森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这可能就是古魔鬼之王今后要睡的东西。 　　结束了这场愉快的交易，在离开前，森时也没再忌讳，向老头问了问市场的情况。 　　“魔法卷轴属于紧俏货吗？” 　　“当然，这种威力极强的高级魔法，有钱也不容易买到。”他仍是生意人，经营了不知多少年，眼光锐利地问道，“意思是，这个商机你打算让给我？” 　　“商机？” 　　“只要留点利润空间给我，我就能吃下你手里的所有。” 　　“所有？你有这么多女儿吗？”一旁的愿忽然插了句话。 　　“是拿去做生意，我就这一个女儿。”老头忍住了想瞪她的冲动。 　　“那下次再有了，我会先拿到你这里。”森时笑着同意了，“你想拿去怎么倒卖都可以，只要为供货商保密就行。” 　　“那当然。” 　　…… 　　这笔在柳暗花明的情况下冒出的生意谈成了，算是稍微拓展了商业问题，一桩麻烦事就此解决。 　　森时挺想早点回去的，想看看当她这笔收获时，蒲公英的笑容会有多甜。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去诱拐幻龙。在她考虑这些时，愿碰了碰她的肩。 　　“你看，那家伙在等你。” 　　森时望去，发现之前开价五十枚的那位商人，正焦急地在路口踱步，时不时还望来望去，再没了那种从容。似乎是叫亚当斯来着？森时勉强还记得。 　　她也立马搞清了里面的小门道，看来是压价未果，又舍不得这种商机，才会埋伏等待吧。看来无论哪个世界的人，本质上都没区别，小聪明和小聪明的对撞总是避免不了。 　　比如，她因此质疑自己的商业眼光，很蠢。对方的所作所为，也很蠢。彼此没什么区别，无非是看谁运气更好而已。 　　思考着自己的不足，森时装作没看见朝路口走去。 　　而亚当斯瞥见她俩，立刻收起了慌乱，假装只是路过便迎面走了过来——当双方目光对上时，亚当斯很平静：“刚才的客人？真巧。” 　　“喔。” 　　“看样子，东西还没卖掉？要不要再谈谈？之前我的确失礼了，至少也该上杯茶的。” 　　森时没有作答。 　　对方继续说：“我想了想，我用十张不同种类的中级魔法卷轴交换，如何？都是实用的元素魔法，每张的挂价是八枚金币，应该是笔不错的买卖？” 　　“东西已经卖掉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1节 098·幻龙诱捕计划 　　没能达成交易，让亚当斯受挫不已，他闷着头走掉了，甚至连留下点什么客气话也掠过了。 　　森时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对方兴许真没多少现金，但又想从中好好捞一笔。不过森时很快就把这些想法从脑袋里赶走了，毕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商人而已。 　　再有几秒，对方的名字就会被丢进记忆的垃圾桶里，再没机会浮起。 　　“接下来，咱们去哪玩？”愿满脸笑容地问。 　　“劝你先把手里的枕头拿给我，我帮你装着，要不然……”森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提醒，“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抱着个枕头逛街，应该有很多人会去看你，毕竟还是挺奇怪的。” 　　“奇怪吗？听你的。”她立马照办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找一头龙。” 　　“龙？” 　　“对，一头幻龙。知道吗？那么强的家伙，付钱就能摸，还变成了旅游业的观光景点，要我给你讲讲吗？还是挺有趣的。” 　　“好，我听着。”愿竖起耳朵，连城市的风景都不再观看，只是全神贯注听着森时讲幻龙的故事。 　　…… 　　据幻龙本人交代，它不搞旅游业的时候，会在一家叫做“菲利亚斯尔的刺青店”的地方打工。虽然森时难以想象，那么大而凶残的龙怎么帮人刺青？但还是得去找。 　　好不容易有只强大的野生幻龙出现，就要尽一切可能诱拐过来。现在世界的局势动荡，她们四季者处于危险时期，多些帮手是必要的。 　　但这家店还挺难找——至少地图上是找不到。 　　森时只好厚着脸皮到处去问路。也不知是银月城太大，还是这店确实没人知道，森时问了挺多人都没有结果。好不容易才用银币，从面相不善的人那儿问到答案——对方还“友善”地笑着，提醒说女性最好别去那个区域。 　　预计到会发生什么，森时默默把脸遮住更多，硬着头皮赶路。 　　愿倒是兴致高昂地跟着，就当是观光旅游了，一直都是乐呵呵的。 　　路上，她偶尔会用羽毛笔，在总是随身的那本书上写写画画。每当这时，愿的眼神就变得和善——但眸中的光泽，总有些微抹不去的忧愁。 　　地方不远，但却污秽丛生。即便是银月城，也有肮脏的地方，森时领教了。 　　杂七杂八的店没有半点规划，随便开在路边，而且做的生意还都不正经，私酿酒是最多的，还有大白天就开始做生意的店，门口聚集着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是什么？”愿很好奇，望向那些敌视她们的女人。 　　“该怎么说呢，卖小姐姐的。” 　　“噢，奴隶吧？” 　　“……某种意义上，没错。不过仅限一晚，而且用途有限。”森时已经尽力解释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这种古老行业的规矩和她知道的是否一致。 　　可能是白天的缘故，该有的痞子流氓并没多少，她俩暂时还没遇见骚扰。 　　不过，这种脏兮兮的街道，真的会藏着一头幻龙吗？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被骗。但就在不远处，发现了菲利亚斯尔的刺青店。门面挺大，门口满是新旧的血迹，时不时有杀猪般的声音从中传来。 　　“付钱摸幻龙就在这里？”愿问。 　　“……大概是吧。” 　　“那我们进去看看。” 　　刚一靠近，突然，从店内发出一阵母鸡抱窝般的狂野笑声。紧接着，一个满是血、上身赤裸的痞子冲了出来，嚷嚷着“我熬过了试炼”便逃掉了。 　　满是疑惑的她俩走了进去，都下意识避开地上的血，刚进去，就听见一阵骂声。 　　——“怎么搞的？居然按不住人了？这不像你啊！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想干想干……只是，我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没有忍住。” 　　“什么食物？哦，又有客人来了，去招待。” 　　“食物来了，不是客人。” 　　店内的确是搞刺青的，颜料的味道混杂血味，还有一股浑浊不散的烟味。一人刚点上烟管，另一人，则向森时慢慢走来，还流着口水。 　　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微卷的栗子色长发，以及看起来非常舒心的圆润面庞，实在是个标致的大美人。 　　是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类型，五十枚银币摸一次实在是太值得。她却流着口水，盯上猎物一般走向森时。 　　“食物，终于来啦，我想吃你。”大姐姐的声音酥软，“来吧来吧。” 　　“居然有人类的形态吗？原来还是只雌龙，别、别过来。” 　　“给我吃。” 　　“愿，你看，别对龙心存幻想……”森时急忙退后，“这就是我说的幻龙，我敢和你打赌。” 　　“嗯，看得出身上蒙了层幻术，不过很拙劣……本体还挺威风的。”在愿看来，人类的外表只是一层透明的纸，内部的原本模样倒是一览无遗。 　　所以，就算看上去是个饥渴的大姐姐倒贴过来，可实际上却有点恐怖，一排挂着口水的锐利牙齿，正准备伺机吃掉森时。 　　“给你！” 　　森时一时激动，丢了好几个银币过去，才让幻龙大姐姐擦掉口水，能保持一些理智。 　　刺青店的老板一看不是客人，就没再理会，无论怎么闹腾都只是默默背身抽着烟管。 　　“再给我点银币……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纸，带来了吧？” 　　“带来了，钱的话没有了。” 　　“小气小气。”幻龙大姐姐满是不满地抱着手，把傲人的胸围衬托了出来。 　　好奇心旺盛的愿开口了：“摸幻龙那个旅游业，不是收了很多钱吗？为什么还要来打工呢？有这么缺钱吗？” 　　“咦，你、是谁？” 　　当幻龙大姐姐看向愿时，突然，龙种的本能正发出最强烈的危机，让她退后了好几步，早忘了食欲还未得到满足。 　　她忽然龇牙咧嘴展露敌意，但又发现，引以为傲的爪与牙并没有显露出来，只好埋头发出低吼。 　　“劝你别杀我，我其实是银月城的居民，吃了我很难消化的！闹肚子很难受！你考虑清楚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2节 099·幻龙真难搞 　　“我不想吃你，也没打算杀你呀，只是好奇，为什么高贵的幻龙在这里打工。” 　　“银币是我赖以生存的食物，虽然每次开展旅游业都会收获丰厚，但都会被吃光……所、所以攒不下来。自从夜晚被鬼魂夺走，我就搬到城里来住了，这里至少安全，所以会打零工赚房租……” 　　“你帮人刺青？”森时感兴趣地问。 　　“不对不对。”幻龙大姐姐摇着头，头发随之摆动，“动手的是店长，但手艺太糟，经常弄得人嗷嗷叫想逃跑，那样就没钱收了，我力气大，负责按住人…” 　　“偶尔还会把人按骨折，对吧？” 　　一直默默抽烟的店长，用冷漠而仿佛机械的声音忽然加入对话。 　　“我手艺糟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这头龙也没好到哪里去，至于这两位客人——” 　　“我、我们不是来刺青的。”愿急忙说。 　　“真遗憾，在如此美丽的少女肌肤上留下图案，本该很愉快的。” 　　森时摸了摸冒出的鸡皮疙瘩，倒是隐约注意到一件事，这位店长的关节似乎有点奇怪。不知是不是衣服的事，看上去，像是球状的？和正常人类的人体结构完全不符。 　　可表现出来的一切，又都和人类无异…… 　　可惜店长并没有留给森时询问的机会，甚至没有露出过正脸，只是在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便起身走入了小房间，只对幻龙大姐姐留下话：“既然是你的朋友，就留给你们，反正没客人。” 　　愿对幻龙格外感兴趣，问个不停：“银币是什么味道的？” 　　“舔上去咸，咬下去甜。过喉咙的时候又会有点辣。”迫于危险性，她不得不耐心回答愿的问题。 　　“行了行了，我插个嘴，幻龙，我来是招揽你的。”森时开口，开门见山，“你缺住所对吧？来我家吧，没有鬼魂的烦扰，住宅舒适，还有足够的空间给你锻炼身体，不收租金。” 　　“你想要我？”对森时，她倒是衣服高高在上，看着食物的态度。 　　“对，比起银币来，我能给你很多纸吃，量大管饱，绝对比银币美味。这一切的代价，你只要给我几滴眼泪就行。” 　　森时觉得自己开出了不少优越条件，既然正好是只贫穷的龙，那成功诱拐过来的几率很高。只不过，预料之中的点头同意没有到来。 　　“不去不去，骗人。”幻龙大姐姐甩了甩头，高傲得很。 　　“……为什么？” 　　“哪会有这么好的人？突然对我伸出援手，还说要给我一个住所，还不收租金？”她扭着头，表情不太好看，“想诱拐我对吧？这种事我见得多了，骗子。”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家就在四季酒庄，是个非常大的地方，你不信可以看看地图。” 　　“实话？”她看着森时，又一次冷哼扭头，“那我就更不去了，拿我当三岁小孩子。要是给我吃不完的矿石或者银币，我还能考虑一下，哼，居然只给我吃纸，这么小气。” 　　“……我喂你的纸，和银币比起来更值钱一点。”毕竟要辛辛苦苦写上知识，那样才能成为幻龙心仪的食物。 　　可惜，这只不太正常的幻龙依旧不信：“骗子骗子，十银币就能买一大堆纸了。” 　　森时放弃了说服这个钻牛角尖的家伙，心想着还真是难搞。 　　只能用银币取代纸，来当做诱惑的筹码了。但这个数额不太好弄，不知道每天给她多少银币，才能让她得以满足，然后乖乖来效力。 　　就先给点甜头，然后慢慢在银币里加纸…… 　　于是森时提议：“这样吧，每天一百枚银币？都给你吃。” 　　“真、真的？你不会拿金币来骗我吧？” 　　“……你真该好好学学经济学了。” 　　正当森时打算趁势追击，加大筹码来诱惑的时候，她视野边缘，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光，那光泽的特征让她一眼认出，是家里的吉祥物福福。 　　盐精灵飞速从窗户角钻了进来，然后落在森时肩上：“森时姐姐，家里有点事。” 　　“怎么了？”森时意识到事情不对。 　　“……多、多么甜美的气息，这个也是你家的？”幻龙大姐姐死盯着盐精灵。 　　“嗯。” 　　“我们在家门口发现了危险，就在海底下。打算继续探索的，但……有个厉害的家伙出现，正在和公主谈判，说是不允许再继续探索下去。” 　　森时没办法从福福这支离破碎的话里，直接推算出事情全貌，但也明白家里可能出事了，她紧张了起来。怎么两次单独出门，家里都会遇见麻烦？ 　　“厉害的家伙出现，有危险，所以蒲公英让你来找我？” 　　“是我主动来的……那个人让我有点害怕。” 　　“好，我们回去……就是这个路有点远。” 　　“——森时，要回去的话，我帮你？”听见情况不对，愿凑了过来，送上了一句让人喜出望外的话，“我们走魔鬼之界，就能直接回去，耗的时间很短。” 　　“如果真是这样，路费一定很贵吧？” 　　“嗯，带人的话是有点费力气。只希望这份帮助，能让我离翼云更近一些。”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会帮你说句好话的，这样足够吗？” 　　愿开心地点了点头。 　　至于接受不接受，就看蒲公英了，如果是真的绝不允许外人参加，那蒲公英就必然不会同意——哪怕是森时开口。 　　在愿看来，有这句承诺，就已经代表了对等交易的成立。然后她拉住了森时的手，准备一起前往魔鬼之界，再透过那里直接抵达酒庄。 　　福福看见森时马上就能回家，心里安宁，直接原路返回打算去回报好消息了。 　　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 　　“没想到你们有这种东西，盐矿吗？多么美的结晶。如果给我吃一口，跟你走也不是不行啦……”幻龙大姐姐还在那里扭扭捏捏，盘算着吃福福呢，“如何？最好再加上银币……嗯？人呢？” 　　眨了眨眼之后，幻龙大姐姐发现，眼前的食物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3节 100·曼 　　魔鬼之界是个古怪的地方，挂着一张黑不见底，但又透着铁锈红的天幕，看上去很有压迫力。但和森时想象中不同，放眼周围，能看见些建筑物，并没那么荒凉。 　　虽然被昏暗笼罩，但依旧像百废待兴的城市……难道魔鬼之界真的有这种打算？ 　　森时回过头，忽然发现，一座石头、泥、骨头、以及皮革所强行堆成的大城堡，就摆在背后。 　　它看上去格外阴森，偶尔还能见到魔鬼在附近闲逛，也有满脸麻木的受难灵魂在这里游荡，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些和魔鬼定下契约，被劳役至灭的家伙。 　　森时觉得城堡莫名眼熟，但在上前细看之前，视野就被扭曲，昏暗的光和雾笼罩了双眼。 　　是愿再次打开了传送之门。 　　再次睁开时，她和愿已经回到了酒庄。这里是小木屋的后院，那繁花铺裹的苹果树下。 　　愿格外喜欢这里，她摘下一个青苹果，在衣服上细细擦拭，才缓缓对森时说：“好了，到站啦，我的职责圆满结束。” 　　“嗯，谢谢，我先去看看情况。” 　　“我再吃一个也过去。” 　　森时拔腿就走，虽然不清楚问题在哪里发生，但稍微推测一下，还是可以判断出的。福福说过，危险和家很近，然后……还提到了海底？ 　　结果显而易见，又是小码头出事了。 　　她把讨债之弓拿出，尽量选那些有阴影遮蔽的地方奔跑。身体轻盈而利落，森时觉得自己仿佛一头猎豹，这种和风融为一体的感觉还不错。 　　大约一分钟，一道熟悉的触感忽然落在她肩上，不是那些烦人的虫子，而是福福。 　　“森时姐姐，居然比我快就回来了……”福福感叹着。 　　“我们抄了近路。”森时加快了速度，同时问，“福福，我之前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亲吻她的蒲公英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 　　“要你何用。”森时忍住失望，没办法只能问正经事了，“那好吧，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趁现在说给我听。” 　　福福开口，先把捞到的东西讲了一遍给森时听，然后，又夸张地把自己下海探险的经历详尽描述，听到什么尸体啊，台阶的，让森时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毕竟，在《无声世界》的游戏时代，可没这种鬼东西。 　　一个本该熟悉无比的世界里，充斥着未知的问题，这对森时而言是很可怖的。更何况，这种未知的危险，居然就在家门口。 　　“后来，公主让我去找森时姐姐，但你不在，她看了留言条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福福接着说，“就让我们做好准备，一起下去探险，感觉是在拿我们撒气一样。” 　　“生气？我去赚钱，有什么可气的？” 　　“不过，我们还没下水，忽然之间就有个人骑着飞龙过来了，那种气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很强、是个有老年臭的老男人。” 　　“老年臭？我还怎么觉得这人强？算了你继续吧。” 　　“臭臭的老男人说让公主停手，不要继续挖那个遗迹，但公主认为这是她的私人领地，就吵了起来。我觉得不妙，就来找森时姐姐啦。” 　　她大概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想着应该不会演变成武力冲突。很快，她望见了经历战斗还没来得及修缮的小码头，以及她亲手缝制的法袍。 　　见到自家公主安然无恙，森时心中安宁了很多。艾莎莉雅站在公主身后，默默握着长刀，苏玳则趴在她肩上。只见蒲公英坐在捞来的海盗宝箱上，相当不耐烦。 　　“我都说了，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你最好别来染指。”她对眼前的男人说。 　　“我也不想来，但那个遗迹牵扯到很多问题，蒲公英公主，你让一步，把遗迹的所有权让给我们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怎么不来？” 　　“毕竟，我们没想到会有人惊动它，也不知道它就在这里……不过我们的态度是，不允许有人私自探索，这事关重大，哪怕是你。” 　　和蒲公英起争执的确实是个男人，看上去也步入衰老，满脸疏于打理的大胡子，倒是有点不羁的帅气。他一身旅者的亚麻衣着打扮，风尘仆仆。 　　男人的身边，一头三足飞龙趴在原地等待。这倒是森时熟悉的东西，以前经常被玩家用来代步。 　　即便离得还远，但森时也能感受到男人散发的气势，很强的存在。 　　她眯起眼望了过去——【等级99·永被歌颂的英雄·曼】 　　看清后，森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是离满级一步之遥的存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见到过的满级者数量极少，都是名头响亮的存在。可见眼前这位，肯定也是那类人。 　　称号上写着“英雄”二字，而且听他的口吻，似乎代表着银月城的立场。 　　这两条线索，让森时联想到了曾听蒲公英提起过的，结束了战争的银月城三英雄。有很大可能性，这位叫曼的男人就是其中一员。 　　“当初巴尔扎克领主给我划分的土地，是包括这里海域的，这是我的私有地。”蒲公英忍着愤怒，“你突然出来，说让我们停止探索，这是什么意思？打你主子的脸？” 　　“不，这是两码事，我们无意侵犯你拥有的土地。”男人声音又低又哑，魄力十足。 　　“等等，你们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对吧？” 　　“……不知道。” 　　“扯淡，让巴尔扎克领主来这里和我谈。否则你就把事情说完，你们想从遗迹里得到什么？要不然光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同意？” 　　“这样吧，蒲公英公主，我们银月城可以购买这个遗迹的探索权。”他耸着肩，但气势不减，“五十枚金币如何？保证不影响到其他的事情。” 　　“不卖，别扯开话题，遗迹里有什么？” 　　森时在一旁觉得疑惑，海底的奇怪东西刚被发现，被许多人歌颂的大英雄之一就忽然出现，然后代表了银月城的立场，严肃制止了对它进行探索。 　　要知道，蒲公英说过，这著名的三英雄失踪很久了。 　　…… 　　（没想到都一百章了，附诗一首求月票 　　春来不是码字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虫冬又冷 　　咕咕咕咕咕咕咕）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4节 101·英雄的一拳 　　不过，永被歌颂的英雄？这名头还真是响亮。 　　但对方也有着对得起这个名头的表现，曼仅仅是站在那儿，用藏在大胡子下的嘴讲出几句冷漠的话，就已经能让藏在暗处的森时，也感受到对方的沉稳气势。 　　暂时还看不出战斗力，但必然不弱。 　　曼之前开价想购买遗迹，被蒲公英一口否定。可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始终执着于阻止蒲公英探索遗迹。 　　“一百枚金币呢？现金，只要你点头，我们还可以给些别的，比如帮你开拓一下葡萄酒的市场。” 　　“说了，不卖。”蒲公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激烈。 　　曼沉默了一阵，继续劝道：“巴尔扎克领主对你们很照顾了。这件事是真的需要公主你让步，否则，事情的结局会不太好。” 　　“哦？这么说是要威胁我了吗？用你们那不知廉耻的英雄之名？”蒲公英的态度也让森时感到惊异，像温顺了很久的家猫，因为护食而露出牙齿和锐爪。 　　得到这个回复，曼闭上眼，终于是点了点头。 　　“对，我是要威胁了。” 　　“让我看看吧，银月城想拿什么逼迫我？我也可以从中看出，这个遗迹对你们来讲，究竟重要到什么程度。” 　　“简单来讲，不交出来的话，我们就不再庇护四季者了。” 　　“是吗？就这样？” 　　“不仅如此，更会在接下来的政治舞台上，做出对你们极为不利的选择。提醒一句，雨巫师被杀的事，可是为你们惹来了巨大的麻烦。有场世界会谈要紧急在魔鬼之界举行了，这也是巴尔扎克领主迟迟没回来的理由。” 　　蒲公英依旧一脸镇定，态度同样坚如生铁。 　　但在她身后，苏玳，乃至于艾莎莉雅也都眼神闪烁，那是听到了惊人新闻才有的反应。雨巫师死了，而且居然和这位新雇主有关……她们跟的人，居然不是普通的地主家大小姐。 　　“雨巫师被杀的事？别乱栽赃，我们偶然发现他臭烘烘的尸体，顺便报告给了冻熊镇的领主而已。” 　　“是吗？他本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人？” 　　“灵魂。” 　　“嚯，原来还活着……还活着啊。那你知道雨巫师做了什么吗？” 　　“你是指和魔鬼勾结？已经传遍了。”曼不为所动。 　　蒲公英抱起手，翘着二郎腿，依旧自信： 　　“和魔鬼有染，那他和他背后的佩达帝国，都会被圣棺王国和其他势力仇视！如果你们在这种时候倾向它。结果只有一个，证明你们银月城自己也和魔鬼有染。” 　　“但圣棺王国，不会和佩达帝国开战的，更不会敌视银月城。” 　　听见对方淡然的话，蒲公英脸色略有改变，多了一丝预料之外的慌乱。 　　曼接着说：“这两个国家都认为，银月城包庇了它们共同的死敌。事实上，这才是即将到来的会议要讨论的事，可惜你没有出席的权力，无法为自己辩护，它们已经认定是你做了坏事。” 　　“……什、什么？佩达帝国就算了，为什么圣棺那边也？”说完，她咬着牙，感到震惊，“你有什么证据？它为什么也要敌视我们？” 　　“你们自己应该知道，反正我没说谎。” 　　曼没有解答，而是波澜不惊地提出真正威胁。 　　“银月城不再包庇你们，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会被两国的愤怒挤碎。” 　　“……既然如此，如果我交出遗迹？会得到什么？” 　　“很好，对话向着互相理解的地步发展了。”曼满脸的胡须微微动着，笑着露出缺了口的门牙，“如果你同意，那银月城会在会议上，尽可能保护你们四季者。” 　　“——然后告诉我，你们已经尽力了？”蒲公英话锋一转，让曼的笑容凝固。 　　“……那毕竟是政治舞台，我没办法允诺，只能让你相信巴尔扎克领主。”曼默然几秒，才继续开口，已经有点不愉快了。 　　问出了最终答案，蒲公英站起身，以傲人的态度指着整片大海—— 　　“滚回去吧，狗屁的大英雄。我们能保护好自己。假如有敌船过来？无论多少艘，我都能保证它会和大海一起被粉碎！” 　　“……荒唐，蒲公英公主，我们已经对你表达了足够的敬意。” 　　“这也代表了遗迹的价值，对吧？你们别想从我嘴里要回这块美味的烤肉！” 　　“遗迹对你们没有半点用处，相信我。” 　　“滚回去。” 　　交谈破裂——曼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回三足飞龙身边，从背着的托囊里翻找着什么。 　　暗处，森时已经塑出了一根冰结的箭矢，挂上弦，直指对方。因为谈崩了动手，是非常常见的结局。只是她不确定，这一箭的威力会是高还是低…… 　　曼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并取在手中——显然是某种武器，因为露出时散发的丝丝力量居然扭曲了周围，仿佛自带一层滤镜。 　　森时勉强能看出是个圆形的玩意儿，可能是某种罗盘，又或者是别的特殊道具，姑且叫它魔法盘。不愧是游戏里未开放的区域，这里的英雄手里也拿着森时没见过的玩意儿。 　　“要和我打一场？”蒲公英问。 　　“别误会，只是想用强制手段而已。” 　　他沾满风尘的披风下，强健而遍布战痕的手，忽然被高高举起。 　　青筋凸显，肌肉线条隆起如钢，同时，上面有厚密的精神力聚集。 　　“因果的拒绝之圆。”他的声音尖而沙哑，召唤了一个强大的魔法—— 　　从圆形的魔法盘上，力量沸腾！哪怕是他的三足飞龙也被惊吓到，匆匆飞到天空盘旋等待。 　　对方的精神力不断凝固，光芒也越来越亮，但森时觉得很难熬，简直就像是暴风雨来袭前的烦闷。 　　只见，曼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大海。此刻的他就像拿着烙铁，准备在犯人身上留下耻辱印记的审判官。 　　他的拳头紧握，在魔法盘上印下，力量因此聚集到了拳上。 　　紧随其后，他的拳头炸裂，向着大海凭空砸去，狠狠轰出了一道光痕。 　　圆形的魔法，被这一拳死死烙印在了大海之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5节 102·我在瞪你！ 　　在他手下，大海也仿佛成了能随意羞辱的东西。 　　一道光柱亮起，将遗迹所在的区域完全包裹，以通天的长度抗拒着一切东西，这是坚不可破的墙壁。做完这一切，他的手臂才回到了披风下，魔法盘也不再闪烁。 　　曼的眼倒是亮了几分，望着蒲公英。 　　“早点同意该多好？我也老了，偶尔篡改世界的法则还是很吃力的。” 　　“居然不惜使用法则魔法，也要封锁遗迹？”蒲公英一脸的愤恨。 　　曼无奈笑笑：“劝公主也早点逃吧，那两个大国的愤怒和我不同，甚至和你聊上几句都会嫌烦，无论你想做什么，这次是惹上麻烦了。” 　　说完后，他乘上三足飞龙，向银月城的方向飞去了——再没回头，因为他很相信自己的力量，那是区区亡国公主所动摇不了的。 　　更何况，雨巫师也说了，她身边的不再是荼蘼，而是个只会偷袭的弱小四季者，连花冠也无法拥有。 　　…… 　　森时看见，有海鸥正悠悠哉哉地飞过。可当它靠近光柱时，周围空间便出现扭曲，海鸥被强行修改了飞行轨迹而避开。显然，这东西，正抗拒着一切事物去接近遗迹。 　　“真理之圆？这就是《人类世界年代记·现代篇》里记录的那个圆之魔法师·曼吗？” 　　不知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话音在森时背后响起，还是让她心一惊。幸好愿的声音总是柔和，而且已经混熟了。 　　“你知道那个人？”森时问。 　　“魔鬼必背的读物里有，这个人的魔法被用一整页记载，是个大敌。说是太接近真理，能修改法则，或是借用到法则。‘圆之魔法师’·曼。” 　　听见“法则”这个词，森时不禁皱着眉。心想魔法的规模突然变得这么大……要知道，她前几天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在为能徒手搓电吹风而沾沾自喜…… 　　愿眼中比平常多了一丝认真，踩在丘边眺望光柱——“还挺厉害的，把那个区域完全封锁了。就算是爸爸来，要啄开也很困难。” 　　“是麻烦大了。” 　　“——咦，森、森时吗？”听见不远处的交谈声，蒲公英立刻问，她对森时的声音早已熟悉无比。 　　“嗯。” 　　收起了弓，森时迈起箭步，走到了自家公主身边。 　　方才坚强难啃的蒲公英，已经褪去了那层刺甲，只是抱着膝盖，话音软弱：“谢谢你能回来，但……我们可能惹麻烦了。不知道为什么，圣棺王国也开始敌视我们了。” 　　“这不成问题，我保证能解决。”森时就在她身边，说着坚定的话，给予她支持。 　　“我相信你……咦，愿！你也在……” 　　见到愿，蒲公英刚刚攒出来的那一丁点儿感动没了，那瓶毒酒更是个雪上加霜的噩耗。 　　“公主，上午好。”愿友善地行了一礼。 　　蒲公英牙齿有点颤抖，“看样子……你父亲，伟大的古魔鬼之王还没喝那瓶酒吧？” 　　“我送到后，就开瓶喝过了。”她微笑着，可在蒲公英看来是多么别有深意。 　　“……我只能说，这是个误会。我相信，坐下来好好谈的话，问题会得到合理的解决……你的要求我也会尽可能满足。别太冲动，愿，翼云的参加权其实可以商量。” 　　蒲公英暗自叫苦不迭，本该在森时的扶持下一帆风顺的复国之路，现在却突然多出了这么多敌人……两个强盛的大国，一个近在咫尺的中立城。现在，还有个喝了毒酒的魔鬼。 　　“可是爸爸说很喜欢啊，还想多买点的。” 　　“……你确定？” 　　“当然，我都带来了交易用的代价。翼云的参加权，公主终于同意了吗？真让我高兴。” 　　在她俩交流葡萄酒交易的时候，森时靠近大海，正在对那道光柱加以观察。 　　光芒略有点暗淡，森时看了出来，这光柱是按照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其中之一来塑造的，但和常理上的阵纹不同，改了一些魔法元素结构的排序。 　　第四序列中，金属的元素，被改为了能驱散恶意的钢元素，借用了这种以太效果达到拒绝一切入内。 　　很精妙的魔法，显然，能造出这东西的曼，已抵达了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的最深处，从中探寻到了近似真理的知识，然后加以修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森时自己也十分吃惊，没想到能读懂对方的魔法……还好当年没小气，把魔法练成给肝到了大师。 　　“不愧是大英雄，居然和我这样的人民币玩家到达了同样的境界吗……对魔法的理解还真是透彻。” 　　“森时森时。”蒲公英忽然走了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小声问，“为什么愿来了，不和我说一声呀？” 　　“当时你去打捞东西，我们就去银月城办事了，圣棺王国的事别担心，愿能替我们解决。我和她达成了交易，没问题的。” 　　“哦……” 　　森时的视线离开了曼留下的光柱，打算好好宽慰下自家公主，她的手和身体紧紧贴着自家，代表了她感到的不安有多强烈。 　　可——蒲公英的眼只留出一小道缝隙，眸子从中观察着森时。 　　“为什么要细眼看我？” 　　“其实是在瞪你！”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听说你有危险，我才特意赶回来的。” 　　“好吧。”蒲公英的眼神这才柔和下来，“现在怎么办才好？曼把遗迹封锁了，我们得不到任何好处……” 　　“对方不惜这么做也要封锁这鬼地方，就代表价值非凡。或者，存在某些秘密。你还记得黑猫家惨死的大小姐吗？有问题的地方都在地下。” 　　她点点头，无力的嘟哝中满是后悔：“就是因为好奇，才想留下来自己探索的，但结果却是这样……抱歉，我做错选择了。” 　　“别难过，你没做错。如果把这么有价值的东西拱手相让，那才叫错误。毕竟，这个魔法我能解决。把福福留下来帮我就行，你可以先去和愿谈谈交易的事。” 　　“不愧是先祖大人！总是可靠到让我想哭。但我很好奇，英雄如您，为什么愿意亲吻我的蒲公英呢……” 　　…… 　　（PS。今天就两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6节 103·主角很想死 　　在蒲公英挽住森时的手露怯的时候，苏玳早就知趣的带着艾莎莉雅走掉了。 　　不光是为了避嫌，并留给两位女主人一些空间。还因为就在刚才的几分钟交谈里，她们得到了太多的消息，需要慢慢去消化和接受……是的，雇佣了她们的主人，是四季者。 　　四季者唯一幸存的公主，极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居然是她们如今效力的主人。毕竟许多年不曾露面的大英雄·曼，亲口道出了四季者这个名词。 　　不仅如此，这两位四季者主人还处于斗争的中心——雨巫师的死代表什么，苏玳非常清楚，世界将要动乱了。 　　另一边，艾莎莉雅也有自己的考虑，时不时会望向远空，竭尽自己的眼力去追望曼离去的方向。 　　她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有着不输朝圣时的激动。 　　毕竟，当代最知名的英雄传说，银月城三英雄之一，居然出现在了她面前。但凡握起武器、磨练过自己的人，都曾憧憬过那些英雄……可惜，似乎是敌对的。 　　她们还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但真正处于斗争中心的两位四季者，早把那些烦人的事抛之脑后，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谈。 　　森时心中忐忑不已，根本不知道亲了她的蒲公英代表什么。 　　而蒲公英本人，却羞涩一如秋末的霞云，被五颜六色点满了脸颊。 　　森时试着组织词汇，想找点合适的回答：“我的确……嗯，是亲了一下，不过那时候我也和你差不多，有点脑子不清醒……” 　　“所以，你想当没发生过？” 　　“我、我的意思是……” 　　“好了，别说了。没想到森时居然会违背自己的选择，亏我还高兴了很久，一整晚都没睡着，心想着你……哪怕是女……” 　　蒲公英唐突打断了自己的话，因为她已失望到无以复加。 　　眼神迷离，悲哀的模样就像灵魂被无数虫子撕碎吃掉。 　　“也是，我这样无能的公主，没有资格让你为我……抱歉，是我会错意了。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她的手松开了，身体的轻柔温暖、衣服的摩挲感，还有四季者柔和的森林气息，全都离森时远去了。 　　那朵蒲公英，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萎靡不振，就连头上的花冠也黯然无色。即便如此，她依旧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森时心中，满是对公主的爱怜。 　　但她不再和自己亲近了……森时感到心中涌出巨大、前所未有过的落寞。 　　哪怕是知晓世界将葬送在大大小小、忽然降临的陨石群手里；哪怕知道了自己是个不知何处出现的孤儿；哪怕是无数次觉得和世界格格不入，只能在深爱的游戏里寻找感动——她从未如此落寞过。 　　为什么会这样？无从得知，寻觅不到答案。 　　就像她无从得知，自己为何会在《无声世界》里得到第二次生命。 　　也许……这就是游戏的真正含义——《无声的世界，寻觅着奇迹》。 　　我也能寻觅到自己的奇迹吗？森时不知道，但勇气已经鼓起了。她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欲望，要是能留住蒲公英的手该多好？ 　　也许亲吻了她的蒲公英，代表着示爱？或者……更激烈和直白一些，是四季者的求婚仪式？ 　　那也好，没关系……都是女孩子也行，就承诺下来吧。所以当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开口了—— 　　“我没有反悔。” 　　“……什么？”蒲公英抬起怅惘的脸。 　　森时靠近公主，捧起了那朵低垂着头的蒲公英，在绒毛上又一次留下亲吻。 　　刹那间，它瞬间直挺起来，每根绒毛都前所未有的精神。蒲公英本人也同样如此，之前的沮丧仿佛假象，满脸的笑颜绽如夏花。 　　不仅如此，还大大咧咧抱住了森时，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哼，这才对！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就说好了！按约定，你要给我生个孩子……不，你刚才又吻了一次，就是两个！说好啦，为我生两个。” 　　“等……你先等等？” 　　森时全身震撼，更别提心中的感动和幸福了，听见“孩子”俩字，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生孩子？两个？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有问题？伸手摸了摸，小尖耳朵比任何时候都正常。 　　所以……生孩子？天，亲吻蒲公英就代表生孩子吗？该死……真……真他娘的该死，四季者居然能同性之间生孩子吗？太可恨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承诺。 　　…… 　　最后，生孩子的这件事暂且推后了。就算是生孩子上头的蒲公英，也知道一切都得等复国之后，至少有个安稳的家再开始做这些打算。 　　福福正好飞了过来，也不管森时在这里，就提出了疑问——虽然问题姗姗来迟。 　　“森时姐姐让……哦不，我自己想来问的。公主，亲了你头上那个毛茸茸的玩意儿，代表着什么？” 　　“嘿嘿，你是来庆贺的吗？好啦，虽然是四季者的奥秘，但看在你帮我这么多的份上就告诉你——啊……愿你怎么也在？” 　　“我一直都在，别管我，继续。”愿低着头，在手里的书上写写画画，“对了公主，你们四季者的秘密我是不是不该听？不过，你们打算生两个孩子的事，我倒是知道了……” 　　“该死，请务必保密！” 　　愿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脸色没那么激动：“我不会撒谎，肯定能保密，可以让我也听听看吗？” 　　“……好、好吧。” 　　蒲公英都红起了脸，这么隐私的事情居然被外人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懊恼不已，更别说森时了，早就变成了烧红的铁。 　　如果不是蒲公英的小手，还亲昵无间的挽着她手臂，森时早就扭头向大海来个百米冲刺，然后沉在海底再也不复苏了。只有那样，才能结束这羞耻的一切。 　　“这里。” 　　蒲公英指着头顶的蒲公英，对福福和愿开口。 　　“这上面的冠羽都是种子，你们应该知道吧？路边也有蒲公英的，吹一下，这些种子就会肆意纷飞……如果有四季者亲吻了我们的种子，就代表会献上至高无上的爱。” 　　听了这些，森时心里的酸甜苦辣全齐了。 　　蒲公英羞涩，两位听众也有点羞涩，但她们都想听下去。 　　蒲公英接着说：“这种至高无上的爱，代表说‘愿意成为种子的土壤’……所以，等到复国之后，我会把小小的蒲公英种子放进森时的头上，从她的灵魂里汲取养分。时机足够就会发芽，长出一根羽毛。” 　　“……羽毛？这就是四季者生孩子的方式？”愿满脸讶异。 　　“嗯，像鸟儿最柔软的绒羽，那就是能种出四季者的真正种子。” 　　“这和所谓的翼云是否有关？”愿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景色。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7节 104·福福似乎很有用 　　“正如你所想，翼云的确和这个有关……但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就是秘密了，抱歉，愿，我不能和你说。” 　　“能理解，不过四季者的这个……该怎么说？总之很出人意料就是了。” 　　四季者的繁衍方式不光让愿感到惊异，还让森时也觉得神奇——这些设定在游戏时代可根本没揭露过。那时的玩家们，还以为是弄个植物往头上一插就做好了一个四季者。 　　但森时几近崩溃，她可能要接受蒲公英的种子了…… 　　然后，会在她的头顶里汲取灵魂，最终长出一片羽毛？似乎是这么个流程。这是她难以想象的情形，这么说，蒲公英也肯定是从羽毛里诞生出来的…… 　　这时，福福也少见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公主，一个国家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吧？那么也就是说，群花之国的民众都要让……让森时姐姐来……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觉得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森时也脸色煞白。 　　难道真是这样？ 　　不过答案和她们想的偏离了，蒲公英确捧腹大笑：“哈哈哈，才不是，你家森时姐姐怎么可能生那么多的小四季者？” 　　“……唔？那？” 　　“收起你们的好奇心，总之，国家的人口不是问题，只要翼云能舒展在蓝天上。所以，这不是你们该担心的问题，对吧？森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森时仍旧默默点了点头。 　　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前还考虑好了婚礼时该说的漂亮话，心想着和蒲公英过一辈子也没什么。毕竟对她有所亏欠，而且，也是她赋予了森时第二次人生。 　　结果这种酸甜的滋味就维持了一小会儿，下一秒，就被要为蒲公英生孩子的事给击溃了。 　　等等，只是在头上种一粒蒲公英的种子吧？换言之，不用经历性行为，不用体验怀上宝宝时的种种、还有分娩时的阵痛？那倒还算勉强能——不不不，这个真的不能，事关男人的尊严。 　　森时疯狂摇着头，藤蔓和长发拍打着脸。 　　可她也意识到，全身上下除了贫瘠的胸线外，就再没有和男性挂钩的地方了，甚至都不再是人…… 　　多么悲哀。 　　被召唤到异世界当英雄，身边还有一位可爱体贴的亡国公主，虽然她本性可能有些黑暗，但这本该是一段美好的体验……就因为一记亲吻……森时咬着牙，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回去谈葡萄酒，还有翼云参加权的事吧。森时呢？” 　　“……我啊？我留在这里。”吹吹海风或是投海自尽都行。 　　“原来如此，是要趁早打开这个封印吗？确实……不知道曼是不是打算再回来，我明白了。” 　　哦对，森时这才想起，还有个莫名其妙的遗迹在自己面前，是个巨大的威胁……比起生小四季者这种事来，遗迹是什么啊？三大势力共同敌视四季者的危险境地又算什么？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福福留下来给我。”森时勉强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福福很乖巧，主动钻进森时上衣的口袋里。 　　可，愿和蒲公英都发现了一点，不知为何森时看起来很消沉？但她们也很快想通，因为曼出手立在这里的强大封印，要破坏掉它会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所以，即便是森时这样的强大英雄，也难免会有些消沉…… 　　蒲公英感到心中撼动不已，因为四季者面临着群花战争以来，最大的存亡危机。可森时依然站在原地，像石头一样望着大海，纹丝不动——这代表了责任和坚毅。 　　她感到自己的无能，于是 　　“谈完后，我就来帮森时浇水，也会带吃的过来，加油！还有，我很期待小四季者长出来的那一天。” 　　“森时，加油。”愿也小声说。 　　随后，她们将这片宏大的舞台留给英雄，默默并肩退场了。 　　听见她们的脚步声远去，森时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万幸的是，留给她的时间还很多，至少在群花之国复辟前，她还可以认真思考如何避免这种结局，目前还是专注于现状好了。 　　她掏出了福福，感受着那股冰冷的触感，并下达了几个指令。 　　福福立即钻到了海里，围着曼立下的光柱绕了一大圈进行调查，这才回来说自己的所见所闻。 　　一个圆形的魔法烙印，在海底围着遗迹的入口锁住了所有的空间。它因魔法的力量而散发光芒，俗物甚至连碰到那层光柱也做不到，因为，它借用了法则，是一种伟大之举。 　　森时坐在地上，咬着小手指，决定先用讨债之弓来敲个门。 　　摸出了爱弓，森时想看看对付所谓的世界法则，这家伙能不能给点帮助——但箭头对准光柱时，讨债之弓毫无反应…… 　　森时又对别的东西进行了尝试，可，无论向着大地、还是仰指天空——或者是对准路边的一草一木，它都只是攻击力为1的垃圾武器。 　　这玩意儿对于财富的判定标准一贯很迷，但至少现在明晰了一条规则，敌人至少是要拥有灵魂的。 　　她还是松开了弦，让这一箭射了过去——可惜软绵绵的，途中就落到了海里。还是得用其他办法，既然夸下了海口，就必定要去做到才行。 　　“内部破坏也许不行，外部轰开，难道要去和魔鬼交易……不，不能浪费愿的生命。找魔鬼之王？算了，代价可能会很大。我去换大号……当我没说。” 　　“森时姐姐，在念什么？是要交给我的新指示吗？” 　　“不，别理会，自言自语而已。” 　　森时拍了拍屁股的土灰，站了起来，乘到了先前蒲公英弄出来的小船上，下海并慢慢朝那边靠近。 　　“既然从内部不行，外部也轰不开……将这个借用法则的魔法结构破坏吧，虽然条件苛刻。福福福福，过来，你说，我送你一个称号如何？” 　　“嗯？”福福疑惑着，不知道森时姐姐怎么突然口吻这么甜。 　　“‘毁灭法则的盐精灵’，如果我想法正确，你能做到。” 　　“……又要骗我去做什么？可怕的事？我拒绝。”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8节 105·坠落和旋涡 　　“别这样，不是可怕的事，我不会让你涉险的。”森时赶忙说，也不知道福福是被怎么过，态度这么小心谨慎。 　　“真的？” 　　“真的。你听听看吧，其实很简单，不是用你去撞那该死的光柱，而是让你要靠近在海下，然后发光就可以了。” 　　“真的？” 　　“……真的。” 　　“那我现在去？” 　　森时没有点头，而是用学过的唯一一个自然魔法·树苗术，制造了一小棵迷你型松树。拆下一根树杈，让福福咬在嘴里之后，森时一把火烧掉了小松树，将草木灰洒在船上。 　　福福咬着比自己长很多的小树杈，若有所思：“我懂了，森时姐姐是要让我画东西？” 　　“不愧是福福，聪明到不像你。对，你就去下海再好好观察，把那个阵纹还原一下，尽可能精准。” 　　“我记得的。” 　　说完，它飞到了当做画纸的草木灰上，用小树杈直接画出了一个标准到离谱的圆。森时感到震撼，这种准度的圆，弄起来可是很困难的。 　　在她脑袋的知识库里，清楚记载了魔法练成的各种难点，如何画个精准的圆始终是个难点。森时为了今后量产魔法卷轴，还打算特意尝试制造圆规呢。 　　“你之前练过画圆？”她忍不住问。 　　“不是呀，因为圆是世界的基准和根源……确切的说是世界三环吧？活了很久的老爷爷们是这么说的。我的身体和你们不同，不会在不需要的时候抖动，只要把记忆还原就可以。” 　　“有点厉害。” 　　说完后，福福的小树杈以一笔笔精准线条，还原着曼的魔法圆。它太精准，以至于仿佛真的拥有力量，哪怕森时很清楚没灌入精神力，这东西只是个仿制品。 　　画完，福福吐掉了小树杈，亮度变得很高，似乎在表示得意。 　　“你看，在这里。”森时指着圈外的一处，下达指令。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魔法的光粒子组成了这个魔法圆，并使得它生效。这是个极完整而严密的体系，不容许存在哪怕一丁点的改动——所以，你去改动一下。” 　　森时知道福福可能理解不来，但还是尽可能清晰地去解释了——她想让福福在特定的地点，伪装成魔法圆的一部分，这样就可以使整个魔法崩溃。 　　毕竟福福能自主发光。 　　她指出的，正是紧挨着圆圈外围的地方。看上去很理想，但需要拥有和那些魔法光粒子同等的亮度和精神力，这就是难点了。 　　森时本打算花上一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让福福尝试，但小家伙只是留下了“啊，我懂了”，便又一次入海，抵达了森时指定的地方。 　　“慢慢来，多试试。”森时对着海底喊，不知福福能否听见。 　　森时她们家门口的大海不算太清澈，看不清下面发生的事情，持续关注也没用。森时坐在船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准备起深入遗迹探险所需的东西。 　　比如做点药水，做几张魔法卷轴。为此，她的手指在行囊里翻找，想拿出勤俭节约省下的空药水瓶，当场做点药水备着。 　　不知道银月城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有愿在，让蒲公英穿好法袍四件套，再加上实力相当不错的艾莎莉雅，足以深入遗迹进行探险。无论下方有什么，她们都能先于银月城探查，反正脸皮早就扯破了。 　　至于森时自己？她歪着嘴，要是讨债之弓不起效，她只有低级治疗术能多少有点用。换言之，曾经叱咤风云的强大玩家，变成了奶量很小的辅助。 　　想着这些，她把碾碎的植物和水混杂丢进玻璃瓶，动手摇晃-——怎么连人都晃起来了？ 　　意识到不太对劲，她抬起头，发现大海居然在倾斜。 　　何止是有点晃，剧烈的摇晃突然袭来，仿佛把大海给斜了过来。 　　“发、发生什么了……” 　　曼回来了？似乎不是。森时在随时都会覆没的船上心惊胆战，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骤然间，她听见刺耳的碎裂。只见光柱支离破碎，宛若玻璃杯摔碎一般，这不对劲啊。 　　大海卷起狂暴的旋涡，撕咬着森时和她的小船。她们不堪一击，被吞没进了旋涡中。 　　森时吃进一口海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福福搞砸了。 　　海水的味道让人恶心，草莓叶子在海水的浸泡下，也带来了难以言表的不适。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她至少还能尝试用点魔法来保护自己。可她的精神被折磨着，只能任由水流牵着自己走，鱼、船的碎片、海中的其他东西，正和她一起沉入最深处。 　　谁也抵抗不了。 　　依稀间，森时勉强挣开的眼，在气泡和杂物间，看见了一道裂痕在海底存在。 　　遗迹估计没办法探索了，有点遗憾。 　　“蒲公英……” 　　但森时还没来得及顺从自己的悲观心态，闭上眼等待死亡，她就被一只小而冰凉的手牵住，向海底沉去了。 　　…… 　　再次睁开眼时，森时感到了刺骨的寒意。而且……身体状态不太好。头昏昏沉沉，像是在发烧，但更像是摸到了死亡的门槛。 　　她想起了刚被蒲公英召唤来的时候，身体就是这样连动一下也很难。但现在比那时还要严重，让森时想起了生前染上传染病，一个人在家休养，半夜烧到了40度时的悲惨处境。 　　森时喃喃着：“我又死了？还是……难道在这个世界里，死亡也不是终点吗？” 　　没人回应。 　　周围一片漆黑，哪怕是四季者敏锐的眼，也只是能勉强确认到这里很狭窄、压抑。有浑浊的空气，呼吸还算正常，只是很干燥。身体就像躺在台阶上一样难受……台阶？这里是遗迹内部？ 　　“呜，森时姐姐。”非常熟悉的声音打破死寂，从下方传来，激起回响。 　　“福福？你在？”森时艰难地开口。 　　“在。” 　　一个浑身发着银蓝色光芒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森时眼前。是福福，而且幻化为了小女孩的形态，还光着身子发着光，简直就像盐捏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09节 106·拔掉！ 　　森时没有问她光着身子冷不冷，毕竟是盐精灵，平常就是裸体示人、并且任人揉捏的。另外，此刻，福福身上发着的光把重要部位全都打了圣光，所以森时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她提了个最重要的问题：“我还活着……对吧？” 　　也许是发烧的缘故，她体会不到半点活着的实感。 　　“活着。” 　　“那就好。” 　　“还好森时姐姐脸比较小，要不然就麻烦了……那样，公主会很难过的。”福福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倦怠，但脸色因为森时的苏醒而雀跃。 　　“你说我脸小？什么意思？” 　　“所以我才能顺利把你弄进遗迹，要不然就淹死了。” 　　“……谢谢。” 　　大概是指头小，所以能钻进裂痕里吧。那种情况下，也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森时不去追问福福破坏封印时的过失，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这里，可是遗迹内啊，那个阴森而莫名其妙的遗迹内。明明是在大海之下，却充满了可以正常呼吸的空气。 　　压抑，而且仿佛能闻见死亡的气息。 　　没想到队伍人选明明都齐了，但最终踏进来的只有她自己。而且状态还这么糟糕，随时都可能会死掉。森时不再消极以对，合上眼，稍微让精神力聚集，以便活下去。 　　“森时姐姐，你不会死吧？” 　　“应该不会，只要这鬼地方不出现怪物，看起来至少这里还很安全。情况没多糟糕，别担心。” 　　“可你的叶子……”福福怯生生地说，“枯萎了。” 　　“枯……” 　　森时的心情沉入谷底，听见医生宣告癌症晚期也不过如此。 　　可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在海里折腾了那么久，这可是四季者的弱点。 　　该怎么办？她不清楚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但，隐隐有个声音在心中说——拔掉它们。就像手臂出了血时，人会下意识去捂住伤口，这是一种本能衍生出的直觉。 　　“福福。如果我待会儿出问题，麻烦你做好去找蒲公英的准备。” 　　“……嗯，我尽力吧。” 　　接着，森时将好不容易聚集出的精神力消耗掉，变成了效力微弱的治疗术，对着自己释放的。舒爽的感觉传遍全身，但并没有起太大用处。 　　身体稍微有点力气后，森时摸到了头上的叶子。 　　因为最近升了很多级，草莓倒是萌生出几根新芽，这些新芽仍旧健康。出问题的是那些老叶子，有一根甚至根须都开始了枯萎。 　　森时咬咬牙，决定听从直觉——连根拔掉了。 　　它的根并不算紧，但拔掉时，有一种仿佛搅动灵魂的剧痛，让森时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拔掉之后，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近似于解放感，挣脱了束缚的解放。 　　借着福福的光，森时看见拔掉的叶子枯萎而丑陋，还有些发黑。 　　【枯萎的四季者枝叶】 　　“……材料？” 　　物品信息忽然出现，她格外吃惊，没想到自己身上下来的烂叶子还是道具。 　　加以调查后，她得到了更多讯息—— 　　【物品说明：因为某些原因失去净化作用的枝叶，已经枯萎，但其中容纳着惊人的毒素。】 　　不仅如此，脑子里还出现了很多制作装备的创意，都需要用上这种东西。无一例外都是些毒属性的武器，让她细思恐极。 　　小心谨慎收好了这东西，森时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生怕皮肤吸收到毒素。不过也有好消息，拔掉了烂叶子，身体状况正在好转。 　　少了这条枯枝没有影响到任何地方，反而，身体还在发出喜悦的舒服感。她想，四季者这个种族果然诡异。 　　“福福，谢谢你照顾我。”森时没忘记那个小家伙。 　　“不客气……那、那我就松手了，小心掉下去。”她说。 　　“松手？” 　　森时这才注意到，福福坐的地方是台阶顶，而且，一直在用手抓着她的衣服，防止森时在昏迷时掉下去。她身下的地方是台阶，不知道材质究竟为何，但制造的坡度非常大，根本没有能让人躺着睡的空间。 　　森时的心中满是暖意，没想到昏睡期间是福福在照顾她……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一定很久，久到连盐精灵也感到了疲惫。 　　“谢谢！” 　　“嘿嘿，不、不客气。” 　　福福这才松开疲惫的小手，变回盐精灵，又摇摇坠坠落在了地上。 　　…… 　　遗迹之外，曼走之后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过来，银月城、佩达帝国、圣棺王国也没有打搅到这里。 　　反而有种水下暗流涌动的感觉，但无论如何，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晨光浸透木屋，更将四季者喜欢的每朵染满露水的花，都照得熠熠生辉。在深秋，这又是一个少见的好天气。可惜没人想去赏花，也没人有这份心情。 　　蒲公英穿着睡衣在房间里，表情严肃。 　　但她并不是刚刚睡醒，而是一夜未眠。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失去国家之后，辗转难眠的夜晚早已让她饱受煎熬。 　　但今天却不同——森时没有回来，福福也一样。 　　在森时留在小码头解除封印的时候，蒲公英和愿谈好了葡萄酒的生意，二人解除了所有误会，还兴冲冲地一起做饭，打算去犒劳、并为森时加油。 　　可带着餐盒过去，看到的景象却是大海异样汹涌，四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曼所立下的光柱也已经消散，她肯定是成功了，这是项非凡的壮举，值得庆贺，然后大家一起壮着胆子深入遗迹探险，该多好？就连愿也表示愿意下去冒险了。 　　可最重要的森时不在，即便福福跟着，却连哪怕半个字的消息也没有传回。 　　她不知道现状是喜是忧。 　　愿安慰蒲公英，说森时只是一个人下去了，那地方肯定危险得很，但森时的实力足够应付得来。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四季者仅存的公主陷入危险。 　　蒲公英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可满心的担忧和无奈让她彻夜难眠，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站在窗畔，满身沐浴着晨光，手中端着一杯用来提神的酸涩白葡萄酒。一口未饮，只是期待着，熟悉的那抹湛蓝色能敲响窗扉，告诉她—— 　　森时很安全。 　　我是插画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0节 插画小故事·二 　　本章不收钱，不是正文。 　　蒲公英插画挺好看的，最近我都是看着码字的。但自然也经历了很多波折，有很多复杂的辛酸故事。 　　首先，月鸦去约稿的时候，画师表示自己学会了一些新的花♀样，会让画作完成度得到提升，于是羞涩的向月鸦提出了加价请求。 　　比平常要高了一百块钱，月鸦看了看支付宝的余额心酸酸的，还是答应了。然后就进入惯例的商讨阶段。 　　1 　　2 　　3 　　4 　　无奈只能停手，不过据后来读者群的小伙伴表示，的确是被改没了。 　　后来关于蒲公英大小的问题，也产生了一点分歧， 　　5 　　这就是蒲公英的成长经历，改了好多版本，来来回回好像六七次。 　　总之，如何从丑炸了的线条慢慢变成如今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每次修改和订正都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悲苦难言。 　　（然后还要被书客愚蠢的500KB限制给弄成马赛克……） 　　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1节 107·探索 　　“冷静。” 　　森时晃了晃头，把内心的恐惧给赶走了。因为首先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鬼地方，暂时没危险。 　　否则她睡不了这么久，要么被福福拼死唤醒，要么就是在睡梦中和福福一起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森时还是没办法消除所有恐惧，因为周围黑暗无光，只有福福依稀的淡光，反倒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增了几分悚然。 　　摸着黑，她把法杖·海神的馈赠从行囊取出，那上面还镶着之前用来改变属性的火宝石。 　　比起简单的点个照明术，森时同样需要些温暖，所以她的手指摸索着，找到并放在了火宝石上—— 　　“点燃。” 　　一缕火焰从她指尖跃向宝石，然后被吸纳了进去。 　　紧接着，深邃而富有魅力的彩色便被宝石折射向四方。 　　可惜寒酸了点，如果把宝石打磨得更细致，这光会漂亮上百倍。但森时想要的效果倒是有了，它的光十分温暖，仿佛将人包裹在篝火旁。 　　借着这光，她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 　　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粗糙台阶，正一阶阶向下延伸。那种压抑感从何而来，森时也明白了，因为这是个站起来就可能碰到头的地方。 　　对于目前所处的地方，森时莫名想到了食道，同样狭窄而不平。而多出的台阶，更像是供食物自己走入胃中的。 　　周围是些不知泥还是砖的诡异地质，她真没想到，大海之下是这个样子的…… 　　“我要是安然无恙的回去了，接受蒲公英的种子又算什么……” 　　她嘟囔了句话为自己鼓劲，但那句话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又让她有点后悔。总、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森时把法杖用魔法立直，做了几个冰结术的陷阱在附近，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问题。 　　虽然拔掉了一根枯烂的枝叶，但身体依旧状态不好，特别是黏在身上的盐……森时鼓起勇气，在这种地下遗迹里脱掉了里外的衣服。 　　她光着身子，并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现哥布林、史莱姆、兽人等经典怪物。 　　好在周围依旧静悄悄。 　　“福福，你没事吧？”森时把小家伙捧在手心。 　　“……有点、不太好。”声音无比虚弱，但福福还是让自己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表示亲近。 　　“需要补充盐分？” 　　“嗯……” 　　“等我一下，我不会让你死的。” 　　森时绝不会放任她不管，毕竟这条命是她的小手维系住的。 　　盐分……上面就是大海，但即便抬起头，也看不见进来时的裂痕，这条路不通。但想找点盐却也不难，她可是在海里滚了一圈的，衣服、身上，都能摸到有些硬度的盐颗粒。 　　于是，森时开始动手，用冰的塑形魔法造了个简易浴盆，站在里面用水魔法冲掉了黏在身上的盐。 　　就这样，浴盆收集了一小盆盐水。 　　“来吧，福福，喝。”森时捧着福福，放进了还没完全融化的浴盆里，“快点恢复精神吧。” 　　“咕嘟、咕嘟……哇！哇！这居然是森时姐姐的洗澡水……” 　　“看来是恢复力气了。” 　　森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衣服拿在上面抖动，把尽量多的盐弄了进去。 　　贪婪地喝着，福福一边说：“呜，回去公主会杀了我的，我居然喝了森时姐姐的洗澡水……味道……挺好的。” 　　“那就好。” 　　森时安心了。 　　并挤出最后的精神力，徒手搓出电吹风魔法吹干身体。而且，得到了这些水分的滋润，草莓枝叶勉强恢复了些活力。 　　“我还活着……” 　　她喃喃自语，眼睛则一寸不离的，对台阶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投以凝视。 　　那儿绝对存在着一些机密，所以……该下去看看吗？还是先寻找回去的方法？她犹豫不决。 　　森时随手从行囊里摸索，取出一直当睡裙穿的小时装随便一套，便坐在台阶上，像个落魄的男人一般，仰头，豪饮下先前调配的精神活力剂。 　　“哼哼，挺甜的，不愧是我做的。” 　　喝完，亲手调配并被大海摇匀的液体流入胃中，为全身带来温暖，精神力也在缓慢恢复。 　　和她一样，福福喝饱洗澡水，已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落在森时肩头。 　　“森时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 　　但森时回问：“掉下来的时候，你见到你所说的尸体了吗？” 　　“见到了，是……是另一条手。但是被掉进来的你给撞下去了，像球一样滚……滚到了下面。”福福话里带着驱之不散的恐惧。 　　“我昏迷期间，有危险发生吗？” 　　“……有。” 　　“是什么？”森时猛然抓住法杖，仿佛要捏碎它，双眼警惕周围，“难道看见我曼妙的身材了？绝对，绝对不能让它活着！” 　　“也不是那个样子，是……是一种很像猫头鹰的叫声……偶尔会响起。” 　　“猫头鹰的叫声？”森时不知道该不该害怕，但的确挺诡异的。 　　福福又说：“嗯，除了这个之外，我还听见了扑翅膀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了。” 　　“你现在能回去吗？” 　　“有点远，但我记得路，就在头顶。我现在力气很足！” 　　森时点点头：“那回去向蒲公英报个信，说我很安全，看看她的情况。” 　　“不用陪森时姐姐了吗？” 　　“报信更重要。” 　　福福同意了，不舍地离开肩膀，踌躇了几秒，便向着上方飞去了。森时感到一阵落寞，因为这诡异的地方只剩她一人了。可没必要太过害怕，回去的路至少存在。 　　借着光，她把所有空着的玻璃瓶，都装入了现调配的精神活力剂，下定决心要去探索一番了。也许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她还是没能战胜好奇心。 　　借着法杖的光，她一步步向下走去，不知有多深。途中，她总是会放个冰箭术先探探路，但走了几分钟也没能碰上什么怪东西。 　　可是，黑暗就笼罩在下方，她没办法安下心来。 　　就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 　　——“嘶……” 　　森时忽然停下了，因为从下方，传来了一种嘶哑的“咿”叫声，仿佛撕开牛皮纸。也许，这就是福福所说的，猫头鹰的叫声？ 　　可这是狭窄压抑的地下，怎么会有与天空和自由为伴的这玩意儿？ 　　…… 　　（PS。感谢大家的关心，那个新规定倒是真的，也是编辑让我邮的，我想不会有问题，毕竟书客这点节操还是有的……嗯，一定有的。 　　另外，蒲公英就是菊花的近亲啊，所以开出来的小黄花就是那个鬼样子的。 　　再另外……第二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今天码字状态不太好……）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2节 108·尸体和幽莲 　　猫头鹰的叫声时不时会传几下出来，然后归于停息，却并没有引起回声。 　　起起伏伏的嘶哑声音勾起了森时的恐惧，同样，好奇心反而愈发旺盛。不知这奇怪的台阶还有多深，又连接着什么地方，这叫声……又是来自某种怪物吗？ 　　心痒难耐的她很快决定了，下去看看。 　　她决定先试试看，于是准备好随时能逃上去，对着下方大喊了一句—— 　　“朋友你好啊！” 　　这句话石沉海底，除了回音之外，没人应答。 　　接着，森时为了加以进一步的试探，直接丢了一发火箭术下去。但直到火光消失，都没有碰见任何的阻挡。经过这再三的确认，她心里有点底气，认为这里可能没那么危险。 　　虽然发出怪叫的东西需要提防——可它的语气倒也没那么坏，只是在引路而已，不太像陷阱。 　　……嗯？ 　　森时停下了刚打算下楼梯的脚，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我听懂了？” 　　之前那怪叫虽然让她毛骨悚然，但森时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理解了那叫声。 　　是在说“下来”、“别害怕”。 　　以及——“谢谢”。 　　她顿足不前，琢磨起了其中的原因。 　　比如说像福福那样的家伙，是自然界凝聚的高等灵魂，发出的是可被人理解的声音，这种方法超脱了言语本身，而是将“意思”本身传达，所以能交流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类似猫头鹰的叫声则大有不同，它只是单纯的动物叫声。和每天一大早，跑到窗边和树枝上叽叽喳喳叫森时起床的小鸟毫无区别。 　　森时听懂了动物的叫声。 　　“嘶……咿……” 　　又一次，声音从下方传来。森时再一次理解了，那猫头鹰是在请求森时继续向下走，而且非常诚恳、单纯。不管是不是陷阱，摆在森时面前的路都只有一条，那就是继续向下。 　　又走了大约半分钟，森时见到了一个白晃晃的东西——是手。 　　看起来是被撕扯掉的，从指间到根部，被一种残酷的方式扯断。惨白，没有任何血色。让森时想起冷藏了几个月的猪肉。想必，这就是福福说过的，那条被她碰到滚下去的手。 　　可森时很快就不再看这条手臂，因为，有东西站在上面。 　　一只透明的猫头鹰。 　　简直像是站在驯兽师手上，可这副模样，和深不见底的地下世界根本不搭边……这里可没有供它栖息的森林，供它飞翔的天空。 　　猫头鹰那独特的眼，正和森时对望着，她看不透这猫头鹰的来历。 　　也许是一种灵魂？森时猜测，不，不是灵魂，可能是更奇怪的东西。因为在《无声世界》的设定之中，智慧不足的普通小动物，是没办法生出灵魂来的。 　　“咿、咿。” 　　它忽然扑了扑翅膀，发出表示道谢的声音。 　　“你让我来是为了什么？”森时向前几步问道。 　　猫头鹰没有回答，而是离开，并向着更深的地方飞去。 　　它依旧在引着路，也就是说，更深的地方还有东西存在。 　　“……还要继续下去吗？好吧。” 　　一种之前没有过的冒险精神，正在鞭策着森时的双腿。她渐渐意识到了一些事——也许头上的枝叶被拔掉，让四季者灵魂里的许多东西得以复苏。否则，以森时的本性来讲，不太可能继续去冒险。 　　但跟着走之前，森时多看了一眼手臂。 　　是一只右手，上面有很多奇怪的伤痕，像是被啄咬的伤痕，也有被锐爪抓伤的新旧疤痕。联想到猫头鹰，不难想出这是一位训鹰人的断臂，而猫头鹰就是手臂主人的伙伴。 　　森时继续向下，想知道训鹰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海之下的深处。 　　很快，仿佛漫无止境的楼梯终于有了尽头。一扇铁门，出现在了森时面前。猫头鹰透明的身体穿过了它，像是回家一般飞了进去。 　　“有人吗？” 　　森时向门发出一声提问，依旧没人应答。 　　她躲得远远，甩了一发火箭魔法过去敲门——冲击力碰到门扉，它立刻应声而开了。 　　没有危险和陷阱，倒是出人意料。根据火光映出的情况来看，不像是某种地下宫殿的模样，更没有副本应有的那种氛围，森时本来还以为，这是游戏时代没有的副本呢，看来情况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间普通的民居，不过是修在地下的罢了。 　　“存在于海下的文明吗……确有其事啊，居然是个住宅。” 　　屋子内部的面积很小，和关禁闭用的监狱没什么区别，浓浓的压抑感让人作呕。 　　内部陈设不多，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不知什么用途的大盖子放在地面上。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稻草铺出来的床，一盏伪学工艺特制的精神力照明灯，还有一张床。墙壁上挂着大量的的工具，看起来都是挖掘用的，其他没别的了。 　　地下住宅的存在，确实算得上挺稀奇。 　　但只是这样的话，为何银月城会不惜撕破脸皮也想夺走？抱着更深的疑惑，森时走了进去。她首先摸了摸那个照明灯——难以置信的古旧质感，如果不是有一层固化魔法保护住了材料，它恐怕早已成为灰烬。 　　如果有人告诉她，这东西是几百年前制造出来的，那么森时也会坚信不疑。 　　可是据森时所了解，几百年前，伪学工艺的发源地·银月城还根本没有制造出这种东西。 　　森时不禁压低了呼吸声，疑惑的目光，落在盖着地面的盖子上，看出它能够被移开。 　　这时，停在床上的猫头鹰看着森时，不知为什么，猫头鹰的身影已经淡到几乎快要消逝。森时也曾见到过类似的情况，荼蘼消逝之前也是如此，这是一具灵魂将要消亡时的样子。 　　执念消散，所以要离去了？ 　　执念就是让森时来这里？她盯着地面，心想下方一定存在更多答案。 　　“那我就看看吧。”她做好了会放出一头怪物的准备，犹豫再三，还是把盖在地面的大盖子给移开了。 　　并没有怪物从中涌出，那只是个坑道。大约三米左右的深度，看痕迹，都是手工一点点挖出来的。墙上挂着三盏伪学工艺做的照明灯，居然还能明亮。 　　坑底，一具尸体平静的摆在那儿。 　　男性的，尸身完好但苍白到病态，也没了双臂。好在死相祥和，身边还有些杂物，证明他生前正在继续向下挖掘。都已经这么深了，还要继续吗…… 　　在尸旁有一小捧土，上面正开着一朵奇妙的幽淡莲花，以点点幽光照亮着周围。 　　而且……是活着的东西，因为那朵莲花正向森时微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3节 109·旅行的灵魂 　　莲花的微笑，让森时头皮不禁有些发麻，在她打算甩个高级魔法下去压压惊之前——这玩意儿居然开口了： 　　“你是来接替他的新奴隶吗？” 　　“……什么？”森时惊异地退后几步，被着实吓了一跳。 　　没错，刚刚她清楚地听见了，声音就是从莲花嘴里传出的。而且使用的，居然是某种腔调古怪的老旧语言，似乎是通用语的前身，所以依稀能听懂。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 　　“你不是神的奴隶吗？那是什么？”莲花又问。 　　森时把恐惧和口水一起咽回肚里，这才战战兢兢又看回坑道。只见在灯光映照之下，莲花复杂的花瓣纹路拼出了眼、嘴的形状，勉强踌了张脸，颇有些惊悚。 　　【等级10·陪伴者·幽莲】 　　看见它那可怜兮兮的等级，森时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副本，然后关底Boss就是它呢。不过，这东西依旧是个能交流的存在，也不知是好是坏。 　　森时试着问。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在做什么？” 　　“你又是谁？既然不是新被送来的奴隶的话，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是我们的工作场所，你不该进来的。” 　　“我是森……我是一名四季者！” 　　森时认为，对方既然是植物，那和四季者这种被大自然眷顾的种族说不定会投缘，因此，可能会避免很多麻烦——这似乎起效了，对方的态度有所改变。 　　“啊，一位恐怖的四季者！” 　　莲花低下头，仿佛在行礼，然后口吻恭谨而畏惧。 　　“我是神之奴隶的陪伴者，在这里等待着继任者前来，继续向下挖掘。您不要摘掉我，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等待继任者，继续向下挖掘？这倒是有点意思。同时，森时还在心中，掂量其对方说过的那个词“神之奴隶”？ 　　她的眼飘向幽莲的身边，那早已死寂的尸体。 　　死亡的挖掘者，需要继任者，而身为奴隶，居住条件糟糕到了极点。森时梳理完了所有线索，总归是弄清了一些事情。 　　“他就是所谓的神之奴隶吗？” 　　“您说得没错。可继任者始终没来，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也许，那些人把这里给忘了，不，更可能是舍弃了。”但幽莲的语气很不以为然，“既然继任者没来，那我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陪伴他。” 　　“陪伴者……” 　　万幸的是，这家伙没有敌意，甚至还有点畏惧，留了足够的时间给森时去思考。 　　这也难怪，森时现在可是25级了，单纯说战斗力的话已经相当可观。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本就没那么划分明显，除了满级这道难以企及的门槛之外，都更看重技能和装备。 　　“我和你们生活的时代不同，不了解你们的事情，可以讲给我听吗？你们所属的……势力？国家？文明？” 　　“啊，您不知道？这也难怪。我们乃是居住于海底的自由国度‘旅行的灵魂’，穷尽一生，只为了追逐神之居所·伊甸银行。” 　　伊甸银行……森时听起来觉得十分耳熟，似乎最近才听说过。 　　啊，对。 　　她记了起来，是福福来报信的时候，顺便说给森时听的。蒲公英她们打捞了爱与和平号留下的宝物，然后发现，这艘幽灵船追逐的，正是叫做“伊甸银行”的地方。 　　森时印象很深，因为出现了“银行”和“伊甸”这种显然不属于《无声世界》的词，所以她还纳闷了好一阵子。 　　既然如此，这尸体生前不断向下挖掘，就是为了寻找到伊甸银行。 　　而它，就在地下深处。 　　森时不禁想起了黑猫家惨死的大小姐，如果所谓的伊甸银行是神的居所，为什么会把她给吓死？也许，这所谓的神，不是善神。思考着这些，顿时觉得脚丫子发痒，仿佛自己正踩着某些让人恐惧的玩意儿。 　　“伊甸银行是神居住的地方？” 　　“没错，那是个无声的世界！至少我们的神话上是这样记载的。为了这个伟大的理想，我们从地面上找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他们甘愿为了理想而投身，在各地进行着深入的挖掘，只为了能更靠近伊甸银行。” 　　“这些人就是神之奴隶吗？” 　　“正是如此！四季者，你看！他至死也是在向下挖掘的。” 　　幽莲以一种夸耀的口吻，向森时介绍身边神之奴隶的尸体，仿佛在吹嘘自己的亲儿子。 　　“和许多神之奴隶一样，他追寻着神话中的造物主。那是无比神圣的存在，奉献一生也是值得的！” 　　森时格外熟悉这种口吻，生前独居的时候，偶尔会有上门传教的奇怪宗教徒，她们宣传自己信仰的时候语气和这很相似，也正是如此，她很难生出好感。 　　可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神，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臆造之物……这份信仰，说不定是货真价实的。毕竟就连在她所处的时代，也有艘幽灵船在追寻着伊甸银行。 　　幽莲的话没有停： 　　“我呢，是一名陪伴者。为了让没日没夜挥动工具，更靠近伊甸银行的神之奴隶，能不那么孤独，我始终陪伴着他。几百年，几千年都无所谓，我会永远在身边鼓励他。” 　　“……请问，他死了多久？为什么身体没有腐烂呢？” 　　“这是神的祝福，不会疲劳，不会损伤，更不会衰老和生病。就算是结束了一生，灵魂得到神的召唤离去了，也依旧不会衰败。” 　　这真的是祝福吗？森时不禁怀疑。 　　但她没时间去掐这种微末细节，因为，她揭开了一些关于海底文明的信息。盘腿坐在地上，森时不顾细碎的石、泥会扎得肌肤发疼，而是认真去思考其中的意义。 　　既然银月城执着于这种地方，足以证明了，无论是三英雄还是巴尔扎克领主，都肯定和海下文明“旅行的灵魂”有密切关联。最大的证据，就是这同出一辙的伪学工艺。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了吗？”森时又一次问幽莲。 　　“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 　　森时点点头，正在思考还该问点什么。不过，她注意到另一件事。 　　是那只淡到几乎没有影踪的猫头鹰，悄然从上方飞来，哪怕拖着疲惫、快要消散的双翼，也落到了神之奴隶的尸体旁。 　　并且，以哀求的眼神看着森时。 　　…… 　　（PS。我真的有在努力偿还更新，目前已经补了3更，还欠……还欠39更，我可以去死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4节 110·孤独 　　森时看着猫头鹰的眼眸，从中，看出了藏纳着的小小哀求。 　　它的身影淡如烟，看起来很快就要消失。所以，这是想留下点什么意思吧？森时走到了它身边，低声问：“你是要我帮忙？帮你做点什么？” 　　它默认了，然后发出一个极短而细微的音节，意思是“看”。 　　它的爪子停在那具神之奴隶的尸体上，身体越来越淡，拼尽了全力留下的正是这样的一个词。森时认为，它是想展示些什么给自己看，可能就藏在尸体上。 　　按正常的思路去想，森时认为会是一个秘密。比方说，他在挖掘伊甸银行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而森时就是有缘人。 　　不过，这个秘密不太好找。 　　尸体上的衣服，破烂到了更该称之为“一堆烂布”的程度，森时不认为能找出什么有趣的东西，但旁边，那摆着工具和杂物的袋子，倒是有点可能性。 　　“袋子里？” 　　猫头鹰默认了。 　　“好，我会看的，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猫头鹰十分满足，没有再发出声音，而是俯下身轻轻啄了尸体的脸一小下，仿佛是一记轻吻。满是不舍与眷恋，但这也是它留下的最后动作了。 　　它挣扎着扑展双翼，想飞向天空去。 　　并且做到了，猫头鹰振翅飞远了，再没留下身影。 　　“希望你得到自由了。” 　　说完，森时伸手，补了一次将要黯淡下来的红宝石火彩，准备俯身去调查那个袋子。虽然这只猫头鹰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但森时还是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真挚。 　　她想看看对方留下的东西。 　　这时，那朵幽莲提问：“你想做什么？” 　　“翻翻这个袋子，不行吗？” 　　“……我、我虽然只是个陪伴者，但我也会守护他！你知道吗？这些工具，都是能让他更加靠近神话圣地的工具，意义非凡——好吧，四季者。你只是看看的话……就看吧。” 　　森时耸耸肩，觉得这莲花还是挺好说话的。 　　它的职责虽然是陪伴神之奴隶，但可能不光是能给予对方鼓励、和调动信仰。还得担任对方的陪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的情商还不错，挺圆滑。 　　“你们都挺孤独的，特别是你。”森时看着幽莲的脸，说道，“在这种鬼地方，要陪伴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却还存在……这都过去了多久？” 　　“我不介意。只要有信仰在就没问题，我们正在一点点靠近伊甸银行，那是真正的圣地！这是充满幸福的过程，并不存在你所谓的孤独。我也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我们都是虔诚的信徒。” 　　“那就当做是这样吧。” 　　森时直接就用法杖在袋子里翻找了起来，毕竟这东西自带照明，很方便。 　　袋子里头，大件都是挖地用的东西。看起来是些精神力催动的工具，不像钢铁或其他金属所制，不过看形状，倒是和陆地上的玩意儿没多大区别，锄头、铁锹、铲子、石锤等等。 　　“伪学工艺还真是什么都能造，不过，就这些？是要让我看这些工具？” 　　她有点纳闷，难道这奴隶一辈子都在挖土，所以想展现最为重要的工具给自己看？但那只猫头鹰也不像是人类的灵魂啊，幽莲似乎看不见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森时不认为这些工具就是答案，所以干脆把法杖丢在一边，用手去翻看。 　　“你在找什么？”幽莲问。 　　“除了工具还有什么？” 　　“还有……对了，他写过一本书。他每次超额完成挖掘工作之后，就会在休息的时候写点东西上去。” 　　“书？看来就是这个，书上记载了什么？” 　　说着，森时将其中的工具一件件取出，且摆放在外面，这才在最不起眼的深处，发现了一角看起来格外像封皮的东西。 　　皮质的，有很多发黑的污渍。 　　在森时翻开来看前，幽莲正好夸耀了起来：“就是这本！都是他对伊甸银行的渴望，对居住在那里的神的敬爱和赞美，每个字，都是饱含信仰写下的，真是怀念。” 　　所以，就是宗教徒的狂热呓语？森时叹着气，抱着失望的心态，终归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去他妈的伊甸银行！！！” 　　那是以干涸的血迹，涂满一整页的字迹。这字迹力透纸背，哪怕隔了不知多少年，依旧像一句呐喊般，震撼了森时的眼睛。 　　“是吧？那就是他对伊甸银行的追求。”幽莲微笑着，继续说，“这里没有纸和笔，他就用工具切下自己的皮，然后拿自己的血在上面刻写，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的信仰留下来。” 　　森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回答，而是手软地翻开了第二页。 　　“蓝天！”发黑的字迹写着这些，“我怀念阳光，无边无际的蓝天，还有云朵，但这里没有。” 　　“虔诚吧？”幽莲问。 　　森时没有回答，因为那些以皮和血，外加谎言才好不容易留下的文字，通篇都在表达自己的悲愤。 　　据他记载，他本来只是个训鹰人，却被一群自诩为“旅行的灵魂”的家伙，给抓到了地下。施加了肉身不灭的诅咒之后，他在这里劳作了不知多少年。 　　就是为了找到所谓的伊甸银行。 　　几页之后，他不再抱怨和悲愤，而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虽然森时翻看只是几秒的事，但她清楚，写下这些、转变心态，一定花费了漫长的时光。 　　这本书是如此沉重…… 　　据记载：幽莲是监视他劳作、给他灌输信仰的陪伴者，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并没有多少咒骂之词，留下的只是些感谢，因为幽莲确实打从心底在努力，尽心尽力陪伴着他。 　　他认为幽莲也是一种悲哀的东西，明明是植物，却被赋予了灵魂……甚至连孤独和恐惧都感受不到，只是消费着内心那些被灌输的“信仰”，实际上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字里行间更多透露出的是怀念。 　　怀念在地表上的一切，比如说幽莲的陪伴让他想起年幼时，在森林里捡到并陪自己长大的小猫头鹰，那也是让他知道了何为自由和温暖的伙伴。 　　过了很久，他表明自己厌倦了一切。 　　又过了很久，在倒数第二页，他说自己做了个梦—— 　　“我梦见自己做了个梦，那只猫头鹰来陪我了。它教会了我什么是自由！让我看见了蓝天，触摸到了苍蓝色的大海。所以，幽莲，再见了，谢谢你的陪伴，我该去仰望蓝天了。” 　　读完了全部，森时咬着指甲，心里五味杂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5节 111·看来该改个名字 　　“我也想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是如何表达自己对神的敬畏。”幽莲见到森时翻完了书，这才有开口的勇气。 　　“你不会想看的，他表达信仰的方式……挺独特。” 　　森时把书合上，没有同意。因为她并不讨厌这朵莲花，也许是读了神之奴隶的人皮书心有所感。毕竟书的主人在最后，还特意和幽莲道了别。所以，这本和它所想背道而驰的书，最好还是别让它看。 　　“独特？我一定要知道。” 　　“总之，不是对伊甸银行的追求。” 　　“居、居然是这样？那究竟是什么？” 　　“人是你们从地上抓下来当苦力的，不是吗？你虽然是陪伴者，但也有监视和传输信仰的职责在身……在天空下生活过的人，是不会打从心底爱上黑暗无光的地下的，好了，我就说这么多。” 　　幽莲的微笑凝固了，几片荷叶笼住了脸。 　　森时看着他的尸体，还是有两个小问题想不通。 　　那灵魂状的猫头鹰，究竟是什么？他的精神崩溃后，对儿时猫头鹰幻想的具现化？又或者……他的灵魂从肉体里得到了解放，升华成了自己追求的、拥有翅膀的猫头鹰？ 　　在这个魔法、精神能改变现实的世界里，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森时再次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断臂处，见到了些鸟啄的伤痕，这也让森时想通了，为什么他的双手会离开那么远。时间也没有让他的尸体腐坏，但鸟啄的痕迹却依然保留，也许，这表明了它对自由的向往高过了一切。 　　“安息吧。”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森时把那些工具和书都归还原处，这才听见从叶片下面，传来幽莲的问题。 　　“他……” 　　“怎么了？说大一点。” 　　“他……是想回到蓝天之下吗？” 　　“对。” 　　这带给了幽莲相当程度的震撼，它的荷杆摇曳，时而还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这反应也算正常，毕竟，它在漫长的时光里，始终在昏暗的地下，和只会机械劳作的人聊着无休无止的伊甸银行和神。 　　这是它的职责，以及唯一能做到的事吧…… 　　所以，朝夕相处的同伴，居然悄悄背叛了所谓的信仰，在幽莲看来可能无法接受。 　　“四季者，蓝天之下，是什么感觉的？我没有经历过……” 　　“你想了解这个？”森时有点惊讶，“不是渎神吗？”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了解。” 　　说完，它松开了叶片的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森时。然后又怀念、怜爱地看向自己陪伴了不知多久的他。 　　“连伊甸银行也愿意放弃，想回到的蓝天之下，究竟是什么样？” 　　“蓝色的，高远的，偶尔有云彩拂过……让人觉得世界广阔而灵魂自由。”对森时而言，哪个世界的天空都是如此。她补了一句——“不过，也意味着离你们的信仰更远了。” 　　“听起来可真是亵渎。” 　　“大概吧。。” 　　“不过，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四季者。”幽莲怯弱地问，“既然他想回去，就……把他的尸体送回蓝天之下吧。我也想一起去，我想看看。” 　　“行啊。”森时接受了，因为并不困难，他实际上也想这么做。 　　幽莲又问：“和四季者交易，也是必须要交易对等，对吧？我知道……既然我提出了请求，那……我能给你什么？” 　　森时笑了起来，心想着幽莲怕是搞混了什么。 　　“我们又不是魔鬼，不搞这一套的。总之，回答几个问题就好了——‘旅行的灵魂’在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在哪些海域修筑了城市吗？能具体介绍介绍？还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之类的。” 　　“我不知道，我的知识都是用魔法进行灌输的。所以，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他被抓下来一起，我的命运便注定了，同时从种子里醒来，职责就是陪伴他、驱散他的孤独，然后告诉他伊甸银行的事。” 　　“能联系上‘旅行的灵魂’那些人吗？他们是否还存在？” 　　“不能。不知道。” 　　森时不免有些失望，可这是被遗忘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量产型植物，又能知道多少？森时不抱希望地问了最后一些事：“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关于这个……伊甸银行，还有海下文明‘旅行的灵魂’。” 　　“没有了。” 　　“那好吧。” 　　这一趟没能收获什么，只有一具尸体、外加一株莲花。问了幽莲，没有任何藏宝的地方，最大的收获就是一麻袋的上古挖地工具……还有这些挺伤感的故事。 　　森时怀着敬意，把尸体、以及他的遗物都放进行囊，再将幽莲和泥土捧在手里，便走向了远离伊甸银行的路。每踏完一阶台阶，都可以让森时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一路上幽莲都沉默不语，看得出信仰动摇的厉害。 　　路上，森时又把人家的手给捡了回去。 　　既然知道这条路安全无忧，她是一路小跑上去的，很快，就见到了进来时的那道裂痕。用法杖照亮的话，能看见大海就在上面流动着。 　　要出去并不难，森时可以使用冰元素的魔法，冻出一条隧道，这就足够她回去了，反正精神力也还充足。但……这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出路吗？ 　　头上的裂痕是她那一箭偶然切出来的，并非真正的出路。 　　森时裹足不前，因为台阶还在向前、向上延伸着。 　　尽头究竟是连接着何处？ 　　忽然想到了什么，森时放下幽莲，将银月城整座海岛的大地图翻了出来，用光照亮仔细分辨着方向……没错，这台阶如果是笔直向前的话，那尽头绝对是连接着银月城的。 　　她的手指敲着地图，不禁思考起了其中的关联。 　　“——啊，森时姐姐。”一个乖巧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上传来。 　　“福福。” 　　“糟糕了，家里出事了，有敌人找上门来了！” 　　森时一脸绝望地抬起头，和卡在缝隙里的盐精灵对望：“怎、怎么又出事了？怎么又是你来报信？难道给你取了福福这个名字，招不来福运？”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6节 112·政治要求 　　福福很清楚地听见了森时说了啥，而且，立马就发出了急促的光芒，显然是在表达自己对于这通难听话的批判。接着，她用幽怨的口吻，发出了激烈反驳—— 　　“盐是很吉利的东西！也能为你们带来福运！福福这个公主送给我的名字，明明很棒……” 　　“好好好，告诉我，家里怎么了，蒲公英还安全吗？”森时焦急不已。 　　她认为在这种关键时刻，福福肯定会忽略不计。然而，福福却闹起了小脾气，只是一个劲地抖动着光芒，不愿意从缝隙里出来，更不愿意继续开口传达情报。 　　“森时姐姐……我很不高兴。” 　　“原谅我吧，可爱的小福福，我们可是共患难的关系，刚才只是玩笑话。所以，告诉我，蒲公英那边……之后有多少怨言我都听你说，现在先正事要紧！” 　　“既然森时姐姐说我带不来福运，那……”她发出的音色之中，忽然多了些恶作剧的趣味性，“我就不告诉你，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了。” 　　“……好消息？” 　　“嗯，本来想开个玩笑的。好吧，反正福福招不来福运，那就招不来吧。” 　　森时呆滞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福福是在开玩笑。确实，虽然是盐精灵，但福福根本不是那种不知道大局观念的家伙。从她不慌不忙开始抱怨的那一刻，森时就该知道，情况并不严重。 　　她踮起脚，伸手去抓福福，不过被它逃掉了。 　　森时又跳了起来，在差点撞到头上嫩芽的情况下，才把触感冰凉的它抓进手里。 　　“好了，说吧，看在你喝过我洗澡水的份上。” 　　…… 　　稍早之前的上午时分，蒲公英借着冥想来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坚信森时拥有能够平安回来的实力，以及强盛的运气——至少，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没过多久，已经混熟了的愿，从魔鬼之界再次抵达了她家的后花园。 　　愿今天没有保持那份彬彬有礼，脚跟刚站稳，就在窗户下面喊：“蒲公英公主，我来打搅了，请问你是否方便下来和我谈？” 　　听见这声音，蒲公英结束了心慌意乱的“冥想”，打开窗户望向下方。 　　愿依旧穿着那套衣服，抬头看见蒲公英的时候，被太阳的光眯了眯眼。 　　“我这就下去。” 　　“那、那不用下来了，既然能听见彼此的声音，毕竟情况紧急——对你们来讲是这样的。” 　　“森时的事情？” 　　“不，是人类世界的议会，刚刚在魔鬼之界正式结束了。”她单手叉着腰，继续说，“我作为魔鬼中最强的家伙，也去帮忙吓唬那帮人类了，因为这个我才来晚了。” 　　“紧急会议吗……没想到动用了和魔鬼做的古老交易。”蒲公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他们没被我吓到，因为都沉浸在讨论之中。讨论的，是关于你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很快就会有敌人找上门了。” 　　蒲公英想起昨天的事，曼已经警告过了，在魔鬼之界的会议里，银月城将会作出对四季者极为不利的选择，恐怕就是指这个。 　　人类在魔鬼之界开展重要会议，其实已经是种传统了。毕竟人类的世界太大，哪怕是靠近年伪学工艺制造出的飞空船，或者是那些速度惊人的飞行野兽，想开展一次首脑之间的紧急会议都非常困难。 　　于是，人们在很久以前的时代里，找古魔鬼之王做了交易，提出想借用魔鬼之界。这样的话，无论是身处何方，只要踏入那个属于魔鬼的世界，就可以面对面相见。很方便，魔鬼也会保证安全。 　　但代价颇为昂贵，只有在重大的问题上，才会去执行这个契约。 　　愿对蒲公英讲着会议上发生的事：“佩达帝国的那个著名大宦官，紧急向银月城提出要求——‘我们要报复四季者，就在你们的地盘，所以，你们不准庇护，也不准插手。’” 　　“……果然吗。” 　　愿继续说：“然后，圣棺王国的那个……呃，‘圣字母B的持有者·守护混乱之刃’，什么鬼名字和一大串称号的小姑娘，也对银月城提出了外交要求： 　　‘我们的搜查队已经集结完毕，就算要荡平你们银月城，也会找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如果你们能借出道路，或者直接交出东西，那大家都会很开心的。是四季者拿到了，对吧？’” 　　听完这两边的要求，蒲公英咬牙骂了句：“为什么圣棺王国也……” 　　“你们不是偷了人家的圣物吗？初代教宗的圣头骨。” 　　蒲公英一脸愕然，心想着怎么有这种事？难道是森时悄悄做的？真值得骄傲……不，她现在不在！不值得骄傲……等等，难道是那个？ 　　她忽然联想起了从天而降，砸在她脚边的某个水晶盒，那里头确实有个头骨来着。 　　果然是一场阴谋，她在心中默默断定。 　　“那混沌之土的恶魔女妖之王呢？该不会也成我的敌人了吧？”蒲公英挤出最后一点力气，向愿询问。 　　“嗯，她也参加了会议，也对银月城的巴尔扎克领主提出了极为严肃的外交请求：‘都多久没让夜市开过张了？别逼我，我也会捏造个理由，说和四季者有仇的。’” 　　“真、真是一如既往呢。”叹着气，蒲公英揉了揉额头，觉得事情真是大条了。 　　“巴尔扎克领主是怎么回答的？算了，想想也知道。” 　　“对，他没有庇护你们。” 　　曼的威胁是真的，蒲公英一点也不意外。这下子，世界上最主要的三大势力，都变成了敌人。假如巴尔扎克领主不让夜市偶尔开一次，可能敌人就变成四大势力了。 　　难道真的要动用命运魔法吗？她犹豫着。 　　群花之国的两大命运魔法虽然都是底牌，也拥有逆转的可能性，但都需要极大代价才能使用。假如森时回不来，虽然无可奈何，也必须认真考虑使用命运魔法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愿。可现在四季者处于弱势，森时又行踪不明，愿肯定不再愿意以自己生命力为代价，和她进行这笔交易。 　　“那个，蒲公英公主，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说吧，其实我也有。” 　　“那我先说。”愿清了清喉咙，脸忽然有点红：“事实上，就我个人也有严肃的外交请求：如果蒲公英公主不同意我那笔交易，说不定，魔鬼也会和四季者有仇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7节 113·口头契约 　　听了愿的这番话，蒲公英的心有些颤动，似乎也浸满了深秋时分的寒意。 　　她无奈地垂着目光，因为又出现一个表露敌意的人。 　　看来，就算平常伪装出了善良、亲切的模样，但魔鬼始终就是魔鬼，不会改变。哪怕本来是个人类，但由魔鬼抚养长大，就代表着灵魂之中，早已有了魔鬼那份真正的邪恶。 　　平常的伪装，终于在四季者处境糟糕的时机，被撕得粉碎。 　　愿终于露出獠牙，打算贪婪地从中撕走一块肉。如果不咬着牙给对方咬，那，对方就会咬断喉咙，将全身的肉给撕下来，恐怕一具完整的骨架也不会留。 　　“这就是魔鬼吗？好吧，我懂了。” 　　“对，我代表魔鬼。”愿点点头，一脸认真。 　　既然如此，想按之前谈的条件，进行一场对等的交易是不可能了。 　　本来的交易内容蒲公英记得一清二楚，愿的寿命能支持她全力战斗三次，威力恐怖。所以，她想用这三次使用权，来和四季者交换翼云的入场券。 　　蒲公英本来不想答应的，毕竟，翼云是四季者最重要的民俗仪式。 　　可现在，就算白送给愿也没用了，趁火打劫才是常理，对方必然还有大量的附加条件。 　　二楼窗畔的蒲公英，向下的目光冷漠。 　　“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嗯，理解就好，我想要翼云的参加权嘛，之前说过的。对了，森时还承诺过，会帮我说句好话，也不知道说过了没有？” 　　蒲公英表面上没有半点反应，但眼睫毛却跟着眼皮在躁动。心里还忍不住的嘟哝，认为愿私下用魔鬼的手段收买了森时的心。危险就在身边，居然没有加以提防？ 　　“看来是没说。”愿歪了歪嘴角，不是很高兴。 　　蒲公英忍着怒气：“说吧，你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别卖关子了，魔鬼小姐。” 　　“就是我的三次使用权，和你换翼云的参加权。” 　　“……就这样？你确定？还和以前的一样？” 　　“可恶！果然还是不够吗？” 　　愿狠狠空挥了一下拳头。 　　“我还以为你这种时候会被我吓到，然后立马答应的！” 　　“我的确被你吓到了……” 　　“四季者真难搞。”她低头嘟哝了一小会儿，随后抬起头，竖起一根手指，“我再给你一根我爸爸的羽毛！这是最后的让步了！不然，真的要和你们有仇了，我没开玩笑！” 　　“……行。” 　　“如果还是不够的话，就……嗯？你说行？这意味着成交？”愿难以置信地问。 　　“嗯，成交。” 　　蒲公英擦掉额头渗出的冷汗，担心被她看见。本来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这群麻烦至极的魔鬼不要插手。 　　没想到，对方的威胁会这么……幼稚？也许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了。 　　但这份幼稚，却是对四季者唯一伸出的援手。 　　她也急急忙忙握住了这只手。 　　愿站在苹果树下，以蒲公英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那只懒鬼羽毛总是这么畅销……回去还得多拔一堆……赚了赚了，这就是无本买卖吧。” 　　“书面契约，还是灵魂契约？”蒲公英的声音从上传来。 　　“口头就行了。”愿抬头回答。 　　“你确定这么简单？万一我们四季者的力量够强，能挣脱契约的束缚呢？” 　　“这可是我立下的口头契约，就算找存在于神话里的家伙过来，也不可能违背。”愿的声音里时不时穿插没有恶意的哄笑声，而且语气淡薄，并没有刻意去夸耀自己的实力。 　　“按你说的办，真是值得信赖。” 　　于是，当晨风摇曳了脚边的繁花时，愿用开朗的语调轻快说道—— 　　“蒲公英公主，约好了，我会为了你们而消耗自己的生命，你们有三次机会借用我的力量。” 　　“愿，如果时机成熟，我允许你来参加翼云。” 　　“真的很美，对吧？” 　　蒲公英目光柔和，口吻怀念：“我向你保证，当翼云在天空中展翅那一刻，会是历史的时间奔流至今，这三界之中最美的一刻。” 　　“到时候，我不会眨眼的。” 　　“那就约好了，不能反悔。” 　　“嗯，约好了，你也不能反悔。” 　　风声卷着声音，途经铺满鲜花的木屋。不过她们已经达成了契约，没必要再抬高嗓门盖过风声继续说下去了。但不仅如此，秋风带来之物里，还有蒲公英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是盐精灵的光泽。 　　比平常要黯淡一些，但依旧是能鼓舞人心的颜色。 　　福福从海的那边飞来，落在窗栏。 　　愿也见到这抹湛蓝色的光线，立即点了点脚尖，从地上跃到窗边，抓着窗户靠了过来。 　　蒲公英忍着焦急：“福福，你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是……是个坏消息。” 　　蒲公英和愿都脸色凝重。 　　“对我来讲，是个坏消息……公主，不要杀我，我向你坦白。” 　　“那、那朵笨蛋草莓究竟怎么了？不，先别说！我去准备那个命运魔法，用什么当代价都没关系，我要把——” 　　“我喝了森时姐姐的……洗澡水。” 　　福福委屈地坦白了，而且，小家伙还听见了空气凝固的声音。 　　“不是去遗迹探险了吗？洗澡，而且还给你喝……” 　　愿的脸色很怪异，她翻遍自己的脑海，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所在。既然四季者长着小叶子，洗澡水又能喝，难道不是洗澡，而是在泡茶？！ 　　福福被蒲公英捏在手里，总算是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讲清楚了，这才避免被杀。 　　听完，她默默松开了手，姿势不乱地走到桌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气早已散尽的酒。这是庆祝，为森时平安无事的庆祝。 　　至少暂时还安全，很好。 　　“对了福福，你说……森时摘了自己头上的叶子？” 　　“嗯，因为被海水弄枯了，拔的时候感觉很疼的。” 　　“那倒没事，反正本来就是可以摘的。只要还有根须留在里面，晒几天太阳，多浇水就能长回来了……就是在长出来之前，你尽量别招惹她。” 　　“为什么？”福福疑惑地闪烁不停。 　　“会变得格外恐怖，总之，我的敌人有麻烦咯。”她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要我能安全熬到她回来，那就没问题！好了，福福，去告诉她一声，让她尽快回来。” 　　突然，蒲公英和愿的两双眼锐利了起来。 　　紧随其后，一道声音洪亮而来。 　　“以送棺者之名！圣棺王国的宣死之人，斩瓜者·塔图姆·S·波尔，来拜访我的敌人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8节 114·面谈 　　塔图姆·S·波尔，这种名字在圣棺王国并不少见。 　　因为人们对送棺者十分敬爱，再加上对神赐财富，得以让国民安居乐业的感激，圣字母会被用在重要的地方。比如说，姓名的中间名里，以此来祈祷神明的庇佑。 　　这是圣棺王国的习俗， 　　因而，要是有人自我介绍时，怀着敬意提到自己中间名是“S”，或“B”。那人们都会肃然起敬，毕竟他来自圣棺王国，且出身在信仰纯净的家族里。 　　不过，很少有人敢冒昧地把两个字母放在一起，那反而是对神的不敬，仿佛要夺送棺者的威名一般。放眼当代，也仅有信仰、身体都最为纯洁，被千挑万选出来的神选之女·侍神者，有这么做的资格。 　　波尔倒也算被神明眷顾了，他的信仰之心颇强，还天生有一副优秀的体格。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他成为了一名“宣死之人”，是圣棺王国引以为傲专门用来讨伐邪恶的。 　　他的剑真的猎杀过一只魔鬼，借着这份功绩，波尔获得了殊荣，可以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称号。 　　称号决定下来，是在几个月后的事——当他在驱散邪恶的信仰之旅里，偶然拜访到银月城，发现这里有一种神话时代存在过的“西瓜”，并被甜美的味道吸引。 　　巴尔扎克领主邀请以剑术出名的他来切开西瓜，于是，他便决定了将要伴随自己一生的，那个珍贵至极的称号。 　　斩瓜者。 　　意义非凡，仿佛抵达了神话时代，他会用优雅的方式斩开神明们食用的水果，敬献给赐予圣棺王国安宁和富足的神·送棺者。事实上，这正是波尔诠释信仰的方式。 　　但今天，他收到了一份指令：有窃贼偷走了初代教宗的圣头骨，而且正好就在银月城。 　　即便不用主教下令，就在银月城的他，也擦干净了剑，将铠甲穿戴整齐，带着一队随从杀往了敌人的所在地。夺回初代教宗的圣头骨，于他们而言，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欣然赴死也要做到的事。 　　“四季者！我还以为你也有一双能发现西瓜之美的眼，再加上圣棺王国确实让你们的小国蒙受了灾难，所以一直心有愧疚。但……没想到啊！” 　　酒庄外，斩瓜者嘹亮的声音凌驾于风之上，他气愤地敲着胸甲。 　　“小偷，出来，直面我们的愤怒！把圣物——交出来！！” 　　他的副手、随从、以及跟着来长见识的几名宣死之人学徒，也都纷纷叫嚷，声势浩大。甚至还威胁，如果不出来，就点火烧光整个酒庄的葡萄藤。 　　蒲公英这才被迫露面。 　　她将四件套穿戴整齐（包括白色的那双过膝袜），带着橡木法杖，以及听见动静的艾莎莉雅来到了门外。看上去有点慌张，但斩瓜者觉得这位公主似乎并不害怕。 　　“我没偷你们的东西，我以你们那狗屁的送棺者起誓。”蒲公英高声说。 　　“竟然当面亵渎送棺者……” 　　“斩瓜者，你找错人了，我真的没偷。我憎恶你们的神，但我还没这胆子去偷教宗的头骨。” 　　蒲公英并没有撒谎，她也觉得非常委屈，因为那玩意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差点砸坏她的腿，就差一丁点的距离。 　　“多说无益，交出东西，趁我还能叫你声公主。” 　　他拔出了侍神者亲赐的圣剑，以圣水点在剑身，手指顺着上面的纹路慢慢游走。这东西可不光斩西瓜，也斩过诸多邪恶。 　　蒲公英看起来很冷静地问：“既然觉得圣头骨在我这，一定有证据吧？” 　　“那当然，侍神者能感应到初代教宗尸骨的神圣气息，无论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追踪到。” 　　说着，他的副官，另一位粗狂、强壮如牛的战士默默取出一样东西，看起来是个银做的小碗。 　　碗里面摆着个小球，无视了正常的自然规律，没有落在碗底，而是向着蒲公英这一边，仿佛被粘连一般在边缘颤动，根本不会落回碗底。 　　确认了方向后，斩瓜者将剑竖在面前，解释道： 　　“这是侍神者传达命令时，一起借给我用的。被她改造过，能定位到圣头骨的方向。你看，银之球正对着你和你的房子！证明就在你的手里。” 　　“……真的吗？艾莎莉雅，那玩意儿不是骗我们的？”蒲公英转过头，问了问也是圣棺王国出身，曾是圣徒一员的自家苦力，指不定她知道点内情。 　　艾莎莉雅点了点头。 　　斩瓜者正疑惑，忽然，他身后的见习跟班发出惊叹：“艾莎莉雅大前辈？不……为什么会是奴隶打扮？不可能……当年那么强的……” 　　“你说艾莎莉雅？谁？”斩瓜者问。 　　“很有名的，就是那个被佩达帝国的暗杀者给……”跟班支支吾吾地解释。 　　“真的？你没看错？”斩瓜者的眼神极有压迫力，在这逼问之下，那个跟班疯狂地点着头。 　　于是，斩瓜者瞪向了艾莎莉雅。 　　“你是一名叛教者？” 　　艾莎莉雅摇着头，即便是面色麻木的脸，也多出一分委屈。明明是为了苦修才来当奴隶的，结果碰见了四季者这种麻烦的主人，居然还发生了圣头骨失窃，真是倒霉。 　　“你仍信仰送棺者？” 　　她伸出双指，并拢。在自己心脏跃动的胸前，画了一个标准的S。 　　这正是体现虔诚的死亡之礼，哪怕是在虔诚的教堂里也难得一见。 　　这引得一行人哄然。 　　因为要是这么做之后，心脏还能继续跳动，就代表对送棺者的信仰没有杂质。是无需多言也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斩瓜者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事情简单了。艾莎莉雅，你在这里苦修期间，是否见到了圣头骨？” 　　她摇头，然后用手势比划，表示不觉得蒲公英是小偷。 　　因为看起来蒲公英像是笨笨的公主，每天喝喝葡萄酒、养点小黄花，假装自己很有威严，但在另一位四季者面前却小鸟依人。 　　看起来，不像是能干大事的那种亡国公主。 　　与此同时，沉默至今的蒲公英，倒是已经盘算好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她找准斩瓜者陷入思考而沉默的一瞬，开口说道—— 　　“我会让开路给你们，为了证明我的无辜，你可以继续用那个银之球探查。如果真的指着我家，你们就尽管砍我。” 　　“那就试试。” 　　副官拿着银之球靠近了蒲公英，但并没有做出反应，反而表示在更远的地方。蒲公英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愿说过，她和森时一起去逛街前，森时把那玩意儿给带上了。 　　肯定还装在她的魔法行囊里，和她一起在遗迹里闲逛呢。 　　所以蒲公英抱着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看见银之球指向大海而非自家木屋。 　　“看，是吧？”她哼了哼。 　　“……还真是。” 　　“既然圣头骨对你们如此重要，你们就顺着方向去找吧，这样也能证明我的清白。” 　　然后嘛，就等森时和这群人碰头，被串起来射向天空吧。 　　…… 　　（ps.我见到有读者想让主角装个逼什么的，我也能理解。只是……真的要看我写的装逼吗？确定？）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19节 115·坑杀计划 　　虽然斩瓜者并不认为蒲公英说的全是实话，甚至已经隐隐察觉到，也许是将东西丢了出去然后设下陷阱，但他依旧起身离开了。 　　他身后的一列随从，都握着武器义无反顾跟在身后，人人的眼神都坚定如冰。圣头骨值得去冒险，因为对整个国家而言，那是最重要的文化根基之一。 　　看着这群人走掉，艾莎莉雅似乎也有想追上去帮忙的意思。蒲公英没理她，反正奴隶的契约是具有法则性的强束缚力的，她没办法违背。 　　现在更重要的，是一些别的事情。 　　她勾勾手指，将福福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掏出，并对她说：“去告诉森时这个好消息，敌人向她那边去了，告诉她下手轻一点。” 　　“公主，又让我跑腿吗？那个遗迹很可怕的，还有猫头鹰的叫声……” 　　“谢谢你的帮忙，福福。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们四季者该如何生存下来，你是多么可靠。等群花之国再一次夺回荣光，我会立下第一条法则，人人吃饭前都要感谢盐精灵，她叫做福福。” 　　“那我去啦。” 　　福福语气欢快，带着好消息离开了，蒲公英长舒一口气。 　　因为送走第一波来找事的人，能有很长时间喘口气。毕竟银月城的西瓜熟成，斩瓜者一行人是正好在当地的。其他的，要来可没这么快。 　　目前当务之急，是去和另一位伙伴谈谈接下来的事情。这次，她也要做点实事，不能把担子给森时一个人。 　　将法杖背在身后，她急忙小跑回后院。 　　愿正在给苹果树浇着水，还哼着旋律松散的歌。她已经和四季者达成了契约，心情格外的好。 　　倒是蒲公英有些不解：“愿，浇我家的树干嘛？你又不是我雇的园丁。” 　　“不行吗？我看四季者互相浇水挺舒服的，我想这棵树也会很开心，这样，是不是能结出更酸点的苹果？” 　　“……回头我送你一棵酸苹果的树苗，你自己回魔鬼之界种去。” 　　“送？你想得到什么？”愿的眼神提防，毕竟魔鬼认为一切都要交易对等。 　　“和你谈谈，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在魔界很吃得开对吧？”蒲公英凑了过去，羞怯但依旧壮着胆子，“我想找你帮个忙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做什么？麻烦的事我做不来，爸爸也说过，让我别去掺和那些阴谋诡计，否则会吃亏。不过，要我去打架倒是没问题……” 　　“不是阴谋诡计，也不打架。你们魔鬼，能联系上混沌之土的大人物，对吧？帮我介绍一下如何？我想请他们帮一把四季者。” 　　“这个呀，可以的。小梅丽娅和我的关系一直都蛮好。” 　　“小梅丽娅？谁？” 　　愿带着深厚的亲切，解释起来：“就是混沌之土的建立者，被称之为‘恶魔女妖之王’，也是掌管邪恶的半神·梅丽娅·森。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不知道算不算是大人物？” 　　…… 　　另一边，森时听完了福福的话，坐在遗迹出口处陷入沉思。 　　这根本不算是好消息……上次的赌瓜大会，森时远远观察过斩瓜者。 　　那家伙可是等级80的强者，身边的随从恐怕也都是70级上下。不仅如此，他们的装备精良，更带着一种天生的神圣属性，让森时觉得生理上的厌恶。 　　关键是，森时不知道他们是否财富丰厚，这才是决定战斗结果的最大因素。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杀死敌人？”福福天真地问。作为自然界的精灵，她的内心中并没有多少道德观念，只知道和自己亲近的四季者是亲人，对四季者不利的是敌人。 　　“……我们不出去。” 　　“那怎么办呢？森时姐姐。” 　　森时咬着手指，哪怕是在现在，那队该死的敌人也在来的路上。如果这里不是海底，恐怕已经见到面了。然而，对方有一种像狗鼻子般灵敏的玩意儿，能调查到她身上圣头骨的位置。 　　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等等？ 　　“……对。”她的思路忽然开阔了起来，“这可以当诱饵啊。” 　　顺着这一点，森时立刻就想出了处理敌人的方法，而且十拿九稳。于是，一抹自信的笑容挂在了她的嘴角，但在一边的福福看来，这和平常的森时姐姐不太一样，似乎还有点让她害怕。 　　只见森时把圣头骨从行囊里取出，放在遗迹的一阶台阶上。 　　“作为我的第一个信徒，给了你那么多钱，帮我这个忙就行了。” 　　说完，她派福福出去探路，确信敌人没有在附近，她取下红宝石，又把福福镶了上去，用被法杖强化过的冰元素魔法，强行在海里开辟出一条冰结的通道，这才逃上了小码头旁的灌木丛里。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 　　现在没时间处理尸体和幽莲的事，因为斩瓜者领衔的一队敌人，已经抵达了小码头。 　　森时正躲在树丛里，还是熟悉的味道，也许该改个称号什么的，比如潜伏的神箭手·送棺者·森时一类的。但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能体会到神明暗中观察自己的信徒的感觉，格外有趣。 　　然后观察完就坑杀掉，没毛病。 　　只见拿着银之球的人点头，向斩瓜者报告：“就在前方，海底。” 　　“造一艘小船，圣魔法师！” 　　“这个交给我。”队伍里，唯一魔法师打扮的圣职者站了出来，“这里有很多木材可以利用。” 　　“越快越好，事关紧急。其他人也去收集材料，后勤准备呼吸之叶，还有保障安全用的海下绳索。” 　　斩瓜者的命令让一群人动了起来，他们的手都有些颤抖，因为事关重大。斩瓜者正看出了这一点，忽然拔出圣剑直指大海，用一句话鼓舞起同伴的士气—— 　　“迎回圣头骨后，我们将被国民称之为英雄。” 　　是啊，英雄。森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因为等船造出来，这群人到了海上，森时就会用炎鸟百鸣把他们的船打沉。哪怕是烧不死，也会因为盔甲而沉入海中。 　　到时候，森时要么是射小鸡一样射死敌人，要么，就虚情假意地伸出援手——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十拿九稳。 　　“……斩瓜者阁下，有、有异动！”说话那人手上的银之球，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颤动，“圣头骨的位置似乎有变！” 　　“所有人做好应战准备！” 　　“看！海底下有东西出来了！我能感觉到强大的神圣气息。” 　　“是、是伊甸水晶里，初代教宗的圣头骨啊！天啊，神迹！” 　　有些人甚至膝盖发颤，想跪下去顶礼膜拜了。 　　森时则难以置信地看着海面，因为本该在遗迹里当诱饵的头骨，忽然破海而出，向她的方向飞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0节 116·只能承认啦 　　当那折射着大海、蓝天光芒的水晶盒划过空中，森时、斩瓜者，乃至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它身上。 　　那发灰的苍白色头骨，无暇的水晶，其散发出浓烈神圣气息，仿佛足以使枯萎的稻草也长出硕果。 　　同一瞬间，森时意识到了莫大的危险。而思绪变得清晰起来，在这短短一秒内，许多想法涌出、堆积在一起，甚至让森时感到意识有些模糊。 　　肯定避免不了暴露，而且，逃跑也来不及了——她的理性是如此呐喊的。 　　既然如此，该来一场正面开战了！在脑海里，某个不知从哪来的念头正在低声诉说，而且还带来了激动和兴奋交缠的杀意。 　　可是，面对这么多人，正面交手的话是没有胜率的，森时很清楚这一点。 　　种种念头在心中纠缠，森时咬咬牙压制住了那浓厚的杀意，而是抓住了思绪片段里的一角碎片。那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该搬出自己的身份，来避免这种麻烦了。 　　更何况，四季者目前的处境窘迫，至少有两方明确表达了敌意。而第三方的银月城，一旦知道森时打破曼留下的封印，并且探索了地下遗迹，肯定也会恼怒不已。 　　铲除一个爱闹事的亡国公主，更不会有人记仇。 　　是该做点什么了，森时想。 　　为了当下的安全、更为了四季者今后的安宁考虑，当下唯一能做的，仅有承认那被信仰的神之名。 　　于是，森时豪赌了一把。 　　她匆匆将姿势改变，将潜伏在灌木丛旁的身姿，变成坦然坐在岸边直面大海的样子。 　　她看起来很美，又充满文艺的气质，仿佛就是没有灵感的吟游诗人，怡然坐在那儿欣赏大海。 　　紧接着，地面微微抖动，因为森时赌赢了一半。 　　圣头骨砸在她手边，然后再次安静了下来。像是缠人的小狗狗，希望一直追随在主人的身边，但森时松了一口气，它来得好。 　　同时，斩瓜者挥动剑，将碍事的灌木丛斩开，正打算带着所有人冲过去。 　　直到这时，他们狂热的视线，才终于见到怡然自得坐在海边，用深沉目光眺望大海的少女。 　　所有人都木讷如树，那国家的根基，真正的圣头骨，居然主动飞到了她身边？ 　　可，这是一位多么漂亮而奇特的少女？ 　　一身不像凡间造物的曼妙纱裙，大大方方露出来的一双长腿。长发和头顶的嫩芽随海风摇曳，眼神深邃而富有智慧…… 　　她身边，还有一把造型特殊的法杖。上面镶嵌的宝石更是奇异，它苍蓝如海，而且仿佛是在吸纳苍天和大地的蓝色，正在有节奏的忽明忽暗。 　　“头上有叶子……是四季者！”斩瓜者倒吸凉气的声音盖过了尾音。 　　“初代教宗的圣头骨到了她身边？究竟是……” 　　“她刚刚一直都在？” 　　“简直视我们为尘埃一样，居然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其他人吵杂一片，即便是这样，四季者少女还是连正眼也没给过他们。森时其实非常心慌，要努力保持态度是很困难的。 　　直到半晌后，斩瓜者的嘴里，发出一阵惊愕：“难道这四季者就是杀了雨巫师，引起世界大乱的……” 　　“——嘘……” 　　少女第一次做出反应，将俏丽食指扬起，抵在柔润的唇上，示意安静。 　　斩瓜者下意识保持沉默，但下一瞬，又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这样拥有圣剑和称号的人物，会被这么一个动作给折服？不，她是小偷，不该如此！ 　　“就是你偷了初代教宗的圣头骨吗？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其他人也才恍然着大梦初醒，接连将兵刃指向态度淡然的少女。而且毫不掩饰，把至今最为强大的神圣之力从灵魂深处呼唤到了武器上。 　　霎时，这无趣的海边，也仿佛成了被誉为“神赐天塑”的圣棺十三座教堂般宁静、祥和。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浓厚。 　　“呵，收起你们的兵器。”说出这句话时的少女，依旧不以为然。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圣头骨会在你身边？”斩瓜者的话没那么坚定了。 　　“因为，初代教宗比你们虔诚。”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态度，可比你们要虔诚得多。哪怕是已经逝去，可信仰依旧保留，所以才来找我吧。不得不说，值得褒奖。” 　　森时忍住颤抖的小手，故意像夸奖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水晶盒的头顶。 　　这举动等同于亵渎神明，立刻惹出了吵杂的怒言。可当森时寒冷的目光扫过人群，他们也都莫名封住了喉咙。 　　斩瓜者满心震撼，他不禁去质疑，自己的灵魂是否出了问题。刚刚这句话，简直就像是……送棺者本人才有立场说出来的。 　　除送棺者之外，哪有人有资格去褒奖初代教宗的？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某种挑衅吗？对我们圣棺王国的。因为，你、你在冒真神的名讳。” 　　“那我也可以这样理解吗？你们在背叛信仰，背叛自己的祖国。” 　　说完，森时轻轻拍掉腿上沾的碎尘，将法杖拿在右手，将圣头骨揽在腰间。 　　“因为，你们的刀锋，正对准了你们信仰的神明。” 　　“污言秽语，我听不下去了！这是亵渎的话语——净邪之光！” 　　队伍里唯一的魔法师做出反应，她似乎也动摇得厉害，忍耐不下，这招非常唐突的出手，唤来不够明亮的光芒从天降下。 　　也许是因为力量太淡，森时虽然内心慌乱无边，但也只是下意识眯了眯眼。 　　本能只觉得是天上的乌云被风卷开，正午的阳光照下来，没什么大不了。感觉起来，也是这样子的，有一股太阳的温暖。 　　“居、居然没起效？”随着话音，法杖被吓掉的声音从魔法师脚下传出，“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冒渎的话……明明说了那么多……” 　　森时这才反应过来，也许对方发动了某种攻击？还真是千钧一发。 　　看来，她灵魂所拥有的神格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正因为这个理由，圣棺王国这一系的力量是不会伤到她的——至少感觉上是这样。 　　这一点可以利用，她便多了几分把握。 　　森时微笑着，看向刚刚出手的魔法师：“孩子，站起来。别担心，我可以原谅你这小小的冒犯。” 　　斩瓜者决定遵从自己的直觉，他满心动摇地开口：“该不会吧？不，这太疯狂了。还是说……你真的是留下圣字母的S B之神·送棺者？” 　　“这、这个……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1节 117·还是不信…… 　　森时一点也不想承认，真的。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内心疯狂咒骂当时丢下金钱的自己。那是何等愚昧？不光给世界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还让今天的她颜面尽失。 　　要承认自己就是SB之神，这简直…… 　　不不不，在这个世界里，这两个字母组成的意义是非常美好的，那是真正宗教的代名词。森时尝试欺骗自己，可这没用。 　　即便手中这头骨，生前是怎么强行解读SB的，可用钱把这俩字母堆出来的森时本人，还是很清楚，那根本没有庄严宏伟的意义，就是在骂自己撒币啊…… 　　她不想承认，真的不想。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 　　“你知道吗？孩子。” 　　她看着斩瓜者，然后指了指圣头骨，口吻高高在上。 　　“这位教宗生前捡到的丰厚资产，确实是我留下的。我也知道，你们用它建起了一个伟大的王国。” 　　“恕我无法相信！我们信仰了百年有余的SB之神，送棺者真神居然是四季者的少女？” 　　“就略过那两个字母吧，毕竟……只需知道，那九亿枚金币和诸多珍宝、奇异的武具装备，衣服，都是我留下的。” 　　“我们可不是小孩子，不会凭你的三言两语就上当。”这时，一位稳健而胡须灰白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发白的双眼正仇视着森时，“小姑娘，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偷到圣头骨？编造这么多谎言，又是怎么避免亵渎而带来的天罚？” 　　“因为都是事实。” 　　森时尽可能装出慈爱，以真神的名义，俯瞰每位信徒。 　　不仅她心里苦，带头的斩瓜者也极为烦乱。 　　他不知该不该放下剑，手指不停抖动。按常理讲，有人说出这么一堆亵渎的话，他肯定会直接一剑断了对方的舌头，然后抓回祖国，丢进矿山永无天日。 　　但今天……他居然看到了半缕渺茫的希望。 　　他当然渴望能面见真神，哪怕理性在疯狂呐喊，提醒自己不要上当，可某种说不清的直觉，还是在催促他赶快去求证。回过神来，他的嘴便动了起来： 　　“你是否能拿出证据？若真是送棺者，一定可以施展神迹。” 　　森时早有准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像江湖骗子一样语言缥缈。 　　“是在哪里来着？招来福运的法杖，你还记得吗？” 　　“……唔？什么？”福福惊异地漏出声音。 　　“法杖竟然在说话！” 　　“不，仔细听，是那粒宝石……” 　　现在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法杖镶的宝石突然开口，这罕见的现象更是难以捉摸。之前比较质疑的人，也渐渐压低了武器，心想着至少也先听听对方所谓的证据。 　　至于吓了大家一跳的福福，倒是完全搞不懂现状。森时姐姐究竟在干嘛？吓吓敌人倒还能理解，可……自称为送棺者？回去的话，怕是要被公主煮成草莓茶。 　　森时又喃喃道：“你也不记得了吗？我是在哪里留下金币的。” 　　“嗯……有这事吗？” 　　森时装出疑惑的模样，将手伸入虚空之中。 　　见到这一举动，斩瓜者全身如电流窜过，立刻高喊：“居然是空间系的魔法波动……警惕！可能要拿出传奇武器——” 　　但还没等大家应声举剑，森时的手，就已从行囊里伸了出来，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卷世界地图。 　　她的脸上有一抹甜美，而且包容力十足的微笑：“孩子们，不要害怕，神罚不会降在你们身上。” 　　说完，她低头，手指在上面翻找。 　　“噢，我记起来了，是无眠之土。那片平原的植被我很喜欢，而且白天的持续时间格外长，我就是把九亿枚金币放在那里的——现在，那片广袤平原，已经成了你们的首都吧？” 　　“这是任谁都知道的事情……的确，初代教宗就是在那儿，得到了送棺者馈赠的圣字母SB。” 　　“那你们知道，除了金币之外，还有什么在里面吗？” 　　“这、你难道知道？” 　　斩瓜者迟疑了，哪怕是在圣棺王国的内部，这也属于绝密，人们只模糊知道有丰厚的财富。 　　但初代教宗说过，其中还有国家最后的根基，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所以作为神赐之物，妥善保管在了举国上下只有三人知道的地方。 　　只听森时随口报了几件装备名： 　　“从血之堕落者那里得到的黑法杖·‘被埋藏的黑暗’；刻有半神圣痕的‘安德的明灯’；可斩断蓝天的真神之剑·‘落日余晖’……” 　　每提起一件，森时的心就止不住滴血，多么怀念的名字，放在小号身上，还准备慢慢卖个高价来着。 　　“你究竟在说什么？” 　　“对吧？小家伙？是你捡到的。”说到这里，森时又拍了拍圣头骨的水晶盒，“希望你没有漏掉任何东西，虽然对我而言，都是无聊的俗物就是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再看森时了，而是集中在斩瓜者身上。毕竟斩瓜者的地位最高，最有可能确认到这位少女所说是否属实——可他也不知道啊……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非同小可。眼前四季者少女天神般的态度，圣头骨的追随，还有这如数家珍的名字。如果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向侍神者或者当代教宗问清楚。 　　是的，如果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斩瓜者合上了眼，一秒的时间无比缓慢，在这之中，他看见了父母、兄弟。侍神者，同僚。那些寄予厚望的眼神，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决意化为勇气，灌注在肌肉之中。 　　睁开眼，四季者少女依旧站在面前，这不是梦。所以，他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说服自己。 　　以她杀过雨巫师那种等级的强者，并且随手能使用空间魔法，还带着一把神秘的法杖来看，绝不是他这队人能匹敌的对手。光凭这一点，她不用编造这些谎言，也可以轻而易举抹杀掉所有人。 　　可她依旧宣称自己是送棺者。 　　“如果你真的是SB之神·送棺者，那就接下我这一剑！我只有说服自己，才能真正去信仰你，请你证明我的信仰纯洁无暇吧！” 　　“你居然还在质疑？” 　　森时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暗叫不妙而心慌意乱。 　　“你可以先回去，问问知道的人。而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或者生命。” 　　可斩瓜者那高高举起的圣剑，已经凝聚了他竭尽灵魂的神圣力量。那力量无形，但强到足以扭曲周围空间，如雾般缠绕为巨剑的形态。 　　斩瓜者带头的举动，感染了所有人：“我们也……印证一下自己信仰吧，请证明我们的信仰纯洁无暇！” 　　面对十来把对着自己的武器，森时的微笑凝固在脸上，甚至丢不掉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2节 118·终于信了！！ 　　斩瓜者的状态，已经和圣剑，身上的苍银色盔甲不太相称了。满脸都是强撑出来的气概，他强行榨干精神力的副作用，让身体摇摇晃晃。 　　可是，花费如此巨大代价带来的力量，确实拥有极其强悍的锐气。 　　斩瓜者清楚，这一剑将是自己人生里最强的一击，要是真能证明真神的存在，哪怕燃尽这条生命又如何？ 　　森时倒是有点无力的看着这股力量，明白要逃也太迟了。 　　不过，他们不断积蓄力量，让神圣之力化为足够锋锐的攻击，过程中的破绽也都够大。如果在这个时候，使用高级魔法打个出人意料，也许会有收效吧。 　　要做吗…… 　　这时，以斩瓜者为首，都将空闲的手伸进了各自的口袋里。虽然位置不同，但拿出的，却是一枚枚相同的小玩意儿。 　　金币。 　　无一例外，都有岁月所留下的痕迹。而且看得出经常被人把玩，一层熟润的光泽显得柔和。森时离得近，看清楚上面并没有刻下所谓的圣字母。 　　每一只手，都格外爱惜地握住金币，手指在上面拂动，指纹同金币表面相互磨蹭。 　　“以送棺者之名，财富带来死亡。” 　　他们的口中，都齐声念起。当这句明显有非凡含义的话传出，各自的灵魂，也仿佛彻底松开了限制，所有人的力量再一次暴涨。 　　事情不太妙，森时的不安加剧了。 　　不仅如此，那个莫名的念头还在发出低吼，来自森时灵魂深处。鼓动着，让她动手杀掉这群该死的玩意儿——给脸不要脸，也不懂得什么是尊敬，死在虚无的信仰中才是归宿。 　　如果是现在用高级魔法，也许还可以取胜。 　　随着念头越来越深，她放下连开口说句话都做不到的圣头骨。 　　左手伸进行囊拿出红宝石，右手大拇指敲了敲法杖，示意福福自己出去。是该换上对应的宝石，用高级魔法·炎鸟百鸣来一发大的了…… 　　可——她犹豫了。 　　再一次，咬牙强压下了那个狂躁的念头，因为那不是明智的选择。不光是打得赢、打不赢，以及不再有机会拉拢圣棺王国的问题。 　　无关于此，森时有一个更为深入的理由。 　　“我真的是他们信奉的送棺者吗？”她蚊声自语。 　　对于自己升华成了一尊神祇的事，她没有丁点儿实感。因为丢钱的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而且还是隔着显示屏，难免心存顾虑。 　　所以，就像斩瓜者想要靠着这一剑说服自己。而她，也该展现出足以说服对方，以及说服自己的一面吧。 　　“那些钱是我留下的，没错！” 　　她呐喊着，说给自己听，同时收起法杖让福福远离。 　　“你们的国家，无论是悲伤还是幸福的人生，都是我赐予的！” 　　捡起触感冰冷的水晶盒，森时直视着圣头骨。这一介幸运的凡人，有机会躺在这里头供人顶礼膜拜，就是得到了她的财富。 　　“所以，你们应当信奉的——正是我。” 　　森时站得像古树一般坚韧，直面所有怒涛般的力量。 　　她已经对自己的神格坚信不疑，迈过了那仅存在了几秒的自我质疑。 　　如果连这个身份也没勇气承认和接纳，那就没有理由留在蒲公英身边，赎这一份苦涩的罪孽了。 　　既然如此，这些信徒可笑的力量，又能如何伤到她？ 　　她正是名为送棺者的真神。 　　“——宣死之人的布告！” 　　斩瓜者也终于将力量积蓄够了，仿佛要榨干喉咙的最后声音，他对平淡的森时发出宣告： 　　“邪恶之徒！”你的死亡，已被注定！” 　　“是吗？” 　　“所以，我等将以送棺者之名，在此挥下这灭却世间邪恶之剑。故此，我丑陋的敌人啊，你的灵魂也将被——” 　　“——去你娘的！！老娘就是送棺者！！！” 　　森时突然恼火到了极点，瞬间被点燃，厉声吼了回去，强行打断对方还没说完的冗长台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暴躁起来，说真的，本来还想沐浴一下他们注定徒劳的攻击，然后再装出一副神圣的样子，表示原谅这些信徒的无礼之举……那样应该更符合送棺者。 　　但，一听见“丑陋”这个词，就炸了…… 　　“呃……” 　　只见刚才凝聚的力量，仿佛被某种东西点燃，然后引发了剧烈的暴走。 　　失控的力量纷纷炸开，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武器上缠绕的神圣之力，就将兵刃炸成了碎片。“噼里啪啦”的声音炸的森时耳朵疼，小尖耳朵下意识卷了起来。 　　血花四溅。 　　许多人都被碎片炸伤，伤势最重的是魔法师，她没有盔甲，肚子被身边斩瓜者的半截圣剑贯穿。最轻的，脸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痕。 　　痛苦声立刻不绝于耳，他们本就是耗尽了灵魂里的最后一滴力量，这炸伤带来的恐怕不止是身体上的损伤。 　　“哼，活该……就先痛苦一会儿吧。” 　　可森时还没来得及琢磨，是出手帮忙然后趁机拉拢，还是趁机补刀，就听见地面被膝盖、额头给砸响。 　　她惊异，忽然见到满脸是血的斩瓜者，丢掉了断掉的剑柄，跪伏在自己面前，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不仅他一个，许多人也都拖着受伤的身躯，做出同样的举动。 　　除了捂着肚子意识模糊的魔法师之外，森时看不见任何人的脸。因为都贴在地上，表现出惶恐到了极点的敬畏。 　　他们口口相传，信奉了许多年的神明，就在眼前，无可置疑。 　　哪怕是对神圣之力驾驭最为娴熟的教宗、或是被誉为最接近真神的半神“侍神者”，都不可能做到仅凭一句话，就炸掉凝聚到了极致的神圣之力。 　　可她做到了。 　　只有神，能如此驾驭赐给信徒的力量。 　　没人再发出痛苦的嚎啕，反而变成哽咽一片。也没人再敢心存质疑，倒是对身上的伤口心存无上感激，那可是神明存在的证明。 　　“真、真神……呜……”斩瓜者哭泣如婴儿，嘴里不知吃进多少土味。 　　“神圣之力居然拒绝伤害她……送棺者……真的是送棺者！” 　　“对，如此美丽，她真的是SB之神·送——” 　　“给我闭嘴。谁再敢提那两个字母，我就立马送一口棺材给他。”森时恼火，又吼了一句。 　　…… 　　（PS。有多余月票的，请塞进小月鸦的嘴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3节 119·盐精灵的疑问 　　听到真神发出的怒吼后，许多人的灵魂震颤，不禁缄默其口。 　　哪怕连伤痛、以及喜极而泣带来的呜咽，也都强行咽回胃里。虽然这是痛苦的过程，伤口也在撕扯，可一切都没关系！只要送棺者高兴就好。 　　真神……真神就在此处！ 　　森时也装模作样，像是慈爱着芸芸众生的神，将手摊开。 　　她也挺开心的，毕竟被顶礼膜拜的感觉很不错。而且，这桩麻烦事就解决了。圣棺王国将会是她的所有物，也不会再敌视四季者。 　　虽然，森时还没去过属于她的国度，也尚未见过那儿的风土人情。 　　但此时此刻，已经揭开了历史的序幕。 　　森时不禁开始遐想连篇，在风平浪静的深秋海畔，一群人见证了神迹跪伏在真神面前。在未来，这一幕，注定是圣书里最浓墨重彩的开篇。 　　也许，还会被后世称之为什么“送棺者训斥世界之日”，“送棺者的苏醒”，“神的显现”，在历史里不断留下深刻的痕迹。 　　吟游诗人会在高堂或酒馆，高歌神的名讳；画家的笔触，也会描摹她琥珀色瞳仁中的神意；作家会穷尽笔中的一切内涵，只为接近真神的万分之一…… 　　森时觉得人生慢慢美好了起来。 　　前提是，这些传诵略过那俩字母，而这一切都能瞒着蒲公英。 　　她默默看向自己的肩膀，一肚子疑惑的盐精灵已经飞了回来，正和森时对望。后者同时在耐心考虑，该怎么封住这小家伙的嘴……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 　　“我……恳请送棺者……赐予我死亡。”开口的，是随队的魔法师。 　　魔法师虽然也想跪伏在地，可被贯穿的伤口实在是太严重。 　　森时这才发现，从她浑身伤口中流下的血，宛若汇成了赤红的坐垫。她能挤出这零散、有气无力的话语，足以证明信仰战胜了死亡。 　　既然是自己的信徒，也表达了虔诚，那就留一条命吧。 　　森时脸上的恼怒消失不见，被慈爱取而代之。她不慌不忙抬起手指，那上面凝聚了一股精神力，变成了任谁都会为之心旷神怡的光芒。 　　这时，地位较高的斩瓜者，本想抬头向真神为魔法师求情，可刚刚将脸从地里抬起，正好就看见了真神指尖绽放的光泽。 　　“……治疗术？” 　　“正确。如果还有人有生命危险，那我也会救治。” 　　说完，治疗术的光洒在魔法师全身，她又惊又喜，生命力正在恢复，多么温暖而让人安宁。 　　接着，森时阔步到她身边。 　　“别担心，你会活下去，你的人生还很漫长。” 　　森时将手指放在肚子上的断剑上，如果不拔出来，伤口没办法完全痊愈。森时自认为这治疗行为该行云流水，至少让信徒看了会觉得感激涕零，同时又惊叹于神的魅力。 　　但——她没能拔出那把断剑，因为插得太紧了。 　　“……这把剑，还真是锐利，差点夺走了我一位年轻信徒的生命。” 　　她低估了把断剑从肚子里拔出来的难度，真是太紧了。还故意只用两根手指，假装轻描淡写，但力气根本不够……要是现在用上双手，肯定会特别尴尬。 　　“孩子，放松……否则会痛苦的，放轻松，我还没用力呢。”森时强颜欢笑，语气勉强维持着那股子尊贵。 　　“不不不，请您不要治好我。”魔法师忽然激动了起来，“这是圣痕，我希望您能留下它……我、我已经保住了生命，这已经足够！” 　　“……那好吧，若你不介意。” 　　森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只见跪伏的人都满脸泪水看着她。 　　看来，这段“送棺者向信徒伸出援手”，也会是教堂里彩绘玻璃上的经典一幕了。 　　就是怪尴尬的，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万一蒲公英和愿跑过来，说要帮忙打架什么的，见到这一幕绝对会是灾难。届时，信徒们会见证到“真神显现，然后惨死。” 　　“你们还走得动吗？”她问。 　　信徒们纷纷点头。 　　“那就回你们的国家去吧，不要留在这儿。” 　　“可……” 　　“我希望你们为我做一件事——去找那些站在高处，假装在信奉我的愚昧信徒，诸如教宗。告诉他们，我为了纠正圣棺王国的错误才来到此处。” 　　她顿了顿，又说。 　　“但只告诉教宗就足够，其他人无权知晓我的显现。然后，我会在这座酒庄等待他的来访。” 　　“如您所愿！我们会日夜兼程的！” 　　“还有一点，初代教宗的圣头骨是自愿追随我，你们也见到了。这是误会，并不是四季者窃取了它，你们的愤怒，不该指向四季者孤苦的亡国公主——记得解释清楚。” 　　“当然！” 　　“去吧，但别走正路。” 　　森时很满意地点点头，指向远方—— 　　“走那条最崎岖的路，这里的山丘能磨练你们的意志。这样，下次就不会质疑真神了。” 　　听见送棺者的训诫，斩瓜者羞愧地低下头，接受了送棺者的神令。 　　人人彼此搀扶，用坚定的步伐避开酒庄的大路，通向树林繁茂的崎岖丘陵，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是他们人生里受伤最重，却也是最美好的一天。 　　…… 　　“一桩事情……解决。” 　　看着自己的信徒接连离去，森时才瘫坐在地上，柔软的身体仿佛要融进泥土里。 　　“这下，少了一个敌人。” 　　“——你就是送棺者吗？森时姐姐。” 　　福福现在才问，已经很让森时感激了。小家伙很清楚其中的纠葛，因为蒲公英每次提到送棺者的神名，总会用厌恶的语气批判一通。 　　而森时坦诚承认了：“是，我的确留下了那些金币，但绝不是为了毁灭群花之国……这是我也懊悔不已的意外。” 　　“……那公主她？还有群花之国的事……这些都是误会？” 　　“很复杂，但别告诉蒲公英这件事！因为我不会背叛她的，希望你相信我。” 　　福福的色泽比以往都要深沉，像是在思考艰深晦涩的问题。 　　数秒之后，唐突问了个不太相称的问题——“是因为你爱她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4节 120·居然还有这种遗漏 　　福福这句话简直不像她能说出的，森时一时语塞，先前所谓真神的威风半点也没留下来。 　　“怎、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森时姐姐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吧？虽然我不清楚那些太复杂的内情，但你一定很爱公主。要不然，为什么愿意帮她生两个孩子？” 　　森时不禁捂住了脸，福福这逻辑也太奇怪了，盐精灵的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 　　“所以呀，我觉得既然森时姐姐爱着公主，那肯定不是四季者的敌人，又有自己的苦衷……那好，我会保密的。” 　　说完，盐精灵像平常一样，钻回森时的口袋里。 　　她用手指隔着布料，触碰起盐精灵的身体：“这么说，比起我来你更喜欢蒲公英？总感觉你的立场是偏向她的。” 　　“不是，我喜欢的是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因为收留了我的是你们俩，我不想看见你们分开。只要能在一起，我就会很高兴。” 　　她的话拨动了森时的心弦，让她不禁，对这位小伙伴多说了些心里话： 　　“我承认自己身份，是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希望这挺有趣的小日子继续下去。” 　　“那我会帮森时姐姐保密的。” 　　森时又用手心轻抚起福福，因为这小家伙的善心，让森时免于遭受蒲公英的斩杀。等回去休息的时候，再仔细掂量掂量吧，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向蒲公英解释…… 　　还有些要做的事。 　　扫过四周，她觉得这小码头还真是多灾多难，连重修的机会也没留出来。不过今后就会慢慢和平起来，用魔法修一个也不麻烦。 　　但和这残破的景象不同，只要抬起头，蓝天就不会令人失望。 　　淡如卷沙的秋季高积云，懒洋洋地堆在蓝色之中，使人莫名有些寂寥，这正是秋季的天空。 　　森时解开行囊的口袋，将放在里面的幽莲，和根须连接的土壤取出。然后是神之奴隶的尸体，他应该也会喜欢秋季天空的。 　　“我感觉很不舒服，这里就是外面？”幽莲问。 　　“对，抬头看吧，那就是蓝色的天空。” 　　幽莲仰望，立刻讶异地说：“世界有这么宽阔？” 　　“你见到的都是真的。” 　　“是吗，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幽莲的样子很不好，作为四季者，森时似乎能看见这株植物的寿命将尽。 　　“我还以为他宁愿舍弃伊甸银行，也想追寻的天空有多美？真失望，远远比不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将我俩裹在小小房间里的那些泥土，那才叫美。” 　　“幽莲，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森时忽然想到了一些值得在意的事。 　　“问题？噢，那些泥土很牢固，越往下就越坚固。但却能让我们独处……不过，既然他喜欢，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 　　“幽莲，对四季者你知道多少？为什么你很畏惧四季者？” 　　然而幽莲没有回答提问，也再没机会回答。 　　它似乎承受不住陌生环境的考验，眨眼便成了一捧沙灰，被秋风扫走。森时哑然，心想即便它能生存下来，可能也无心回答哪怕半个字，毕竟，花瓣深处的眼，只愿意看心爱的人。 　　森时心有戚戚，问晚了…… 　　至于这具神之奴隶的尸体……森时想了想，准备用火焰魔法将他烧为烟雾，这是唯一能更接近天空的办法。毕竟，这家伙在土里埋了不知有几个年头，一定不愿再埋回暗无天日的土里。 　　但还没等森时把红宝石装上法杖的嵌孔，她忽然注意到，神之奴隶的尸体正被太阳一点点融解。 　　和幽莲消逝的样子意外相似，都在阳光下成了一握尘埃，过程飞快。然后，尘埃接受了风的邀请，踏上了一条不再有拘束的路，也没再回头。 　　“我这算办了个好事吧……”她的心不知不觉变得轻松了些。 　　并非所有的死亡，都要怀着沉重的思绪来面对。 　　伊甸银行、神之奴隶，还有陪伴者……这些在比大海更深之处挖掘出的词，背后的故事虽然还没露出端倪，但森时很清楚有谁可能知道真相——银月城。 　　等圣棺王国明白这是误会，然后向她效力，就借着这股力量找巴尔扎克领主谈谈这件事吧。至于现在，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 　　走之前，满地的武器碎片有些可惜。这些材料天生具有神圣属性，如果收集起来熔铸把匕首倒也不错。于是森时和福福一起收集了不少，这才走上回家的路。 　　“铁匠技能也是大师来着？也不知道我这小胳膊，能不能挥动铁锤……” 　　路上，一边思考匕首的制作流程，森时一边翻阅脑海，想数据化自己的属性，看看升级到现在是否有什么变化。 　　姓名：森时 　　种族：四季者 　　等级：25（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111/884000） 　　当前称号：【拨动时钟之人】，限定称号，只有完成了任务“星辉时刻”才能拥有。效果：繁星会眷顾着你。 　　力量：71 　　智力：452 　　敏捷：480 　　意志：130 　　幸运：4 　　确认完，她带着点儿慌张发出嘟哝： 　　“总觉得我该做点小饰品，强行拉高点幸运值了？这数字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游戏的时候，幸运值只是微弱影响怪物的掉落，所以没人会去刻意堆，一直是个非常玄学的鸡肋属性。森时也是不以为然的，但到了现在，她越看那个数字越觉得心慌…… 　　“我记得加幸运可以用称号……呃，等等，称号？” 　　森时讶异地停下脚步，直接原地坐下，合起眼来琢磨那件之前被忽略的事：再这个世界，称号也可以更换吗？刚被蒲公英召唤过来，森时想过这件事，但被SB金币给震撼到，这件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现在去确认一下。 　　随着一个念头，一个个称号在脑海里走马灯般浮现。 　　比如，能微弱提升制作物品质量的，各类生活技能大师头衔；或者，拥有高级魔法后，所得到的【大魔法师】头衔，能提升一些智力，并增加精神力上限。 　　毕竟小号，拥有的很少。 　　但最后一个头衔忽然出现，来势凶猛，刺痛了森时的头。 　　【送棺者】它是真神之名，仅有完全得到神格的存在才有资格背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5节 121·奇怪的技能 　　中间那个是福福 　　——————福福的插画好看吧？—————— 　　…… 　　福福疑惑着，不知道为什么森时驻足不前？而且，福福还发现森时的脸完全凝固。她干脆从旁边落下，在她的眼前晃悠，也开口表示自己的关心。 　　“森时姐姐，怎么了呢？是闹肚子了吗？” 　　“福福——帮我戒备周围，我有点事情想确认。” 　　“……好。” 　　福福意识到，可能有大事要发生，否则不会这么严肃。 　　森时在周边找了个植物挺多，可以低调行事的山丘角落，无论用几次深呼吸，都没办法平复心情。 　　没想到这真神的名讳，就在称号列表里静静躺着……恐怕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时，就已经存在于那儿了。如果早一点翻开看看，也许很多事都能更顺利的解决。 　　这个称号带着独特的效果。 　　效果：“步入神明的境界。” 　　用词暧昧，遮遮掩掩，根本没有准确说明白是什么。可，搅得森时没办法冷静。一般这种看起来就有问题的描述，才是真正厉害的东西。 　　这可是真神的称号啊……现在的她只是普通的草莓四季者，但要是换上它，恐怕就会真正拥有神格。 　　并且，还能得到真神应有的力量。 　　森时并不墨迹，反正已经对斩瓜者那群人承认了，现在还有什么退路？还不如大大方方换上，看看究竟能为复国之路贡献些什么。 　　她估摸着，肯定是被圣光笼罩，然后背上长出一对纯洁的羽翼。 　　不仅如此，所有属性马上999，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创造一方世界，修改诸多法则。要不然，哪够格称得上是真神？就算不这样也行，只要能拿回送棺者洒下的财富，也就足够了。 　　“福福，离我远点。” 　　“好。” 　　她合上眼，使用了这个称号—— 　　她的世界，改变了。 　　森时的灵魂似乎发生了某种巨变，瞬间引发了不可思议的现象。 　　头上的嫩芽，于刹那之间开始成长，鲜绿色的叶子不断从毛茸茸的草莓枝蔓上长出，速度惊人。 　　不止是这样，森时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同大自然融为一体，能体验到岛屿上的一切生息。 　　以她的双脚为中心，周围的植物正在疯狂成长：小树苗从地面腾起，慢慢变成大树，结出硕果；秋季的花，也像网红一样接连盛开，再迅速衰败。 　　福福惊异地叫嚷不停，如果不是小家伙能飞，就要被突然长出来的树枝给戳中了。 　　“自然属性的女神，这很好！” 　　她对自己的伟力感到十分满意，心想以后就悄悄用它加速葡萄成长，给某位公主一个小惊喜。 　　这时，森时还听见了声音响起——那是金币躁动的声音，金属碰撞时特有的清脆、悦耳。是空间魔法的波动！就在身边剧烈颤抖。 　　甚至，一道明显连接着某处的裂痕，出现在了森时手边。 　　“这……难道是财富之门吗？看来，我是掌管财富和自然的女神，妙不可言。” 　　森时自信地看了过去，好奇这裂痕背后，是连接着哪座财富如山的宝库？但又突然觉得很眼熟……这玩意儿，不就是她自己的行囊？ 　　里头的金币，突然终于挣脱了袋口，像一粒粒子弹从中飞出。金闪闪的金币，向着天空的彼端飞远了…… 　　“干！居然是我自己的钱？！”她反应过来了。 　　第一枚、第二枚……不断有金币接连飞出，向四面八方砸去。 　　“别！别走！回来啊！” 　　森时心疼不已，立刻伸手想封印住那扇鬼扯的门，那可是她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金币…… 　　直到想要抬起手，她才发现，这手臂中蕴含的力量迅猛而强大。但精神力却极度萎靡，像是强行连轰了三发高级魔法——且，仍旧在飞速消耗。 　　“不妙。” 　　她马上明白过来，使用神格的感觉虽然爽，但自己弱小的精神力无法持续太久。光是这么几秒，就已经快要见底…… 　　在两眼昏黑死掉、金币全被洒光之前，森时咬咬牙，奋力把称号取消，替换上了普通的【大魔法师】。 　　她逃过一劫。 　　神格消失，森时再也感觉不到大自然。而身边和头顶疯长的植物，也都终于停滞。 　　她活了下来，要是刚刚稍微慢一点，就会因精神枯竭而死。一尊真神，如果是那样惨淡地死去，想想都觉得丢人。但那还是轻的，这袋子里那么多钱和重要的材料，万一都丢光了，比死还难过。 　　失去神格，森时整个人虚浮如纸。 　　勉强摸索出一瓶精神活力剂，咕咕咕灌进喉咙里，这才稍微恢复过来。 　　“呜……我的钱……” 　　“森时姐姐，发生了什么？” 　　“没事……没事。” 　　福福不能理解森时的痛苦，倒是在周边飞来飞去。 　　“四季者果然好厉害啊，这里简直就像植物的城堡，真美……简直就像时间在这里经历过一百年。” 　　“嗯……你喜欢就随便看看吧。” 　　森时没那个心情，马上清点着行囊。 　　因为使用神格，她损失了四十枚金币，简直可笑……除了身边世外桃源一样的植物城堡，她根本没有丁点儿收获。至于这些植物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能提供点野菜。 　　也许还能在今后和蒲公英约约会？反正花花草草倒挺多，想到这，她倒是稍微有了点安慰。 　　森时默默叹了一口气。抱着一丁点儿希望，她去确认了自己的人物属性——没有变化，本来还以为能有点加成的……至少升个级也好啊。 　　但失望之际，她忽然摸了摸刺痛的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条崭新的知识。 　　这代表……多了一个技能。 　　森时两眼放光，立刻从地上坐起，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强大的技能”，“千万不要再是卖萌的。”仿佛送棺者真的能心想事成，森时嘴角露出了笑容，她看见了。 　　【神之力·塑造肉身】，一看就知道，是个强大的技能。 　　“哦哦哦！难道是可以捏个强大仆从出来？” 　　效果：SB之神·送棺者独有的伟力，可以随意修改自己的智力，将其换成对等的其他属性，持续时间为10秒。 　　“啥？” 　　这个鬼扯的技能，好像是在侮辱人？ 　　她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试着使用技能。忽然，几百点智力变成了无数的光粒子，从她的脑海里流出，颜色纷繁，萤光把周围点缀得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森时姐姐，这些都是什么呢？” 　　福福很是惊喜，她先目睹了这座植物城堡的塑造过程，又见到森时姐姐身上流出这么多光芒，心想着这可比海底有趣多了。 　　再加上，盐精灵本就是光球的外表，在这些光点之中，她像是首领，身边跟着几百个小家伙，让福福很有亲近感。 　　“感觉就像是好多迷你的小盐精灵，也许吃起来会很咸？” 　　“千万别吃！那都是我的智力！！”森时带着哭腔的声音，久久不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6节 122·葡萄酒生意 　　经过几分钟的仔细研究，森时靠着游戏时代对《无声世界》的了解，再加上自己的许多推论，对自己所拥有的神格得出了不少结论。 　　第一，确实能让自己步入真神的境界，但代价很大，至于用处，暂时还不大。 　　光是戴上称号到摘下的几秒内，森时损耗了很多金币——想必，这是自己送棺者神格的特性。毕竟，当初是因为丢了一堆金币，才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信仰。 　　所以，恐怕这种没有节制的馈赠，也是神明伟力的一种代价。 　　第二，它会消耗精神力。 　　正如所有魔法都是以精神力为能量，才能得以构筑出来，可以将送棺者的神格理解为一个极为强大的魔法，消耗的精神力也格外强大。 　　森时暂时还没有找到好办法，只能在下次，尝试喝最顶级的精神活力剂，再加上一些减轻精神力消耗的装备来尝试。 　　第三……这神格的用处，实在是格外鸡肋啊。 　　她呆呆望着周围，几秒内，就让周围植物的仿佛经过百年，这种效果说小也不算小，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加速植物的成长吧。 　　这应该是和四季者这“受大自然眷顾”的种族有关。 　　也许送棺者的神格还有别的作用，但这一次持续时间太短，所以其他实用性，还需慢慢探索。 　　不过这个神格还是带来了一项有趣的技能，通过它，森时能把智力的属性点弄到别的上面去，持续十秒。但也有冷却时间，大概是三分钟。 　　这项技能的实用性非常强悍，在一些不需要魔法的情况下，可以把智力加到力量这种短板上，也能在十秒内凑活着当半个战士了。 　　森时立马就想好了怎么用。 　　面对贫穷但强大的敌人时，开局先轰几个魔法下去，精神力用完了就嗑蓝药。 　　把智力转到力量上，抄起砍刀没脑子地猛砍就行了。砍个十秒，如果敌人还没死，精神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就可以继续轰魔法了…… 　　“不愧是我，这技能还真不错。” 　　“森时姐姐，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走，咱们回家。肚子好饿啊……你说待会儿蒲公英会给我做饭吗？” 　　…… 　　稍早之前，酒庄的小木屋内。 　　蒲公英和愿正坐在餐桌面对面，她们的目光，越过桌布上的荷包蛋、芝士、熏肉和琥珀色的葡萄酒，这才交汇在一起。 　　没什么要担心的蒲公英，高兴地吃着迟来的早饭，顺便和对面的魔鬼小姐，谈些正儿八经的事情。 　　“蒲公英公主，森时应该没问题吧？你把敌人送给她处理，我还是有些担心……”愿把玩起手里的餐刀，似乎想出去帮忙。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别忘了，她那一箭是怎么射的。” 　　“也对，威力的确很可怕。而且还只用了低级魔法来制造箭矢……” 　　愿放下刀，胸口一紧，那次误会的战斗场面仍旧让她心有余悸。但以现在的立场，非常好打交道的森时，倒成了可靠的同伴。 　　“如果用上真正的好箭，当时的我可能就要负伤了。”愿的话里带着些畏惧，然后又咬下手里的熏肉，似乎每种食物都合她口味。 　　“所以别担心——比起这个，我们还是谈生意吧。”蒲公英晃着手里的酒杯，态度很放得开。毕竟立下了契约，愿算是半个可信赖的同伴。 　　“引荐小梅丽娅的事我会帮忙，待会儿我就让人家传个信过去，三天之内就会有回复。至少我能保证，让你们见到面。” 　　“那为了这件事，你想收取什么代价？” 　　“这一餐早饭就够啦，我也不是厚着脸皮来蹭饭的。” 　　“真是，还不太习惯你们魔鬼的处事方法。”蒲公英喝了一口酒，又非常好奇地问，“你和那位……当代最可怕之一的存在是怎么认识的？” 　　“我刚出生就被爸爸带回魔鬼之界抚养，所以邪恶所属的大人物都认识。小梅丽娅也一样——她那时还很年幼，和她妈妈一起过来，找到我爸爸。” 　　“做交易？” 　　“不是，只是叙旧和聊天。而我就是那时候和她认识的，和我年纪差不多，实力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从那以后就经常在一起玩，现在也还是这样呢。” 　　蒲公英又喝了一口酒，神色复杂：那位恶魔女妖之王的童年吗？还真是想象不出……” 　　“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好了，我爸爸想买葡萄酒的这件事情，可以谈了吗？” 　　“好吧，既然你们想要……要多少？”蒲公英还挺心虚的。 　　愿掏出随身的书，在里面翻了翻，从夹层里取出清单递给蒲公英。看上去字迹可爱而端正，应该是出自愿之手。但内容则是古魔鬼之王口述的，字字句句都让蒲公英难为情。 　　“告诉四季者，我要加了枯枝的美酒，有多少要多少。加了枯叶子的也要，有多少也都要。没加料的就算了，喝着很淡没多大意思。” 　　完全被看穿了…… 　　她往酒里投的，是每个季节固定枯萎的枝叶剧毒，产自四季者头顶。一旦饮下，一般来讲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是没救的。结果这位古魔鬼之王不光喝了，尝出来了，还要继续买…… 　　“还真是……行家啊，你父亲。” 　　“谢谢夸他，有多少呢？我也好安排合适的人过来运货。要不然，过来的人太少，我只能自己动手搬，会耽搁和你们相处的时间。叫来的人太多，又很难为情。” 　　“没多少……加了枯枝的还剩二十二瓶。十瓶干红、三瓶贵腐、三瓶是干白，剩下的都是起泡酒。后面的这种倒是还有三百多瓶，比例也差不多。这些酒的储存条件我能保障，但年份很复杂……毕竟每年葡萄的表现力都有些差距，我酿酒的手艺也有浮动……” 　　愿眨眨眼：“虽然听不懂，不过都要了。” 　　“那价格……” 　　“魔鬼不喜欢用金币，所以爸爸让我带了这个来换……”她又从书里掏出一叠纸，并解释说，“以前爸爸收来的矿脉所有权，不过他嫌麻烦，就一直没打理，我也用不上。” 　　“……矿脉？”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一年的开采权让给你。” 　　“我……我能请问一下吗？是什么矿？” 　　蒲公英的眼皮略有跳动，差点就高兴地笑了出来。这可是矿脉啊……哪怕是价格相较最低廉的铜矿，只要不是挖空了的低劣矿脉，一年租出去的收益也会非常丰厚。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矿，我只知道，它位于银月城往东的一朵白云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7节 123·显现 　　迟疑了一下，蒲公英的眉线拧在了一起，低着声音重复愿提到的交易筹码。 　　“白云里的矿脉……” 　　“对的对的。” 　　愿一脸期待，很想知道她对这份筹码是否满意。 　　但似乎事与愿违，因为蒲公英不大高兴，把酒杯重重沉在了桌上，表示出很不愉快的态度。砸下的这一声，让愿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似乎觉得自己闯祸，把人家给惹火了…… 　　“该死的，我就知道不能期待魔鬼能给点实惠，一听矿脉，我还特高兴呢。心想着就算一年也没事儿！我疯狂投入人力物力，一年就把矿脉榨干狠狠赚一笔……” 　　“那、那个，你不用特意说出来的。” 　　“我就知道，不能寄希望于从魔鬼这里得到半点好处！云里的矿脉就那么几种，价值不怎么样，还都伴随着麻烦和危险。开采难度也大到离谱……你别说不知道啊！” 　　“爸爸又没和我说过……” 　　愿也有点受气，没想到会被劈头盖脸念叨一顿，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一盘美味的早饭。于是咬咬牙决定待会儿也要抱怨回去，就说熏肉很难吃好了。 　　不过嘴上痛快了之后，蒲公英也停了下来。 　　“算了，代价还真是对等……我往酒加的东西也很有价值，无论是什么矿，相较起来都差不多。” 　　“那就是同意咯？” 　　“成交——那，你什么时候找人来运货？” 　　“就现在吧，等我一下。” 　　愿匆匆把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塞进嘴里，然后随手打开了魔鬼之界的门，不知去了哪里。 　　她的离去，让房内静悄悄的。 　　蒲公英默默凝视着愿之前坐过的地方，仿佛想从空气里，寻找出刚才热闹的交谈声，不过未果。她摸了摸头顶萎靡的蒲公英，又走到窗口，向小码头的方向张望，也不知道森时收拾完了没…… 　　她有些寂寥。 　　如果森时没能到来，那这个房间就会像现在这样寂静。 　　幸好，不是这样。虽然归期未定，但那个身影肯定会带着胜利回来。 　　不过这种淡淡的寂寥没有困扰蒲公英太久，一股已经挺熟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是裹着淡淡黑雾的愿从那边回来了。她绕了绕右手食指，有点吃力地把黑雾驱散，之后才对着不知什么地方说—— 　　“可以进来了，不过记得要有礼貌。” 　　“是……” 　　不光有谦卑的回答，蒲公英还听见复数的脚步声。 　　原来，那是愿带来的搬运工。蒲公英也知道，他们是魔鬼之界里，生存情况最惨淡的人形生物，一支总被称为“繁忙之蚁”的低劣种族。 　　这个种族的来历很是复杂：据说，生前是和魔鬼做了交易的人，死后便成了奴役的灵魂，但他们的运气并不好，进到了某位性格暴戾、喜怒无常的魔鬼贵族手里。 　　魔鬼贵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就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找来尸体，让那些已经被榨干了力量的灵魂强行和尸体融合，然后以这种状态进行圈养、繁衍。 　　于是，就有了这一支总被人唾骂的卑微种族。 　　正如蒲公英看见的，他们身上披着一卷卷布匹，被污渍和补丁占了大部分面积，这就是他们的衣服了，但繁忙之蚁却能绣出世间少有的地毯、花布、奇妙的衣服等等。 　　自然也能当搬运工。 　　愿带来了三个人，运酒也勉强足够了。他们毕竟是来自昏暗的魔鬼之界，立刻就拉低了遮住全身的破布，非常畏惧太阳……但眼睛又忍着刺痛，勉强抬起，想看看人类世界这一成不变的天之蓝色。 　　“工作不复杂，就是帮我运酒，像之前谈好的那样，之后我会买些食物去给你们的，反正给钱你们也保不住。” 　　搬运工们收回了眺望蓝天的眼，转向了愿，就像在看某种比阳光刺眼、高不可及的存在。 　　蒲公英默默带路，愿也跟在旁边，和蒲公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葡萄酒的事，从蒲公英口中得知了不少新鲜的知识，比如葡萄酒不光只有红色的那一种，还有喝起来像糖水掺了啤酒似的，都是用白葡萄酿出来的。 　　“其实白葡萄酒也很有趣，红葡萄酒的话……反正大多数买回去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喝，作为酿酒人，挺遗憾的。” 　　“那看来，我们那里的魔鬼贵族们都是这种人。” 　　“你们魔鬼不都是喝人血的吗？”蒲公英一脸疑惑，“我最早的时候，酿了一批红葡萄酒，还想和魔鬼做交易，没想到对方说自己只喝血，所以就没买……” 　　“……没有没有，我保证没有。都是故意用红葡萄酒来假装是血，谁会真去喝啊？” 　　看来，那些高贵的魔鬼贵族，衡量葡萄酒的好坏，就是看颜色和血像不像。蒲公英默默记下了这一条，心想着以后可以专门酿一些粗制滥造的，反正人家也喝不出什么滋味。 　　她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忽然发现愿停了下来，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强大气势，眺望着远处。 　　就像是猎人闻见了黑熊的踪迹。 　　“怎么了？” 　　“……半神——不，好像……是更高那一级别的存在，显现了。” 　　蒲公英本来还觉得，愿的话题跳跃太快，怎么一下子跑到这个上头来。可她也感受到了，愿所言的事物。难以想象的气势，正从大海的方向，如一阵狂风卷浪轰涌而来。 　　她甚至下意识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蒲公英想象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气势万钧，有想要吞没世界的豪迈。 　　可这股力量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只是掠过了灵魂，让能感受到的人战栗——然后，就再没有出现。 　　呆然了几秒，愿才踌躇着喃喃开口：“看来是消失了。” 　　她们的目光，看着气势奔涌而来的方向，一寸也不离。 　　“愿，你说这是半神？” 　　“也许吧，如果是半神的显现，的确也会很夸张。但我能肯定，不会达到这种地步……刚才那几秒，出现的是足以让我畏惧的伟力。” 　　她抱着双肩，像被泼了冷水的小女孩，又一次断言—— 　　“无论是什么，就在刚才，有某种非常！非常不得了的存在，不加掩饰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8节 124·一些反应 　　很少有人能察觉到这短短几秒，因为这夸耀于世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以至于稍微平凡一些的人都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但这几秒，仍旧影响了世界的许多地方，能察觉到它的注定不只是蒲公英和愿。 　　比如——正在山林里走着崎岖道路，一同低唱圣棺王国福音曲的斩瓜者一行。 　　他们的伤口虽然碍事，但在意志和信仰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旁人看来，他们行为古怪，实力也强，还有非凡的凝聚力。以至于躲在暗处，假装自己是一棵黑树的某只树妖，也放弃了想吃他们的念头。 　　但突然，领头的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树妖暗叫不妙。自从被过路的四季者放火烧了一把之后，身上这丑陋的焦黑就越来越不自然——可能是暴露了。 　　恶战在所难免了吗……树妖觉得有些悲哀，死在这里还不如去当稻草人呢。 　　只见带头的圣骑士，忽然转向身后，向大海的方向顶礼膜拜。其他人都没有感受到斩瓜者体会到的力量，只当他是太过激动，所以歌声没有停息。 　　福音齐唱，风掠秋叶拨来絮絮声响。而斩瓜者的独白也轻轻响起—— 　　“真神的伟力，是啊……我们信仰之物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活到现在真好。” 　　他的心境，已被接连的刺激磨砺到言辞无法形容，每个细胞都灌满了信仰，甚至因此有所顿悟。可他没有察觉这些，只是低头献上感谢的词语。 　　“我必将世世代代供奉您，因为，您一定是来审判那昏庸国王的……我会将这个消息，传达回去的。” 　　…… 　　大海彼岸，坚韧的佩达帝国依旧屹立于冻土之上，并不畏惧将要到来的凛冬，以及越来越可怖的厄雾。 　　终年积雪的艾德兰山顶峰，坐落着帝国最高的会议厅，这里也是帝王的私人居所。没人会羡慕那种折磨至极的清苦生活，哪怕风景极好，可以将整座首都收揽眼底。 　　帝王·奥雷良诺坐在石椅上，如冻了千年的冰山一般直挺，直视冷得浑身发抖的大宦官，以及他身边那淡薄的灵魂·雨巫师。 　　对奥雷良诺来讲，这种会谈经历了许多次。 　　“您这鬼地方，总是不点起火炉……”宦官声音打颤，圆润的身体也熬不过最寒的秋霜，“雨巫师，劳烦您点个火行吗？还有，灵魂会怕冷吗？” 　　“不行，会。” 　　“不乖，那我还是放弃自杀的念头吧。毕竟，我带来的结果也挺好。” 　　帝王的嘴皮仿佛没动过，但不怒自威的声音依旧传出——“魔鬼之界的会议，答案是否与我的政见相悖？” 　　“不，一如既往，和您的判断一致，银月城同意了。”这就是宦官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要。 　　“看来，国家的面子，勉强保住了。”奥雷良诺的灰色瞳孔，看向雨巫师。 　　“是的。” 　　“雨巫师，你为国家做的诸多牺牲，我全都记得。在你魂归冻海之前，我会如你所愿，把沾在国家颜面上的那两粒灰尘弹飞，然后捏碎。” 　　这时，宦官向奥雷良诺低头，语气细得很： 　　“陛下，我讨厌帝国的严冬。还是暖洋洋的银月城要适合我。我想带上几个女伴，去找些刺激，也好暖暖冬天的身体。”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老朋友。”雨巫师用一副无奈的腔调，接过宦官的话，“我死后，你有很多事要忙。趁着冬天封港，还是多想想怎么接替我的工作吧。” 　　“……你担心我会失败？”宦官颇为意外，因为他本打算亲自去为老朋友报仇的。 　　“也不是。” 　　“那你有何打算？”奥雷良诺同样觉得奇怪。 　　“陛下，虽然用魔法加固了我的灵魂，但也撑不了太久。我向您提出‘想复仇’，实际上也是个幌子。我只剩灵魂，能为国家贡献的事情不多了，所以才想赌一把……” 　　“赌？我国的英雄，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连我也骗了？” 　　“哈哈，这次我就不谦虚，也不向您道歉了。实际上不是奇思妙想，而是野蛮人的直肠子而已。” 　　即便灵魂稀薄如烟，可依旧能看出雨巫师脸上的狂野。 　　“我不喜欢复仇，被杀是我太过愚蠢。但我的死倒是可以做点文章，银月城的大门向我们敞开，不是机会吗？那是座富饶的城市……想不想让所有国民都过上暖冬？” 　　奥雷良诺和宦官都沉默了，他们在掂量雨巫师的提议。 　　不能说不好，只是那座永久中立城可不太好惹。 　　但结论还没得出，雨巫师忽然眯着眼站起身走向窗户，对寒风全然不顾，只是尽可能想看得更远——那是银月城的方向。 　　“怎么了？” 　　“这不像你啊，老朋友。” 　　“事情不太对劲，我也不知道，说不明白……但是某种庞然大物显现了。” 　　…… 　　古魔鬼之王，忽然从身下的“床”上站了起来，他还没习惯愿送来的这个枕头。 　　睡习惯了石头，使他厌恶这种少女般柔软的玩意儿，睡的时候非常难受。就连做个古老的梦，都觉得身体正在下坠，那种感觉就像翅膀被谁突然摘掉了，很不安。 　　他微微张开尖嘴，似乎想啄开它，把里头那该死的棉花换成石头。 　　但古魔鬼之王迟迟没下嘴，不光因为这是女儿送的东西，还因为他想起了，惊醒自己的并非柔软的枕头，而是—— 　　“一位真神……” 　　他抖动有些发秃的翅膀，抖去了所有倦怠。打算久违拜访一次人类的世界，到女儿身边和她一起会会这突然出现的真神。 　　透过留在女儿身上的羽毛，古魔鬼之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神秘的真神就在愿身边。为了女儿的人生能尽可能长一些，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绝不会让敌人伤害到愿哪怕一分一毫。 　　就去展现一下父亲的威严吧—— 　　“世界之门，听从我的——嗯？怎么突然又消失了？” 　　那力量忽然消逝，无影无踪。 　　“嚯，我懂了。是察觉到我的动向，所以跑掉了……不愧是神格圆满的存在，非常聪明而谨慎。”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29节 125·你以为只有我？ 　　“我算算……我大概维持了五秒？也可能更短。” 　　回家的路上，森时掰着手指，正估算着一件很重要的事。 　　“也就是说，一秒至少要消耗十枚金币，如果是十秒的话……就要花掉一张高级魔法卷轴，真浪费。” 　　她不知道自己的钱究竟飞去了何方，但根据当时的轨迹来看，似乎没有规律可循，应该是随便飞走的。如果金币能落在贫穷的善良人手里，她倒是勉强能接受，就担心会落入坏人手里，变成他们干坏事的资本。 　　可森时没办法考证这一点。 　　她又接着想，如果是在口袋里没钱的情况下，是否还会继续消耗。但即便怎么翻阅“送棺者”的称号，都没能知道更多的讯息。 　　带着一点点担心，森时回到酒庄附近，正好见到苏玳在葡萄藤之间布置着东西。那双手很勤快，工作效率很高，但对葡萄的护理还是外行。 　　看了一眼，森时立马明白，布置的是抵御严寒用的魔法灯，心想着魔法还真是便利。 　　虽然苏玳时不时会停下来，在纸上用笔记录些什么，但对于这位色.情小说作家的行为，森时都没太留意，只是继续往家走。 　　酒窖附近，艾莎莉雅若有所思的坐在附近，监督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陌生人搬运葡萄酒。这些人身上的任意细节，都等同于“贫穷、艰辛”的标签，牢牢贴在颜面上。 　　森时戴上帽子默默经过，大概也清楚这是愿叫来的人，看来酒的生意进展顺利。 　　果不其然，刚到木屋边上，就见到愿和蒲公英坐在门外，一副老奶奶聚众晒太阳、话家常的态度。 　　“运气还真是好啊。”蒲公英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是你自己掉的吧？毕竟这里是你家。” 　　“谁知道呢，反正我兜里的钱没少，现在多了一枚，总之就是运气好。” 　　森时的距离还看不清，依稀辨别出自家公主手里的，是个金色的小玩意儿。不过听她们的话，森时倒是有了个不知该哭该笑的推测，那说不定是金币，还是她刚才丢出去的其中之一 　　算了，给蒲公英也好。这都能捡到，肯定是个吉利的小物件。 　　于是森时一边靠近，一边开腔—— 　　“在聊什么？方便给我弄块小面包什么的吗？肚子好饿……或者帮我浇浇水。” 　　突然响起的话，让蒲公英和愿稍微吓到一起转过头来。 　　她俩的反应不同，一人理所当然地表示高兴，另一人则安心地对森时报以一笑。 　　“呀，森时，敌人都杀光了吗？” 　　“没受伤的样子，那就好。” 　　“森时，你觉得会是什么？” 　　“呃？” 　　没有半点预兆，蒲公英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让森时还没出口的招呼声梗在嘴里。公主这是在问什么？森时疑惑，难道是待会儿烤的面包形状？她完全猜不准。 　　看着森时脸色阴沉，蒲公英变得颇有同感： 　　“看来连你也不知道？没受伤就好，毕竟那个气势是从大海的方向传来，我还担心你呢。毕竟你就在小码头那边，离得最近。” 　　“我不知道啊……” 　　“原来如此，看来也不是你那边战场发出的。”愿说了些自己的见解，“也对，圣棺王国的人虽然不弱，但还不至于引发真神的力量。” 　　真神？森时似乎明白了。她用两只小手在脸上一阵猛搓，想把难为情给擦掉，又担心暴露马脚被蒲公英发现。 　　“真、真神吗？还真是厉害啊，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她的话不太自然，但已经尽力了。 　　“就是说——对了对了，还有另一件事，我今天运气特别好，快夸夸我。” 　　“什么？”森时又一脸莫名。 　　蒲公英大咧咧的笑着，摊开手掌，在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金币：“我就在刚才捡到的。” 　　“……我、我看看？”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刚刚捡到的。草里忽然冒了金光，我就跑过去，发现居然是金币，运气好吧？” 　　接过金币，森时甚至都不用观察，立刻有些哭笑不得。这百分百就是她撒出去的金币……果然是到了蒲公英手里。 　　她默默还了回去，蒲公英很高兴地收了回去，又说：“要吃面包是吧？那我就奢侈一把，加点独特的果酱，稍等。” 　　“嗯，谢谢公主。” 　　蒲公英高高兴兴奔木屋去了，森时心里滋味复杂，至少现在没暴露，稍微放心了。至于今后……瞒一步是一步吧。 　　她走后，森时坐在蒲公英之前的椅子上，圆满完成了这次晒太阳聊天的王朝接替。 　　她摘下帽子，懒洋洋地浸泡在太阳滋润里，福福也从口袋钻出，在她肩上进行盐分晒制。 　　“森时，你头上的叶子变的好多。” 　　“正常现象。” 　　“噢，对了。战况如何？那些敌人没从这边经过，也就是说……遇见你是件悲惨的事？” 　　“大概吧，说悲惨也不是不对，满地是血。” 　　愿有点畏惧，立刻说道：“那个，我和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好好相处吧？” 　　森时眯着眼，立刻反应了过来。 　　看来是公主和愿已经达成交易，同意她参加那个什么翼云了。这也好，毕竟就连现在，森时还是看不透愿的等级，这是毋庸置疑的好事。 　　于是森时挺直慵懒的身段，诚挚地开口：“谢谢你的加入，有你在，我感到非常安心。” 　　“我也很安心，不用成为你的敌人。” 　　“你和蒲公英谈好葡萄酒的事了吧？” 　　“对的。倒是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和那么多国家为敌了……” 　　“问题不大，局势正在好转。” 　　森时格外自信，因为她多出了一张够劲的底牌，真打起来她谁也不怵。想到这里，她摸向行囊，把里面的圣头骨取出。 　　“还得麻烦你，把气息给隐藏一下……” 　　“也对，我都忘了还有过这件——”愿忽然抬起头，并用手掌遮住上头来的光，“森时，是不是有两个亮闪闪的玩意儿在天上？这是什么自然现象吗？” 　　“是有……” 　　森时的眼力很出色，抬起头，便目睹蓝天中多的两枚星星般亮点。 　　很眼熟……她猛然低头，看向手里的圣头骨。这没了血肉的骸骨仿佛在对她笑，然后说：“你以为只有我？还没完呢。” 　　“愿啊，你观察过蒲公英吗？她穿着袜子吗？”森时再没心情晒太阳了…… 　　…… 　　（改了好几次，这章才孵出来，sorry。）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0节 126·来的是一对 　　“穿着，非常好看的一双白袜子。” 　　“嗯，一双……也就是两只都是白的。” 　　森时弄懂了，为何天上会有两个光点，正相距不远从同一方向飞来。她脸色苍白，把圣头骨默默丢进行囊，对着天空一脸无可奈何。 　　这次来的又是什么大人物的骨头？难道每弄一次，圣棺王国所有死到只剩骨头的大人物，就都要跑来追随她一次？ 　　愿担忧地问：“森时，这个也是来找你们的吗？” 　　“大概是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和我无关，嗯！肯定是这样。” 　　“我想也是。” 　　愿的脸上清楚印着厌恶之情，就像听见有人对她说“你家有蟑螂”时的反应。 　　“有些讨厌的神圣气息，肯定是圣棺王国的东西，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来找你们，难道是来赔礼道歉的？” 　　“总之，这莫名其妙飞过来的玩意儿，会让圣棺王国对四季者的敌意加深。”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森时的心里倒不太担心。作为先锋的斩瓜者，已经成了她忠实的小粉丝，回去复命肯定会说明白。因此，这又一次飞来的东西，反倒能成为森时是送棺者的强大证据。 　　她对说服圣棺王国效忠于自己，多了几分把握。 　　森时坐回椅子上，晒着暖洋洋的正午太阳，一边盯着天边静候追随者到来。 　　到时候和初代教宗配个对，岂不美哉？说不定这种圣物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强大装备，也算有点意思。 　　和森时不同，愿没能清闲下来继续和她一起晒太阳。即便想多向森时提几个问题，可勤劳的搬运工们，让她无法休息。她叫来的繁忙之蚁，已经将成箱固定的酒搬来了，都默默望着愿，等她开口。 　　“森时，我先去帮忙开个门，顺便送封信给我的老朋友，毕竟是蒲公英公主的托付。” 　　“喔去吧，我不耽误你。” 　　愿收起柔和的脸，以认真的态度走到后面，带着这群人前往后院。并且一路嘱咐，大概意思是，如果食物还是匮乏，就用铜币召唤她帮忙，不要再去做坏事。 　　愿还真是一如既往，森时耸耸肩，心想她应该被天使领养走。 　　森时也不清楚蒲公英拜托她是为什么，也许，是想买些魔鬼之界的土特产？需要特定的朋友才能搞到？如果真是这样和魔鬼打交道，森时也不会感到意外。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了四季者并不善良。 　　她自己就是，才能根据一些本性般的念头做出这个判断。事实上，她有过许多次称不上光明正大的想法；也有多次，对“杀戮”这件事产生了欲求。 　　如果不是意志坚韧，至少斩瓜者一行人没机会回去。 　　“如果你们知道送棺者是四季者，会是什么反应呢？依旧像这样冲着我来？” 　　她抬起头，看如流星般接近的两个水晶盒，不知不觉，已经能清晰看见内容物了。 　　看起来像是手骨。 　　两只手，从肩到指尖的白骨，一左一右，长度和年份都一模一样，毫无疑问是配对的。这么说来，这种分散的骨头也许就是初代教宗的。 　　在她琢磨的时候，两个盒子已经落入低空，准备着陆，飞行时还带着些呼啸破风的声音。 　　它们是冲着蒲公英的袜子去的，但蒲公英还在家里，为森时准备小面包。森时觉得不妙，急急忙忙对着轨迹施展了风元素的中级魔法，想把它们吹飞，避免撞上屋顶。 　　然而还没来得及，两个水晶盒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用不可思议的弧线扭转轨迹，硬生生向森时飞来。然后，落在她的脚下，强撼大地，激起两道颤动的轰鸣。 　　嵌入土里，它们就安宁了下来。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要砸到我脚的小拇指上。”森时心有余悸，赶紧招呼福福一起弄出来，趁着蒲公英还没出来，一切都还能有个解释。 　　“唔，不对！”森时意识到，应该从源头断绝，便改变了对福福的要求，“快去和蒲公英说，让她脱了袜子，要不然更多的骨头会飞过来。” 　　“可是，森时姐姐，现在是白天，这个要求很古怪……我会不会被公主丢出家门？好不容易才和你们亲近，我不太想走……” 　　森时对福福竖起大拇指，认真地说道：“别担心，对四季者来讲，请求脱掉袜子是正儿八经的事。多数情况都是表达亲昵，所以你就去吧，蒲公英会更喜欢你的。” 　　“——森时，你在鬼扯什么？刚才怎么了？” 　　听见这声音，森时和福福都转过头，发现一手提着小篮子，一手拿着果酱瓶的蒲公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木屋里出来了。 　　蒲公英是听见巨响才出来的，显然，她把森时说的全听进去了。后者一脸尴尬，忽悠福福居然还有不成功，反而害到自己的情况。 　　“蒲公英，是这样……这个习俗吧，在我们那个时代……呃……” 　　“森时，麻烦你先等等。” 　　她没有理会森时信口开河的事，而是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确信并没有被砸伤，这才专注于森时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水晶盒—— 　　“这俩伊甸水晶盒是怎么回事？骨头的神圣气息很浓……肯定是十三座大教堂之中的圣物，初代教宗的双手。奇怪，怎么又来了？” 　　“这个，是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福福能作证。” 　　“唔，很突然吗？” 　　森时一手抓住福福扔回了口袋里。 　　蒲公英咬牙切齿：“和上次一样！上次头骨也是这样的。所以才让圣棺王国污蔑我们是小偷，真是让人作呕，莫名其妙。” 　　“别气了，这边我会想办法的。无论来的是谁，都交给我应付。” 　　“怎么能全都交给森时呢？没关系的，我不是软弱的庭院之花。”说着，蒲公英步履决然，靠近了森时，“森时，状况不够好，我很希望能为你减些负担……现在又来了一次，证明敌人是如此仇视着我们。”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要求助于他人。” 　　“他人？你是指愿？” 　　蒲公英轻轻摇头，用乐观的声音解释：“愿的力量会牺牲她的生命力，我会有负罪感。但我拜托她，联系混沌之土的恶魔女妖之王。要是能得到她的庇护，我们会好过得多。” 　　森时愣了愣。 　　混沌之土是个特别的国家，似乎是由强大的怪物、野兽、恶魔，以及一切邪恶而强大的家伙共同组成的。而将这些异类统合成强大国家的，正是这位俗称“恶魔女妖之王”的存在。 　　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只能开口询问： 　　“我记得你之前也提到过，既然是你想求助的对象，先和我讲讲具体情况？另外，我可不想你去卑躬屈膝求别人，你明明有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1节 127·这位女王 　　“你明明有我……” 　　森时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说出这句奇怪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抱怨和吃醋嘛…… 　　但就是说出来了。 　　她是为了帮助蒲公英，才被对方拼上全力召唤出来的。哪怕从真实身份上来讲，和蒲公英预计的“复国英雄”差距有些大——但即便如此，森时也是怀着一颗内疚的心，在努力帮忙。 　　她想看到蒲公英将群花之国复兴，坐上女王的王座……至于替她生个小公主？还是算了吧。 　　森时莫名来到这个世界，还变成了身为女孩子的小号。再加上莫名的问题堆积如山，这一切，甚至发生在不足短短十天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充足到让她也能适应世界。 　　但这些压力和烦心事，她从没有在蒲公英面前抱怨过半句。 　　而是将抱怨换成努力去接受，尽可能多陪在她身边，假装自己真的是一位值得依赖的英雄。 　　那可不是个轻松的身份。 　　虽然敌人们蠢蠢欲动，但森时也终于得到了一些力量，再加上商业稍微有了点苗头，一切都该在互相扶持之下，慢慢好起来的…… 　　可就在这种时机——蒲公英提出想去求别人帮忙，而且，还是个听起来极为强悍的女王。 　　当森时回过神来，心里已经挤满了委屈，下意识间就说出了这种怨言。话音越来越小，她也低下头，想把难为情的脸藏起。简直就像是被抛弃的姑娘在幽怨，说不丢人是假的…… 　　蒲公英当然不知道森时的复杂想法，而是从容地解释理由。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会卑躬屈膝，而是对等的一种政治交易。而且我是想为你分担一下担子，毕竟敌人很多，而且都是国家层面的。” 　　“嗯……” 　　勉强接受了之后，森时将新来的水晶盒丢进了行囊，让这双手和圣头骨团聚。 　　她示意蒲公英继续：“那介绍下对方吧。” 　　“梅丽娅·森，就是俗称的‘恶魔女妖之王’。她强悍至极，登入了半神的门槛，甚至被誉为当代最强者。因为统御了整个世界的恶魔和其他邪恶势力，所以才有了这个头衔。” 　　“噢，听起来就很强。” 　　森时嘴上夸奖，心里却将对方当成了那些铺垫一大堆，在剧情里如何如何无敌，最后还是要把宝物交给玩家们的关底Boss。 　　蒲公英和她都了座，将小面包和颜色奇妙的果酱拿出，递给森时。然后继续讲着这位恶魔女妖之王的故事—— 　　“一直以来，世界就是动荡不安的。人类世界在恶魔、魔鬼，以及诸多邪恶的笼罩之下勉强存在。但这些强大的存在，其实都隐居在世界各地默默发展。要么修筑了自己的宫殿，要么随便找了个巢穴……” 　　森时愣了愣，这不就是在指游戏时代，被玩家们称之为副本的东西吗？ 　　为了加以确认，森时试着举了个名字。 　　“比如，我那个时代，血琥珀城闹得很大的‘无冕的老者’？他就是个非常强大的混血恶魔，手下养着好几条血骨龙。当时因为有太多冒险家去烦他，他就把半个城市给屠戮了……” 　　“是的，这件事我也知道，在大文豪托卡伊苹果的冒险小说里有记载。我指的就是这些隐世的邪恶强者——但，恶魔女妖之王，把这些家伙全部统合了，它们效忠于她。” 　　“……什么？”森时刚塞进嘴里的面包也忘了咬，发出一声浑浊不清的惊讶。 　　“很厉害对吧？不光是这个世界，就连魔鬼之界的某些大魔鬼贵族，也脱离了古魔鬼之王的势力，来到人类世界追随她，那是个可怖的国家。” 　　森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这位不知打哪而来的女妖，把整个世界范围内，大大小小所有副本的Boss都给拉拢到了一起…… 　　“这……这就是地图上的“混沌之土”……” 　　蒲公英点了点头。 　　森时忽然觉得头上的草也绿了，头顶的天也更加湛蓝，这个世界居然还和平得很，真美好。 　　“这么一群怪物凑一起，世界居然还没毁灭……” 　　“反而因祸得福，没了这些威胁，战乱少了不少，无论是商业、农业、魔法事业等都得到了大副提升。” 　　咽下不知什么味的面包，森时知道，以后没什么副本可打，没装备可捞了。因为所有副本变成了一大个国家级副本，这不是人刷的…… 　　“无论是独立城镇、小邦国。还是银月城、圣棺王国、佩达帝国这样的大势力，都对恶魔女妖之王心怀敬意，每年都会讨好她。换言之，如果这世上没有神，那么位于顶点的必定是这位女王。” 　　森时算是明白，这位女王为何能引得蒲公英尊敬，甚至想去求援了。如果换了是她，也会做出很多努力，只要对方肯加以庇护，那求个安稳不成问题。 　　但森时还是有点不甘心。 　　“她没有理由撕破和平来帮我们吧？我们的敌人可是三方。” 　　“就看我们能给什么代价了。” 　　“那你打算给什么？葡萄酒？” 　　作为回答，蒲公英的手指，指向了森时。 　　后者嚼着味道古怪的果酱面包，一头雾水。 　　难道以前的玩笑话真的要成真？森时想，莫非是要自己去当说客，用嘴巴来拉拢对方？应该不会，蒲公英虽然花瓶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吧。 　　“所以，你是要我来出主意？” 　　“不是，我已经想好了。” 　　“……那是什么？” 　　“你本人。” 　　听了这话，森时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像是在瞪蒲公英，又好像有点期待，心里也十分复杂。 　　森时遐想连篇的时候，蒲公英浇了盆冷水下来。 　　“确切的说，是你头上的东西。” 　　“难道是……枯枝？” 　　“不不不。”她赶忙摇头，很是畏惧，“你的枯枝肯定能毒死一个国家，当礼物太过分了！我是指你的那个……将来结出的果实。” 　　“草莓？” 　　“对，就是森时果。” 　　“那是……那是我那个时代的别名，不要说啦！学名叫草莓。” 　　“嗯好吧，草莓——能结出被称为水果的可食用果实的四季者非常稀少，好在森时就是。如果是你这样的大英雄，明年结出的草莓，肯定有足够的价值，能让恶魔女妖之王向我们伸出援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2节 128·万灵药和四季者 　　森时看蒲公英的眼神越来越寒冷，最后还有点刺人。 　　“我总结一下，咱们四季者生孩子要靠移植种子，对吧？而我开花结果之后，结出来的小草莓虽然是可食用的果实，但也是种子——换言之，你打算把我的孩子卖给别人！” 　　“……嗯。” 　　“蒲公英公主，我不太愿意卖。”森时捂着满头的枝繁叶茂，有点不高兴。 　　虽然她对四季者的了解仅限于此，可按照这个逻辑来看，不知为何很不能接受。 　　对于森时的反应，蒲公英也显得吃惊：“咦，可四季者暂时就剩咱们俩了呀。种子还能拿来做什么？既然你允诺过要替我生两个孩子，那你的种子就失去了作用——你就算想别人生你的孩子，哪怕我同意了，可你也找不到吧？” 　　“……你也可以替我生的。”她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说了回去。 　　“这、这个……确实是，但……” 　　蒲公英的脸也有点红，话题往奇怪的地方转移，使得氛围尴尬。 　　呛回去之后，森时只是默默咬着面包，亲身体会到了作为植物的悲哀。多么无力，自己耗费一年好不容易才结出的果实，无法用作繁衍，只能当做水果，被别人肆意摘取享用。 　　虽然从逻辑上，蒲公英的请求没有任何问题，但森时就是有点抗拒。 　　如果是给蒲公英本人吃，一点问题没有，卖给别人？还是算了吧，又不是非要去求人家才能熬过这一波。 　　“那这样吧，把果实上，可以种出小森时的种粒保留下来。只把果肉当做交易筹码，反正真正被称为‘万灵药’的部分就是四季者的果肉……” 　　“万灵药……”森时一愣。 　　福福也加入了对话，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咦，森时姐姐能结出万灵药吗？就是那种能治任何疾病的，传说中的神药？” 　　“是的，就是那个。” 　　蒲公英用手指玩弄着福福的身体，开口解释，森时也假装不在意的听着。 　　“即便是群花之国最强盛时，拥有花冠的四季者也不多。而头上的基本都是花，能结出果实的品种并不多。可一旦在特定的条件下结出果实，就意味着，一颗奇妙的灵药出现了，药效和四季者的强度相等。” 　　“哇……那是什么条件？” 　　蒲公英竖起三根手指，一一道来：“第一，在十七岁之前结出的果实才有效。第二，必须是身体纯洁的少女。第三，健康。” 　　“森时姐姐身体纯洁吗？”福福向森时提问。 　　“……废话。” 　　她隐约记得，这个号创建的时候选了十四岁的体型，身体纯洁也是可以肯定的。然而这个等级……她连开花都还做不到，结果……明年来到之前不一定能办到啊…… 　　可她的心声不能透露出去，蒲公英也理所当然的，用炫耀的语气说： 　　“所以，咱们家先祖大人这么强，果实绝对能达到万灵药的程度。而且对四季者本人来讲，倒也没有危害——最多就是少生一年的孩子。大不了我先……咳，没什么。” 　　福福天真地又问：“如果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群花之国还会毁灭了？拿这些果实去卖，大家都会亲切对待你们吧？” 　　“这东西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光是这三个限定条件就卡死了很多人。历史里，大多数能达到的人，不过是刚刚及格，也只有一年能得到果实。而这种效力远远不能说是万灵药，只是和失传已久的中级治疗术相当吧……没那么大价值的。” 　　福福乖乖闭嘴，没再继续问。 　　至于森时，在悄悄掰着手指。按今年身体年龄十四岁来算，顶多也就有十五、十六这两年的果实。既然是万灵药，结出的难度必然非常高，不可能说是一年长一串，一串结八个的高产。 　　万灵药吗…… 　　她爱惜地抚摸枝叶，心想四季者的身体里还真是藏了一座宝库。 　　“森时，如果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可以想点别的东西。” 　　“我考虑一下吧，毕竟离见面还有一段时间对吧？” 　　“是这样，愿还没给我答复”她的眼神和口吻都夹杂歉意，“对不起，在这件事上我太想当然了。” 　　不知为何，森时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她凝视着蒲公英的眼。仿佛要从那两扇苍蓝色的窗户，直视进她的灵魂深处。 　　然后，她试着开口问了——“你真的打算卖掉我去交易？” 　　“你看穿了吗……” 　　“该怎么说呢，我心中的公主不是这样的人，她本性也许完全不善良——但对我很好。不会擅自把我珍贵的果实拿去卖，换取完全不对等的回报……所以……” 　　“我没打算卖。”她坦诚地点头了。 　　不知为何，即便是正午最为和煦的光照耀在身上，蒲公英的脸却格外冰冷。 　　“……只是个诱饵？” 　　“对，只是想度过眼下的危机。另外想确认一下，森时是否真的能结出万灵药——看来能。”蒲公英松了一口气，“万幸，果然如我所想，能结出。” 　　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爬上森时的背，在她的肌肤上流窜，很不舒服。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确认这个？” 　　她抱着膝盖，一双懒散的眼眸看向了森时：“别担心，既然你能结出万灵药，那你可以自己吃下。所以……至少不会伤害到森时。而且，这个计划也不一定会用上……” 　　莫名的，森时想起了那句话——四季者虽然是自然的种族，但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可能让他们更加极端。 　　而森时生前是个悲观主义者，从来不吝啬将事情向最糟糕的角度去想。 　　“你要做什么极端至极的事？” 　　蒲公英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在听，于是开口了。 　　“只是一张底牌而已。森时应该不知道吧，初代玫瑰女王留下过一份遗产。只有四季者皇室才知道的隐藏命运魔法——‘世界终将归于自然’。” 　　命运魔法？森时根本没听说过。 　　然而她还是战战兢兢去推测背后的含义，最后，提出了心中流露的荒谬想法。 　　“你要毁灭……这个世界？” 　　“只是让它变回原本的样子，更像是一种新生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3节 129·The Dark 　　听到蒲公英揭示完这个秘密之后，不知为何，森时反而觉得是情理之中的。四季者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了…… 　　但她的确挺惊讶，没想到蒲公英手里头，还捏着这样的东西，就等着轰出去报复世界。 　　“可，这和我的草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只要吃掉它就能活下去。也许，更会是整个世界里的唯一幸存者，所以我放心了，只要森时安然无恙就好……当然啦，我还没打算用呢。” 　　弄懂了一点，但远远不够。 　　森时闭上眼睑，在心里思忖一遍，决定还是继续问个明白，反正已经讲了这么多。 　　“公主，实话说，我对咱们的事业有点不太放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你真想卖我，我也会乖乖被卖掉，然后把买家的财产洗劫一空，再跑回你身边和你分享财富……” 　　她睁开眼，凝视着蒲公英—— 　　“可，总觉得你还有事瞒着我。” 　　“……有很多。” 　　“都告诉我吧。” 　　蒲公英犹豫了，她望着森时好奇的脸，再三踌躇才开口——“森时，能答应我，听完之后还是这样对我，依旧愿意亲吻我的蒲公英吗？” 　　“只要你也善待我……”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善待你。” 　　森时默然，因为她的秘密不比蒲公英的小。蒲公英当做是默认，就直接往下说了—— 　　“也是时候了，就和森时讲讲复国的蓝图吧。”她用无奈的笑容，修饰自己的话音，“我们四季者拥有三个命运魔法，但即便如此，还是赢不了圣棺王国。他们会践踏我们的国土，杀戮我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森时对一切都已经有了不浅的了解，因而，心中更是萦绕着一个疑问。 　　拥有荼蘼和三个命运魔法，三件古圣物和一帮强者的群花之国，就算再怎么没落，也至少能咬下敌人的一大块肉。所以——为何会那么轻易就自我毁灭？ 　　她问了出来，而蒲公英也给了答案。 　　“我们赢不了，但依旧想繁衍下去，然后毁灭这些仇敌——所以我们选择了隐忍，反正四季者的生存循环和自然同在。” 　　“所以荼蘼毁灭国家的魔法……是一种战术？” 　　蒲公英点点头，一脸认真。 　　她也取出一块小面包，掰成小块放入嘴里，让甜蜜的果酱浸漫在小舌头上。仿佛这样做，就能让接下来的话没那么讨人厌。 　　“死亡永远不是终点，我们能越过去——之前也和你说过，世界范围内都有四季者留下的‘噩梦成真’对吧？” 　　“对，有很多鬼魂……”森时听得极为认真。 　　“其实，内幕比我告诉你的还要复杂……从何谈起呢？好吧，像森时这样伟大的英雄，应该也知道我们四季者的历史和由来吧？比如我们是什么。” 　　“呃……和魔鬼有很深厚的古老交情，头上的植物，实际上是为了净化和镇压灵魂里的邪恶。” 　　森时一股脑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讲了一遍，停顿一秒，又收尾道—— 　　“我只知道这么多……” 　　蒲公英很是惊讶：“都了解这么多了，最关键的部分不知道？实际上……先跟我来，我也记得不太清楚。” 　　她撇撇嘴，收好了篮子，起身带森时回到小木屋，然后打开一间似乎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子，又钻进里头的暗门，到了四季者国家文化的终点。 　　覆灭的群花之国的一切历史，都容纳在这个房间里，以书本的形式。 　　黑暗无光，所以蒲公英拿出福福，借盐精灵的光翻出一本无比陈旧的书。 　　一边翻阅，一边对森时说—— 　　“在群花之国第一代君主·玫瑰女王接受那朵玫瑰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夜晚的主宰，而是受四季、自然所约束的四季者。但即便如此，后世，戴上王冠的你们啊，也应当记住一点——我们曾是些邪恶的灵魂。” 　　“能不能具体一点？” 　　“在玫瑰女王接受那朵玫瑰之前——我们，都曾是游荡于人类噩梦中的‘黑暗（The Dark）’。” 　　“噩梦中……”这个词，让森时眼睛微亮，她赶忙说，“噩梦成真的魔法，难道有所关联？” 　　“如你所想，就是这样。” 　　之后的事，蒲公英不需要古老的文字提醒，便合起书，靠近森时坐在她的身边。她的声音，与翻动书页比起来大不了多少—— 　　“荼蘼的魔法，毁灭了前来讨伐的两位古魔法师，以及两国的军队，他们可都可怕至极。但接着，就对所有四季者，洒下了能让植物枯萎的东西。 　　于是大家拔掉植物，将它们变成的毒洒在地面，把整片国土污染到了极点。这是除四季者之外，谁也没办法踏入的生命死地，因为那毒，可是我们‘黑暗’的邪恶本身哦。” 　　听到这里，森时抹了抹脸，以为能擦掉汗水。但脸只是苍白发凉，并不是汗水浸透。 　　福福的光芒忽明忽暗，每当光芒黯淡，森时看不见蒲公英漂亮的脸庞，就会感到一阵忧心。 　　但幸好，每次亮起，她和那朵俏丽的蒲公英，又都安然无恙。 　　她继续说了下去—— 　　“人们的肉体随着荼蘼的魔法毁灭了，但真正的灵魂得以解放——是群恶到极点，放眼三个世界也没东西能匹敌的邪魂，不过，荼蘼接受了大家的邪魂。她是个伟大的丰收祭司——不，是历代最伟大的。” 　　“看来你会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得以幸存下来不是巧合……”。 　　“世上没什么是巧合，这些，都是荼蘼后来告诉我的。” 　　“那么，噩梦成真的魔法，难道就是这些同胞的邪魂？” 　　“对，就是所有挣脱了束缚的四季者——不，所有‘黑暗’笼罩在世界各地的结果。”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我得消化一阵子。”森时按着额头，又临时造了点水浇了浇叶子，这才勉强冷静。 　　她心烦意乱，不比猫咪玩弄的毛线团好多少。 　　蒲公英轻柔的声音，依旧从耳边传来，还带着她温和的呼吸声。 　　“圣棺王国的实力比我们要强，毕竟，四季者都是邪恶的，天生被送棺者神圣之力给克制，真该死，所以……真的打不过啊！就算奋战也会被净化，就没办法再复活了。呜，死者还怎么复仇？” 　　“对，该死的送棺者。那咱们的复国计划，恐怕也挺特别吧？” 　　…… 　　（Ps.填了一大个，还有九十九个坑……不过请各位读者老爷不要弃书啊，这真的只是本有趣的日常小说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4节 130·计划和当下 　　蒲公英深表赞同，又继续说： 　　“计划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只是伪装了一场鱼死网破，但实际上，却将所有黑暗放入世界各地，在人类的噩梦里等待翻盘的时机到来。在黑夜里等待黎明——我们也一样。” 　　“所以，群花之国的国民都还活着。”森时出了神，喃喃自语。 　　“没错，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复古的形式活着。” 　　确实很复古，从四季者变回了不知几千年前的样子。 　　到这，森时也总算理解了，为何蒲公英不担心国家的人口问题。那群恐怖的邪魂都还在人类的睡梦中居住呢。恐怕噩梦能成真，也是这些被称为“黑暗”的同胞在作祟。 　　“这就是我瞒着你的事了，接着就看我们的了。政治、武力，什么都行，只要能让各大势力接受群花之国的复兴，那么，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进行一场翼云，慢慢重建，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翼云……” 　　蒲公英心想，森时肯定是知道翼云的，就没给她追问的机会，向下继续讲着—— 　　“只要有森时在，这个计划就没问题，能顺利，你可是复国的英雄啊。” 　　她挽住森时的手，靠在她细瘦的肩上。 　　“只要计划顺利，就可以避免动用我的底牌……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世界终将归于自然’。” 　　“毁灭世界的那个？” 　　“嗯。作为四季者的公主，和大自然本身有个亘古而来的契约，假如满足大自然的代价，它的意志，就会很乐意帮我毁灭地表的一切。” 　　“等等……大自然本身？意志？这规模有点大了吧……可地表的文明都毁灭之后，四季者也……” 　　“到时候，由吃下万灵药活下的唯一的你，举行一场‘逆行的黑翼云’，我们就能重逢。并在一无所有的地方重建群花之国，那也是一种皆大欢喜——可……世界会很无趣，所以我也想避免走这条路。” 　　蒲公英失落的语气，证明了她不喜欢这种结局，森时也一样。 　　她刚刚冷静下来的头，又一次嗡嗡作响。总觉得蒲公英随时随地，就能信手拈来几句让她惊讶的东西…… 　　“这个代价沉重至极，不到万不得已是无法考虑的。我也不能用它去威胁我们的敌人，敌人不会留时间给我的，这需要很长的准备。” 　　“……就到这里吧，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好，其实瞒着你的东西，我也已经全部说完了。” 　　说着，蒲公英小心翼翼观察森时的反应，谨小慎微地发声询问。 　　“……你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吧？我瞒着你，然后……我们四季者其实不那么美好。在你的时代，这些秘密肯定都不是公开的。” 　　“是啊，我不知道这一切。” 　　森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渐渐地，她察觉自己的心实际上没有多少波澜。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对，四季者的邪恶，她早就亲身体验到了。 　　稍微消化了一会儿，森时反倒觉得有股舒畅的心境。至少，心中一些困扰得以解开。 　　而且——也有了个正儿八经的目标，知道了复国其实没那么麻烦。 　　只要取得哪些国家的同意就好。 　　本来，森时还做好了毁掉那俩国家的准备，又暗暗琢磨了不少生前的知识，诸如如何快速把国家的基建搞起来，如何招募流民、并推广教育。结果，也没那么复杂嘛。 　　圣棺王国那边，可以用送棺者的身份解决。当控制了它这整个国家，就去联盟其他几个同样被SB教侵蚀很严重的势力，再一起去威胁佩达帝国，同意群花之国的复兴。 　　她松了口气，因为这一切都不难。 　　“——对了，蒲公英公主，我有最后一个问题。书里有记载吗？为什么我们这些‘黑暗’会拥有植物，变成了如今的四季者？” 　　“没有记载过，没人知道。”蒲公英轻轻摇头，那朵蒲公英随之摇曳。 　　…… 　　回到阳光之下，森时勉强同意了蒲公英的提议，去求助恶魔女妖之王。 　　反正蒲公英表示过，结出来的草莓是能开出的最后筹码，而且一旦用上，最多只是口头承诺，向人家开个空头支票，不会真的交给人家。 　　森时觉得这有点作死，可她就没打算达成交易。毕竟，她对这位女王心怀敌意，只是不想驳蒲公英和愿的面子，去走个过场。 　　到时候就说谈不拢，把这事搅黄。 　　森时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强理清思绪，想起如今的当务之急。 　　“公主，把你的袜子脱掉吧。”森时对着椅子上的蒲公英说。 　　“为什么？因为在你的时代，请求脱掉袜子是表示亲昵？”她眯着眼，从中刺出的眼神很怪异。 　　森时假装听不懂：“不不不，我打算给你弄一下，有些线我没弄好。” 　　“噢，好吧，反正敌人不在，穿着也没用。” 　　她将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白袜子交到了森时手中，后者又跑去人家的房间，从衣柜里把那双黑的拿了出来。 　　这袜子怕是不能再穿了，如果真的凑齐完整的初代教宗尸骨，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手头的材料不够做新的，但可以加以修改，袜子能吸引来初代教宗的骨头，是因为她的神圣之力。于是，只要抹掉就好，不算复杂。 　　但现在有两双，似乎黑白配也能达成套装效果，于是森时决定各留一只能召唤骨头的，然后把抹掉力量的那一黑一白给蒲公英穿。 　　处理着针线活，森时的想法又一次活跃——现在的处境仍旧危险。 　　说不定银月城的三英雄，什么时候就会跑来兴师问罪，虽然愿肯定会出手帮忙，但她俩也得准备些足以自保的力量。 　　而正好，这个下午还刚开始，森时也有了难得的闲暇。 　　她便着手准备：“福福，帮我去叫艾莎莉雅过来。” 　　“森时姐姐，我还在思考‘黑暗’是什么？难道和四季者有关系吗？亲戚？” 　　“呃，这个嘛，你就当故事听，别去想，反正浪费时间……” 　　福福感觉森时姐姐说得对，便默默飞走了。 　　“公主，麻烦把你的橡木法杖给我，我替你修改一下。顺便，你这里肯定有空酒瓶，750毫升那种标准瓶，我想拿来装精神活力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5节 131·属于二人的闲暇 　　对森时来讲，精神活力剂这种东西是重要的消耗品，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用到。 　　虽然之前从杂货店里大肆采办的材料还有富裕，调配起来也不麻烦，但容器一直以来都是个大问题。 　　按常理看，装这些药水的玻璃瓶需要特意去订购，但只要一去开口，对方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会引起怀疑，所以这一直是个大问题。 　　直到之前，她见到一箱箱的葡萄酒被搬走，才忽然意识到为何要拘泥于小的玻璃瓶？正好，她家公主是酿酒的，家里一定储存着不少瓶子。 　　“葡萄酒的瓶子？有倒是有，要多少呢？” 　　“给我四、五瓶就好了。” 　　“喔，那没问题。”蒲公英上楼一趟，便将小箱子拿了下来，里面都是空瓶，“都是干净的……我以前喝完不舍得扔，想留着重复利用……这样可以吗？我保证是干净的，没有留下我的口水，都、都洗掉了。” 　　森时勉强接受了，然后又找来几个劣质的软木塞。不求它保证里面的液体不被空气氧化，只要不洒出来，并且方便摘取就行。 　　随后，她抄录出一份比例严密，还加了一些特殊材料的独门配方给蒲公英。 　　“这个配方的话，做出的精神活力剂效果会非常好，可以麻烦公主帮我做吗？反正看你挺闲的，而且公主酿酒的技艺非常好。” 　　“很乐意，也谢谢你信任我。” 　　“唔，为什么这么说？”森时抬起头，有些疑惑。 　　“这是你的私人秘方吧？肯定价值不菲，谢谢你能公开给我看，也相信着我粗浅的手艺……” 　　这些话里，夹杂了些其他隐情。她的安心感还来源于森时的态度，就算得知了那么复杂的内情，也依旧愿意留下帮忙。蒲公英可以将内心交付给她，也可以毫无保留信赖她，这是何等弥足珍贵。 　　怀着这份安心感，蒲公英接过所需的药材、辅料，在她旁边默默按配方来调配。 　　可森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只是靠着强行进入生活技能的状态，来让自己心境空明。除了这一针一线外，什么都尽量不去想。 　　否则，她会开始动摇，不断的自我怀疑。 　　因为这枝繁叶茂的草莓藤蔓之下，藏着许多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邪恶……要是想得太多，探究得太深，一切都会崩溃的。 　　这种寂静，持续了不过几分钟。 　　被福福叫来的艾莎莉雅轻叩窗户，示意自己到了。森时抄录好一份清单，随着几枚金币一起给了她。艾莎莉雅惶恐不安的接过巨款，一脸莫名。 　　“麻烦你，去银月城帮我买上面的东西回来，应该不难买，找个杂货店就有了，路上小心。” 　　这些材料，是为了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她打算从另一个角度对自己进行武装。 　　她之前准备的材料、素材虽然丰富，但都是为游猎者、魔法师这两个职业考虑。她现在多出了一项特殊的技能，也该趁机多筹备些东西，好让那十秒的无脑砍人更有威力。 　　“森时……”蒲公英忽然插嘴。 　　“嗯？” 　　“别忘了，她对玫石光粉上瘾，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我们这里当奴隶。”蒲公英盯着她手里的几枚金币，低声警告，“我没恶意，但那种东西的依赖性巨大，所以她很可能把钱拿去买玫石光粉。” 　　出于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欠缺，森时倒没考虑到这一层，不得不说，蒲公英的提醒很有道理。 　　艾莎莉雅本人则咬着下唇，忍不住点了点头，将钱递还给森时，她也认为自己会犯错。 　　“换个人去吧，她是苦修者，你这是在给她额外的考验——如果她熬不住，那人生就彻底没希望了。” 　　“可，也没别人了……” 　　“也是……那随你吧。” 　　森时想了想，又把对方的手推了回去：“看见上面记载的字母了吗？送棺者会注视着你，就去越过这个考验吧？” 　　她的话语，带着奇妙的安抚之力。仿佛清风，能把折磨艾莎莉雅的戒断反应给平静下去。她看着金币上的圣字母，又默默念诵了几句对送棺者的祈语，不知何故，满是勇气的接受了考验。 　　临走时，她想到了什么，又向森时张开双手，动作比划着仿佛在说“这里有个瓜”，然后手刀从上往下，表示“斩”。 　　“呃——你在问斩瓜者？” 　　艾莎莉雅不停地点头，那都是她曾经的同僚，一点点的关心也是正常。 　　她想知道那些同僚的结局。 　　“被我打到半死。”森时如实回答，“然后放回去了，都还活着，带着我给教宗的口信。” 　　听完，艾莎莉雅喜忧参半，默默踏上了考验之旅。 　　而森时又低下头，专注于针线活，全然没注意到蒲公英狂热的眼神。在蒲公英看来，森时是向圣棺王国彰显武力，很是解气。 　　之后的时间里，森时把那一黑一白，已经处理掉了召唤效果的袜子交回蒲公英，总算是处理掉了一件麻烦。 　　随后，又要来蒲公英的破烂橡木法杖，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直接改造。 　　法杖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等同于魔法师的半条命。可惜，她俩只有一把海神的馈赠。想从无到有凭空做出高级法杖，很难，需要的特殊材料一时半会弄不到，森时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橡木法杖的木纹，被蒲公英用出了层油润的包浆，亏她能一直忍受这种新手装备。 　　“公主，我要对你的老朋友动手动脚了。” 　　“我会很开心的，能看见老朋友在森时手里重生。” 　　“那好。” 　　森时默默拿出纸笔，在上面推演最好的改造方案。 　　暂定是用上她藤蔓的枯枝，还有古魔鬼之王的那根羽毛，这样就能赋予法杖剧毒和黑暗的元素。只要设计合理，它们都能和自然魔法相融。 　　但设计是个难点，需要花时间去琢磨。 　　她没注意到，自己吸引了蒲公英的注目。后者将森时的一切尽收眼中，极为认真的侧脸、微弓着的背，还有眨也不眨的眼，都充满了难以言表的魅力，让人怜爱。 　　“森时呀，别那么辛苦……要吃点东西吗？” 　　“好。”她随口回答。 　　蒲公英翻出一罐平常舍不得吃的蜂蜜糖，想犒劳一下认真的森时。 　　她则完全沉浸在设计魔法结构的专注中，只是下意识张开嘴，几下嚼完蒲公英喂来的糖果，又咽下。虽然很是甜美，但她完全没注意到。 　　“……至少夸一句嘛。” 　　蒲公英赌气，又接连喂了好几颗，但对方依旧板着脸。 　　抱着一点点寂寞时想恶作剧，以达到引人注意的浅显心态，蒲公英把无辜的福福抓来，当做糖球递到了森时嘴里。 　　森时依旧是那么专注，看都不看喂来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张嘴接受，然后用力咬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6节 132·这章其实一点都不水 　　森时起初觉得，自己咬下的这个糖没那么甜了，而且硬度相当高……紧接着，牙痛传来，她紧紧拧起眉毛，满脸的痛苦。用含糊不清的嗓音诉苦： 　　“牙……牙疼——等等，怎么这么咸。” 　　“森时姐姐，求求你别用舌头舔我，也千万把我和口水一起咽下去……” 　　当浓厚的咸味弥漫，森时就搞懂是怎么回事了，更不用说嘴里还冒出一个直击灵魂的声音，福福在她嘴里说话！ 　　而蒲公英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没想到森时还真咬下去了…… 　　好在，也许四季者的牙齿很强韧，勉强没有坏。 　　森时用舌头把福福送了出来，然后面目铁青地对自己狂扔治疗术。上次被福福舔成过盐症的萎靡感，她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又赶紧往嘴里丢水魔法，趁着吸收盐分导致四季者的过盐症发作之前，尽可能涮掉更多福福留下的盐。她也很委屈，没想到蒲公英会这么玩…… 　　森时满嘴都是水，刚想吐出来，又意识到这里是自己家，没地方吐。 　　只好鼓着腮帮子，恼火地瞪了蒲公英一眼，便小跑着到外面去漱口了。 　　“公主！下次不要这样了……” 　　福福也心有余悸，一边小声抗议，一边将自己幻化成小女孩的模样。这个体型的话，蒲公英就没办法抓住她，丢进森时嘴里了。 　　她捂着脸，不断发出哀鸣。 　　“公主，你知道吗？看着森时姐姐的小白牙咬下来，我担心会被碾碎……那是很恐怖的，真的。而、而且！她嘴里还有好多糖，我最不喜欢糖。” 　　说完之后，她也不顾光着身子，就跟在森时后面跑了出去，直奔大海去洗澡了。 　　“……好吧，玩过头了。” 　　蒲公英低着头，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这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确实玩过火了。 　　怀着歉意，她取下头顶的花冠，从一朵蒲公英的小黄花上摘下花瓣，准备为森时治疗过盐症。这些永不会枯萎的花，也是具有万灵药十分之一效力的东西，所以才具有治疗作用。 　　不过，蒲公英又窃笑了起来，因为刚才森时冷静认真的脸一瞬间坍塌，变得很慌乱，对蒲公英来讲，这真的是很可爱的反应。 　　她将刚才的这一幕珍藏于回忆深处，又捂着嘴偷笑个不停，觉得这个恶作剧虽然过火，但也值得。 　　毕竟，蒲公英很清楚，自己喜欢上了森时。 　　从她主动亲吻了两次蒲公英开始，甜蜜和酸涩交杂的情绪，就一直弥漫在她心底。 　　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这被称之为爱恋之心。没人能准确描绘出来，但只要切身喜欢上了谁，就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所以，蒲公英才会想要捉弄她、陪伴她。 　　也害怕被她不理睬，想要许多来自她的夸奖和重视。同时，也害怕她因为承担了太多麻烦而开始厌烦，甚至，会认为效忠的公主过于无用，而选择离开。 　　可蒲公英抿着微笑，因为无论有多苦涩和担心，只要看森时怨怨地走回来，哪怕还听见了她激烈的抱怨，就会觉得非常开心…… 　　“公主！讨厌死了！下次不准拿福福恶作剧了！再说，我要是枯了怎么办？枯了就没了啊！再说，枯了就变成剧毒了啊……” 　　“哎呀，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别担心别担心，来，张嘴，我的花瓣也能治这个的。” 　　“可恶，枯了倒还不要紧，刚才我好不容易想出的灵感没了……” 　　“再想一个呗。” 　　“说得轻巧……啊，有了！” 　　森时灵光一闪，无意间拍了拍手，赶忙接过蒲公英的花瓣塞进嘴里，然后坐回原位。 　　“福福在我嘴里说话，正好给了我一个灵感……可以完全重塑法杖，从内部……先把宝石嵌入法杖里头，然后用毒做几条路径，连接起魔法通路……唔……完全可行……” 　　她嘀咕着，又恢复了之前的认真。 　　笔飞快地在纸上绘制魔法结构和设计图，时而又比对橡木法杖的粗细。看着她脸上渐渐明快，蒲公英看得很高兴，不光是因为那张脸非常可爱，还因为过一阵子，森时肯定又要拿出惊喜来了，就像这套法袍一样。 　　她没再敢打搅森时，只是坐在她身边。 　　悄悄把改造完的袜子穿上，研磨药材制作精神活力剂，并满心欢喜的等待新法杖到来。 　　…… 　　森时其实没那么认真，时不时还是会用余光偷看一下蒲公英，毕竟之前吃进个福福真是太糟糕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满嘴的咸味至今还没散去，简直就像一口吞了个大海。 　　好在蒲公英安分了下来，没再搞什么恶作剧。虽然她俩就挨着彼此，但一切正常。唯一有点不太妙的，就是黑白色的过膝袜总在眼前晃动，有点容易分散注意力…… 　　她晃了晃头，把一些糟糕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然后换上【魔法练成大师】的头衔着手制作。因为，设计图已经非常成熟。 　　首先，她从宝石原石里，挑了个硬度最低的苍松石出来。和红宝石不同，这种硬度很容易就能打磨漂亮，而且，这也正是代表自然和植物魔法的优质宝石。 　　打磨完，森时用钻子在橡木法杖上开出深孔，又用特殊的工具，在木头内部打通几条特殊的线。 　　它会被用于实现精神力的循环，这也是森时所构思的魔法结构。即便纯粹都是理论，可森时有着能将理论化为现实的自信。 　　接着，她掏出之前拔掉的枯萎枝叶，切下三分之一研磨成了粉末。这些惊人的剧毒，被一点点填充进橡木法杖里，然后，森时往里灌了凝缩的精神力结晶，来激活这条通道。 　　精神力的光粒子，让橡木变得通透——成功了。 　　而且，法杖散发出了能扼人喉咙的压抑之力，也正是四季者枯枝剧毒的体现。 　　“很好……” 　　下一步，菱形的苍松石被放进嵌孔，尺寸分毫不差，森时的手艺和理论都十分可靠，这宝石彻底打通了整条魔法通路的内循环，闪着黑色光芒。 　　顿时，法杖散发的阴暗力量得到增幅，简直像是有人被切开了喉咙，力量如鲜血一般从食道涌上，带着泡沫和浑浊喷涌而出。 　　“咦……好强的法杖！”蒲公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又疑惑，“但……很亲切？奇怪，我居然觉得亲切？” 　　“因为这用上了四季者的枯枝，但还有最后一步……别急。” 　　“你还要继续强化它？还能……更强？” 　　没有回答，但森时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古魔鬼之王的魂之锐羽取出，插入了法杖的尖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7节 133·愿带来的好消息 　　羽毛的根部，如森时预计的那样，轻而易举便插入了法杖的顶端。它并不锐利，摸上去也很柔软，但其中蕴含的魔鬼之力却强横，可以把木头当泥一样刺破。 　　“希望能成功，否则这材料就浪费了。”森时低声祈祷。 　　“没事，愿又给了我一根。” 　　“噢，那行，她还真大方。”森时的一个顾虑被打消了，但另一个顾虑仍在，于是她又低声说，“希望搞出来的不是满级装备，一定要能给蒲公英用。” 　　言毕，森时才开始下一步。 　　羽毛插得很深，当它和法杖内部的魔法通路相互连通后，森时用力拔出羽毛，尾部还拖出了一条丝线。 　　这条丝线正是那流动的精神力。 　　闪着微微的光彩，而且被枯枝的毒染得漆黑。 　　拉到了想要的长度，森时立即用固化术将丝线外部给裹上一层，防止这脆弱的东西受到损坏。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每个步骤都很麻烦。 　　正如同电线，虽然传递电力的是里面的金属导体，但仍要包上绝缘层、屏蔽层、保护层之类的外皮。森时在做的，就是类似的事。 　　包裹完，她把精神力丝线和羽毛绑在一起，固定在了法杖上。但还没完，作为给女孩子用的礼物，森时很用心，拿边角料加上不少小装饰，又认真打了个蝴蝶结。 　　到这才算制作成功。 　　光是握在手中，被邪恶和毒化的自然之力，就能盈满全身。只要宝石和羽毛的力量不消退，这把法杖就将永远强大——是一把杰作。 　　法杖：【未命名的橡木法杖】 　　攻击力：5-10 　　魔法攻击力：589-650 　　装备等级：90 　　物品说明：它本来是一根普通的橡木法杖，但伴随主人已有很久。如今获得了新生，被古魔鬼之王和四季者的剧毒所诅咒，并出自魔法制造大师之手。因为剧毒的缘故，恐怕只有四季者能驾驭它。 　　装备能力：魔鬼之力会增幅所施展的自然魔法，并且每个魔法都会染上剧毒。 　　“……还好还好，成功了。” 　　等级90，蒲公英能用。 　　检查完装备的属性之后，森时感到心满意足，伸了个可爱的懒腰。古魔鬼之王的羽毛确实强大，让这把法杖拥有了等同于准毕业装备的属性。 　　虽然这种强大仅限于自然魔法，但对蒲公英来讲则不成问题，反正她没学过其他元素的中、高级魔法。 　　公主满脸的期待，鞭挞森时，一定要好好给法杖取个名字……还是算了。森时知道，自己取不出什么好名字。便默默把它交到蒲公英手中，让她自己取。 　　平日里，蒲公英的手早已摸惯了它。可如今，熟悉的木纹里，涌来滔天巨浪般磅礴的精神力。一边感受着这份震撼，蒲公英觉得必须取个霸气、但又符合自己身份的名字。 　　“就叫‘谢谢森时’怎么样？能表达我的感激，也引用了大英雄之名。别人一听就知道，这法杖强大而且背后有故事。” 　　“你这什么鬼名字……”森时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谢谢大地和蓝天？孕育出材料，也孕育了你我。让我们得以相逢，才有机会替你做法杖。” 　　她又继续闭目养神，心想自家公主的取名品味也很烂。 　　不过，蒲公英觉得森时说得有几分道理，便捡起刻刀，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在木纹上留下了【感激大地、蓝天，还有森时】这几个字，以作为这把法杖的名字。 　　森时得知这个让人羞耻的，玷污她手艺和一番辛劳的名字，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这个下午，森时除了这把法杖之外还做了别的。比如，把红宝石打磨漂亮了。有了它，丢高级魔法也会更强，而且照明时会更亮。 　　她又考虑到自己不缺钱，便把从雨巫师‘尸体’里搜刮来的首饰、护身符等，进行二次加工。都做成了能提高魔法效果的东西，她选了几件护身符送给蒲公英。 　　只要那些东西装饰在法袍上，就能发挥自己的效力，可以说，护身符的设定，是这个世界里最便利的玩意儿了。至于首饰嘛，森时认为配不上蒲公英，干脆自己留了下来，她也是魔法师，能用得上。 　　蒲公英没闲着，虽然抱着法杖不想撒手，但还是把那几个酒瓶都装满了合格的精神活力剂，忙完，这才抱着法杖去床上打滚表示高兴。 　　被留下的森时，只好一个人仰头痛饮，挥毫洒墨。硬是连写了三张高级魔法卷轴，又随手抄录了四张治疗术，都交给蒲公英作为防身道具。 　　最后—— 　　因为下午即将结束，时间不太够的缘故，森时没办法去开炉打铁。就直接进厨房挑了把砍排骨用的菜刀，略加打磨便丢进行囊备用。 　　反正砍人这种事，有个刃口就行，砍坏了也不心疼。 　　准备完这一切，森时认为应当没什么遗漏了。以现在的战备资源和装备水平，她俩联手，再加上家里的艾莎莉雅和福福，即便碰上那位银月城的大英雄·曼，或许也能来一场正面交锋。 　　更何况，她还有送棺者的底牌，以及愿作为靠山。 　　就看有谁先来开战了。 　　至于那头本来想拐回家的幻龙，森时觉得对方的智商低得恐怖，又开始犹豫要不要领回家了…… 　　“——森时，晚上想吃什么？我都会做给你的。”从厨房里，传来蒲公英的声音，打断了森时的思绪。 　　“少油少盐，但最好是辣一点的。” 　　“辣吗……呜，大出血。毕竟十个新鲜的红辣椒就要十个银币，你这张小嘴巴可真是会享受。好啦，满足你。” 　　刚钻进厨房，蒲公英又伸出头来。 　　“你说，我要不要准备愿的那份？她今晚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不不不，请务必准备！”突然，愿的声音从门外焦急地传来，而且感觉隔得很远。 　　“……你什么时候到的？” 　　“太阳还很灿烂的时候我就到了。” 　　愿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从后院过来，而是从前面进来的，手里还拎着鱼竿和鱼篓。不仅如此，她的身边还有福福跟着。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愿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刚来的时候，碰见这只盐精灵说你们在忙，不想打搅你们，我就去钓鱼玩了。” 　　“所以你在钓鱼，听见我说吃的才过来？” 　　“对呀，钓鱼很有趣呢。” 　　“等等，这里明明是我的领地，我居然没察觉到你的气息。”蒲公英捂着额头，觉得防备还是太弱了。 　　“既然到饭点了，应该可以进来了吧？毕竟我今晚也想蹭饭。当然，不会白蹭，我带来了一个新消息哦，关于小梅丽娅的。” 　　“恶魔女妖之王给你回复了？”听见这话，森时立刻从冥想中睁开眼，和蒲公英一同认真地盯着她。 　　愿肯定地点着头，认真地传达讯息：“就在今晚，银月城的夜市将重新开张。小梅丽娅也会去，还约我在那里见面——所以……” 　　“所以？是需要准备见面礼？”森时用生前的逻辑推测着愿后面的话。 　　就连蒲公英也放下了菜刀，觉得愿吞吞吐吐的态度不太对劲，还板着脸。带来的消息恐怕没这么简单，指不定还有其他坏消息。 　　愿温吞地说：“所以我的那份晚饭，请少做一点，我想留点肚子去夜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8节 134·夜市的食谱 　　人们失去了夜晚。 　　无论是眺望星空，还是沐浴月光的权力，都被那些莫名出现的鬼魂给夺走了。人们畏惧着死亡，畏惧着会带来死亡的，仅仅存在于深夜之中的存在。 　　所以，人类世界的居民只能屈服于鬼魂，并将夜晚割给它们，不得不去习惯失去夜晚的感觉。 　　就连近年出生的小孩，也已经不再询问家人“星星和月亮是什么样的”。 　　对这些孩子而言，所谓的夜晚，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躲在家里的时光。很少有人会去提及夜晚的美，而记载了这些内容的书本，也都逐渐淹没在了尘埃里。 　　但在银月城，想看看星夜的美？没问题，去大名鼎鼎的“夜市”就好——只要能付得起钱、拥有够格的身份，再加上那么少许的运气。 　　夜市，在停业两个月后的今天，因为“恶魔女妖之王”梅丽娅·森的一番催促，终于等来了起航之日。贵族们放下了一切娱乐，就等着登船。 　　对，登船。 　　巴尔扎克领主紧巴巴的在平地稀缺的岛屿上省出一块地，拿来当飞空船的起降场所。著名的“夜市号”就停在这里。 　　即将入夜，但飞空船那银白色的骨架下，依旧有许多人来往，准备着夜市号的起航。 　　而甲板上—— 　　“燃料怎么样了？充足吗？”提问的，是银月城夜市的船长。 　　船长的金发下，戴着防风镜的脸满是雀斑，格外苍白。他干这行不过几年时间，但身为飞空船的设计者，被巴尔扎克领主交付了这个重任。收入不菲，也为这份工作而自豪。 　　“很充足，都是最高纯度的凝缩精神力结晶。” 　　回答的，是魔法师打扮，但满身浑浊机油的男性。他是专精魔法练成的燃料提供者，将精神力做成结晶，以供银月城的飞空船当燃料。 　　船长松了一口气，又趁着起航之前的闲暇，和老朋友聊了起来。 　　“这么说，巴尔扎克领主已经回来了？” 　　“是啊，已从魔鬼之界的会议里回来了，送棺者保佑，那可是魔鬼之界啊……所以，今晚一如既往，会和咱们最尊贵、慷慨的金主一起登船，你可要好好开船。” 　　“希望金主今天也慷慨啊。” 　　“只要你开得稳，不颠掉人家手里的酒水，就等着丢金币给你打赏吧，船长。” 　　二人都笑了笑，离开甲板，准备夜市的起航去了。 　　放眼全世界，虽然大大小小的势力基本都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但银月城却是最独特的。也只有银月城有办法让船只在空中航行。而所谓的夜市，正是在夜市号上举办的。 　　待到入了夜，夜市号会在昏黑的云海中前行。 　　客人们，也可以享受夜空的美，在星辉和皎洁明月之下，和家人朋友一起吃喝玩乐，度过珍贵的夜晚时光。 　　…… 　　听完了蒲公英的介绍，森时一脸阴郁。 　　她得刷新一下自己对夜市的看法了…… 　　在她看来，夜市就是社会各阶层的人放下身段，坐在油腻、脏污的摊位前，一起撸串喝啤酒。然后聊聊人生百态、骂骂政府，又对国家大事指点江山之类的。 　　没想到是这么浪漫的东西……飞行在夜空下吗？还真是要去一趟了。 　　“唔，等等，是个很浮夸的正式场所？”森时又问，“我们要不要准备正装？” 　　“没那么讲究啦，就是一群贵族吃点小烧烤、喝点酒。聊聊物价行情，再侃侃家长里短。比如哪个贵族又和侍女搞，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就是嫁不掉，其原因是和父亲通奸之类的。” 　　蒲公英也去过几次，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其实，巴尔扎克领主也想搞成上流圈子。音乐、舞会、精致的美食之类的。但他发现，贵族们不喜欢这一套了，而且成本也很贵。” 　　愿听得很向往，森时又问：“这个我还能理解，毕竟贵族们还凑热闹去赌西瓜，但，恶魔女妖之王也能放下身段吗？” 　　“能，因为厨师手艺好。比如那道烤鸟人羽毛，真是美味至极呀。”蒲公英神采飞扬，明明刚吃完饭…… 　　“烤羽毛？你确定不是烤翅膀？” 　　“嗯，羽毛。还有比较著名的虫宴、串烧未成年吸血鬼、红烧刀片什么的。” 　　森时听得一愣一愣的，愿也是如此。公主洗完了碗，擦着手走回客厅，又神神秘秘的向她俩介绍。 　　“这还不算什么，你们想知道夜市最可怕的食物吗？” 　　森时和愿以相同的频率点着头，都在心里幻想，所谓的可怕料理究竟是？ 　　愿认为可能是烤沙子，因为魔鬼之界的炎魔族就喜欢吃这个。每次来朝拜她父亲时，都会带上一堆，愿小时候以为是美食偷吃过，所以至今还有阴影。 　　蒲公英缓缓开口了：“恶魔女妖之王并不是浪得虚名，她居然……居然能吃下……呜，我都不敢说。那可是肠子啊！” 　　“……肠子？” 　　“……等等，肠子？” 　　“对，而且是猪的啊！”蒲公英的脸色更加铁青，“就是装那些脏兮兮的……你们明白的那个肠子。串起来烤一下，裹着肥腻的油脂，蘸一大堆作料吃下去。整条船上也只有她敢吃，不愧是混沌之土的女王！” 　　愿自认在魔鬼之界也见过不少东西了，还是捂着脸感慨道：“人类世界真可怕。” 　　森时一脸失望。 　　“不仅如此！”蒲公英又一惊一乍。 　　“还有啥？” 　　“……她居然还吃……屁股。” 　　蒲公英越说越来劲了。虽然每每想起就会觉得难受，但还是想给森时讲讲恶魔女妖之王的恐怖之处，因为她们即将去面见这位可怕的女王。 　　“什么？”森时倒是来了兴趣，“难道是人类的屁股？十四岁美少女最白嫩的屁屁？” 　　“不，如果是那样还正常。但……她吃的居然是鸡的屁股！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听到这里，愿更加捂着脸：“小梅丽娅难道要介绍给我的，就是这些食物？我……我不想去了。要不你们自己去？哦不，我是魔鬼……要遵守约定……” 　　森时瘫在椅子上，心想总算是有点正常的食物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39节 135·厄龙 　　让艾莎莉雅和苏玳留下看家后，森时、蒲公英、福福，还有喜忧参半的愿，便赶着夜色还没那么浓的时候出了门。 　　他们向银月城走去，所有准备都已妥当。 　　对森时而言，见恶魔女妖之王倒还是其次，给夜生活找点乐子才是主要。 　　整片葡萄酒庄园静悄悄，比白天多些虫鸣，但少了海鸥飞来往去的长鸣。 　　“鬼魂……应该……不会出来吧？”愿有些担心。 　　“不会的，愿姐姐。” 　　回答的是福福，她从森时口袋里钻出，和愿也混熟了的样子。兴许，是和四季者缔结了契约，福福认定愿是可以亲近的对象了。 　　愿依旧有点担心：“你能确定？” 　　蒲公英自然而迅速的将福福捏在手里，生怕这小家伙说多半句。 　　又扭头向愿，解释道：“你知道的，盐能驱赶邪恶，盐精灵就是其中最有效的，咱们带着盐精灵走遍天下都不怕。” 　　“的确。”愿觉得是个合理的解释：“爸爸和魔鬼之界的大家都讨厌盐，我倒觉得福福很可爱。” 　　“那就好，那就好。” 　　与此同时，森时独自走在最前，慢慢品味夜晚的气息。 　　既然已经知道了谜底，她并不怕鬼魂。对夜晚本身其实还挺喜欢的，生前就是一只夜猫子。有时凌晨工作不太顺利，还会一个人跑去外面游荡散散心。 　　她小声嘀咕：“深秋的夜风有点凉啊……冬天就要来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会的，会有大雪。” 　　走在她稍后的蒲公英接过话音，不知是不是入了夜的缘故，头顶的蒲公英有些羞赧地垂着。 　　她又别有用心地说——“冬天的话……会很冷哦。” 　　“到时候我帮你做件暖和的外套，明天咱们去买棉花之类的，我再换套过冬的棉被。” 　　“谢谢森时的外套，但棉被，要不要再考虑下？”蒲公英悄悄鼓起勇气，“冬季的棉花会很贵，置办一套得好几十枚银币。另外，取暖用的伪学工艺制品同样很贵。所以……家里只有一套现成的，只有一套。” 　　“呃，那这个冬天难熬了。” 　　“嗯，有点难熬呢，恐怕我们只能相互帮忙了。” 　　森时并不蠢，早就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那层不忍露骨的羞涩含义，不知不觉也有些心痒痒的。她便默默放缓脚步，和蒲公英并肩而行。 　　她本想立马点破的，可又想起之前误食福福的事，也起了个坏心眼。 　　“也对，咱们钱不多了，要省着花。既然家里只有一套的话，那我就……” 　　“那你就？”夜色盖不住蒲公英眼中的期待。 　　“那我就自己动手做咯。” 　　蒲公英的脸僵住，失落至极。 　　“——不过我嫌麻烦，做东西很费时间的。”森时眯笑着，不紧不慢地又说：“如果公主允许，等冬天来了，我就去和你挤挤？而且被子很凉……两个人一起，会暖和的快一些。” 　　“哼哼哼，冬天的被子确实很凉，真是省下一大笔钱了呢，那我们就共用一套吧，真是没办法呢。” 　　夜晚光淡，使二人脸上的浅红色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你们很缺钱吗？我有办法哦。” 　　出于对同伴的关心，愿好心的加入了话题。 　　“魔鬼之界有种石头，能长时间保持热度，暖屋子很方便。森时需要的话，给我一枚铜币当代价就好，这样你们就不用挤挤了，冬天也会很舒坦的。” 　　“愿……你这姑娘啊……”蒲公英立刻回瞪。 　　无辜的愿惊慌了起来：“原、原来你们这么缺钱，一枚铜币也很贵……” 　　森时倒是笑的很开心。 　　…… 　　她们抵达了夜市号停驻的平台，见到了那艘银白色椭圆形的飞空船。偶尔，有被大量战斗奴隶护送的贵族老爷到这里，小心谨慎地登船。 　　森时她们并没有迟到，也没急着上船。 　　因为森时对它的设计结构饶有兴趣，似乎采用了一种特别的工艺，再加上某种暂时看不穿的魔法体系。 　　可这种体系成熟到了极点。 　　森时抱着手，有些困惑。按蒲公英的说法，银月城的伪学工艺，出现至今只过了十几年，那就很古怪了。森时以自己丰厚的知识储量，判断出这艘飞空船的工艺，至少经过了五十年的沉淀。 　　很多细节方面，不靠大量的实践和一点点修改，是不可能完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因为魔法体系不光是理论和智力的堆砌，还和实践经验有关，这些东西一眼便能看清，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也许，银月城引以为傲的技术，并不是他们自己发展出来的…… 　　和森时只注意观察船不同，蒲公英，愿，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夜空。他们并不是在眺望星夜，也不是被月色吸引——有一头巨龙，正盘旋于满月的银辉之下。 　　森时慢了半拍，才抬头注意到。 　　“龙？” 　　那巨大的翼展，满身混沌色的鳞片反光，剃刀般的身体曲线，还有——尾部凝聚的真理之环。看清这一切，森时毛骨悚然。 　　“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熟识的身影，让她甚至忘了呼吸，“‘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为什么会在这里……” 　　“咦，森时认识它的母亲？”愿提问的语气并不惊慌，反而像是在如数家珍。 　　“什么母亲？” 　　“就是你所说的那头厄龙·菲南达，是咱们头上这只小家伙的母亲。” 　　森时所说的，从太古存活下来的厄龙·菲南达，是整个《无声世界》里最强的野外区域Boss。 　　因为挑战难度高得离谱，像森时这种顶级的PVE玩家自然是一清二楚。而且，也是整个游戏最终Boss的伙伴，她没少和那家伙交手。 　　森时依旧没想通：“那头厄龙有了后代，这没问题。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不是一般强大的生物……危险至极，银月城不该是它的出没区域。” 　　“别担心，这头厄龙叫丹尼尔，是小梅丽娅的守护者。她来参加夜市，肯定会带丹尼尔来护航。”愿又补充了一句，“和龙相伴是她的家族传统，毕竟厄龙·菲南达就是她母亲的守护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0节 136·魔鬼的铁则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都快要到夜晚了，请别呆站在原地。恕我直言，如果拖长了时间，鬼魂们真的出现很可能会害死所有人的。” 　　正当森时消化着恶魔女妖之王的家庭情况，满脑子问号的时候，从她们三人的背后传来了两个抱怨的声音。 　　森时回过头，见到一队平民打扮的人，正推着十来个大箱子朝夜市号赶来。 　　有木箱、也有铁笼，数量很多，都是用轮子推动着的。即便用黑布遮住，其中的淡淡腥臭也依然能散发出来，森时还听见里面的声音，像是动物发出的。 　　她们呆站着，确实拦到了路。三人立刻让开，同时蒲公英解释说：“都是负责准备食材的，我们把路让开。” 　　“看来很新鲜。” 　　一箱箱食材从她们身边运过，愿用难以接受的眼神盯着它们，还对蒲公英之前说的菜单记忆犹新呢——倒是森时发现了熟人，走在队伍末端，丰满而身材高挑的一位美人。 　　是那头幻龙。 　　有些箱子特别重，而且难以用车轮运送，所以他们专门雇了力气大的幻龙大姐姐来。她保持着人的模样，双手扛着总计八个大箱子，却依旧一派轻松。 　　森时故意把脸在蒲公英背后，但幻龙大姐姐毕竟是野兽，还是用鼻子闻见了一股香甜而特别的气味。 　　“食物……对，是那个骗人的食物。”她瞪向森时，还在记恨上次她和愿突然消失的事。 　　“幻龙……你别看我。” 　　“——喂，快点走。”前面的人发现了她在磨蹭，便回头催促，态度不太好，“要不然就没你工钱！快点，差不多要到起航的时候了，别磨蹭！” 　　“我、我这就来！不准扣我的工钱。” 　　她用饱含食欲的眼神看了看森时，才恋恋不舍，快步跟上。 　　森时又一次抬头，那头厄龙依旧在月下盘旋。暂时把那些疑问打散，她和愿也在蒲公英的带领下，进入了夜市号。 　　她们算来得晚的一批客人了，入场费并不贵。毕竟，蒲公英出示了身份尊贵的银月城居民证明，还因此得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很宽松。 　　夜市号内部还挺漂亮的，灯光充足，将富足的空间映如白昼。再加上甲板的露天特席，即便整艘船容纳了三百余的客人，依旧没有沉闷的感觉。 　　客人不光有银月城的重要人物，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别国贵族。就是有点吵，到处都是贵族们叽叽喳喳的八卦。 　　三人入了座，和其他人一样闲聊。 　　“如果这艘船失事，银月城是不是就完蛋了？”森时不怀好意地问。 　　“……没那种可能性，巴尔扎克领主就在这艘船上，他可是传说级的冒险家，能处理好任何危险。我想，森时这样的大英雄也有点难对付。” 　　愿附和道：“还有小梅丽娅在，她不太会允许破坏夜市……说起来她在哪里？一直没见到。” 　　“估计在甲板上的特等席吧。”说着，蒲公英还瞪向上方，“我们就等起航了再上去，最好和巴尔扎克领主错开。” 　　森时对这些兴趣不高，只是问：“什么时候能吃到东西？” 　　“起航后。” 　　无奈，她只好默默环视整艘船，倒是意外发现了几张熟脸。 　　比如带了女儿一起来的富尔茨老头，他经营的杂货店果然没这么简单，拥有着位置不错的座位。 　　另外，还有上次碰过面，妄图算出真神命运轨迹的小占星术士，似乎是叫萤幽的混血魔鬼。小家伙已经把指甲剪掉了，挤在边缘正抚摸水晶球不知算着什么。 　　因为他看起来是独自一人，森时闲着没事就走了过去，想看看是否还能榨出其他好东西。 　　“嗨。” 　　“……啊，是客人你。”萤幽缩了缩肩膀，害怕的就像见到瘟神。 　　“如何，你们的复原工作，还复原出了什么新鲜的古董没有？” 　　他频频摇头表示否定，但嘴却很老实：“最近又有了奇怪的东西被复原出来。” 　　“嗯，不能说谎哦，毕竟你身上有魔鬼的血统。” 　　萤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狗，立刻炸毛般环顾周围，还好没人听见森时的话。 　　他松了一口气，赶忙怨怨地低头：“求求您放过我，万一被抓了丢下船怎么办？好不容易夜市号才起航……我、我还想亲眼看看星夜呢，这对我很重要。” 　　“也是，占星术士的确会喜欢这种旅行，所以你是来占星的？” 　　“嗯。” 　　“——森时，你身边有魔鬼的气息。但不太纯粹，难道是混血魔鬼吗？”说着这句话走来的，是愿。 　　“嘘！求你们了不要说这个……” 　　萤幽捂着头，悲哀到了极点，这俩人美声甜的大姐姐，怎么就这么想和自己作对呢…… 　　万幸，周围人都沉浸在贵族式的嚼舌头里，比起含糊不清的“魔鬼”，更愿意听“XXX家的孩子是个智障，为了血统的纯粹还真是可悲啊”这一类的八卦。 　　萤幽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又忽然觉得，眼前出现的少女有些不一般，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 　　森时指着他：“愿，你看——这是只混血的小魔鬼。而且还擅长占星术，叫萤幽来着。” 　　“混血？果然。” 　　“等等——愿？”听见森时随口叫出的名字，萤幽忘记了如何呼吸。他就像占卜到五分钟后自己会死，脸扭曲成了三岁小孩的随笔涂鸦。 　　“看来你知道我。” 　　愿的样子也和平常不太一样，流露出高傲至极的气势，甚至能察觉到船内温度骤降了几度。她抱着手，目光凛冽。 　　“和人类通婚，得到我父亲或者我的允许了吗？” 　　“我、我母亲其实……” 　　“看来没有，你也知道这是一条禁忌，对吧。” 　　“这事儿很严重吗？”森时问。 　　愿态度柔和了不少，用往常的口吻对森时解答：“嗯，是个铁则。如果没得到允许就和别世界的种族通婚，是叛逃行为，会受到严惩。” 　　“严惩？” 　　“雄性魔鬼会被剁碎，雌性魔鬼会被卖给卑微的下级恶魔，而混血的孩子，则会被拿来交易，变成一种比较特别的玩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1节 137·真正的夜市 　　“特别的玩具是指？” 　　“你不会想知道的。” 　　愿和森时俩人凑在一起，指着萤幽议论纷纷，明明看起来就像在话家常，却让萤幽感觉末日到来了……他很清楚，自己死定了。 　　交谈过一小会儿后，森时不得不感叹命运无常，占星术士并没有算到自己的劫难。她难免心生同情，因为前段时间才从萤幽家的店里，捡漏到非常珍贵的材料——“万亿星谱”，至今还没舍得用掉。 　　顺着这同情心，她再三犹豫，还是试着向愿开口了。 　　“愿，能不能晚点再办事？我懂，想向魔鬼索要什么，必须要对等的代价……” 　　“是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如果森时想留下他，我愿意听一听你开出的条件。你是个守信的交易对象，毕竟真的带我来夜市了。” 　　“我拿不出什么给你，但事情是这样的，他和他母亲有很大价值，店里还有不少好东西没复原完。对吧？混血的小家伙。” 　　“……啊？嗯。”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森时瞅了瞅四下，确定没人注意，便勾勾手指让愿凑近。 　　她悄悄把珍藏在行囊深处的“万亿星谱”露出一角，那光泽深邃而动人，仿佛取出的是宇宙一隅。森时在被人注意到，并引发轰动前立刻收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秒时间，却足够愿看清了。 　　“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很美！”愿由衷赞叹，“如果是这个，我们魔鬼肯定同意，不过森时没打算用它来换吧？” 　　“事实上，这是我从他家的店里买到的。” 　　“这种艺术品的价格很贵吧？喔，我懂了，买了它之后你们才会困窘，连抵御冬天的棉被也难以置办……” 　　“总、总之，他家可能有更多好东西，等所有东西都复原出来再看吧？说不定有同等级别的。” 　　“确实，对我也是更好的选择，那我同意你的劝说。不过，四季者真可怕呢，这种贪婪和邪恶……”在愿的眼神里，慢慢都是尊敬，“如果真复原出来，四季者肯定又要从中分一杯羹了。” 　　“这个……再说吧。另外，四季者没你们可怕，特别的玩具什么的，我都不敢想。” 　　“四季者更可怕。” 　　“魔鬼才可怕。” 　　她俩争论着，但萤幽木讷在原地。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位叫森时的姐姐帮了自己一把。但随之而来，还有更多坑在等着他一家往里跳。不跳就是家毁人亡，跳了就是利益被瓜分。 　　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当初父母的恋爱能得到允诺，而不是这样逃到人类的世界，那该多好？他沮丧到了极点，就连飞空船起航，也没能让他的心再次振作。 　　是的，客人已齐，夜市号向着星空正式起航了。 　　过程有些颠簸，但没人在意，整个厅内都笼罩在欢声笑语中。同时，大厅被空出一条路，渐渐有人出现并贩卖开胃的小零嘴。 　　蒲公英招回了她俩，便对讲起了夜市的小知识—— 　　大厅内是相对正式的场所，食物偏向精致和量少。所以有正事要谈的人，就会在这里一边享用美味夜宵，一边透过窗户饱览夜空的风景，顺便探讨商业之类的事情。 　　这是个正式场合，多少有些贵族的味，但蒲公英说的时候寡淡无味，显然意不在此。也没让她俩买那些开胃小食，只是以过来人的口吻加以嘱咐——“真正有趣的，待会儿才开始。” 　　…… 　　没过多久，飞空船到达了相对平缓的高度，那甚至已经是云层之上了。只要抬头看窗外，就能将整片无暇的星夜收揽眼中。 　　玻璃很干净，森时获得了深深的满足，因为那每朵星星都在眼中跃动。 　　“星空……真怀念。万亿星谱虽然漂亮，但实物更美啊。” 　　“别看啦，森时，待会儿去甲板看。” 　　“甲板？不是大人物专用的？” 　　“只要到了对应的高度，再给够钱就行。这点代价是值得的，烧烤和酒水都只在甲板上供应。”话到一半，蒲公英的眼神骤变，她捕捉到了工作人员的身影，立刻站起身——“走！开门了！” 　　通往甲板的入场费并不便宜，一个人头一百银币，但她们还是付得起的。就在森时打算掏钱的时候，负责收入场费的人看见了愿。 　　对方诚惶诚恐，不敢收钱便让三人上去了，显然是恶魔女妖之王已经提前打点过。 　　抵达了甲板——森时预想之中的高空烈风并未吹来，反而有种置身于花园中的宁静感。原来船只的周围遍布着魔法架构，阻挡了狂风，还真是考虑周到。 　　接着，浓浓的炭火和油腻感，弥漫在空气中，森时很熟悉这一切。 　　没必要点灯，因为月光和每家摊位上跃动的火光，便已经能照亮一切。那些星火的每次跃动，都能将人的食欲唤醒。 　　“森时，愿，你们自便，我去了！思念这个好久啦。” 　　高兴嚷嚷着的蒲公英早有目标，直奔向一处翼人族张罗的摊子，一屁股坐在了长条椅上。 　　翼人很高兴：“小姑娘，又是你？你是今天我的第一个客人呢。” 　　“别啰嗦啦，来三盘烤你女儿的羽毛，再来杯啤酒——切记，不要放一点盐。” 　　“我当然知道你的习惯。” 　　森时很清楚这种氛围，露天的摊位里，满身油腻的摊主当场处理食材。又用娴熟的技艺将火、调味料、食材完美结合，虽然这浓郁过头而不算健康，但美味却是实打实的。 　　疲惫的人，永远需要浓重的美味麻木自己的灵魂。 　　更何况，这夜市是航行于天际的。抬起头，还有漫天的星点当做食物的点缀。 　　“真不错。” 　　森时把玩着金币，顺便寻找合口味食材。不知不觉，已有更多交了钱的人涌上，都是热衷于这种氛围的熟客。人越来越多，但森时也有了打算——她发现了一张非常合心的摊位。 　　那些食材可真有魅力…… 　　兴冲冲入了座，森时盯着磨刀霍霍的人类摊主，对方似乎不太高兴。 　　周围的吵杂越来越多，再加上满心的期待，森时也忍不住拉高了嗓门—— 　　“给我来杯啤酒，另外，还要烤牛舌！烤鸡爪子！再来一碟猪耳朵！啊，别放盐，辣椒尽量多。” 　　当她大咧咧说完，风声忽然大了许多？不，是因为周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森时注意到，无论是客人还是摊主，都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说错什么话了吗？森时满脑子问号，她明明都避免引人注意，没点猪肠子和鸡屁股了……却还是踩雷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2节 138·水漫金山又一更 　　森时觉得这气氛变得挺尴尬——可，不应该啊…… 　　因为这家店的招牌上，清清楚楚写了“供应各种动物的各种部位”。而且，作为一名敏捷极高的四季者，森时的眼睛还清晰看见了摊位旁的箱子里，有用魔法冷冻保鲜的一堆食材。 　　那其中就有森时点的东西：清理干净了的牛舌肉，一堆堆鸡爪，猪耳朵什么的。不仅如此，其他常见的烧烤内脏和部位，也都一应俱全。 　　所以天性害怕尴尬的她，才会鼓起勇气开口点那些东西……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无奈，森时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问：“没有吗？” 　　“倒不是没有……”摊主有点烦闷，但没有明显表示出来，只是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箱子，“今天带了很多上来，卖你一点应该也可以，但很贵。” 　　“既然有就行。” 　　森时默默压下一枚金币。 　　摊主撇撇嘴，折服于金币的璀璨。便动手处理起森时点的东西。这个插曲过后，周围的人潮再次恢复了热闹，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人看过来。 　　森时注意到一点，多数摊位都渐渐有了不少客人，唯独她屁股下的这家，始终无人问津。她竖起尖耳朵，在嘈杂和风声里，试着去分辨议论的声音—— 　　“那小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原来是混沌之土的人啊。” 　　“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也是一位女妖吗？” 　　“竟然点了那位女王喜爱的东西，看得出有相当高的地位，要不然……会死的，这是何等的冒犯。” 　　“肯定是心腹，要不然没胆子点这些邪恶的、食材里的魔鬼！真不知道她们这种妖魔鬼怪的舌头怎么长的，能吃下那些东西。” 　　邪恶的食材……森时忍住苦笑。稍加注意，周围的摊位大多只卖肉。 　　内脏，或是稍微有点脏的部位都没人点，可稀奇古怪的食材明明很多……甚至还有摊位亮出了铁笼，正在拍卖里面的几只小蝙蝠。 　　愿在森时的旁边坐下了。 　　“不愧是森时，永远这么有勇气。”说完，她也试着要了一杯啤酒，“别担心，我不敢吃那些邪恶食材的，给我烤牛肉就好。” 　　“好嘞。”摊主松了一口气。 　　这时，左手端着三大盘烤羽毛，右手举着一大杯啤酒的蒲公英，也顶着人群的视线，在森时的另一边坐下了。她已经拿到了想要的食物，当然要缠在喜欢的人身边。 　　“森时，回去用福福帮你洗洗嘴巴怎么样？” 　　“……这些食材其实很正常。” 　　“我能理解，毕竟我们不是纯洁无垢的种族。” 　　蒲公英满脸幸福的，嚼祈被烤成碳化黑块的“羽毛”，咽下后才继续说： 　　“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你不知道，这家摊位是专门供给恶魔女妖之王的。她的口味极为刁钻，吃的总是奇怪的食材。但银月城出于尊敬，还是专门设立了这个摊位。” 　　“……怪不得。” 　　“像我之前和你说的，还有你刚才点的这几种，都因为受到恶魔女妖之王喜爱，被列为了‘食材中的魔鬼’。” 　　这些内情，愿也是第一次听见。当她知道自己所在的种族，居然成了一种侮辱性的比喻，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森时倒是不在意了，反正木已成舟，还是专心享受夜市的美食吧。 　　摊主毕竟是为恶魔女妖之王提供食物的，手艺极佳。他戴起附有净化魔法的白手套，先在愿面前的铁板上抹了植物油加热，又趁机给炭火炉加温。 　　接着，两个木杯接连灌满啤酒，泡沫在上面浓郁浮起、正要溢出的时候，又被摊主用木条刮去多余泡沫，只留下满杯的啤酒。 　　“冰还是常温？”他问。 　　“冰。” 　　“……我、我也要冰的。” 　　摊主拾起两粒冰魔法结晶，直接丢了进去，这才端到她俩面前。正好，铁板和炭炉的温度都已足够，他便将最上等的牛肋排放下，将黑胡椒掺上独门配方的酱汁淋下。 　　油脂和高温相互碰撞，迸发出了香味。 　　同时，摊主又把腌制好的鸡爪、猪耳朵丢上炉子慢慢烤，时不时撒点辣椒面和别的调味料。牛舌倒是有点费劲，他琢磨了一会儿，将肉切成丁串起用另一炉去炙烤。 　　浓郁至极的香味被火焰催动，森时满脸期待。 　　可缔造了美味的摊主，严肃到有些伤感。时不时还要念些关于送棺者的祈祷言，希望神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每当这时，森时就默默在心里念叨——“不好吃的话，就不会原谅。” 　　愿的烤肉火候正好，她喝了一小口啤酒，便开始切肉塞进嘴里。她腮帮子鼓起时，总会说“好柔软，肉汁和油脂真美味”之类，缺乏艺术性的平白话语。 　　可笑脸却胜过千言万语。 　　在她嚼着的时候，又拿出书，在上面写写画画。 　　“没大蒜啊？”森时看了一眼，又说。 　　摊主倒是忍不住作答了：“大蒜驱邪，你没让我放盐，也应该明白这道理，那些玩意儿会影响邪恶食物的味道。你们混沌之土的，不就爱这种邪恶的味道吗？” 　　“啊哈哈，就当做是这样吧。” 　　这时，本该尽情享受美食的愿收起书，发现了一件事：她盘子里，本该还剩一半的肉不见了。愿马上握着餐刀，样子很凶，对森时和蒲公英提出质疑： 　　“就算我们是同伴，也不能……抢我盘子里的东西吧？二位。” 　　“啥？” 　　“我自己盘子里的都没吃完，干嘛抢你的？” 　　“那，有人能告诉我吗？我的肉呢？”愿的愤怒直接显现了出来，因为空荡荡的盘子，被这句话凭空变成了粉末。 　　但愿的愤怒在下一刻就被抚平了，是双极为漂亮的手，十分亲昵的从后抱住了愿。 　　明明同为手臂，却和普通女性的手有着难以理解的、存在上的根本不同。线条本身的美感，再加上肌肤的柔腻和绚丽五指，使森时也忘了如何移开视线。 　　“谢谢款待，你的肉很美味。”手的主人悠悠开口，话音清甜的如梦似幻，却裹着少女特有的慵懒。 　　“……小梅丽娅！我闻见你嘴里的肉味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3节 139·开局太不顺利了 　　所有人都知道，愿呼唤出的这个名字背后有什么含义。它代表着混沌之土的女王，也许是当代最强的存在——恶魔女妖之王，来到了这儿。 　　所有人都心里一动，但没蠢到表现在脸上。 　　森时也是如此，她假装不在意，默默喝了一口啤酒。但在心里暗暗评价，没想到恶魔女妖之王有一双好看的手，还以为是浑身由岩浆和黑曜石构成的那种恶魔…… 　　而蒲公英也并没有慌神，只是挺直腰杆，将秀发拢向耳后，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拥有符合公主的尊贵。接下来就是她的工作了，和恶魔女妖之王进行政治谈判，以期待对方能伸出援手。 　　“身为没见过世面的魔鬼，你品味还不错嘛，愿。”梅丽娅说。 　　“把肉还我。” 　　“那就再帮你点一块。” 　　声音，来自盛夏般红艳的唇。 　　但在将面容展现给其他人之前，梅丽娅的脸，先埋进了愿的头发里，就连拥抱她的手也更加用力。接着，含糊不清的话音，顺着愿的发丝里缓缓流出。 　　“魔鬼之界的硫磺味，嗯，你的味道。” 　　“小梅丽娅，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还有别的人在呢。”愿似乎很熟悉这种相处方式，虽然有些难为情，可没有强硬的反抗。 　　“我只是在表达对你的珍爱，愿，好不容易我们才能在这个世界相逢，我想在你的生命终结之前，尽可能多的陪陪你——我的挚友。” 　　梅丽娅的声音淡如半缕青烟，若隐若无，更像是在隐藏感伤。 　　愿倒是不以为然，轻轻拍了拍梅丽娅的手：“那就先陪我吃东西。” 　　“听你的。”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愿，将身影和面容展露——就仿佛是从无底的黑暗中破茧而出。不知何故，带给了森时一些特别的触动。 　　很美。 　　梅丽娅的眸子，被优雅的淡紫色浸透，从帽子里露出的深蓝色发丝飘逸。 　　身体看起来，比森时还要小巧上一圈。脸庞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让她有了一种艳丽、威严，以及可爱共存着的特别美感。 　　但她头顶的两根银白色尖角，背后质感独特的一对褐翼，都证明了她是及其强悍的女妖。 　　森时看得有些入迷，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习惯。慢了半拍，才想起来去调查对方。 　　【等级100·恶魔女妖之王·梅丽娅·森】 　　果然是满级……而且，这种能和那轮满月媲美的存在感，确实够得上是混沌之土的女王。正当森时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目光，被梅丽娅的眼锁住了。 　　“你刚刚，在看我？”质问响起。 　　“呃……”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森时勉强保持冷静。她已经有了不少准备，毕竟面对这种大人物，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然后，她端出不卑不亢的态度为自己辩解： 　　“……如果让你困扰，那我道歉。但也请你理解，我只是在瞻仰传说中的恶魔女妖之王。” 　　“我还没那么小肚鸡肠，只是，你刚才的目光让我不太舒服。”说完，她在愿的对面坐下，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随从，但却任谁都不敢靠近。 　　她散发的气质骤变，仿佛在周围洒满冰棱。哪怕只是接近半寸的距离，也会扎成肉酱。 　　“当我没问吧。” 　　“谢谢。” 　　森时对她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比想象中年轻很多，看起来也就和蒲公英同岁。而且，本以为是那一类冷漠、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王，没想到更像是自我主义的小姑娘。 　　哪怕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依然做出了不害臊的举动，居然吃掉了好朋友盘子里的剩肉。但即便如此，自身的威严却分毫不损。 　　在森时暗暗佩服的时候，梅丽娅又不顾形象打了个哈欠。 　　能清楚看见洁白的小尖牙上，拖出了一条口水丝线……虽然是不太检点的姿势，但森时还是觉得很可爱……这种想法可真是诡异。 　　森时还留意到了一些别的事。 　　周围弥漫着空间类魔法的痕迹，以至于其他摊位的客人，根本没有注意向这边。否则，按梅丽娅的尊贵身份，肯定会引来无数注目礼。 　　因为都入了座，蒲公英开口：“我是群花之国的蒲公英。” 　　“我知道，我是混沌之土的女王，叫我梅丽娅就行。” 　　在蒲公英打算继续谈话的时候——见怪不怪的摊主，将森时点的邪恶食材烤好了，正打算递过来。 　　但就在中途——梅丽娅一脸高兴地接了下来。 　　她还夸了几句：“眼力越来越好了，准备的时机恰到好处。让我不用经历漫长的等待，牛舌更是个好选择。” 　　“呃……恶魔女妖之王，请您宽恕，您误解了！这些……是那边那位客人点的。”他指着森时。 　　梅丽娅端着盘子的手，以及森时悬在空中的手，都同一时间僵住了，她俩露出了非常相似的呆然。 　　开场不顺，气氛很是尴尬。 　　就连本打算谈那些正事的蒲公英，也咽了咽口水，因为哽在喉头的话音变成了气息，从嘴里“嗖嗖”的漏了出来，根本不成话音。 　　此刻，唯一冷静的是愿。 　　她先是清了清嗓子，想缓解一下这种气氛，毕竟这场见面会是她搭上线的，售后的负责也是魔鬼的美德。 　　“那个，这其实很好解决。要不这样吧？小梅丽娅，你和我换下位置……你和森时同吃一盘怎么样？” 　　空气里，尴尬指数升高了。 　　没人理会愿，而森时忍住想哭的冲动，只能努力自己解决。 　　于是，她挤出微笑，向着梅丽娅说：“实际上，我是为你点的，毕竟等待是件讨厌的事。” 　　但同一时间，梅丽娅也笑着开口了：“实际上，我就是想明抢，毕竟等待是件讨厌的事。” 　　“……” 　　“……” 　　两个格外相似的声音重叠了，仿佛商量好的一样。 　　蒲公英已经不抱希望了，寻求恶魔女妖之王的庇护？都这么尴尬了，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谈？ 　　没救了没救了，还是吃完东西赶紧回家算了。她自暴自弃，一把扯掉帽子，让蒲公英尽情晒月亮，又拿起啤酒杯，闷头“咕咚咕咚”喝下肚，想靠迅速起作用的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绝望。 　　愿也差不多，低头在冥思苦想，却得不到什么缓解尴尬的办法…… 　　…… 　　（月底啦，月票不丢就要作废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4节 140·凄凉的玫瑰庭院 　　梅丽娅正死死盯着森时，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再和我争，我就杀了你。” 　　森时就算用头顶的叶子思考问题，也能明白，眼前脸蛋微红的恶魔女妖之王，正因为这场尴尬而生气。 　　不过，梅丽娅的动作和语气，倒是让森时想起了小学的时候。 　　有过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同桌，每当森时买了新的转笔刀，就会伸出手来讨要，非要玩个开心才还给森时。 　　而那位女同桌每次的借口都是“你所有的新东西，都要先让我用”，这甚至成了她的口头禅。直到上过生理课，学习了性知识之后才消停。 　　梅丽娅的举动，和这位女同桌差不多，都挺孩子气的。 　　也许是这段可爱的回忆使然，森时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她只是缓缓收回手，顺势把啤酒杯举起，饮了一口异世界的啤酒，还算美味。 　　都已经是能喝酒的大人了，没必要和对方玩这种孩子气的争斗。更何况，梅丽娅拥有着能让世界颤抖的力量，为了自家公主考虑，还是让一步吧。 　　“希望合你口味，毕竟里面没盐。”她用手势表示让步。 　　“嗯，你很识相。但有一点要说明白，我不是看重这盘食物，只是讨厌有人阻碍我的路。” 　　“我已经让开了。” 　　“所以你还活着——你是个挺有趣的四季者。说实话，我对你的感觉还挺不错，这也挺奇妙的。但还不至于和你分享食物，更不会为此向你道谢。请谨记于心，为我让路是理所当然的事，反而该骄傲。” 　　森时暗暗在心里想，这家伙的家教还真是糟糕。 　　取得胜利后，梅丽娅抓起烤好的牛舌肉，沾了更多的辣椒面丢进嘴里，很愉快地嚼了起来。进食的姿势有些野蛮，但手上护食的动作又是那么谨小慎微。 　　接着，梅丽娅转向一头冷汗的摊主：“给她来一份同样的，我请客。” 　　摊主点头。 　　“另外，我知道你们来的意图，没必要遮遮掩掩，我也讨厌政治。”梅丽娅忽然进入了谈正事的模式，“你们处境糟糕，想寻求我的庇护，可是我不可能同意。” 　　被说得这么直白，蒲公英还是有些沮丧。 　　森时从没抱过期待，所以并没什么想法，而是默默盘算着别的事，比如，如何在这艘船上搞点隐蔽的事情，来暂时让银月城转移注意力，不要对四季者施压。 　　但蒲公英看着森时细瘦的肩膀，还是想为她减些负担，就尝试着让对话进展下去： 　　“恶魔女妖之王，话别说那么圆满，我们四季者可以提供丰厚、对等的代价。” 　　“不必了，你们的东西我不想要。我也没义务，包庇你们这两朵随时会枯萎的花。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别用无聊的话伤害了烧烤的美味。” 　　“……小梅丽娅，至少看看蒲公英公主开的价码吧。”愿试着挽留，替四季者开口请求。 　　“正是因为你开口，我才同意见面的呀，愿。” 　　听见挚友的话，梅丽娅的态度柔和了不少，轻轻捧着脸对愿说。 　　“但你明白，我想要的只有两件东西，连你父亲都给不了我，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对吧。” 　　仿佛是算准时机一般，摊主送来了森时点的另外两样东西，鸡爪和切成了条的猪耳朵。这一次，梅丽娅并没有强行留下这两盘食物。 　　仿佛，这就是她能给予四季者的最大善意了。 　　蒲公英依旧还想说几句话，但却意外的被森时拦下了。 　　“公主，就到这里吧。” 　　“可……” 　　“对方没这个意思，再说下去也没用。而且，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见到你对任何人低声下气，你可不是卑微的人，蒲公英公主。” 　　“森时……” 　　也许是这句话抵达了蒲公英的心中，她微张着的嘴合上了。她虽然有几秒的失落，但很快改变为对森时的感激。因为那句话里，承载着森时对她的认同，这也是蒲公英需要的东西。 　　“别担心，我们能熬过去。”森时吃着还算美味的猪耳朵，拍了拍蒲公英的肩，“有我在呢。” 　　“面对各国的愤怒，你们能做什么？打算消耗愿的生命力来换取战斗力吗？四季者。”梅丽娅的声音轻柔而美丽，但隐藏着一丝足以致命的寒气。 　　“我们没这个打算。” 　　“那样最好。” 　　愿的声音夹杂愁绪：“小梅丽娅，这是我的人生，我的命运，不要干涉它。” 　　梅丽娅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想干涉也无能为力，能做到的就是把我认为的美好分享给你……” 　　“肠子和屁股就算了。” 　　“身为魔鬼你还怕这个？摊主，来来来，烤十串鸡屁股给愿。” 　　在愿满脸抗拒，甚至做好了毁灭这家烧烤摊，也要拒绝邪恶食物的时候，森时向梅丽娅说了些东西：“恶魔女妖之王，我想和你谈些事。” 　　“我虽然拒绝了，但不会伤害你们。” 　　“不是这个。” 　　“那还想问什么？看在你也能享受这些美食的份上，我可以和你聊聊。”她的笑容还算随和。 　　森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在星夜中寻觅，很快就发现了那头随航的厄龙。它时而穿梭云中，时而赶走附近的鸟兽群，一直在忠诚的为梅丽娅护航。 　　“丹尼尔，对吧？它的母亲是菲南达，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一百二十年前，在一片叫做梦游者天堂的雪地兴风作浪，也是世间最强的龙。” 　　听到这些，梅丽娅眼神微妙了不少：“愿提到过，你是来自一百二十年前的大英雄，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我和那头太古厄龙交过手……不止一次。”森时喝了口酒，接着说，“它也是某位伟大女妖的守护者，我没说错吧。” 　　骤然间，森时听见了炸裂的声音。抬起头，空间的裂痕就在眼前。是梅丽娅不经意间流出的怒气，震碎了这用来避人耳目的空间魔法。 　　“大英雄？你接下来想说什么？”她的话音如刀。 　　“凄凉的玫瑰庭院，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不可能，那是我的家乡，你怎么知道的……” 　　那也是《无声世界》最终的隐藏副本，森时在心中对自己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5节 141·历史最强者 　　“凄凉的玫瑰庭院”——正是那个副本的名字。 　　是在游戏时代，最后版本出现的特殊隐藏副本，就连森时也只是去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和别的副本不同，它的介绍里没有杂七杂八的背景设定、Boss介绍，有的只是区区一行字。 　　“此处没有玫瑰盛开，只是一座凄凉的玫瑰庭院。” 　　不仅如此，作为一个隐藏副本，开启的条件也很是特殊，还和森时接受的隐藏任务也有关联。副本里没有什么麻烦的几连Boss，只有一位女妖。 　　对森时来讲，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这时，蒲公英已经察觉了气氛不对，她本能地感觉到极为危险的气息。也许恶魔女妖之王的脾气，要让夜市号变成战场了……她便默默握住背上的法杖，随时准备来一场鱼死网破的血战。 　　“小梅丽娅，冷静，冷静。” 　　梅丽娅的样子确实不太对劲。 　　即便是愿的劝说，也没能让她平静下来。瞳孔里收敛着强盛的杀气——甚至，一直在附近护航的厄龙，也察觉到了她的杀意，正准备过来看看情况。 　　因为森时的话，酝酿出了危险。 　　森时顿了顿，将杂乱的思绪一一理顺，一字一句，接着说了下去。 　　“听我说完——据我所知，那座庭院其实是一位女妖的居所……如果我没猜错，是你的母亲，对吧？你们有同样的角。” 　　“我，非常讨厌，有人谈论我的家人！” 　　森时咽了咽口水，心想糟糕了……又踩了个雷。即便是她也难以平静，随时准备戴起真神的称号硬抗一波。 　　梅丽娅变得更加暴躁，她甚至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手迅速伸进了虚无的黑暗之中，从中，取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大家伙。 　　它是十字架外表的巨斧，个头和蒲公英差不多大。造型诡异，完完全全舍弃了握柄，将所有的地方都开上了锋，极为强大的邪恶之力缠绕在银色金属的表面。 　　森时认得这把武器，正是凄凉的玫瑰庭院里，那位伟大的女妖所用的。 　　“小梅丽娅！别冲动！”愿很是焦急，“我听你的，我愿意试着吃鸡屁股，你别动手！” 　　“恶魔女妖之王，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你，你现在动手的话……”蒲公英也同样心慌。 　　“我讨厌有人谈论我的家人……” 　　当事人又重复了一遍，随时都可能发出暴虐的一击，但并没有动手。她只是看着森时，眼中有微妙的好感。 　　“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你。”她说。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是你母亲的武器吧，没想到现在变成你的了。”那把十字架型的巨斧，它银色的光泽就映在森时眼里，满满都是对游戏时代的追忆。 　　梅丽娅对森时的态度，变得亲切了许多。 　　“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既然你认得的话，是我母亲的朋友吗？无论如何，请原谅我的失礼……” 　　作为弥补，她主动将那盘牛舌推了过去，虽然这个过程还是有些难为情。 　　这跌宕起伏的一幕，让刚刚还心惊胆战的蒲公英与愿，都呆然在原地。在她们的心中，一个疑问久久不散：“恶魔女妖之王……为什么在讨好森时？” 　　当事人倒是不客气，接下了梅丽娅分享的食物，又试着问：“你不担心我是你母亲的敌人吗？” 　　“如果是那样，母亲和父亲都会对我说的。所以，你一定是他们的好友，而且是我出生之前的。” 　　“这个嘛……嗯……我的确和你母亲，缘分……挺深的。” 　　森时实在不好意思说明白，其实是会去找她母亲探讨战斗技巧，顺便索要装备，虽然手段有些粗鲁…… 　　“那都是历史了，还是以后再谈吧。” 　　“好的。” 　　接下来的事情才重要，森时稍微酝酿了一下用词，便直白地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我很好奇，你的父亲是？因为我的那个年代里，你母亲应该是单身的……” 　　“这个啊……” 　　梅丽娅变得有点害羞了起来，她的性格确实直白，无论喜怒哀乐都会直接表现出来。 　　为了回答，她先是动手，把正在烤鸡屁股的摊主给推了出去。然后动着手指，将足以笼罩周围空间的阻隔魔法用出，仅有她们三人，有资格聆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请你们保密，愿也是。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之前没告诉过你，见谅……” 　　“呜，我最讨厌听秘密了，总是要拿代价给对方，才能达成对等……好吧，我也好奇小梅丽娅的父亲。” 　　“代价？待会儿把十串鸡屁股都吃完，再加五盘大肠就行，这可都是美食。” 　　“我……我同意。” 　　和挚友开完了玩笑，梅丽娅又看向蒲公英。得到了她的承诺后，才向森时告知问题的答案。 　　而且，是以一种充满自豪和怀念的口吻—— 　　“我并非纯血的女妖，而是混血。” 　　“……哦？” 　　“我的父亲是一位人类，而且是世界上最强的人！哪怕放眼历史，也找不出任何能与之匹敌的对象。就连所谓的真神，或是魔鬼之界的古老存在，都不可能赢他！” 　　问题的答案，仿佛就是小孩子在吹嘘。 　　“这么强？有这样的人吗？”这是愿和蒲公英共同的疑惑。 　　梅丽娅又一次开口，比之前还要激烈，变成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夸耀。 　　“他是真正的战斗大师，只为战斗和杀敌而生！拥有我至今还无法想象的强大道具、铠甲、武器。他抵达了魔法的极致，也是无比强大的用弓大师，更精通世间一切武器的运用……虽然是个笨蛋。” 　　在蒲公英和愿都好奇不已的同时，森时则偏着头，总觉得这个答案有点不对劲…… 　　人类？战斗大师？专为战斗而生？ 　　顿时，森时的直觉，将一面大旗插在她的心田。而好奇的风则让它猎猎作响，森时很清楚，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大号”。 　　“我父亲是个笨蛋，只想起了自己的姓氏，叫做森。也请你们记住，这是历史最强者的姓氏！我有幸继承了它，身体里流淌着他和母亲的血，灵魂也承载了他们的传承……嗯，我正在努力着，不让这一切蒙羞。” 　　某位四季者总算搞懂了，为什么老觉得梅丽娅这么讨她喜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6节 142·要是你有答案 　　森时一脸麻木，是四人中最安静的。 　　她只是默默吃着鸡爪子，并按照习惯，随手用风魔法塑形出匕首，然后剜掉爪子上口感最好的那块筋，蘸了许多辣椒粉才送入嘴中。可即便这辣度让舌头发出抱怨，也没能让森时的心平静下来。 　　大号…… 　　无论从哪里看，现在都可以断言，梅丽娅的父亲就是她的大号无疑。 　　大号也来到了游戏世界？还和最终副本的Boss搞上？然后生了个挺好看的女儿？这一切，其实都不成问题，能让她愤怒的只有一件事。 　　究竟是谁、什么理由、用什么办法，夺走了她满是心血的大号？ 　　那个投入了数年心血，一步步从零开始，最终抵达极限的大号，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已经记不清了，为了能提高哪怕一点点的伤害，究竟在技能和装备上，投入过多少资本和时间…… 　　要是它和世界一起毁灭，那没问题。 　　可要是有人抢走了它……森时发誓，会让对方付出代价的。 　　按她悲观的性格来考虑，很可能是被一些阴谋夺走了。又或者，在被蒲公英召唤之前，她的灵魂实际上是寄宿于大号之中的，只是她忘了。 　　森时沉浸在思考里，并没有发现梅丽娅正在看她。她下意识剜着鸡爪子的那块筋，蘸辣椒，这些无意识的动作，却始终在撼动梅丽娅的心。 　　简直和她爸爸一模一样…… 　　忽然，森时抬起头：“梅丽娅，我的大……我是说，那个姓森的人类，也就是你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去世了，我母亲也是。”作答时，梅丽娅忘了摆出女王的高傲。 　　“去世了……居然去世了？” 　　森时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又问。 　　“你爹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和你娘认识的？快把一切都告诉我。” 　　她的态度很粗鲁，但梅丽娅依旧没有丁点儿的反感。 　　因为一种不可思议的直觉正在折磨她……森时……这个名字里，也有那个字。怀抱着动摇，梅丽娅直视森时的眼，慢慢说起那些上年头的故事。 　　“妈妈和我说过，父亲是她的追求者。” 　　“哈？追求者？” 　　蒲公英和愿作为旁观者，也默然倾听。 　　而梅丽娅所讲的，也是她从女妖母亲那儿听来的。 　　…… 　　是那个强大到举世无双，但寡言的男人打开了庭院之门，出现在孤独的女妖面前。 　　相逢不止一次，每周固定不变，他都会来找她。 　　每次的短暂相见，都是无言的刀剑相碰，魔法纷飞。女妖用自己的思维思考，认为这是他表达欲望的方式。一种纯粹的征服欲，夸耀自己的武力，让自尊心高傲的孤僻女妖屈服。 　　女妖受够了孤独，也是头一次碰见比自己强的存在。 　　但每次女妖败北，他都会停下手，无论如何都不再伤害她，又显出温柔的一面。 　　作为饶命的谢礼，以及表达自己含蓄的爱意，女妖会在战斗结束后，送上一件自己的珍宝给他。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几周。 　　而本该见面的前一天，星空奔流之夜，用十分浪漫的景色点缀了夜空。也是在那一夜，他如约来到庭院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战斗。 　　只是站在门口，伸出手想要推开庭院大门，但迟迟没有。 　　…… 　　讲到这里，梅丽娅一直在悄悄观察森时的样子。她时而脸红心跳，时而抱头在嚷嚷着什么，像是叫骂。可偶尔，脸上又会流露出一点点怀念——仿佛她也亲身经历了一切。 　　“原来小梅丽娅的父母是这样好上的？很野蛮。” 　　“森时，你知道他们吗？听起来和你是同一时代的。” 　　“……啊，知道，知道得非常清楚。” 　　因为每周去刷女妖拿装备的，就是她本人啊，结果被刷的Boss似乎把所有事情都误会了。 　　她又问梅丽娅：“之后呢？星空奔流之夜结束后，你爹应该成了一具没灵魂的空壳吧？又是谁的灵魂钻了进去？” 　　“我可没告诉你，是遗失了灵魂。” 　　森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订正：“……我只是猜测。” 　　“我父亲当时的确没有了灵魂。母亲很是痛苦，调查后，发现他被不可抗力的命运夺走了灵魂。但灵魂被带走之前，依旧来赴约了，很坚定的爱。所以，被这份爱感动不已的母亲，付出巨大的代价，为他做了一件事。” 　　话音戛然而止，梅丽娅故意卖了个关子，为的是洞悉森时眼中的神采。 　　和她的父亲如出一辙…… 　　梅丽娅强忍着动摇，不去理会心中堆满的疑问，假装平静地叙述起父母爱情故事的结尾—— 　　“父亲灵魂所缠绕的命运实在是很神秘，即便母亲用出‘逆命运魔法’，也只是强行唤来了父亲灵魂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部分？你确定不是别人的灵魂？” 　　“别开玩笑了，不对等的灵魂是进不去其他身躯的。”梅丽娅接着说，“被唤来的，是非常、非常悲观的灵魂。除了记得自己的姓氏之外，什么都不剩。” 　　“悲观……” 　　这个词，让森时心中的涟漪不息。 　　“是的，我父亲是位极为悲观的人。那你呢？森时，你是个悲观的人吗？”梅丽娅询问着，目光烈的像是要灼伤森时。 　　“我……” 　　森时沉默了。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个悲观的人。哪怕是世界将要迎来陨石的洗礼，她也只是怀着惆怅的心态接受。而且无论去想什么，要做什么，都会预先构思好最坏的结果。 　　可……现在的她，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是。 　　和蒲公英在一起，即便接受了复国这种艰苦卓绝的史诗任务，也一路上给她鼓励，用乐观的笑容守在她身边。 　　无论是做什么稀奇古怪的装备，哪怕材料稀缺，没有更多的后续准备，也会直接闷头就上。 　　就连发现海下遗迹，被意外卷进去之后，她也敢壮着胆子下去探险。 　　这一切，都是乐观和自信的证明。 　　她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悲观的人。她的灵魂有所缺失，失去的恐怕就是“悲观”的这一部分。 　　“——父亲的灵魂只是一小部分，母亲也不知道更多的在哪儿。” 　　哀伤的声音，从梅丽娅苦涩的唇中发出，把森时唤回现实。 　　“这是我一直在寻觅的东西，对我来讲珍贵无比，我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所以，要是你有答案，可以告诉我吗？” 　　…… 　　（PS.毒吗？毒吗？不毒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7节 143·朋友 　　看得出，梅丽娅的提问是发自真心的，她迫切想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对她来讲，这背后的真相的确意义非凡，森时也能想象得出，她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要是有朝一日，本该逝去、仅能在追忆中存在的至亲，忽然有了重逢的渺茫希望。那无论是谁，都会伸出手，试着去抓住深爱的家人。即便抓不住，也会去搞懂真相的。 　　但对森时，承认或是否定，是个巨大的难题。 　　“森时，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就快点回答我吧……” 　　“……别急，我要想想。”森时说出了敷衍的话。 　　梅丽娅下意识想发火，因为她焦急到了无以复加。 　　但还是磨着牙齿忍耐，等待森时开口。坐立不安的过程中，愿坐到了她旁边，亲近地抚着她的肩。愿虽然不懂背后的复杂真相，可她看出了挚友的不安。 　　蒲公英也一样，在森时旁边安静等待。 　　森时默默看着梅丽娅，在心中寻觅答案——确实，有非常非常强烈的亲近感。 　　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气质，是由灵魂所决定的。而梅丽娅灵魂里散发出的气息，让森时感到极为亲切…… 　　但归根结底，这算她的女儿吗？这事儿可真怪。 　　她的灵魂一分为二，一部分被女妖叫过去，一起造了个女儿，到这里还没什么问题。可关键是，她虽然一贫如洗贫乏，可现在也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 　　总不能腆着脸，对这位高高在上的恶魔女妖之王说：“嗨，我是你爸爸，乖女儿不要调皮，来爸爸抱抱”吧，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这其中的缘由复杂到了极点，哪怕森时能解释清楚，可梅丽娅不可能全盘接受。毕竟，人家可是混沌之土的女王，却要认一朵四季者的草莓少女当爹…… 　　“想、想好了吗？我不是在催促你，但……” 　　“嗯，这件事是这样的。” 　　森时开口时，下意识想喝口啤酒滋润干枯的唇舌，但杯底已经空了，只好作罢继续说。 　　“我和你父母确实有极深的渊源，我们不光是同时代的人，你父亲身上，总带着小护身符对吧？还有项链。护身符是一套七色的世界至宝，项链是来自炼狱的纯黑石羽。” 　　“……对。” 　　森时说的，全都是只有她们一家才知道的秘密，难道真的是…… 　　“那些都是我做的。”森时淡淡说。 　　“呃，你做的？” 　　“是啊，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就这样而已。” 　　森时没有道破真相，因为它实在是太过荒唐。但为了能让复国之路顺利一些，至少不惹怒梅丽娅，森时还是和大号拉了些关系，“朋友”是个很好的解释。 　　更何况，她还有蒲公英，怎么解释都会出问题的，森时真的不敢惹怒蒲公英。 　　“哦，原来是这样。爸爸的朋友，一位非凡的工匠？” 　　“嗯，就是这样。” 　　梅丽娅很失望，但思绪只是藏在心里。 　　梅丽娅很清楚，眼前这位四季者少女，说谎了。 　　并不是她发现了话语里的漏洞，或者是森时的样子，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虚伪。而是一种单纯的，来自灵魂的直觉。她对自己的直觉有九成九的自信，因为从没错过。 　　离真相，只差一步了。 　　她解开了空间魔法，将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风的摊主叫回来，继续烤肉。又加了啤酒之后，梅丽娅对森时举杯。 　　“森时阿姨，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随、随意。” 　　“那就敬森时阿姨，混沌之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二人碰杯，各怀心思地饮下酒水。悄然之间，为了探究真相，梅丽娅在酒杯相碰之时，用一滴能让心神松懈的药，溅进了森时的酒杯。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用话语诱导。 　　“我想听更多关于爸爸的故事，毕竟，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笨蛋，只懂得挥剑保护我们。” 　　“这个啊……” 　　“对了，听愿说，森时阿姨是位大英雄，对魔法也有高深造诣？”梅丽娅似笑非笑地问，“知道玫石吗？可以赋予机械灵魂，玫石似乎是古老魔法师的造物。” 　　“哦？” 　　梅丽娅她的语速很慢，因为想和森时聊更多、更久。 　　她随口聊些密辛，只为了让森时露出破绽，亲口承认真相。 　　“传说中，魔法师们制造出玫石，最初是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切分自己的灵魂融入玫石，来制造一些分身……森时阿姨也懂这种魔法吗？” 　　“不会，也不知道。” 　　第一次套话失败，但梅丽娅没有气馁。 　　“我的国家一直在抵御厄雾，为了增强战斗力，对灵魂魔法也有深入研究。但有些难点……也许森时阿姨能帮上忙？你一定是魔法练成的大师对吧。” 　　“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请陪我回混沌之土一起研究。我会提供丰厚的报酬，也会庇护你们四季者。蒲公英公主，也请一起来吧？” 　　森时头有些昏沉，她觉得可能是酒精上头。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蠢到会上当。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梅丽娅可能接近真相了…… 　　“我家厄龙·丹尼尔就在附近，它会很乐意载二位的。另外，父母的遗物都被我继承了，难道森时阿姨不想看看吗？当年你制造的那些至宝，都是我国的国宝呢。” 　　“小梅丽娅，你在打什么算盘呀？”愿忽然问，“感觉和平常的你不太一样。” 　　“……我、我只是在诚恳的邀请贵客，愿你不要说话。” 　　她的态度转变太快，即便喜怒无常惯了，可也太过诡异，愿和蒲公英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森时听出了弦外之音——威胁。且不说她本人，强大的厄龙就在附近，蒲公英成了她威胁的对象…… 　　这女儿真不得了，究竟对真相察觉到了什么程度？ 　　为什么不接受“朋友”这种对大家都好的解释！难道……真的要认草莓少女当爹？ 　　“我先去吹吹风，再考虑一下……”说完，森时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远离油烟和浓郁的烧烤味，去往船边吹风醒酒。 　　梅丽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跟着站起身。 　　“愿，你和蒲公英公主慢慢享受夜市的乐趣吧，一切都由我买单，我去照顾她。” 　　看着她俩的背影，蒲公英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家养草莓就变成了地位非凡的人，居然能获得恶魔女妖之王的单独照顾……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8节 144·那不是更好吗 　　“公主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不太好的推测。” 　　被留下的俩人，凑得很近，七嘴八舌谈起了刚刚的事。 　　森时摇摇晃晃的身影还没走远，梅丽娅身上的白色披风，在夜风里也依旧醒目。无论怎么看，她俩都像是姐妹一样，而且森时是小些的那个。 　　可背后，似乎藏着极为复杂的真相，这怎么可能不让蒲公英和愿充满好奇呢。 　　“我也……觉得可能事情很不对劲。” 　　“是啊。” 　　蒲公英的心里五味杂陈，本来她想开个空头支票把森时卖掉，换取梅丽娅的庇护。结果，好像这空头支票要成真了，森时要离她而去了…… 　　“公主，我是这么想的。”愿悄悄凑到了蒲公英耳边，低语道，“也许森时喜欢小梅丽娅的爸爸，但后来他拒绝了森时，因为爱的是梅丽娅的妈妈，对吗？” 　　“……怎么可能。” 　　“呃……不对吗？《魔鬼和人类交易大全·爱情篇》里都是这么记载的……” 　　“你们魔鬼究竟都在看什么书啊！先不说我家森时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而且……”蒲公英冷冷看着愿，“你还没听出来吗？恶魔女妖之王是在怀疑，森时可能是她爹。” 　　愿眨了眨眼，凝固了几秒。 　　本来风平浪静的脸，陡然变的如魔鬼般狰狞。 　　“公主，你脑子养分不够，坏了吧。” 　　“是你太笨。” 　　“走，我们亲眼去看、去偷听！”愿站了起来，拔下一根单肩披风上的羽毛。 　　“……愿，冷静！那可是恶魔女妖之王，咱俩绝对会暴露的，而且森时也不是好惹的。” 　　“别担心这个，我可是古魔鬼之王的养女，也是很厉害的呢。” 　　说完，那根羽毛化为浓郁的黑雾，仿佛纱衣般披裹在了二人身上。她们的身影没入了夜色，即便最皎洁的圆月也映不出倩影，二人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在这星夜之下的夜市，复杂的家庭伦理剧正在上演。 　　…… 　　“女妖是种很特别的生物，也许森时阿姨也很清楚？” 　　“……求你给我点私人空间我，我现在……很难受，可能喝多了。”靠在船边的森时，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哀求。 　　她很是头晕，即便用了治疗术，也不见好转。 　　可梅丽娅如影随形地跟在她旁边，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每当夜风掠过，梅丽娅身上淡淡的紫罗兰香气，就会搔弄森时的小鼻子。而且，她沾着些辣椒面的唇瓣，还不停说着话，仿佛要摧毁森时的神经。 　　“女妖诞生的时候，是被壳包裹的，在壳里灵魂会慢慢交融，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我用了十年才破壳而出……因为父母的灵魂太过强大，我也很强。” 　　“女妖还是卵生的啊。” 　　“嗯，爸爸也这么惊讶过。” 　　“……呵、呵呵。” 　　“但我宁愿不要这种强大，去换取十年和父母的相处……我得到家人的爱虽然丰厚，但……没能持续太久，反而应该说很短——这是我人生里第二大的遗憾。” 　　“第一大呢？” 　　森时揉着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不要中她的计。 　　万一真的承认，蒲公英的怒火是她无法承担的，她没办法解释清楚这件破事。自己为什么会有个大号？还能被她的一部分灵魂所占据……万一再继续深究，发现送棺者的事…… 　　她也没做好准备，接受这个女儿。 　　阻止森时承认的，还有最大的一点——如果蒲公英认为这是一种出轨呢？ 　　梅丽娅说：“第一大的遗憾，是我挚友愿的事” 　　“愿？”森时抬起视线，见到了梅丽娅伤感的面庞。 　　“嗯，她很快就会死了。无可抗力的……被自己的养父古魔鬼之王杀死。我一直在寻找能救她的办法，但无可奈何。” 　　“这……” 　　“跳过这伤感的话题吧，我的第二大遗憾有了转机……森时阿姨，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打算请你来混沌之土做客，看看我的国家。” 　　梅丽娅微笑着，侧身仰望天际的繁星。 　　她想对自己的父亲夸耀，告诉他们，她已经长大了，做了一番伟业，可以照顾父母了。 　　“我才……不去。虽然不知道你想了什么，但我和你爹只是朋友。” 　　梅丽娅看起来非常开心：“那就跟我回去证明一下吧，我有办法弄清楚——而且，其实你我都知道真相了，别小看女妖的直觉和眼睛。” 　　“关键是！我是个女孩子啊！根本当不了你爹。” 　　危急之际，森时祭出底牌。 　　这是句凄惨的话，一旦脱口而出，仿佛命运就此被打下印记，将永远以女性的身份活着了……多么可悲。更可悲的是，这句话没起效。 　　梅丽娅勾起笑容，露出尖牙：“那不是更好吗？” 　　森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这么绝望。 　　在她继续挣扎之前，梅丽娅做了个让她疑惑的动作，站上船边，迎着呼啸的风。仿佛再跨出一步，就会坠落至死，森时下意识地想去抓住她，让她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父亲总是那么寡言，但却喜欢烧烤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拜此所赐，我也爱上了那种古怪的味道……我的烧烤手艺很好，为的，就是在父亲远行回来，能夸我一次。” 　　她抬着手，对远方的厄龙勾动手指，让它过来。但厄龙回来之前，还是继续对森时说—— 　　“他从没夸过我，至死也是。” 　　她将双眼斜向森时。 　　在森时同样的注视之下，雅致的夜色照亮了梅丽娅的美貌。不需要阳光点缀，她在黯淡之中依旧能溢散出光彩。 　　那是打从灵魂深处的光辉。 　　“那你会夸我吗？我要的，只是这样一句褒奖而已……” 　　“我……” 　　厄龙随她的召唤而来，摆动巨大的体型，双翼每次挥舞，都能将下方的云层击散。它的獠牙清晰可见，仿佛要吞噬整艘船只。 　　它是来带森时去混沌之土的。 　　但中途，厄龙无视了梅丽娅挥动的手指，而是望向了星夜的另一端，身上的鳞片窜过褐红色的精神力波动。森时清楚，那是临战状态，这才是厄龙真正的可怕之处。 　　梅丽娅看向同一个方向，盛怒如夏花。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在这个时机打搅我？” 　　“有敌人吗……太、太好了。”森时喃喃着，心想终于得救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49节 145·悄然而至的厄雾 　　夜市号，本来是银月城制造用于战斗的空中舰船，但因为人类世界失去了夜晚，便在某些贵族的压力下，变成了供他们享受夜晚的东西。 　　反正和平已经到来了，还不如拿来赚点钱，这也是银月城的想法。久而久之，夜市号的名头也就固定了下来，本来要装的伪学武器也无果而终，变成了能容纳更多客人的座位。 　　贵族们平常并不吝啬于纳税，但并不代表他们是群善良的家伙。 　　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要求保证夜市号的安全。 　　夜市号的安全航路，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才终于定下的。 　　既要兼顾最美好的景色，也避开了北方而来的厄雾。尽量绕行各种浮空板块、云层里居住的强悍族群，也不去触碰来自更高处的诡异自然现象。 　　但今天，这条航路出现了问题。 　　除了厄龙和梅丽娅之外，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正坐在船顶的政务室内，一边处理事情，一边喝着苦酒的巴尔扎克领主。 　　一头雄狮般茂盛的金发，圈住了他蛮横的脸，但眼中却透着深邃的睿智。 　　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冒险家，无论身处何地，他的直觉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危险——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细节。 　　“这里是……北方草原的上空，空气里的邪气浓度应该没这么高……”他将笔和文案放下，一边喃喃，一边嗅着空气里极微小的变化。 　　再联系这里所处的区域，北方。 　　一个极为危险的词让他立即站起身，对门外大喊了一声：“返航，可能是厄雾！” 　　门外，在星夜下享受手卷烟的船长，迟了一拍才听见叫喊。那个词让他吓了一跳，赶忙丢掉手里的烟，但中途被烫到了手，又迟了好几秒。这才踉踉跄跄奔向控制室。 　　但一切都晚了。 　　和混沌无异的浓雾，已经悄无声息涌到了船边。但它无形无色，除了极少部分的人能察觉到它，但也已经迟了。 　　此时此刻，甲板上仍旧热闹—— 　　客人们正在进行幼年期吸血鬼的拍卖，已经临近结束。这是夜市一整晚最带劲的活动，因为串烧幼年吸血鬼，是世间极为少有的珍味。 　　每次都当做重头戏来拍卖。 　　但铁笼里，那几只蝙蝠比平常还要好动，简直就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可无论是卖家还是客人，都被食欲、四溅的金币光芒给麻木了神经，没人会去留意食物的反应。 　　另一边—— 　　“你看，果然是恶魔女妖之王的爹。” 　　“……为什么？我还是想不通。” 　　躲在暗处的蒲公英和愿，还在悄悄围观认亲的场景。 　　蒲公英不慌不忙地解释：“愿，我应该和你说过吧？森时是我们召唤过来的，历史里的英雄。” 　　愿点了点头，继续当蒲公英的听众。 　　“但那时候，我们发现召唤出了些问题……森时的灵魂并不完整。我们起初以为是魔法失败，但事实证明不是失败，而是本来就有所缺失的。” 　　“……所以你就联想到了这个？” 　　“对，因为时间也对得上啊。要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一层……看来，缺掉的另一部分，就是被梅丽娅她妈给召唤了过去。” 　　当时召唤出来，森时的草莓藤蔓很健康，足以证明灵魂也是健康的，所以蒲公英一直没把灵魂不够完整的细节当回事。 　　毕竟，她觉得既然是大英雄，肯定背负了许多故事。灵魂的缺失，则像身上的疤痕。而今天也确实证明，这条灵魂上的伤疤，确实有个特别的故事…… 　　而这故事里，还有个女儿……真是太温馨了，温馨到蒲公英捏着法杖愤愤发抖。 　　“不过，为什么森时拥有另一个身体呢，而且还是人类……”愿问。 　　“我也不知道。”蒲公英撇着嘴，依旧怏怏不乐。 　　突然之间，愿的脸色极为凝重：“——公主，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她们要相认了……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吗？请你杀了梅丽娅。”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公主……似乎是厄雾。” 　　听到这个危险的词，蒲公英像受惊的蛇回头张望，但哪里都没有那种显眼的铅灰色云雾。 　　可蒲公英依旧没放松警惕，她这才察觉到，头顶的蒲公英尖锐如针，早已摆出了临战状态。这并不是针对梅丽娅的，而是另一种，存在于空气之中的危险。 　　“厄雾在哪？” 　　“已经爬上了船。” 　　“不可能吧，为什么看不见？” 　　还没等愿给出推测，她俩就听见了惨叫。愿也不再躲藏，挥手驱散了遮身的黑影。 　　站在船边，高高在上的梅丽娅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她背后的小翅膀努力挥动，恐怕已经掉下去了。她心有余悸地站稳，瞪着自己的挚友—— 　　“愿！你们在偷听？！” 　　“小梅丽娅，是厄雾。” 　　梅丽娅立刻跳回甲板，把头昏脑涨的森时护在身后，不过却和蒲公英撞在了一起。 　　她俩用微妙的视线看着彼此，目的都一样——都是要把疑似喝醉了的森时保护起来。 　　“……你比我强，更能给她安全。”蒲公英退让了，她无心做那种幼稚的举动，因为森时本人更重要。 　　“我保证。” 　　“呜……蒲公英，我要吃……”森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软的和棉花差不多。 　　“我在，森时。你想吃什么？” 　　“我头晕……想吃你。” 　　“看来厄雾吞噬了一种极为可怕的东西，所以才隐去了该有的颜色。” 　　愿一直在观察甲板上的动静，她已经对敌人有了相当程度的推测，所以正在提醒三位同伴。 　　“非常可怕的怪物，这下麻烦了，居然能悄无声息就爬上船，说明对方本身的级别也相当可怕。” 　　不过，她们三个一直没吭声，似乎对敌人的正体一点也不感兴趣。 　　愿担心的回头，发现她们挤在一起，商量着“吃”的话题。那样子不像是在照顾森时。反而像是正在商量“你吃一半，我吃一半”，而森时本人无力抵抗。 　　“你们……” 　　她觉得心很累，要不先回魔鬼之界睡一觉算了。 　　…… 　　（PS。 　　第二更可能会很晚。 　　另外，关于本月更新的问题是这样，七月的欠更还有一些没还，还完之后再考虑新的悬赏吧…… 　　暂定是每天两更到还完……以后的悬赏，就不是建立在保底一更的基础上了，应该是保底两更吧。不过我还没想好悬赏条件，再说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0节 146·谢谢你的慷慨 　　刚刚，森时好像说了一句话？让梅丽娅难以理解。用上了一种极为亲近，还饱含渴求的口吻，对蒲公英说，想吃对方…… 　　梅丽娅的情商和智商，虽然是继承了那对父母，但奇迹般的并不算低。 　　自然理解所谓的“吃”，还可以解释成什么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她·恶魔女妖之王也需要谨慎对待的厄雾袭来了，可这俩四季者，却当着她的面调情？！ 　　无名火从梅丽娅心底燃起。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蒲公英一脸肉疼，取下花冠，从黄色的花朵上摘走小小一片花瓣。接着，她掰开森时的小嘴，花瓣放在了她的舌头上。 　　她嗔怨道：“笨蛋草莓，我每年才能开一朵花，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吃掉三片花瓣了……” 　　“谢谢公主。” 　　“快点好起来就行，谁让你一口气喝那么多，头晕成这样……亏你之前还说要帮我酿酒。” 　　当花瓣那带着蒲公英的气味，在森时的口腔里扩散，她的眼中慢慢恢复了神采。 　　见状，梅丽娅这才了解，可能蒲公英的花瓣具有某种治疗的效果。 　　而梅丽娅难免吃惊，因为头晕，是她加的药水起的作用。那可不是简单的药，却这么轻描淡写就被驱散了……效力很强啊。 　　“我……我好多了！现在怎么样了？敌人是吧？管他敌人是啥……走！蒲公英，咱俩去对付。” 　　森时撑着坐了起来，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从梅丽娅身边跑掉。 　　而且要带蒲公英一起跑，万一事情暴露，她可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为何自己拥有两个身体。 　　“是厄雾，这艘船不幸碰上了它，只是还不知道，这次的厄雾究竟是哪一种。” 　　梅丽娅的手，轻轻放在森时肩上，音色温暖。 　　“但别担心，有我在。” 　　“哼……我也在的。” 　　蒲公英紧紧握住森时特意做给她的法杖，不服输地看向敌人的方向。她治好了森时，取得一胜，接下来也要乘胜追击才行。 　　她可不想森时就这样离自己而去，那样……她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可是所谓的敌人并没有来，本该非常显眼的污浊之雾并没有显形。只有格外吵杂的客人们，依旧在闹腾和痛饮。 　　“厄雾呢？确定是这个？” 　　“大家听我说，我有个建议。”愿开口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和我做交易吧，我宁愿花费一点点生命力作为代价，带你们去魔鬼之界躲一躲。因为，这次来的对象……非常非常棘手。” 　　“不，愿，我不希望你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真的很麻烦……”愿一步步往后退，像是畏惧着无形的厄雾。 　　她们所面对的地方，并不存在所谓敌人的踪影，但依旧有种能让人悚然的力量存在。 　　就连刚刚才清醒的森时，也亲眼察觉了一些不对劲之处。倒不是她有多敏锐，而是聚精会神看向空中时，漂浮着模糊的人物名称框……但时隐时现，根本察觉不了敌人的讯息。 　　“丹尼尔。”梅丽娅呼唤着自己的守护者，“保护这位四季者是最优先事项，她头上的叶子很繁茂，但是没花冠，你能分辨的对吧？” 　　响彻天地的龙吼发出回应，表示接受了命令。 　　森时默默站起身，心想着自己还没那么孱弱，便将法杖握于手中。 　　不过……厄雾是什么来着？以前也听说过。好像是弥漫在海上的铅灰色雾气，一种恐怖的自然现象？森时不太明白，这玩意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悄无声息地沾上了夜市号。 　　见到人家能呼唤这么拉风的巨龙，蒲公英有点受挫。但她眼中闪过狡黠，也不甘示弱地开口了。 　　“福福。” 　　盐精灵的湛蓝光芒，从森时的口袋里钻出，梅丽娅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只大自然的结晶。 　　“你盐分充足吗？”蒲公英问。 　　“嗯。” 　　“那可以麻烦可靠的福福去探探情况吗？似乎有种只有你能对付的敌人，已经爬上了咱们的船，我们都很害怕。” 　　福福自然生出一种责任感，答应下来，便打算绕船飞个一周，看看究竟敌人是个啥。 　　可还没飞远，刚到各种烧烤摊的上面时，就仿佛撞上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使得空间瞬间扭曲。这极不正常，空气里还有无声的咆哮传出。 　　“那是盐精灵？大海之子！难怪能让厄雾这种东西害怕……” 　　“也有很多别的用途呢，你都想象不出。”蒲公英挺得意的。 　　“愿，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厄雾没有颜色吗？以前可没这种现象。” 　　“……终于认真听我说话了？咳咳，这附近的厄雾，八成是吞噬了‘无形的捡尸人’，所以才会拥有无形的特征……所以接下来的事，注定会很麻烦。” 　　盐精灵那驱邪的本性，提前触怒了厄雾。 　　隐藏在其中的东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便匆匆发出第一次进攻。 　　对着所有还在贪图享乐，把福福当做天上掉下来的星星的贵族们…… 　　这种进攻依旧无形。 　　起初，是站在船的另一侧，一对身披月光，互诉爱语呢喃的年轻男女。 　　女人刚和恋人的唇分开，心中满是甜蜜。娇羞低头时，见到地上有些奇妙的亮光。似乎是一圈血色的痕迹？她好奇低下头，想看个一清二楚。 　　那痕迹越来越深，血色也更加浓郁。 　　“你在看什么呢？我的月亮。”男人好奇地问。 　　“这里似乎有张人脸……很……像我？” 　　女人发现，地上的血痕渐渐凝聚，变成了一张脸。 　　女性的脸。 　　当五官细化，她终于分辨了出来。就和今天出门前梳妆打扮，在镜子里看见的面孔一模一样，是她自己的脸。 　　她很高兴：“我的星星，是你给我的惊喜吗？画得还真像，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没有啊。”男人一脸诧异。 　　女人继续欣赏地上自己的脸，可……那张面孔，迟迟没有画上眼睛。 　　她有点纳闷，因为自己的眼睛非常漂亮，难道这是他故意不画？正当女人想抬头质问他——似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过头，发现是一缕铅灰色的雾气。 　　然后，雾气爬上她的脸，像两只手指，挖走了她引以为傲的两只眼珠。似乎还能听见有个刺耳的声音在嬉笑：“谢谢你的慷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1节 147·无形的捡尸人 　　这样的事，在整条甲板上都在上演。受害者不止是那对情侣，也有其他的贵族和名流。 　　从地面上、餐桌上、或是烧烤架上，突然出现了许多血痕面孔。无一例外，都是他们自己的样子。而且不只是脸，有些是身体的一部分，但都刻画得无比精准。 　　并且，都缺了部件。 　　有些缺的是五官，有的是手指、半截手臂、脚趾头，各式各样的都有。 　　在这之后，一旦回应了敲人肩膀的厄雾——将头转回去，身上的那一部分就会被厄雾带走。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刹那间将恐慌传播。 　　无形的厄雾不断带走人们的身体，这些人上一秒还在享受食物，对着星空大谈艺术，但此时此刻都已经不再完整。 　　可很快有人注意到，即便被挖走眼睛、扯断了手臂——但断口处并没有流出血来，反而是一种暧昧不清的雾状，更加悚人心扉。 　　森时她们四个站得较远，并没有被这样的现象攻击。但对她们来讲，这种诡异的景象也欣赏不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蒲公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地上这印记，这个作案手段，呃，难道是‘无形的捡尸人’？”喃喃的是森时。 　　听见她准确说出了名字，愿颇感意外：“咦，森时也知道这个？没错，这个手段，再加上无形的特征，肯定就是那东西了。” 　　“嗯……我知道。” 　　她回忆起游戏时代，接了一个流程复杂的支线，就和无形的捡尸人有关，那些细节让森时又觉得头大了。 　　就像名字里写的一样，正因为有着无形的特征，它才能悄无声息便接近夜市号。但“看不见”，还不算最麻烦的一点。 　　无形的捡尸人——是一种非常罕见，但非常恶毒的种族，臭名昭著。即便放眼整个世界，麻烦度也排得到前三。 　　因为它会基于兴趣恐吓对方，窃走对方身上的一部分，就不再归还。 　　要是想讨回，也不是没有希望，但麻烦程度让人觉得还不如放弃，花上一笔大钱去找个高级治疗术，把失去的部分重生。当时，森时在游戏里碰见的支线，就是帮NPC讨回失去的嘴巴。 　　这个任务被要求采集物品总共四十七次，切换地图三十张，对话NPC达两百人。 　　就是为了找出该死的怪物跑到哪去了……找到了三次，也弄丢了三次。 　　但在夜市号上，判断出局势、掌握了情况的不止是她们四个。 　　——“别慌。” 　　随着嘹亮呐喊，一如雄狮的男人，将靴底坚定地踏上甲板。正是曾经最伟大的冒险家，亦是如今银月城大名鼎鼎的巴尔扎克领主。 　　他拥有极高的声望，而且实力依旧被人们信赖。 　　慌乱的人们听见了他的声音，如潮水般向他身边涌去，只求对方能在这未知的危险里庇护自己。哪怕代价是今后的税率再提高五倍，他们恐怕也会接受。 　　巴尔扎克领主仿佛雕像，唯有金色的长须被风拂动，的确让人安心。 　　但这位被众人仰仗的大人物，所做的第一件事，并非随手便剿灭敌人，更不是治好人们缺失的部分。而是看向了站在角落，抱着巨斧看戏的恶魔女妖之王。 　　他开口：“尊贵的混沌之土女王，请出手帮忙。” 　　“代价很贵的哦。”梅丽娅满脸笑容。 　　所有慌乱的人们这才注意到，可以仰仗的绝不只是巴尔扎克领主。他们的骚乱渐渐平息了，既然恶魔女妖之王也与他们同乘一船，那有什么好怕的？ 　　“代价是？” 　　“我还没想好，反正你也没权选择。无论我提出什么，你也只有接受。” 　　“……那我会支付的。”巴尔扎克领主面色严肃地接受了。 　　“你请我做些什么？” 　　“总之，先防止这家伙逃走。” 　　“我就知道是这样。” 　　梅丽娅把手指向天空举起——森时看得很清楚，在梅丽娅高举的食指上，缠绕着魔法和世界的根基·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这必定是空间级的魔法，随手就能瞬发…… 　　想到这可能是她教的，还有点心痒痒的。 　　然后，它变成了一种特别的精神力波动，将整条夜市号周围包裹在内。 　　“如你所愿，这艘船变成了牢笼。”说完，她随手掏出装在黄金瓶内的精神活力剂，浅浅地泯了一口。 　　巴尔扎克领主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向自己的领民。 　　“我很抱歉，夜市要暂时中止了——袭击这条船的，是某种有些麻烦的怪物。它就在我们身边，但带不走你们的生命，我可以保证！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请大家帮忙。” 　　“要做什么？” 　　“真的不会死吗？” 　　“——我能保证！接下来，就等食材储藏库那边了……” 　　除了开口安抚，巴尔扎克领主暂时没做别的。 　　这让蒲公英有点疑惑，因为行踪不清的怪物就威胁在周围，随时可能发动更多攻击啊……不过蒲公英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身边有三位可靠的同伴。 　　“他是在等面粉运上来吗？” 　　“应该是了，整条船上唯一充足的就是面粉了……其他都不行。” 　　“不过，究竟被夺走了多少零部件啊？要打开门也太麻烦了。” 　　森时挑起话题后，愿和梅丽娅也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蒲公英拉了一下森时的裙角，悄悄问：“森时……能和我讲讲现在的情况吗？” 　　“总之，第一点是别害怕。” 　　“嗯，有你在，我不害怕的。” 　　“那好。”森时这才讲起敌人的情况—— 　　想从无形的捡尸人手中，夺回身体的部件，只能先用某种东西洒向空中，黏在对方身上，将无形的特征给破解。 　　只有这样，才可以接着去寻找身体部件的位置。 　　无形的捡尸人格外狡猾，往往会在这个步骤之前就逃走。巴尔扎克领主也确实冷静，才会先封住空间，并且等待整条船的面粉运上来。 　　他打算用面粉黏上无形的敌人，来确定位置。当取回零部件之后，它们还没办法装回身上，因为它们是一种钥匙。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2节 148·看戏并不安全 　　“钥匙？” 　　“你看，那边不是有张脸嘛。”森时指的是地上的血痕，有一张人脸，“这东西不光是拿来吓人的，也是一种通道。缺了个鼻子，对吧？” 　　“嗯……” 　　“取回鼻子后，把鼻子放在缺的地方，组成完整的面孔才能打开门，让藏在异空间里的捡尸人出来。唉，到时候还得打赢对方，你说麻烦不麻烦？” 　　蒲公英望了过去，缺胳膊少腿的人粗略估计都有十来个，地上的血痕可不止这么点。 　　“这么多都要打开？这也太……麻烦了。” 　　“碰运气的，运气不好，全填上才能打开。” 　　而打赢对方，大概算是这里面最简单就能达成的条件了。森时摊摊手，根本不担心这一点。 　　主要是，到时候解决了捡尸人，能采集到一种很特殊的素材，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且还有另一个疑惑困扰着森时。 　　她看向愿，小声问：“为什么无形的捡尸人，会变成你们口中所谓的厄雾？” 　　“不是变成，而是厄雾这种东西，会把碰见的对象无一例外的吞噬。”愿回答。 　　梅丽娅主动接过了话茬：“厄雾是我的国家最大的敌人，有什么疑问问我就好啦。” 　　“那小梅丽娅替我吧……”愿主动退让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俩，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对父女。 　　“嗯，厄雾吞噬掉掉的，如果是活着的生物，就会把血榨干，换成厄雾灌入血管。这就会变成一种半死的复生状态，成为厄雾的奴隶和战斗力。” 　　“厄雾……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森时听着，满满都是陌生感。 　　“我们也想知道，因为是十几年前忽然冒出来的东西，非常可怕。总之，无形的捡尸人估计也是被厄雾吞噬的，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生前的特征都能保留？” 　　“记忆和习惯不能，虽然变成了行尸走肉，但其他的都能保留。” 　　梅丽娅抚摸着巨斧，将声音染上了打从心底的厌恶，接着说。 　　“一片厄雾过来，往往会抖出一大堆被厄雾强化，没有痛觉、至死也会战斗的行尸走肉，也比生前更强。” 　　“还好现在来的只是一只捡尸人。” 　　“就是这样。不过，它们的扩张速度也太快了……之前这附近都没有厄雾。算了，这个不是问题。” 　　森时也决定不去想这件事，只是先记在心里。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出。从甲板颤抖的幅度上来判断，很可能是有人提着非常多的面粉上来了。所以四人暂且中断了话题，默默看着甲板通道。 　　果不其然，一个长相柔美，但不知为什么有点蠢的大姐姐露头了。她的力量很是惊人，身上挂满了大量的面粉袋，而且还一脸轻松。 　　见到她，梅丽娅的小鼻子动了动，嗅出答案：“是头幻龙……怎么幻龙在这里做苦力？真丢人。” 　　“——不过，发育不正常。” 　　一声能被理解的龙吟，从她们身后传来，是厄龙·丹尼尔。 　　“成长期没有吃够知识，反倒像是吃了很多金属……智力发育非常缓慢，可能是吸收了太多的金属毒性。” 　　丹尼尔声音里带着叹息，很显然是觉得对方丢龙族的脸了。森时一拍脑门，丹尼尔的说法印证了她的判断，果然智力有问题。得，这幻龙不要了，要了也是猪队友。 　　不过其他人都感恩戴德地看着幻龙大姐姐，她送来了救命的道具。 　　“干得好，有这么多……来得也够快！”巴尔扎克领主夸赞说。 　　“加钱加钱！”这是幻龙说的第一句话，“只要银币！” 　　“……酬劳的事回去再说！” 　　“不加就不给。” 　　巴尔扎克领主一脸烦躁：“……加加加，今天的营业额都换成银币给你！” 　　她这才满意地放下一袋袋面粉，又忽然，被野兽的直觉惊醒，看着远处。 　　缓缓说出了那个词：“厄雾。” 　　这不吉利的词让场面诡静，视线齐齐看去。森时也第一次目睹到所谓的厄雾，简直就像是工厂烟囱里排出的污浊气体，铅黑色，看了就想吐。 　　麻烦的是，它们正向着夜市号涌来。 　　“该死，因为捡尸人被困住了，所以呼唤同伴吗……” 　　巴尔扎克领主马上拍走侍从，让他去通知船长改变航向，然后继续看向所有人：“别看了，那事我会处理。你们先把面粉袋打开，往甲板上洒！见到眼珠子、鼻子耳朵什么的，就大声喊我。” 　　迫于对方的口吻，所有人匆忙照办了，看戏四人组依旧看戏。 　　梅丽娅还不至于放下身段，去领面粉干那滑稽的事。但新出现了厄雾，倒是让她来了兴致。 　　“送棺者保佑，这次的夜市还真是收获不菲呢。”梅丽娅把巨斧抗在肩上，“不仅圆了我的遗憾，还能碰见我国的死敌——丹尼尔，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巨龙低吼回应，便向着厄雾涌来的方向振翅而去，它要独自扫空这片厄雾。 　　森时眯着眼望去，厄雾里裹挟着许多怪物的影子。既有她熟悉的类型，也有没见过的，看来这些就是被吞噬后又复生的了。 　　她也打算做点什么，干站着看戏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远远的射几发，因为这些家伙肯定能提供经验。 　　就在她掏出讨债之弓，想来一发不稳定的爆炸箭时，听见了地上响起让人难受的“吱吱”声。她大感不妙，低头一看，果然是血痕。 　　而且，是森时的脸……糟糕。 　　她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不是说好的躲在角落很安全，而且还有梅丽娅和愿在，捡尸人不敢动手的吗？难道……是挑软柿子捏？想到这，森时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 　　她倒想看看，这捡尸人想从她身上夺走点什么。 　　但她的脸被刻画得很完整，有鼻子有眼，五官齐全。是位漂亮得很的少女，让她本人都忍不住想夸一句了。 　　难道捡尸人是沉迷她的美色，只是来画个画表示爱慕，而没有恶意？这么一想还有点可爱。 　　可作画还没结束，又开始向上——描绘她头上的根茎，脉络，枝叶。 　　唯独少了一片叶子。 　　厄雾无形，轻轻戳了戳森时的肩。 　　“哦，叶子。想要？那给你吧。不过……福福。” 　　福福疑惑地出现，发现森时抓起了自己，往那片没被画上的叶子上蹭：“吐点盐水。” 　　感到凉意，森时马上回过头，而厄雾仿佛发出笑声：“谢谢你的慷慨。” 　　“不谢。” 　　厄雾立刻轻轻摘下叶片，迅速枯萎，随离去的厄雾一起遁入无形。她本人倒是觉得没什么损失，反正上次真神状态下长了不少，她还想修修呢。 　　几秒后，无比刺耳的惨叫从虚空中传来：“呃！有毒……”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3节 149·第一更 　　无形的捡尸人，的确是很难缠的玩意儿。它几乎时时刻刻身处空间魔法内，又格外喜欢搞那些吓人的恶作剧，才受所有人咒骂。 　　但如果要深究的话，实际上带来的损害倒没那么大。 　　例如说渔村的渔夫，出航有三成概率会碰见水里的各类凶兽，只要有些疏忽就会成为这些东西的饲料；再或者，是时不时出现的疫病，也会轻而易举吞噬掉许许多多的性命。 　　相较之下，无形的捡尸人做的一切还算守规矩，只要拿了想要的人类零部件，就不再继续动手。 　　虽然如此，它依旧是种会危害人类，并且讨人嫌的东西——森时就觉得它很可怖。既然这东西又特意来索要森时的叶子，她立刻挖了个坑。 　　反正四季者的枝叶都有剧毒，而作为被厄雾吞噬掉的邪恶之物，福福的盐总是屡试不爽。 　　无论是毒起效，还是福福起效，总能有一个会让它吃瘪。 　　森时颇为得意，因为起效了——可并没有为这份战果欣喜太久，因为她似乎听见了某种声音……虽然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但依旧是能够被理解的通用语。 　　这东西……说话了？ 　　她扭过头：“愿，我想问一下——” 　　“我在，什么问题……咦，森时！你的脸！”愿看见地上森时的血痕画像，立刻明白了情况，马上喊道，“小梅丽娅，蒲公英公主！” 　　一个正在看戏，一个正准备跳出去，亲手对付远方来袭的厄雾，但都被愿的声音打断，低头发现了地上的画像。紧随其后，空气的温度仿佛提高了很多，这炙热，来自怒火。 　　森时赶忙说：“别担心啦，我就丢了片叶子。” 　　“噢，叶子，那没问题。” 　　蒲公英长舒一口气，带着坏笑又继续看戏了。虽然贵族老爷们捧着面粉到处洒的样子很有趣，但厄雾抢走了叶子更有趣。 　　“就算只是一片叶子，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梅丽娅的态度很坚决，但也好奇，“不过，为什么叶子被夺走了没问题？” 　　蒲公英神神秘秘的，没有讲出来。既然梅丽娅不知道四季者枝叶的情报，这倒成了她的优势。她倒没想着对梅丽娅下毒，因为那样，说不定森时会伤心。只是想拿来当底牌。 　　森时把被打断的问题继续。 　　“我想问一下，被厄雾吞噬掉之后的生物，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还能说话？” 　　“都是行尸走肉，不可能会说话的，灵魂也会被磨灭。” 　　“……那，为什么刚才摘走我叶子的这个，会说话？” 　　气氛冷冽了，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她。 　　也许整件事情的走向，和她们所猜测的有些出入…… 　　正当三人都想问深一些的时候，有异样打断了她们。一场无需言语证明的异变，在甲板上开演了。空气里似乎多了点东西，那是铅黑色的雾气，一缕缕相互交织，仿佛夜市号正在穿破一朵积雨的乌云。 　　森时当然知道这不是汽车尾气，而是厄雾的正体。 　　就和远方袭来，正在被丹尼尔用龙息横扫的那一坨坨差不多。 　　厄雾不再隐匿，让整条船都因恐慌而沸腾。即便是在银月城安居乐业的他们，也明白厄雾会吞噬所有碰到的人。 　　人们丢掉面粉，不顾自己失去的身体部件，潮水般涌动，只为了躲进船舱。巴尔扎克领主不得已，只能一边警惕厄雾，一边安排秩序。 　　愿觉得奇怪，为什么厄雾会突然失去无形的特征？她看向森时。 　　“也许是因为我往叶子里加了点盐，一起送给了人家。”森时随口解释，至于起效的是毒还是盐，那就不得而知了。 　　紧接着，从厄雾中传来空间魔法的波动。残肢断手、五官等身体部件，淅淅沥沥落在了地面。 　　随后，一扇空间之门忽然敞开—— 　　这直接跳过了正常而复杂的开门步骤，直接把人家给逼出来了。森时对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撩动了一把自己的天蓝色长发。 　　“捡尸人的本体要出来了，小心！”愿反应最快。 　　“虽然是被厄雾吞噬过的……但有什么好小心的？捡尸人而已。”梅丽娅轻轻弹了一下愿的小脸蛋——“别把生命力用在这种无聊的地方。” 　　森时始终注视着对方，因为那暧昧不清，一直若隐若现的名称栏终于出现了。 　　【等级95·无形的·捡尸人】 　　捡尸人的本体，正是一直藏匿在异空间内的怪物。虽然说是怪物……但本体实际上和人类差不多，因为它一直在捡拾人类身体的部件，用来堆砌成自己的身体。 　　事实上，它是模仿人类外表，并且极度追求“美丽”的怪物。 　　所以，从空间之门内爬出来的，是一具美艳到让森时幻肢瞬硬的，没有丝毫布料遮蔽的女性身体。它是一种极致，收集了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部位加以拼凑，才终于得到的人体至高之美。 　　森时震撼而汗颜，还没来得及把每个细节烙印在脑海里，就被蒲公英遮住了眼睛：“不准看。” 　　“……这是人体的艺术！” 　　“是怪物。” 　　“啧！那你也不准看……”森时不高兴地说，手还在空中乱动，也想遮住她的眼。 　　“我只对你感兴趣，对怪物没什么兴趣，别担心。”虽然蒲公英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却张大了嘴，“这身体，究竟收集了多少年，才能凑得这么美？” 　　梅丽娅嗤之以鼻，抱着手居高临下：“徒有其表的肉体，根本没有真正的气质来衬托，比我差远了。” 　　在她身边，愿的兴致也不高。作为古魔鬼之王的养女，她早已习惯了直接观察灵魂，可捡尸人的灵魂并不好看。 　　“受伤很重，还被剧毒侵蚀了，但还活着，没被厄雾完全吞噬……话说，难道只有我在意这些正儿八经的事？” 　　“只是不值得去在意而已。”梅丽娅一脸无趣地把巨斧收起，因为根本不需要武器出场，只是以指尖对准捡尸人，“来还债吧，打搅了我的正事，代价会很昂贵的。” 　　“请你们……帮、帮帮我。”奇怪的是，捡尸人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4节 150·第二更 　　“帮你？” 　　“我……不想成为厄雾的奴隶。”捡尸人抬着头，哀求道，“我被厄雾追着咬，逃亡途中碰见的这艘船……我只想收集一些力量让我能对抗厄雾，然后就离开的。” 　　蒲公英看着甲板上，那些没人认领的零件，倒也没怎么生气。这世上的一切都在为了生存而伤害别的东西，就连捡尸人也不例外，也许它的存在意义是追求美丽，但前提是活下来。 　　森时不满地问：“那你摘我叶子干嘛？四季者的叶子和你又不配套。” 　　“……因为第一次看见这种装饰，也想要。” 　　“呵呵呵，找死，它可不是装饰物。” 　　不过，捡尸人的样子极为痛苦和虚弱。周围的厄雾只是盘踞在它身边，并没有一股脑涌上去吞噬，也许是之前的盐起效了。森时想了想，还是派出福福，让它去周围驱散厄雾。 　　忌惮着纯粹的盐，厄雾只能缠在周围等待机会。 　　在这夜晚里，捡尸人的肌肤有种古怪的质感。明明满是白皙，但没有半点血色。也不像是被放了血的肉一样发白，反而隐隐发黑。 　　这是厄雾在她体内流窜带来的，她也许极为痛苦，但改变不了捡尸人是种坏东西。 　　所以，抢在最前头，森时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就算我身边这三位穷凶恶极的……恶魔女妖之王、古魔鬼之王的继承者、还有四季者的公主，她们可以看在你也是邪恶的份上放你一马，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是继承者哦，森时。” 　　“叫我小梅丽娅就好，或者……” 　　“……森时啊！我们四季者是被大自然眷顾的种族，光荣、善良、友好、好客、环保、爱好和平。你把我列入其中，不觉得羞耻吗？” 　　森时没理会自家公主的谎言，决定亲自演示一下四季者的邪恶之处。 　　她看向那具挣扎的美艳胴体，恶狠狠说道：“把你的曲谱交给我，不给的话我就自己抢了。” 　　那正是森时想要的东西，每个捡尸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她们会特意谱成旋律，作为空间魔法的发动方法。这也是种罕有的梦幻素材，森时已打定主意，要把它和万亿星谱用在一起。 　　“给了你，你会帮我吗？”捡尸人抬头问。 　　“帮忙？我会杀了你。” 　　“真的那？那太好了……请一点不留的，把我的身体和灵魂一起蒸发成灰。” 　　说完，捡尸人脸上露出少许安心。又抬手，努力召唤出狭窄的异空间，从中取出小小的盒子，恋恋不舍，但还是用尽全部力量丢向了森时。至始至终，动作优雅至极，称得上人类女性之美的诠释。 　　“让我解脱吧。” 　　捡尸人默默等待死亡来消弭苦楚，放弃了挣扎。 　　偶然被厄雾缠上，被完全吞噬之前，它挣扎、逃亡。 　　途中，碰见了一艘空中航行的船，上面有许多充满活力的人类。这让它有了一线希望，也许能再塑造一副肉体，好让自己活下去……从厄雾手里逃掉。 　　但却因为好奇，在离开之前，摘下了那片剧毒、且混杂了纯净盐分的叶子……这种毒性甚至比厄雾的吞噬还要痛苦，光是碰到身体，就已经流入了灵魂中。 　　死亡在所难免，它坦然接受了——但死亡也是分种类的，它不愿成为厄雾的奴隶。 　　那是丑陋至极的死法。 　　收下盒子的森时，默默告诉自己，这是这位美丽小姐的遗物。 　　“要我帮忙吗？”梅丽娅温柔地问。 　　“我能办到。” 　　怀着一点点的敬意，森时原谅了对方偷摘叶子的行为，决定替她送葬。 　　她拿出了法杖，将打磨至极的红宝石嵌上。 　　曼妙的声音从她唇中飞扬而出，没入星夜光辉和浑浊厄雾的交织，那是在吟唱魔法的咒文，也算是道别的辞藻—— 　　“Close your eyes and begin to relax. 　　（合上眼，并放松） 　　You will enter a safe place where nothing can harm you. 　　（你将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什么能伤到你）” 　　精神力在她的法杖上跃动，厄雾仿佛在畏惧，它认识到这是来头不小的魔法。于是，整艘船上弥漫的厄雾开始窜动，不再想要尽快吞噬掉捡尸人，而是表露出了畏惧。 　　不合时宜地，有鸟声响起。 　　一只由火焰汇成的细致鸟雀，轻轻落在森时的肩上。 　　颜色明亮如太阳，每次张开尖嘴“叽叽喳喳”，都会吐出可爱而小巧的火焰气息。 　　一声鸟鸣还未消散，鸟儿越来越多。如果这里不是夜晚的战场，也没有麻烦的敌人在伺机而动，那就算这些鸟儿是火焰所塑，也能让人觉得置身森林之中。 　　百只炎鸟，环绕着森时，其他人都一脸不妙地躲远了。 　　“去吧……” 　　森时挥手，法杖轻轻落下。 　　灌满了火焰之力的红宝石，射向合眼等待的捡尸人。鸟儿们依依不舍，但顺从了命令纷纷飞离森时，在捡尸人身边，围成一个耀眼如白昼的火圈。 　　这是来自纯净之火的光芒。 　　“齐鸣。”森时轻声说。 　　刹那间，百只炎鸟齐声高鸣，婉转而清雅，但那是送葬的音色。捡尸人的痛苦渐渐消退，仿佛灵魂被森林的芬芳环绕，然后顺从着安详的梦，沉入了其中。 　　鸟鸣宁息，火焰散去——刚才至美的女性娇躯，也如同一场美梦，用和它相符的绚烂方式离开了。 　　森时法杖上的光芒黯淡，鸟儿尽数飞离了，她清楚，自己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累了吗？”蒲公英第一个走到旁边，用法袍的袖子擦了擦她额头的几滴汗珠。 　　“没事没事。” 　　第一次，对着活生生的敌人用出高级魔法，森时心中格外撼动。那是支配了世界元素，仿佛自己能办到任何事的豪迈感，强大的魔法师，确实有资格产生优越感。 　　这可比随手捏个冰箭来消暑要爽多了。 　　她伸手，从行囊里取出酒瓶，随意地咬开木塞。但还没来得及喝，就见到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还有一股子精神活力剂的味道。 　　是梅丽娅双手递来的，她还时不时看森时手里的酒瓶：“真是豪迈，居然用酒瓶装蓝药，还是喝我的啦。” 　　“……蓝药这个词，也是你爹教你的吧。”森时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又无意间承认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5节 151·第三更 　　“那是当然，就是爸爸教我的。” 　　说着，梅丽娅还眨动眼睛，淡紫色的瞳中埋藏有深邃的笑意。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说：“爸爸，这是我俩的小秘密，保密哦。” 　　森时只好顺着这种尴尬，默默接下她的好意一口喝干。 　　虽然这瓶精神活力剂的质量很高，瓶子也美，但没她做的好…… 　　随后，森时眼角扫了过去，贵族客人们的疏散工作渐渐要收尾了。因此，巴尔扎克领主也用复杂的目光注视四季者，恐怕是开始考虑了，如何处理这俩世界公敌·四季者的事。 　　不过森时不怎么在乎，混沌之土的女王，她某种意义上的女儿，小梅丽娅就在这儿。 　　就算不在，她的讨债之弓也在，银月城的领主，应该很有钱。 　　另外，福福一直在阻挠船上的厄雾，这边暂时也没什么威胁。 　　她的身体又更灵敏、更有力气了。粗略估计，升了个五级的样子？森时正想确认一下经验值的变动，就听见愿自怨自艾的声音，从后头响起。 　　“难道咱们这几个人里，只有我在意厄雾吗？我简直像个笨蛋……” 　　“我也在乎的，不过你看，盐精灵很有用。”森时宽慰道。 　　梅丽娅说道：“愿，等着吃鸡屁股就好了，麻烦事有我呢。” 　　她的眼中，随之多了一丝专注和杀意。当她的长靴向前踏出一步半的距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法杖。 　　灰白色的石头，被打磨成了长长的圆柱体，光洁如大理石，是把长杖。 　　它的内部，流动着恐怕数以万计的紫色光辉。光芒此消彼长，仿佛一个个生命诞生、成长、绚烂、衰败、消逝。 　　而一根看不出来自什么生物的细长脊椎骨，正环绕在它的上面，看起来有种难以言表的美感。 　　看到它，森时忍不住咬着小拇指，虎牙几乎要嵌透肌肤了。 　　没人比她更熟悉这把法杖……这东西，正是所有魔法师玩家都追求的终极武器，更是森时引以为傲的伙伴。可看着它到了别人手中，森时感到无比的折磨。 　　“‘伪神的诠释’……”她幽怨地喃喃。 　　“嗯，爸爸留给我的遗物，混沌之土的至宝之一。” 　　“……呜。” 　　“所以，谢谢。”她在心中补上了“爸爸”这个称呼。 　　道完谢，梅丽娅对森时一笑，那是极为诚挚、且充满感激的笑容。 　　后者心里积攒的负面情绪淡去，反而变成了许多说不出的感慨和愁绪……女儿什么的，感觉真奇妙。 　　梅丽娅也将证明，自己配得上这把武器。 　　她看向空中，那一团正被盐精灵阻挠的厄雾。 　　先是挥动手，将缠在夜市号周围的空间魔法扯掉。 　　然后，抬起法杖——落下，仅仅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而已。 　　不过魔法已经发出了咆哮，锋锐如刀的狂风恣意卷起，震响空气，把蒲公英和森时的植物都给吓得笔直。 　　森时知道，这是个叫“风之锤”的高级魔法，很实用和经典的玩意儿。但梅丽娅的魔法实在是太快，森时甚至没看清风锤的模样，那厄雾，就已被强行吹散了。 　　一点不剩的，被吹到了不知何处，消散成了人畜无害的普通空气。 　　空气清新无比，细腻的星月辉芒，再次洒在夜市号的甲板上。 　　被吓得最惨的应该是福福，虽然梅丽娅的技艺高超，完全避开了她。但高级魔法擦着她轰来，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炸开，还是让福福呆滞了好久。 　　整个精灵都懵着，差点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做什么。 　　梅丽娅收起法杖，为自己的强大轻轻哼了哼：“解决，这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走吧，愿，你还有一百串鸡屁股没吃呢。我亲自给你烤。” 　　“……怎、怎么变成一百串了？” 　　她又回头：“爸……唔，我是说，两位四季者，我们继续也吃东西吧？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想求我，来呀，尽管开口。” 　　“那我开口了，法杖能还给我吗？” 　　“这意味着承认咯？” 　　“……该死！我简直像个弱智。” 　　“哈哈哈，承认嘛，承认就好了。” 　　蒲公英没有立马跟着去，而是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甲板给切了一块，准备拿回去珍藏。毕竟，捡尸人的画技高超，把她家森时的脸刻画得很美。 　　…… 　　另一边，也基本清扫得差不多了， 　　远处而来的这些厄雾，并非是被无形的捡尸人请来的援兵，而是追逐着它、想要加大力量吞掉它的敌人。 　　不过运气不好，碰见了夜市号。 　　恶魔女妖之王的守护者，一头凶悍的厄龙正在陪厄雾玩耍。 　　“厄”。 　　这个字有着特殊的含义，就像人们提到“魔鬼”会联想到灵魂被夺走，是种极为忌惮的存在。而“厄”也有着“灾厄”、“混乱”等含义。 　　在多数国家都是禁用字，是种比问候爹娘十八代还要恶毒的，连最恶劣的小混混也不愿意使用的污浊字句。 　　所以，只有那些，足以和巨大灾难相提并论的存在，才有资格用“厄”来冠名。 　　厄龙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面对一整片厄雾，还有里面蠢蠢欲动的上千头怪物，丹尼尔展示出了世界最强之龙的压倒性力量。它的双翼卷动，上面刻满了魔法的悼词。 　　左翼扇出强大的火焰魔法，右翼就同时吹出高级风魔法。 　　丹尼尔随意展动翅膀，每每就会轰出的强大力量，远比人类魔法师能办到的要恐怖得多，魔法规模有很大的差距。可，对它来讲，这也不过是逗趣一样的烟花。 　　如果它愿意，可以连续将高级魔法轰个一百发，还不带重复的。 　　不断有怪物被炸成肉酱，厄雾也变得千疮百孔。 　　它的规模巨大，可也只撑了十发，便仿佛拥有意志般想要逃匿。 　　丹尼尔察觉到了这一点：“梅丽娅，这应该是纯度很高的厄雾，应该有涌出点……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回国召集人手？” 　　“随你吧，我现在忙。” 　　“咦……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负责任？平常见到厄雾都要追着砍到老巢啊。”丹尼尔嘟哝着，“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它暂且放下了身为厄龙的尊贵和骄傲，悄悄流了点臭烘烘的口水在厄雾上。 　　嗯，这样就能追踪到它的涌出点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6节 152·第四更 　　甲板上没那么热闹了，但也算不上安静。 　　梅丽娅假装自己是烧烤摊老板，还特意裹上了围裙。时而翻动炭炉里的煤，时而整理食材。 　　她装出一副沧桑的嗓音：“这位客人啊，您要的鸡屁股只有三十串了。我吃个亏，用你父亲的羽毛来交换吧？” 　　“……小梅丽娅，我最多吃一个。” 　　“好，三十串。那这位可爱、可靠，美丽的、头上长绿叶子的客人呢？怎么还不来入座？还有那位戴着黄色小菊花花环的公主，你在地上做什么呀？” 　　“不是菊花啊！这是蒲公英的花！好吧，是有点相似……”蒲公英气鼓鼓地嚷了回去。 　　森时迟迟不敢过去，对自己这个女儿感到畏惧。梅丽娅好像随时都可能抢走她，带回混沌之土过上父（？）女俩人的温馨生活……那会很恐怖的。 　　“我还有点事要办。”森时硬着头皮说。 　　“噢？什么事？” 　　“这个……对，蝙蝠好吵。” 　　她绕开地上的一堆身体零部件，快步走到拍卖蝙蝠的摊位，假装自己嫌它们吵，然后又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打开笼子把自由还给它们。小蝙蝠们愣了愣，立刻扇着翅膀飞走了。 　　“现在，借口找完了吗？”梅丽娅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影随形般刺激着森时。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威严男性声音掠过甲板。是巴尔扎克领主，他已经关上了通道，但本人依旧留在甲板上。 　　“——各位小姐，我是否有幸和各位同席？” 　　梅丽娅一脸不爽，放下挑动炭炉的木棍，反而向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代价拿来。” 　　“我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和我们同席的代价，另外，你明明能处理厄雾，却交给了我们……呵，且不说我们都是客人，你应该明白，出手帮忙的是谁吧？” 　　她的气势远远盖过了对方，甚至让炭炉的火差点熄灭。 　　“恶魔女妖之王，你想要什么？”毫无惧色的巴尔扎克领主站在原地，并没有真的上去同席。 　　“我想要的有很多，首先，四季者的安全。”她直截了当说出答案。 　　这个话题，对森时和蒲公英来讲很重要。 　　森时没再找借口，蒲公英则藏好了剥下来的木板，俩人默契地回到烧烤摊位，把小屁股放在长条凳上，并肩而坐。 　　巴尔扎克领主捋动金色胡须，眼中满是好奇。 　　“我很感兴趣，四季者支付了您什么代价，让混沌之土瞬间改变态度，做出了这样的政治立场？” 　　“蒲公英公主，把这位叫做森时的可爱四季者卖给了我。” 　　梅丽娅一边碳烤着鸡屁股，一边说： 　　“我认为，是个很充足的代价，所以交易成立，从现在起，混沌之土就是她们的靠山了。” 　　蒲公英满脸悔恨，死死盯着梅丽娅。虽然小嘴巴一张一合、唇瓣也不住颤抖着，但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为了自己的人生着想，森时急中生智，用坚硬的语气开口补充道——“事实是这样的，恶魔女妖之王，雇佣我去处理厄雾，作为雇佣兵。仅此而已……切记，仅·此·而·已。” 　　“好吧，无论你们达成的是什么交易，都已经晚了。” 　　虽然梅丽娅的话让他吃惊，但巴尔扎克领主并没有动摇。 　　“我已经承诺过，放弃对四季者的庇护。就算现在我去反悔，那两个大国也不愿听了，杀了雨巫师，偷走圣物，你们还活着才是奇迹。” 　　“不以银月城的身份，而是你们，直接私下保护不就行了？” 　　“很遗憾，我们是和平城邦，力量不足，而我也需要处理政务。” 　　“三英雄呢？” 　　“都不在。” 　　愿奇怪地问：“我之前还见到了曼。” 　　巴尔扎克领主眼皮一跳，森时悄悄在桌子下给愿竖了个大拇指，但愿是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对方要撒谎，并没有其他意思。 　　“敢问，你是？”他向愿问。 　　这个问题让她挺起胸膛：“前几天，在魔鬼之界不是还见面了吗？你以为坐在正席上，一直打瞌睡的魔鬼是谁？” 　　“只能怪会议太无聊。”梅丽娅笑着说，“所以我说了，你需要支付的代价，会很贵。” 　　巴尔扎克领主的毛发有些竖直了，这小小的烧烤摊，恐怕比坚固的城堡还要难惹。 　　他叹一口气，看向森时缓缓开口：“说起来，你探索过那个遗迹了吗？曼告诉我了，他的封印被一种暴力手段拆掉了……” 　　梅丽娅有些惊异：“遗迹？” 　　“探索过了，我亲手拆掉了那个夸张的封印。”喝着酒，森时不急不缓地回话。 　　“无论如何，你做错了，不该探究那个遗迹的……封印也是一种保护。”他看向远去的厄雾，接着说，“我猜你运气很好，在遗迹里并没有出现厄雾。” 　　“等等，你们说的遗迹，是在地壳之下的文明遗留物吗？”梅丽娅很认真地问。 　　“嗯，和咱们刚才碰见的厄雾有关系？” 　　“有……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有极少数遗迹，正在自主向外涌出厄雾。” 　　这个内幕，让森时和蒲公英都十分吃惊。 　　巴尔扎克领主继续追问：“四季者，你在遗迹里发现了什么？请摒弃前嫌，厄雾是整个世界面临的巨大危险，高于国家和民族之间的仇恨。” 　　“没发现什么。” 　　“我需要事实。” 　　森时犹豫了刹那，又用复杂的口吻对他说：“倒是……发现了些奇妙的科技产物？结构和设计，都和伪学工艺很像呢。” 　　巴尔扎克领主眼皮又一次跳动，他沉默了。森时将这个反应收入眼中，总觉得背后有很多复杂的内情……说不定，这也是复国所需要的情报。 　　他哑然几秒，调转了话题。 　　“回到正题，我是不会保护四季者的，因为那相当于立刻毁约。也许圣棺王国会原谅，但……佩达帝国会以此为借口，再次举兵攻击我的岛屿。” 　　“早知道你的软弱了，我也没指望你能保护她们。” 　　嗤之以鼻的梅丽娅串好鸡屁股，撒上调料和自己的笑容，一起递给了愿。 　　又迅速切回了充满气势的外交强调：“就换成俗气但合理的代价吧，刚才我保护的那些贵族，加起来也有几十个吧？每年向你上缴的税，分五成给混沌之土。”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笔收入吗？” 　　“七成。”她提高了价码。 　　“……恶魔女妖之王，我一直认为你是银月城的贵客。” 　　“是啊，所以我出手帮忙了。要不然你去让他们想起，还能享受人生，是因为谁的出手帮忙？如果你不同意，我先让整艘船毁灭在厄雾里吧，虽然厄雾已经走了？” 　　…… 　　（PS，一起放出来了……虽然有点晚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7节 153·夜晚将尽 　　这一字一句所构成的，是极为赤裸的威胁，甚至连外交辞令都算不上了。 　　森时听得有些意外，虽然这种私下的场合里，不一定要追求政治上的那些言辞技巧，可梅丽娅的话，也太过直白了。 　　她不禁开始觉得，自己这位女儿，实际上不是那种一国最雍容华贵、总是和蔼可亲的女王，而是更像是一位土匪头子……可能在她领导下的混沌之土，就是个混混聚集的地方？ 　　如森时所想的那样，这毫无礼貌的话，让处于谈判另一方的巴尔扎克领主有些恼火了。即便他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脸色从始至终如石般凝固。 　　“我给您算笔账吧。” 　　“噢，真贴心，是想把今后要给我的钱算清楚吗？” 　　“登上的夜市号的人，平均下来，家中产业每年都能有近千枚金币的利润。刚才蒙您所救的贵族们则要更高，其中不乏有年利润数千枚金币的大型家族。这些税收，是银月城的真正根基所在。” 　　梅丽娅冷冷地看着他：“撒谎成习惯的人真可怕啊。” 　　他继续说：“无论如何，如果给您这么多，银月城会崩溃的——恕我拒绝。。” 　　“那就拿技术来换吧，伪学工艺的一些小技术。” 　　“这……” 　　巴尔扎克领主的脸色头一次有了变化，脸上隐隐透着愤怒。 　　梅丽娅转动着手里的木棍，用话家常的语气随口提出要求：“我一直很感兴趣的是，你们的伪学工艺，是如何燃烧精神力结晶的？” 　　“……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一点？” 　　“你也知道，和厄雾战斗时，火元素很好用。我国有许多的魔法师，精神力结晶堆着用不完，所以我想把库存的精神力结晶当做武器。可惜，一直点不燃。” 　　巴尔扎克领主的眼神略略和缓了些：“这项技术是伪学工艺的核心之一，但既然是对抗厄雾，好吧，我同意。” 　　“嗯，那就拿两成的税收和这项技术来换。” 　　“最多，只能让一成，而且最多提供三年。” 　　“成交——附加条件是这样的：每次银月城的税收日，把金币交到四季者手里。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准备我要的技术吧，回国之前我必须拿到手。” 　　森时本来正在嚼着涂满辣椒油的烧烤，突然发现梅丽娅指着自己，于是愣了下，固定成了一个颇蠢的姿势。她发现梅丽娅悄悄对自己眯眯笑了一下，样子格外开心。 　　巴尔扎克领主始终保持着克制，点头接受后，便默默走掉了。 　　甲板再度归于寂静。 　　“那笔钱，我们不要。”蒲公英义正言辞地说，“谢谢你的好意。” 　　“也不是给你们的，那还是我的钱呀。因为你们离得近，就先放你们那儿。”梅丽娅噗嗤地笑着。 　　“噢……”蒲公英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头上雪白的绒毛仿佛也要被染红了。森时拍了拍自家公主的肩，宽慰了几句，心里想着还好自己没先说出来。 　　不过，她倒是有别的问题想问—— 　　“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起初，她觉得自家女儿只是在趁火打劫。但见到她并不执著于金钱，又有些拿不准了，梅丽娅应该是有所图谋……如果森时没猜错，关键点是那项技术。 　　“我很喜欢夜市号，经常会来。”她的声音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什么意思？” 　　“每次都会让丹尼尔在周围护航，我也经常在夜市号里逛逛——我们都很有脑子。”她笑着说，眼神仿佛在期待着森时能自己猜出答案。 　　而恰好，这些提示已经很足了，森时还真有了点推测。 　　“我还以为恶魔女妖之王钟情于夜市，只是为了烧烤……” 　　“嗯，不过我更喜欢一边欣赏自己的国家，一边享受烧烤。” 　　“你的厄龙可以载你吧？” 　　“那家伙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鳞片上有烧烤的油烟。”说完，她耸耸肩，满脸遗憾。 　　森时没再多问，答案已经显而易见。看来，刚才的交易让她取得了最后的拼图。 　　她经常来夜市号，应该是为了偷学这种飞空船的工艺技术。而刚刚索要的核心技术，恐怕是最后缺失的一环了。 　　她想制造同样的飞空船，也许是为了娱乐，也许是为了战争。不过不管怎样，森时一点也不觉得畏惧，因为这是她的女儿，就像蒲公英和愿一样是可以信赖的人。 　　这时，愿在桌子底下，悄悄打开了魔鬼之界小小通道，打算把实在不忍下口的鸡屁股丢进去，为了确保计划成功，她开口吸引注意力： 　　“小梅丽娅，厄雾又浓重了吗？危险吗？要不要和我做交易，我借你一百个上级炎魔去处理一下？” 　　“没，最近安静了不少。” 　　“……那你要人家的技术做什么？” 　　“为了惩罚不守约定的魔鬼——你尽管丢吧，丢多少我烤多少给你，反正你说过要吃的。” 　　“呜。” 　　…… 　　夜市号暂时还不能返航回银月城，虽然没了厄雾的威胁，但如果在深夜回去，夜里游荡的那些鬼魂将会成为恐怖的威胁。 　　身体残缺不全的人接受治疗，重装零部件，而巴尔扎克领主则在船舱里安抚所有人。只有少数人，还能壮着胆子来甲板上度过难熬的夜。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市号总算是回到了银月城附近，正绕着圈等待黎明。 　　整晚，愿都恍恍惚惚的，因为她吃了鸡屁股，而且觉得很好吃……她怀疑自己失去了做魔鬼的资格。 　　森时很困，确认了自己升了五级，而战利品也的确是想要的【捡尸人的曲谱】后，便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只有蒲公英和梅丽娅还精神充足，她俩面对面，一直在互相试探。 　　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暗流涌动。 　　梅丽娅想知道，森时和蒲公英之间的关系到了哪一步？又想旁敲侧击，看看她是否真的愿意卖掉森时。 　　蒲公英想知道，她俩的关系究竟是不是父女？另外，也希望搞懂森时的大号从何而来。 　　就在彼此都撑不住，受够了那些来来回回的车轱辘话，想直接挑明了的时候，愿的自言自语传入了她俩耳中。 　　“……噢，这就是爸爸说过的矿脉。” 　　她正呆呆看着天边，夜市号正要经过的一朵厚厚白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8节 154·纳音云 　　她俩都没听漏愿的自言自语，也好奇地向她望的方向看去。反正愿已经吃掉了一串，不会再找借口悄悄丢掉食物。 　　空中的矿脉吗……蒲公英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件事。 　　她的那些毒酒，正是统一被古魔鬼之王给收购走了。而用来买酒的东西，就是位于银月城往东的矿脉的一年开采权。虽然价值的确对等，但蒲公英嫌麻烦再加上最近事情比较多，还没来得及和森时讲呢。 　　在这个世界，有几种矿产是来自白云，运气好的话还会碰见相当稀有的伴生矿。但这些悬于空中的矿脉，实际上并不多见。既然这里是银月城附近，又有一大坨看起来很软的白云，很大几率就是她的那条矿脉。 　　“愿，这就是你们和我做交易的那个矿脉吗？”她问。 　　“我得看看……” 　　愿取出一条干净的、绣着某种很像猫头鹰图案的手帕，先擦掉手上脏兮兮的油污。这才拿出总是随身的书本，迅速翻看着。 　　她时而眺望将沉的月亮和星星来分辨方向，这才点头表示肯定。 　　“嗯，没错，就是你的那一条。” 　　“喔？蒲公英公主，和魔鬼做了交易吗？四季者可真是胆大心细，敢和魔鬼做这种大交易。” 　　她的话音里还有着些许敌意，毕竟之前互相试探的语气没来得及纠正。这一点，蒲公英实际上也一样。 　　“是啊，我用酒买来了这矿脉的一年使用权，实际上，这是一笔从魔鬼手里讨来的优惠交易。” 　　“云中的矿脉，打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而且开采也是，我可不觉得这是优惠的好交易。对了愿，是哪种矿？看云的颜色，应该不是凝雨石、聚雷石，或者虹石……”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卖了？这交易真马虎，肯定是你自己做的。”她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愿低着头有点委屈：“是我爸爸做的……” 　　梅丽娅抱了抱自家挚友，表示安慰和为自己玩笑话的歉意，然后才带着笑容转向蒲公英。 　　“蒲公英公主，看起来你们还没开始开采吧。” 　　“是还没开采，你想干嘛？” 　　蒲公英点点头，下意识开始提防。梅丽娅就像一头暗中观察猎物的猛兽，特别是头上的女妖之角，在月下熠熠生辉，让她不断提醒自己，面前的是个恐怖的大人物。 　　“这样吧，我免费帮你去打扫掉那些麻烦。但如果里面的矿产是我想要的，能用实惠的价格卖给我吗？” 　　“就这样？” 　　“嗯，就这样。” 　　“你想要的矿产是？” 　　“纳音云的伴生矿……” 　　蒲公英稍作思考，便同意了。因为正好路过自己的财产，不上去看看的话，晚上会在意到睡不着觉。而且森时、梅丽娅、愿这些可靠的伙伴在，上去看看也好。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借助她们的力量，凭她自己要上去一趟会很麻烦…… 　　“看在森时的面子上，我同意了。” 　　“嗯，看在森时的面子上，我也是诚心的。” 　　她俩点了点头，开始准备登陆。梅丽娅找了个人，把自己要先离开的决定报告给了巴尔扎克领主，这才唤回了丹尼尔。 　　至于森时，她匀称而迷糊的呼吸声轻轻响着，脸上的肉，则被当做枕头的手给压得扁扁的。 　　蒲公英观赏了好一会儿，才用最基本的水元素魔法做了一杯凉水，一点点浇灌在她日渐丰茂的叶子上。清凉的水珠顺着叶子和枝叶流下，还能听见森时低声说梦话。 　　“我没出轨……” 　　蒲公英笑了好一会儿，才帮她浇更多的水。 　　这一下，清凉的感觉把森时弄醒了。她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颤，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公主，你帮我浇水了吗？” 　　“嗯，别动。我再擦擦上面的灰，可能是吹飞的炭灰。” 　　被抚摸和清洗叶片的感觉，让森时无意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一旁的愿看得很好奇，时不时还摸摸自己的头，似乎是在幻想那是怎样的感觉。但她转念想到古魔鬼之王的叮嘱……这些看似可爱的四季者，曾经是魔鬼之界的主宰……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么可爱。 　　她俩对彼此的植物进行了一番护理，期间，森时也听懂了现在要做什么，她很好奇在一朵云里如何长出矿产。 　　生前她倒是读过些小说，和天空中漂泊的云朵有关。比如云上有房子，住着正在编写世界之歌的记录者。或者是云朵里有鱼什么的，用药片可以钓起来。 　　但在云中挥动锄头开采矿石，这就有点稀奇了。 　　怀着好奇，她跟在三人身后，一起乘上厄龙的背脊，离开了夜市号。 　　丹尼尔还不算成年期的厄龙，但背已经很宽广了。森时忍不住摸了摸鳞片，心想这就是魔法免疫的身体……当时让她吃了太多裤头。 　　向着那片云矿飞去时，梅丽娅取出精致的单筒望远镜来观察，念念有词：“云的颜色洁白、细腻，看上去，应该是纳音云、天使白骨中的一种。” 　　“那都是啥啊？”森时悄悄问蒲公英，“很有价值吗？” 　　“呀，森时不知道？” 　　“嗯。” 　　“好好好，我给你讲讲。听说云之上的碧蓝天空，就是神所居住的世界。” 　　“……唔？” 　　森时自己也算真神，所以并不意外于这世界存在所谓的“神”。但，她也该居住在那个世界吗？那就是伊甸银行吗？可若是这样，自称“旅行的灵魂”的那些人，又为何会向地下去挖呢？ 　　“天空是分界线，但天空偶尔会有年久失修的情况出现，就会有来自神界的东西掉落。” 　　“……那就是矿？” 　　“嗯，掉落的东西一般都会没入云中，因为神的复杂力量，使云朵变质。比如纳音云，就是指一朵云吸纳了太久的神界之音，因而变质，变成了可以吸纳声音的矿物。” 　　虽然蒲公英又好一番解释，森时还是没听懂。 　　倒是梅丽娅说了一句：“纳音云可以当做一次性的录音机。” 　　“噢。” 　　“纳音云采集难度较高，而且价值不高。”蒲公英意味深长地看着梅丽娅，接着对森时说，“至于天使白骨，就是指天使的骨头，从那个世界落下的。” 　　“这个我懂了，解释得简洁易懂。” 　　森时连忙点头，安慰自家公主。 　　梅丽娅慢慢收起望远镜：“我要找的不是普通的纳音云，而是有幸记录了神之言的最初之云，我想看看，是否有伊甸银行的消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59节 155·雷暴云之虫 　　这个熟悉的词，让森时仅存的那点倦意烟消云散，她认真看着梅丽娅。 　　“梅丽娅，你也在找伊甸银行？” 　　“倒不是在找……众所周知，混沌之土里聚集着很多邪恶之物，这些家伙向我效忠之后，贡献出了很多古老文献和奇怪的记录。其中，就多次提到了‘伊甸银行’这个词。” 　　途中，梅丽娅打断了自己，轻轻拍打着厄龙，告诉它放慢点速度。要先在云矿的周围绕几圈，确定云矿的性质和危险度。 　　当厄龙的速度放缓，梅丽娅才放下心，对好奇不已的三人继续谈： 　　“我开始调查所谓的伊甸银行，据说存放着某些东西。又或许是真神的居所之类的……不过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但很多线索都表示，它是个奇妙的地方，有我想要的答案。” 　　“说起伊甸银行，和我们魔鬼相关的一些人也在寻找。《魔鬼交易百科全书》里，绝对不被允许的十九大交易里，就有‘拒绝一切有关伊甸银行的交易’。”愿也从魔鬼的角度，稍微谈了些相关的内容。 　　“为什么都想去找？”森时喃喃问。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是为了解决厄雾。”梅丽娅有点无奈，换上了一丝松懈的倦容，“厄雾一直在困扰着我的国土，为了寻找解决之道，我找到某位伟大的占星术士，让他从繁星和命运之中寻找答案。” 　　“答案就是伊甸银行？” 　　“对方搭进去半条命，才终于给我答案，就只有一个词组——‘伊甸银行’。”她的语气十分无奈。 　　这下子，她们倒是知道了，为什么梅丽娅对这云矿很上心。既然云中的矿物是由神界所降，而所谓的伊甸银行很可能是真神的居所，那来这里找线索没什么不对的。 　　关于伊甸银行，森时也有点独家的资料。 　　她可是亲自下过遗迹探险的人，至少是知道了地下文明的存在，以及存在目的。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梅丽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在她稍微犹豫了一阵时，蒲公英不知何故主动挨近了森时。 　　“怎么了，公主？” 　　“不祥的预感。”她看着云，把手中的法杖握得很用力，“这坨云……看起来不太妙啊。” 　　森时这才注意到，其他俩人都是神经紧绷的样子，以一种极认真的态度看着这朵云矿。森时也装模作样地警惕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会碰见什么…… 　　正是乘在巨龙背上绕了一圈，森时才感觉到，这洁白云朵的规模很大。换算成等量棉花糖分享出去的话，恐怕能把世界上所有孩子的牙齿都给弄成龋齿。 　　“小梅丽娅，蒲公英公主，你们怎么觉得？我不认为这是普通的云，毕竟是这个规模和颜色……” 　　“难道我们的运气真的……很糟？该不会是幼虫……或者虫卵吧，还真是罕见，怎么被神之力矿化的是这种……东西。” 　　“感觉我被魔鬼坑了！那么多美酒，就换了个这么大的危险过来？说好的交易对等呢。”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森时完全搞不清情况。但从零星的话里，她也能察觉事情有了危险性。虫？这朵云看来不单纯。 　　正打算开口询问之前——森时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文字。 　　【等级100·吞尽了伪神之力的·千年雷暴云成虫】 　　森时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本能在灵魂深处低吼，不断提醒森时“危险！”，这让她微微发抖着。这条名称栏像是嵌在这朵云矿，不——嵌在这只看似是云矿的某种满级怪物上…… 　　分辨敌人强弱，有这么一个铁则。 　　名字短的不一定弱，但名字长的肯定很强。 　　“千年雷暴云成虫……” 　　她不由自主，说出自己看见的名字。她的话仿佛晴天霹雳，打停了厄龙背上的所有少女杂谈。 　　“森、森、森时……请告诉我，这是个玩笑。”蒲公英脸色糟糕透了。 　　“千年的成虫？” 　　“而且……还是雷暴云？” 　　这时，她们脚下像是地震一般颤抖了起来，让四人同时惊住，缓了几秒，才发现是厄龙开口。 　　“四季者，你没开玩笑吗？这真的是千年雷暴云成虫？” 　　“我敢肯定。”森时对自己的外挂充满信心。 　　“那我们还是走吧，别打它的主意了。”厄龙的声音有些沮丧，“除非我去请我母亲，或是回国把森叔叔留下的七大国宝一起带来，否则是赢不了的。” 　　“送棺者保佑……云之虫本来就很棘手了，其中的最强者·雷暴云之虫，而且是成虫！光是这样，我们四个还能勉强应付……但这东西，还被神之力矿化了千年……”梅丽娅也抱着头大肆抱怨，声音里有些软弱。 　　蒲公英冷冷看着愿：“愿，我一直认为你是魔鬼里，最善良、可爱的好姑娘。可我很伤心，你居然拿这种东西来换我的酒……” 　　“我、我很惭愧，我一定会去问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雷暴云之虫是什么？”忽然，有个能被理解的自然之音响起，是福福。 　　“你不知道吗？福福，亏你还是大自然的结晶。” 　　因为做了一笔坏交易，让蒲公英很绝望，只能随口回答福福的问题排遣乏味。森时也装作漫不经心地听着，这才搞懂这是个啥物种。 　　据她介绍，这个世界上的云，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自然现象，而是由一套名为“云之虫”的生物体系来构筑的。 　　云之虫有着云朵的外形，洁白、行踪不定、像雾气一般。但实际上，它是一种虫子。 　　随着在天空中漂泊，它会吸取空中的各种气体、液体，会慢慢变大，这也是它成长的过程。 　　它也会诞下后代，但云之虫的虫卵是世间无上的美味，为防止孩子被怪物偷去吃掉，在产卵的时候，会分裂出无数的小云，也许有一千朵、一万朵，但继承了灵魂的只有一朵。 　　真正的虫卵会继续成长，那就是云之虫。 　　但其他用来伪装的，则会变成天上最普通的各种云朵。一般来讲，被神之力矿化的，都是这些普通的云朵。这类虽然有点麻烦，但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也有特殊的例子，运气不好的云之虫，会沐浴从天而降的神之力，以虫的身份被矿化，这就很恐怖了。 　　云之虫也分类别，比如积雨云、地震云等等。而眼前这一朵，属于最为强大、暴虐的雷暴云之虫。 　　更恐怖的是，它还吸收了千年神之力，是真正的成虫……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0节 156·春夏秋冬 　　“我还是没听懂。” 　　在蒲公英讲解的时候，福福正在森时手里面，被她滚来滚去的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来丢去，把福福的智商丢没了，总之福福没听懂蒲公英的这些解释。 　　森时其实也差不多。 　　她只搞懂了两件事——这云是只超厉害的虫，而有很多云，其实都是虫。 　　“公主，云就是这么来的？”福福又问。 　　“对啊，自然界的挺多气候，都是由云之虫来决定的，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我、我是大海的孩子，不懂你们陆地和空中的事。” 　　蒲公英只好继续讲解这世界的环境问题，森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内容让她感到震惊……所谓的自然气候，虽然看起来和地球一致，但运作结构却截然不同…… 　　比如说，水分蒸发、升腾到空中变成降雨，这个过程实际上是云之虫在搞鬼。 　　云之虫的灵魂十分圣洁，但人类本身的邪恶时常会飘上空中影响它们，因此，云之虫要定期从地面吸取水分来滋养自己，简单来讲就是洗澡。 　　当云变得灰蒙蒙、或是乌黑，就代表它积蓄够了水分，为了保持灵魂的圣洁洗澡。 　　洗干净，便把水分变成所谓的降雨，还给大地…… 　　“妈的，我再也不敢淋雨了。”森时忍不住嘟哝。 　　“又不脏，云之虫的洗澡水能滋润世界，你之前淋雨不是淋得挺欢嘛。” 　　森时脸色铁青，继续听讲…… 　　比如，下毛毛雨的时候，说明天上的云之虫还很小。瓢泼大雨，则证明有许多可爱的云之虫聚众洗澡。 　　偶尔，还会有雷雨云之虫，或是更稀少的雷暴云之虫出现，和它们一起洗澡澡。那时候就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代表它们洗得很开心…… 　　而且，决定春夏秋冬的，也是这群虫子。 　　冬天—— 　　是百年以上古老云之虫洗澡的时候，它们属于水元素的范畴。 　　因为上了年纪，灵魂越发的冰冷，每洗一次澡都会让水结成冰花，去折磨大地。 　　春天—— 　　这群老家伙洗干净，便回去隐居，于是气候转暖，冰雪消融。 　　云之虫的卵孵化，幼年期的小可爱们从云卵中钻出，洗完澡的水就和婴儿一样，格外滋润和细密。 　　夏天—— 　　云之虫的交配期，忙着啪啪啪，所以万里无云。 　　阳光直射、交配的热度混杂，使得世界升温。而每次交配完，它们都会匆匆洗个大澡，匆匆把洗澡水倒掉，去寻找下一个对象。因此，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快。 　　秋天—— 　　交配了一整个夏天的云之虫们，已经被榨干了，一团团蜷缩在一起。 　　因为榨干了，所以漂浮的比往常的高度更高。这就是秋天特有的，整片天空都细密遍布的漂亮高积云。也因为榨干了，云之虫们精力疲乏，也把萧瑟无力的气息，传到了整个世界。 　　森时听到一半已经捂住了耳朵，她觉得这个鬼扯的世界该改个名字了，就叫云之虫的玩具箱算了……反正，她再也没法直视这春夏秋冬了。 　　至于眼前这一坨千年的…… 　　“现在咋办……放弃？”森时问。 　　“魔鬼，给我个解释吧。”蒲公英生气地瞪着愿，“这东西我怎么可能去挖？魔鬼果然不可信……说好的交易对等呢？” 　　“我保证会给你解释的。” 　　愿从披肩上取下一根羽毛，在上面不知留下什么东西，又交到梅丽娅手里。 　　她起身，手指刺入空气，硬生生炸出了几道裂痕，那是通往魔鬼之界的门。而刚刚的羽毛，森时认为是用来确定回程坐标的。 　　“我去问问我爸。” 　　说完，愿就气鼓鼓地钻了进去。大门闭合前，还能听见愿的嚷嚷声“懒鬼你给我起来，我问你啊……” 　　这对父女的感情似乎还不错。 　　忽然，森时听见梅丽娅的低语：“爸爸……” 　　“呃？”森时全身上下，包括枝叶上的小绒毛都炸了一遍，她下意识看向梅丽娅。 　　却见到梅丽娅调皮地笑了笑，应该是故意断句的，就为了看森时的反应：“我只是想说，爸爸妈妈留给我的遗物里，倒是有东西能勉强对付这只虫。” 　　“那回去取？梅丽娅。”丹尼尔问，“又或者，把混沌之土的八方守护者都给叫来，人多才有把握。” 　　“也只能这样了。” 　　森时琢磨了一会儿，扭过头看向那坨千年的雷暴云之虫。 　　“公主，这矿脉很值钱吧？” 　　“应该吧……如果真按森时所说，肯定会有非常罕见的伴生矿。但风险大于收益。而且大得多，我们还是别做考虑了。” 　　森时没说话，从行囊里取出讨债之弓。随手塑形了一根冰箭，钩上细弦，弯弓对准了雷暴云之虫。 　　她的举动让二人一龙都紧张起来，连忙让森时不要乱来。但她只是想确认，自己最大的底牌究竟能做些什么。 　　可森时失望了，这弓的威力没提升…… 　　无奈收起弓，森时也算是彻底搞懂了它的机制，恐怕和金币有关，毕竟那正是财富的象征。判定标准，恐怕也是按照金币的持有量来决定。 　　对付有钱的土豪非常管用，但对付这类怪物……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哪怕它整个身体都能拆了去卖钱，但并没有持有货币，森时还是无能为力。 　　几分钟后，空间发出细微的炸裂声，是愿从门内又回来了。 　　——“好好好，真是的。”她一脸抱歉地落回原地，收回羽毛合上大门，用解脱的声音解释，“别担心，这只虫不会伤害我们的。” 　　“哦？” 　　“它不光受神之力的千年照耀，在矿化之后，还不幸被来自神界的某种强大武器给插在了身上。只要那武器一直插着，就相当于持续封印。” 　　“早说嘛！丹尼尔，过去吧！愿是不会骗我们的。” 　　“魔鬼还是很讲信用嘛，如果早点说清楚就更好了。” 　　被夸奖了的愿，心虚地回以微笑，并和三人一起坐稳，因为丹尼尔正向着雷暴云之虫飞去。 　　“待会儿是不是不能去碰那个封印的武器？或者说，挖的时候要避开？” 　　“爸爸说无所谓，反正没人能动那把武器。” 　　于是大家皆大欢喜，有说有笑的准备开挖了。 　　…… 　　（PS.这章的一些设定我琢磨了好久，所以拖到现在才写完。sorry）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1节 157·玩耍 　　厄龙稍微绕了一圈，挑了个相较平整、处于整块云层中部的地方落下。 　　即便以厄龙的体型和体重，也依旧踏实地落在了云上。森时才终于敢相信，这的确是一只拥有生命和灵魂的活物，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雾气。 　　她对这种生物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因为看起来柔软而洁白，还是是漂浮在云中，决定世间气候的神奇生命，还真有那么点奇妙的感觉…… 　　简直像是幼年的自己，读完童话书入梦的诸般遐想，如今都成真了。 　　除了森时之外，同行的其他三人，都接连离开厄龙的背，落在了洁白到极点的云上，对森时挥手示意。她们觉得奇怪，为什么森时还迟迟不动。 　　“森时，怎么啦？别愣着。” 　　“别担心！确实是被封印的，不会演变成一场战斗。” 　　森时点点头，深呼吸了几次，也纵身一跃跳向云之虫。 　　脚下所感受到的触感很奇妙，白云虽然极为柔软，但完全能支撑起一个人的身体。 　　像是没过膝盖的冬季积雪，但不会吞掉人的脚。森时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忍不住蹦跶了几下，很快便适应了。 　　还能感受到庞大如一颗星球般的律动，那是雷暴云之虫的精神力在流转。但也被一种遏制力控制着，陷入了类似沉睡的状态。 　　梅丽娅把秀发挽起，束成优雅的高马尾。这才抖动小翅膀飞高了几米，四处张望着：“果然，这种洁白的程度……已经矿化成了纳音云，我没猜错。” 　　“现在怎么办？”森时问。 　　“我先确认下品质。” 　　梅丽娅落回原地，伸手从旁边棉花糖般的云里，摘了一小块下来，在手指里揉搓了几下。它撑了好几秒，才终于变成一缕缕的云雾散去。 　　“不愧是千年的雷暴云之虫，纳音云的品质很高。这样一小块，大概能记录下一分钟长度的声音吧。” 　　“一分钟？你确定？”蒲公英显得惊讶，左眉跳了跳，“市面上，那么小的最多记录个十秒……” 　　“虽然纳音云不怎么值钱，但这个品质的话，你也能稍稍赚上一些了，蒲公英公主。这一小块，可能值五枚银币吧。” 　　一边说，梅丽娅还在用极为内行的眼神到处扫视着，嘴也没停。 　　“不过，我们不是奴隶，来这里不是挖普通纳音云的——是时候去找伴生矿了。” 　　“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不过在找之前，不先谈谈生意吗？” 　　同时，森时听得很意外，也伸手捏了一小块下来。 　　放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棉花，但没有任何重量——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录音机。感慨着，她很快搞懂了用法，凝出一丝精神力注入，随之，它发出亮光。 　　森时顿时起了点玩心，许多经典套路在脑海里浮出。 　　她对着纳音云，伪装出了一种痛苦而挣扎的方式开口： 　　“我……我是群花之国的古老女王……我要死了。我生前的无数秘宝，埋在了佩达帝国的首都……要是你有幸听到，就去继承我那宝藏吧！到了首都大喊三声‘芝麻开门’，宝藏就是你的……” 　　录完这个整人游戏，森时忍着笑收回精神力，声音已经记录了进去。 　　接着，她把这个“奇遇”小道具挂上弓弦，对着银月城的方向高高射了出去。也许会有商船捡到，然后信以为真呢。 　　蒲公英和梅丽娅在商谈，愿在做见证，并没有留意到森时说的东西。福福虽然一直在森时肩上，但她对财富没什么兴趣。但，这里还有另一头家伙，把森时悄悄透露的秘密全听进去了。 　　厄龙心中格外激动，它也有着龙族对宝藏的偏执。悄悄把群花之国古代女王的宝藏细节，全部记在了心里。 　　这时——蒲公英和梅丽娅的交易商谈，正好得出了结果。 　　“那就这样，如果有记录了神言的纳音云，我以每锄头一百枚金币的价格收购。虽然低于市价，但作为补充，我会联系购买普通纳音云的买家。” 　　“没问题，反正我不觉得能找到。对了，其他的伴生矿呢？” 　　“其他的？我没什么需求……但我的国家很大，肯定有人想要。看在森时的面子上，我可以为你介绍买家。” 　　“那好。” 　　这件事倒是顺利成交了，蒲公英和梅丽娅都能接受这些条件。既然没别的事可干，而云上又十分安全，她们立即决定要去寻找珍稀的伴生矿。 　　这朵云的面积实在太大，四人只能分散来找。为此，梅丽娅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袋驼红色精神力结晶，分发到了大家手里，也在原地留下一块。 　　那粒结晶躺在云上，马上立起了一道冲天的光柱，这代表了集结地点，是个地标。 　　而她们手里有同样的东西，要是在途中有所收获，就立下同样的光柱做标记。否则以云矿的面积，再找到就难了。 　　它是种方便的东西，哪怕在广阔的云上也一目了然。 　　森时连连点头，心中有些雀跃难耐。像哈士奇见到积雪，猫咪来到沙滩，森时也忍不住了……等大家分散后，她才不要去找什么矿呢，要悄悄偷懒，去云里打滚和睡觉。 　　按着东南西北的方向，四人兴冲冲的上路了。 　　森时向着南方走去，天际已经开始亮起朦朦的光，夜色很快便会褪去。伴着天际的烈风，她哼着歌奔跑在云上，轻盈的身体很快便跑出数百米的距离，她很享受这种舒畅、无拘无束的乐趣。 　　跑累了，森时就干脆大字型躺下。 　　时而用脸蹭蹭白云，时而滚来滚去，任由柔云将自己包裹起来。它们洁白而冰凉，也许是散发着神性的原因，让森时觉得裹着很亲切。 　　森时玩得很开心，在云里打滚了也不知道多久。 　　她终于停下了似乎永无止境的翻滚——是被迫停下的。 　　因为森时的头，撞上了某种硬邦邦的东西。 　　揉着发疼的头，森时勉强站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灰色的云层……云层稀薄，散发着一股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这就是稀有矿物吗？森时想。 　　她很快发现了自己刚才撞上的东西——是一人高的木质长柄，看起来有些陈旧。周围的空间扭曲而浑浊，明显是外来的异物，让森时感觉不太好。 　　它静静插在灰色最浓的地方，不断往外散发着永不磨灭的强大气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2节 158·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把武器的木纹上，有一丝丝律动着的线条。 　　这些线条时而闪烁光泽，时而黯淡，就仿佛在一呼一吸。森时觉得莫名有些眼熟，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是怎么回事…… 　　但这把武器的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强悍。 　　森时并没有感到多少压力，她身上的小伙伴倒不这么认为。越是靠近它，福福就藏得越深，而从衣服里传出的声音，还因痛苦而打着颤—— 　　“森时姐姐……这个……让我感到害怕。” 　　“唔嗯，我能理解。” 　　“是愿姐姐说的那个武器吗？” 　　“恐怕是的，封印雷暴云之虫的武器。” 　　“我害怕……很害怕。”福福贴得更紧了，“因为它来自神界吗？” 　　“别怕，插在地上又不会自己飞起来，别担心。” 　　认真安慰了福福几句，森时对那些木纹很好奇，便无视掉它所产生的任何压力，向武器走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是长柄武器，而且是木柄，恐怕是长枪，这倒是和她想象的不同。本以为能产生封印作用的，会是一把神所使用的剑，可惜无缘目睹神界的长剑了。 　　她一时间想到了些事，眯着眼抬起头，从星光未散的深靛蓝色夜空里，寻觅着年久失修的地方。 　　但并没有类似的痕迹，天空极为完整，没有任何地方有破损。 　　既然这把封印之枪，是从远在天际的神界落入的人类世界，那应该有裂痕才对……没有发现，可能是由于它具有自我修复性，又或者是被什么人给修复过的——后面这个推测更靠谱一些。 　　换言之，也许神界里还有神明存在。 　　但森时很快失去了兴趣，因为她只想在蒲公英的酒庄里，和自家公主一起过休闲的日常生活，就算真的存在神界，也不至于搬过去住。 　　她又低下头看回武器——当然没傻到伸手去拔。且不说能不能拔出来，光是碰一下可能就会引发问题。 　　没看出什么大问题，也搞不懂木纹是怎么回事，森时兴趣淡了很多。 　　于是她假装没看见，准备去别处睡个偷懒。 　　“……” 　　森时停了脚步。 　　因为，有些震动从行囊深处传来。 　　她立刻用手捂住袋口，生怕里面的钱又疯狂向外逃逸，幸好不是。她并没有真神化，跃动的也不是钱币——而是讨债之弓。 　　“怎么回事……难不成见到你亲戚了？” 　　怀着疑惑不解的心态，她把讨债之弓拿了出来。它正在微微颤抖，深色的弓身纹路上，时不时还窜过细密的纹路，就像是精神力在其中流窜一般。 　　这种细节，和眼前武器上的木纹一模一样…… 　　她立刻联想到了一个词，“共鸣。” 　　也许，都是被神制造出来的武器，才会有这种奇妙的律动？但这只是森时的推测，她马上收好了讨债之弓，担心发生自己控制不了的意外，唤醒了这只千年的云之虫，事情就大条了。 　　该走了。 　　——“森时姐姐……” 　　“别担心，我不派你去做危险的事，今天也不忽悠你，我们这就走。” 　　“不是，我见到了一个东西，和森时姐姐的那个箱子，有相似的气味。”福福说着奇怪的话。 　　森时眉头发紧：“……盒子？” 　　“嗯，就在这个武器的下面。” 　　福福畏惧地飞了出来，用自己的光芒照亮周围，替森时指引方向。后者这才依稀看见，在昏沉而朦胧的灰色云朵深处，藏有一个木角，极不显眼。 　　它就在封印之枪的正下方，像个箱子。 　　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森时的脸色染上惊异。因为游戏时代的回忆，正渐渐在脑海中复苏。 　　这……这居然是“守墓人的遗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而且，根据完整的程度来看，还是最高级的遗产之箱……森时赶忙唤回了福福。 　　最高级的隐藏宝箱，和普通每个地图都有一个的大路货不同，并没有固定的出现条件。 　　她马上对自己甩了几个治疗术，让心情强行平静，理智地考虑。 　　该冒险打开看看吗？ 　　认真想了几秒——她决定冒这个险。 　　每个隐藏宝箱都要打开，这不光是森时的游戏之道，还因为其中的收获注定丰厚。最高级的遗产之箱，值得花些代价去冒险。 　　事实上，在游戏时代，她也曾幸运地打开过两个同等级的宝箱。 　　其中一个，不光有稀缺材料，还给了森时一个特别的护身符；另一个，则激活了隐藏任务的前置条件。而这个隐藏任务，森时隐隐认为，和毁灭地球的陨石有关。 　　要是也能打开眼前这一个的话，也许能知道点什么。 　　说干就干，森时咽了咽口水，把宝箱当做地雷来对待，一点点拨开柔软的云层。 　　因为敏捷度高的缘故，她的动作轻盈，极为小心谨慎。但即便如此，还是花了些时间，才把周围碍事的云给清理干净，让箱子、上面的武器露出真身。 　　“果然是……” 　　箱子很大，可以装两个森时。外表没有半分破损，完美到可以卖个高价。四面还刻着一行行细密的咒文，显然是防御用的魔法陷阱——这对森时来讲倒不成问题。 　　可关键是那把武器……就直接插在箱子上面。 　　然而，它并不是什么强悍暴虐的长枪，而是一把铁锹……硬要说的话，这也算武器吧，但更适合拿来铲土。 　　铁锹的力量，埋入了整只雷暴云之虫的身体里，强制让它沉睡，当森时理解了封印结构后，她觉得有点滑稽。千年的强大存在，就这么被封印了…… 　　“森时姐姐，怎么办？” 　　“这个结构很特别，只能正面打开，要不然会爆炸。”森时有点沮丧，从旁边打洞是不行的。 　　“那还是别动了，万一唤醒这只小虫虫……” 　　话说到一半，福福钻回森时的口袋里，非常害怕。但森时没有地方可以逃，也没有逃的必要，直觉在心中低语，让她看见了成功的可能性。 　　她早已想好了该怎么办，没什么可犹豫的。 　　“哼哼，这个宝箱，SB之神要定了。”她自嘲着走了上去，也是给自己鼓劲。 　　靠近后，她左手打开了行囊的口袋，右手握在铁锹的把柄上。 　　拔起—— 　　几乎没有费半点力气，随着一阵摩擦声，铁锹被森时拔掉了。霎时之间，整朵云轰鸣了起来，是雷暴云之虫被唤醒了！ 　　森时强忍着紧张，把宝箱丢进行囊，一切顺利。 　　与此同时，一个自古老而来的，闷如惊雷的悠久声音，从云中震撼响起：“这痛苦的长眠，吾已……——” 　　森时又把铁锹插回了云里，于是，这痛苦的声音消散，轰鸣也顿时停息。 　　长舒了一口气，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高高兴兴地走掉了。 　　…… 　　（PS。只是卡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3节 159·家人 　　果然和森时所想的差不多，她能拔起那个所谓的封印。 　　但那个所谓的神之封印，实际上有点耐人寻味。 　　可能是由于多个技能都大师的缘故，森时对魔法的构造熟悉程度已经达到登峰造极，而且又身为送棺者，她一眼就看穿了封印的结构。 　　的确有神力在其中流淌……但这神力，性质似乎不太纯粹，总感觉有点杂质的样子。 　　否则，封印附近的云，就不会变得发灰……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而过的念头，她也不可能再去把铁锹拔出来，带回家好好研究——她可不想和这种强大的雷暴云之虫为敌。 　　有更值得期待的事等着自己。 　　“开箱、开箱、开箱~~♪”森时兴冲冲地哼着歌，三步并作两步，还甩着小手。 　　她向云朵厚密的地方走去，需要找个能避人耳目的地方，才方便打开箱子。 　　上次在冻熊镇获得的“守墓人的遗产”，让森时得到了几样实用的好东西，尤其是造出讨债之弓这把好伙伴。 　　这次的箱子规格要高得多，让森时更加期待这次的收获了。 　　对了——她又想到，打开之前先把智力换成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得到收获？虽然幸运是个很玄学的属性，但值得一试。 　　森时又对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家伙说：“福福，你可要替我保密，我没拔出来过。” 　　“这个嘛，森时姐姐，听说你们习惯一种叫交易对等的规则？” 　　“……呃，你在说啥？” 　　“我替你保密，你会给我什么？”福福的色泽变得深邃，仿佛她的心思也有那么深。 　　“好吧，你想要什么……” 　　森时捏着福福，脑子里瞬间想出一大堆忽悠的话。这小家伙知道她太多秘密，是该好好调.教一下以绝后患了。但福福的价码，很快让森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希望你和蒲公英公主一直高高兴兴的，也会把我一直留在身边。” 　　“这……就是你要的？” 　　“嗯。” 　　“要是丢了你，我们去哪里再找这么方便的小家伙？”森时笑着答应了下来。 　　得到她的承诺，福福颜色渐渐变淡，似乎是安心了下来，又主动钻回口袋里。很明显，她已经决定要替森时保守秘密了。 　　走了一分钟左右，森时眺望着远空打了个哈欠，心想再有一会儿黎明就要降临，至于虚心的事，还是该趁着夜色尽早办完。 　　说着，森时来到一处类似驼峰相叠的地方。 　　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复杂的雪山群。她拨开云朵步入中间，从别的地方又挖出一块块的白云，堆出四堵云墙，勉强能掩人耳目。 　　接下来——为了开箱，她正准备把智力兑换成幸运，那个技能她已经掌握娴熟了。 　　在她准备发动的时候，一个烟急火燎的声音，瞬间吹散了森时做好的白云小屋。 　　“——爸爸，你没事吧？” 　　“……该死。”后者像是干坏事时，正好碰见警察叔叔那样惊慌失措，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噢，是梅丽娅啊……好巧，好巧。” 　　“看起来爸爸没事，这就好。呼……没事就好。” 　　是梅丽娅，而且似乎是飞来的。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也稍有些疲惫，一滴汗水从高挺的鼻尖滑落，没入了云中。 　　森时怔了怔：“等等，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有很强的力量波动，简直就像是雷暴云之虫苏醒了。我担心爸爸，就直接过来了……” 　　“请不要那样叫我……还有，谢谢你的关心。” 　　“我们是父女，这是事实。”她擦掉汗水，语气坚定，“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对吧。” 　　无奈，森时马上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雷暴云之虫好可怕啊！” 　　“对啊，好在只是一瞬的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猜测它感受到了我们的到来，感觉危险所以想挣扎几下，但没成功。” 　　“这是个非常有说服力的推测，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连连点头。 　　“因为我们是至亲，当然有同样的想法——那就继续吧。” 　　“……继续什么？”森时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头皮发紧，切身体会到，有某种没由来的恐怖正弥漫在空气中。 　　“当然是寻找稀有的伴生矿了。”她眨着眼，仿佛在问“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分头找，比较有效率……” 　　“分头找？哼哼，这本来就是我找的借口。为了能和你独处，继续之前没谈完的话题。” 　　她随手唤来翩然的风，吹散了那些阻碍视线的白云，又浮起狡黠的笑容。她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直接而盛气凌人—— 　　“现在如愿以偿，终于能和爸爸独处了。” 　　森时懊恼不已，觉得还不如拔掉铁锹就不插回去了…… 　　面对雷暴云之虫至少还有点希望，但面对梅丽娅，只能感到无限的绝望。她连反抗的勇气也没了，只能软弱地说：“我不是你爸爸……” 　　“嘴硬。” 　　用这句话堵了回去，梅丽娅拉住了她的手，高高兴兴向前走去。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她们像是一对姐妹——但实际上，更像精力旺盛的女儿，强行牵着疲惫的爸爸去逛街。 　　她们漫步在云端。 　　白色之中，她们身上的颜色鲜艳而明锐。 　　每次踏步前行，足音就被白云悄悄珍藏，有的只是高远天空不息的风声。 　　森时没能挣开那只手，只能任由她握着自己，温吞地走在后头。 　　路上，梅丽娅没再尝试询问任何问题，森时也闭口不提那些事情。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没人真的把一切摊牌……她们都感受着从彼此掌心传来的温润，在心中珍惜所迈出的每一步。 　　家人…… 　　这个词萦绕在森时心中，使她忘了还没打开的宝箱，忘了所有的疑虑，只是默默看着这强盛而娇小的背影。 　　无论她以怎样的态度来看待这一切，梅丽娅都是她的女儿。 　　她们有着同样的灵魂…… 　　逐渐，森时加快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怎么，爸爸。”梅丽娅皎白的牙，因甜美的笑容而露出，她侧着头看向森时，“已经放弃抵抗了吗？终于肯承认了吗？真是明智的选择。” 　　森时格外无奈地叹着气，依旧没有承认，但也未拒绝。 　　她收起了叹息，睁大自己的眼，假装眺望周围的云朵。 　　“稀有的矿石还真是难找呢。” 　　“是啊，真难找。” 　　梅丽娅的笑容更深了。 　　…… 　　（PS.今天就这一更，卡文严重，我要好好梳理下后面的剧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4节 160·啥？ 　　“爸爸虽然是个寡言的人，但可靠至极……” 　　梅丽娅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同时，脸上流露出清淡的思念。可转过头，看向森时之时，这种思念又很快淡化了。而且，她的声音还多出了几分安稳。 　　“但奇怪的是，同样是我爸爸，你却长得一点也不可靠。” 　　“等等……这算夸奖吗？” 　　“当然算，因为你和你的……草莓藤蔓？总之，比起拿起武器保护楚楚可怜的女儿我，现在的爸爸，更适合在花园的最深处，和花朵为伴，做个优雅而端庄的美丽少女。” 　　听到这个评价，森时欲哭无泪。 　　而且无论怎么看，梅丽娅都不像是楚楚可怜需要人保护的…… 　　“啧啧，既然你觉得我是那种姑娘。”她憋着怨气说道，“那梅丽娅，你不觉得很诡异？之前还是世界最强者、肌肉伤疤男的爸爸，成了我这样的萌妹子……” 　　她忍不住自夸了一句，可很快就不忍继续说下去了——真尴尬啊。 　　“当然觉得。”梅丽娅表情复杂，“不过……奇妙之处就在这里。你们的形象截然不同，可我依旧能从你身上感到怀恋……很浓的怀恋。果然，爸爸就是爸爸。” 　　“总之！在别人面前，千万不要这么叫我。” 　　“那怎么叫？” 　　“叫我森时。” 　　“会不会有点过分？但，感觉很亲切……距离被拉近了。”她点点头，勉强同意了下来。 　　解决掉这桩事之后，天已经完全亮了。和天际的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红色光柱自地而起，似乎来自愿的方向。 　　那代表着，愿已经有了收获。 　　这位总是实诚待人的魔鬼小姐，分散之后肯定一直在认真的找寻。而不是像偷懒的森时这样，也不像梅丽娅那样另有所图。 　　她俩交换了视线，便快步朝那边走去，毕竟稀有矿物才是这趟的主题。 　　但途中——她们自己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发现它的是森时，那是一朵奇妙的云，正好藏在梅丽娅踩下的地面，很难被发现。颜色乳白，但和周围的云有着细微的差别。 　　森时是靠着自己对精神力的敏锐性，才发觉到它的。 　　就像是在簇满三叶草的花圃里，混入了一片被遮掩起来的四叶草。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但却有着奇异的不同之处。 　　虽然能发现，可森时看不出它是个啥。但梅丽娅不同，只是低头端详几秒，立刻就搞懂了它的种类：“这是雷暴云之虫的云卵啊，真是不可思议。” 　　她小心翼翼挖起那朵特别的白云，像拆开层层包装一样，慢慢剥去云雾，终于将它的真面貌露了出来。 　　一颗需要双手去捧的大圆球，拥有着至纯至洁的白色。 　　雷暴云之虫的孩子·云卵。 　　森时也试着抱了抱，轻飘飘的感觉。可手指一旦稍微用力压上去，哪怕只是碰了碰外壳，也会像触碰了一道惊雷，让手指麻木、身体僵硬。 　　森时不由的，为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而赞叹。这还只是卵啊，就有这样的力量储备了，可想而知千年的老虫子会强到什么程度。 　　“不过很可惜，应该是不能孵化了。” 　　接回这朵云卵，梅丽娅在手里掂量着它，眼中饱含同情。 　　“可怜，明明已经到了孵化的大小……” 　　“不能孵化？因为封印？” 　　“嗯。” 　　也许同为卵生，而且梅丽娅对亲情格外敏感，才用淡淡的愁绪裹上话语，讲述起这只云卵的命运。 　　“大概是这样——雷暴云之虫准备产下这孩子，在天际遨游着，寻找合适的地点。但不幸被神力给矿化了，封印应该也是那时掉下来的……这孩子也一同被封印了，失去了破壳而出的机会，也失去了在天际漂泊的自由。” 　　“……也就是说，至少有几百年了。” 　　“是啊，可惜了。不过这个云卵倒是很有用，可以做装饰品、也可以做护身符。如果是爸爸这样的大师，一定有更多的创意。” 　　悻悻说完，梅丽娅把云卵双手递给了森时，表示该由发现者拥有，也该由大师之手来使用。 　　森时也很感兴趣，便捧着它，让自己进入魔法练成的技能状态，想看看它可以做成什么神奇的东西……许多创意在脑中流过，确实，它能做成很有用的装饰品。 　　放在家里，可以做成一个雷之力的防御阵。 　　或者是去掉云的成分，留下雷暴之力，做成一个足以惊天的炸弹。 　　用途还有很多—— 　　但森时发现了另一点，那就是这枚云卵还没有死去。依然有旺盛的生命力在其中酝酿，只要封印解除，也许，还可以孵化。 　　这个念头折磨着森时，让她没办法直接带走。 　　“雷暴云之虫是害虫吗？” 　　“不，无论种类，所有云之虫都是世界之宝。没了这些可爱的家伙来维持四季，田地就不再可能产出粮食，世界也会干枯至死的。” 　　这些话加深了森时的想法，她考虑了好久，才默默把它放回原位，又挖出其他的云给它盖上被子。 　　“我现在给你办了件好事，等回头再来给你解开封印。届时请手下留情，千万别怪我……”森时用微小的声音对它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 　　把人家的云卵还了回去，森时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好了，咱们走吧。” 　　“不带走吗？” 　　“不了。倒是，哪天你要是没事干，就把留下的装备全穿上，我们来和这只雷暴云之虫谈谈心。” 　　“谈心？噢。”梅丽娅眨着眼，立刻搞懂了她目光里的意图。很明显，是要拉拢这条千年的强大怪物。 　　但森时很清楚，这需要足够的保险才行，至少现在不该去动封印。 　　就算她之前没干那坏事，雷暴云之虫本身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绝对憋着大量的暴脾气。要是唐突解开封印，雷暴云之虫肯定会暴怒，直接对付耍了它的森时…… 　　这件事只能延后……但并非没有希望。反正这矿是蒲公英的，从长计议就好了。 　　“爸爸呀，你刚才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梅丽娅忽然说，口吻里满是困惑，“怎么像是你把我们想要的东西……给叫了出来？” 　　“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5节 161·无名的玫瑰花园 　　森时一点也听不懂了，自家女儿究竟在说什么？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蹦出这么一句？想要的东西？叫了出来？究竟在说什么…… 　　森时酝酿了下辞藻打算开口询问，把这些奇怪的东西给搞懂——但她很快咽回了这些话。因为梅丽娅正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前方。 　　森时也看了过去—— 　　那本该是一条云之道，也是她们将要走的前路。本该平缓而宽敞，没有半点异物阻拦。 　　但和这些印象不同，横在路中间的地方，出现了某种不太自然的东西，森时从未见过这样的事物。 　　有几片淡薄的云雾，正在散开。 　　并不是被横来的强风吹散，而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慢慢散去，并将内部的东西给露了出来。 　　从形状上看，是朵奇异的云。 　　和手掌差不多大，形状歪歪扭扭的从云里长了出来。但让人感到古怪的是它的颜色。 　　不是白色，也不是其他任何颜色，就连森时也看不出它的色调为何。 　　当森时认为它可能是黄色的时候，它就变成了近乎黑色的色彩。当森时确信它是黑色之际，它又骤然扭转，变成了一种极端的红色。但并非是变化无常，而是本身的颜色无法被理解。 　　森时挪开了视线，觉得这东西让人不太舒服。 　　“没错，这股强大的神性……”梅丽娅喃喃着，眯起眼向前走了过去，“没错……没错。让我觉得烦躁，肯定是记录了神之言的纳音云。”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 　　“对！”格外激动地点完头，梅丽娅露出微妙的笑容看着森时，“就在爸爸对云嘀嘀咕咕之后，那附近的云就散开，把它给露了出来……我还以为是爸爸把它叫出来的。” 　　森时先是一怔，随后默然。 　　也许这是雷暴云之虫在做出回应？ 　　她刚刚对它说的都是好话，也许它听见了，而把这朵她们想要的纳音云拿出，则代表它在释放善意。无论是什么意图，森时都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白云，以示感谢。 　　这不是简简单单满足了梅丽娅的心愿这么简单，还代表着真金白银啊。 　　要知道，她和蒲公英商量的价格很昂贵，光是挖一锄头，可就能换一百枚金币的收入啊……森时之前因为神化损失了许多钱，这下好了，能从财大气粗、家大业大的女儿手里拿点救济金。 　　这绝对不是值得羞耻的事。 　　“是时候了，开挖吧。” 　　“嗯，只希望记录着伊甸银行的事……希望。”梅丽娅绕着它转了一圈，低声祈祷。 　　“对了，这么大一块，要挖几锄头才能采下来？”森时急忙又问。 　　但梅丽娅的声音忽然改变—— 　　“啊哈哈，我没带锄头，只能这么办了——” 　　坏笑着，她伸出手，硬是把记录了神言的纳音云，给直接拔了起来。 　　“这下，就不用算钱了。” 　　“……我要求你把它塞回去！重新拿锄头挖！” 　　梅丽娅眨了眨眼，被晨光濡湿的眸子格外动人，撒娇地说：“爸爸……你就当没看见，好嘛？” 　　“可恶……我不吃这套的。我们四季者很穷，而且你这，根本不像是大国女王的作风吧。” 　　“反正没别人看见，作风又不能换钱。穷的问题也好解决，爸爸就直接来我的国家住吧，我给你养老，也就多一双碗筷的事。” 　　“……我就当我没看见，你继续。” 　　如愿以偿后，她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向森时招手，后者慢慢靠了过去。 　　“现在就要使用？”森时问。 　　“对，现在。” 　　蓦地，梅丽娅脸上的轻浮消失不见，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质，锐利如新研磨的名刀。 　　“这东西很不得了，记录下的是来自神界的声音……说不定，我们能听见真神的呢喃，也许还有世界的真理，但也有可能是危险……不过问题不大。” 　　为了能好好听清楚这其中保存的声音，梅丽娅特意做了些准备。 　　她使用了某种领域性的空间魔法，将周围变成了自己的领域。黏着而昏黑的色彩，慢慢涂在了周围的空间上，把一切都包裹在内。 　　实际上，梅丽娅·森，这位恶魔女妖之王被世人熟知的身份，是“掌管邪恶的半神”。换言之，她是极少数，真正被确认到的，得到了半神神格的高阶存在，足以能抵御这神言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森时倒是根本没当一回事。 　　她只是十分好奇，那会和伊甸银行有关吗？ 　　“开始了——” 　　说完，梅丽娅拨开了耳边的碎发，附耳倾听。这才向手中的云里，注入了浓浓的精神力。 　　缓缓的，它发出了微光。像是其中居住着一只濒死的萤火虫，发出了摇摇欲坠，细小而幽静的一点光亮。 　　森时竖起小尖耳朵，仔细去倾听。 　　但——并没有来自神界的话语。 　　她只听见了风声，森时困惑地眨了眨眼，顿时间注意到周围发生了巨变—— 　　她所处的地方，不再是那云之上。简直就像是穿到了别的世界，这里是……开满了玫瑰的花园一角？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森时揉了揉眼睛，慢了一拍，这才感到愕然。 　　极为陌生的环境，极为陌生的变化，但意识清醒而身体正常，简直就像是做了清明梦。 　　脚边，眼前—— 　　一片片炽烈般鲜红色的花瓣，堆成了千万朵玫瑰，它们肆意生长，披裹在绿色大地的身上。而森时站在花园的一角，听着和煦的风拂过它们的细响，嗅着风中玫瑰的香气。 　　“梅丽娅……” 　　“嘘！”梅丽娅竖着手指，示意森时安静。 　　她依旧站在森时身边，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手捧纳音云，却对周围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透露出，她和森时不同，并没有抵达这座无人的玫瑰花园…… 　　风声不息，于森时的耳畔不停的拂来往去。森时只能默默眺望玫瑰花园，但这里的一切都很难在脑海里留下印象。不知这种时光持续了多久，风声停息之后，她终归还是告别了这座陌生的花园。 　　再睁开眼，云的洁白刺痛了她的瞳孔。 　　“呜，只记录了风声吗……真是该死。”她捏着那团纳音云，小声嘟哝，“还好没付钱。” 　　“刚刚……”森时不知该怎么描述。 　　“爸爸，怎么了？” 　　“来自神界的风声，会带人去往另一个世界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6节 162·战栗 　　她提的这个问题，让梅丽娅木讷地凝固了几秒，然后才开始整理思绪。 　　“另一个世界？爸爸，你难道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自己置身于一个……开满玫瑰的花园。”森时缓缓地问，“你应该没看见吧？” 　　“没有。”嘟哝着回答完，梅丽娅沉默了。坐在云上抱着手思考起来，时不时还摸着自己的女妖之角，仿佛那样能拓展思路。 　　而森时则在心中回味着那幕风景——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目睹真正的玫瑰。 　　当初，她第一次了解到玫石这种东西的时候，也同时知道了，所谓的玫瑰是仅存在于神话中的植物……所以，她刚才看见的，莫非是神界的风景吗？ 　　想到这儿，森时不由抬起头，看向深邃无垠的青蓝色天空。 　　在更往上的地方，会有一片玫瑰庭院存在吗？ 　　几秒内，梅丽娅已经理顺了思绪—— 　　“以前，极少数的情况下，有记录了神之音的纳音云，流入过很隐秘的那类拍卖市场。也有不少人听过来自神界的声音——但……那声音的感染力很可怕，会产生幻觉，让人身临其境……而且……” 　　“而且？” 　　“经历过这种幻觉的人，基本都疯了、死掉了。” 　　梅丽娅极为认真，神色复杂地看着森时。 　　“经历过这种幻觉但还活着的，就是当代仅存的一位魔法练成大师。” 　　“看起来风险还真大……”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做出这些防御——”她指了指周围的空间魔法，接着说，“但即便是那位魔法练成大师，也变得不太正常了。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神智混乱之类的？” 　　“没事没事，我也是魔法练成的大师。” 　　森时赶紧笑着说，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确实没什么不良反应。假如真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蒲公英要一片花瓣，那种味道和她很契合，几乎感觉包治百病。 　　梅丽娅神色稍微舒展了些：“我也觉得你挺正常的，也对，毕竟是我爹。另外，我们对神界知之甚少。经历了幻觉的人留下的话语，就是我们对神界仅限的认知了。” 　　森时想，既然如此，她所看见的恐怕还真是神界的风景。 　　梅丽娅收好了已经听过一次的纳音云，和森时继续向着光柱走去。 　　路上，森时描绘着那个玫瑰庄园的事情，而梅丽娅则表示，会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因为她们都联想到了“凄凉的玫瑰庭院”这个地方。没有玫瑰盛开，却被冠以玫瑰庭院之名的隐藏副本。 　　那正好还是梅丽娅的老家。 　　她看着远方：“可能我得去找菲南达阿姨，问问以前的具体情况了。” 　　听到太古厄龙的名字，森时恍然，觉得如果真有什么联系，这头活了很漫长时光的厄龙，有可能知道很多内幕。至于现在，她们并非一筹莫展，还可以尽可能多的去收集线索。 　　森时指了指远方，愿亮起的那道光柱。 　　“走，愿也找到了同样的东西。” 　　“也对。” 　　她俩脚步匆忙，途中，梅丽娅难免问起许多杂事来打发时间。因为四季者目前处境堪忧，就连本该专心对付佩达帝国的圣棺王国，也因为圣物的失窃而暂缓了战争。 　　梅丽娅知道个大概，但更想听本人讲讲——森时当然没有回答，先飞来了个头骨，后飞来了一对手骨，这说出去就连自家女儿都不会信的。 　　无奈，她便用自己在海底遗迹的经历来转移话题。 　　…… 　　关于尸体和幽莲的故事，在森时的口中落了幕，她们没来得及探讨观后感，就已经见到了愿的身影。 　　奇怪的是，周围的空气十分混沌，森时总觉得似曾相识。就像是……对，她记了起来，就像和愿一起去魔鬼之界时的那种感觉。 　　周围没有半点光，但依稀能看清东西。 　　一种混沌的感觉黏在每缕气体里，只要靠近过去，她从叶子到脚尖就会忍不住打颤一次。 　　很快，森时找到了这种感觉的源头——是在愿的身上。 　　她正坐在云朵的边缘，凝视着远方亮起的朝霞，时不时在随身的书上写写画画。一看就知道了她一如既往在追寻着自己所求的拂晓。 　　但愿的侧脸上写着些失望。 　　“又不是……” 　　“总能找到的。” 　　“骗子。” 　　“魔鬼不会欺骗你——更何况，你是我的女儿。” 　　细碎的交谈声，让二人呆在了原地。 　　除了愿之外，居然还有另一位访客在？它才是周围空气异样的源头。仅仅是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空间就已经变了质，像是魔鬼之界的领域吞噬了正常空间。 　　梅丽娅格外惊讶：“哦呀……这不是古魔鬼之王？怎么会在这？” 　　“这就是古魔鬼之王吗……” 　　森时从朦胧的昏黑中，确认到了古魔鬼之王的身姿。 　　在愿的肩上，一只奇妙的生物停驻着。它有些像猫头鹰，但头顶戴有小小的王冠。下方，一对锐角代表了魔鬼的身份，满身的羽毛也柔顺得多。 　　这家伙……不太妙…… 　　莫名的，森时第一次产生了战栗的感觉，整颗心脏都在剧烈跳动。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禽鸟，而是某种无法言喻的庞然大物，举手投足间就能毁天灭地。 　　“呀，小梅丽娅，森时，你们来了？”愿收起失落，高兴地转过头，“我找到了稀有的矿石，你们来看看？” 　　“还有——四季者。” 　　古魔鬼之王发出一声低压的鸣叫，并没有随之转头。 　　森时的灵魂，因为“四季者”这个词而惊颤了一瞬。 　　她不清楚为何会感到战栗，但出于本能，她动用了自己的眼，想尽可能的去了解对方，弄清问题的答案。于是她聚精会神，凝视着古魔鬼之王。 　　可——预料之中的名称框并没有出现。 　　截然相反，森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哪怕连模糊的文字也并未浮现。她心中的战栗加深了几分，惊然之间，古魔鬼之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它猛然转过头，鹰般锋锐的眼，狠狠直视森时，仿佛要洞穿她灵魂最深处。 　　“你想从我身上，看到些什么？” 　　闷雷般连绵的声音，从它的喉头缓缓发出。 　　“因为雷暴云之虫的封印不对劲，我担心愿才特意过来——本以为是白跑一趟，结果还真是来对了，如此耐人寻味的四季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7节 163·凝固时间 　　古魔鬼之王是只不太对劲的怪物——这是森时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她听说过很多次“古魔鬼之王”这个词，特别是愿，时不时就会提一下她的养父。在森时的印象中，这位魔王一直都是长着尖角、青面獠牙、一对翅膀遮天蔽日，眼中还燃着地狱之火的那类魔鬼。 　　因为游戏时代，最顶级的魔鬼就是这个模样的。 　　她刷了不少。 　　而且，森时本来觉得，既然是愿的养父，恐怕性格也会和她差不多。和恐怖完全不沾边，反而很笨拙的那种感觉？但结果却是这样。 　　这么恐怖的存在，究竟是怎样才把愿养成这样的？ 　　一双来自最顶级狩猎者的目光，凶狠地刺着森时。 　　但森时自认不是猎物，又觉得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努力将精神力聚集到极限，勉强抵御住了心中不住的颤抖。 　　森时又突然想到，古魔鬼之王肯定是交易大户，绝对是富有的存在。毕竟随手就能拿出一坨雷暴云之虫，必定还有更多财产。 　　她安心了些，将手探入行囊，随时准备取出讨债之弓，以防不测。 　　双方身上弥漫而出的敌意，气氛莫名变得尖锐，周围混沌的空气如铅般沉重。 　　“你就是愿所说的……被召唤而来的四季者吗？”它提问时，眼睛细为一线，像是在观察森时。 　　“是啊。” 　　“那么，你——”古魔鬼之王还想说点什么，但中途突然被打断了。 　　“喂，要对我重要的伙伴做什么？” 　　是愿，抱怨的声音忽然传出，她还同时用手抓住了古魔鬼之王的身子，把它当做一瓶可乐般，在手中不停摇晃。古魔鬼之王被摇来摇去，脸上挂不住，但仍想努力维持自己的威严。 　　可它的声音因为正被摇动，而变成了颤音，忽高忽低。 　　“愿﹏现在～不要～～这样~玩﹋我。” 　　“真是的！干嘛要吓森时！”愿又用力了一点，像是要惩罚它。 　　而对面的森时，上一秒还在小心警惕着，可下一秒，就变成了女儿虐养父的这一幕，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古魔鬼之王用发颤的话音说：“我可吓唬～～不住她。而且，既然是你的伙伴～～～先～别摇了！！” 　　它恼火地挣扎了几下，强行用双翼扑腾而起，从愿的手里挣脱。 　　飞到空中的古魔鬼之王，用极为火大的眼神，从天空俯瞰着愿，重重叹出一口气：“魔鬼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哼，谁让你一上来就做坏事，竟然还训斥我？” 　　“……算了。” 　　强行消了气，古魔鬼之王看着森时，悄无声息地默念了一句咒文。 　　那似乎……并不是一句无声的咒文。 　　一缕诡异的感觉弥漫在森时心头，这咒文，简直像是嘴长在另一个世界里，在那边发出的声响。好在，森时她没感觉到敌意，但还是尽可能地警惕着。 　　空间震动了一瞬。 　　那些黏着在周围，让人不快的魔鬼领域，铺天盖地般涌出去，仿佛要盖住整个世界。 　　在这个领域之中，梅丽娅和愿都被凝固在原地，仿佛成了两尊蜡像。唯一鲜活而自由的，就是古魔鬼之王。它缓缓落回愿的肩上，用解脱的声音说—— 　　“好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已被我凝固，现在安静了……那我们就来谈谈吧。” 　　“凝固时间？很方便的东西呢。” 　　森时强行装出镇定的样子，心中却满是惊叫。 　　“我乃是魔鬼之界的主宰，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 　　报上姓名后，古魔鬼之王质问道—— 　　“你是掌管何物的真神？是自哪个时代被召唤而来的？让人震撼，那位丰收祭司还真是恐怖，居然能将一尊真神给唤醒……” 　　“你在说啥？” 　　“能在我的领域里自由活动的，只有真神或同等级的存在，别装了。”说完，它嗤笑了一声，“再说，你上次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了吗？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森时一头雾水，察觉到它？ 　　被看穿了真神的身份，本来已经够让她惊讶了……但现在森时开始怀疑，对方可能是认错人了。她之前根本没见过古魔鬼之王啊，怎么察觉？ 　　在森时绞尽脑汁思考着的时候，古魔鬼之王又开口了。 　　“也罢，只要你不是愿的敌人，我就愿意同你和平共处。至于很久很久以前，你们‘黑暗’离去，将魔鬼之界赠予了我，这件事的话……仇恨已经消散了，我不记恨你们。” 　　“……啊？哦……这样啊。” 　　森时敷衍了几句，尽量捡着自己能听懂的部分说： 　　“总之，我和你家女儿关系挺好，她很可爱。” 　　“那就好……那就好。那么，不知名的真神，是你拔掉了雷暴云之虫的封印，对吧？” 　　“拔着玩的。”森时随口说。 　　这个答案让古魔鬼之王愣了愣，随后发出闷钝的苦笑声：“真是恣意妄为的真神，我大概知道你是哪一位了。” 　　“和你猜的肯定不一样。”森时很有自信。 　　“罢了，这只雷暴云之虫，在被彻底封印之前和我做了一个交易……那是千年前的事了。它希望我能拔掉封印，但这个代价，它付不起。” 　　“所以？” 　　“我想，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封印又一次加上的，我没说错，对吧。”古魔鬼之王的语气也同样自信，仿佛自己在讲述的就是事实，“你和它谈论代价，但它给的价码你不满意，你就将封印又一次加上了。” 　　森时沉默以对，心中却在暗暗确信，愿真的是它养大的。 　　不过，古魔鬼之王的这些推测，还勉强算是合情合理。 　　森时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在这种情况下，装模作样把自己打扮成一尊让人捉摸不透，显得深不可测的真神，才是最有利的。 　　“还想谈点什么？” 　　“你的目的是？” 　　“帮蒲公英公主复国。” 　　“群花之国……好吧，和我无关便可。那，祝玫瑰女王能实现她的心愿，也愿你们的花能一如既往的鲜艳。” 　　它的话，让森时觉得它知晓很多奥秘。比如，伊甸银行是什么，这个奇妙的地名一直困扰着森时。 　　“看在我们和平友好的份上……”她开口试探，“如果我向你问几个问题，你会回答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8节 164·父女的往事 　　森时还没提出具体的问题，古魔鬼之王就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对魔鬼而言，没有人情，一切都需要交易对等。” 　　“问你问题的代价是？” 　　古魔鬼之王并未马上作答，它先是立起身子，然后用嘴衔下一根翅膀上的毛，在空中摆动。仿佛就是一只会作画的禽鸟，用自己的羽毛当笔。 　　黑色羽毛的根部，一笔一划，在空中留下复杂的魔法纹路。 　　同时，它还解释着：“既然你向我提出了交易，先让我演算一下代价……” 　　“可我还没说我想问什么啊。” 　　“我不是那些低俗而拙劣的当代魔鬼，而是真正的古魔鬼。我根本不需要听你的问题，并不妨碍我估算代价，要知道，这正是我的力量，我所掌管的领域。” 　　它的羽毛笔，继续在空中描绘。 　　在森时看来，被它羽毛一条条刻印出的纹路，更像是连篇的数学公式，最后还出现了一个奇妙的等号，以黑色刻印的形式在空中显现—— 　　那代表代价的份量。 　　“你想要的问题答案……噢，我能给出——但代价……” 　　“是什么？” 　　“你给不了。” 　　“哈，你这句话！真是让人耳朵发疼！把我说得和穷鬼一样……” 　　嗤笑了一番，森时又冷冷笑了笑，等她把该死的圣棺王国纳为己有，很快就能有钱了……而且，绝对能一举成为世界首富。 　　她是讨债者。 　　圣棺王国连本带利，都注定要还回来。 　　而且还要修筑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殿，供她一人居住。万民都要在大殿之下匍匐，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真神的显现。 　　森时确信自己拥有真神的神格后，似乎越来越膨胀了…… 　　“不，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你想问的问题，涉及到的领域太过高深，也许我能给你答案……但……”古魔鬼之王的眼神复杂了起来，语气也被蒙上一层朦雾，“有些真相，光是说出口，就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说说看嘛，我要给你什么。” 　　“询价？很遗憾，询价也不是免费的。” 　　森时愣在原地，她一边暗暗担忧伊甸银行的份量，一边犹豫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位古魔鬼之王，是不是在坐地起价，做奸商的勾当…… 　　她没给好脸色：“想知道代价的代价，是多少啊……真拗口。” 　　“最好是黑皮诺酿的酒……橡木桶发酵十二个月以上……然后，再加上四季者真神的叶子剧毒，恐怕会很美味。” 　　“这就是你的代价？我保管你会死。” 　　“死？求之不得。” 　　说这句话时，它的神色悲哀到了极点，眼中满是歉意地看着愿。联想到愿在寻找自己的葬身之所，森时隐约看透了些东西，不由得，她没那么讨厌古魔鬼之王了…… 　　她点点头：“那我口头给你承诺，之后我会给你一瓶。” 　　“我接受这个承诺，交易成立。我也预付答案给你——那个问题的答案。” 　　森时抛开了心中的诸多杂念，仔细听着。 　　“所需要的代价是——‘将原初之恶从世上净化’。” 　　“果然……很难办啊。”毕竟森时连这个原初之恶是什么都还不知道……难道是性.欲？或是食欲？ 　　为了跟上话题，她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在脑袋里找寻了起来。如果游戏时代的种种，能帮得上忙就好了……森时感到惊异，还真想起来了点。 　　就在游戏时代和魔鬼有关的支线里，魔鬼之界有一座特别的图书馆。 　　森时曾听那里的书本，提到过这个词。如果她没记错，指的是一种无喜无悲，但却疯狂至极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夺取任何生命，即便对方发出怎样的抵抗都无济于事…… 　　她知道的仅限于此。 　　“好了，既然交易成立，就到这吧。既然你与我不是敌人，那也没别的东西好谈了，我累了，该回去睡一觉了。” 　　“这就走了？” 　　“是啊，累了。而且，我亏欠着雷暴云之虫。它是我一生里少数几个无法完成的交易……留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内疚。唉，它现在肯定悲痛而愤怒，毕竟封印解掉，又封印了回去……” 　　“那看来，要先等它继续冷静冷静。” 　　“好了，记得我的酒……另外，也请你多陪愿一起玩吧？让她尽量开心些……最好少留些遗憾。”它诚恳而谦卑地向森时说。 　　“这是你向我提的交易？” 　　“只是请求而已……是无能的父亲，唯一能为自己深爱的女儿做的事。” 　　它的态度和话语，柔软的像阵秋风。也勾起了森时的许多杂念……她并不是从小受到父母疼爱的孩子，与之相反，她从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就连他们的模样，森时也一概不知。 　　也许正是这种莫名的缺憾，让森时勉强接纳了梅丽娅。 　　而此时此刻，也让她想去探究这对奇异父女的故事…… 　　一位，是魔鬼之界当今的主宰，能与真神对等的古魔鬼之王。 　　一位，则是不谙世事的人类少女…… 　　森时问：“既然是魔鬼的请求，也需要支付相应的代价才对吧？” 　　“呵，确实，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愿的故事。”森时带着诚挚的微笑，继续提问，“为什么她注定会死？你又是为什么领养了一位人类？” 　　古魔鬼之王感到惊讶，瞪大了眼，但很快便合上，而喉头悠悠发出一声绵长的哀叹。 　　“那我就晚点回去吧，只要你答应不说出去……以及，能把愿当朋友。” 　　“我保证。” 　　它默默同意了。 　　正如它之前所说，有些真相光是说出口就需要极大的代价，那么，说出这个故事的代价，恐怕是它所感受到的哀痛本身吧……森时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弥漫着哀愁。 　　古魔鬼之王挥动翅膀，带着浓浓爱意抚过愿的长发，缓缓开口，说出了故事开头那一行—— 　　“我杀死了她的父母……为了泄愤。” 　　“泄愤？” 　　“不光如此，她的祖父母，祖父母的祖父母……往上二十辈的人，都是我送入坟中的。他们总认为能脱离我的杀戮，而且也得到了幸福的人生——但最终总会丑陋的死去……无一例外，都是死在我的手中。” 　　“……为、为什么？”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个很幼稚的念头罢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69节 165·于拂晓之下诞生（一） 　　在开口之前——古魔鬼之王唤来黑暗，并飞入了其中。 　　森时觉得上当了，刚想叫它别跑，就发现自己也被一层层的黑色领域给吞没了。万幸，她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恶意，只是古魔鬼之王的领域而已。 　　她的意识先是晃动，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她感觉肩头被碰触到了，有种轻盈的活物在。果然是古魔鬼之王，收拢了翅膀，停在她的肩上，和她一起，在这黑暗里经历着时空扭曲般的漫长过程。 　　对于这光怪陆离的一切，森时觉得颇为奇妙，有种渐渐步入梦境，但清醒无比的感觉。 　　“这是？” 　　“我打算，将我的记忆展现给你看。” 　　“原来如此，这倒是比你说起来要方便多了。” 　　森时也很想看看，愿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养大的。 　　古魔鬼之王伴着叹息说：“我虽然可以把一切代价都算清楚，但，没办法把故事讲清楚。而且，我的嘴不配描绘她的一分一毫。” 　　这些话勾起了森时的好奇，因为她可不认为，这里出现的“她”是指的愿。 　　那会是谁？愿的母亲吗……她静静等待着。 　　几秒后——她们已从涌满黑暗的通道里走了出来，步入了古魔鬼之王的记忆深处。 　　这是一片幻境，却真实无比。她和这只猫头鹰般的生物，二人仿佛穿越了时空，做起了在时间中游走的旅行者——以旁观者的姿态。 　　二人抵达的，是一片布满砂石，但也被藤蔓爬满的精致洋房。 　　按规格来看，这种宅邸，肯定是北方那边的中层贵族，专门修筑在风景优美之地用于度假的。可样式和风格，倒是有点古朴。 　　好在，下午慵懒的阳光，让这一切都悠闲而美好。 　　“我几乎已经忘了，这时的人类世界处于什么时代……但我不会忘记，我被那个人召唤而来的每个细节。” 　　森时随它的视线望了过去—— 　　…… 　　那时的古魔鬼之王，并非现在这般整天都怠惰在家中，而是经常响应召唤去与人交易。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的获得肮脏灵魂，提升自己的力量，稳固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这一天——又有人献上了一枚铜币，打搅了繁忙的古魔鬼之王。 　　铜币，染着河滩边的污泥，渍有擦破膝盖留下的血。 　　递出这样一枚铜币的，是位身穿贵族礼服的少女。 　　全身破破烂烂的，本该高贵的衣服和打扮，都被显而易见的艰苦跋涉给毁了。她不算是很美的姑娘，但有种难言的气质，自灵魂深处散发而来。 　　亚麻色的长发、白皙的肌肤。脸蛋上缀满了淡淡的雀斑，还有一个走投无路却并不绝望的微笑。 　　少女疲惫地靠在墙角，一边喘息，一边凝视突然出现的古魔鬼之王。 　　她已有三天没能好好进食了…… 　　一路上，只能靠雨水、还有河里掺了泥沙的河水来让自己振作。明明是随时死掉也不足为奇的情况，却依旧有心思，对自己咬牙召唤出的对象进行调侃…… 　　“这就是魔鬼？我还以为，会是英俊一些的男性外表。即便长着翅膀和尾巴……也比这种猫头鹰一样的造型要好看，哈……” 　　“我原谅你的冒犯，那么，你想和我交易什么？我能给你世间大部分东西。比如，你最需要的面包和牛奶，先活下去如何？” 　　“听着……魔鬼。要是你能给我，那就让我用最轰轰烈烈的方式，去回绝那个妄图娶我、妄图夺走我灵魂、自由、贞洁的男人。” 　　古魔鬼之王并不意外，因为这样的交易偶尔也会有。 　　这些女人总是看不上那些婚约对象，要么嫌弃他们的家世，要么觉得长相、风评不好。她们实际上并不讨厌这样的联姻，因为这些人想要的，其实是更优秀的对象。 　　于是古魔鬼之王当做例行事项，点了点头，提出交易方案。 　　“我给你美貌，然后引来大国的王子途经此地。他睿智、英俊，将会统治一个繁荣的时代——而你，就是他唯一的妻子。至于你现在的婚约，很快就会成为一张废纸。” 　　“这也叫轰轰烈烈？你能听得懂人话吗，魔鬼。需要我把裙子卖掉换成钱，然后请一位老师来教你认字吗？” 　　对方极为不屑，用满是污垢的鼻子哼笑。似乎打从心底，把眼前的魔鬼当成了最为滑稽的生物。 　　为了不让交易泡汤，古魔鬼之王耐着性子。 　　“一国的王子还不够？嚯——只要你愿意支付更大的代价，我可以让许多王子，乃至国王一起追求你。虽然会导致战乱吧……但我很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闭嘴吧——我才不要那些恶心的东西！” 　　她大喊了一声，仿佛要榨干最后的力气，仍旧对交易不满意。 　　“给我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还有一匹骏马，我要扯掉这身破烂衣服，也要扯掉那个丑八怪的老二！” 　　“……啊？”古魔鬼之王认为自己听错了。 　　“马上，给我！” 　　它暗暗惊叹，没想到碰见了这么一个疯婆娘。 　　回去可以更新一下《魔鬼和人类交易大全》了。 　　不过，这笔交易倒是很好办。很快，它从魔鬼之界唤来了一名最低阶的幽影骑士。但拿来糊弄人类世界见识短浅的贵族小姐，已经足够了。 　　它让幽影骑士自己回去，把长枪和马匹留了下来，交给这次的交易对象。 　　健硕的幽灵马，锋锐的骑士长枪。 　　对方扫过几眼，更加不满。捡起长枪，直接在古魔鬼之王和幽影骑士面前，刺死了无辜的马匹，又顺势贯穿了毫无防备的幽影骑士。 　　“拿这些垃圾来糊弄我！魔鬼难道都是捡破烂的吗！” 　　她丢下长枪，吐露着侮辱的话语，却因为疲惫无力而瘫软在了地上…… 　　“拿最好的来……最好的来……呜，先给我面包和牛奶。作为交换，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吻……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吻，虽然以前吻过我养的小兔子，你不介意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0节 166·于拂晓之下诞生（二） 　　古魔鬼之王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即便是它，也从没有遇见过这种交易……这算什么？自己的部下就这么死了？而且是被这种少女杀死的？这人类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忍住恼火，决定要让对方支付更大的代价，哪怕扰乱整个人类世界也无妨。于是，它取来了能弄到的武器里最好的，一把由逝去炎魔的灵魂锻造而成的长枪。 　　但为了防止自己的部下再次损员，它只是从人类世界牵了匹草原骏马。 　　好在，这匹马侥幸活了下来。 　　“这才叫骏马，之前那匹阴阴森森的，感觉很可怕……” 　　古魔鬼之王又给了她白面包和牛奶，还特意带了些肉干。给予的更多，今后得到的代价，也会更多的……它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这交易的每个细节，都会成为计算代价的成本。 　　对方风卷残云般吃喝完，古魔鬼之王本打算和她谈论代价的问题，可她直接在古魔鬼之王的面前，抱着那把长枪，脚丫子勾着骏马的缰绳，硬是睡了一整天…… 　　听着耳边萦绕的可爱鼾声，它开始后悔了，不该接受召唤的…… 　　她醒来之后，充满了活力，变得像一头苏醒的小狮子，但要漂亮得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眺望远方。 　　而没等古魔鬼之王开口，便乘上了骏马，把长枪拖曳在地上，娴熟的像个盛装打扮的女骑士。 　　“对了，魔鬼——”她止住马蹄，居高临下的看向古魔鬼之王，但面庞却因淡淡的微笑而可爱，“和你们交易，必须要拿出最重要的东西对吧？” 　　“哈！你终于愿意和我谈谈代价了？”它总算找回自己所熟悉的节奏，这才是魔鬼交易的根本啊。 　　少女勾了勾手指，把衣袖抹开，将一只光洁而纤细的手臂露出：“麻烦你靠近一些，我们谈谈代价的事。”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借出手臂，但古魔鬼之王还是高兴地飞了过去，落在她的手臂上，尽量轻柔，避免勾破她的手臂。 　　“代价，就用一百人份的灵魂——” 　　它的话音消散，因为，被施以了一吻。 　　那是个温和而柔软的吻，吻在它额头的绒羽上，也颇为漫长。 　　移开脸庞后，她抹着眼泪，但带着感激的笑容。 　　还有羞涩的声音：“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感谢我吧，来自纯洁美丽的女孩子，最初的吻……它饱含爱意和感谢。我不惧魔鬼在世间的风评有多恶劣，依然愿意亲吻并感谢你……足够了，对吧？” 　　“怎么可能……” 　　“别太过惊讶，这是事实，你可以回去慢慢品味了。” 　　说完，她挥动手臂，赶走了古魔鬼之王。 　　掠起缰绳，让骏马疾驰。 　　古魔鬼之王终于是难以忍受了，它似乎愿意毁掉这一切，也不想让这场难以控制的交易继续下去。现在就去夺走她的灵魂，带回魔鬼之界珍藏。顺便，还要割掉她一家的灵魂，才勉强足够支付代价。 　　“一个吻？真该死，这怎么可能够啊……” 　　但古魔鬼之王停下了准备扇动的翅膀，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起。它恍然察觉，自己得到了足够的代价——这个吻的份量，比它想的要重得多。 　　少女越走越远了。 　　古魔鬼之王有些焦急，很想知道对方的名字，更想看看接下来她会去做什么。并且……不希望她就这么远去。 　　怀着这一丝奇妙的思绪，古魔鬼之王默默跟在背后。 　　少女的骏马驰骋了半天，向着一个盛大、但冷冷清清的宴会而去。本该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订婚宴，她却逃了出来……酿成了一场被人拿来下酒的闹剧。 　　可她犹豫了很久，终归是没有进去，用自己所说的方式来对待订婚对象。 　　她只是默默笑了笑，便调头离开。 　　古魔鬼之王更加困惑，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儿？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进去，杀掉夺走自己自由的人，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呐喊、杀戮。 　　少女要去的地方，是更遥远的彼方。 　　驰骋了五天五夜，离开国境线，抵达位于邻国的战场，抵御入侵的最前线。 　　她要成为战士？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力量？古魔鬼之王在心中疑惑，觉得她始终让人捉摸不透，但她眼中蕴含的一缕坚毅光芒，莫名的让它神往，不愿挪开视线。 　　战场上——她的国家一败涂地。 　　最强的年轻骑士，一身银盔已经染了太多同伴和敌人的血。他派出了信使请求增援，高声说了许多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身旁是一列愿意赴死的战士。 　　他们将发起最后一次进攻，并不再归还家乡。 　　就在这绝望之际，他听见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熟悉声音，伴着蹄声远远响起—— 　　“我的爱人啊！我来见你了！” 　　…… 　　森时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是古魔鬼之王发出的。看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转过了头，背对这一切。 　　它改成了口述：“哼，那时我才知道，她也是普通的女人！拒绝婚约？只是因为心中有着深爱的人罢了。” 　　“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像炮灰，但长得俊俏的小骑士？” 　　“嗯……可他不是你所谓的炮灰，而是历史里也排得上名次的真正强者——不，去他的强者，对！就是个愚蠢、只有脸皮可看的小骑士！” 　　森时搞懂了，忍不住连连发出笑声，先是偷着笑，最后越来越响亮。 　　“噗……哈哈哈。” 　　响亮到让古魔鬼之王低着头，就差因为羞愧而把自己卷起来了。因为呀，它恐怕是爱上了这个姑娘，却亲手送她到了战场，和真正爱着的男人相逢。 　　“哈哈哈。” 　　要不然，那个吻，怎么可能支付得起这笔代价？ 　　除非，它是来自喜爱之人的吻。 　　“你也蛮可怜的，古魔鬼之王。”森时由衷觉得同情，又笑了笑。 　　“别同情我！我根本不可怜！反而，我做了件恶劣而幼稚的事……”它又一次唉声叹气，“总之，对方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森时听出话音里的懊悔，不由得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她不由地问：“看来，是一出无聊而烂俗的爱恨情仇舞台剧？” 　　“在愿诞生之前，的确是这样。” 　　…… 　　（PS。前段时间，我为了不让断章被吐槽，让你们阅读体验好点，每章都加了2-300个不收钱的字来把悬念解释完。 　　但还是天天被撕票……反正怎么写都会被骂是狗，那我以后就按剧情需要的节奏来写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1节 167·于拂晓之下诞生（三） 　　那时的古魔鬼之王，并不知道自己爱上了对方，也无法理解自己可能会爱上人类。 　　每次和人类做交易时，它总会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待这些为了爱情所困扰的卑微生物。有的男人，居然会为再见擦肩而过的倩影一面，就召唤出魔鬼，哪怕付出灵魂的代价也要再见一面。 　　多可笑。 　　爱情是种可悲的东西，无非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却总能来得那么唐突，让一切都失去了理性。 　　至少在魔鬼们看来，就是这样的。 　　也有人猜测，爱情很可能是某位不知名的古魔鬼，在人类世界洒下的种子？为的就是剥夺掉人类的理性，让魔鬼获得更多的交易机会。 　　古魔鬼之王并不清楚，自己也染上了爱情。 　　它只是因为眼前二人的拥抱而愤怒、悲戚，它甚至搞不懂，为何自己会感到愤怒？它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想要珍藏那个少女独特的灵魂。 　　她是那么的特别……却有肮脏的人类雄性，在用手触碰它！ 　　古魔鬼之王感到愤怒——这又将会是一笔交易。 　　正如同每次被召唤了出来，它都会听从对方的请求，给予对方想要的东西来交换代价。但交易并不只是这么一种情况，还有另一种更加残酷的。 　　它感受到了极大的愤怒，这是它收到的东西。为此，对方必定要付出代价，这也是必须要达成的交易。 　　为了索取代价，它站在这群人的面前，以身为她们敌人的立场。 　　古魔鬼之王散发的压倒性的存在感，中止了这场儿戏般的人类战斗。它踩在一具尸体上，散发着阴沉至极的杀气，硬生生打断了相拥而泣的二人。 　　威胁着年轻的骑士，扬言要来一场真正的战斗，以雄性的方式。 　　要是对方败北，它就会抢走他的恋人。 　　年轻的骑士不愿离开恋人，便拔出长剑。可让古魔鬼之王感到奇怪的是，整个战场都摒弃掉了国家之间的仇恨，统一举起武器，对准了突然出现的它。 　　人们憎恶魔鬼，憎恶到了极点。 　　“轰轰烈烈的战斗即将响起，我当时——” 　　“打断你一下，其实吧，我对你的情史和战斗都不怎么感兴趣，能不能跳到结果？”森时一脸为难地说，“我只是想搞清楚，愿究竟是你领养的？还是……你杀了这个小骑士，然后……嗯，你明白我意思的。” 　　古魔鬼之王对森时的耐心感到不满，又觉得对方的思想还真是偏人类化。 　　按魔鬼之界的思维来考虑，这个时候更应该问的，是战斗的结果才对啊……古魔鬼之王浑身的羽毛都蓬松着，显得很懊恼——它本想念上几万个字来描绘那场战斗。 　　比如，是如何把一百人打到濒死，然后强迫他们进行交易，以灵魂换取力量继续对付它。 　　这战斗的种种精彩细节，在魔鬼之界可是永不消散的绝唱，所有立志完成一万笔交易的魔鬼，都会从中得到鼓励和领悟……可这位四季者姑娘一点也不感兴趣。 　　古魔鬼之王还是不太死心：“四季者的真神，我知道你肯定也有很多精彩的故事。但我很少愿意和谁分享这段不够光彩的回忆，你确定不听完？” 　　“……还是不听了吧？” 　　“我可以邀请你去魔鬼之界，我们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谈论彼此的那些光辉往事。” 　　森时苦恼地摇了摇头：“我更想听你女儿的故事啊，因为，她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 　　她偶尔会来蹭饭，和森时一起逛过街，还和森时交过一次手。 　　虽然相识的日子不长，但森时从未感觉过和愿之间有什么距离，她们已经是相熟的伙伴，也是要好的朋友了。 　　“那好吧，战斗的结果是我赢了。”提到女儿，古魔鬼之王就忘了所谓的战斗细节。 　　“你可真厉害，嗯。”森时早看出了它眉飞色舞的那副模样，“所以，赢了之后，你就抢走了那个姑娘？” 　　古魔鬼之王语气消沉了：“没。” 　　“那？” 　　“她……在被我掳走之前，居然向我提了一笔交易！”古魔鬼之王的声音里，多了许多怅惘和绝望，“魔鬼拒绝不了任何一场代价对等的交易，所以我没能带走她。” 　　少女提出的交易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颇为伤感的问题——“我该怎么样，才能留在心爱之人身边？” 　　森时看见，就在古魔鬼之王回忆中的幻境里，男人败北，濒死——但少女却毅然守在爱人面前。她的一切都让森时印象深刻，因为和愿很像。 　　古魔鬼之王没能拒绝这个交易，它掌管着世间一切对等的代价，轻而易举就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那个答案，并不能让它的爱情圆满，反而毁灭了一切……那是一个恶毒至极的诅咒。 　　“惹怒了古魔鬼之王，你们的爱情，注定不可能拥有结果！你们的人生将会坎坷无比，苦楚、痛苦，你们甚至无法拥有后代。如果能承受这份痛苦，你就能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说出代价时，古魔鬼之王在心中不断祈祷，渴望她能拒绝。 　　然而它很清楚，正因为她能笑容满面的接受这个代价，并献上一句“谢谢你”，所以……它才爱上这位连姓名都不知晓的交易对象。 　　她感谢着古魔鬼之王，然后搀扶濒死的爱人，渐行渐远。 　　这个道谢并不奇怪，她本该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而她的爱人，也应当在这里以英雄的身份光荣战死。 　　可古魔鬼之王还是帮了她们。 　　虽然代价会极为痛苦，但至少她们能握着彼此的手，再继续走上一段时间…… 　　那时的古魔鬼之王、如今的它，以及旁观者森时，都默默凝视着二人相伴的背影，直到它的故事暂告段落。 　　这个故事的走向和森时所想的不太一样。 　　观影之前，她就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准备。她隐隐认为，自己会在古魔鬼之王的记忆里，看到一场口味较重的成人,片。毕竟魔鬼做的事，很可能会无比肮脏而邪恶…… 　　然而直到看完，森时心中并不好受，甚至还开始同情起古魔鬼之王来。 　　“古魔鬼之王，别伤感了，快点继续讲。既然你的诅咒这么阴毒，让人家绝子绝孙，那……发生了什么？愿又是怎么来的？” 　　“因为……他们扭转了命运。”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2节 168·于拂晓之下诞生（四） 　　古魔鬼之王的这句话让森时觉得耳熟，在她生前的世界里，用爱情战胜一切的桥段总是经久不衰。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里，爱通常比什么都伟大。 　　于是，森时抱着理所当然的想法开口了。 　　“我懂了，是因为爱情，他们的爱情扭转了命运！战胜了诅咒！对吧。” 　　“唔……”古魔鬼之王语焉不详。 　　“我懂，他们的爱情这么坚定，肯定让你很难过……这就是爱情。可是呀，老猫头鹰，难过才要说出来，不说出来我怎么安慰你？”森时还想多听点八卦呢。 　　不知何故，古魔鬼之王悲愤了起来，突然召唤某种魔法吓了森时一跳。从旁边，一道黑影之手伸了出来，摊开在森时面前。她清晰看到，在手掌里躺着一枚铜币…… 　　“这是？” 　　“那女人又召唤了我啊！找我做交易！问我，‘怎么样才能抵抗住你的诅咒，和他生个孩子？’” 　　即便是森时，对于这种转折，也难免愕然到了极点。 　　太过震惊，让她提问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你帮了她们？” 　　古魔鬼之王点了点头。 　　这姑娘的脑子构造一定很特别，也确实会被古魔鬼之王看上——森时在心中感慨着，天造地设的没能在一起，真悲哀。 　　它接着说：“那时，她们被诅咒折磨得很惨，大概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所以才想要用无垢的新生命来延续这份爱情。可惜，这是我的诅咒，世间无人能敌，即便是她们也一样。” 　　说罢，它呼出一声阴郁的叹息，已不知是今天第几次。 　　那本来是在这代人就会结束的诅咒，即便它恶毒而难以抵御，但也只会折磨她们二人。可是，她们希望能挣脱命运，至少要留下新生命来逆转这悲惨的命运…… 　　他们天真地，向魔鬼提出了交易。 　　古魔鬼之王给出了应有的代价。 　　代价依旧是诅咒，但变得更加恶劣。受诅咒者，会在拥有后代的那一瞬就迎来死亡……这个诅咒，会伴随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直到收割够足够的灵魂为止。 　　大概需要二十代人的灵魂吧，古魔鬼之王估不太准未来的事。 　　而当灵魂足够，诅咒就将从慢性毒药变成一剂猛毒，他们的血脉延续，就会立刻宣告终结，以最为痛苦的方式…… 　　这就是想要延续生命的代价。 　　双方都无法停下这场交易，因为代价对等，也能支付出来，又是对方强烈渴望的。 　　它本该说清楚这一切的严重性，但心爱之人得到幸福时的笑脸，让它难以启齿，无奈瞒下了所有本该说清的答案…… 　　所以，当心爱的女人问它：“代价是什么？”的时候，它是这样回答的—— 　　“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玛蒂尔达。” 　　“好，这份代价我已经收到了。你们……会有个健康的孩子。” 　　在这之后的事，即便不用古魔鬼之王来讲，森时也能依稀猜到些了。魔鬼的交易是围绕“灵魂”来构筑的，诅咒使得二人在诞下孩子后，便立刻死去，灵魂变成了魔鬼的力量。 　　而为了让灵魂拥有足够的力量被魔鬼使用，诅咒伪装成某种类似祝福的形式，让每代新生儿的人生变得幸福，注定会染上许多世俗的尘埃，继续诞下后代——死亡，年轻的灵魂消散。 　　这些后代从没有过父母的疼爱，都是孤儿。 　　所以，没人可以从父母口中，知晓自己真正背负的命运。 　　死亡不断重复着…… 　　一代代人，在最辉煌的时候死去。死前，他们的人生圆满，爱情甜美，又在激动的等待中，听见了自己孩子健康的啼哭声。本该去拥抱那可爱的小家伙，享受人生里，最无可比拟的幸福。 　　然而死亡总是如期而至。 　　重复……不断的重复，没人能阻止这一切。 　　直到灵魂收缴干净，将要满足代价之前——古魔鬼之王来到了人类世界，怀着麻木的悲哀，想去看看心爱之人的血脉，延续到最后的末路。它感慨，时间走得很快，和那时比起来，已有二十代人的更替了…… 　　但它对玛蒂尔达的深爱和思念，始终不曾改变。 　　这二十代人的灵魂，都变成了它的力量。这些人，都是它杀死的。 　　这些灵魂十分甜美，因为他们总以为自己的人生，远比其他人幸福。 　　而最后，它看见，留下的是位长相柔和的女性，和它所爱的女人有几分相似之处。和先祖们一样，她拥有荣华富贵的前十八年，之后相遇爱人，腹中也有了孩子。 　　所以她注定会死——在产下婴儿的一瞬间。 　　不会有什么婴儿的，实际上，该诞生的，是代表一切终结的诅咒。 　　等到它出生，就会杀掉父母，用来补完最后的代价。也许，还会是世界上数一数二恐怖的东西。古魔鬼之王也感到畏惧，不清楚这潜伏至今的诅咒，究竟会变成怎样的厉鬼。 　　生产的时候，正巧是拂晓刚升的早晨—— 　　古魔鬼之王躲得很远，但仍然默默注视着终结的这一刻。 　　艰难的生产过程之后，医生看着手里接生出的东西问—— 　　“这是什么？” 　　就在黎明的光芒照耀之下，被阴恶的黑雾裹着的东西，已从母亲体内分娩而出。 　　那是一团真正的诅咒。 　　明明代表了终结，却在拂晓之时降生，这让古魔鬼之王感到可笑。 　　接着，这恶毒的东西瞬间吞噬掉了周围所有人的生命，灵魂向古魔鬼之王涌来，的确，代价已经支付足够了。所以，这条血脉，就此终结。 　　它深爱的女人，也终于无踪无际。这场漫长的交易，至此完结。 　　抱着这样的哀戚念头，古魔鬼之王默默转身准备离去。 　　但它听见了啼哭的声音。 　　于光辉弥漫的拂晓朝阳之下，诅咒的黑雾之中，居然有一只稚嫩而鲜白的小手，试着探出。 　　那……居然是人类婴儿的手！ 　　动听的啼哭声，在孤寂的世界里久久回响，不曾断绝。 　　这婴儿绝不应该诞生的啊……古魔鬼之王满心震撼，就算疑惑不解，它还是不顾朝阳照耀自己的那种厌恶，展翅飞去。尽全力驱散了部分诅咒，发现在里面，真的藏着一个健康的女婴…… 　　诅咒本该杀死一切啊！ 　　但……她却在象征新生的拂晓时刻降生了。 　　古魔鬼之王不断眨着眼，恍然想起往事，默默知晓了她的命运。也从婴儿稚嫩未开的面容里，看见了自己深爱之人的影子。 　　这是一场迟来的魔鬼交易…… 　　古魔鬼之王曾询问过玛蒂尔达的名字，对方坦然告诉了它。 　　但它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知道了这个名字……虽然迟了很多年，可它也该支付代价，那就是尽可能让这个孩子活得更久。 　　这也是一种缅怀，即便是邪恶阴脏的魔鬼，也不忍掐灭此刻挣扎求生的奇迹。那些诅咒在不断试图杀死她……可她仍然活着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3节 169·于拂晓之下诞生（五） 　　她是个注定活不长的孩子， 　　能降生在这世上，向自由的天空伸出手，并且发出了清澈嘹亮的啼哭，已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她是裹着这厚重诅咒之衣而诞生的。 　　在朝阳的光之下，古魔鬼之王默默守在旁边。 　　却不敢试着伸手碰触，因为她像是一块轻轻碰触即会粉碎的脆弱宝石。 　　古魔鬼之王本以为，她撑不了几分钟就会死去……但啼哭依然不息，这奇迹似乎会更漫长一些。再加上它想起了往事里的种种，便默默做出决定，要试着去挽救这坚强、稚嫩的小生命。 　　首先，它把她带回了魔鬼之界。 　　在人类的世界里，古魔鬼之王的力量并不是完整的，没办法完全压制住这恶劣的诅咒。但到了魔鬼之界，情况会好很多。虽然是个阴沉而诡谲的世界，她却能活得更长一些吧。 　　然而，多次尝试都没什么结果。 　　哪怕投入了许多沉重的代价，诅咒还是没办法祛除。 　　问题并不是力量不足，或者是古魔鬼之王舍不得付出。 　　而是因为，这根本就是个巨大的矛盾。 　　这诅咒，是为了断绝这条血脉而生，这也正是交易的根基，是古魔鬼之王必然要收取的代价。但此刻，它却想撕碎诅咒，这就会使得代价缺失，让“交易对等”不成立。 　　古魔鬼之王乃是掌管“交易”和“代价”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世间一切“代价对等”的化身。 　　去除诅咒，于它而言，就相当于否定自己的一切。 　　它没办法解决这个矛盾，而它也过于强大了，除自己以外，没人能触碰到这个层次的领域，并对诅咒进行干涉……古魔鬼之王只能尽全力压制它而已。 　　它将自己的王座加上柔软的垫子，把她放在那儿亲自看护，看她一天天伴随痛苦而成长……再按人类的方式，给新生儿取了个有意义的名字。 　　“就叫‘愿’吧……愿你能活得更久一些。但愿我深爱的玛蒂尔达能原谅我，也能庇护你的灵魂。” 　　日复一日—— 　　这个名字所饱含的祈愿，大概是生效了吧，愿始终没有死去。 　　古魔鬼之王对愿的怜爱也日益增长着，纵然知道她活不了太久。 　　有人提醒，婴儿需要奶水。 　　但古魔鬼之王有自己的想法，为了能让愿活得更久，它冒着挑起战争的危险，找到了在魔鬼之界隐居的古老存在——某头远古幻龙。 　　遥远的时代里，古魔鬼之王用交易欺诈得罪过对方，为了愿，却愿意放下高贵的自尊心。它用诚恳的道歉，换来了远古幻龙的原谅，以及这世上最甜美的“知识之泪”。 　　愿就是喝这个慢慢长大的。 　　而她身上无法祛除的诅咒，就像是一种能腐蚀万物的东西，无论怎样的衣服都会被烧成灰烬。但为了能让她不必光着身子，古魔鬼之王用自己的羽翼，做了件衣服给她。 　　她需要学走路，古魔鬼之王就用翅膀牵着她的手，也会在每次要跌倒的时候扶住她。 　　她开始尝试开口说话，古魔鬼之王就赶紧把惯用的语言魔法忘掉，翻出好久不用的通用语来交流。 　　她闹腾的时候，又任凭她把自己当成毛绒玩具。 　　她睡着之前，它就讲讲自己一生里，所历经的那些有趣交易故事……以及，偶尔会提起玛蒂尔达。 　　久而久之，魔鬼之界的居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起初，大家都在疑惑，为何这世界的主宰者，会突然带了个人类的养女回来？不光如此，还强迫各族的所有臣民来参加什么“周岁礼”，并且一定要带上丰厚的礼物。 　　大家不满而来，但又悻悻回去。 　　当他们回去之后，一个个关于“拂晓公主”的传说便迅速蔓延。 　　整个魔鬼之界，都因愿的存在而撼动。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在古魔鬼之王的诅咒下仍然活着，是多么的坚强，又是如何如何可爱、端庄、讨人喜欢。 　　事实上，魔鬼之界有许多强大或古老的家伙，都厌恶着古魔鬼之王这只信奉交易对等，麻烦至极的猫头鹰。 　　但没人讨厌愿。 　　甚至，偶尔会有些和古魔鬼之王有仇的老家伙，骂着“斤斤计较的死猫头鹰”并找上门，却不是来找茬的，而是向愿伸出援手。 　　它们暗藏了些对付古魔鬼之王的底牌，似乎，对诅咒也有点用。 　　最后，在古魔鬼之王的央求下，某位深不可测的女妖带着丈夫来到了这里，二人一起斩去了大部分诅咒，总算是让愿能活得更久一些。 　　但他们也明白，这并不代表痊愈——诅咒还会慢慢恢复的。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魔鬼之界的戾气，因她的存在而淡了许多。 　　即便在没有阳光惠及的地方成长，愿也是个开朗而坚强的少女。她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诅咒的蚀骨之痛，却总能以乐观的心态，坦然直面自己的命运。 　　她从古魔鬼之王、以及各种古老强者身上学了许多东西，也有着可以对等较量、一起成长的挚友。 　　渐渐的，愿在实力上已经接近自己养父，成了连它也咂舌的强大怪物。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流逝—— 　　当人们渐渐淡忘了她苦楚的命运，并觉得她会接过父亲的位子，把魔鬼之界这荒凉的地方建成乐园，任何居民都能和睦共处的时候——古魔鬼之王却在掐算着时间。 　　愿也清楚，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她找到了古魔鬼之王，提出了要去离开魔鬼之界。 　　后者严厉的拒绝了，并问—— 　　“你是要去寻找活下去的方法吗？” 　　“不。只是想去看看，你口中的拂晓究竟是什么样。你总说我诞生的时候，天空有多美，但我从没见过。我想找个美好的拂晓安然死去，就像诞生时一样……” 　　愿没有说下去，用一贯的笑容将伤感藏起。 　　就算是开朗的她，也难免会畏惧死亡。但，若是能在象征新生的朝阳下死去，也许……就没那么怕了。既然死亡的命运无法被逆转，那至少亲自选一个葬身之所。 　　这就是她唯一能掌握的命运。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4节 170·于拂晓之下诞生（六） 　　除此之外，她其实也有点私心。 　　作为她的挚友，梅丽娅时常来魔鬼之界陪她玩。除了抱着她吐露对父母的思念，以及对亲情的怀恋，就是长篇大论人类世界的有趣之处。 　　她靠着父母的威名，统合了一个极为强悍的群体，建立了国家。每次提到国家如何朝气蓬勃，街道干净整洁到什么程度，城市又是何等辉煌壮阔，都会让愿神往不已。 　　她也想去看看……在临死之前。 　　而古魔鬼之王则是另一种心态…… 　　女儿长大了，想自己决定命运，古魔鬼之王当然严词拒绝了。因为它还有最后的底牌可以用，希望她能不要那么绝望。 　　可愿的态度格外强硬，就连古魔鬼之王也压制不住。 　　它只好提出，如果愿能打赢它，才可以去人类世界逛一逛。它摆出了架势，准备拿出全力让女儿知难而退的时候，愿并没有出手。 　　愿只是默默走上前，拥抱了它，并将能让古魔鬼之王思绪万千的那句话说出。 　　“我的血脉与你之间的漫长因果，在我死之后就将彻底结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爱，但从今往后，请你不要爱我，因为我很快就要消失了……但别忘了我也爱着你，父亲。” 　　古魔鬼之王终归还是败北了，它在女儿的怀中沉默着，没办法再说出阻止的话。 　　它默默帮女儿准备着去人类世界该有的一切…… 　　衣服、戒指。又把出行在外要注意的一切，写入了一本书中交到她手里。还顺嘴提了下，那些四季者民俗里的景色——如果愿想看的是美丽的天空景色，那翼云会是最好的选择。 　　她离开了昏暗无际，但已经熟悉无比的魔鬼之界，来到了自己本该居住的世界。 　　感慨着阳光的眩目和颜色的丰富，愿缓缓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成为了走走停停的旅人。 　　记录着这个新奇世界的一点一滴，也追寻着每日清晨时分，绚丽或平淡的拂晓。 　　…… 　　搞清楚了愿的事情，森时有很多想说的，但首先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还有多久？”森时问，“愿剩下的时间，你肯定很清楚。” 　　“从今天往后，不再经历任何一场战斗的话，大概三个月吧。可别忘了，如果在你们这个世界，战斗时她就没办法抵御那些诅咒了，这个时间会被大副缩短。” 　　她愕然不已：“那我们和她之间的约定，怎么可能完得成……这也太短了。” 　　这么一点时间，森时并不认为足够到可以让群花之国复苏……也就没有所谓的翼云，在如愿以偿之前，愿的生命就会凋零了。 　　“她大概是知道的。”古魔鬼之王喃喃着。 　　“她知道什么？” 　　“知道时间不够，她也无缘看到你们四季者轮回的美景。但还是和你们定下了契约，对吧？” 　　森时木然地看着它，难以理解这话里的含义。明知道完不成，却还是签下了契约，用最后的时间和生命来耗在这上面？森时轻轻叹着气，从理性上是想不通的。 　　古魔鬼之王合上眼，默默给出它所认为的解释—— 　　“我想，她是把你们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和你们在一起也很开心，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来留在你们身边。” 　　“……这个姑娘啊，唉。古魔鬼之王，你说你有底牌。” 　　“是有，不过不一定起效。” 　　“是什么？” 　　“我的灵魂消散，也许诅咒就会一起消散。”它闷闷地说。 　　森时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因为推测被证实而心有戚戚。要是它死去了，愿就会成为魔鬼之界的王，但也会饱受孤独吧。要在没有家人的地方，管理这曾经的一方世界。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没有完美结局的故事。 　　“好了，愿的事讲完了。” 　　“我是真心将她当好伙伴和朋友的。” 　　“嗯，那就好。”虽然话音里少不了伤感，但古魔鬼之王，还是露出了类似笑容的表情。 　　二人之间没什么话可讲了，森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全貌。她对那些充满了爱恨情仇的伤感往事毫无兴趣，只在乎好不容易熟识的伙伴即将死去的事实。 　　古魔鬼之王没有问森时能否伸出援手，森时感到庆幸，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也到该回归现实的时候了。 　　“真舍不得把凝固的时间给解开啊，这样的话，她也能一直活下去了。”说完，它的声调低了些许，“还是解开吧，那也不能叫活着……” 　　它慢慢飞回原处，森时也一样，走回梅丽娅身边，都假装没发生过任何事。古魔鬼之王缓缓出翅膀，收起了蔓延在世界各地的领域。 　　在此期间，森时摇晃着头，尽力去回忆之前在谈的内容。“伊甸银行”，“记录了神之言的纳音云”。在经过二十代人的悲欢离合后，这些词，已变得有些遥远了。 　　“……你！”总算，愿充满元气的声音传出，代表世界已恢复了运作，“你又把时间给停掉了吗！” 　　“好了，愿，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说清楚！” 　　“……真神级的魔法痕迹。” 　　作为踏入半神的高阶存在，梅丽娅也在一瞬之间察觉到了异样。她总觉得空虚，仿佛失去了大段时间。心中焦急的她，首先看向身边，好在森时正对她微笑。 　　她安心了下来，并悄声问：“刚刚怎么了吗？” 　　“梅丽娅，要好好和愿做朋友。”森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这是当然，愿是我的挚友呀……哦……原来如此。”梅丽娅虽然意外，但她也足够聪明，立即就从森时的眼中，察觉到了事情的大概脉络。 　　古魔鬼之王又落回愿的肩上，轻轻拍打她的头道了别。 　　便飞入幽深的门中，去往了魔鬼之界。 　　“愿，你之前不是发现了稀有的矿石吗？是记录了神言的纳音云吧？”森时提问的时机恰到好处，将她们拉回到了正事里。 　　“唔，的确是稀有矿石。不过不是纳音云，而是一小堆玫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5节 171·告别了上午 　　“找到一小堆玫石，就值得你这么高兴？还立起光柱来昭告天下。”梅丽娅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直接走到愿身边，双手搭在她肩上，深深叹气并摇头。 　　“咦……玫石不是很昂贵吗？这也算稀有矿石了吧。” 　　“是倒是。” 　　在愿的家乡，这种奇奇怪怪的、能赋予无机物灵魂的小石头，可以说是一种和“灵魂”相等的货币。因为有些魔鬼贵族，能从中汲取到和高等灵魂同样的力量。 　　就连愿也一样，如果这座云矿的开采权不是蒲公英，她估计也会挖上一小块带回去。魔鬼之界里还有许多饱经磨难的种族，只要悄悄让它们“偶然发现”一小块玫石，就能用于交易，为整个种族带来些生机。 　　而在人类世界，玫石的价值也同样不菲。 　　可愿显然没理解到，对混沌之土的女王来讲并不算什么。她更想要的，是来自神界的新奇知识和情报，而不是花不掉的财富。 　　“玫石啊，处理起来真麻烦……对了——四季者需要这个吗？爸——森时~~”梅丽娅回头用亲切至极的口吻问。 　　“能换钱的话，应该都要吧。” 　　“好勒，我去帮忙验验货色，安心吧，有我把关。” 　　她看出了森时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透过之前的态度，隐约猜到此刻困扰着森时的思绪，所以主动替她担下这些麻烦事。 　　愿好奇地问：“森时不和我们一起吗？” 　　“嗯。” 　　对森时而言，现在不是探究世界自然生态的时候，雷暴云之虫身上为什么会出现玫石？这种事就放在一边吧。她又轻声补充说： 　　“我有点事想考虑一下，你们俩去吧，如果遇见蒲公英帮我喊她一下。” 　　“看你没什么精神，原来如此，我懂了，夜市熬了一夜，所以你想偷偷睡一会儿。”愿偷笑着说。 　　话毕，便被梅丽娅伸手牵走了。她俩对森时挥手告别，亲密无间地谈着夜市的那些回味，一起慢慢走远了。 　　而森时在云层的边缘，挑了一块平缓的地方坐下，她时不时会回头凝视愿的背影。毕竟这位少女，如今占据了她大半思绪。 　　森时亲历过古魔鬼之王——不，愿的父亲的回忆，也被来自父亲的，浓墨重彩的怅惘给浸透了心灵。 　　她想帮忙。 　　如果说，不出手搭救，觉得事不关己就该高高挂起，那绝对是骗人的。森时非常想救她，承认自己想做些善事，绝不是值得羞耻的事。 　　但没有把握一定能挽救她的生命，这是件很复杂的事儿…… 　　想给予谁帮助，绝不是摆出诚恳、同情的脸色，虚渺地喊上几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支持你”就行的。 　　至少……在想出有效的办法之前，森时没有脸面说出这些苍白的空谈。 　　她仔细想了一整个上午，但始终没能得出靠谱的答案……想来想去，杀掉古魔鬼之王是最确实可行的——但这条路绝不算拯救。 　　在此期间，那位只有三个月生命，如残烛般缥缈的少女却一如既往。 　　愿会因为玫石矿脉的品质极高，而特意跑回来，用盈盈笑脸介绍着玫石的价值。 　　作为促成云矿交易的人，她也想通过这个利好消息，向看起来最有话语权的森时，讨要一张酒庄的蹭饭通行证。看样子，她迷上了蒲公英的厨艺。 　　途中，森时还派出了福福去找蒲公英，本想好好谈谈的。她却没干正事儿，而是像森时一样躲了起来，盖着柔软云彩，在风和日丽的澄空之下安睡了一整个上午…… 　　森时只好继续自己冥思苦想。 　　最后，蒲公英和梅丽娅，就这块矿产的开采达成了合作。 　　开采出的玫石并不会直接卖掉，而是靠混沌之土的魔法技术，做成许多带有灵魂的魔像。在今后的一年里，这些被玫石驱动的奢侈魔像，会对这座云矿进行高效的开采。 　　对四季者来讲，能创造更大的利益，也解决了空中开采困难的事。 　　对梅丽娅而言，有更大的机会找到她渴求的，记录了神之言的纳音云。 　　从结果上看，这绝对是互利互惠的好结局，愿也很开心，生怕被大家忘掉，站出来高声说：“我继承了魔鬼的睿智和绝对公正，我来见证并监督这笔交易。” 　　但森时始终默然，坐在旁边观望着，她的面容有着挥之不去的愁绪。 　　就这样，四人又找了一会儿，没什么收获。再加上大家都肚子“咕咕”叫着，蒲公英又主动邀请她俩去酒庄做客，这趟云之上的旅程才平淡地落下句号。 　　…… 　　稍早之前—— 　　银月城用来运送旅客的民用港口，比以往还要热闹非凡。 　　盛晴的天气里，海鸥旋绕，海潮起伏。而人群的吵杂同样不绝于耳，旅行者们风尘仆仆，拎着各自的行李，都散漫的站在港口附近，等待自己期待的那艘船宣告起航。 　　海风拂起各色的头发，而发丝下的张张面孔，聊着世间的种种。 　　带着自豪感，大声夸耀城市每个细节的，往往都是银月城本地的居民。来自外地的旅客，对此也都司空见惯，他们更乐意聊聊别的东西。 　　不过——当那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忘了说话，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身后。 　　有一队十分奇怪的人，正在走来。 　　看上去，是一群来自圣棺王国的残兵败将，他们大多身受重伤，盔袍不整，这本就已经够奇怪的了。但他们保持着队列的严谨，每个人都仿佛沐浴神光之中。 　　精准整齐的脚步，是他们的节拍。 　　和谐且虔诚的歌声，歌颂的是慷慨的送棺者。 　　这队唱着圣歌走来的人，让所有等船的旅客都莫名其妙，这算怎么回事？就算是圣棺王国的首都，哪怕是教堂门前，也没有这种像圣祭礼般庄重的仪式啊…… 　　当这队人走近，他们脸上挂着的血和泪，让人觉得更是诡异。 　　有同样来自圣棺王国，对送棺者虔诚至极的旅客实在好奇，也认出了领头的是斩瓜者，便鼓起勇气上前行出圣礼，谦卑地询问—— 　　“愿送棺者保佑您无往不胜，斩瓜者圣骑士。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把如此美丽的圣歌，浪费在异国他乡呢？这应该是在教堂里，向着塑像献上的啊……” 　　“塑像？”斩瓜者发出善意的笑声，“已经不需要了。” 　　…… 　　（PS。关于这两天的更新，我要先道个歉。 　　最近暑假末期，事情比较多，没那么稳的写文时间。但这个困难已经度过了——今后会尽量保证每天的两更，一般就是晚上或者早上更，也或许会早晚各一更。 　　毕竟，我也想尽早的把剧情呈现出来，我对后面的走向还是很满意的。 　　今天的第二更和第三更在晚上，一起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6节 172·B 　　本来热闹的港口，被斩瓜者的话音敲得鸦雀无声。就连那些私下的议论，也戛然而止。人人都缄默其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句话，难道是在渎神？ 　　就算这里是圣棺王国之外，属于他国领地，可一旦说出口也意义不浅啊，简直就像是在侮辱送棺者一样……居然说不需要神的塑像？ 　　人类世界的大多数居民，男女老幼，都曾有意无意地提过“送棺者保佑”这样的话语。所以对于这个影响力深远的宗教，人们的态度多是敬畏。 　　这队人太奇怪了。 　　在圣棺王国身居高位的圣骑士，却用这般虔诚的方式，说出了这句否定信仰的话。 　　斩瓜者仍旧保持着高洁的微笑，又一次迈步，带领着身后所有表情相同的成员，一起穿过人群，向着一艘装饰华美的船走去。 　　那是圣棺王国、银月城之间，政治往来的固定航船，由伪学工艺打造，宽敞而迅捷。 　　人们都好奇，他要做什么。站在甲板上负责看船的护卫，也同样探出头，疑惑地盯着他。护卫没有行礼，因为他摸不准，这位发表了渎神话语的圣骑士，现在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打算叛教？ 　　斩瓜者虔诚地行了一个对下的礼节，高声道—— 　　“我要征用这艘船。” 　　“呃……斩瓜者，你既然是拥有称号的圣骑士，自然知道高悬的旗帜是什么意思吧？这艘船，正在执行最优先任务。恕我直言，以你的阶级还征用不了它。” 　　“我有远比最优先任务要重要的事，必须立刻回本国，面见当代的教宗。” 　　“教宗怎么会见你？再说了，我国的圣物被人偷窃，你确定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 　　“确定！记住，比起我要传达的事情，圣物的事？不值一提。” 　　他骄傲地昂着头，话里满是自己的骄傲。他可是面见过真神的，眼前这些只会对着神像顶礼膜拜的人，和他已经不是同一层次的了。信仰越虔诚，这种骄傲就越让他陶醉。 　　“你一定是疯了。” 　　护卫撂下这句话，踉踉跄跄跑回船舱内，似乎是去向谁汇报了。 　　几分钟后，他忧心忡忡地跑了回来。 　　“斩瓜者，船内有位尊贵的人物要见你，听你解释这一切。” 　　“除了我国那三位至高存在，其他，即便是国王，也无资格聆听我将要传达的事。坐在这船里的无非就是大使吧？还不够格。” 　　“收起你的狂妄，庆幸吧，就是你口中三位至高存在之一。” 　　…… 　　斩瓜者被解除了武装，却仍旧高傲地走进船里。他这才发现，这船的情况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并不是普通的政务船只，反而挤满了真正的战士。 　　人人都神情肃穆。 　　即便是他这样拥有称号的强者，在其中也不值一提。 　　随处都是更有资历、实力的真正强者，随便拿出一个，威名就能震慑邪魔。是斩瓜者平时需要仰望的存在……看来，这就是圣棺王国统合的所有力量。 　　为了讨回圣物，执行效率还真是高得可怕…… 　　在这种气氛中走动，他心中掠过不安，可一旦回忆起送棺者的美貌，自豪感就再度涌出。他继续昂首阔步，走入了其中最高规格的房内。 　　到处都是随意摆放的圣书、乐谱，杂七杂八的宗教道具和私人物品，让本就不够宽敞的房间凌乱至极…… 　　房间中央，以随性姿势坐在椅子上，一边享受海风、一边研磨神赐之剑的人，正是斩瓜者渴求面见的对象。 　　一位特立独行的女性，表面上看不过二十出头。 　　本该精致美艳的面庞，却因为发型不整、衣装凌乱而拉低了分数。再加上双眼瞳色各异，如果说是贫民街出来的年轻寡妇，恐怕也会有人信。 　　然而，她正是圣棺王国最高位的强者，圣字母B的持有者，能与教宗平起平坐。传说，再花些时间来磨砺，迈入半神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守护混乱之刃·B·布莱德希尔。 　　她因为足够强大，终于有幸将真名献给神，换取了代表至高地位的圣字母B，并以自身之刃来贯彻此名。 　　这是圣棺王国权威交替的传统。 　　圣字母“S”代表神圣，是历代教宗需要接受的名字，代表着以神圣而无暇的信仰来侍奉真神。 　　圣字母“B”代表棺椁，是最强之人才能拥有的名字，一旦承受，就代表着命运将和敌人的死亡为伴。 　　而两个字母合起来，就是最独特的职位·“侍神者”的真名。 　　这三个职位，正是整个宗教的顶点、至高存在。斩瓜者很庆幸，其中之一就在自己面前，至少他可以传达真神显现的消息了…… 　　“斩瓜者，我听见你在港口的胡言乱语了。”B抬起头，用散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在渎神。” 　　“我想也是，因为你们的圣歌很动听。我很好奇，明明是去讨回圣物的先锋队，看起来失败而归的，却还能高歌……” 　　“我们的确失败了，没人能成功。” 　　B不以为然，随手用剑鞘把一堆杂物拨开，请斩瓜者入座，这才接着动口。 　　“输了也无妨，别找借口，我依旧会为你们请功。不过现在的局势有点不稳定，我带领的队伍在这里已经有半天了，本该立马就去讨伐四季者的……但，佩达帝国那边有奇怪的动静。” 　　“奇怪的动静？” 　　斩瓜者感到不安，因为他担忧着不懂礼貌的佩达帝国，可能会伤害到真神…… 　　B凝视着远方说：“佩达帝国那边正在集结大军，不像是对付区区两位四季者的架势。如果只是想来报雨巫师的仇，应该会派最强的那个暗杀者……而不是这样挥动大军。” 　　“难道是要趁虚而入，攻打我国？！”斩瓜者惊叫着站起，要是把国土弄脏了，还怎么献给送棺者？ 　　“别嚷嚷，烦人。” 　　B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用剑鞘拍了他的膝盖，让他闭嘴坐下。 　　“是向着银月城来的——所以我国的使者在和对方沟通，还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想法。” 　　“是要借这个机会来吞并银月城？可……银月城承诺的，无非就是允许小范围的讨伐吧？怎么会允许大军攻来呢？只要稍微有点动向，三英雄也不是吃素的。” 　　“不幸的是，银月城还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到大军压境之前都不会知道。因为他们在佩达帝国的眼线，都被动了手脚……算了，这些和你无关。” 　　说完这些，B从容收起了剑，又问—— 　　“该你了，想对我说什么？你的话，会影响我国在战争中的处境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7节 173·暗流涌动 　　斩瓜者并不是愚昧之人，虽然他脑中，仍燃着最虔诚而高傲的信仰。可他更清楚，面对佩达帝国的大军，即便是送棺者也需要帮手。 　　他迅速在脑海里拟好了几套措辞，选了其中之一。 　　他问：“我想询问您一件事——我们国家，是为何而存在？” 　　“为了不让送棺者失望，‘财富带来死亡’这条教义，使我们对生活有了新的认知。富有而幸福，但绝不能奢侈无度，让糜烂毁了我们的生活。” 　　“完美的答案！” 　　B嗤笑了几声：“你这口吻就像初代教宗，还评价起我的答案来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说，我们的一切都是送棺者赐予的……所以，我们应当站在真神的身边才对吧？” 　　B眼中透出困惑，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了：“你究竟想讲点什么？我也不是永远好说话的，最好别兜圈子。” 　　斩瓜者深深吸了几口海风平静心情，说出真相前，他起身关上大门，又锁起了窗户。这才谦卑地向着四季者庄园的方向，慢慢讲出那件事—— 　　“我目睹了真神。” 　　“哈……在梦里？” 　　“现实里，和我的十六名部下一起，用眼睛目睹了送棺者的无上美貌，也用身体，承受了送棺者的无上权能。即便我们对真神举剑，她依旧饶恕了我们……她是位善良、美丽、绿意盎然、郁郁葱葱的真神。” 　　斩瓜者已经做好了被嘲笑、咒骂，被赶出去丢进海里的准备。真神显现的事，不用亲眼去目睹是无法相信的，光凭这几句话还不够。 　　但B并没有嘲笑他，反而抱起膝盖，咬着自己弯卷的金发，显得不知所措。 　　听得见，她还轻声自言自语着：“送棺者……所以，前几天那场真神等级的力量显现……真的是送棺者？时间对得上……还真像侍神者所说的一样……” 　　“什么？你居然相信我的话？” 　　“在你对我胡言乱语之前，也有个人，对我说了同样的胡言乱语。” 　　“您是指‘侍神者’？” 　　“侍神者，对。她本该一辈子，在教堂最高处向神祈祷。这个职位属于宗教的象征，也就是吉祥物……本来是这样的。” 　　讲到这里，她的眼神骤变，被迷离的神采给渲染了一遍，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好久，她决定不加个人见解，而是直接把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前不久，她用最紧急的方式，对我传达了一件事——‘她感到了真神的力量，然后，一枚金币从不知何处飞来，打碎了玻璃落在她的身边’。” 　　斩瓜者被真神的神迹，震撼得浑身发麻。 　　“就是真神！我以任何代价起誓，绝对就是送棺者！初代教宗的圣头骨不是被偷窃的，而是主动飞到真神怀抱里的，我们全员亲眼所见！” 　　斩瓜者越是神采飞扬，B满脸的苦楚就更深一分。 　　“我也感觉到了强大的神之力，在世间显现了几秒。唉，种种信息都表示这是真的……那为什么，会在人类世界显现呢……” 　　“这不是好事吗？” 　　“对我来讲，不是。”本该永远坚强，以手中长剑守护国土的B，此刻却失落至极。 　　她的态度，让斩瓜者满腔愤怒：“你这是在渎神！居然不欢迎送棺者？” 　　“不，我不是在渎神——而是觉得自惭形愧啊。” 　　话到一半，她居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送棺者真的显现了，肯定是来指引或审判我们的……为了国家，我明明努力了这么久。难道长久的努力都做错了？需要真神来纠正吗……” 　　“真神会告诉你答案的。” 　　“可，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那力量只是显现了几秒。” 　　“不，真神让我来传达讯息。”说这些的时候，斩瓜者感觉自己身披圣光，成了真正的神之使者，“她会在那座满是鲜花的酒庄，等着教宗或同等地位的人来朝圣。” 　　“呃，该不会……”B脸色惨淡，就像被鱼刺噎住喉头，“难怪你用郁郁葱葱来形容。” 　　“是的，送棺者，就是我们曾想讨伐的四季者。” 　　…… 　　雨巫师抬起头，盯着遥远天空上的云。那些云之虫依旧瘫软而无力，看起来还要一段时间，古老的云之虫才会跑出来洗澡，所以冬天暂时还不会来临。 　　这就好。 　　他大概能估算得出，自己灵魂会在冬天来临时消散。但在此之前，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低下头，看了看军用港口处，身披大衣御寒的士兵们繁忙的景象。 　　佩达帝国的士兵都是灰发灰瞳，体格强健的男人。 　　他们饱受着寒冷和贫瘠的锻炼，又几乎都当过海盗，却很好管理，因为人人都有浓浓的国家归属感。这群完美的士兵，再加上国家引以为傲、一脉相承的造船技术，才使这支无往不利的“猎群舰队”始终强大。 　　放眼望去，一线舰船整齐列队。 　　总计三十艘组成的先锋队，已做好了扬帆起航的准备。 　　后续还有一百艘船，光是纯粹的士兵，总数就有六千。不仅如此，到时候，所有后勤、预备役，还有每条船的魔法师，都会为了国家的繁荣而献上力量。 　　这次是雨巫师最后的机会了……他有些感慨，但对自己将要消散的事实并不伤感。 　　这时——他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便转过头，发现是那些特别的客人到了，这是他用个人财产高价聘请来的外援。 　　两支不同的冒险团，总计十一人，每个成员皆是以一当百的强者。 　　而且这两支队伍，都位列世界冒险团排行榜的前十。表面上是著名的冒险家，但往往，它们也会接受国家或私下的委托，做些不光彩的事。 　　比如现在这样。 　　“各位，不去准备启程吗？”雨巫师问，“战争的事情，可是就靠你们了。” 　　这些人，是雨巫师准备的重要一环。到时候会以讨伐四季者的名义登陆，当讨伐结束，就会继续潜入银月城，从内部进行瓦解，和大军里应外合。 　　这本该是谈好的——但两队的队长，似乎私下又谈过一次，用默契的口吻对雨巫师同时开口。 　　“我们都觉得，价码还要提高一些，这件事很困难。” 　　“金币还不够吗？打下银月城，你们尽管掠夺。” 　　一个头发血红的男人摇头：“金币？我们‘鹰风’冒险团在生涯里攒得够多了。我们想要的是某些秘密，所以你攻陷银月城之后，将巴尔扎克领主交给我们审问，可以吗？” 　　“可以，反正我挑起战争只是为了财富，秘密就送给你们这些冒险家吧。” 　　谈好后，另一个阴森、瘦弱，浑身包着裹尸布的女人，用沙哑的嗓子接着说。 　　“我也不要钱，但四季者可以不杀吗？” 　　雨巫师皱起眉头来：“‘坎特伯里’的队长是吧？早听说你不是好人了，你想干什么？” 　　“我呀……想收藏四季者。”女人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四季者的公主，会变成让人爱不释手的宝物，嘿。” 　　“那随你吧，只要保证让她们灭亡就行。” 　　“放宽心吧，雇主，那酒庄只有两个少女而已。”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8节 174·打开宝箱 　　古魔鬼之王 　　读者群的读者，找到了这张古魔鬼之王的形象示意图……你们可以脑补一下，嗯。 　　————————以下正文———————— 　　“真是和平啊。” 　　深呼吸了几次，被拂过酒庄的微风灌醉后，梅丽娅一脸笑容。 　　在她的眼中，这座植被葱郁、简直就像裹着自然之衣的酒庄，像是诗人歌颂的理想乡那般美好。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这地方是她爸的家，所以才有这种感慨。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估计，梅丽娅已经去找巴尔扎克领主商谈割岛的事了，物理意义上的。 　　要是把这样一座被自然眷顾的酒庄，原封不动搬回她的国家，那整天忙完了国务，她就能有个放松的好地方了。 　　可惜，看在森时的面子上，她不会直接搬这座酒庄。 　　只要把森时打包回去就好了。 　　家人才是她最渴望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外表年龄相近，可当爹、妈、朋友的女孩子，这真是太幸福了。 　　心痒不已，梅丽娅又侧过头，看向缓缓从厄龙翅膀上滑下来的森时。 　　“四季者对于大自然的改造，还真是有一手。不愧是被自然眷顾着，如何啊，我们来谈一笔新的交易吧？混沌之土也有相当优质的土壤和气候，要不，你……” 　　“我拒绝！”说完，蒲公英急忙走到她眼前，踮起脚尖，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 　　“我是在和森时谈。” 　　“……我是四季者的公主！森时要听我的。” 　　“好吧，蒲公英公主。也罢，这件事之后再谈。” 　　她不以为然地摸着下巴，眺向远处的植被，似乎是在评估要割多少土地才合适。既然打包带走有人要拒绝，就找个夜晚，趁她们睡着，把酒庄挖出来直接搬回去。 　　这样，拒绝也没用了。 　　“不过，真是个和平的地方，在我印象中，所谓的四季者是个饱受战火摧残的种族，没想到在这么好的地方隐居。” 　　“啧，一点也不和平……也不知道那两个大国要怎么对付我们。” 　　蒲公英从逃避现实中醒来了，她又一次想起如今危险的处境。 　　本来，她们去夜市，就是去找恶魔女妖之王寻求庇护的，结果却……变成了认亲大会。 　　认亲也就罢了，可她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先祖大人，却随时都可能被挖走。这种感觉让蒲公英烦躁而失落，更难过的是，森时的样子很奇怪，不像平常一样，总挂着暖洋洋的微笑陪在她身边…… 　　森时像是在认真考虑着什么…… 　　危机感在蒲公英心中油然而生，难道，森时是在考虑要离开这里了？ 　　“公主，你们四季者的危机别太担心，我会去召集一场新的国际会议。但这需要时间……”她露骨地露出微笑，说出极为恰当的借口，“为了你们的安全，就先随我回混沌之土吧，我会庇护你们的。” 　　“恶魔女妖之王……” 　　在她俩谈着国际问题的同时—— 　　“森时，已经到家了。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呢……”愿拉了下森时的手，又指着她靴前的一段路，让她注意不要踩到过路的小蛇。 　　“愿……哦哦，谢谢提醒，已经到家了吗……那好，那好。” 　　森时这才从沉思中醒来，略显恍惚地回到现实，像是孤魂野鬼般，她迈起了脚步。也没有理会那三双疑惑的眼神，而是径自向着小木屋走去。 　　走到半途，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 　　“别担心，我其实困得不行，要去睡一会儿。大家请自便，饭不用给我留了。” 　　说完，连走带跑的，她一头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森时关上了门，又扯动窗帘遮住窗户。心神不宁地对自己用了三次治疗术，让全身得以放松。脱掉碍事的外衣，森时转过头打算干活，却发现，自己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可爱小姑娘，带着少许婴儿肥的身体如玉般无暇，脸上写着稚嫩的担忧，而且光着身子——她正在替森时整理床铺。 　　“……福福？” 　　“森时姐姐，床铺好了，请好好睡觉吧。”说完，福福又忧心忡忡地走到一旁，“今天的森时姐姐很不对劲，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森时露出了点点微笑，心中不禁觉得，这世上还是有美好事物的。 　　“其实我不困，只是有点事需要私下处理。你既然一路跟着我，也知道吧，我带回了一个箱子。” 　　福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从人类的外表变回盐精灵，像装饰品般落在床头，表示自己不会打搅森时。 　　森时直接盘腿坐下，用谨慎而轻盈的方式，将“守墓人的遗产”从行囊取出放在地上。 　　这个大箱子考究而完美，拥有很惊人的存在感，里面的东西必然不是凡物。就算不是能直接帮到愿的东西，森时认为，也值得现在立刻打开看看。 　　盒子上并没有魔法封印，森时仔细检查了三遍，还让福福当做试验品，终于是确信没有陷阱，可以直接打开，这倒是方便了。 　　开箱……需要运气。 　　于是，她试着用出了自己的独特技能，【神之力·塑造肉身】。 　　这还是森时第一次正式用它，属于真神的权威，用起来还有点自豪感呢。 　　随着森时的意念，技能被使用，大概300点智力变成光粒，不断从她枝叶下的脑袋里飞出。它们是淡蓝色的，在空中轻盈起舞，划出道道优雅的弧长。 　　这些智力的粒子仿佛点点星辰，弥漫在整间密闭的房间里，将森时环绕其中。 　　又按照她的意念，慢慢汇聚——最后变成一粒糖球般的东西，飞入了森时的口中。 　　智力的味道在嘴里转瞬即逝，只留下浓烈而香甜的余韵。 　　她感觉到，自己精神力变得孱弱，就像是世界笼上了陈旧的黯淡。那是智力削弱后，对魔法本质理解出现缺失造成的。但她如今，拥有强盛的豪运。 　　因为那智力全都变成了幸运。 　　“那……请帮帮愿吧。”诚挚地祈祷完，她将箱子上的锁打开了。 　　开箱的一瞬，年久的霉腐气息涌入她的鼻腔，却感觉不到半点魔法的气息……如果是品质非凡的材料，不可能会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有些不安，这开箱过程太平静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79节 175·时间精灵 　　当她期待的眼神望去，发现整个大箱子里，其实只装着小小的一件东西。 　　一只残破的怀表。 　　这时—— 　　十秒已经到了，森时觉得整个世界再度变得光鲜。她确认了一下，智力已经恢复原样，而属性没有出现损失的问题。并未感觉留下有后遗症……但精神力少了一大截，看来是发动的代价吧。 　　这份技能赋予的豪运已经消散，但箱子也已打开。 　　它会帮到愿吗？森时还不知道，但答案就在那里摆着，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怀表……” 　　“森时姐姐，里面放着什么？” 　　“不知道，我需要确认一下。可直觉告诉我没什么危险——呃……”她打断了自己的话，因为盯着怀表时，视野里淡淡出现了一行文字。 　　【等级1·时间精灵·珊】 　　时间精灵？森时慢慢消化着这个震撼的词，它带来的冲击力太过强大。 　　“……福福，你可能要下来帮我个忙？”森时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 　　“不是要找你试陷阱，只是，我见到了一个叫时间精灵的玩意儿，你知道不？” 　　她其实不抱希望，只是随口一问的。而时间精灵……这可是时间精灵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光从名字上判断，就比什么海的女儿·盐精灵要高端太多了！ 　　时间的精灵！恐怕可以随意对时间进行修改。 　　就像古魔鬼之王那样，拥有真神般的权威。一念之间，就能扭转时间的进程！ 　　既然是这么可怕的存在，说不定愿有救了……森时又惊又喜，脑中窜过了几十万字的内容，一只来自神界的时间精灵，是如何如何受尽磨难被封印，然后，又是如何如何苦等，最后被森时解开封印。 　　最后，时间精灵主动告诉森时—— 　　“谢谢你救我，我能实现你的愿望……救这位人类少女是吗？好的，简单的诅咒，我可以让她活下去。” 　　脑补到这里，森时忍不住站了起来，感到海阔天空。这就是幸运爆表的好处，以后，凭借着这个技能，她将无敌于世间。 　　“时间精灵？呜……时间精灵。”福福的语气以前从未有过，显得非常不安而急躁。 　　“怎么了？”就在森时想问更多内幕的时候，她眼角的视野里，出现了些异样。因为门窗紧闭而昏暗的房间内，有一抹陌生的光亮在微微闪烁。 　　紧接着—— 　　“咔哒”的干涩声音，以若隐若无的方式响起。 　　似乎是从那个怀表上传来的……时间精灵又在哪里？森时刚才的喜悦渐渐褪去，理性慢慢恢复。 　　时间精灵的名称框消失不见了。 　　而且有些奇怪，她明明还没拿起来，可这块破损严重的怀表，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其中清晰可见的齿轮，正在一点点颤抖、咬合。 　　细微的响声，正不停敲着她的耳膜，让森时觉得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更愿意去倾听巨龙愤怒的咆哮，至少那知道是什么。而不像现在，让人心中莫名不安。 　　为了抹去心中的不安，森时对着怀表说。 　　“时间精灵……叫做珊对吧？可爱的名字。你就在这里对吧？我从封印中解放了你……我没有恶意。” 　　“12时21分。”这声音，有着钢琴奏鸣般的质感。 　　“告诉我时间干嘛？”森时怔住了。 　　“12时……21分——啊，已经是22分了。”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无奈之下，森时把福福抓了过来，她也乖巧的把亮度提到最高。森时这才发现，怀表齿轮交错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看起来软软的身影，正躲藏其中。 　　森时壮着胆子，把怀表拿了起来。似乎是银制的，触感很温和。 　　她也看清楚了，躲在齿轮里头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只比福福要小很多的，指针模样的精灵。它的光泽是银灰色，因为那种一呼一吸的光亮和福福非常相似，森时确信，这就是精灵的特征。 　　它小小的，声音却很有意思。 　　像是钢琴在弹奏旋律，但又能被人理解。 　　“珊。”森时又念了一遍自己看到的名字。 　　“12时22分。”声音显然就是它发出的，有点羞涩。 　　森时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于是派出自家的精灵去与之交涉。福福很懂事，停在了齿轮上方 　　“时间精灵，我是盐精灵。” 　　“盐精灵，我是时间精灵。” 　　“我是福福。” 　　“我是珊。” 　　“这个怀表，是你的家吗？” 　　“是的，我很好奇，这里不是大海，为什么会有盐精灵？” 　　“因为我长大了，到了可以离家远行的时候了。” 　　“好羡慕，我还很小……” 　　森时眼皮在跳，忍不住善意地敲了福福一下，示意它不要继续这种童话般的对话。福福只好乖乖照办。 　　“刚刚凶我的是森时姐姐，一位四季者，是种很恐怖的——”森时捏住了福福，把它的嘴巴封住。 　　“时间精灵，你好呀。” 　　森时展露出了可能是人生里最美的笑容，甜美如冬季暖洋洋的懒觉。 　　如果再配上一身自己裁剪的晚礼服，去任何场合都会俘获所有人的心，不分男女。就算是能操控时间的精灵，也会知道她很友善的。 　　“听着呀，我呢没有恶意，只是想求你些事。” 　　“……什么事？”珊疑惑地问，总算是能正常对话了。 　　“你是很伟大的时间精灵对吧？就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停下世界运作，阻止谁迈向死亡的。” 　　“不是呀。” 　　森时的笑容凝固了，变得阴森。这只叫珊的时间精灵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还是努力解释自己的作用—— 　　“我……我们时间精灵，就是报告时间的精灵……做不到你说的那种事。你要是想知道时间，我倒是可以一直帮你报时……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森时凝固了可能有十秒，之后把怀表、珊放在床头柜，和福福搁在一起，什么也没再说。她默默脱掉衣服和靴子，钻进了福福特意替她铺好的床铺里……还是睡觉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0节 176·森时睡着了 　　她唉声叹气地钻进被子，想靠着好好睡一觉来让自己放松些。目前，关于那两个大国打算对付四季者的事，也因为她显露了身份，再加上梅丽娅的存在而得以解决。 　　没了这个大担子，她首要问题就是愿的事了。 　　如果能救愿的话，自家女儿会很高兴，古魔鬼之王也应该会感激。那样，蒲公英的复国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最重要的是，愿能活下去…… 　　但开箱的结果这么令人失望…… 　　森时在被子里轻轻谈起，只能寄希望于睡梦中的灵光一闪了。她对《无声世界》有足够深入的了解，也许还真有什么地方是她疏忽了的。 　　昨夜的疲乏慢慢涌上，在半梦半醒之间，森时听见了两只精灵在床头柜上窃窃私语—— 　　“盐精灵，你诞生多久了？” 　　“不知道，大概从海水存在的时候起就有了，那你呢？时间精灵。” 　　“哦哦，我其实很年幼，拥有意识至今只有8581年11个月，再加上20天整……” 　　“还是小孩子嘛，那我比你大得多。”福福的声音得意了起来，透出一种长辈的态度。 　　“嗯，我还很幼小。”珊也坦然承认了辈分的差距。 　　“你是后来的，我是你的前辈！” 　　“……什么？” 　　“反正我比你辈分大，你以后出来了，见到我要主动打招呼的。” 　　“我、我没办法出去的，因为怀表坏了。” 　　听到这无奈的话，福福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位听众森时，听到途中就把两只尖耳朵给折起来，压在枕头上了。这俩精灵的对话声，就像是温和的白噪音，虽然不烦，但内容太无聊了……拜此所赐，使她很快便入了睡。 　　从被子里，传出了轻微的呼吸声，看上去也很安宁。 　　但两只精灵的对话没有停息。 　　“好吧，时间精灵……我有个问题。”福福用担心的口吻，提了个新的问题，“虽然你幼小，但也能预言灾厄的倒数计时吗？伴随灾厄一同出现的时间精灵，都能做到这一点对吧？” 　　“能，预言灾难是我们的本能。” 　　“那你出现，就意味着……” 　　“不过我还太幼小，能看见的不多。无法像各位长辈那样预见更多细节，我呀，只能模糊地预见到那场最大的灾难。”珊有些气馁。 　　“最大的灾难？说来听听？” 　　珊不再躲躲藏藏，而是站在了发条的后面，换上一副自豪而有些韵律的声音—— 　　“时间精灵·珊在此宣告，距今……大概五个月后，世界原初之恶可能就要苏醒了，应该是被那群‘旅行的灵魂们’唤醒的。” 　　“噢，那还早呢。” 　　而且福福完全没当一回事，因为森时姐姐是位真神，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福福很快便兴致转移，又对珊本身感到好奇。 　　“对了，你为什么会居住在怀表里？” 　　“按照守墓人的愿望，我一直在这座破损怀表之城里记录时间。” 　　“记录什么的时间呢？” 　　“我也不知道……守墓人把我放进了这里面，让我开始记录，只是这样而已。不过，我很感激这位森时姐姐，被锁了好几千年是很闷的。现在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即便是我，也会感到开心……可惜还暂时出不去，这座怀表之城有些破旧了，外人也进不来。” 　　森时被夸，福福感到更高兴了，转过目光一看，这才发现森时已经入睡…… 　　“哎呀，森时姐姐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搅她了，嘘。” 　　“嗯。”珊也点头同意了，悄悄回到齿轮后面，继续默数时间去了。 　　…… 　　与此同时——木屋的餐桌前又是另一幅景象，正午的暖阳明明让人欢愉，可蒲公英时不时就会打个哈欠，一脸疲乏。 　　她端出了两个盘子。 　　上面放着的是前天吃剩的面包、随便在外面采的苹果和小野果、还有长期储备的腌肉。肉块被切成了丁，和粗糙的小麦一起用水煮成粥。仔细看，里面还浮着几片寡淡无味的菜叶子。 　　这就是蒲公英端出来招待客人的饭菜了。 　　而蒲公英本人的午餐要更简单，直接端起小瓶里的净水，朝自己的枝叶浇灌了下去，然后像狗狗洗澡后一样甩了甩头，就已经算是补充营养了。 　　愿没觉得不妥，反而心怀感激地嚼着面包，心想四季者也是真不容易。 　　但另一位客人远没有这么好打发，梅丽娅板着脸，心想就算是混沌之土发放给贫民的救济餐食，也至少比这个多点油脂…… 　　她讨厌这样不够格的餐食，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简直就像是被彻头彻尾侮辱了一遍。 　　梅丽娅抱着手，厉声质问道：“我是谁？” 　　“客人。” 　　“客人就是这么招待的？” 　　“四季者是穷苦的种族，土地又贫瘠，你要酒的话我有很美味的，但食物只有这么多东西了。”蒲公英似乎连说话也嫌麻烦。 　　“免了，鬼知道你打算端出什么酒来。” 　　梅丽娅回头看了看，森时不在，她从讨好父亲的态度中脱身，又恢复了应有的那份威严。 　　“听愿说你厨艺很好，结果却拿这种东西来招待我？我可是一国的女王。而你，名义上也算荣光长久的公主。这样寒酸的招待，会引严重的外交问题，别忘了，你们还有求于我。” 　　“少威胁我，森时又不在，我没必要好好做饭。” 　　蒲公英趴在桌上，又小声说。 　　“连鸡屁股和肠子也吃得那么起劲，还挑剔我的食物？起码是正常的饭菜……” 　　也许是森时不在，让梅丽娅也一时淡忘了餐食的寒碜，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说起来，她在睡觉呢……” 　　“你想干嘛？”蒲公英瞬间紧张如临战状态。 　　“哦，没事，只是想说我打算逗留一晚，国家那边也没什么大事，可以继续在外面闲逛。对了，你们之前发现的遗迹我也要去看看、” 　　“去去去……不欢迎你，快点回去召开国际会议啊，要不然我和森时就要死了。佩达帝国要杀我们了，圣棺王国也在赶来的路上，我们这些可怜善良的四季者要完蛋啦……而能伸出援手的恶魔女妖之王，却还在为了私心而见死不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1节 177·正确 　　梅丽娅愣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对趴在桌上抱怨的蒲公英说什么才好。 　　“呃……我已经让丹尼尔回去办这件事了，再说，我亲自守护你们还不好呀？” 　　“快回去……这里明明是我和森时的家。” 　　愿默默嚼着菜叶子，又时不时啃一口青苹果。觉得这餐清淡的口味也不错，能让她忘了昨夜油烟弥漫的烧烤味，而餐桌上二人的聊天也很有趣，看起来她们的关系也在变好。 　　而她呢……如果早点出来就好了，想必能相处上更长的时间吧。 　　…… 　　午餐就在拌嘴之中结束了，蒲公英和梅丽娅谁也没能说服谁，最后妥协的结果是让她暂住一晚。而过上一段时间，世界的局势安静下来后，她和森时也会去拜访混沌之土。 　　顺便帮忙打打那什么厄雾。 　　对外的名义上，这次恶魔女妖之王庇护四季者，是用森时这个战斗力换来的，所以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 　　这桩最重大的事情得以解决，蒲公英决定利用下午的时间，去好好准备葡萄的事。那段从冻熊镇带回的梦幻葡萄枝条，应当吸够了大地的自然之力，是时候进行正式培育了。 　　愿非常感兴趣，也跟着去了。 　　梅丽娅也打算这么做的，但途中，她表情认真地停了下来。 　　“蒲公英公主，你这里有纸吗？”她叫住了蒲公英。 　　“一张一百枚银币哦。” 　　“……真是的。”她气了一小会儿，又转向另一人，“愿，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给我一张纸。” 　　“呃，纸？是‘对羽’需要吗？”她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名词，同时拿出自己总是随身的书，从上面撕下了一页递给梅丽娅。 　　“的确是‘对羽’……代价是什么？待会儿我再支付给你。” 　　愿挂着期待的笑容：“像往常那样，唱首歌给我听就好了，你去忙吧，既然是那个东西，说不定有急事……” 　　梅丽娅点点头，立即将纸摊在餐桌上。然后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了一根非常奇异的羽毛笔。蒲公英格外好奇，也驻足在一边看着。 　　“那是对羽之笔，是混沌之土最大的优势之一。”愿看出了她的疑惑，耐心为蒲公英解释，“送信、信息传递，总是一种很难的事对吧？但对羽之笔能解决这个问题。” 　　“对羽？”蒲公英鹦鹉学舌般，念出这个陌生的词。 　　愿点点头：“一种被认为已灭绝了的幻兽，但小梅丽娅其实收留了几只。是种胖乎乎的可爱鸟兽，没什么战斗力，唯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的翅膀绝对是对称的——无论什么情况，都是对称的。” 　　“和送信有什么关系？” 　　“把这种鸟兽的羽毛取下做成笔，也同样会保持对称。” 　　愿看向餐桌前，那景象显然要比她费口舌去解释更方便。只见被梅丽娅取出的羽毛笔，像是被看不见的幽灵握着，在纸上奋笔疾书。 　　明明没人握，却自己在写字…… 　　对羽之笔是成双成对的，专门用于传递信息。即便在不同的世界里，这种绝对对称的特征也不会消失。换言之，只要握着另一支笔的人，在书写内容时加入精神力激活特征，就能直接体现在梅丽娅这边。 　　蒲公英感到震惊，这不就是能马上传送信息的意思吗……多么巨大的优势，特别是在战争时期，情报的及时传送可比什么都重要。 　　笔已经落下，梅丽娅正好把所有内容看完，一边写回信，一边对愿和蒲公英解释。 　　“是我安排在佩达帝国的潜伏者发来的急信，说是对方在紧急征调猎群舰队，准备向银月城进军。” 　　“……就为了杀我和森时？” 　　“不，似乎是为了攻击银月城——我嗅到了很有趣的战争味道。巴尔扎克领主可真是钝了很多，开门给贪婪的海盗，简直是自寻死路，也难怪雨巫师会做这种赌博。” 　　她对那些国家层面的大人物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在乎将要发生什么。 　　蒲公英感到奇怪：“巴尔扎克领主不至于这么蠢，连这种事都没算到。要知道，三英雄都不在，银月城也和平了太久，如果没有另一手准备，被攻陷是迟早的事。” 　　“我的人告诉我——银月城的眼线都被拔除了。更何况，除我国外，没别的国家有如此迅捷的送信手段。” 　　她收起羽毛笔，随口又说。 　　“无论如何，佩达帝国的军事实力都很恐怖。等等——蒲公英公主，为什么你在笑？感觉让人发毛。” 　　“为什么不能笑呀？”蒲公英的笑容更明媚了，“有人自讨苦吃了，我不该笑吗？” 　　“我还以为你会奔向城里，找巴尔扎克领主汇报这件事，甚至还马上去叫醒森时，然后一起主动保卫银月城呢。”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蠢蛋，又或者，是因为巴尔扎克领主庇护了四季者很久吗？” 　　梅丽娅默然，在心中悄悄更新了蒲公英的个人资料。 　　“至少你这块土地是他的吧？”梅丽娅又接着道，“以前，也是他在国际会议上保下了你。我本以为，就算是现在放弃继续庇护四季者，你也会看在以前的恩情上，去帮他一把。” 　　“荼蘼。”蒲公英用怀念的口吻，说出了一个名字。 　　“就是你之前的丰收祭司？怎么了？不是为了召唤森时而……” 　　“所谓的政治家，会因为别人可怜，就无缘无故对谁伸出援手？滑稽。荼蘼从没对我说过内情，但我却偷偷听见了。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也没有告诉过森时。” 　　“……等等，你要说什么？”梅丽娅有点意外。 　　而愿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席…… 　　“为了保护我，荼蘼许诺会替他使用一次命运魔法，才换来那次庇护。在你们看来，巴尔扎克领主当时是多么潇洒的传奇人物？那是利益堆出来的。” 　　梅丽娅也不得不感慨：“这倒是我不知道的内情，世界还真是复杂。我理解了你会拍手称快的理由，可这种历史真相，你为什么不和森时说？” 　　“你是异族，你不懂。这严重触犯了四季者的禁忌，相当于叛国之举……而森时，是从最鼎盛时代被召唤来的大英雄，满怀四季者的荣光……我想，至少让荼蘼以光荣的形象留在她心中，留在我们今后所书写的群花之国新历史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2节 178·政治教学 　　对四季者的这些事，梅丽娅没多做评价，这不是她该管。每个有着漫长历史的种族，都有自己的独特规则和禁忌，外人的确不该说什么。 　　关于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蒲公英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是指？” 　　“这种战争一旦发生，对你来讲，可不是小事吧？你是大国的最高领袖，应该以更为严谨的方式来思考整件事情……我想，你更希望世界一直和平？” 　　梅丽娅点点头，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政见表达给别人听：“是啊，我更倾向于世界和平。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对付厄雾了。” 　　“所以，你肯定会从中调停，至少也要把消息告诉巴尔扎克领主。” 　　“哦，你在担心这个……” 　　梅丽娅对蒲公英的个人印象又悄悄增加了，那就是比较记仇和爱憎分明。显然，她更期待着银月城被攻打，至少也要让巴尔扎克领主吃个瘪。 　　“是啊。” 　　“倒不一定。” 　　梅丽娅坐在那儿，将记录了密报的纸轻轻挥动，一阵紫罗兰色的火焰掠过，将纤维和上面的秘密，慢慢归于了灰烬。森时不在的时候，她将敛在深处的女王架子，又一次端了出来。 　　她拉开椅子，反客为主般，邀请蒲公英入座。 　　同时开口道：“在冻熊镇的时候，你们让雨巫师的敲诈计划失败，他没能带着足够的财富回到佩达帝国。” 　　“……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只是教你些最基本的政治局势分析，你背后有我爸……有森时的支持。而我虽然不情愿，但一定程度上还是会帮助你复国——到了那时，你这位公主将加冕为王。” 　　“你真会帮我？”蒲公英满眼怀疑。 　　“现在不就是帮你吗？以后你要是仍旧这么感情用事，会让森时的努力白费，也会让你们的群花之国轻而易举再度覆灭。所以，你得慢慢学习。” 　　喝了一口剩下的茶水，梅丽娅合上眼。她的心思和睫毛一样卷翘和细长，只要把蒲公英教导成能独当一面的女王，到时候森时就能解放出来。 　　解放出来，当然就可以陪她了。 　　所以梅丽娅装出一副好心，继续说着——“佩达帝国从地理位置上看，饱受严寒和极端天气的困扰，再加上近年来厄雾频繁袭扰，这个国家实际上外强中干。” 　　“所以？” 　　“所以雨巫师出来招摇撞骗，每年都威胁各种独立小城邦，交出巨额的赔偿款。佩达帝国就是靠这些钱，支撑了一年又一年。” 　　“哦，我们让雨巫师在冻熊镇空手而归。所以为了今年国家的安定，就趁着这个机会，来攻打银月城。” 　　“对，银月城是座巨富的城邦，三英雄不一定还在，又有讨伐四季者这个借口。我想，一定是雨巫师提出的主意，想来掠夺一把。毕竟，寒冬很快就会来临，佩达帝国需要财物来支撑。” 　　“这群野蛮的海盗……”蒲公英用手撑着脸，心里还有点暗爽，毕竟世界动荡又是因为四季者。 　　“回到正题——我本该和这件事无关，但既然到了这里，就会尽可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你要做什么坏事？” 　　“我刚刚联系了我国在银月城的潜伏者，确信银月城还不知道佩达帝国的动向。所以，我也没必要当好人。” 　　“那就好。” 　　“我乐于见到战争发生，无论如何我都能获益颇丰。如果银月城支撑不住，我就和丹尼尔一起攻击，从银月城的尸体里分赃。然后，拉拢因这笔财富而强势的佩达帝国，一起对抗厄雾。” 　　笑着说完第一个选项，梅丽娅竖起两根手指，露出女妖那小巧的尖牙，接着说第二手准备。 　　“如果银月城能扛得住，我就出面调停，逼佩达帝国退兵，并接受银月城主动给出的大量谢礼。” 　　“小梅丽娅，魔鬼里有一条铁律，见风使舵，做得太绝，都会遭天谴的。”一直旁听的愿，觉得这并不是对等的交易，所以泼了一盆冷水过去。 　　“天谴？那我就碾碎它。” 　　骄傲地说完，梅丽娅头昂得很高，仿佛想用女妖头上的尖角去戳破苍穹。 　　她其实更想戳破天花板，那样就能直接到父亲的房间里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夸奖现在的自己。 　　就在她因为得之不易的家人而感怀的时候，蒲公英用一撮头发，搔弄了她的脸蛋。 　　“四季者怎么办？” 　　“别忘了，你是四季者的公主，而这是一场谈判。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资本，才能得到我的庇护。” 　　“那……”不知何故，蒲公英的音色低沉了许多，“我替你解决掉混沌之土夜晚流窜的鬼魂，把夜晚还给你——如何？” 　　“……你能办到？”梅丽娅暗暗惊异。 　　“你拿出足够的资本，我就能替你做这件事。历史上也曾有过这样的天灾，四季者的祖先们，把解决的办法留了下来，我们四季者足够善良和淳朴，愿意向盟友伸出援手。” 　　“……庇护四季者还不够？” 　　“不够——这样吧，你答应无条件，全力支持我们复国，并且从今往后不再打森时的主意，这笔交易如何？” 　　蒲公英早看出了她是个巨大的威胁，如今忍不住抛出了最甜美的筹码，想解决后患。 　　可惜对方没同意。 　　梅丽娅沉思了几秒，随后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 　　“那算了，晚上无法出门，混沌之土的生育率提高了很多，这能让国家迅速强大起来。更何况，我很需要森时的力量。” 　　“啧。” 　　之后，梅丽娅表示要借蒲公英的木屋处理国事，希望她俩能安静一些。 　　而愿一直好奇，蒲公英是如何把那根本该枯萎、腐烂的葡萄枝条重新复生的，便缠着她，二人一起朝葡萄藤的田地走掉了。 　　看着她们出门，梅丽娅默默向混沌之土的高层传达了一条命令。 　　“最优先事项：调查历史，找出曾经出现鬼魂，但被四季者解决的时代，及当时的具体信息。” 　　可突然间，她才刚放下笔，来自银月城的潜伏者，就汇报了一条紧急的新情况—— 　　“圣棺王国的豪华讨伐队，向着四季者的老巢进军了。” 　　“……这个巨大的不安定要素，终于要发挥作用了吗？麻烦了。”梅丽娅喃喃着，感觉头疼至极。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3节 179·嫁接法 　　“蒲公英公主，为什么种葡萄却不用种子呢？”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蒲公英将那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梦幻葡萄枝，放在阳光下观察。在下午阳光的照耀里，它表皮的每个枝节、颜色的过度，都被蒲公英看在眼中。 　　它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机，可以用于种植了。 　　毕竟，这里是四季者培育的独特土壤，它在其中贪婪地吸纳了很久活力。就像是将远古时期被冰封的人解冻，然后赋予了对方新的生命力。 　　“葡萄属于种子植物，但能够用于酿酒的优质品种，基本都是杂交出来的。而这类葡萄有个麻烦的特征，就算把种子埋进土里培育，它也无法变成原先的优质品种。” 　　“哦……所以要用别的方式？” 　　“对，想保持品质的稳定性，一般是靠扦插法，压条法，或者我即将用的嫁接法。” 　　“不太懂。” 　　蒲公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枝条先放在了一边。先是戴起劳作时用的手套，遮阳的帽子，以及防止蚊虫叮咬的驱虫外衣。四季者几乎人人都是种植小能手，这是她们的光荣传统。 　　接着，蒲公英使用了一个小植物魔法。 　　土壤中，忽然荏苒出一棵小芽，然后渐渐长大到开花的程度。这个魔法本来是用作快速提升植被环境、或是指定授粉的，但也可以用来传信。 　　这朵被蒲公英搞出来的花，正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它轻而易举，便吸引了本就繁多的蝴蝶、蜜蜂等小虫过来。一旦它们碰到花粉，就会被花粉给夺去意识，进而成为施法者能操控的东西。 　　蒲公英挑了一只蜜蜂，然后挥挥手，让它深入酒庄附近的山丘茂林里，去找某只贫穷的树妖。当时荼蘼一直没解决掉这只可怜的树妖，不光是为了定期获取它的树枝，还为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要知道，使用嫁接法来种植葡萄，可是需要砧木的。 　　等待期间，蒲公英对愿介绍了起来：“我手上这一根，是世界上最奇迹的葡萄品种，它既不是白葡萄，也不是酿酒使用最广泛的红葡萄，而是透明无垢的品种。” 　　“不懂。” 　　“酿出的酒即便放在杯中，也会透明到不可思议，不用特定的角度去看是无法看见的。但味道却轻柔而甜美……好吧，这都是我根据传说瞎猜的。总之，它的味道绝对会震撼人心。” 　　慢慢的，在蒲公英滔滔不绝介绍葡萄酒常识之时，地面发出了“轰隆”的声音，像是有巨人踩颤了大地。蒲公英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树妖造访了。 　　那家伙仍旧一身碳黑，表情凶悍。 　　上次它差点被蒲公英做成稻草人，仍旧心有余悸，这次没敢靠太近，只是躲在酒庄的边缘，和其他树木混杂在一起，假装自己不是树妖。 　　“你来了啊？”蒲公英用手掌替自己扩音，“别那么客气，快进来。” 　　“……找我做什么？” 　　“找你谈笔交易，呀，别那么怕，我不会再把你做成稻草人了，你的灵魂很自由的。” 　　说着，蒲公英和愿一起靠近过去，蒲公英摆出和善至极的笑脸。愿则好奇地观察，觉得这只树妖黑漆漆的，更像是魔鬼之界的那些邪树妖……可是又弱小了一些。 　　也许是某只强大的邪树妖，悄悄来到人类世界留下的混血吧。 　　树妖觉得蒲公英今天的样子很奇怪，似乎没上次那么强了。它天生对精神力有着极敏锐的感觉，所以能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强弱。这也是它能掠杀行人多年，还活下来的理由。 　　上次，她身上穿着的那些衣服袜子，让她变得强大了很多……但这次没有。 　　它暗暗磨着树枝，在估算是否能一击杀死对方。先用大量的藤蔓缠出她的身体，然后再用尖锐而毒性剧烈的树枝贯穿对方的喉咙，以报这么多年来，贡献树枝和挨打的屈辱…… 　　不过，树妖看见了蒲公英身边的另一人。 　　多、多么恐怖…… 　　它瞬间放弃了那个想法，并全身疲软地抖动。满身死去的树皮、以及枝叶里的虫子小鸟，全都感受到危险而飞走了。它恐惧到了极点，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这位人类会恐怖到这个程度…… 　　“你好呀，树妖。”愿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饶命，要我做什么都行。”树妖在心中咒骂，这鬼扯的四季者公主，怎么忽然就抱上了如此粗的大腿。 　　一听它的态度，蒲公英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便揪着树妖的枝条，把它领回了酒庄。就在小木屋附近，那块最好的空旷土地上。 　　“你，扎根。”蒲公英指示它。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树妖还是照办了，在土地里扎根。浓厚的营养和活力，顺着它的根须涌上全身，树妖感慨了起来，这块土地是何等肥美，简直是个奇迹…… 　　“好，别动。” 　　蒲公英取出小刀，正在观察着，该在哪里下刀。 　　“……树妖也可以嫁接吗？” 　　“对四季者来讲，可以。虽然正常来讲，葡萄嫁接的砧木，一般该选用比较好养活的葡萄……但我们四季者有些秘法，可以进行万用嫁接。更何况，树妖本身对任何植物，都有极好的亲和力。” 　　“等等，你……要用我当砧木……嫁接你的葡萄？” 　　“是啊，不然找你来干嘛？” 　　说完，蒲公英已经下刀了。随着树妖的巨声唾骂，她的刀，已在一根长势最好的枝条上挥动，然后刻出尖口。 　　随后，蒲公英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自然魔法，将周围变成了一种暧昧不清、像是粘稠汤汁的状态，又倒了点精神活力剂，掺杂了一片她花冠上的小黄花。 　　蒲公英小心翼翼地，把葡萄枝条切出一道新鲜口子，这才嫁接了上去。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正在吸收营养的葡萄感到满意，嫁接成功啦。 　　“等它长大，你就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需要你献上枝条。但在长大之前，你必须给它足够的营养、保它不受病虫害袭扰，也不能让它有哪怕半点破损，否则，你将永世成为四季者的稻草人。” 　　“我……我想杀了——……哦，好的。” 　　它还是隐忍了，比起短时间失去自由，还是小命要重要一些。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4节 180·还不是时候 　　在不太平整的木桌上，两张纸，正挨着彼此。 　　梅丽娅正用午餐时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碗、小杯子压着它们。要不然，轻盈的纸片，便会被大敞着的窗户所迎纳进的风吹飞。 　　这看起来，不过是日常生活里平淡的一角，但实则不然。纸上面记载的，是关系到人类世界格局的信息。 　　——“据推测，讨伐四季者迎回圣物的成员，大概如下所示： 　　领队为圣字母B的持有者，其次，飓风眼圣战队全员、宫廷十色魔法师首席到第七席、深紫抬棺人全员、祝歌祈福者，以上共三十二人都已被紧急调动。 　　另，有理由相信，他们都携带有最强的圣装。” 　　综合了另一人发来的目击报告，梅丽娅觉得这个讨伐队的构成，已经和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消息都非常可靠，都是她安排潜伏在银月城、圣棺王国两地的最精锐密探，紧急发来的报告信。她好不容易才从屋子里找到两张纸，得以记录下这些消息，现在却有点后悔了。 　　要是不知道这支讨伐队的构成，她也许还能信心十足的去露个面吧…… 　　她敲打着桌子，焦急地喃喃自语。 　　“冷静……该死，还是不行。就我自己啊，要正面扛下来的话，手头的武装稍有不足……对付狂热的宗教徒，即便是我的面子也不太管用。” 　　她认真地觉得，这次更该逃跑。 　　圣棺王国派遣的混编队伍，随便从中抽出一支小队，就是能轻易毁灭一座小城邦的强大战斗力。而它们还配备了精通治疗术的魔法师，装备和消耗品都不计代价，这队伍简直可怖。 　　更不用说其中的领队了……梅丽娅很清楚，她是能正面和自己交手的大敌。 　　不过头疼之余，梅丽娅感到疑惑，自家爸爸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去偷……不，这个词不配形容森时。梅丽娅在心中订正——才会用神乎其神的技巧，就劫掠了人家的圣物？ 　　在这之后，还能回房间继续呼呼大睡，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另一位四季者也差不多，在外面有说有笑地种着葡萄……不过梅丽娅并不佩服蒲公英，只觉得她是全身心信任着森时。 　　面对如此巨大的危险，四季者的反应太平淡了。 　　是有什么底牌吧？如此想着，她靠近窗畔，望向正给葡萄施加营养的蒲公英，还有她旁边的愿。 　　“——梅丽娅？” 　　“呀，爸爸？”她又惊又喜地回过头，“早上好。” 　　“早。” 　　森时穿着睡裙，一脸倦容。繁茂的枝叶和头发缠混在一起，如果有鸟儿正好路过，肯定会直接落下来睡个好觉。 　　“你不用认我当爹也行的，真的。”她擦掉嘴上粘着的口水，无奈叹了一口气。 　　“可这是事实，你不要挣扎了——不说这个了。愿在看蒲公英种葡萄，而我在替爸爸烦恼。” 　　“替我？” 　　森时扯了扯几乎要掉下去的睡裙带子，向外面看去，愿正用奇妙的目光，观察被嫁接的葡萄枝条。 　　森时记得很清楚，这根枝条拿来的时候，还沉寂如死。现在却生机勃勃，似乎随时都能抽出新芽。 　　在愿看来，她会渴望同样的命运出现在自己身上吗？能逃离死亡吗？ 　　“爸爸，圣棺王国的人来了，要不你别发呆了？” 　　“……啥？！”森时身子一抖，再也不困了。 　　“大概很快就会到，我就直接问了，四季者有什么底牌能与之抗衡吗？没有的话，我也没把握保护好你。没关系的，这不值得羞耻，我可以带你们一起逃跑……” 　　她并不慌，虽然正面交锋不一定能赢，但风风光光地逃跑还是很容易的。 　　但森时不这么想。 　　“很快是多快？” 　　“几分钟前的目击报告是在民用港口，到这里的距离我不清楚，不过步行也不会慢到哪。” 　　森时看过多次地图，还是有些印象的，立刻便估算出了这距离所需的用时。麻烦了，愿至少还有三个月还能活，但四季者如果处理不好这档子事，恐怕活不到吃晚饭了。 　　她打定主意，马上奔回自己房间。花了三分钟，把手头拥有的所有金币、精神活力剂带上，并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次，绝不能逃。 　　真神是不会逃离自己信徒的……而且，要尽快拦下来。 　　如果对方和蒲公英见了面，并且告知她真相，森时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自家的黑暗公主，究竟要报复到什么程度？光是想想，她就畏惧到了骨子深处。 　　所以，从现在开始，一步都不能错…… 　　考虑到时间精灵也是种很有格调的东西，她带上了新获得的怀表。另一只手，则拿着海神的馈赠·福福版。 　　下楼途中，森时的意识沉浸在精神深处，寻找着真神应有的状态。要让来势汹汹的敌人臣服，必须展示出绝对的神圣感。 　　“……爸爸？”梅丽娅看见森时下楼，觉得她样子怪怪的，有种高不可攀的错觉。 　　“我有底牌，我去和她们谈谈就好。这件事别告诉蒲公英，也不要为我担心。”她用和善的笑容面对梅丽娅。 　　“我和你一起。”梅丽娅坚定地说。 　　“不用，这是我们四季者的琐事，我自己去处理就好。梅丽娅，也许你和我之间有相同的灵魂，而你也愿意把我视为亲人……但这不是我躲在你背后，让你去直面敌人的理由，何况，我也不是那样的弱者。” 　　“可……” 　　“我很快就会凯旋，对此，我有十分的把握。那时候，就请你给我个胜利的拥抱吧……为此，请你留下来。” 　　森时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个百战百胜的真正战士。 　　梅丽娅想了好一阵，总算是点头同意了。 　　森时感到庆幸，最难处理的问题总算解决了。接下来，就独自悄悄处理好这一切。她收起法杖，快步向银月城的方向走去。 　　阳光把前路照得清晰无比，酒庄通往银月城的路仅此一条。 　　所以，那群前来讨伐的信徒，必会出现在这条路的途中。森时告诉自己，不是去打架的，也不是去议和。 　　而是去原谅他们——原谅这些想要讨伐真神的信徒。 　　“森时？你醒啦？走那么快要去做什么？”蒲公英惊喜不已，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和愿一起看向森时。 　　而森时露出了一张自信而可靠的笑容：“我去买点菜。” 　　为了能让平和的日常继续下去，她必须独自肩负这一切直到赎完罪。为蒲公英把群花之国重建完之前，都必须将这个秘密藏于最深处……在那之后，她才能坦诚真相。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5节 181·确认信仰 　　今天的森时，比以往还要让蒲公英小鹿乱撞。 　　平时里，即便森时不发只言片语陪在她身边，对蒲公英来讲，也已经是黑暗中的光亮了。她的话从来都不多，但胜过千言万语。 　　今天也是如此，森时忽然出现，随口说了句话，伴随而来的轻柔笑容却透出一种真诚。仿佛是在告诉蒲公英——她永远不会离蒲公英而去。 　　看着她去买菜的背影，蒲公英和自己的枝叶都焕发出新鲜活力，待会儿就为她好好下一次厨吧。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这份心意根本不需要遮掩。 　　“买菜？”愿倒是觉得奇怪。 　　“可能是突然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了吧，比如草莓蛋糕什么的。” 　　愿脸色骤变：“……同类相食？四季者真可怕。” 　　她似乎当真了，蒲公英赶忙笑着摆手：“只是四季者特有的玩笑话，你可别当真，我们虽然吃别的植物，但自己头上的种类是不吃的。” 　　愿“哦”了一声——忽然朝着天空望去。隐约见到，在空域划过一道倩影。似乎是她的挚友梅丽娅，不过愿也没当一回事儿，女儿追着她爸爸出门是很正常的。 　　虽然她仍对这种古怪的血缘关系，难以产生任何实感……辈分、性别、一切都太乱了，回头得好好问问。 　　处理完葡萄的种植，蒲公英掏出法杖，在树妖周围，用中级自然魔法种出一圈荆棘植物，以此围做围栏。 　　她满嘴赞叹，因为森时处理过的法杖效果好到离谱。 　　这些植物每根的刺都锐利如针，还有着淡淡的毒雾笼罩周围。这样，轻松就能防备偷葡萄的小偷，也能防止树妖悄悄跑掉了。 　　办完这些，蒲公英哼着歌，从田里抓了些无辜的蚯蚓，便和愿回到木屋。 　　她整理完钓具，为了晚上给森时做顿大餐，便乐滋滋地和愿一起去小码头准备钓鱼。那儿有个隐秘的钓点，可以钓上些奇奇怪怪的海中凶鱼，虽然有生命危险和强毒，但味道却是一等一的。 　　她俩人手一套钓具，忘掉了所有该有的烦恼，在下午的闲暇中一起出门了。 　　蒲公英完全不记得有什么危险，反正梅丽娅会替她们处理的，再说森时还能出去买菜，这种悠闲的样子肯定是早有准备。作为公主，她就安静地等着，做好犒劳森时这件事足矣。 　　她俩闲聊着——然后都停了下来。 　　“嗯……” 　　“唔……” 　　“蒲公英公主，那个是船吗？” 　　“是啊，看起来是一艘船。” 　　她俩眺望着海边。 　　“船上面，是不是跑下来很多人？我怀疑是我看错了，这些人让我感到厌恶，有种神圣和狂热宗教徒的气息……是魔鬼的敌人。” 　　“呃……圣棺王国的。” 　　小码头那儿，停靠着一艘外表光鲜的大船。即便不看那张飘扬的血色“SB”之旗，蒲公英也十分清楚，这是圣棺王国的政务船。造价昂贵，能乘它的几乎都是一国要员。 　　为啥……它会停来酒庄的小码头？ 　　此时此刻——政务船上的乘员们，正迅速而秩序井然地下着船。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身上的武装，人人都保持着一张冷漠暗藏狂热的面孔。 　　最先下船的B，依旧是衣冠不整的凌乱姿势，并向神赐之刃涂抹圣水。 　　同时，还向身边的人说—— 　　“走陆路太慢，而且要经过银月城，我们这一行人太招摇。幸亏四季者的庄园靠海，可以直接开船过来……斩瓜者，你提供的这条情报很好。” 　　“这是一处圣地，请诸位保持静默。” 　　斩瓜者不以为然，只是在胸前靠近心脏的部位，写着圣字母来证明自己的虔诚。 　　“这是我们目睹了神迹的地方，还留有我们光荣的血迹。” 　　他的虔诚让B再度脸色不安，虽然指示所有人列队，但犹豫着，是否该进入临战状态。 　　如果……真的是他们所信仰的真神，那举剑就是渎神，但她的理性更倾向于这是一场骗局…… 　　所以，她没有把斩瓜者所说的事，直接转述给讨伐队的其他人。那会引起巨大的波澜，很可能产生她也无法控制的问题。所以，应该以自己的眼来做出判断。 　　“你说的那个——那位四季者……在哪？”她急忙问。 　　“我想，应该是在自己造型亲民的神之居所，安然等待我等的朝圣之旅走到尽头。” 　　“好吧，所有人安静，原地等待——但不要懈怠。” 　　B转过头，以领队之姿向全员下达命令。无人有异议，虽然分属不同部门，但他们的信仰却是相同的。他们自发组成了防御阵型，过程如流水般自然，防御却如高山般难以撼动。 　　暗中观察的蒲公英看呆了：“为啥？” 　　“……是来讨伐你们的吧。”愿说。 　　“呃，森、森时不在，麻烦了。” 　　“有必要的话，就执行我的使用权。” 　　愿用从父亲那儿学来的眼力，尽量观察着这群人的实力强弱。和森时那种深不见底，完全观察不出来的不同，这群人还算能估测出个大概。 　　“有点麻烦，大概两次使用权，才能把他们全员赶回去吧。” 　　“不能浪费，我们先逃吧——呃，糟糕，视线对上了！” 　　就算紧急和愿躲到树丛背后，但她们的观察还是过于直白。以这群敌人的实力，终归还是发现了她们的存在，蒲公英和B对上了视线…… 　　B的靴盔在地面撼出极深的印记，转瞬之间，便奔向了蒲公英。 　　“四季者！我看见你了！”她的话音透着惊喜和不安。 　　“怎么会！？” 　　“太不谨慎了，蒲公英是长在地上的植物！怎么可能漂浮在没土的地方？别小看我的眼力。” 　　“……可恶，忘记戴帽子了。” 　　这个麻烦的敌人，已拨开了蒲公英和愿赖以藏身的灌木。她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二人，还握有一柄让愿毛骨悚然的怪异之剑，但剑只是垂在地上，任由刚抹的至纯圣水缓缓滴落。 　　她本可以用斩击代替话语，将她俩和灌木丛一起斩上一击。 　　但却摇摆不定，不知是在为什么而困恼。她时不时看向身后，时不时，又用异样的眼神观察蒲公英。 　　“我知道你，你是群花战争中四季者唯一的幸存者。” 　　“我也知道你，守护混乱之刃……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吃饭？还是讨回圣骸骨？恕我直言，我们不是小偷。”蒲公英并没有屈服，嘴上依旧凌厉。 　　B说：“我是来找人——不，确认信仰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6节 182·怎么还是没碰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年……不！近十年来最肥美的牛肉！有兴趣的可以前来观看！” 　　“卖羊羔，羊毛，各种羊肉……那边的大胡子小歌，不买就别盯着我这羊的屁股看。” 　　“要买点蔬菜吗？” 　　“有人要鸡蛋吗？十个三枚银币！” 　　森时穿行在繁杂的吆喝声当中，身边往来的人十分繁杂。既有调查市价的菜贩子、也能见到些老道的年轻女孩，无外乎是为贵族采购食材的女仆。 　　家庭主妇、商人、旅行者等等。 　　森时在这些人当中缓缓走着，眼睛两边色彩缤纷，都来自瓜果蔬菜。 　　“……人呢？”森时嘟哝着，心生焦急。 　　又不得不在这烦躁的环境之中，寻觅着本该很抢眼的那些家伙。 　　她没拦截到圣棺王国的讨伐队，反而，还真来到菜市场了……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银月城附近的确有这样的集市，这也是酒庄到银月城的必经之路。之前，这里还是西瓜的拍卖会现场，虽然没了那种噱头，但也热闹得很。 　　为了准备晚饭，这里正是一天内的交易高峰期。 　　“……难道我错过了？不不不，这条路没错啊，没别的路了……也许还没出发，问问情况好了。” 　　森时尽量说服着自己，如果不这样，强大的不安就会吞噬自己，以至于让她赶紧逃回家。她的直觉告诉她，逃回去反而是错误的。 　　为了能获得准确情报，森时忍不住走到一家摊位前。 　　她掏出从家里捡来的几枚银币，递给了一脸横肉的菜农，假装自己正在捡拾大蒜，并顺口提问。 　　“圣棺王国的人还真是帅气啊，听说有个很豪华的队伍要来，也不知道经过这里了没。” 　　“没啊，哪有这么回事。”而菜农一脸厌烦，“圣棺王国也不是啥好东西，就算天天向送棺者祈祷，能耕种的土地也就这么点儿。也不知道，那群人抱着个不管用的神做什么。” 　　“不管用，嗯……” 　　“不是吗？说是给了财富什么的，但金币又到不了我们的包里。再看看别的神，就说海神吧，周边城邦，每十二年向它贡上贵族的小女儿，一直都管用，每年海贸都很顺畅……” 　　森时问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对那些杂谈没兴趣。她本想带着大蒜一走了之。 　　可临了，又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神的状态，就该扮演好一切——便将一枚带有圣字母的金币留在了那儿。虽然菜农一无所知，可事实上，她已证明了自己并非无用之神。 　　哪怕只是这样小小的一件事，森时也油然有种达成了神迹的自豪感。 　　接下来，还是继续去见信徒们吧。 　　“福福。” 　　“嗯？”盐精灵从她的内口袋里醒来。 　　森时仍旧自信：“帮我去银月城里高空侦查一下，应该有一队很显眼的，来自圣棺王国的队伍，正在向我这个方向走来。” 　　…… 　　蒲公英听不懂什么是“证明信仰”，但她知道，这群人似乎能讲道理。 　　虽然都是群花之国的仇敌，但现在不是以卵击石的时候。 　　她站起身，停止了腰板就问：“虽然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别忘了，这里是我们四季者的私人领地，你已擅自踏入。” 　　B的荣耀感让她感到失礼，正要回话，至少表面上道个歉—— 　　然而，她却看见，有某种存在，正裹在一层黑雾里，强横插入了她和蒲公英中间，拦下了她。有种邪恶而浑浊的感觉，是魔鬼！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暗叫不妙，差一些就扬起神赐之剑连同岛屿一起斩下了。 　　之所以没有斩下，是因为这只魔鬼的强度，让B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魔鬼之界的……几天之前，主持了国际会议的那一位？”她试着用问题代替攻击。 　　“没错。” 　　愿伪装过的刺耳声音做出回答。 　　在身上黑雾的周边，一切被碰触到的东西都失去了生机，归为尘埃。它就是愿身负的诅咒，有时会压抑在身体里，有时，也会像这样拿出来当障眼法。 　　她清楚得很，只要披上这身诅咒，任谁都会被吓到，如果能帮到蒲公英公主就好了。 　　为此，她又继续装出威严的腔调。 　　“你是来做什么的？圣棺王国的……守护混乱之刃。” 　　B清楚对方的强悍，便将剑归入鞘中。 　　担心这时起的冲突，会影响到确认送棺者，干脆微微示弱—— 　　“我的麾下，虽然圣棺王国所有精锐都齐聚于此。但无意和你起冲突，对你来讲这也是好事吧？先别焦急，魔鬼。我是来问话的，想找射杀了雨巫师的那位四季者谈谈。” 　　“你是说森时？她怎么了？”蒲公英立刻做出反应，为森时捏了一把冷汗。 　　“森时？” 　　“是的，这就是一击杀死了雨巫师的四季者之名。” 　　“……我听说，四季者都是以花或者植物为名，那森时是什么花？” 　　B动起了小心思，想知道更多的资讯。如果真是送棺者，那回去就可以把这种没听闻过的植物，变成国家的象征了。 　　蒲公英用夸耀的口吻回答：“草莓的别名。” 　　“……草、草莓？” 　　“对，就是经常出现在糕点上的那种甜美水果。” 　　B的神色顿时扭曲，本该是国家象征的水果，却广受妇女儿童所喜爱……如果这位草莓四季者确是真神，那他们……究竟……渎神了多少次啊？ 　　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显现于世的？ 　　“蒲公英公主，你侍奉她的时候，是否听她提起过什么……诸如‘世人吃了太多草莓，这不好’之类的言论？” 　　“……我侍奉森时？为什么？”蒲公英觉得莫名其妙的。 　　她的样子很古怪，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般。B同样感到莫名，紧张悄悄染上她的话音，试着开口去确认—— 　　“不、不是这样吗？虽然你是公主，但对方是真神，你侍奉她也不羞耻啊。” 　　蒲公英神采飞扬，心中满是激动：“真神？真的吗！呜，复国有望了……哼哼哼，这个笨蛋草莓怎么一直都瞒着我的……” 　　“她自称为送棺者，而且还在我国的圣骑士面前展露了神迹——难道你不知道？” 　　“麻烦你再说一遍？”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7节 183·泄露…… 　　显而易见，蒲公英不太对劲。她一听见“送棺者”这个神名起，态度随即变得十分古怪，这超出了B所预见的种种情况，她不觉得这是正常的…… 　　“你不知道她自称为送棺者？”她试着又问。 　　“送棺者？哼哼，大老远带了一票人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开这个玩笑？” 　　“这不是玩笑，蒲公英公主，否则你已经身首异处了。我国圣物丢失，却立即出现在你们手中，这是确切的问题……” 　　虽然忌惮于深不可测的魔鬼，但她还是亮了一下武器。 　　蒲公英换上了恶狠狠的口吻。 　　“你们所信奉的这位真神，如果真的存在于世？那必然是我们的死敌！别来侮辱我们四季者，也别忘了，圣棺王国当初作出的选择，在群花战争里，你们都是一帮恶党！” 　　对方果然翻黄历了，B脸色一僵：“那时的事，在我国的记录里有十分清晰的过程，实际上……我国当时的状态——” 　　蒲公英挥手打断了，并不想听她瞎解释。这陈腔滥调比起政治会议上，那些举着杯子谈论如何瓜分世界的渣滓还要让她作呕。 　　不知不觉，对送棺者和战争血仇的憎恶再次燃起，她干脆掏出法杖。 　　这是森时亲手改良过的，能让她安心、且涌出不竭的勇气。 　　森时不可能是那种鬼玩意儿，自称为送棺者？也注定是个骗局，要么是故意假扮来侮辱对方，要么就是为了引发混乱。蒲公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回过神来，已经脱口而出了会让局势恶化的话。 　　“森时是我们召唤出来的大英雄！而不是你们所谓的真神，滚回去，抱着你们神的塑像流口水就行了！别把口水滴在我的土地里。” 　　B忍无可忍了。 　　她本就是强行压下了这场讨伐来质问的，而不是为了受到侮辱。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一位，是对圣棺王国至今还心怀愤恨的公主。另一位，则是干出“假扮送棺者”、“击杀雨巫师”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而且还有一位大有来头的魔鬼！怎么想，都是魔鬼给她们撑腰，准备搞些巨大的波澜出来。 　　“——斩瓜者！过来！看看你都让我问了什么？”B立即呵斥，但又碍于同僚之情，话没那么重，“你们，是不是受到了某种群体幻术的影响？我想，你的疯言疯语也该结束了吧？” 　　“不。” 　　他缓缓走来，低着头。 　　而内心的虔诚感，却将嗓音压得低沉，他不希望在神的居所吵闹。 　　“你亲眼见到，就会知道，那就是我们的真神。” 　　“可人家的公主不承认，事实也不是如此。” 　　“蒲公英公主，您召唤真神之时，她是否说过来自哪个时代？”斩瓜者的思路要清晰得多，因为这是在为真神正名。 　　“……罂粟女王的鼎盛时代。”蒲公英下意识地回答。 　　“罂粟女王？我读过史书，知道那是一百二十年前。相较之下，我国的历史短暂到让人可悲，可正巧在那时，初代教宗刚刚得到神赐的财富和警醒，这是巧合吗？” 　　三人同时沉默了，而斩瓜者却心中骄傲，真神一定会为他有力的辩驳赞赏有加的。 　　愿倒是感觉莫名其妙的，这群人究竟在扯什么……还打不打了？ 　　就是来聊天的？那她钓鱼去算了。 　　等等——送棺者？听起来很耳熟……她好奇，便从黑雾中悄悄翻出随身的书，那上头还记录着挺多人类世界的常识。 　　古魔鬼之王清楚地写上了，最鼎盛的宗教，就是围绕送棺者来构建的…… 　　她父亲还亲切地加了备注—— 　　“另外，我不知道这‘送棺者’是打哪来的，神界的伪神名录、真神的居所伊甸银行，我翻遍了都没这么一位啊…… 　　不过在人类世界，这位收到了份量充足的信仰之心。就像我靠肮脏的灵魂来巩固力量等级，这一位大概是用财富来直接购买，真是恐怖的做法。” 　　愿脑海里浮现出森时的脸，喃喃自语。 　　“嗯……森时是送棺者？” 　　蒲公英仿佛被刺痛了灵魂——“不！我不承认。” 　　“这是事实。”斩瓜者立即说。 　　“只是时间巧合了而已。” 　　斩瓜者又用恭敬的口吻，对真神的同族进行了一番解释。 　　具体就是说当时森时如何如何美丽，身上裹着多少圣光，就算面对十六人燃尽灵魂般的圣力，也不以为然，那风姿美得很之类的。 　　开头，蒲公英本来还会反驳几句，但渐渐她也就哑然无声。 　　只是双手紧紧握着法杖，低垂着头，身上发出蜂鸟振翅般细微的颤动…… 　　是啊…… 　　那个命运魔法，其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的命运，其实没那么幸运吧。 　　当蒲公英每每兴奋地跟着森时，称她为“大英雄”的时候……她总是用复杂的笑容瞒混过去，说自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英雄”。 　　“……公主？”愿撤去黑雾，用担心的手轻轻碰了碰她。 　　“我没事。” 　　“那我们继续去钓鱼？晚上还要做好吃的……呃，我帮你把这些烦人的家伙赶走吧？” 　　蒲公英摇了摇头。 　　“愿，我要去见她一面。”蒲公英的声音染着寒气，目光也恍惚，“视情况，我可能会做点过激的事，到时候希望你回到魔鬼之界，应该会很安全。” 　　世界终将归于自然——这是蒲公英第一次真的想使用它。 　　但除了她之外，没人意识到这可能带来什么麻烦。 　　“蒲公英公主，在确认真相之前，我们暂时休战如何？我也打算去看看那位叫森时的。”B立即站上前，本以为这是一场阴谋，但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 　　…… 　　与此同时，银月城周边的菜市场里，有个满脸焦急的漂亮女孩子。 　　她买了几根黄瓜，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开始啃了起来，要不然真是无事可做。 　　她明明都买好了晚上要吃的菜，银月城的南瓜王拍卖会也在那边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可……怎么还是没等来组团朝拜她的信徒？福福也没回来…… 　　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森时姐姐——”说罢，福福轻轻落回她肩上。 　　“找到了吗？是不是因为讨论计划而延误了？” 　　“没有呢，但我见到你女儿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8节 184·两只冒险团 　　这次的敌人，是梅丽娅也觉得棘手的圣棺王国讨伐队。 　　森时虽然自信十足，直接一个人去迎战了，但梅丽娅绝不是那种软弱的、只能在家里默默等着父亲回来的女孩子。而是能和她一起战斗，甚至比她还强的恶魔女妖之王。 　　所以她悄悄跟了过去。 　　既想看看父亲自信的理由是什么，也不希望，如此简单就失去父亲。暗中保护父亲，这才是女儿的使命。 　　这可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家人……世上唯一的家人。虽然外表是位可爱的女孩子，但内在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就够了，也没办法去奢求更多。 　　她挥动双翼在空中暗中盘旋，假装自己只是过路的海鸥，但眼睛却清晰地锁定着森时。 　　森时买到几头大蒜、看过什么店铺、啃掉了几根黄瓜，对盐精灵下达过什么指示，梅丽娅全都一清二楚。然而，最关键的敌人却迟迟不露面…… 　　这让梅丽娅也觉得古怪，因为自己的情报源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既然对方说“已经在路上”，就代表真的在路上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就算最糟糕的情况下，对方抄了四季者的酒庄，愿也还在。她的实力能保证，不至于发生会让森时流泪的悲剧。于是梅丽娅笑呵呵的，又沉迷在爸爸的背影里了。 　　偷看是件很有趣的事。 　　可有趣不是永恒的，总有些不解风情的东西出现。 　　她厌恶地看向另一边，能感觉到有异样的空间波动。是空间魔法……不对，是魔鬼之界的通道被打开。梅丽娅挥动翅膀，朝那个方向飞过去了一点。 　　来的并不是讨伐队，而是一群不怀好意的异客。 　　…… 　　“所以，你打算认真干活吗？排第七的。”一个阴森、但带着笑意的女人声音，正在挑衅和自己同时走出通道的红发男人。 　　“当然。” 　　男人回答。 　　“如果不认真做事，以后谁还会找你呢——排第六的。” 　　他是科迪佩尔托，世界著名冒险团“鹰风”的队长。也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冒险家，所率领的冒险团在榜单里排行第七，地位超然。 　　问话的，也同样是世界著名的冒险家。但这位总是身穿裹尸布的女人和他不同，背负的更多是骂名。 　　“坎特伯里”冒险团的队长，坎特伯里。 　　也是著名的疯子，总能干出些惊世骇俗的血腥之事，最喜欢的就是剥掉猎物完整的皮，然后在里面塞进剁碎的肉来当成玩具。 　　这次，他们都受雇于雨巫师。也许还存有一丝共进退的默契，他们并没有继续较劲。 　　科迪佩尔托看着身后的通道，低声嘲讽：“不愧是和魔鬼有长期交易的国家，连这种直达银月城的魔鬼之界通道都准备好了。” 　　他身边，那些同样广负盛名的同伴也连连点头。 　　“要好好干活的话，那就谈谈分工问题吧。”坎特伯里被黑发裹缠的嘴，再次开口。 　　“有什么好划分的？不是决定好了吗？我们一起去剿灭四季者就行……谁！？” 　　突然，他和坎特伯里都缄默，并将各自赖以生存的武器拔出。 　　而两支冒险团的其余成员，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们咒骂着自己的迟钝，心中泛起恐惧。魔鬼之界的通道，明明是连通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却还是轻而易举被人发现了……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从阴影之中，仿佛早已等在那儿。 　　“银月城三英雄之一的……曼！”有人认出了走来的人是谁。 　　虽然曼的脸上，爬满了岁月和胡须，人生之旅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吹之不散的风尘，但他依旧是银月城伟大的三英雄之一，真正的冒险家巨擘。 　　气氛十分煎熬。 　　直到曼停下步子，并用颓废的声音打破沉默。 　　“你们……来银月城有什么事吗？各位年轻的大冒险家们。” 　　“别误会，我们受雇于雨巫师和佩达帝国，是为了断绝四季者血脉而来。”科迪佩尔托用冷静的声音回答，这既是借口，也是事实。 　　“原来如此，佩达帝国？有意思，明明有世界最强的暗杀者在，居然还雇别人……算了。按照国际会议的条约，我们允许小范围的吵闹，仅限于此而已。” 　　“我们会守规矩。” 　　“那就好。”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两队冒险团面面相觑，再度压低了交谈的声音。他们实际上并不忌惮什么三英雄，虽然名头响亮，但终归只是些老家伙罢了。银月城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真实意图，这也是好事。 　　说到底，这座繁荣的城市，早已被财富和安宁腐蚀，也只剩三英雄可以吹嘘了。虽然曼很敏锐，可也仅此而已，雨巫师有极为确切的情报，证明其他两位英雄实际上并不在银月城。 　　要赶来会很困难，远比不过大军的速度。 　　“回到正题，铲除四季者的事就让我来吧。”坎特伯里说。 　　“不是该一起吗？” 　　“我只是想有点私人空间，到时候和玩具一起玩的时候，有不解风情的男人在是很烦的。”她舔了舔舌头。 　　联想到这女人的所作所为，科迪佩尔托忍不住道：“恶心。” 　　“随你怎么说啦，那我们出去就分道扬镳，你们去做那个，我们去找玩具。” 　　“行吧，能远离你我也乐意。” 　　谈妥了之后，两团人保持距离，一同朝隐蔽之处的出口走去。 　　耳畔，讨价还价、吆喝声渐渐响起，久而不休。他们这才惊喜地意识到，门外似乎是银月城的外部，一处热闹而正方便藏身的交易市场。 　　人多到随便放个中级魔法，就能死上一百个。 　　两团人都收了千枚以上的金币作为酬劳，本以为这是艰巨的委托，但这开局实在是很顺。仅凭这一点，这件事已经成功九成了。 　　他们都清楚，只要融入这种热闹的市井里，就算是曼也无法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不仅如此，坎特伯里用更加惊喜的声音，叫停了所有人的脚步，并指向远处。 　　“看，那个啃黄瓜的——和雨巫师描述的一模一样，奇异独特的琥珀色瞳孔，漂亮脸蛋，平板而娇小的身材……还有尖耳朵。” 　　“确实，很像。”所有特征都对得上，即便戴着帽子也是如此。 　　“排第七的，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杀掉她的最好办法是？” 　　红发之下，科迪佩尔托的眼中闪着自负和狡黠。经过一阵观察，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将她诱导到隐蔽的地方，然后伏击和围攻。如果我没猜错，她是这次最难对付的人，毕竟杀了雨巫师……但我们全员上的话，把握更大一些。” 　　“那就一起动手吧，解决完她，我们再分开。” 　　“……好吧，我同意，机会就在眼前，不能放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89节 185·不太对劲 　　事情不太对劲，即便是森时，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一点。本该在路上的朝圣队伍迟迟不见，而福福绕遍了城市从高空观察，也不见类似的人。 　　心存不安，她丢掉手头吃剩下的黄瓜把子，在吵闹的人群里，悄悄对福福下了第二个命令。 　　“既然如此，麻烦你回酒庄看看吧，也许……”她没有说完，因为那是她难以承受的后果，光是说出来也会害怕。 　　“嗯。” 　　福福依旧照办，森时对小家伙寄以满满的希望，如果带不回好消息，她恐怕真得给自己送上棺材了。就在森时坐在墙角，默默等待结果的时候—— 　　“请问，你是……在等人吗？”一个听起来很真挚的声音，让森时抬起了头。 　　是个商人打扮的男性，留着八字胡。富态的身体，裹在高档锦缎混织的长袍里。长相也透着一股敦实可靠的感觉。不难看出，他是这集市里往来贩卖蔬菜的商人，而且广受好评。 　　“你是？”森时问，无意间觉得对方可以信任。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传达消息，你在等的人就在那边，对方很期待见到你。” 　　“你是……圣棺王国的人？” 　　森时心中掠过一丝安宁，而对方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脸上浮起笑容。 　　“愿送棺者保佑，我总算是把消息带到了。但对方非常焦急，希望你能马上过去……出了点变故，所以没办法直接过来见你。”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指向远处，那是远离集市的方向。 　　看起来，这是圣棺王国的朝圣团到了？ 　　森时虽有些拿捏不定，但莫名觉得可以信任对方……对，肯定就是这样。 　　安心多了，这可是好事。 　　当她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作答，忽然感受到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自己的脸。这风似乎是来自上方，她微微昂首，只见到像是海鸥的飞行动物在上空盘旋。 　　“怎么了吗？” 　　“……原来如此，没事。” 　　森时松了一口气，她慢了一拍才注意到，自己从某种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再联想到之前对商人的莫名信任，她敢肯定，眼前的商人绝非善类。 　　差点就中计了。 　　商人敦促道：“请尽快跟我走吧，圣棺王国的人希望早点见到你。” 　　“嗯。” 　　【等级89·玩弄诡术之人·巴特】 　　森时假装跟上，从背后默默观察，果不其然，名称框已直接将对方暴露无遗。 　　这手段还不到幻觉的程度，只是一定程度的迷惑……不是魔法，看起来是某种特殊的技巧？诡术，很有趣的小手段，真是惊险。 　　她立即开始分析，这人究竟是为何而来。也许真是圣棺王国在试探自己？又或者……是来自另一个势力。森时记得很清楚，她们惹上的不止是圣棺王国。 　　哪种可能性更大，还得试探一番才好。 　　“事实上，我已预见到，为了见我，圣棺王国派出了很多人。”森时摆出架子，而且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当然。” 　　“你给我讲讲，都有哪些人在等我。” 　　“很抱歉，我只是个传话的，并不清楚他们的来头。” 　　“喔。” 　　显而易见，这人一直都在用暧昧不清的回答，来混淆问题的答案。而且他隐藏了身份、实力，又是等级颇高的家伙。 　　森时从他身上，没感受到一星半点的尊敬，这也不像是来请一尊真神。所以……应该是佩达帝国的人，既然如此，目的不言而喻。 　　她正跟着对方，向北边偏僻的林间小道走去，这本是通往渔民码头的崎岖山林老路。但由于那块地交给四季者，所以连路也被废弃，变成了荒芜、僻静之地。 　　和热闹的集市一线之隔，却暗藏杀机。 　　森时不会傻乎乎跟着去，因为她拿不准危险度。就算福福说梅丽娅在天上飞着，很可能注意到这些危险，还是应该先回酒庄……关键是，圣棺王国的人究竟在哪？ 　　她停下脚步，将一张高级魔法的卷轴捏在手里，准备丢个魔法然后扭头就跑。 　　这时——福福忽然落回她的肩上。 　　“森时姐姐，我见到了一艘船，停靠在我们家的小码头边。还有很多圣棺王国的人围着……还有还有，我还见到公主和一个圣棺王国的女人在一起。” 　　“……你说啥？”森时怔住了。 　　“——怎么了？快走吧，就差一段路了，那些人等你很久了。”领路的男人回头，皱着眉说了句。 　　“而且还在找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福福又说。 　　森时脸色煞白。 　　她走错路了…… 　　福福残酷的坏消息还在继续：“公主看见我，还问你在哪里，我就告诉了她。” 　　这些话像是电钻，强行刺动森时的耳洞，她几乎忘了怎么说话，只能支支吾吾地提问。 　　“她的……态度……我是说，提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笑着的？和平常一样？还是……” 　　“感觉公主很奇怪，像是做菜时杀鱼的那副样子，冷漠又残忍。” 　　“怎么了吗？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请别难为我，这都已经要到了……咦——你手中的魔法卷轴……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事实，有很多人在等你，别误会啊。” 　　他的话没有半句传到森时耳中。 　　因为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已经无法继续隐瞒。 　　她估错了路，没能拦下那队麻烦的来客。 　　归根结底，当初还是太过膨胀，借着被吹捧时的那么点儿自信，就让他们来酒庄找自己……种种懊恼和畏惧在心中扎根，迅速成长为大树，将整片内心都挤得满满当当。 　　接下来……可能会很惨。 　　“……走啊？不走的话——罢了。”见森时迟迟不动，男人临时做出判断。挥动手将自己身上的伪装扯掉，露出一身高级魔法师的装扮。 　　不仅如此，突然间杀气纵横，从林间深处纷纷冒出人影，得有十个以上。这些家伙都隐藏得极好，必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而是各个装备精良，表情冷静。 　　即便猎物没按预计落入更深的陷阱里，匆匆出手，他们依旧懂得咽下抱怨。 　　但这些伏击者，立马也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因为这位娇小柔弱的四季者少女，显然是被吓怕了，站在原地，呆的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其中红发如火的男人站了出来，用一把造型独特的长弓对准森时。他准备说点什么再动手，因为还勉强保存着一丝善心，这并非公平的战斗，欺负弱者的滋味从来都不好受。 　　不过，森时也掏出了一把弓。 　　“你也是用弓的吗？不过别挣扎了，你面前的男人我，可是这世界前三的神射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0节 186·彼此 　　不过，森时的弓仅是抬起一瞬，但很快就放了回去。 　　而这个过程里，她甚至连箭也忘了搭上去，在周围人看来显然是吓怕了的举动，这让所有敌人都忍俊不禁。 　　既然十拿九稳，冒险团的队长就顺势开口道了—— 　　“你接受了要死在这儿的命运，这很好。姑且让你知道，自己的命运是被谁主宰的吧。记住，我们是佩达帝国雇来的，我们是冒险——” 　　“高级魔法！”一个惊异的女人叫声打断了他，“是魔法卷轴！” 　　“……什么？” 　　很快就有更刺耳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他的叫喊，那居然是上百只炙红色炎鸟的啼叫。它们婉转的声音，往往预示着死亡。 　　百只炎鸟，突然从森时激活的卷轴里醒来。 　　接着，纷纷向伏击者们奔袭而去。 　　炎鸟的数量远胜过他们，而且是极为零散和强大的攻击。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高级魔法，就算是这群老手也需要摆出防御的姿势，没办法立刻剿灭敌人了。 　　只有领队的男人，仍旧冷静地将箭射出—— 　　他认为，这不过是猎物的临死挣扎，自己这一箭已经够解决问题了。松弦后，他转向袭来的炎鸟，匆匆射出许多冰箭来抵御，场面十分混乱，但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可他的箭没能贯穿森时的头颅。 　　而是，被天空降下的一道闪雷给劈碎了。 　　森时恍惚着脸，仿佛灵魂已经从身躯里飞走、远去。她并不在意是谁帮了自己，只是机械地掏出第二张卷轴，激活，丢掉。掏出第三张，激活，丢掉。 　　这是她仅存的三张卷轴了，还是之前睡不着临时做的。更多的，都已经交到了蒲公英手中，只为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所刻下的魔法卷轴能替她保护住自家公主。 　　然而，这就像是送了弹药给敌人，告诉她别客气，尽管轰过来。 　　越想越委屈的森时欲哭无泪，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解释才好……这叫什么事嘛！ 　　与此同时，周围被炎鸟缠住的所有敌人，都在发出怒吼和哀鸣，那些脏污的话让她烦躁……真想有个安静的环境来慢慢思考！ 　　如此想着，她将一根改造过的，具有三种元素共存的爆炸箭聚在手中。这是她前段时间研发出来的利器，但一直没机会用。 　　这箭的状态十分不安定，像是拔掉插栓的手榴弹，不尽快丢掉就会伤到自己。 　　森时下意识将它挂上弓弦，弦如满月。 　　没有半点迟疑，对着这群意外富有的人，接连射了过去。 　　于是——无辜的泥土、树木、小花小草全被轰飞了。 　　在强大的冲击波里，似乎还能见到残肢断臂飞舞，肉碾为泥，血洒做雨。 　　“哈哈哈，都去死吧。”她啜泣着说，又默默射出一箭，而孤苦的声音还在低语，“我该怎么解释才好？我那时真不是故意的……那些钱……唉。” 　　她默默凝视着这轰天动地的震撼，只是思考着自己的事。 　　敌人的反抗十分微小。 　　“……所有人注意，这四季者疯了，强大的超出想象——” 　　“防御、防御！还活着几个？该死——又一箭。” 　　“九个……那箭碰到了艾泽尔，他……他明明是我们队里最强的守护战士，却一瞬间就成了肉渣！” 　　“使用防御魔法！” 　　这些经验丰富的强者，都感到了许久未品尝过的恐惧。起初那三波炎鸟还算好的，勉强能应付，可之后这诡异的箭……每出一次，即便被躲开，也会瞬间在身边炸裂。 　　而且威力大到不可思议！ 　　树木和人的骨头，都会在疯狂的爆炸中碎成渣子，然后吹到天上。直到好几秒后，才会变成一场恐怖的豪雨，噼里啪啦砸回土里。 　　“森时姐姐，你为什么要哭呀？” 　　“福福，你说我怎么办才好？我那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说完，她随手又射了一箭。精神力有点见底，但她掏出酒瓶“咕嘟咕嘟”又灌进不少，筹备着下一次攻击。 　　爆炸再次轰出，他们又一次目睹队友凄惨死去。之前明明还是活生生的人，嚷嚷着要如何把这四季者少女肢解，可现在，却变成了一滩无法分辨形状的烂泥…… 　　恐怕，这会是全员的结局。 　　“排第六的，怎么办……”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这简直就像在挑战太古炎龙，我只在《英雄编年史》里读到过这种强敌……太夸张了，随手就能射出大爆炸啊！像是龙炎暴一样。” 　　“……我不知道——糟糕！” 　　“又一箭！” 　　“队长！这是瞄着你的——” 　　“我……？” 　　作为广负盛名的大冒险家，他带领着“鹰风”奋斗十余年，经历了种种磨难。却并没有做好去死的准备……这箭，是冲他来的。 　　哪怕躲开，也没用。 　　一瞬之间，那将要爆炸的箭头，却让他脑袋空白。什么都不去想，这样的话，死也没那么恐怖了。 　　爆炸声再度冲击着耳膜—— 　　可……他发现，自己还活着。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黑色的巨树。它缠着古怪的毒雾，突然就拔地而起，替他挡住了那一箭……他尽可能恢复了理智，立刻擦去汗水大声问。 　　“谁？是谁帮了我？这高级植物魔法是谁放的？要是我们能回去，我把全身家当七千枚金币都给你……” 　　没人吱声。 　　但轻柔的脚步，却缓缓从林间深处走来，是位头顶长着蒲公英的美丽少女。她放下法杖，而那棵挡下爆炸箭的树叶随之烟消云散。 　　谁都知道，她是蒲公英公主……可，真的是她吗？ 　　这位亡国公主头顶的蒲公英并非白色，反而漆黑如夜。 　　“……蒲、蒲公英？”森时瞬间清醒了过来，讨债之弓也从手中滑落，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就在心中悠悠漾出波痕。 　　“听说——你自称为送棺者？” 　　“蒲公英，这……” 　　“就是她？”随后，一位地位超然的女人也跟着走来，是B。她的出现震慑了那些冒险团成员，使这群人连去捡拾同伴尸体也不敢做。 　　可真正让人感到恐怖的，还是四季者的公主。她的状态太过古怪了，身上散发着不输给魔鬼贵族的阴沉气息。 　　然而，一双无神的瞳孔中，唯独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亦是如此。 　　她们的眼中，都只有对方。 　　缓缓的，凛冽之音从蒲公英口中传出，更饱含着无穷无尽的哀愁与苦楚。 　　“送棺者，买好菜了吗？晚饭……想吃什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1节 187·羞辱 　　就算森时此时把智力全加到力量上，她依旧能听得出，蒲公英的话实际上暗藏着多么汹涌的杀机…… 　　终归还是暴露了。 　　“我……还能吃到你做的晚饭吗？”森时的头垂得很低，脸色早已白到雪般的程度。 　　“这要取决于你的回答。” 　　凝重的话语正被她说出，同时，蒲公英的靴子也一步步踏来，踩碎了许多战斗后留下的痕迹。 　　她们之间的目光并没有分开过，二人之间，绕有一层与世隔绝般的氛围。它阻隔了之前残酷的战斗，也阻隔了本该马上讨要圣物，并且确认信仰的信徒。 　　蒲公英再一次质问—— 　　“那个命运魔法所唤来的，并不是我所期待的英雄。而是四季者最大的敌人，导致群花之国毁灭的神祇，这就是事实，对吗？森时……谎言也没关系，我想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我……”森时犹豫而叹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实。 　　“告诉我！” 　　她突然呐喊，虽然不比风声大上多少，但却能轻易刺破衣物、血肉、白骨，直达灵魂的尽头，撼动着森时的一切…… 　　所以，森时也做出了遵从内心的选择。 　　她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坦诚告之。 　　隐藏身份？这本就是一根极为细的钢丝，而且就没有尽头可言。为了不让这世上最后的四季者孤独、失去希望和笑颜。不愿失去蒲公英的森时，已在这根钢丝上竭尽了全力。 　　可到最后，果不其然，还是摔落了下来…… 　　“是啊！我不是你的英雄！”她抹掉眼泪，回以喊声，“但……我渴望能成为你的英雄。” 　　“可……可你一直瞒着我啊。” 　　“要是我说出真相的话，你又该多伤心啊……荼蘼消逝后，你却满怀希望地看着我……那张漂亮的脸至今还是我心里最珍贵的风景，我怎么忍心……让它变成哭脸？” 　　蒲公英有些惊讶。 　　森时这番真心话似乎有点用，让她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可沉默着，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等等，你就这么接受了？”B满是愕然的声音突然传出，“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真神啊！你为何就这么相信了？她根本没有施展过什么神迹……” 　　“直觉。” 　　“就这样？” 　　“你要是能证明她不是真神，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我会对你感激涕零的。”蒲公英苦涩地摇着头，又低头沉思去了。 　　在圣棺王国，送棺者的形象通常没有描述，因为就连初代教宗，也无缘面见真神的脸。官方的真神塑像，一般是穿着古式神衣，无法分辨性别、遮了脸的人类外形，唯一可辨别的特征就是圣字母。 　　因而，所有人心中，都有对于送棺者的形象想象。 　　B也不例外。 　　可她不认为送棺者会是这个鬼样子……头顶一盆绿叶，长得确实漂亮，却像是感情受挫的女孩子一样怏怏不乐，难道真神也有世俗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一定是我的信徒了，想让我证明吗？”森时主动问。 　　“我是圣棺王国的代表，拥有和教宗同等的权力！如果这是个恶劣的玩笑，那我就会斩杀你们！我国的圣物就在你手里，对吧？” 　　森时点了点头。 　　而事已至此，是没法再满混过去了，承认身份更是必须要跨越的事。她看着蒲公英，用上了这辈子最为诚恳的语气—— 　　“谢谢你能将我唤来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我都绝不是你的敌人。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你所期望的真正英雄。” 　　然后，她一口喝干了精神活力剂，随手丢掉酒瓶，将真神的头衔换上。 　　那两个字母始终嘲笑着她，可这也是她必须接受的命运。 　　送棺者。 　　刹那间——属于真神的伟力突然膨胀。 　　B突然全身颤抖，仿佛在面对无可企及的至高存在，这种感觉她曾经历过……送棺者？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给击溃了理性—— 　　大自然究竟怎么了？简直像是疯了。 　　刚才激战过后，被森时的爆炸箭击毁的树林和草皮，突然焕发出新生。无数枝叶像龙卷风一样缠绕而起，覆过血和肉的旧土。枯萎断裂的植物萌出新芽，转眼就有了厚密如墙的枝叶。 　　仅仅一秒啊，这座树林却仿佛历经了百年，绿的颜色狂野而绚烂。 　　而植物们唯独避开了森时，仿佛大自然臣服于她…… 　　没人能在这种彻骨的神力前保持冷静，都为这一瞬的骤变而满脸震撼。 　　森时的行囊被敞开了，许多金币接连飞出，穿过叶片和树枝的间隙，将要散落在世界各地。 　　“公主，要是你还愿意听我说话，那我会对你解释。”森时忍着真神状态所带来的巨大消耗，咬牙对蒲公英说，“这个身份，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她拿出初代教宗的圣头骨，发出哀叹。 　　“这是我最初，也最愚昧的信徒。硬生生把送棺者给缔造了出来，而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送棺者的真神之力……只是这样而已。我从没有下达过毁灭群花之国的命令，也不知道，那些钱会让你伤心。” 　　森时觉得已经证明得够多了，再也撑不住，便默默将头衔去掉。 　　要是蒲公英能听她解释就好了……虽然这是个奢望，按公主的性格，能忍耐着不当场来个虐杀就不错了。 　　正当森时满身疲惫，想喝瓶新的来补充精神力时，本来鸦雀无声的现场有了变化。 　　是蒲公英。 　　对着森时举起法杖，而且在吟唱一种高级自然魔法的咒文。 　　森时顿时瞪大了瞳孔，蒲公英这是要下手了？ 　　但她随之释然…… 　　好吧，这就是命运的结局，死在蒲公英手里也挺好的，也不用奋力去赎罪了。 　　并不是所有故事都该有个圆满的结局，而能顺利走完人生的人，实际上也少之又少。就当这是个末日后的美梦吧，这世界也很有趣……很满足了。 　　蒲公英的咒文吟唱结束了——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森时疑惑，发现自己被一圈圈的荆棘藤蔓缠绕着。像是被蒲公英捆了起来…… 　　“你不给我个痛快的？” 　　“哈哈哈哈，森时——不！送棺者啊，居然真的，真的！落在我手里了！”蒲公英的脸色十分疯狂。 　　“……呃？” 　　“你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吗？两国交战，胜利者为了羞辱敌人，将对方君王的公主、妻子、一家的女眷全都带回去蹂躏。” 　　“……等等，蒲、蒲公英。” 　　她露出一张狂野而凶残的笑容：“你觉得，我如果把敌人信仰的真神给绑回去，这得是多大的羞辱？”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2节 188·来自断章狗的更新 　　“麻烦您冷静点！公主……” 　　“闭嘴等着吧，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 　　紧接着——蒲公英挥动了那把法杖。森时特意为她改造的法杖，变成了伤害制作者的道具。 　　渐渐，缠在森时身上的荆棘条，愈发的让她难受。这些藤条结实而裹着毒雾，森时觉得自己已经被刺得全身是洞了……但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些倒刺其实很软，并没有伤害到她。 　　幸好，四季者的毒素对她也没用。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蒲公英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她一时想象不出，但肯定是比死难过的事。 　　就在这时—— 　　——“蒲公英公主，我能一定程度容忍你们之间的游戏，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带着怒气的声音，如雷鸣般从天而降，让森时忽然觉得握住了一丝希望。 　　是梅丽娅。 　　比她先到的，是被全力投掷向下的巨斧——那凌厉的双锋，毫无阻碍就割断了荆棘，然后深深撼入大地。 　　先前——被森时的伟力灌溉，得以疯狂繁茂的整片森林，都因梅丽娅这一斧子而吹荡得簌簌作响。 　　大地骤现一条延展并炸裂的深壑，但巨斧没有落入深渊，而是被一只纤细的手臂举起。 　　比起巨斧的巨大动静，少女落地的姿态，却轻盈如一片花瓣。 　　“混沌之土的……恶魔女妖之王？！”B更为大惊失色，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 　　“啧，恶魔女妖之王，你要碍事吗？” 　　“蒲公英公主，我对你还是有些好感的，但前提是你能善待她。” 　　梅丽娅的双翼收拢，如肩甲一般罩在身体上。 　　她眼中闪烁着敌意，小小的身体，和手中足以撼天动地的巨斧一同拦在森时面前。她没办法再继续旁观下去了，虽然爸爸的真实身份很有趣……但此刻她有危险，这更重要！ 　　身为女妖，向来敏锐的直觉在她的心中怒吼——蒲公英是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还需要更多的帮手…… 　　“喂——守护混乱之刃。”梅丽娅考虑过后，高声叫出战场上另一位大强者的称号，“你还愣着做什么，不守护好自己的信仰？” 　　“真的是……我们的信仰之源吗？”B依然动摇着。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你必然会为今天的迟疑而后悔。”梅丽娅坚如钢铁的声音，将战场上的所有阴霾扫去了—— 　　“……那我赌一把！” 　　B瞬间做出决定，拔出腰间的爱剑，挺身站在森时前方。 　　肌肉记忆让她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防御阵势，比起搞懂所有的疑问，现在更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后悔。恶魔女妖之王说得没错，这不是能迟疑的时刻。 　　“我接受不了被蹂躏，那我就先逃——嗯？”在二人铁壁的间隙中，森时看见了异样。 　　蒲公英面对的，是两位强大的存在，但却没有退去。 　　她似乎有备而来，把法杖随手插在地上，然后从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枚戒指……群花之国的古代圣物之一·玫瑰誓约之戒。蒲公英将它戴在右手食指上，接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包里捧出另一样东西—— 　　一顶鲜红如血的玫瑰花冠。 　　“……那是什么？爸爸，你知道吗？”梅丽娅谨慎又谨慎。 　　“等等……你叫她爸爸？”B开始怀疑，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玫瑰女王永不凋零的花冠……听说是藏着几个魔法，但我也不太确定具体的效果。”森时说完，默默决定赶紧跑路。 　　“圣棺王国的，别留手，做好防御的准备。” 　　“我知道，那些奇怪的花里有种异样的魔力。” 　　但蒲公英的攻击迟迟没有到来，相反，她只是轻描淡写摘下一片玫瑰花瓣，将它衔在唇上，又轻描淡写呼出一声轻柔叹息—— 　　“走吧，四季者，随我去远行。” 　　“不妙。” 　　梅丽娅瞬间判断出局势，她估错了。 　　蒲公英准备的并不是什么攻击手段，而是一种空间类别的魔法。她对这一种类极为敏感，立刻从些许的波动中，感觉到魔法的种类……也明白，已经迟了。 　　柔风卷过，无论是眼前的，还是身后的——四季者都已消失不见了。 　　…… 　　“这里安静多了。” 　　“……蒲公英？”她听见蒲公英的声音。 　　“听好，以后你每天叫我起床，给我浇水，准备好美味的早饭，不准有一天重复。吃完洗碗……哦对了，你自己挣钱去买套女仆装穿着。庄园也由你照顾……别的……暂时没想好，晚上嘛……到时候再说吧。” 　　森时没听清蒲公英的话，只觉得鼻腔之中，满是花朵和植物的朴素气息，十分让人亲切。 　　她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来到死亡之地。反而，这里是一片落日余晖之中。看起来和酒庄满是鲜花的环境很像，但要广袤得多。简直就像游戏时代，透过屏幕所看见的风景…… 　　“群花之国？” 　　“对，玫瑰女王所留下的，群花之国的幻境，仅限少数四季者入内的独立空间。” 　　蒲公英正靠在一株大树之下，抱着手，身上洒满了光斑。 　　“所以……你做好觉悟了吗？送棺者。” 　　“觉悟？我以为你会杀掉我。”森时仍然心有余悸。 　　“我也这么认为。” 　　她眼睛稍微抬起，摸着头顶的枝叶。 　　“可谁叫你不是有意的呢……并非故意缔造了那个王国，也没有扇动它来侵略别国……所以，我没办法杀掉你。” 　　“你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了？”森时开始搞不懂蒲公英的性格了。 　　“哈？你以为我原谅你了？我依旧憎恨着送棺者，你也背负着洗不掉的罪孽！难道无意为之就不需要赔偿？别开玩笑了。”她的表情淡漠了下来，可依旧透着一股杀意。 　　森时哑口无言，心想自己的命运还真是一波三折。 　　她的脸再度染上狂气：“所以，从今天开始，送棺者就是我的女仆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你要为主人的任何细节尽心尽力……使唤一位仇敌，还是真神，哈，真刺激。” 　　“……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止！你还要去把那个该死的，由你缔造的王国给握在手中。再让那些居高临下，当时挥兵引战的混账玩意儿向我跪地道歉，然后帮我复辟群花之国。” 　　森时默默点头，她其实是想暗中来做这些，到最后用它当礼物，再向蒲公英坦诚的…… 　　蒲公英又居高临下，用粗鲁的口吻提出新的要求—— 　　“别的我暂时没想好，反正你等着吧，送棺者。对了，你怎么赚到那么一笔巨款的？而且你不是故意的？那摆出的那两个字母，又是怎么回事？” 　　“……我这就去缝制女仆装，所以不要谈这个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3节 189·哦 　　她刚刚说的话，让蒲公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 　　蒲公英本来对她为何丢下那笔巨款、并且摆出了两个古怪的字母兴致盎然，但现在有了更疑惑的东西……为什么，她没有反驳呢。 　　“你这反而让我有点搞不懂了。” 　　“什么？”森时看着她。 　　“送棺者……不，森时。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怎么样？这个幻境，其实是为了能安静和你对话才制造的。” 　　森时眼前一亮：“你如果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肯定愿意对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啊……就怕你不接受。” 　　“好，既然这是一件误会，你不反驳一下……或是反抗一下吗？” 　　蒲公英轻轻抚摸着戴有戒指的手指，斟酌了几个词，接着对沉默的森时说—— 　　“但你就这么坦然接受了？不太合情理。” 　　“我可看不见未来会发生什么，你只要记住我不是故意的就行。实际上我算是四季者的一员，和群花之国更是无冤无仇，反而，为它做了很多事。” 　　至少游戏时代是这样。 　　她顿了顿，深深吸入一口气，又说—— 　　“至于那笔让圣棺王国崛起的财富，是我穷尽一切积攒下来的。会丢在那儿，也只是因为我活不久了……那是我临死前留下的，我可不知道后来会变成什么样。” 　　“你这样的魔法练成大师……强大，还拥有很多奇妙的本领，一辈子的积蓄好像也说得通。” 　　森时平静地合上眼。 　　一瞬之间，毁灭前烙印在视网膜深处的景象，仍旧让她难以承受。 　　她没说错，那正是因为活不久，才随意洒下的财富……本来以为只是一堆虚构的数据，如今却变成了真切的现实。她偶尔也会怀疑，之前的也许才是一个梦。 　　听她这么说，蒲公英虽然解开了财富的疑惑，但又直接把问题的核心抛了出来—— 　　“你觉得你有罪吗？毁灭了群花之国的。” 　　“没有。” 　　“但我刚才对你说的……女仆什么的，虽然那些要求都是认真提出的，没想到你真会接受啊……对你来讲，这是一场误会不是吗？” 　　“嗯。” 　　森时将生前的景象挥散，然后睁开眼，清澈的瞳中映着蒲公英的身影。 　　她头上那朵摇曳而高傲的蒲公英，不知不觉间，已经褪去了先前骇人的漆黑，仅仅剩下了点铅灰色的痕迹。许多小小的绒羽，都恢复了原有的洁白。 　　森时感到安心，慢慢开口道： 　　“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存在，但无可奈何，这也算我要承受的因果……所以，我对间接造成这个结局，感到愧疚。” 　　“因为愧疚就接受了？” 　　“不，还有一份感激……这才是主要原因。我从没说过吧？但这也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因为感激，才愿意和你这种……看起来挺像反派的坏姑娘在一起……请原谅我的直接。” 　　虽然这么说，但森时正为敞开心扉而微笑。 　　蒲公英怔住了。 　　“感激？” 　　“因为是你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给了我第二次的人生，谢谢。” 　　她把自己隐藏在心中，凌驾于“喜爱”、“同族意识”的最大根源，轻轻道出了。就算这是自己造的孽，这也是个必然的结果，可是蒲公英选择发动命运魔法，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也许这次的人生不尽如人意，还顺便改了下性别……但她还是会报以感激的。 　　那时的她，只是一滩黑乎乎的炭泥，和地球表面的废墟一起死寂。 　　但现在不同了。 　　比起永远沉溺在深不见底、没有开始与尽头的死之虚无，她更愿意睁开眼，去目睹世界四季的风貌，去嗅花草、品尝食物…… 　　因为啊，这才是每个灵魂都在追寻的本源·生之喜悦。 　　她才能留在这里，愿意替她完成那个心愿。 　　“那你也该感谢下荼蘼。” 　　“她不在了，我只好把对她的那份感激投入你身上。”接着，森时说——“但等群花之国复苏，我大概就不会愧疚了。愿那时候，你也能原谅我当时的无心之举。” 　　蒲公英没有回复，她默然考虑了一小会儿，还是微笑着接受下这个结果。 　　她对于送棺者的憎恶是货真价实的，可知晓了真相，这种无奈的憎恨，也在不知不觉也淡化了。命运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因为她对森时的爱也是真实的。 　　否则，即便这是一场误会，她也会将对方连同这个世界一起归于自然…… 　　她跳过了这些理不清的思绪：“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回家缝女仆装吗？” 　　“不……我得先去面对信徒，然后去看看……属于我的国家。” 　　“为了我？” 　　“一半是为了你。”她诚实地说。 　　“另一半是为了享受真神的待遇吗？” 　　森时白了她一眼，摇头否定了。并非是为了自己受信徒的追捧和款待，而是为了愿。也许圣力纯净的圣棺王国，能对她的诅咒有什么办法。 　　除此之外——森时有一件必须要弄懂的事情。至今为止，她接触过数名圣棺王国的信徒。其实都不坏，至少没给她留下“侵略者”这种糟糕印象。既然如此，那场群花战争又是为何而起？ 　　她必须去探知真相。 　　因为四季者叙述的历史，恐怕是不可信的…… 　　“你开始讨厌我了吗？”忽然，蒲公英打断了森时的思绪，声音里充满不安。 　　“……并没有，我早就知道肯定会这样，我还能在你手里活下来反而才让我意外。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也能理解咱们四季者不是啥好东——我的意思是，四季者有些过激的本性。” 　　“我其实很生气，因为你一直瞒着我。” 　　“因为说出来就完蛋了啊。” 　　“你说得也对……”蒲公英并不否认自己会做出某些过激的事。 　　森时忍不住唉声叹气，其实她完全能理解蒲公英的一切行为。 　　但就是觉得很委屈啊……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质问下初代教宗，当时是什么个脑回路才搞了这套信仰体系？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放到地球上，铁定能成个邪教大领袖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4节 说点什么吧…… 　　抱歉，这个月更新不稳，让一直追的读者伤心了。 　　其次——对于因为一章、两章的内容不合心意，就弃书、然后在间帖书评晒个存在感的读者，我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首先，我自认从没恶意灌过水，也没恶意断过章，爱信不信吧。每天忙成条狗，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了这本破书里，时不时还会碰见难过到想哭的事情，却依旧要闷着头、逼自己写能带来欢乐的东西，我是真没对不起过任何人。 　　至于某几位被我禁言删帖的，你如果看到了这个单章，可以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我没删别的人。 　　好在，今天我买了几个芒果吃，总算是把看见那堆差评所产生的难过给赶走了，所以才能冷静下来发这个单章。 　　唔……这也算是请假条。 　　9月恢复正常更新，虽然我能力有限，剧情注定没办法合所有读者心意，但我也只能每天照例2章。至于今天欠的明天一起，所以明天4更，大概还是在晚上一起发。 　　最后，谢谢你们的支持。 　　虽然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每个努力码字过的作者，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来感谢自己拥有的每一位位读者。 　　…… 　　然而还是没有女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5节 190·这算什么事 　　和蒲公英之间的误会，至此大概也算解开了。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那缕缕骇人气息渐渐平息，只留下近似于平常的那种友善——虽然时不时，还会露出有点吓人的表情。 　　森时忍不住感到庆幸，即便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暴露了，惹出的乱子也没预期里那么糟。 　　蒲公英变得理性了不少：“等咱们回去，再详细给我讲讲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吧，还有恶魔女妖之王的事，以及她那个人类父亲的事……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地方？” 　　“发动这个魔法，实际上是很困难的呢，再欣赏一下风景也没什么不好吧？这是玫瑰女王时代的群花之国，也许我们能建出比这更绚烂的国土？” 　　“谁知道呢，未来的事没人能说清。”森时喃喃。 　　她又在心中啜声自语，就像她没预见到，那笔洒下的金币会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更得到一个有些可笑的神格…… 　　“说起来，当女仆那个事，你既然不是认真的……”森时头皮发麻。 　　“我很认真的，你如果想赖账……”她的眼神冷漠了起来，“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打赢一位真神？” 　　“……我觉得你办得到。” 　　她露出微妙的笑意：“总之，我还是很期待送棺者来当我小女仆的，一定很爽。” 　　森时只得默默忍下来，毕竟自己对她的感激和内疚都是货真价实的。她们一同眺望着这幕风景，将繁多的思绪暂时抛去，化为了简单的话语，就像和她在聊家长里短。 　　“感觉你变得陌生了起来。” 　　“我对你也有这种感觉，那种黑色的蒲公英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 　　森时的问题，让蒲公英多少有些意外，可她还是解释了。 　　“这是因为我使用了群花之国古代三圣物之一，能取得大自然支配权的羽毛，使用的话，就必须承担这个颜色……反正也是我们灵魂本质里的颜色。” 　　森时暗暗庆幸，在不经意间，她恐怕已经做好了和世界共存亡的决定。 　　“对了……送棺者，我有个很沉重的问题。” 　　“什么？” 　　“我见到你的包里，挺多钱飞走了。”她用痛心疾首的声音说。 　　“……这是我的代价，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森时感到沮丧，抱着不忍目睹的心态，用手指翻动起了行囊。才发现损失的金币实在是太多了……无可奈何，森时呼出细长的叹息，宣告了一件悲惨的事实。 　　“以后我们得从头再来了。” 　　“呜，钱……也只能从头开始了。就像我才把你召唤出来的时候一样。这个，给你。之前在地上捡到的，不过我已经擦干净了。” 　　她从法袍的内口袋里，小心翼翼翻出了一枚澄黄色的金币。 　　代表森时真神之名的字母熠熠生辉。 　　就像她们刚刚相遇之，蒲公英虽然不舍，可还是将这枚金币安放到了她的手中。 　　“说起来，你买了什么菜？晚上想吃点什么？送棺者。” 　　“只要你不把我切了吃掉就很好啦。” 　　…… 　　“这……这都算什么事啊……”B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 　　多年前，就连她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国家的所有强者蹂躏了一遍，最终取得真神的圣字母之一为名时，她也没感到这么不安和激动过。 　　那位真神是四季者，刚刚还在这儿显现了神迹！如梦似幻！ 　　但留下那笔财富，似乎不是为了传达教义？而是一个误会和巧合？ 　　这都算什么事啊…… 　　如果她将这些传达了回去，整个国家的根基·信仰本身都会随之动摇，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一切恐怕都将顷刻间倒塌。而对世界上的影响，也将巨大到难以估计。 　　但又没办法否认真神……无论是斩瓜者的口述，还是她亲眼所见，都证明了这是真的。 　　她不算孤独，因为同样慌乱的还有另一人—— 　　“守护混乱之刃，别坐在那里发呆了，快点帮我！可恨啊，这空间魔法居然没有留下痕迹……爸爸被带去哪了？不会有事吧？糟糕糟糕，糟了！” 　　她的言语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动摇，像是连自己的武器都难以抬起。 　　B喃喃自语：“而且……还是你的……爸爸？” 　　“我得找点什么泄愤——别想逃！” 　　梅丽娅匆忙挥出一个空间魔法，那是专门用于狩猎的、猎物难以逃脱的牢笼。它将周围一定范围内都裹入其中，只要碰到边缘，就会被湮灭为尘土。 　　她强行留下的，是之前还在联手袭击森时的那两支冒险团。虽然已经被真神的攻击给轰得残破不堪了，但仍旧是不小的威胁。 　　“留下性命吧。”梅丽娅高声说。 　　“别这样，我们保证不说出任何内容……恶魔女妖之王，请看在为你们调查过厄雾的份上，至少留下我们鹰风冒险团的传承……” 　　勉强还能保持冷静的红发男人开口，口吻谦卑。 　　这场无意间卷进的纷争规模太大，他们知晓了一些过于高位的内幕，所以，难以活命了。 　　B抬起头，这才想起这些俗事：“恶魔女妖之王，这些人……是来颠覆银月城的吧？你的情报源比我要广，我只想印证这一点。” 　　“应该是了。” 　　“虽然对银月城，我也没什么好感，但这些人……还是让我来净化吧。如果将真神的事情传播出去，我国恐怕就将成为对方的下一个颠覆对象……” 　　连她这样虔诚而高高在上的人物都会动摇至极，更别提一个本该信仰虔诚的国家了。 　　梅丽娅表示让她随意。 　　于是，那俩冒险团还算当机立断，知道命运已定，干脆亮出兵器和B来了一场大战。至于梅丽娅，把那些刀剑相碰、魔法横飞的烦躁声音当成耳旁风，又埋头研究蒲公英刚才的空间魔法。 　　如果爸爸就这么没了，她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难过。 　　“对了……愿还在这里！只能和魔鬼做交易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6节 191·好闲 　　不过梅丽娅寄以希望的愿，其实很闲。 　　她正在留下来看家，觉得这下午的美好时光实在是百无聊赖…… 　　森时直接一股脑就跑去买菜了，而梅丽娅也马上跟着飞走。至于后来看似是来找茬的访客B，和蒲公英却达成了某种共识，莫名其妙的俩人就一起跑出去了。 　　愿本来闻到了一股股有趣的气味，肯定会发生点好玩的事情，所以挺希望跟着去玩的，但又不能让家里空着…… 　　她的鞋子整整齐齐放在旁边，正盘腿坐在摇椅上，无趣地盯着流云远去。 　　无聊真是折磨人。 　　她时不时还能感到一股讨厌的气息，从小码头那边传来，那些随B一起来疑似找茬的圣棺王国强者们，还保持着防御阵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锻炼的，换了她一分钟都站不住。 　　完全没事可干。 　　酒庄也不是没有别人，之前蒲公英买回来俩小奴隶还在每天干活，还有只提前进入了冬眠的树妖在酣睡。但愿都不是很熟，就算找人家一起玩，也不知道玩什么好。 　　愿不禁想，如果有点厉害的敌人出来就好了。 　　她来到人类世界后，还一次没有活动过身体，这让她有些手痒。人类世界有些厉害的人物，打起来会很有趣吧？反正余生也不长了，偶尔痛痛快快打一架，反而能让她开怀一些。 　　忽然，她嗅到了些奇怪的味道。 　　就像是……有什么在酝酿着，然后会变成一把足以燎原的烈火。 　　她嗅到的危险，就是如此庞大。 　　作为在魔鬼之界长大的孩子，她得时时刻刻防备严苛的大自然，所以对危险有着极为敏感的反应。哪怕只是些许的动静，她也不会放过。如今，她察觉到，酒庄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危险。 　　愿立刻来了劲，去找找这危险的源头吧？真是心想事成。 　　当她兴致高昂地迈出屋门，顿时间——有一声极为细微的喘息，飞逝而过。 　　这是愿没听过的声音，年轻女人的，痛苦又带着一丝欢愉。但愿不觉得奇怪，因为魔鬼之界有些被魔鬼贵族们圈养来取乐的灵魂、人类。当被用奇奇怪怪的方式对待时，就总是会发出类似的音色。 　　愿瞬间找到了源头——是酒窖。 　　那里是两个小奴隶居住的地方，一般来讲是和四季者的正常起居分开的……难道是因为主人都出门了，所以苏玳和艾莎莉雅也和她一样无聊，开始玩起了不可告人的事？ 　　脸蛋稍微有点发红，终于找到有趣之事来打发时间的愿，蹑手蹑脚直奔向酒窖。 　　却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她看见一道淡到近乎透明的背影，正在和艾莎莉雅血战。 　　艾莎莉雅的小房间到处是刀劈斧凿的痕迹，凌乱却没有半点杂音。 　　那身影小巧但极为灵敏，正在用难以置信的战斗技巧挥动两把双刃匕首。每一击，都仿佛能瞬间切断十个人的喉头，但看上去，无论刺、割、切，都透着朴实无华的厚重。 　　那是一种凡人穷尽一生，也没办法企及的技术。 　　这是个大敌！ 　　明明都战斗到了这种程度，但还能控制的如此安静…… 　　愿收起了玩心——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暗杀技艺的结晶，没有丁点儿杂质，纯粹是为了杀戮而生。 　　对方正尝试从正面攻下艾莎莉雅，后者身上到处是伤。但凭借着一种咬牙的韧性，并没有立即倒在对方的刃下。时不时的，对方还会掏出一些粉末，迅速洒向艾莎莉雅。 　　那是玫石光粉，一种能让人立即上瘾的昂贵邪物。 　　虽然艾莎莉雅捂着鼻子，但暴露在外的肌肤、伤口，还是难免，在这狭隘的空间里碰到了些许粉尘。哪怕只是接触到皮肤，也让她发出了情不自禁的欢愉喘息。 　　但她却为之羞耻。 　　“嘿嘿嘿，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呢，当年被我差点玩坏。果然有缘，又在这儿重逢了。”是个十分癫狂的女声，不算年轻，但就和自己的匕首一样锐利。 　　“……去、死。”艾莎莉雅挤出声音作答。 　　“真是一餐美味的饭后甜点啊，用来享用，同时见证富饶的银月城被毁灭，真是极乐。” 　　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样下去，蒲公英的私人财产就要遭殃，她只得出手。 　　一道悄无声息，但雷霆万钧的刀刃轻轻划过。 　　轻声细响间，它迅捷闪过，却已将厚实的石砖酒窖，直接拦腰斩断。 　　那刀刃裹着昏黑，上面时不时有疯狂的电闪雷鸣在炸裂，这只是愿随手唤来的魔鬼之力。 　　当然，为了防止酒窖倒下，她扶住被自己切开的两层石砖建筑，又用魔法修补了裂痕。之所以这么麻烦，是因为她难以用更弱的攻击。 　　“……谁？”可惜，对方以极为敏锐的身法，跳起躲开了这一击。 　　“我！”愿骄傲地举起手。 　　“这是魔鬼的力量？深不见底……” 　　暗杀者转过头，她有着一张渲满狂气，但称得上小巧的精致脸蛋。 　　“胜率不高啊……罢了，反正事情已经办完。”她自言自语后，不舍地看了一眼艾莎莉雅，准备遁离，“再见了，无名的魔鬼。” 　　但愿留下了她。 　　一只纯粹的黑色所构成的手臂，从地表伸出，牢牢握住了她的脚踝。 　　“我有名字啊，我叫愿。对了，那是瘟疫之王的手，你的生命正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嗯，一直都想这么说一次。好了好了，回到正题，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你认为呢？” 　　“不知道，我们认识吗？其实人类的脸都差不多，我分辨不太清。” 　　“她……是佩达帝国……历史上首屈一指的暗杀者，拜丝。”一直以来总是保持缄默的艾莎莉雅，今天却愤愤开口了，“也是让我染上玫石光粉恶习，毁了我人生的家伙！” 　　佩达帝国？愿花了点时间，才想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父亲曾嘱咐过，让她留意各国持有的命运魔法，以及各种难以对付，需要小心谨慎的强者。 　　其中就有这么一位。 　　愿这才警惕了几分：“拜丝，你是来做什么的？暗杀四季者吗？” 　　…… 　　（可能昨天芒果吃多了，今天一觉起来发现热感冒了，拼了老命写了两章出来。剩的两更凌晨6点前会码出来的……我也很绝望啊，三秒打一次喷嚏。）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7节 192·谣言正在酝酿 　　拜丝用灵敏的手指转着匕首，轻佻而若有所思的将问题抛了回来。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呢？” 　　“因为我觉得你挺诚实的，会诚实面对自己的命运。我也没对你开玩笑，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她用柔和的声音，说出了内容刺人的威胁。 　　“但你杀不了我——更何况，杀掉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工作？” 　　拜丝的栗色长发下，脸蛋有些狰狞地笑着：“对你们魔鬼可能是好事，因为绝望之际，总有人选择和你们做交易。” 　　“你想要传播绝望？” 　　“没错，而且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言毕，她单方面结束了对话。就算愿还想继续追问，也被对方嗜血的眼神堵了回去。接着，她手中的匕首如急电一般掠出残影，居然切断了那只捏着她的瘟疫之手。 　　“再见。”挣脱了那只手的束缚后，拜丝本就淡薄的身影，就这样离开了。 　　也是愿放她走的。 　　真打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而且，那样就来不及救治伤员，也来不及去传达这个危险的消息了。愿露出一张兴致高昂的笑容，真好，有趣的事情总算发生了。 　　…… 　　虽然借住着举世无双的隐匿术离开了，可拜丝一脸痛苦，在酒庄远处的林间停了下来。 　　她不得不停下。 　　颤抖的手缓缓脱掉了短靴，卷起紧致的裤腿，她发现自己的脚踝几乎已经坏死了。那是惨不忍睹的黑色模样，就像一滩乌黑的泥沼，连骨头也被腐烂了。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拜丝。 　　那人类外形的魔鬼，还真是恐怖……这脚踝被某种恶毒的力量腐蚀，而且还在蔓延着。恐怕再过不久，整只腿就会变成一堆烂泥，再继续的话，她的命就不保了。 　　最好是切掉这条腿，然后回国寻求中级治疗魔法的再生…… 　　但拜丝没办法立刻去做，因为那会耗费时间，万一影响了祖国的侵略计划，她会十分羞愧的。无奈之下，她拖着这条残腿，单脚使用隐匿术，在虚无之中疾驰着。 　　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可以回国治疗。 　　在来之前，她已经抹杀掉了银月城里，唯一驻守的大英雄·曼。而雨巫师虽然雇用了两支赫赫有名的冒险团，但这并不代表万无一失，她实际上也是这次的保险。 　　而为了工作效率，她本来是想去暗杀四季者的。但却发现了曾经玩坏过的女人……如果没有去试着享乐就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魔鬼缠上。 　　只希望，雇佣来的冒险团能一切顺利。 　　就算解决不了四季者，在银月城内部引起骚乱也是好的。 　　“……都死了？”她不禁愕然。 　　因为从虚无之中观察到，雨巫师重金换来的两支冒险团，居然都成了尸体。被净化一般安宁，但死相残忍。看得出，这里曾有过一场大战。 　　四季者的实力，恐怕是被大大低估了。 　　拜丝暗暗感到不安，但又觉得麻烦至极。这些不靠谱的冒险家就这么没了，他们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肩上。拜丝脸色惨白，看来，要做好失去整条腿的准备了。 　　可惜大军已经集结，只要她的消息传递回去，就会直接通过佩达帝国的命运魔法，浩浩荡荡地抵达这片海域。所以，就算她去汇报这种不安要素，也不足以停下战争的进程。 　　她只能为了祖国，去完成伟大的牺牲。 　　现在不是去管四季者的时候了，确保大军能势如破竹，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拜丝立即去到银月城的城内，在每个热闹的地方，都悄悄用幻术迷惑了弱小的人类。让他们散布“巴尔扎克领主已死”、“战争正在酝酿”、“交出钱也许还能保持和平”的谣言。 　　这是从内部动摇敌人的小手段之一。 　　计划还有后续，等到巴尔扎克领主为了辟谣而露面时，她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击杀掉巴尔扎克领主。那时，恐怖就将蔓延。 　　这一直以来被誉为固若金汤的永久中立城，就会直接瓦解、坍塌。 　　…… 　　稍早之前—— 　　在梅丽娅叫来愿，强行把蒲公英使用的空间魔法给拆掉之前，她们倒是自己跑了出来。像是进去时那样，被一阵微风带走，而归来也同样是乘风而来的。 　　看见森时的第一眼，B神情极为复杂。 　　但梅丽娅就单纯多了，直接跑上去强行分开了蒲公英，用担忧的态度在森时的身上一通瞎摸：“看起来没受伤……这就好，这就好。” 　　“别担心，我挺好的。” 　　“……嗯。” 　　梅丽娅又松了一口气，这才安心下来。她恢复了点理智，用余光打量过蒲公英和森时的脸色，判断出可能她们之间达成了和解。 　　她没有多问，虽然心里同样堆满了问号。 　　“事情大概是解决了，走吧，回去了。”森时一脸倦怠，口吻也同样疲惫。 　　“好。” 　　点头应和着，梅丽娅多看了几眼蒲公英，总觉得这位四季者公主难以信任。虽然现在笑呵呵的，但指不定又因为什么小事，就变成那种恐怖的样子。 　　但B拦下了森时。 　　“你是送棺者。” 　　“算是吧。” 　　她心中暗暗感慨，总算是能坦诚这件事了。 　　B又说：“原谅我的不敬，但我必须要确认，你……您想对国家做些什么改变？因为在身为一名虔诚的信徒之前，我更爱国家的一切。更何况，送棺者是您这样的……” 　　她没有说下去，但结果显而易见，这是一种浓浓的不信任感。 　　“那笔遗产是我留下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森时完全能理解，但还是挑着好话说。 　　“我没打算借着这个神格，去圣棺王国搞什么酒池肉林、骄奢淫逸，让一堆人来侍奉我。这个身份我也不会到处宣扬，但我还是要去圣棺王国一趟的。” 　　“您想要什么？” 　　“当然是想逛逛这个和我因缘莫大的国家了，顺便还想查点东西，再和你们的教宗谈谈心。顺便，讨回属于我的遗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8节 193·凛冬 　　“遗产？您是指当年送棺者的馈赠……那笔让我国得以建立的财富？”虽然心中早有了认定，可B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因为这是办不到的。 　　“是的。” 　　“这个……恐怕……”她十分犯难。 　　森时的要求，同样是B所害怕听见的。这要求对国家的伤害可谓巨大，因而她眼神黯淡了下来。 　　那笔钱虽然数额巨大，可建国至今还是消耗了一部分。而且据她所知，当圣棺王国可以自给自足之后，剩下的财富都被封存，一并存在只有历代教宗知晓的地方。 　　她也不太确定，这笔作为国家救命稻草的钱，是否还能保存完整…… 　　因为圣棺王国的世俗国王，是个复杂到甚至会将手伸入其中的人。 　　国家的体量巨大，因果错综复杂，这笔钱没有可能完整还回去。 　　她试着从一个柔软的角度辩解—— 　　“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为了国民能幸福，也为了能修盖更多的教堂，培养出更多虔诚于您的教徒，这些钱已经被消耗了不少……信仰是我们的回赠。” 　　森时摇着头：“我也没指望全要回来，把那几件防具和武器还我就算了。” 　　“这个？呃……我想应该是可以的，教宗会给您一个圆满的答复。” 　　“那就好。” 　　B颇感意外，也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暗暗觉得送棺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先前知道了真神是这么一个形象，她其实感到了巨大的落差，毕竟那可是四季者…… 　　好在，倒是不是冥顽不化的那类，看上去也没有真神的架子。更不是因为国家走入了歧途，所以显现来指引信众的，这就好…… 　　森时挺想念那些东西的，每件都是她的心血。 　　现在有机会，当然还是要讨要看看咯。 　　并不是想拿来帮助蒲公英复国，而是在下一次，蒲公英不知道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再度生气的时候，能用来自保…… 　　想着这些，森时忽然注意到，B身上绑着些新缠上的绷带。这么一说，周围也布满了战斗的痕迹。 　　她伟力所塑造出来的百年森林，变得一片狼藉。 　　不仅如此，在她和小信徒聊天之时，梅丽娅和蒲公英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较劲般翻着那十来具被B砍翻的尸体。尸体的行囊格外丰厚，蒲公英似乎收获很大。 　　“你翻到多少钱了？恶魔女妖之王。” 　　“没多少，一百来枚。” 　　“可恶，那也算没多少？” 　　“对我来讲就是没多少，不过也不坏，可以在混沌之土多开一间初等学校了。” 　　她们夸耀战绩的对话，吸引了B的注意。蒲公英也就算了，梅丽娅居然也在扒着尸体？这让B难以认同。 　　“恶魔女妖之王，你居然也会干这种……肮脏的勾当吗？至少该尊重下死者吧？” 　　“混沌之土讲究实用主义，没你们人类那么多麻烦的调调。” 　　“就是就是，尸体可是丰厚的财富。”蒲公英也附议道，“就算一分钱没有，尸体也可以做肥料来让花开得更鲜艳。” 　　B脸色变得很难看，余光掠过森时的脸，不知不觉间，对仍旧默然不动的真神又加了几分好感。至少她能保持这种高风亮节，并没有像秃鹫一般去翻动尸体，还恬不知耻地说出污言秽语，来辩解自己的无耻。 　　森时此刻则在想，她被这群人袭击的时候，好像顺手炸掉了几个人？会不会连钱也一起炸没了…… 　　多可惜啊。 　　突然间——梅丽娅的眼神凝缩了一瞬。 　　她本来正在翻动红发男人的尸体，此刻，留意到了尸体内衣的暗口袋。她不顾手染鲜血，强行翻出了一样并非财物的遗物。 　　她粗略看了一遍，即刻发出嗤笑。 　　“看吧，如果我不搜刮尸体，怎么会发现这种东西？”她将自己翻到的那张纸片，在手里用力抖动，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子。 　　三人都好奇，干脆靠了过去。 　　一般来讲，这种其貌不扬的小纸片，极有可能承载着厚重的消息。 　　森时也扫了一遍上面的字，立即皱起了眉毛。 　　“——此次委托，灭绝四季者是优先事项。其次，尽可能对银月城内部进行破坏，建议使用毒药污染水源，暗中摧毁城防设备，一旦时机成熟，就用暗号联络。” 　　她本以为，这些莫名其妙跑出来袭击她的人，单纯就是佩达帝国派出专门杀四季者的。然而，背后还有另一层麻烦啊…… 　　显然，战争的阴云正笼罩在这座永久中立城之上。 　　梅丽娅和B，各自都有自己的情报源，所以没那么意外。但面对这种坐实了的消息，她们必须要从国际大局的角度，去思考该如何应对。 　　梅丽娅的思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到时候看看谁赢就帮谁。 　　而B代表圣棺王国，还带着整个国家征召来的所有精锐，她可做的事要更多。一瞬之间，她脑中闪过许多策略，但又都化为烟云即刻散去了。 　　这里有比她更高位的存在—— 　　“伟大的SB之神，我认同您的神格，所以此刻就听您的调遣吧。您要插手保卫这座岛屿，保护那些无辜的平民吗？” 　　“请务必叫我送棺者！这样至少好听一些……” 　　森时难免产生尴尬，虽然这俩字母在这世界上意义不同，但她就是接受不了啊。 　　她赶走了这份尴尬，专注于思考目前的局势，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所以你别指望我太多。我挺好奇的，为什么佩达帝国忽然要打银月城了。” 　　“因为有个讨伐四季者的借口，再加上要过冬了。”梅丽娅十分乐意向她分享自己的看法，“你在冻熊镇杀了雨巫师，他没能带回那笔巨额赔偿。他们显然难以熬过冬天了，当然要出来劫掠一番。” 　　森时慢了一拍，才总算想起游戏时代的常识。由于那些知识基本没派上过用场，森时下意识都忘了自己是这破游戏的老手…… 　　对啊，佩达帝国的冬天，是极为苛刻的。 　　那也是被称为兽季的凛冬。 　　…… 　　（挂水码字中，头昏沉沉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199节 194·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如果不算上森时了解甚少的魔鬼之界、他们口中的神界，以及地下世界和其他未知的地方，单纯来估算人类世界的领土——那么，这个世界并不算大。 　　虽然森时不清楚大海的彼端有什么，但有人类涉足的地方都在地图上写清楚了。 　　充其量，也就是几个人口千万级别，国土还算辽阔的国家互相对垒，而周边零散分布着十来个独立城邦，再加上几支各异的特殊散居民族。 　　但由于魔法和奇异力量的存在，哪怕只是隔了帆船几天航程的大海，气候之间的差异却十分巨大。 　　比如佩达帝国，就饱受一种特别的凛冬困扰。 　　当年老的云之虫们出来活动身体，将气候变为所谓的冬季之后，寒风就会将冰封佩达帝国的周边海域。 　　即便是体格最健硕，满身都纹着骷髅、咒文的老海盗，也难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出海。 　　要是不幸被海中的凶兽咬碎船只，吞了血肉？那倒还好。 　　就怕被不知何来的凌风，卷来一根冰棱，突然便刺穿了喉咙。 　　这样的话……就会宣告兽季的起始。 　　任何死在严寒中的尸体，都会被寒风中存在的奇异魔力给唤醒，变成一种古怪的“兽”，并将会撕碎见到的一切生物。简直就像是对这些凶暴海盗的诅咒，这样的凛冬始终伴随佩达帝国。 　　所以，每年凛冬来袭，他们都会尽力去确保，以求每个国民都能温暖的活到来年春至。 　　森时所了解的仅限于此，那些海盗变成的“兽”，在游戏时代平均等级超过了85。而且由于对魔法和物理都有极高的耐受度，所以玩家一直敬而远之，不愿去啃这些硬茬子。 　　此刻却是现实，为求获得更多的知识，她缓缓开口： 　　“我所在的时代，佩达帝国为了抵御凛冬，会聚集大量魔法师，一起点上十九枚不灭之炎，用这种温暖覆盖整个国家。” 　　“嗯，这个时代也是这样的。” 　　梅丽娅直接说出了森时想要的答案。 　　“但因为要抽手对抗厄雾，佩达帝国接连失去了许多魔法师，使得这项抵抗寒冬的传统变得困难。” 　　“又是这个鬼东西。” 　　“所以，为了将不灭之炎点燃，就变成了召集来自国外的魔法师。但憎恨那个国家的人不少，他们只能从较为黑暗的领域雇佣魔法师……这就需要财富了。” 　　“较为黑暗的领域？” 　　“是的，比如钻研黑魔法的恶魔、邪魂、魔鬼。又或者是隐世在魔鬼之界的那种古老强者等等，这些家伙都是不吃威胁，只愿意拿钱干活的怪物。” 　　“原来如此。” 　　森时点点头，梅丽娅解释得很透彻，她也才了解到，这个体量不小的传统帝国，是如何靠财富来换取对抗凛冬的手段。 　　不过对于这个话题，似乎B也有点意见想发表。 　　“恶魔女妖之王，按理来讲，这种私下场合我是不该谈论贵国的私事，但……” 　　“哎呀，磨磨叽叽的，你不就是想指责我一下吗？” 　　“是啊，佩达帝国和魔鬼有染。但贵国却在靠每年冬天租借魔法师给它，来赚取大量的财富……我不认为这是有风度的做法。你们一次次提高价码，佩达帝国就只能去敲诈更多的财富，我对此很不齿。” 　　森时和蒲公英都同时感到惊讶，没想到好处都流到梅丽娅手里去了…… 　　当事人并不否认，也不感到羞耻：“我们又不是你这类高洁的人类，有赚头就要去做。再说，捞来的钱，大多也投入了和独立城邦的贸易当中，这叫财富流通，是商业的基本。” 　　“只希望贵国能有些大国的风度，少干龌龊的勾当。”B说得很直白。 　　“想从中分一杯羹的话，我可以安排更多和你们国家的贸易，因为听你在我耳边嗡嗡嗡挺烦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真的在批判我？怪不得达不到半神的层次，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剑士。”梅丽娅耸耸肩，将那张翻来的任务单收好，不再理会。 　　“所以，要让战争结束的话，问题的核心是佩达帝国的保暖问题……” 　　“你不希望看见战争吗？” 　　“只是觉得，可能会波及到我们的酒庄。” 　　听见森时的话，蒲公英立刻在一旁点头附和，不过只捣了几下蒜泥而已：“不过，我倒是希望银月城能受点苦头，也不想看见……佩达帝国能度过凛冬。” 　　森时正在衡量其中的利弊。 　　虽然预定是要去圣棺王国一趟，也可能会被自家女儿请到混沌之土做客，但敌人的刀刃都已亮出，四季者更是已经置身其中了。为了今后考虑，她得做出能获利的决定。 　　期间，她俩把尸体几乎都翻了一遍，干脆就牵着森时离开了血腥弥漫的战场。B则匆匆跟在森时身后，下意识想要并肩，但又立刻欠了半个身子。 　　她正在逼迫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信仰，即圣棺王国的本源，却是初代教宗所虚构的…… 　　既然如此，国家真正该追随哪一具灵魂？留下财富但并无指引，被误解所捧上神坛的真神。还是构筑出完整宗教体系、让国家建立的初代教宗？ 　　她暂时得不出答案。也许只有回国后，以初代教宗的圣遗骨进行献祭，进行“灵魂招来”的神迹，向初代教宗本人询问才行……只希望到时候得知真相，那苍老的灵魂不会被气得魂飞魄散。 　　“梅丽娅，我问你个问题。” 　　“蒲公英公主，你想知道什么？” 　　“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因为草莓比较香甜，更有吸引力的吗？” 　　“……你想问什么？” 　　“你说，佩达帝国要是真的轰来，银月城和它，哪个能赢？”她认真地问。 　　梅丽娅小小的吃了一惊：“你也会问这种好问题啊？好吧，值得回答。” 　　“佩达帝国压胜？” 　　“不，答案是不确定。三英雄不一定可靠，但巴尔扎克领主算是个厉害人物。而且还有大量伪学工艺做出的军备。其次，很多厌倦纷扰的强者都在银月城隐居，这是难以忽视的巨大潜力。” 　　“怕是都钝了吧。”蒲公英很了解，温软的生活会钝化一切利器。 　　“所以不好说。”梅丽娅颔首：“具体要看这股潜力能发挥多少了……虽然胜负难料，但有一个人却能左右输赢。如果我是巴尔扎克领主，现在肯定跑去跪地求助了。” 　　“我懂了，又是变着花样的自我吹嘘。”蒲公英冷冷看着她，可恶魔女妖之王确有这种力量。 　　“不，是你口中比较香甜的那个漂亮姑娘。” 　　…… 　　（半夜咳嗽醒了，赶紧抽空码一章）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0节 195·支援信 　　虽然被夸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森时认为，首先，夸奖的内容必须属实。 　　好吧，她就是个会结草莓的四季者。这虽然很难为情，但是她必须接受的事实。可草莓还没结出来呢，她们怎么就知道香甜可口了？更何况，那种真神结出的万灵药，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尝。 　　还有——她怎么就能决定战局了？ 　　佩达帝国只是个贫穷的国度，就算派来一百条军舰，她也没办法站在岸上随手一射，就把舰队给串起来吧…… 　　森时疑惑地看着梅丽娅，却仅仅是看见，这只小女妖时不时伸手摆弄巨斧，又使劲眨着睫毛下的明眸。像是在说“因为我都听爸爸的，你让我揍谁，我就去揍谁。” 　　这女妖果然是在自夸…… 　　回酒庄的路并不漫长，但她们走得很慢，因为途中还发生了另一件麻烦事—— 　　一只脏兮兮、看上去是野生的猫咪，用悄无声息的方式拦下了她们。猫咪没有示出敌意，嘴里咬着一张纸卷，小心翼翼放在森时的脚边，便蜷着尾巴逃入了小树林。 　　来自黑猫家的信。 　　森时从没忘掉，是冻熊镇做奴隶生意的那几只猫咪，让森时赚到了第一桶金，让她第一次意识到金币的沉重。再加上那几只猫咪很和善，使她对这个奇异的家族其实挺有好感。 　　仔细阅读之前，森时心想，大概是来求购治疗术魔法卷轴的？ 　　如果情况紧急，也没什么好吝啬的，支援几张过去就好。 　　但粗略浏览过了一遍内容后，森时才知道这并非求援。 　　恰恰相反，是一封援助信。 　　黑猫家的老野猫执笔，表示知晓了蒲公英和森时是四季者。又透过冻熊镇的领主，了解到几大势力准备清算四季者，便立即安排了帮助，才匆匆将这封信用“私人渠道”送了过来。 　　这家族在当地虽然强势，但放在世界范围内就变得平凡了。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搞到了两张逃生用的船票，并表示黑猫家可以当四季者的藏身之地。 　　森时心有戚戚，把信小心的抹平，让蒲公英也过目了一遍。 　　“猫咪也这么有感情的？”读完，蒲公英带着柔和的笑容，用玩笑的口吻说，“如果你不是送棺者，咱们没能得到恶魔女妖之王的庇护，这还真会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嗯，得好好回个信才行。” 　　“是啊，也附赠点谢礼吧，我自傲的葡萄酒和酒庄的农产品如何？咱们只能拿得出这些了……或者你做几张魔法卷轴……” 　　“等等——你们说黑猫家？黑色野猫？”听见了二人的议论，梅丽娅表情有点奇怪，“你们是指冻熊镇的奴隶贩子？那个猫咪定期变成人的家族？” 　　“是呀。” 　　“你们和这个家族有关系的吗？”她的两根眉毛有些歪斜，眼神更为古怪。 　　森时点头，又简略说了一遍当时的事情。不过说到途中，她就猜到了梅丽娅在意的内情。 　　她试着问：“是他们家小女儿的事情吧？” 　　“嗯。据说她看到了些没办法解释的东西，然后就变成了死猫一只。当时我想遣人去调查，但政务繁忙就渐渐忘了……还好今天又遇见了，真是来得巧。” 　　“恶魔女妖之王，谨慎些，这代表命运正在指引你。” 　　B突然严肃地开口，但声音谨慎，像是不想沾染或触碰到危险。 　　“在占星术士的说法里，这种机缘巧合的现象，往往代表着厄运，命运会准备好巨大的陷阱，并且为你指路，等你抵达。” 　　“占星术士？你是指那些无业游民吧。毕竟夜晚都没了，还怎么看星星？”梅丽娅龇牙咧嘴，表示毫不在乎。 　　“小梅丽娅，你想调查这个？” 　　“嗯，可以替我搭个线吗？森……爸爸！”她的两道眉毛变回了原样，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知欲，则让她神采飞扬，“深邃而怪异的地下，这种现象，可能和伊甸银行有关。” 　　“这个……” 　　森时犹豫了，对自己来讲只是写几句话的事，但她莫名在意B所说的话。情不自禁开始担心，这位真心待她的小女妖，可能会因而遇到什么危险。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问。” 　　梅丽娅顿时笑逐颜开：“再好不过啦，命运之神肯定没本事坑骗我们俩。” 　　森时在心中说——但愿如此。 　　…… 　　回到家，她们见到愿悠哉地在花园晒太阳，举手表示欢迎回来。 　　但就在附近，一双在空中纷飞的手，正在拿着绷带和药草，给受伤不轻的艾莎莉雅处理伤口。一经询问，才知道是强敌来过，还差点杀了这位可靠的小奴隶。 　　好在，现在全员都齐了，就算多了个可能满级的暗杀者，也并没有给森时带来太大的危机感。 　　其他人也都抱着类似的想法。 　　反正战争即将开始，这时候多一个敌人也无所谓了，难不成还能硬干真神？ 　　大家各干各的去了——比如B，一眼看出艾莎莉雅来自圣棺王国。 　　一经询问，才知道她的经历，以及想要寻求二次救赎的挣扎之心。她有些感动，便主动带着这名伤患去了小码头，因为那儿有整个王国最引以为傲的魔法师，能治好这些带毒的伤。 　　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在不透露送棺者的情况下，去解释为何不去讨伐四季者。 　　这困难至极。 　　可万幸的是，如果道理说不通，她还可以用武力强行压下所有人的异议。 　　而梅丽娅则完全放下了女王的担子，也不搞什么局势分析、情报汇总之类的了，而是跑去愿的身边，分享起外出的经历，似乎打算把一切真相都说个底朝天。女生之间那叽叽喳喳的闲谈，像是每天早上的麻雀。 　　森时本来想过去解释一番的——但被蒲公英拦住了。 　　她不知何故，拿着一个菜刀架子，上面摆满了不同用途的刀。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件沾满油渍的陈年老围裙。 　　“……干、干什么？” 　　“你该实现诺言了，去煮晚饭吧。” 　　森时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又惹炸了这位公主。但转念一想，森时不觉得自己下厨是个好选择。 　　“我必须得警告你，我的厨艺低劣到你无法想象。” 　　“可我看你做的那几条火腿，卖相还挺好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1节 196·难以得到的答案 　　“我的火腿？那是武器啊，还救过你的命呢。”森时说完，小声嘀咕补充道，“我明明救过你的命了……你还想对付我。” 　　“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嘛。”蒲公英脸色尴尬，猛一阵咳嗽后才出言反驳，“如果你某天突然得知蒲公英居然不是善良的姑娘，而且伤害过你。那作为四季者，你也会想杀了我的。” 　　森时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可往深处去想，又不得不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从头到尾，不都是事实吗？ 　　“总之，火腿好看，说明你能把食物做得漂漂亮亮。也就代表，你有把食物做好吃的能力。赶紧乖乖替我做饭去，我还想去喝杯下午茶休息下呢。” 　　“这口吻……啧啧啧。” 　　森时很难对蒲公英解释这一切，如果是往常，她也就顺势接受，做点奇妙的小料理，让蒲公英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昏睡个几天长点教训了。 　　但考虑到如今是战争时期，万一全员吃了黑暗料理就这么昏睡过去，大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避免这种糟糕的情况发生，森时还是硬着头皮，以充满责任感的方式依然拒绝了做饭。哪怕会惹来蒲公英的白眼，和好一番刺耳的抱怨。 　　森时逃过了这个责任，便赶紧钻回屋子，默默写好了一封给老野猫的回信，感激老野猫的帮助，以及为梅丽娅牵个线。这封信，则让世上最靠谱的信使·福福寄了出去。 　　可刚办完这件事，蒲公英就跑了过来，忽然丢给森时一把钓竿，硬拉着她去一起钓鱼了。 　　二人前往的地点，是小码头周边。在森时的身份引发问题之前，蒲公英其实早已准备好了晚饭的食谱。而酒庄从没有过这么多客人，所以要准备食材是个耗时耗力的大工程，她得有个帮手。 　　“晚上就野外烤鱼吃吧。”蒲公英一样样地说着，“我们钓十几条鱼回去，然后随便清理一下，准备点蘸料、蔬菜、汤，就可以让客人们自己动手烤了，反正我也懒得做太麻烦的饭。” 　　“野外？都深秋了，外面有点冷，你这偷懒是要遭神怨的。” 　　“没办法，客人只有愿的话我很愿意做饭。但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某人女儿、某人信徒什么的，加起来挺多人。可怜四季者贫穷，家里的餐具和椅子真的不够用。” 　　“那我现在可以做这些东西的。” 　　“不如把这些时间，用来解释梅丽娅的事如何？你还有个人类的身躯？” 　　“因为魔法、战斗方面的强烈需求……你的猜测没错，但我是一名四季者。” 　　“嗯，那就行，别的就不强求了。” 　　森时默然，确实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在蒲公英也没有硬逼着她讲。二人只是并肩而行，默默到了钓鱼的那道缺口，将钩子串上蚯蚓，然后挥杆向尽量远的海域。 　　蒲公英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森时则靠着棵树。 　　钓鱼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森时还下意识想掏出福福去海里捞鱼，可惜小家伙不在。想到这里，她又掏出一块怀表，琢磨着这里面的家伙有没有相似的功效。 　　“珊。” 　　“16时22分31秒。”破损怀表里，一只时间精灵怯生生地说。 　　“不是问你这个，你能不能进海里捞鱼？” 　　“哈……时间精灵可不会做这种事！你对精灵有强烈的误解！” 　　“等等，福福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好听了？呀，不是福福。”蒲公英好奇地观看过来，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拐到的？这不是时间精灵吗……不过，好小啊。” 　　森时说：“之前在雷暴云之虫那儿捡到的，你也知道时间精灵的？” 　　“嗯，知道。”虽然蒲公英吃惊，但很快转回视线，盯向枯叶子做成的浮漂，又回忆着说，“四季者的历史传承里，也曾有过很多这种精灵的记述，算是个好东西。” 　　“可惜这小家伙只会报时，历史里的时间精灵比这有用吗？” 　　“没有，但报时已经很有用了，就善待这个小家伙吧。至少……这样就能准确无比的得到提醒，无论到时候发生什么，都能有个心理准备。” 　　“提醒？哦对，闹钟嘛。”森时心想，闹钟确实是离不开的好东西。 　　说着，她感到手里传来一阵颤动，便奋力拉起鱼竿，应声钓上了一条看起来很肥美的不知名鱼类。森时将它丢进带来的水缸里，又挂上新饵。 　　“智慧而伟大的真神，请问你考虑好了吗？我们要怎样面对这场战争。”蒲公英冷不丁地问。 　　“……真打起来的话会很惨的对吧，我不想看见那种景象。” 　　“真神的仁慈一面？不过我没有意见，你想阻止的话就去做吧，只要……不伤害到我们就行。”她仍然担忧着二人的处境，所以隔三差五就要看森时几眼，需要从坚定的面庞里得到依靠。 　　“我还以为你会坚持看见那种悲惨的场景。” 　　“挺想的，但别忘了，群花之国也经历过战争，我是战后亡国的公主，姑且还是能理解那些平凡的人悲惨的死去有多么沉重。”她平淡说出的东西，也是事实。 　　“嗯……我在想，不起战争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四季者的利益最大化。想来想去没什么答案，反倒觉得伤害最大化挺简单的……拼命搅和就行了。” 　　“对于拥有力量的人而言，不计后果去破坏，确实是最容易的。” 　　森时又一次提起鱼竿，只有在目睹收获的时候，才能暂时忘了自己所需思考的烦忧。 　　最后，她俩只钓了十条鱼，光是一个大缸根本不够放，途中还不得不当场解决掉几条，用海水腌制起来。其中就有蒲公英期待已久的，一种奇丑无比的鱼形怪物，据说还是什么顶级的海鲜。 　　她俩带着渔获回到家，福福还没有回来，正发愁腌鱼用的食盐该去哪儿搞。 　　却正好碰见了一老一少，两个很是让人意外的访客，叩响了酒庄的大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2节 197·酒庄的访客 　　冒然出现在酒庄的，是一对不常见的父女。 　　森时认识她们，因为打过两次交道，而且每次的印象都还不错。 　　行囊里，那些被肆意飞散出去，以当做真神代价的金币，有多半就是从他们手中赚取的。不仅如此，森时还从他们开的杂货店里，采购到了大量的高品质材料，做了许多影响事态的东西。 　　他们经营的那家杂货店，名字更是有趣，叫做“穷人勿进”。 　　所以在看见他俩的时候，森时也想给酒庄挂个牌子，叫“不送钱就别进来了”。 　　一位穿着厚厚冒险服，戴着单片眼镜的苍老男人，他自称为富尔茨老头。 　　而富尔茨老头身边带着的，那副旅行商人打扮的姑娘，则是她女儿。森时多少还记得，似乎是叫艾妮尔。 　　关于他们为什么会来，森时心中冒出了几个推测。 　　比如说，战争将要打响，就来替巴尔扎克领主大量采购魔法卷轴。这是最可能的结果，而对森时来讲，也不坏。 　　临时爆肝，制作十来张魔法卷轴，就可以光明正大赚取大量金币。 　　反正，战争又打不起来。 　　至于可能会打向自己？动点手脚就行了，魔法术式的自由性很大，在她的笔下，这些魔法结构就像儿时的玩具那样，可以随意揉捏。 　　于是，为应付接下来的商业对话，森时把鱼交到了蒲公英那儿，独自擦干净了手，用魔法散褪身上的鱼腥味，这才摆出地主老财的态度上前迎接。 　　但森时没有给好脸色，去杂货店时，她俩可一直都戴着帽子，甚至还刻意营造了一种强大而深厚的背景，应该不会暴露四季者的身份才对。 　　可那会儿，口口声声让女儿别去探究客人背景的富尔茨老头，现在却找上了门。 　　“说说吧，老头，怎么知道我俩是四季者的？” 　　“我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做些和人情相关的买卖……抱歉，确实是调查了你们。” 　　富尔茨老头朝周围扫了一眼，继续低沉作答。 　　“我坦诚，是靠我的一些人脉，毕竟你们在赌瓜大会上战绩斐然，又留下了住所……但我探究生意伙伴的身份，绝不是出于任何不礼貌的想法。” 　　“想来做什么生意？” 　　“战争——和佩达帝国的战争要开始了！”单片眼镜下，那只不怎么清晰的眼，却流露着浓浓的悲伤色彩，“只是一个下午啊，城里就传遍了这该死的消息……佩达帝国的大军，就要攻破这座安宁的城市了。” 　　看来是有人放出了消息——森时立即想到愿口中的暗杀者。显然，混乱城市内部的工作，已由她接替，在这没有互联网的世界，效率却值得称赞。 　　但森时还是要装作自己不知道。 　　“万一只是谣言呢？” 　　“……不，有人死了。”他虽然情绪激动，但声音却被强行压得细微，“银月城的象征，那个时代的三英雄之一·曼已经死了。” 　　“什么？那家伙打起架来确实有一套啊，就这么死了？消息确凿？” 　　“确凿，这也是我调查商业伙伴的理由。” 　　森时也难免讶异了几秒，又瞬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轻松应对的消息，便把这对父女请入了酒庄，还特意叫上梅丽娅旁听。 　　据富尔茨老头描述，这还只是银月城高层内部掌握的隐秘消息。 　　似乎是被某位手段高超至极的暗杀者，以利器贯穿了喉咙，然后撕裂了生命，包括其最为本质的灵魂。所以，他确信战争要到来绝非谣言，这才匆匆找到森时。 　　只为了一件事—— 　　“我想求购几张魔法卷轴，治疗术的，还有那个高级魔法的。” 　　“想用作支援银月城吗？如果是这样，我的要价会非常高。也许你不知道，巴尔扎克领主舍弃了四季者，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富尔茨老头摇晃着脑袋：“我只是想为自己求点武器，尽可能去熬过这场战争。这种武器无法杀灭敌人，但至少也能让自己有尊严的离世。” 　　“我听说……”她的女儿，艾妮尔第一次开口了，脸上写满恐惧，“佩达帝国的男人都很恐怖，会蹂躏一切征服掉的东西……” 　　森时抬手打断了他们。 　　“好吧，我再去给你们准备几张。战争时期，金币会暴涨，所以我卖你们个人情，钱就留着干别的吧，用等价的物品来交易就好了。” 　　“感谢……上次的那张魔法卷轴，很可能会被我女儿浪费掉，用在救人上，所以我才来替她多要一张。再买些治疗术的，以防万一。” 　　这老头的举动，现实、理智，甚至无情，这让森时也咂舌不已。 　　至于他自己，必然是早有了另外的准备。 　　森时暂时起身离开，而旁听至今的梅丽娅，则从二楼悠悠走了下来，疑问的声音却很响亮。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逃？现在还来得及。” 　　“家乡。”他淡淡给出了这个词，“所以，留下来奋战到死。” 　　“居然还真是这个理由？我还以为银月城富庶的生活，只会培养更多的软弱……这种民众凝聚力，我倒是得去取点经，有意思。” 　　此刻的森时，正在旁边的小房间制作魔法卷轴，因为不止一次两次，早已轻车熟路。她也有了闲暇去思考，知晓了银月城中流砥柱的这些商民，对战争是持着怎样的态度。 　　而交流声不断—— 　　艾妮尔，显然没继承到富尔茨老头的那种理性，表现出了相当的恐惧。 　　“爸爸，你就这么带着我等死？天啊，不就是冬天要来了吗！银月城的伪学工艺干嘛不给人家！靠这个，一整个国家都可以暖洋洋的度过冬天……” 　　“行不通的。”梅丽娅随口反驳。 　　“因为他们能自己掠夺，然后还带走我们的财富？” 　　梅丽娅再度否定。 　　“如果有东西能一口气解决寒冬，这些海盗铁定高兴，毕竟来抢钱也是为了这个。他们必然会窝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或是保护国家去对抗厄雾。问题在于伪学工艺的暖灯，注定是要定期熄灭的，所以不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3节 198·意外的商品 　　听完梅丽娅的解释，这对父女消沉了一会儿，但女儿艾妮尔，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顺势得出一个结论。 　　“那咱们掏钱，给他们买温暖不就行了……就像传闻里的那样，对方就会撤兵。” 　　“这是战争，不是互帮互助。他们要的数额肯定十分巨大，不光是用于对抗严寒。而这个数字巴尔扎克领主不可能接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正在到处拉拢人手，准备来一场漂亮的银月城保卫战吧。” 　　“恕我冒昧，你是谁？”富尔茨老头从谈话的规模，以及这位女妖的气度上看出了些端倪。 　　“这种时候，要用尊称，而且这个问题很丢你的脸。” 　　“女妖，这种态度……呃……”渐渐理解了她的话，富尔茨老头揣摩着她的女妖之角，顿时脸色苍白，“是您！难道您是被拉拢来，从战争中庇护银月城的吗？” 　　“让你失望了，不是，真要说的话，我可能是你们的敌人。” 　　“该死。” 　　旁听到这里，森时收笔，将刻录好的几张卷轴用风吹干墨迹，这才将牛皮纸卷起。她带着这些卷轴来到客厅，在森时刚刚现身的时候，梅丽娅便已经察觉。 　　她说了些用于收尾的话—— 　　“早点做打算吧，如果我要是你们，就赶紧跑掉。巴尔扎克领主能力和手腕都不错，但执着于一些神话里的东西，并没有全心在为领民服务，不值得追随他——我听说混沌之土倒是个很美的地方。” 　　“……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森时把两张卷轴放在桌上，中断了这场谈话。 　　没等对方开口，森时就提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你要的卷轴，至于代价……你是杂货店的老板，那么天南地北的客人肯定接了一堆，见识应该很广。” 　　“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有什么对付厉害诅咒的灵验方法吗？” 　　他没有问森时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但还是一股脑说了一大堆。什么保守派魔法师的禁忌秘法、魔鬼之界隐匿种族的独门偏方、草药等等，可惜讲到了最后，都没能给森时以启发。 　　这对父女带走了魔法卷轴，再三感谢，这才缓缓离去。森时和魔鬼不同，并不需要完全对等的代价，有时候做善事本身，就能带来浓浓的满足感了。 　　没过多久，福福正好回到了家。 　　表示自己把事情都已办妥，说老野猫同意将内情讲给梅丽娅听。福福办事果然靠谱，这让森时觉得总算有点好事发生了。 　　福福变成了小女孩的样子，娴熟地穿好衣服，高高兴兴地准备去看小说。但途中就被蒲公英抓走了，又强行扒光了衣服，因为待会儿还要给烤鱼撒盐。 　　“梅丽娅……我在想，盐精灵能驱散古魔鬼之王的诅咒吗？” 　　“……你别说，至少能有点缓解的用处，盐精灵是种特别吉利的精灵。” 　　这是森时忽然想到的，没想到还真有可能。也许梅丽娅和愿都知道会起效，但从未主动提起过。 　　森时立即说：“那把福福借给愿好了。” 　　“我看这只盐精灵，一直都像是你们四季者的家人一样，舍得？” 　　“更舍不得愿。” 　　在森时看来，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是最美好的，那除了福福，可能就是这位魔鬼小姑娘了。借给她，反而能让森时心安得多。因为，她隐隐约约预见到，愿身上的诅咒可能无法祛除。 　　梅丽娅替自己的挚友，接受了森时的好意：“她会很高兴的，但人家一直遵循魔鬼的法则……” 　　“也是……不知道会给我什么作为代价。” 　　“——森时，冬天要来啦，你们还没准备好暖和的被子吗？抱歉，我偷看了一下你们的房间……” 　　是愿，仿佛听见了自己被二人议论，以带着歉意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从二楼传来。 　　“听说你是个伟大的宗教真神？虽然不太懂，不过，不去向信徒索要过冬的东西吗？” 　　“……愿啊，你怎么忽然在意起我们过冬的事了？”森时对露出一半脸，从楼梯口观察的愿问。 　　“……咳咳，怕你们冷死。” 　　“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她的脸藏了回去，躲在二楼楼梯的副手旁，这才有点古魔鬼之王的影子，因为那双从阴暗之处观察的眼睛相当透亮—— 　　“我的意思是……都是伙伴，互帮互助怎么样？上次也和你说过了，魔鬼之界有很温暖的石头……能驱散寒冬，给我一枚铜币就好……如果，还能顺便借我点别的东西，我会非常感激的。” 　　“嗨呀，别害羞，想要什么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嘛。”熟悉挚友的梅丽娅，直接点破了正在绕弯弯的她，“我们都知道你是好魔鬼，不会坑人的。” 　　“那……我想借盐精灵一小会儿，因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我挺喜欢她的。” 　　森时和梅丽娅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因为这正是她们之前在说的内容。 　　愿想必早已意识到福福能缓解诅咒，就像那一晚，她带着二人去找梅丽娅。路途之中，当她看似随和地说出“喜欢福福”时，不知言语深处藏有多少思绪。 　　但直到现在，她才鼓起勇气，用上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方式，只是为了能缓解自己饱受的痛苦。 　　对森时来讲，即将让两个国家撼动的战争可能十分残酷，但眼前这位少女的痛苦，才是最为沉重的话题。 　　“好啊，福福也很喜欢你的。” 　　“那……那我就去炎魔部族的那边，捡点石头来……我保证很暖和。”她喜出望外，一溜小跑到了楼下。 　　森时和梅丽娅的表情仍未恢复正常，虽然五官和脸庞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此刻，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惊异表情，却极其相似。 　　不光因为她们的灵魂是一脉相承的，还因为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小梅丽娅，你知道这个石头吗？” 　　“知道的，爸爸，是炎魔的蛋石……在魔鬼之界堆了大量，就是因为这个才一股子硫磺味，也是那个鬼地方高温常在、生态恶劣的根源。” 　　“去把拂晓公主的美名，传到大海另一端，成为海盗们的信仰吧。” 　　“好嘞。”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4节 199·王叔叔 　　森时刚刚说出了拂晓公主这个称号，就让愿脚下踉跄，差点跌倒。 　　她很诧异，为什么森时会知道？而且她一直觉得这个鬼名字很难为情，她只是个孤儿，怎么会和“公主”这种高贵的名称挂钩？被这么当面称呼，实在是羞愧。 　　“我的名字是愿……拂晓公主是谁？我才不知道。” 　　“愿，炎魔的蛋石。” 　　“噢对，我这就去办。”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要的有点多。” 　　愿急忙摇头：“一小块就很暖和，这种小木屋要是放多几块，怕是要变成大夏天，你俩会整天大汗淋漓的。到时候又要找我，我还得麻烦的打开通道——” 　　她的挚友，梅丽娅挂着笑容，亲昵地用头上的女妖之角戳了戳愿的脸蛋，将她的抱怨声打断。 　　“愿，你办了件好事哦。” 　　“啥？” 　　“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事儿呢，恐怕是因为不敢和魔鬼做交易吧，毕竟每次都内疚。不过这次还真得来一笔了，愿，麻烦你联系古魔鬼之王了。” 　　“……为什么要找那头懒鬼？”愿满脑子都是问号。 　　“因为这种交易，你来做我很不放心的。”梅丽娅又直白地说。 　　她更为诧异：“不就捡个小石头过来？等等，小梅丽娅，你之前和我说过，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人类帝国，冬天很寒冷……” 　　幸好，愿并未迟钝到无可救药，自己领悟了森时和梅丽娅想做的事。 　　而且立即联想到了一些后果，表示有些失望。 　　“打不起来了？有点小遗憾，我还想看看人类之间打群架是怎么样的……嗯好吧，既然是国家层面的事，我喊爸爸来。” 　　说完，她便跑到后院，打开通道离去了。 　　而森时和梅丽娅，则立即讨论起了相关的问题。 　　森时早已想好了，要避免战争真的发生，毕竟她还保有一颗善心。而一直没有个定论，则是因为难以找到好办法，并且能从中获利。 　　如今，托愿的福，总算是找到了。 　　在魔鬼之界，炎魔这种从蛋里破壳而出的强大物种，地位一直很高。不光是因为天生强大，还因为数量始终庞大。 　　它们的蛋壳即便碎裂，也会始终带着炎魔的高温。 　　更是堆积成山放了数千年，相互之间的炙烤，让这种特殊的温度得以漫长存在。这种蛋石平常来看完全无用，而且是炎魔的一种文化符号，所以任谁都没动过去占为己有的念头。 　　但对佩达帝国来讲，恐怕是种奢侈品。 　　森时唯一担心着，不知道这会不会变成农夫与蛇的故事。 　　“这些石头能彻底解决佩达帝国的冬天，但救活了这个疯狂的国家，恐怕……他们会有余力做更疯狂的事？这是我的主观看法。” 　　“送棺者是位仁慈的真神，这话一点也没错。不过这是个多余的担心，他们还有厄雾这个问题要解决。其次，佩达帝国总是对外侵略，就是因为寒冬难熬，还不如去外面打打杀杀。” 　　“兽季还真是恐怖……” 　　“如果佩达帝国被毁灭，兽季和厄雾就将侵蚀到我们这块大陆上，到时候各种独立城邦，圣棺王国，乃至于我们混沌之土都会遭难。但爸爸——佩达帝国和四季者、圣棺王国的关系都很糟，你真的要伸出援手吗？” 　　森时几度犹豫，但还是点头肯定了。 　　“嗯，我觉得四季者树敌太多了……而群花之国复兴，也是需要认同和帮助的。这个世界有不少我想仔细探查的神秘，但打来打去的完全没机会，能和平还是和平点吧。” 　　“那最后一个问题，爸爸，要以送棺者的神名来当做神迹？还是你想保持低调，让我来出面呢？” 　　“……把名声给愿吧？” 　　“给愿？”梅丽娅感到吃惊，她本以为，送棺者的信仰要传到佩达帝国去了。 　　但森时没有真神的执念：“积累下这些功绩和一整个国家的感恩，也许对她的诅咒有好处呢？再说了，这是事实，是她告诉了我们有这一条路。” 　　…… 　　古魔鬼之王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一双熟悉的小手抱在怀里，正向着光芒刺眼的地方走去。它可是夜行性的，说真的，憎恶人类世界的白天。 　　但女儿的手抓得很紧，挣脱不了。 　　“愿？你带我去做什么？” 　　“做生意。” 　　“说吧，你被谁骗了？” 　　“哪有！我是找你去做个大生意的，有人要炎魔的蛋石，而且要很多……” 　　古魔鬼之王差点就扑着翅膀骂人了，那些和垃圾无异的东西怎么拿去做生意？如果没有这种鬼东西，本来山清水秀，明月皎洁的魔鬼之界，也不至于变成寸草不生的破烂之地。 　　然而，有人想要这些垃圾？女儿果然是又被人骗了。 　　“对了，爸爸。我见到送棺者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又上当了，我的防骗指南你肯定没看对吧？” 　　“送棺者是真的……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带着一只盐精灵，对我很好的那位漂亮四季者，森时。上次在云上的时候，你也见过的。” 　　古魔鬼之王的鸟嘴大开，眼睛更是瞪圆了。 　　这都怎么回事？ 　　没多久，它发现自己被女儿带到了四季者的庄园，而且这鬼地方，居然充满了圣职者的气息，强到连它也稍微有点忌惮的程度……梅丽娅身上，有货真价实的魔鬼气息，是怎么和这些人相安无事的？ 　　这片土地的状况很奇怪。 　　恶魔女妖之王在，那位四季者真神在，还有一堆圣棺王国的强者，如今，古魔鬼之王和它的养女也到了。 　　为什么还没打起来？它怀疑自己可能是睡了太久。 　　接着，它见到梅丽娅和森时正等着自己。无奈，它只有收起倦怠，摆出自己的精气神和威严，亲自走上了对话桌的对面。 　　看起来还真是要做生意，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非得找它吧？却找了这样蹩脚的借口，买那些垃圾？也只有愿会信了。 　　梅丽娅首先开口：“古魔鬼之王叔叔，炎魔的蛋石怎么卖？”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5节 200·没有赚头 　　这个称呼让古魔鬼之王感到了不快，在对面几人的注视下，它张开了翅膀，将自己塑造成一只悍勇而可怕的形象—— 　　“我有名字的，记住，别忘了！我是伟大的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梅丽娅，我允许你可以称我为罗恩叔叔，或者伟大的叔叔。” 　　“伟大也是名字啊？” 　　“嗯！” 　　“总之，我们想和伟大的你买点炎魔的蛋石。” 　　“……认真的？”它的翅膀收了回去，语气质疑。 　　“认真的。”梅丽娅还附赠了坚定的点头三连击。 　　古魔鬼之王一瞬联想到梅丽娅的母亲，在它记忆里，那是位多么坚毅诚实的纯血女妖？可她的女儿却学会了这种戏弄人的把戏。 　　找它来这里，恐怕是有难言之隐，但借口也不好好找一个，说什么买蛋石…… 　　它半点也不信，但下一秒，它所掌管的权能，却立即告诉了他交易的代价。 　　对方还真是打算购买炎魔的蛋石？而且……要的数量多到离谱。 　　“这交易居然是真的？好吧，代价是一具强大而邪恶的人类灵魂，还真不小。小梅丽娅，你买这么多，是想把人类世界给烧起来吗？” 　　“不不不，我们想拿来倒卖。用来驱赶冬季的严寒，佩达帝国肯定会用一个昂贵的代价买下。” 　　“噢，兽季，这个点子不错，会管用的。” 　　区区几秒过后，它便以自己的睿智，领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惜，对方想去倒卖，它也无可奈何。因为，古魔鬼之王无法违背任何的对等交易条例。所以，对于这场交易，它只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温柔地指出了一个盲点。 　　“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我无法拒绝交易。一旦你们将货品展示给买家看，对方也会知道这种东西产自魔鬼之界，肯定会拒绝你们的高价，直接来找我购买，因为我很公道。到时候，你们就会抱着那堆破石头无处可堆。” 　　“……那、那我们把所有蛋石都买下来呢？” 　　“那就相当于彻底动摇魔鬼之界的生态，会让温度发生骤变，这不是你们能支付得起的代价。所以，别动这奸商的念头了。” 　　森时悄悄点头，觉得它说得对…… 　　梅丽娅的底气仍旧充沛：“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魔鬼做交易，我想，它们不至于直接去找你。” 　　“呃不，会直接来找我的，佩达帝国和魔鬼在别的地方有长期协议……雨巫师生前，因为这个协议，勉强算我在人类世界的使者。” 　　“……还真是这样。”森时在一旁小声附和。 　　当初在冻熊镇的时候，她们正是不小心揭露了这一点，才把人家的事给搅和，以至于有后来的诸多麻烦。梅丽娅有点受挫，本以为这是个好主意的。 　　“那还是取消了，让他们打起来……” 　　“别这样，这点钱就别赚了，算了吧。” 　　森时轻轻拍了几下女儿的肩，小声宽慰。 　　“和魔鬼的交易，怎么可能是儿戏？！说取消就取消？” 　　而古魔鬼之王，也缓缓开腔威胁。 　　“我已经给了报价，这笔交易停不下来了！所以，赶紧来魔鬼之界，把那些破石头搬去祸害人类世界吧，能凉快一些了，真好。也别想让我空手而归，我要的灵魂在哪儿？” 　　“可恶的佩达帝国，可恶的魔鬼。” 　　“这交易只能继续了，希望佩达帝国能懂得感恩。” 　　“不，感恩换不成钱。不过爸爸也别担心，会有赚头的——就从银月城身上榨取好了。” 　　虽然从中捞一笔的想法无奈受挫，可梅丽娅转念间，又有了许多后续的想法。只要给她些条件，她就能用一套又一套的手段，从中得到利润。 　　到时候和佩达帝国做完交易，再悄悄串通好故意不撤兵，让银月城破财免灾好了。 　　…… 　　这笔生意，必须要赶在战争开始之前达成。 　　因而，当古魔鬼之王站上桌子的时候，计划就无法停下了。 　　经过魔鬼的一些渠道，她们甚至联系上了佩达帝国的君王，那是位一直带领国家，在凛冬之中坚韧不拔的棘手人物。抛开立场不谈，森时觉得，这个国家的凝聚力和魄力一直都很恐怖。 　　“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兽季。” 　　当这句话传达了过去，佩达帝国立刻表示出罕见的柔和态度，表示哪怕现在是战争之际，也愿意参加对话。 　　而这一边，当晚饭匆匆结束后，这个消息也让各位当事人感到安心，至少战争能避免了。B对自家真神又崇拜了几分，因为最终结果避免了生灵涂炭。 　　各方都想露个脸，所以这场意义重大的会议，预定是在各方都能迅速抵达的魔鬼之界来举办。 　　表面上，是由关心世界和平的魔鬼公主牵头，用来自魔鬼之界的慈爱，关怀那些寒冷的可怜人类。这也是森时的主意，说不定关心她的人多了，她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呢。 　　就算没用，替她攒点人品也好。 　　这也是森时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而恶魔女妖之王也牵线搭桥了这件事，对外，这是出于敦促各方克制，保持冷静，一直致力于地区和平稳定的目的，所以才促成了这笔该死的、没有赚头的生意。 　　她也可以顺势和佩达帝国建立点联系，毕竟都深受厄雾的困扰。 　　虽然这件事，大概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可是要准备的东西还有不少，比如交易的代价。古魔鬼之王说是要人类什么的，梅丽娅盘算着，还得去混沌之土的监牢，给它挑一个死刑犯。 　　而森时私下，却悄悄找上了古魔鬼之王。 　　“做什么？送棺者。” 　　“你知道了啊……” 　　“是啊，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聪明的、用金币换取信仰的真神……”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古魔鬼之王并不讨厌森时，毕竟都是一起看过回忆的伙伴，也是世上仅存的触碰到那个境界的灵魂，没必要互相敌视。 　　古魔鬼之王又问：“你找我做什么？谈心吗？” 　　“我想去你们魔鬼之界一趟，想要你——” 　　“到了。” 　　猛一阵眩晕，瞬间击溃了森时的脑袋。她勉强站稳脚步，就立刻闻到了浓厚的硫磺味，皮肤被一种带有恶意的温热空气给粘附着，实在说不上是舒爽。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6节 201·图书馆 　　“我话还没说完……”森时忍不住抱怨，“我都没和蒲公英打个招呼。” 　　“那我送你回去？你再说完，我再带你过来？”说完，它发出了古怪的笑声，就像猫头鹰在深山老林的夜晚里，吓唬那些无辜的过路游客一样，“路费是陪我去喝一杯，顺便陪我聊聊天，能有个讲共同话题的人，很少。” 　　“还要收费的啊？” 　　“对，我可是魔鬼。” 　　所以它才那么急，直接把森时带了过来，就为了收取这一杯酒的路费。 　　无奈，森时只能让古魔鬼之王代为传达。她现在要做的事可能会有点长，被认为是失踪就不好了。 　　办完——森时让自己冷静了一些，她四下眺望，这是十分陌生的魔鬼之界景色，和上次来时不同。他们这次，并没有传到像是聚集点一样的地方，周围只有死寂而冷酷，没有半点人烟和建筑物的影子。 　　此处为一片无垠的荒野。 　　在枯黑、龟裂，还冒着臭烘烘烟尘的光秃土地上，只徘徊着许多的低等魔物。 　　这就是唯一的生机了。 　　也许是游戏时代的记忆使然，森时下意识想去狩猎这些魔物，不过刚拿出弓，古魔鬼之王就拦了下来——“别乱来，都是我的子民。” 　　“……习惯了。” 　　“好习惯，罢了。四季者，你灵魂深处的黑暗，对这一切感到了怀念吗？怀念的话就去和我喝一杯，顺便听我诉诉苦吧。” 　　虽然这个世界的主宰在邀请自己，但森时不得不婉拒：“我来是有别的事，不是来找你玩的。” 　　“哦？你又准备给我介绍什么生意了？这是我的世界，有什么打算都得经过我……嗯，代价嘛，肯定会很公正。” 　　“有时候我真想揍你……和你打交道真的，太、太、太累了，什么都要代价……算了，给你宰一刀吧。我问你啊古魔鬼之王，你们这穷乡僻壤，是不是有座图书馆？” 　　“有很多图书馆啊，不知道富有至极的送棺者，是要找哪一座？” 　　古魔鬼之王顿时介绍了很多内幕，生怕对方不听，滔滔不绝但每个字都要收费。 　　在魔鬼之界——魔鬼和别的东西做交易，有着漫长的历史。而作为一种古老的传统，这些有关交易的东西都被编辑成册，变成了书本储存起来。 　　也就是诸如《魔鬼和人类交易大全》之类的书籍，这样的东西，硬是堆出了魔鬼之界的四大图书馆，可以说古往今来，人类的一切狗血情节都能被找到。 　　森时如果是个作家，铁定天天泡在里面，随便抄点东西就是一本畅销书。可惜，她要浏览的不是这些必定有趣的玩意儿。 　　“一座被称为‘漫无止境但有始有终的图书馆’的地方……我应该没记错。” 　　“……你从何处知道的这个名字的？” 　　突然，古魔鬼之王的反应强烈，它的眼中蕴含一种可能被误读为杀气的态度，好在那只是惊异。 　　“从别人口中。” 　　“……也不奇怪，你是一百二十年前罂粟女王时代的四季者。那个时代很古怪，难怪会出现你这样的真神。这个图书馆的确还在，我可以带你去。” 　　“说吧，代价是？” 　　“……没有代价。” 　　森时觉得有古怪，警惕到了极致，因为一辈子都在斤斤计较的猫头鹰，却突然变得大度了起来？ 　　“就是没有代价，别问我为什么。可能你曾经支付过了，那座图书馆确实有点诡异……走吧，我带你去。不过规矩你得知道，你到时候必须留下知识给图书馆。” 　　“可以——上次去的时候，也是这么被要求的。” 　　“那好，你等我一下。” 　　它准备着某种魔法。 　　在游戏时代，关于魔鬼之界的支线任务中，森时就曾去过这图书馆一次。可惜那次是直接给的传送门，并没有得知具体的位置。而那座图书馆蕴含着世间大多数知识，森时不想放过。 　　而正好，离会议举办，还有点时间可以给她自由支配。 　　同时，手头要忙、要担心的事都告一段落，她才想着来找找这座图书馆。 　　希望能解答自己的疑问吧。 　　只见，古魔鬼之王打开了一扇新的传送门。 　　它扭曲了时空的角度，将森时带入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的环境倒是好了很多，阴森的花园环绕之下，一座诡异的城堡在地面兀自出现，至少有点热闹。 　　它有一半笼罩在阴影中，一半则在纯粹的黑暗中。 　　森时感到强大和阴森的气息，悄悄摸着福福开始后悔了，至少也该喊梅丽娅一起的…… 　　古魔鬼之王还算亲切： 　　“这是我麾下大贵族的领地，你想找的那座图书馆……就在这里。为了镇压其中的暴戾和禁忌，这位半古的魔鬼在这儿扎根，不过别担心，它不是坏家伙，会欢迎你的。” 　　“嗯，那就好。” 　　森时多看了城堡几眼，周围尽是见到古魔鬼之王而惶恐的奴隶。 　　它走在前头，森时跟在后面，二人像是自带瘟疫，走到哪儿就压倒一片的腰，到处都是畏惧的灵魂。森时并无不适，只是在心中祈祷，希望图书馆能给她答案。 　　她想搞清楚一个始终萦绕，但根本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的问题。 　　当时的玩家们，究竟算什么？ 　　她们靠近了城堡的大门，守门的是一只丑陋至极的处刑人，它见到古魔鬼之王便立刻跪伏，以这样的姿态一点点打开了大门。森时合上了眼，因为魔鬼贵族的宅邸，怎么想都会恐怖至极…… 　　做好了准备，她硬着头皮睁开眼，却发现这灯火辉煌的宅邸，其实很普通。 　　它富丽堂皇，鲜红的地毯延伸向前。大理石砌成了一面面墙壁，而上面还有奢侈的画作作为装点。哪怕是小小的烛台，也将纯金的颜色映入整个宅邸。 　　很普通的奢侈住宅。 　　除了里面的生物——有些身穿长款女仆装的奇怪肉块，在模仿贵族的女佣。 　　森时难以形容这些怪物，它们像是一坨坨数百斤的白色肥肉，没有皮肤，也看不见任何五官和四肢……她只能透过眼睛调查了一下，发现是叫做“雌性怪诞魔”。 　　万幸，它们都被古魔鬼之王的气势给吓跑了，森时猛对眼睛用治疗术的同时，也开始觉得，这猫头鹰模样算是很英俊了。 　　…… 　　（PS，病好得七七八八了，之前还欠两更，保证补完。 　　PS2，我得给自己辩解一下。其实之前森时身份暴露，本来该有的高潮变得不三不四，是有原因的。 　　预定是蒲公英穷追猛打一顿操作，森时抱头鼠窜觉得人生无望，在来真的互轰之后，又以哭着喊着的R18来强行掰回剧情，顺便让感情升华一下…… 　　然而被严重警告了，真这么写可能这书就没了，我也没有办法啊……叹。 　　PS3.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交易。 　　远曦大佬的《变成大佬的人生》。 　　“人生来说莫过于此，云檀嚼着嘴里的手指饼默默的在心里想到，这样神奇的事情，云檀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而这一次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穿越到一个游戏世界之中。 　　云檀都忍不住发出三段式哈哈哈大笑了，不过还是比不上八神庵的大笑，毕竟就和他不是同档次的，能够笑成那样的也就他一人吧！ 　　确实是如此，谁能想到自己做咸鱼一辈子的情况下，来到了一个游戏世界之中，而且还变成了一个世界级的boss，绝对的大佬。”）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7节 202·浩瀚的图书馆 　　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位阴郁的魔鬼。 　　被多数魔鬼敬畏，位列大贵族之一，更是在三番五次的变故和历史曲折里，硬生生活了千年时光而声名远扬。可他，仍旧保持着自己应有的那份阴郁，并没有染上半点杂质。 　　他苍白到病态，因而，在走动时，更像一阵白腻的烟雾轻轻荡动。 　　他的实力极为高深，将自身发出的哪怕丁点儿声响，也隐匿进了诡异的寂静中……他放下脚时，那精致的鞋底摩挲了殷红地毯，这才用声音告知——他已经来到了。 　　古魔鬼之王和森时都吓了一大跳。 　　这人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幸好，他虽然是宅邸的主人，但并没有手下佣人那样丑陋和猎奇的外表，看上去还算正常。 　　本身气质不俗，像是能操纵光明，旁边的烛台被他一眼扫过后，光就变得萎靡。 　　可即便在阴沉的昏黑里，他皮肤所透出的苍白，还是让森时结结实实咽了口唾沫。这魔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森时想。 　　四十左右人类男性模样，内敛、阴郁。 　　他全身像是涂了白漆，但眼睛周围却漆黑深邃。魔鬼之角弯在头上，勾成两弯扭曲的弧线，只有这个能证明它的身份。 　　“……我们是来办事的，你不要紧张，老朋友。”古魔鬼之王说。 　　“噢。” 　　他轻轻应了一声，转向森时，用一种奇异的、像是天鹅绒擦拭宝石时，才会发出的高贵沙哑声说。 　　“放松下来，露出笑容，这样才不会辜负你的美……你头骨的形状，很美。” 　　“谢谢，但一般夸人是夸皮肤和五官吧……” 　　“但血肉和脂肪只是表象，深处的骨骼才是更美的东西。你的脊椎骨塑造了身体的美，弧线让人如痴如醉。但我摸不透，你的枝叶也有骨头吗？有的话，那该多美啊……” 　　森时特别想找个围巾什么的，把全身上下给包一包。她追悔莫及，不该独自出门的，也不知道这魔鬼是打招呼还是来找茬的。 　　古魔鬼之王严厉道：“够了，查尔斯。这位的地位不是你能调侃的，收起你的那套。” 　　“我只是在表达善意……我可不常这么做。” 　　“可每次都让人发毛！” 　　他被古魔鬼之王叱责了一顿，干脆吹熄一旁的烛火，藏入了阴影中。似乎是好意遭人拒绝，所以在表达沮丧。 　　古魔鬼之王又说：“我们想去那座图书馆，情况稳定吗？” 　　“那座图书馆？犹如乌云之中的月亮，时不时会蒙上厚重的灰云……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表达羞涩，但今天，像第一次踏入交际场合的处女，应该愿意被你们翻开。” 　　“……那就行，带我们去。” 　　“请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我所走的路很狭窄，你们的脚也该谨慎些。” 　　说完，他吹熄了所有本该照亮宅邸的烛灯，但在黑暗笼罩之前，他拿出了一枚散发着奇诡光辉的黑色石头，在手中把玩不停，就像在用它来占卜什么。 　　森时本来想说这魔鬼太装神弄鬼，挺后悔来这么费事的一趟，但慢慢才发现，魔鬼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只有那个石头的光照亮的地方，才能映出道路。 　　她注意到，这座宅邸变得古怪—— 　　除了这光所撒过的道路之外，所有看似黑暗的地方，实际上都隐藏着一团团蠢蠢欲动的……她也不知道什么鬼东西。说起来，这座宅邸确实有大半是隐匿在黑色里的，也许不止是光的明暗那么简单。 　　她也完全估错了…… 　　本以为按古魔鬼之王的威能，打个响指眨个眼，二人就到了那所图书馆。她也还能赶在蒲公英收拾完之前回到家，帮她洗碗来积攒点好感度的…… 　　但她准备抽空去了解的问题，恐怕远比她想得要庄重。 　　古魔鬼之王站在森时肩上，时不时会露出凶光逼退黑暗里的东西，然后告诉她该如何走。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波折颇多，还好走到了目的地。 　　图书馆的大门，就在这路的尽头。 　　“到了——这里就是能知晓时间绝大部分知识，浩瀚无际的危险图书馆……虽然不知道你想从中知道什么，但如果有任何危险，即便嘶吼着也无人会伸出援手……但请呼唤我的名字，我至少会保证你的尸骨能完好无损。” 　　“别听他瞎扯，你是我女儿的伙伴，我是会跟你进去，保证万无一失的。”古魔鬼之王又提起翅膀，藏住自己的半张脸，“到时候我会公正收费的。” 　　“万一遇到危险的是你，我也会帮你，但不会收费。”森时说完很是满意，他俩的品格高下立判。 　　魔鬼将大门打开了——森时和古魔鬼之王踏入了进去。 　　在没有电子数据的时代，图书馆内的知识越是堆积得多，就需要更巨大的空间。即便是魔鬼之界，想搭建一座拥有世间大部分知识的图书馆，也需要恢弘的建筑才行。 　　但这只是一般的情况。 　　这座图书馆其实很狭窄，只有四四方方一个木质的房间，点着一盏燃油灯。 　　并没有堆积如海的砖头书，只有一本而已。 　　这本书拥有奇特的灵魂，它靠吞噬知识为生，所以极为博学。只要这本书的灵魂不死，图书馆的知识储备就会更加壮大下去。 　　因而，有任何问题，问它就好了。 　　“——希望，你们能提些有价值的问题。但别忘了，问题的价值越大，走之前必须要留下的知识也就越多。” 　　说话的，是那本书。 　　它在阐述这座图书馆的规则，因为翻阅知识并非免费。 　　它悬在空中，像是长出了知识的双翼。 　　书没有被翻开，而不知有多苍老的封皮上，画着一双诡异的眼睛。 　　这双眼，将真神和古魔鬼之王对等俯瞰。 　　“四季者，我记得你的灵魂……是在一百二十二年前，你倒是问过我有趣的问题。而古魔鬼之王，我也记得你……你给了我一个难题，但我至今还没能给出答案。” 　　望着它，森时感到安心。哪怕虽然过程麻烦了点，但总归是见到了这本书，和游戏时代的台词或场景没什么区别。它铁定经历过玩家扎堆的时代，那就必然能给出答案。 　　森时来，是想问清楚几件事，就像翻阅书本寻找答案，而今只要向书提问即可。前提是，问题不触怒到它…… 　　“——你还没想到救愿的办法吗？”古魔鬼之王像是不死心，在森时之前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人能救她，奇迹已经上演过一次了，那就是如今你拥有的女儿。她只是这场漫长的奇迹在延续罢了。记住，没人能捕捉到奇迹，或是停下它消逝的过程，真神也不可以。” 　　“四季者的果实，也就是万灵药也不行吗？”森时觉得正好，也就一起问了，“而且，果实是来自真神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8节 203·难以理解的答案 　　第一次说出自己想法的森时，期待着，这本书里世间顶级睿智的灵魂，能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期待着的不光是她，还有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古魔鬼之王。 　　这是能拯救愿的线索，它怎么可能不期待。 　　书本仍旧悬浮，封皮上的那对双眼似乎能直视人心。 　　它缓缓道出了答案。 　　“四季者，这条路行不通，你没办法在她死之前让果实长出。” 　　“……理论上是这样，但用上我的神格也不行吗？明明能加速植物成长，对我的叶子也有效啊。” 　　“我大概知道你的神格是什么，但真神的果实，是没办法被加速的。” 　　森时的心沉入谷底。 　　封面上的眼睛，似乎发出了一种嘲弄的光泽，让森时觉得更为难过。她不觉得这就是结局，所以又继续挣扎。 　　“加上盐精灵来拖延呢？应该能减缓诅咒……留给植物成长的时间。” 　　“结果还是会让你失望。” 　　“……为什么？” 　　“过程很复杂，你想要的只是答案。听好，数千年来，我得到了四季者和魔鬼的诸多知识，所以我能得出这个肯定的答案。四季者本身就不是善良的物种，果实虽能救治痛楚，但并不代表那是善良的东西，别忘了这一点，黑暗。” 　　同样难以接受的古魔鬼之王，忽然发出低沉的声音。 　　“会不会是你错了？睿智之书。” 　　“我从没给出过错误的答案，古往今来，我只会回答那些我懂、而且有把握的问题。但总有提问者，因为我的答案和他预期不符，就开始质疑我的睿智……每到这时，我就会感到愤怒。” 　　古魔鬼之王似乎触怒了这本睿智之书。 　　以书为中心点，整间屋子里的空气躁动而不安，一股股仿佛来自禁忌知识的力量在咆哮着。这股规模绝不弱小，就像在和一头远古巨龙抗衡，森时感到担心，便朝大门那儿退了几步，以防万一。 　　不过倒也没发展成战斗，这本书发完火，在古魔鬼之王回应之前，立刻就认了怂。 　　“呃，面对你们两位真神，我愤怒似乎也没什么用……只希望你们能尊重知识，真理往往会刺痛人心，但真理本身没有任何错误，别迁怒于我……好吗？” 　　“好吧……真希望你说的是错的。算了，我回去还是继续睡觉度日吧。” 　　古魔鬼之王又一次体会到了希望破灭的痛楚，头上那对耳羽，也蜷缩进羽毛里头，不再威严地翘立。它缓缓退后，将提问的舞台让给森时。 　　然而森时想要的不仅如此，接下来的问题，涉及到她最重要的那部分。不得不用一种古魔鬼之王看不见的方式来提问。 　　“四季者，你有什么问题？”睿智之书问。 　　“我曾经来见过你一面。”森时先如此说。 　　“是啊，那时候你的灵魂，是居住于一具人类身躯中的，我还记得。” 　　森时翻出了一本特意准备好的空白书本，用笔，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问题，并展现给了书本看。如果这样还被古魔鬼之王发现，那森时也无可奈何了。 　　“你觉得那时候的我强大吗？” 　　“强大至极。”对方理解了森时的意图，于是文字在纸张上浮出，是这本书在给出答案，“你就是来炫耀自己强大的？是为了……要欺负我这本孤苦伶仃的书？”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时代，应该有很多来自别的世界的灵魂，占据了各种各样的身体，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和留下痕迹。该怎么说呢，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一种可数据化的游戏……大概就是这样。” 　　森时的笔缓而停顿，她在思考该用什么词句，这个问题本身是挺怪异的…… 　　“你是否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这个问题……代价会很大的。”书本特意开口，话语里透着深深的不安。 　　“我有足够的知识储量来支付。” 　　森时也还算自信，因为来自异世界的知识，肯定是价值不菲的。 　　“那好，答案是——‘我知道’。”文字在森时的眼前浮现，以铅黑色刻着白纸，“但那些灵魂，不过是来自虚拟世界的……投影。” 　　“……虚拟世界的投影？” 　　“这涉及到真神和太过远古的知识，我难以给你更多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所谓的灵魂，并没有真正在这个世界留下足迹，毕竟，只是些……玩伴罢了。” 　　森时难以理解这个解释，这种异世界的语言，虽然她每个字都看得懂，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连起来时就无法理解。 　　这些话，究竟在表达什么样的讯息？ 　　虚拟的世界？被数据化的虚构世界，不正是游戏世界吗…… 　　而且，这些玩家的灵魂，并没有真正留下足迹？ 　　玩伴——谁的玩伴？ 　　森时觉得脑子在沸腾，但怎奈如此高速运作了，还是没办法理解…… 　　这颠覆了她的常识和认知。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睿智之书，希望这家伙能给出更多答案，然而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睿智之书立刻撇清了关系。 　　“我再也给不了答案了，这是我没有资格涉及的领域。” 　　“虚拟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谁的玩伴？我的？”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绝对不是。” 　　“简直没有半点用。” 　　睿智之书沉默了一小会儿，悻悻开口：“这个答案，对你来讲，应该已经很受用了。别迁怒于我，反而该去接受答案。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 　　既然这个问题搞不懂，森时便先默默记在了心里，先将别的问题抛出。 　　不过睿智之书比她要快—— 　　“别的问题就以后吧，我对于知识的使用已经到极限，该谈谈代价的事了……别那么瞪着我，你知道封面上的眼睛是画上去的对吧？你瞪我也没用，我必须用时间来恢复……” 　　“给我老实回答。”森时将法杖捏在手里，重重用杖尾砸在了地面，“否则我就撕碎你，我发誓不管撕了你会有什么代价，我都会这么做的。” 　　“伟大而美丽的四季者真神，请提问吧，我还能勉强回答你一个问题。前提是，不涉及真神和艰深晦涩的领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09节 204·数学公式并不灵验 　　森时有一大堆东西想搞懂，除了游戏时代的玩家之外，她还对伊甸银行、旅行的灵魂，以及地下世界的存在，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就连四季者本身的来历，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是个难以探究的大问题。 　　可这本书虽然知识面广博，怕是也回答不了这些东西…… 　　森时并不是没有探究过，光是询问一个“伊甸银行”，古魔鬼之王就给出了森时至今还没搞懂的代价。因此，这些同等级的难题，需要的代价，必然沉重得不言而喻。 　　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支付得了，最好不要乱来。 　　欠债不还倒是小事，就怕睿智之书强行索要，到最后真的只能撕书了事，没了这本似乎知晓许多内幕的书，那才是亏大了。 　　想来想去，她用最后这个机会，提了个保守但用得上的问题。 　　“世界上存在一种被称为‘原初之恶’的东西，是什么？”她如此写道。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你肯定知道的。” 　　“我想也是，是四季者对吧？”森时将自己的推论抛出。 　　无论怎么看，这就是答案。 　　首先，四季者是个历史久远的物种，甚至在“黑暗”的时代，就同魔鬼之界一起存在了，还是当时的主宰。再加上种种表现，四季者这邪恶的物种，怎么想都脱不了干系。 　　当时古魔鬼之王提出的代价，“净化原初之恶”，大概就是针对四季者的。 　　她总算是确认了自己的推测。 　　——“不是啊，原初之恶这种人造之恶，怎么配和四季者相提并论？” 　　“呃……我猜错了？” 　　“嗯，真是个拙劣的问题。你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必定是亲身在零距离的情况下接触过。所谓的原初之恶，就是被不知什么人制造出来的‘厄雾’，你都知道，还问我……” 　　“……就是那玩意儿？”森时感到一阵阵失落。 　　“对的，不是别的东西。但你是四季者应该很熟悉吧？毕竟历史里，四季者也驾驭过这种原初之恶，尝试过毁天灭地的勾当……虽然没成功。” 　　“我是善良派的四季者！不知道这回事！”森时红着脸辩解。 　　睿智之书发出了“噗嗤”的笑声：“哪有那种四季者。” 　　“不是听说，厄雾是近年才出现的东西吗？” 　　“只是沉寂了很久，在近年才复苏的，一直都存在。” 　　“……原来如此。” 　　森时感到一阵阵落寞，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难过。 　　不仅因为自己的穿越之旅疑云重重，这趟收获不多。最关键是，一不小心就成了某种恐怖的大反派，还对此一无所知，这都算什么事啊…… 　　“结束了吧？” 　　睿智之书发出几声打哈欠的困顿声音。 　　“下次再有疑问的话，请不要来找我。你的问题都很麻烦，我担心你不肯支付代价……” 　　“下次你什么时候能再回答？我保证代价充足。” 　　得到真神的允诺，睿智之书稍稍安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到时候我会让魔鬼通知你。” 　　“可以，尽快。” 　　“好了，来算代价吧——按规矩，提问者必须留下同等分量的知识。古魔鬼之王，你也要。” 　　“听你们打哑谜瞎比划我也累了，既然办完事，就尽快结算吧。”古魔鬼之王仍然沉浸在女儿将死的绝望之中，并不在乎别的，“翻开吧，我来留下知识。” 　　睿智之书应声打开了，其中一页页都是空白无迹的纸张。旁边，还放着一支干净的笔。 　　支付代价的过程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古魔鬼之王缓缓走上前，将自己的代价留下。它用嘴衔着笔，潦草写了一长串文字。森时虽然看不清，但也知道它留下了与问题的份量对等的知识。 　　读完，睿智之书似乎不太满意。 　　“换点真材实料！我对猫头鹰有多少羽毛，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没人会来问这种问题的……这种也叫知识？” 　　“我管不着，代价已经付过了。这是我身为魔鬼所判断出的对等代价，你敢否定？” 　　“……那你走吧，下一个。” 　　睿智之书又一次屈服，它也知道，自己是坑不到古魔鬼之王的。 　　接着，森时走了过去，从古魔鬼之王嘴里接过笔，洋洋洒洒写下了早有腹稿的知识。就像每个穿越者，都会靠着现代社会的知识来搞点事情，森时也总算是有机会搞一把了。 　　她留下的，自然是许多数学公式和杂七杂八的定律。 　　反正把小学到初中，还记得的全都给写上去了。 　　简单好写，但内容却有深度，这些知识的含金量是很可观的。 　　“完全不够。”但睿智之书评价道，而且很不满意，“留点别的。” 　　“……这还不够？你恐怕是看不懂吧？” 　　“我能看懂，也知道它们意义很重。但这是别的世界，另一套体系下的知识，虽然我很受用，并不能正常计算到代价里。就算你把古魔鬼之王抱到我面前，它也会告诉你，不对等。” 　　森时在心里唾骂不停，这本破书还真是懂得很多。 　　拜此所赐，森时捎带着了解到，在睿智之书口中被称为虚拟世界的世界，似乎并不如自己所想，是任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反而，还有莫大的关联。 　　然而，这对现在一点帮助也没有，森时只能硬着头皮，写了一大堆食谱。 　　这还不算完，她还打算写“如何和蒲公英相处”、“我是怎么迅速适应变成女孩子的”、“福福为何如此靠谱”等等没什么用的知识来充数，但睿智之书却很重视那些食谱。 　　“这些独门毒药、特殊武器的制作，确实算非凡，肯定是出自难得的大师之手。看在真神的面子上，我收下了，都是好知识。” 　　“那就好。” 　　古魔鬼之王和森时离开了这间图书馆，回到了昏黑的魔鬼宅邸。 　　这不是一趟尽如人意的询问之旅，没能在路的尽头得出问题的完美答案。森时打算回去了，还要处理和佩达帝国的战争交易，那也是很重要的。 　　但失望之余，她又在不经意间，记起了魔鬼之界的一个细节，她用得上。 　　“古魔鬼之王，你的地盘里有一只远古幻龙对吧？我想去买点知识之泪。”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0节 205·真正的幻龙 　　已经迟了，现在回去，也赶不上帮蒲公英洗碗了。而之前打过招呼，既然如此，森时觉得不如多花点时间在魔鬼之界，尽量把更多的麻烦事处理掉。 　　她需要这种名为知识之泪的材料。 　　幻龙也是靠吞噬书本，汲取上面的知识为粮食的。不过这些知识并不会让幻龙变得有多聪明，只是过过脑子，然后就变成了一种奇妙的液体，从泪腺流出。 　　对森时来讲，可以用在制作装备上。 　　一路走来，机缘没碰到几件，但豪取抢夺之下，总算是攒了点拿得出手的高级材料。再入手这份知识之泪，可以尝试着去使用那张万亿星谱了。 　　如果没什么别的意外，她亲手打造出的这件魔法师副手，甚至会强于大号身上的装备。 　　接着，从圣棺王国把几件遗产收回。再去混沌之土，看看梅丽娅愿不愿意把大号遗物拿给她。如果一切顺利，森时就能获得一整套最顶级的装备。 　　之后，只要努力晒太阳和打怪升级，她足以横扫世界。 　　到时候，还怕什么蒲公英？一定要让她生几个送棺者的圣子才行。至于再艰深晦涩的秘密，也会在绝对的武力之下被搞懂。 　　森时觉得前景十分美好。 　　“……你要那个做什么？非得找那头幻龙不可？” 　　古魔鬼之王的声音撕碎了森时脑海里的宏伟蓝图，把后者总算是拽回了现实。 　　“哦……这个啊？那是种非常高档的材料，我想用它来打造一本传奇级的魔法书。而远古幻龙，产出的知识之泪质量会非常高，不是吗？” 　　“哼，那头幻龙确实在我地盘里……”古魔鬼之王“唔哼”了一阵，不知为何，表现出了点儿生气的样子。 　　“有难处？” 　　“是啊，别指望我能继续替你带路了，那家伙很讨厌我。所以我只能给你它的位置，你自己过去，记得别提起其他东西，交易应该就会很顺利。” 　　森时暗里有点犯难，她不像梅丽娅那样，随手就可以用出空间规模的魔法。虽然挂着真神的名头，但在广袤的魔鬼之界也只能靠双腿……如果古魔鬼之王不帮忙，她没办法找到那头幻龙。 　　她又一次有所自觉，自己还真是弱小。 　　“你顺手送我过去吧？我会付旅费的。”她又试着问，以魔鬼的方式。 　　“……好吧，既然你向我提出交易，代价是四季者新酿的美酒一杯，我可是闻见了，你们在种的葡萄可是梦幻逸品。” 　　“嗯，懂行。而且你果然好说话，公道，效率高。” 　　“夸我也不会打折的。”可它拧着身体，像是在表示骄傲。 　　森时也渐渐清楚，该怎么和古魔鬼之王相处了。 　　但之后，古魔鬼之王在送森时之前，忽然眺望向了远方，森时也循着那个方向放眼望去，有一道雷电在空中劈过，她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但古魔鬼之王立刻就搬出了一套语气，活脱像是在和老朋友诉苦。 　　“送棺者，咱俩的女儿好像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你的信徒，和你的公主。” 　　“哦……怎么感觉一夜之间，都知道梅丽娅是我女儿了？其实严格来讲不算的。”除此之外，森时在心里犯嘀咕，这家伙可能是把她看成同辈了。 　　“当然是愿和我说的，真是有趣的关系啊。” 　　古魔鬼之王又缓缓说： 　　“对了，她们那个方向是炎魔的领地，大概是去看炎魔的蛋石。看完之后，我猜佩达帝国的人就要来进行交易了，真好，你们人类世界又能风平浪静，魔鬼又要失业了。” 　　“和平是件好事。” 　　“你不过去吗？还是要去找幻龙？” 　　森时阴沉着脸，连连点头：“我反而得低调些，要是悄悄筹措装备的事被蒲公英知道了，可能又要出问题。” 　　思虑了一阵，古魔鬼之王发现自己理解不来，但为了不产生交易和代价，它也就将好奇心收起。 　　“那我送你去幻龙那儿。” 　　“好。” 　　来自古魔鬼之王的翅膀，轻轻碰到森时的身子，她被一股力量给强行卷走了。 　　像是乘起了风，而非什么传送之门，所以没能立刻到达。 　　途中，她脑海里掠过许多的事，从睿智之书那儿听来的东西对她影响很大。但这趟也有收获，只要净化掉那些恼人的厄雾，伊甸银行的情报，就能从古魔鬼之王嘴里撬出来。 　　但首要的问题还是愿……四季者的果实恐怕也没用。 　　这个诅咒太难解决了。 　　一声巨龙的哈欠声，吸引了森时的注意。回过神来，托着自己前行的风已经散去，她来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前方。 　　这是硬生生在一座铁矿石之山里开出的洞，看起来很是古老，大山也因被剜去大半而摇摇欲坠，但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龙的声音，就是从中传来的。 　　“是谁在门口，打搅了我的美梦？”那个声音伴随着多重的回音，带着奇异的香气，从洞口深处吹拂向森时。 　　“我是古……我是愿的朋友。” 　　“嗯，没说谎。那快进来吧，陷阱都解除了。” 　　这种级别的巨龙种，总是会埋起大量的魔法陷阱来武装自己的巢穴，十分危险。 　　好在幻龙很懂道理，所以森时轻松了些，将捏在手里准备的福福放回口袋，省得又要忽悠福福去探索陷阱，不知道忽悠多了还管不管用。 　　“愿还好吗？”一个关切的声音问，甚至没等森时完全走进龙穴。 　　“暂时来讲，还好。” 　　“我很想她。” 　　洞穴深处，一头鳞片雪白的巨龙窝在那儿，身躯庞大而健硕，但眼神柔和，是只雌龙。 　　洞穴最深处，有堆积到漫出来的宝箱，金币、宝矿、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将洞穴映如白昼。除此之外，旁边还堆着巨量的书本，各种的都有。 　　吸引了森时的不是财富和书，而是幻龙本身。 　　在森时看来，仿佛多只幻龙同时存在，让它有了许多幻影在跟随本体，难以分辨清楚它究竟是否单独存在。这种幻身的特性，正是幻龙的名字由来。 　　它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却仍有这种特征……根本不用调查，它必定是头满级的凶兽，绝对的食物链顶点生物之一。 　　和银月城那只发育有问题，只能靠给人摸摸的观赏物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1节 206·需要转交的东西 　　在森时因为巨龙的强大力量而感慨不已的同时，巨龙也在睥睨着这位走入了它洞穴的人。 　　巨龙眼镜用于进光的那条缝，犹如大地之上裂开的深渊。 　　“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人类……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些许贪欲，但你的确是愿的友人，看起来还算讨人喜欢。” 　　“我不是人类。” 　　说完，森时摘下帽子，将满头盛绿的枝叶一展无遗，同时，她难免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类生涯算是彻底拜拜了…… 　　“……噢？四季者……四季者？！” 　　巨龙发出惊呼，从口中卷出的强风就差点让森时没站稳。 　　“别激动，幻龙！” 　　“居然还没灭绝吗，这个可怕的种族……你……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已经很久没和谁动过手了，真打起来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虽然这些低沉的龙吼，是一种能被理解的言语，但在洞穴内形成了复数的回音，不断刺激着森时的耳膜，让她很烦心。 　　“你有人类的形态吗？” 　　“没有。” 　　“那稍微小声点，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别紧张……我是愿的朋友，也知道你的知识之泪是她能长到现在这么聪明漂亮的关键。” 　　“那是当然，她也是我珍爱的半个女儿。”听见愿的名字，幻龙收敛起了锐气，语气柔如轻风，“我懂了，你也是想来要知识之泪，让自己变聪明点的？” 　　“……总之，我的确是来要这个的，开个价吧。” 　　“自己去舀吧，想要多少随便带走，反正我自己留着也没用。” 　　“舀？” 　　代替回答，幻龙缓缓站起了身，在地动山摇之间，发声让森时等待。它光是起身，这座洞穴就被震下了许多碎石和灰尘，让森时很不好受。 　　幻龙抬起爪子，拨开附近的那堆书山。 　　森时这才发现，书本堆积的中心，有个清澈见底的小池子……当然，这是相对于幻龙而言，于森时看来也算是座迷你的小湖了。 　　那里面清澈的液体，透着浓浓的芳香。 　　不知陈了多少年的知识之泪，都够让她进去畅快游个泳了。 　　“随便你带走多少。” 　　“我就不客气了。” 　　森时琢磨了一会儿，翻遍全身上下，还真有几个大容器。之前喝光还没来得及补充的精神活力剂，有两个酒瓶都是空着的。反正不要钱，多带走点，以后做什么装备都能用得上。 　　这可是一种万用型的材料。 　　森时刚装好一个瓶子，感叹着质量高到离谱的时候，幻龙悠悠开口，满腔都是魔鬼之界居民的那股子特质。 　　“帮我个忙如何？” 　　“……果然触发了任务。” 　　“任务？不是，只是个小请求。你和愿是朋友的话，帮我带个东西给她吧。” 　　“可以，离开你这地方，我就要去找她了。” 　　幻龙磨蹭了一会儿，伸出最细的那根小爪子，在自己堆积如山的宝库里翻找。每当它力度掌握不好，压弯了金银器物，就会发出惋惜的叹息，但还是继续寻找着。 　　总算，那只爪子勾了一件东西出来。 　　那似乎是一幅画，被仔细装裱在了朴素的画框之中，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不过森时没有看清它画的内容，因为某种空间魔法，正覆盖在它的表面。 　　“这是？” 　　“一份礼物，送给愿的……记录了她最想看的风景。” 　　“拂晓？” 　　“确切的说，是世界上无可比拟的……最美的一场拂晓。被掌管绘画的艺术真神悄悄记录了下来，但因为碰触了禁忌，这张绘画被永久封印了。” 　　出自真神之笔的画作，最美的拂晓……但却触犯了禁忌？森时没由来的联想到了一件事。 　　“四季者的……翼云？” 　　“对，这位真神在留下这画作后，就因为偷看翼云，被四季者们给……不说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有机会再和你讲。总之，这是我给愿的礼物。” 　　“既然这么重要，你亲手交给她如何？”森时想了想，又劝说，“我带走知识之泪，就要去见她们了，她也正好在魔鬼之界，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还是免了，我不想看她逞强，假装自己没事的样子。你替我转交就好，另外，她知道怎么欣赏这幅画，所以别担心会白跑一趟。” 　　那幅画被爪子推向了森时，后者小心翼翼将它放进行囊。 　　但可惜，即便面对四季者，这幅画也没有展现出真容。翼云会是什么样的？森时无从得知，但一定很美，才会有真神冒险去偷偷描绘。 　　森时把知识之泪装够了，准备离开。 　　但临走之前，为了这群巨龙的颜面着想，她把银月城那只可怜幻龙的故事讲给了对方听。远古幻龙时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就像人类碰见自己出丑。到后来，它尴尬到将龙首给埋进了爪子下面。 　　“所以，你要不要去帮帮这只幻龙后辈……” 　　“丢脸至极……我真想杀了这条龙……唉，帮是肯定的，这是整个幻龙种族的颜面问题！” 　　龙爪里面，传出它忧愁的声音。 　　森时感到高兴，因为那头幻龙和她缘分不浅，等智商稍微恢复到及格线后，就可以拉拢来当战斗力了。幻龙的上限很高，可以作为长期的宠物来培养……真是一笔好买卖。 　　办完这些事，她和远古幻龙告了别，从巢穴中离开了。 　　站在阴沉而混沌的魔鬼之界天空下，她对着一望无际的荒凉发愣。 　　没办法，只能用召唤魔鬼的仪式，将古魔鬼之王给请来了…… 　　正当她付诸行动之时，一道响雷在远方劈过，空间微微颤动了一下。紧随其后，有两个人影从上方经过，正好也看见了森时。 　　其中一人，卷曲的灰发的之上，朴素的黑王冠加冕，而威严十足的王袍加身。 　　其随行的人，看似是高级魔法师的打扮，但身体幽淡如幻。 　　森时想躲起来，但为时已晚。 　　“那是谁？雨巫师，你认识吗？居然有人类在魔鬼之界里游荡。” 　　“奥雷良诺陛下，我想……这不是人类，而是一位四季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2节 207·凑齐的谈判桌 　　好巧不巧的，森时刚出门就撞见了雨巫师……冤家路窄。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来进行交易的，为了国家能熬过严冬，这两位来得还算晚了。 　　雨巫师那张有些衰老，但始终酝酿阴云的脸，森时大概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为这是她杀死的第一个人，印象深刻到无法磨灭——本该是这样的。 　　在那隐蔽的海岸，自己向雨巫师击出的那一箭，那糟糕的手感至今还残留着。但至少，当时的她本以为是确实杀死了对方……没想到这鬼家伙，却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灵魂都幽淡到这个程度了，却还活着，甚至不断透出浓浓的危险气息…… 　　“雨巫师，好久不见，当时没烧了你的尸体还真是遗憾。看到你健康我就放心了，虽然有点淡。” 　　“……四季者，是好久不见了，感谢你们当时不够谨慎的举动。”雨巫师回以一笑，笑容却很纯粹。 　　至于雨巫师身边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弱小的人物，正是整个佩达帝国的君王。 　　森时本能地取出法杖和长弓，心中虽然发毛，但兴奋感也在渐渐吞噬理性。这敌人是谁？一国之主！即便是饱受磨难的悲哀国度，但也不是普通的富豪贵族能比的。 　　她从不怕任何有钱人，射国王肯定很有趣。 　　可在理性被淹没之前，森时缓缓记起，这不是该战斗的时机。 　　“战争很有趣吗？不然的话，你们为什么钟情。” 　　“四季者……” 　　雨巫师虽然表情古怪，但实际上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和身边那位被称为奥雷良诺陛下的君王，一起落在了森时面前的土地上。 　　双方保持着距离，森时仰仗着讨债之弓，倒是一点也不怵。 　　短暂的对峙，就这样持续着。但几秒过后，奥雷良诺用能劈碎巨石的气势开口，轻易碾碎了沉默。 　　“我饶恕你的失礼之举。” 　　“……啊？” 　　“而且，我也会教导你，年轻的四季者，下次别再忘了，对一国之主应当行礼。” 　　“是吗？我还以为你的王冠是装饰品，不知哪里来的小老头在假装自己是国王。”森时听着觉得很不高兴，干脆就回敬了一番。 　　“祖国毁灭的人，自然不懂王冠的份量，分辨不出也是正常。” 　　“那就祝你的国家能熬过这年冬天吧，毕竟年年都过得紧巴巴的。” 　　“我们来，正是为了这件事。魔鬼之界的拂晓公主，还有混沌之土的那位女王，似乎都很善良，所以打算和我国做一笔交易，其结果，将永远驱散寒冬和兽季。你很遗憾吗？不能看见佩达帝国满是尸体了。” 　　森时心想，和国王互喷也挺有意思的，是种有趣的体验……只可惜，现在靠的是嘴巴，而不是键盘，否则就能从全方位碾压对手了。 　　对方有两人，而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嘴巴就会不灵光。为避免丢四季者的脸，她很干脆就结束了这场偶遇的闹剧—— 　　“那场交易，是我提议的。” 　　“你？”雨巫师感到讶异。 　　“你？”奥雷良诺也同样如此。 　　“是啊，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了，我正要去见拂晓公主呢。对了，你们该庆幸，雇佣的冒险家都是弱者，我还能活下来促成这笔交易。” 　　“你知道交易的内容吗？冒犯了恶魔女妖之王怕是不好。” 　　“——并没有冒犯我。”忽然，一个气势凌厉至极的声音，自天空的另一端压向大地，“而且，她说的是真的，你们该感谢这位四季者。” 　　“恶魔女妖之王？”奥雷良诺默视远方。 　　“难道，这是场不诚信的交易？”而雨巫师的警惕性要强得多，“你们是为了阻止战争，才用那种交易内容把我们骗来？魔鬼之界明明是绝对的中立区……你们居然撕破了这个条约？” 　　“没这打算，你们可以放心，这交易是真的。”森时平静地说。 　　“真要阻止战争的话，我有更直接的方式。” 　　说着，这股气势渐渐迫近。 　　阴云笼罩的北方，一只五指纤长的手拨开了空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直接一步迈出了千里之远，跨入了佩达帝国二人和四季者对峙的大地。 　　梅丽娅站到了森时身边，身上笼罩的气势，比以往还要强盛。 　　她总算有个好机会，能在父亲面前展现自己了，所以抓得很牢。 　　“名义上，这笔交易是拂晓公主对你们的馈赠，这不假。但真相是四季者厌倦了和你们的争斗，所以你们要付出的，不止是这点燃料费，该向四季者支付更多的东西，用于赔偿你们的愚行。” 　　“恶魔女妖之王，接下来的，就去谈判桌上聊吧。”奥雷良诺说。 　　“很好。” 　　她双手合十，不知借用了什么力量，将四人身边的空间扭转，直接抵达了森时来过一次的那个集市。有算得上建筑的东西，有往来的魔鬼、恶魔、各类物种和灵魂。 　　很是热闹。 　　人类世界常用来召开紧急会议的谈判桌，也正立于这儿的最高处。 　　谈判桌上，几人已经入座了。 　　代表圣棺王国的B，正按着自己的神赐之剑，在那儿闭目养神，全然没注意到真神已至。 　　对面，一只浑身裹着炙热气息的巨大怪物，也在特制的席位上坐着，似乎是贩卖蛋石的炎魔族大人物，但有点坐立不安。 　　而正席上——按惯例是留给魔鬼之界的大人物。 　　但今天稍微有点奇怪，位置上是一位很漂亮的人类少女，却抱着一只眼神锐利的猫头鹰。当少女和猫头鹰见到森时，一个抬起手，一个抬起翅膀，都对她打起招呼来。 　　“森时，你没洗碗就逃来魔鬼之界的事，蒲公英公主很生气。” 　　“听好，那头远古幻龙给你的东西，你别马上转交……之后我会和你详谈的。” 　　森时和愿打过招呼后，又回瞪了古魔鬼之王一眼，这只偷看了全程的猫头鹰，马上心虚的挪开视线，假装自己不知情。 　　奥雷良诺在疑惑中入了座，雨巫师则警惕地站在他后方。 　　梅丽娅端正地坐在愿身边，马上就担起了主持会议的职责。 　　“既然人都齐了，可以开始谈谈这笔大交易了——四季者代表方的，你打算一直站着吗？那倒无所谓，不过我旁边还空着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3节 208·根本原因 　　被大家注视着，森时也不好拒绝，在这些视线的压迫中也就坐到了梅丽娅身边。 　　这是石头做的椅子，似乎很有年头，但也拜此所赐，一股刺得屁股难受的冰凉，直接穿透了衣服轻薄的面料。 　　森时赶忙悄悄用手去垫着屁股，同时想到了佩达帝国，恐怕对方面对的冰冷，是她屁股所感受到的成千上万倍。 　　“依照千年之前，人类世界和古魔鬼之王签订的交易条约，这次紧急会议定然会按照公正、平等——”梅丽娅正在念着些一本正经的东西，但突然就被一巴掌给拍停了。 　　是奥雷良诺，他强韧但布着些老年斑的手，重重撼响了石桌。 　　他不掩自己的焦急：“够了吧，每次都要走那些过场……我来不是为了听历史的。” 　　“那就跳过——你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不快啊。” 　　“恶魔女妖之王，你也明白，我从来不是个耐心的人。我的国民面对寒冬，更是如此焦急着。所以请见谅，然后，直接跳入交易内容吧。” 　　梅丽娅耸耸肩，正式提出了内容。 　　“交易内容很简单，魔鬼之界的特产，炎魔的蛋石可以替你们驱散寒冬，你们可以想象成有永不熄灭的篝火陪伴你们过冬。” 　　“这些内容我已经大概了解过了，可我想亲眼看看这种石头。” 　　“稍安勿躁。”是愿，她平淡地说完，转向了同席的炎魔。 　　她不知用着什么奇怪的语言，和那只强悍的炎魔呼吸叽里咕噜，交谈了好一阵。森时完全听不懂，活脱像是在听意大利语歌剧一样。 　　这倒是有点奇怪，因为盐精灵和时间精灵，它们使用的都不是通用语，却仍然能被理解。 　　但这些炎魔的语言，反倒像是未开化的民族。 　　炎魔接受了愿的指示，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项链，扯掉了串在皮绳里的小石头，丢到奥雷良诺面前。后者本想伸手去摸，但瞬间感受到了那其中的温度，他立即缩回了手。 　　“感觉就像在混沌之土的盛夏……中午时分，直面太阳。很温暖……不，反倒是让人燥热。” 　　“这样一片，的确能负担起平民家庭的温暖供应……”雨巫师也在一旁揣摩。 　　“贵族的家怕是不够。” 　　“他们自己有办法取暖。” 　　奥雷良诺缓缓点头，直接给出了最终意见。 　　“唔嗯，的确是不需要去点燃不灭之炎了。推广方面也很简单，只要分发下去，两天之内就能覆盖全国了……军队正好调集了起来，战争虽然没能打成，去做这种事的话，想必大家都是乐意的。” 　　“奥雷良诺陛下，我认为这是值得尝试的赌博，风险比战争要低很多……”即便说着话，雨巫师的眼睛，始终也没从蛋石上挪开。 　　“就看对方想要什么了——拂晓公主，请问代价是什么？” 　　“光是蛋石本身，对等的代价是强大但污浊的灵魂，一份就好。” 　　“就这样？” 　　对方二人，都忘了应有的扑克脸。都张大嘴，愕然于这微不足道的代价。比起每年用数万枚金币去雇佣魔法师，再耗费大量物力去点燃不灭之炎，区区一份灵魂，算什么呢。 　　“就这样，魔鬼从不说谎，从来也只收取应有的代价。”她自豪地说完，话锋一转，“但别的人，恐怕不像我们魔鬼这么友善了……” 　　“介绍费是很贵的。”梅丽娅坏笑着。 　　她的笑脸，还有摆出金钱姿势的手指，让奥雷良诺及雨巫师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和酸楚。 　　雨巫师喃喃自语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魔鬼是如此美好的存在。” 　　“是吗？我认识魔鬼的第一天起，就这么觉得了。” 　　“你们想要什么？介绍费是合理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得了吧，你们今年什么都没抢到，能掏出多少钱？所以，我借你们的军队用一天，让富有的人掏就好。” 　　听到这里，除了完全搞不懂这些人类叽里咕噜说什么的炎魔，还有一直抱着冥想的B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搞懂了梅丽娅的意图，和佩达帝国进行私下交易。 　　虽然这个国家在解决掉寒冬的问题后，已经没有了劫掠银月城的理由，但银月城却不知道这一点。 　　它们富有，也因战争的阴云而畏惧，更会为长久以来习惯了的和平掏些钱，让安稳的日子延续下去。梅丽娅想要的，就是这一点。 　　“恶魔女妖之王，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据我所知，混沌之土并不缺钱吧，却这么得罪了银月城……” 　　“钱总是多多益善的，而且，你们和我都不说出去的话，巴尔扎克领主就不会知道内幕。反而，他会认为是我调停了战争，你们就一如既往扮演恶党的形象——这也是事实。” 　　奥雷良诺沉默着，因为这点程度的损失他完全能承受。 　　恶名在挥兵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背负上了，所以名声也无所谓。只要国家能不惧严寒，能一年年好转起来，那就比什么都强。 　　而雨巫师似乎嗅到了些更深入的东西，他看向的是森时。 　　他大概猜到了，真正的内幕交易是四季者和梅丽娅之间的，而银月城为和平掏出的这笔钱，也将会成为四季者复国的根基。 　　只是，这位能帮助复国的英雄，究竟给了什么代价，才让恶魔女妖之王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忙呢……雨巫师完全捉摸不透。 　　“双方都没异议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我们接受这个条件，也会按你的要求，去恐吓银月城，并且以海盗的荣耀为誓，会对一切保密。” 　　“炎魔说，很乐意把那些蛋石交给你们，它们也嫌太热了，反而希望你们能搬走更多的呢。” 　　——“还有一点。” 　　沉默至今的森时，恍惚间开了口，让气氛又一次归于紧张。 　　并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打算报复银月城。森时比谁都清楚，这笔交易之所以能谈成，究竟是为了什么。 　　“请不要忘记，也让你们国家挨饿受冻的人知道，赶走寒冷的，其实是这位叫做愿的女孩子……”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4节 209·我一直都是我 　　森时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只是要求他们不要忘了感恩。对这件事，梅丽娅大概是唯一知道的人，如果这里不是正式场合，她和希望拥抱自己的挚友。 　　而古魔鬼之王，在想起森时成神的过程后，立刻猜出了其中的根本原因，它用肃然起敬的眼神看着森时。 　　但当事人却不太自在，脸色微红，还小声嘟哝了好一堆话。 　　“那太丢人了，不要谢我。魔鬼做好事和坏事一样，不求别的回报，把灵魂交全就够了……别的代价我真的不好意思拿，会违反魔鬼守则的。” 　　“这次是例外，接受这份好意吧。”古魔鬼之王的翅膀，轻轻碰了女儿的手，“愿，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你就去为那些对你感恩的人，做点别的什么好事，这样代价就平衡了。” 　　“我一定要接受这些感谢？” 　　“是的。” 　　它的目光，时而飘向森时，她是靠金钱和信仰堆砌，一步抵达真神之境的人。也许，愿也能靠着这些感谢，净化掉那无可奈何的诅咒……至少延缓也好。 　　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佩达帝国的两位首脑，都默默接受了下来，因为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要求。 　　“那接下来，关于要支付的灵魂，我就先回国一趟，会亲自去牢房里，找个死刑犯的强者过来……” 　　奥雷良诺端正了自己的皇冠，讲完打算后，又问。 　　“真的一份灵魂就够了吗？虽然难以启齿，但我国的死刑犯倒是有不少。” 　　“一份就够了。” 　　“陛下。”忽然间，雨巫师若有所思地开口了，“关于死刑犯的事，我有点看法……” 　　奥雷良诺沉默了片刻，闷闷不乐地以嗓音震出低吼，唐突无比的发出了帝王的怒意。 　　“雨巫师，你这是在侮辱我。” 　　“……什、什么？” 　　即便是对这位君主熟悉无比的雨巫师，也被这句话给弄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四季者和魔鬼搞得手脚？某种洗脑术？怎么奥雷良诺陛下忽然暴戾了起来？ 　　接着，奥雷良诺陡然站起身，恍如一头海兽锁定了猎物。 　　“你，是我选出的第一亲信！你证明了我的眼光，真正为国家做了无数贡献，虽然世间唾骂你，但在我国，你算得上是一位英雄。” 　　“呃……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雨巫师摸着下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奥雷良诺的叱责又一次响起—— 　　“但你却认为，自己比死刑犯要廉价？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捐出灵魂？简直是在侮辱你的君王，质疑他选人的眼光，扇他的脸。” 　　“……啊？” 　　“可我能理解你，雨巫师啊。你的灵魂不久后就将消逝，要是在这里捐出灵魂，也算是步入了圆满的结局……但……我绝不允许。” 　　“奥雷良诺陛下，你搞错了。”雨巫师低着头说，“我没打算用自己的灵魂来支付代价啊。” 　　“真的？那你说死刑犯……” 　　“把灵魂送给魔鬼实在太蠢了，我可没这种打算。我的灵魂还能维持一小阵，要去亲眼看着凛冬来袭，但全国上下无论贫富，都能过温暖的日子……”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没了那种赌徒的狂气。 　　“我一直以来都在对抗寒冬，如今，我侥幸赢了。我会一边见证自己的胜利，一边消逝在故国的海风里。” 　　奥雷良诺没办法对这位老伙计的死发出赞叹，只是默默点头。 　　雨巫师咳了咳嗽，将尴尬的氛围拨正。 　　“回到正题，关于牢里那些犯人，我是有点想法的。这次搬运蛋石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别辛劳我们的军队，让犯人来干活吧，顺便……要是不幸被魔鬼之界严苛的大自然谋害，无奈死在路上的话，也能为国家省点粮食吧。” 　　“……你还是你啊。” 　　“嗯，我一直都是我。” 　　…… 　　在这之后，这笔交易顺利达成了。 　　古魔鬼之王收下灵魂，并没有折磨那认命的灵魂，在湮灭后把力量一份为二，多的那部分给了炎魔。少的部分则凝成了某种力量，自己储存了起来。 　　而蛋石的运送，就不是森时她们要去在意的事了。 　　梅丽娅告知了奥雷良诺具体的围城时间，又就到时候勒索的金额进行了一番磋商，之后悄悄找到了森时。后者因为没事可干，正在旅行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构思即将动手的设计图。 　　“爸爸，这笔钱，初步定在七万枚金币。应该能干很多事了，蒲公英公主大概会很开心。” 　　“……说得像是要给我们一样。” 　　“嗯，都会给你们。希望能早点帮蒲公英复辟群花之国，到时候，她就会有一大堆事要忙了。而你的职责，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混沌之土，请别拒绝我。” 　　“……原、原来你在打这种小算盘。” 　　“嘿嘿。” 　　森时是最清楚的，梅丽娅说得一点也没错。眼下来看，复国的任务大概很快就能结束了…… 　　圣棺王国将要迎她坐入神位，混沌之土也是最亲密的伙伴。经过今天这笔交易，本该是最大阻力的佩达帝国，也肯定会改善对四季者的态度。 　　接着，只要蒲公英用那什么鬼办法，把潜藏在人的噩梦里，等待公主召唤的那群“黑暗”唤醒，再顺便洗白成四季者，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她被召唤出来的职责，确实就将告终。 　　去陪陪梅丽娅的话，另一部分的自己也会很高兴吧……而森时本人，对梅丽娅其实挺有好感的。所以她没有拒绝梅丽娅，反而倾向于接受邀请。 　　“——送棺者。”忽然出现的，是古魔鬼之王，它似乎有事而来，“你们还不走吗？” 　　“这不是等着愿搬完石头，来送我们嘛，所以才和梅丽娅在这里聊天消磨时间。” 　　“嗯，确实如此。” 　　“我可以送你们。” 　　“古魔鬼之王叔叔，你怎么像是在赶我们一样？”梅丽娅好奇地问。 　　“的确是在赶你们，因为送棺者身上带着一件麻烦的东西，绝对不能先交给愿。那头远古幻龙，可真是好心办了件麻烦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5节 210·刺耳的插曲 　　“东西？” 　　听见古魔鬼之王的话，梅丽娅的胃口被钓了起来，即刻转向森时。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是一幅画——来见你之前，我去见了下愿的……奶娘？大概就是这样的角色，对方交给了我一幅画，让我转交给愿。” 　　“噢，那头远古幻龙啊……等等，一幅画为什么会引来麻烦？”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古魔鬼之王，诧异着，为何能让魔鬼之界的主宰如此焦急。对此，森时也同样好奇。 　　作答之前，古魔鬼之王四处看了看，确信自家姑娘还在炎魔的领地搬石头。便跳上石桌，与森时四目相对，显得十分谨慎。 　　它缓缓回答—— 　　“送棺者，你也是一位真神，应该能理解，我等这个级别的存在，亲手、用心创造出来的事物……会具有特殊的意义——往往也会将现实给影响。” 　　“嗯？不是很能理解。”森时对于真神的了解，仅限于“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总之，那幅画的作者是掌管绘画的真神。她的笔，能轻易将时空给复制下来。虽然是用颜料和画笔来描摹的，却将那场翼云给完美记录了下来。” 　　“这个我能理解，毕竟是真神……但这不就是愿想看的吗？临终前一直在追寻的风景……临终？” 　　当这个沉重的词，轻快地从她的唇齿之间走出，她才第一次领悟到古魔鬼之王的意思。 　　森时低沉了嗓音：“她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可以度过，如果提前观赏到这种景色……” 　　“是啊，谁又知道，她了却遗憾后……会不会直接结束自己漫长的痛苦。” 　　“那……” 　　“等到最后，再交给她吧。” 　　古魔鬼之王的语气充满无奈，目光总算移开，远眺向了不知有多遥远的幻龙巢穴。 　　“我会去和那头幻龙解释的，你这不算违背约定，别自责。” 　　“我答应你。” 　　森时同意了，也在心中不知多少遍，默默为愿献上祈祷。但愿，这个国家所凝结的感恩，能帮她一把。要不然，连欣赏一幅画都要畏首畏尾，这种人生算什么东西啊…… 　　森时把手伸进行囊，把那副画塞得更深了些。 　　另一位在场的人，从交谈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一切，便问—— 　　“爸爸，那是真神留下的画作？描绘的……是你们四季者的翼云？” 　　“嗯——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 　　“真想看啊，老早就听说过这场景色了……我们打开来看看吧？” 　　但她又立刻摇头，咬着大拇指上尖锐的指甲，瞳孔里，凝聚着挣扎和抉择。 　　“还是算了……毕竟这是要交给愿的景色，私下偷看也太失礼了。但爸爸，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四季者的民俗，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美到连真神也去作画了吗？” 　　“问这只古老的猫头鹰吧，它什么都知道。”作为不称职的四季者，她随口把问题一推。 　　“好吧，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来作为代价。” 　　古魔鬼之王点着头，这几句谈话间，似乎就已经完成了一笔谁也没注意到的交易。它闭上了眼，从漫长的生涯里寻找着当时的回忆，同时慢慢开口： 　　“翼云的确是很美的景色……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一群四季者，经历灵魂和大自然的循环罢了，不过……” 　　“不过？” 　　“我亲历过翼云后，直到今天都很是困惑，为什么四季者黑漆漆的灵魂们，可以构筑出那种圣洁的美景……” 　　“圣洁？”梅丽娅遐想连篇。 　　森时则随口一问—— 　　“听起来，像是你也偷看过？” 　　“呃……” 　　这个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小问题，却意外的，点炸了猫头鹰全身的毛，悚然更是直接写在了脸上。显然，它非常担心，自己会步上那位画家的后尘。 　　“……不不，别这样！送棺者，我没有偷看过翼云……是光明正大去看的！那是玫瑰女王凋零后的事了！我作为老朋友被邀请……所以这是一场莫大的误会，我可以发誓这是真的！”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冷静点。”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位很理智的四季者，这很难得，我们避免了一场冲突……我代表魔鬼之界感谢你。” 　　看见古魔鬼之王的反应，梅丽娅表面不做声，实际上，悄悄把喉咙里，将要脱口而出的“你们之后也要举办翼云吧？我是不是可以参加？”给塞进了胃里。好在，还有一副画作可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聊完这件事，古魔鬼之王又开始下逐客令了—— 　　“那就赶紧回你们的世界去吧，我这穷乡僻壤的，连吃的也找不出多少给你们。” 　　“没事啊，找只野兽砍了烤烤吃，我随身带调味料的。”梅丽娅说着，已经在寻找猎物了。 　　“怎么一直在赶我们？我不是都答应了，不转交给愿么……”森时问。 　　她顺手把画了一半的设计图合了起来，同时，脑海里窜过一层疑惑。心想着，难道是担心自己这位四季者真神，会在这个世界搞破坏？ 　　但古魔鬼之王尚还没有给出答案，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将答案写了出来。 　　那是一声哀鸣。 　　来自会议的下方，那个不成形的小集市。 　　在这一瞬间，森时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凉意。古魔鬼之王的目光凛然，梅丽娅也马上将魔法结构聚集在指尖，随时准备给森时加上全套的保护。 　　“怎么回事？”森时问。 　　“曾经，四季者是这偌大的魔鬼之界的主宰。” 　　古魔鬼之王没由来的开口，那是叙述故事的口吻，和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森时和梅丽娅都侧耳听着，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那虽然不是光彩的历史，好在随着你们离去，也就淡化了。我接手后，同样尽力抹去了那个时代的痕迹……但有些东西是杀不死的。它们只是沉寂了，即便数千年，上万年……也会随着嗅到气息而醒来。” 　　“所以说，是冲我来的。”森时哭丧着脸。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6节 211·矛盾的麻烦事 　　用作紧急会议的露天会议台，是由人类之手修筑的。 　　那个时代的人类，想要表达一种高傲、并且和魔鬼完全撇清关系的态度，所以盖得很高。 　　因而，正好在会议台聊着天的众人，没有立即目睹发生了什么。可会议台之下，那魔鬼之界仅有的集市里，却因为一些古怪的异变而哗然。 　　这里往来的，始终都是隶属于黑暗的存在。 　　样貌恐怖的魔鬼很常见，即便它牵着许多灵魂的套索，正在优先地散步，也没谁会觉得奇怪，这反而才是正常的。因为这个地方，就是光芒惠及不到的魔鬼之界。 　　但，有光芒混入了其中。 　　魔鬼之界的原住民形容不出这个家伙的样子，甚至无法理解，因为那是挥着六片羽翼，铠甲光洁如白玉的圣者。它不是人类，面貌模糊，但全身都有刺眼至极的光辉笼罩，头顶，也悬着一圈光环。 　　只有少数正好经过的古老魔鬼，认得这是什么。 　　神的使者。 　　本该随神话时代结束，而葬送在历史车轮里碾为尘土的玩意儿。 　　它不合时宜的却出现了，出现在魔鬼之界…… 　　所以，有不懂事的恶魔发出悲鸣，就是因为被这身光辉给灼伤了眼睛。下方的集市混乱一片，而森时，梅丽娅，还有古魔鬼之王，则站在会议台的高处，俯瞰着这个古怪存在引发的情况。 　　“我是不是看错了？这是现实吗？还是哄小孩子睡觉的神话故事？”梅丽娅眯着眼，却无法改变视线捕捉到的那家伙，那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东西。 　　森时盯着对方的六片羽翼，喃喃问道：“这玩意儿……呃，也是我的信徒吗？” 　　“不，这是想要来抹杀你的。” 　　直白地告诫完，古魔鬼之王的爪子钩嵌在了扶栏上，甚至将石料刻出深深的痕迹，这代表它很懊悔。 　　“我不该和你聊这么多，应该直接赶你走的……却把这种巨大的麻烦给引出了。” 　　“现在我走还来得及吗？” 　　“已经迟了，不干掉对方的话，事情是没结果的。”古魔鬼之王补上了一声叹息。 　　“这玩意儿……是不是叫天使啊？” 　　在森时的眼中，它的羽翼洁白，头上还有小光环，看起来挺神圣的。但看着就是让人非常不舒服，没有任何美感，反而扭曲到让她心里发毛。 　　“神的使者，一种老东西了。” 　　古魔鬼之王解释道—— 　　“古老的时代里，神创造出来抹杀‘黑暗’用的东西……纯粹的杀戮道具。当时投进魔鬼之界一批，没想到今天还有残余……真是让我回到了那个怀念的时代。” 　　它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后，又垂头叹气起来。 　　“但强得离谱，送棺者，恐怕你得展现下神威了……不然死的就是你。” 　　疑问一大堆，但森时知道，自己在魔鬼之界留下的气味，被这玩意儿给嗅到了。它正在执行着数千年前……也可能更古老的战斗命令，而且很强，是冲她来的。 　　这只神的使者停在原地，不知在等待什么，但身体的动作非常流畅，显然运作正常。它不像是机械和科技的造物，而是魔法和神力凝结出的肉体。 　　森时瞪向了它—— 　　【等级100·永不磨灭的·神的使者】 　　骤然，它反应极为激烈。 　　森时观察到了它的信息，而同时，有种全身上下被舔了一遍，却无力抵抗的感觉。半秒过后，她才缓缓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也被反向观察了一遍。 　　它那张畸形的脸上，明明没有眼睛，却观察到了森时。 　　“制造这玩意儿的神，铁定是个审美扭曲的怪物！” 　　她抱怨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被神的使者挥击而起，直接向着森时轰来。 　　那是一道光柱，刺眼到让魔鬼之界明亮如沐太阳，但转瞬即逝。 　　它熄灭后，世界一如既往的混沌，但那会议台，却已经被蒸掉了大半。集市里顿时产生了巨大的骚乱，好在一些闻讯赶来的古老魔鬼，以恐吓的手段将战场给清理干净了。 　　而森时是擦着边躲开的，幸亏梅丽娅拉了她一把…… 　　“爸爸，这东西竟然打你……我们联手对付它如何？” 　　“好。” 　　“也不知道你的信徒跑哪去了……那家伙很强，如果在就好了……” 　　梅丽娅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刚才的攻击力，已经能让她推测出敌人的强度了。如果多个帮手就好了，她可以放手去战斗。 　　这时，同样扑腾着翅膀躲开了攻击的古魔鬼之王，听见梅丽娅的嘟哝，忽然扭过头对准了会议桌。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类？” 　　“……咦，还真是。” 　　一瞬之间，森时和梅丽娅惊然发现，B居然还在。她保持着会议开始前的模样，抱着剑在那儿低头冥想，仿佛对世界万物一概不感兴趣…… 　　她们都下意识忽视了这女人，她简直就像是雕塑一动不动。 　　“……我这信徒是干嘛了？死了吗？” 　　“……大概是嫌会议无聊，所以灵魂出体，故意飘去别的地方玩了。正好，现在需要她的力量。” 　　梅丽娅一眼判断出了情况，马上跑到她身边，在她耳朵旁大吼。 　　“早上了！” 　　“啊？”B睁开了眼，有点迷迷糊糊的，“……会议结束了吗？没的话，我再睡会儿。” 　　“你的神碰见敌人了，你还不赶紧帮忙？” 　　“敌人？” 　　正当梅丽娅想好好解释一番的时候，神的使者自己跑上来了。它挥动着翅膀，身体似乎比看上去轻盈得多，直接来到了被轰掉大半的会议台。 　　靠近了之后，森时才看清楚，它一手持着巨剑，一手握有权杖。 　　“敌人？”B问。 　　“敌人。”森时点头。 　　B清醒了，目光炯炯。 　　比起一贯无聊的会议，她更喜欢战斗。一觉醒来，就能为送棺者效力，是件很美好的事。 　　神的使者一步步走来，巨剑里闪着杀戮的光辉，权杖则凝结有碾压万物的火焰。那充满压迫力的气概，让B兴奋了起来，这可是个大敌，暌违多久没遇见过了？一定能打到开心。 　　不过……这敌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神的使者吗？呃……神圣力量的代名词，神罚的贯彻者……也是我国宗教圣文里的高位存在啊……神的使者和神闹翻了？这……算怎么回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7节 212·神怒 　　“你也认识这东西？”森时向B发问，有些迟疑。 　　“嗯……认识。在我们的宗教体系，初代教宗编创的神话绘本里，有着和它长相一模一样的高位存在。” 　　听到这个回答，森时一瞬忘了如今碰见的麻烦，很是想把包里的圣头骨拿出来问问。 　　而B用谦卑而谨慎的口吻，将疑问继续呈上。 　　“它是真实存在的，这我一点也不意外。但为什么会将刀刃举起，对着您呢……”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只能说，初代教宗还真是能编会造，把这种东西都给写进去了。” 　　她的疑问也同样很深，如果真如古魔鬼之王介绍的那样，眼前的敌人是古远年代中，出自神之手的造物，那代表着，初代教宗并不是纯粹靠幻想，才编撰出了这套宗教体系的。 　　他难道亲眼见识过？那就耐人寻味了。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是她一人。 　　古魔鬼之王也随口评价了一句：“送棺者，你的宗教体系还真是有趣，很有历史的厚重感，知道这东西但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 　　“……唔。” 　　在交谈的途中，全神贯注在战斗中的梅丽娅，早已将巨斧架起，摆出最为谨慎的架势，但神的使者却迟迟没有攻来。 　　她不是寡言的人，一直绷着也不太舒服，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为什么这家伙跳上来后就站着不动了？是不是特意给咱们聊天的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吧？” 　　“我觉得它停着不动，是听见咱们的对话，正在纠结是杀我，还是要对我膜拜吧。” 　　“是吗？我倒觉得它是在害怕我。” 　　梅丽娅并不只是开玩笑，因为此刻的战斗力很是充足。 　　且不说那些看戏中，需要代价才能请得动的古魔鬼之王、魔鬼之界的强者们，光是她和B，就应该能从容挡下这家伙。 　　她有这个自信。 　　毕竟，是从小目睹着世界的顶点，才成长至今的，她自认拥有没人能及的眼界。 　　“你们……有什么讨厌的地方吗？” 　　古魔鬼之王忽然开口，语气里少见的灌注了急迫。 　　“有的话，马上和我做交易，无论是哪里我都会免费送你们过去，那样这家伙也会跟着去的。” 　　“……什么意思？” 　　“看你们聊的这么开心，不知道吗？它在准备让神怒降临，到时，会把一座城市那么大的范围给一起蒸发掉。所以……你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打？” 　　“该死，居然在读大招。”森时小声骂了一句，心又一次变得急迫。 　　眼前静如雕像的“天使”，做起事来比任何恶魔还要恐怖。至少那些家伙还会聊个一句两句，走走过场，而不是悄悄准备攻击。 　　但她的思维还算冷静，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断对方。 　　讨债之弓……不，用不上，这家伙铁定没钱。换言之，她强大的爆破箭也就无用了。除此之外……她还算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只剩那高级魔法了。 　　恐怕也没什么用。 　　这转瞬即逝的一秒过后，森时认清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赶忙开口嚷嚷：“……大家加油啊！” 　　“别担心，看我的。” 　　“噢噢噢，真神的鼓舞！” 　　梅丽娅和B各自准备的进攻，已经筹备完毕。 　　首先出手的是B，她的剑，并不需要太多准备。 　　B仅仅需要迈过内心这一关，真神的意志，才是她该遵从的路标。 　　即便面对的敌人，是神话里地位够高的造物。 　　她拔出了剑—— 　　那是一柄奇妙的剑，剑柄很长，剑装的工艺和用料都考究、繁琐。 　　但刃部却很短，也很简朴。只有银白色的光芒，在表达自己的锋锐。 　　渐渐——光芒汇集在了剑锋上，那是纯粹的圣力，规模磅礴。 　　习惯了黑暗的古魔鬼之王，慢慢合上眼，它已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一刹那间，这光芒汇聚的规模，直接破开了黑夜。但下一瞬就被挥动，迸发而出，像台风引来的海啸，不留任何情面的轰击。 　　森时早已放弃了用游戏时代的知识来理解这一切，不过看到这一击，她还是难免心有神往。简直就像是挥出了太阳，让人感到温暖。 　　如果是她熟悉的游戏时代，这个技能肯定备受追捧…… 　　“应该消灭了吧？”森时问。 　　“不知道。” 　　攻击留下的余晖缓缓黯淡，耀眼的怒涛也已随风散去。但攻击留下的痕迹很可怕，甚至把魔鬼之界的集市，给轰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B远眺着战果，本该是举剑念几句台词来的好时机，但她却慢慢动摇了起来。 　　因为神的使者毫发无损。 　　攻击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似乎只是被微风拂过。不仅如此，它仍在安逸的凝聚力量，筹备着带大家一起上路。 　　只有背后的六翼时不时挥动，似乎力量是从羽翼里引来的。 　　“呃，没起效……” 　　“你刚刚……尽力了吧？”梅丽娅赶忙质问。 　　“尽力了！但神的使者果然和我是一个体系的，完全免疫我的圣力。” 　　她有些自责，低头退到了森时身后，意思是“我这位信徒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您啦”，只可惜真神也同样靠不住。 　　“弱小！”梅丽娅兴奋地骂了一句，接着说，“你就捂起耳朵，看我怎么收拾这玩意儿吧！” 　　“耳朵？” 　　“禁锢的凝缩之所。”她念出了自创的空间魔法之名。 　　无形的力量，从神的使者四周膨胀而起，用挤压的方式将它禁锢在了一个独立空间里。 　　如果是弱小的存在，到这就会被挤压至死了。但神的使者不动如山，神怒的准备也并未受到影响，反而渐入佳境。它的全身都散发出了特殊的光辉，那不是人的眼睛能分辨的。 　　无法理解光辉的颜色是什么，但它就是存在，而且刺眼。 　　“这么硬……”梅丽娅嘟哝，不准备再留手了。 　　“不太妙，说真的，你们谁和我做个交易？”古魔鬼之王也产生了紧张感，担心自己的世界受损。 　　“免费的？” 　　“先别，和魔鬼打交道没好事的，我继续试试。不过，怪不得敢来这里直接读大招，原来是开了防打断……” 　　她留下这些不知道和谁学的话，森时全部听在了心里，但怀念和唏嘘还未变成感触，梅丽娅就消失不见了。 　　转而，她化为一道轨迹，从原地展翅而起，划上天际。 　　紧接着，她高举起巨斧，整个人在魔法的作用下，加速如离弦的箭，坠向地面。 　　下坠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她打算用将一道厚重的斩击，直接干掉这神的造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8节 213·来救场啦 　　那不会是普通的攻击——她对魔法和近身战的领悟，都抵达了非凡的高度。 　　所以在途中，就为自己的巨斧附加了大量的高级魔法。各大元素的力量聚集其中，不仅如此，斧刃之上，还缠绕着某种自创的空间魔法。 　　那是她的王牌，名为“世界的薄刃”。 　　诸界之中，无论何种材料造出的锐器，只要被打造成轻薄锐利的样子，就会损失身为武器的耐久和强度。任何匠人磨练自身，都是在寻找着最佳的平衡点。 　　而这，也是材料和手艺的极限。 　　可她却用不同凡响的方式，找到了另一种解决办法。 　　从概念上，塑造出一层“薄到极致，但坚固而强韧”的空间，包裹在自己的武器上。虽然只能维持几秒，但这由空间所锻造出的利刃，完全超脱于材料之上，是一种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必胜之刃。 　　她没有失败后该怎么办的念头，因为这一击必定成功。 　　于是——她恍如流星坠地。 　　斧刃抬起，落下。 　　空间之刃，和神的使者相互碰撞。 　　手中的触感很是流畅，那代表着敌人像是一张纸，被她切开了。 　　似乎是切到了头部的地方？它没有四肢和该有的五官，是一种古怪的造型，所以梅丽娅搞不清该砍哪里。既然如此，就再来几刀好了。 　　当她的双脚刚刚触地，她的斧刃就已经收回，对着身躯断裂的敌人，又一次挥出横斩。 　　巨斧呼啸出金属的鸣声，无往不利的空间之刃，腰斩了敌人。 　　这下，神的使者就变成了四份。 　　为了来个保险的收尾，她将身躯里的所有爆发力榨干，硬是又来了两下。 　　斜十字斩。 　　做完了这一切，梅丽娅的双臂有些乏力了。她把斧子抗在肩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嘴角浮起自信的笑颜。因为神的使者，已经成了一堆滚刀肉。 　　“古代的东西，砍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算不算赢了？”森时喃喃问。 　　“赢了。” 　　但森时还是不太确定，因为视野里，神的使者的名称框却依旧存在。而且，从那诡异的断面上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这是一坨想要爆炸的敌人，直接砍碎，真的好吗？ 　　“——梅、梅丽娅你这……笨女妖！”可下一瞬间，古魔鬼之王却失声大喊着，“我得让愿和你断绝往来，要不然会变蠢的！谁都好赶紧和我做个交易啊！” 　　“我来，代价是？”森时赶忙问，这猫头鹰慌成这样，说明事情不对劲。 　　“代价是——” 　　“代价是这只鸟的羽毛，看起来白花花的，也很柔软……”忽然出现的柔和声线，和这战场上的焦急不符，“还有，我和小梅丽娅不会断绝往来的。” 　　悄然之间，愿闲庭信步而来，这偌大的世界，也确实是她家的后花园。 　　她抓着左肩，手指拨开了扣环，将扎满漆黑羽翼的披风随手褪下，像旗帜一般扬了起来。 　　披风猎猎作响，吹起的风里，交杂着诅咒和古魔鬼之王的力量。这股力量失去了愿的抑制，瞬间弥漫在了空中，让正要打招呼的所有人都被刺痛。 　　愿正在动用这份力量，周围的空间……不，整个魔鬼之界，都因而被折磨人的阴郁所笼罩。 　　森时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规模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屏息着，不敢开口询问，生怕会影响到她。 　　不过接下来，愿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惊人之举，森时预想中能毁天灭地的招式，也未曾出现。 　　她只是把单肩披风敞开，盖在被梅丽娅切成一堆的肉块上，像清理垃圾，全部裹了起来，最后，还用心打了个蝴蝶结。 　　但愿特意把六片翅膀给留在了外面，所以空间勉强足够。 　　“这是？” 　　“这只鸟看起来要爆炸了，所以……三……二……”愿捂起了耳朵，“一。” 　　当她倒数结束——披风突然膨胀成了一个球，甚至有几根羽毛不幸被震落了。同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响声，但被披风和其中的力量阻隔，只是一声闷响。 　　愿松开捂紧耳朵的手，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会很响。” 　　“……你、你就不能别冒险吗！你知道你还剩多少……我的意思是，刚刚送棺者都要和我达成交易了！我明明能出手了，完全不用你冒险的啊！” 　　相较之下，古魔鬼之王的叱责反而要更激烈。 　　它立即飞到了愿的肩膀上，直接对着耳朵教训了好几句。但愿只是一脸嫌弃，把古魔鬼之王抱在手里，又用力向着天空随手一扔。 　　她兴冲冲捡起披风，用蛮力解开了不幸变成死结的蝴蝶结，把已变成灰烬的尸体，一点点抖在地上。神的使者，就这样憋屈的归于了平静。 　　森时回过神来，长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解决问题的是愿。和平常不符，到了关键时刻，她也十分可靠。 　　她和扑腾回地面的古魔鬼之王，相互探讨了一下，大概把事情搞懂了。 　　神的使者储存着许多能量，而且正好在用神术，一点点转化成神怒。相当于一个被点燃了，即将爆炸的炸弹，而梅丽娅的处理方式不对，那几斧子虽然带它上了路，却也同时，点燃了这些能量。 　　如果不是愿及时出手，森时也没能和古魔鬼之王做交易请它动手，那么这场爆炸的规模会无法估量。 　　“愿的衣服，哪买的来着？什么价格啊，我也想买一套。”听完之后，森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别想了，这次能平安无事，你们都得感谢我。我的诅咒和上面的力量属于邪恶的性质，而且规格高于对方，产生了克制，才让这场神圣的爆炸灾害变弱。” 　　“谢谢你诅咒愿？” 　　“……我……我说错话了，抱歉。”古魔鬼之王低下了头。 　　两双无奈的眼睛，一齐看向了正在清点羽毛的愿。 　　她似乎已经收到了足够的代价，那就是神的使者背上的翅膀。和扭曲古怪的造型不同，这六翼却很美。圣洁的白色羽翼颇为丰满，每一根都蕴含着不会熄灭的力量。 　　她一根根拔走，然后小心地整理起来，梅丽娅走到了她身边，本想为自己的愚行自责一下，但又对愿的行为很好奇。 　　“愿，你一个魔鬼，收集这种东西做什么？” 　　“本质上，我是人类啦。这只鸟的羽毛很漂亮，也不像身体一样会炸，不能收集吗？” 　　“呃……可这不是鸟……” 　　“管它呢，有翅膀和羽毛，能飞，那就可以当做是鸟，这是我帮你们忙的代价。爸爸从小教导我，做了任何事，就可以用‘代价’为借口，去索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19节 214·羽翼和命运 　　“古魔鬼之王，你女儿似乎说漏嘴了？” 　　“送棺者，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笨女儿的意思是，她虽然是人类，但也是在我的教导下，学习了‘交易对等’这条品格的魔鬼。” 　　古魔鬼之王义正言辞的解释着，那张威风的猫头鹰面孔，认真的比平常还要扁。 　　然而森时不太相信：“但和你不同，这种魔鬼的规则，对愿来讲不是强制的……” 　　“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送棺者啊，你可曾相信自己的内心？正视过自己的灵魂？！只要在心中，给自己定下规则，并且去遵守它，那强制不强制都一样！愿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强者……”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 　　森时一点也不信这只猫头鹰的解释，因为它慷慨激昂，大作解释的时候，眼神都是飘忽的。 　　把那些辩白当做耳旁风，森时深思了一下。 　　古魔鬼之王自身，肯定是身受规则约束的。所以即便在刚才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也只能靠接受别人的交易，才有办法动用自己的力量。 　　但她女儿……森时瞅了一眼正在清点羽毛的愿，嘴角随之一松。 　　这也没什么不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付出对等的辛劳，去将它拿到手里。而古魔鬼之王会这么教导，实际上，也是为了让性格温和的女儿，能用“交易对等”这种借口，去得到更多快乐吧…… 　　它深爱着愿。 　　就像现在这样，她正动手，拔掉披风上一部分黑羽毛，换成神的使者的白羽，让黑白色交错。 　　似乎很乐在其中。 　　梅丽娅和她在一起，两位好朋友用日常的语气，闲聊起了刚才那一战的种种。 　　“愿呀，你怎么赶来的这么巧？像是英雄一样，在最佳时机登场，多亏你了……” 　　“哼哼，被你夸一点也不开心。当时我和炎魔谈完事，交代完搬运的工作，就见到你们这边有好亮的光柱！这世界是我的故乡嘛，我肯定要来看看……结果，就看见你对着那只大鸟瞎砍。” 　　“瞎砍？那、那是凌厉凶狠的战斗技巧！是我们女妖族的历史，传承！” 　　“不说这个了，这翅膀被我拔到没毛了……你要拿去做烧烤吗？” 　　“免了。” 　　另一边，战斗的威胁解除，B很干脆就坐回了会议桌前，又抱着剑进入冥想状态。她只是在表达自己会守在真神身边的意思，但这个过程注定很无聊，比起傻站着当忠心的侍卫，还是傻坐着要舒服点。 　　森时发现了一点：“猫头鹰，你女儿，好像挺喜欢羽毛这种东西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的翅膀……唉。” 　　“为什么呢？感觉也不是用来压制诅咒的，为什么要插在披风上。” 　　这个问题，使古魔鬼之王忽然害羞了起来。它很想马上说，但又咳嗽着掩盖内心的欢愉。它扑腾着蹦跶到森时肩上，像是一头醉鬼，红着老脸，用摇摇晃晃的声音和酒友分享小秘密—— 　　“她嘴上说是装饰品，其实……是女儿对父亲的别扭认同感……咳咳，你别说出去！你看嘛，我造型、种族都和人类不同，她却认可我是父亲，就用我的羽毛戴在身上，来含蓄的表达这一点……” 　　“嗯……那个，老猫头鹰啊，我觉得她真的只是当做装饰品。” 　　“尽管嫉妒吧。” 　　古魔鬼之王高兴地说完，立刻飞回了会议桌上，继续摆出严肃而威严的形象。 　　森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简直像是两家的家长，在孩子一起玩的时候，躲在一边闲聊。很有趣的体验，让她暂时忘掉了那些烦恼。 　　不过，愿会主动收集这些羽毛，大概还有别的意义。 　　“你知道生物有种本能吗？古魔鬼之王。” 　　“唔嗯？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你打算和我探讨些什么？” 　　“比如野兽会舔舐自己的伤口，身体饿了会去吃饭，这些都是本能……我在想，神的使者这种圣洁的高位造物，也许羽毛会对你的诅咒有点用，所以……愿主动收集了？” 　　古魔鬼之王先前的开心被吹得干干净净，它理性地沉思过一会儿，随后就将这一点给否定了。 　　“神的造物终归是造物，就像我在人类世界的使者，曾经是雨巫师。你杀过他一次，应该知道阶级根本性的不同……更何况，只是几根羽毛，没办法对我的诅咒起效。” 　　“雨巫师和这东西怎么比……” 　　“更何况，命运的轨迹，可不是这样碰巧的。” 　　它说起了深奥复杂的话，可这并不是呓语，而是它的经验之谈。 　　“我悲苦的女儿十几年都没能得到救赎，但在现在，却因为你的到来，机缘巧合就得到了救赎的关键？这个世界可没这么好心，四季者也招不来好运。” 　　“希望你的悲观是错的。”说完，森时走向了愿和梅丽娅那儿。 　　她俩正在探讨着，那没有肉，没有骨头，材质诡异的翅膀要怎么处理。它曾是神的使者背后的六翼，如今却被扒光了毛，只剩光秃秃的古怪躯体。 　　“梅丽娅，羽毛——能借我一根看看吗？” 　　“嗯，代价……代价就不用了。” 　　森时苦笑着接过羽毛，但立刻就脱手了——因为她拿不住。强烈的刺痛，和她的灵魂似乎有着巨大的矛盾……这是来自本能的厌恶，让她整只手掌都开始发麻。 　　她立刻意识到，四季者的灵魂，和这东西有强烈的矛盾。 　　怪不得，神的使者苦心待机如此漫长的时间，还能因为她的到来而苏醒，当初的神战恐怕很是激烈。 　　无奈，森时从行囊里掏出几根材料，当做是筷子来夹住羽毛放在眼前端详。但这也得不出结果，只觉得好白啊，好柔软啊……她只有靠亲手接触，才可以辨别物品的信息。 　　她先给自己浇了次水，将疲惫的精神抖擞，这才咬紧牙关，再度尝试。 　　她小小的手，缓缓握住圣洁的白羽。 　　这次的厌恶感淡了些，还算能忍耐，她马上全神贯注在手中的物品上。也许这就是让愿获救的关键，她所有的悲观，都留给了另一具身躯，所以积极乐观的心，坚信着这命运可以扭转。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0节 215·这不是我想要的命运 　　【白羽】 　　【神的使者残留的部分，拥有不可思议的神圣之力】 　　物品介绍仅此而已，让森时有点失望。但她没有气馁，总得从各种各样的方面来继续尝试。她使用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技能·魔法练成。 　　大师级的状态让森时冷静，视野开阔，羽毛的每一丝纹路都似乎有着意义。而思维也趋于睿智，她在根据脑海里丰厚的经验，考虑着一切可能性。 　　这片白羽的确……可以用作是材料。 　　很简单的结构，它是从不知何处，引导真神之力的关键，本身也具有强大的力量。要净化古魔鬼之王的诅咒，它似乎有点用。 　　森时最终得出了一个暧昧的答案，这种羽毛也许有用……不过，怎么用还有待深究。 　　她向愿讨来了几根羽毛，然后又对着光秃秃的翅膀好一阵研究，可惜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吃。 　　“是吧，命运没这么简单，它没有垂青于你。”古魔鬼之王无奈的声音，飘入了森时的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习惯性的叹息。 　　“也许命运已经留下了一扇上锁的大门，只是我们还没发现钥匙呢。” 　　“但愿如此。”说罢，森时把羽毛收好了。她总觉得这东西能用得上，但用途还有待时间来搞清。万幸，如今离愿的终点还有些时日。 　　这时，愿抱起了古魔鬼之王，好奇地问：“你在和森时聊什么呀，懒鬼。” 　　“在探讨四季者的葡萄酒。”古魔鬼之王故意撒了个谎，“她们正在种植一种极为特别的葡萄，那滋味……我虽然没尝过，但非常甜美。” 　　“酿酒吗？”愿若有所思，手则本能地揪着猫头鹰的羽毛。 　　森时知道她为了什么而困扰，因为，酿酒需要漫长的时间。为了不让现实从她的口中说出，森时立刻开口打断了—— 　　“愿！我也是大自然眷顾的种族一员。敢肯定熬过了冬天，葡萄就会成熟，那很甜美哦，到时候我会摘几串过来给你的。” 　　“代价……” 　　“让你爹给。” 　　“放宽心，我来支付。”古魔鬼之王也赶紧开口，同时没忘记用精神力幻化新的羽毛。 　　梅丽娅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开口，将话题转向别处：“咱们……事情算是办完了吧？要不离开这鬼地方了？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会跑出来攻击咱们。” 　　“别立……别说这种话，会变成现实的。” 　　同时，森时在心中抱怨了一下自己大号，怎么这种最重要的事都没教给她。 　　不过森时也想回去了……来到魔鬼之界后，睡眠时间早已紊乱。等回去了，就先躺在被窝里，暖洋洋的睡一觉吧。到早上，再试着撒个娇，央求蒲公英替她打理枝叶，浇点四季者的营养剂。 　　虽然有过一场矛盾，蒲公英比魔鬼还要可怕，但公主温柔的那一面，也让森时怀恋。 　　但愿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回去，因为这场神的使者引发的灾害，需要她的影响力来安抚。毕竟这个小集市，本就是她提议办的，如今只是个雏形，将来还要发展成魔鬼之界第一座城市呢。 　　好在，这个世界有魔法，要恢复成原样不过一天的事。 　　古魔鬼之王打开了传送的通道，但离开之前，愿悄悄拉住了森时的手—— 　　“我们是有过条约的伙伴，答应过要帮你们复国……可一直都没帮上忙，还蹭吃蹭喝的……” 　　“……不不不，你帮了我们很多。” 　　“到时候，我会乘着佩达帝国的军舰来。站在甲板最前，用黑雾裹着身体变得很恐怖。这样，就能帮忙一起威胁银月城给你们金币啦。” 　　这让森时心生感动，也似曾相识。似乎在不久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 　　“就像你乘着那艘海盗船来的时候一样？”枝叶下的森时笑着问。 　　“嗯，就像那样。”愿笑着点头，忽然又变得忧心忡忡，“你……别再把船给射没了，我至今还有点后怕呢。” 　　“哈哈，一群穷鬼开船来讨钱，我想射没也办不到的，放心吧。”森时竖起大拇指，亮出洁白的两排牙齿，并对愿做出承诺。 　　她又和挚友梅丽娅告了别，这才和古魔鬼之王一起，送她们离开。 　　穿过通道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气氛很好，而且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但森时总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妙……简直就像是“这一别，就不知何时能再相见”的那种情况。 　　她咬咬牙，又强忍着晕车般的痛苦，扭头蹦回了通道另一端，回到魔鬼之界。 　　愿很惊异：“……有东西忘拿了？圣棺王国的那位强者，你们的确带上了呀……还有别的什么吗？” 　　古魔鬼之王也同样诧异：“送棺者，你是要来做什么的？难道是嫌我没招待好你们，故意让我再开一次门，来表达愤怒？你可以直说的……” 　　“打住打住。” 　　森时挥手，打散了这对父女的胡思乱想。 　　她不是有东西忘了拿，而是想要把心中的不安给赶走。至少现在，她轻而易举的就又见到了愿，接下来也会一样，会一直这样的。 　　这才是她，以及她们想要的命运。 　　不仅如此——森时还有一件东西，想交给愿。 　　她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泛着湛蓝色光辉的小家伙。这柔和、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在满是昏暗的魔鬼之界，是比任何宝石还珍贵的色彩。 　　古魔鬼之王本能地厌恶，因为这至纯的盐是魔鬼的敌人。但它的厌恶立刻变成了惊异，因为这对愿无害，反而有益。 　　“福福。”森时捧着盐精灵。 　　“嗯？森时姐姐？” 　　“替我留在愿身边吧。” 　　“……这里，有海水可以喝吗？”福福有些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 　　森时指着古魔鬼之王：“你渴了，需要补充盐分，到时候就让那只猫头鹰给你开门。顺便来家里汇报一下情况，怎么样？” 　　古魔鬼之王同意了，对它来讲只是举手之劳。 　　“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这个要求。”于是，福福闪着光泽，似乎还有点高兴，“关键是，愿姐姐好强，很可靠，我可以不用去做危险的事啦……愿姐姐也很实诚，不会骗我。” 　　“咳咳，你误会了……” 　　福福又补上了一句：“而且，能随时回家，这就好。”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1节 216·最终旅程 　　四季酒庄的早晨，永远笼罩在一片柔和当中。无关季节如何变化，无关天气阴晴雨雪。 　　如今的时日，离冬季还有一步之遥。天穹似乎蒙上了层深灰，而少数古老的云之虫，也从沉眠中慢慢醒来，为今年的严寒而开始了漂泊。 　　森时回来了！但还在补充睡眠……蒲公英只能坐在花园一角，盯着天空百无聊赖，顺便用自己引以为傲的蒲公英，冠压群花。 　　这些花儿还很滋润，所以还不需要让云之虫来浇水。 　　四季者和大自然关系良好，和土壤、植物、动物，以及云之虫，都有着共存、合作的自然规律。 　　比如，只要是在群花之国的领土，云之虫的雨水，就会按花朵的意志才洒落，而不是任性妄为。即便银月城被暴雨淋透了，四季酒庄还是笼罩在和煦的暖阳当中。 　　但银月城里——这场暴雨，把即将而来的战争情绪，发酵的更为激烈。 　　泥泞和雨水，就足以让人苦不堪言了。而战火呢？那可不讲情面。 　　但很少有人逃离，并不只是因为银月城居民的凝聚力，还因为来犯的是佩达帝国。那可是大海的绝对王者，为财而来，传闻中，早已将舰队布满了附近海域。 　　逃亡？只是加速死亡。 　　唯一的希望，就是银月城独有的飞空船……可巴尔扎克领主，至今还没有任何表示。 　　在这样难熬的氛围中，即便是远居在外的蒲公英，也听见了些传闻。不光战争在酝酿，传闻中，巴尔扎克领主、三英雄之一的曼，久不露面是因为都已经被暗杀了。 　　人们都在等待着，巴尔扎克领主能露面，解释这一切都是谣言。 　　森时回来时，已经让蒲公英知道了内情，所以她没多少想法，不觉得恐怖，反而因为自己安全，而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直到——从暴雨的雨幕当中，走来了一位瘸腿、身形如雾般飘逸的女人。 　　…… 　　云之虫和普通生物一样，在经历了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历史后，也变得衰老而迟钝。不过，它们的记忆还算清晰。 　　每当有云之虫，偶遇到银月城附近的那朵雷暴云之虫，就会感到惊异。 　　这老家伙……是怎么还活着的？ 　　偶然路过的积雨云成虫问：“……长辈，请分我一点雷的力量！我有个远大的梦想，那就是用响雷去吓人类幼崽！等人类成虫收好衣服，就马上跑掉不下雨！那肯定很有趣！” 　　但雷暴云之虫沉默以对。 　　途经此地的高积云之虫，俯瞰到了雷暴云之虫，凭借自己数百年的虫生经验，对它身上的不对劲之处提了点意见。 　　“喔！老哥，你可真他娘的强！哎，但你这身上……臭皮囊啊！矿化病这么严重……要不，咱介绍你，去魔鬼来场悄悄的交易？把矿化的部分给卖了？要不然啊，你这再有一百年，就完全要变矿石咯。” 　　雷暴云之虫对同胞的好心，依旧闭口不言。 　　不久之后——有一只厄龙从远方而来，即便因为封印而陷入沉睡的它，也不由得醒来，徒劳挣扎了一下。 　　是丹尼尔，梅丽娅从小到大的伙伴。 　　厄龙，乃是总计数十种的龙族内，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 　　丹尼尔虽然是青年期，体型也格外硕大了。但比起雷暴云之虫，不过是云峰的一个山尖而已。即便是论实力，它也没有自信能干掉这朵云。 　　可现在的丹尼尔，不像第一次见到它时那样害怕了，反而底气十足。 　　因为它的背上，还有母亲在。 　　现存的最强、最古之龙——“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 　　亦是混沌之土隐藏的最顶尖战斗力，据传，比当代掌权的女王还要高出一筹。 　　论实力，是极少数能与古魔鬼之王相提并论的。不仅如此，经历的历史，也同样足以和魔鬼之界的主宰平起平坐，它们属于同辈。 　　这头太古厄龙，在培养梅丽娅长大后，就已处于隐居状态。但今天，却罕见地出动了。 　　菲南达幻化成了人形，否则光是展翅过境，就会让沿途的大地遭受灾难，生灵污浊至死。如今，她以三十五岁左右，美貌人类阿姨的形象，坐在丹尼尔背上。 　　但厄龙的身体特征，还是一定程度保留了下来。 　　赤红色的长发间，能贯透大地的龙角十分张扬。背部也有微缩后的一对龙翼，那上头被鳞片和翼膜覆盖，遍布着上千道的皱褶。 　　每一道，都蕴含了由数个高级魔法组合而成的强悍力量。 　　她却始终闭着双眼，没有将柔情似水的眼神外露。 　　因为这对龙瞳之中，潜藏着最大的危险。那是厄龙传承下来的两大命运魔法。 　　但除了这些危险之外，她其实只是个和蔼可亲的温柔好阿姨。 　　“妈妈，到了。”丹尼尔用龙吼传达讯息，“那就是我说的千年雷暴云成虫。” 　　“我感觉到了，这只虫子很强，感觉烤烤也会很美味。” 　　丹尼尔嘴巴一张一合的，因为能被妈妈这么评价的东西，可是少之又少。紧接着，菲南达说出了丹尼尔有点不理解的内容。 　　“而那座神的花园，似乎将古老凋零后的花瓣，洒落在了它身上。” 　　“那是什么？” 　　“也就是玫石。” 　　“唔……这就是我们这趟的目的呀。” 　　“我知道。” 　　低沉凶悍的龙吼，和阿姨温柔话音之间的对话，到这暂时停了下来。菲南达在观察这只雷暴云之虫，态度很认真。 　　丹尼尔默默等着，不敢喘大气，生怕打搅到妈妈。虽然她隐退后温柔了很多，但当年可是这世界的噩梦，有数以百万的灵魂，轻易就在她的双翼之下归于湮灭…… 　　那些往事，从小就震撼了丹尼尔，活在母亲强大的阴影中可不好受。 　　它本来接受梅丽娅的命令，是回国去召集各种技师，准备矿石开采的工作。但途中偶然碰见了出来闲逛的母亲，随口提过几句后，就不幸成了背妈妈出门旅游的小厄龙。 　　菲南达很在意这朵云之虫，观察暂告段落—— 　　“那位守墓人留下的遗物……唔，似乎不在，看来白来了。” 　　她虽然双眼紧闭，但并不影响观察和体会世界的风貌。 　　“是被人取走了吗……对了，丹尼尔，这座云矿应该是罗恩·斯托尔特交易给四季者的吧？” 　　“那、那是谁呀？”丹尼尔很困惑，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知道？它很有名的。就是那只很像猫头鹰，属于古典流派，却一直被交易对等束缚的魔鬼。” 　　“噢……古魔鬼之王。对，是它交易给四季者的。” 　　菲南达点着头，心中已经有答案了。那件守墓人遗物，应该是被古魔鬼之王给拿走了。 　　这也是个合情合理的情况，古魔鬼之王是个老家伙，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旁观者，但却是在最靠近核心的地方旁观的。它本就对这世界的一切，都知道得很深。 　　会带走那件遗物，也不足为奇。 　　“白跑一趟了……我还想把怀表之城给搬出来呢，可惜，只能当做旅游了。” 　　“什么什么？妈妈在说什么？” 　　“一点往事，既然没了，就不和你聊这些了。丹尼尔，乖孩子，带我去云上，既然来了，顺手帮小梅丽娅采集玫石吧。” 　　“嗯啊，麻烦妈妈啦。” 　　…… 　　那女人身影，濡满雨水。而她的脸很好看，表情却毁了这种姿容。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但却仍旧咬着牙，露出充满狂气的笑容。 　　蒲公英知道她是谁……不止一次见过了。 　　她是经历过“最终旅程”的人，佩达帝国最强……甚至也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暗杀者，拜丝。 　　“能治疗我的腿么？”她的腿虽然裹着绷带，但连绷带都已经腐烂了，触目惊心。 　　“不能，你差点杀了我的奴隶。” 　　“但没有杀掉——四季者，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了。”她露出了像孩童般纯粹的笑容，但却让人发寒。 　　“——佩达帝国的狼，你已经收到消息了？”提问的是梅丽娅，语气里还裹有毫不留情的威胁，“断腿的狼，打算再做点什么吗？” 　　察觉到不对劲后，虽然正在扎着头发，但她还是从木屋里阔步走出了，她头发优雅的披散，扎发的缎带还在指尖把玩。 　　只要拜丝有任何敌意的表现，这缎带就能成为贯穿喉咙的利器。她站在蒲公英背后，警惕着这位臭名昭著的暗杀者。 　　虽然拜丝被愿弄断了腿，但还是在银月城，散布了大量相当有效、有针对性的谣言，本事相当可怕。 　　“咳，恶魔女妖之王……雨巫师告诉我，可以不用担心冬天了，而且是你们帮的忙……我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 　　“所以，替我治下腿吧？我还想……” 　　她停顿着，容貌也在不知不觉间，第一次变得柔和下来。仿佛不再是杀戮的刀刃，而变成了一张只会划破手指的白纸，上面还写满了恳求。 　　“我还想回国，见那时的伙伴最后一面。” 　　“伙伴？” 　　“二十年前，‘最终旅程’的伙伴……雨巫师，还有奥雷良诺。” 　　梅丽娅不太清楚这个故事，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蒲公英倒是知道不少。 　　就当做是等待围城敲诈期间的闲聊，以及，给这场未能尽兴的战争收个尾，蒲公英一边照看葡萄藤，就着间隙讲了起来—— 　　…… 　　关于拜丝口中的故事，涉及到另外两位人物，雨巫师，还有奥雷良诺。虽然他们名声不好，但也够格称之为传奇。 　　这也是个总被冒险者们，在茶余饭后嚼起的传奇故事—— 　　在佩达帝国，有个历史久远，但极为臭名昭著的传统，名为“最终旅程”。 　　上代帝王无能，而国家也因为兽季，年年艰苦。但高层仍旧给最下层的贫民，留了一条传统的路。 　　每当贫民窟里，有人用意志力熬过冬天，就会被以“三餐都有面包”为饵，招募到国王举办的旅程里。名为“给你美好的生活”，却是一场残酷的贫民厮杀之旅。 　　这些被招募来的人，会经历三天的旅程，靠自己的脚去步行，抵达美好的生活。 　　但却被告知，最终只有一个名额。 　　换言之，就是要让这些人来养蛊，相互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人。 　　留到最后，并且通过了最终旅程的人，就会被上一代的暗杀者培养。经历万千磨难，成为整个国家最凶的那条野狼。 　　这代代传承的暗杀技艺，一直是其他国家痛恨的噩梦。 　　拜丝——正是最后一届“最终旅程”出来的。 　　也很顺利，被培养成了历代最强的暗杀者。但她却不是最终的胜者，反而，是一位败选者。那时的她只是几岁的孩子，不可能赢过任何人。 　　最后一届的胜者，实际上是佩达帝国如今的国王·奥雷良诺。 　　他非常喜欢斗争，这和所有佩达帝国的人一样。战斗是本能，杀戮，砸碎敌人的骨头、刨开心脏浴血，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可他所追求的，绝不是悄悄抹掉谁的脖子。 　　而是更为轰轰烈烈的东西。 　　那场凛冬，让奥雷良诺的头发灰白，但也造就了无惧寒冬的躯体。他通过已是必然，可却认为，自己不该成为被国家奴役的狼。 　　反正这是最终旅程，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小子，反正通不过的话，就是死。” 　　他对自己击败的最后一人说，躺在地上啃着泥巴的是位少年。不知从哪里，偷来了几本水元素的魔法书，成了个很蹩脚的低劣魔法师。 　　“小子，你在被我击败的时候，已经死去了。但现在，我要扭转你的命运，把生命还给你。既然如此，要不要和我去赌一把？” 　　“赌博？” 　　“是啊，听说通过了这个狗屁传统的人，都能见到国王，并且会宣誓效忠什么的……既然是这个国家的王，肯定已经做好了被杀后取而代之的心理准备。我，不想被任何人奴役。” 　　“你办不到的。” 　　“所以说……这是一场赌博。做不到，我们就去喂鱼。做到了，就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去喂鱼。” 　　最后，这位满头灰发，且自称为奥雷良诺的人，真的终结了这项传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2节 217·歉意和表达 　　“那时的我……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即便能侥幸躲在贵族的暖炉屋，熬过了不算严苛的冬天，也还是被抓到了那趟旅程中充数。” 　　当拜丝接过了蒲公英的话，忍着痛苦讲述故事时，她的神情里，也渐渐被当时的怀念所充斥。 　　毕竟，对她来讲，这段已经有些褪色的回忆，是她人生的起始点。 　　她曾憎恶过这一切，而后来，却追随着他们的理想，变得感激这一切。 　　在最初，她只是还挂着鼻涕和眼泪，因为周围尽是杀戮和鲜血而颤抖不已的懵懂孩童。却因为本能地察觉到了谁是最强的，然后悄悄躲到奥雷良诺背后，才逃过一劫。 　　奥雷良诺的性格之中，有着一面叫做“仁慈”的东西存在。 　　所以，拜丝成了他庇护之下的幸运儿。 　　他们的小故事，还有些可有可无的后续。 　　拜丝以为自己能逃过这一难，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却没想到，奥雷良诺带他们不是逃离，而是主动走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深处，当着上代帝王的面，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厮杀…… 　　虽然奥雷良诺的实力恐怖，但也是靠着年轻雨巫师，才成功站到了最后…… 　　雨巫师被拉上贼船后，知晓自己的命运只有取胜这一条路可走。就很干脆地站在了他身边，于是，他不断提出很有小聪明色彩的想法，又时而用蹩脚水魔法骚扰敌人。 　　他们取胜的过程，至今为止还是个谜题，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拜丝也只是一笔带过。 　　后来的事倒是人尽皆知——他们这些弑君者，因为这场壮举而扬名世界，马上就得到了全国上下的爱戴。这位叫做奥雷良诺的男人，亲手剁碎了上代帝王的身体，虔诚地撒进大海。 　　接着，又把上代帝王那颗血液流干，却凝固了苍白笑脸的头颅，当做了供奉海神的祭品。 　　虽然海神没敢要……但还是承诺了两年的渔获丰收。 　　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强大？不就是国家所需要的吗？ 　　人人都在感谢着深海的神祇群，能赐予一位强大的君王，来引领这贫弱的国家。 　　至于那位抱着他们大腿活下来的小女孩，骨子里，也是佩达帝国的强者。 　　这个国家，绝不养吃白食的垃圾。除此之外，她也想继续留在这两位的身边，所以……即便没有资格，她还是厚着脸皮，主动要来了那份接受暗杀者训练的资格。 　　虽然一路坎坷，但这一度丧失了荣光和威名的海盗之国，很快便以强横至极的存在感，延续到了今天。 　　对外，他们三人，以及后来掌管国政的大宦官都十分臭名昭著，但没人敢否认，他们都是国家的英雄。 　　…… 　　“既然咱们不是敌对关系了，那……就治好我的腿吧？” 　　讲完之后，拜丝脸上那追忆往昔的豪情壮志，转瞬间消逝了。反而变成一副狂气如常，有些流氓的腔调。 　　“咳，你们也知道的，我们佩达帝国对朋友是非常热情的，绝不会说背叛什么的。所以，以后我也可以在空闲的时候，用友情价帮你们杀人啊……治好我的腿吧，恶魔女妖之王。” 　　“那个……你们佩达帝国没有朋友，所以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对朋友是什么态度。”恶魔女妖之王冷冷开口。 　　拜丝不为所动：“哈哈，啊嘿嘿，那今天开始不就知道了？” 　　一个凌厉的声音驳斥道。 　　“——别妄想了，四季者不会承认你们是朋友的，这次的帮忙，只是为了利益而已。国家之间绝对没有友谊，你恐怕不懂这个道理。” 　　“哎呀，蒲公英公主，还在记恨那场战争吗？” 　　“不然呢？难道我回头把你们举国覆灭，你也会认为我是朋友？” 　　“不，以我们的思维来看，你真那么做了，将会是值得臣服的强者，我会永远忠于你。” 　　蒲公英冷漠无比地看着她，如果不是森时和他们有约，她已经不顾一切出手了，拜丝也是群花之国的仇敌之一。 　　随后，拜丝放弃了寻求治疗，但也没有失望。 　　“好吧，你做得对，别对敌人仁慈，那是愚蠢之举。” 　　说完，她拖着残破的腿，对这些解决掉佩达帝国寒冬的人行了一礼，然后身影消逝在了无边无际的空气当中。 　　她已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任务，现在回国寻求治疗，并不丢人。虽然那是一条代价沉重的路，需要很麻烦的波折……但至少能活下来。 　　她走后—— 　　“哼，果然没有礼貌。”蒲公英气鼓鼓的，“居然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刚才对我们的礼节，是佩达帝国著名的海盗献上战利品的姿势啊。”梅丽娅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我的意思是，解决问题的明明是森时，居然不和她打招呼就走，这不是没礼貌吗？” 　　“你说得……嗯……该怎么说呢……你说得对。” 　　从多种角度分析了好几遍，梅丽娅还是点头同意了这一点，因为比起那些狗屁的道理来，自家爸爸反而更重要一些…… 　　说起森时来，现在她俩独处，有一点也让梅丽娅很是在意。 　　“你已经不厌恶森时了吗？即便她是送棺者？虽然这件事……我也很震惊。” 　　“不……我从没厌恶过。”她的微笑有些失落。 　　“可你当时还挺可怕的，想把森时给……该怎么说呢，我能理解你会憎恶送棺者，但当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当时我很生气啊，她把这么大的秘密瞒着我……呜，现在还是很生气啦。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她其实很早以前，就对我表示过了歉意，我早该想起来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本来哭丧着脸的蒲公英，嘴角忽然诡异地扬起。 　　那简直像是一位单身多年的壮汉，某天回家，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个漂亮姑娘！ 　　这表情，使梅丽娅身为女妖的直觉在剧烈咆哮。 　　不对劲！ 　　“你……蒲公英公主，不，邪恶的四季者！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对你的歉意是什么？” 　　“你听了可能会伤心吧。”蒲公英偷笑个不停。 　　“什、什么？” 　　“森时呀，她……她亲吻过我的蒲公英两次……”蒲公英羞红着脸，头顶那朵刚浇过水，本来精神抖擞的蒲公英，也用扭扭捏捏的方式，卷了两个弯。 　　梅丽娅满脸愕然：“这……是啥意思？” 　　“哼哼哼，四季者的秘密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所以，早已用这种方式，对自己表达过歉意的森时，蒲公英又有什么理由去怨恨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3节 218·她们都不在家 　　“福福……帮我拿一下……床头柜的头绳。”一段懒散而疲惫的声音，从已经有些单薄的被褥里传来。 　　幸好，森时早已习惯了自己现在的声音，否则每天早上听见这娇滴滴的小嗓子，可能就直接掀开被子起来发情了…… 　　“……”福福并没有回应森时。 　　“福福？可爱的小福福？你去喝海水了吗？”她又重复了一遍，觉得很奇怪，因为平常小家伙都是在床头柜安然休息着的。 　　“……” 　　森时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小手来，在床头柜上来回摸索。都已经赶走了一只窗外来的无辜瓢虫，却还是没有抓到那熟悉的盐精灵。 　　“呜……福福没了。”森时觉得自己灵魂被掏空了，损失巨大。 　　“现在是09时18分20秒。”反倒是时间精灵主动做出了回应，此刻听来也很悦耳。 　　“珊……早上好。”森时立刻追问，“你的小伙伴福福呢？” 　　“盐精灵前辈吗？被你借给那位身受诅咒的人类了……应该是这样吧？”珊的语气有点疑惑，这本来是它藏在怀表里目睹到的事实，可森时却在不停追问，简直就像是福福还在。 　　珊怀疑，自己可能走错了时间？ 　　经过这个提醒，森时顿时想起了事情的真相，努力从被子里清醒过来。 　　她翻出头绳，自己把一头的长发扎成马尾。经过一夜的睡压，头顶那些越发丰茂的枝叶，被压得有些扁，这也和她的心境有些相称。 　　有些失落。 　　小家伙不在了……还挺不习惯的。 　　接着，睡眠问题……身体和精神都很饱足。她粗略算了下，自己回来躺下，大概……睡了一整天还多？难怪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 　　比灌了一瓶精神活力剂，再让蒲公英浇冰水，顺便对草莓枝叶来个全套的四季者独特保健还要舒服。她就体验过一次这种枝叶按摩……本来还想要的。 　　只可惜，后来和蒲公英有了点小矛盾。 　　和自家公主的关系，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她穿好了衣服，下楼去想打算漏个脸——但蒲公英和梅丽娅，却都意外不在。 　　据在葡萄藤间劳作的苏玳说，当昨夜的暴风雨散去，她俩听见“巴尔扎克领主要宣布大事”的传闻，就双双赶去银月城了。 　　对于那座城市，有某种重要的事情正准备发生。 　　森时转念一想，梅丽娅对于整件事都知情，也绝对是可靠的伙伴，她和蒲公英都去了，就代表出任何问题都不足为患。 　　而B，仍旧选择留在了酒庄，她要等着亲自接引森时去圣棺王国。 　　不过最近和平了下来，她也不至于整天挂着剑在周围巡逻，干脆去和蒲公英那还在养伤的小奴隶·艾莎莉雅接触了。 　　虽然无法帮忙净化上瘾物质对身体的影响，但，她可以指引艾莎莉雅的信仰之心，拥有第二次的信仰人生。 　　谈话间，艾莎莉雅表露着想回圣棺王国，却完全不知情，自己反而是送棺者的直属奴隶。 　　在真神的居所间，过着让圣棺王国每个人都羡慕的每一天…… 　　除此之外，B遣返了自己带来的所有讨伐……朝圣团。这些家伙并无不满，因为B拍着胸脯，亲自保证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关于真神的一切，她委托了斩瓜者这位绝对的狂信徒，去传递给教宗……以及一直在向送棺者献上祈愿的侍神者。 　　届时，为了送棺者而生的，世上最虔诚的侍神者，一定会因此而喜极而泣的。 　　总而言之，森时干脆选择留在家里。 　　因为筹划太久，但一直进度缓慢的那件事，终于迎来成熟的转机。正巧！现在大家都不在，酒庄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无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失败还是大成功，闹出什么乱子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所以—— 　　她立刻严令所有人不要靠近木屋，自己收拾打扮到了最极致。于是，反锁上自己寝室的门，像是要举行宗教仪式一般，将筹备已久的材料们，一样样摆在桌上。 　　首先是——这个计划最为根本的部件“万亿星谱。” 　　森时甚至不想去观赏它，因为这张星谱之中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让人深入其中，灵魂会被吸引到无法自拔。 　　其次，是装在酒瓶里，从远古幻龙那儿汲取来的“知识之泪。” 　　第三件重要材料，则是送捡尸人上路后，从她那儿得到的战利品。罕见的梦幻材料“捡尸人的曲谱。” 　　这三种材料，都是满级中，最顶尖那档次的素材。 　　光是它们，加上一些从杂货店那儿采购来的常规高级材料，森时就有足够的自信创造出相当厉害的东西——但这件事，远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她手头还剩一根古魔鬼之王的羽毛，一堆神的使者的羽毛，这些玩意儿说不定都可以用上。 　　所以！打造出来的东西……森时百分百用不了。 　　无奈，她的等级实在是太寒碜了。 　　这件装备，是森时寄满希望的。亦是她目前为止，提高自己实力唯一、确实的手段。森时可不想晒到满级，等群花之国都复辟了，再去使用这件东西，那才叫浪费。 　　所以——冒个险会很有趣的。 　　她需要能移除物品等级限制的材料，可少之又少。 　　森时曾入手过一件，可那段木料被她搞成了讨债之弓。她当然不至于切了讨债之弓，用这些木料去强行制作，但一些无关痛痒的尝试，却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想着，森时把那把老伙伴掏了出来，手感熟悉，布满了血丝纹路的长弓，像世上最娇艳的姑娘一样躺在她床上，等待森时。 　　她也掏出了一把坚硬的锉刀，跃跃欲试。 　　“老朋友啊，我是如此信任着你，如今我碰见难关了，还需要你的帮助。来吧，给我一点点木屑……分我一点木屑，对你应该没有影响的，对吧？” 　　但对于即将制作的东西而言，一点点的木屑……也许，就足以引发巨大的质变。 　　…… 　　（PS。只身来到了厦门旅游，然后发现似乎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只能在旅店默默码字，还有，热到我要爆炸了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4节 219·还需要更多 　　她的手指，在讨债之弓上来来回回。常握之处的木纹，已被皮肤温润了些。指肚感受着力量在木材中流动的韵律，并用一颗细心去体会。 　　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出对哪里下手，影响最小。 　　长弓弯曲的木材本身，那流畅的造型内部，全都是力量集中，精神力循环的部分。这里，不可能动。 　　但两个尖端，那被雕刻后的柄部，则像是装饰品一般，有些多余。 　　“从这里动手。” 　　她像是在修复脆弱的工艺品，指尖的动作轻盈，像是停了一朵湛蓝蝴蝶，却不愿去惊扰它。崭新的锉刀，则在上面轻轻来回，和木质互相奏鸣。 　　很顺利，她将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木头，给略微锉掉了一层。 　　看起来，这些细碎的木粉，同样有种浸了血液的质感，材料本身的力量并没有丧失。而她的讨债之弓，属性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方案……可行。” 　　她捏了捏拳头，觉得颇为自豪，因为自己俨然是大师做派，眼光精准到让人发指，思维也开阔的富有创造力。这样顺利下去，事情不就立马成了？ 　　“嗯……不能骄傲。” 　　欲速则不达，她喝了口凉水，让自己渐入佳境。 　　按森时的想法来看，材料并不是需要全部用上，才能体现出效果来的。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全部按照《无声世界》的设定在运作，反而是格外精细的现实。 　　她倒是很久没确认过自己的力量了，更甚的是，她时常会忘记，自己还有一套可以数据化的人物面板…… 　　如果是大号的话，恐怕隔三差五就要拿出来看一遍，欣赏欣赏几乎都达到满值的数据吧。 　　但她不同。 　　毕竟，目前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与正常的游戏世界有点不同。 　　战斗的时候，她所依赖的，正是这把格外特别的讨债之弓（还有各种大腿主动来投），而不是靠那些强大的技能、属性数据堆砌出的力量。 　　现在，倒是有必要看看——她闭上了眼，仔细在脑海里琢磨自己的强度。 　　姓名：森时 　　种族：四季者 　　等级：41（下一级所需经验值：121512/1856400） 　　当前称号：【魔法练成大师】，对魔法理论和造物的领悟抵达极境之后，才能自豪戴上的称号。对于魔法工艺的任何产物，都有微弱的品质提升，物品也将拥有大师级的个人风格。 　　力量：82 　　智力：483 　　敏捷：512 　　意志：145 　　幸运：4 　　“这个等级？呃……脱离新手期了，真好……不过升级效率有点略高啊。” 　　陷入了沉思当中后，森时开始回忆自己的种种历程。 　　记忆深处，上次确认自己的面板，已算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虽然感觉时间的流逝倒并不算太过匆忙，但这狭窄的时间段落内，事情却发生了一大堆。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小码头边。 　　她偶然发现自己的称号，其实是可以按照游戏时代那样，按自己的意志更换的。这对她是个惊喜的大提升。 　　但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隐藏至今的【送棺者】之名。 　　那之后，经验有加这么多吗？她有些质疑。在酒庄里倒是晒了挺多太阳，至于亲手干掉的敌人？ 　　似乎，就只有在银月城的夜市，以及之后对付那个麻烦冒险团的战果而已。 　　她拿出纸笔算了算，可这是个连她这样的老玩家，也难以估计的运算过程。她不清楚，那些动不动九十、上百的家伙，对于低等者来讲，经验的加成会是怎么计算的。 　　诚然，森时非常非常不擅长数学，但归根结底，这个游戏本身的数据设置，就非常愚蠢和不够透明…… 　　“算了，反正我现在41级……别的不管了。” 　　她将涂涂改改、写着运算数字的那张纸撕碎，又将碎屑丢到一边，再度进入了魔法练成的专心境界。 　　摆出来的材料旁，多了一份——不知名的木材粉末。 　　魔法师的副手·魔法书，一般来讲是不可或缺的。不光可以降低精神力的消耗量、提升能力，也可以变成召唤系、增幅系，甚至可以叠加元素的种类。 　　但万亿星谱不同，常规来讲，它制造出来的成品，则囊括了全部的功效。它是依靠悬于夜空的繁星来增加魔法效果，而繁星的数量使然，排列、组合都丰富到让人咂舌。 　　所以，它会自动感知精神力的变动，自动翻到对应的星域，并以此来完美提升任何魔法。理论上，它还对其他任何使用“精神力”的东西有效。 　　但森时想打造的，可不止是这样。 　　她还想为这件完美的辅助装备，增加点攻击手段，比如什么什么夸张绚丽的魔法，来丰富她贫乏的武器库。 　　万事俱备——她开始动手了。 　　首先要将万亿星谱裁剪，制成魔法书的模样。 　　它虽然记录的星空领域广袤无垠，但表现在纸张之上，也只是生前世界里，一张标准的“世界地图那么大”。想弄成书本，其实只会是短短二、三十页的内容。 　　放在动不动就是砖头书，可以直接拿来砸人的魔法书里，算是相当的小薄本了。 　　这一步骤，相对来讲倒是很简单，就算拿剪子瞎叽霸剪、拿手哗啦啦撕，它的效力也不会有影响。森时就属于后者，这件珍贵的玩意儿，被她徒手搞成了二十三份。 　　她拿羊皮纸、装订线、精神活力剂、凝固的精神力结晶，迅速搞好了书的封面和尾页。 　　接着，她用无光黑水晶制成的笔，刺破自己指尖，将血液凝聚在上头当做墨水。动笔，于封面上歪歪曲曲、写下了《万亿星谱之书》这个名字。 　　这代表着血液的主人，将与这片承于纸上的繁星，建立联系。 　　很老套——但无可避免的环节。 　　之后，需要把一页页的星谱碎片黏在羊皮纸上，然后插入书中。但森时加了改造，以最高等的知识之泪、木料粉末来制作粘合剂，这是最关键的一环。 　　会为一页星谱碎片增加力量……至少理论上可行。 　　可到了途中，她就发现，这种配方做出的粘合剂，原材料完全不够。还需要从心爱的讨债之弓身上，得到更多。 　　…… 　　（那个那个，我不艹粉的，我怕你们的小身板受不住。所以不要妄想问到我酒店的位置和门牌号，哼哼哼。 　　对了，老书《但愿世界能和平》打了六折……付费的老读者们不要为此来揍我，因为打折这种事情，编辑是不和我商量的……对此我很抱歉。）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5节 220·不够圆满 　　她继续动着手，但问题却越来越严重。光是抠墙皮般挤出来的那么点木头渣子，完全不够用。这种木料能起效，可并没有预期那般顺利。 　　当她拿起锉刀，对着讨债之弓又来了一发—— 　　后来的事，就不太对劲了。 　　讨债之弓本体的属性、特效，虽然没怎么变。 　　但是装备所需要的等级，却从无限制默默变成了等级1……这可不是好征兆啊…… 　　森时的锉刀从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差点砸到害羞的小拇指。这现实，实在是格外残酷，更是在一步步展现自己的强大，证明着森时的理论并不牢靠。 　　“我似乎看见结局了。” 　　最好的结果，是止损，到这里为止，停手，一切照旧。 　　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并不是森时性格莽撞，喜欢不顾后果直接猛干。而是因为，这珍贵的万亿星谱，已经永久黏起了两张……有所残缺，就没办法构筑新的东西。 　　制作已经开始，材料已经消耗。 　　一切，都无法回头。 　　但还有个盼头—— 　　即便只是插入了两页万亿星谱的残页，可那本半成品都算不上的魔法书，已经向着周围散发光辉了。黯淡，若隐若现，但光辉能直接淋透人的灵魂。 　　森时得把它做完，只能咬咬牙，继续动手。 　　讨债之弓渐渐变秃了，因为两个装饰用的角，都被磨损掉了。而结局就是，它失去了身为弓的性质。 　　它已经不是一把武器了，转而变成了普通的道具。 　　【失效的讨债之弓】 　　【因为残缺，而变得不再足以承受弓弦的力量，也许只能重新改造了】 　　“妈的。” 　　一不作，二不休，森时破罐子破摔，一锯子腰斩了讨债之弓。有个格外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不断敲着钟，鸣声催促她继续动手。 　　她的木料变得充足，粘合剂不再是局限。在粘完了所有星谱之后，她甚至还有富裕，来把古魔鬼之王的羽毛给弄一页。 　　古魔鬼之王的力量，并未像一如既往那样强横，直接替这本书定下“邪恶”的基调。只是成了这本书内，精神力循环构造中的一环。 　　最后——森时把捡尸人的乐谱，放在了早已留下的第一页。 　　就像画龙点睛，当这不过四行的乐章，放进书中之后，它被激活了。这正是森时想要的效果，这本书的一切，都被旋律化了。 　　于是，它得以变质。 　　不再只是单纯的辅助工具，反而得到了一项可供使用的主动技能。因为这件材料的特质，就是强制赋予装备一个特殊技能。 　　在被捡尸人袭击的那一瞬间，这计划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如今，更是得以结果。 　　一样东西的制作，结束…… 　　魔法书：【万亿星谱之书】 　　基础攻击力：1-1 　　基础魔法攻击力：1-1 　　等级要求：50。 　　物品说明：精通许多技艺的大师·送棺者破罐破摔，强行制作出来的魔法书。握住的话，就将感受到万亿星谱的力量在其中沸腾，整片古老的繁星，都在其中闪烁。 　　装备能力： 　　一、“繁星的祝福”：一个人的寿命有限，但繁星的数量却了无止境，每一粒繁星都会眷顾着其所象征的事物： 　　“损耗精神力的技能，将得到繁星的巨大加持。” 　　二、“懊悔”——人生之中，再怎么贫穷的人也会失去财富，若是每一笔都记录下来，依旧会是可观的数字： 　　“这本魔法书，将记录下真正失去的金币。并辅助所有消耗精神力的技能，使之获得等价损失金币额度的魔法攻击力，性质为邪恶。” 　　附加技能：旋律 　　使用者将获得一个技能，翻动书页时，会奏出繁星的旋律，有较低概率，展示出使用者将来一天内的命运轨迹。 　　森时放下了它。 　　脑子很乱，需要冷静。在浇了冰水，满头植物都开始抱怨喝太多后，森时冷静地坐在太阳光之下，想着这件装备的种种。 　　首先——目前41级的森时，还用不了它……但看得出，它还是被木料给降低了装备等级……森时决定暂时忘掉这个无奈的事实。 　　至于它的辅助效果……第一条还算好理解，那就是万亿星谱魔法书本来的力量。 　　但第二条…… 　　“这是我神格的性质使然吗？” 　　按森时的理解来看，换言之，她每失去的金币，每笔都会被这本小册子给记录在案。丢的越多换来的战斗力加成就越强？ 　　她开始觉得，还不如一辈子不涉足战场要更好，那样至少能攒下钱。 　　而这件装备被赋予的技能？她就有些捉摸不透了。命运的轨迹是什么？就像那些占星术士一样？但算命的结果却只有一天的未来？这也太紧凑了。 　　至于那个“较低概率”，让森时决定忘掉这能力，反正要看脸的东西，是注定与她无缘了。她这辈子，也就开小号抽奖的时候会运气好一点。 　　所以，这就是她期待了很久的神器。 　　说实话格外让人失望，为了造这么个玩意儿，她可是切掉了讨债之弓的。目前来看，不太值得。 　　她盯着床上那堆残余的木料，抱着怀念的心态放在手中，却发现物品的名字依旧没变。依旧还是【失效的讨债之弓】…… 　　它似乎还没有完全死去。 　　森时如一堆灰烬的心，尚还没被人一口气吹散，还有机会复燃。 　　她的表情坚决，决定继续撸起袖子干活。 　　“不能放弃。” 　　“这不是你的结局啊，森时。” 　　她用直白但有效的台词鼓舞自己，打消着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木料还有一半能用，讨债之弓还不能死。这是另一种重生……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一定要亲手把事情扭转成这个样子。 　　这些木料……再做个小弓？不行，弯曲度不够。 　　改造一下做个小弩？也不行，这些木料完全不够。 　　这么点木头，还能改造成什么武器？用上木头的武器本来就不多，除了做刀剑的握柄之外，可选择的就已经全列出来了。总不能做成一根根牙签，去当飞镖来使用吧。 　　“……等等？好像……还真有？就算不是一大块木头，也能粘合拼凑起来……反正我胶水强无敌。” 　　森时得出了答案，脑海中的那东西也叫弓。 　　不过加了个字，全名叫弹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6节 221·显然不行 　　这件事，涉及到森时从今往后的战斗力问题，在这个实力颇为重要的世界里，是相当于半条生命那般严重的。 　　更何况，作为《无声世界》的顶尖玩家，她曾经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只做个卖萌的小草莓。就算是做小草莓，也得靠实力升到70级，要不然草莓还结不出来呢。 　　种种因素叠加，像是汽油灌入了饥渴的引擎。 　　她充满干劲，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行动力，迅速在笔上画着设计图。 　　理论上，用木榫的结构加上粘合剂填充，就可以保证做出非常坚固的弹弓握柄。而橡筋也不是问题，讨债之弓原本的弓弦就很合适。至于弹药……塑形魔法可以做出足够强度的弹丸。 　　虽然和长弓比起来，它失去了很多应有的格调，但总比什么武器都没有要强。 　　森时对弹弓的印象，并不是停留在拿来打无辜的小麻雀，或是悄悄打人窗户那么简单。制作精良的弹弓，再加上钢珠弹一类的玩意儿，威力是很强的，而且轻便、隐蔽、比长弓也有优势！ 　　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边用这些理论，安慰着冲动的自己，一边动手切割木料。 　　这些工作没多少难度，她只要计算下握柄的曲度和尺寸，并对比自己的小手掌，做出尽量舒适的握柄。 　　不过，为了增加些美感，让这把平凡的弹弓也能符合她的身份。森时找出那袋宝石原石，切出几颗代表不同元素的小宝石，嵌入了木材之中。 　　武器总是要镶嵌宝石的，这可是一种很古典、实用的工艺，弹弓也不例外。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把弹弓倒是出炉了。 　　武器：【讨债之弹弓】 　　基础攻击力：1-1 　　等级要求：50。 　　物品说明：精通许多技艺的大师·送棺者的心血之作，弄没了本来好好的长弓，改装成了这把弹弓。制作者手艺精湛，应有的力量被保存了下来，但……材料不足，它变得不那么亲近制作者了。 　　“……该死，用不成。” 　　至于武器拥有的能力，还和讨债之弓一样，敌人越富则越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又翻开了万亿星谱之书，发现这东西也不靠谱，居然没记录下她损失的九亿金币？意思是，这东西是新作，记账的业务，也是从零开始的。 　　为此，森时很沮丧。 　　从好的一面去考虑，她可以把钱币送给敌人，这能使万亿星谱之书的加成生效。再因为敌人的富有度上升，又得到讨债之弓的多次加成。 　　除了贫穷会始终伴随森时，至少这是种完美的输出循环。 　　贫穷。 　　她不断唉声叹气，把弄得到处是灰的寝室打扫了一遍。 　　而那两样新鲜出炉的武器，则被随便丢在床边，她开始反而、仔细地翻看地图。 　　接下来，她必须要去升级了。 　　无论之后有什么破事会影响她，她都必须拒绝，然后踏上刷怪之路，变强再回来。幸好并不是没有盼头的，42到50，这个阶段，按游戏的思维来看，也不是太难。 　　“这个等级，最佳的刷怪点……嗯，是去刷那些海边的怨灵。我看看，那个地点……哦，是在如今的圣棺王国边境，正好顺路嘛。” 　　森时清了清嗓子，打开窗户，对着酒窖那边嚎了一嗓子—— 　　“B——！！！” 　　“……怎、怎么了？！有何吩咐！敌人吗！” 　　几秒后，这位满头是汗，拿着剑的漂亮女人，似乎燃烧了圣力，只为了能尽快飞奔到森时楼下。 　　“没事。” 　　“……这是在用玩耍，考验我的信仰？” 　　“不不不。” 　　森时摆摆手，又对楼下，仰望自己的B举起地图，问道—— 　　“我问问你，圣棺王国边境……这个叫‘海货村’的地方，还有没有作乱的海上怨灵？在一百多年前的时代，那片沙滩有一大堆怨灵，日夜出来祸害人类。” 　　“您忘了？因为圣棺王国的建立，这些旧时代的污染，已经被您的光辉给净化了。”她一脸莫名，觉得真神这是想出了新花样，来测试她的虔诚。 　　“那……鱼头怪和章鱼怪什么的，还在吗？整个海岸线应该都有分布的。”森时按压着太阳穴跳动的青筋，问出第二个备选方案。 　　“噢，那些种族的话，早已因您的伟力而折服，和我国达成了条约。和人类共存，并成为我国的优质劳工。它们亲手搭建了很多乡村教堂，我认为您回国之后，也该亲自嘉奖它们的族长。” 　　“……东雨区森林里的猛虎和鼠人族呢？” 　　“猛虎已被当地的强悍种族驯化，鼠人族的话，因为能得到足够的食物，就变成了我国的特殊雇佣军。常用来损毁敌人粮库、后勤补给，它们对您的信仰可是很充沛呢。” 　　森时再也按不住了，整个人像融化一般，瘫软在窗台。 　　她有气无力地说：“那我过段日子再去圣棺王国，我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为、为什么？！您不满这种繁荣的情况吗？！” 　　B大惊失色，她本来话语中是带着骄傲感的，因为这些灾乱得以平息，是在真神信仰指引下的各种业绩。 　　可真神听了这么多好消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森时想了想，又问。 　　“现在，年轻的战士、魔法师，能去哪里用实战和危险来锻炼自己？” 　　“呃……”B忽然噎住了，本来流畅的对话变得阻塞，“这个问题……您真的想知道？” 　　“说来听听？” 　　“这是世俗国王的方针……和我们宗教体系关系不大……” 　　这个问题牵涉的内容似乎很重要，B直接脸红红地爬上真神的窗户，悄悄钻了进来。然后严肃地表示，这必须小声、当面来转达。 　　“确实如您所想，在和平年代降临后，国家安稳了很多。这使得我们富裕、安居乐业正在腐蚀人心，有违教义‘财富会带来死亡’，锻炼战士的地方也很难找到了。” 　　“所以？” 　　“世俗国王想出了一项机密的政策，并认为，一定程度的混乱，对国家的进步是必须的。” 　　她以认真的态度缓缓叙述，但讲出的内容，却带有些荒唐感。 　　“所以，王位继承人在继位之前，会被派去执行一项特殊的锻炼……那就是成为叛变者，以领导人的身份，引发一场合格的叛变。”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7节 222·宣讲 　　圣棺王国的世俗国王，是依托于宗教的巨大影响力，但仍有许多强大实权的职位，并非一个虚名或傀儡。 　　这是多年前，初代教宗设置、并沿用至今的政治布局。好处是，使宗教和世俗区分开来，都能各自掌握一些权力，并相对独立的来运作。 　　这会使得国家多元化，有不同的视角、思维方式，来多方面审视整体的未来。 　　如今的国王，算是位很有想法的人。 　　他要求，自己的继承人，必须要引发一场合格的叛乱，来证明自己各方面的能力。 　　毕竟治国理政需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帝王学的那一套。换个角度的话，这些同样可以适用于反叛军的领袖。 　　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并从无到有，使一场叛乱变得有声有色，那就证明至少基本的素养合格了。 　　这就是鉴定王位继承人合格与否的挑战。 　　大概把这个政策口述了一遍之后，B窥探着森时的脸色，语气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主要是……国外和国内，也有很多势力觊觎您留下的财产，想颠覆这个国家……这样的政举，也可以将暗中对国家不利的人召集，并处理掉。” 　　“所以按这位国王的想法，这个提议是利大于弊？” 　　“对……就使用了起来。” 　　“我想想——‘大事不好啦，陛下，您儿子叛国了！’，‘无妨，那是朕的旨意。’”森时模仿着影视作品里的口吻，说完自己都苦笑了起来。 　　“……您挺有幽默感的，不过这就是事实。” 　　B不知道该不该笑，表情变得很尴尬。为了让气氛赶快正常，她忙着得出结论，来对真神最初的问题作答。 　　“我国年轻人的培养，就是拿这些反叛军练手。” 　　“原来如此。” 　　森时觉得，自己也不太好去刷这些人，果然还是先绕道吧。和圣棺王国不同，别的区域肯定存在几个等级相近的野外区域，虽然效率没那么高就是了。 　　就先和梅丽娅去混沌之土玩？还是去世界各地的独立城邦，来次怀旧之旅？ 　　她还有一把法杖，一个高级魔法可以用。 　　等默默练个十天半个月，再去圣棺王国视察金钱堆砌出的繁华好了。 　　“您这本魔法书……” 　　“怎么了？那是我新做的东西。”森时假装不在意，但实际上有点自豪，因为B眼睛瞪得相当大，一眼看出了万亿星谱之书的价值。 　　“有一种相当强大的邪恶之力。” 　　“……其实不是我做的。” 　　B显然没有相信，声音细若蚊音：“伟大的送棺者，要是您隶属于邪恶阵营，其实我一点也不会惊讶……但请您提前和我说……我好熬几个通宵去接受。” 　　“你可以离开了。” 　　…… 　　想移居到银月城的人，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少。它始终和平、强大、繁荣而且生活质量优越。但实际上真的搬来的人，少之又少。 　　这里的住宅太过稀缺。 　　直到今天为止，梅丽娅都不够理解这句话。 　　当她和蒲公英伪装成普通的银月城居民，悄悄来到三英雄纪念碑广场的边缘时，她才深刻意识到，这座并不算广阔的岛屿，究竟塞有多少人。 　　整个广场没有任何的空间被留下，但凡留下了几寸平地，都被脚给占据。 　　甚至那平常不允许太过靠近的纪念碑，也被许多人围抱着，昨夜新献上的花束早已踩成烂泥。有人爬上了纪念碑，为了从更高之处眺望。 　　没人责备这些人，只是在吵杂刺耳的环境里，捏着嗓子大喊，想问问这些人登高远眺的家伙，是否看见巴尔扎克领主到来。 　　战争之际，所有人都从屋子里出来，到了这儿。 　　忍受着吵杂、异味、拥挤，就为了听领主的一句回答。 　　但也有例外，这无法计数的人群里，也有屈指可数的人，以空间魔法独立了自身，在另一个空间里悠闲地等待。这些人纯粹是来凑热闹的，因为他们怎么都能逃掉。 　　其中就有梅丽娅。 　　“人这么多，房子什么价格啊？” 　　“最便宜的，只有一个房间的，也得三十枚金币。” 　　“简直疯了，在小城邦都能买到带花园的了。”她感慨着土地价值的不同，又用手肘碰了碰蒲公英，“公主啊，你的酒庄连地皮一起卖掉的话，得上万金币吧？” 　　“不止，两万枚也能卖到，有人对我开过这个价格。”她耸耸肩，又表示说，“不过我不可能卖的，酒庄是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而且两万枚还不够复国用。” 　　梅丽娅又质疑道：“要是五万枚呢？” 　　“五万枚？够了，肯定成交。不过搬走之前，我会和土壤商量好，有个一年期的慢性剧毒来谋害买家，到时候再用低价买回来就好。” 　　“你这人……那个，四季者也有好坏之分吧？森时就很善良。” 　　“嗯，我不否认这一点。毕竟她的时代，群花之国还很强大，那时的四季者，没必要搬出本性来对待世界……和我们不同，她面对的不是充满敌意的世界。” 　　梅丽娅正打算就之前的群花战争，发表些看法，就听见空间之外的世界，被一个人的现身而点燃至沸腾。 　　“——是巴尔扎克领主，居然出来了。” 　　“还真是。” 　　“因为拜丝走掉，他总算没了性命之忧吗……之前一直在干什么呢？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话，应该是在搞那些狡诈的小手段来自保。” 　　梅丽娅猜测着他的计划，而蒲公英则一直露骨地抨击对方。她们的声音传不出去，但现实之中，来自民众的呐喊却一浪高过一浪。 　　人们在质疑，战争将至，为何领主和三英雄没有任何作为。 　　那位金发如雄狮的魁梧男人沉默着，在刺耳的质疑当中，不加任何防御，便阔步走上了台阶，抵达自己应在的地方。 　　俯瞰广场人潮的宣讲台。 　　他站在那儿，极为有力量地抬起了手—— 　　“他要开口了，这是他惯用的开场白。”蒲公英说。 　　“嗯，能不能要到钱，就看他对待这场战争的态度了。”梅丽娅也在同时提醒。 　　一圈金色胡须之中，巴尔扎克领主张开了口，一段自信十足的声音，顿时荡过人群。 　　声音豪迈，经由每一缕人和人之间的缝隙，不断向外传递。哪怕是最远处的旁听者，也将他的话收进了心里。 　　“——战争，是不会到来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8节 223·那就上天吧 　　他信誓旦旦说出的这句话，虽然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亡，但却留在了所有人心中。 　　这句话意义非凡。 　　整个广场，都在古怪的沉默中凝固，所有前来聆听领主发言，为了得到让人安心答案、恐惧着战争的人们，却都因回答而沉默着，不敢相信这内容是真的。 　　巴尔扎克领主说……战争不会到来？ 　　但传闻里，猎群舰队已经包围了整座岛…… 　　不仅是广场，就连由梅丽娅构造出的异空间内，也被古怪的气氛所占据。和巴尔扎克领主、银月城的居民不同，她们的消息并不闭塞，所以知道整件事的内幕。 　　“……恶魔女妖之王。” 　　“我没泄露过情报，他怎么知道的？见鬼。” 　　“不是，我想问，互相在身边插入负责情报的探子，是正常的做法对吧？那会不会是这样，巴尔扎克领主从这种渠道，得到了消息……” 　　梅丽娅仔细斟酌着这个可能性，但还是对蒲公英摇头否定了。 　　以她对世界的了解，她可不认为这是真相。 　　“按常识来考虑，他应该没有机会。因为银月城安排在各国的内应……相当很弱。他们没为战争投入过多少，除商业、农业外，就只在叫伪学工艺的那个玩意儿上投入巨大，所以……他没办法获取到这种情报。” 　　蒲公英又瞪着大海问：“会不会是佩达帝国主动告诉给了银月城？” 　　“也不会，那个国家虽然野蛮，但非常守约。” 　　“不管原因是什么……咱们的钱要不到了，是吧？”蒲公英那对眼眸，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梅丽娅觉得气馁，对她来讲，这也是个失败的结果。 　　身为立于顶点的存在，对于“失败”本身是非常厌恶的。 　　巴尔扎克领主究竟是从哪里知道，战争不会到来的？ 　　整个广场，已从巴尔扎克领主的话里清醒。 　　然后人声鼎沸，大量的疑惑、兴奋、质问，瞬间变成吵杂上天的叫喊声。人人都想知道，为什么这位领主如此自信？以至于打断了他的发言。 　　良久后，他才用几度的挥手，将音量尽可能平息。 　　他站得更高了些，声音却压得浑厚。 　　“质疑、担心？完全没必要。因为这座城市长久以来的积累，会拯救所有人。战争不会到来！不会！我们也许没有力量去撼动敌人的舰队，但安稳地活下来，却不是问题。” 　　——“巴尔扎克领主。” 　　有个不容置疑的声音，稳稳压过杂音，显然是来自人群，是一直隐居在银月城的退役强者。 　　——“你的意思是，用飞空船来运送我们逃跑吗？佩达帝国盯上的猎物，可不会因为你在这承诺几句就松口，所以我猜你是打算避开战争的锋芒。” 　　“的确，避开战争，但手段并不是逃跑。民众无需担心这些，等到舰队出现在海平线那一端，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安心。” 　　他对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回答，即便分不清是谁在问，但这个问题很重要。 　　——“巴尔扎克，你打算赔款吗？我听说佩达帝国是为钱而来的。如果这样就能解决，我们不介意帮你凑些金币，让这座城市继续和平。” 　　另一人开口，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些富庶的居民，倒是愿意缴纳“和平税。” 　　蒲公英也跟着晃来晃去，兴冲冲地挥起小手，嘴里还附和不断“对，付钱，付完钱就和平了。” 　　“不打算。”但巴尔扎克领主是这么回答的，不容反驳。 　　——“别卖关子了，对你的民众来讲，更重要的是安心感，而不是装模作样的说几句话。巴尔扎克，把你的计划说出来！” 　　“不能让我保留悬念吗？”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笑了一阵：“……那我就将底牌给你们看看吧，银月城，并不是白白耗费着你们的税金，造出的东西，可不止几艘能飞的船。就算我们的敌人，是旧时代的海上霸主，但那又如何？” 　　他对身后跟随的一班人，下达了某个指令。 　　那些人都是工匠模样的家伙，有的苍老而睿智，有的年轻而身体强健，也有几名精干的女性。但当领主的命令下达，他们无一例外，脸上都染起了兴奋的神采。 　　“去触碰天空吧——去大海的波涛，拍打不到的地方。” 　　他们似乎知道领主的计划。 　　“似乎……巴尔扎克领主不是知道了我们的内幕，也不是打算交钱免事。”梅丽娅揣测着，“而是有某种可以避免战争的手段，所以才这么自信。” 　　“你觉得会是什么？” 　　“看看吧。” 　　蒲公英和梅丽娅的两双目光，成为了翘首以盼的万众之一。但几分钟内，没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有那队工匠，在地上写写画画，而且用上的笔和手法，是魔法练成的手法。这种构筑和精神力相关的制造型魔法，出现在地面上反倒是有点稀奇。 　　蒲公英看不懂，梅丽娅也如此。 　　她们都默默考量着，如果森时在，一定就能得出答案了。不过很可惜，那家伙还在家里睡懒觉吧。这也许和银月城独有的“伪学工艺”有关，但又不太对劲。 　　这项工艺，虽然内容不少而且原理古怪，但都偏向于民用才对啊……毕竟，总能造出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大东西，来让生活变得便利。 　　出现在如今的这种场景内，是意味着有军用的一面吗…… 　　议论纷纷中，答案很快出现—— 　　巴尔扎克领主的手，指向了群众的背面。人们尽力扭头望去，每双视线都高高抬起，这才见到惊人的那一幕。 　　那是什么？ 　　一座城市？不……只是城市的一角。 　　“那是……我的家？！”有人愕然。 　　“那是我的店……”一名店员认出了天上的招牌，那是他早上亲手擦干净的。 　　“那是商业街啊！整个浮起来了？！” 　　银月城的一角，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完全挣脱了岛屿的束缚。这些建筑依托的岛屿本身，也被剜出了银月岛。 　　岩石、泥土、都还沾着来自大海浸泡出的湿度。 　　虽然是难以理解的一幕，但这部分直接浮空而起了。 　　…… 　　（既然寄了这么多刀片给我……那好吧，我收刀片。等我旅游回家，就开始一天万字的爆更……有多少都砸来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29节 224·先知般的森时 　　这一幕，就是巴尔扎克领主所掌握的底牌了。 　　答案就在众人面前，面对那些海上凶残的霸主，他的应对方式就是飞起来。 　　整座城市，连同所有人一起飞起来。如果真能办到，并且悬浮在空中的话，敌人的爪牙就伤害不到了。这场在海上酝酿的战争，自然也就打不起来。 　　本来城市规划紧凑、严密的银月城本身，因为这点改变，直接空出了一圈大坑。 　　如果不抬头，看上去还以为银月城被陨石砸了一发。 　　巴尔扎克领主望着悬浮，但有些不稳定的城市一部分，露出由衷自豪的神情。 　　另外，也没人因此受伤。毕竟绝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到了广场来。也许有少数留在那儿的，大概也只是被晃得头发晕，并没有掉落下去。 　　“战争——是不会来到的！”他又呐喊了一遍。 　　质疑声全然消失了，反而变成喜悦的喊叫。 　　只有少数人还能从容，心中随之浮起疑问，巴尔扎克领主是怎么办到这种事的？而且一直保密到了现在？ 　　…… 　　“这……这这这这，怎么搞的？我的密探究竟在做什么？这么大的秘密，也没发现吗？” 　　梅丽娅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了。 　　蒲公英也脸色铁青：“城市……飞起来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搞到这种技术的？我还以为让船飞起来就是极限了。” 　　“关键是没戏了啊！在空中的话，佩达帝国也没办法攻下它。” 　　“是啊……” 　　“蒲公英公主，还是放弃吧，没办法围城了，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她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遵从理性，“除非搞点小手段……但那太刻意了，可能彻底激怒银月城。” 　　蒲公英也默默点头，没办法要求得更多。这种能避免战争，又能赚到金钱的手段，已经是运作到极限了，本来十拿九稳——可耐不住，银月城也有一手够硬的底牌。 　　广场上欢呼声，如同海啸引发的浪，梅丽娅和蒲公英都很消沉。 　　她们心照不宣的决定，回去和森时商量一下再说。 　　…… 　　酒庄——森时也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她当时正在晒着太阳，然后书写自己未来几天的升级方案。可随后，她头顶每片枝叶都暖洋洋的享受却消退了。她习惯性抬起头，想看看是哪只云之虫遮了太阳？ 　　却惊了一跳，因为银月城的一部分，正遮天蔽日。 　　“这……这这这……什么鬼东西……”她却很快发现了异样，“嗯？这个技术……所谓的伪学工艺啊？和那些‘旅行的灵魂’用的循环体系也一样。” 　　她喃喃自语，因为悬浮的部分，正散发着很是厚重的特殊精神力循环。 　　这让它挣脱了这个世界的引力，接着，只需一点点的推动力，它就能飞起来。这就是悬浮的原理，很简单，但却要求完美的处理引力带来的种种影响。 　　而且——这种循环的设计，有着特别的厚重感。 　　这是技术积累的结果，而非灵光乍现的天才之作。 　　恐怕……是经过了以百年为长度的酝酿，一点点在实用中发现问题，加以改进，最终才得到的成熟技术。单从技术上讲，说是完美也不为过。 　　就和飞空船是一样的。 　　森时就站在窗畔，对着这庞然大物观察了很久，甚至把自己刚刚写好的升级地点，也全然忘了。 　　这东西是要做什么？银月城居然还有这种手段？靠这个的话，不就可以避免战争了吗，那她们的劫富计划已是一堆废纸。 　　森时琢磨着，脸色越来越糟。 　　她——以及广场上的所有人，在此时此刻都注视着悬空的城市一角。 　　而没有发现，那空缺的巨大地洞是如何的黑暗。 　　这大块头在飞到一定高度后，也就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落回原地。碰撞时，整座岛屿却安然无恙，半点的震动也没有产生。 　　她不算傻，根据今天得到的一些讯息，立刻得出了结论。 　　蒲公英和梅丽娅不在，去城里凑热闹。而既然巴尔扎克领主召开了一场重要的演讲，内容主题就是最近酝酿的战争。那这一幕，就是他搞出来的。 　　目的是……对，安抚民心。 　　他大概已经达到目的，所以就停了下来。 　　森时想通了这些事，反正也没热闹可凑，就默默坐回原位，只是遗憾着，可能钱收不到了。有点遗憾，不过拿不到也就算了，没什么损失。 　　但她屁股还没捂热木头，就又挪开了。 　　她是四季者，满头的枝叶对于光线是非常敏感的—— 　　既然浮空的城市回到了地面，那么，被遮蔽的太阳光也该重新照耀才对。但为什么，阴森的气氛仍旧笼罩着呢？明明太阳周围没有丁点儿的浮云，它却依旧晦暗。 　　森时打了个冷战。 　　总觉得有点毛毛的，很奇怪的感觉。 　　正好，梅丽娅和蒲公英的脚步声、交谈声，从楼下传了出来。 　　“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也该醒啦，不然咱们就去掀她的被子，看看她给自己缝了套什么小内衣。前段时间的晚上，神神秘秘说是叫什么罩来着，不过我没记住。” 　　“……不、不好吧？这也太没有教养了。我……要考虑一分钟。” 　　“——我听见了。”森时严厉地呵斥住了她们。 　　二人纷纷表示她听错了，然后装作没说过这件事，就一路小跑上了楼，推开森时房间钻了进来。 　　脚步焦急，看起来是带着问题而来的。 　　“内衣……我是说，森时你是大师级的魔法练成者，看见刚刚的东西了吗？银月城造出了能浮空的手段。” 　　“是啊……看来战争打不起来了。”森时也回话，有些遗憾。 　　说完，她习惯性地看了外面一眼，发现之前晦暗的天空变得明艳了起来。太阳，也从容洒在她枝叶上，暖洋洋的感觉回归了。这就有点奇怪了，刚刚的都是错觉吗？ 　　梅丽娅用闲聊的语气问—— 　　“对了，蒲公英公主，如果到时候，连你的酒庄也一起飞起来，那算不算侵吞你的财产？” 　　“……那我一定很愤怒，愤怒到想把银月城打落下来。咦，森时，你做了弹弓啊？难道早就预测到了？”蒲公英满脸惊喜。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0节 225·又是这鬼东西 　　蒲公英的视线一扫，惊喜地发现了弹弓，看起来还是新做的。 　　家里会鼓捣这种小玩意儿的，自然只有森时一个。 　　她磨蹭了一下，决定还是伸手去抓弹弓。这动作让森时有点心慌，毕竟和她这样的小号不同，蒲公英至少也是晒了十几年太阳的正统四季者，哪怕是个大豆，晒几个月就已经能酿酱油了。 　　蒲公英更不用说，早已拥有很高的等级。 　　万一她真的拿着弹弓去乱打呢…… 　　没办法，森时抢在她之前，动手把弹弓拿回，然后塞进了行囊深处。还好，万亿星谱之书因为存在感过强，森时早一步已经收起了，不然谁知道她们又会七嘴八舌地谈些什么。 　　“……森时，不能给我看看吗？”蒲公英怏怏不乐。 　　“嗯，这个是我随手做的东西啦，只是拿来打鸟的，没什么意思……”她随便搬出了个借口给自己。 　　“等等，打鸟？”这让蒲公英有些吃惊，赶忙接着问，“可是呀，鸟儿不都是我们四季者的好朋友吗？可以传播种子……你要打鸟？” 　　“——海鸥。”森时面朝大海的方向。 　　“噢噢，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点头接受了森时的解释。 　　梅丽娅默默记下了，自家爸爸可能还有一颗童心，会做弹弓来玩。毕竟在这世界，弹弓也算是小孩子的玩物。 　　既然这弹弓不是拿来打银月城的，二人都略略失望，又不得不认真琢磨对策。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还是讨论起来了。 　　“让佩达帝国来象征性的逛逛，然后就放弃吧？”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但这次之后，银月城的名声会节节攀高，总感觉有点不爽。” 　　“也不知道哪里研究出来的技术，怎么就能办到这种事？森时是怎么想呢？” 　　“这个嘛……总会有别的机会赚钱，这次就算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各家都没什么损失，我们四季者也安全了，算是好事。”森时并不是敷衍，而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的。 　　蒲公英和梅丽娅都点点头，当做森时是在安慰她们。 　　她们又叽叽喳喳闲聊了一阵，聊到愿和魔鬼之界，又讲起了酒庄的运营，葡萄酒堆积太多始终卖不掉之类的。 　　可话到一半，蒲公英突然皱起了眉毛。 　　“怎么回事……大自然的状况不太好，在哀鸣。” 　　“什么？” 　　“大自然在哀鸣……你听得见？” 　　父女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蒲公英突然说的是什么。可这位公主之后的动作，倒更发让人疑惑。她直接从窗户口翻了下去，踉踉跄跄落在花簇里，然后一路小跑赶向葡萄藤。 　　梅丽娅对此很好奇，她仗着自己有对翅膀，立刻就跟着飞下去了。 　　至于森时，跑到窗边，手也撑在窗栏上，本也想流畅翻身出去，然后满分落地。但她刚把一只脚搭在窗台，就没继续了。 　　这可是两层楼的高度啊…… 　　森时只好扭头，乖乖从楼梯走。 　　下楼，步入空气之中，她感觉很不好。本来是微凉但有些凉爽的世界，此刻却充满折磨。 　　仿佛，空气里蒙着一层淡淡的灰。 　　有点像生前的工业城市，空气情况最糟糕的时候。那会儿一旦呼吸，整个呼吸道都会被灰尘沾染，只能戴口罩。 　　但现在，这儿的感觉要更糟糕，呼吸时反而有点让人发疼，就像是一呼一吸间，某种毒素就会在身体里自由扩散开来…… 　　不仅是呼吸难受，她头顶的几十片小叶子，应有的日晒也不够充足。灰蒙蒙的感觉再度笼罩在空气里，阳光稀薄。像是画面被调低了对比度和饱和度，变得颜色黯淡。 　　她想呼唤福福来图个吉利，但那小家伙不在，森时强压下那股忧心，跑到了蒲公英身边，以防有任何东西，会伤害到好不容易关系又和她融洽起来的公主。 　　蒲公英不再照看葡萄枝条，而是立刻靠近了森时好几步。 　　她低声啜语：“……有东西出来了，不太妙的东西。” 　　“东西？”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附近明明不应该有的……应该是某种沉寂了很久很久的厄雾。” 　　说完，她继续盯向插在树妖身上，正在一点点长大的葡萄藤，不知不觉已将法杖握在手中。而身体也已经紧紧挨在了森时身上，想借此获得些许的安心。 　　厄雾——当这个始终有点不吉利的词出现，她和梅丽娅都吃了一惊。 　　“可……那东西并没有显形啊。” 　　“空气很浑浊，阳光照射不进来。你不是四季者，也听不到大自然的哀鸣，但我敢肯定，厄雾至少正在经过这里。” 　　森时也捂着口鼻，心里一跳。 　　倒不是因为害怕，毕竟B和梅丽娅都还在。关键是，厄雾出现？这不就代表着，又有打了不用负责的小怪物，可以给自己涨涨经验了吗？她正好需要这个。 　　关键是，厄雾从哪儿冒出来的？ 　　只要知道了地方，她靠近过去，说不定就能找到些聚集在一起的高级炮灰。她一把火烧干净就好了，想到这儿，她也掏出法杖，把隶属于火元素的宝石镶了上去。 　　“这不是厄雾会经过的地方，理论上是会远离的……” 　　“蒲公英公主，我至今还是没见到该有的黑雾。” 　　“我也……” 　　“难道附近有涌出点？” 　　说完，蒲公英忽然抬起头，与之相对的，空气里那种浑浊感消失了，太阳和海风再度温柔。但任谁都知道，这事可能不太对劲。 　　梅丽娅不紧不慢，保持着从容的态度询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判断？四季者公主的直觉？我每年都要和厄雾打交道，交手了数百次。厄雾也许会吞噬别的怪物，得到隐藏身影的特征，但涌出点的新生厄雾，至少是能保持黑雾的模样。” 　　“我没见到那种黑雾。”森时也说，“所以……涌出点在哪？会不会伴随着很多怪物，我们去找——呃……” 　　森时打断了自己的话，因为她有了些不太妙的联想。 　　毕竟，这件事来得实在是太突然。本来风平浪静，自然环境无可挑剔的银月城，却莫名被厄雾给侵蚀了？ 　　和它同时发生的，只有那件事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1节 226·涌出点的位置 　　“蒲公英，你确定这东西……有涌出点？”森时想印证自己的想法，便问。 　　“对，大自然正在哀鸣，如果是跨海而来的常规厄雾，不会麻烦到这种程度。你也应该能感觉到吧？咱们叶子感觉不到日晒了，还有刚刚空气里的那种……” 　　她没说下去，但眼神却和森时交汇。有很多感觉，是言语描述不清，但同胞之间却能互相理解的。 　　森时点了点头，除了她感觉不到大自然的哀鸣之外，公主说得全都对。 　　“这件事，没发生多久，而且是同时……” 　　“所以，我就猜测是有涌出点的……而且，是突然被挖出来的。时间上，挖出到溢出，最多差个几秒，十秒。” 　　蒲公英没有说得露骨，可言语之间，还是表达了她的推测。既然愿不在这儿，她们的心思又都不单纯，三人都不约而同，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件事。 　　——银月城的浮空计划。 　　如果没有关联，这么巧合的时机？简直不可思议。 　　“至于黑雾，看不见是正常的。” 　　蒲公英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她对大自然的种种变化十分敏感，所以在这件事上格外有话语权。即便是梅丽娅，也在谨慎参考着她的意见。 　　“我猜，这股厄雾被压抑了太久。得到解脱的机会，就立刻四散、远去。而且格外强大，居然让我的土地也发出了哀鸣……幸亏，它没有在这里作恶，只是留下了点痕迹。” 　　“痕迹？” 　　“刚刚持续了没多久，遮蔽了天空的那种晦暗，也许你感觉不到，毕竟这片土地和外族的相性不好。总之，那种痕迹现在已经散掉了。” 　　说罢，为了清理这种损害，蒲公英取下花冠，将蒲公英小黄花的一片花瓣取下。用某种特殊手法，将它蕴含的力量，粉撒在整片庄园。 　　除此之外，她还对着天空招手，唤来一只路过的纯白色细雨云之虫，降下温润的雨水。 　　期间，梅丽娅问—— 　　“假设你说得都对，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这么理解，银月城附近出现涌出点，让某种特别强大的厄雾来到了人类世界。但这种厄雾，急速离开了银月城，去祸害别的地方，可离开的速度太快，任谁都没发现？” 　　“没错。” 　　梅丽娅一脸扭曲：“我们先不去计较，涌出点和银月城这档子事儿有没关系……蒲公英公主，知道厄雾离去的方向吗？” 　　“向我提出这种交易？这个要求可是代价很高的，恶魔女妖之王。” 　　“……说吧，你想要啥，我不指望你像魔鬼那样公平交易，总之别太漫天要价。” 　　蒲公英只是在模仿古魔鬼之王，用俏皮话来改善气氛。所以她摆摆手，打消了这种玩笑话。她自认不是魔鬼那样不近人情的家伙，指了几个方向。 　　这里是岛上，她指的地方自然都是海的彼岸—— 　　厄雾并没有去混沌之土，但去了圣棺王国的方向。除此之外，还有另一边，是向着一个古怪的地方……因为那条路的沿途，不存在任何文明。 　　她们没空去探究后者，急忙叫来B，三人七嘴八舌好一番描述，才让她理解自己的国家可能有危险。 　　厄雾只是在大海游荡，那损害并不大。但这个方向，沿途有两座独立城邦，大大小小几十个村落。经历这些，才会抵达圣棺王国。 　　不仅如此，野外怪物也栖息着少量，虽然等级高低不一，但一旦沾了厄雾，就会麻烦起来。 　　漆黑、迅猛的雾，会吞噬掉触碰到的一切。任何抵抗都是徒劳，迟早，会被洗干净灵魂和生命，只留下被原初之恶强壮过的身体。然后忘了一切，去淹没更多的人。 　　这种毫无喜悲，纯粹是无情吞噬的进攻，才是整个世界最让人谈之色变的敌人。 　　它的存在，使佩达帝国和混沌之土，都因而受足了苦头。也是许多商船、独立城邦的噩梦，一旦出现，就意味着灭亡。 　　“森时，你的国家似乎要出问题了。”蒲公英真心在担忧着。 　　“还好，那队强者都回去了，至少也不是没抵抗能力。” 　　“爸爸，对付厄雾是整个世界都该做的。我也让丹尼尔去帮忙吧，它对付那东西非常有经验。但……恐怕我们只能保护银月城，而海边……那座会最先被接触的银戒城……大概要完蛋了。” 　　“——B。”森时开口，因为B正等着。 　　“我……我在。” 　　“你赶紧回去吧。” 　　“那您要跟我一起——” 　　“我暂时不去，蒲公英的推测如果都是真的，那这件事有更麻烦的东西。”她朝向银月城的方向，“厄雾的涌出点就在这里，埋在城市之下。但巴尔扎克领主，打算让整个城市飞起来……万一还有更多的厄雾呢？” 　　B满脸愕然，渐渐变为钦佩和敬意。在她的理解上，森时的意思是，她要肩负重任，去和厄雾的涌出点战斗，那将会很恐怖。 　　“我明白了——但我们也不会拖后腿，必然会让国土保持纯净，等着您带着胜利驾临。” 　　“赶紧去吧。” 　　B饮下一瓶圣水，渐渐褪去了那股百无聊赖的感觉，反而因身负重任而精神抖擞。她英姿飒爽地告别了酒庄，最后迈出的一步，展示出了一国最强者的风采。 　　她的这一步，跨越了浩瀚的海。 　　…… 　　“这算是有借口阻止银月城升空了？”梅丽娅说，她不知不觉已经扛起了斧子，似乎想去摆摆女王的架子，“不过这也不算借口，厄雾的涌出点……得谨慎对付。” 　　“又有收钱的机会了？” 　　对于厄雾要去咬谁，说实话，蒲公英是一点也不关心的。 　　森时腼腆地点点头，她自己也有想法，要是这厄雾能温顺地、献出脖颈给她，乖乖变成经验那就太好了。 　　但解决方法并不只有一种，去硬碰硬反而是愚昧的。 　　“我有个最保守，可靠的方法。”森时试着提了出来，“和佩达帝国讲，让它不再派兵。银月城知道和平到来，就不会让城市悬浮。下面的厄雾也就不会冒出。” 　　“说实话，我同意爸爸的方案。但我觉得不行，巴尔扎克领主恐怕不会相信蒲公英的推测，反而会认为这是个阻止升空逃避战争的手段。” 　　“你说得对，除非有证据。” 　　“而且，如果我有个憋了好多年的技术，终于能搬上台面，那我肯定会用来大肆炫耀的。” 　　…… 　　（我这个月，已经收到你们爱的三千多张刀片了。我自己抽金蛋还攒了七百多张，加起来四千刀片吧……呜呜呜，我……我只能从明天开始努力爆更了，要全部收下刀片，从明天起，可能每天得5-7章才行。 　　请大家督促懒惰的月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2节 227·他的理想 　　“看起来，您很高兴？巴尔扎克领主。把古老的技术搬出来复刻成功，就这么值得你开心？” 　　“是啊，对我来讲意义非凡……呃，我的意思是，至少这座城市能继续安稳下去了。好了，我们过会儿聊。” 　　巴尔扎克领主态度冷淡，对身后发出讥讽的人随口回答。甚至连转过身，去正面他也没有。仍旧在看着那队技术员，给自己写好的报告和答案。 　　这座岛屿，在伪学工艺的技术下，凌驾于世界的运作规律之上。靠着这一点，它成功离开了大海，飞向天空。 　　虽然是赶鸭子上架，紧急搬出来用的技术。但这第一次试验，就迎来了成功，他当然笑容满面了。 　　事情全都很顺利，如今，得到满意答案的民众，也都已安心地散去。而负责城市技术队，则在准备进行第二次尝试，为今后将整座岛屿浮起做准备。 　　“这件事之后，您的威望会更高吧？但为什么，就连曼去世，您也不在乎呢……” 　　“我说了——我们过会儿聊。” 　　他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自己背后的，是个上年纪的男人。虽然打扮得干净、整洁，俨然剧场上饰演主角的人。但从骨子里，透出着一种颓唐而虚浮的感觉，像是大病了很久。 　　“曼的死，对您来讲什么都不意味着？”他的双眼却极有神。 　　“怎么会，再怎么说他也和你一样，是这座城市……乃至于举世闻名的三英雄之一。我很遗憾，但杀他的人，是历史也拍得上号的暗杀者，这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一张雄狮般的金色毛发下，霸气和喜色都消退，转而面露遗憾，但虚浮的男人并不认可，他没听见半点的真情实感。 　　巴尔扎克领主完全是在说外交辞令。 　　而他自己呢，虽然已经为这座城市……乃至是巴尔扎克领主效力了很久，也颇负盛名，但还是产生了不满—— 　　“不，领主，您并不关心这种事。是啊……您只在乎，现在有机会要靠近神的居所……对吧？” 　　“……这是我的梦想，当年就已经阐述给你们了。可惜，不能带曼一起去靠近神的居所，很遗憾。” 　　说完后，他目光落下，继续观察那些报告书。 　　广场下，人群已经全然散去，多数人都放松了下来，因为转危为安，而嚷嚷着要好好去吃一顿。技术人员们也同样兴奋，正在努力准备下一次试验。 　　巴尔扎克领主正打算好好欣赏，甚至是参与这场重头戏，然而那虚浮的男人，又一度打断了他。 　　“比天空更高的地方，会是你们追寻的伊甸银行吗？你的理想就像漂浮的城市一样，没了根基。” 　　“那又如何？主流意见认为，天空不是伊甸银行。所以，他们栖息在比大地更深的地方，并向更深处走去。” 　　他不以为然地用鼻子笑了笑，接着说。 　　“而我不同，我心中的伊甸银行就在天空之上，所以我来到这里，做到了今天的这一切。” 　　“那好吧，希望到时候，您能为曼立一座墓碑……算了，您早已立好，三英雄纪念碑就是了。” 　　“那么，我们过会儿再聊。” 　　他收起了不满：“姑且告诉你一声，佩达帝国那位暗杀者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用继续在这里保护你。我想暂时去逛逛，反正银月城安全了。” 　　“嗯，是个好消息，随你去吧。” 　　时机正好，技术人员也传来了消息。 　　——“巴尔扎克领主，下一次的测试已经做好准备了。” 　　——“这次，我们打算让郊外的区域浮起，尽快引导民众回到安全的地方。” 　　巴尔扎克领主很兴奋，立刻跳下了讲台，去那些脑袋聪明的技术人员身边。这些家伙，都是他为了心中理想而全力培养的，为银月城贡献了很多，而成果普遍都不错，倒没白白投入那么多。 　　银月城的气质和别处完全不同，要先进得多，正是得益于这些人。 　　“不用打仗了，真好，和平是技术进步的土壤。” 　　“说得没错，拿着刀子互相捅，那真无聊。” 　　巴尔扎克领主表面点头，认同了这些杂谈。但心中却有所感激，毕竟战争是个好用的借口。无论是对敌人来讲，还是对他这位受害者，都是一样，是可以用来粉饰理想的借口。 　　少年时——他带着干瘪的行囊，从暗无天日的地下离开。抵达了这阳光太过刺眼的地表……这是人类世界，也是在遥远时代，由真神之手创造出的地方。 　　此处，才是他理想的踏板。 　　现在……他有了机会，能接近心目中的理想之地。 　　他一路走来，只为了到那儿看一眼。 　　去看看宁愿栖息于黑暗中的“旅行的灵魂”们，穷尽一生，世世代代也想抵达的圣地·伊甸银行。 　　想去看看，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又究竟有些什么？ 　　这个地方充满了古怪，明明只有少数神话和传说，记载了它的存在。而且都是轻描淡写的几笔，本该被完全忽视不计……可却又仿佛，能勾起灵魂深处的共鸣，始终让人心生向往。 　　“差不多了。” 　　“嗯，还有几十秒，燃料就会生效……真希望这次试验也能顺利。” 　　“是啊。” 　　他静静等候，等到这些铺垫结束，他就会像真神一样俯瞰世界，让世俗的纷争离他远去。 　　银月城会连同岛屿一起上天，但却不会带四季者的庄园一起浮起。就让佩达帝国赶来、却发现敌人已经飞走，而恼火不已的舰队拿它泄愤吧。 　　“巴尔扎克领主。” 　　“谁？” 　　“我来自混沌之土。”她出现在广场的另一端，一步步走来，虽然离着百步之遥，但声音和存在感都很有魄力。 　　“……恶魔女妖之王？”他很是困惑，不得不先行回到现实，否则计划会被这位性格随意的人阻挠。 　　“我打算和你谈谈，银月城下面的——” 　　——“好了，开始试验。” 　　——“郊外区域已经分开，开始升空……和刚才让银月城升空一样，总感觉有什么鬼东西推了一下，才这么顺利……” 　　郊外的区域，像一个空心的圆柱，缓缓腾空而起。 　　巴尔扎克领主望着这顺利的进展，感到颇为满意，但同时也问。 　　“恶魔女妖之王，我们在进行避免战争的伪学工艺试验。您想来做什么？是要谈论战争的事？银月城下面怎么了吗？” 　　“居然又飞了一坨出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3节 228·还是遗迹 　　事先，经过了三人的内部讨论，森时和梅丽娅都觉得，是该暂时放下成见了。 　　这厄雾对谁都没好处，去动手处理下总是好的。虽然不一定是她们亲自动手，至少也要知会巴尔扎克领主一声。 　　所以，梅丽娅决定拿出自己的地位，来和巴尔扎克领主来一场对话。以她发言的威望，很容易让他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可惜，来晚了点。 　　她阴沉着脸，总不能扭头就走，还是先看看情况要好些。 　　这时，所有人都在欣赏岛屿上天的壮阔景色，赞不绝口，只有梅丽娅对它毫无兴趣。比起飞在天上的泥巴和石头块，更下方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如果这里也有厄雾的涌出点，事情会变得很棘手。这不是能独善其身的事，她没办法因为遭殃的是别国而拍手称快。 　　“巴尔扎克领主，我建议你们尽快结束试验。” 　　“为什么？” 　　“你们的岛屿下方，也许会有点什么。” 　　巴尔扎克领主有些发怔，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同时，梅丽娅专注至极，但并没有见到黑雾窜出。和上次不同，她从头到尾，把整个过程目睹了，她对自己的眼力挺有自信，即便对方速度再怎么快，也能被捕捉到才对。 　　现在，岛屿的一部分已经升高，但仍然不见动静，大概代表着这次是安全的吧。 　　…… 　　“森时，偶尔也帮帮我嘛……我一个人虽然习惯了，但还是会累的。” 　　“嗯，我去泡冰茶给你消除疲劳，也会拿毛巾帮你擦汗。还有，今天、后天、大后天都由我洗碗。” 　　森时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可靠。说完，她动起脚，打算离开庄园，回木屋拿茶和毛巾。 　　当商量出结果，而梅丽娅走掉之后，她们就在庭院，安静等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蒲公英一直在照料家里的植物，似乎很疲惫。 　　不过得到森时的承诺，她停下了手里的自然魔法，虽然很高兴，但又不大高兴。嘴唇时而拧成歪曲来表达不快，可时而又扬起笑意。 　　“我的意思是，偶尔也帮我照看庭院、护护花草什么的，不要吝啬你的自然魔法。” 　　“你是指这个啊……照看花花草草，我是外行。” 　　“哈哈哈，四季者特有的笑话。” 　　她似乎真的被逗笑了，顺手擦了擦顺着额头流下的汗滴。 　　虽然现在稍显繁忙，但这样和平悠闲的生活景致，才是她希望拥有的。只可惜，往往这样弥足珍贵的时间，会被打搅。蒲公英抬起了头，看向小码头的方向。 　　“有东西，似乎是厄雾。”她感觉到了大海的状况不太对劲。 　　“……又出现了？” 　　“嗯，十有八九……我倒不觉得意外。” 　　森时严肃了起来，但无奈她也不觉得意外。这是正常的情况，总会有更多、更多的麻烦，尾随着偶然出现的敌人而来，这可一点也不少见。 　　她掏出法杖，本想问问是从哪个方向、去往哪个方向，但很快就自己感觉到了。 　　很近……似乎，就在脚下—— 　　像是一颗渐渐苏醒的心脏，于大地之下恢复了律动。它缓慢的每一次跳动，虽然摇晃不了大地，却能敲打人的脚下，即便隔着靴子的厚底，也足以清晰感觉到。 　　有东西存在。 　　“为什么在附近……简直像是冲我们来的。”森时认真分辨了一下，发现源头是来自小码头那个方向，不过要更远些。 　　这个方向……具体来讲，就像是那座遗迹。当时和福福一起探险过，发现了一朵幽莲和尸体的遗迹。 　　遗迹……她忽然惊异——对啊，那座遗迹！ 　　森时眯着眼，渐渐想通了些事。 　　这座海底偶然发掘出的遗迹，正是最近各种麻烦事的源头。银月城对它非常之执着，因此才和四季者撕破了脸，有了后来的种种。 　　而那座遗迹的一端，是由台阶铺垫、连着她去过的挖掘场所，是个普普通通向下挖掘的地方。 　　但——它还存在另一端。 　　充满了未知，不再是台阶，而是一条直路。森时没来得及去看看，所以一无所知……万一，那里就连着银月城的地下呢？ 　　城市悬浮，唤醒了其中的厄雾。要是厄雾拥有智慧，发现自己醒得太迟而出不去，却正好找到了这条路呢？ 　　脚下不断回荡的律动，似乎在印证森时的想法。她的头皮开始发麻，就算是白天，寒意也开始侵袭她的身体。 　　“蒲公英，遗迹可能有问题，厄雾也许正在那边找事。” 　　“……咱们去确认一下？有你在的话，倒是没问题。”她的语气充满信任。 　　显然，森时成了蒲公英能安心下来的原因，但森时本人却无所依靠。 　　可靠的人里，愿和B都不在，梅丽娅没有回来的迹象。家里只有一个艾莎莉雅拥有些战斗力，但之前受了重伤，拜丝的刀刃所留下的伤口，是治疗魔法也难以起效的，她还在休养。 　　蒲公英可以变得很强，但那需要一些麻烦的条件…… 　　“公主，我建议我们去找梅丽娅。”她只好这么提议。 　　“……为什么？” 　　“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厄雾正从遗迹那边涌出。如果我们正好在附近，也许就成为它的食物了，但酒庄也相当近……最好还是避开。” 　　她收起玩耍的心态，开始认真考虑种种利弊。 　　蒲公英也很理性，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还是晚了些—— 　　厄雾那独特的昏黑色，出现在了不远处。像是从工厂的烟囱里，向外冒了十分钟的烟被压缩了起来。 　　它正向木屋飘来，速度不慢。可十分谨慎，像是在一路试探，却没有触碰任何东西，还刻意躲开了花花草草。 　　“冲我们来的，显然。” 　　“森时果然有远见，预言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她的态度还算从容，但森时不同……如果福福在就好了，她不禁想。但现在能做的只有掏出法杖，对天空来个绚烂的大魔法，以期待梅丽娅能看见。 　　同时，她俩都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可昏黑的厄雾停留了下来，并没有抵达森时和蒲公英魔法的范围内，简直就像是拥有智慧，能察觉到危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4节 229·似乎是个大机遇 　　厄雾似乎在刻意避开什么，但那雾气所凝固出的种种动作，又似乎是在试探。 　　可无论如何，森时和蒲公英都没有放下法杖，反而更加警惕。因为要以自己的思维来揣摩厄雾，那实在是太蠢了。这是种恐怖的东西，也许是在等待她们露出破绽。 　　森时心急如焚。 　　她无论怎么去注视这团厄雾，都看不出任何的信息，并不像是普通对手那样，能被探查到等级、名字、称号。 　　可这种感觉很奇异。 　　也不是说和愿、古魔鬼之王那样，强大到了她难以看透。只是觉得，眼前的大片厄雾，只是某种存在的小小一部分。 　　游戏时代没有类似的敌人，但《无声世界》之外的游戏里，类似这样的家伙都很难对付。要么就是免疫物理攻击，要么，就是形态不定，需要某种大型攻击一口气消灭。 　　事态很麻烦…… 　　“公主，对付这东西一般要用什么方法？”森时很希望自己唯一的攻击手段有效。 　　“一般对付厄雾就是吹散它，或是冻结住。” 　　“麻烦啊……真希望福福在。”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把福福镶进法杖，用冰雪类的中级魔法来应敌了。可惜，她手头没有水元素或风元素的宝石…… 　　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碰见厄雾，在夜市号的那一晚，她曾听梅丽娅说过不少相关的知识。此刻情况紧急，她的脑袋正飞速运作，许多内容都渐渐浮了出来。 　　对付厄雾，火很好用——至少梅丽娅是这么说的。 　　“公主，我烧了它如何？” 　　“不，千万别。火是能点燃厄雾的，效果也好……可那意味着一场巨大的爆炸。咱们家这么美，还想不想要啦？” 　　相较于对厄雾的平淡态度，蒲公英的紧张，是源于害怕森时点燃这东西。 　　她接着说：“除此之外，它倒是挺忌惮那些带有神圣性质的东西。毕竟厄雾这种东西，也算是有点邪恶性质的。” 　　“呜……福福在就好了！”森时又一次嚷嚷，因为盐精灵能驱散邪恶。 　　她心头愈发焦急，万幸的是厄雾依旧在试探，还没深入进来。危急之际，蒲公英沉稳的话语勾起了她的好奇： 　　“不过真打起来的话……我们倒也不会吃亏。” 　　“为什么？” 　　“虽然要付出一点代价，但四季者传承里，有驱赶厄雾的方法。” 　　在魔鬼之界的图书馆，睿智之书也曾这么说过。森时顿时记了起来，那本书说什么“四季者曾驾驭厄雾，干过毁天灭地的勾当”之类的。 　　“代价是？” 　　“那得暴露出我们灵魂的本质，虽然有点麻烦……”蒲公英的眼神隐隐有些暗淡，虽然仍旧是湛蓝色的光彩，但有种不输厄雾的黑色，在其中凝聚。 　　顿时，厄雾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如果这是一头野兽，它一定是疯狂抓挠周围的一切，并且发出滔天的咆哮。但厄雾所做的，只是在周围横冲直撞，狂躁而极速，不断将无辜的蝴蝶、蜜蜂给吞噬。 　　它仍旧不愿靠近两位四季者，但却发现了别的东西，可以成为自己的猎物。 　　那是一棵焦黑的大树，灵魂正在冬眠的状态中休养，只要轻轻碰到，就会灰飞烟灭，然后成为厄雾的容器。 　　它奔向了沉眠中的树妖。 　　“……蒲公英！你的葡萄！” 　　“领主之耻，赶紧起来！” 　　可无论外界怎么吵闹，那棵树妖，俨然就是棵安静的大树。眼看厄雾很快就要碰到树妖了，蒲公英的手犹豫不定，但还是放在了头顶的蒲公英上。 　　像是要把那朵绵柔、洁白的蒲公英，连根拔起…… 　　但森时的反应更快，也更有效。 　　她没有使用火魔法，福福不在，自然也用不出别的。她只是解开了行囊，把藏在里头的一个水晶盒，猛然向厄雾砸去了。 　　圣棺王国那伟大的初代教宗，死后所留下的圣头骨，就这样抛出了流畅的弧线，砸在了厄雾身上。它没有生命可以发出哀鸣，但水晶盒落地，还是响起了小声。 　　既然神圣的物品有用，那世界上顶级的圣物，肯定奏效。 　　厄雾被圣头骨碰到的那部分，颜色迅速褪去，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普通空气。而剩下的那些昏黑色，则抱头鼠窜般飞离了酒庄，向她们追不来的大海跑去。 　　树妖并没有被惊醒，它身上的葡萄，也安然无恙。 　　“不愧是森时，砸得这么准……而且，为你的神格奉献了一生的最初信徒，好不容易留下一颗头骨，就这样随便被丢着玩了。”蒲公英由衷地赞叹。 　　“……这是紧急情况。” 　　虽然嘴上这么说，森时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内疚感。不知不觉，她这位隶属神圣的SB之神，好像更加适应四季者的邪恶本质了…… 　　两种本该对立的特质，在她身上扎着深深的根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抛开这个不谈，森时颇为庆幸，但又觉得这件事解决得挺简单。 　　“这就是吞噬万物，让那么多人都谈之色变的厄雾？”森时盯着厄雾逃跑的背影，喃喃说。 　　“那当然咯，你拿着这种东西，厄雾这种小东西，就是待宰的小兔子。绝不敢碰掉你半片叶子，你想弄没多少就弄没多少。” 　　她走过去，捡起了那颗让人心静的头骨，擦掉泥土又抱在手里。 　　托初代教宗的福，看来她们自保是没什么问题了……而遥远的一百二十年前，她洒下的钱币，也算是为今天买了个平安吧。 　　森时悄悄查了一下经验条，只可惜，除了每天晒太阳的结果之外，没有任何涨幅。 　　“这次运气不好。”蒲公英悠悠地感叹，流露出一些失望的情绪，“厄雾没有带来任何被吞噬的怪物、人什么的，否则你拿头骨碰一圈，就都会变成平静的尸体。” 　　“那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咯，那些尸体会保持生前的新鲜度，幸运的话，还能割下不少高价的部件呢。” 　　“公主呀，你觉得在遗迹深处，那个厄雾的涌出点，会有这样的怪物在开大会吗？”森时眯眯笑着，手还不停抚摸圣头骨，因为她似乎闻见了升级和赚钱的味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5节 230·灰泪 　　今天的银月城，被盛大的热闹气氛给笼罩着，比任何节日都能打动人心。无论是贫民居住的窄楼，还是贵族们的上层区域，都有着同样的欢声笑语。 　　是啊，危机已经结束了。 　　这个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就连耳聋的乞丐，也很快知道了自己不必喂鱼。 　　现在只不过临近中午，居民们却都不再工作、闭门歇业。 　　于是——珍藏在最深处，平常舍不得喝的美酒；那些本要储存下来，满足冬季时分自己口舌之乐的美食；还有一家人的团聚。 　　这些美妙的东西，都被用来装点餐桌。 　　处于那条流氓街道的刺青店，也是如此—— 　　“今天……没生意了。”一个像生铁般寒凉、坚硬、没有感情的女性声音说。 　　“嗯。” 　　幻龙化为的女性大姐姐，正坐在旁边，点头回应着店长的话。 　　刺青店弥漫的烟雾淡了些。 　　店长穿着自己那套艳丽，但不知是哪个民族的华裳，用背影对着幻龙。她正在擦拭烟管，那是一柄被仔细雕琢过，用玉石和白银做成的好东西，平常也不常拿出来用。 　　为的，是用它抽上一口珍藏的烟草。 　　毕竟战争会影响到客人，她还想在接下来漫无止境的人生里，更多的，在他人皮肤上刻画图案。如今战争的问题被解决，她也有那么点高兴。 　　“幻龙，过段时间就要忙起来了。”她又说。 　　“为什么呢？” 　　“会有人来，想要在身上纹巴尔扎克领主的名字吧。毕竟这位领主确实有点意思，总会有人崇拜他的……” 　　“是吗是吗。” 　　幻龙大姐姐点着头，对这种事不在乎，只是默默嚼着平常舍不得吃的银币。 　　她的银币也很特别，是新铸造出，直接从铸币厂拿来的。和经历了不知多少人的手不同，味道很干净。她虽然觉得战争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周围的人都在庆祝，她也跟着嚼上一枚珍藏的食物。 　　这样，仿佛自己也会跟着变得开心。 　　“幻龙，吃完了的话，就帮我的下肢涂点润滑油。”说完，她看了看门外。 　　“好的好的。” 　　“这幅身体的精度又下降了，唉，真是不便。机械的身体太僵硬，就算容纳我的灵魂，也没办法灵敏起来——但也有好处，至少让我忘了疼痛的滋味……” 　　带着怀念和哀愁，她把烟叶送入烟管。卷得紧致，但也留出了确保空气流动的缝隙。她身边没有火柴或火石，只是抬起机械锻造的假肢，用食指和拇指摩擦，打了个响指。 　　几点火星一烁而过，点燃了烟叶，丝卷般的烟绸，优雅升浮。 　　吞掉第一口烟，仔细品尝了味道并吐出后，她才开口—— 　　“有客人找你，幻龙。” 　　“我？是来纹巴尔扎克领主的名字吗？虽然我还是学徒，但只要像店长那样，在身上哗啦啦开几条血印子，再把颜料撒进去就好了……对吧？” 　　她正打算起身去看看，却立刻感觉到，有某种巨大的压迫力降临了。一瞬之间，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体，以及这家店都会被压碎…… 　　这种感觉很熟悉，难道是高等龙种的威压？ 　　“——何等孱弱的幻龙？！丢脸！而且……居然真的在啃食金属。”突如其来的话音，显然是愤怒得很，夹杂的压迫力也随之迸发。 　　“……你、你是谁？在哪里？” 　　幻龙大姐姐觉得很亲切，但又本能地感到服从和畏惧。 　　店长看了一眼，随口对幻龙说：“是你的长辈来了。” 　　正如她所言，来到这儿的是那头远古幻龙。 　　它听了森时所讲的事情，终于还是挪动了屁股，从养老的魔鬼之界来到人类世界。在久违的光照和人类的叽叽喳喳中，前来看看这只后辈。 　　但很让人失望，和森时讲得一点也不差，这头幻龙让尊贵高傲的龙族颜面尽失。 　　“你该向着我匍匐在地，表示敬意！我是自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当代幻龙种的顶点！熟悉我的友人，都称我为‘灰泪’。” 　　“……你、你也是幻龙？” 　　“正是，你该向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发育不良的小幻龙。” 　　“我没有名字……” 　　“那好吧，先让你学会给自己取名。” 　　“取名很麻烦的……就叫幻龙不好吗？要是取了难听的名字，会被被人嘲笑的。” 　　灰泪没有作答，这让幻龙大姐姐有点焦急。 　　以为好不容易见到的前辈，就这样被自己气走了。但下一刻，一直以背示人的店长动了动—— 　　她的烟管，不知何时放下了。 　　取而代之，手中有一柄细长如针的锐器。那是时常拿来在人的皮肤上作画、留字的工具，但现在，却指向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带着点敌意。 　　“尊贵的远古幻龙，该止步了。你的幻身虽然没有形状，但龙威会影响到我的身体。” 　　悄无声息，幻龙的压迫感散去了。 　　店长也干脆，直接收起敌意，继续享受自己的烟草。 　　“谢了，我这具身体很精密，修起来很麻烦。” 　　“不客气，影响到你是我的错误，本来只是想教训后辈的。我也相当好奇……你尝得到烟草的味道吗？不知名的古老灵魂。” 　　“尝不到。”店长被机械描摹出的脸，生硬而刻板，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但习惯也舍弃不了。” 　　“人类世界还真有趣，银月城还居住着你这样的家伙。” 　　“我只是具无聊的机械，但有趣的老家伙确实有几个。好了，我大概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引导下这只幻龙也好。” 　　“嗯。”灰泪仍旧无形。 　　声音倒是近在咫尺，这让幻龙大姐姐觉得坐立不安。 　　“难道，你是来强迫我吃书的？” 　　“不，是带你去魔鬼之界的，去了再教你知识的甜美，然后帮你净化身体里堆积的那些金属。” 　　这个地名，让她惊恐了起来：“……我、我不是魔鬼。” 　　“那你留下来就会死。”灰泪不以为然地回答，“我来的时候，见到厄雾正在悄悄吞噬银月城的居民，很快就到这里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6节 231·肆虐的厄雾 　　“佩达帝国应该会很难受吧，哈哈。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却发现咱们的城市都不见了……就在天上，他们可够不着。” 　　“是啊……不过动动那蠢脑子，认真想想，飞在天上还是有点麻烦的，虽然挺浪漫。” 　　“也是，飞到天上……海贸就完蛋啦。难道这城市要衰败了？可惜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街道，弯弯曲曲的小岔路深处，这里是一些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这些家伙，几乎都是为了能赚到钱，才偷偷摸摸钻进往来的商船货仓里，陆续来到银月城，就这样留在这儿的。 　　可惜没人能混得好。 　　他们没有代表银月城居民这个身份的证明，只有干些不太光彩的事，勉强养活自己。但住的要宽敞许多，毕竟是在郊外，那些人迹罕至的山脉口子里，聚集和生存。 　　今天，也有年轻人在这里闲谈，不过手里都拿着酒瓶，里面虽是廉价的粮食自酿酒，味道不好，但也能让人喝醉。 　　趁着酒兴，一人把喝干的酒瓶随手一丢。 　　但质地粗糙的玻璃并没有砸在地面，本该当做庆贺的碎裂声，没有传来。那人立刻缩了缩脑袋，担心自己砸到了人，但并不是。 　　而是被吞没了。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难以置信。吞没酒瓶的，像是一团昏黑色的东西，正暧昧不清、形态不定的盘踞在街道最深处。那儿连接着下水管道，是最肮脏的地方。 　　“……现在是中午吧？”他觉得有点寒意，不由得从阴影处走到阳光下。 　　“是啊，怎么了，喝傻了？” 　　“喂，那是什么东西？海藻吗……” 　　他的同伴不耐烦地看了过去，但也愕然了，眯着眼好一阵打量。这东西像是一团雾，燃烧垃圾时总能烧出这种颜色的烟，但没这么让人发寒。 　　其中一人的见识要稍微广一些，又是来自海边的独立城邦，似乎听过类似的东西。 　　“雾……那个……雾。” 　　“雾？” 　　“难道这玩意儿……就是那个厄雾吗？我们麻烦大了！” 　　“厄雾？” 　　他们神色变得恐慌起来，至少这个糟糕的名字是听过的，立刻向后退了许多步。但那团人头大小的厄雾，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大了许多，有半个人的高度。 　　是从下水管道涌出的。 　　虽然身体被神圣之物净化了一部分，但仍有部分保存了下来。它从四季者手里逃离，顺着海边排流污水的管道，总算是来到城市，见到猎物了。 　　虽然眼前的两个猎物逃跑了，但它并不焦急。 　　更多的雾气正在涌出，凝聚成了人形那么大之后，它才慢慢移动身体。比起这些只能靠腿的人类来，他的速度要快得多。 　　没等他们跑出街，就已追上了。 　　只是轻轻沾染到皮肤上，上一秒还在微醺的二人，灵魂就已经被腐蚀，迎来生命的终点。得手的厄雾十分高兴，从耳朵、鼻腔、嘴巴里钻进对方体内。 　　灵魂被厄雾汲取营养，变成了更多的厄雾。 　　不一会儿，它就壮大成为一片，其中还多了两个身体强壮的人类傀儡，在雾气的包裹中面目狰狞。 　　这条街里，同样容易得手的猎物，还有很多很多。 　　厄雾不再躲藏和畏惧，因为这里没有人能成为它的阻碍。沉寂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好不容易得到解放，是该好好进食一番了。 　　对了，力量壮大之后，再去找四季者报个仇吧？ 　　不……还是算了。 　　…… 　　同样的事情，在大海的另一端上演着。第一次岛屿浮起，所跑出去的那厄雾要强上更多，再加上数百年的禁锢，使它焦急而暴躁。 　　它更为聪明，察觉到那儿是四季者的地盘，又有自己对付不了的半神女妖存在，就干脆拼了老命跨海而去。 　　不断有厄雾散落，但在全部消磨殆尽之前，它还是抵达了。 　　银戒城周边，海神的信仰圈内——某个不知名的小渔村。 　　厄雾遮天蔽日，伪装成一抹乌云来到了渔村上头。它走运了，这儿有很多强壮的渔夫，是个补充力量的好地点。只有个蹩脚的学徒魔法师，不是什么威胁。 　　这里有很浓的魔鬼痕迹，但并不奇怪，因为这种鬼地方的人，总会召唤魔鬼来让自己远离苦难，去过美好的人生。 　　它开始了吞噬，起初是些拿着武器，打算去对付海边怪物的渔夫。虽然挨了几刀，但久违的灵魂滋味，让厄雾忘却了疼痛。 　　渐渐，渔村有人察觉到，这不是什么乌云。 　　可那又如何？它要吞掉这整个村子，再扫干净沿途的一切生物。接着，去把那个看起来十分甜美的独立城邦给掠食干净。 　　前来尝试阻止它的人群里，有个奇怪的魔法师。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渔村小女孩，连十岁恐怕也没有。身上也只有一套见习法袍配橡木法杖，可身上有很浓的魔鬼痕迹。 　　这种邪恶的力量，厄雾很敏感。 　　更奇怪的是，她却像是接受了什么祝福一样，对魔法有非常深入的理解。厄雾放弃了去理解，因为本能在催促它，尽快吞噬所有人。 　　那个蹩脚的魔法师，试着放了几个低级魔法，但那点元素还撼动不了厄雾。它正在忙着吞噬别的人，傀儡不够强大，所以速度很慢。 　　在这个间隙——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后，小女孩躲在了深处，咬咬牙，掏出了一枚沾着泥巴和血迹的铜币。 　　她忍着眼泪，召唤了魔鬼。 　　来到这儿的魔鬼格外英俊，属于弱于贵族的层次，还算有点实力，但现在却一脸无奈。 　　因为被召唤来这儿，是常有的事。 　　“又碰到什么难题了？非要找我……虽然你是拂晓公主救过的孩子，也别拿这个当借口，每天找我教你魔法，陪你聊天。说吧，又碰见什么难题了？” 　　“厄雾！”女孩抓着魔鬼的披风，向自己唯一认识的强者提出哀求，“求求你，帮忙。” 　　他离开女孩躲藏的地方，观察了一眼肆虐的敌人，是邪恶度相当浓的厄雾，但还算能应付得来。可他是魔鬼，有必须遵守的信条。 　　“打算给我什么代价？灵魂就算了，你的太干净。” 　　“那……以后我变成伟大的魔法师后，也不会对你摆架子，反而会永远保护你……”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7节 232·魔鬼的尊严 　　魔鬼觉得很难受……虽然门外，村民血战的声音让他也很烦，但没这么难受的。 　　这个代价太过幼稚，根本不可能达成。 　　她只是资质平凡的人类，就算被拂晓公主施以了恩惠，但也不足以成为伟大的魔法师。这只是一个小女孩的童真，儿戏般的交易。 　　所以，结局就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而厄雾会不断向前杀戮。 　　哪怕一个村子的灵魂给他，也不足够他帮忙。灵魂是会贬值的——尤其是在注定的死亡之前。 　　“这个代价……虽然我没有申请魔鬼的力量来确认，但也可以肯定，它不够。” 　　“那……那就加一条！我以后不会那么频繁的打搅你了。”她似乎很难过，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条代价。 　　它觉得悲哀，默默借用了古魔鬼之王赐予所有魔鬼的力量，来衡量这场交易的对等性。为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甩掉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包袱。 　　然而——这是一场溢价的交易。 　　不是代价不足，而是买家付出了太多。他必须用其他的东西来抵消，或是少收取一些。 　　他呆然了数秒，这才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容。看来能帮上忙了，和世人污蔑的不同，魔鬼虽然被纳为了邪恶之中，但那也是因为提出交易的人，总要求魔鬼去做肮脏、邪恶的勾当。 　　他还挺喜欢帮助人类的……无奈，这样的交易很少。 　　但至少现在这笔就是—— 　　他缓缓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准备面对越来越强的厄雾。但在这之前，他将用来平衡交易的最后一笔筹码递出—— 　　“看来，你以后可以随便打搅我。” 　　“谢谢……” 　　“去谢拂晓公主吧。” 　　他毅然踏上了战场，交易达成，可以解放力量了。 　　不过，几分钟后，他就被厄雾打回了躲藏之处，狼狈却不失魔鬼的气质。 　　小女孩目睹了整场战斗，战斗激烈。厄雾的几个傀儡都被解决，本体也受到很大的损伤，如今正在慢慢恢复中。但他更惨，差点就搭上性命了。 　　“我可能没办法支付代价了……毕竟我要死在这里。”小女孩叹着气，“来世再让我保护你吧。” 　　“嗯……没事……”他也回以叹息，因为自己没能力让交易达成。 　　“呜，还是觉得委屈，你们魔鬼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吗？” 　　他也懊恼。 　　那玩意儿超出他想象，实在是强大。这种厄雾像是憋了好几百年，比一般的都要恐怖和凶悍……现在受了重伤，但等一分钟恢复过来后，就是他们的死期。 　　但——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他还有办法。 　　——“魔鬼的尊严”。 　　这是古魔鬼之王最早定下的特殊规则，防止出门在外，交易达不成而丢脸。所以每当情况超出预料，魔鬼可以用低廉代价，召唤更强的魔鬼同伴来帮忙。 　　这也被人类当做吓小孩的东西，说什么“你一旦召唤魔鬼，就会有更多的魔鬼来蚕食你的灵魂！多么恐怖！” 　　执行这条规则，对外能保住整个魔鬼的颜面。可一旦回到魔鬼之界，使用这条规则的魔鬼，就会被耻笑很久，那意味着能力不足。 　　但现在顾不得了，如果守不住这位女孩，那才丢人。 　　“遵从魔鬼之界的主宰，伟大的古魔鬼之王所定的契约。强大而无事可做的同胞，请降临于此，以你公正而强悍的力量，捍卫我等唯一而传承至今的荣耀……” 　　一边念诵着仪式的词句，他从小女孩手中，拿过了那枚铜币。 　　接着，在上面滴落了自己的血。 　　幸好和厄雾战斗的时候，身上受了很多伤，到处都能流出魔鬼的红血。要是让他找个刀子，割自己手指一刀，那才下不了手呢。 　　他念的语速很快，祈祷着自己不念错词句。要在恢复速度惊人的厄雾攻来之前，就把这复杂的仪式执行完。 　　还得祈祷，受到这个召唤的魔鬼贵族，不是那种特别讨厌的类型。因为这些家伙平常都很闲，一旦有这种乐子，很可能会召集正好在一起的魔鬼，组团赶过来。 　　就为了看看是谁这么弱，居然动用了这条规则，并且好好嘲笑一番…… 　　“厄雾又聚集了起来。” 　　“快……快点回应召唤。” 　　但空气中一片死寂。 　　厄雾形状扭曲，正在宣泄自己的伤痛。它好不容易弄到的强壮傀儡，都被净化掉了……现在又得从头开始！可周围的渔夫、村民，都因为刚才的战斗而跑光了。 　　肯定是去召集强者，通报消息了。 　　这对厄雾是个麻烦，因为它能成功，往往仰仗的是悄无声息的偷袭，然后慢慢壮大到无可抵挡的程度。 　　既然如此，就抓一个强大的傀儡，这只讨厌的魔鬼就不错，还有他身边的人类也不错，至少会丢几个魔法。 　　它的速度瞬间增长，直接贯穿而去。 　　“究竟是哪个混账玩意儿，接到召唤还半天不出来……”魔鬼和小女孩都面露绝望，打算做拼死一搏。 　　“——唔，我只是在思考。”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它们中间，“思考……为什么这个召唤，会到我头上？” 　　“呃……古、古魔鬼之王……” 　　“以及，你骂我混账玩意儿，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猛禽瞪圆了的眼珠，全然无视了僵在原地的厄雾，只是在为自己受到辱骂而生气。 　　魔鬼想要开口解释，但全身的冷汗正在不断冒出。这些汗水打湿了伤口，疼痛到让他想叫喊，可恐惧压倒了一切。 　　这可是……古魔鬼之王啊…… 　　“那个……你花那么久时间，就为了叫一只会说话的猫头鹰出来？”小女孩又好气又好笑地抱怨。 　　这非常失礼的话，让魔鬼颤抖了一瞬，恐惧已经无法再度叠加。不过相对来讲，古魔鬼之王还算平静，只是眼睛盯着小女孩看了一会儿。 　　“噢，愿和这人类幼崽有过缘分吗……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到我头上。”它看见了愿留下的东西。 　　“伟大的……您……” 　　“行了，收起你的软弱。我倒是要来看看，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我给叫来了……嗯？敌人呢？还是你闲着没事叫我出来玩的？” 　　“……呃，刚刚还在这啊。” 　　它们站在原地聊了那么多，厄雾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肯定要逃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8节 233·大海上的遭遇战 　　在这个世界里，想要跨越大海，从不是件简单易行的事。 　　哪怕是在银月城登船，乘上了整个世界也算一流的客船，去对岸离得最近的无疆城、银戒城，也需要相当的时间。 　　以及——无法避免的风险。 　　一个民用的码头，每天在海上来来往往，要吞纳上百艘船。但这其中，至少也会有一艘遭受厄运。 　　有时，是海神喜怒无常引来的海浪；有时，则是海中的怪物、厄雾、海盗、佩达帝国的小渔船——但有时，又是别的……难以解释的东西。 　　但这般危险的大海上，却有个形单影只的女人，在跨海而行。 　　大海在她的脚下，只能装出风平浪静的样子。 　　守护混乱之刃——是世人赠予这位跨海之人的称号。 　　这得益于她的性格，也许是从小的习惯，她难以忍受“整整齐齐”这种状态，总会弄乱身边的一切摆设。她和教会里面，那些勤劳、患有“整洁强迫症”的女仆是死敌。 　　所以，被这些女仆天天在背后念叨，她就有了这个耸人听闻，并闻名于世的称号。 　　而她舍弃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冠以了真神的圣字母，名为B。 　　今天的她心烦意乱。 　　大海的波浪杂乱无章，是她喜欢的环境，但她无暇欣赏和享受。 　　因为银月城搞出了该死的厄雾，这东西，正袭往她的祖国方向。虽然她对圣棺王国边境的防御力量极有自信，也不能小觑了厄雾。 　　关键是……沿途还有无辜的城市。 　　那座一直以来盛产能工巧匠，丰富宝石矿产的富饶山城·银戒城。失去这一座友好的城市固然可惜，更需要警惕的是，这城市的几十万人口，万一都成了厄雾的傀儡，那威胁就大了。 　　想到这里，B不由得加强了脚力。 　　B的全身，都沐浴着圣力燃烧时的光芒。那是信仰和虔诚所挥发而出东西，一种雅致光芒。这让她的身体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加成。 　　在浸入大海之前，她的脚踩出巨大波澜，然后推动身体向前。 　　身后，大海似乎被她一分为二了。 　　很快就要靠岸了——她沉下心来，对照脑海里的地形图。那边的话……应该是几个渔村聚集的地方。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两条选择，要么去银戒城支援；要么直接放弃它，回圣棺王国边境组织防御力量——但哪一条都很麻烦…… 　　如果厄雾能被她追上就好了，她不禁想，可惜这只是不可能实现的胡思乱想。 　　因为，就在海平线尽头，那些渔村的方向，有极为浓厚的邪恶气息正在散发。这代表厄雾的动作很快，看来已经吞噬掉了全部村落。 　　她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厄雾，麻烦大了。 　　“……嗯？” 　　她正悄悄沮丧呢，却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对面有什么东西正迎面飞来。 　　那像是一团烟雾？而且，是昏黑色的…… 　　一小团厄雾？不是应该在渔村吞噬渔民吗？ 　　她还没想通这件事，更诡异的事接着发生了。那股盘踞在渔村的邪恶，以迅捷到让她愕然的速度，笔直来到了她所在的附近。 　　按这个速度，再有个几秒，就要直接接触了！ 　　“……不、不是吧？” 　　即便不动脑子，改而使用屁股去琢磨问题，也知道这是厄雾的援军。 　　显然，小厄雾发现了她，惊喜万分，赶忙把大厄雾叫来，准备一起把她做成强大的傀儡呢。 　　“送棺者保佑……我麻烦大了……” 　　她擦掉手汗，默默拔出了剑。常年的战斗经验，让她做出了最佳判断。 　　就先使用最强的一击吧，也许能直接干掉对方。也许不能？但也有时间给她逃跑，去找真神来解决问题。 　　和真神相认以来，她总是因为要表达虔诚，所以在送棺者身边担当护卫。神话里总是这样，真神伟力浩瀚，但也有弱小的护卫常伴身边，替真神挡下琐事。 　　但现在——不是那种可以从容的情况，必须要去寻求真神的庇护才行了。 　　她在酝酿攻击，同时祈祷—— 　　但挥剑之前，那团小厄雾，忽然凝固在了原地。 　　“……什、什么？” 　　“好久没有解放力量了，可惜对手如此弱小，被地下的弱者匆匆唤醒，就只有这点力量吗？厄雾。” 　　有声音从海的另一端传来，总觉得……这声音也挺熟的。 　　她见识不浅，立刻认出，这是比起空间级魔法更进一步的力量·驾驭时间。飞来的某种存在，似乎将厄雾的时间，剥夺掉了。 　　厄雾是形态不定的东西，这手段，却精准到让人发指。 　　无奈，厄雾只能凝固在原地，再没有了意识和生命，更无法与世界走在同一条前进的路上。 　　从事实上看，它已经死去了。 　　随后，那只悠闲飞来的猫头鹰，用自己的锐爪，像是捏碎一个鸡蛋那般，将厄雾捏得支离破碎。这些雾，如玻璃杯落地，但碎片并未四散，只是化为普通的空气，消散。 　　“小玩意儿一只，能劳我动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古魔鬼之王又在海里洗了洗爪子，不过又突然一愣，嘟哝着“盐分对我有害”，匆匆拔出鹰爪。 　　但它还是很得意，扭动起自己的头。这是它打赢架时，喜欢的庆祝方式。但因为有损自己的形象，很少展现给别人看。 　　那姿势很诡异，由于鸟类颈骨结构的关系，它的头扭出了180度，而且是反向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才恍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个观众。 　　“……” 　　“古、古魔鬼之王？” 　　“噢，真巧，你也在这里玩啊。” 　　它装作若无其事，把扭得诡异的头弄回原样，然后摆出足够有气势的姿势。 　　“守护混乱之刃，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是来钓鱼的吗？” 　　“不……我是来追猎厄雾的。”她松了一口气，原来强大的邪恶气息，是来自这只魔鬼。 　　“可惜，你来迟了点。” 　　“是啊。” 　　勉强冷静下来后，B推测，古魔鬼之王会到这儿，是因为有人召唤了它吧。每逢灾厄的时候，就有绝望的人召唤魔鬼，但能召出这尊魔鬼头头，也是怪事一桩。 　　古魔鬼之王和B站在大海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这样单独的偶遇却很尴尬。 　　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俩都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同时开口打破尴尬——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再见。” 　　“不介意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39节 234·没关系！ 　　古魔鬼之王来了兴致，也不说回魔鬼之界的事了。因为，这代表着又一笔交易，跑到了自己面前来。 　　它可不是口风松的家伙，拿不出足够的代价，它是绝对不会张口的。 　　不过这次的交易对象挺有趣，圣棺王国的大人物。 　　“你……准备好那个了吧？”说完，它拍了拍翅膀，凑近了一点，“贵国和我们魔鬼不对付了一百年，也应该知道的，我们魔鬼的规矩是什么。” 　　“等等……我居然在和邪恶的魔鬼做交易？” 　　“你才反应过来吗？” 　　B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因为圣棺王国属于宗教性的神圣国家，所以本质上是相当对立的。尤其是世俗势力——也就是世俗国王引领的政权，对魔鬼深恶痛绝。 　　和魔鬼敌对，这正是圣棺王国的态度。 　　因而，之前暴露出佩达帝国和魔鬼有染，人们都立刻提到了“去找圣棺王国求援”。并希望它能借着这个借口，去狠狠打击一下那贪婪的帝国。 　　换言之，大海上的这场偶遇可不简单。 　　虽然B对古魔鬼之王、愿，还有人生里接触过的魔鬼们，并不怀有敌意，但她也是国家的脸面之一。幸亏这里是大海之上，除了海里的小鱼小虾小贝壳，没人会发现这些事。 　　她尽量说服了自己—— 　　“现在是紧急情况……你也在对付厄雾，所以我们暂时放下成见。我还必须要向你提问，代价是？” 　　“呃，这取决于你的问题是什么。” 　　“那好，首先……这场厄雾的袭击，造成了多少损害？银戒城怎么样了？”B怀着对国家、以及人类世界的安定着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都是这些……和厄雾有关的？”古魔鬼之王问。 　　“对。” 　　“那关于厄雾，我会知无不言，你想问多少都行，代价是一年内不对佩达帝国动武。” 　　B感到相当困惑，搞不懂它为何提出了这种代价。但这个代价她付得起，她是国家武力的门面，在这方面有足够的话语权。 　　更何况，送棺者显现，也不是国家之间打来打去的时候了。 　　她如实转达了自己的这些态度，又询问为什么会提出这种代价。 　　对此——古魔鬼之王是如此回答的： 　　“佩达帝国和魔鬼之间，有个五百年契约，今年正好结束。我只是最后做点小事，就当是售后服务吧。另外……我可不希望那国家又饱受战火，那样，他们就没时间感恩了。” 　　“……为了你的女儿？” 　　古魔鬼之王没吭声，收起柔和的脸色，开始回答问题—— 　　“在我看来，这厄雾虽然很弱小，但实际上是用相当高规格才唤醒的，邪恶的程度很高。但它被我提前扼杀，没能成长为麻烦的家伙。” 　　“唤醒……” 　　“至于你关心的灾害嘛，银戒城没事，只是渔村死了几个渔夫。有人召唤魔鬼，魔鬼又召唤我，然后就有了你见到的这一幕。” 　　“那还好……问题还不严重，我还能赶上……” 　　“但按厄雾的知识来思考，被我消灭的，只不过是一丁点儿的先头部队。”古魔鬼之王用沉稳的声音，警告着B，“有更多、更多的厄雾，还埋在它的涌出点蠢蠢欲动，还有那些唤醒厄雾的家伙。” 　　“你是指……在银月城？” 　　“是吗？银月城。” 　　它像是知道这回事，又不太肯定，语气挺是耐人寻味。 　　接着，B问得更加谨慎，因为她很清楚问题过深了些，越是晦涩的知识，代价就越高，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把灵魂搭进去。 　　“唤醒厄雾的是什么？古魔鬼之王，可以讲清楚一些吗？我的意思是……厄雾被认为是能毁灭人类世界的麻烦，所以我必须警惕，也想去多了解些。” 　　“真是责任心深厚的人类，但可惜，你高估了自己。世界毁灭与否，不是厄雾，或是你能决定的。厄雾既毁灭不了世界，你也阻止不了世界的崩溃。” 　　“什么……意思？” 　　“现在让你们困扰的厄雾，只是些伪造品。真正可怕的东西还没醒来，名为‘原初之恶’。” 　　B被这个词挑动了眉毛，因为初代教宗留下的手稿里，曾提到过这个东西。他将其描绘成是“敌人所握的利器”，但没写敌人是谁。又因为着墨不多，是在教典里常被忽视的东西。 　　“但这不是个好兆头。” 　　“什么？” 　　“唤来厄雾的，是居住在地下，寻觅着真神古居的种族。而原初之恶，还有仿造品的厄雾，都握在他们手里。所以，你要是在银月城有朋友，就劝他搬家吧。” 　　它的眼神阴冷，继续说着B难以消化的东西。 　　“既然涌出点已经松动，那差不多该有麻烦出现了。真希望能遇见时间精灵，那样就能知道具体时间了。我只希望，不要有人犯傻，提前去刺激那些地下的居民。” 　　…… 　　这种装有圣骸骨的容器，好像是叫做伊甸水晶？森时了解得不多，但它很纯净、透明，让人看着舒心。 　　对着哈个一口气，留不下什么痕迹。就算用手摸上去，也不会留下瑕疵的指纹。 　　用来装初代教宗的骨头，的确很够格。 　　不过森时打开了盒子。 　　从里面，一股柔和的神圣气息流露出，森时觉得还算舒服，但蒲公英则躲得远远的。就像在密闭的车子里，有人悄悄放了个屁，她用手挥散臭气，赶忙下车。 　　“森时……你真的要佩戴这种东西？不会疼吗？” 　　“没事啦。” 　　她拿出的，是同时飞来的那一对手骨。虽然戴起来毛毛的，但一想到这家伙把她变成SB之神留名于世，森时就没半点负罪感，反而很从容了。 　　她用绳子把两根手骨串起，挂在自己身上，这样就相当于身穿一件常驻圣光的衣服，厄雾是不敢靠近的。 　　见她这么精心准备，蒲公英忧心忡忡：“……真的，要下去那个遗迹吗？会有怪物的，还有大量的厄雾。” 　　“没关系，我有信徒跟着呢。”说完，森时抱起了圣头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0节 235·下副本真有趣 　　不得不说，经历了几次换称号进入真神状态后，森时现在已经算是贫穷了。解放真神的神格，会对她的钱包打击更大，那是最后的手段。 　　但事实证明，靠初代教宗的骨头，对付厄雾也是手到擒来的。 　　她的准备很充分，还特意带上了临时研磨出来的风、水两种元素的宝石，再加上身上带着的魔法卷轴等玩意儿，是可以去刷个副本，尽快肝到50级了。 　　但森时很清楚，以她的实力来讲，无论再怎么准备和筹划，这都是一次极危险的举动。 　　但也是必要的。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装备用不上，还不如杀了她。 　　她当然更愿意躲在家里，晒晒太阳，悠闲的和花朵为伴。再做点小手艺、写几张魔法卷轴来赚钱，可惜现实没这么理想。 　　下副本的准备，基本都已经充足。 　　可惜她得一个人去了。 　　骨头有些排斥蒲公英，所以她没办法跟着森时一起去。只能用担心，却又信任的目光，看着森时默默做出这个决定。森时要深入厄雾的涌出点，去探究里面存在的东西了。 　　“森时。”蒲公英忧心忡忡。 　　“别担心。” 　　“那个……你今天这么积极，是不是……知道了那个遗迹深处，有很丰厚的财富？”问的同时，她眉眼里尽是愁绪。 　　“呃。”森时有些噎住了，没想到蒲公英在意的是这个…… 　　但在她作答之前，蒲公英倒是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现在已经不生你的气了，那件事已经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按之前的来。所以我说过，你赚到的钱……是你自己的。如果真的有很多财富，你不用担心，可以直说的，我不会抢走。” 　　“别这样，我没对你撒谎，去这个遗迹也只是想去历练。我不知道那鬼地方，有没有财富什么的……但愿有吧。” 　　“嗯，那就好。” 　　森时说了实话，蒲公英也相信了。于是，她的担心轻而易举便被打消，蒲公英本来害怕的是，自己在森时心目中，会变成不讲道理又贪婪的人。 　　至少在森时面前，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但蒲公英仍有点怀疑，森时都身为真神了，还要去历练自己？ 　　也许森时没说全，实际上，是要去厄雾的源头，抓一堆强大的厄雾来供自己差遣吧…… 　　这样的事，群花之国漫长的历史书卷里，也有过那么一两次。饲养厄雾是很麻烦的，看来她打算做点大事了。 　　全然没注意到那尊敬的视线，森时只是继续确认着行囊。 　　弹弓和万亿星谱之书都在，最后装上一天份的粮食和水，她才告别蒲公英，向小码头进发。 　　这场突然决定的冒险，让森时觉得有些心潮澎湃。 　　因为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她接触到《无声世界》也是这样的。第一次下到副本里，面对刻画精细流畅的怪物时，那股紧张和雀跃感，又涌上了心头。 　　和那时一样，现在的她也只是个弱小的角色，却要去挑战未知的一切。 　　但也有充满诱惑力的奖励，可能会在历练的尽头默默等候着她。和面对屏幕时不同，她不必在奋战后，抹掉手里的汗水才去点鼠标，打开宝箱。 　　而可以用这双手，去真正触碰，并捧起宝物了。 　　前提是这鬼遗迹里，真的有宝物。 　　再顺利一点的话，用圣头骨砸几十只怪物，她就能升到需要的等级了。但森时不至于这么天真，还是做好了心里准备，比如打怪不加经验，那样的事也很可能发生。 　　一路走着，她想得很杂也很多。 　　小码头静悄悄的，福福也不在，这让森时花了很大功夫，才将大海冰冻出一条通道，直通遗迹入口。和上次误入不同，她没有悚然感，只有期待。 　　她落入了遗迹内部。 　　靴子在密闭的空间内，踏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沉重回音。 　　黑暗。 　　到处都是黑暗，森时看不见自己的手，更没有半点光芒流入其中。 　　“……厄、厄雾吗？怎么这么多？！”她惊慌失措，死死抱着圣头骨不放。 　　“……” 　　“哦，是没照明。”福福不在，她十分不适应。 　　没办法，她只好试着点起火箭术，又借着这摇曳的光，拿出火属性的宝石，串在牛皮绳上。这种宝石很实用，能容纳火焰，折射出不熄灭的光。 　　森时试了几次，戴在脖子上的话，会因为走路而剧烈起伏，很影响光照。戴在头上又太过坚硬，很不舒服。 　　于是，聪明的森时得出最佳答案，干脆把点亮了的宝石，放进圣头骨的眼眶里，照明灯就算完成了。 　　反正这东西是要死死抱在手里的，走路时也没那么晃，正合适。 　　这座遗迹静悄悄的，厄雾也好，或是怪物也罢，都没有出现。 　　而且，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有一条向下延伸，看不见底的阶梯。但森时非常清楚，那是条死路，连接着一座无人居住的地下住所。唯一残留下来的，只是曾经被挖掘所留下的痕迹。 　　她不打算去这边，而是要沿着楼梯，向上走。 　　再走几十阶，就能抵达台阶的尽头，步入一个平台。这都是上次福福调查得知的，但她们没有深入进去调查过，总觉得那边很诡异。 　　但这次顾不得了。 　　向上走的话，最多就是在昏黑的环境、凌乱的建筑里，有一坨坨的厄雾跑出来吓她。顺便带着几十只怪物冲出来而已，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呢？ 　　对……是向上走，而非向下。 　　所以……应该不会碰见那种，将黑猫家大小姐杀死的东西，但愿如此。 　　森时鼓起勇气，向上开始迈步。赤红色的光很是明亮，但这毕竟是镶在骷髅里的，她每次低下头，见到发红、发亮的人头骨，难免还是会心里发毛。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至少也该喊上别人一起来。 　　无奈，在自己脚步声的刺耳回荡中，她硬着头皮走完台阶，上到了那层平台。刚刚照亮了环境，她就仿佛被扼住了灵魂，毛骨悚然。 　　因为，正好碰见了从那边迎面赶来的，某种古怪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1节 236·落魄的英雄 　　虽然不是隔着屏幕，以上帝视角来审视这一切。也没有了自己所熟悉的键盘，技能没办法按几个键，就能随意释放——但森时不是个门外汉。 　　除了装备、物资的准备之外，为求让这趟副本之旅更加顺利，她还做了许多心里准备。 　　所以，哪怕是遇见这种情况，她也能在内心剧颤的同时，保留一点点的克制。 　　这条路很深，阴影也十分厚重，即便借着手头的光照，森时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但在深不见底的昏黑里，有某种东西，正在这条路的前方聚集着。虽然看不太清，但黑暗本身正在扭动，像是长有千百万只手臂的怪物，但又藏在阴暗中，难以被人辨明真身。 　　不妙的是，正向她的方向前来。 　　但似乎不是针对她的，反而……这更像是一个巧合？至少森时的直觉，是如此告诉她的。 　　当森时眯着眼，想看看敌人是什么来头，却因为一无所获而沮丧的时候—— 　　那不知形状的家伙，仿佛明白自己正被人窥探，陡然间，从黑暗中亮出了九枚形状不同的眼球。眼球转动着，有些大、像人。有些则被诡异的色彩包裹，像怪物。 　　九只眼球一齐看着森时。 　　但森时还没来得及害怕到骂娘，直接用火球砸过去，这九只眼球，突然就一齐瞪大，然后立刻停下了前进。 　　眼球随后闭合，它又沉默在了黑暗中。 　　因此，那些在砖块上移动、蠕动、爬行、扭动所带来的细小噪音，都渐渐平息了。 　　这算怎么回事？ 　　现状有点古怪，不像是副本里的遭遇战。 　　就像森时正心惊胆战，对方好像也有点害怕。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突然出现的敌人。森时停在原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忽然，有道悄无声息的人影，轻盈地飘着身体，从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渐渐踏入了光芒惠及的地方。 　　不是怪物。 　　但看起来略略有些透明，似乎是一具人类的灵魂。 　　森时冷冷哼了哼，就算用草莓叶子去思考，也知道是敌人派来试探的炮灰。 　　她心想着对面的心思还挺缜密，同时一手抓着法杖，一手捏着头骨，为这座副本遇见的第一场战斗做着准备。 　　“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能给我涨几斤几两的经验值。”她用激昂的话鼓舞自己，并凝缩了视线，开始调查这具灵魂。 　　但事情似乎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名称框上，清清楚楚显示着这具灵魂的身份。 　　曼。 　　银月城的三英雄之一，有些苍老但依旧强劲的男人。 　　这事很古怪，森时自然十分惊异。 　　怎么上次见面时，还是那么强大而气盛，甚至一拳把遗迹给封印了起来。这才过了没多久，就成了死尸一具，不得不用灵魂来苟延残喘了？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诡异的遗迹里？ 　　曼的灵魂被森时的头骨灯照了一下，根据淡薄程度判断，才死没多久。 　　他的表情丰富而生动，很窘迫。但一眼看见森时，却又变得复杂。仿佛是沉船遇难时，唯一能抓的浮木就在眼前，可糟糕的是，那浮木头顶长着一堆青葱的叶子。 　　“四季者……看来，你就是那个杀掉雨巫师的。” 　　“对，那你呢，还和以前一样，是我的敌人吗？” 　　曼看起来精神健全，灵魂也没有受到污染，所以不太可能是厄雾的傀儡。但毕竟在之前，因为这座遗迹的问题而有过矛盾。 　　她只能直接问出这最重要的问题，开门见山比弯弯绕要方便得多。 　　曼犹豫了一会儿，在飘行的同时不忘回头确认，确认没有东西追来，才缓缓作答—— 　　“现在的话，应该不是了。” 　　“那好，再见。”森时不怎么喜欢银月城的人。 　　“等等……”曼匆忙叫了一声。 　　“还要干嘛？你想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呃，能……可以麻烦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带上我吗？”他问得很艰难，不想露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找互有矛盾的四季者。 　　森时一脸莫名。 　　“怎么回事？” 　　“现在的我对付不了那家伙……”他回过头，谨慎地观察黑暗中的那个存在。 　　整场事情，对森时来讲都有点猜测不透。没办法，她只好先行停下，从这具英雄的残魂嘴里，问清事情的全貌。 　　他死在了拜丝手下。 　　那不丢人，即便是冠有“圆之魔法师”称号的曼，也敌不过岁月带来的疏忽。那位暗杀者在一秒内挥出十余刀，他挡下了十刀，但还是败北了。 　　之后，身为强者的他，勉强抵御了世界的运作规律，让自己的灵魂弥留。 　　没人太在意他的死，就算是巴尔扎克领主，也因为战争而联系不上。他只好在城里寻寻觅觅，想把拜丝这剧毒从银月城中赶走，但一直没有收获。 　　之后的事，让银月城至今还一片狂欢，毕竟巴尔扎克领主召开了那场宣讲，将城市浮起。 　　和沉浸在城市浮起的震撼当中的所有人不同，他却无意间发现了厄雾。顺藤摸瓜，他循着厄雾来到这座遗迹里，并且想在灵魂消散之前，继续捍卫故乡。 　　“我明白了，你深爱着银月城，责任感也很重，就算领主不在乎你的死，你还是拉掉了这里。” 　　“是的，那是我的故乡。” 　　“而你进来，是想剿灭厄雾的涌出点。” 　　“只有这样才能根绝厄雾。” 　　“然后顺着这条路开始探索。” 　　“嗯……” 　　“就被强大的怪物给打得逃窜，后来正巧发现了我。”森时冷冷哼哼着，挺起脸蛋露出高傲的神态，“然后就厚着脸皮，来求我救你？” 　　曼没有否认，这就是他经历的一切，只是有点沮丧。 　　“我必须提醒，顺着这条路，会抵达一个恐怖的地方。” 　　作为收尾，他补充了些细节。 　　“那里有解释不了的东西——我本来十分有自信，但力量却对它不管用……作为能修改法则，驾驭法则魔法的专家，这让我很受挫……居然有东西，能独立于法则之外。”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2节 237·聚落 　　曼口中提到的，能独立于法则之外的怪物，恐怕就是还在黑暗中伺机的这家伙了。 　　无形、无影、无名。 　　怪物安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存在感萦绕，很容易就会被人淡忘。 　　但它始终没有退走，森时可不敢忘掉它的存在。 　　按曼自己的推测，这种东西可能与厄雾有极大的关联。因而，他这样强大的灵魂，必然深受对方喜爱，只要败北或是没能逃掉，就会变成汲取力量的饮品。 　　曼还有些后怕：“但是不知为什么，你一出现，那家伙就停了……呃，等等，我知道为什么了！你身上这对手骨，还有一直抱着的头骨……” 　　“对，这就是原因吧。” 　　曼死死瞪着这些骨头，眼睛发直。 　　于他而言，这些骸骨实在是意义非凡。 　　如果不是它们莫名失窃，恐怕世界的局势会好很多。至少圣棺王国会腾出手，专心对付和魔鬼有染的佩达帝国，而不是将矛头指向四季者。 　　那样……佩达帝国也不会有闲暇来攻打银月城。他更不会死在那名暗杀者手下，变成现在这样，死了居然也无人提起。 　　“教宗吗……这老小子，够伟大的。”曼不禁脱口而出，“一堆白骨而已，可听说生前还有预言者之称？死后这么久，你能看见今天的事吗？” 　　“感慨完了吗？” 　　“完了。” 　　曼收起自己心中的点点不甘，转向正题。 　　“我们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你是蒲公英公主唤来的英雄。不得不说……你很奇异。身为强者的所有气息，都内敛而不表露，但时不时就能干点大事，真好奇你是怎么偷来这些圣遗物的。” 　　“哼哼，谁和你说是偷的？不过你无权知道真相。”森时满是不屑地用鼻音说。 　　“不是偷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自己飞到你手里的吧。” 　　“谁知道呢，行啦，咱们也不说这些。你再告诉我，这条路的前面有什么，然后就可以走了。” 　　“这条路的前面？很复杂，是个出入口。继续向下的话，会有一座小小的聚落，但看不见居民，也很陈旧了。” 　　森时心生困顿，一座聚落？难道是指银月城？可方向不对。 　　既然如此，难道就在这深处，有一座地下居民们的聚落？这就是所谓的遗迹？旅行的灵魂们，就在银月城的下面居住着…… 　　森时又问另一件事：“你之前代表银月城，和我们四季者争抢过这座遗迹，那是为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那是巴尔扎克领主，给我们三英雄下达的长期命令。对外，我们失踪了很久很久，你应该知道吧？哦不，你才被召唤而来没多久……” 　　“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你继续。” 　　“我们失踪，就是为了寻找更多、更多被他称之为遗迹的，类似这里的入口。他说过，这些入口意义非凡，要是我们够幸运，可能会找到点什么，避免一场世界规模的浩劫。” 　　“你们找到了吗？” 　　曼掰着手指算了算—— 　　“群花战争结束后，我们四散在世界各地，勉强算是找到了三处。但都很肤浅，没发现所谓浩劫的线索，倒是知道了地下有一支强大、睿智到不可思议的种族，叫‘旅行的灵魂’。” 　　“那你们的伪学工艺？” 　　曼眼皮一跳，但随后释然：“看来你知道得更多……对，我们的伪学工艺大多是抄自这个种族的技术。” 　　说完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曼见到森时不再提问，便匆匆道出请求。 　　“我对你知无不言了，作为回报，我想回马上银月城。既然没办法独自一人，从源头剿灭厄雾，带着好消息回去被人歌颂。那我这不称职的英雄，也该丢人地走回去，告诉他们和平还没到来了。” 　　“随你。” 　　这时，那只压抑不动的怪物突然有了举动。这家伙显然听得懂他们在聊什么，知道甜美的灵魂忙着想逃跑，立刻焦急了起来。 　　又一次——那几只眼睛缓缓睁开。 　　被注视着的感觉很糟，曼不再犹豫，飘行离开了。 　　而森时还有事要办，便注视着那头无形的怪物：“——别动。” 　　“……” 　　“如果你有智慧，那就和我聊聊。如果没有，那别怪我。”她无所畏惧，迎面向那怪物走去，期待着灭掉这东西，就能得到大把的经验值。 　　…… 　　魔鬼之界有些繁忙。 　　前不久，有神界的东西来搞了破坏，这条消息传遍了整个魔鬼之界。那些强大的魔鬼贵族们嗤笑着，觉得这是古魔鬼之王丢了面子，各个都抱着看戏的心态。 　　不过后来，愿留下了一阵子，主持起了集市的修复，这些贵族们就停止了议论。 　　有些强大的存在，不那么受限于交易对等的规则，还特意跑到受损的地方，问愿是否需要他的帮助。毕竟，愿使用力量是需要沉重代价的。 　　就这样，这座小小的集市正在一点点变好，愿还趁机盖了点小建筑。那都是她在人类世界闲逛的时候，看见漂亮才留在旅行日记上的。 　　休息的时候，愿和聚集在身边，没有种族、身份层次之分的居民们，分享着人类世界的趣事和见闻。 　　比如发酸的苹果格外美味，钓鱼可以培养专注和耐心，以及介绍来自人类世界的可爱盐精灵。但很快，这场和睦的闲聊就被打断了。 　　古魔鬼之王回来了，没人敢再留下。 　　“愿。” 　　“爸爸？你被召唤过去干什么的？” 　　“碰见了一点小麻烦，不过现在都解决干净了。接下来的事，就是那些人类自己的麻烦了。不过我预感到了，此刻正有另一拨麻烦，在试着召唤我，所以我来提前和你讲一声。” 　　“好好好，我知道。” 　　不用它说明白，愿也知道意思。古魔鬼之王被召唤过去后，魔鬼之界的安稳就由她来负责。换言之，愿还得在魔鬼之界停留一阵子。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古魔鬼之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居然会被连续召唤两次，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3节 238·这章可能引起不适 　　要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现在蒲公英不在这儿，森时没有需要逞强的地方，也不会被谁看到而丢脸。 　　所以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她是真的，打从心底觉得恐怖。她甚至不想迈出步子，去面对黑暗中潜伏着的那怪物。种种迹象表明，这东西绝对很不妙！ 　　这种为难的心境，让森时想起了一段惨不忍睹的往事。 　　那是个深冬时节，她还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本该舒舒服服睡到白天，再爬起来打《无声世界》。但半夜不幸做了噩梦，惊醒。 　　更糟的是，还非常想上厕所。好不容易，她战胜了自己的意志，从温柔乡里伸出手准备开灯去厕所，却发现家里停电了。 　　最后，只能在一片漆黑当中，心惊胆战，寒冷又困乏，艰难地摸索通往厕所的路。 　　现在就和那时候差不多，总担心黑灯瞎火的厕所里、镜子里，会存在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她谨慎地向前走着，并认真观察圣头骨照亮的范围边缘，以防突然怪物忽然冲出来。但黑暗中的怪物，仍旧保持着安宁，除了时不时扭动身体之外，并没有逃或上来死斗。 　　渐渐地，光能照到怪物了，森时终于能开始和它面对面。 　　当森时看了第一眼，什么都没做，脑子一片空白就匆匆退后了好几步。 　　森时脸色十分苍白。 　　事实上，她可不是什么软弱的人，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幸出了洋相。只能说……这鬼东西实在是吓人。 　　她看见了，有九只眼球的怪物，其实不是单独的怪物。 　　而是九只。 　　九只不同的……丑陋而诡异的玩意儿，带给她的精神冲击力实在是太强。 　　“这东西谁造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不该存在于世上。” 　　森时咬紧牙关，又一次向前。 　　逃避对现实毫无帮助，还是让初代教宗的力量，去净化掉这些玩意儿吧，那样她才能舒服。森时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干掉这些东西。 　　光映亮了九只怪物。 　　从左往右，这九个“东西”，沉默地站在原地。 　　最左边的，是头嘴唇怪物。 　　正如其名，它全身除了一只巨大眼球外，只有嘴唇。就像把什人的上嘴唇、连同周边的皮肉一起切下，然后和另一人的下嘴唇拼成一对，这才组成它的一小部分。 　　嘴唇怪物的全身上下，都是这样胡拼乱凑出的嘴唇，恐怕有数千对。 　　但它们不孤独，因为还衬托着镶在“脸部”上的眼球。 　　这玩意儿，是大约两米高的人形怪物。森时想象不出，究竟是剜走了多少人的嘴？才能造出这种骇人的东西。 　　【等级88·闭口不言的嘴】。 　　这是它的名字，等级也让森时觉得头皮发麻，这可不是一碟小菜。 　　但向旁边看去，类似的怪物还有八只……八只！ 　　“……够了！你们的存在是个错误！” 　　森时硬着头皮，举着头骨冲了上去。她的本能在发出强烈的诉求，一定要让这些鬼东西得以安息！ 　　察觉到敌意、或是圣头骨的力量，那九只怪物这才终于从呆然中醒来，做出了反应。 　　它们选择了逃跑。 　　用一种种让人作呕的移动方式，逃了……速度还挺快。 　　森时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么干脆？可这事也很不对劲，如果是害怕她，或者是害怕初代教宗的神圣力量。那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动？难道是在观察森时的态度？ 　　当她表示敌意，它们才跑…… 　　可那又如何？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更不用说，这些玩意儿很恶心。 　　她也追了上去，并不是盲目追逐。她有个计划，将初代教宗的一条手骨砸到前方，这样就能拦住前路。 　　但在她想这么做之前，那九只眼球同时睁开，幽深地窥探森时。随后，它们做出了应对的手段。 　　这足以证明，对方有不低的智慧。 　　最后面那只嘴唇怪，突然停下亲吻地面的滚动式逃跑，独自拦在了森时面前。 　　这是炮灰式的打法——由一个个炮灰拼死来拖延敌人，争取时间，是很经典的战术。森时不由得感叹，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变成这种战术的目标了…… 　　为拦住森时，嘴唇怪物发动了攻击。 　　全身的嘴唇，都咧开了嘴。 　　它们不是想发出声音，而是在吐出一缕缕的厄雾。看上去比之前遇见的厄雾要浓烈，因为还带着酸臭味。 　　如果把这只嘴唇怪拿出去，放到地表上任何一个城市，光凭这厄雾的邪恶度，肯定会造成非常惨烈的损害。可惜再怎么说，它们也威胁不到森时。 　　厄雾被不断吐出，紧接着，迅速合为了一体。雾气凝固，化身成为了一位剑士的模样，看上去相当有模有样，健硕而气势强盛。 　　【等级88·被幻化而出的·被吞噬的古代战士】 　　毫无疑问，这是厄雾曾经吃掉过的强者。森时能理解，比起一团雾气到处飞来飞去，做成强者的样子效率要高得多。 　　高超的剑术，加上厄雾那触碰即死的特征，换了别人来打会非常困难。但森时反而正期待着，碰见这种敌人。 　　她没做别的，光是抱着头骨冲过去。 　　神圣的力量压倒了邪恶，没有任何意外，厄雾默默被净化掉了。 　　森时心里对捡到她钱的这老家伙夸赞不已，又转了目标，去对付嘴唇怪。方法也简单，把初代教宗的头骨，贴上嘴唇怪的身体。 　　一张张色泽红艳，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组成的唇，狠狠亲吻了初代教宗的头骨。 　　这些死亡之吻不断盛开，结果就是怪物身子剧烈颤抖，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马上，它的身体就失去了活力。 　　那些嘴唇干瘪、开裂。一秒不到的功夫，就都变成了一堆灰烬，就像被烈火焚毁的书本。 　　这是地下，无风。那些灰烬厚厚一层堆积在地上，这就是它们的坟墓。森时莫名的觉得，邪恶散去之后的这儿，充满了安详和宁静的氛围…… 　　“还好赢了。”她松了一口气，一切都还算顺利。 　　不过经验值并没有增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4节 239·切瓜砍菜真开心 　　森时脸色一沉，本以为打完了这家伙，至少也能升个1或2级的…… 　　可结果不对劲，这代表着，要么怪物本身没经验值，要么——还没死透。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这怪物不是被召唤出的喽啰，而是独立、有形态的高级玩意儿。森时不禁四处观察，想搞懂是哪里没做好。 　　四周静悄悄—— 　　突然之间，她手里的圣头骨，像是猛然有了自己的意志，猛地抖动了一下。 　　森时正好处于分神的状况，顺势就脱了手。初代教宗的头骨落在了地上，没有太多缓冲，顿时激起一片灰烬四散。她正为这位信徒心疼着，祈祷不要砸坏，可目光扫去，神情立刻一亮。 　　因为森时注意到了，灰烬中间，居然还有东西存在着。 　　是那只眼球。 　　它完好无损，并没有死在神圣力量之下。反而仍然瞪圆着目光，在其中注视森时。 　　看着这东西，森时的嘴角有些上扬了。就算现在的她换成愿，她也会知道，这东西才是关键。也许是核心一类的东西，反正它得死。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眼球没办法移动，似乎焦急而烦躁。眼白里出现了许多的昏黑色，但又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它目睹了全程——自己死去的全程。森时赐予它死亡的过程十分简单，只是把教宗的手骨拿起，用尖锐的中指骨刺透了它，仅此而已。 　　这枚眼球，也终于化为了灰烬。 　　森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可以安心了。因为细微的改变，发生在了她的身体上。身体更加灵敏，变得更有力气和活力，就连精神力的容量，也宽阔了少许。 　　这是升级带来的感觉，可惜只有1级的变动。 　　在等级达到40多之后，再越级杀这些大家伙，也没办法享受一瞬间暴涨好几级的快感，这倒是有点可惜。所以，就拿数量来凑吧。 　　“谢了，我的教宗。”森时夸了它一句，然后捡起头骨，帮它仔细擦干净灰尘。 　　它让森时知道了其中的关键——这可不像是巧合。 　　初代教宗果然没这么简单，但森时也没时间去琢磨，毕竟骨头真不会说话，它对森时也没有什么危险。就这样，森时默默安排好自己的行程。 　　心想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去圣棺王国再好好调查一下。 　　眼下，升级更重要些。她紧了紧已经渐渐贴合脚丫，变得舒适起来的靴子。然后在自身高敏捷的加成下，如风般向前奔去。 　　那些家伙逃不了多远。 　　只是几十秒后，森时就看见，又一只怪物脱了队，硬着头皮来阻拦森时。 　　【等级89·只懂倾听的耳】 　　正如森时看见的名称框，这家伙还更强一些，视觉冲击力依旧强烈。全身都是不同人的耳朵拼凑而成的，除了中间的那只巨大眼球。 　　眼球上遍布起了一根根粗大的血丝，无疑是在表示愤怒。 　　而怪物身上，那些耳朵正在酝酿着某种攻击，根据周围精神力的规模来看，是符合怪物等级的强大手段。但这次森时学乖了，不给它任何时间。 　　她的法杖更快，成为起手的武器。 　　随着简短的咒文，一个中级魔法被呼唤了出来。 　　冰元素内，一个单体攻击的强力魔法·【更巨大、更迅捷的冰箭术】。 　　这个有点愚蠢的名字，已经讲清楚了它的效果，就是把普通的冰箭术给升级一下罢了。虽然名字和效果，都充斥着一股敷衍玩家的味道，但这技能的实用性却不赖。 　　至少速度、杀伤力，都是中级魔法里的翘楚。 　　精神力迅速转化为冰，这根有森时半个人那么大，一个人那么长的冰箭，冻结着周围的空气，“嗖”一声，飞刺而去。 　　森时瞄准的是眼球—— 　　察觉危险，耳朵怪物不得已停下了进攻。那些耳朵们合拢，保护起眼球。它似乎很从容，每一个耳洞，都有一种独特的引力。 　　居然将魔法的成分给剥离，一点点吸引了过去，导致这条冰箭变成了一堆冰渣…… 　　恐怕，高级魔法也会被这么无效化…… 　　它的防御手段很有一套，只懂魔法的人对付起来恐怕很难。但森时和圣头骨，已经跟着靠近了——现在，这比魔法靠谱。 　　耳朵怪终归没能改写命运，连进攻手段也没能展露，便被净化成了一堆灰烬。 　　而那颗眼球，被森时很高兴地一脚踩碎。 　　森时可没时间去确认经验涨了多少，因为更多经验包就在前头等着，打完一起确认会更让她开心。至少，这趟来对了。 　　不久后——又一只怪物被命令来拦住她。 　　【等级90·无法弯曲的手指】 　　这家伙要更奇怪，是一根根手指组成的，但并不是人形。如果是人形，那森时还会觉得轻松一些…… 　　这家伙非常让人不舒服。 　　像是把一根手指当成起点，竖着缝上另一个人的手指，做成T的形状。接着，又在这根上，继续缝别人的，最后变成卍的模样，而那颗眼球，被嵌在最高处。 　　战斗依旧无趣，是场纯粹的碾压。 　　但这一次，森时花了点时间，把眼球留下并捏在手中。 　　每当她解决掉一只，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听得见我说话吗？有人借你这只眼珠子，在观察我吗？” 　　“……” 　　“谁造的这些怪物？你们又是什么？” 　　“……” 　　“‘旅行的灵魂’，你们有个诗意的名字。但却做了些糟糕的事，我见过你们的神之奴隶，在永无止境的人生里，不断挖掘着坚硬的大地。你们还赐给他一朵花，说是陪伴者。” 　　听到这，眼球很明显地动了动，但没办法做出任何别的反应。 　　“这些怪物身上的东西，是你们杀了多少神之奴隶才凑齐的？我会让它们安息的。” 　　“……” 　　“算了。” 　　森时解决了这颗眼球，继续向前。 　　【等级91·再无滋味的舌】 　　这东西还好一些，只是把一堆来自不同人身上的舌头，缝成了一条巨大舌头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像叶子。缝合的痕迹则是叶片的脉络。 　　只可惜，至死为止，这些舌头也不会说话。 　　干掉了这四只之后，森时又经历了【等级92·永不消化的肠】、【等级91·不再生长的体毛】、【等级90·层层叠叠的血管】、【等级89·排列整齐的牙齿】。 　　都是有惊无险的战斗。 　　直到最后，森时渐渐能看见曼所说的那个入口了。 　　还有停留在那儿的最后一只怪物。 　　按先前的规律来看，这家伙大概是88级的怪物，会相对弱小。 　　森时正好奇着，它会是身体的哪个部件组成的。但看清楚之后，森时发现自己全然猜错了。 　　【等级95·交织而成的灵魂】 　　那是成千……不，上万的灵魂，容纳在一起所组成的真正怪物。 　　…… 　　（推荐票即将十万了，本书字数也不知不觉五十万了！ 　　衷心感谢大家几个月来的支持和陪伴！接下来，就要挑战一百万字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5节 240·魔法 　　虽然真的步入了这个游戏世界，并且它以疑点重重的方式，为森时演绎成了一幕幕的现实。但她的灵魂健在，还保留着一些惯性思维，时常会以游戏时代的目光，来审视这个世界。 　　比如，她会将自己现在的行为称之为“下副本练级”。 　　至于这座古怪的遗迹？则被她当成了可深入探索和攻略的副本，也许事实就是如此。 　　那么，按这个常识来考虑，眼前的怪物显然不一般。 　　毕竟副本都有所谓的等级之分，就说先前被森时干掉的八只怪物，平均等级约莫在90左右，这大概也就是副本的等级和难度了。 　　可这家伙高出了不少…… 　　她还没深入呢，就碰见这种级别的敌人，想想还有点恐怖。既然如此，按副本的看法来判断，这大概就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Boss，也叫做老一、门神之类的。 　　这家伙全身都是灵魂，这又是一种奇怪的样子，和它的其他八个出自一种设计。 　　远远看上去，还有点形状，是个颜色诡异的人形。就是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总归是个人。身体像凝胶，似乎是透明的，而且有种晶莹的质感。 　　可一旦目光停留，在它身上的任意地方稍加观察，就会发现问题。 　　哪怕只是一寸的身体部分，也是个内容极其丰富的地方，因为许多细小的灵魂在其中摆动，一种种细密的痕迹谱写着丰富的纹路。 　　这些灵魂，被串联了起来。 　　编织灵魂的手法，和人类把蚕丝纺线织布，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头顶的那颗人眼。 　　“你会说话吗？”森时问。 　　“弮悎偵壒偲偟，偰妝偟傒偨偄応！！崌偼丄撉傑側偄……傎偆偑椙偄，偐傕偟傟傑偣傫丅。”它顿时变得很激动。 　　“……你在说啥？” 　　灵魂所构筑成的四肢，在用无视物理法则和人体结构的方式，疯狂扭动、飞舞。并且还跟着乱嚷嚷，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了一种森时不太理解的话音。 　　这让耳朵烦躁。 　　“偢偼偙傁偭偔。” 　　“看来不会说话……毕竟地下的土包子，隔壁魔鬼之界的魔鬼们都比你强。” 　　“摴憪壆丂偢！” 　　“好！你说得对，聊天很没意思，还是来打架吧。” 　　它的声音实在是让人不快，森时想让它闭嘴了。 　　当然，她没因为之前压倒性的连胜而骄傲，反而在口吐乱码的灵魂怪面前沉下心。 　　这家伙恐怕有点难对付——但她还是先出手了。 　　这次的战斗方式，理所当然，不再是抱着头骨莽撞，而是以教宗的手骨，进行一种试探性进攻。 　　在过关斩将的路上，在初代教宗默认的情况下，森时已经研究出了更多的战斗方法。 　　靠着这些手段，能对教宗神圣的骸骨进行高效利用，用于更聪明的战斗。 　　比如说，教宗的这只右手骨，被森时拴上了长绳子。这样就能像挥动鞭子一样，把骨头丢出去砸，而且确保能收回。 　　虽然森时没掌握着类似的战斗技能，这游戏里也根本没这种职业，但森时的高敏捷度，却成为了她的优势。 　　凭借这点，她格外灵敏的手指，能以不同方式拨动绳索。就能操纵这根骨头，做出各种各样的花招，甚至还能飞出圣字母的形状，也算是让教宗高兴吧。 　　敌人很乖巧。 　　那坨灵魂怪没动手，只是还在不断吐着听不懂的声音。根据肢体语言判断，像是在耀武扬威，表示“我比其他八个都强三个档次”，至少森时是这么觉得的。 　　她很干脆，用一截飞刺而去的手骨回应了它。 　　骨头速度极快，五根指骨也很尖锐，这可以算正儿八经的一次攻击。 　　但效果不佳。 　　神圣的气息始终缠绕在圣骸骨上，从未衰弱，可即便手骨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也只是轻轻蒸发了一些表面上的灵魂，并没有直接消灭对方。 　　神圣的气息克制着邪恶，所以森时能凭借这些骨头无往不胜。 　　可现在，这种气息遇见敌手了。 　　这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情况，不过森时的第二招也已准备好。 　　她打累了，有点怀念阳光了。 　　所以，这个时机完美，是时候用双腿使出“大回城术”了！ 　　因为手头唯一能依赖的，就是初代教宗留下的遗骨。面对地下遗迹里的这堆怪物，要么直接神圣的力量压倒性胜利，要么就是输。 　　既然前者做不到，而且遗迹深不可测，那还留着也没意义，她也赚到了大把的经验值。可能缺着点没办法升到50级，但也差得不多了。 　　为了让自己逃跑更顺利一些，森时抽回手骨后，就用魔法构筑了大量的冰墙出来。 　　这些东西还附带冻结效果，可以阻止敌人。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坨灵魂怪不太对劲，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动手攻击的打算。就连她要逃了，也不动如山。 　　反而，一直在嚷嚷着那些无法被理解的声音。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森时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之前遇到的八只，都是一上来就开打的那种类型。 　　森时开始觉得，这些声音，也许不是在挑衅。 　　她不断释放更多冰墙，但也在同时，试着去入耳那些噪音。发现它们似乎有种古怪的韵律，不仅如此，还像是万人合唱而出的悲鸣。 　　“……这个声音起伏怎么回事？呃……不好。” 　　她猛然意识到，敌人其实早已发动了进攻。 　　那就是这些声音。 　　从第一句到现在，全都是由声音构筑的魔法结构。 　　当声律震动了空气，留下的波纹，就成了魔法的形状本身。换言之，森时不知不觉，已经处于了一个相当大型的魔法当中。 　　魔法的威力和效果，和准备过程有极大关联。就像高级魔法大多需要较长的咒文，这就是一种准备过程。 　　这只怪物用声音，花了数分钟来准备……森时咽了咽口水，觉得大难临头。 　　为了自身安全，森时马上开始解读空气中的精神力，想找出应对的方法，但即便是她，面对这些东西也一头雾水。 　　这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魔法体系，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但怪物的嚷嚷声，戛然停止。 　　这也宣告着，魔法开始运作。 　　它以一种怪异的方式生效了——在森时逃离之前。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6节 241·翻车现场 　　当那个魔法起效后，森时的意识便消失了—— 　　不知多少时间经过。 　　她似乎醒来了。 　　类似的感觉，森时倒是体会过。 　　现在来讲，她的处境就像每天早上醒来，意识得以苏醒。不过也有偏颇，这更像是她被蒲公英召唤时的感觉。有种从长眠之中，挣扎着醒来的怅惘。 　　关键是，这是哪？ 　　她强撑开眼皮，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她是站着的，而周围又都是古怪的环境，一切都暧昧不清，没有颜色、没有尽头和起始，更没有任何建筑和形状。 　　“……什么情况？”她嘟哝着，满是困惑。 　　敌人的魔法……对，她之前正在遗迹里打架，准备逃跑来着。但当时心里叫了声“不妙”，没来得及解放真神的力量，就被叫到了这个鬼地方？ 　　往坏处去想，难道……又死了一次？ 　　这是死后的世界？角色等待重生？不，森时不认为世界会那么美好。倒是有另一种可能，奇迹又一次发生，又被某个游戏世界的人，召唤到了别处。 　　可她不想离开…… 　　幸好，这种事没发生。 　　因为周围空气里的精神力构造，是森时之前观察过的，来自那种不知什么体系的魔法结构。换言之，这是灵魂怪用魔法构筑而出的世界，她还没死。 　　这么一想，森时安心了不少，思路也跟着豁然开朗。 　　那不知形态的魔法，显然不是空间类，而是精神类，或者是一种极其逼真的幻术。这个世界也是被构筑而形成。要么是拿来折磨她的，要么，就是精神决战的地方，反正各种作品里都这么弄。 　　只要还活着，那就一切好说。 　　教宗的圣骸骨不见了，这让森时感到惋惜，看来是没能跟进这个世界。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她全身上下，除了衣服之外，武器、行囊、装饰品，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头上的枝叶倒是还健在…… 　　她试着去使用魔法，但这鬼地方的元素完全不听她的意志。即便是随手即可使用的治疗术，也变得无比困难。她手无寸铁，除了一个系统面板和一身的属性，就再无武器了。 　　为了增加战力，森时拔下了一片草莓的叶子。 　　当它离开本体，就疯一般迅速枯萎、变成了剧毒的枯叶。 　　“要搞什么就来吧！我赏你吃叶子！” 　　“……” 　　“要打架就出来啊！” 　　“……” 　　“我和你说，你最好是个漂亮的美少女之类的，否则待会儿我打死了你，也没人替你惋惜！” 　　到处都静悄悄的。 　　也许她猜错了？这是个极为漫长的魔法，用孤独和煎熬来囚禁她。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最糟了。在熟悉了这个吵闹的世界后，她不想再过孤独的日子。 　　“四季者？” 　　“……人？”森时怔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有点吓人。 　　不过却是能被理解的，纯正的通用语。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具人类的灵魂。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皮肤苍白，有着发红的头发，和游戏里佩达帝国的人种差不多。 　　可为什么在这里？ 　　“我生前的时候，群花之国的人都挺和善的。”那灵魂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海风般的悲情，“但现在，和善也没用。” 　　“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被舍弃的，连挖掘也做不到的祭品。”另一人说，他也是突然出现的。 　　紧接着，更多的灵魂渐渐出现，聚集在了森时面前。 　　他们没有共同点，仿佛是从不同的时代、国家、地区来到这里的。森时联想到了灵魂怪的身体，似乎正是由许许多多的灵魂编织而成。 　　森时本以为，这些灵魂都死去了。可现在想想，这个念头才不对。因为灵魂没有所谓的“死亡”，只有“不留痕迹的消亡”，森时也曾见证过灵魂的消逝。 　　她猜到了这些灵魂的来头。 　　“你们是被吞噬掉的吗？还有……神之奴隶？”她问。 　　有人点头，印证了森时的说法。 　　森时脸色阴沉，因为旅行的灵魂……这个居住于地下的种族，恐怕是做了很多恶事。从地表不知用什么办法掠来劳动力，替他们挖掘大地，就连灵魂也成了现在这样…… 　　“神之奴隶不该是身躯不死不灭的吗？”森时又一次提问。 　　一人硬着头皮说：“是啊，但那需要代价。百人份才能供出一个神之奴隶，而我们这些……就是代价。” 　　“身体成了代价，但灵魂被保留了下来……你知道灵魂可以榨出力量吗？” 　　森时又一次怔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内情。但她的处境也不乐观，不得已，试着和这些受害者沟通。 　　“你们是来吞噬我的？我还以为会有更恐怖的敌人，没想到都是受害者……” 　　“你不是已经被吞噬了吗？” 　　“是，你已经加入我们了。” 　　这些灵魂们，接二连三点着头，甚至有些还留着点娱乐精神，对森时说起了“欢迎”。 　　森时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踩在虚浮地面上的长靴，口和心，都死一般寂静。 　　不知不觉，她翻车了…… 　　成了怪物的食物，而且正在异次元一样的腹中，等待消化。她还能保留身体，恐怕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吧？等到怪物回到聚落，就会把她吐出，然后抓起来。 　　要么做成神之奴隶，几百、几千年去挖掘大地。要么，就和这些人一样，身体被四分五裂组成怪物，灵魂被囚禁于此。 　　“这里又是哪里呢？” 　　“怪物的体内。”一名看似睿智的灵魂回答：“一个古怪的……世界。我生前对魔法也有点研究，完全理解不来这种东西，再加上这儿无法使用魔法，所以提醒你，别做梦想逃出去了。” 　　“别挣扎了，每次有人被吞噬进来，都没办法接受现实。” 　　“麻木自己吧。” 　　灵魂们，用木讷的口吻谈了起来。他们都是在这儿囚禁了不知多久的受害者，恐怕早已习惯了这没有尽头的监牢。 　　“劝你开始祈祷，至少现在还有祈祷的力气。” 　　“向谁呢？谁没祈祷过。”有人讥讽，“但从没有用。” 　　祈祷——这个词传入了森时心中。 　　就像血液流入心脏，在炙热而温暖的浸润里，又一次开始了跳动，森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是啊……至少还没死。 　　“要祈祷的话，向送棺者吧。” 　　“那是谁？” 　　“没听说过这么一位神名。”这些死在历史之中的灵魂，面面相觑。 　　“是近百年来，用钱堆出的新神，也许稍微管点用呢？”话音落下，森时将真神的称号，冠于自己的灵魂之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7节 十万推荐票纪念活动 　　十万张推荐票了！！简直感激不尽。 　　好吧，为了纪念这一刻，我决定搞个随缘活动，来回馈追更读者，赠送点各种小礼物。 　　比如这次书客砸蛋出的手办、那个K啥啥的阅读器。或是书客的欢乐币，要那个大宝剑或百鬼夜行实体书的也行，我也抽了好多套。 　　其余有吉利数字的小红包，月鸦珍藏的葡萄酒，某兔子周边，小零食，月鸦强推的一些日本轻小说单行本……随机发放！随机发放！ 　　（包邮） 　　本活动截止日期为本书255章之前，可能会用统计然后系统抽签的方式，抽取十名的随缘读者，然后单章公布。 　　不过，参与者至少要是付费读者，粉丝值的称号会证明这一点的，所以不用担心。 　　参与方法为：在这儿留下间帖，从这几个话题里随缘取一个来回答。 　　1：你想看的插画人物。 　　2：想看的人物番外。 　　3：想在本书里，让月鸦尽早填上的坑 　　4：一句话表示你看过月鸦的其他书（包括来书客之前的那些） 　　5：对本书难以容忍的地方 　　6：其他随意。 　　但想要月鸦女装照当奖励的，我觉得还是一概取消参选资格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8节 242·真神与自由 　　留给森时的时间，其实不那么多。 　　她进入送棺者的状态，常理来讲是需要大量的金钱、精神力来支撑。然而行囊不在身边，那里面还有钱币、精神活力剂。 　　因此，她其实不怎么确定，自己的这选择能否顺利？更不确定，这个像是拿来专门种花养草的神格，究竟能做到什么？ 　　能战斗吗？怎么战斗？能战斗个几秒？ 　　可这些充斥森时内心的疑惑，下一瞬就尽数消散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称号被佩戴上，神格的力量，以轰天撼地的方式，开始渲染她的每一个细胞。 　　顿时间，森时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许多，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过是自己的玩物。她变得强大，而这怪物体内的世界，则是如此渺小。 　　根本，不足以容纳一位真神。 　　“……对。” 　　渐渐，森时心境平和了，此前的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不是我能做到什么。” 　　吐出一口叹息，森时默默抬起手，用信手拈来的随意动作，抓住了这个世界的“魔法结构”本身。 　　“而是，我要去做什么。” 　　她撕开了这个世界。 　　像是从锯齿口，撕裂一枚糖果的包装纸。 　　只不过进入真神状态之前，森时没找到锯齿口在哪儿罢了。 　　此前，来欢迎森时加入他们的灵魂们，只有数百而已。因为被吞噬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些周而复始的事。怪物总会吞噬他人，他人总会在煎熬中习惯，成为麻木的灵魂之一。 　　但现在，那些灵魂已灰，心境已死的灵魂，也渐渐聚集了出来。 　　上千、数千，接着，上万。 　　无数的灵魂都因为这一幕愕然，眼前，看起来人软、声甜、叶子繁茂的漂亮四季者少女，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她将真正的世界展现给了他们。 　　“走吧。” 　　森时说，不是对那些麻木不仁的灵魂。 　　而是对她自己。 　　真神迈出的一步，也是有意义的。 　　她在宣告，要挣脱这过于狭小的世界！这儿容纳不下她的伟力，要回到广袤的天地之下！ 　　这两秒不到的时间内，所发生的震撼一幕幕，使那些灵魂们躁动了起来。灵魂们，争先恐后地聚集在森时身边，想要逃离这囚禁了他们太久的世界。 　　可他们又恐惧，没有迈出那一步，不光是要让森时先行，也是在畏惧。 　　真的……可以离开了吗？ 　　他们甚至忘了，还有“离开”这个选择。 　　“走吧。”又一次，森时对他们说。 　　声音轻柔，却唤醒了他们沉睡太久的，对“自由”的渴求。 　　没什么，比这鼓舞更有用的了。 　　森时更加撕裂那巨大的裂口，她已经能看见外面的世界了！外面，还是她来时，那遗迹的入口附近，这清晰的一切都让她格外感动。 　　她引领着上万的孤苦灵魂，在一片沸腾的哀嚎中，离开了怪物的体内。 　　当然，当她回到现实世界后，那只灵魂编织而成的灵魂怪物，也已经死去了。从真神在它体内显现的那一刻起，它狭隘的身躯，早已被至高无上的神圣力量所净化。 　　“世界……” 　　“啊……世界。” 　　“我要回我的家乡。” 　　“我想去奇术之城，在漫步河岸的小店吃碗海鲜面……” 　　“还要加一个鹌鹑蛋。” 　　灵魂们和森时不同，它们是那么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离开这儿，直奔出口而去。 　　“你们……”森时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咽回了后半句，反而改口，“去吧，这世界欢迎着你们的归来，外面很晴朗。” 　　上万灵魂汇成了巨大的波涛，以“自由”的形态摇曳，涌向那蓝天和白云之下。 　　森时解除了自己的神格，站在原地扶着墙，有些疲惫。但还撑得住，不知是她变强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改变，真神状态的消耗，好像没那么大了…… 　　她一直目睹着，被自己解放的灵魂们。 　　他们称颂着送棺者的神名，那是无上的喜悦和感激，时不时，也会倾诉自己的愿望。 　　想要回家，想要见家人，这是被说得最多的。 　　森时没有阻止他们。 　　即便不进入真神的状态，森时也清楚得很，一旦他们离开这座遗迹会是什么下场。 　　就像神之奴隶和那朵幽莲…… 　　不过，比起在这儿漂泊和奴役，他们仍会选择回到澄澈的碧空之下，以喜悦的方式，消逝在真正的土地之中吧。 　　…… 　　“别这样。” 　　“什么叫别这样！？” 　　“你的角……” 　　蒲公英一脸困扰，因为梅丽娅一只手揪着她的衣领，一只手则握着那把大斧子。满脸都是怨气冲天，因为靠的太近，女妖造型优雅的尖角，也似乎要戳到她了。 　　不过最让蒲公英难熬的不是这个，而是梅丽娅那横飞的口水。 　　“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那个鬼地方有一大堆厄雾啊！那可是厄雾！你可能不知道，它究竟能带来多么巨大的恐怖！” 　　“口水……” 　　她没能和巴尔扎克领主谈好，因为厄雾的问题已经滋生了，再说什么都迟了。 　　凭借自己对厄雾的战斗经验，梅丽娅已经知晓，那麻烦的东西已经在银月城蔓延开来。她只是督促了巴尔扎克领主去战斗，然后就忧心忡忡地回来了。 　　虽然自家父亲拥有真神的神格，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她是位强大的四季者，但梅丽娅还是会心存忧虑。就像父母子女分开时，会开始胡思乱想和瞎担心。 　　结果她的担心成真了。 　　森时一个人去厄雾的涌出点了！她只能把气撒在蒲公英身上。 　　“我带领我的国家，和厄雾抗争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区区一缕，只要吞噬了一个人，就会变成需要十个战士围剿的情况，有时候打不过，十个战士都会被吃，那就需要上百、上千才行！” 　　“我知道啊……我们群花之国的历史有写。”蒲公英尽可能地仰着头，但无可奈何，脸上还是留了一堆吐沫星子。 　　“知道就好，看来你们四季者也受到过厄雾的灾害。那你更该知道，你让她一个人去是错误的。”她又以轻声说给自己听，“至少，也要等我回来，叫上我再两人一起去嘛。”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49节 243·上一代人的恩怨 　　“恶魔女妖之王，稍微冷静一下。森时可是我们四季者历史里的大强者，又是毁灭我国的背后元凶。你觉得这么传奇的小草莓，会被区区的厄雾解决吗？” 　　“她当然强大……”梅丽娅松开了手，抱着斧子似乎有点开心，毕竟她家爸爸又被夸了。 　　“那就行啦。再说，厄雾惧怕着神圣的力量，她可不是没准备就去的。”蒲公英在夸奖森时的时候，语气也十分飘然。 　　“哦？” 　　“她带了圣棺王国初代教宗的圣骸骨过去。” 　　“……原来如此。” 　　梅丽娅很清楚这些东西，因为整个圣棺王国内，拥有神圣气息最强的，就是初代教宗的这套骨头。它们被当做奠基之物，修筑了举世闻名的那一系列教堂。 　　可见，这位缔造了圣棺王国的伟人，生前达到了何等程度。 　　这些骸骨被信仰滋养，也反哺着年轻的信徒。 　　为了对付厄雾，梅丽娅还多次想去租借它们。 　　哪怕只是一小片骨头也好，也足够毁掉一个厄雾涌出点。可惜，因为宗教和价码谈不拢的原因，始终没能成功。 　　这些遗骨被圣化了，既然森时带着它们，应该高枕无忧了。 　　“我们就在家里，等着森时回来好了。” 　　“也是……还得腾出手，去顺便帮下银月城。”她冷静了不少，这才转而思考正事，“万一这整座城市，都成了厄雾的养料……对世界来说是个巨大的麻烦。” 　　蒲公英倒是不怎么关心世界的安危，一脸心不在焉。讲了一小会儿，发现她兴致不高，梅丽娅也就停了下来。 　　她开始忙活别的——在葡萄藤的围栏上，高翘着二郎腿坐下。 　　这临时坐下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有美感。那身仍是少女般稚嫩的曲线，却透出了盛气凌人，但绝不冰冷的高傲魅力。 　　梅丽娅背后的双翼微微卷起，用翅膀，来抵抗下午过于眩目的日晒。好让手头这张银月城地图上的文字，能被仔细看清楚。 　　万事皆要有所准备，虽然她不像父亲那样万事悲观，但也学会了何为缜密。 　　要是真到了必要的情况，银月城满是厄雾无可挽回，那么她必须先弄清楚，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引发更多的灾害链，确保整座城市付之一炬。 　　“——不用那么麻烦，小梅丽娅。” 　　忽然之间，仿佛有人看透了她的心思，悄悄地，古老、悠远的女性声音响了起来。 　　“别考虑怎么毁掉城市了，我帮你吹散厄雾吧。” 　　它来得是如此突然，但又裹挟恐怖。 　　梅丽娅感到本能的畏惧，就连一旁打着哈欠去照顾花草的蒲公英，也全身发麻了一瞬，枝叶凌乱。 　　“呃……不会吧？菲南达阿姨……您来了？” 　　“嗯，一年不见了。” 　　蒲公英手里的花洒掉在了地上，她当然知道菲南达这个名字。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这可是极著名的一头凶兽，本该隐居了才对…… 　　一位合拢眼睑的美貌阿姨，幽幽地走了过来。 　　不知是何时、何地来到的，但这身影无形，就和顶级暗杀者一样难以被察觉。 　　蒲公英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梅丽娅的熟人，但仍旧拘谨。 　　“为什么您会来这里？”梅丽娅表示出了尊敬和亲切，在父母逝世之后，她是这头厄龙带大的。 　　“因为，察觉到一瞬而过的真神之力，还有你的气息就在附近。另外也听说了厄雾的事，很感兴趣，想来看看是不是那桩‘麻烦’。” 　　菲南达始终闭着眼，可不透过眉眼，脸上别致的微笑也足够有魅力。 　　梅丽娅突然说：“真神？呃，也、也许是您的错觉。” 　　“是送棺者吧。”蒲公英在旁边提了一句。 　　“嘘！” 　　突然，梅丽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满头长发，甚至因为爆炸的精神力而全部卷起。 　　蒲公英觉得一头雾水，歪着嘴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送棺者？圣棺王国的……那位真神？”菲南达似乎想要睁开眼，但还没到那么惊讶的程度，“有趣，原来显现的是这一位，没想到这不是个虚名，这位真神确实存在的吗？” 　　“嗯，存在，是——” 　　“那个！菲南达阿姨！您……您回国去好不好嘛？这儿的事我都能处理。” 　　“我让丹尼尔回去了，它还需要历练。至于这边的厄雾，还影响不到混沌之土。顺便，还采集了玫石。等到工匠们将其做成机械人偶，就可以替你开采那条雷暴云之虫了。” 　　“那……您回去休息吧？这事还不到您出手的程度。” 　　梅丽娅有些畏畏缩缩的语气，就连蒲公英也在一边听出了些不对劲。 　　她的态度太过可疑，更不用说从小带她的菲南达。 　　她走到了梅丽娅面前，虽然仍旧满是宠爱，但气势迫人。 　　“小梅丽娅，虽然我和你那讨人厌的父亲关系糟糕，但这并不影响我爱着你。我从小看你长大，所以……你瞒着我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赶我走？” 　　“啊哈哈……”她将脸埋得很低，心想麻烦大了。 　　正如菲南达所说，她的父亲和这头恐怖的太古厄龙，关系相当、相当糟糕。据说是在年轻气盛的时代，他父亲很想屠掉这头太古厄龙，所惹下的祸端。 　　对上一代人的恩怨，梅丽娅了解得不多，但眼下…… 　　她似乎又看见父亲和菲南达吵起来，打起来的童年阴影了。那种战斗的规模，连如今的她也觉得恐怖。万一森时的存在暴露了，这头太古厄龙绝不会善罢甘休。 　　“算了，小梅丽娅，厄雾的事……” 　　“很顺利！我自己能解决！” 　　“送棺者现在去解决厄雾的源头了。”蒲公英抓住机会，又开始夸奖自家能干的森时，为四季者挣点颜面，“源头也是她发现的！就在那边的遗迹里。” 　　菲南达一瞬之间睁开了右眼的眼睑，透出一颗仿佛盛满鲜红葡萄酒的眼眸。 　　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她看透了这座遗迹，嘴角的和善微笑也变得阴冷起来。 　　“嗯……看来我得去看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0节 244·偷看 　　这座遗迹，曾经吵闹过。 　　那些叽叽喳喳的灵魂们，诉说着向往自由的话，让这空间内充斥着欢声笑语。不过那些声音都消散了，留下的只有些感谢之情，还留在森时心中。 　　森时还有事要做…… 　　她四下看了看，慢慢走到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附近，捡起在地上等待着她的圣头骨，以及那对手骨。也不知道初代教宗离开真神的期间，有没有觉得被抛弃了。 　　神圣的气息弥漫，让森时感到安心。 　　旁边还有些她的东西，最重要的行囊也在这里留着。森时翻了翻，东西没少，但口袋却像是被人碰触过一样，和她平日里，喜欢打的蝴蝶结不太一样。 　　兴许是怪物翻动的？想来找找里头是否有灵魂。 　　随后，森时把发夹一类的饰品装饰好，开始琢磨是否该继续探索遗迹。 　　她现在的位置，是遗迹的入口处。 　　有一扇通往地下的圆形大门，颇有些庄严的气势。 　　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上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湿润气息，似乎怎么都去除不掉。除此之外，上面的纹路和图案也很有意思。 　　像是壁画一样，十分有历史感的图案。 　　不知什么年代，什么人用阴刻的手法，记录下了许许多多的场景。 　　其中，她一眼看出有魔鬼。之所以能看出来，还是因为有只坏笑着的猫头鹰，飞在一堆有角的人前头。 　　古魔鬼之王带领魔鬼大军，这只猫头鹰的形象，从那时到现在都没变过。而且，被刻画得栩栩如生，还带着很浓的反派气质，让人看了就很生气。 　　“你好啊，王叔叔……”森时摸了摸它，以示友好。 　　在这种诡异的遗迹，能看见一张熟脸，倒是挺有趣的。 　　除此之外，刻画的东西里面，还有身躯庞大的恶魔，这是游戏时代经常出现的高级Boss，不过属于量产型的。它们出现，就代表这是一场血战。 　　图案里——还有人类，以及背后长着翅膀的玩意儿。 　　人类拿着武器，在和恶魔们奋战。而猫头鹰领衔的魔鬼队伍躲了起来，在和另一拨人类做交易。各个都是精打细算的样子，还用上“天平”和“钱币”来加深这一幕的画面表现力。 　　至于背后长翅膀，森时觉得可能是天使、也可能是神明的那些玩意儿，则在旁边不以为然，一直低着头，像是在观察地面。 　　森时饮下精神活力剂补充能量，等待恢复的同时，也揣摩了门上的画面很久。 　　“初代教宗，你知道这是啥吗？”她问手中照亮了图案的头骨。 　　“……” 　　“我觉得可能是历史，居住在这里的‘旅行的灵魂’记下的，像壁画一样。看来，它们存在的时间很久了……” 　　森时没有先打开这扇门，因为畏惧。 　　光是门外的怪物，就已经能吞掉她了，那门里面呢？恐怕这里头还有个巨大的居住区，要是有个庞大的地下世界，森时也不觉得奇怪。 　　“对了……”她忽然想到，该检查练级的成果。 　　比预期的要好一些，之前的怪物为她提供的经验还算丰厚。 　　前八只加起来，大约让她涨了将近6级，毕竟越到后期，需要的经验就越多。而后面的灵魂怪，经验要更为丰厚，让她达到了47级，只差一点就可以步入48的等级。 　　要是再有一队这样的怪物组合，她也能轻松达到50级。 　　兴许是缺的这点经验，让森时做出决定。先不回去，而是再找找机会，就算碰不到类似好捏的怪物，也要尽量多收集点信息。 　　她收掉宝石里的大量精神力，让光芒变得暗淡。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试着寻找缝隙或孔眼。 　　“……我就看看，不进去。”她提醒自己。 　　门严丝合缝，但并不是那么厚实，她找到了办法可以打开门。 　　因为这是一个魔法机关，原理十分简单，就是激活与否的问题。 　　“——我劝你不要打开。” 　　“……谁？！” 　　“我……是我哦，珊。” 　　“别吓我。”森时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原来是时间精灵，自己人。 　　那枚从顶级宝箱里开出来的破烂怀表，森时至今还没琢磨出有什么用处，但一直都带在身上，毕竟里头住着一只时间精灵。就像随身带个手机、手表，可以随时随地确认时间。 　　时间精灵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森时姐姐，不要打开那扇门，这是我的建议。” 　　“你知道些什么吗？” 　　“嗯……和未来将要发生的灾害，有类似的气息。”这小小的时间精灵，使用的语气并不坚定。 　　森时听得莫名其妙，未来将要发生什么灾害？这让她更加好奇，所谓的地下聚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她也听进了珊的劝说，因为福福十分有用，她觉得既然都是精灵这个物种，珊所说的话也一定有些道理。 　　森时没有激活开关，而是做了另一件事。 　　先前拔下来的那片枯叶，还没被使用。第一次知道四季者的叶子是剧毒，她脑海里浮现了大量构思，其中之一，现在正好能用上。 　　叶子捣碎，和水、火元素的结晶、粘稠状态下的精神力溶液，就可以制出一种像龟苓膏般的东西。这是利用了四季者枯叶的毒性，所得到的强腐蚀物。 　　这东西，叫做“枯泥”。 　　森时把一点点枯泥用手指捏着，涂在了那扇门上。 　　既然不给打开，就挖个小洞偷看一下好了。过程十分顺利，如同食指伸进沙土里搅拌一样轻松，这扇门，立刻出现了手指粗细的圆洞。 　　可森时没有把脸凑过去看，她担心自己的眼球会出事。 　　“可爱的时间精灵，珊~~~”森时小声问，“帮我个忙如何？你看看洞那边有什么，然后告诉我。” 　　“不，谢谢。” 　　“……为、为什么？” 　　“和森时姐姐一样，我也怕。”珊的语气是那么轻柔，但完全没有可供忽悠的余地。 　　无奈之下，森时只能选择自己看。为了安全考虑，她试着用了些诱饵去洞口，但并没有遭受攻击。也用小东西戳了过去，并没有刺到等在那里，准备和森时对望的眼珠子。 　　几番确信，森时才下定决心去观察。 　　当她全身贴在湿冷的大门上，正要观看时——忽然觉得全身一松。 　　紧接着，她注意到，居然有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还强行推开了大门！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森时骇然到了极点。 　　“想看的话，就打开门去看吧？森。”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1节 245·麻烦的厄龙阿姨 　　又是一场惊吓，让森时非常想大声尖叫出来。然后逃到安全的地方，质疑“你他妈是谁？！” 　　但她忍住了……幸亏先前才从真神的境界中返回凡人，那时无所不能般的平和心态，多多少少还有所保留，这让森时没做出太激烈的反应。 　　她强撑着一张扑克脸，假装自己十分淡定，顺着手臂望去。 　　本想看看是不是来送经验的新怪物，但看起来不像…… 　　是位合着眼的女人，虽然上了点年纪，仍是位貌美的阿姨。可没人能从容欣赏她的成熟之美，因为其全身的锐气，远胜任何人。 　　绝不是凡俗的人类……恶魔？女妖？都不是。 　　她身上那些非人的部分——红发间笔挺的龙角，背后的龙翼，都让森时觉得有那么点眼熟。毕竟不久之前，她还乘在同样物种的背上，近距离观察过。 　　对啊，这是一头厄龙的特征…… 　　“厄龙……”森时顿时安心下来，因为厄龙都是自己人，心想可能是丹尼尔被叫来帮忙了。 　　“是啊，厄龙。”那位阿姨点着头。 　　“来得好，帮大忙了，我们一起探索遗迹——”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她说话时，形状别致的锐齿时不时闪动白光。 　　“呃？” 　　森时总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因为梅丽娅身边那条厄龙·丹尼尔，只能说是青年期，恐怕幻化的人形不会这样上年纪…… 　　不太妙，她流出冷汗，去试着探查对方的信息，可得到的结果有点怪异，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名称框，像是被QQ群转发过几千次的表情图，变得极为模糊。 　　不仅如此，还有点发裂的痕迹—— 　　【等级？？？·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 　　不是丹尼尔！而是……它的母亲！菲南达啊……对森时来讲，这是个格外可怕的名字，不光是游戏时代的种种，还因为它来得太过突然。 　　但森时却挤出了十分美好的笑脸。 　　“你好啊！我是群花之国的四季者，叫做草莓。应我国公主的召唤，特来帮忙复国的。” 　　“哦？草莓？” 　　“是的，虽然我国已经破灭，但传统不会断绝，我们习惯以头顶的植物来命名自己，你看，我就是草莓，这是我唯一的名字。” 　　“草莓吗……是种很好的甜点水果。” 　　菲南达的舌头舔过上唇，可并没有留下口水，而是将火焰的痕迹留下。在谈话同时，菲南达还抱着手，那副憋笑的样子仿佛在说“看你还有什么猴戏，继续啊。” 　　“好吧，草莓也许有些别名……” 　　“森，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觉得我还算是你的强敌吧？也罢，还记得我所守护的那位女妖之名吗？我想，雄性总是会辜负那些长情的灵魂。” 　　森时意识到误会越来越深了，而且，她根本没办法瞒下去啊。 　　当年她还开着大号驰骋世界时，和这头最强的野外Boss，有过相当深的孽缘。它的狩猎难度高到了极点，森时和它血战过多次，付出了许多代价，但有结果的次数却仅有一次。 　　它甚至活到了现在，而且……见到了森时。 　　这种级别的强者，恐怕能直接观察灵魂。或者梅丽娅已经说过她的身份，所以这场蹩脚戏确实没必要继续。 　　更让森时不安的是，这是第一次，和游戏时代认识的家伙面对面。 　　“菲南达……好久不见。没想到恐怖如你，也有这幅漂亮的模样。” 　　“呵，森。确实真是让人怀念，还能见到你这具灵魂。”她抬起手指，点起一抹摇曳的鲜红龙炎，态度变得柔和了不少，“让我看看，现在的你。” 　　她缓缓睁开眼，红玉般的色泽，艳过任何珠宝。 　　而其中蕴含的命运魔法被努力压制着，否则光是睁开眼，就能造成远胜厄雾的毁灭。可这也成了它们漂亮、璀璨的因素之一。 　　森时想继续解释，拉拉关系，或是问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时，骤然！一股强大到让她差点被吹飞的气势，从菲南达身上爆发了出来——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毕竟当年厮杀多次，这种血仇果然不是时间能磨灭的。能碾碎世间万物的厄龙，怕是要把仇敌的灵魂给湮灭…… 　　“森！你——” 　　“我警告你别冲动，要是我们战斗，无论谁死，梅丽娅都会很难过的。”森时做好了进入真神状态的打算，拼死一搏。 　　“你……” 　　“我？” 　　“你这身躯……怎么变成雌性了？”菲南达愕然到了极点，还不断向后退。 　　她是合眼观察世界的，这能直接体会到灵魂，在她看来，森时的灵魂就是自己所熟悉的森。可这外表……菲南达难以置信，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又猛然睁开。 　　这次，视线停留了数秒，将森时脸庞的每个细节都烙印在心中。 　　直到眼中的命运魔法似乎难以压制，她才匆匆闭上眼。 　　然后呢喃：“还真好看……可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们不要谈论这件事了。” 　　某种意义上，森时还宁愿和她打一架，虽然打不赢就是了。 　　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森时做和抽了些时装，需要模特来截图好方便销售。可莫名其妙的，登录不了其他任何人的号，她只好建立了这朵小草莓，亲自担任时装模特。 　　现在不是忆苦思甜的时候。 　　森时又问：“我大号……我是指，我悲观那部分的灵魂没和你们说过吗？说他的另一具身躯，是位四季者少女。” 　　菲南达陷入了沉思。 　　“森的记忆很少，只是说，有个四季者什么的。” 　　“好吧，既然我们不是敌人，你在这里是来帮忙的？” 　　“我不确定，我是想来看看厄雾和遗迹。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森的灵魂。虽然那个寡言的男人是我的死敌，但的确强大、可靠……可怎么就！成这种娇弱漂亮的小姑娘了……” 　　她歪了歪嘴，狠狠吐出一口龙炎，显然还在介怀他不再是他的事。 　　然后又愤愤道：“怪不得梅丽娅找了各种借口，在银月城留了好几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2节 246·怀抱厄雾的人 　　“我有很多东西想问你。”森时诚恳地说，“也许森已经问过一遍了，但我没有他的记忆，我……有很多想搞懂的事。” 　　“森没问过我，而是别人给了他解答……那么，除非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否则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但别担心，看在小梅丽娅的面子上，我不会伤害你，草莓。” 　　她讥讽地说完最后一句，便熄灭了手指上的龙炎。 　　可哪怕是黑暗遮住了二人，还是掩盖不了菲南达是头恐怖厄龙的事实。也许，她如自己所说，不会真的动手，但强烈的敌意还是刺激着森时。 　　“名字？你是指那位女妖吗？”她顶住压力，回问。 　　“不然呢？你也忘了吧。” 　　“不，我当然记得。” 　　“那可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事了。”菲南达很不相信。 　　“对我来讲，没那么久——我全部记得，她居住在凄凉的玫瑰庭院中……自称为‘无刺之花’，名字则是十色，很别致。” 　　正如女妖的名字，这更是个从头到脚都给人雅致感的副本。 　　又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并深入的隐藏副本，森时当然记得很清楚。更不用说，那位孤独的女妖难对付得很，森时研究了好久。 　　当森时道出这个名字，却像是一把合适的钥匙打开了门，使森时逃出了必死的牢笼。不过没那么复杂，只是菲南达把能杀人的气势散去了。 　　“记得就好，别忘了她。”菲南达很高兴，“也许你和森不算同一个人，但灵魂仍是相通的，也是她所挚爱着的灵魂。” 　　“希望我的那部分灵魂……没有辜负她的心意。”森时只能这么回答。 　　菲南达则是那一切的亲历者，恐怕森时还记得这个名字，对她来讲有独特的含义。可无论如何，那都是已故的、上个时代的故事了。 　　之后，她也没再谈论这些，而是放眼在自己一样亲历着的当下。 　　“奇怪。” 　　“又……又怎么了？” 　　“这座遗迹的状况不对劲，怎么都躲起来了？而且，还应该有非常强大的守护者。” 　　森时一愣：“……守护者？” 　　“是啊，守护者不在。而你看，这一切不都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吗？毫无防备。” 　　森时顿时愣住了，之前的种种冲进她脑子里，因为菲南达太强势的突然出现，她都忘了自己还在干这事。 　　对……探索遗迹啊！ 　　菲南达还推开了那扇大门！也就是说……森时战战兢兢地看了过去，并将头骨里的宝石亮度提高。那群“旅行的灵魂”所居住的地方，就在眼前，而且门户大开了。 　　可是，和那九只怪物的造型不同，这里面没有太刺激的场面。 　　森时有点失望，本以为会有一万具尸体来当砖，砌出一条血腥味弥漫的通道，然后通往一个巨大的人类屠宰场什么的？看来还是想多了。 　　门背后是个挺大的房间，篮球场大小，静悄悄的。 　　墙壁干净光滑、地面平整，四周还可以看见伪学工艺结构的各种东西，照明的、不知用途的。还有些别的门，可能连着别的地方。 　　如果说，这里住着地下世界的居民，那顶多也就一大家子人吧。 　　这房间内，唯一让森时感到在意的，就是这里面摆放着总计十二个长方形盒子，很大。 　　“不知道是装什么的……这些盒子。”森时自言自语。 　　“那些是棺材。”菲南达随口说。 　　“……呃。” 　　“呵，你不是送棺者吗？看不出你们圣棺王国的吉祥物？”她嘲讽道，已经将森时的灵魂本质知悉得一清二楚。 　　森时脸色铁青，没想到到海下遗迹来打怪升级，还搞成了盗墓一样的事儿。 　　“棺材又是装什么的？” 　　“尸体呗。” 　　“谁的？” 　　菲南达慢慢解释：“当然是这些‘旅行的灵魂’了，他们被赶出家园，在地下不断追寻伊甸银行的方向。可长生不灭是很难的，他们当然会有人死去。” 　　“这里就是个普通的，装尸体的地方？” 　　“也不普通……好了，你别问我了，解释起来怪麻烦的。你可以去抓这里的居民问问。” 　　菲南达指着其中一座棺材，让森时心头一颤，这不就意味着要开棺了吗？她虽然是送棺者，但不是开棺者啊…… 　　但她的眼睛发现了点不同的东西——在棺材背后，墙壁的角落里，有个发抖不已的东西。 　　这里没有风，那样子也不是什么人造之物，看来……是这地下世界的原住民。森时紧张了起来，这可是操纵着厄雾、饲养上万灵魂、又拿九只90来级的怪物看大门的种族。 　　“我得小心点……” 　　“有什么好小心的？一个被吓到的居民而已，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吓到？哦……因为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来了。” 　　“我倒觉得你更可怕一点。”菲南达直视着森时，意味深长地说，“再怎么样，也是四季者。” 　　森时没当一回事，因为这可能又是菲南达在冷嘲热讽，她可能就喜欢这个说话方式，森时也没办法。她抱紧头骨，朝躲在角落的地下居民走去。 　　倒不是说，她想问有没有压箱底的怪物没拿出来，而是对这一切都好奇。 　　躲在角落的瑟瑟发抖的，是个小男孩外表的灵魂，长得挺好看。可和人类有点差异，这灵魂有股深深让人厌恶的感觉，而且透明、发黑，一看就属于非常邪恶的东西。 　　这是森时第一次见到这个种族，追逐伊甸银行的“旅行的灵魂”，但和印象差得有点大。 　　他抱着头，躲在角落里发抖，无助而悲苦。看见森时靠近，恐惧的更为剧烈了。 　　走近，森时才注意到，原来这小男孩的灵魂，还抱着一大团浓缩到极点的厄雾，就像是孩子抱着家养的宠物狗，但他们都在不停发抖。 　　“这么强的厄雾……放出去怕是要出问题。” 　　“四季者……别、别过来……饶了我。”他用绝望至极的强调说话，语言勉强可以被理解，但有种带着浓浓方言的感觉，“但我的厄雾不会给你的。” 　　“我才不要，另外……你有资格怕我吗？旅行的灵魂，没错吧。”森时还怕他呢，那几个怪物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你已经……用那种恐怖、凶残、暴虐的手段，虐杀了守护我等先祖的守护者……” 　　“原来是你。”菲南达在一边点头，看森时的眼神更加微妙了，仿佛作恶的坏人是森时一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3节 国庆请一天假，还有些别的消息。 　　我给自己放一天假，应该不过分吧……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久违的一天假期，我已经想好要怎么过了—— 　　早上14点起床，刷牙冲个凉，美滋滋地把燕麦和牛奶煮好，加些葡萄干和蓝莓，还有前几天烤的小薄饼当早餐。 　　就这样，一边看大家昨天留下的吐槽和书评，因为夸奖而高兴，因为各种神吐槽而发笑。也会悄悄禁言掉那些愚蠢的、不带脑子看书、瞎叽霸乱嚷的诡异读者。 　　吃完就去把昨天腌好的肋排拿出来，涂上月鸦（独门秘方特制的）酱，进行二次腌制，为即将到来的中午饭做准备……然后……还是继续码字吧。 　　毕竟我请的假，是10月1号的。 　　书客就算是隔天6点之前更新，都算在前一天里，所以……对你们来说是昨天，但对我来讲，却是今天。 　　…… 　　另外，对之前的十万推荐票活动解释一下。 　　首先抽奖规则是这样，我到时候会统计大家的ID，然后编成号。再在读者群里，一个个奖品的来抽取，读者群里两百多号人呢，还是可以监督公正的。 　　群里有个大佬做了个机器人程序，可以用来抽奖，所以到时候我会在群里搞。 　　抽完会公布，然后私信找中奖者索要地址（我不会寄刀片的），如果奖品不是自己想要的，也可以在我这里兑换成等价的现金红包……好吧，我觉得到时候应该都会兑成红包吧？ 　　…… 　　还有一件事。 　　主角和愿其实有插画的，分别在第七章和第六十五章。 　　主角的当时放了出来，结果意外遭受了大量差评，我就删掉，然后把间帖全删了假装没这回事。但后来心疼花出去的钱，就硬着头皮又放上去了。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部分读者没有看见吧…… 　　愿的那个，这个画师挺贵的，但风格和二次元主流喜好不符，所以导致差评一片。 　　我再仔细想想，今后如果要画的话，怎么解决吧…… 　　…… 　　至于调查的番外什么的，我会在剧情推进到适当的时候写，暂定第一篇番外，是想看人数最多的主角大号那一家子。哎呀，好久没写男主了，感觉会写得很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4节 247·永不凋零 　　【等级1·唱名唤魂的接引人·誊】 　　这是森时第一次见到旅行的灵魂，可弱小的样子让她出乎意料。 　　但她也算是搞清楚了，原来那几个惨死在教宗头骨之下，造型十分诡谲的玩意儿，就是所谓的“守护者”。 　　光凭这个叫法，再加上这里的这堆棺材，森时凭借聪明的小脑袋，也能猜到些内情了。就像副本必定要有些剧情作为背景，大概这就是背景故事。 　　“它们在守护什么？”森时盯着十二座棺材，“这些棺木吗？” 　　九位恐怖的守护者，守护着自己先前的君王……之类的，挺俗套但很合理。这是森时的推测。 　　“对。” 　　“这里头……” 　　“请你……别碰——”遗迹的居民，那个小男孩的灵魂颤着声说。 　　忽然，森时心里有点不高兴，并且还生出了一个念头。在提醒她“赶紧去碰，那一定会很好玩，”但森时还算神志清醒，压下了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 　　几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四季者。 　　最先一次，大概也是在这座遗迹，另一头的那朵陪伴者·幽莲，见到森时确实是表达了对四季者的畏惧。但当时的森时没当一回事，只当它是害怕被拔掉。 　　毕竟一朵花儿而已，很是娇弱，连几根小刺也没有。 　　但这之后，渐渐也有了类似的情况，偶尔会有对象表达对四季者的畏惧。比如魔鬼之界那座图书馆的书，还有……菲南达之前说过的。 　　“那个，四季者有那么恐怖吗？”森时问。 　　声音不大，但在房间内回荡得十分清晰。 　　没人接话。 　　简直就像是她问了个糟糕的、不合时宜的丢人问题。可森时不懂为何会这样，就连人类那么怕厄雾，却与群花之国为敌，还能取得胜利…… 　　在她长久以来的印象里，四季者可没达到那么可怖的程度。 　　听见四季者这个词，那位叫誊的小男孩，抱着厄雾躲得更远了。除了厄雾，手里还捏着不知写有什么的纸，偶尔会用余光偷偷观察一下森时，然后因为森时也在瞪他，而像是要哭出来般。 　　四季者究竟干过啥啊？森时心想。 　　几秒后，这片死寂被菲南达理所当然地反驳。 　　“知道四季者为何那么可怕的人，当然会一直铭记那份恐惧。” 　　“也没见人类怕过……” 　　“人类也十分可怕，但还不够，战争？只是无知者的胆量而已。”她虽然合着眼，但指尖精准地对向了小男孩，“而旅行的灵魂……这个有点可悲的族群，倒是活了挺久，这份畏惧还好好地保存着。” 　　“好吧，我们还是黑暗的时候，做过什么？” 　　“该怎么说呢……” 　　菲南达似乎想睁开眼，但又挂着愁容坐到了旁边的棺材上，以满是怀念的口吻，去追忆似乎十分遥远的时代。 　　“那时，你们希望能寻求到让花朵永不凋零的方法，也办到了。” 　　“就这个？” 　　“但过程很恐怖，有点年纪的家伙都不会忘掉。特别是……你们说什么，想要一个挺大的花园。哈哈……别让我再说了，真的。” 　　“永不凋零的……花？” 　　精通植物，受大自然眷顾的四季者，确实能办到这种事。 　　比如自灵魂中盛开的花儿，就可以永不凋零，以花冠的方式一直鲜艳，用来装点每位肤白貌美、善良温柔的四季者……这是森时此前对四季者的印象。 　　看来，背后可能有些比较残酷的故事。 　　在森时痴迷于沉思的期间，菲南达已经开始做起了正事。和森时这种打着“消灭厄雾，保卫和平”的幌子，实际是来打怪升级的不同，菲南达至少有一半的真心，是来消灭厄雾的。 　　“小家伙，把所有厄雾唤回去吧，否则我就要消灭你这个源头了。” 　　“不要。” 　　“那你们就要失去一位年幼的灵魂了，这好吗？你们可没办法得到新的成员了。” 　　“那又如何。” 　　誊的态度和对森时完全不同，也许是这一点惹怒了菲南达。 　　“你，不怎么乖。” 　　菲南达的话语变得热切，那是份量十足的威胁。 　　她将卷垂的龙翼缓缓张开，龙翼上，覆满眩目的魔法结构。这世界从无到有，至今为止的所有攻击类高级魔法都被收录在其中，这正是她能横扫世界的仰仗之一。 　　但小男孩的态度变得硬气了不少，抱着那团像棉花糖般的可爱厄雾，从角落站起。 　　“威胁我也没用。” 　　“威胁？你知道从古至今，我消灭掉多少厄雾的涌出点了吗？你明白的，每个涌出点……都有一个饲养厄雾的——你的同胞。” 　　“原来是这样……”森时在一旁赶紧记下。 　　菲南达多说了几句—— 　　“古往今来，世界总会悄悄失踪些人，都是这些家伙搞的鬼。折磨人类的灵魂和身体，以此来压榨出更多的恶意，来模仿原初之恶——那就是被饲养出的厄雾。” 　　听到这里，森时下意识有点反胃，那上万的无辜灵魂，就是这么来的。 　　而地下世界的居民，恐怕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吧。偷偷捕获人类，用来饲养厄雾、培养神之奴隶一生挖掘……恐怕，还要干更多的糟心事。 　　但更让森时脸色铁青的是另一点：“四季者也这么干过？” 　　“怎么会，四季者何须折磨人类的灵魂？历史里你们饲养厄雾，是因为是举行翼云时，某些灵魂不幸失败的副产品，厄雾没地方丢，干脆就留下来当玩物了。” 　　“噢。”森时不知何故，感到很是安心。 　　“以前……那位半神创造了银月城。”誊突然喃喃着，对菲南达露出自信的笑容，“就是为了封印这里的一切。但现在，城市却移开了。” 　　“哪位半神？”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 　　“旅行的灵魂，你要干什么？” 　　“虽然四季者没办法被消灭，但……在厄龙面前撑一段时间，到厄雾吸取足够营养回来，还是足够的。” 　　就连森时也意识到，要发生战斗了。 　　既然这里是被半神用城市封印的遗迹，恐怕存在某些麻烦的东西。而现在机会来了。这一位居民，显然是要唤醒些什么。 　　“在厄龙面前撑一段时间？哈。”菲南达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反而兴趣盎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5节 248·必须给我钱 　　“所以，你要怎么对抗我？用那团厄雾？确实有点强，但还不够。还是用你手里捏着的召唤契约书？这就是你仰仗的武器？” 　　“对，就是它！” 　　森时心里很平静，她比谁都清楚菲南达的力量。 　　不是唤来哪个阿猫阿狗，就能对抗的。即便这里是遗迹深处，厄龙无法变回龙的真身，也依旧如此。敌人被撕碎，是唯一的结局。 　　在森时对这个广袤世界的有限认知里，可能只有古魔鬼之王、愿才能和她为敌吧，也许梅丽娅和丹尼尔一起上也行。还有就是……摘掉蒲公英的蒲公英？ 　　总之，她放宽了心开始研究这座遗迹。 　　这地方还有几个门，可能里头还有些小怪物什么的？森时的经验差得不算多，如果再有怪物，解决几只就够了。 　　但她在门边，看见了干涸到让人以为是墙漆的血迹。还有和灰尘、泥土融在一起的……肉块。也对，这里解决了数量那么庞大的人类，不可能没有巨大而配套的设施。 　　森时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你没有第一时间消灭我，是你的愚昧。”誊还在和菲南达对峙。 　　“我就算对你动手，也已经迟了。你手里的召唤卷，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将契约使用了不是吗？那是四季者手撕守护者的时候。” 　　森时小脸一红，觉着也许正是誊，透过眼珠子看见了全过程。 　　以至于誊的脸色又一次苍白，即便他是一具透明的灵魂。但随后又露出一点笑意，似乎胜券在握。 　　“我会取胜的。” 　　“你想用召唤物来拖延时间，让厄雾吃饱了回来是吧？” 　　“对……四季者。” 　　“那些厄雾怕是回不来。” 　　“会的。”他的声音更像是祈祷。 　　“听听，这软弱的模样。不过你也得感激，这正是我留着你性命的原因。” 　　菲南达抱着手抚摸脸庞，能带来绝望的美艳笑容，在脸上浮起。 　　“小家伙，等你躲在墙角那儿瑟瑟发抖，亲眼目睹召唤来的弱者被我碾碎，我仍旧会留着你的性命。直到你发现计划完全失败，并为自己修筑好棺材，跪地求饶一百次，我才允许你死。” 　　“哼，接下来我召唤出的伟大存在，会解决掉你的。就算你杀了我逃跑到世界表面，也会被追逐至死。你很强……但还没那么强。” 　　“自信倒是不小，你还是尽快给自己挑个好看的骨灰盒，来当纪念。” 　　“灵魂死了又没骨灰……”森时轻轻嘟哝。 　　菲南达一眼大、一眼小，极为微妙地瞪着森时。 　　森时咳嗽了几声。 　　她却觉得这些对呛有点怀念，因为游戏时代打这头厄龙，有个过程是要消灭掉被唤醒的腐化生物，总计一千只，过程艰苦卓绝。 　　其间，菲南达会不断释放这样的挑衅和呛人的话，强迫玩家转移目标到她身上，还会有个“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效果，被降低智商…… 　　看来嘴皮子功夫还没生疏。 　　“菲南达，我和你谈个事。虽然好奇会召唤来什么，但我还是先逃吧，否则影响你战斗。” 　　“不啊，他手里的东西，是整个旅行的灵魂族群，也只有四张的特殊召唤券。恐怕会唤来当年那场交易的亲历者，毕竟这就是是对等交易的代价。” 　　“那，这和我逃跑有关吗？” 　　“所以，恐怕会召唤出比半神档次更高的家伙。这里太狭窄，我打起来不太方便，要确保稳赢的话，你得留下来帮我，送棺者·森。” 　　森时感到头皮发麻，本来以为动静会很小：“你不是能轻易碾碎吗？” 　　“呵，那是用来打垮敌人的虚张声势呀。” 　　哑口无言了好一阵，森时觉得自己被打垮了。 　　“帮你忙的话，你得给我钱。” 　　“……你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充满铜臭味了？也对，当年对付我，就是看上了我的财宝！” 　　“没错！我就是看上你的财宝了，你珍藏的那件特殊披风什么时候给我？另外，我没开玩笑，给我一大堆金币来当代价。” 　　“找龙要财富？你怕是想多了吧，龙焰倒是有一堆，给你全身到灵魂都洗个干干净净。” 　　森时默而不语，打算从头开始解释一遍其中的理由，但还没等她道出丢下的数字，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从誊的手中传出。 　　糟糕…… 　　他带着笑容，把手上那张召唤券高高举起。它很古老，仿佛一碰就碎，但上面充盈的力量却古朴厚重，这代表，他看戏的时间已经结束。 　　“不开玩笑，我要现金，给我一千枚金币。”森时匆忙地说。 　　“财富都在巢穴。” 　　“……有多少金币全给我，赶紧！几个金币总拿得出来吧？！” 　　誊很得意，抚摸着厄雾然后放声大笑：“畏惧吧！伟大的存在将要降临了，你阻止不了。就算求助于四季者，也是徒劳的。” 　　“我出门不带钱的……” 　　“该死，我们马上回地面，让梅丽娅……” 　　召唤券被撕裂了，碎成总计一千份，细碎如雪。它们闪着昏黑的光，完全压制住了森时抱着的头骨灯。瞬间，森时觉得窒息，因为空气里满是压抑至极的阴暗力量。 　　她匆匆数了数自己的行囊，剩下的金币不过几十枚。 　　无奈，只能寄希望于菲南达可以取胜，也许过程会艰难些。如果福福在就好，可以飞速去传达消息，然后叫梅丽娅来帮忙…… 　　被召唤之物，卷着无比凌厉的阴风，降临于此。 　　“真没想到，这东西还没风化，怪不得我老觉得有东西在召唤我。” 　　那家伙一副应激的样子，瞪大眼睛，鼓着全身。羽毛都因此蓬松了好多，看起来胖了一圈。但它不是害怕，而是在表达威慑。 　　“应混沌年代的‘交易世界’合约，我，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回应了你的召唤！世界的原住民，被真神遗弃的种族啊！感激我遵守合约的伟大之处吧。” 　　“古魔鬼之王，请阻止她们，这样……我就能唤醒原初之恶了。” 　　“原初之恶？等等，送、送棺者？”古魔鬼之王也感到愕然，身子倾斜，差点向后翻倒。 　　“嗨……”森时挥了挥手，满脸愁云。 　　“罗恩·斯托尔特！” 　　“……怎么这头厄龙也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6节 249·这才叫交易 　　森时打从心底觉得，和古魔鬼之王还挺有缘的。从一开始，森时还有点放不开，毕竟它是魔鬼的老大，很大概率会是个难相处的恐怖家伙。 　　但三番五次的相遇和闲聊，都证明了它这家伙不是讨人厌的魔鬼。 　　但森时完全没想到，只是隔了没几天，就又见面了……还是以这种对立的方式。出于对这只猫头鹰的了解，森时觉得这场战斗，大概率打不起来。 　　而被召唤来，本来威风凛凛的古魔鬼之王，此刻也只能干瞪着眼，来回打量森时和菲南达。它也同样，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虽然它来的时候，蓬松成个猫头鹰球来威胁对手，但现在不知不觉间，也将身躯变成了狭长的形状，那是隐藏和躲避敌人时才会有的姿势。 　　“为什么还不动手？”誊很焦急。 　　“这两个敌人，着实，过于强大了些。” 　　“所以我叫了你出来！” 　　“——罗恩·斯托尔特，你打算怎么办？”菲南达看起来和古魔鬼之王是旧识，语气表明了他们对等的地位，而且十分熟稔，“要和我们打一场吗？” 　　“战斗？那多无聊啊，何况我不想伤害送棺者，因为是我乖女儿的好朋友。也不想伤害你，因为我乖女儿的挚友是你的小侄女。” 　　“你还真是贴心呢，魔鬼。” 　　但召唤者却完全不允许这种气氛蔓延：“古魔鬼之王，我找你来就是战斗的！阻止这些入侵者！难道……你要违背对等交易？” 　　“你想和我们俩为敌，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森时拍着胸脯，也学会了虚张声势的那套。 　　“毕竟四季者真神……” 　　“但事情没这么复杂，你被召唤来也该遵守条约，我们虽然有交情，但没必要这么客套。” 　　森时随口提议道—— 　　“我对你提出交易，让我们用战斗之外的方式，来决出胜负吧。你赢的话，我和菲南达都会乖乖退出，让小家伙达到目的，也就是拖延时间来留给厄雾……去汲取营养对吧？” 　　“对！”誊虽然有点困惑，但还是喊了一声。 　　“那我输的话，我也算尽力帮忙了。确实，这就是我被召唤出来的原因，不算违背交易。我接受它，但，咱们用什么方式来决胜？” 　　“不是打架吗？怎么还不打？！”誊感到更加疑惑。 　　“决胜方式嘛……”森时掏出一枚金币，没什么比这更简单、有效的了，“猜正反。” 　　古魔鬼之王顿时一脸欣慰。 　　“好！这个交易达成！由于和你们打起来，我难免会受伤惨重，而这笔交易避免了这一点，故而抹去了双方受伤的过程，达成交易对等。以至于，这是一笔罕见的无代价交易。” 　　“说得那么花哨，不就是吹嘘你和我们打，也能打个平手呗……” 　　“咳咳，反正这笔交易就是这个样子的。” 　　森时的提议，让古魔鬼之王身上的羽毛蓬松如旧，因为它也避免了一场麻烦的战斗。 　　真的打起来，不光是受伤那么简单的，这座城市、这片海域……乃至于整个人类世界，都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而且，愿会不高兴的。 　　“你先选吧，古魔鬼之王。”森时举着金币说。 　　“我赌SB的那一面……哦不，你是送棺者，这两个圣字母应当属于你，那我赌反面就好。” 　　“行行行，那我SB。”她早已处变不惊，已经习惯了。 　　但她刚打算抛硬币，一阵怒骂扰断了他们。 　　誊后知后觉，这才听出他们是一伙的，抱着头快要气疯了。 　　“可、可恶，该死的魔鬼啊！从当年把我们的世界用伎俩强行买走，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可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死死瞪向古魔鬼之王。 　　看着窘迫的敌手，菲南达随口回以冷笑：“呵，谁让你找魔鬼来对付四季者？你们的传承里没写清楚吗？他们曾是一伙的。” 　　而为了给自己的名誉辩解，古魔鬼之王顿时义正言辞道。 　　“我遵守了交易，只不过你是拙劣的外行，召唤券的使用方式粗陋，给交易留下太多空子。这对狡诈的四季者来讲……如同儿戏！当然会被轻易玩弄。” 　　誊顿时知道了自己是被谁击败的，灰头土脸：“可……可恶的四季者。” 　　“而且，我也不想看见原初之恶在现在被唤醒。我还要留时间去为女儿努力，没时间对付你们想唤醒的东西。好了，送棺者，抛硬币吧。” 　　森时收起了对誊，以及对自己身为四季者的同情，默默高抛硬币。 　　三双迥异的眼，以及菲南达的感知，都集中在那清亮的金黄色上。 　　它翩然旋转，不知经过了几次的翻转，然后缓缓落向地面。当悦耳的碰撞声消退，四人都已经看见了结果。 　　朝上的——是古魔鬼之王所选择的反面。 　　“我们输了？”菲南达有些急迫地问。 　　“不，我们赢了。”森时语诉严肃，“我刚刚只是说猜正反，没说‘选到朝上那面的人赢’，所以这个游戏啊，其实是‘猜到向下那面的人赢’。” 　　“太、太卑鄙了！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誊顾不得害怕，对森时破口大骂，“我会拼个鱼死网破的！我绝不接受这种小把戏！” 　　森时的说法，似乎不光惹恼了誊，也让古魔鬼之王觉得脸红。 　　“那个，送棺者……你这个有点……太牵强了。能换个别的说法吗？” 　　“……那好吧，古魔鬼之王，还有旅行的灵魂，你们赢了。我和菲南达会退出，等他派出的小厄雾汲取营养，那你现在派出去吧。” 　　誊取得了胜利，为此十分骄傲：“我的厄雾已经派出去了，但封印又一次压制了……没办法派出它。不过先后派出这么几次，也足够了，你们就慢慢等着吧。” 　　他抚摸着怀里的那团厄雾。 　　古魔鬼之王所掌管的交易法则，告诉它这两笔交易都已经完美告终，它也可以回去了。可古魔鬼之王嗅到了一些不诚信的味道，是来自森时。 　　“怎么……你这么平静？”誊也问。 　　“只是觉得你挺外行……欺负你反倒有点罪恶感了。那个啊，既然你没派出手里的厄雾，它就不在交易范围内。” 　　说完，森时带着微笑靠近誊，用亲切的方式向他递出圣头骨灯。 　　“和你的宠物告个别吧。” 　　至于其他的厄雾，虽然菲南达和她都出不了手，可别人能出手呀。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7节 抽奖结果 　　本次活动顺利结束，抽奖全过程在读者群直播，也感谢铺便器提供的第三方抽奖程序，得以杜绝暗箱操作，感谢读者恩雅提供的记录。 　　也感谢所有留言参与的读者，和每天的推荐票、月票、打赏、刀片、订阅，以及读过的每一章，留下的每个足迹。 　　于是这就是恩雅提供的记录。 　　抽奖结果 　　502/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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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曼颇长的冒险生涯当中，厄雾也算是常见的危险了，可出现在自己应当守护的银月城，还是让曼感到头皮发麻。 　　甚至，和别处见到的厄雾还有些不同，邪恶的程度明显要高得多。往往，厄雾都是直接吞噬灵魂来当养分，然后留下完整的躯体当做傀儡，而这团不同，甚至贪婪到连肉体也吃掉了。 　　如果曼没记错的话，这个区域总计住着将近七百人…… 　　他在厄雾发现之前，奔逃到了城区，一时间找不到巴尔扎克领主，但还是一路呐喊，宣告厄雾的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他的话，依稀传到了一位在银月城隐居的老强者耳中。 　　极北的送信人，这是他几十年前还当冒险家时的称号，如果放出去的话，会有很多年轻人露出惊异神色。毕竟他算是相当著名的大家伙，曾一个人征服过最艰难的远洋，还和海神见过面。 　　他很敬重曼，放下了酒杯，从床底下翻出当年的长鱼刀。 　　这是用来解剖大鱼的，也是他唯一顺手的武器。 　　他拖着长刀，默默独行在一片欢腾和喧闹之中，但浑身的锐气能斩断任何欢愉。他快步向曼赶来的方向前往，渐渐闻见了白骨和死亡的气味。 　　但凡在生死线上游走了十年的人，都能闻见这倒霉的气味。 　　他要更加经验丰富，可以从味道的浓烈程度，判断出受灾的规模。 　　“现在的规模，还可以解决。” 　　但他再没有回来。 　　…… 　　巴尔扎克领主知道了厄雾正在蔓延，立刻动员所有力量，要求把人全部集中起来，以此来抵御。面对厄雾，分散开来一点点被蚕食，这才是错误的做法。 　　可惜醉酒的人太多，执行效率实在过慢。 　　到最后，演变成了一种十分痛苦的巷战。厄雾做出的骷髅傀儡，不断被派出来袭扰，而厄雾本体不知在做什么，一直没有前来吞噬更多人。 　　谁都知道这不对劲，可面对几百具骷髅傀儡就已经竭尽全力，根本无力去探查问题。 　　里面还有几个听见曼的喊声，觉得自己还有当年之勇，所以过去解决问题的人。不幸他们也都被变成了骷髅傀儡，还完美发挥着年轻时的战斗力。 　　然而更恐怖的是，很快，夜晚就要来临了，那些鬼魂将要来夺走世界的夜晚。 　　…… 　　酒庄，迎来了已经十分脸熟的客人。匆匆从海里飞出来的古魔鬼之王，但即便近期见过多次面，蒲公英还是会觉得惊异。 　　因为自从森时被召唤出来，她也经常能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了…… 　　像是恶魔女妖之王这样，本来需要去仰望的存在，其实是年龄相近的开朗姑娘。虽然会因为森时的问题而争执几下，但相处起来也很平易近人。 　　而古魔鬼之王，就更特别了。 　　这次，它又造访这座酒庄，让蒲公英觉得复国有望了。 　　和它一起来的，还有满脸笑容的森时，以及那头恐怖的厄龙。蒲公英对后者的畏惧变淡了，因为森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甚至头顶的枝叶更加繁茂，也更翠绿了。 　　“欢迎回来，森时。” 　　“嗯……嗯……” 　　森时畏畏缩缩看了一眼自家公主，脑海里又浮现起人家听见四季者的名头，就被吓住的样子。 　　“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 　　“不不不，很开心很开心，超开心的。” 　　“爸爸的声音——”同样，梅丽娅也非常惊异，抛下了手头混沌之土积压待处理的政治文件，直奔门外，“呃，菲南达阿姨，您……您也回来了呀？”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森时还活着。 　　不过很奇怪，森时一个人进去，接着菲南达阿姨跟着去了，到这还能理解，为什么古魔鬼之王也跟着跑出来了？还没等梅丽娅提问，她就接到了长辈的要求。 　　“小梅丽娅，你得去对付厄雾了，要不然有种麻烦的东西就要出现，不过也别太担心。” 　　“……厄雾？在哪？怎么突然要对付这个？是银月城的？” 　　“让我们问问无所不能的魔鬼领袖，罗恩·斯托尔特就知道了。喂，猫头鹰，在哪？” 　　“厄龙，你知道我的规矩，代价是……” 　　“已经不在银月城了。”森时忽然皱着眉毛说，手还将具体方向指了出来，“我觉得啊，那坨厄雾是不是冲这边来了？难道是想把所谓的养分带回遗迹？唔，这里确实是必经之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59节 251·某位邪神 　　稍早之前，森时、菲南达还有古魔鬼之王，总算是达成了交易，但仍在遗迹里的时候。 　　森时没能成功。 　　誊手中带着的那小只厄雾球，幸存了下来。虽然森时确实走了过去，把初代教宗的圣头骨直接接触到了它，可并没有起效。也许是这只厄雾的邪恶度太高，这让森时有点失望。 　　誊莫名其妙地看着森时，搞不懂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特意拿头骨灯来蹭厄雾？ 　　“那是……圣棺王国初代教宗的？”古魔鬼之王问。 　　“嗯。” 　　它本想赶紧离去，因为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由于一些历史遗留的原因，和它不是太合得来，说不定真的会打起来。再一个，它不想掺和厄雾的破事，毕竟已有一位真神亲自出手。 　　可古魔鬼之王见到了森时的举动。 　　她抱着头骨灯，想要用上面的庞大神圣之力，净化厄雾。 　　虽然失败，但却惹来了古魔鬼之王深情款款的目光。 　　“还有，送棺者，你身上那对骨头的人爪子……我还以为是装饰品。” 　　“不是装饰品，对付厄雾，这东西很灵验不是吗？” 　　森时也没多解释，作为送棺者，借自家信徒的骨头来用不足为奇。古魔鬼之王决定再多掺和一会儿，因为它看到了何为希望。 　　“我记得，这套圣物还有其他部件……” 　　“嗯，一套，可惜飞来找我的只有这么点，等到圣棺王国再说吧。” 　　“我……”古魔鬼之王吞吞吐吐，鹰喙时而闭上，又因为按耐不住而开口，“我想借用教宗那家伙的这套圣骨，希望送棺者能同意。” 　　“为了愿。”魔鬼想借用神圣之物，肯定只有这个理由。 　　“嗯。之前我觉得无用，毕竟只是凡人……可……”它的一对大眼睛凝视着骨头，“亲眼见到后，才发现这东西很不一般，也许能帮上愿。” 　　“我不确定能不能借给你，因为这些东西对那个国家很重要。等我到了之后，为愿争取到再和你来谈代价的事。” 　　“好好好。” 　　在他俩聊天的时候，菲南达正在忙着威胁誊：“小家伙，你放出了多少厄雾？”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你们怎么还不走的？难道想在这里陪我？还是报名当神之奴隶？正好，今天醒来，我发现这代的神之奴隶，莫名其妙和陪伴者一起消失了。” 　　“别那么戒备，我们已经败北，也决定不插手了。古魔鬼之王也不会对你的厄雾造成威胁，你就当是对我们炫耀一下呗，反正我们对你的厄雾没威胁。” 　　誊的思维能力和外表差不多的幼稚：“哼哼哼，我先后放出了三批！一批去银月城，一批拥有思维，正在自由行动。还有一小批，已经……” 　　“已经？” 　　誊忽然脸色一变：“……没、没了一批？！那是融入了意识的珍贵厄雾啊！” 　　古魔鬼之王正色道：“也许是碰见了人类世界的强者，真是不幸。” 　　“还有一批去了哪？” 　　“霍奇剧院。” 　　这个词仿佛一滴水，被那么轻盈地说出——却落入了滚热的油锅。顿时，古魔鬼之王和菲南达都反应激烈，就连森时，也抱着手撇起嘴唇。 　　她多少知道些这名字——游戏时代的某些支线故事里就曾出现过。那是大海之上，偶尔会莫名出现的剧院，也伴随着大量诡谲的传闻。 　　只会出现一夜的海上剧院，要是有航船偶然经过，就会有幸被邀请入内。 　　然后，被台上那些身着晚礼服的艳丽少女挽起手，带上舞台，在美丽的笑容之下细心呵护。抽筋拔骨，做成乐器，然后开始剧院的正式演出，但台下至始至终空无一人。 　　一夜过后，剧场仿佛美梦般消失不见，而被做成乐器的人，都还活着，意识也十分清晰，且会永远这样下去。就有专门打捞沉船的冒险者，曾捞上过这么一架竖琴…… 　　拨动琴弦，才能听懂对方的呓语，才得以知道这一切。 　　那些少女所演绎的曲目，叫做《献给霍奇》，据说是一首难听到极点，任何言语都没办法形容的纯粹噪音。因此，这个现象，被称之为霍奇剧院。 　　但森时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二位要更清楚。 　　“噢，主宰大海的邪神·霍奇的婚庆现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如果是那头邪神，恐怕很乐意和你携手唤醒原初之恶……你是去拉拢它的。” 　　“啊，是有点棘手。”森时也跟着低声感慨。 　　虽然还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但混在两头真神级的大家伙里，她也得假装自己是厉害人物。这就像举办读书会，有人随便提了本好书，大家虽然没读过，但都一致附和“好书好书，必读。” 　　“只是有点？真是自信。”古魔鬼之王没听漏她的话，立马追问，“送棺者，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如果它真的拉拢了那头邪神……” 　　“我得琢磨一下……对了，这头邪神恐怕敛财颇多？我毕竟沉睡了一百二十年，这已经很漫长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内有没有什么变故。” 　　古魔鬼之王一副见到同类的表情：“我懂你的意思，没有足够的报酬是不会出手。” 　　菲南达知道得比较多：“据我所知，它的信仰圈内，每年向海神献祭都是必不可少的，许多财富都流入了它之手。” 　　森时冷冷笑道：“那到时候交给我就行了。” 　　偶尔也要展示一下自己……哦不，讨债之弓……也不对，讨债之小弹弓的伟力才行。反正到时候怎么也50级了，再配上新做的记账本，问题不大。 　　“行，那我们先去处理银月城的厄雾。” 　　“你们……不是不插手的吗？”誊总感觉自己又被骗了。 　　“罗恩·斯托尔特，你别想置身事外，厄雾被解决之后我会给你代价的。” 　　“行吧，我也想见到那头邪神的末日，我和你们一起去玩。” 　　说完，古魔鬼之王递出了投名状，它只是用大眼睛瞪了一眼誊，他便被法则级的力量给凝固了时间。而那团小厄雾受到惊吓，匆忙躲到了角落里，显然不再是威胁。 　　森时问了问古魔鬼之王，还好能复原。毕竟她还想多了解些关于旅行的灵魂、伊甸银行的事呢，好不容易才遇见这么好骗，也不要代价的家伙。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0节 252·银纹 　　所以，当一位四季者、一头太古厄龙、一头魔鬼猫头鹰组团回到酒庄，就惊喜地发现厄雾朝这边涌来了。 　　森时在遗迹待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此刻已是夕暮时分。 　　昏沉的黄昏，铺抹在远方的天幕之上，也将酡红色倾倒在海面。只不过，比起这幅夜晚将至的景色，厄雾要更加宏大。 　　铺天盖地、比整座银月城还要恢弘的厄雾，正涌来酒庄。森时想起了生前世界的沙尘暴景色，但比那还要壮烈。 　　她说：“看这规模，银月城怕是受灾严重。” 　　而她身边的俩怪物都很平静，只是默默从自己的视角来审视厄雾。 　　“这和我们魔鬼无关，反倒能增加我手下那批闲蛋的业务。也不知道愿盖好她的小木屋没有，来凑凑热闹也挺好的……然后赶紧跟你一起去圣棺王国旅游。” 　　“讨厌的景色，战争还能发财，但厄雾只会带来无尽的损失。混沌之土和银月城的贸易要受损了……小梅丽娅，厄雾要你来解决。” 　　梅丽娅一脸兴奋，早已把屋里处理到一半的国家文件给忘了，只是爱.抚着嗜血的巨斧，女妖实际上是个挺好战的种族。 　　大家都觉得，和这一大坨吃饱喝足的厄雾，将有一场大战，可蒲公英有些不同的看法。 　　“我觉得，这东西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在逃命。” 　　“逃命？” 　　“可看起来气势很足啊。” 　　“不，我相信我家公主！”森时高声说完，又换成了嘀咕，“四季者的看法就算不是对的，也一定是对的。” 　　“哼哼，没错。” 　　因为对森时的话非常满意，蒲公英叉起了腰来。而且还听见了“我家公主”，她头上的小叶子们纷纷舒展开来。 　　“是这样的啦，厄雾的本能里，有一条是会避开四季者的居所。除非是逼急了，有无比要紧的情况要借道。” 　　森时觉得很有道理，且不说蒲公英的四季者理论，从种种迹象来看，厄雾都是种小心谨慎的家伙。 　　它会在悄悄壮大自己之后，才开始大肆进攻，根本不可能会主动进攻一群怪物坐镇的地方。再加上它是被派来收集营养的，恐怕真是被什么东西追着，急忙送营养回去。 　　这也不奇怪。 　　“银月城里，不是有挺多厉害的家伙吗？” 　　“有的话，厄雾不会变得这么大。会像我一样睿智，在厄雾肆虐壮大之前，就一爪子捏碎它。” 　　“那是不是被耽误了？比如说是三英雄驱赶厄雾，但刚刚才回来……看来不是。”森时没再说自己的推测，因为完全是错的，毫无意义。 　　比起亲眼所见，任何推论都是空中楼阁。 　　她的双眼，能看见十分方便的东西——那是名称框。 　　本来，她使用这样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是想看看厄雾里头，有没有带着小怪物什么的一起来，好给她打打练级。她只是不能对厄雾出手，但没说不能对厄雾的傀儡出手。 　　的确有，还不少。 　　但有一个则明显不同—— 　　【等级9·女性人偶试做型八号·银纹】 　　“人偶？”森时顿时咂舌。 　　那道名称框越来越近，而且速度极为惊人，比厄雾的前进速度还要疯狂。仿佛是候鸟飞跃过高山，为了抵达温暖之地，它以优雅的弧线跨过了厄雾。 　　那是一道倩影。 　　古朴的民族装束，满是银饰和花纹，但艳丽无华的大红色却盖过一切装饰。这套装束被风吹拂，而披裹衣服的“人”，也渐渐能被看清。 　　是位机械人偶，女性人形的。 　　球状关节，没有情绪变化的金属脸庞，并不美观。 　　但，被其中寄居的灵魂，仿佛给整具朴实的人偶上了艳妆，让这些没有感情的机械、木头、金属，都充满了雅致而古朴的美感。 　　“机械人偶……居然是机械人偶？” 　　“……这机械人偶里的灵魂，很不一般。” 　　“玫石……不对，恐怕不是玫石，而是花瓣本身里寄居的灵魂！” 　　“银月城居然还有这种家伙？”森时大声地诧异，可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显然就是她在追逐厄雾，可这家伙只是等级9的机械人偶，怎么办到这一切的？这个世界的机械人偶里，可没有什么强到逆天的战斗型，否则银月城还怕什么？ 　　疑问还未得到解答，那道名为银纹的人影，就绕到了厄雾的前方。 　　她以酒庄当做了落足点。她像是没有重量，落在酒庄这群观众的身边，连半点泥土也没有溅起，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的花草。 　　手里，握着一根细细的刺青针。 　　“四季者，魔鬼，厄龙，女妖。”她的话音，虽然有机械的冰凉感，可也有齿轮咬合般的柔润感情，“还有……嗯，是时间精灵吗？” 　　森时根本没掏出怀表来，可还是被她念了出来。 　　“呀……你不是流氓街的刺青师吗？”蒲公英毕竟住了多年，认出了对方。 　　“你好，四季者公主。” 　　“银纹……”森时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但却发现自己整理不出半个问题。 　　“你是从哪儿知道我的名字的？噢……原来如此，是看出来的。四季者的真神，有趣。只可惜，是看出来的，有些可惜。” 　　“是你在对付厄雾？”梅丽娅赶忙发问，“你究竟是？不，我什么都没问。” 　　“确实是我。” 　　梅丽娅忽然来了兴致，也不管厄雾和别的什么了—— 　　“有没有兴趣加入混沌之土？恕我自我介绍迟了，我乃是混沌之土的恶魔女妖之王！无论你背负什么秘密，我国都不会加以探究，反而还会给你住所、金钱、佣人和食……呃，润滑油，只要你能参与对抗厄雾，我国十分繁荣，今后也……” 　　“没有。” 　　“条件还可以谈！菲南达阿姨！快帮忙拉人啦！” 　　可无论是古魔鬼之王，还是菲南达都始终沉默，更事在用一种怀念而奇妙的目光打量这位机械人偶。 　　银纹坦然承受着她们的视线，并提议道：“请不要透露出去，是我在对付厄雾，而这也是我来见你们的目的。” 　　“噢，古老的灵魂，是要我们一起帮忙？”古魔鬼之王正准备开口谈价码。 　　“不，是想让你们告诉巴尔扎克领主，是你们解决的厄雾。”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1节 253·总之又是一个小坑 　　宏大的厄雾并没有停下移动，即便银纹绕到了它的前面，厄雾还是没有改道而行。并不是因为它想要殊死一搏，只是单纯的没有发现罢了。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这团厄雾并没有被赋予独立的意识，只是被下达了几个命令便被被悄悄放出去。 　　它算是战绩最好的了，将一整个小片区毁于一旦，得以让自己有和强者一战的实力。之后，陆陆续续吞噬了几个轻敌、或是年迈不支的强者。再加上附近海域的一些航船，陆续吞噬了总计约莫千人。 　　它积累了丰富的营养。 　　却被一位奇妙的怪物拦下，对方仅凭着一根细针，就仿佛要将它打散。 　　它执行了最后被下达的命令，如果情况紧急，就马上带着收获回到遗迹。 　　此刻的厄雾，并不知道对方已等在了前面，甚至还十分从容地在和其他人进行商谈。 　　“如何？代价就是打倒厄雾后，银月城送上的感谢。”银纹仍想要把这笔功绩转后送人。 　　“为什么？这种不出力只拿好处的好事，一般是不会降临的。你想要的是什么？为隐藏自己的强大力量、过去辉煌但血迹斑斑的名声，还是别的？” 　　古魔鬼之王说出的，是所有人的疑问。 　　“都是。”银纹淡然回答，“做决定吧，这对你们来讲没有害处。” 　　“嗯……对我来讲交易不对等，我还是谢绝吧。菲南达，还有四季者，你们想要这个功绩吗？” 　　森时和这头猫头鹰的想法差不多，又看了看蒲公英，她摇摇头，便也跟着谢绝了。最后，还是无所畏惧的梅丽娅坦然收下了。 　　“那就给我吧，也是今后可以用上的政治人情。” 　　“感谢。” 　　“不用谢，倒是你，既然不方便展露身份，那来混沌之土如何？这里没人会愚蠢到去探究你的身份之类的，一切都凭实力说话。待遇也很好哦，你可以尽情做你喜欢的事，只要偶尔厄雾来犯，稍微腾出手对付它就行。” 　　梅丽娅孜孜不倦地想拉拢这位神秘强者，这也是老习惯了，要知道，整个混沌之土的根基，几乎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虽然她父亲、母亲，以及厄龙那震耳欲聋的名声，可能才是这些强者加入混沌之土的最重要因素…… 　　对银纹，这套不怎么奏效。 　　“不了。” 　　“……你考虑考虑！” 　　她没再回答，而是转动手中的细针，忽然抬起，并且向着自己的脖子刺了进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有吓到人，因为在最后的余晖下，她的动作被看得一清二楚。 　　那根针，停在她脖颈里的齿轮上，并且相互打磨了几下。 　　随着细细的铁粉被风带走，粗糙但尖锐的刺青针，又一次指向了厄雾。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哪怕夜幕降临，也想看看这位机械人偶在用什么办法对付厄雾。森时的念头更强烈，毕竟她连10级都不到…… 　　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只是微微转动球状关节，然后就已经腾飞向了天幕。森时看得相当吃惊，这并不是被魔法吹起的，她脚底也根本没有什么推进器。 　　但事实就是发生了。 　　厄雾已浩荡而来，再过几秒就会淹没她。 　　可在那之前——银纹的叹息声响遍夜空，由衷的惋惜，像是在为敌人惋惜。 　　因为，那根细针将为敌人送葬。 　　它刺了出去。 　　生硬的、无力的、缓慢的——刺了出去。 　　它轻轻碰到厄雾，顿时引发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遮蔽了整片夜空的厄雾，停下了自己势不可挡的进军，突然像是大楼倾倒、高山崩流，无数昏黑色剧烈颤抖，如雨一般散裂。 　　但那些黑色的雨丝没有去泥泞大地，而是汇聚在了一起，被那根针挑起、卷裹。 　　银纹机械的手臂动作并不灵活，可却能精准地把一根根厄雾裹在一起，一层又一层。它们像是细面条被卷在筷子上，成为一个线团。 　　几秒后，漫天的厄雾被裹成了一团，鸡蛋大小，但上面满是细细的厄雾丝线。 　　“这是……在做什么？”梅丽娅十分困惑，“而且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某种古代的技艺……唔，说不清楚。”菲南达也没办法给出解答。 　　古魔鬼之王低声说：“这是在保留厄雾的……活性，对。她没有一击吹散厄雾，而是想要厄雾吞噬留下的那份营养。” 　　果不其然，她落回地面之后，举着针上的小小线团。 　　“这个，我带走了。” 　　“你想做什么？那里面还有千人份的灵魂之力，虽然它们无可能复活了，但你就这么拿走了，恐怕也不是好事吧。” 　　古魔鬼之王十分警惕，它比谁都清楚所谓的灵魂可以榨出多少力量。虽然推测不出银纹是敌是友，但这机械人偶绝不简单。 　　“只是想再见一面某个已逝的灵魂，安心，我要做的事……对世界无害。” 　　她将厄雾织出的线团收入袖囊，整了整并未凌乱的衣裳，优雅地点头肯定，便默默离开了。没人能说出拦下的话语，因为那是她的战利品。 　　但离去之前，银纹添了一句话。 　　“对了，夜晚已经来了，小心黑暗。” 　　…… 　　整座银月城仍处于战斗的状态。 　　这大起大落的一天，让许多人都忘了什么是笑容，什么是哭泣。 　　曼拼尽灵魂消逝才使出的法则魔法，把城市大部分人给集中在了一个地方，三英雄纪念碑广场。整座城市那些欢庆过头，醉了酒的人们，总算是清醒了。 　　面对厄雾，只有集中起来抵抗才行，人们深谙这个道理。虽然哭泣着，但没忘了感谢曼。 　　他的灵魂淡薄，和巴尔扎克领主站在高大的纪念碑下，谈着如何应对局势。 　　“厄雾本体不知被谁压制下来了，所以我们只要能解决那些厄雾的傀儡，就可以迎来胜机。” 　　“曼，你确定？厄雾被压制了？” 　　“是啊，也许是恶魔女妖之王出手了。或者……是四季者吧？她们还对你当年的眷顾有一丝感激之情？又或者是保护自己的庄园，谁知道呢。” 　　巴尔扎克领主默然不语，虽然他的城市，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他也时不时指示，可有人已渐渐注意到，莫名的，这家伙至始至终的表现都很平庸。 　　任谁都知道，他曾是一位足以用伟大形容的冒险家，却没有展示出那份该有的力量或经验…… 　　…… 　　（但挖过的坑我都记着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2节 254·并肩而行 　　“巴尔扎克。”曼说。 　　“噢？” 　　“现在的话，我还可以替你守护这座广场，以圆之魔法师之名起誓。” 　　曼仰望着纪念碑，那上面高高刻入的三个名字已经看不清了，毕竟夜色弥漫。 　　除了他之外，另一位冠以英雄之名的人，在城市里奋战着，对抗那三具格外强大的傀儡。那是银月城不幸遇难的隐居者，本来是想去解决厄雾，却反被吞噬成了最棘手的难题。 　　而剩下一位，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自从他说发现新的遗迹，要自己去探索…… 　　如果他在，也不至于这么困顿。 　　曼感到力不从心，不过还是咬牙坚持：“我也和雨巫师一样，没多久可以存留于世了，真讽刺。但至少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我来保护这片广场。” 　　“你的意思是？” 　　“喂，你该去扫清厄雾留下的麻烦了啊！厄雾的傀儡还在城里游荡！我没办法集中所有人，肯定有漏掉的，万一有遗留的婴儿呢……会被那些白骨啃食至死！” 　　“我在想。” 　　“想什么？”曼渐渐觉得烦躁。 　　巴尔扎克领主小声，但难掩激动：“有个更简单的办法，让整个广场浮起来，向天空的尽头飞去。” 　　“你……疯了？现在还想这个？心不在焉就是为了这个！？”曼渐渐觉得自己效力的领主变得陌生，“食物呢？住哪？什么时候回去？还有，厄雾是能飞起来的。” 　　他不以为然。 　　“反正绝大多数人，已经被你集中来了这里。这个方法，不觉得很有效吗？至少厄雾留下的傀儡就上不来，厄雾本身的话，别人已经在对付了。” 　　“你这家伙……” 　　“至于我们，就安心地去追求伊甸银行。银月城的所有贵族、劳动力，技术工种都在这里了，到达伊甸银行后，可以得到比这座狭窄到让人恶心的小城更美、更幸福的家。” 　　他至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的人生理想当中，如今已经忘了自己身为“领主”的身份。。 　　伊甸银行……多么富有魅力的词，那会是所有人的理想乡。 　　那里一定有神明—— 　　在绿意盎然的世界中，高大、伟岸的神明，会身着一身玫红色的长袍，合着眼。安详而睿智的面容，让人光是仰望就会得到神启…… 　　这是巴尔扎克在漫长的冒险人生里，从别人的记述里了解到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留下这些文字的无名之人，定然去过真正的伊甸银行，因为旁边还有许许多多奇异的种子。 　　比如神话里清晰记载着的西瓜…… 　　对伊甸银行的追求，从他诞生在黯而狭隘的地下，就一直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伊甸银行不该是深不见底的压抑地下，而是无边无际的自由天穹…… 　　现在，他更是按耐不住了。 　　连曼在耳边的怒吼也置之不理，只是思考着要浮起多久，才能到达比天穹更高之处。 　　曼感到无可奈何，只好离开了广场，自己奔去周围的战场。 　　数百被厄雾吞噬后，变成骷髅的傀儡，在寻寻觅觅。无论是地下逃窜的老鼠，还是一窝窝的蟑螂，都被它们翻了出来，就因为有着生命的气息。 　　这些傀儡完美保存有生前的一切战斗力，而且不知痛苦和疲惫。 　　除非被充满神圣气息的攻击净化，否则将是极难缠的死敌。联系圣棺王国求援是不可能了，曼也知道，自己的灵魂撑不了一场战斗。 　　他绕开了一只又一只的骷髅，直奔那片葡萄串结的曼妙土地，想去寻求恶魔女妖之王的帮助。不出意外，对方已经悄悄帮过忙，解决了厄雾本体，但他还是得厚着脸皮去求援。 　　否则，当那三具最为强大的傀儡步入广场，来一场绝对的屠杀，城市就完蛋了。 　　…… 　　在银纹走后，菲南达、古魔鬼之王，还有梅丽娅，都很想上来找森时谈谈。 　　前面两个大怪物，是想问问森时对银纹的看法。而梅丽娅则是单纯想回爸爸身边，问问和菲南达之间的恩怨是否得到了解决。 　　可他们都没能得逞，这儿，还有位更近的女孩子在。 　　“森时……森时呀，我做了点炖小牛肉……很美味，愿在的话，肯定会吃得很高兴的那种程度。” 　　蒲公英犹犹豫豫的，说着和现在紧张气氛完全不符的话题 　　“但我没想到你去遗迹会那么久，有点凉了。可我也没有提前偷吃，还被魔法保存着鲜度呢。要现在一起去用晚餐吗？至于银月城会怎么样就随它啦。” 　　“唔，想吃。”森时饿一天了，肚子和枝叶都渴求着滋润。 　　蒲公英显得很惊喜，就差拉着森时的手马上回家了，最近一直都没能好好和她在一起。 　　“那，那我去热一热……” 　　“嗯，热好了你自己先吃吧，别饿着，我要出门。” 　　“哦。”蒲公英想去握森时小手的动作，也随之停滞。 　　森时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就连古魔鬼之王、菲南达，还有梅丽娅也三人挪了挪地方。 　　森时赶忙说：“回来我洗碗……这次保证我洗碗，洗一个月的！过完今夜就天天陪你！咱们去圣棺王国旅游，我付全程的旅费！到时候，银月城死了还是炸了我都不管了！” 　　“未来的事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又要去哪里了？而且现在入夜了，有很可怕的鬼魂，你不知道吗？你刚被我召唤来，我就告诉了你。” 　　“……显然，我知道。也知道它们暂时还不会肆虐，就算肆虐了……咳咳，别让我说下去。”四季者比谁都清楚，这些让噩梦成真的东西是什么情况。 　　蒲公英的语气仍未改善：“所以，你想去做什么？” 　　“消灭些怪物，因为银月城里似乎这东西不少，我想应该是个很好的锻炼。” 　　她硬着头皮解释，因为自己就缺这么一点经验了。要是错过这一波厄雾留下的傀儡，恐怕机会再难有…… 　　在蒲公英的美味料理，以及去打怪升级之间，森时选了后者。不知怎么的，格外有种“游戏比你好玩”的愚昧感…… 　　“就这个？行吧，去去去，你去去去去去。”蒲公英不那么温柔了。 　　“……生气了？” 　　“是啊，你去哪座遗迹是正事，这我能理解，所以一下午就忙着为你准备晚饭……到现在都泡汤啦。”她还提高音调，冷笑了好几声。 　　“我……” 　　突然，蒲公英掏出了法杖，像是要揍人一般抗在肩上，面色不善：“这种烦闷，我必须得发泄一下。” 　　森时意识到自己又踩雷了，虽然一脸痛苦，但还是闭上了眼。 　　“……轻点。” 　　“轻什么轻？哼，害怕的样子倒是挺可爱，可惜我又不打你。” 　　“那？” 　　“别忘了，我也是位魔法师。”蒲公英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轻轻牵住了森时的手，“走吧，我陪你去猎杀那些不懂风情的怪物。” 　　“……好，好。” 　　“也会负责，避免你被鬼魂们误伤。” 　　森时连回话都忘了，不知不觉，她这才想起，自己不再是什么孤独的玩家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3节 255·厄雾的主人 　　“已经晚上了，你们最好别出门。”古魔鬼之王提醒道。 　　往日里，魔鬼是不在乎别人死活的。可它还是开口，毕竟和森时已经挺熟悉了，接下来还要靠她来借那套初代教宗的圣遗骨，没什么比女儿能活下来更重要。 　　人类世界夜晚中出没的鬼魂，连古魔鬼之王也不太了解。无论如何，对不知底细的东西应该有一份谨慎。 　　“我……我也去。” 　　梅丽娅虽然也同样畏惧夜晚，但她的直觉永远在发出警告，觉得蒲公英会做出一些对自家爸爸十分不利的事。 　　菲南达想拦住她，可在开口之前，蒲公英抢先了一步。 　　“虽然各位都是世间屈指可数的强者，但一旦真正入了夜，你们也会有危险的。很遗憾，这一行只有我们四季者可以踏上。” 　　“那你俩就能安全而归？” 　　森时在旁边听得满头冷汗，总觉得蒲公英这么说，就是在表示“对啊，鬼魂们都是四季者搞出来的，怕不怕”。因为这些鬼魂是整个世界范围内的现象，影响了太多事，保不齐梅丽娅会翻脸。 　　但蒲公英比她想得要聪明一些，兴许是早就演练过这种情况了。 　　“知道为什么酒庄能在夜晚安全吗？不是因为离银月城远，而是因为这里只有植物。”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你们没发现吗？每天晚上结束，第二天来临，街道却安然无恙的。用来装点城市的绿叶和鲜花，也都很安全。四季者的本质几乎被植物的气息覆盖，只要不去招惹，就能从鬼魂手里逃走。” 　　“唔……是这样吗？菲南达阿姨，古魔鬼之王叔叔，你们怎么看？” 　　“四季者的植物气息，确实是盖住了灵魂的本质。” 　　“感觉……还算说得通吧。” 　　他们没有全信，但也没往真相上想。蒲公英没忘记，又多补充了几句—— 　　“毕竟，群花之国灭亡之后好一段时间，鬼魂才出现。也许是神在惩罚这个纷争不休的世界？总之，不知是谁搞得鬼，但它一定忘了四季者还有幸存者……种族消亡真是悲哀，连鬼魂也忘了我们，唉。” 　　“公主，别太难过。” 　　森时闭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假装附和蒲公英的伤感语气。 　　于是，两位四季者整装之后，相互扶持和依靠，边追忆群花之国曾繁荣的点点滴滴，一边向银月城进发。 　　昏暗的夜幕，已笼罩了一切。但还不到人们沉睡，噩梦成真的时候。 　　森时走得很快，蒲公英也从容地跟着。 　　和之前深入遗迹不同，森时把头骨收了起来，只留下一直拴着绳子，当流星锤砸的教宗手骨。而不再是压抑的地下，那种神圣气息影响不到蒲公英。 　　她也没闲着，点起了一盏明灯来照路。 　　是四季者专属的低级植物魔法·唤光叶，这让她头顶的一部分叶片发出光亮，在夜晚里很是显眼。远远看去的话，像几片发光的叶子飘在空中，应该能吓到小朋友。 　　银月城的状况不太好。 　　几乎没什么人了，但到处都弥漫着不常有的臭味。 　　各种东西的尸体、呕吐物、还有血与厄雾混杂的气味，时不时就会传出。虽然尸体还未开始腐烂到有苍蝇和蛆虫的程度，但也很不好受。 　　他们遇到了进城后的第一波敌人。 　　一群平均等级在40上下的骷髅傀儡，但并非白骨，反而有厄雾的昏黑。仔细看的话，骨头上还残留着肉和橙黄的脂肪，那都是厄雾没吃干净的。 　　六只骷髅在追逐老鼠，而剩下三只，好像发现了屋子里还有幸存者。 　　森时和蒲公英躲了起来，准备用纸笔来商量对策。但不知何故，这些家伙还是察觉到了两位鲜活四季者少女的到来。空洞的瞳孔，纷纷看向她们藏身的地方，并快步迈来。 　　“怎么发现的……” 　　“可能是你拿着骷髅手，它们觉得是同类……哎呀，现在怎么办？”蒲公英并不慌张，因为森时比谁都值得依赖。 　　仿佛是为了回应期待，森时马上跳了出去，对着跑在最前的骷髅猛然掷出圣物。 　　这不是遗迹里的怪物，而是一身坚硬黑骨的家伙。教宗再怎么神圣，骨头的硬度也和它们没有差别。要是硬碰硬，说不定教宗会骨折。 　　森时的手指轻盈跃动，像是操纵了木偶几十年的老艺人，将那根绳线掌握得很精妙。 　　在碰撞之前，森时调整了位置，只是擦过。 　　但下一瞬，那只手仿佛活了起来，拴在五指上的绳线转动，教宗的手掌突然从天而降，捏住了骷髅的头。 　　就这样，第一只骷髅被教宗捏成了灰烬，连昏黑都净化干净了。 　　可惜森时得到的经验很少，毕竟只是这种级别的喽啰，甚至还不如她等级高。也许得刷上一千只，才可能升到50。 　　而且，这种打法效率很低……操纵手骨实在是太耗费精力。无奈，森时还是选择掏出头骨，让教宗去亲吻它们。 　　在后面一直喊加油的蒲公英，忽然注意到另一波骷髅发现了幸存者。 　　是个脸色铁青的女人，如果她没记错，是一家书店的服务员，还给她推荐过几本好书呢。 　　森时正抱着骨头横冲乱撞，腾不开手。蒲公英虽然犹豫，可还是帮忙了。她没有用法杖轰出那些剧毒的自然魔法，而是放下它，紧接着，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她拍了拍手，总共四长一短的清脆掌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响亮。 　　而本来杀意正浓，只会按着杀戮本能行动的骷髅们，仿佛着了魔般静止不动。森时顺手用骨头净化掉其中一具，琢磨出了里面的门路。 　　“公主啊……这就是咱们控制厄雾的手段？” 　　“嗯，我也是第一次用，看来流传下来的记录没错。” 　　她打了个响指——顷刻之间，骷髅们轰然散架，只有几缕厄雾从颅骨里流出，向蒲公英飞去。 　　但蒲公英嫌弃这些二手货，果断拒绝了它们的投奔。随手卷出低级的风刃术，把厄雾们切得一干二净。 　　森时看得很惊讶，本想问问她“有这种手段为什么不早用”，可又咽回了肚子里。银月城表露了对四季者的敌意，而各大国家又曾和四季者开过战，她确实没理由帮忙。 　　更何况，她是四季者…… 　　“你……你们……”被救的人呓语般迷惘。 　　森时暗暗叹出一口气，对方见证了全程，又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误会怕是在所难免了。 　　她不抱希望被理解，但还是开口解释：“我们不是操纵厄雾屠城的人，更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我、我知道！只是想说……谢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4节 256·强者层次的战场 　　沿途救下幸存者，这种事，在森时和蒲公英的一路行进中，总共上演了三次。 　　但收获“道谢”的就只有最初一次，好在也没泄露四季者能操控厄雾，她们并不在意。森时开始感到疲倦，一天的不吃不喝不浇水本来就难熬，而出来升级，又没有肥经验的怪可打…… 　　“蒲公英。” 　　“嗯？要我帮你浇水吗？看起来怏怏不乐的。”她察觉到草莓叶片不太开心。 　　森时摇摇头：“还是回去再说吧，我想问，你那个操控厄雾……能做到什么程度呀？我能学吗？” 　　“能补充精神活力剂的话，可以覆盖整个城市吧……可惜你学不了，因为这太复杂。我也是小时候学习王室礼仪和历史传承的时候修行过。” 　　“那把整个城市的骷髅都解决掉吧。” 　　虽然经验无法变成自己的很可惜，但一只只去杀，太浪费时间了。她把口袋里的酒瓶递给蒲公英，里面有新做好的蓝药，森时还加入了新的调味料，让它喝起来更可口。 　　“没问题。”蒲公英问，“但不会影响到你吗？因为你说是出来历练的。” 　　“它们太弱了。” 　　听到这强者的言论，蒲公英看待森时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敬意。随后，她随手唤来了几朵漂亮的牵牛花，像是一个个喇叭，围绕在她手边。 　　森时马上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于是捂好耳朵。 　　她用力拍动自己的手，四长一短的掌声，被那些牵牛花扩音、传播。覆盖到了整个城市的规模内，远在酒庄，也依稀能听见有人在鼓掌。 　　随后，是一身代表“解散”的响指。 　　虽然森时看不见，但夜晚实在太安静，可以听见陆陆续续的骨头散架声…… 　　这是一场兵不血刃，仅有声音的战斗。 　　森时能想象到，那些奋战的银月城士兵，发现骷髅们呆滞不动，然后散架死亡的景象。虽然这过程让人难以置信，可蒲公英轻而易举解决掉了危机。 　　“好喝。”她一脸爽朗，喝掉小半瓶蓝药，“森时，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她点头，举高教宗的头骨，但凡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想投奔蒲公英的缕缕厄雾，都不幸被净化掉了…… 　　蒲公英习惯性地想用衣袖擦嘴，但又想起这是森时做的法袍，便转而用舌头舔了舔唇。 　　无意间看见了这一幕，森时顿时感到心悸……和自家公主的误会解开了真好，因为她果然可怕。一口气消灭众多敌人后，似乎还不满足的舔舐嘴唇…… 　　“干得漂亮~还有个好消息。” 　　“可、可以回去了，是吧？一起吃晚饭……还不晚。” 　　“不不不。”她摇动食指，“有三只厄雾不接受我的命令，也就是说，这些厄雾控制的骷髅，生前是很厉害的人。” 　　森时眼前一亮。 　　随后，蒲公英指出方向：“离我们不远。” 　　…… 　　远远看去，森时就知道，自己的50级有戏了。她的手不禁摸入行囊，摸向了记账本、讨债弓。 　　它们还很生硬，哪怕被森时这个制造者摸来摸去，也依旧保持着一副性冷淡的模样，言辞拒绝了森时的使用要求。这就是等级不够，装备不了。 　　面对这种冰冷的态度，森时反而满怀期待。 　　等解决掉眼前的三只怪物，就由不得它们了。 　　【等级96·被吞噬的·极北的送信人】 　　这具骷髅还留着半身的肉，仿佛被斜砍了一刀，腹部下面的肉还留着，也能见到残缺的内脏，但上面则是被洗干净的骨架。 　　【等级94·被吞噬的·呼唤飓风的阿尔戈利斯】 　　这具骷髅很有趣，因为始终还穿着一件披风、食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看起来都是相当高级的魔法物品。 　　【等级97·被吞噬的·夜凌】 　　这位则更恐怖一些，身体完全保存着。生前是位少女，容貌不差，可能是恶魔或兽人族一类的亚人种。头顶有弯角，身上覆着鳞片，还有一条粗长的鳞尾在摆动。 　　仔细看，还能发现她身上有挺多牙印，可能是厄雾试着吞吃，但失败了。 　　“……这么一群强者，怎么被厄雾杀死的？”森时完全搞不懂。 　　“也许是睡着了，厄雾悄悄钻进耳朵里？这种事挺常见的。”蒲公英似乎很有经验。 　　“哦……可能生前喝多了，睡着……真该警惕点。” 　　如果真这样的话，在和这三具傀儡战斗的那些战士们，就不用这样死伤惨重了…… 　　领队的人很强，凭借着99的等级在强行平衡占据。森时透过名称框，认出是银月城三英雄之一的人，叫做拜尔。 　　虽然看起来虚弱，一副大病刚好的模样，也上了年纪，但手中一柄细长的花剑，却强行抗衡着三只强敌。 　　花剑的剑招很绚丽，一次次挑起和刺击，都优美而强横。每当招式碰撞，火花时不时被溅起，炸亮夜色，但也映出拜尔的疲惫和身上伤口。 　　他身后，还有许多帮不上忙的伤患，那都是银月城的守卫，可惜被打得很惨。 　　“森时。” 　　“嗯？” 　　“我觉得呀，三英雄之一的那家伙好像更强一点？也许对你的历练更有帮助。” 　　虽然蒲公英的声音总像林间吹拂的清风，但吹不静森时的心。她赶忙回过头，对本性随时发作的蒲公英好言相劝。 　　“我亲爱的公主，我非常能理解您对这些愚昧人类的仇恨，但现在不是结仇的时候。” 　　“好啦，听你的……我也懂这些道理的。那就帮忙，然后去讨要酬劳吧？恶魔女妖之王、还有那些魔鬼做事，都是这个套路，我们也要向他们看齐。” 　　森时没再吭声，只是安顿好蒲公英。既然这些怪物强到这个程度，不听她的指挥，那接下来只有自己硬着头皮上场了。 　　拜尔察觉到，有人踏入了战场。 　　他马上使出憋了很久的猛剑，勉强压制下三个敌人，为的就是有空档来看一眼，远处刚刚涉足战场的究竟是敌是友？ 　　夜晚还是太漆黑了，他看不清太多。 　　只是见到有好几片发着光、悬浮在空中的叶子，正摇摇晃晃的飘过来。 　　“……什么鬼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5节 257·丰厚的酬劳 　　正在奋战的拜尔，被这些飘着的发光叶子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叮”一声过后，他手里的花剑，被敌人的鳞片又崩掉了一个小口。剑和人一样，也同样在这场漫长的战斗里受伤累累。 　　他本来是瞄着那只兽娘鳞片缝隙去的，却因手抖而失了准头…… 　　这都是因为蒲公英的发光叶子。 　　拜尔表情呆板，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煞白。如果将这一幕定格，给还对英雄传说有所幻想的孩子看，那他们对于银月城三英雄的印象大概会破灭。 　　不是英雄名不副实、胆子小且见识短，而是因为身处夜晚。 　　他不知道夜晚出现的危险，会是什么样……虽然拜尔不属于没见过月亮的年轻一辈，但毕竟夜晚被占据已经太久，任何见过鬼魂真身的人都已死去。 　　因此，他也不知道，这些叶子是不是恐怖的鬼魂。 　　“……唔，看来我想错了？”当叶子飘得更近了些，依稀能看见脸与身体后，他才烦恼地自语出来者的身份，“四季者……” 　　某种意义上，这可能比鬼魂还麻烦。 　　鬼魂也许会连怪物一起攻击，但四季者不同。她们与银月城之间的矛盾还未解决，现在出现，只可能是来落井下石的。 　　“我可对付不了这么多……真是鬼扯的一天，援军还没到吗？明明这里是战场的关键……伤患越来越多了，别的地方恐怕情况也不好……” 　　现状紧迫，没有留给他抱怨的时间。 　　当他咬牙使出的几次连击中断，那三只强大的怪物也渐渐开始了反扑。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叫起了身后那些还有战斗能力的士兵。那些银月城统一制式打扮，但平日里懒散惯了的家伙，可能也撑不了太久。 　　他开口下达的命令，因为战斗而断断续续—— 　　“我……现在腾不出手。你们……去……拦住四季者。” 　　“好。” 　　“还有……埃尔斯，你去……找巴尔扎克领主，现在……必须他出手了。” 　　“您这个要求……”叫到的士兵嘟哝着，因为多多少少，士兵们都因银月城过于安逸的生活，而变得身体走形，“不过，我保证完成任务，腿断了也一样。” 　　他奔离了战场。 　　而其余的所有人，都捡起了武器，向来者不善的四季者走去。 　　“此路不通。” 　　“我们会拦下你们，直到那位英雄把怪物们扫清，再来解决你们。” 　　“赌上这条命，也要捍卫银月城的和平。” 　　——“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如果我帮忙对付怪物，帮你们保护银月城。”森时挂着笑容走到了前面，“我没开玩笑哦，另外，我只收金币。” 　　森时的话一瞬间动摇了战场，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完全不信。 　　“……这是骗局！” 　　“可恶的四季者。” 　　“——你想要多少？”拜尔忽然说，他似乎愿意赌一赌。 　　“有多少就给多少呗。”森时也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因为哪怕数十枚金币，恐怕也不是这些护卫能凑出来的，就随缘好了。 　　硬抗着三只怪物联手的攻击，拜尔沉下声，焦急地开口—— 　　“三百枚金币，我身上正好带着这么多！毕生积蓄。本来是想去买最好地段的土地，给曼当墓地的……” 　　“真是一笔廉价的买卖。”森时虽然内心雀跃，但还是装出失落，“算了，成交……话说这些钱你都是带在哪啊？” 　　“空间魔法的……小行囊。你想要的话，这个东西也可以送给你，价值不比这些金币少。” 　　“嗯，不那么廉价了。”森时再也忍不住笑意，和蒲公英一起阔步向前，对呆愣的士兵们喊道——“让开。” 　　虽然一整天都没好事发生，但到现在，经验肥厚的怪物，丰厚的报酬，这些能让人心旷神怡的要素都齐全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华丽的胜利了。 　　“森时，要我帮忙吗？” 　　“这些家伙很强的，小心。” 　　“我也是很强的自然魔法师，还有你送我的法杖和法袍在，我不害怕。” 　　“那就看情况帮帮我吧。” 　　拜尔发出厉声：“我快撑不住了！想要我活着把钱给你，就别墨迹了！” 　　森时正好确认完教宗手骨上的绳子，拴得很紧。不仅如此，她把两只手骨都拿了出来，在绳线和敏捷带来的高超技艺下，这对手骨将成为她双手的延伸。 　　“总算有点秀操作的感觉了……” 　　她很高兴，五指跃动，右臂立刻飞往最强的那只傀儡·夜凌。 　　但它只是骚扰，那股神圣气息在夜凌身边旋绕，让她感到了愤怒。立刻双手抱着自己强韧而能变长的大尾巴，朝天上一阵胡乱挥动，但没能击中。 　　森时用左臂跟上，两只手臂不断骚扰着她，准备伺机净化。不过，有种拿着玩具逗猫的感觉…… 　　因为最强的敌人被调开，拜尔变得轻松了不少，他不用承受那条尾巴强大、粗暴的进攻，所以立刻转守为攻，手中不再锋利的花剑，也仿佛焕发了第二春。 　　“抱歉了，老朋友。虽然曾一起冒过险，也是我邀你来银月城的……但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叹息声落，疾风暴雨般的连刺，贯在左边敌人身上。 　　每一击都精准无比，像是一道道钉子，直接凿掉了极北的送信人一条手臂。接下来，就是头骨了，只可惜脊柱目标太小，没那么容易卸。 　　蒲公英也加进了这场热闹里，她早已准备好一个有趣的自然魔法。 　　一朵花儿在她掌心开出，看起来很朴素。但花朵迅速枯萎，留下一粒种子。蒲公英唤来清风，把种子送到了另一位敌人那儿。 　　他的身体残缺，内脏和血肉横截面都露在外面。 　　而那粒种子飘进他的血肉之后，就变得暴戾，顿时疯狂汲取这些血肉的活力。 　　血肉本来还很有活力，可立刻变得干瘪。种子似乎吃饱喝足，正在酝酿着某种东西。 　　“公主，虽然我见怪不怪了，可你这……又是什么邪恶的自然魔法啊……我居然没见过？”森时忍不住问。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6节 258·难缠的困兽 　　“才不是，我用的不是什么邪恶魔法。” 　　“虽然你这么说……可我不怎么信。”说着，森时继续操纵两只教宗手骨，但一直没有寻找到很好的机会，才有聊天的时间。 　　“哼。真的不是。” 　　蒲公英的以别致的方式，介绍起自己的魔法。 　　“这是替逝者送葬的‘安宁之花’，可以让尸体漂亮地消亡，灵魂也能沐浴在自然芬芳里，得以安详。我想，这位不知名的强者，也不想自己的尸体被厄雾操纵。” 　　如果真是这样，那森时能够接受。或许，蒲公英少见地表现出了四季者的善良一面？她还拿不太准…… 　　而蒲公英接着说：“结出的安宁之花很美哦，尸体生前越是强大，就越漂亮。” 　　“漂亮？” 　　“嗯，除了漂亮之外没有别的用途了。也无法维持太久……当灵魂彻底消散，就会和生命一起消亡，象征终结。” 　　森时送了一口气，本以为这种子会结出什么“血肉魔像”、“嗜血的狂野植物”一类的猎奇植物。倒没想到，自家公主只是单纯在为人家送葬。 　　她得以安心，转而专注于自己的战斗。 　　这位叫夜凌的家伙很难缠，真的非常难缠，不愧是97级的强者。哪怕死了，丧失理智了，也依旧如此。 　　虽然她抱着尾巴扫来扫去的战斗方式，着实有点滑稽，但效果却很好……森时实在找不到好时机来净化她……无可奈何，只好让蒲公英帮忙。 　　可就算用大量中级魔法造出的藤条缠住，想限制她，夜凌也会翘起身上的小鳞片，来切掉这些藤条…… 　　好不容易，森时腾出手自己造了几面冰墙，才有机会将教宗的手骨从上而下，捏住她的头。可预想之中的净化，并没有跟着来到…… 　　森时心里一凉。 　　这家伙强的超出森时想象，仅凭一只手的神圣气息，还不足以解决。 　　不光如此，森时似乎踩雷了。 　　之前还是用玩具逗猫咪，如今却成了真正的战斗。 　　夜凌生气了，因为被神圣气息碰触时很疼。 　　本来只是一条粗大的尾巴，现在却渐渐变长、膨胀，仿佛解放了真正的力量。 　　只是几秒，尾巴就比三个森时叠起罗汉还要长，恐怕能轻易砸没一栋高楼，更不用说上面一片片剃刀般的鳞片。 　　“……是不是不太妙？”蒲公英忧心忡忡，也看出局势不对劲。 　　“嗯……可能我们得准备逃了。” 　　蒲公英那边也不太顺利，虽然送葬了对方的血肉，可骨头却被厄雾占据，一时半会儿难以消解。 　　森时先将手骨收回，转而投向另外两只傀儡，祈祷着这两只怪的经验充足，能让她达到50再用新武器对付夜凌。 　　万幸，这还算顺利。 　　极北的送信人是最先被送走的，且不说他被打得半残，似乎还有点“想被净化”的意志留下。当手骨碰触到它，一种缓慢的净化，便停滞了它的身体。 　　骨架纷纷散落，而占据其中的一股厄雾，迅速向天际逃窜。 　　却没有逃过森时的风刃。 　　“四季者，多谢你的帮……出手帮忙。” 　　拜尔收起剑，总算有了喘息时间。可他忍不住盯看那只手骨，有点难以适应，心想也许四季者都是这么战斗的？ 　　另一边，蒲公英的种子还在酝酿，这大大拖延了对方的行动。 　　“你的花，已经吃够了吗？”森时问。 　　“嗯。” 　　“那我就送他上路。” 　　这更顺利，本来就被种子吸掉了大半力量，而他又是这儿最弱的一具，甚至连骨架也没有留下，而是成了一堆灰尘。 　　蒲公英去骨灰里，寻觅出了那粒还在酝酿的种子，而森时转向仅剩的夜凌。 　　她的计划没能成功…… 　　等级越高，所需的经验越多，哪怕干净利落地抢走了两个高级怪的人头，也只够森时升到49级，经验值虽然涨了大半，可毕竟没有到满值。 　　麻烦大了——森时不禁在心中嘟哝。 　　夜凌的身体还很完整，展露出的战斗力，和其他两位有显著差别。她一直安静不动，是因为正在解放更多的力量，那条鳞尾，甚至还在变得更强…… 　　她被彻彻底底激怒了，似乎打定主意，要用最凶残的一击把森时变成肉酱。 　　“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啊，我们一起乘胜追击？”拜尔走到森时这边，他还勉强能战。 　　“是啊，也只有这样了……有多少能耐都别留手。我这有几张魔法卷轴，待会儿一起烧烧看……” 　　蒲公英忽然觉得疑惑：“森时，这是个强敌吗？奇怪，你的弓呢？” 　　这个问题戳到了森时的心。 　　“它……唉，已经离开了我……” 　　就算它在？也帮不上忙就是了，尸体注定是贫穷的。想到这儿，森时多少感到欣慰。但强敌还得面对……也许真神的状态可以取胜，但开一次的代价太大。 　　无奈，她凑到蒲公英耳边，悄声和她咬耳朵—— 　　“伟大的四季者公主，对于厄雾，您有什么独门的战术吗？” 　　“很遗憾，我……” 　　——“小心！” 　　突然，强风吹过——那是巨尾卷来的。森时抱起蒲公英，两人一起擦着边躲开了这次突袭。 　　地面，裂出了巨大的凹陷，仿佛被小陨石砸过。 　　夜凌的巨尾从上至下，使出了一次突如其来的砸击。夜凌本人虽然抱着尾巴，但也是咬着牙，一副非常吃力的模样。 　　“该死，怎么不让人说完话的？怎么突然就开打了？！没有礼貌和职业道德的怪物！”森时大肆抱怨。 　　“森时，我也无能为力，她的强大甚至压制了厄雾的意志……就算我动点手脚，恐怕也阻止不了她想杀你的意志。” 　　“这么强的怪物，妈的，究竟是怎么被弱小的厄雾吃掉的？！” 　　她们还没说完，那条尾巴又被挥动，横扫向了森时。她用尽全部力气抱起蒲公英，踩着旁边楼房的缺口来了个二段跳，俩人一起勉强躲开了它。 　　落地，森时愤愤掏出魔法卷轴，那上面还记录了她的炎鸟百鸣。 　　但她的反击还没用出，一股奇妙的魔法波动就从后传来了。森时记得，这是法则魔法的波动……整个银月城，擅长这东西的只有一位，曼。 　　“我……来迟了。” 　　“曼！” 　　“拜尔，你平安就好。” 　　夜凌的身体被禁锢住了，那是一个圆形的束缚。似乎是某种囚禁式的魔法，规模很小，像是挤出了全力才勉强用出的。 　　圆形罩住了她，但尾巴太长却没能完全罩住，像是留了个小门，卡住了它。 　　整条粗狂强大的鳞尾，现在只留有一截可爱的小尾巴尖在束缚圈外，虽然它拼命挣扎想去戳死森时，但始终距离不太够…… 　　夜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7节 259·升空 　　和之前那次，一出手就封印了一大片海域不同，曼如今的魔法规模变得小了不少。森时和蒲公英都看着他，需要仔细才能看见。 　　因为这具灵魂就像玻璃杯中的水，淡到几乎无形。 　　“趁现在吧……这就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所有事了。”他的语气也很淡薄。 　　“我知道。” 　　“那我也……” 　　“别插手，会影响效果，我来。”森时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阻拦了想举剑帮忙的拜尔。 　　这个人头至关重要，不能被抢走。 　　森时掏出了所有魔法卷轴，将它们在地上一字排开。虽然正常战斗时不可能有机会，但现在不同，她可以花上一点时间，同时调用所有魔法卷轴里蕴含的力量。 　　在此期间，她听见自己背后，那对多年老友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格外伤感。 　　“巴尔扎克领主那边……抱歉，我叫不动他。我想去找恶魔女妖之王和四季者求援，但入了夜，还是更担心前线这边。如果你死了，银月城就完蛋了。” 　　“我还以为四季者是你喊来的援军，真是唏嘘。” 　　“还好，现在局势好转了。” 　　“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极北的送信人’，‘阿尔戈利斯’，都得到了安息。” 　　曼恍然大悟，这都是上个时代大名鼎鼎的家伙，难怪被厄雾吞噬后会这么难缠。万幸，在四季者的帮助下，解决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这位了。”曼自嘲地笑了笑，“再之后，就是我。” 　　“抱歉了曼，为了支付酬劳，我也没钱为你买墓地了……” 　　森时听得一阵厌烦，顺手拿了几片叶子遮住耳朵。这些年轻时曾在世界冒险，又有“英雄”头衔的中老年人，说话时总带着一股让人尴尬的气氛，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浪漫情怀？ 　　如果是她生前，也许能从男性视角理解这一切，但现在变得很难。 　　“——等等！”曼突然变得情绪化。 　　森时也被吓了一跳，在准备的大型法阵差点出纰漏。 　　拜尔赶忙问：“怎、怎么了？你就这么看重那块墓地？好，我离开银月城去重当冒险家，三天时间给你攒出一块地。” 　　“这位居然是……不、不能杀掉，至少尸体要完整地交还回去。” 　　“什么？你认识？” 　　“对……这是混沌之土的名人，旷野的美食家夜凌……” 　　“我知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美食家吗！一路从东方吃到混沌之土……见什么吃什么，山贼、自己的尾巴、送棺者的村野教堂……她吃过的东西可真是很多啊……” 　　“没错……事关重大，这是混沌之土的大人物……” 　　森时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这家伙大有来头。她也顺便想通了一件事，可能这位美食家并不是被厄雾击败的，而是……误食了厄雾吧。 　　但这就有点麻烦了，因为是梅丽娅的国民，就这样下手，事后反而会很尴尬…… 　　森时扭头就问：“曼，你的封印还能维持多久？” 　　“三十分钟。” 　　“那我去问问这位恶魔女妖之王，至少事先要说一声……嗯？” 　　突然之间，地动山摇。 　　地震……仿佛一条巨龙在地下路过，引来了强烈的晕眩感。不过森时很快发现，并不是地震，而是有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在撼动大地。 　　是银月城的一个区域，广场……还有周边的几个板块。 　　任谁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银月城将要浮空。 　　“怎么这时候飞？！该死我的卷轴被震乱了。” 　　“奇怪，危险不是都由我们扫平了吗？她还跑什么呢，难得四季者帮了他一把。” 　　“难道巴尔扎克那家伙不来帮忙，就是在准备这个？那我在这打死打活算什么？就连逃命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还是做了。”曼凝视着那边，眼神凝重。 　　地面微微翘起，紧接着开始了上升。除了这个过程的轰鸣声外，还听得见大量惊慌的声音。至始至终，没有任何人传来消息，邀请在周围奋战的人一起乘上它。 　　对曼解释了一遍巴尔扎克领主要做的事，他要带着所有的民众，在这一夜，飞向天空。为了躲避厄雾，而更是想去追寻他的理想。 　　“他带上了银月城的权贵阶级，还有大部分年轻能干的人，想去一个神话里的地名，构筑新的家园……可笑吧？在这种危机的时候。” 　　“甚至，被带上的那些人，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蒲公英一脸呆然，只觉得它真飞了，就意味着酬劳难以兑现。但森时本能地察觉到了更深入的危险，厄雾。 　　不是在银月城肆虐，或者是去找了什么什么海神的厄雾，更不是眼前被吞噬的强敌。 　　而是……躲在遗迹深处，被那位少年一直怀抱的厄雾，它凝缩到了极致，不知吸纳了多少恶意，是连教宗圣头骨都无法净化的东西。 　　虽然在当时菲南达、古魔鬼之王在场的情况下，只是不值一提的家伙，但现在则不同。 　　按森时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银月城本身，就是镇压那座遗迹的东西。如今，它载着数千，或许上万的人头，就这么大刺刺飞起，还未升上高空。让底下逃出的厄雾看了，会怎么想？ 　　必然是要不顾一切，去享用这些集中起来的食物。 　　恐怕会成功，毕竟厄雾挣脱封印后的速度，森时是见识过的…… 　　突然，她、在场的士兵和两位老英雄，都感到不同程度的战栗，那是某种规模宏大的恶意，忽然弥漫在空气中的煎熬感。 　　蒲公英也有所察觉：“不太一般的厄雾。” 　　“拜尔。” 　　“怎么了，四季者。”他转过头，突然呆滞住了。 　　空气中，只剩下宁静和祥和。 　　“马上把钱给我。” 　　“我……” 　　“所有。” 　　他甚至没办法直视眼前的伟岸之人……不，那是一位真神。靠着多年的经验，他才唤醒发软的全身，匆忙把自己的行囊打开，将一捧捧的金币递给森时。 　　但他的手在捧着沉重的金币时，还是发软了好几次。 　　渐渐，森时的脚边，开始堆起金币。 　　几十、上百、然后是整整三百枚。 　　不多，但也不少，足以破灭夜晚的黯淡，将她映照得闪亮……不，是她的存在，让金币熠熠生辉的。不过这次的感觉和上次一样，并没有让金币纷飞，而是在消耗某种无形的力量。 　　感觉还能支撑一分钟左右……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如果不尽快做些什么，会有巨大的麻烦……银月城的升空，实在是一场愚昧至极的闹剧。 　　“看见没，这位是我家的。”蒲公英得意地说，“金币，也是我家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8节 260·玩完啦 　　——“送棺者。” 　　一声暴戾的鸟鸣，陡然划破夜空。 　　它蕴含了让人咋舌的滔天邪恶，甚至能和森时散发的神圣之光分庭抗礼。但这并非敌人，而是另一位闲不住的家伙，古魔鬼之王。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真神之息后，仅仅两次展翅，便来到了这儿。 　　“察觉到就好，谢谢你赶来。”森时松了一口气，达成了一个目的——求援。 　　“你的气息，比我家闺女的眼睛还亮，肯定能察觉到。发生了什……噢，我懂了。” 　　“我如果对付不了，到时候会找你做交易。” 　　“我期待着。” 　　说完，古魔鬼之王落在森时肩上。这举动，只是单纯因为周围没有可落脚的地方……都是地面，站在地上仰望人类，有损它的威严。除了森时也没有熟人，至于蒲公英……它不想太靠近。 　　森时并不介意，但表情肃穆。 　　必须马上处理这个巨大的麻烦。 　　“其他人也在路上了，可来不及，你要自己出手就得抓紧时间。这次升空似乎准备不足，封印还没那么快被解开……” 　　“足够。” 　　森时的左手，捧起一本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书册，仿佛整片星河就在她的手中掌握，与之相较，天上清晰可辨的银河也要失色。 　　右手，则是一把法杖，奇妙的是，因为森时的真神之力而结出了嫩芽。 　　她转向了那只被束缚着的美食家·夜凌，准备动用真神的伟力。但她身上的束缚接触了，反而吸允着手指，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在看森时。 　　“……嗯？不对劲。” 　　“怎么了，送棺者。”古魔鬼之王很紧张，“出意外了吗？” 　　“我居然能感觉到这本书的力量了？！” 　　森时心生惊愕，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升到了——51级。可经验丰厚的夜凌还活着……森时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本不起眼的家伙。 　　是曼。 　　真神的状态下，森时的思维、对世界的认知，都要广阔得多，所以立刻推测出了原因。 　　曼那具没多久可活的灵魂，似乎被她的圣光给送上了西天。而这位99级大英雄的丰厚经验，则成了森时的囊中之物。 　　“看！银月城下面有东西！”拜尔叫了一声。 　　“只要重新封印就好了，用粗暴一点的手段。” 　　森时把长出了嫩叶的法杖收好，将那本书咬在嘴上，即便是这样也能感觉到它的力量源源不断支撑着森时。 　　“噢？值得舍弃掉法杖？难道是要用传说中那把分海的长弓了吗……还是其他强大的双手武器？”古魔鬼之王兴趣大增。 　　森时板着脸，掏出了讨债之弹弓。 　　“嗯……这个……”古魔鬼之王沉默了。 　　“蒲公英公主，现在，我脚下的这三百枚金币，转赠给你。”她含糊不清地说。 　　“噢？” 　　“请接受。” 　　“嗯。” 　　森时脚边的所有金币黯然失色，因为已经不属于她了。但从万亿星谱之书里传来的力量，顿时多出了些份量。 　　至于升空的银月城上，应该有挺多富有的人吧？ 　　她下意识想捡粒石子，但那真的太丢人。便掏出一枚金币，挂在弹弓的皮筋上，用力拉到了极限。 　　像是拿着弹弓去打小麻雀，这种动作还得展示给大家看，实在是让森时烧红了脸。 　　不过当弹弓瞄准悬浮的银月城，森时的神力，锁定了整个区域，不再执着于单独的个体敌人。那是一片极为富饶的区域，每个人都掌握着大量的财富。 　　弹弓的攻击力又被万亿星谱之书加持，恐怕轻轻松松就已经破万……甚至更恐怖了。 　　只要把银月城打落，就能砸到地面继续封印厄雾。 　　她瞄准了银月城……但总觉得撒手之后，自己就要背负上万条人命了。 　　“古魔鬼之王，和你……得做笔交易。” 　　“……唔？” 　　“保护上面的无辜民众，代价是？” 　　“把你第一个信徒的遗骨，完整借给我十分钟。” 　　“成交——” 　　森时爽朗的声音，被橡筋弹动、金币划荡空气的声音给盖过了。 　　银月城真正地离开地面，升空了。有一股厄雾急不可耐，终于得到机会，追逐着浮空的城市而去。不过这一切，相较那枚金币的飞速，都太过迟缓。 　　邪恶的厄雾，攀附到了银月城的边沿，只要再高一点，就可以吃掉那么多的灵魂。到那时，它可以唤醒真正沉睡的原初之恶，甚至还能替自己的主人解除时间停止。 　　但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吹散了。 　　一点不剩。 　　以至于直到最后，它都沉浸在美好而迫切的遐想当中，甚至没有品尝到一丝痛楚。 　　但吹散它的不是疾驰的金币本身，它虽然迅速，但也只飞到一半。 　　而是看似只有小小一枚的它，所携带的强大攻击力，它仅仅飞到一半。 　　森时眨了眨眼，因为长时间维持这个状态很疲惫。再度睁开之后，看见的，就是极其绚烂的一幕—— 　　这是……过节了吗？要不然，为什么天上会放这么绚烂的礼花？ 　　金币，贯透了银月城广场。 　　它能容纳数万人，而连同岛屿根基，就像一座小山。 　　可现在，它已不复存在。泥土、石头、砖块、高大的纪念碑……无不被炸成了细碎的烂泥，在天空中不断纷飞，演绎出了一幕绚烂、绝望的礼花。 　　森时心想，如果掉下来，怕是要砸死很多人…… 　　仿佛回应了她的念想—— 　　这礼花的一幕，只维持了几秒而已。金币身后拖曳出的强大力量，甚至不允许这些大块的残渣存在。 　　后续的力量涌动，更为磅礴。长虹贯日，一口气把所有残渣再次碾压，它们纷纷尘埃化，只得落个被吹到海里的下场。 　　结束了。 　　就算不用把它打下来，落回原地把厄雾砸回去继续封印，也没关系了。 　　打算吞噬一切的厄雾也好，想飞上天追逐理想的银月城也罢，都归于破灭。还有三英雄的纪念碑，也随着曼悄然的与世长辞，不复存在了。 　　古魔鬼之王凝视着森时的那把弹弓，心想着自家可爱的女儿一定是搞错了，分海的是弹弓，而非长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69节 261·事后和残局 　　结束了——森时已悄悄收起自己的小弹弓，它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这场面，却被一片静籁所笼罩。 　　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了，仍沉浸在刚才目睹的波澜壮阔之中。没人再记得厄雾、或是夜晚鬼魂的威胁，因为他们受到的刺激，比起那些来要大得多。 　　多么夸张的一击…… 　　而且……真神的伟力！ 　　愚昧至极，先前的银月城、圣棺王国、佩达帝国，是想惹怒这样的怪物吗……每个人都想到了这儿，开始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加以阻止。 　　森时身上的神格缓缓褪去，空气中，那优雅的神圣气息了无痕迹。 　　不远处，传来梅丽娅和菲南达匆忙的脚步。 　　至此，见证了这一击的所有人，才逐渐回过神，纷纷在口中呓语着万千的感慨。 　　森时只是掏出蓝药，拔掉瓶塞“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这次真神化，消耗的并不是金币、精神力，但万亿星谱之书增强技能伤害，却是要以精神力为支撑的。 　　在这之后，森时把从拜尔那里收到的迷你行囊交给蒲公英，让她赶紧收好金币，这可是一笔足够丰厚的酬劳。 　　蒲公英面带骄傲地照办了，也不再介意这是缔造了圣棺王国的真神。而且，她那样子，像是从没被这一击给震撼到，最多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很多金币，都给我了吗？” 　　“嗯，之后回家再找你试验点东西，看看能不能瞒过我这本书，能的话……嘿嘿嘿。” 　　但要是不能，刚才那一击恐怕今后再难出现了，想到这儿，森时不禁有些惋惜。 　　神格、万亿星谱之书，更关键是，那里聚集的人过于富庶了。这些条件必须得凑齐，否则她就只能像以前那样，站在身后替大家加油鼓劲。 　　这时——梅丽娅和菲南达抵达了。 　　虽然她们的速度够快，可还是比不过金币弹丸飞行的速度，这一切结束得更快。 　　她们同样见证了全程。 　　“刚刚那一下可真漂亮，你果然还是你，森……但死了好多人吧？”菲南达的口吻里带着点惋惜，“这样的话，再怎么神圣的神格也要染黑了。” 　　“你在小觑我吗？”古魔鬼之王很不高兴，忽然插嘴。 　　“我没和你说话吧？” 　　“不，你在侮辱我。我和她达成了交易，在那一击脱弦而出的时候，就已经将无辜的人送到了外面。虽然我不喜欢人类，但我不会违背交易对等。” 　　森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炸到人……她侧望向这只头神气的猫头鹰，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办到的，效率的确是高，关键时刻真是可以信赖。 　　至于银月城那座广负盛名的“三英雄纪念碑广场”，已彻底不复存在。除了留下的巨大黑洞之外，什么都不剩。森时还挺内疚的，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就把其中一位给净化掉了。 　　三面之缘，而之前有过矛盾，但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深…… 　　“真神……向您致以感激。”可拜尔的态度不同，他谦卑地垂着头，不敢直视，“让曼得以安宁的离去。” 　　“嗯？” 　　“经由真神之手所带来的消散，应该是升华，而非一般意义上的死亡，所以，感激。” 　　“不、不客气，他会永远活在你们银月城居民心中的。” 　　而古魔鬼之王居高临下，立于森时的肩上，对这里想要匍匐膜拜的拜尔、银月城士兵们开口，告诉了他们被转移掉的居民具体方位。 　　甚至还提醒说，尽快安顿好居民，好躲避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鬼魂。银月城的民居、楼房，都还能用。只要填起广场来，影响也不是那么大。 　　“还有厄雾的傀儡……” 　　“骷髅也别担心，我们已经解决干净了。”森时补充了一句。 　　她的话，比古魔鬼之王的威压，混沌之土女王的到访，还要意义非凡，这群人不带任何怀疑，马上安下地离开了。 　　从他们离去时的目光来判断，森时觉得，自己也许又涨了几个小粉丝。 　　“不、不愧是爸爸，轻而易举就能横扫世界，哈哈哈，我又目睹了这举世无双的风采，妈妈也可以瞑目咯。” 　　“行啦，你看看那边那个，是不是你们混沌之土的？”森时顺手一指。 　　梅丽娅吓了一跳：“……怎么这头什么都啃的蜥蜴姑娘在这鬼地方？” 　　森时诚恳地发出惋惜：“很遗憾，已经被厄雾给……” 　　“被厄雾占据过，但现在没有了。身体看起来完好无损，应该是里面的厄雾被真神给净化了。”菲南达很冷静地判断出局势。 　　“但是彻底凉了吧……” 　　“嗯，凉了。” 　　“这家伙怎么被厄雾给吞……好吧，我懂了。菲南达阿姨，你还记得她刚来混沌之土投靠我们时说过的话吗？” 　　“哈，还记得。那就带她回去，看看这条愚蠢的蜥蜴蜕皮苏醒过来之后，能不能形容下厄雾品尝起来的味道吧。” 　　“真希望她少吃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别老仗着自己的种族特性，觉得还能再活一生继续吃。” 　　…… 　　除了森时，其他人一夜无眠。 　　翌日，虽然非常不舍，但梅丽娅和菲南达还是选择离开了。她们不光是为了带那条发凉的尸体回国，也因菲南达不想看好不容易坚强、独立起来的小女妖，再继续缠着她爹撒娇。 　　而且——有厄雾前去拉拢著名的邪神了，混沌之土必须要迎回女王来引领一切了。 　　森时表示，为了愿要先去圣棺王国，梅丽娅也表示了理解。 　　另一位——古魔鬼之王在当晚，缠着森时让她发起了一个代价很小的交易。对暴露在外的整个大黑洞进行了某种加固手段，断绝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之后，才返回魔鬼之界。 　　但它也再三叮嘱，让森时这位真神负起责任，准备好应付那位邪神被厄雾拉拢过去。 　　附赠的，还有一些让森时摸不清头脑的话：“希望原初之恶不会醒来，可要是真的被唤醒……希望蒲公英公主能处理一下。到时，我能收到邀请吗？”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0节 转章·昔 　　每次从魔鬼之界离开，来到人类世界，愿就会感叹不已，因为太多超出她常识认知的事。 　　比如说，这座平凡的人类小渔村。 　　一群弱小的人类，没有任何武器、保护，就这样组成了一个村落，而且还延续了下来，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大海就是危险的代名词，海啸、台风，里面的各种怪物，还有无情的各种人祸。这些弱小的人类，要依靠在大海上航行，从海怪嘴里夺走鱼儿，以此来换取生存…… 　　“而且，碰见厄雾还能安然无恙……” 　　“愿姐姐，我渴……啊，大海的芬芳……我得去喝点海水了。”一只黯淡的盐精灵开口。 　　福福渴求海水，已经有好长时间了。 　　不在森时身边，它也不好受。首先，失去了躲在外衣内口袋的那份待遇。愿总担心这只小盐球会在魔鬼之界乱飞，以此惹怒那些邪恶的大家伙，便用绳子系在了自己的一头秀发里。 　　那些黑发盖过了福福的光泽，这样就能避免被人发现了。 　　而且，能让脑袋冰凉凉的，很舒服。至少这样做，那些总在折磨头颅的诅咒，也能得到些微的缓解。即便只是这样，对愿来讲，也是难得的放松了。 　　她来到人类世界，既是为了给福福补充盐分，也想看看厄雾肆虐过后，她曾伸出援手的那个孩子是否健在。 　　但除了几人被厄雾吞噬而离世，其他都还好。 　　这座村子已经振作起来了，尸体被草船送入大海，迟早会被怪物拖入海中。以此，来达成这些渔民们信仰中的生生不息。 　　那位女孩站在送行的前排，精神力、魔法造诣，都还十分稚嫩。 　　愿没有露面，也没有再走入她的人生，给予过多的援助。只是在福福喝完海水回来之前，一直伫立和观望。这样渺小的人类也能在次次磨难里存活，那她自己呢？ 　　前路渺茫，生存，是比起什么都要艰难的事。 　　还要……试着去继续挣扎，和命运为敌吗？ 　　愿无数次想过寻死，好逃离这种诅咒的折磨，但最后又都露出了积极的笑脸去拥抱父亲。因为古魔鬼之王即便失望过无数次，却还在奋力替她寻找下一个希望。 　　“——愿姐姐。” 　　“回来啦？” 　　“对的对的，我喝饱了，这里的海水味道还挺好的。”福福散发的湛蓝光泽，比起之前来要好看得多了。 　　愿伸手抓起它，想再用绳子缠好挂回去——却发现，从盐精灵里传来的凉快感觉变多了。也对，之前在魔鬼之界，福福一直没有机会补充盐分…… 　　愿收好了绳子，没再束缚福福的自由。反而捧在手中，时不时拿起来蹭脸与额头。这样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短暂从诅咒之苦里逃避出来。 　　“真想见森时姐姐和蒲公英公主。” 　　“那就去吧？” 　　“可我还要陪愿姐姐的……那个，拿我蹭脸不是不可以，但别把我放进嘴里就行。” 　　“我可做不出那种愚蠢的举动。” 　　“那就好。” 　　“相见她们的话，咱俩一起去吧。反正我家那堆房子什么的都重新盖好了。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两天，可以悠闲地逛逛。” 　　“嗯！想见她们了……现在启程吗？” 　　“多陪我走一会儿吧，很快就日落了，会很美。” 　　以及，愿还想多感受一会儿诅咒被缓解的感觉。经历了这种舒适，才可以继续咬着牙忍耐痛苦，并和它们相伴，走完这段人生最后的路。 　　…… 　　银月城升空骚乱的第二天，多数人都在抱怨和惊魂未定，整座城市一片混乱。能保持安宁的只有远在郊外的四季酒庄，还有某家店铺。 　　这是一家坐落于商业街最深处的店，却无视了任何骚乱，安宁、静谧。 　　可即便被这种感觉笼罩，这也不是一家让人舒服的店，甚至往往难有客人发现它。 　　要是偶尔有客人机缘巧合发现它，会马上觉得它陈旧，还带有一股阴暗的气息。挂在上头的招牌也格外无趣，只写着“占星和古董”这五个字，甚至连能让人留下印象的店名也并没有取一个。 　　无视了所有骚乱，一具被做成女性外表，身穿着华贵民族服饰的机械人偶，走入了这家店—— 　　昏暗如夜，只有烟管里烟草燃起的火星，微微照亮了一切。但这种火光很快就微不足道，因为一片星夜在头顶亮起，仿佛沐浴在夜空之下。 　　身穿着整套占星长袍的清秀少年，拘谨地走了出来—— 　　“欢、欢迎……是要看古董，还是想占星呢？” 　　“不。” 　　“啊？” 　　“我是来找人的。” 　　“那个，不能在店里吸烟的，也许会影响星轨运作。” 　　少年说的时候还背着手、藏着耳朵，上次就是这些细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能重蹈覆辙。可是无用，这次的客人看得更深…… 　　“小萤幽，你也长大了不少。当时刚一岁的时候，还没我这根烟管长呢，真是小小的家伙。”冰凉但富有质感的机械声音，传出一丝丝怀念，“不过那时的你就挺好看，如今也长得俊俏了。” 　　“……您认识我？”萤幽十分害怕。 　　“不然呢？” 　　——“别害怕，孩子，这是找我的。”店内，一声绵长的女人声音响起，“这位客人让我来招待吧。” 　　萤幽如释重负，立马离开了，但还是时不时回头看，因为她这位来银月城隐居的妈妈，居然会主动接触别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老朋友，银纹。” 　　被如此呼唤，银纹的整张脸都仿佛是在笑，而且透出了浓墨重彩的怀念。这种怀念，很快被加深，因为从黑暗的店内，一道身影慢慢走来。 　　她步速很慢，步姿优雅，整个人披裹在长而厚实的占星长袍内，那是非凡的逸品。但和衣服相比，容貌就没那么美了，反而很普通。 　　身上的种种特征，都证明她是位魔鬼。 　　银纹开口—— 　　“如今该怎么称呼你？‘扑灭日光的占星术士’？‘被驱逐之人’？还是，‘复苏灵魂的魔鬼’？ 　　“还是第一个吧，至少那让我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所以，你是来寻求我指引你的前路？还是……” 　　“我想见一位已经逝去了的灵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1节 转章·蕾 　　这家店的主人，虽然被银纹称之为“扑灭日光的占星术士”，但却不太有占星术士的那份睿智感，反而更像是愤世嫉俗的孤独之人。 　　就连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挂着一种与世隔绝般的孤苦。 　　“我只是个卖古董的商人而已，有一手手艺，能把风化成沙的历史遗物还原成原样，但也仅此而已，不做你所谓的复原灵魂。” 　　“我带来了足够的代价。” 　　占星长袍遮住了店主的恶魔之角，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会遵从魔鬼的铁则，你带来代价，向我提出交易也没用。要不然，我就不会离开魔鬼之界，到这儿安然度日了。” 　　“一副怨妇的作风。” 　　“总比你好，被塞进这种怪模怪样的傀儡里。” 　　二人被揭了短处，都有点生气的样子，但很快也就停息了。毕竟她们相识已久，这样的调侃也并不算不能接受。 　　所以，店主还是板着脸问了：“你想见谁？” 　　“花瓣，总是会渴求朝露。但我不同，我眷恋的，是飘拂的另一朵花儿。” 　　“我要求你把名字正儿八经地说出来，否则，我就拆了你身上所有螺丝，最烦的就是这种穷酸的腔调了！别忘了，我宁愿违背魔鬼的铁则，也要和那个男人一起活着，他却留下我和萤幽就那样离世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卖弄你那小小的感伤吗？” 　　“你这怨妇。” 　　“……赶紧说名字。” 　　“她的花名是荼蘼，一种雅致的小小白花。” 　　“她啊……”店主歪了歪嘴，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繁星，然后闭起眼皮，“那不是我的能力可以唤回的灵魂，因为四季者有自己的独特规律……” 　　银纹摇着头，想把自己带来的代价展示出来。 　　那是许多人灵魂里汇聚的精髓，足以发动一个命运魔法，做到世间绝大部分的事。 　　但店主依旧摇着头：“不够，带来多少都不够，即便你去求古魔鬼之王……也不够。” 　　这是个坏消息，她的老友是不会说谎的……理解了这一点，银纹有些失落。但她被金属锻造出的容颜，也无法弯曲嘴角，以此表达自己的愁绪。 　　好在也不需要闭上眼，就能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那朵白花时的景色。 　　忘了多久以前的往事，诸神的玫瑰庭院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凄凉，那朵白花飘摇而过，擦过她的身边。 　　那时的荼蘼并没有察觉到她，她也没有唤住对方，而是凝视。 　　此刻往前的数年时光里也一样，哪怕她悄悄跟随荼蘼来到银月城定居，也只是默然在这儿观望她日渐淡薄的灵魂。 　　这样就很满足了…… 　　可直到某一夜，对方在悄然之间凋零不见，并未见到那一幕的银纹，才第一次觉得难过。 　　想再见她一面……只是数秒也好，就那样默不作声地凝视。 　　然后——鼓起勇气，和她道别，送她远行。 　　…… 　　银月城好像挺忙的，重建工作、谣言四起，还得在巴尔扎克领主把自己锁起来，沉思自己的理想该如何实现的情况下，努力恢复重建。 　　说是重建，其实真正受损也不大。 　　就一个三英雄纪念碑广场被炸成了灰，留了个大空洞。另外，挺多散架的骨头、死掉的害虫、动物什么的，需要清理。 　　没多少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有人谣传是佩达帝国放出的厄雾，有人则说感受到了魔鬼的力量和神圣的力量交锋。 　　于是，只用了一个上午，这件事就不知不觉变成了“佩达帝国放出魔鬼和厄雾想谋害银月城，但这种举动惹怒了神祇，便降临来惩罚他们。” 　　拜尔也觉得无可奈何，因为把麻烦事、罪责什么的推给魔鬼，是种不需要负罪感且有效的办法…… 　　当时被厄雾吞噬的受害者并不少，但银月城内的居民大都有点独特的优越感，认为被厄雾吞噬的都是郊外的下等人，所以没多少人觉得惋惜，只忙着祭奠死掉的战士和英雄们。 　　至于为什么会死掉挺多厉害的人，也被查出了不可能公开的真相—— 　　混沌之土的某位美食家，听到某某大师级的名厨出现的消息，便一路赶到银月城想坐船去对岸，毕竟只有这一条航路。 　　偶然碰见还在潜伏着，小心谨慎成长的厄雾。总而言之，这就有了后来厄雾爆炸性成长，前去解决麻烦的老强者纷纷惨死。 　　但这一切，都已经和森时没关系了。 　　虽然知情的人来过酒庄几次，但都被赶走了，森时和蒲公英不打算再掺和进去。 　　也许是一天之内进入真神状态两次的关系，森时满头都是翠绿的枝叶。而不幸的是，草莓这种植物的枝条上是覆有绒毛的，所以经常会蹭到她的五官，然后就痒得无法自拔。 　　为此，还在洗碗的时候打碎了好多餐具。 　　蒲公英虽然很想发一通火，因为瓷器做的餐具值很多银币，但转念一想自家的真神才送了三百枚金币过来，也就变得和善了很多。 　　甚至还拿着园艺剪，提出想帮森时修理枝叶。 　　森时想起当初拔掉一些枯叶子的感觉，缩了缩脖子：“会疼的吧？” 　　“那是当然。” 　　“那算了……我回头把它们一起扎个冲天辫。” 　　“怎么这么孩子气？又不是小孩子，还怕修理枝叶？”看见她的反应，蒲公英顿时一脸诧异，“森时没有体会过吗？虽然疼痛，但也有枝叶减少后的那种爽快感……” 　　“体会过。” 　　“挺多四季者，想像你长一头茂密的叶子还长不出来呢，来吧来吧，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反正除了一点点痛苦外，对我们无害。” 　　半推半就的，森时被蒲公英带到了外面，按在椅子上。 　　森时怕得不行，不过随着一阵清凉，她浑身舒适，忍不住露出满足的微笑。是蒲公英浇了水在里面，随后，她那双小手，也娴熟地梳理起每片叶子，并寻找到它们繁茂缠绕的根茎。 　　“嗯……枝叶太多了，会淡化黑暗的力量，就修理点旁支好了。” 　　“轻点……” 　　“呀？”忽然，蒲公英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怎、怎么了？！” 　　蒲公英的笑容比什么都柔和，因为她看见一朵幼小、娇嫩的草莓花蕾，正含蓄藏在叶片里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2节 264·静谧的一日 　　自从森时一击净化了大名鼎鼎的银月城大英雄，得以跨入50级大关，似乎四季者的种族也开始有点意思了。 　　虽说按森时此前了解的常识来看，四季者直到开花需要70级时的强度，但似乎在50级就结个花蕾，倒也不迟。像这样头上开出了花，也挺有趣的，至少森时是这么觉得。 　　而蒲公英凭借着对四季者和森时的了解，认为这朵花会在来年春季绽放，说什么都要让森时保留下来，不要再掐掉。 　　不知是哪里搞错了，她认为森时这样迈入真神境界的强者，迟迟没有花冠，是自己摘掉幼芽直接丢掉的缘故…… 　　森时只好同意。 　　以及……有点开心。 　　因为这象征着自己的努力有了结果，从刚来这儿的7级，不知不觉也升到了50，算是见证了一场不长、但很充实的旅程。 　　而且——花蕾的意义，更代表着将会结出草莓。 　　四季者的果实被誉为万灵药，包治百病价值连城，同时，也是从森时身上孕育而出然后掉下来的一块肉……总觉得，拿来自己吃掉会很难接受。 　　她决定不去细想这件事，因为还遥遥无期。 　　再一个，蒲公英的园艺剪，已夹断了一根。 　　枝叶被剪掉的感觉很是难受……起初，是搅动灵魂般的剧痛，让森时不由得叫了出来，大概和小拇指被撞到时差不多。但这种痛苦不过一瞬，很快，就迎来了巨大的解脱感。 　　灵魂离自由更近了一步。 　　“舒服吧？” 　　“……有点。” 　　“那我继续了，再帮你剪掉些。” 　　森时点头，咬着牙去体会。 　　从地狱升至天堂的落差，能为她带来极大的愉悦。不知不觉，森时开始有点喜欢上被修枝剪叶了，更舒服的是，在修剪完后，公主还用营养剂揉了一遍叶子，这又是韵味十足的感受。 　　她掉下来的枝叶，则全变成了可怖的剧毒，被她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对啦，森时，你之前气鼓鼓的是为什么？” 　　“只是感觉，这世界没那么容易混。” 　　她试着用那三百枚金币去作弊的事，没有成功。 　　森时从蒲公英手里要回金币，然后继续给她，可不被记录。 　　每枚金币都有种抗拒感，似乎永远离森时而去了。因此，哪怕她再把金币还给蒲公英，或是给别人，都无法被记录下来而增加攻击力。 　　她也试过经过很多人的手来转交，或是通过多次的贸易、物换物来兑换成别的金币，可惜都不奏效。最后她发现，只要是刻意用这笔金币去做，任何手段都行不通。 　　万亿星谱之书很不简单，对于规则的限制严苛至极，远比高考抓作弊还要厉害。 　　但森时也没那么沮丧——她还有许多财富等待取回。 　　“要跟我去圣棺王国吗？四季者，踏入敌人的国境……嗯……” 　　“好呀，那就去吧。别担心，家里的葡萄有人照顾，树妖上的那串也要时间酝酿，你露了那么一小手，银月城的人也不敢觊觎我的土地了。” 　　“是呀，而且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了。” 　　“要让你的小信徒来接吗？什么时候出门？” 　　森时耸耸肩，觉得不用那么夸张，交给B或者别人来办，肯定会变成一场浩大的礼仪。但她更想靠自己的双脚，慢慢在圣棺王国走走，看看自己的金币堆砌出了怎样的繁荣。 　　“明天去？” 　　“嗯，我的小纸船随时待命。” 　　森时很高兴，那艘纸船迅捷又漂亮，又不拥挤，还能自由享受海风。 　　走之前，要做的事并不多。她掏出了布料、针线，在满是葡萄叶子闪烁翠绿的世界里，慢慢缝制起不那么显眼的少女服饰。要过冬了，只靠法袍还抵御不了寒冬。 　　吵闹的人都不在，就连梅丽娅也跑回去继续当女王了，酒庄一片安宁。 　　和风轻拂，鸟鸣嘹亮，她也融入了这片自然之中。 　　就这样忘掉那些深不见底的奥秘，不去想什么麻烦，纯粹把自己当做是最普通的人，就这样闲适一天，感觉也不赖…… 　　蒲公英也似乎有同感，少见地脱掉了法袍，改穿长裙。她带着一件别致的乐器，坐在森时的不远处。 　　“你还会这个呀？” 　　“嗯。” 　　那是一把西奥伯琴，古旧的木纹三层铺砌出圆润如鸡蛋的琴身，上面三个扩音孔，被雕成了花朵的造型。似乎，是按蒲公英的身体大小，特制出来的。 　　她试着拨动了弦，几个不成调的音符飘出，比鲁特琴多了些沉重感，比古典吉他要复杂，但依然悠扬。 　　这些音符开始变得富有节奏，她纤长的三指，正弹出非常干净的音律，而大拇指则不时拨动上方的几根低音弦，用厚重的音符支撑仿佛要飞起的旋律。 　　她的短靴时不时也会轻踩地面，那儿堆积的落叶，就此被奏成很独特的鼓点。 　　森时不知不觉停下针线活，讶异地看着她。 　　蒲公英只是合着眼，在演奏这不知名的曲子。不，也许不是什么曲子，而是她的即兴也说不定。能把乐器奏好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让音符自由纷飞。 　　她的肩头停着鸟儿，还有日光的斑痕。 　　四季者真是受大自然眷顾的种族，这一幕让森时觉得很美。森时起初告诉自己，这只是假象，毕竟四季者是那么让人畏惧。 　　兴许，蒲公英也忘了那些烦忧吧。 　　不知过了多久，音律停了下来，森时没有鼓掌，而是亲口说了“好听”两个字。这是她能给的赞美，也能让蒲公英笑逐颜开。 　　“这把琴很特别哦。” 　　“哦？” 　　突然，有个不怎么和谐的低沉男声，打断了本该安宁而继续下去的一切。 　　——“十四弦，双首……鲁特琴的一种延伸。增加了一个琴首来得到更多的共鸣弦，得以让音色浑厚……是种不常见的乐器，毕竟，吟游诗人们不喜欢用。” 　　森时警惕了起来，放下缝衣针：“谁？” 　　“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擅自闯入别人家？你是谁。” 　　“一位旅行商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3节 咕咕咕一天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现实有事繁忙，白天再更新。 　　咕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4节 265·某王子和旅行商人 　　这位不请自来的人，显然不太一般。 　　因为整座酒庄在四季者长年累月的居住，以及细心呵护之下，已经染上了一层非常浓厚的独特氛围。只要有强敌踏入，所散发的气息，就会影响酒庄的氛围，被蒲公英察觉到。 　　也许，这位自称旅行商人的男人，是可以将气息隐匿的大师。 　　他看起来格外年轻，有一头亚麻色的卷发，脸型还算英俊。可脸上却圈着许多疏于打理的胡子，再加上风吹日晒对皮肤的损毁，使这位旅行商人看起来邋遢。 　　他衣着厚实，背着个大行囊，破破旧旧的。 　　森时暗叫不妙，因为往往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跑出来，就代表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时光报废了。看来今晚得熬夜缝衣服，明天去小船上补觉了…… 　　她揉了揉看了太久针线的眼，想仔细看看对方，不过一旁的蒲公英端详了一番后，好像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城的王子吗？听挺多人讲过。” 　　“目前不是，只是位旅行商人，为了交易而来。” 　　“王子？”森时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位自来熟的……不知是王子还是旅行商人的青年，颇有些自来熟的感觉，直接来到恰当的距离盘腿坐在草地上，如释重负地放下了背上的行囊。 　　落地时，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知都装了什么货物。 　　“四季者的庄园……真是很特别。” 　　“姑且欢迎你一下，来自……呃，历史悠久的……某个地方的尊贵……某王子……” 　　“哈哈，记不起来就别去想了。我说过，我只是位旅行商人。”和脸上的风尘不同，青年的笑，倒是一副和善而干净的表情。 　　森时不禁偏头思考，蒲公英为什么要欢迎这人？既然名字和国名都不记得，那意味着也不是当年援助过群花之国什么的。 　　仿佛看穿了森时的心思，蒲公英一脸为难，转向森时。 　　“这位某王子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是什么都市传说的主角吗？这王子。” 　　“不是啦，这是确有其事的，不是小酒馆里旅行者们乱吹的那种。他的那个某国上代国王步入暮年了，所以数年前，给了这位某王子一个试炼。” 　　“类似圣棺王国那种？就是让自己的继承人，去引发一场合格的叛乱……”因为是她的国家，所以森时对这段记忆犹新。 　　蒲公英轻轻颔首：“某国是个边陲小国，虽然小到我也记不清名字，规模也就和银月城差不多，但继承权也不是那么轻易获取的，每次都有不同的试炼内容。” 　　“没错没错，真的很不容易。我爸爸是呵护了一百种不重复的小动物，让它们的幼崽健康存活，带着这些小动物去取得的权杖，说是象征国家农业的根基。” 　　某王子似乎很乐意分享这些故事，不管森时和蒲公英情愿与否，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我奶奶也很不容易，硬是把刚刚十四岁，美貌到被誉为‘人类世界五千年一遇’的她给安排去麦田里了，要求靠那块田养活全国所有50岁以上的老人整整一年……说是不忘记他们年轻时的付出。” 　　“这都怎么实现的？”森时单纯地觉得有趣，问蒲公英，“刁难继承人，是不是人类世界的传统呀？” 　　“嗯……各国都有这样的习俗。” 　　“不过他们都比较聪明……我爸爸是去买了一百只小动物，来蒙混过关。” 　　“那你奶奶用了什么小聪明？我猜猜，是不是雇了高级的自然魔法师，强行压榨土地来提高收成？” 　　对蒲公英的疑问，某王子摇着头，用仿佛对老友闲聊的语气说—— 　　“我奶奶卖了土地换钱……然后用这些钱雇佣了几支强大的冒险团，带队劫掠了一些敌对的城镇……抢来的钱买回土地，剩下的钱购买了粮食，和抢来的粮食一起堆在田里，像山一样高。而且，还靠低价出售粮食给那些老人，换取了名声和政治资本……” 　　“这国家没成大国吗？”森时颇为诧异。 　　“因为我奶奶有很强的自恋情结，每天都在屋子里照镜子换衣服什么的，只是随便治理，把国家维持在国泰民安，没有时间去搞别的野心。” 　　“好吧……”森时想了想自己，还好没有这种情结，“那你的呢？” 　　“我……”某王子一脸痛苦，“我父亲给了我一枚金币，要我去当旅行商人。为期八年，把这一枚金币，变成能买得起王位的等价之物。” 　　“挺有趣的。”森时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对我也是锻炼，周游世界遍访各种风土人情来开阔视野，而不是做个理论派的国王。所以现在的我只是个旅行商人，来这儿，也只是为了交易。” 　　蒲公英说：“他会拿出对方需要的东西，来换取无用之物，所以在传说里，是能带来幸运的旅行商人。” 　　“我是来找你的。”他看着森时。 　　“喔？谈谈看？” 　　“你一定会需要这东西的。” 　　他非常自信，在森时和蒲公英好奇的注目下，某王子吃力地拉来那口破行囊，然后解开了束绳。一股夹杂土壤深处潮气，但又说不上来的味道，恍惚间弥漫开来。 　　就像药剂师的那些奇怪叶子，又像厨房里繁杂的香料。 　　森时发现，那是一堆堆的矿石，而且是原矿，无用的矿皮之下，裹着许多亮黑色的金属结构。个头都不算大，但从结晶的细腻度，还有普遍的含量来看，矿石品位似乎非常、非常高。 　　森时抓起了一块，有点沉。 　　这个样子，森时非常惊讶，居然是黑胡桃木矿石。在游戏时代就是拿来锻造高级装备的东西，产量不高，高品质的矿石价格始终居高不下。 　　虽然不是那么迫切的需要，但森时掌握得一手好铁匠活还从没施展过，面对这些漂亮的矿石，确实有点心动。 　　“啧啧，黑胡桃木矿石……” 　　“这、这就是那种特别贵的矿石？！”蒲公英在一旁也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 　　“开价吧。”之前，森时还送了蒲公英三百枚，虽然不一定能让她掏出来…… 　　某王子又一次摇头，笑意不减反增：“我不做金币交易，只做以物换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5节 266·联姻？！ 　　金币才是正常的交易流程，听到对方的这个意思，森时不禁开始戒备了。因为这家伙之前还得意洋洋，把上几辈人完成王位继承试炼时，偷奸耍滑的真相给曝光了…… 　　按血脉来讲，这家伙也不会乖乖照办的。 　　某王子见到森时脸色多云，便开口解释说—— 　　“我不想让旅行变成无聊的贸易，所以选择以物易物。旅程里，先用金币买粮食发给饥饿的人，换来手艺精湛的织物……随着旅行来兑换，当初的金币，已变成了你面前的这堆矿石。” 　　森时的热情退了大半，因为自己手里的东西几乎各个都价值非凡，不是这堆铁疙瘩能换的—— 　　“说吧，你想换什么。” 　　“我听说了，你在做非常高档的魔法卷轴生意。” 　　森时点了点头，自己的确和几个人打过这方面的交道，如今力量强大而且靠山颇多，她也没有必要隐藏。 　　得以印证后，某王子十分高兴：“我想要两张治疗术卷轴。” 　　“那东西一张能卖个一百枚金币，恐怕你这袋子还换不了。” 　　“但你肯定会这个魔法，对吧？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讲则是轻便、易携，而且高价的东西，拿去兑换任何东西都非常方便。” 　　“可交易讲究代价对等。” 　　森时不知不觉，也被那只猫头鹰整天唠叨的“代价、代价”给洗脑了…… 　　某王子习惯性地轻摇头：“那是魔鬼的作风，我们人类不同，是更富有人情味的生命、灵魂。你也听我分享了几个王室的趣事，就当做是买这两个故事吧。” 　　森时又翻看了一下那袋子，确认都是高品质的矿石，也有点被对方说动。对她而言，这些矿石就是存在行囊里随取随用的物品，不必背负在肩上，加深每步的足印。 　　而且，在她的手里，矿石们经过加工，可以变成数倍的金币。和治疗术卷轴那种买卖起来十分隐蔽、不便的东西也不同。 　　“所以，你这几个可能是瞎编出来的故事……为你的货增值多少次了？”森时笑着问。 　　“哈哈，也有人不爱听让我闭嘴呢，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要我再讲讲吗？就当做是达成交易后的感激。” 　　“免了。” 　　“哈哈，不要的话，等我继位后可以来找四季者联姻吗？毕竟四季者的姑娘聪明而貌美，还能培育出这么美的花园……呃？” 　　他欢快的话音，渐渐停息。 　　因为气氛骤降到了冰点，草木本来亮眼的青葱慢慢褪色、过路海鸥的鸣响也如悲歌。 　　森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直接挂起了冷笑，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被撩了。但她身后的蒲公英，却变得诡异了起来。 　　“希望你不是认真的，否则——”她的声音有种浑浊的感觉，“某国，也许会失去某继承人的。” 　　“我、我就是想活跃下气氛……为交易收个尾……”某王子一脸为难。 　　“在我们四季者这里，这种俏皮话——行不通。” 　　“看来，你的货物贬值了。”森时也冷冷看着他。 　　某王子似乎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一脸的失落：“没办法，今天的遭遇……也只能变成新故事，为下次交易增值了……抱歉，我不知道四季者还有这种禁忌。” 　　蒲公英收起了怒容，但还是悄悄驱使改变过一次的空气，让它们变得更为刺人，不断折磨着某王子。 　　直到森时开口，才稍微好些。 　　“好了，交易还是要做的，但很不幸，我只能为你提供一张魔法卷轴。” 　　“……怎、怎么这样？” 　　“在别处你可买不到，而且告诉了你一个四季者禁忌，也为我的卷轴增值。或者，你留下一半矿石就好了，其他继续背走？” 　　“好吧，我可不想带着这几十斤东西赶路了。” 　　某王子还是接受了，毕竟人类是种很有人情味的物种，谁多付出一些而得不到任何回报，也都是常理。 　　送走了某王子，森时把矿石装好之后，下午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闲暇。 　　但奇妙的是，酒庄的气氛没那么舒适、自然了…… 　　森时仍旧默默缝着衣服，不过偶尔戳到自己的手。 　　而蒲公英也心不在焉地弹几下琴，琴声能把小鸟吓跑的程度。 　　二人其实都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是因为刚才彼此的反应，变得隔了一层尴尬。 　　“你刚才……”蒲公英第一个打破沉默。 　　“……什、什么？” 　　“为什么生气呀？联姻这种事，应该是很正常的，虽然四季者历史里没有过，但……现在咱们处于复国的阶段……至少，也不能那么直白地吓唬人家吧？所以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虽然森时觉得，是蒲公英生了怒气来吓唬人家的，但要是现在这么互相推卸责任，恐怕会有危险。四季者的直觉在她心里一直警报，让她不要触怒自家公主。 　　于是森时停下针线活，豁出脸皮认真地回答—— 　　“当然是为了你。” 　　“我？” 　　“对，因为我希望能留——”森时打算说一番漂亮话，总之先糊弄过去让这个下午重归清静，但蒲公英似乎回错了意。 　　“等等，我懂了，果然嘛！我就说觉得你亲我的蒲公英不是虚情假意，果然是因为森时想履行承诺，所以才那么凶。而且，你今年的花也有了花蕾，到明年摘下之后，嘿嘿嘿……” 　　“……我、我的意思是——” 　　“嗯，我懂，这些事情得等到复国之后对吧，不过我看也近在眼前了？明天咱们去圣棺王国拉人，再找你家小梅丽娅来凑个热闹，不就办好了？” 　　“我……” 　　“走走走，别缝衣服啦，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圣棺王国，我也不要什么道歉了，反正……啊，我的意思是赶紧出发！复国要紧！复国之后的事更要紧！” 　　她满脸的笑容如二月春熙，而且手脚利落，立马就把森时未完成的衣服、针线丢到一边，盈盈握起她的小手腕，像是要即刻出发。 　　而那艘一直被当做项链的洁白小纸船，也不知不觉被她拿了出来。 　　森时没想到，自己筹备这么久，却会是以这样唐突的方式，被蒲公英强行带上路的…… 　　去往圣棺王国——正宛如那一日，从冻熊镇乘纸船去往银月城，她们与船，都沐浴在晚霞之中，背朝夕阳破浪而行。 　　但无论蒲公英如何思绪浓重，想尽快抵达，纸船的速度依旧平缓。 　　毕竟，船上还有位绝望的草莓乘客，抱着头缩在角落，非常抗拒这场该死的旅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6节 267·波涛中的航行 　　这趟航行，比森时想得要漫长一些。 　　远航的第一天，她还能用缝衣服、研究新的魔法、打磨宝石、做点小东小西来消磨时间。但到了傍晚，小纸船的航行就没那么平稳了。 　　远处——仿佛是一团巨大厄雾的暴风雨乌云轰然袭来，为她们航行的海域，带来了震撼十足的暴风雨。这团雷暴云之虫似乎年轻气盛，一点也不给四季者面子，自顾自地轰着大海，二人都很无奈。 　　小小的纸船，勉强在巨浪里摇摆。 　　蒲公英用植物做了个盖子，不至于被淋透。还好，这件群花之国的圣物发挥其了特性，还不至于颠得人心烦。 　　这样的颠簸，森时没法做精细的手工活，只好听着豪雨，开始研究起地理问题来。 　　以她目前的了解，这曾被认为是《无声世界》的游戏世界，比自己所想象的规模要小一些。 　　虽说各种大小国家、独立城镇、村落部族什么的也不算少，但经过对比来看，她所知的人类世界面积，约莫等于三分之二个俄罗斯的面积。不过是把这些面积切分，分散到了大海上。 　　其中，国土面积最大的是混沌之土。 　　但用不了的土地、非宜居区都很多……毕竟是个奇怪的国家，由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组成。可能有很多地方，都被改造成了一个个独特区域，放到游戏时代就是一个副本。 　　而国境的势力范围，则是圣棺王国排在第一位。 　　它的国土面积不算夸张，但其宗教、文化、经济、军事的综合影响力，实在是过于庞大。以至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圣棺系文化”，辐射到了整个世界。 　　因此，在圣棺王国的周围，有数个极为忠诚的附庸独立城镇。她们想去圣棺王国，最近的一条路，就是去其中一座的港口然后走陆路。 　　察觉到森时对着地图发呆，蒲公英随口调侃道： 　　“真神化身凡人，悄悄访查信仰自己的国家。” 　　“四季者……也算凡人吗？” 　　“哈哈，不算。”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这一行得悄悄的……” 　　“好，毕竟是你的地盘。那就一切按送棺者的吩咐，我们先去银戒城，逛逛这个世上最好的工匠之城？” 　　“银戒城……” 　　这又是森时所不了解的城镇……游戏时代，这个位置就是一堆小渔村什么的，没想到一百来年，就发展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而且，森时觉得挺疑惑。 　　“和银月城一样，名字里……都加入了‘银’这个形容词呢。” 　　“这是所有独立城镇的惯例，要以‘银’这种次一等的金属来命名，以示自己没有国家的那种征服欲，找块地盘窝着、安居乐业就已满足。” 　　森时点了点头，心想这世界的门道还真多……不过世上最好的工匠，都在那座城市吗？这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因为森时对自己的手艺有十足的信心，她不禁觉得，眼前就是自己施展手艺的舞台了。 　　一群从业几十年的老匠人，正好举办了一场手艺竞技的比赛。 　　奖励丰厚，大人物、漂亮的小姐姐什么的，都来凑热闹了，想看看哪个匠人手艺最好，到时候好处多多什么的。 　　然后她这样年轻的姑娘突然杀出，在众人一路不看好的情况下，以神乎其神的技艺征服一切…… 　　“你傻笑什么？”蒲公英不解地看着她。 　　“然后，我家小信徒B正好是大会的颁奖人，以无比崇敬的口吻，一下把我的身份揭露，大家哗然……啊，会很爽的。”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是不是刚刚拿脚丫子踢海水玩的时候，摄入过多盐分把脑子给搞坏了？” 　　说完，蒲公英伸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枯黄的叶子。 　　森时从遐想里回神，仍然笑呵呵地：“我只是在想，可能我终于有机会走上正常的人生轨迹了。” 　　蒲公英仍旧一脸莫名，不知怎么接话。 　　半晌，她只得耸耸肩，一脸自豪：“反正，到时候你看上什么漂亮的小首饰、工艺品，尽管开口，我付钱。” 　　“钱还不是我给你的……对了，说到钱……” 　　…… 　　魔鬼之界，古魔鬼之王回到了自己寒酸的宫殿。这是伴随它无数岁月的地方，面见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强者。而大部分，都已经成为历史了。 　　它第一次改造这个地方，还是收养了愿之后，为她做了一个房间。 　　古魔鬼之王躺在自己的王座上，甩了甩脑袋，盯着愿的小房间，心想这时候愿应该去佩达帝国解决了取暖的问题，然后和一堆舰队一起，去围银月城讨钱吧？ 　　和平了那么多年的银月城，总算是多灾多难一次了，就魔鬼的立场，它还是更喜欢看见混乱不堪的人类世界，反正人类都是丑陋的……除了愿之外。 　　这时，它感觉到了自己有根羽毛痒痒的。 　　“谁在试着和我沟通吗？”它质问自己的羽毛。 　　“是我，古魔鬼之王叔叔，我是梅丽娅。” 　　“哦？小梅丽娅啊，怎么了？动用这个紧急联络？有交易给我？” 　　“四季者联络了我，希望我能传话给你，让你再传话给愿，然后让愿传话给佩达帝国。” 　　“给我一具肮脏的人类灵魂，我可以直接让四季者联系佩达帝国。” 　　“总之，四季者想取消，不用佩达帝国去围攻银月城要战争赔款了，说是挺可怜的再继续下手有点过意不去。她们现在去圣棺王国了，也有点不方便收钱。” 　　古魔鬼之王挺身从王座上起来，然后愤愤啄掉了那根能拿来交谈的羽毛，丢在地上—— 　　“这是在我这里达成的交易，我全程见证的，然后让我去取消？我的尊严何在？” 　　“那……不行？” 　　“行。” 　　“……行？” 　　“是啊，行！”它闷闷不乐，浑身羽毛都无精打采，“代价……我去找佩达帝国要吧。它们能省点燃油费什么的，也应该会高兴。” 　　“好。” 　　通讯结束之后，古魔鬼之王叹着气准备办事。只希望送棺者去自己的下属国，能为愿带来点好消息……那样的话，多少尊严都可以丢掉不要。 　　如果没能带来好消息，尊严也同样可有可无。古魔鬼之王合上了眼，该动用最后一张底牌，准备步入消亡了……所以，无论后世的历史如何描绘它的尊严，那都无所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7节 268·别想离开 　　靠岸前—— 　　和四季如春的酒庄截然不同，到了外面之后，森时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也是有气候之分的。 　　寒冷，是首先作用于肌肤上的，离初冬不远了。 　　幸好，森时提前准备好了衣服，虽然表面看起来普通，但穿在法袍下面会很舒适、温暖。 　　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魔法阵，森时大多数时间都投入了这上面，可以变成一个循环利用的自热魔法衣。 　　“暖和吧？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魔法结构，放在外面卖一百来金币估计都有人买，哼哼，整个冬天穿这件就行了，而且也低调不显眼。” 　　“暖和。” 　　说完，她替森时拉了拉帽子，以便遮住叶子，就像替别人整理衣领那样。二人准备妥当，才将小纸船靠岸，在别人发现之前，又把纸船变回项链。 　　这里已是银戒城的范围内，到处都有人留下的痕迹。再绕几步路，就能走入正路，然后和几百、上千的往来行人一起进入银戒城。 　　蒲公英第一个抬起头，指着银戒城的地标，让森时去看。 　　它被修得格外宏伟，而且崭新。 　　是一尊石头雕刻而成的塑像，崭新、精细、气势磅礴。森时估不出有多高，但至少离得这么远也需要抬头仰望。 　　塑像身穿着一套漂亮的圣法袍，严严实实，但看不清脸。只是上面刻着很多圣字母，让森时马上明白了，为啥蒲公英一脸坏笑。 　　“和本人一点也不像，对吧？” 　　“嗯……” 　　送棺者的神像是抬着手的，指向了圣棺王国的方向。而食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上面自然刻着圣字母，而且可能用了某种魔法，白天也很耀眼。 　　“那戒指上的圣字母，据说是魔法工艺的最高成就，到了晚上能照亮整个城市的街道。” 　　“嗯……” 　　“到时候，圣字母的光痕，会像雪花般洒在街道上，这可是超著名的美景呢。由于这圣光的眷顾，哪怕入了夜，银戒城也有半个小时的法定夜生活时间，被称为‘神赐之时’。” 　　森时想了想，太阳落山，SB之神手里的SB戒发起圣光，将一个个SB洒在街道，人们心怀感激沐浴在这种光芒里，各个都虔诚得不行。 　　但抛开圣字母的形状和含义不谈，她觉得，这会是很浪漫的夜景。 　　因为鬼魂的存在，半个小时反而更弥足珍贵了。 　　二人慢慢走入了大道，那是条干净、整洁的长砖道。而这里的人看起来也还算富裕、充满活力，至少没人受冻。 　　她不禁嘴角一松，虽然毕生积累的金币不再属于她，但缔造了这样的世界，也许并不坏。 　　在送棺者塑像之下，二人慢行，听蒲公英闲聊着“传说！银戒城出品·梦幻逸品的十二枚宝戒”，森时享受安宁的旅行，去领会异国风土人情。 　　入城之前——她俩听见了些骚乱。 　　城门关口，按例是有士兵在检查出入，对于入城的人很宽松，但对于想要出去的人，则十分严格。需要里里外外、各种盘问，确保没有问题才肯放走。 　　“是不是丢东西了？”森时打趣道，“或者是出了什么凶残的凶杀案，杀手逃逸中？” 　　“很正常呀，银戒城有挺多非凡的珠宝之类的，经常有盗贼光顾。指不定珠宝博物馆里，有什么大个的宝石丢了呢。至于凶杀案……您伟大的光芒庇护银戒城，没人会做那种遭天谴的事儿。” 　　森时气鼓着腮帮子，只好默默瞪她一眼。 　　前方，士兵一脸为难，又阻拦了一位想出城的人。 　　一番检查，发现这个老头是手工匠人，似乎还是很有名气的那一批。换言之，是银戒城十分珍贵的根基。但士兵们的态度没有松软，反而更加严词拒绝了。 　　匠人一脸恼怒：“我说了，我只会做项链，根本不懂什么打铁锻刀的！我回圣棺王国有急事，别拦我了！” 　　“抱歉，老比尔……我们也是服从命令。” 　　“你这臭当兵的，你女儿结婚时的项链是谁做的，还要我提醒你？”老比尔的口水溅到了对方脸上，愤怒难平。 　　他们的争执很大声，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士兵赶忙拉住老比尔，音调委屈。 　　“可那位的身份……我们也很无奈啊，在这儿被骂三天了，还是得乖乖办事，把所有手艺人留在城里。” 　　“我等敬爱的守护混乱之刃，尊贵的圣字母持有者，比那个什么狗屁厨师名气大不大？”老比尔忽然做了个虔诚的信徒礼。 　　“那当然是没法比……可和这位大人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位大人召集了我！”老比尔嚷嚷得很大声，透着无比的自豪，“听好，我要紧急去帮忙，这耽误不起！” 　　“我……我得问问长官。” 　　“赶紧派人去。” 　　听到了这儿，正好轮到森时和蒲公英，稍作检查之后便被放入了城。到了门内，她们还没来得及去找住所、逛整齐排列的各种店铺，就被周围的杂谈给吸引了。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杂谈和闲聊，为外人讲述这儿发生的故事—— 　　“听说好几个都失败了。” 　　“又没报酬，就那么一餐饭……把整个城市都给折腾成这样。” 　　“毕竟是厨艺大师，世界最接近‘美味’真谛的人。不过，再这样下去，咱们这脸也挂不住了吧？” 　　“确实……估计很快就有人来管管了。” 　　森时和蒲公英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安全的情况下去凑凑热闹，也是旅行的乐趣之一。但比起问别人，这种闹得颇大的事，似乎在周边就可以得到答案。 　　城内每隔十步，就张贴着一张告示。 　　“某位厨师，向贵城所有对自己手艺有信心的人，发出征集—— 　　若是有人能替我打造一套心满意足的厨具，那我就拿出五千枚金币，或是等价的任何东西来换。 　　又或者，我可以为他做一顿饭。 　　也许你们不想参与进来，用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位厨师身上。但在我得到一套好厨具之前，你们这些匠人，谁都别想离开这座城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8节 269·厨师似乎很厉害 　　五千枚金币……这个算得上巨额的数字，瞬间吸引了森时的注意力。 　　按她了解的货币价值来看，这个购买力算是相当可怕了。在那种首都级的大城市里，应该可以买到一个显赫的贵族头衔，再附赠肥沃的封地、豪华的城堡、兵强马壮的私人军队之类的。 　　说实话，森时挺想要这些的，花出去的钱就等于攻击力，拳头大比什么都管用。 　　何况，总得为今后考虑…… 　　等帮蒲公英复国的事结束后，就得开始琢磨，如何躲开“生小蒲公英”这种难以接受的悲惨命运，她得逃跑。而且，不出意外应该会在这世界过一辈子……这五千枚金币，显然就是个好机会。 　　见到森时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样，蒲公英看出她眼中的闪烁。 　　“森时也想要吗？” 　　“有点。” 　　“果然，这顿饭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 　　“饭？一顿饭而已，人类的厨艺再怎么精进也就那样了……”森时毫无兴趣，但思绪中断的她，眼睛也从五千枚金币上挪开，缓缓记起，这是个厨子张贴的告示。 　　口气很不小，简直像是来砸这座城市招牌的……而且，还真的把城市给封锁了，连半个手艺人都不会放走。 　　“这人，什么来头？大师级的？” 　　“嗯，名副其实的大师级厨师，或者说是……烹饪食材灵魂之人？反正是世界顶级的有钱人之一，各种大人物都想吃他做的饭，为此愿意掏出重金。” 　　森时本能地觉得这就是一堆噱头堆出来的，但转念一想，这是个存在魔法的世界。 　　也许，真的有什么奇妙手法也说不定…… 　　“我们去见见他吧？就当是凑热闹。” 　　“嗯，慢点去圣棺王国也没关系，我也想凑这种热闹。不能急，等待的时间越是漫长，最后的果实就越甜美。” 　　森时假装没听见，继续看起告示来了。上面写清楚了这位厨师的位置，是在一处叫做珠宝历史博物馆的地方。 　　这是座旅游城市，因而居民们都习惯了，问路非常方便。再加上到处都有精致、醒目的路牌，她俩不必担心迷路，一路走马观花。 　　途中—— 　　“那边的魔法师旅行者，能帮忙点个火吗？” 　　一位身上散发甜美气息的雀斑女孩，从窗口探出头，用亲切的声音叫住了森时和蒲公英。 　　“我们？” 　　“嗯，好心的魔法师，帮个忙吧？”少女身上的香气，仿佛是从笑容里散发的，“我店里烤炉的火石用完了，但往常采购的那家店，被叫去圣棺王国供货，所以休业。” 　　少女显然是本地居民，因为她有一幢精致的小房子，漫着浓浓的甜腻。森时绕到前面看了看，发现这是家糕点店，而后面则是住房和后厨。 　　对她俩而言，这只是个顺手的活计。 　　森时跟着进到糕点制作的后厨，发现这种西式中世纪风格的店，后厨很不简单。毕竟是在以“工艺”闻名于世的城市开店，看起来格外娇小的雀斑少女，也有许多绝活。 　　有个大大的锅子，还有一根棍子，森时一问才知道，这是拿来打发鸡蛋的。一次要打进三十个鸡蛋，而每天，她都会打出这样好几锅。 　　森时深知手打鸡蛋是多么痛苦的事，这才发现这姑娘双臂都挺结实。 　　蒲公英正在帮忙点她的奇妙小火炉，雀斑少女和森时闲聊了几句。 　　“你们是来买首饰的游客吗？那样的话，你们要担心受骗上当。” 　　“没事儿，我一年出门旅游三次，早已在各大4A、5A级景点区历练多年。”森时拍着胸脯。 　　雀斑少女眨了好几次眼，似乎听不太懂森时在说什么。不过毕竟是魔法师的话，可能是什么独特的术语…… 　　森时也有想打听的事：“那个厨师的事，闹得还挺欢呢。” 　　“对啊，好几天了。城里的工匠都觉得脸上挂不住，甚至有许多退休的老怪物都复出，去帮忙制作厨具了，但听说还没有得到他满意的……” 　　“厨具……也就是菜刀，砧板什么的吧？再来几口锅子……” 　　“听说不是这么复杂的，那位厨师想要的，只是一把菜刀而已……” 　　森时听了听，觉得这倒是省事了。另外，某王子交易来的那堆高级矿石，可能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也许关于他会带来好运的传说，是真的…… 　　“对啦，谢谢你们的帮忙，我请你们吃蛋糕吧？虽然我没有精神活力剂来当报酬……” 　　“好呀，吃点甜的也不错。” 　　“我早上烤了草莓蛋糕和一些泡芙，你们想要什么呢？” 　　“请、请务必给我泡芙。”森时脸色不怎么好，下意识只觉得幻草莓痛，立刻就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草莓蛋糕。”蒲公英倒是很不客气。 　　…… 　　她俩走到了那位厨师所在地的附近，靠近“珠宝历史博物馆”的区域。 　　这儿的旅游气息更浓，到处都是各种口音和风情的人，森时甚至还看见了隐藏身份的魔鬼贵族，以极为内行的口吻在挑选高价首饰。 　　“就是前面。” 　　“挺多人的。” 　　“和咱俩一样，都是来凑热闹的嘛。” 　　但也不算太拥挤，走进去的缝隙还是有。并且，特地有一条路被清出，专门给前来报名的手艺人。无论如何，这位厨师的架子是真够大的，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围着他转…… 　　这时，门卫拦住了想要入内的她俩，还算客气。 　　“两位小姑娘，游客通道在那边。” 　　“我们是外地来的匠人。” 　　“可你俩的手却很漂亮啊，这可不像是匠人的。来凑热闹的冒牌货太多，我觉得你们也挺像。” 　　对方口吻还算客气，也算按规矩办事，森时只能无奈应付，只有露一手了。 　　好在她袋子里还装着挺多未完成的宝石，可以现切几个完美的镜面，让对方乖乖让路顺便道个歉。 　　而蒲公英却一脸不耐烦，径自走上前头，悄悄丢了一个金币给对方。 　　“没手艺的话，我们又怎么能打发你？没人想来这里丢脸，知道了吗？” 　　“请……请进。”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79节 270·吵起来了 　　博物馆内，有种安宁的气息。 　　和吵杂的外界不同，踏入其中之时，仿佛她们也和这种安静融为一体，然后成了每个水晶展柜内，那些美轮美奂的珠宝首饰。 　　这种感觉很奇妙，能让人极为用心地去品味这些工艺之美，但森时很快发现，就是个简单的幻术在暗示所有入内的人。 　　森时和蒲公英都没有受影响，以平常心观赏了一圈，这才按指示走上顶层。 　　已有些匠人在这儿等待了，但都面色不悦。 　　很快，她们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粗重的声音，震碎了博物馆的沉静氛围。听到第一个音节之时，森时就明白这是在骂人，而且失望到了麻木。 　　“你……是在银戒城开店的吗？” 　　“是的。” 　　“做了几年？” 　　“三十年，一年学习什么是首饰，一年了解工具，三年学习宝石的类型。五年学徒生涯，研习研磨……”回答的人话里有种自豪感。 　　“行了，你不必形容自己是如何浪费人生的了，老头。” 　　“可这让我受益匪浅，并不是浪费……” 　　“不，那只是收你当学徒的人嫌你笨，毫无才华，所以懒得教你。后来发现你有点毅力，才把你留下，你也证明了自己的愚蠢，就这样傻乎乎浪费了时间。” 　　“……” 　　“而且，我要的是菜刀，不是镶满高价宝石的铁铲。” 　　周围一起在等待的人变得更加难熬，森时听得见有人在低语，说什么“这次还真温柔，恐怕是做得最好的一个了”。 　　森时和蒲公英面面相觑，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那位大牌厨师在审视自己征集到的东西。 　　而且，森时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些工匠大多都带着包装华贵的盒子，只有她俩双手空着。 　　“要不，我们……”森时低语，意思是想带蒲公英先撤。 　　“嗯，等待很无聊，就慢慢逛逛呗。这一层陈列的首饰，都是最高档次的，还有十二枚宝戒之一，去看看吧？” 　　作为在场的人里最从容的，蒲公英对森时信心十足，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开始发虚了。 　　“好了——还有谁想让我看他带来的破烂？哦？有人空手而来？”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转动，落在了森时和蒲公英身上。气氛凝固，森时有种想撕碎几张魔法卷轴，把所有人都一把火烧了的冲动。 　　她还以为是要现场制作……谁知道，这些人都带着成品来了？ 　　“嗯，看来不用等待了。”蒲公英抱着手，示意说，“让路吧，你们今天可以回家了。” 　　愤怒、羞耻、好奇……种种神色之下，路被让开了。 　　“走吧，森时。” 　　“你们带着空间魔法制作的行囊，看来带来的不是普通厨具，我很好奇能给我带来点什么触动。” 　　森时愣了愣，尴尬感被冲刷了下去，她可没想到，眼前的厨师长相这么特别。 　　那位厨师盯着森时：“不过，提醒你们一句，我是受当代教宗邀请，去准备一次特别的晚宴，才来寻求厨具的，希望别让我见到太寒酸的东西。” 　　厨师就在森时面前，眼中写满期待。 　　它的排场很不一般，和熠熠生辉的许多珠宝在一起，显然很多柜子都被特地打开，来让它打发时间。它的身边有位女性侍从，长相一般，但看得出实力强劲，森时估计有个95级左右。 　　更奇怪的是，它还自带着一棵树。 　　被砍去了枝条，只剩一根枝杈分出，笔直、木纹独特。 　　而它本人就站在这根枝条上，比谁都要高傲。 　　“这……呃，一只鸟？” 　　“是呀，我没和你说过吗？这位厨师就是这个样子的。” 　　湛蓝的羽毛上，布着萤绿色的光点，说实话是非常漂亮的小鸟。但它高傲的性子很烈，时不时就会对着身边的树干，猛地啄起来。 　　【等级100·倾听食材灵魂的低语·尼尔·莫斯】 　　“而且……还是只啄木鸟？” 　　“对的，厉害吧？” 　　“嗯……”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跑来了？我是啄木鸟让你很不满吗？” 　　“怪不得自带一棵树，噗。”森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这位厨师在不满的同时，又像冲击钻一样猛击起木头来了。 　　森时好不容易憋住了笑，这才察觉到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在冲突爆发之前，森时解开行囊口袋的蝴蝶结，将手探了进去。 　　“我是诚心来领那五千枚金币的，别冲动，啄木鸟先生。其实鸟类地位崇高并不稀奇，我也知道有只猫头鹰和你一样神气。” 　　“……你还认识那家伙？” 　　“总之，谈生意吧。” 　　“行，我原谅你的不敬，让我看看你带来的菜刀。”啄木鸟转了转头，示意侍从收起怒气。 　　森时点头，摸出了一块品质优异的黑胡桃木矿石，拳头大小。但即便去掉杂质，所炼出的优异钢材，也足以锻造出一把菜刀。 　　“你打算……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现做。” 　　“……就这样？” 　　事已至此，森时也豁出了脸，大不了赶紧喊自己的小信徒来救场。 　　她抹了抹发红的脸蛋，用鼻音充满不屑：“不然呢？什么样的才让你满意，你自己总知道吧？好歹说出来呗，要不然，你就是在折腾和羞辱人。” 　　“我看，你是来羞辱我的。” 　　“我诚心来领五千枚金币，你赶紧说要什么样的。做完，我再给你弄个方便的剥皮器，能刮土豆丝、擦胡萝卜泥的那种一体化工具，就当附赠的。” 　　“……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做给我？！”蒲公英在一边很生气，“这种方便的道具，能为我省多少做饭的时间你知道吗？ 　　“因为，我想多看一会儿你穿围裙的样子。” 　　这一幕，使那只啄木鸟觉得非常恼火，甚至啄破了一块木头。飞溅、落地后，声响才证明了这东西有多么坚硬。 　　只剩下了一些胆子大的匠人，还敢留下来围观事情发展，即便如此，他们也退后了很多。也有人去喊守卫了，觉得森时和蒲公英就是纯粹来闹事的。 　　“行啊，证明给我看，否则我会让你轻而易举滚出人类世界，流放到魔鬼之界，被无数炎魔当做晚餐。你会像一坨发干的肉，被烤熟，挂在……呃，等等，你们……” 　　“怎么了，赶紧提要求，别磨磨叽叽的，打嘴炮谁不会啊？” 　　啄木鸟的视线，稍微高了些：“那个……你……头上那个……不是装饰品吧？” 　　森时伸手摸了过去，发现原来是自己藏在帽子下的叶子，似乎露出了一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0节 271·啄木鸟大师 　　啄木鸟的眼神变了，森时读不懂鸟的目光，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只啄木鸟变得呆板，也许是因为吃惊所致。 　　虽然她旋即把小叶子塞回帽子下面，可也已经迟了。 　　“你是……那叶子……” 　　“嗯，不是装饰。” 　　“早、早说嘛……”它的爪子有些不大安静，勾着的木枝被割得发响。 　　森时恍然大悟，这只啄木鸟果然不太一般，很轻易便发现了森时的种族。 　　而看这有那么点畏惧的样子，她清楚，四季者第一定律又出现了。 　　“如果你知道四季者是什么，那就一定要心存畏惧——森时。” 　　这是她自己闲着没事总结的。 　　毕竟，探究自己的身份，并加深了解，是件格外重要的事。而这一条还接着能推演出第二定律，至少以目前遇到的几个人来看，都奏效，所以暂时奉为真理并没有问题。 　　“如果对方知道你是四季者，并表现出畏惧，那对方八成知道四季者是什么。” 　　如今，这只推演出两条的四季者定律，都奏效了。 　　匆忙赶跑脑子里的闲扯，森时掂了掂矿石，歪着头不发一言，但精准传递出“你这菜刀还搞不搞了？”的质问。 　　这只啄木鸟毕竟是架子很大的名厨，勉强找回了自己的那份从容。 　　“之前我还在怀疑，现在知道了你们是谁，我确信了，你们是真的来找事的。” 　　“……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印象？” 　　“不然呢？难道你真是来做菜刀的？” 　　森时很认真地点了头，还以送棺者之名起了誓，在这片文化圈内，这是格外有份量的誓言。啄木鸟仍旧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兴许，是担心起冲突会吃亏，便试着说： 　　“那你做吧……” 　　“你想要啥样的？” 　　作答之前，啄木鸟再度展示出高傲的态度，将双翼尽可能地展开，喝退了其他的闲杂匠人。这之后，它才恢复常态，收起架子。 　　“我就想要顺手的，而且不会钝的刀……你知道的，磨刀很麻烦，而我又没办法掌握魔法，或是幻化成人类，这是很遗憾的事……哪怕些微的钝化，也会让味道变糟。” 　　“就这点要求？你就不能直接写在告示上吗？搞得这么麻烦。” 　　“教宗还算和善，借了我这份权力，让我在这儿享受城主的待遇，我当然要……”它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改口，“要让这群愚蠢的人类，尽情为了我去折腾啊。” 　　森时不打算和它沟通了，这态度太臭屁，还不如听某王子讲故事。但无论被谁拥有，金币总是能保持沉默，而永远有那么大的力量，倒是可以与之结交。 　　这里毕竟是博物馆，地上铺着的红地毯也算高级，森时没打算在这儿开炉炼铁。 　　她又详细询问了些类似“外形”、“细节要求”方面的问题，和金币打交道时，必须得心诚。 　　“我去别的地方做，做完来给你。” 　　“……我还以为，四季者的手艺有多妙，能在这里凭空锻刀，结果真是一场笑谈。” 　　“你说你被教宗请去做饭是吧？所以来准备刀子，我觉得这更是笑谈啊，你连自己顺手厨具都没有，这种档次的厨师，我觉得还是换个人来做吧？比如我家公主。” 　　蒲公英突然被提到，也只好硬着头皮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挪动，最终指向自己，还颇为高傲地抬起了头。 　　“没几个人敢侮辱我，圣棺王国的三位宗教领袖、世俗国王都不能。” 　　啄木鸟变得不太高兴。 　　“我以前烹饪料理，很少用厨具。但这次不同，圣棺王国静悄悄地不知道在筹划什么，暗流涌动的让人恐怖，而我，负责一场规格不凡的晚宴，只能动用厨具才能丰富餐桌。” 　　“到时候要是不好吃，我会煮了你的。” 　　啄木鸟刚想嗤之以鼻，但那笑声还没发出，就渐渐变得沉默。它不再啄动树木，而是宁静伫立……眼前的人，难道也要参与那场晚宴？这倒是出它意料之外。 　　而对于森时来讲，这不算什么难猜的事。B大概已经回国，斩瓜者在更早就已回国，传递了真神显现的消息。 　　“我跟你去，四季者，你打算去哪里打铁？” 　　“找个有大火炉的地方，只要温度够高就行。” 　　…… 　　啄木鸟本人很低调，只是派出了一根羽毛幻化成的分身。 　　羽毛里那些绚烂的颜色不见了，只是随处可见的小麻雀。所以哪怕在外面一路飞着走，也并未引起骚乱。 　　走走停停——约两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了泡芙很好吃的糕点店外。 　　“这就是你说的，有火炉的地方？”啄木鸟问。 　　“没办法嘛，这小破城都是打首饰的，全都是拿魔法点个小火烧烧金银……根本没有我要的规模，铁匠估计都窝在郊区和军区吧。” 　　于是，她和蒲公英就想起了这里。 　　先前的雀斑少女，换有一身服务员装扮在柜台前揽客。玻璃柜内陈列着的，都是诱人发胖的可怕美食，森时默默为鲜艳诱人，点缀在上头的同胞默哀。 　　“呀，是两位好心的魔法师。” 　　“虽然不是来买吃的，但我们会付钱，想租用——” 　　“人类小姑娘，你的烘焙手艺烂透了。我搞不懂，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将这么美好的蛋糕胚烤成蛋糕烧饼的？怪不得人家要来借你的火炉打铁。” 　　这位世界第一的厨艺大师，对任何食物都挑剔而直白。 　　雀斑少女亲切的笑容凝固了，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跑回后厨。十秒过后，拿出了一盒装饰点心的坚果仁。 　　“我们和好吧？小麻雀……” 　　“这东西，完全不新鲜，属于被糟蹋的可怜食材。”虽然这么说，它还是飞到了少女手腕上，啄食了她手里的坚果仁，“但没人愿意食用它们，就太可惜了。” 　　看着这一幕，两位四季者默契地悄声低语。 　　“要是有人这么对我说话，我拿来和好的食物里，就肯定掺了枯叶子。” 　　“是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1节 272·这代表了一切 　　花了雀斑少女一天的营业额，她们顺利借到了炉子。并且清理干净了那些烤剩的残渣，拆掉了架子，只剩需要的风炉。 　　森时稍加改造，加上了些魔法塑形出的部件，方便到时候能流出铁液。 　　既然这里的炉子可以提供非常足够的温度，她也是精通低级魔法和锻造技艺的人，可以不局限于仅使用传统的方式加工材料。 　　黑胡桃木矿石，是一种独特的铁矿石名称。 　　这种矿石极为著名，也被誉为“血肉所锻之物。” 　　它产自一种古怪的类胡桃树植物，往往，会在惨烈的战场上被发现。当第二天捡拾尸体的人到达战场，就会发现原本一片平原的大地，长出了高大的胡桃树。 　　它会以战亡士兵的兵器、盔甲当养料，然后在当夜结出胡桃果实，那就是一块块胡桃木矿石。其中，颜色越深的矿石，就代表品质越高。 　　黑色是最高等——但游戏时代，曾有过纯白胡桃木矿石的传闻，可惜哪怕是森时也没有了解过。 　　“居然用我的炉子烧铁矿……” 　　“小姑娘，你的面粉品质起伏有些大，大概每一袋里，就有一勺的份量是腐坏的。所以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哪怕是最浓郁的黄油，也会有盖不住食物腐味的情况。” 　　可能是吃了一捧坚果仁，或是闲着没事干，想找点优越感来满足自己，啄木鸟大师又先后提了几个意见。 　　“小麻雀，你为什么懂这么多呀？” 　　“这要从当年的一场偶遇谈起了，我偶然见到了那位掌管厨艺的料理人之神·尼尔大师的指点……它的羽毛比什么都美，但厨艺却更美。” 　　“噗。”正打算偷吃草莓蛋糕的蒲公英，捂着嘴笑了出来。 　　就连正在徒手搓铁水的森时，也忍不住回过头瞪了一眼。 　　这啄木鸟……自夸的方式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但开小号吹自己这种事，游戏时代的森时也曾经干过呢…… 　　另外，啄木鸟给自己自封了个神的名头，也是纯粹在扯淡。森时不止一次，目睹过抵达她这个档次的人。愿、猫头鹰什么的，一眼看上去全都是问号，根本没有这种显示齐全的。 　　“尼尔大师正好在这里呢，说是要打菜刀什么的。”雀斑少女被忽悠成功了。 　　“对，我特意来这座城市，就是听说它在这儿，想朝圣。” 　　森时忍住笑，继续帮人家打铁。 　　她的小胳膊挥不动铁锤，但敏捷却很优秀。便放弃了传统去杂质的办法，改用自己的手。这种矿石处理起来非常方便，外面一层实际上并非石头，而是纯粹的木质。 　　现在都被炼化，反而可以增加碳含量，这种天然自带的渗碳性，正是最大的优点。 　　换言之，烧出来的就已经是碳素钢了。 　　森时用魔法保护双手，艰难地将它们伸进钢水里，手动去掉来自火炉的渣滓。然后加入其它增加性能的微量材料，并且持续加热。 　　很快，她得到了一盆白红色的完美钢液。 　　她默默换上大师头衔，全心沉浸在其中，一心不乱。森时用模具，把钢水锻成一条条的细长状。当温度降低，钢水缓缓恢复固态，但仍旧保持着亮红色时，森时把它们分开了。 　　先留下一些软的钢，而其余的钢，则在她事先调配好的魔法淬火液内，进行多段式淬火。 　　淬火，赋予钢材硬度，而森时的淬火液则浸透了每个元素，将它喂饱，赋予了最关键的一点。 　　自我修复性和自锐性。 　　这就是不要脸的·啄木鸟大师所要求的，可以永保锋利的要素。 　　森时研究了黑胡桃木矿石，大概解析出了这种植物的生存方式，发现可以将这个原理变成附魔，打在武器上。它就会自己吞噬接触到的一切铁，用来修复那些被消耗掉的部分。 　　而赋予自锐性，则是游戏时代就有的东西，当锻造达到大师级可以解锁的附魔。 　　森时不过是从脑海里找出知识，然后运用上而已。 　　魔法的世界就是方便，只需要涂上魔法层，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随后，这些淬火过的钢条，被森时二次加热，相互缠绕、扭绞，以及反复的折叠锻打。然后用中级风魔法·空气轰击给锻成菜刀的形状。 　　这一步，可以调和钢材的硬度与韧性，使之达到相对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繁复的折叠，钢材被融锻在一起，就会以纹路的方式表现出来。这是啄木鸟大师强烈要求的，希望菜刀也能有和它一样的美感。 　　森时总计将它折叠了百次，但它也因为反复的烧和锻，变得发黑。 　　锻造的过程中，还会损失碳含量，这会使得钢材性能大幅下降。因此，她还得在每次捶打的过程里加入适量的碳，进行反复渗碳。 　　最后——森时加热炉子，烧亮了锻成形的刀胚，将它的刃口，缓缓放入淬火液内。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哪怕是她的眼光，也无法判断出结果会如何。 　　很可能有哪里出了疏漏，以至于淬火失败，刀胚裂开、变形、过脆…… 　　淬火液沸腾了，浓烈的烟透过烟囱排出，森时始终盯着由红变灰，安然沉寂下来的刀胚。 　　一道淬火纹，隐隐已经区分开了柔软和坚硬的部分。 　　“做好了吗？”蒲公英的声音传来，森时恍惚觉得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 　　“还没，差几个步骤，但这东西价值五千枚金币。” 　　“唔，森时想吃东西吗？天都黑了，这时候也找不到别的客房……我们要在这里借宿了。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吃东西？那只啄木鸟做的。” 　　“咦，天都黑了吗。”因为炉火始终明旺，森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嗯，你太专注了。那家伙跑来嘲讽你找事，但你根本不理……” 　　蒲公英见到森时开始理人，格外开心，憋了一天的话立刻滔滔不绝。森时安静听着她讲自己当店员，卖出了多少小蛋糕的事。 　　同时手也没停下，用魔法为自己锻出的东西修形，以达到啄木鸟大师的要求。 　　最后——研磨。 　　那些丑陋、发黑、肮脏的锻痕，被风魔法轻轻磨去，最美的人，脱去了一身脏衣。 　　露出的——是细密如线，敛纳幽光的惊艳刃纹。 　　夜幕，阴云缭绕，隐去了月。但月光依旧明亮，在乌云身后发着清辉，将层层乌云照出轮廓。 　　这就是那刀身上的景色。 　　对于钢铁所锻出的一切刃物，这容纳在钢色表面的一隅美景，就代表了一切。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2节 273·讨要报酬的时刻到了 　　闷得发慌的炉房，空气混浊，浑身疲惫……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被耗费掉了。 　　这是森时抵达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觉得时间流逝如此廉价……倒不如说，这才是她习惯的度日方式。就像每天打几个副本，正在兴头上，一看时间“哎等等，怎么又要吃饭了”。 　　此刻，蒲公英平和的话也变得更加悦耳了。 　　“有个超讨厌的客人，一直抠些鸡毛蒜皮的要求，比如什么不能有半点焦黑，奶油要涂多少多少之类的……” 　　“那你怎么应付的？” 　　“赶走了呗，哼，反正亏一个客人不算什么，他最多也就买几个面包，才一枚银币。不过当服务员也蛮有意思，可以随便偷吃饼干。” 　　自从兜里装满了金币后，在不知不觉间，蒲公英也变得有些底气了。森时笑了笑，因为万亿星谱之书的存在，无论如何，蒲公英的荷包今后还会更丰满。 　　送给她，总比让金币纷飞，掉到不知名的谁谁谁手里要强。 　　森时继续研磨着做好的刀胚，到这个阶段已经算是大功告成，接下来只需要研磨漂亮，再装上合适的柄、鞘。 　　“还有还有，这里的饼干确实手艺不错……嗯？你这小刀还蛮漂亮的。” 　　“是吧。” 　　“之前黑乎乎的，就像缠着厄雾一样，我还以为你悄悄饲养了厄雾。这样看上去，倒是……很美。” 　　“那是当然。”被夸奖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依然能让森时开心。 　　不过，这实际上是一把很小巧的刀——小巧到只有森时食指那么长。而且轻薄，刀身也宅，说是掏耳勺或大型的牙签，可能也有人会信。 　　毕竟是给啄木鸟大师用的，它可以使用这么大的刀，已经算很厉害了。森时试着构思了一下，那家伙神气地把刀用爪子勾住，艰难地切割蔬菜…… 　　希望刀子不会连砧板一起切断。 　　没过多久，森时随便找了点木头，装上啄木鸟大师要求的奇怪刀柄，这才大功告成。 　　武器：【致啄木鸟】 　　基础攻击力：450-512 　　等级要求：100 　　物品说明：精通许多技艺的大师·送棺者辛劳锻出的迷你菜刀，将会卖给掌管厨艺和美味之神·尼尔·莫斯。它极为精美，并充满了送棺者追求金币的美好愿望。 　　“这家伙……拥有神格的？”森时有点不敢相信。 　　所谓的神，也会像它这样趾高气昂和臭屁吗？ 　　森时有些出神，只是匆忙确认了这把菜刀拥有“不会钝化”和“自我修复”的两条特效，便结束了制作。接下来，每位手艺精湛的铁匠，都会试一下自己锻出的刀刃。 　　她也不例外，洗干净了刀身上因为打磨而残留的脏污，森时在烤房里找了条面包棍。不知它陈了多少年，但肯定是死面强行烤出来的，硬度堪比铁棍。 　　她的刀划过，甚至还没有想动手切割的念头，面包棍便已被切分，甚至没有带出半点渣屑。 　　镜般澄澈的刀身，映着森时明艳动人的笑容。 　　“走，去向这位伟大的厨师领赏。” 　　“别急，先等等。” 　　蒲公英的两根细指，轻轻按下想要起身的森时，然后帮她擦掉了不知流出多少的汗，又以魔法洗干净她双手沾的脏污。 　　“勉强先这样，走吧，吃完饭记得去洗个澡。” 　　…… 　　“多、多么……” 　　当啄木鸟大师见到森时展示的那把厨刀，立刻就在房子里到处乱飞，许多细碎的羽毛被抖落，有一股青草的清新味。 　　“我的意思是，还凑合。” 　　“及格了？” 　　“嗯，勉强及格，可以使用……大小正好，哎呀……我得赶紧让本体飞过来，真是跃跃欲试，好久没这样……没这样想立刻下厨了！” 　　它早已忘了摆出架子，只是围着桌子上的迷你菜刀绕圈，想从每个角度好好欣赏它。嘴里还不住往外冒那些溢美之词，但确实，这家伙并非浪得虚，夸奖的地方都是森时得意之处。 　　识货。 　　这让森时心满意足，对它一直以来的冒犯也既往不咎了。 　　“谈谈酬劳？” 　　“没问题！你等着，我的本体再有五分钟就过来，小姑娘家的食材也都很新鲜，虽然少了点，可我保证给你做一餐好的，让你也……也能像我刚才这样激动！我可不是世俗的厨师能比的。” 　　森时摇摇头：“让你的本体带钱来吧。” 　　啄木鸟大师显然没想到，森时会要这个。 　　“钱？” 　　“对，钱，金币，黄金。对我来讲，这个词，比任何料理都美味。” 　　“你……手艺这么出色，又是恐怖的四季者，也会缺人类世界的世俗货币？” 　　“缺啊，毕竟你做的饭我迟早能吃到，现在就换成钱吧。你可别吹嘘你自己有多厉害了，我只要钱。” 　　面对森时伸出来讨要，还时不时抖上好几下的小手，啄木鸟大师变得脸色不佳。 　　“没钱。” 　　“……嗯？可你在告示里，不是写了五千枚金币？” 　　啄木鸟大师的爪子忽然勾住了菜刀，不知怎么就一挑，然后像叼在了嘴上。 　　它用清脆的鸟鸣说—— 　　“钱……没有。” 　　“你再说一遍？” 　　“我的厨艺无价，不需要那些沉重的世俗货币当负担，不和庸俗之人为伍。” 　　“那你写什么？”森时感到脸上有点发热，摸了摸，原来是青筋在跳。 　　“愚蠢，那是为了对比，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一餐饭值那么多，这也是事实。再说了，能完成我指标的都是冲我的手艺来，怎么……怎么会像你这样？” 　　“……不要脸的狗东西，没钱装什么大款？” 　　森时再也压抑不住了，她很久没有这么生气，甚至忍不住一把扯掉压抑叶子的帽子，整头的枝叶怒放，同时一口脏话马上送了过去。 　　“亏老娘一直闷在里面为你打铁，你知道这有多辛苦吗？你这只破鸟，是不是王八蛋里孵出来的？来来来，咱们今天吃烤小鸟。” 　　“四季者的临战姿势？！好吧，我懂你的态度了，刀不会还你！钱不会给你！我的饭菜？也别想吃到了！” 　　说完，它扑着翅膀就朝窗边飞。 　　…… 　　（无法吐槽，是不是很憋啊？哈哈哈…… 　　好吧，这也会让作者挺寂寞的，就像一个人自言自语。）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3节 274·愚笨 　　森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它，猛然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它。 　　但这家伙毕竟是只鸟，哪怕这只是一个麻雀的分身，森时也仅仅是揪下几根羽毛。不过森时没有气馁，在后头马上放了一个冰箭术。 　　那是被塑造到极为锐利和细长的冰箭，又因为愤怒而变得迅捷。 　　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追上了它飞舞的轨迹。 　　可它也有那么两下子，突然在空中转头，用嘴里的厨刀迎面，就像切开芦笋那般轻容，把冰箭术变回了一滩水渍。 　　即便森时后续放了许多低级魔法，迎来的都是同样的下场。 　　她忍住了放高级魔法的冲动，因为会烧掉这间无辜的房子。在森时犹豫的一刹那，它已经飞离了屋子，甚至是破窗而去的…… 　　“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四季者，哼，刀我收下了。” 　　这是它留下的最后一段话。 　　森时怒不可遏，自己辛劳的成果就这样被夺走，还要落得这么狼狈。她推开门追了出去，现在已然入夜，可还没到禁行的时段。 　　森时一出门就知道，自己追丢了…… 　　夜晚，人山人海。 　　她会被众目睽睽带来的麻烦所束缚住脚，而鸟儿却是这世界象征自由的生命……就算它偷走什么东西，并且不要脸的赖了账，森时也无法追上天空了。 　　“等着吧……等着。” 　　咽下愤恨，森时匆忙戴上帽子，在夜幕中让自己尽量克制。 　　街道比白天要喧腾得多，夜景，也有白天所缺失的美妙之处。 　　蒲公英所介绍过的，那仅有半小时的夜晚美景正在上演。 　　抬头斜望，送棺者的巨大塑像在夜中屹立，手指却有一圈闪光在莹亮，那是戒指。 　　而这些光均分在了城镇内，圣字母形状的光痕，自由铺在地砖上。 　　游客和本地居民，都在街道上开怀，享受仅仅属于他们的这半小时。 　　有吟游诗人的队伍，街头风琴、巴尔梅竖琴和热切的歌声交织。摊贩则在叫卖食物，半小时的时限成了他们的噱头。 　　不知不觉，森时发现，自己是人山人海之中，唯一郁郁寡欢的。 　　时不时还能听见“感谢送棺者庇护”的祈祷，不知是否传到了森时的神格深处，但话音却点醒了森时。 　　这儿——是她的土地。 　　到时候，随着真神显现于此地，必然会发出神言来指引世人。那么，届时她所下达的第一条神令，就这么写好了—— 　　“把那只可爱的啄木鸟带来，我要烤了它。” 　　…… 　　当啄木鸟大师躲在树里，确认森时回到房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怕是夜晚，它也不可能瞬间逃离出视野之外……它只是躲在树里窥探而已。 　　冒着和四季者开战的风险，得到的这把厨刀，确实征服了它的心。 　　比它穷尽想象的厨刀还要完美。 　　它又欣赏了好一阵，这才拍起翅膀去和本体汇合。这是它很喜欢的时刻，飞过所有沉迷于娱乐的人类头顶，俯瞰那些愚昧的物种，实在是很爽…… 　　但偶尔，也会见到有人类拔了鸟的羽毛来装饰自己，这在它看来是可耻又足以自傲的，因为鸟类的羽毛就是那么美…… 　　这不，又见到一个。 　　独自一人的黑发少女，相当不俗的美人。每当她挂着涟漪般的纯净笑容经过人群，就注定会吸引来无论男女的热切目光。 　　啄木鸟大师却开始生气，因为她身上有许多黑色的羽毛，还有些白色的，不知杀了多少鸟才攒齐。 　　“呃？” 　　它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之处。 　　这位少女用很拙劣的方式，将恐怖至极的实力压抑在了身体内…… 　　为了避免招惹到这位强大到诡异的古怪存在，它一边感叹世界的辽阔，一边飞向自己本体的方向。 　　两只鸟，在中间点碰了头。 　　分身结束使命，变为精神力粒子消散，只留下那把如梦似幻的厨刀。怎么看都让人着迷，它甚至可以忘掉四季者的恐怖。这比年轻时遇上心爱的雌鸟，还要让它心潮澎湃。 　　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圣棺王国的首都吧，它想。 　　“——找你很久了，尼尔大师。”一股伴有神圣的气息，忽然从天上传来。 　　“噢噢，这不是守护混乱之刃吗？” 　　它并不意外自己没察觉到对方，这小姑娘的本事确实非凡，但它只是沉浸在刃物之美里沦丧了敏锐。 　　B轻轻落地，小心谨慎地挪开银色甲靴，避免踩到地上的圣字母光痕。 　　“尼尔大师，还顺利吗？找到合心的厨具了吗？” 　　“正好有了。” 　　面对这次大订单的雇主方，啄木鸟大师的态度还算和善。 　　B点点头，发现它小心翼翼护着的小刀，立刻开口说： 　　“那就请放开城市的封锁吧，我亲自下令，为了宴会而征召的匠人都被你拦下了，这会耽误进度的。” 　　“随意，反正我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厨刀，你们那场晚宴我会尽力而为的。” 　　“不知是哪位刀匠锻造的？有种独特的美感……是黑胡桃木钢材吗？钢的气质像是。” 　　起初啄木鸟大师还有些忌惮，不愿去提及。但转念一想，这是整个送棺者文化圈内的顶点战斗力，待会儿也要拍拍翅膀走人，便笑着谈了起来。 　　“说来你可别怕，是四季者。” 　　“……四、四季者！”听见这个词，B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 　　“你们人类不懂得四季者的可怖，但你好像知道些？我说了，别怕，只是群花之国的一介工匠，虽然手艺非凡，但很愚笨。” 　　“愚笨？！” 　　想到当时的情况，啄木鸟大师又生起了气。 　　“给她报酬的时候居然说要钱，不要我做的饭，真是莫大的侮辱。只有愚笨之人才会说出这种鬼话，好，不提了，我得去圣棺王国，提前调和食材的灵魂是很重要的。” 　　“先别去。” 　　B的态度变得极为坚硬。 　　“你给我讲讲，是在哪里遇到四季者的？对方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里啊，一家手艺拙劣的糕点店……几分钟之前我才从那逃出来。” 　　虽然B的语气冒犯，但啄木鸟大师还是容忍了下来，耐心解答。 　　“还能是什么样，四季者呗，肤白貌美，十五、六岁的少女。头发颜色是人类没有的，蓝的像晴空。噢，头顶的植物应该是草莓吧，我记得那种叶子，毕竟作为食材经常使用。” 　　“嗯……蓝发……” 　　“对，这就是很愚笨的那个四季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4节 275·某条可靠情报 　　夜幕更深了。 　　在临近结束前的十分钟，夜晚的城市内，那盛大、热烈的气息终于有了将要衰败的景象。负责维持夜晚安稳，确保没人会被鬼魂扯碎而死的士兵，纷纷开始了巡街，让住所远的人尽快回去。 　　糕点店内—— 　　“终于到了这时候，吵吵闹闹的虽然听习惯了，但也不怎么让人开心……”雀斑少女坐在桌子上，对蒲公英说，“过一会儿就会安静下来了，也到晚饭时间了。” 　　“嗯。” 　　“那个……那只小鸟不是说要帮忙做饭吗？我还挺期待的，结果却打碎了我家玻璃。” 　　毕竟要借宿，蒲公英出手用魔法修补好，但时不时还是望向外面。森时还傻站在门口，也没有去追啄木鸟，大概今晚的豪华晚餐是没戏了，遗憾。 　　而五千枚金币……这个过于浮华的数字，蒲公英其实从没有抱过期待。 　　她耸耸肩，对雀斑少女说：“我们来做饭吧。” 　　“你们是客人，我来就好了。” 　　“又要端出蛋糕什么的吗？” 　　“哈哈，不是啦，天天吃会腻死人的。而且……会胖到控制不下来的。晚饭的话，就是普通的菜色，炖牛肉、薄饼、烩饭什么的。” 　　她家里还栽种着新鲜的各种香料，这是只有愿意琢磨厨艺的人才会做的。蒲公英点点头，也就坐在了椅子上等待。 　　森时总算推门回来了。 　　“不去追了吗？” 　　“追不到……”森时一脸丧气，喃喃着，“真希望这时候按下M键，就会有个地图，上面有个小光标。” 　　她又在嚷嚷些蒲公英听不懂的事了……不过这也司空见惯。随后蒲公英发现，森时并不那么沮丧。森时揪了一根手边百里香的叶子，放在鼻子上轻嗅。 　　“你说，啄木鸟什么味道的。” 　　“……你、你要干什么？” 　　“我们的旅行还可以慢悠悠的，明天去圣棺王国，大概后天能到首都吧？再联系上我那群信徒……嗯，等啄木鸟去做饭的时候，就抓住它，拔毛吃掉。” 　　“哈哈，这算是送棺者的意志吗？” 　　“我很生气的。”她坐入椅子，嚼起百里香的叶子，似乎已在构思食谱。 　　蒲公英也闲聊了起来：“这让我想起史书里的小故事，书里记载的那些真神，总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以至于这些故事，被认为是虚构的神话，没能刊载进现代的史书。” 　　这让森时遐想不已，她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几天后的宴会，注定会遇上那只啄木鸟，让它当主菜肯定很合适。 　　“呵呵呵，不知道它这么伟大的厨师，能不能料理好自己。” 　　有人敲响了门。 　　“今天歇业了。”蒲公英说，“买蛋糕的话明天请早。” 　　敲门声又响了几次，变得非常急促，简直就像…… 　　啄木鸟在啄木？ 　　二人这才抬起头好奇，森时慢慢走到门口，把防止鬼魂入内的内侧实木门挪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森时见到了一张贴在玻璃上，被压扁却仍然瞪大眼珠的……属于女孩子的漂亮脸蛋。 　　虽然穿盔戴甲也配着剑，但这家伙却没有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反而像是从缝隙中偷窥厕所的某种可怕存在。 　　在这张脸旁边，还有一只被抓在手里缩成团的啄木鸟，恼羞成怒地啄着木门。 　　森时一脸自恋，毕竟，所谓真神的意志，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不愧是我的信徒，果然如我意。” 　　“啊啊啊，是您，果然是您……您来了……” 　　“居然胆敢这么对我……这四季者究竟有多大的面子……鬼扯的，这木门刷了有毒的漆……” 　　“B，做得很好。” 　　“原谅我没能立刻去迎接您……哎呀，您怎么自己跑来了……哦不对，神明的驾临不需任何理由。” 　　森时打开了门，同时玩味地看着被捏在手里叫苦不迭的啄木鸟，不过它此刻安静了很多，似乎正在尝试着去理解刚才B提到的话。 　　神明…… 　　那捏圆了的脑袋上，镶着的鸟眼充满疑惑。仿佛在向森时提问：“你这么愚蠢，怎么也是一位神明？” 　　B战战兢兢走入了里头，发现这里是普通的民居，送棺者一如既往喜欢选这种地方落脚，虽然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旅行者找个歇脚地，但背后的含义却十分深刻。 　　她身子有些颤抖，眸子布着些兴奋的血丝。 　　当时在真神身边时，她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直到离开、回国，和教宗与侍神者谈论了整整一夜，她才真正去接受了“送棺者显现”的意义。 　　不过送棺者本人，却用手里梳理着啄木鸟大师的毛，一脸反派才有的坏笑。 　　“今晚就加个菜吧，毕竟多了个人吃饭，而且还带了点好食材过来。” 　　“之前我的确做得不妥，你别和我计较。”啄木鸟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想要求饶，却仍然想保持颜面，“我和你认错了，再负责你明天的三餐，这样咱们两清，如何？” 　　森时不为所动，手兴奋地搭在蒲公英肩上。 　　“公主呀，你觉得啄木鸟怎么做会比较好吃？去毛腌制，拿土包起来，然后在活着的时候丢进炉子里烤。” 　　“鸟类的话，烤烤吃的确好。” 　　“一天不够？好！我负责你们两天的三餐……”啄木鸟大师拼命在B的手中挣扎，但它似乎战斗力堪忧，仍旧想尝试沟通。 　　“嗯，也可以拿来煲汤。” 　　“菜刀还给你！一个星期的三餐！” 　　“一刀把它肚子掏空，塞进大量的香料，这时候应该还没死，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香料放得够不够。” 　　凄凉的声音，从啄木鸟大师声带里尖锐发出：“行行行！我给你钱！给你们钱还不行吗！五千枚金币！” 　　“早这样该多好？你说是吧？”森时很高兴，这下可以拿到那笔巨款，又能吃到美味的啄木鸟肉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啄木鸟大师瞪着森时：“我会提供给你们一条情报，这可是五千枚金币都买不来的。” 　　“蒲公英，我知道一种很美味的炸啄木鸟做法，用鸡蛋液、面粉、面包糠裹上，然后油炸。外面会酥脆可口，里面多汁香软。” 　　“你、你们绝对会感兴趣！听我说完！有关你们的同胞啊！” 　　“同胞？” 　　“是啊！我很久以前在深山里和食材灵魂共鸣时，发现了一位在土里冬眠的四季者！怎么样！这情报价值多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5节 276·真是尴尬 　　某种意义上，这噱头远比五千枚金币还要大。 　　森时眼睛微微瞪大，讶异写满了整个人。蒲公英的眉眼却变细了，仿佛是在仔细审视这只鸟，判断它所说的是真是假。 　　就连正在欣赏真神美貌，对交谈置若罔闻的B，也回过了神。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意义恐怕会很大。 　　“在土里冬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冬眠，反正把自己埋在土里沉睡，要不是有一缕黑暗泄露了出来，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呢……真是的，当时我吓惨了。” 　　蒲公英看着森时，仿佛是在征求意见。后者给不出什么看法，只有摇头以对。 　　从理性上来判断的话，这很可能是假的。是这只啄木鸟在匆忙之间，为了保全自身而撒得谎。再想得阴险些，它之后就会故作神秘地报上地名，等森时和蒲公英到了，发现是陷阱。 　　“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 　　“哈，我还会说假话吗？你知道我是谁的对吧？没人能质疑——” 　　“金币呢？” 　　“相信我，到了这种关头，我不至于在守护混乱之刃面前撒谎。我是亲眼所见的，当时……” 　　据它自己讲，当时它正独自一人，深入了一座诡异的岛国。据说，这是由一些罪孽深重的人、干了坏事见不得光逃走的人，还有各种被驱逐出本国的人所组成。 　　那儿被密密麻麻的诡异丛林覆盖，那是一种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的自然环境。据当地人介绍，里面还栖息着闻所未闻的可怕生物。 　　但啄木鸟大师还是自夸了一翻，表示自己是去寻觅未被发现的美味。拓展视野，了解世界任何地方可能存在的美味，这已是它唯一能提高自己的手段了。 　　它收获不多，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美味”的植被，只有一副比魔鬼之界还要可怕的景象。 　　“——就像把魔鬼之界最低等的畸形贱民拿到那儿，碾碎成肥料，才能长出来的自然环境。” 　　森时装作沉思的样子，而蒲公英则是真的在沉思。 　　这说得通…… 　　如果真是有一位四季者在那儿，很可能会是背负了某种巨大罪孽，连花草也无法抑制邪恶的罪恶四季者。这样的人，会主动悄悄离开群花之国，等待下一次的翼云。 　　污染了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一脸莫名的雀斑少女端着炖牛肉上来了，发现家里多了位客人。是漂亮而英气十足的女骑士，似乎……有点眼熟？还在虐待一只啄木鸟，这只啄木鸟就更眼熟了。 　　“我说错了别怪我，你们是不是很厉害的大人物？” 　　“你没说错。”虽然被捏着，可啄木鸟大师还是抢着承认，“我的确是大人物，厉害到你无法想象的。平凡的糕点师，你的炖牛肉做得很拙劣。” 　　“尼尔大师！？” 　　“别听它瞎扯，就是只傻鸟，什么狗屁大师。”森时骂完，换上和善的笑脸，“我们会付房租的，不好意思……没和你说就多了个人，请放心，我们都是普通的游客。” 　　“噢噢，这倒是无所谓，我理解。好啦，我去继续帮你们做烩饭。”雀斑少女很容易便接受了。 　　走后，先前的话题才又一次展开—— 　　说话的却是B：“我也听说过，是有这样一个南方之地……叫做……1848，对。” 　　“是啊，就是这鬼地方，因为最初有1848个被流放的人死在了那儿……” 　　啄木鸟大师一番挣扎，总算宽松了些，这才接着讲—— 　　“总之，我深入丛林却没什么收获，而一棵苍天大树吸引了我，那大的可怕……嚯嚯，更不得了，像一百年没收拾的厨房，酿出了一种浑身发黑的巨大虫子，蛀死了那棵树。” 　　“听起来……是你的最爱？” 　　“对啊，我喜欢奇奇怪怪的虫子，反正都能消化。我就啄啊啄，把树啄没了——你猜怎么着？树后，有一缕黑暗。” 　　“黑暗？”B不解地问。 　　“人类真可悲，连这也不知道了。那是真正的黑暗——” 　　“好了，打住。”为了避免种族的内幕被泄露，蒲公英的话语冰冷。 　　可这没能堵住啄木鸟大师的嘴—— 　　“你以为这个世界有日出是为什么？就是荒芜时代，掌管光芒的真神燃烧了自己所化，这才从黑暗手中夺来所谓的‘白天’。哈，真是可怜。” 　　“黑暗……” 　　“光绝对无法到达的地方，黑色，虚无，空无一物！那就是我见到的。”它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那里有四季者，我亲眼所见，怎么样，这值多少？” 　　森时的手肘轻轻碰了碰蒲公英，想征求意见。如果这是真的，她反而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唯一了解四季者的蒲公英，也一时间没办法组织好思绪。话桌陷入寂静当中，还是雀斑少女带来了食物，这才渐渐正常起来。 　　但这个消息，却深深烙在她们的脑海中。 　　…… 　　晚饭后—— 　　蒲公英一个人跑去了房间里，想找个安静的环境思考，森时能理解，但为了打发时间便和B谈了谈。当然，不会是黑暗和四季者的事。 　　“宴会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很有诚意，这也代表着你们欢迎我，对吧？” 　　“那、那个……” 　　“我还为这场宴会锻造了厨刀，真是巧合。那就给我个准确时间吧，我会去参加的，别担心会白辛苦。” 　　“这次宴会……我们……不是宴请您的……”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站在森时面前就像被请家长的小学女生。 　　森时抬起头，眼看天花板，拼命寻找着缓解尴尬的办法，可惜，没有。 　　那只被拴在桌子上的啄木鸟大师，听到这儿，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它虽然被封起了那张聒噪的嘴，可还是能发笑。 　　B战战兢兢地说：“请您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要连累无辜……这座城市还有您的塑像，一直在您的庇护下生存，请您怜悯这一切……” 　　“那是宴请谁的？规模这么大又不叫我……哼……”演不下去的森时，口吻不知不觉变回原样，透出深深的沮丧。 　　“是……” 　　“谁？” 　　“是我的。” 　　B红着脸，小声地说。 　　“教宗举办的，以表彰我迎接到了您……到时候，还会向几位绝对的高层正式宣布这个消息，毕竟内部矛盾要先调和。之后才会以最宏大的架势去迎接您……可您……您……却自己跑来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6节 277·免费早餐 　　“好吧好吧，你好好享受。” 　　“您想参加的话，我们必然会欢迎！我这就回去通知全国上下，要他们贡献出最好的……” 　　“哈哈，不用啦，真的。”森时摆摆手。 　　刚才的小情绪也烟消云散了，仔细想想，虽然会错意挺尴尬，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和B在一起也有一小段日子，这家伙也不可能拿来嘲笑她，反而会诚惶诚恐吧。 　　这时，雀斑少女端来剩下的饭菜，但她似乎察觉到这些人来头很大，严词拒绝了同席的邀请。晚饭齐全，蒲公英也被招呼了回来。 　　席间——森时的筷子拨弄着食物，随和地和B谈着刚才话题的延续。 　　“等属于你的宴会结束，替我告诉他们，不用为我准备任何盛大的形式，也请安心，我不打算动摇如今的统治。” 　　“遵从您的要求，但……您不打算插手这些世俗吗？” 　　“嗯，至少就我所见，一切都很好。但接下来悠闲的旅行，我还会看到更多，可能会有些小意见告诉你们，但肯定不会结束这一切。” 　　森时对安心不已的B接着说—— 　　“到时候，我只想悄悄见见那几个重要的人物，比如教宗和你所谓的世俗国王。而且要谈的事也不多，几个问题，然后……唯一和世界局势有关的，就只有群花之国这一桩事。” 　　霎时，B虔诚而干净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个只存在于历史书上，甚至被许多人渐渐淡忘的小国之名，使空气也宛若有了重量。B的目光落在正在大口吃饭，时不时逗逗啄木鸟大师的蒲公英脸上，半晌没有开口。 　　“怎么了？”森时问。 　　“只是觉得……真神过于和善了。” 　　“是吗？” 　　“嗯……我本以为，送棺者是一名四季者，这意味着参与了群花战争的我国将要迎来终焉。神怒将要降临，当我把消息告诉教宗后，他也立刻做好了这个觉悟。” 　　“神怒……” 　　森时咬了一口牛肉，稍微有些硬，但香味十足。咽下了这满足的一口，她才将心中的思绪清点完毕。 　　“好好在你们的圣字母旗帜下活着吧，用你们的方式去理解那一切。” 　　“您的话……呃，原谅我的愚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自己所领悟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神的真意。” 　　就像所谓的圣字母被曲解，从而悟出一整个宗教的教义。就像B此时此刻，觉得送棺者和善、或是认为她会降下神怒…… 　　说完了这句话，森时又低下头吃饭，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送棺者的头衔了。也对，从蒲公英不那么介怀开始，根本就没什么可以束缚她了。 　　B似乎被森时的话撼动了，一直低着头去尝试理解，以至于一口饭也没动。 　　“对了，你还召集了工匠？” 　　“嗯。” 　　“是想打点首饰吗？也对，虽然穿着盔甲的你蛮漂亮，但宴会那种场所总得戴些首饰。” 　　被送棺者这么夸赞，B的脸上刚刚来了点热切的羞红，想扭扭捏捏一番时，却突然浑身发冷……仿佛，是被栖息于世界最高峰上的那恐怖兽群给盯上了…… 　　是蒲公英…… 　　她瞪的人不止一个，连森时也缩头缩脑地，假装自己没说过刚才那话。 　　“呃，总、总之……匠人是替别人叫的。” 　　“哦？” 　　“是持续向您祈祷了十余年的侍神者。”B亲切的口吻，仿佛在谈论多年的至交，“她的祈祷成真了，将要见到您了，想换下那身简易而无趣的素白长袍，用更得体漂亮的样子，出现在您面前。” 　　森时正打算询问一番，但蒲公英的视线更加骇人，只好点点头作罢。 　　“1848。”忽然之间，蒲公英的话音盖过了餐叉撞响碟碗，“那是海神信仰最盛的地方，对吧？” 　　B颔首道：“没错……虽然在各种地方，对海神的解读都不同。但在1848那个流放之地，海神却是以掌管混乱和灭亡的邪神形象出现。” 　　“那我们不能去找同胞。” 　　“不去吗？”森时格外吃惊。 　　“海神喜怒无常，风险太高。另外……并不是所有同胞，都像森时这样可靠、相对善良。” 　　…… 　　翌日——银戒城迎来了一如既往的上午。 　　城门的封锁，由于最高层的命令而得以解除，不再拘束的民众格外开心。对于埃尔法食品街的人们来讲，就更开心了。 　　一位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卓绝美人，正在路上笑呵呵地走着。 　　她身上布料奇妙的连身长裙，哪怕没有纹饰也优雅到极点。而肩上披着的单肩披风，则被黑与白的羽片装饰。 　　更引人注目的是不束的黑长发，每次被晨风掠起、落下，都仿佛吸引了时间的注目，使世界变慢。 　　她在路边摊贩上寻寻觅觅，但短靴从不停驻。 　　在旁人看来，这些糟糕的食物一定入不了她的眼。离得远些的人，甚至还谈论起了她究竟来自哪个国家、哪个历史悠久的大贵族。 　　“愿姐姐，不吃早饭吗？你都走两条街了……” 　　“我带的银币不够了……这里的东西太贵。” 　　“那我们去找森时姐姐和蒲公英姐姐嘛？她们很富有，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问问话，她们那么显眼，一定很好找。” 　　“不，爸爸从小告诉我，人类是种贪婪的生物，上去问话也要钱的……唔不对，我的意思是，我是魔鬼，从人类那儿得到情报就必须付出代价，但我银币不足。”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人头攒动的街又要一无所获，但在最后，发现了一个惊喜。 　　有心地善良的大婶，烤了很多香味四溢的薄饼，正在免费派发给附近的小孩子。有游客的孩子腼腆讨要了一张，对方也亲切地送了。 　　愿强忍着笑意，立马快步离开街道，找了个极隐蔽的地方拿出福福。 　　“福福！” 　　“好吧好吧……我懂了。” 　　说完，盐精灵施展幻术，转眼便化为了一位头发蓬松的可爱女孩。穿好衣服后，她一脸无奈地走回街道，去为饥肠辘辘的愿姐姐，讨要专门送给小孩子的香脆薄饼。 　　但——有别的人，注意到了这位异样可爱，而身穿着华美衣裳的小女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7节 278·克蕾儿 　　这是一条吵杂的街道，毕竟，经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味。 　　美味是最吸引人的，人们总得填饱肚子和让舌头满足。 　　无论是圣棺王国特产的种种精致小食、混沌之土的诡异料理，还是各种小地方的特色食品，几乎都能在这儿找到。以手艺自傲的银戒城，同样对厨艺自傲。 　　每天到了用餐时间，同样会热闹无比。 　　各国、各种身份的人都会追求美味，也会抛下颜面来这儿用餐。因而还有人开玩笑，一个高级魔法砸在这条街，至少能砸死三个领主级的大人物。 　　也有冒险家。 　　一家早餐店内—— 　　“几位，反正闲着，我来打听下，你们经历过最惨烈的战斗是？”一位冒险家打扮的人，向三名同伴发问。 　　这个话题吸引了他的同伴，毕竟这一行，多数人都想对自己的英雄事迹大书特书。 　　“你可真爱打听，那我先来吧，最惨烈的战斗，当然是迎娶我妻子的那一天。” 　　“哈，又来了。” 　　其余的人一脸笑意，因为这家伙结婚那天的故事，确实值得大书特书。和岳父、前夫、前前夫之间的滔天血战，也是当地的传说。 　　这故事最妙的地方，在于后来他那妻子看不下去，连他一起出手干掉了。 　　另一人紧接着回答，答案则相对正经。 　　“我最惨烈的一战，是和厄雾之间的。我碰见了一群被厄雾吞噬的血角狼，那天，我断了三把武器，最后是拔起了一棵枯树才活下来的。” 　　“命大。” 　　“你怎么没被吞噬？” 　　“送棺者保佑呗。” 　　“是我很强而已，好在这战绩够惊人，让我进了冒险家排名里前五十，因祸得福。得，我也不吹嘘了。下一个，莫雷，你讲讲你的故事如何？” 　　被称作莫雷的男人压了压帽子，他是这个冒险小队中最强、最可靠的，但也最寡言。 　　往日他不喜欢谈论自己，可今天迫于同伴们热切的视线，他也开口了。 　　“我经历过无数战斗。” 　　“你可真厉害……可，谁不是呢？” 　　“好吧，最惨烈的一次。你们知道吗？那并不是刀剑相碰，或是和传说中的怪物厮杀……而是这儿。” 　　莫雷的大拇指，顶住了自己的心脏。 　　众人一头雾水。 　　渐渐，莫雷的话匣子，也少见地被打开了。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侍奉着当地的大贵族……恕我不能提起那个姓氏。总之，不是什么糟糕的家族，反而是贵族里的典范，真正的贵族。以至于，我至今仍忠心于它的‘麋鹿之角’家徽。” 　　“是啊，一百个家族才有这样一个。” 　　“那后来呢？” 　　“我是这个家族的侍从，负责保护主人的小女儿……是啊，最小的女儿……” 　　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用餐，脸色铁青，因为这不是有趣的话题。 　　莫雷怀念无比：“克蕾儿，她会因为我流汗而替我擦拭，也会带些贵族的点心给我，还总是要我讲故事……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事实上，听到“小女儿”时，众人就已经明白了故事的原委。 　　放任何一个人来，都会明白的。 　　除了那恶心的陋习之外，还能有什么？ 　　“莫雷……抱歉，这不是个好话题。” 　　“海神的祭祀吗……” 　　“是啊，献给了那头邪神，以平息它的怒火，真可悲。” 　　莫雷的话语淡薄，而视线却悠悠飘向街道。如今的他，身处人头攒动的世界一隅，不再是那位女孩的侍从。 　　可那女孩温柔的一切，都让他至今难忘。 　　“当时所有人都要将她献上，我知道这不对……必须要阻止才行。但……那可是海神的怒火……” 　　所以，他才会指着自己的心脏。 　　那时的纠葛和取舍，就是他所经历过最惨烈的战斗。 　　其结果，他的忠诚和理念败给了自己，败给了现实。他没能阻止这一切，只是看着克蕾儿被大海吞噬，并且绝望到今天…… 　　后来他离开那个城邦，成了一名寡言的冒险者。 　　但无论逃了多远，克蕾儿蓬松的头发，还有葬身大海时身穿的华裳，都历历在目。对，就和眼前这位讨要薄饼的女孩一样…… 　　“……” 　　他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了。 　　同伴问：“怎么了，莫雷？刚刚还见你要哭出来，现在怎么像见了鬼？” 　　“见到什么了吗？” 　　“克蕾儿！” 　　雷霆般的一击轰出，他的手落下，砸断了整张餐桌。 　　食物、汤汁四溅——但在同伴们叫骂和疑问，或是其他桌的人投来惊异视线之前，莫雷早已飞奔而去。 　　他的手，拨开了一个个行人，这只是几秒的距离而已，却仿佛要花上他的一生。 　　是克蕾儿，没错！一模一样！ 　　眼前，那位小女孩独自一人，却捧着两张薄饼走向转角。 　　他跟了上去，脚步明明已经这么奋力了，可眼前漫长的路，却是这么的艰辛。 　　多么吵杂而繁多的人？再不让开的话，他就会被淹没其中，又一次遗失自己该侍奉的人了。 　　绝望之际，他在心中祈祷—— 　　“送棺者啊，如果您真的能眷顾一切，就让我追上她吧……” 　　无论他在追逐的是什么。 　　莫雷向自己所知的所有真神，不断献上祈祷。即便追到的会是魔物的陷阱，或是自己癔症发作的白日梦，那都无所谓，只要能追上……追上那抹幻影。 　　因为啊，那是他当年的懊悔。 　　“别消失……” 　　人群，遮住了她小小的背影。 　　“别消失……” 　　莫雷祈祷着，艰难拨开所有人，跟进了拐角。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无数喜悦和兴奋。因为她没有消失！就乖巧地站在原地，抱着薄饼看着他。 　　和那时的容貌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管他呢！ 　　他正要喜极而泣，跪地不起、感谢诸神，并呼唤她那可爱的名字时，这才发现小巷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 　　何等的美人啊……但那又如何？他挪开了视线。 　　克蕾儿没有消失。 　　“你……你……你究竟怎么发现的？发现我指使女童去要免费早餐？！” 　　“免费早餐？你在说……什么？”莫雷困惑不已。 　　而愿却处境艰难。 　　“可恶，既然暴露了，那我就直说吧，我只有一枚银币了，根本付不起饭钱，你追来也没用的。” 　　多么值得羞耻的话啊，要是被听见，必定会被爸爸管教上一天。 　　有违魔鬼交易对等的原则，实在是丢人……但愿也没办法。如今小聪明被发现，只能逃跑，或是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到森时她们来付钱了。 　　气氛很诡异。 　　渐渐，就算是愿也察觉到，眼前追来讨债的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想……对克蕾儿说一句‘对不起’。” 　　“唔……这样啊，好吧，不管克蕾儿是谁，她肯定原谅你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8节 279·深情的人类 　　愿还挺想打开通道，现在就带着福福和薄饼回魔鬼之界，那样就能稍微清静一下了。不过，眼前这人类冒险家模样的男人，却径自哭了起来。 　　而且相当伤心。 　　此刻的莫雷，就像是梳妆打扮好了的年轻女子，带着一束花去见恋人，却正好撞见他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之后逃离现场，却忍不住委屈地哭泣。 　　不过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刀疤脸，全被泪水打湿，倒没那么有美感。 　　“愿姐姐，这是找你的吗？” 　　“我不知道……” 　　“还活着……”莫雷哭得更厉害了，“啊啊啊啊，呜呜……她还活着。” 　　莫雷泪眼朦胧抬起了眼珠，始终紧紧咬着愿身后的福福。 　　这鲜活的女孩，和记忆里分毫不差。顿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种种想法，比如被看不惯眼的送棺者从海里救起，然后放到了自己的信仰圈……再现实一点，可能是被路过的渔船救起？ 　　不，更可能是海神不愿接收吧。 　　至于为什么一点也没成长，他也搞不懂，但世间无解的事也不止一桩。 　　莫雷没有哭够，恐怕一辈子的泪水也不够。但淹没理智的泪水，倒是倾泻出了不少。他回过神，立刻走上前，在紧张兮兮的二人面前单膝下跪了。 　　“若是您肯原谅我，那……我愿意一生侍奉您。” 　　“我吗？”福福惊讶地问。 　　“是的，那时您坠入大海的一幕，我仍旧记得……但万幸，您还活着，这是世间仅此一例的奇迹。” 　　听到这儿，福福已经明白了，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回忆起那一幕。 　　在深海之中随海波而行时，所见到的那具娇小尸体。也正是那一幕，才让福福拥有了可以参考的人类样貌，以及衣裳。 　　她轻轻摇头，盐白色的短发也跟着抖动。 　　“我其实不是你想找的人，你在找的那个女孩子，我认识。” 　　“您……” 　　“她已经去世，灵魂也被接走了，只剩下了空壳，被我借用了。你说她叫做克蕾儿？很好听的名字，但那不是我。” 　　“啊啊，这就是您的觉悟吗？和过去被献祭的自己……以及舍弃了您的家人，还有我都一刀两断！您会憎恨这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我……” 　　“她已经死了。”福福又一次强调。 　　莫雷的跪姿凝固了，但他也释然了：“我明白了，既然您已经舍弃过去，那我也不执著了。” 　　福福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类还真是麻烦。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位涕泗横流的人类很深情。 　　于是，她露出安慰的微笑：“谢谢你还记得克蕾儿，她要是活着，一定会原谅你的。” 　　这只是一句柔和而短小的话，但却让莫雷撼动到全身发麻。 　　解开了…… 　　折磨了他一半人生的那份郁结，就此被解开了。全身的伤痛，还有内心的苦闷都烟消云散，他觉得人生又一次熠熠生辉了。 　　而就像克蕾儿说，以前的她已经死去，并如此坚决就将过去的悲惨人生斩断，莫雷也又一次有了追逐生命美好的希望。 　　“您……您现在过的如何……” 　　他试着问，但冒险家的一双锐眼，却提前读出了答案。 　　克蕾儿仍穿着那套衣服，布料上也有许多岁月的痕迹。甚至还捧着免费发放的早餐，想必生活并不容易。 　　他想了想，立刻解开背上的包裹，把除了买酒就再没花过的毕生积蓄拿出。又数出总计十枚金币，交到愿手中。 　　愿一脸莫名。 　　脑海里马上冒出各种念头，想着这么多钱肯定够吃遍整条街了。 　　而莫雷露出杀气，对愿恶狠狠地说—— 　　“听好，无论你是人贩子，还是孤儿院的，派小孩去骗免费的食物可不光彩。记住，我是著名冒险团‘克里姆森之王’的二号人物，在银戒城的势力可不小。” 　　“……啊？” 　　“我现在用这些钱，来买这位女孩的自由。” 　　“可她……” 　　“足够了吗？” 　　“应该……不够吧？毕竟她本来就挺自由……” 　　“总之，我要你和她划清关系，要是再让我看见她出来做这种事，我们冒险团会踏平你们这些肮脏老鼠的家。” 　　愿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好随便地回答： 　　“我家有只挺厉害的猫头鹰，所以从没有过老鼠……” 　　“随你怎么说，但别觉得漂亮话就能洗干净自己。” 　　说完，莫雷掏出了另外几枚金币，将它们放在福福的衣服口袋里。接着，又拿出了另一张纸条，那是很少见的东西，只有在圣棺王国势力范围内才有用的，可以理解为是金币的代币。 　　一张普通的纸，上面涂着一道道工艺精妙的金色横纹，每条都代表了十枚金币。 　　届时，到指定地点，这些金纹可以被去除，以兑换成钱。 　　而它上头有十条金纹。 　　“去过更好的生活吧，我只能为您做这些了。” 　　“哇……” 　　莫雷仍然含着泪，语气也含着许多感慨。 　　“这不足以弥补我愧疚的万分之一，别挥霍，去银月城……哦不，那城市出了点问题。”他笑了笑，改口，“去圣棺王国首都买幢小房子，雇几个拉斯特人当女佣，再去买几个战斗奴隶，这些人一贯可靠。” 　　福福默默听着，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又在哭了。 　　“哈哈……我都忘了，这些常识，还是您当年教我的。您这么聪明，独自一人，也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我看来没必要说这么多，也没必要太担心吧。” 　　“人类，还真是种深情的生物。”福福低语。 　　“那么，我还剩最后一次旅行要去完成……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就回来，到时候再来烦您，到时……也许您会接受我的效忠也说不定呢。” 　　“你要去做什么？” 　　他并未作答，只是顶着疲惫的笑脸，转身离去了。 　　兴许是再没了负担的缘故，他走得还挺洒脱。 　　走离这条巷口，他见到自己的几名伙伴就站在门口，似乎听见了刚才的一切，都抱着手并满是笑意。 　　“莫雷，你钱都用完了是吧？那怎么赔我的衣服？那锅鱼汤穿透裤子，烫到了我的小伙计，这可很要紧啊。” 　　“所以你打算去哪啊？我们冒险团缺了你可不行。” 　　“要我替你付沿途的旅费吗？只要你不再突然就砸桌子。” 　　他抹掉眼眶周围，不像样的泪水，板着脸又恢复了之前寡言而强悍的那副模样。 　　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打算去那座马里利恩城，告诉克蕾儿的家人，她还活着……看看，能否让家人团聚与和解。他们其实都不坏，失去骨肉也是莫大的苦楚……” 　　众人表示理解，但都一脸苦笑，因为那很远。 　　莫雷想了想，又接着说—— 　　“另外，沿途还会去1848一趟吧？海神的主神殿就在那里。” 　　“为了感谢海神放了她？” 　　“有这个意思，还有就是请求海神解除诅咒。我猜，克蕾儿至今还那么娇小，肯定是海神为了她的自由所取的代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89节 280·闲暇的前奏曲 　　被这家伙一闹，本来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薄饼，已失去了些香脆的口感，但愿还是很高兴地将它们放进嘴里。用蜂蜜和胡椒粉滋润过的表面，仍让味蕾觉得美味。 　　这让她也能切身体会到，自己仍旧活着。 　　还有另外的收获。 　　“福福呀，你收了多少钱？” 　　“好几个金币，还有这张纸……我以前没有见过呢，不过听口气是很值钱的东西。” 　　“你留下吧，毕竟是给你的，到时候让森时她们处理。不过，你不是盐精灵吗？为什么……那个人好像认识你一样，把你当做了人类。” 　　福福露出无奈的神情，把猜得八九不离十的事，讲了一遍给愿听。 　　听完了克蕾儿堕入大海的故事，愿才了解事态，知道刚才那人类是怎么跑来的。这是场“他乡遇故知”般的巧合，虽然彻底误会了，可对那人类而言也算幸福吧。 　　而愿，对推测出事态的福福，露出一副“你真聪明”的钦佩表情。 　　福福将金币和代金纸收好，也褪去衣裳变回了盐精灵。 　　愿舔着手指，若有所思。 　　“海神的献祭吗……霍奇祸害了不少人呢。” 　　“愿姐姐也知道？” 　　“嗯，主宰大海的邪神·霍奇，海浪和海兽之王·霍奇，渔夫的噩梦和挚友·霍奇。又或者，带来渔获的善神·霍奇……” 　　“真意外，没想到大海圈之外的人也知道这些。”福福藏进了她的秀发里。 　　“因为爸爸教过我很多东西。” 　　“我还以为这些只有我们知道……” 　　身为大海的女儿，福福当然知道愿所说的那些名字，它们都是同一人。但这些关于海神的讯息，在别处是极少会被人知晓的。 　　大海是比陆地和岛屿相加都要更广袤的世界，而大海虽然没有诞生过灿烂的文明，可睿智的怪物们，总是会彼此之间传递消息。 　　霍奇——关于这位神，总是被第一个提起。 　　它的实力变化很大，最低连半神的门槛也达不到，但也有掌管两个概念的真神等级，是极为难对付的家伙。同理，和等级对应，它也有许多面貌，从至善到极恶。 　　这是因为大海的范围太大，信仰它的人太多、太杂。每个地方都将自己对于海神的信仰，投射到了它的身上，这些信仰的本质各不相同。 　　因而，它具有多面的特性，种种力量会不断互相角力，让人难以知道，如今君临大海的是什么神格。 　　至于那个渴求着少女作为祭品的，则是恶到骨子里的邪神·霍奇。 　　这家伙极为强悍，是彻头彻尾的真神，亦是一头代表了力量、贪婪、狂暴的邪神。 　　“没想到人类这么深情，让我也有点自责了。”福福悄悄地说，“该不该换个面貌呢，这个女孩的样子，被人深深思慕着，我也许不该给他幻想——毕竟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很沉重，但却是福福亲眼目睹的。 　　可愿有不同的看法：“只是装有灵魂的身躯，被海水给吃干净了吧。” 　　“那灵魂呢？海里的怪物，很多都会吞噬灵魂……” 　　“灵魂的话，在霍奇那儿。爸爸曾经带我去见过一次海神，那家伙有个怪异的海上剧场，这是霍奇的爱好，所有被献祭来的灵魂都在那里，日复一日为霍奇表演或是献唱。” 　　“灵魂还活着……” 　　“可也和死了没区别，反正都不是人类能见到的。” 　　愿也慢慢走出街道，摸着口袋里的金币开始琢磨，该去吃哪家的食物好。但刚才话题的余韵仍然残留，她的纤足被加上了名为思绪的锁链，变得缓慢。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嗯？”福福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爸爸告诉过我，有厄雾跑去了霍奇的地盘，想拉拢它……到时候，你家森时姐姐，我家那头懒鬼，还有小梅丽娅家的太古厄龙，这三位真神级的怪物是要去解决问题的。” 　　“哇……听起来好厉害，森时姐姐这么厉害的吗……” 　　愿的手摆荡长发，看起来利落而雅致，但实际上是敲了敲福福。 　　因为她也有一些自傲，想被福福记住，不愿在自己逝世后，以错误的衡量被她记住。 　　“哼哼，除了你家森时姐姐，其他的都打不过我。” 　　“愿姐姐也喜欢吹牛皮呢。” 　　“才没有，我可是非常、非常强的。” 　　“等森时姐姐帮你净化掉诅咒，就展示给我看吧？” 　　“好嘞。” 　　…… 　　啄木鸟大师被森时拔掉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羽毛，之后，用刀逼着在准备早饭。 　　它的厨艺确实精湛，但那基本不是用手，而是用嘴。森时按它要求设计的刀，被装在了嘴上……它拆掉了下鸟喙，然后艰难地将菜刀代替上去，变成了崭新的鸟喙。 　　上面还是原装，下面则是真神所锻。 　　一张一合，响起金属的碰撞声。 　　它切菜时，是侧躺在砧板上，并且分开鸟喙。原装的像按压菜的手压住食材，而后配的则随身子、翅膀一起一落，极为迅猛地切断卷心菜。 　　在森时看来，这做菜的样子特别鬼畜。 　　而啄木鸟对于捣碎食材，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可以一秒戳十次，十秒过后，任何食材都变成了一堆浆糊。 　　森时始终吃惊地围观着，而啄木鸟大师想给这人露一手，所以做得很卖力。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自由？” 　　“你那情报又不一定是真是假，确认之前是不可能的，或者你给钱。” 　　“是真的。” 　　“是真的也不够。” 　　“真是贪婪！那这样，我再给你几个情报如何？都是厉害的宝物或者魔法的藏宝点，随便卖卖也能值上万枚金币！” 　　森时稍作思考，便让它全部招了出来。反正到时候一概说“哦，这个啊，我已经知道了”就行，能问出几个是几个。虽然这家伙性格糟糕，可似乎掌握着挺多知识的。 　　但还没问出几个——蒲公英就出现了。 　　“森时，早。” 　　“早。” 　　“关于四季者的那件事，我想了一晚上……” 　　“我知道，你在我枕头边老是动来动去的，头发老是毛到我，这让我怎么睡？一看就知道没睡着……” 　　蒲公英熬了夜，本来精神面貌不好。但听到这里，黑眼圈和一脸倦意忽然都荡然无存，变得羞赧又热切。 　　“所以，你就假装做梦，来抢我的被子作为报复？还时不时拍我几下，或者是跑来抱住我什么的，我还以为你真是在做梦。” 　　森时顿时也有点脸红。 　　其实，只是想借睡梦为借口占点小便宜，以弥补那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知为何，那时黑色的蒲公英，一直都在她心里散发压倒性的恐怖。 　　蒲公英抱起手来，开心地一笑置之，接着回到正题—— 　　“总之，我想过了。那个地方是海神的信仰圈，如果你们到时候要去讨伐它，就顺路带上我，我们去看看所谓的四季者是真是假。” 　　“讨伐海神？” 　　“不是说，银月城下面跑出的厄雾去找海神了吗？我还以你们几位真神已经有计划了。” 　　森时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副担子压在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猫头鹰就会过来，邀她一起远行。 　　…… 　　（没有吐槽真是太难熬了，呜，没有动力写……）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0节 281·提议 　　当啄木鸟大师把切好的食材，加上各种香料，以及莫名其妙的粉末搅拌均匀，全都投入锅子之后，它的烹饪过程就更奇怪了。 　　像是跳大神的巫师，又仿佛在地上捡瓜子的鸟，围着锅跳来跳去，嘴中还念念有词不知在讲述些什么，听起来挺让人心烦。 　　森时正想嘲笑几句，但当一阵晨风于窗外拂进，将锅中的味道吹到鼻子里后，森时就止住了话。 　　因为这味道，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 　　并不是那种闻了之后，肚子就开始咕咕叫的香气，反而没有“美味”的要素，嗅不出任何的芳香。却轻而易举，就让人觉得灵魂饱足。 　　可几秒过后，灵魂又立刻陷入了更加的饥饿当中。 　　渴求着更多。 　　因此，森时也忍不住被这股奇异的味道吸引，走到锅旁又嗅了一次。 　　“这味道，远比五千枚金币贵重。”见到她来，啄木鸟大师格外认真，“吃了我做的早饭，就把我放走吧。” 　　“除非你拿钱给我。” 　　“我都给了你这么多情报……贪婪的四季者。” 　　啄木鸟大师反应平淡了许多，一方面是早料到惹了四季者没这么简单就能脱身。另一方面，它将大量的注意力投入到了烹饪的过程中，并没有太多闲暇和森时吵架。 　　它烹饪时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大师风范。 　　“对了，糕点店的小姑娘。” 　　“啊……嗯？”雀斑少女听见声音，从前台匆匆跑了过来。 　　“我想要个计时器，来计算火候。” 　　“……我、我这里没有。” 　　“哈，没有？钟表之类的我就不奢求了，至少沙漏有吧？” 　　雀斑少女摇了摇头，有些脸红。 　　这让啄木鸟大师恼火，很想大肆嘲讽一番，因为怎么说也是卖面包的，用计时器控制火候是常理，但她却没有…… 　　可森时忽然动身，拦在他俩中间，打断了呼之欲出的讥讽和批判。 　　“厨艺大师还需要计时器？” 　　“你……你不懂。” 　　“行了，别这么火大，我借你一个。” 　　这世界没有手机，但森时却从不担心时间的问题，因为它拥有一只时间精灵。森时十分骄傲，把住在破损怀表里的时间精灵·珊取出。 　　珊被突然拿出来，显得一脸懵懂。 　　同时，探头探脑从停滞的齿轮间隙探出头，身子轻而软。 　　“厉害吧？”森时很得意，顺手摸了摸珊。 　　“确实……” 　　见到它，啄木鸟大师吓了一跳，又赶紧仔细观察一番。 　　“不得不承认，你可真是带着个厉害的东西啊……好吧，也行。时间精灵，十分钟后提醒我关火。” 　　珊征求了一下森时的意见，后者点点头。 　　做饭途中，啄木鸟大师又心痒难耐地向森时提问：“这只时间精灵，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捡的。” 　　“好吧，就当我信。那你养它恐怕是为了……” 　　“没，也不能说是养……这小家伙没说想去别的地方，我就留在身边了。” 　　森时拿着勺子，偷偷尝了尝啄木鸟大师在做的酱汁，味道依然很古怪，舌头品味不出什么美味。之后，森时才接着回答。 　　“至于带着它，是为了准确报时嘛，真的很方便。”森时一派轻松。 　　“确实，古往今来，时间精灵总是被歌颂，因为它们能准确地给出倒计时。”啄木鸟大师倒是极为严肃，“这意义可不小。” 　　珊虽然被夸奖了一番，但似乎不怎么高兴，它好像在留意别的东西。 　　之后，啄木鸟大师一边切菜，一边又向森时提问—— 　　“四季者啊，我们这样耗下去恐怕不好，隔天我就要启程去准备宴会，咱俩的恩怨还是早点解决。” 　　“这口气，要打架吗？” 　　“不，我仔细想了想，给你提供一条发财的路子，然后你赚了钱就放我走，如何？” 　　森时嗤笑不已，虽然都是长着羽毛、能飞，而且都大有来头。可啄木鸟比猫头鹰差远了，她根本不相信这家伙的鬼话。 　　至于什么“发财的路子”？森时并不抱希望。 　　啄木鸟大师兴许是觉得她默认了，便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你人挺讨厌，但对钢铁的锻造技艺，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就像我的厨艺大放光彩，你那技术就这么浪费了不好。这么办吧，和我有交情的某个组织，正好在找人采办武器……” 　　“某个组织？”越来越可疑了，森时心想。 　　“不能多说，但安全、可靠、无后续危险，你只要提供足够的武器，或者是设计图，人家就会付你一大笔钱，至少也有几百枚金币。” 　　“还少个零呢。” 　　“别急，我还没说完。到时候为了方便联络，我会找到这儿的城主，举办一场赏赐会。也就是赏赐我做的食物给那些大人物，看他们吃得痛哭流涕，对我跪地不起的那种宴会。到时候，我们联手搞个好事怎么样？” 　　啄木鸟虽然躺在砧板上片鱼，但眼神变得狡黠。 　　森时摸透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头皮发麻，大呼实在是过于恶毒。 　　她批判道：“你这只鸟果然邪恶，你的计划是不是这样？你做饭，我下毒，先拿不存在的解药威胁他们交出所有家产，然后直接毒死，再把尸体搜刮一遍？” 　　被森时嫌弃地瞪着，它呆愣了半晌。 　　“这种套路我都没想过。” 　　“什么，难道比这更恶毒？” 　　“天地良心，我没这么坏！我就想在吃饭时搞个拍卖会……你做几把比我这厨刀差点的，然后多弄点名贵材料装饰上去，到时候虚假宣传一波，拍卖一下，至少挣个几百金币还是很容易的……” 　　“哦，就这样啊？”森时隐隐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失望。 　　“怎么样，办不办？银戒城的富豪也不少，喜欢收藏武器的人也很多，我没和你开玩笑。” 　　森时认真想了想，觉得这提议还真不错。时间也很充裕，毕竟圣棺王国还没邀请她，银戒城也刚来一天，能逛逛，再收获些金币自然是好事。 　　“报时，十分钟到了，请关火。”珊有气无力的话插了进来。 　　“行，那我就去准备拍卖的东西。” 　　“噢？”啄木鸟大师没预料到，森时会这么简单就接受下来，“你不怕我坑你？” 　　“尽管坑我啊，就有借口吃啄木鸟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1节 282·原初之恶 　　森时离开厨房，准备再去借用人家的火炉，敲点浮夸但实用的奢侈品去卖。 　　正当她琢磨着，顺便再搞几张治疗术卷轴拍卖时，她发现B一直在窗畔，神情肃穆地眺望远方。 　　“怎么了？” 　　“您好。” 　　“在看什么呢？我可爱的小信徒。” 　　即便被这么夸奖了，B反而像是没听见一样，这说明事态严重。 　　她恭请森时到身边，然后指向窗外，那座巨大的送棺者塑像。森时一下了然，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宽慰了一番。 　　“没事的，那个造型虽然和我完全不同，但也算是你们多年的信仰造物，所以别纠结了，不用拆掉重盖。” 　　“好、好的，不过我在想的不是这个。您看，您塑像的手指部位。” 　　“戒指？” 　　“光芒黯淡了。” 　　森时眯着眼，发现一直闪耀的戒指好像真的黯淡了些。兴许是在真神的面前，假货自己知趣？但她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看透了那里面蕴含的魔法结构。 　　“那东西能监测邪恶的浓度？” 　　“是的，整个世界范围内的邪恶程度。要是厄雾或其他麻烦太过强盛，那么它就会黯淡。” 　　B说话时有些失落，本来一直放在剑柄上的手，也变得不知该放向何处。 　　“现在世界的某地，邪恶开始强盛了？” 　　“对，昨天的时候，光芒还和往常一样亮丽。但今天一早……我想，可能是银月城下方的那些厄雾……” 　　森时把它们一行在海下遗迹的所见所闻，大概讲了一遍给B听。当听到厄雾要去联手邪恶的海神时，她点点头恍然大悟，可变得更加沉闷。 　　这也难怪，在这种坏消息面前，圣骑士是无法欢笑的。 　　“宴会该中止，我要回国去和教宗商议，看看是否要组织圣伐队去一趟。说不定，会和群……那场战争前夕一样，黯淡到再无光亮。” 　　“厄雾的话，别太过担心。”森时说，“好好享受你的宴会。”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因为区区一坨厄雾跑去和一个乡下的神结盟，能掀起的浪花并不会变成海啸。即便有这个苗头，但在那之前，古魔鬼之王和太古厄龙就会先行出手。 　　“啄木鸟做好早饭了，端一碗来给我。” 　　说完，森时回到了烤房，准备打铁。 　　这承诺使B心安了很多，她遵从真神的命令，去厨房待命，誓要把最新鲜的早饭呈给真神。顺便，还要负责监视啄木鸟，万一它啄破砧板，把里面藏着的虫子丢进去…… 　　但厨房一片祥和。 　　啄木鸟大师在奋战，蒲公英在角落默默学习。 　　“时间精灵，帮我再记个数字，三十二秒后提醒我，那是最佳的煎鱼时间。” 　　珊正想答应，但张开的小嘴巴，却始终没有答应下来。 　　她并非不尊敬啄木鸟大师，而是出了某种意外。 　　“怎么了？一脸迷离的。”啄木鸟大师问。 　　“是不是没喂饱？我等信仰的尊神平常都喂它什么？” 　　“等等，它还要吃东西的？” 　　“不，这是……”忽然，啄木鸟大师盖上锅盖，跳下了灶台飞到怀表旁，“它是在观测时间的流动，要报出倒数计时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景！” 　　蒲公英听不懂，四处寻觅，森时不在。 　　好在，啄木鸟大师想借机夸耀自己的知识—— 　　时间精灵能预言灾厄。 　　因为它们能看见时间的流动，某种意义上，可以做出极为精准的预言。灾厄越恐怖，引发的事越巨大，那么精准度就越高。 　　蒲公英也是头一次知道这种事，没想到它除了报时和当闹钟之外，还有别的用途…… 　　除了被支走的雀斑少女，还有在忙着打铁的森时，所有人都围在这小小的精灵身边。它的身姿虽然罕见而漂亮，可人们更在乎珊会说什么。 　　而珊正在眺望。 　　迷离的脸，模糊不清的眼。 　　穷尽自己的力量，去眺望位于世界之外，名为“时间”的那条洪流。 　　不知不觉，寂静的几秒悄然走远，珊终于看清答案，立刻做出质感冰冷的预言。 　　“我什么都没看见。” 　　“呃？” 　　“本该看见的……可，时间被遮蔽了，命运也模糊不清。”珊变得有些害怕，钻回了怀表之中，只留下声音，“像是有雾遮掩了那段时间。” 　　啄木鸟大师表现得很是凝重，不断将这样的气息传达到房间每一处。 　　“那段被遮蔽的时间，离现在，还有大概多久？” 　　“四天左右。” 　　“……这么快？！” 　　它的焦急混入凝重，污染了每一缕空气，随呼吸而迅速感染每个人。 　　B脑子转得够快：“也就是说四天左右之后，会有一场连时间精灵也看不透的灾厄发生？” 　　“是的，但我看不见始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影响。” 　　珊试着从趴在齿轮上，又把自己了解的一切诉说，哪怕它是幼小的时间精灵能力不足，可也能看出许多特别的东西。 　　“之前，我也看过一次……这场灾厄，是由‘旅行的灵魂’们唤醒原初之恶所引发的，大概要五个月后才会发生……” 　　“但现在？” 　　“有某种浑浊的雾遮蔽了时间，似乎……将时间给扭转了，不过不像是这些雾扭转的，反而像是能驾驭世界规则的真神，无意之间拨动了世界的命运。” 　　“无论如何，四天后……” 　　B立即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掩着的玻璃窗，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真神塑像所佩带的银戒，光辉又黯淡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啄木鸟大师已经将刚才的慌乱情绪收回，反而若无其事地继续烹饪。 　　它的声音也格外冷静—— 　　“有时，我们不会意识到自己走上了一座火山……直到它喷发为止。” 　　“尼尔大师，别忙着做饭了，如果原初之恶被唤醒究竟会发生什么？你曾经也是真神的一员，你应该知道的吧？” 　　“天灾。” 　　“天灾？” 　　“如果原初之恶被唤醒，到时候，这个世界会渐渐恢复到原本的样子，植物会相继凋零，然后恢复荒芜和死亡……那是寸草不生、厄雾弥漫的世界。更是人类世界原住民·旅行的灵魂们所追求的。” 　　“植物……凋零。” 　　B忽然想起，教典里曾提到过这样的景象，那被描绘为世界之初…… 　　回忆起句句沉重的文字，让B渐渐能预见到粮食减产，土地化为荒漠的可怕景象。到时候，人类世界的根基，就将荡然无存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2节 283·拒绝世界毁灭的方法 　　原初之恶——即是世界的原貌。 　　荒芜和死亡。 　　B飞速从盔甲里拿出纸笔，记下了这些耐人寻味的内容。可如今，并不是探究世界原样的时候，人类世界还不应该被毁灭。 　　虽然搞懂了原初之恶会做什么孽，会造成何种的影响，但B还是有许多疑问。 　　“原初之恶必然会被唤醒的话，该如何消灭？” 　　“你还真当我什么都懂？”啄木鸟大师一脸厌烦。 　　“你想要什么代价？” 　　“我又不是古魔鬼之王……算了，我就知无不言吧，毕竟这事很严重。” 　　它停下了菜刀，从砧板上如弹簧般站起，抖掉了身上沾的番茄汁，再没摆那架子。 　　“有很多方法。” 　　“哦？” 　　B的紧张，被这还未揭露的许多方法缓解了些许，无论如何，有许多办法可以缓解的灾厄，表示原初之恶是可以处理的。 　　“第一，去阻止它被唤醒。” 　　“当然，这肯定是要尝试的。” 　　“第二，如果真的被唤醒了，一个小时内，只要花大价钱找那只猫头鹰，它就会处理好一切。但晚了的话，它的力量可能也会不够……” 　　“能拯救世界的……是魔鬼？” 　　啄木鸟大师意识到，这个选项对始终沐浴在神圣光辉下的他们来讲，面子会受损。 　　可古魔鬼之王必然会收钱办事，哪怕客人是他们。 　　“那家伙吧，从没给自己定义过善或恶，至始至终，只是随别人抹黑而不去在乎。但它始终奉行自己遵守的信条，没有代价就不出手，要是代价足够，就绝对会做到。” 　　“其他方法呢？” 　　“如果超过一小时，只能看你们的力量够不够了。到时候聚集各种厉害人物，一齐把原初之恶的唤醒地给抹掉，那也能解决问题。” 　　“抹掉……”B的眉毛变得紧巴巴，觉得这非常困难。 　　“是啊，彻底抹掉。曾经这个世界的大海，还没这么多……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和你们也毫无瓜葛。” 　　它的鸟爪在石英木桌上刻动，发出了几声尖锐的鸣音，接着说—— 　　“最后一种方法——如果到无可挽回的时候，就找四季者。这些被大自然眷顾的种族，不会被区区原初之恶所侵蚀，它们也能压倒凋零和枯萎，让世界再度恢复生机。” 　　B立刻扭头看蒲公英，眼神中闪着希望的光泽，那是看见最后一根稻草时的眼神。 　　“这个方法没用。”蒲公英却说，“因为我不会帮忙的。”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忙呢？” 　　似乎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啄木鸟大师拍着翅膀，督促道：“我已经知无不言了，剩下的事是你们自己要办的。我也不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新鲜蔬菜和水果，那样……我又得沉睡了。” 　　…… 　　森时心无旁骛，虽然饿着肚子，但还是在筹划拍卖会上要展示的东西。 　　拍卖……她深谙此道。 　　到时候雇点人，哄抬一波价格，再提前流出点小道消息什么的。虽然都是烂俗的套路，可当它们能挣钱给她时，就变得美好了不少。 　　森时打算锻一对漂亮的刃物，再看看，能否灌些真神的力量进去，让它们有独特的属性可以提高价值。除此之外，治疗术卷轴这种打底一百枚金币的东西，也得准备个几张。 　　数钱会很开心的，虽然迟早要洒掉，可至少曾拥有过。 　　…… 　　混沌之土，首都。 　　这本是一片枯而干燥的土壤，除了冬天积雪冰封土地之外，其余三个季节，都只有大量的龟裂蔓延在大地之上。 　　可这座城市却还是建立了起来。 　　恶魔女妖之王以一己之力，创造了奇迹般的造物，一座黑色水晶堆砌的宫殿。这些水晶，白天能吸收过多的烈日之力，然后被特殊的方法制成精神力结晶，以此供给到整个城市当做资源。 　　在这之后，恶魔女妖之王又让人繁殖了一批家养的积雨云之虫，负责给大地降雨。 　　从此，干枯的大地被奇迹挽救，甚至发展成了一座繁华的首都。 　　这奇迹被称为“黑晶与烈日”，人们赞颂着她的智慧，但也有人说，是女王的父亲提出的奇思妙想，可没人能再详细说清楚。 　　对梅丽娅本人来讲，这座冷清而广阔的黑晶之宫，就是自己处理政事的半个家。 　　如今，这些往日总有的感伤已消失不见，只觉得，要长期容纳一位真神居住，也许还小了点。 　　“恶魔女妖之王，您还知道回来啊？” 　　有位十分相熟的侍女迎到女王，一脸抱怨。 　　“您知道堆积了多少麻烦事，要您审批……呃……菲、菲南达大人。” 　　“别下跪，会影响工作效率。既然我把咱们这位贪玩的小女妖抓回来，你就监督她，把所有国务处理完。” 　　“好的！” 　　梅丽娅捏着拳头，浑身的怨气不断往外冒——“可恶，我得再找几个聪明的人来负责治国，所谓女王，难道不是挥霍国家财产，只顾尽情享乐就行了吗？” 　　没人理她的抱怨，因为她抱怨完，就会钻进房间里彻夜对付堆积如山的文件。 　　菲南达又指着身后：“还有，那边地上凉透了的蜥蜴尸体，抱去对抗厄雾的前线。” 　　“为什么？” 　　侍女诧异地走了过去，然后看见了她们带来的尸体。 　　“这不是夜凌大人吗？怎么又死了？” 　　“吃了厄雾呗，所以抱去前线，给她个温暖的稻草窝，一个月后又能重新脱皮复活了。醒来后，把她的光荣事迹传到所有边境防线去，立为典型，巡回演讲分享厄雾的味道，让大家学习和吸取教训，让她知羞。” 　　“真是的……夜凌大人明明很强，却总是这幅性格……” 　　“可恶，我要挥霍国家财产去了。” 　　“请便，小梅丽娅，反正到时候赤字问题还得你处理。” 　　这时，从门外匆匆走来了一个老人，这可不是正规流程。 　　既然能被直接放进来，就代表对方身份相当高。而看他匆忙到仿佛要摔掉假牙的脚步，则意味着事情不简单，这种情况，百分百是坏消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3节 284·阴云密布的倒计时 　　梅丽娅早已听见动静，悄悄收敛了小脾气，拨正刘海，每个毛孔都有浓浓的威严在往外冒，这正是她早已习惯的容貌，是在外人面前必须扮演的角色。 　　她呵斥道—— 　　“我的宫殿可不是乐器，你的脚也只会踩出噪音。” 　　“抱歉，恶魔女妖之王，急事。” 　　来的是位身体瘦弱，一身白色长袍，但散发睿智的秃头老人。戴着单片眼镜，仿佛能折射秃头的油光。 　　“哦？是我国三大学院的首席教授阁下，整天泡在研究室里，没想到您还能跑这么快。” 　　“急……急事啊，边境的厄雾……” 　　梅丽娅歪了歪嘴，沾上这词准没好事。 　　但她的不耐烦只是装出来的。 　　出去和厄雾好好打一架，会很开心的，那样就能远离麻烦的国家文件了。 　　“我懂了，厄雾又加强了力量发展总攻了？那我亲自去一趟吧，毕竟厄雾的问题一直很严重，为了混沌之土。” 　　“咳咳，你要亲自去？”但她家阿姨却咳了咳嗽，“小梅丽娅，你确定要去？” 　　“……可恶的老太婆，好吧，以恶魔女妖之王的名义下令，我国的守护者·太古厄龙菲南达，去增援边境，把这次的厄雾给吹散。” 　　“这才对。” 　　但某位一直在喘，想给自己施加治疗魔法，又被喘息打断数次咒文的老教授，却以手势拦下了她们。 　　“不……我不是……来寻求增援的……而是……” 　　“而是？” 　　“整个国境线十几年来积郁不散的厄雾，都同时消失了。” 　　菲南达停下了动作，梅丽娅也一瞬忘了维持威严。 　　治疗术施展之后，这位老教授变得神采奕奕：“都消失了！全都消失了！” 　　“什么时候？” 　　“具体是什么情况？” 　　据他的一番交代，是在银月城的厄雾被放出去的当夜，本该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间隙攻击混沌之土边境的厄雾，忽然停下了动静。 　　这是混沌之土被建立以来，至始至终困扰国家的巨大难题。 　　虽然能消灭厄雾，但却不知哪儿有大量的涌出点，无论怎么奋战都无法从源头灭绝。 　　当时，老教授正带领三大学院的学生，去边境历练。毕竟一个国家需要大量的人才，而拿厄雾来练手，也是一项传统。 　　厄雾消失，也是他使用飞行术，花了半条老命确认得来的。漫长的边境线，甚至被厄雾吞没的黑色土地，都变得干净了…… 　　接着，他花了剩下的半条老命，直接飞向首都，奔到恶魔女妖之王面前，汇报这个消息。 　　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用中级治疗术，恢复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力，再次变成了能祸害可爱男学生的那个老流氓教授形象。 　　他摸着光头，严肃道：“我认为这是一次很诡异的事。” 　　“……显然，我们都这么觉得。” 　　梅丽娅不敢懈怠，唤来士兵。 　　“立刻发布二级厄雾警报，提高国家的警惕意识，确保后勤和医疗。同时，招回所有在私人副本进行研究、坑冒险者、搞个人爱好的Boss，确保每座村庄有军队，每座城市无死角。” 　　“是！” 　　厄雾同时消失，绝不可能是好消息，反而会是暴风雨的前奏曲，梅丽娅身为女妖的直觉，正是这样诉说的。 　　“克诺尔教授。”她继续安排。 　　“在。” 　　“多谢你拼了老命带来的消息，之后会给你丰厚奖励。但国家没了的话，奖励也没人发，所以……” 　　他挥了挥手，一副“你讨厌啦”的样子。 　　“恶魔女妖之王，您这让我老脸搁哪儿啊？我不要奖励，就希望国家繁荣。这样，我每天能看看那些白嫩的学生……我的意思是，我这就去暂停学业，让所有人去增强戒备。” 　　“不，把所有学院封好，学生都是宝贵的财富。” 　　“我明白——那我多嘴问一句，这事，您有头绪吗？” 　　梅丽娅摇头：“还没有，接下来要联络别国，确认他们的情况。” 　　“我也得去戒备。” 　　菲南达口吻凝重，她从不抱怨，而是肩负起混沌之土最终守护者的重任，以强横的力量带来和平。她由衷希望，这次不要出大乱子。 　　“菲南达阿姨，这次的事……和银月城……” 　　“别想那么多，有我在。” 　　梅丽娅点点头，就地拿出纸笔，和安插在世界各地的探子接上了头。 　　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 　　世界范围内，所有本来弥漫不散的厄雾，都消失不见了。 　　…… 　　魔鬼之界—— 　　两名下级魔鬼，正负责看护传送门大魔法阵，这可是重要的工作。 　　除了古魔鬼之王，拂晓公主，各位大贵族，以及半神级的那些隐居者之外，没人能独立自主打开一扇传送门，前往人类世界。 　　只有靠古魔鬼之王留下的传送门大魔法阵，如果它出了哪怕丁点儿的意外，被召唤的魔鬼就无法准时赴约，到那时，魔鬼业务员会急得乱窜，因为平白无故就这么丢掉一份合同，提成和收入都会下降。 　　这俩下级魔鬼很用心，喝着人类灵魂酿成的烈酒，一边交流经验心得。 　　“上次，有个人类养了很多女人，把我叫过去了，你猜这生意怎么做的？” 　　“哈，这简单，找你交易那个呗……养这么多女人，他肯定早虚了，想补补身子，重振雄风对吧？” 　　“不，他当时奄奄一息。” 　　“哇，玩得这么厉害？” 　　“不，这事挺有趣的。本来这群女人都对他服服帖帖，但不知哪天，外面来了个很英俊的小白脸，不知靠着什么，把这群女人都泡到了手。然后一怂恿，大家伙决定杀了这个男人，把财富和家产送给新来的小白脸，过上新的幸福生活。” 　　“毕竟人类。”那魔鬼只是笑了笑，“我见过更离谱的，那是——等等，你看传送门那边。” 　　“怎么了？” 　　两个下级魔鬼放下酒杯，一齐看了过去。 　　那里本来没什么看头的，毕竟天天聚集着等业务的魔鬼，多是下级魔鬼，虽然为了给人类留下好印象而各个英俊美貌，但确实没什么看头。 　　本该如此的。 　　但一堆散发着真神气势的海带聚合体，带着浓厚的鱼腥和大海臭味，从传送门走入了魔鬼之界。 　　“随便来个小家伙，给我去叫古魔鬼之王，就说掌管世间万物的真神·霍奇驾临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4节 285·真神间的对话 　　霍奇。 　　这个糟糕的名字，使正在等待业务的魔鬼们面面相觑。即便有人接到了人类的召唤，可还是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就为了看看事态发展。 　　魔鬼们议论了起来，周围远处的各种家伙们，也都渐渐往这边凑。 　　霍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它身上那股浓浓的腥臭味之下，还庇护着几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家伙。 　　都是些看起来被厄雾吞噬了的强者，但它们的身体完好无损，且没有失去意识，反而以一种骨子里散发的强横姿态，在魔鬼之界的土地上傲立。 　　有些老资历的高级别魔鬼，认出了霍奇身边的这些家伙，都是大海深处居住的一等一强者。按魔鬼们对实力的划分规则来看，它们都是魔鬼中仅有十余名的大贵族级别。 　　这排场有些大了…… 　　否则，引起的骚动会比现在要小得多。 　　毕竟，无外乎就是一位真神来到这儿，在场的魔鬼至少还是见过世面的。 　　就算是真神这个档次的，在魔鬼之界里，其实也有那么三四个。 　　除此之外，古往今来许许多多强横之极，或是地位非凡的强大家伙，都曾踏足过魔鬼之界来寻求交易。可很少有人会这样，光明正大从公用传送门步入，还带着许多来势汹汹的家伙。 　　“没听见吗？魔鬼们，我要见古魔鬼之王。” 　　“我们没有义务去帮你唤醒这个世界的主宰。”一位刚刚结束了人类世界的交易，正好回来的魔鬼贵族说，态度坚决。 　　霍奇的口吻变得鄙夷：“我可不想在你们这缺乏水分的世界，走上漫长的路去见那只猫头鹰。你们，看不起我？” 　　“不是啊。” 　　“我们很看得起你，大名鼎鼎的海神阁下。” 　　“但我们是魔鬼，奉行交易对等，你不拿出代价，没人会白干活帮你去叫古魔鬼之王。” 　　魔鬼们七嘴八舌地搭着话，都一动不动，毕竟魔鬼很有原则。 　　霍奇那满身的海带，本来飘逸如线，此刻却渐渐有紧绷起来的迹象。虽然闻起来糟糕透顶，可它浑身的海带，实际上可以斩断法则和概念，是它强大的武器。 　　但忽然，一股压倒了霍奇的气势，骤然降临。 　　愿才刚刚指挥修好的集市建筑，也因这股气势出现了大量裂痕。 　　不知何时，古魔鬼之王悄无声息来到了附近的房顶，浑身没入了黑暗里，只有皎洁的两枚金色鹰瞳，散发着恐怖至极的厚重力量。 　　“我已经很久没安生睡个觉了，你有什么事就尽快吧，邪神。”古魔鬼之王低语。 　　“来得可真迟，翅膀钝化了吗？古魔鬼之王。” 　　“除了我女儿外，很久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这是求我办事的态度吗？精神分裂的邪神。” 　　霍奇不以为然：“反正你始终都要遵守自己的规则，我再怎么讥讽你，只要不真打起来，你就无法对我动手，除了可以让时间停滞，你又能做什么？那对我没用。更何况，你还得乖乖接受我的交易请求。” 　　“对，没错。” 　　“而你的交易从来都公正，既然没有风险，我为何不能羞辱你几遍，再让你乖乖接受我的交易？” 　　对此，古魔鬼之王觉得不痛不痒：“但劝你还是收敛些，我还可以一笑而过。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要魔鬼之界的主宰，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不插手接下来一周内，人类世界的一切事物。来吧，向我提出代价。” 　　“这就是你的交易？” 　　古魔鬼之王觉得这是个奇怪的交易，但当目光扫过它身边的几只强大怪物，很快理解了一切。它要做什么，以及——为何它会变得这么暴戾和乖张。 　　“你想唤醒原初之恶的话，现在可不是好时机。” 　　“我不需要你来指点。” 　　“也是，反正你的神格也成了别人的工具。好吧，我很不情愿，但遵守自己的规则……这笔交易的代价很昂贵。” 　　“说。” 　　“三万具饱受苦楚的人类灵魂。” 　　周围正在看戏的魔鬼们顿时哗然，这是何等巨大的交易……哪怕在魔鬼之界的各种交易文集里，找遍整个历史，也很少有如此多的灵魂，在一笔交易内被买卖的情况。 　　但霍奇不动声色，甚至开始了讨价还价—— 　　“三百具。” 　　“呵。” 　　“别笑得那么蠢，我还没说完。我指的是三百具充满负面情绪，在大海的污浊里浸泡了漫长岁月，看不见希望和光芒，只懂得哭泣的人类少女灵魂！” 　　刚才的哗然，被霍奇上扬的话音击碎，戛然而止。 　　除了古魔鬼之王外，没有人的脸上还留有血色，本就苍白的魔鬼皮肤变得更为惨白。他们都清楚，这些灵魂是哪儿来的，于魔鬼而言，又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还不够。”古魔鬼之王斩钉截铁地直说。 　　“为什么？” 　　“你那臭名昭著的霍奇剧院里，这三百位少女确实很……总之，她们有些已经心死，有些则太过年轻，没你所说得那么完美，构不成对等的代价。” 　　霍奇嗤之以鼻：“斤斤计较的狗屎魔鬼啊，你还想要什么？” 　　“让你善良而圣洁的那个神格，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个小时，无条件帮我一个忙。” 　　“噢……这个代价真有趣，我倒是听说过，你养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类当家人，是想让我救救她？真是可笑的——” 　　霍奇的话没能说完，它注意到，古魔鬼之王消失了。 　　那只在屋顶上站着的猫头鹰不见了—— 　　取而代之，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存在，一瞬间显形于魔鬼之界。 　　那是眼睛没办法看懂，言语不可能描绘，但却能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可怖身姿。霍奇只觉得这奇诡的身姿，多少有些猫头鹰的影子，这才意识到它是谁。 　　这一瞬间，魔鬼之界的一切都变了，集市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刹那变为一片废墟。有些低等而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连哀鸣也无法发出便湮灭为灰尘。 　　传送门刹那间碎裂，天地动摇不息。 　　隐居于魔鬼之界——不，三界之中的一切真神，都同时被惊醒。 　　但也只是一瞬。 　　猫头鹰又一次出现在了屋顶，慌张不安，在满是裂痕，但勉强还没坍塌的木屋上来回踱步。 　　还好……克制住了。 　　否则，愿当时特意盖的小木屋就要被它推倒了。等她回来要是见到一片废墟，肯定会难过的…… 　　“真是溺爱啊，说不得的女儿吗？” 　　霍奇刺耳的声音，让古魔鬼之王不得不抬头。 　　“可就算你展现原貌来恐吓我，那又能如何？你原本的身姿太过庞大，不该存在于曾世界，强行展露，也只会让你受到的束缚更强……” 　　古魔鬼之王想要反驳，想要否定霍奇所说的真实。 　　可如果能被否定，那就不是真实了。 　　“……你说得对。”它只能承认。 　　充满沮丧地承认。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5节 286·未完成的交易 　　这场冲突并没有升级，霍奇的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古魔鬼之王先前的怒容，引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起初——某只看不清究竟有多少重身影的远古幻龙，从暗影中浮现。即便没有双翼，它也可以抵达任何地方，从任何敌人身上咬下一口。 　　“灰泪……”古魔鬼之王复杂地叫了一声。 　　“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来帮你的，只是看看这儿在演什么闹剧。” 　　接着——从传送门里，走来了一位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银发老人。看起来已走不动半步，死在棺材里也不足为奇。它身上脏污的长袍上有许多污渍，那都是真神之血所染成的。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哪怕是小婴儿，也该认识这位老怪物。 　　魔法起源、人类历史至高的古英雄、真神的血敌…… 　　但古魔鬼之王更愿意这么尊称他—— 　　“神话的句号。” 　　老者点了点头，幅度小到几乎没办法被察觉。 　　霍奇啧啧称奇：“替神话时代写下句号的古英雄吗……伊甸银行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位古英雄并没有作答，仿佛要瞎失的浑浊独眼，却至始至终刺望着霍奇的灵魂，让后者毛骨悚然。 　　在这些磅礴的气势之下，霍奇勉强收敛了些自己的态度，更倾向于早点办完交易然后回去。 　　时间很紧了。 　　不过一开口，不知不觉又变成了调侃—— 　　“哈，魔鬼之界真是可怕。听说还有真神档次的魔鬼大公爵，达到半神境界的五位大贵族……怎么没有一起出来？让我见见还有多大的排场嘛？” 　　但气氛变得更加尖锐，仿佛它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这交易就真的要黄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交易……交易！我这就交付你需要的那些灵魂！” 　　“然后就滚。”古魔鬼之王说。 　　“啧。” 　　霍奇挥了挥手，一道联通人类世界的大门，随之敞开。 　　对面的景色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但当它挥了挥身上的一根海带后，顿时，一座辉煌而宏伟的海上剧院便如幻象般出现。 　　它并不寂静。 　　反而喧闹。 　　数百名衣着鲜亮的人类少女，站在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歌唱。 　　“难听。”不知是魔鬼群中的哪个，直言不讳了一句。 　　“难听就好。”霍奇阴森地笑了起来，嗓音变得尖锐而喜悦，“歌声，正是她们心中的负面情绪，美妙吗？好吧，别瞪我。” 　　霍奇正想交货，可有人提前拿走了这些灵魂——是那位始终闭口不言的古英雄。 　　颤颤巍巍的手慢慢伸出，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凭空捏碎了那个浮夸的剧院，一点粉尘也没留下。而上面本在歌唱的少女们，都被封闭了嘴唇，回过神来已经被送入了魔鬼之界。 　　“这下安静多了。”古魔鬼之王松了一口气。 　　“可惜，你们不懂聆听……” 　　“如果你能滚出去，就更安静了。” 　　“行，如您所愿，伟大而可悲的魔鬼。” 　　当霍奇的手下先一步离开，而它正要迈出那一步时，古魔鬼之王忽然认真地说。 　　“——对了，别以为出去就能为所欲为。你们想唤醒原初之恶是不可能的，人类世界的水比你所想得要深，那儿有一位可怕的真神，不会坐视不管的。” 　　霍奇的每根海带上，都被诧异写满。 　　但它还是没有多问，因为向魔鬼提问的代价很贵。 　　它只是离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这才收敛起自己的气势，变得随和起来。 　　“霍奇，接受了厄雾的邀请吗？”灰泪问，“我之前在银月城，见到了一些和它身上味道很相近的厄雾。” 　　“看来是这样。” 　　古魔鬼之王想了想，又改口—— 　　“但不是厄雾的邀请，是人类世界的原住民·旅行的灵魂。唤醒原初之恶，可以让世界归于原本的样子，荒凉如旧……那样的话，他们有了去到伊甸银行的一点点可能性。” 　　“伊甸银行……”古英雄发出了幽深如呓语般的感叹。 　　“古魔鬼之王，你所说的，能阻止霍奇的真神……” 　　“送棺者，那位奇妙的四季者。” 　　灰泪感到诧异：“既然是四季者，为什么会出手？四季者恐怕没有理由帮助人类保护世界。在荒芜到人类全死光后，她们估计才会动手重置大自然吧？” 　　“曾经，她和我做了一笔未完成的交易。” 　　淡淡的亲近感，弥漫在古魔鬼之王的话语中，就像被养熟了些的猛禽，开始知道自己的锐爪不该伤到那个人。 　　“她想询问伊甸银行的事，而我提出代价，那就是‘将原初之恶从世上净化’。” 　　说完，古魔鬼之王一派从容，吩咐起闲着没事干的手下，把这些外表光鲜，内在却早已癫狂的少女灵魂搬到它的宝库。 　　“好了，我回去睡觉，一觉醒来就等着看那头邪神的笑话吧。” 　　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灰泪也表示要回去教导后辈，便一溜烟不见了。 　　古英雄也打算立刻，可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个问题，使古魔鬼之王又一次难以重返安眠。 　　“那位四季者真神，大概没打算保护人类世界。毕竟，等世界重归荒凉，一切都已灭亡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 　　“阿嚏。” 　　森时觉得，有人在说她的坏话。 　　否则，在这种桑拿房一般的鬼地方，怎么可能着凉打喷嚏？ 　　真是怪事颇多……她摸着头上的小叶子，由衷这么认为。 　　之前也是，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世界都仿佛颤抖了一下，还让她的风锤差点砸歪到自己手上。好在，东西基本准备好了。 　　她盯着眼前的刀，十分满意，觉得拍卖出一千枚金币也不是不可能。 　　这把刀并不精美，反而被做旧到了一种以假乱真的程度，布满血所浸出的锈迹，一看就知道有很多年的历史。除了她之外，铁定没人能看出是假货。 　　森时觉得，再怎么性能优秀，用宝石如何如何装点，制作者来头再大，刀剑的价值局限性也很大。 　　还不如搞个假古董之类的。 　　按照生前的经验，她给这把刀加了个可歌可泣的背景故事，什么什么恋人相互残杀的，被诅咒的刀。多年怨灵寄居在上面，夜夜都有可怕的哭泣声传来。 　　那些猎奇的有钱人，肯定会感兴趣。 　　当然了，为了防止有胆小的人不出价，还得再加一条。 　　到时候就这么宣传吧—— 　　“但如果被真正厉害的人物拥有，它的诅咒就会被镇住，反而会带来取之不尽的好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6节 287·惊叹 　　看着这把成品，森时满意极了。 　　亲手打造出这种精致的假货，使她略微有些自满，以至于抱着那把刀乐了好久，才想起来肚子饿扁了，草莓叶子渴枯了。 　　“B。”森时叫了一声，心生疑惑。 　　“……” 　　“B！说好的早饭呢！” 　　“……” 　　“好吧，我自己去拿……作为心胸宽广的真神，会包容还不成熟的信徒。” 　　森时随便擦了擦身上的碳灰，吹着拙劣的口哨跑出了房间外，发现这儿静悄悄的。 　　兴许是森时占用了炉子，以至于这家糕点店的主人，根本没能准备出今天要卖的东西，所以店面那儿大门紧闭。而B、啄木鸟大师，似乎也都不在。 　　只有蒲公英。 　　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法袍，换上一身简洁的百褶长裙，躺在木椅上合眼小憩。她特意调整过椅子的位置，让阳光只能晒到她的蒲公英，而身子却在阴影之中。 　　当然，她召唤了一些能发热的植物，蜷在周围，来对抗日渐寒冷的初冬。 　　一言蔽之，看着就惬意。 　　森时捂住嘴，将呼之欲出的话音尽数吞下，心想要是打搅了她，碰见起床气就糟了。无奈，她捂着饿扁的肚子，跑去厨房，认为这些人肯定留了她的那份。 　　但厨房空荡荡的。 　　“不给我留点？” 　　“嗯，大家分着都吃完了。” 　　是蒲公英的声音，自然地回应了她的自言自语。森时一时紧张，但一时又放松了，回过头，伸着懒腰的蒲公英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蒲公英。” 　　“忙完啦？” 　　“忙完啦。” 　　“抱歉，那个味道太有意思，我们没能留下你的那份……” 　　“可恶，也不给我带一份的？”森时有点点失落。 　　虽然啄木鸟大师性格讨人厌，但厨艺似乎很有一套，森时还蛮期待的，却错过了这次机会。 　　“没办法，当时都在讨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兴许都忘了。”蒲公英也不遮掩，“而我是故意不留给你的。” 　　森时一头冷汗，不断搅动记忆之海，想看看什么时候又得罪人家了。 　　好在并不是—— 　　蒲公英的语气有些气馁：“因为，那只啄木鸟的厨艺很可怕。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味道却很完美。尝过之后，可能对别的东西就索然无味了。” 　　“这个理由……” 　　“毕竟我还打算为你做很久……很久很久的饭，不想看见一张木讷的脸，每天像完成任务一样觉得索然无味，毕竟用心做的饭菜，总是想得到夸奖的。” 　　森时忽然觉得挺感动的，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便不知不觉翻过了这一页。 　　之后，她跑去拿了几个昨天卖剩的面包，涂了些黄油凑活了一顿。给自己浇水，顺便占个好位置晒太阳的时候，森时才意识到刚才的对话里，含有奇怪的信息。 　　“麻烦的事？” 　　“嗯，不是什么大事。你的那个圣骑士信徒会处理，所以已经匆忙回国了。倒是给你留了个魔法通讯装置，听说值老多钱了。” 　　“这家店的店主呢？” 　　“因为城市被解除了封锁，去采购原材料了，让我们随意。” 　　“噢。”森时点点头，接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啄木鸟大师呢，是不是跑了逃债？难道拍卖会也是耍我的……” 　　“没有，那家伙去宣布拍卖会什么的事了，说让你准备好一切，到时候它来接你，然后等着吃饭收钱就好。”说到这儿，蒲公英心神荡漾，“又能赚钱啦？” 　　“那是。”森时也不害羞，“赚钱是重要的事。” 　　“嗯，毕竟是复国资金。” 　　森时想了想，觉得所谓的复国资金，似乎也没多大用处了。不必去招兵买马，花大价钱堆一支能横扫世界的军队什么的，因为复国所需的钱，她当年已经支付过了。 　　接下来，金钱的用途，就只剩下帮助新生的群花之国建设了。 　　“复国吗……这事也不远了。” 　　森时有些出神，因为自己来圣棺王国，三分之一的理由，就是找圣棺王国商议这件事。她又想起了另外三分之二的理由，不由得替愿问了—— 　　“倒是翼云……” 　　“那事也不远了，复国之后，净化掉我们国家的土壤，让它恢复原样，再解除世界范围内的魔法，就差不多可以举办翼云，来让循环延续。” 　　“会耗费多少时间？” 　　“噗，你自己不也知道，举办翼云用不了多久，一周的准备时间就行了。” 　　森时两只眼慢慢被惊喜所撑大，又因为许许多多名为“喜悦”的感情点缀，而变得更加漂亮。这意味着，可以赶在愿消逝之前，将翼云展现给她。 　　想到这儿，森时抹着许多炭黑色的脸，变得柔和了许多。 　　…… 　　下午，约莫三点的时候。 　　正在冥想的森时，被一阵疯狂而刺耳的声音吵扰了。但她只是缓缓睁开眼，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那只啄木鸟叫门的特殊方式。 　　蒲公英开了门。 　　外头，啄木鸟大师的随从，正抱着一棵有些枯槁的树，而啄木鸟大师本人则趾高气昂地站在分枝上。除此之外，身边还围着些看似很高级的奴隶战士当护卫。 　　蒲公英硬着头皮问：“你打算来杀掉债主？” 　　“不，我多少也知道你们的来头，虽然不值得去尊敬和太过畏惧，但动刀子也不好。” 　　“那你这架势……” 　　“只是来邀请拍卖会的卖家，带着她价值连城的好货去赴宴。这么多人，只是怕东西中途丢失。”它探头探脑，想看看森时在哪儿。 　　正好，迎上了森时的目光。 　　她已经准备好了。 　　一身打扮低调而实用，看起来低调，仔细再看的话，会发现这个人不好惹。而最重要的货物，则被森时刻意用黑牛皮做的手提箱放着，任谁都能一眼看出，里头有价值非凡的玩意儿。 　　见状，啄木鸟大师很满意。但转念一想，和这位四季者之间矛盾不少，万一她鱼死网破不要钱，准备了什么会让啄木鸟大师蒙羞的东西…… 　　毕竟，拍卖会是以它的名义举办，出事它得担责。 　　它马上装出一副不近人情的腔调，问道—— 　　“货主啊，我想确认下，你这次想委托我拍卖的东西。” 　　“噢，合理的要求。” 　　森时像是做非法交易一般，四处环顾，这才谨慎地打开繁琐的锁。顿时之间，那些被叫来的保镖、参与者们，都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叹。 　　接着，森时以高傲的口吻，对那把散发着浓郁神圣气息的锈刀，介绍了一番。 　　“对，这就是被诅咒的凶刃，一位变态杀人狂，用它残忍肢解过许多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7节 288·总算忽悠过去了 　　在森时介绍之前，就有端着严肃表情的鉴赏家，感觉到极为浓厚的神圣之力。鉴赏家马上推开人群，凑到刀的面前好一阵惊叹。 　　“多么神圣的武器——等等，你说……这是变态杀人狂的……凶刃？”鉴赏家瞠目结舌。 　　“嗯……这个……” 　　森时打断了还没有说完的长篇介绍，好不容易背会的稿子，这下可能都得撕掉了。 　　果不其然，刚才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消失了，取而代之，变成了一张张凝重的脸，一双双游移的眼。 　　好奇、质疑、惊异。 　　种种情绪包裹了她。 　　不由的，森时心中猛敲起退堂鼓，很想直接进入真神的状态，把这群人毁尸灭证。毕竟时间没办法倒流，她的介绍，和实物的确不怎么相符。 　　按她的设定，这是杀人狂用过的老刀，每代变态杀人狂之间传承的恐怖东西。 　　血迹斑斑，锈痕代表了它的历史。 　　但…… 　　但不知怎么的，这家伙完全不邪恶，反而有浓郁的神圣力量，让周围空气甜美到仿佛能治愈伤痛。 　　怎么看，都是一把难得的圣物。 　　哦对，森时想起来了，这是真神锻造的东西嘛……就像蒲公英的袜子，经常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融入了送棺者的性质。 　　“喂，你这究竟是……哪个阵营的玩意儿？”啄木鸟大师变得慌张。 　　也印证了它的猜想，兴许四季者还真是要给它找点羞辱的内容。 　　这时，森时冷冷笑了笑。 　　仿佛是在嘲笑平凡之人的眼光，寒冷的深入骨髓。 　　“你们，幼稚。”她轻轻开口。 　　“什么意思？” 　　“在我介绍完之前，就以自己浅薄到让人羞耻的常识，来打断我？呵，这是我所锻……我所拿出的圣物，你们还不够格批判。”极尽蔑视地说完，森时还强迫自己露出了嘲讽脸。 　　“你怎么改口了，刚才不是邪恶的凶刃……” 　　“——聒噪！闭嘴听我讲……我问你们，你们知道真神为何是真神吗？” 　　“啥意思啊，小姑娘……你不是让我们闭嘴……” 　　“因为，真神连残忍至极的变态杀人狂，也能包容。”她的语气随之温软。 　　顿时间，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些人立刻大彻大悟，其实森时的介绍没有错误。她高傲的语气，也有足够的资本。 　　这件拍卖品，至极而不凡！ 　　变态杀人狂的凶刃不假，它看起来确实凶狠而阴森。 　　但这故事还没完，恐怕，凶手忽然顿悟，被神圣的真神给救赎了。从此，凶手改过自新，胸中的信仰和懊悔虔诚至极，甚至可以包容本该充满戾气的凶刃，把它净化成这种程度的圣物。 　　这才是这把圣物的故事吧！ 　　“这……这……何等的珍品！” 　　“它见证了最凶恶的阴暗，被神的光辉所温暖和拯救！” 　　“这种圣物，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就连啄木鸟大师和蒲公英，也各自一脸诧异，死死看着森时，摸不透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她明明在火炉旁敲了一早上啊！ 　　“没错！还算你们有点悟性！” 　　森时豁出了自己通红的小脸，咬牙呐喊道。 　　“还有更让你们震撼的！知道这是哪尊真神的包容力吗？” 　　“难道是……” 　　森时合起箱子，在人们恋恋不舍的目光注视下，突然将手用力抬起，指向了始终屹立来庇护银戒城的真神塑像。 　　“对，送棺者！” 　　“天啊……” 　　“这种等级的圣物……难怪刚才那股神圣气息这么强大。” 　　“我曾经在圣棺王国面见过教宗，他身上的神圣气息也就和刚刚持平……” 　　森时点了点头，将轻蔑收起，换上严肃的表情。 　　“还不保护好它？” 　　…… 　　啄木鸟大师举办的晚宴，地点是城主的私人城堡。 　　它修筑在海边的山崖上，精致而典雅。走在前方，可以俯瞰整座银戒城，甚至到圣棺王国的边境。步入后方，则可以眺望整条海岸线。 　　它很少会对外开放，很少这么热闹。 　　这是一场突然举办的宴会，但所有人都推掉了麻烦事，直接接受了。 　　听起来很有趣，可以挥霍金钱找乐子的拍卖会，还有传说中的大厨为了感谢所精心烹饪的晚宴。没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 　　收到邀请的，都算得上大人物。 　　冒险家排行榜里，位列前十的孤狼强者。 　　网络整个送棺者文化圈的大型商会“命运警示”的第二把交椅。 　　坐镇被誉为“神赐天塑”，举世闻名的十三教堂其中一座的大主教。 　　以及，世俗国王的下一任继承人。 　　这场宴会的规模，就算是在圣棺王国首都，也绝对够得上风风光光。但首都的宗教气息浓郁，很少有人会做这种铺张浪费的事。 　　毕竟就连三岁小孩，都懂得将“财富带来死亡”这句原初教义，烙印在自己的内心，一生奉行。 　　啄木鸟大师还在后厨，准备晚宴。 　　一群饥渴但仍然保持风度的大人物，则在红毯上交谈甚欢。 　　森时也一样，但她为避免被搭讪（毕竟是这里面最漂亮的姑娘），只是站在墙角，抱着手观察种种细节。没什么，真神日常的偷窥癖而已。 　　她是一个人来的，蒲公英说是要准备什么“和大自然进行沟通，为枯萎之后的大地送上新生”，婉拒了她的邀请。森时觉得合理，毕竟群花之国迎来新生就在眼前，提前准备很正常。 　　就是有点无聊，福福和珊都没带来，森时只能靠观察民众来解闷。 　　好在，这场上流宴会很有格调，一切都很有气质，没她想得那么腐败和为富不仁。 　　“——你好。”不久后，有人靠近了森时。 　　“不好意思，别想找我跳舞，我没开玩笑。” 　　“很有意思的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毕竟放眼全世界，没人有底气对我说这句话。” 　　走来的，是位风度和气质都奇佳的年轻男人，一脸微笑。森时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多看了一眼，英俊到这种程度的人很少见。 　　感觉……很有来头？ 　　“不过，我不打算邀你跳凡俗的舞，而是一支危险至极的舞，感兴趣吗？” 　　“不……” 　　“那好吧……”男人有点沮丧，忽然换上了锐气十足的脸，“直说了，我是来谈生意的，尼尔大师说你可以提供一批精良武器，别让我失望。”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8节 289·收益颇丰的交易 　　这次，啄木鸟大师倒是没忽悠森时。 　　也不知是搞懂了森时的深厚背景开始忌惮，还是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总之，它还真介绍了几单生意给森时，眼前，其中一单就主动找上门了。 　　说是什么什么神秘而厉害的大组织，在寻求一批优质武器，要森时交个订单，或是提供些制作图纸之类的。 　　但森时怎么看，都觉得这人身份不凡，哪怕在背后运作什么组织动歪脑筋，也属于运筹帷幄，从不露面的大人物。应该不会像这样，主动跑出来找森时谈兵器生意吧…… 　　抱着一丝疑问，森时点了头。 　　“行，你打算要多少？什么类别？那只啄木鸟完全没和我说，所以我们还得从第一步开始谈。” 　　“大概三百把近战用的武器，质量越高越好，远程武器就不必了。”男人低声说。 　　“有特殊要求吧，否则这么一点数量……” 　　“可我的要求，比你想得要高得多。如果不是这笔单子极少有人能完成，我也不至于亲自跑来和你谈。我已经做好失望的准备，哪怕生意谈不成，你也不必沮丧。” 　　森时逼自己多一份耐心，同时涌出了许多好奇，他需要的武器是什么？ 　　男人眼神有些变化，多了层试探的意味。 　　“这些武器，都必须带有魔法类的附加属性，也就是说，我需要三百把厉害的魔法武器。” 　　“屁话真多，直接说不好吗？”森时大失所望。 　　她的反应，让男人一脸为难，好气又好笑：“屁、屁话？这可真是……” 　　“不是屁话是什么？搞那么故弄玄虚，我还以为什么呢。” 　　“就算你是厉害的铁匠，但魔法武器必须要同时精通至少中级以上的魔法，以及要求很高的魔法练成……” 　　“给你制作图行吧？”森时抱着手，胸有成竹。 　　她可没这么多时间，去敲三百把低级武器卖给人家。制作图很省事，届时，只要对方凑齐魔法师、魔法练成工艺师，以及铁匠。但凡三人手艺过得去，就能按图索骥锻出成品。 　　“你能提供真货的话，我愿意出一个很高的价格。当然了，我得看看货的质量。” 　　森时想了想，掏出纸笔，花了几分钟写了一张。 　　这类配方、设计图之类的东西，都是游戏时代的遗留物了。当几种条件凑齐，然后自行摸索经历失败之后，就可以学会。 　　她拿出的设计图，记载了等级40的海盗弯刀，只要按配方和流程来锻造，就可以产生魔法的通道，以便将攻击类的魔法注入其中。 　　游戏时代没什么用，哪怕是现在，森时也用不上这种东西，但眼前的人似乎很中意。 　　能创收就是好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古老配方，但……开个价吧。” 　　“你认为它值多少，就直接开口。”森时自己也不知道该开多少好。 　　男人沉思了一阵，时不时还掰着手指念念有词。良久，那些大人物们都推开了桌子椅子，喊人奏乐开始跳舞了，这人才终于想好。 　　“一千枚金币如何？这是个很合适的数字，到时候我完成了继承人的试炼，这张图纸也可以用在武装国家军队上，对抗邪恶时会用上。” 　　“嗯……我想想。” 　　他还真有钱，这让森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意外收获这么大，没白来。另一个消息则更让她惊异，继承人试炼……某个需要武器的组织……还有眼前这风度十足，出手阔绰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答案呼之欲出。 　　他是圣棺王国的世俗王位继承人，置办武器，为的正是引发一场合格的叛乱吧。兴许，认为尼尔大师介绍来的人口风很严，他也不遮遮掩掩。 　　至于森时的答案，也已得出—— 　　“就当做是我为圣棺王国做的一份好事，这笔交易达成。” 　　“感激你对国家的付出，送棺者在上。” 　　“在上吗……” 　　“这笔钱，是要现金还是等价的……” 　　“现金，什么时候能给，就尽快给。”钱自然是捏在手里才舒服。 　　继承人跑去找了城主，窃窃私语一番又折返回来，带森时离开了宴会现场，跑到了城主的小金库里，看来是靠自己的面子临时拆借。 　　途中，可能是嫌太过寂静，继承人嘟哝着：“这不是一笔小数额的钱，你是哪里来的人？” 　　“至少不是你们的敌人。” 　　“待会儿进了金库，你如果见到任何喜欢的宝物，都可以提出来，从这一千枚里面扣除。倒不如说，我非常希望你这么做……” 　　听出他口吻里忍耐不住的急迫，森时用眼神询问是为什么。犹豫过一阵子，他还是开口解释了—— 　　“如果到时拍下了那件圣物，却付不出现金只能拖欠，会很丢人。城市虽然会从富人身上揩油，但资助各种贫民使他金库也不富裕。” 　　“圣物……” 　　“这次拍卖的重头戏！那是必须带回本国的。” 　　继承人的神色突然坚毅如铁，其中还有深厚的信仰之情，滔滔不绝。 　　“那是件流落在外，但货真价实的圣物！堕落为杀人狂之后的救赎……新生！一个多么伟大的主题？如果你也信仰送棺者，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 　　“好厉害。”森时敷衍地说着，心想金库怎么还不到。 　　继承人对那件假货胡吹乱赞了好几分钟，他们才走入地下三层，进到了小金库。说小也不小，门外重兵把守，里面流光四溢。 　　森时打定主意，一心向钱。 　　从一个个木箱里，抓起金币就往行囊里塞，贪婪地享受着冰凉金币带来的温暖。 　　“……那个，这里好东西很多的！你看看这个，我小时候画的‘当代教宗像’，当时为了赈灾，可是拍卖了好几百枚金币，价值非凡，你要不拿去？” 　　“呵。” 　　“好吧，你再看看这个，守护混乱之刃童年使用的木剑，这可价值上千枚金币，现在给你打个折……” 　　“呵呵。” 　　“那这个呢？传说中梦幻逸品的十三枚宝戒之一·北极奏鸣曲。” 　　她不以为然，匆匆瞥了一眼，下意识想“呵呵呵”来致敬某位前辈，顺便讥讽一顿“这什么垃圾玩意儿，谁做的这么烂，也配称之为宝戒”的时候，忽然噎住了。 　　还挺眼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299节 290·好怀念吐槽功能 　　眼前闪烁的戒指上，凝聚着七道光痕的深银色宝石，吸引了森时的注视。 　　很眼熟…… 　　但她没有停下自己贪婪抓金币的手，而是假装若无其事。无论是不是她熟知的那件宝物，都不可以摆出太过喜爱的眼神，才能防止自己亏损。 　　但在年轻继承人放下戒指，寻找其他宝物来推销之前，她轻描淡写了一句。 　　“介绍下？” 　　“呃……” 　　“听说是银戒城的至高宝物之一，感觉也没多特别嘛，这就是银戒城的底蕴？” 　　为了不让戒指就这样擦肩而过，森时留下话题故意挑衅。 　　还好被继承人接了过来，格外顺利—— 　　“你看走眼了，这枚戒指经历过至少百年的历史，但从没有褪色或是黯淡。它虽然不如其他宝戒那样华美，但却是最实用的。透过复杂至极的贸易关系，才来到这儿，一直被城主珍藏。” 　　“实用？” 　　她口吻依然延续冷淡，但心里却被羽毛搔弄，痒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 　　九成的可能性，是她所想的那枚。 　　“这枚北极奏鸣曲，被精湛到极致的不知名大师，刻写进了一个伟大的魔法，这就是它的价值。” 　　“继续夸，还伟大……不就一个高级魔法吗。” 　　“好吧……你没看走眼，的确是有个高级魔法。” 　　但“精湛到极致”这句评语，却让森时很高兴。要说为什么，这戒指就是她以前做出来的。 　　还在游戏里苦苦摸索，慢慢升级时做的。 　　装备等级34，属性没什么亮点，加了点无关紧要的魔法攻击力和敏捷。但却拥有罕有的特效，那就是可以容纳一个高级魔法进去，被有条件地使用。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森时灌入其中的，是冰元素的高级魔法·于寒冬之中高歌死亡。 　　因此，森时一直为它留着行囊的空间，就是为了纪念那份好运。 　　当时也一并丢掉了呢…… 　　森时衡量了一下，认为该将它拿下。这意味着，她可以在目前的等级，掌握一个额外的高级魔法……而好运和缘分，则是价值衡量不尽的。 　　“既然你看不上，那我介绍其他的……”继承人见她不动声色，便说。 　　“免了，其他的？糟透了。” 　　“以你的眼光……是这样啦。” 　　“但你似乎真心想为国家出一份力……而且，足够虔诚想要得到那件圣物？” 　　“不然，我也不会自降身价，在这儿推销东西了。” 　　一秒内在肚子里整理好措辞后，森时搬出了万能的自己，作为交易的开场白。 　　“看在送棺者的份上，我帮你一把。就这个吧，放在这里吃灰多年，看起来城主完全不记得了的戒指，你打算用它来抵消多少金币？” 　　“那当然是五——” 　　这数字太吃亏了，森时无奈马上打断：“我了解所谓宝戒的价值，虽然名声响亮而且意义不小，可在象征堕落和新生的圣物面前，怎样的宝石都得褪色，不是吗？” 　　“四……算了，三百枚金币。” 　　“真昂贵啊。” 　　“我把我小时候画的画一起打包给你？” 　　森时看了一眼那幅画，顿时满脸乌云：“买来烧掉的话，三百枚金币可真值啊……” 　　这次换继承人一脸辛酸了。 　　…… 　　交易顺利结束，二人各有收获，准备去宴会现场敲碗等饭。 　　途中，继承人瞥了一眼开阔的海景，脸色忽然巨变：“这雷暴云之虫是打算降下多大的雷雨啊……我怕打雷。可恶，怎么跑来银戒城了？” 　　听到这熟悉的物种，森时也抬起眼望去，然后呆住了。 　　这坨雷暴云，不就是她家那坨吗…… 　　虽然云的形态万变，可名称栏是不变的。等级100的雷暴云之虫，而且还是成虫，符合这些的可能仅此一条。追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森时和蒲公英都不在家？ 　　但追来问题也不大，只要那什么真神的铲子还封印着它，就构不成危险。 　　对她招了招手，森时和继承人慢慢走回宴会大厅。 　　舞蹈已经结束，多数人入了座，在等待开胃的前菜。森时是这里面唯一自己一桌的，虽然有点尴尬，但并不妨碍她听别桌聊天来打发时间。 　　“我接到了个情报，感兴趣吗？” 　　“别卖关子。” 　　“一直在困扰本国的厄雾，消退了。” 　　“是守护混乱之刃带人去做的吗？早该动手解决这个问题了。之前还总是说厄雾杀不尽，真是……对了，是哪处的厄雾？毕竟周围有挺多的。” 　　“全部。” 　　“……全部？” 　　“对，全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离奇吧？” 　　“……总觉得不是好事。” 　　森时认同那桌人的说法，如果这是真的，也许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手头的情报太少，不足以推断出太多问题。只是暗暗决定，宴会之后问问梅丽娅，再和古魔鬼之王搭上线，谈谈这些事。 　　…… 　　海神的信仰范围并不小，只不过，信徒没有多么虔诚，毕竟它相当不管用，而且信徒死亡率很高。哪怕是母子二人，在家里为出海打渔的男人不停祈祷，很可能还是会传来噩耗。 　　每座海神的教堂，虽然会提供圣水和其他的救助，但也无外乎是些农村医师的手段，拯救不了多少人。 　　但奉承海神用的祈祷金，却总是被收取的最多。 　　一座无名的渔村，海神的神殿破破烂烂。海风和烈日是残酷的，更何况，这儿是送棺者的地盘，为了尊重外来渔夫的信仰，才勉强修筑了一座，自然是没什么人看管。 　　往日里，来祈祷的人少得可怜。 　　今天却迎来了四位客人，而且来头不小，著名冒险团“克里姆森之王”的四位成员。 　　“我得向你们借一枚金币……”莫雷刚刚踏入门槛，就小声对同伴开口了，“我自己的钱……都……” 　　同伴们面面相觑，各自掏了一枚，然后添了一份，凑齐所有人的祈祷金。 　　这可是一笔少有的丰厚财富，使负责看管这座神殿的信徒眼神一亮。他当然不会用来修补神殿，而是要修补自己的钱包。 　　他客客气气地迎了上去：“感谢各位的慷慨，至高的海神·霍奇，会感激各位的付出，并愿意与各位的灵魂进行沟通，确保大海的愤怒远离你们，而大海的祝福则永伴你们。” 　　“谢谢。” 　　“你们想祈祷些什么呢？还是需要圣水？” 　　“只是来献上感谢。” 　　莫雷走上神龛之前，对褪色掉漆，但仍旧弥漫有刺鼻咸腥的海带神像，行了一礼。 　　然后双手合十，以整个世界都通用的方式，微微鞠躬，在心中不停感谢霍奇。 　　感谢，它能在前些年放过克蕾儿，还予她自由和崭新的人生。 　　也许是过于诚挚，又或许……是那四枚金币作为敲门砖过于丰厚，海神确实收到了这份感谢，并且满肚子疑惑。 　　叫克蕾儿的祭品，明明是它亲手杀死，然后把灵魂抓到剧院上的，怎么还有人感谢这个？ 　　得查查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0节 291·单纯的人类 　　海神将自己的一缕意识，从神格之中分解剥离而出。这个过程平缓而自然，就像人梳头发时，总会自然脱落的一根头发丝，为了调查那件古怪的事。 　　这缕意识，寻觅着向自己祈祷的那个意识，渐渐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送棺者文化圈内，一座无名的渔村。 　　那座糟糕透顶的神殿，让海神觉得十分不满。但又诧异着，为什么这人会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神殿，献上那么古怪的感激？ 　　似乎…… 　　这个祈祷者，实力还不弱。 　　感受着精神力的厚度，海神的意识一瞬间越过了大海，在海鸥高歌出一个音符的间隙，透过神殿之中的信仰网络，勉强抵达了这儿。 　　送棺者的文化圈，信仰实在是过于充沛，哪怕霍奇只是分出一缕意识，也变得有些难以入内。但幸好，这也只是一缕意识，不会引起神格之间的冲突。意识悄然来到神龛前，然后融入了被少得可怜的贡品，勉强祭祀着的神像上。 　　霍奇是古老的神，虽然祭祀方法因为地域问题而各有差异，但都是很古朴……甚至可以说是落后，残破的。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遗忘了祭祀它的方法，转而去信仰人们总提到的送棺者。 　　“唉。” 　　相较于那辉煌的教堂，它感到了浓浓的不满、羡慕，以及落寞。 　　它厌倦了这样的时日…… 　　不过—— 　　等世界被原初之恶枯朽之后，一切就都能归零。 　　世界凋零，人类灭亡。而送棺者的神殿也将无人到访，会被时间风化为沙。可霍奇所拥有的大海，则能继续保存。 　　就像亘古时代延续到了今日，也会从今日，延续到更为久远的未来。 　　想了这些，它才勉强收住自己的那抹自卑和落差。 　　而要做到这一切，它必须确保原初之恶能被唤醒，期间哪怕是一点点的风险，都要排除干净。所以它才来到这儿，没有轻举妄动，透过残破的神像之眼，观察面前的人。 　　一位实力不俗的冒险者——霍奇心想。 　　“莫雷，别忘了求个安全。”冒险者的同伴，在后面提醒他。 　　“嗯……海神在上，保佑我们的海航能一路顺风。届时，我们也会去1848，在您居住的主神殿再度感谢。但我们行囊已空空如也，届时拿不出太多献祭，只希望您能谅解。” 　　霍奇的兴趣更浓了。 　　杀掉一个祭品，能招来这么奇异的感谢？ 　　想搞懂这一切，它的意识显现了。这只是一抹意识，没办法探究对方的意识，毕竟人家也不是弱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显现，亲自询问。 　　霎时，神殿内的温度骤降了些，而那股不知何来的咸腥，也氤氲漫开，有着浑厚海风所吹之不散的刺鼻。 　　几位经验老道的冒险者，都忽然眼前一亮。 　　而一旁正眼巴巴看着金币的信徒，忽然忘了所有的贪欲，跪倒在地上。 　　他们都切身感受到了一种伟岸的压迫力，毋庸置疑，真神的意志显现了！ 　　宽广无垠，如雷的声音，直击所有人的灵魂。 　　“贫穷？无妨——不分贵贱，即便没有供奉，只要心境虔诚，便拥有信仰的权力。而我，主宰大海的真神·霍奇，将接纳所有信仰。” 　　“……居然是真神亲自显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这也……” 　　“您收到我的感激了？”莫雷同样激动，单膝跪地。 　　“当然。”霍奇带着笑意，“否则，我不会来到这儿，探究是谁如此真挚。人类的情感，真美好，总是这么纯粹而直白……” 　　“谢谢，能还克蕾儿一个自由。” 　　“自由……也是个美好的词汇。” 　　霍奇居高临下，一番卖弄真神的腔调后，便开始以感慨的口吻进行试探。 　　“你，见到那个可爱的女孩了？看来，命运确实是被指引的，无论真神，还是人类，或是幼小的蚂蚁……” 　　“是的，在银戒城。” 　　他把自己见到的一幕幕，讲得一清二楚。 　　接着，他打断了霍奇的沉思—— 　　“我想和您做笔交易。” 　　“交易……” 　　“她……克蕾儿她，没办法成长，是自由的代价对吧？我听说过这种事。” 　　霍奇不予回答，在对方看来是默认了。 　　莫雷接着说：“我希望您能收回这个代价，需要什么，就从我这里拿走。” 　　“为何？要做到这个份上？” 　　“我不想克蕾儿被人看做怪物而遭受磨难……她会被人强迫着去骗取免费食物，一定是因为长不大，被人看做怪物的原因。没人会接受那种异类……唉。” 　　霍奇本想拒绝的。 　　因为这笔交易不对等，它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可拒绝之词刚要说出，它才恍惚想起，自己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神，也不必遵守什么狗屁交易对等。 　　既然这么诚挚的猪仔就在面前，要是不收下，就太无趣了。 　　“代价，很贵。” 　　“我能支付。” 　　“灵魂。” 　　“果然吗……你们还真是喜欢这个词。” 　　“我可以让你深爱的女孩，今后不再被歧视和欺负。但你恐怕要和这些伙伴说再见了，然后……加入我。我需要你的力量，强者，这就是代价。” 　　“加入？” 　　“随我去一趟1848，在那个流亡者们组成的自由之国，帮助那些可悲的人活下去。我不愿看见信仰我的受苦之人，被森林里诡异的怪物袭扰……然后死去！” 　　“简而言之，就是希望我去打那些怪物？” 　　“对，守护几天时间即可。” 　　莫雷仍有那么点犹豫，因为他想起了在世间关于霍奇这位海神的风评。多种多样，有人称赞，有人唾骂…… 　　他心中的动摇和踌躇，都被霍奇轻而易举洞穿了。要哄骗一个正直、单纯，有真挚愿望的人类，实在是太过简单。 　　“因为，向你所爱的克蕾儿伸出援手，我必须离开几天。” 　　“啊……所以您离开，就没办法庇护那些人了？所以才让我去帮几天的忙……” 　　登时间，莫雷心中的犹豫烟消云散，一丝内疚感和责任感，让他得出了答案，那就是同意。 　　之后——他告别了自己的伙伴们，带着武器和专门对付野兽的东西，随海神去往那个神秘的小国。但等待他的，只是多到让人发指的厄雾，以及被它们吞噬时的痛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1节 292·难吃或是好吃 　　啄木鸟大师做的饭菜，必须得是由魔法做出的人偶来端上桌，不能用任何的侍者。哪怕是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道侍者，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抵御住那些味道。 　　它明明不怎么香…… 　　森时难以理解，自己桌子上这盘鬼东西，怎么就这么金贵？ 　　看起来烹饪时完全不用心，就是随便做做的，卖相糟糕。森时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家煎荷包蛋，忘记放油，没等锅热就敲了鸡蛋下去。 　　最后，完全黏在锅子上，然后还有很多碎蛋壳，变成了一堆古怪的玩意儿。 　　“……原来我那时候就这么擅长料理了。” 　　她点点头，又看回眼前的饭菜。 　　就一盘海鲜烩饭而已啊……几只熟透了但没解决虾线的虾，一盘夹生的米饭，还有点杂七杂八的配料，不是烧糊了就是被切得太碎。 　　也不像是啄木鸟大师专门刁难她，因为周围都差不多，可这些权贵富豪，都忘了餐桌礼仪，比动物到了发情期还要凶狠，直接端着盘子大口舔了起来。 　　森时尝了一点，有股奇妙的，能让灵魂得以饱足的味道，可也仅此而已。 　　舌尖体会到的滋味很糟…… 　　这盘鬼东西，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不吃？”一只啄木鸟，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来，落在森时对面。 　　“难吃啊。” 　　“你……吃了吗？” 　　森时又咬了一口饭，一脸嫌弃：“真的，难吃。” 　　啄木鸟大师却不太意外，反倒释然：“那看来你真的是位真神……听到送棺者这个名字时，我还以为是在逗我笑。” 　　“对啊，你都知道我是谁了，怎么不对我顶礼膜拜和惊叹一番？” 　　“我曾也是真神的一员，但现在有些变故。你体会不到我料理的精妙，是因为我在用神格烹饪，这种味道可以感染任何人，但对比我高阶的人……比如你，无效。” 　　看来，这家伙就是下迷药糊弄别人，但她有抗药性，森时想。果然不靠谱，什么狗屁大师。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掏出一些人家卖剩的面包，总比饿肚子强。 　　“我会替你保密的，送棺者。” 　　“那就好，我也不计较你骗我的事了，那把厨刀，希望你好好使用。” 　　“谈谈正事吧。” 　　“对啊，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森时手指敲着桌子，满是不耐烦。只有金币的辉煌颜色，还有对圣字母的那股亲切感，才可以让她开心。 　　“我是指……原初之恶。”啄木鸟大师的口吻，头一次如此认真，“你打算怎么办？” 　　“找两个帮手，去端了海神。” 　　“帮手？” 　　“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还有古魔鬼之王。” 　　“你……真的打算帮忙？”它显然难以置信，“你可是四季者啊……不过你们帮忙，我就安心了，嗯，真安心了。” 　　森时没打算理会这种四季者歧视，虽然蒲公英是那样不假，但她不同，可是很善良的。 　　再说了，挺久以前和猫头鹰还做过交易，要净化掉原初之恶什么的，来换取关于伊甸银行的情报。 　　那是个奇怪的地名，和至今所经历的许多事，都能产生关联。哪怕在复国之后，她要找个地方隐居，也不能糊里糊涂的。 　　她想知道，那场葬送了生前世界的陨石雨，还有这个世界的奥秘。 　　除此之外——她更明白，就在自己脚下，比那些遗迹更深的地方，有某种东西存在。 　　旅行的灵魂们所居住的遗迹，哪怕厄雾、猎奇的守卫怪物遍地都是，可也不至于吓死那位可爱的黑猫家大小姐。她从未说出过口，可这件事却如阴云，久久积郁不散。 　　既然想起来，就问问吧—— 　　“伊甸银行。” 　　“……怎么了？” 　　“身为曾经的真神，你知道点什么吗？啄木鸟大师。” 　　“叫我尼尔就行了，毕竟你不是那些愚蠢的人类，至于伊甸银行……” 　　见它犹豫，森时吃了一口夹生饭，挤出充满少女魅力的微笑：“好吃。” 　　啄木鸟大师愣住，鸟爪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忍不住因为森时的俏皮话，笑了好一会儿。 　　“我也不太清楚，是个很古老……很古老的地方。” 　　“……可恶，果然很难吃。” 　　“但我知道点别的。” 　　“那……还是好吃吧。” 　　“你知道世界是三环相扣的吧，正如同魔法的根基·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魔鬼之界、人类世界、神的世界，三个世界都是圆形，它们交叠、重合。” 　　森时颔首表示理解，因为任何魔法的结构，都是构筑在“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这个基础上的。而这个世界的结构，也和它一模一样。 　　“而伊甸银行，则有点奇怪。‘旅行的灵魂’，长久以来都认为真神居住在伊甸银行，想要找到真神。” 　　“为什么要找到真神呢？具体是哪一位真神？” 　　“比起你我更久远……更高位的真神。至于目的，据我说知，好像这位真神和‘旅行的灵魂’有某种特别的约定没有达成……再详细的，你就要问古魔鬼之王了。” 　　森时耸耸肩，得到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也没什么帮助。 　　紧随其后，它的话勾起森时的胃口。 　　“但……我们都知道，神是居住在神界的。为何会和一个叫做‘伊甸银行’的地方扯上关系？这很奇怪。” 　　“对……我也觉得疑惑。”虽然是现在才开始觉得的。 　　“所以，‘旅行的灵魂’一直有三个派系，认为人类世界另有玄机，深邃……更深邃的大地之下，有东西存在，那才是伊甸银行。所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我们脚底的世界挖掘。” 　　听到这儿，森时眼前一亮，和自己的想法印证了。 　　但三个派系？这倒是新鲜的消息。 　　“另一个派系，认为所谓伊甸银行，就是神界，所以努力向上伸手。” 　　“唔嗯，巴尔扎克领主……”森时抱着手，喃喃自语。 　　“除此之外，还剩下一个派系，据我了解也是最古老的。他们的观点，有点奇怪。” 　　开口前，啄木鸟大师先扫过一遍周围，所有人都还沉迷在它料理的余韵中，麻木如雕像，这才继续谈及之后的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2节 293·真是闹剧！ 　　“这个派系认为，可能所谓的伊甸银行根本不存在。” 　　对于这条消息，森时并不吃惊。 　　倒不如说，有种平静如常的感觉。这个奇妙而时不时会被提起的地名，虽然满是神秘色彩，但过了这么久，一个个真神，似乎也无法找出它的所在地。 　　也许曾经存在过？但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兴许，就是她生前的世界也说不定。 　　游戏世界没有银行这个词，也没有这个概念，但这个词汇却在这儿扎根和发展，还冠以了伊甸之名。而伊甸，同样不是这个世界的神话体系。 　　打从听到的那一瞬间起，森时就已从自己感到的怀念当中，推测出伊甸银行即是她生前的世界……或许有过什么关联，但如今被陨石洗礼过一遍，再怎么样也没有意义了。 　　至少……森时就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就是去印证这个思路正确与否。这也不难，只要解决掉如今似乎很严重的“原初之恶”，那就可以从古魔鬼之王那儿，换取问题的答案。 　　“可能，我是从伊甸银行来的。”森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呃？” 　　“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嗯，管它呢。” 　　啄木鸟大师困惑地打量了好一阵，最后放弃了这个话题。它已经给了太多东西，勉强也算为厨刀支付过代价了。 　　“我回后厨一趟，待会儿我料理的震撼力就要被解开，而拍卖会也要开始。你那把圣物之刃，我估计至少可以卖到一千枚金币……啧啧，真神自己打造的东西，冠以圣物之名，来坑骗信徒……果然四季者。” 　　“是他们眼拙。” 　　啄木鸟大师笑了笑，扑腾着翅膀，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后厨。 　　…… 　　渐渐，宴会上的众人如梦初醒。 　　灵魂和胃，前所未有的饱足感仍有浓浓的余韵，让他们的大脑难以清醒过来。好在，之后啄木鸟大师特意安排的醒脑提神的薄荷茶。 　　“真是不可思议的料理……” 　　“确实……” 　　“我听说有人吃过尼尔大师做的饭，之后就饿死了，因为难以咽下其他凡俗的东西……看来，还真不是假话。” 　　一阵交流之后，主办方才找准时机，神神秘秘地弄出了一个舞台。 　　“送棺者阁下，曾拯救过一个男人。”悄然间，有个复杂而饱含深情的声音响起。 　　这些人总算清醒了过来，按礼节倾听。 　　在这个神名之前，吵杂是种很失礼的事。但有些不知内幕的人，满心信仰却被好奇心盖过，在这个时机提起送棺者，难道意味着，接下来的拍卖和这有关？ 　　森时也好奇听着。 　　“那个男人，很是可悲。儿时就没有父母，是街道里的娼妇，把被父母丢到下水沟里的他，给捡起来……然后抚养成人。他童年时受尽折磨，还被恶俗的黄牙嫖客给欺辱。” 　　讲故事的人，缓缓从幕后走了出来，和许多被雇佣来的强者，一起护送拍卖之物到人前。 　　“在这之后，他绝望，走入了堕落之地。用偷来的刀子，杀掉了欺辱自己的男人。接着，走上绝路的他，每一夜就会杀死一个恶俗的人，然后哭嚎不停。生活浑浊，灵魂也随之腐朽。” 　　这是在搞拍卖会吗？森时愣在原地。 　　这故事，怎么回事？ 　　“后来，他杀了总共七十九个恶人，人和刀，都被恶俗的血锈蚀。他的赏金曾高达十万枚金币，是那个国家闻风丧胆的怪物……多么可怕的男人！变态杀人狂！” 　　人群低声议论着，森时则瞠目结舌。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突然，讲故事的人抬起了手，浮夸地在胸前划过圣字母的痕迹。 　　“但送棺者出现了！” 　　人群的目光汇聚，甚至忘了刚才吃到的东西是何滋味。 　　“送棺者对那个堕落的杀人狂，伸出了援手。并且，如此说道：‘即便你死去，罪孽也赎不干净。我可以给你一条艰苦的路，但至少你能赎罪。’” 　　人群议论纷纷，激动、好奇，种种情绪让气氛越来越好。 　　见状，讲故事的人大手一挥，把那个躺在精致盒子里的东西，推向了前台。几道照明魔法顿时从四面八方打来，而盒子也终于被打开。 　　沾满血迹的刀刃，锈蚀，造型简朴，让人看了就知道，捅过无数人的肚子。 　　但浓厚、醇美的神圣气息四溢，温柔、清爽，让所有人回忆起母亲的怀抱。 　　它能净化一切，让灵魂也高洁了不少。 　　“这……这种等级的圣物！” 　　“没白来！没白来啊……” 　　“居然要拿来拍卖，简直不可思议。” 　　——“对！送棺者拯救了那个悲哀的男人，将他从泥沼之中拉出。男人后半生，都在祈祷和拯救他人中度过，这才升华了自己的灵魂，将前半生的罪孽偿还干净！赞美送棺者！” 　　森时怀疑，自己的脸已经拧成SB状了。 　　这故事怎么就编成这个鬼样子了？要不是为了金币，她真想一路小跑然后跳进大海，就这样游到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才不会尴尬吧。 　　但她还是抱着手，十分好奇经过这么一番渲染，自己的东西究竟能拍出多少钱。 　　主办方走了出来：“这件圣物最后拍卖，还有一点，无论是谁买到它，都必须上交到教宗手里。这是我国瑰丽的文化至宝，意义非凡。” 　　有外国的贵客不理解，犹豫着问：“卖家规定的吗？” 　　“不，是当代教宗和世俗国王陛下，听闻圣物现世的消息，后立刻派人来传达的命令。” 　　“……教宗？！” 　　“所以，买到它的人，有权力当面归还给教宗圣下，然后得到教宗、国王的两份感谢。并且，这件圣物的故事会一直流传，而捐出它的无私之名，也将被传诵下去。” 　　这可比单纯的收藏、炫耀，要有价值得多。对名声是极大的提升，而两位至高权力者的感谢，这得是多大的面子？也能带来许多便利，转化为财富。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估算自己能调动的金币。 　　“在此之前，我们有些别的东西要卖。” 　　“别卖了，直接拍卖吧，没什么会比它有价值。”许多人不满，想要尽快投入到圣物的厮杀当中。 　　“是五张治疗术的魔法卷轴，我想，它的价值对各位也不菲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3节 294·闹剧之后 　　人们渐渐安静了，诚如主办人所言，治疗术魔法卷轴的价值的确不菲。 　　即便是有那把象征新生的圣物气盖全场，可治疗术也能吸引他们。 　　谁都有点难以治愈，难以言表的隐疾，或是有备受苦痛折磨的家人。可以治愈疾病的魔法卷轴，永远都会是保值的硬通货。 　　哪怕是在开明的圣棺王国，懂得治疗术的魔法师，也很少会为一般的贵族出手帮忙，即便是名头响亮的大贵族，借用它们也需要一笔不菲的金币。 　　哪有魔法卷轴便利呢…… 　　几张卷轴就这样被端了上来，有名的魔法师证明了是真货。人们不由得讨论了起来，不知是谁这么有趣，能拿出这么多来卖…… 　　森时也凑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了几眼，发现那东西还特意被红丝带卷了起来，真是矫情…… 　　但她的兴趣也就仅此而已，她还有别的正事要做。 　　谁也没注意，她默默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不停把玩起一枚戒指·北极奏鸣曲。 　　低纯度的银，锻造出细细的戒托。是她锻造的，虽是透过键盘和鼠标，但也算亲手。而还算高档货的雪精灵宝石，也值得她去怀念。 　　都是她很久以前，自己攒下的材料，自己打磨而出的…… 　　雪精灵的宝石是深银色的，很漂亮。而且有种冰凉凉的感觉，可一旦注视着宝石本身，就会感受到仿佛在和谁对望一样。 　　很久以前，她在这种宝石里，刻下了一个名为“于寒冬之中高歌死亡”的高级魔法，如今正好可以弥补她常规攻击手段不足。再加上记账本的大幅加成，靠着两个高级魔法，她也算是高端战斗力了。 　　再加上今天收获的，这至少两千枚金币…… 　　一切都会顺利的。 　　如此鼓励着自己，她默默将戒指戴往左手食指，宽度也正好。 　　“五张，打包四百枚金币。” 　　“四百二十枚。” 　　“加十枚。” 　　竞拍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森时则在领悟戒指里的魔法，一切顺利。不过就在这时，有个声音盖过数十杂音，传入了她耳中来。 　　“五百。”她知道这声音，是那个继承人。 　　吵杂的声音，顿时平息。 　　有人忍不住问—— 　　“王子……您也要掺一脚？真是奇怪了，王室又不是享受不到治疗术。” 　　“您这一插手，我们的拍卖有点难进行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摇头以对。 　　继承人的试炼虽然是种传统，但也只有少数人才有权利知道，否则是种麻烦的不安要素。他现在竞拍这些魔法卷轴，也是为了在反叛之路上能走得更安稳。 　　没几个人知道这些内幕，可人人都知道他高贵的继承人身份。各自踌躇，都不太愿意当面和王子硬碰硬。且不说能否赢下，光是传出去，就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要是难以拒绝的高价，也就算了，可这个价格不算低，但也不算太高，只能说是市价的范畴内…… 　　如鲠在喉。 　　他们本可以再加点价，却就要这样打住。 　　一张张谨慎、不满的脸，藏在渐渐暗下的阴影中。如果不是王子出来，价格兴许还能提个不少。 　　森时看透了这一幕，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东西。 　　所以，她抬起了手—— 　　“五百五十枚金币。” 　　“你……”那位继承人脸色不佳，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怎么，加价不行吗？竞拍又没结束。” 　　而其他人都进入了看戏模式，相当感兴趣。 　　“不是不行，也罢……” 　　“嗯，反正我就加这么多，只抬这一次。拍到当然好，但拍不到，就当图个乐子。” 　　森时不紧不慢地说，反正不怕得罪人。重要的是，抬价。 　　仔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就像是回到了蹲交易行的那些岁月，每笔交易都要精打细算和明争暗斗一番。多半的理由，是她想找回游戏时代的那份乐趣，才插了一脚。 　　接着，森时又说出一句。 　　“你再加点，东西就是你的。” 　　“光明正大地抬我价，真是有意思。”王子不太高兴。 　　“难不成您还会和我计较呀？” 　　“不，自由买卖……我也再加五十。” 　　森时点点头，也按承诺默默退出交易。反正几句话就将一百枚金币赚到手，很满足了。片刻后，王子以这个价格将那几张魔法卷轴收入囊中，但脸色始终不太好。 　　可没人会去在意这些，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森时。 　　毕竟这只是开胃菜，无聊至极的开胃菜。 　　接下来，就轮到那件份量十足的圣物了。 　　…… 　　无数的厄雾，弥漫在1848这个流亡之国的海域和国境里。 　　这个国家，已没有多少活着的生命了。除了可怖未知到霍奇也不太敢涉足的那片诡异森林，其他地方，都是厄雾的地盘。 　　它答应了那个要求，正在积蓄力量。 　　还有两天左右吧，厄雾吞噬的傀儡军队就要锻造而成了。接下来，这支军队会在他的带领下，横扫掉附近的城邦、国家…… 　　当灵魂积蓄足够，原初之恶也将苏醒。 　　霍奇带来了一个新的战斗力，实力还不错的人类。生前似乎是叫……莫雷？不过哪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被厄雾钻进耳朵里，啃食光了灵魂。 　　身体倒是留了下来，可以成为个不错的傀儡。 　　关键在于，他灵魂里的记忆。 　　那个小女孩，确实……长相、着装，都霍奇杀掉的克蕾儿一模一样。它不怀疑自己的厉害，可却因为人类一贯的狡诈而坐立不安。 　　人类可能在祭品上动了手脚，耍了它一把。 　　不知何故，在看清了那些记忆之海，这本该是件被忽视不计的琐事，却久久在它心中纠缠……总感觉，会是件麻烦透顶的事……必须要解决。 　　霍奇相信直觉，于是喊来了一个人。 　　自己相对强大的手下之一，而且被厄雾强化过，如今意识和灵魂都已死去，只剩下机械执行命令的身躯。 　　它下了个命令，希望带回那个疑似是克蕾儿的小女孩。至于线索，小女孩身边的少女肯定知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4节 295·哇吐槽回来了 　　堆积如山的国内政务文件，还是放在那儿一动不动。即便梅丽娅不去翻看，也知道大概的内容。 　　关于吃、穿，冬季的防寒措施等等，这些国家的基本保障，按混沌之土的政治措施，大多都分发给了下面各地的“国土守护人”去解决。 　　所以，呈上来的文件优先级不会很高。 　　而这里面，假使有必须她做决断的紧急事务，她的助手和下面的人，不会给她这般悠闲。 　　所以，那些文件，无外乎就是混沌之土养的奇人异士们，在搬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理由，来申请特殊的预算。 　　可现在局势不太对劲，并没有那么多闲暇去看。 　　既然如此…… 　　梅丽娅动了个小心思，想到了一举两得的办法。 　　“随便来个人。” 　　“您有何吩咐。” 　　一只强大的魅魔，悄悄从阴影中出现，娇媚的声音能酥软掉任何人的头盖骨。 　　她格外强悍，而且拥有即便身为魅魔，也算是一等一的身材容貌，所以梅丽娅特意安排她在宫殿里当守护人。事实证明，这对于想来搞破坏的雄性，是很有效的。 　　“你……”梅丽娅看着她，目光垂向丰满的身体，“就不能多穿几件？” 　　“抱歉嘛，可树叶穿起来很方便。” 　　“算了……你去向国内外，所有‘学者’以上阶级的人下个命令，让它们在保护国家的同时，开始着手研究为啥厄雾会突然消失不见。” 　　“喔。”魅魔浮着笑容，长着❤形末端的小尾巴，不知何故兴奋地抖动了起来。 　　“顺便告诉他们，下次的科研预算，就靠这件事的贡献度来安排，不要再天天打小报告找我要钱了。再一点，这是最优先事项，你可别……” 　　坦然承受着梅丽娅那不信任的目光，魅魔的笑意更深了：“我都把他们吃过一遍了，不会再吃第二遍。您呀，就别担心会耽误正事了。” 　　“我是怕，你在路上看见可爱的小男生，就……” 　　“那也不碍事，这种青涩的猎物，一般几秒就能吃完喔。” 　　“那就好。”梅丽娅点点头，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呃，我是说……” 　　不过魅魔已经没入了暗影中，远去了。只有那气味淡泊，却具备迷幻而催人情欲的体香，还依稀残留在空气中。为了不被手下误会，梅丽娅赶忙开窗透气。 　　还有第二件事。 　　她打开了一扇漆黑的大门，踏入魔鬼之界。 　　“——都到齐了？”她仿佛利刃出鞘，声音高傲而锋锐。 　　“唔嗯。” 　　“你是最后一个。” 　　“哎呀……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虽然我认为最近这种紧急会议的使用频率过高，可，咱们还是谈谈吧。” 　　厄雾困扰世界，时日已久。 　　人们日思夜想，都希望净化掉那些糟糕透顶的危险东西。可当这样的一日突然来临，他们也难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紧急召开一场会议。 　　圣棺王国的世俗国王，当代教宗，二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佩达帝国的帝王·奥雷良诺，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修理指甲，却一脸笑容。 　　银月城的人缺席了。 　　但这儿格外热闹，因为多数曾受过厄雾困扰的独立城邦，各种小国，都参与了会议。放在往常，他们是没有资格入席的。 　　魔鬼之界的集市，和上次被天使肆虐了一番的景象不同，本该已经修缮完毕了，可现在却损毁更严重了。梅丽娅把好奇压回心底，而是入了座。 　　“厄雾，去哪里了？你们有线索的话，就别藏着掖着。”她直奔主题。 　　“是啊，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最初接过谈话的，是佩达帝国的奥雷良诺帝王。 　　他是笑着说的。 　　凛冬的问题在前阵子，一口气得以解决。而在这之后，厄雾又突然不见了，这还真是不可思议。他当然明白，这种异样很可能代表更大的危险，可……危险又如何。 　　佩达帝国的人不惧危险，再说了，还不是大家一起来抗嘛，否则也没这场会议了。 　　他是唯一心态良好的领导人。 　　接着——圣棺王国的世俗国王，在此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位国王约莫五十岁上下，刻板、霜刀岁蚀的俊容，被旺盛的胡须遮盖，而且颜色金黄，远远看去就像脸上擦了纯金的粉末。 　　罗德里戈·圣·S·博尔古斯特，统称“世间最高贵的王权者”。 　　罗德里戈国王，散发出强盛的气势，强行将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直到人人都等他开口，他才缓缓发表意见。 　　“事情可能很严重。”他顿了顿，确保所有人都在听，“你们至少听说过吧，我国开国初期，耗费了上百万枚金币，怀着感激之情，在银戒城立下的送棺者神像。” 　　“你是指，那个测量世界邪恶度的？” 　　“对！神像庇护了银戒城一直到今日，如今，它也在警醒我等。哪怕厄雾忽然消散，可某种邪恶的东西正在酝酿。邪恶度正在快速上升，问题很严重。” 　　“那看来，厄雾消失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多插不上话的小地方领主，各个面面相觑，脸色不佳。 　　银月城被厄雾袭击的消息，虽然还没有广泛传开，但这些人基本都知道了。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银月城……只能默默希望，这些大国能解决掉一切问题。 　　梅丽娅大概清楚这次事情的始末，也明白危险在哪里酝酿。 　　她没有第一时间共享消息，只是为了找个机会，把这些人拖下水来削弱他们国力。毕竟，之后要抢送棺者的所有权，很可能演变成一场大战。 　　“我们的信仰，还为我们指明了危险。”忽然，国王身边的当代教宗开口了，“无数的邪恶，正涌向1848，聚集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的？”梅丽娅问。 　　“信仰所指引，这就是我能回答您的了。” 　　“难道是……送棺者在指引你们？”梅丽娅皱着眉毛，暗暗揣测，难道她家森时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接受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5节 296·没了口球真开心 　　“没错。”教宗一脸祥和。 　　他的年纪虽然不比罗德里戈国王小，但干净的脸，被神圣浸透的和善表情，都要更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虽然对梅丽娅不管用，但她还是一脸惊异，没想到圣棺王国下手这么快。 　　真是糟透了，当初就不该放爸爸先去圣棺王国。 　　“与我一样，同是虔诚信徒的人们，都已将银月城发生的神迹告诉了我们。我们知晓了，神迹是经由谁人之手所创。” 　　“好吧……” 　　“但——” 　　教宗目光突然坚定了起来，从柔软，转变为了名为坚韧的模样。梅丽娅有点紧张，担心这些虚无缥缈的教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我们没有颜面，一直依赖神迹！” 　　“噢……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懂了，贵国的意思是，由我们各国来召集讨伐队，经由我们的手来解决问题？” 　　“正是如此，感激尊贵的恶魔女妖之王，能理解得这么快。” 　　“讨伐队……”梅丽娅抱着手，即便心中有了答案，可也先沉默着等其他人表态。 　　见到大小势力的代表都在沉默，教宗默默合上眼。因为接下来的事，会演变成与世俗打交道，那么，这都是罗德里戈国王的职责。 　　“1848，南方的岛屿小国，你们都知道吧？”他敲着桌子说，“是个完全由各种各样的被流放之人、罪人、漂泊的流浪汉所组成的小国，类似于……阴沟里的老鼠。当然了，我没亲眼见过，这只是比喻，毕竟我国没有这么脏污。” 　　“还真是老样子啊，不就是捡到了那么多钱吗，又不是你亲手创造的，有必要字字句句都夸耀一遍吗？罗德里戈……我的老友啊。” 　　奥雷良诺帝王挪揄道，丝毫不忌讳对方的国力强盛。 　　毕竟，多年以前的群花战争，就是这两个国家在扮演主角。他们的立场极为敌对，只不过，在银月城的坚持下，和平年代过于漫长了些而已。 　　“呵，奥雷良诺老友。送棺者赐予了我们财富、幸福，也赐予了我们信仰。可你们呢？需要接济吗？凛冬一定很难熬吧。” 　　“是啊，凛冬真是太可怕了，我国国力弱小，和富庶的贵国不能比，因此，讨伐队的事，我们就当纯粹的听众好了。” 　　“……那是大海，你们的猎群舰队不是该去耀武扬威一番吗？” 　　“寒冬封港，你还真是无知。” 　　奥雷良诺起了个不太好的头，这会潜移默化，让其他势力的参与欲降低。 　　罗德里戈国王停息了嘴上的纷争，又转向其他人—— 　　“不参与的话，世界就将毁灭。” 　　“毁灭？” 　　人们哗然。 　　“我没有开玩笑，若是你们能查阅古老的史书，就会发现，字里行间偶尔会提及人类世界的原貌。这场邪恶的灾难，最终结果就那样……到时，我们恐怕都要移居到魔鬼之界，否则都得饿死。” 　　“我能证实。”梅丽娅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说。 　　“那……要我们出多少力？”有人试探着问，他是一个小国的王，对送棺者的文化接受度很高。 　　“我们会用金币、粮食，还有基础建设为报酬，雇佣贵国的魔法师，越多越好。” 　　“魔法师……” 　　“对，这次讨伐队将由魔法师组成，越快越好。还得征召民间的冒险者，各种隐居的强者……”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有集合所有力量，才能一举将厄雾盘踞的1848给抹掉……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两天内，我们必须集结到足够的力量！” 　　在匆忙的讨论过后，这个提议被通过了。 　　如果这个计划不成功，那么世界多半要毁灭。如果成功，困扰世界的厄雾，也能被一举消灭，毕竟它们聚集在了一起。 　　因此—— 　　哪怕是打算坐视不管的佩达帝国，也贡献出了一支魔法师的队伍。 　　一名皇家治疗魔法师、三名冰元素、四名火元素的高级魔法师组成，其余还有五十人魔法师队伍，都能使用至少中级魔法。 　　梅丽娅不太想损失国力，于是想了个好办法。 　　她麾下，有擅长黑魔法、人体改造等等的奇人异士，只要紧急把国内的重犯改造一番，就可以贡献出一次性的强大魔法破坏力了。 　　其余的各种势力，多多少少也出了些人。 　　而圣棺王国起了带头的地位，将会贡献出至少百人的魔法师队伍，还有大量教徒，他们会负责将所有魔法力量整合，并且转变成带有“神圣”性质的力量。 　　再加上之后要雇佣的民间人士，队伍变得壮大，毁灭一个小岛国将不在话下。 　　这将会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战斗……至少他们都这么觉得。 　　…… 　　金钱的力量，让魔鬼也会为之动容。 　　靠着那笔突然掉进手里的钱，愿相当高兴地花掉了。反正当时那个人类冒险者，把钱送给的是福福，而福福同意了愿的使用，还说“森时姐姐很富有，就算用掉也能从她那儿借来。” 　　整整一天时间下来，哪怕是愿这样食量很小的女孩子，还是忍着肚子的难受，硬是尝了很多有趣的美食。 　　“我从小，是在对人类充满偏见的环境下长大。”她自顾自地，对福福说。 　　“嗯，因为愿姐姐是魔鬼带大的。” 　　“从小，爸爸就天天对我讲他见过的那些奇怪交易，并且告诉我，人类是很复杂的。” 　　她的口吻中，多添了几分怀念。 　　“当时我很小，认为人类是种让人厌恶的生物。虽然后来渐渐明白了‘复杂’这个词，可第一印象还是不太喜欢人类。直到我下定决心来人类世界之后，才有点喜欢上人类了。” 　　“因为……吃的吗？” 　　她一脸幸福地点完头，又把福福拿去给可丽饼添加滋味了。 　　虽然甜甜的本身就已经很美味了，但探索食物的味道，也是种很有趣的事。就像每个小孩子，在父母外出而自己无聊时，将家里的各种调味料、粉末，全部混在一起玩。 　　福福非常讨厌可丽饼上的那些甜味，于是起了对抗心，将肚子里许多海水涂在上面以融化甜味。她还偷偷期待着，待会儿愿姐姐会是什么表情。 　　“……咦，愿？还有福福？”忽然，一家糕点店的窗户被打开，里面传来了让她俩都熟悉的声音。 　　“蒲公英公主！”愿一脸惊喜，“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你怎么也跑来了……噢，是追着我们来的吧？” 　　“嗯……抱歉，擅自就追过来了……听说你们在旅游，我、也想跟着来玩。” 　　她直白地讲出了自己的意愿，蒲公英则高兴地点了点头。毕竟愿是少数她不反感的人，更不用说还有福福在。 　　“咦，森时姐姐呢？”福福问。 　　“她？留下我，一个人走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6节 297·真的没有抛弃 　　那扇敞开着的，不大不小的四方形窗，将蒲公英的愁容框入其中。 　　她的样子格外失落。 　　愿驻足不前，默默看着她。 　　像是一张生动的画，画面内容很丰富。 　　夕阳将至，随处可见的一般住宅被拢入其中。貌美却洋溢着少女忧愁的女孩子，临窗而立。青葱的枝叶，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柔和蒲公英。哪怕蒲公英长在少女的头上，看上去也仍然清新。 　　“看来，公主真的很难受呢。为什么森时抛弃了她……”愿喃喃地问。 　　“不知道……”福福又说，“不过森时姐姐跑掉，抛弃公主也不奇怪……唔，应该说是逃离吧。” 　　“福福！”随着一声喊叫，刚才被画在框内的娴静少女消失了，“你再说一遍？抛弃我也不奇怪？” 　　“哼，我才不说第二遍，我又不是笨蛋。” 　　她板着脸，认真地解释道：“我刚刚是在开玩笑，森时只是一个人去吃大餐了，然后还要为我们群花之国赚取资金。记住，不是抛弃我走掉了。” 　　“大餐……” 　　愿的舌头轻轻舔着下唇，似乎只听见了这个词。 　　之后，她和福福被喊进了屋子里。正好在收拾原材料的糕点店老板·雀斑少女，发现又来了新客人，一脸诧异，琢磨着怎么这么多人，但她也不介意。 　　客厅，愿和蒲公英相对而坐，彼此聊着最近的事。 　　蒲公英讲了许多她们旅途，还有旅途之前的事。毕竟银月城发生的种种，愿都没有参与和见证。当然了，这只是为了炫耀一下森时的强大。 　　而愿的话倒是很简单：“我和福福一路吃吃喝喝，才终于到你面前。” 　　“所以，之后要一起旅行吗？我们也打算再逛逛。” 　　“嗯，我想这样……不知道可不可以？” 　　“按魔鬼的规矩，交付代价。” 　　“我其实是人类啦。”愿的脸因羞涩而窜上少许红晕。 　　“哈哈，这种时候倒是愿意承认。嗯，我也只是开玩笑，之后一起旅行也会很有趣。前提是……世界要能安然无恙呢。” 　　蒲公英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事。那场将要由海神引发的灾厄，似乎提早了时间，将要早早降临。 　　但即便她用词造句多么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描述“今天我吃了个小面包，又喝了一杯茶”这般的日常琐事……可，愿也知道了这件事于她而言的重要性。 　　这个热闹而有趣的人类世界，将要就此归于荒芜。 　　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到途中，还忍不住打断了蒲公英。 　　“那样的话……” 　　“别担心，就算这件事真的发生，可群花之国的翼云还是会邀你见证。” 　　“……真的？哪怕世界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荒野，只剩白骨和干枯的大地？” 　　“真的。”蒲公英的承诺铿锵有力。 　　可即便如此，愿的神色依然沮丧，反而更多了几分消沉。 　　“可是啊，到翼云之前，我该怎么消磨时光呢？我好不容易知道了该怎么和人类打交道，才刚刚趁着人生的残余，游历了不过几个地方……也只尝过一百多种食物而已呀……” 　　“你喜欢上人类世界了？” 　　“蒲公英公主不喜欢吗？” 　　“喜欢，但这是两码事。”蒲公英看着窗外，将要入夜而喧腾的街市，“除非我能找到特别的理由，否则我会对人类世界见死不救的。倒不如说，都消失了就剩下我和森时，会更让我开心点。” 　　听到这儿，福福小声嘟哝着：“森时姐姐逃掉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都说了没有逃掉！你这是跟着愿姐姐离开了一阵子，找到靠山，就变飘忽了是吧？” 　　“愿姐姐，别太伤心。森时姐姐相对还稍微善良一些，说不定，会出手解决问题的。” 　　小家伙看出了愿喜爱着这个世界，正消沉，所以搬出了她的认知里，最强大的森时姐姐来安慰她。 　　愿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怀抱太多的希望。 　　将命运交由别人决定，不是她希望选择的人生…… 　　她捏着福福放在额头上，让痛苦稍稍减轻……她希望，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光，至少每一天都要见到新奇有趣的东西，让那些弥足珍贵的时间能更为充实。人类世界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她打从心底想多走走。 　　兴许，是因为自己血管里流动的人类之血，在轻声吟诵“故乡”这个词吧。 　　“如果森时不愿意帮我，那……蒲公英公主，可能我不能如你的意愿了。” 　　“你想自己去解决吗？” 　　她点点头。 　　至少在最后，和逆来顺受的人生告别。也许人生的残余时间会因此打个折，但也比乏味的人生要有趣。 　　在这之后，她们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并非是因为过于沉重，而是因为森时还没有回来。如果她愿意伸出援手，解决掉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机，那愿也会坦然接受的。 　　晚饭告一段落—— 　　蒲公英找到捂着肚子，在屋子里散步消食的愿。她悄悄走到对方背后，双手爬上愿的肩，装出一副深邃的口吻。 　　“——伟大的拂晓公主，打算和我一起，尝试些有趣的东西吗？” 　　“不尝了，谢谢……我吃太饱了，那个草莓蛋糕实在是太美味……噢对，别和森时说今天的晚餐内容。” 　　“不，不是吃的。”她面露一丝神秘，“想去看看深夜的风景吗？” 　　愿停下步子，微微睁大眼睛，顿时来了兴趣。 　　…… 　　银戒城有一条长长的海岸线，被开发出了些农田、渔村，以及港口。但因为大多数地块都是山石，哪怕是请本国的魔法师来，也难以加工出平地。 　　于是，这些靠海的地方，渐渐被荒废了。 　　但有些人，却故意以此为居所——是一群筹谋叛乱的人。 　　有光自然有阴暗，哪怕送棺者的威光和深重的文化信仰，让整个文化圈辉煌而灿烂，但也有人厌恶这种光芒。理由各异：不信教的、想把送棺者的财富纳入囊中的、想要问问世间是否有真神的…… 　　他们聚集在海崖上，等待夜晚来临。 　　他们摸出了一项可能是重大发现的规律，只有到夜晚十二点之后，所谓的鬼魂才会出来夺走夜晚的街道。但人们却如惊弓之鸟般，在七、八点，天将将黑暗之时，就大门紧锁。 　　他们是群亡命徒，用血发掘出了这个规律。而往日里，总是严苛的头领因事外出，他们这帮人便私下商议，打算利用这一夜，偷抢些东西来先满足自己的钱袋子。 　　悄然之间——有异样的东西，缓缓爬上了海崖。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7节 298·偶尔的善意 　　没人察觉。 　　因为紧张和兴奋感，弥漫在所有人的心中。 　　“喂……都、都记住了吗？在深紫商会的第三号仓库。那地方晚上虽然大门紧闭，但……” 　　“有暗道，早都记住了，你都重复多少遍了？” 　　“但里面有守卫吧……” 　　“只是几个而已，我调查过。我们人多，到时候趁着夜晚谁都不注意，摸进去砍了人，带着东西走暗道，十二点前回来就行……” 　　“关键是……搬什么货？” 　　“我之前查过了，有一批价值上千枚金币的宝石原矿，到时候我们找这个。” 　　这一帮流氓和小偷模样的人，在海风中商议着，因为金币的数额而纷纷咽口水。这可是一票大的！而这事必须瞒着首领，要不然，那讨人厌的家伙又要呵斥和鞭挞他们了。 　　不就是出了些钱和人力，就老操着一口狭义精神，正派到不行……却还来搞叛乱，他们早就有意见了。钱这东西，还是跟着臭味相投的人一起挣就好。 　　临行之际。 　　所有人整理装备，同时嚼着醒脑用的东西。 　　但有个哨兵，忽然发现背后多了个人。 　　他并不敏锐，只是这个人靠得太近了，又是生面孔，身体看起来有点怪，但说不清哪里奇怪。 　　“那是新来的吗？怎么站那么远？”哨兵一脸厌恶地问。 　　“哪有什么新来的……谁？！” 　　人们纷纷扭头，顿时又骚动不息。因为有个一身腥臭，还莫名让人厌恶、战栗的家伙，突然就出现在了这儿。他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里爬上来，一路走着，一路湿透。 　　“停！你他妈是谁？！” 　　“是首领新找的人吗？” 　　突然，有个经验老辣的中年老痞子认出了对方，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是被厄雾吞噬掉的傀儡啊！” 　　这个词比瘟疫还要可怕，而在一秒内，便将恐惧感传播到了所有人心中。确实，借着火光，能看见对方的七窍当中，时不时会冒出昏黑色的雾气。 　　是厄雾出现了。 　　“跑！所有人，跑！” 　　“往城里跑！去敲卫兵的门！” 　　他们拼尽了全力，叛乱的梦还没有起航，就碰见了这种鬼东西。但无论怎么努力，一个人都没逃掉。 　　这只傀儡的身形迅捷，仿佛闪雷劈过。刹那间，端掉了几十人的反叛者营地。血液随哀嚎不断溅出，再没有了什么商议干大事的坏人们，只剩一具具尸体。 　　甚至，直到最后，也没有人能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停下了杀戮后——对着这堆尸体，傀儡显得很茫然。 　　半晌后，他身体里的厄雾才匆匆下达指令。于是，傀儡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张开自己的嘴，像是要撕咬猎物。但从他的喉咙深处，一根厄雾猛然伸出，仿佛是条长蛇，也张开自己的嘴，刺透了尸体的头颅。 　　它在吸允灵魂，以补充营养。 　　还在吸允大脑中的记忆，这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霍奇给的命令，就是来找一个可能会成为危险因素的小姑娘，以防范于未然。可惜，即便吸干净了这些所有尸体，都没能得到答案，倒是多了些没什么用的炮灰傀儡…… 　　它机械性地执行指令，继续向银戒城走去，身后还有几十具相继苏醒的傀儡。 　　于夜幕中，无声无息。 　　…… 　　对愿来讲，她根本不害怕什么能毁灭世界的灾难，那最多就是让眉毛抖一下的程度。 　　但她却害怕夜晚的鬼魂，而且很怕。 　　这和她童年时的阴影有关，魔鬼之界有很多被交易来的灵魂，上万年来，无数怨灵留下了各种诡异现象，许多是古魔鬼之王都解释不太清的。 　　因而，听起来比怨灵还恐怖的夜晚鬼魂，就成了愿讨厌的东西。可现在——蒲公英却提出，要带她去看鬼魂…… 　　“公主，我害怕。” 　　“别担心，谁都有第一次。” 　　“不不不，肯定要担心的！我宁愿不要这个第一次！” 　　蒲公英抱着手，循循善诱：“夜晚很有趣的，森时不在家，我很无聊和寂寞，就吓你玩好了……哦没什么，我是说就和你一起去玩。而且，只要你紧紧跟着我，就不会有危险。” 　　愿根本不信。 　　哪怕是在魔鬼之界，也有过这种鬼魂的传闻，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目睹了鬼魂之后还可以活着见到明天的黎明。当时，好奇心旺盛的愿，还咨询过老家那些老怪物们。 　　这些强悍无匹、古老睿智的家伙，居然没一个能说清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更加发毛了。 　　如果说是去荒郊野岭欣赏夜空和满月，那肯定愿意去。但在城里欣赏凶残的鬼魂，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欣赏的。 　　“为、为什么跟着你，就没事？”她的脑子忽然清晰了些。 　　“因为都是我的同胞。” 　　愿迟迟没能理解。 　　短暂整理了思绪后，她大惊失色。 　　“难道……森时真的离你而去，所以你自暴自弃？别、别拉上我一起。” 　　“你乱想什么呢，没这回事。” 　　蒲公英好气又好笑，清了清嗓子，又说。 　　“愿，从你我签下口头契约时，我就当你是好伙伴了。为了翼云，我得去提前通知它们一声，所以才挑晚上出门。相信我，这是正儿八经的事。” 　　愿试探着问：“翼云和这些鬼魂有关？” 　　“感兴趣的话，就跟我来呗。长夜漫漫，好不容易出去见一趟同胞，总得有人被吓唬一会儿才好玩。” 　　“你骗不了我出门的。” 　　愿确实没有上当，但还是被蒲公英拖着出了门。 　　一前一后，她俩在寂静的街道漫步。满地圣字母的光辉黯淡了很多，是那位邪神霍奇招来的邪恶，已经酝酿得更为浓烈的象征。 　　时间精灵没说错，时间很紧了。 　　占据夜晚的鬼魂们，还暂时没有出现。 　　蒲公英并不单纯是想找个人陪，而是因为……偶尔，她也想对除了森时之外的人，表示些善意。 　　透过之前的谈话，愿表明了态度，看起来是想自己去解决霍奇。只要她肯忍痛解放力量，那么肯定马到成功，原初之恶不会被唤醒——但相对的，她的寿命也会燃掉一大截。 　　按预定的计划来准备翼云，大概会来不及为她送别。 　　所以她带着愿，来到了这片深夜当中。 　　…… 　　（群星夺走了我的青春年华）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8节 299·夜色漫步 　　家家户户都紧闭了门窗，而且大多数的门前，都摆着各种各样象征吉利的东西。 　　比如一圈自己家从海中取来水，然后亲手晒制的盐；比如一盆盆的迷迭香，这种神话时代里众神喜爱的植物也能带来好运；还有圣水、护身符挂坠等等……当然，最多的是和送棺者相关的东西。 　　人人都和愿一样，惧怕着那些鬼魂……但蒲公英好像是唯一的特例？ 　　愿一路走着，一路观看，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大摇大摆走在夜晚街道的自己，才是他们摆出这么多神圣之物的理由。 　　“畏惧我吧……畏惧魔鬼吧……”她小声地，演起了独角戏。 　　而福福仿佛成了魔鬼横行霸道的道具，见到哪家门口有盐罐，福福就会被丢过去猛一顿吃。随着肚子里盐分的增多，它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蒲公英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个小蠢货，而是在做着些很有民族特色的事。 　　她头戴的蒲公英花冠被取下，放在了手中。取而代之，戴上了一顶古老传承下来的玫瑰花冠，群花之国初代女王的圣物。红艳的玫瑰，装点了头上的蒲公英。 　　她还同时说着些别人听不太懂的祝词，发音和语态都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就这样，她们走了整整一条街道，又转入了那条著名的工匠街。 　　死寂的街空无一人，这才显得宽阔。一家家店关门闭户，但展柜却仍旧展示在外，反正鬼魂只喜欢生命，而匠人们的手艺，尚还不能赋予工艺品灵魂。 　　愿放缓了脚步。 　　和白天时喧闹不同，她可以一家家慢慢观赏。没人会催促，也没有店家会用“你买不买？不买就别看”的目光审视客人。 　　无论是金银、宝石所堆砌的首饰，还是透亮温润的琉璃玩意儿，对愿来讲都很新奇。几分钟后，在一家玻璃工艺品的店前，愿看见了一只被烧塑得很生动的艺术品。 　　是只猫头鹰。 　　厚厚的玻璃打磨得无暇，切工和雕琢都很优异，雕出了一只等待狩猎机会的猫头鹰。不过一掌大小，却明码标价四枚金币。 　　“有点贵……” 　　“嘘，到我的关键时刻了，静悄悄的，别瞎嘀咕。”蒲公英回瞪了她一眼。 　　而已因此，发现了她趴在人家店前观望，眼眸里还有种温柔的感情。蒲公英看了一眼展柜内，随口提了个建议：“打碎玻璃拿出来。” 　　“……那、那样不好吧？” 　　“那就留点钱。” 　　“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啊，反正人家明码标价。行啦，不买就走快点，也别继续嘀咕，我怕分心念错了词。那样的话……可能世界就要先行完蛋了。” 　　被这么警告之后，愿立刻捂住了嘴。 　　可她的短靴，还是没有踏步前行。她身上还有些金币，是那位冒险者大叔给的。她犹豫了一会儿，心想着敲碎玻璃还是不太好，便将四枚金币捏在手中，然后伸向了展柜内。 　　隔着的那层落地玻璃窗，仿佛不存在…… 　　她的手，穿透了进去，将冰凉凉的玻璃猫头鹰工艺品拿了出来。又留下了足额的金币，这才喜滋滋地招呼福福一起跟上。 　　嗯，这也是个好礼物。 　　不过……她们究竟要走多久呢？愿不敢问，只好继续跟上。 　　约莫十分钟过后—— 　　蒲公英嘴里一番叽里咕噜的奇怪祷词，总算是结束了。愿用眼神示意，又加上一通瞎比划，想问问可不可以说话了。 　　“仪式结束了。” 　　“噢，那……鬼魂……” 　　“一旦有任何人入睡，做了噩梦，那么我的同胞们就会接收到消息，聚集来这儿。虽然它们仍在噩梦的世界里徘徊，但至少能听见我的话。” 　　“噩梦……” 　　“那就是鬼魂的真相，如果你答应我不说给任何人听，我就可以讲给你。”她又说，“按你们魔鬼的做派，这是代价。” 　　“……还是免了，我怕忍不住就说给别人听。” 　　“好吧——总之，我们找个地方等待吧。” 　　顿了顿，蒲公英摘下玫瑰花冠，取而代之戴回自己的。又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如此说道—— 　　“等待，这座城市数万的人类里，有人会早早入睡，然后正好做上一个噩梦。也祈祷吧，那噩梦不会太过恐怖。” 　　愿不太理解，但还是按蒲公英所说的。她们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这儿是银戒城著名的吟游诗人广场，白天深受本地人和游客喜欢。 　　魔法喷泉之下，恋人们会在这儿起舞，从世界各地拜访至此的音乐家们，则会献上热切的音乐。愿看着冷清的广场，闭上眼开始幻想。 　　如果，自己以正常人类的身份长大……总有一天，也会和恋人一起到这儿跳上一支舞吧？忽然有些悸动，她睁开眼，看向蒲公英…… 　　还没等她开口，蒲公英就洞穿了她的心思，对她泼了一盆从魔法喷泉里接的冷水。 　　“你要学那些发情人类一样，想找人去跳舞的话……还是和福福一起吧，别找我，我有家养的草莓了。” 　　“那算了……” 　　想了想，蒲公英轻轻拍了她的肩：“别那么灰心，等森时明天回来，我们再来这里一次。” 　　“你肯让她和我跳舞吗？也不错呢……” 　　愿打从心底这么想，因为，魔鬼的女儿和神圣的真神，在平凡的人群之中，跳上一场小小的舞蹈，也是很新奇有趣的事。 　　“不，是我和她跳，你看着。”蒲公英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她打从心底笑了起来。 　　她俩都放松神情，由衷欢笑过一阵子，然后继续等待。 　　于寂静无人的冬夜里，等待人们口中的鬼魂。 　　时间没有过去太久—— 　　“滴、滴、哒、哒……” 　　异响，从街的尽头传来。不是流浪的小猫小狗，也不是去别家觅食的老鼠。显然，是人的动静。 　　蒲公英皱着眉毛，感到困惑。 　　“……嗯？魔法没有被发动啊，难道还有人和我们一样，喜欢大晚上的出来活动？” 　　“是你替我喊来的舞伴吗？还是森时？” 　　“不……森时现在估计还在宴会里数钱，美酒、音乐、大师的料理。啧啧，哪有心思跑来关爱我们俩孤寡少女。” 　　这时，那只吃多了盐巴，一直在默默消化盐分的福福，忽然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它比平常大着一圈，但不影响她的可靠。 　　“有大海的味道。”福福说，“还有……厄雾的味道。”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09节 300·头发是女人的生命 　　厄雾…… 　　听见这个词，蒲公英一脸头疼发作的表情，而愿则不停看她，心想是不是来找事的？ 　　她们相信福福的可靠性，而且两人也看出了些问题。是个气势强盛，但仿佛没有骨架的轻盈人类，在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具行尸走肉。 　　因为满地光亮的圣字母，她们能在夜晚也视野开阔。但只有这群突然出现的怪物，即便身处光芒之中，但还是透着浓浓的阴暗，仿佛隔绝了光芒。 　　“找你的？”愿问。 　　“我觉得是找你的吧……” 　　“不管怎么说，厄雾都是难缠的敌人。” 　　“同感。” 　　蒲公英长吁短叹了一番，不懂怎么这里又出现厄雾了。她不禁联想到时间精灵所预言的灾难，原初之恶要被唤醒……可也不太对劲。 　　如果是那样，身为同一性质的厄雾，必定要全力去收集各种灵魂和养分，还会这样小规模出来行动吗？没有数千具傀儡一起行动，那连小打小闹也算不上。 　　但她倒不怎么害怕，毕竟四季者的邪恶度凌驾于厄雾之上，一般来讲，不会受影响。 　　还有愿在呢，她也没有半点惧色。 　　“这样吧，它是来找谁的，谁就出手处理这事。”蒲公英提议道。 　　“嗯，我同意。” 　　话音刚落，二人才将将达成共识，可那只本该慢慢走来的怪物却不太安静，不愿当个寡言的听众，反而突然动了动。顿时，带着海潮臭味的阴冷夜风，突然荡过街道。 　　惊讶在她们心中扩散、蔓延。二人确信，这家伙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鱼小虾……而是厉害的怪物。 　　一声沉闷的锐响，擦过了她们的耳畔。 　　如果不是愿抱着蒲公英躲开，那她至少会被这迅猛的一击，夹掉大半的枝叶。这速度甚至比风要快，来得又如此突然。 　　开场的试探一击过后，上一秒还在街道尽头的怪物，此刻，已经停在了街道另一头。 　　而愿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蒲公英，不知何时，已经躲到了附近的屋顶。她半认真地看着那头怪物，给出了很优异的评价。 　　“稍微有点强。” 　　“这是找谁的？” 　　“不知道，毕竟刚才那一下，打算把我们的脖子都砍断。” 　　那只人形的怪物并不简单，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其中还不断往外冒着厄雾，熏得更加昏黑。而它的武器，则是两只手臂。 　　比正常人类的比例要长，仿佛是一只只的钳子，上面挂着双刃的巨大剪刀。可以从任何角度劈砍、直刺，自然也可以用来夹碎猎物。 　　这派头，一看就是来自大海。 　　“霍奇的手下。” 　　“看起来也是……那就是找我们俩的，话说放我下来。” 　　蒲公英意识到，这绝对是一场硬仗。领头的这怪物也就算了，还带着几十具全副武装的人类傀儡，既然是少数精英，那就不会弱。 　　森时虽然不在家，幸亏，她装备齐全……该久违地认真来一场战斗了。 　　她挣扎了一下，但却撼动不了抱着她的愿。明明她俩尺寸差不多，但愿的手牢牢抱着她，怎么挣扎都难以动摇。 　　“放我下来啦，咱们一起解决它，再问问是找谁的。” 　　愿只是默默看着对方——“自不量力的海产品。” 　　眼中跃动有清冷的光泽，就像温度燃到极致的火焰，会褪去常见的红色，化为趋如白色。 　　此刻——她忘掉蒲公英的存在，罕有地动了怒。 　　一股能媲美古魔鬼之王的邪恶气势，像不停歇的火山爆发那般，缠绕在愿的身上。在最近距离感受到的蒲公英，也不由觉得起鸡皮疙瘩。 　　蒲公英想提醒她，不要这么大动肝火，但那浪涛般的力量，让她说不出半个字。 　　那只怪物从街的另一头，缓缓走来，架势从容。像是在挑衅般，抬起两只锋锐的钳子舞动。 　　“我要葬送这个海产品。”愿更为愤怒。 　　“你随意啦……但，怎么忽然这么生气？” 　　“我刚才被它剪掉了几根头发……”她十分恼怒，但还是交代了原因，“爸爸以前说过，头发是女人的生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但这么重要的头发被伤害到，我很生气！” 　　蒲公英点点头——愿果然还是愿嘛，她想。 　　此时，怪物又一次动了，许多厄雾从鳞片和口鼻里涌出，强化了怪物的肌肉力量，这次的攻击，必定会比刚才要强和迅捷上许多。 　　而相对的，恼怒不已的愿，也抬起了右脚。 　　随后——轻轻踩下。 　　战斗就此结束。 　　而那只不俗的怪物，就再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全速了。 　　它变成了薄如纸张的饼，连同身体里的厄雾一起，成了街道砖块上的贴画，包括它带来的几十具随从。 　　一股无法被看清，难以被理解的力量，就这么兀自出现，将它压倒在地。 　　沉重如山。 　　结果如此。 　　“嗯，解气了解气了。还得去撕下来丢掉……好了，我们继续等鬼魂吧。” 　　“……你……这是什么魔法？” 　　蒲公英虽然被放了下来，但一时的疑惑让她脚步不稳，差点从屋顶跌落。愿匆匆扶了她一把，又带她回到地面，同时摇头作答。 　　“不是魔法，我很少使用魔法的，因为我自己也控制不好威力。” 　　“……那？” 　　“我也不知道，形容不出来，反正很顺手。” 　　…… 　　大海中的某个小岛国上，厄雾笼罩之中的霍奇在关注着许多事。 　　第一、厄雾军队的酝酿和浓缩，这是确保之后能收割到更多灵魂和养分，以唤醒原初之恶的关键一环，好在进展十分顺利。 　　第二、去魔鬼之界时悄悄留下的，用于偷听人类紧急会议的棋子，也传来了不少意料之中的消息。 　　第三、就是将消息传给安插在各国的棋子。 　　他不是什么愚笨而只懂得施展力量的蠢货，自然知道审时度势。比如，让最有可能被交易而雇来阻止他的古魔鬼之王不插手，就是最要紧的第一环。 　　第二手防备，就是让那些居住在人类世界里，认为自己有希望的蠢货们吃瘪。 　　这些花费了霍奇大多数精力，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休息之前调查下另一件事。他派了个得力的手下，去银戒城解决那个小小的隐患。 　　虽说，只是一根小小的木刺嵌在肉里，可也会让他不爽。 　　派出到现在，按它的速度，也差不多到地方解决掉问题了……如此期待着，霍奇开启了海神的信仰之力，这能无视距离和限制，联系到自己所有的手下。 　　正巧，霍奇看见了最后一幕。 　　那个英姿飒爽的黑发少女，何等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战斗…… 　　霍奇心中惊撼，紧接着变成暴怒。一种被羞辱、欺骗、算计的恶心感，弥漫在他的心中。因为那份独一无二的力量，不就是古魔鬼之王的养女，魔鬼之界口口相传的拂晓公主吗…… 　　狡诈而可恨的魔鬼，钻了交易的漏子…… 　　更让霍奇不理解，古魔鬼之王究竟在想什么，会这么想阻止原初之恶被唤醒？就这么照顾骂魔鬼最多的人类世界吗？甚至……居然不顾自己女儿命不久矣，要派她来阻止这件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0节 301·它与自己 　　哪怕是在海神·霍奇的主信仰区，那座以数字为名的岛国1848，它的神殿依旧不能用宏伟来形容。反倒是与真神的身份相悖，显得有些荒凉。 　　不是被聚集来的厄雾侵蚀的，而是本就如此。 　　不需要抬头仰望的高度，由爬满青苔的砖块磊起。诚然，在这种物资贫瘠，而且居民大多是由奸邪之辈所构成的地方，能有这样的规模已经不错——可关键是，信仰度实在匮乏。 　　霍奇坐在自己的神像旁，每根海带，都是信徒们的信念所化为。 　　它在靠这些力量，思考世界。 　　它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是古魔鬼之王钻了交易的空子，那么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莫雷的记忆中，它看见了和愿一模一样的少女。虽然此前并没有见过，因而第一面没有认出，但霍奇还算了解，这位大名鼎鼎的“拂晓公主”可是很有名的。 　　而在这种紧要关头，却牵着一个本该是它剧院里收藏品的女孩，在人类世界招摇过市，简直就像是专门为鱼准备的饵，而且，是非常直白的饵。 　　它却咬上了…… 　　“可……为什么……” 　　“很简单的道理啊，霍奇。” 　　有个和它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声音，从旁边的神像里传来。 　　霍奇恼怒：“闭上你的臭嘴，霍奇。别用你的纯良思维，来污染我伟大的计划。” 　　“我被你的力量压制，动摇不了你。只是想给你解答，你在困惑……对吧？”这个声音挺是和蔼，不温不火的语速，让人听了觉得舒服，“古魔鬼之王当然要阻止你，因为人类世界和它的世界，有很漫长的贸易历史。” 　　“我当然知道！” 　　“霍奇，如果你消亡了人类，魔鬼们失去交易对象，会很难办的。”那声音在为它分忧。 　　“所以我去做了一笔大买卖……也还有后续买卖啊，到时候我毁灭掉所有人类，除了用于唤醒原初之恶的养分，其他灵魂都会送给那些魔鬼们……用以解决这件事。” 　　它早有了全盘计划，而且非常妥当。 　　但它也比谁都清楚，没有提出的交易，就只是无聊的空谈。归根结底，还是源于自尊心。 　　那只总是高高在上，仿佛知晓一切又斤斤计较的猫头鹰……霍奇实在是很讨厌。它本盘算着，等人类世界归于荒凉，魔鬼们再没了交易对象时，就默默出手，以更高傲的姿态，把那些灵魂丢给它。 　　到时，交易的代价就是古魔鬼之王弯下腰，至少能以平辈的眼神来看待它。 　　可惜，这种掺杂个人感情的戏码，似乎出了点问题。 　　没能把交易提前达成，反而让古魔鬼之王变成敌人，它还钻交易的空子找了别人来阻止。 　　“……有点棘手。” 　　“那就到此为止？” 　　“不。” 　　正如它同意参与唤醒原初之恶，甚至直接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也只是为了，能让海神拥有更多的信徒。毕竟，每当听到虔诚的渔夫女儿，为出海的父亲祈祷，海神就会感慨自己的无力。 　　如果有更多的信仰，就能庇护更多人。 　　但……信仰却被突然出现，以金币拉拢人心的送棺者，给迅速占去了大半。海神变得弱小，即便威名和神格依然稳健，可难以庇护太多人…… 　　信仰削弱，靠大海吃饭的人频频遇难，信仰它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下一辈的人类，恐怕连它的恐怖都会被人类世界给忘掉。 　　“你自己作恶多端而已。”那个声音又说。 　　霍奇并不否认。 　　“愚昧的邪神。” 　　“喂……安妮儿·霍奇！你得搞清楚，要不是你太过温顺，总以温柔的方式对待人类，那我会出来替你做坏事吗？当然，做坏事对非常痛快也是一个理由。” 　　“我当然知道，也对你心怀感激，至少是你保护了我……所以呀，我还愿意陪在你身边……哪怕知道你在走一条歧路。” 　　霍奇看向了旁边的神像。 　　建立这座神殿时，它下过一个命令，使这儿供奉的不是它这尊邪神，而是最初的海神。温柔如大海，能包容所有美好的海神·安妮儿·霍奇。 　　一尾优雅、总是伴着微笑的美人鱼。 　　察觉到霍奇的目光，它也不再是一尊神像了。 　　它坐在霍奇身边，卷曲的金发被海风吹荡。哪怕是这座岛已遍布厄雾，安妮儿也能带来一点点的善意。 　　“喂。”霍奇口气不善，又一次开口“再等我几天时间，到时候这片世界，就会像你诞生之初那样美好。” 　　“那时候算得上美好吗？” 　　“至少……你能在大海里自由徜徉，也不用为不知感恩的人类奉献自己。世界荒凉，但大海的生态是不会有问题的，你的老朋友们都会继续留下来陪你。” 　　也许霍奇描绘了一个不错的世界，也确实敲动了安妮儿的心……但她没有点头。 　　而是问——“到时候你还能去哪里，对谁干坏事？” 　　霍奇沉思了一会儿：“我……沉睡。等到有朝一日，你再受了委屈和苦楚，我再醒来替你分担。唉，只希望再不会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跑来，用钱拉拢信仰的真神……” 　　“我不会祝你成功的，这终归是恶行。” 　　“我也不需要。” 　　“但我还是会陪你到最后。” 　　“你想离开也不行。” 　　它们以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同时叹了一口气。随后，刚才那尾优雅的美人鱼悄然消失，变回雕工粗糙的石像。但和之前不同，似乎有了点笑意。霍奇也一样，挂着苦笑开始继续思考眼下的问题。 　　最好，就是直接去找古魔鬼之王，谈谈那笔后续的生意。 　　但那有损尊严，更何况，没办法立刻交付的代价，是不能构成一笔交易的。魔鬼都是死板而狡诈的，绝不会做这种风险颇高的买卖。 　　至于正面交手…… 　　霍奇当然听说过拂晓公主的事迹，虽然半死不活，生命仿佛风中残烛，可一旦真的出手，战斗力将会很恐怖。和古魔鬼之王还不同，她甚至不是魔鬼，没有规则可以压制她。 　　虽然不是没有正面交手的能力，但此刻，霍奇的部分力量投去了别的地方，最好，还是先考虑动动脑子—— 　　几番思考之后，它琢磨出了一条思路。许久以前，它曾和圣棺王国交过手，当时留下的铺垫似乎可以用。面对拂晓公主，霍奇可以祭出这张底牌……也许不能立马解决它，但也能大大削弱。 　　接着，就看人类能使出怎样强大的一击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1节 302·阔绰的草莓 　　实际上，森时属于买到非常心仪的东西之后，就会抱在手里、甚至到了睡觉的时候，也会放在枕头边的人。半夜时不时还要醒来，像摸老婆那样，仔仔细细爱.抚一遍，才能安心地又回去睡觉。 　　现在——她这老毛病又犯了。 　　刚刚入手的心仪之物，全被丢到了床上。可惜哪怕是眼前的贵族大床，也铺不开那些她心爱的东西。 　　总计三千九百三十二枚金币——现金。 　　如果躺上去，会被硬邦邦的金币咯疼；如果坐上去，屁股就会被冰凉的金币，留下圣字母的红印子。它们就是这么不讨喜，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但没人会不喜欢金币的。 　　森时毫不吝啬，在收到拍卖款项，又交了一点点的手续费之后，就直接丢到床上了。那把她花了没多少时间敲出来，灵机一动又编了个故事的“圣物”，拍了个相当高昂的价格。 　　当时厮杀之惨烈，简直让她想笑。 　　最后还是王子拍入了手，他想将这把圣物当成自己继位的一份功绩，任谁都能猜透那份心思。 　　意外大丰收，可以去帮蒲公英复国了——她心想，又幸福地躺在金币堆里。 　　夜晚禁止通行，这些贵客当然也就留了下来，明天才能回去。 　　因而，这里是城主的豪华城堡，其中最高规格的客房里。甚至还配备了五名出身良好、年轻能干的女仆。她们围成一排在墙边，羡慕地看着森时，满眼都是金色。 　　除此之外，也在暗暗好奇，这位客人是什么来头。 　　森时并不怕贼惦记，她还想试试自己新学会的魔法呢。 　　“好……爽够了……”她喃喃地坐了起来，愁眉苦脸，“炫富一时爽，收钱……” 　　把金币撒出去很容易，装回去，就有点难了。 　　几名女仆训练有素，纷纷上来帮忙。没有一个手脚不干净，哪怕看见森时用特殊的空间类行囊，也没有敢表现出太多惊讶。 　　好不容易收完钱，森时想了想，该去洗个澡…… 　　就在她琢磨着，把女仆们请出去，再给一点点小费的时候，有人叩门。小小的声音，但透出急促。 　　森时眼神一凛，生前从影视作品里了解的经验，正在发挥作用。半夜，她这样如花的少女孤身一人，难道是有什么想搭讪的贵族找上门了？ 　　一位女仆不慌不忙走上前，隔着门问—— 　　“深夜造访的是哪位大人？” 　　“我想买治疗术的魔法卷轴，请货主私下和我谈谈。” 　　森时这才安心，放下了讨债两件套。 　　得到同意后，门被打开。森时见到一名似乎来头不小的贵族，一位干练而算得上漂亮的女人，正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口。 　　“是谁这么没礼貌啊，透露我的情报，让你知道了卷轴是我供给的。” 　　森时多少有些不满，但当时人多眼杂，这也难免。 　　“十分抱歉，我也有难言之隐。”女人小声介绍道，“我是阿德尔曼家的长女·泽娜，伟大的魔法师之血在我心中沸腾……我能承受双份的价格，只需要一张治疗术的魔法卷轴……” 　　“卷轴没货了，但如果伤患是你，治疗术倒是可以对你施展。” 　　泽娜松了一口气，似乎正合心意，便赶忙走进来。 　　“十年前的老伤，也能治吗？”她又问。 　　“得看看才行，伤口和伤口也是有区别的。” 　　“伤在身上……” 　　“脱，我赶时间去洗澡。” 　　闻言，女仆们立刻关上了门，假装不在意地别开视线。泽娜也不怎么在意，略带羞涩地脱掉了外套，将意外丰满的身体露了出来。 　　可惜，一道魔法灼烧的伤，就在胸前。 　　这是种常见的伤，还带着点邪恶的性质在里头。但并不难治愈，不是什么大问题。森时更好奇，为什么这道小伤，会一直残留到现在。 　　“这是？” 　　“很久以前，为了收复邪神占领的土地，和邪恶为敌的时候留下的勋章……但困扰了我很久。” 　　“你没找过那些主教之类的吗？这种伤应该不难治。” 　　泽娜叹了一口气：“找过，每次都能治好几个月，然后不知不觉又会发作。没人知道为什么……因此，这次我不求治愈，只求能让它安静几个月……不，哪怕是一周就行。” 　　森时有点好奇，但又不打算让她袒露太久，于是默默准备起治疗术。 　　兴许是觉得森时踌躇，女人变得焦急起来。 　　“我发誓，不问别的任何东西，不透露您的事。只希望您能治好我，让我能在明天赶上征召。” 　　“安静。” 　　虽然对她所谓的“征召”感兴趣，但治疗优先。森时假装这是个庄严的仪式，念了许多不相干的台词，这才唤起一点治愈术的光，慢慢作用在对方的伤口上。 　　她痛苦和焦急的脸，随之得以舒缓。 　　肌肤变得干净了，不愧是贵族大小姐，保养得还真不错。森时为了不让自己脸红，催促她穿好了衣服。 　　之后才问：“你所说的征召是？” 　　“本国下达的紧急指示，召集所有魔法师，好像有大事要发生。我也想参战，但这个伤实在是太痛……” 　　“噢。” 　　“感激不尽。”说完，她取出了一张地契、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再加上一枚看起来分量十足的印章，“这是报酬，在白楠森林里的小城堡，我没有那么多现金，只能支付这个。” 　　森时听见那些女仆们倒吸凉气的声音，心想自己也是举手之劳，怎么就得到一座城堡了？然而对方不给森时询问的时机，丢下了东西直接走掉了。 　　开门离去之前，森时稍微望了一眼。 　　【等级74·被留下刻印之人·泽娜·阿德尔曼】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弥漫在森时心中。她吩咐女仆们准备洗澡水，同时自己爬上床翻起行囊，于堆积如山的金币中，掏出了B当时走之前，特意留的魔法通讯装置。 　　是个手掌大小的画框，里面空白无一物。 　　但一上手，森时就明白怎么用了。她的食指勾成弯，用指节轻叩画面。不一会儿，一张看起来忙得焦头烂额的大脸，出现在了画面里。 　　“谨遵您的召唤。”B强颜欢笑，“请问有什么新的神谕，需要我去贯彻吗？” 　　“你们在征召魔法师？出什么事了。” 　　“咦，您怎么知道？”顿时，B由衷地发出讶异之声，“我们才刚刚商议结束，准备连夜发布征召令……不愧是您！未卜先知的伟大S——” 　　“打住，否则我就不告诉你了。” 　　“您讲。” 　　“也许你要多个心眼，小心一个女人。” 　　…… 　　（熬夜码完这章，才想起来一件事，我忘记兑换十月份的请假条了……导致我全勤少一天。 　　一千多块钱就这样飞了。 　　我觉得，我今天睡不着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2节 303·神的仓库 　　“……是、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对面，映在画框里的B，脸色凝重至极。 　　“也许。” 　　B揉了揉太阳穴，又深呼吸了一次，心道这个世界真是多灾多难。送棺者会挑这种时候显现，意义恐怕巨大……送棺者亲自来传达糟糕的消息，她不由把问题想得太过沉重。 　　她勉强恢复了精神，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需要小心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森时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自己无意间碰见了个女人，直觉有些不舒服。 　　“提前知道了征召的消息吗……幸好不是另一场灾难，那请问这个女人的名字？” 　　“似乎是叫泽娜·阿德尔曼。” 　　“这个……阿德尔曼家族的长女吗？” 　　她思忖了一会儿，看这反应应该是知道这个人的，而且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她，应该不必太在意。这个女人会提前知道消息也不足为奇，毕竟是那个家族的。” 　　“咦？这很正常吗？” 　　“是的，她的家族血脉很不一般，每个继承血统的人魔法天赋都极高，所以延续至今，算是历史悠久的名门。而祖辈上出过一个伟大的预言家，好像祝福过家族，后代偶尔会能预见未来。” 　　看来，这就是那个人提前知道征召的理由。 　　听完森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没想到是场小误会。和她这种蹩脚的不同，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能搞预言的神棍…… 　　“您……还有别的事情吗？”B又试探着问。 　　“其实前面这个话题，只是个借口而已，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噢？我听着。” 　　森时现实清了清嗓子，紧接着，潇洒地拨了一手碎发—— 　　“大战在即，我其实是来鼓舞你们的，挣扎着的坚韧人类啊，去赢得这场事关存亡的抗争吧！我与你们同在！” 　　不害臊地说完，森时立刻关掉通讯。要不然，待会儿B挂着两行热泪感激个不停，场面就太过尴尬了。 　　关键是，她心中那抹不太舒服的地方，也渐渐得以平息。至于接下来嘛，就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去，继续与蒲公英旅行吧。 　　…… 　　“教宗，您听见了吧，这是来自送棺者的鼓舞。” 　　“听……嗯，听得很清楚。” 　　B收好了用来通讯的画框，刚才像内衣般贴在身上的疲惫感，也因真神的鼓舞而全部褪去。只剩下朝气蓬勃、如上午暖阳的飒爽仪容。 　　她精神抖擞，和会议室内其他几人截然不同。 　　教宗仍满脸愕然，而世俗国王则一脸忧心忡忡。稍早前的通讯打断了会议，让他们意见颇多，但发来消息的居然是送棺者……他们也不由得沉默聆听。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位真神的声音，只觉得……很好听？ 　　B敲了敲桌子——“回到正题吧？征召令之外，还有什么要讨论的来着？” 　　被森时打断之前，他们正谈到“下一个议题”。 　　教宗饮了口凉水，觉得索然无味，慢慢道： 　　“这次的灾厄不能小觑，之前，我正打算代表送棺者的意志，开启圣库之门，赠予你一件圣物来应对危机……” 　　“噢？！” 　　“我认为……那位至高无上的真神，在这个时候……打断会议，还发来鼓励……应当是代表了一种‘许可’，允许我这擅自做出的决定……” 　　哪怕说得够缓慢了，可这些话还是变得断断续续，仿佛教宗的思维根本连不成线。 　　B能够理解，因为这是种莫大的震撼。当她第一次知晓了真神显现的消息时，同样震撼到夜不能寐，浑身的颤抖久久难息。 　　这时，罗德里戈国王从旁开口—— 　　“教宗阁下，开启圣库吧，我们不该辜负真神的鼓励。” 　　“唔嗯——那么，我们去处理这件事。而罗德里戈国王，就由你去征召世俗的力量，刻不容缓，魔法师和信仰虔诚者越多越好，明天日落之前，无论手段，尽管召集来首都，我允许你动用任何交通工具。” 　　“我尽量吧。”国王踌躇了一下，慢慢点头，“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交代完这件事，教宗才带上B去往圣库。 　　这是一条不短的路。 　　而圣库—— 　　是容纳了送棺者遗留之物的地方，亦被称为“棺之中”。 　　里面有能堆向天空的巨额财富，也有无数熠熠生辉的强大之物。但根据初代教宗定下的教义，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底蕴，不到紧急时刻，不允许动用。 　　但B不禁在心中疑惑，现在都到人类世界存亡之刻，却只舍得拿出一件，取出的条件究竟是有多么苛刻？ 　　假如世界就此毁灭，这些东西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而这座圣堂，立于整个圣棺王国的正中心，正是国家最初的根基。亦是百多年前，送棺者留下圣字母的地方。 　　它是一座巨大、几乎高耸入云的塔楼，全部由魔法制造的特殊琉璃所堆成。外面涂着难以透光的白色和亮蓝色，有种透亮但难以看清内部的朦胧感。 　　这也是圣棺王国被誉为“神赐天塑”的十三座教堂之首·SB教堂。 　　在塔楼的最高处，有一片独特的空中花园，那是和教宗与B同等地位，并列为宗教三首脑的“侍神者”所居住的地方。这位侍神者，会用尽一生时间去尝试与神明沟通，而且负责守护圣堂的宝物和财富。 　　教宗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抹动。 　　破损的血管中，血液像是一根根丝线，不断朝以无视引力的方式朝着上空涌出，然后汇连成线。当这些血做的丝线覆在了圣堂之门上时，它清楚地弯成了圣字母的模样。 　　“开启。”他沉声命令道。 　　“叮——”琉璃之门，那清脆的声音响起。 　　它已敞开，分为S和B两扇门。骤然间，门内的光芒一瞬间将夜晚映如白昼。教宗和B迅速走了进去，以同样的方式关上大门。 　　这里面堆放着的财宝，数量、规模、宏大感实在是过于可怕。让B浑身发麻，她能靠着这份震撼，连续熬七个晚上都难有睡意。 　　“看——守护混乱之刃，这就是初代教宗所见到的东西，亦是我们不愿去动它的理由。” 　　“圣字母……” 　　“对，这就是送棺者当初摆下的模样，更是我国的根基。如果贪婪的手从中拿取太多，它不再保持原样，那么我等的信仰也许就会随之坍塌。” 　　B产生了动摇，生怕自己从中取走一件之后，会让国家如自己这般摇动。 　　“我将取走其中一柄剑赠予你。”洞悉了B的心态，教宗又说，“只要你握着它，救赎人类世界，那么亏失的信仰就会由你弥补出来。” 　　…… 　　咕咕咕咕咕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3节 304·噩梦的片段 　　在信仰的原初之地，即便是当代的教宗，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教宗深呼一口气，以虔诚的步伐，走入了光耀百里的财富深处。在S字母堆里面翻找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取出其中一件。 　　那是一把通体湛蓝的双手长剑，造型绚烂，独一无二，没有任何相似的设计。看不出什么材质，却独特到让人沉迷其中。它的力量更是可怖，透过剑锋饱和到溢出，却柔和而甘甜。 　　“初代留下过遗言，说它可以赠予后世那些辉煌的战士。” 　　“我……我……真的能承受吗？” 　　教宗默默点头，尔后语诉和风：“送棺者不是已允诺过了吗？并认可、鼓舞了你。接受吧，这是你的东西了。” 　　但B难以冷静下来，心中满是对自己的质疑。眼前的宝物，她的双手真的足以承受吗？还是说，会被它给压断呢。 　　“它是一把足以斩断蓝天的剑，若你也如我一样，研读过世间残存的大量神话，就会知道它是在一卷古老残本中出现过，是神话历史的残留物。” 　　恭敬地捧着它，教宗步步走来—— 　　“上古的真神，曾用来斩杀邪恶的双手长剑·落日余晖。当它被挥动，哪怕是湛蓝的天空，也会随之被斩裂。它能撼动时空，将蓝天置换，以落日的余晖取而代之。” 　　“可我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啊……” 　　“那当然，否则你就能与我等信仰的真神平起平坐了。但除你之外，没人能承受它。” 　　不容拒绝，教宗将它递给了B。后者抱住了剑，却觉得格外轻盈。 　　教宗的头衔虽然最为辉煌，但却和B是同级，因此这不是什么授剑和赏赐的仪式，只是单纯的转交。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年长些，对看着长大的女孩说了些教导的言语而已。 　　“去做准备吧，守护混乱之刃。将原初之恶抹去，也将想唤醒原初之恶的邪神霍奇……净化！我们和送棺者都需要更多的信仰，它那种脏污的古代神祇，该是落幕之时了。” 　　…… 　　时钟的声音，在迷糊不清的街道尽头响起。 　　那儿，扭曲着一团黑蒙蒙的东西，像是点心屋烤的曲奇，又像是向日葵的花饼。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各种各样的眼睛、手，在尝试着想要挣脱出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 　　地面上布满了刀子，时而又变成滚油的大锅，死掉的布娃娃到处都是，流着鲜血灌溉向周围的草丛。 　　下水道里的老鼠变得巨大，像一头公牛从尽头奔跑，用自己锐利的啮齿追赶着孩子。 　　孩子年幼、穿着睡衣，还抱着枕头，仿佛那就是他的武器。 　　他尖叫，哭诉着，奔跑。 　　为了躲避巨大老鼠的追逐——但无济于事，老鼠很快追上了它，将它压倒在地，张开大嘴想要啃食它的脖子。 　　孩子激烈地叫了一声—— 　　随后，他和老鼠都不见了。但整条街道，依旧弥漫着血的色彩，但很快又变成别的颜色，混杂在一起，迷幻而浑浊不清。 　　“看见了吗？那就是被吓醒了。”蒲公英指着刚才的一幕，哈哈笑了起来，又小声嘟哝，“醒了真可惜。” 　　“……所、所以，这就是鬼魂的真相？”愿捂着头，可以看见肌肤上淌下了汗珠。 　　“是啊，噩梦成真，我说过了。刚才那个乖孩子估计是睡前听了什么故事吧，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并没有鬼魂。” 　　“也不一定，关键是，看做噩梦的人会梦见些什么。” 　　她俩坐在长椅上，欣赏着身边发生的一幕幕。正如天上的白云，永远没有固定的形状，每晚街道发生的故事也同样没有重复。哪怕人们会重复做同一个噩梦，但至少也有细微的差别。 　　骤然—— 　　街道上出现了强大的东西，从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裂痕。 　　碎裂的天空吸引了二人的视线，就像玻璃被打碎，无数天空的碎片洒落。但碎片没有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地上那些人的嘴里，它们大口嚼着玻璃碎片，仿佛很是美味。 　　其中一个赤裸身体的胖男人没有吃到，抬起了头。 　　从裂痕中，一只巨大的怪物出现，浑身漆黑，长着尖角和锐齿，张牙舞爪，眼睛瞪的和南瓜一般大小。它靠着背上的翅膀下到了地面，将手中的叉子，对准了男人。 　　“愿，你看，那是魔鬼。” 　　“……这、这算什么魔鬼！？我没见过这一号的啊！” 　　“没办法，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魔鬼，谁管你们魔鬼本来是什么样的。” 　　正如蒲公英所说，那只巨大的魔鬼将人类插在了地上，用恶俗的音调在诉求灵魂，并自称为魔鬼，说是要杀尽所有人。 　　当它快要拿到恐惧不已的男人灵魂时，愿忍不住想出手—— 　　但随着一声尖叫，咀嚼玻璃的人、魔鬼、还有被钉死在地面的男人都消失了。又留下一层层的血雾，还带着腥臭。 　　愿回过头，发现蒲公英扯着自己的衣角。 　　“别离开我身边，否则你会死。” 　　“嗯……” 　　“你看见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噩梦。但只要你独自一人走到里面，那你就成了噩梦中的配角，往往会以糟糕的方式死去——我没开玩笑。” 　　愿咽了咽口水，又坐回她身边。 　　接着，更可怖的噩梦在街道周围不断上演，她们离得最近，也能嗅到死亡的味道，看见血液飞溅的一幕幕，各种猎奇和诡谲的方式，如同杂烩锅般不断蒸煮。 　　许多人，都已入夜。 　　而噩梦缠身。 　　愿开始懊悔跟着出来了，魔鬼之界也没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那个，蒲公英公主，如果有人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古代的神战……那……难道也能成真？” 　　“不行，魔法的等级还不足以具现化这种东西。”她神秘地露出笑容，“但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也不少呢……运气好的话，能看见。” 　　“……我、我想回魔鬼之界了，放我回去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见，我会保守秘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也不会歧视你和森时……”愿由衷地说，不由地捏紧了福福。 　　“先别嘛，再有一小会儿，黑暗就要来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4节 305·卡萨布兰卡花 　　黑暗。 　　蒲公英所说的这个词，让愿心生疑惑，如今的她们俩，不就身处于黑暗之中吗？ 　　透过这段时间的游历，她也逐渐习惯了人类世界白天的热闹、明亮。而就算在魔鬼之界时，也因古魔鬼之王想让她能正常活下去，所以也常被光芒点亮，其实没那么糟糕。 　　但这样的夜晚，倒是不常有。 　　“来吧……来到我的身边吧。” 　　像是在吟诵诗歌，蒲公英站了起来，站在无数噩梦交替成真的夜幕中。 　　没有什么可怖的景象能触及到她，仿佛蒲公英成了另一个世界的访客，只是身临其境地观赏这一切。愿静静听着，觉得很厉害但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总之，她做好了随时打开传送门回家的准备。 　　远处——又一场噩梦成真。 　　手和脚连在一起生长的人类，被瘦弱的红色骷髅骑在上面，然后用刀子鞭策着赶路，姿势古怪。每鞭策一下，就有能穿透耳膜的咆哮，伴着骷髅的坏笑响起。 　　但蒲公英的柔声细语与之共存，消弭了那些古怪的噩梦。 　　“同胞们……从梦中苏醒吧，从无休止的苦涩中寻回自我吧……尔后，我等灵魂的浑浊将又一次丰饶鲜花的庭院，为荒凉的世界增上一抹新鲜的颜色。” 　　她对着空气喃喃。 　　“而此刻，聚到我的身边来吧，让我将怀念的祝词告知予你们。” 　　话音落下后，周围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愿知道，这绝不简单，将警惕之心提到了最高。自从蒲公英揭露所谓鬼魂和她们有关后，愿就有些畏惧四季者了。奇怪的是，这是一种仿佛存在于血液深处的本能。 　　但她也感觉到，蒲公英并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恶意。 　　这一切，只是在怀念着什么……而且，还带有一种热切的期望。 　　时间走得缓慢，甚至被拉伸的有些冗长，蒲公英驻足不动、一言不发。她没有继续呼唤什么，只是安静而耐心。夜幕遮不了的水蓝色双眸，正凝视着街道的尽头。 　　渐渐—— 　　愿忽然意识到，从刚才起，就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噩梦成真，用那些比魔鬼可怕万倍的景象折磨她。这条街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而且……周围弥漫的黑暗变得更加纯粹，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了。 　　起初——是高耸入云的送棺者神像，手指上本该始终闪耀的银戒，变得再没有光芒。 　　戒指归于黯淡。 　　紧随其后，被圣字母的光辉照亮的银戒城，也失去了常有的庇护，街道再没有什么字母闪耀。 　　世界真正的，陷入了黑暗当中。愿低下头，看不见自己的手。哪怕卷起长发放到眼前，所看见的也只是昏黑。究竟是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再也望不见半点东西。 　　但坐着的椅子也好，脚下的石板路，却都没有任何改变。 　　——从不知幽深的何处，有纷繁驳杂的淡淡芳香扑来。 　　“花香？”她吃了一惊。 　　“嗯，花香。” 　　愿揉了揉眼，想试着操纵精神力，来点起一缕火光。 　　但有一只手轻轻拦下了她——“别害怕。” 　　“这就是黑暗？” 　　“是。” 　　这时，愿才留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她能看见蒲公英。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浑身上下，至始至终没有被半点黑色染上。无论是衣服、眼眸、长发，还是头上的植物，颜色从未黯淡过。 　　她的脸，也满满都是笑容。 　　“再有一段时间，我们就会以另一种方式见面了。”她对着无穷无尽的黑暗说，“不……不是我去你们那边，不是我想放弃。而是你们来到这个世界……” 　　愿能感觉到，花的香气正是从黑暗中传来的。 　　还有青草、泥土，以及露水的自然感，她试着闭上了眼，轻轻吸纳着空气，觉得自己置身在蔚蓝天空下的花田，它们铺满了视野的每个角落，仿佛要旺盛地爬上天空，用自己的花瓣装点碧蓝。 　　但睁开眼——却依旧只有黑暗。 　　那些她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东西存在？因为蒲公英在和它们进行沟通。 　　“不是啦，我没打算做那种极端的事……嗯，不过……说不定你们苏醒之后，发现人类世界又变回了荒凉的模样，那样的话也是好事吧。” 　　“……” 　　“好了，记得别再沉睡，因为很快我们就能见面。我只是来唤醒你们的……”蒲公英扭头看了看愿，又说，“那是古魔鬼之王的女儿，也是我的朋友。” 　　愿不由头皮发麻，后退了几步。 　　蒲公英的口吻很亲切，但这种介绍，好像是菜市场在介绍货物，类似于“我今天刚摘的小白菜，你看嫩出水了啦。哎哎哎，别光看，快买点吧”的感觉。 　　她曾读过这种故事，看似善良的女孩，把纯良的朋友带到小巷，然后献给魔鬼当代价。难道魔鬼也可以成为代价，献给某种更可怕的东西？这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局？ 　　蒲公英摸着下巴，一副聆听的模样站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微笑。 　　然后，她将手伸进了黑暗当中。 　　“蒲公英公主，我想起来我有点事……” 　　但她并没有拔出刀子，或是将黑暗中潜藏的怪物叫出。手离开了黑暗时，带着一束新鲜饱满的花，表示说是送给愿的礼物。 　　一共五朵，卡萨布兰卡花，共成一束。在黑暗中，白色更为醒目，花瓣弯曲也格外有美感。关键是新鲜而健康，气味也很好闻。 　　愿惊喜地接过这一束花，没想到会是这样…… 　　“再见啦……嗯，再见。”蒲公英对黑暗挥手告别，似乎心满意足。 　　黑暗这才逐渐散去，街道又一次恢复了正常，她们才逐渐能看清东西。 　　蒲公英虽然有些疲乏，但仍因见到同胞而兴高采烈。她坐回椅子上，给蒲公英浇水来振作精神。愿捧着花，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在枯萎之前，这些花就会变成灰尘，自己消逝。”蒲公英说，“所以别担心不好处理，或是丢掉可惜，它们也不想让你看见自己枯萎的模样。” 　　“唔……” 　　“怎么了？别担心，没有毒的，也是人家出于好意才送你的。” 　　愿认真地问：“听说……人类世界相互送花代表了爱情？难道我被示爱了？” 　　“你想太多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5节 306·前奏 　　到了第二天上午——银戒城似乎一切正常。 　　愿和那些怪物战斗的痕迹，并没有留下，虽说事后她一把火解决了问题。愿感到惊奇的是另一件事，没想到那么可怖的噩梦场景，真的半点踪影都没留下…… 　　只限于夜晚的噩梦吗……的确是梦，醒来就什么都不剩了。 　　而切身经历这一切后，愿觉得，总算有点可以对父亲炫耀的谈资了，虽然蒲公英希望她能保密。 　　说到蒲公英，一大早爬起床之后，就兴冲冲地跑到客厅找了个好位子，一直在看着门和窗外—— 　　她满心期待，默默等待。 　　但等了好一阵，就连雀斑少女的糕点店都再度开张，街道开始热闹，她还是没有等到心中的人。这让她难免失落，还想和森时说说昨天的事儿呢，好不容易，有个四季者之间的话题…… 　　这时，睡懒觉的愿才从楼下走来，蒲公英立刻找她抱怨。 　　“呜，你说那株愚蠢的草莓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真逃了？就算没赚到钱，早点回来也好呀，我不会怪她的，为什么要逃嘛。” 　　“呃……需要让福福去看看吗？” 　　“可是，我不知道森时姐姐在哪……”盐精灵从愿的头发里钻了出来，像是在拒绝这份苦差事。 　　“这个嘛……人群里，头上有叶子的就是她，绿绿的应该很显眼？”愿试着提意见，不过她自己也想通了，四季者平日里都戴着帽子，怕是不那么好找。 　　蒲公英摇着头，又坐回椅子上啃起早餐包，同时张望每一个过街的人……但都不是。 　　“魔鬼。” 　　“嗯？”愿下意识应声。 　　“我向你提出一笔交易，你去把森时带回我这儿……要什么代价？” 　　“不不……公主，我是人类，需要我帮你叫个魔鬼来吗？” 　　说着，她不知从哪变出一枚染了血、泥土的弯曲铜币，那正是找魔鬼的敲门砖，任何时候都管用。和福福一样，她也想拒绝这份糟糕的苦差事。 　　但她拿出硬币，也是认真的……她想见森时，听听看她会不会去解决霍奇。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 　　是一队穿着盔甲的军人在跑步前行，因为沉重的步子整齐一致，节奏紧凑。而期间，还夹杂有武器碰撞盔甲的脆响。这显然是来自圣棺王国的世俗军队，训练有素，而且各个出身良好。 　　但附近的人都很困惑，不知为何，银戒城最精锐的守备部队都出动了。 　　也有人会为此开心，甚至满头的叶子都翘起来了。 　　“看来，森时回来了！”蒲公英斩钉截铁，还一脸神气，“肯定是东西卖了大价钱，然后军队护送回来。” 　　“可……她不在里面。”愿正在窗边，看了看那队急匆匆的守备部队，没发现头上有叶子的。 　　“啧……”蒲公英很不爽，“那……这些人是干嘛去的？出海捕鱼吗？” 　　愿也好奇这一点。 　　于是，她在军队走远之前，掏出了仅剩的一个金币，对它加上某个小魔法。这是只在魔鬼之间流传的太古魔法体系·代价系魔法。它会借用古魔鬼之王的王权，来进行单方面强制交易。 　　但由于需要的代价总是过大，这种魔法被扔在历史里积灰发霉。 　　如今倒是正合适。 　　这枚金币被愿抛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段段文字浮现在她眼前。 　　“你做了什么？”蒲公英非常好奇，刚才的魔法结构很特殊。 　　“用金币购买了知识。” 　　“啊……还能这样？” 　　“嗯，支付应有的百倍代价，再加上足够的精神力，就可以达成单方面的强制交易。不过会这个的，只有最古老的那几位魔鬼——当然了，还有现在的我。” 　　她得意地点点头，把这个平常没什么用处的小魔法稍微炫耀了一下，然后换到下个话题。 　　“——是厄雾。” 　　“果然吗？” 　　“嗯，我用金币作为代价，放到了那队人的指挥官兜里。而交易达成，我从他的记忆里得出结论，就是要去对抗厄雾，似乎这不是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愿跑到前台，从正在招呼客人的雀斑少女那儿要了些面包当早饭，才跑回来一边吃，一边继续同蒲公英探讨正事。 　　“原初之恶确实要被唤醒了，应该有不少和往常不同级别的强大厄雾，打算对付你们人类世界。它们是来收集营养和灵魂的，大概也蔓延到了这边吧……” 　　蒲公英能够理解，既然这次灾厄将要发生，那么厄雾的到来是迟早的。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她只是因对方的速度而小小吃了一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她大概想通了另一个“为什么”。 　　恐怕就是这件事，阻碍森时回来陪她旅游。森时是这个信仰文化圈内的真神，在危急时刻去保护这一切也能说得通……森时身为四季者，结果还是不愿意置身事外，来观望人类世界。 　　明明被厄雾摧残的世界，也算是很有趣的风景…… 　　“原初之恶需要的养分不会太多，大概是……”愿掰着手指算了算，才接着说，“大概带走几千具灵魂，就可以让邪神霍奇展开仪式了。” 　　“那为什么还要挑这个地方下手？圣棺王国的力量强大，厄雾恐怕带不走什么灵魂。为什么不挑个小国家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呀，太复杂了。”愿一脸无辜。 　　“……那你这一顿分析又是？” 　　“我的意思是，邪神的仪式恐怕很快就要开始……看来，没有时间闲逛了。” 　　她望着窗外，目光不知看向了多遥远的地方。虽然还是若无其事地吃着面包，可明显被别的东西转移走了注意力。 　　看着这样的愿，蒲公英认真地问：“你打算自己动手，去解决霍奇了吗？” 　　“如果必要的话……但讨厌霍奇的似乎不止我一个，还得去问问呢。” 　　“嗯……” 　　蒲公英并不意外，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倾向……确实，既然事情的齿轮已经在相互咬合，那么她也该启程了，否则会来不及吧。 　　一番犹豫，蒲公英还是没想好阻拦的话语。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6节 307·魔鬼之界的密谈（上） 　　就这样——愿启程了。 　　说不定，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她必须亲自面对一场麻烦的战斗，或是按一如既往的样子做个旁观者。无论如何，她都不怎么喜欢那尊掌管大海的邪神—— 　　离开借宿的糕点店之前，她没忘记收拾好行李。 　　虽然所谓的行李，就是昨天收到的那束卡萨布兰卡花，昨夜买到的猫头鹰玻璃工艺品——以及福福。 　　“你盐分充足吗？” 　　“嗯。” 　　“那就陪我回魔鬼之界一趟，否则你又要嚷嚷着肚子饿，让我给你开个通往大海的门了。” 　　福福在她手中闪着淡淡的光泽，虽然又见到发放免费食物的摊子，可现在愿不饿，可以替福福省点麻烦事。这座城市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繁荣而平和，毕竟人们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来。 　　如果下次来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愿的下一步踏出，便离开了街道、城市。 　　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先得和古魔鬼之王打个招呼。 　　魔鬼之界的气氛不太对劲，像是经历了什么，以及有什么正在发生。愿好奇着，从高处来到集市，想来魔鬼聚集的此处，打听下她离家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里一改往常的冷清，除了魔鬼之界的本地居民外，还多了数以千计的外来者。 　　罕见的事。 　　人类、亚人种、拥有恶魔血统的各种族裔、机械人偶、许多被驯化、有灵智的怪物，甚至还有龙的踪影。这大批的外来者，都是人类世界的居民，如今各个面目严肃，整装待发。 　　千人的队伍虽谈不上浩浩荡荡，但这里头几乎没人是弱者。 　　整体气势磅礴，使周围的魔鬼们也紧张不已。 　　“是混沌之土的人？这是……噢。” 　　愿充满好奇，但立马明白了，恐怕是来借用魔鬼之界的传送门吧。面对原初之恶的苏醒，人类世界也在集结力量，虽然代价昂贵，但透过魔鬼之界的传送门，确实最为迅捷。 　　但这些人之中，她熟悉的小梅丽娅不在…… 　　愿没有多停留，继续向魔鬼之界的更深处走去。 　　荒凉的赤色土地上，永不熄灭的劫火像灯笼一般，装点在几株枯死的黑树枝条上。而只剩骨架的乌鸦尸体，则被树枝贯穿，这是不知几千年前留下的痕迹。 　　这是愿熟悉的回家之路。 　　古魔鬼之王居住的巨大石穴就在面前，愿心中有浓浓的亲切感涌出……嗯，已经到家了。 　　但和往常不同，没了那些在附近觅食的奇异怪物，可能是古魔鬼之王最近不再懒惰，经常出门的缘故？她走入石穴，顺便点燃两边墙壁上的魂火照明。深处的王座上，古魔鬼之王没有入睡。 　　今天还真热闹，有两位客人。 　　一位，是愿也很熟悉的老爷爷，被称为“神话的句号”的古英雄。因为和古魔鬼之王有些古老而奇异的交情，还有一笔漫长的神秘交易，所以这位干脆也来这边隐居了。 　　另一位，则是抱着手，表情严肃的梅丽娅。 　　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 　　那只总是懒惰、嗜睡的猫头鹰，以高傲的姿势，站在自己的王座上，还垫着愿前段时间给它买的枕头。 　　古英雄则在一边沉默，抽着粗糙的手卷烟，似乎谈话的内容不简单，以至于他的表情比往常还严肃。 　　愿的脚步声吸引了三人注意力—— 　　见到愿来，古英雄立刻掐灭了刚点燃的烟，随手唤来清风将空气净化，换上和蔼可亲。他可是看着愿长大的，和魔鬼之界的其他人一样，都很珍视这位余命无几多的少女。 　　“……愿！”见到挚友，梅丽娅立刻打起招呼。 　　“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愿轻轻摸着头发，表示歉意。 　　“无妨，虽是正事，但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古英雄又说，“你父亲刚刚还提到了你。” 　　“肯定是在念叨……” 　　“愿！终于知道回家了？晚上都怎么过的？没被花言巧语的人类给哄骗吧？人类的食物很多都有毒，你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这期间都去了哪些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给我讲讲。还有，你是不是又去随便同情人类了？交易对等不要忘掉！对了，集市之前出了点问题，不过你的小木屋还在……四季者们没欺负你吧？” 　　古魔鬼之王喋喋不休，同时精神很好地扑着翅膀，那张不断开着的鸟喙，还藏有至少一万条可以用来关心女儿的话。 　　愿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干脆捂住耳朵。幸好，之后古英雄拍了拍它的王座，这才打断它。 　　“噢……失礼了。”古魔鬼之王低下头，似乎有点难为情，于是立刻改了话题，“愿，你也来加入吧，我们在谈很重要的事。” 　　“谈什么？” 　　“当然是怎么对付霍奇了。” 　　梅丽娅态度亲昵，双手搭在愿的肩上，轻轻把她推到自己旁边坐下。 　　这个足以撼动世界的消息，是从时间精灵那儿传出的，猫头鹰大师、B、蒲公英，她们同时聚集在一家平凡无奇的糕点店，听见了珊所做的预言。 　　似乎这就是如今的议题—— 　　“时间精灵……有做出准确预言吗？原初之恶会在什么时候被唤醒？”古魔鬼之王问。 　　“没有。” 　　梅丽娅否定，她从B那儿听来了全过程，又完善了些细节—— 　　“说是……被一团黑雾包裹，看不见具体的时间点，但就在近期，三天内，两天内，都有可能。所以我召集了我国的力量，借用魔鬼之界的……” 　　“等等？！”古魔鬼之王忽然呵了一声，相当急切。 　　“嗯？” 　　这个不起眼的细节，使两位老辈面面相觑，似乎觉得事情超出了预期。 　　古英雄也不再泰然，沙哑地自问起来：“雾……莫非是厄雾？不对。” 　　“是啊，不对。厄雾虽然也是麻烦，但不至于将时间点也遮住。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麻烦，是以‘雾’的形态出现？” 　　“唔嗯，时间精灵看见的东西，都必然是巨大的事件……但庞大到连准确预言时间也做不到……也许，是四季者饲养的厄雾？” 　　“不会吧，哪怕是那个级别的厄雾，也不至于……四季者本人倒是有可能。莫非是……黑暗？” 　　“不可能，它们最多只是旁观，不会亲自带来灾厄。” 　　他们二人谈起了许多非常深入的内容，这里头的密辛，设置大大超出了梅丽娅的认知，让她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古魔鬼之王叔叔，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7节 308·魔鬼之界的密谈（下） 　　“时间精灵这个物种，能预言一些巨大的事件，多数是灾难。如果近期的灾难，真的是原初之恶，那时间精灵看见的东西，只会是一片荒凉的世界。” 　　“但……” 　　“看到的却不是……”梅丽娅的眉头攒紧，像被猫蹂躏过的毛线团。 　　古魔鬼之王、菲南达，还有森时曾深入了银月城之下的遗迹，目睹了旅行的灵魂想要唤醒原初之恶的事。因此，听到“时间精灵预言灾厄”，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时间精灵预言的灾厄，正是原初之恶。 　　这也不奇怪，霍奇也跑来透露过自己在做什么。 　　但没想到，问题还不仅如此…… 　　有更大的问题，凌驾于原初之恶之上。 　　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以一团黑雾的形态出现？强到盖过时间的流动？古英雄陷入了沉思，古魔鬼之王也同样如此…… 　　忽然——它的鹰目骤出一点闪光，悄悄看向了自家女儿…… 　　但没有理由啊…… 　　古魔鬼之王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赶走了。 　　与此同时，愿不想去思考那种麻烦事，干脆和挚友讲起了悄悄话，互相读着对方的唇语。 　　“小梅丽娅……你来是找我玩的吗？” 　　“我也想……但显然是来找援兵的，找你爹出马去轰掉霍奇。我带了丰厚的代价来，但你爹不答应，呜……” 　　“代价不够？” 　　“不，是我来迟了。霍奇很狡猾，提前和你爸爸做了交易，换取它不出手，唉。” 　　这让计划全乱套了，古魔鬼之王本该成为人类世界最后的保险，但毕竟它很有原则，给够灵魂就可以交易…… 　　本来，梅丽娅还琢磨着，请动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送棺者·森时，再加上古魔鬼之王，组成豪华真神三巨头，去碾压一切呢。 　　愿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那魔鬼之界的其他人呢？也许会帮你？” 　　哪怕被好友如此安慰，梅丽娅也仍旧觉得苦涩，娓娓讲出难处。 　　“我家爸爸，当年虽然打服了很多强者，但也有很多强者记恨他……再说，你们魔鬼之界的情况很多人都是隐居的，不想出去打架。” 　　到这儿，愿马上指了指自己，即便不用诉之唇语，也可以传达意思。 　　“我帮你。” 　　“才不要，你就老老实实当花瓶吧，我可不想让你有裂痕。别担心，人类世界也可以执行B计划，找送棺者和菲南达坐镇，然后集合全力去轰霍奇，只是没那么大把握。” 　　“这样，能赢吗？” 　　她面露难色，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不好说。” 　　这趟来，除了请古魔鬼之王、借魔鬼之界的传送门，她还特意问了许多关于霍奇的事。结果了解到，那位邪神极为古老、强大，而且还狡猾得很。 　　恐怕对方也捏着些底牌，才敢如此大摇大摆与人类世界为敌。更麻烦的是，与它结盟的是隐藏于世界深处的“旅行的灵魂”…… 　　梅丽娅本来还藏有私心，那就是想尽量多让圣棺王国损耗国力，这样，将来她就更有底气，把送棺者请回混沌之土。 　　但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不够理想。 　　“——无论如何，原初之恶被唤醒，都是眼下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古魔鬼之王沉声开口，打破了寂静，“但我帮不上忙，因为我与霍奇达成了交易。” 　　“我理解……” 　　“愿，你也别去找事！”古魔鬼之王久违地端起了父亲的架子，呵斥了一声。 　　愿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轻易看透了呢。她的确有想法，打算悄悄去和霍奇打一架来让自己爽快一下……哪怕要付出生命为代价，但也没关系。 　　“总之，我们魔鬼之界恐怕难以出力，只能借你们传送门。” 　　“我理解。” 　　梅丽娅叹了一口气，哪怕失望，也无可奈何。 　　除了有过交易之外，古魔鬼之王还有别的理由不插手这件事。实际上，魔鬼的贵族阶级很多，这又是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无法外借。 　　忠心于猫头鹰的魔鬼贵族们，都在暗中准备着一件事。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许有一点一滴的浪费，所以魔鬼之界确实没有办法伸出援手。 　　好在，人类世界还有一个强大的依仗——至少古魔鬼之王是这么觉得。 　　“愿，送棺者在哪里？事情这么严重，她还能坐得住吗？” 　　“不知道……” 　　“你把我的羽毛，当做代价给过她对吧？” 　　愿点点头，是有这回事，那还是初次见面时的事儿了。 　　古魔鬼之王伸出翅膀，对着那些精神力幻化成的羽毛开口：“对面的，是送棺者吗？我是你的友人，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 　　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期待着。 　　“可我是蒲公英啊……哦不，我乃历史悠久的群花之——” 　　“噢……找错人了，抱歉。”古魔鬼之王收回了自己的翅膀。 　　顺带一提——某家糕点店内，死活等不到森时的蒲公英一头雾水，被猫头鹰羽毛装饰过的法杖突然发声，把她吓了一跳。 　　古魔鬼之王望向梅丽娅。 　　“有办法联系上送棺者吗？你们人类世界需要她。” 　　“嗯，可她不理我……”梅丽娅低下了头，她实际上用通讯笔联系过森时好几次，但都没有得到回复。同样，圣棺王国的人也是如此，魔法通讯装置得不到回应。 　　这不太对劲。 　　再加上时间精灵所看见的，足以遮住时间流动的黑雾，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有点心慌。 　　“那个……我不想闲着，就由我去找她吧？听说，她昨天去了个人类聚会，今天应该走不了太远。”愿把玩着福福，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这个……不准去惹海神。” 　　“嗯，我听话，不去就不去嘛……”愿小声地嘟哝，“啧，区区海神……” 　　“别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傻女儿，我当然知道你比它厉害，但你经得起这么折腾吗？算了，如果你去找送棺者也好，这件事确实不能疏忽。” 　　古魔鬼之王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愿去寻找森时，找得到，可以得到真神的庇护，人类世界基本可以安稳下来。如果找不到，至少也会有事可干，不会想着去和海神硬碰硬。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8节 309·繁复的花语 　　这场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谈话暂告段落。 　　和其他人不同，古英雄不算是当事人，便默默离开了古魔鬼之王的石穴。他离开人类世界已经很久了，早过了凭着一腔热血厮杀的年纪，对人类世界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抵御海神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人类世界的居民肩上。 　　“小梅丽娅，你不回去吗？”愿忽然问，“我来的时候，发现厄雾开始有动静了。” 　　“动静？”梅丽娅还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 　　“我是从银戒城来的，正在遭受厄雾的侵害。” 　　“……怎么会？这么快？”梅丽娅立即站起了身，难以再维持从容，“昨天我们收到消息，着手召集魔法师……怎么今天就局势恶化了……” 　　“因为海神提早做了许多准备吧。” 　　“果然……全世界范围内的厄雾消失，是为了蓄力。” 　　很快，她恢复了些冷静，按继承自父亲的思维方式琢磨起事态。 　　“趁强者们被聚集起来，一度藏起的厄雾趁机袭扰……海神果然做了很多准备，居然如此精准地知道我们的动态。” 　　“那？” 　　“看来计划得提速了——咱俩要一起走吗？” 　　愿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之后才走，不能耽误你。” 　　梅丽娅没有墨迹，上前深深拥抱了几秒挚友，在她耳边说了句“感谢”后，便扭头离去了。和闲暇的愿不同，她肩负着的责任份量十足。 　　望着这只年轻女妖离开，古魔鬼之王又恢复了往常的倦态。 　　“你呢，愿？” 　　“我……先去收拾一下。” 　　离开古魔鬼之王冷清的宫殿，她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花了好大力气，才在荒芜的魔鬼之界做出恰当容器和水，小心翼翼养护好了那束卡萨布兰卡花。 　　这是来自四季者的珍贵礼物，就留在自家。 　　至于那个猫头鹰模样的玻璃工艺品，愿也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枕边。就像小时候，那只猫头鹰总是站在这里，沉默地看护痛苦不堪的女儿。 　　当愿也打算离开的时候，古魔鬼之王没忘记嘱咐。 　　“记得，别招惹海神。” 　　“嗯。” 　　“每隔一个小时就和我联系一次，还有，人类世界现在是冬天了吧？多穿件外衣……” 　　愿的事并不急，她只是微笑着抱起了语重心长的猫头鹰，享受临行前这再平凡不过的父女时光。她还有些稀奇的谈资，想分享给父亲。 　　“我经历过了人类世界的夜晚哦。” 　　“……什么？” 　　“有很多鬼魂弥漫的夜晚，可怕。” 　　“你……” 　　“不过再多我就不能和你说了，和蒲公英公主约定过，不能说给别人。” 　　在女儿怀中的古魔鬼之王仰起头，打量这张看惯了的脸，因为光凭“蒲公英公主”这简单的称谓，古魔鬼之王就已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作为经历过四季者前身时代的古老魔鬼，它很容易就想通了。 　　它哭笑不得，自家女儿可真不擅长保守秘密…… 　　“黑暗……” 　　“咦你怎么知道？！” 　　“黑暗的话……能说得通。怪不得只有在人类聚集的地方，并且发生在夜晚……嚯嚯。那你看见了什么？” 　　既然秘密已经暴露，愿只好把自己所见到的都讲了一遍。 　　古魔鬼之王时不时会发表一下意见，比如“四季者真是个寂寞的种族”、“蒲公英公主也将要成功了”之类的。但当它听见愿被黑暗里的居民赠送了花，变得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吗？” 　　“四季者赠别人花朵，这……这……” 　　古魔鬼之王匆匆挣脱女儿的手，不顾抱怨，直接展开昏黑羽翼点缀的宽阔双翼，飞入她的房间。很容易，它看见了花瓶中的花儿。 　　紧接着，古魔鬼之王一脸凝重地跑回外面。 　　“怎么了嘛。” 　　“四季者是个非常特别的种族，舍得送别人花朵，确实是在表达亲昵，表示认同你是朋友了……但还有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花语！” 　　“花语？” 　　“该死……这花叫什么鬼名字？花语又是……谁能记得啊。” 　　解释到这儿，它急急忙忙去了另一个地方。见到自家父亲拍着翅膀走掉，愿挥着小小的手：“爸爸，那我也出门了。” 　　虽然愿也感到好奇，但到了人类世界依旧能联系，她打算一边寻找森时、一边等父亲解释。要是在这儿浪费太久时间，耽误了正事，会对不起梅丽娅的。 　　愿也离开了魔鬼之界，回到银戒城，向宴会举办地慢慢走去。 　　…… 　　离开后的古魔鬼之王，匆匆到达了自己麾下一位魔鬼大贵族的居所—— 　　阴森的花园包围了城堡，它一半笼罩在阴影中，另一半则在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许许多多悲苦被囚禁的灵魂，都聚集在这里，直到消逝为止都无法离开。也有大量的怪物，躲在暗处观察魔鬼之界的主宰。 　　它找了扇窗户，立刻飞进屋内。 　　打扮成女仆的怪诞魔肉块，对它施以了最高级的礼仪。 　　“主人在研究您安排的事，目前没办法出来迎接。” 　　“无妨，我要去图书馆，我自己去就行了。” 　　“了解。” 　　一路深入宅邸，它飞跃过了崎岖的路，轻而易举到达图书馆的入口。这里藏有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知识，但同时也很危险，是魔鬼之界里的奇观之一。 　　上一次，送棺者来这儿借阅知识，还是古魔鬼之王陪同的。 　　推开门—— 　　燃油灯摇曳，拖出昏黄的影子，映在四四方方的木质小房间里。那本堪称无所不知的书，正悬浮在眼前。封面上的诡异眼睛，直视着拜访者。 　　“——希望，你能提些有价值的问题。但别忘了，问题的价值越大，走之前必须要留下的知识也就越多。” 　　书本发出可以被理解的声音，这也是这座图书馆的规矩。 　　古魔鬼之王今天没工夫陪它瞎扯淡，只是死死瞪着它：“四季者的花语，你应该了解吧？” 　　“我了解，在群花之国归于沉寂的年代之前，这并不是太有价值的情报。” 　　“那就好。” 　　古魔鬼之王立刻描述了起来，将愿收到的花讲上一遍。因为说得很简洁准确，书本很快得出了答案—— 　　“你所说的，是卡萨布兰卡花。这个品种产自如今已荒凉的玫瑰庭院，不属于当今这个世界。” 　　“花语呢？” 　　“永不磨灭的爱情。” 　　古魔鬼之王一脸古怪：“难道愿和谁悄悄恋爱了？不然怎么会收到这种……” 　　正当它喃喃自语的时候，那本书再度开口：“但这种花的花语不止一种，也被以数量来赋予不同含义。” 　　“我记得……愿收到了五朵。” 　　“死亡。” 　　它又补充说—— 　　“如果拂晓公主从四季者手中……收到五朵卡萨布兰卡花，则代表了四季者发出提醒，她身上有死亡的气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19节 310·问路好麻烦 　　混沌之土坐落在人类世界最广袤的大陆上，哪怕曾经这里是荒芜和凶悍之地，如今也渐渐被大多数造诣高深的魔法师，用自然的绿色填满了许多荒芜。 　　但混沌之土的边境并非如此，因为连年的战斗，使得国境线外的土地，几近枯死。 　　自从国家建立，混沌之土接连扩张，直到碰见了大量的厄雾阻力，才停下扩张的脚步，并以和厄雾的战斗优劣来决定国境线。 　　今日—— 　　被女王授予荣光，一直肩负驻边重任的恶魔首领，看着寂静无声的荒土陷入了沉默。 　　“传令下去，保持战时的轮换制度，同时增强警惕程度。”他对副官说。 　　“首领，为什么呢？” 　　“你用力挥剑之前，必须要收回剑，高高扬起，才能砍下。厄雾也是这个理由，更何况如今女王带着大批人马远征，你必须有点忧患意识，否则以后怎么接我的班？”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认为，厄雾是集中到了一个地方，那也正是女王远征的理由。如今，我们这条难以攻陷的国境线，并没有让厄雾出现的理由。” 　　在二人探讨着彼此意见的时候，远方，有淡淡的雾气从某个地方冒了出来。 　　二人脸色骤变，都意识到了问题的答案。那里是厄雾的涌出点，显然问题不太对劲。他们没有再废话半句，副官立刻离开了，准备去敲响警钟，而首领扛起了武器，打算以自身的能力，独自先硬撼一波。 　　首领隐约觉得，这次的厄雾颜色要淡一些…… 　　他曾见过那些蒸汽机械，见过它们吞吐白气时的样子。现在这些冒出的厄雾，就像最后残存的白气被榨了出来，淡而量少。 　　没持续太久，涌出点再没有涌出厄雾。 　　“怎么回事？难道这冒了十来年的涌出点，总算冒干净了？” 　　伴着疑惑，他跳下了国境的长墙，又感到更为愕然。似乎有些非常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些格外淡薄的厄雾里。它们不像是被吞噬的傀儡，而像是些灵魂…… 　　身为女王手下的一把锐刃，首领立刻联想到了流传在高层的最新情报。 　　遗迹，旅行的灵魂…… 　　看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涌出点里的居民，终于出来露面了。但很快，那道人影向着远方走掉，眨眼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的这些厄雾，想要袭扰混沌之土的防线。 　　“拖延时间，或者是意在掩护。”他目光阴沉，敏锐地推测出了真相，“就像厄雾的主力军被召集了过去，连这些遗迹里的老古董，也要过去吗……” 　　…… 　　这样的事，在世界各地都有上演。 　　类似的遗迹，在整个世界上分布有十余个，它们都向外吐露出了所有厄雾，一滴不剩。但那些淡薄的身影，则纷纷向着名为1848的岛国奔去。 　　如今的它们，确实名副其实，成了旅行的灵魂。 　　但只有少数人知晓，抵达旅行的目的地之后，它们要和海神联手做些什么。 　　每个国家、独立城邦，都因为圣棺王国在征召魔法师而力量空虚，哪怕只是最后榨出的劣等厄雾，也对不少地方造成了影响。 　　例如银戒城，守城的精锐们正是为了对付这种厄雾，才一大早就借民众的街道出征。 　　愿不知道这些，也不怎么在乎。 　　“森时跑哪里去了呢……蒲公英公主也不要了。” 　　她看着手里的地图，虽然纸张粗糙劣质，是用低级魔法操纵上百根笔，统一绘制的，但至少大体上是没什么问题。 　　作为旅游城市，银戒城的地图是可以廉价买到的。而对于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人家则是干脆送了一份。 　　“就是从蒲公英公主哪里跑掉了。”福福说。 　　“应该不会吧……对了，宴会是在城堡里开的……城主的城堡……噢，有啦，就在海边的山崖上。” 　　她和福福总算找到了一个准确的目标。 　　不等愿开口，光是一个眼神，福福就已经飞走了。身为喝饱海水的盐精灵，它的速度也是世间少有的。去见森时姐姐，然后告诉她如今发生的事，当然应该尽快。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她在。 　　现在已经不是早晨了，时间接近中午。那座城堡没有了昨天拍卖活动的热烈，反而一片繁忙。 　　福福在门口的树丛里停下，然后匆匆幻化为人类穿好衣服。 　　城堡的戒备不会简单，福福虽然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但也害怕被当成坏蛋给拦下。所以干脆变成女孩的模样，去光明正大地问问。 　　福福来到了门口，抬着头，朝一脸莫名的守卫咨询—— 　　“请问，昨天活动的客人都走掉了吗？” 　　“小妹妹，你是？” 　　守卫摘下面盔，将一张被刀疤和胡渣布满的凶脸露出，但见福福长得可爱，蹲下了虎熊般的身材，甚至笑面盈盈。 　　“我是其中一位客人的女佣，因为有急事……” 　　“噢？你要找的客人，是哪一位呢？” 　　“一个头发蓝蓝的，皮肤白白的，长得漂漂亮亮的……”福福正在挖空心思，拼命琢磨，如何才能在不介绍头顶植物品种的情况下，描述清楚森时姐姐的样子。 　　守卫拍了拍手：“噢，那个蓝头发的啊？我知道，今天上午，已经在城主和王子的陪伴下，离开了这里，似乎地位很高呢……” 　　“咦？去哪里了呀？” 　　“我不清楚——等等，我帮你问问。” 　　他直起身，敲了敲旁边的砖块，卸下一块从里头掏出了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昨天谁服侍那个蓝头发少女的？” 　　“——我们五人，埃尔斯贴身女佣护卫队。”很快，有女性的声音传出。 　　“居然是你们服侍？这是哪来的大人物啊……” 　　福福默默记下了“五个女佣、贴身、服侍”这几个词，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说不定蒲公英公主会想了解。 　　“那这位蓝头发的大人物，去了哪里？有人知道吗？她的女佣来找人了。” 　　“城主说，要跟随她去教堂看一圈。啧啧，然后你猜怎么着，本国的第一继承人，那位王子居然也跟着去了……真是让人好奇，这位大人是什么来头。” 　　“教堂？”福福偏着头，鹦鹉学舌般反问。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0节 311·被精打细算的一切 　　“是……送棺者的教堂吗？” 　　“那当然。” 　　护卫放好了用来交流的喇叭，态度更加亲切。和一般骨子里高傲的圣棺王国居民不同，哪怕面对的小女孩显然是外国来客，他也能尽量仔细地对福福解释： 　　“你还小，应该不知道吧？教堂就是指被誉为‘神赐天塑’的十三教堂其中之一·‘圣像之所’，也是唯一位于圣棺王国本土外的一座，在我们银戒城。” 　　“哇……” 　　“看来你也听过传说？那就对了，这座教堂是我们银戒城的骄傲和象征，也是最高水准的工艺结晶，到这儿的游客基本都要去一趟，祈福很灵验。我猜，你家主人也是为了这个才去的。” 　　“那么……怎么走，才可以去到呢？” 　　守卫摆出虔诚的样子，用粗如擀面棍的手指，对向了银戒城的地标建筑。 　　即是那座送棺者的神像。 　　“咦，那不是雕塑吗？”福福感到吃惊。 　　“哈哈，当然不止是雕塑。内部有空间，是可以进去的正儿八经教堂。对了，你眺望这座雕塑的时候，会感到虔诚对吧？那就是因为，教堂里供奉着初代教宗的圣骸骨。” 　　圣骸骨…… 　　听到这个词，福福立马联想到森时姐姐身上带着的东西。她立刻恍然大悟，小手一拍，明白了来龙去脉，森时姐姐肯定是为了收集骨头，才去的教堂。 　　既然知道了地方，那就没问题了。 　　当然，福福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为表示感谢，她特意转过身朝着手心吐了一滩口水，化为了一小捧雪白的盐，递给亲切的护卫。 　　“谢谢叔叔。” 　　“哎呀，这礼物……真是……”守卫接过，苦笑着放进了头甲里。 　　听着道谢的声音，福福就此扭头走掉了。 　　半分钟后——有个魔法师打扮的漂亮女人，慢慢从城堡内部推门而出。本该貌美的脸，神色不佳。看起来，像是昨夜宴会尽情过了火，宿醉未醒。但如果森时在，就会知道她并没有喝酒。 　　至少昨天夜晚，来找她治疗伤口的时候，还没有。 　　“你……” 　　“这……这不是阿德尔曼家的泽曼大人吗？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护卫认出了对方，她身份不凡，是位于圣棺王国本国的贵族。背后的家族放眼世界也算二流中段，权势并不小。 　　“刚刚有人找你问路？”泽曼装出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 　　“噢，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问我有没有见到蓝头发的那位贵客，我就给她指了路。” 　　“哦？这还真是有点意思，她有没有自报家门？”问时，泽曼的眼中掠过淡泊的疑色，双手也不太安生，小动作格外得多。 　　“说是那个蓝头发贵客家里的侍女……哎，也不知道，是哪个荣光长载的大家族，这么年幼的女孩就培养成这么有教养。” 　　“所以，去哪了？” 　　“教堂。” 　　“谢谢。”她转身就想离开。 　　“对了——泽曼大人，您收到征召令了吗？”向贵族打探消息，让守卫有些紧张。 　　“收到了。”她点了点头，随口回答，“我没闲着，只是在等我的坐骑来，届时就回本国首都与大部队汇合。大概晚饭前就能抵达吧？反正计划是明天才开始动手，还来得及……怎么这么问？” 　　“只是……听说厄雾出现了，这里又少了您这样的魔法师……” 　　“一点无关紧要的小厄雾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嗤笑了好几声后，泽曼回到了城堡内部。 　　背过身，她的脸色骤变。 　　脚步也踩得飞快，挑了个就近的厕所钻入，直接反锁大门。平常，污秽都是直接流入大海的，所以这里离大海最近，也无人会打搅…… 　　泽曼合上眼，解开了上衣。 　　胸前的肌肤上，有一道血痕隐隐浮现，那是昨夜，本该被治疗魔法痊愈的伤口。 　　她的手指抚摸着伤口，痛楚和浓浓的哀痛扭曲了她的脸，最后化为一声长叹，随着下水道汇入大海。哪怕是治疗魔法，也没办法消除这道烙印…… 　　“唉……” 　　这是圣战时，同海神战斗所留下的烙印，一直折磨着她…… 　　昨天，治疗术的魔法卷轴出现在她眼前，那精湛的笔触和完美的结构描绘，点亮了她苦长的人生。只可惜，哪怕是魔法卷轴的制造者本人，也无法让烙印和诅咒离她远去。 　　她的人生，又一次跌入谷底…… 　　因此，她仍需要遵照这份诅咒，履行命令。 　　“霍奇……”她默默开口，对着伤口里的血色，“我见到了，和你那数百少女灵魂的藏品之一，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 　　…… 　　吐掉了合适份量的盐分之后，福福立刻变得如往常般轻盈。 　　她飞得很高，高到能俯瞰整个银戒城。但见到愿，便立即向下飞去，轻如羽毛般停在了她的肩上。 　　此前，愿显然是抱着郊游的心态，走走停停，见到长在路边野生的蒲公英，还下意识想上去打招呼，但刚开口说话，气息就吹散了这朵蒲公英。 　　“愿姐姐，我问到森时姐姐的所在地了。” 　　“不在城堡里吗？” 　　“嗯，在另一个地方。” 　　“好，我们就过去吧，让她早点能出面庇护自己的国家。” 　　不过有件事让愿一直很在意，头顶上，一朵巨大的雷暴云之虫久久盘踞蓝天，气势实在是迫人…… 　　…… 　　1848—— 　　霍奇坐在自己神殿的屋顶，观赏着腐朽到了黑暗的整座岛屿。厄雾弥漫的滋味，让这里的土地早已失去原来的颜色，只有少数地方，能继续保留下植物。 　　除此之外，这儿就是做象征死亡的岛。 　　本来在这里定居的那些流放者，早已被吞噬后做成了傀儡，这样的军队多多益善，所以就连坟墓也被掘开，一具具还带着腐肉的白骨，同样加入了霍奇的麾下。 　　手下在准备着唤醒原初之恶的仪式，而它，则在仔细倾听来自信仰圈的各种声音。 　　人类们准备到了什么阶段？有多大的规模？这些它都知晓。它不紧不慢地等待着时机成熟。在迫切的等待当中，霍奇终于听到了来自银戒城的消息…… 　　同时，也见到了第一个访客。 　　是全然无视了厄雾的邪恶，步履从容的一位老人。他是一具旅行的灵魂，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1节 312·所谓厄雾 　　藏在蓬松海带中间的那只眼，立刻发现了这位访客。 　　霍奇稍微吃了一惊。 　　踏步而来的访客，身上蕴含着相当强大的力量，如同一座懂得如何行走的高山。 　　虽然是灵魂的样貌，但颜色很深，透明度低的和有血有肉的人类差不多，根本不像是以灵魂的姿态，在世间存活了许多年的存在…… 　　只有能超脱生与死的自然规则，并且以真正的自由活在世间的灵魂，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身姿。但灵魂带着厚重的漆黑，连周围的厄雾都表示了臣服。 　　“伊甸银行……你找到了吗？殉道者。”霍奇认识他。 　　“快了。” 　　“噢？快了？” 　　听到这个回答，霍奇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趣。 　　“你是指那老套的理论吗？什么伊甸银行就在你心中之类的……这种精神的理论，也只能骗骗你自己吧？我看你们都是些蠢货。” 　　殉道者并未发表回答，只是靠近了些，对眼前美人鱼造型的海神神像，轻轻鞠上一躬。对他来讲，真正值得怀念的海神，并不是灵魂演化出的其他神格，而是眼前的美人鱼模样。 　　看到这儿，霍奇缓缓收敛了躁气，觉得至少对方还算有点礼貌。 　　它不再讽刺和挖苦，将话题转向了正事——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是你们中的哪一个成员，派了团厄雾，还带着非常有趣的东西来找我。哈，居然是求我代替他唤醒原初之恶……” 　　“的确，他肩负着这个使命。唤醒原初之恶，亦是我等的夙愿之一。” 　　“使命？” 　　“是，唤醒原初之恶的使命……这一直是最年轻的人要承担的责任，毕竟其他人必须全心全意寻找伊甸银行。” 　　霍奇谈到：“我记得，历史里有许多次，都是差一点就可以唤醒原初之恶……但都被其他人阻挠了。” 　　殉道者没有否认，更不会去怀念这一切…… 　　哪怕，失败的每一次经历，都清晰保存在他的脑海当中。 　　因为它们都被贴上了“失败”的标签，不值得回忆。这些历史当中的过程，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整个人类世界，如今广袤的大海面积。 　　那都曾是岛屿或陆地……是人类和原初之恶对抗时的战场，更是人类胜利的证明。 　　殉道者讲了起来—— 　　许久以前，当唤醒原初之恶的责任，传到那位年轻成员肩上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年轻成员居住的那座遗迹，被某位不知名的半神所构筑的银月城盖住，以此当做封印。 　　这揭开了后来的历史—— 　　比如说，弥漫在世界各地作乱的厄雾，其实并不是什么邪恶的自然现象，而是旅行的灵魂们在背后指引。为的，就是能抵达银月城，毁掉银月城，以此揭开封印。 　　“这就是人类和厄雾抗争的……真相？” 　　“对。” 　　听了这些消息，霍奇感到愕然。哪怕它存在已久，知道许多古老的知识，也还是会为此惊讶……怪不得世界各地，总是源源不断冒出厄雾，还前仆后继的去袭扰人类。 　　“可，你们为何不自己出来解决问题呢？”霍奇又问，“你们很强，我知道这一点。” 　　“我们？都在寻找伊甸银行，帮忙的事，让厄雾去即可。”殉道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从那以后，我还以为原初之恶没希望被唤醒了……人类还真是顽强，厄雾在对抗中处于劣势。” 　　“后来呢？” 　　“我想，我们那位年轻的成员很优秀，哪怕被封印，也在暗中一点点积蓄养分，做着唤醒原初之恶的准备……霍奇，来找你的厄雾，恐怕带着丰厚的养分吧？那就是他努力的结晶。” 　　霍奇点了点头，脸色不免凝重。 　　当时过来拉拢它的，是一团极恶的厄雾，恐怕要牺牲数万人类的灵魂，才可以滋养出那样的东西。这也是霍奇同意帮忙的理由之一，毕竟靠着这东西，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完成唤醒仪式。 　　“可，既然是被牢牢封印，这厄雾又是怎么到我这来的……” 　　“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有个蠢货特意把封印解开了。也许，我该夸奖他一下？但拥有身躯，已经不是我们的成员了……” 　　殉道者以鼻子哼出声，不掩自己的轻蔑，同时看向天空。过了好几秒，他才将目光落回霍奇身上—— 　　“至于现在，我们也愿意拼上一把，所以，我们是同盟。” 　　“你们？” 　　他点了点头。 　　随后，越来越多的灵魂，步入了海神的神殿。他们都是从各种遗迹旅行而来的。望着这不足二十人，形形色色的面孔，霍奇感到既怀念又吃惊。 　　这长相，还有阴黑色的灵魂，全都是人类世界的原住民……霍奇经历过那个荒凉的时代，认得这一切。但眨眼过后，时光流尽，如今全都成了灵魂的模样，身躯早已死在棺椁之中了…… 　　可关键是，他们为什么全出来了？ 　　“你们……不是窝在地下寻找伊甸银行吗？一股脑跑出来晒太阳吗？” 　　“只是想确保你能成功。”回答的依旧是殉道者，“同时，见证历史逆流的时刻。” 　　另一人说——“当原初之恶醒来，将荒凉洒遍世界，就象征着历史回归原点。” 　　接着，灵魂们接连以陶醉而激昂的声音，诉说着理念—— 　　“到时候，整个人类世界都会变得孱弱，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神之奴隶……我们必须来这儿，否则它们都会变成尸体，那太浪费了。” 　　“我们需要更多的神之奴隶，只差一点，这个世界的深度，就可以被我们丈量出来……” 　　“同时，那也是我等抵达伊甸银行的日子。” 　　霍奇松了一口气，它的计划本就圆满而周密，再加上这群家伙的话，一切就都可以圆满实现了。他们特意跑来帮忙，也意味着霍奇被轻视，但在自己搅动的大局面前，霍奇可以选择容忍。 　　以及一点点喜悦。 　　霍奇从屋顶落下，回到美人鱼的神像旁，和另一个自己并肩坐下。 　　“需要我提前祝贺你吗？安妮儿·霍奇，安宁的时代即将来临。”他在心中说。 　　“那是值得祝贺的事吗？我们的信徒，也同样会惨死。” 　　“我们虽然依托信仰而存活，但……我们亦是真神，是应当肆意妄为，蔑视渺小生命……乃至高高在上的。” 　　霍奇对不语的安妮儿，继续说—— 　　“你该这么想，信徒们的死，换来了你的自由和幸福，作为神，作为信徒，都应该感到高兴……我也是为你的自由和幸福而生的，我可以为你牺牲。” 　　“真是邪恶的理论……哈，我真希望，你还有这帮古老的狂信徒，能一起死光。”安妮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我会怀着对你的谢意，陪你走到最后，见证结局……”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2节 313·这是一章正常更新 　　友情提示，前面从307开始都是修改过的，请以现版本为准。 　　—————————— 　　圣地，SB旗帜猎猎招展之下的财富广场，人头攒动，而且气氛相当紧张。 　　虽然具体的任务内容，还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被征召而来的强者们，都明白有一场麻烦的战争将要打响了。战争……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广场边缘的一角——有一口锅子，正冒着浓浓的香气。 　　年轻的魔法师流着眼泪，用勺子一口口将还发烫的肉粥，送入嘴中。而带着这锅粥来慰问他的，则是微胖、长相平凡的恋人，时不时会用袖子替他抹掉眼泪。 　　“别哭，你可是被国家征召的强大魔法师。”恋人说。 　　“呜，这个味道，是圣地周围种的藜麦！还有这肉……真香。我要是以后都吃不到怎么办？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战争就到来了……我怕死。” 　　“那你想当逃兵吗？” 　　“绝不。” 　　虽然畏惧着战争所伴生的死亡，甚至害怕到泪流满面，但他还是来到了这里。和上千名本国的战友，一齐握着法杖，准备捍卫国土。 　　他已经算很让人羡慕的了，至少是首都当地的人，还有个如此贤惠的恋人…… 　　其他人，多半都在嚼着统一配发的军粮，虽然味道不错、也能吃得饱，但毕竟少了份名为“爱情”的调味料……周围一片目光，满是嫉妒。 　　就在这时—— 　　圣棺王国最强的圣骑士，银盔折着冬日的骄阳，带着几名身穿圣服的侍女，出现在了广场。她是来安抚军心的，正在给所有被征召的战士，分发她私人出资采购的糖果。 　　虽然她不擅长说那些鼓舞人心的话，但每次将糖果放到战士手里，她都会说上一声“谢谢”。寡淡军粮之后的一颗蜂蜜糖，而且还是B亲自发放的，让很多人不由得鼻子一酸。 　　只有亲眼目睹，才会清楚，她这也芳华正茂，而且容姿出众的少女正在扛着国家武力的招牌，是多么艰辛的事…… 　　“尊贵的领袖，请问，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有人忍不住问。 　　感受到许许多多好奇的目光，B停驻脚步，伴着叹息说出答案—— 　　“原初之恶。” 　　“那是？” 　　“一旦召唤成功，便会导致世界变得荒凉，你我都会在顷刻间被灭绝的东西。” 　　这可不是能轻松被接受的消息，她的手放在了剑柄上，随时做好展露神之剑的威光，以此安抚军心的打算。可她没想到，几乎没人动摇，只有少数叹息声传出。 　　“怪不得把我们叫来了，原来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危险。” 　　“确实，也只有送棺者神像下的我们，有办法和勇气，去尝试着阻止这场灾厄。” 　　许多充满自豪，但透着悲凉的豪言壮语，在一位位魔法师的口中传出。往日里，他们都是站在战士背后吟唱咒文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勇气。 　　千人的战意，让经历过各种战场的她也不由得背脊发麻，浓浓的自豪感，不断轰击她的灵魂。不愧圣棺王国的同胞，没有人是弱者。 　　想到这儿，她目光落向广场中间，那座意义非凡的纪念碑。 　　上面刻着的铭文至今光辉——“财富会带来死亡。” 　　“送棺者在上，感谢您馈赠给这个国家力量，赋予我等渺小人类以勇气，我们将捍卫您洒下的繁荣和文化。” 　　“——让开让开！” 　　就在圣棺王国的人们情绪正高涨，打算一齐高歌送棺者的神名，顺带来个千人的圣典桥段大背诵的时候，空间传来了带有邪恶性质的波动。 　　起初，一片黑色的空间裂痕里，出现了一只厄龙的瞳孔。 　　它十分巨大，光是眼珠，就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 　　头上覆满鳞片和锐刺，还有浓烈的剧毒。这是厄龙，一种威名响彻天地的最高等种族。而后，丹尼尔从裂痕里踏了出来，带着吞噬天地的威压。 　　但它高傲的头颅之上，还站着一位相较之下要娇小得多，却被敬畏为恶魔女妖之王的少女。她紫罗兰色的裙摆飘荡，背后的女妖之翼舒展，标志性的巨大双刃斧，则被抗在肩上。 　　这一幕，浇灭了圣棺王国的战士们，刚刚才燃起的热情。 　　紧接着，他们都举起法杖，戒备万分地对着梅丽娅。 　　“怎么？对待同盟，就是这个态度？”她报以嘲笑。 　　“您来了。” 　　B立刻迎了上去，同时，在指挥圣教徒的大主教，也从一旁快步走来。他告知那些神色紧张的战士，梅丽娅不是敌人，而是同伴。 　　“我如约而至，带来了混沌之土的力量。十三位大贤士，三位教授，以及一千二百位优秀的魔法师，已经到齐。当然，还有我和丹尼尔。” 　　“感谢您的如期而至。” 　　传送门内，源源不断有强者走来。 　　人类不少，可都有股桀骜的狂气，比起战士更像是罪人。 　　其次，大多都是亚人种，血脉驳杂被世界遗弃之人，是混沌之土给了他们遮风挡雨、可以安居的地方。其中，也有高贵的纯血种，没有血统差别，只有实力高低。 　　而相较显眼的，则是些不同种类的恶魔。恶魔这个群体，和魔鬼、夜晚的鬼魂齐名，并列为吓小孩的三大法宝。 　　“别的国家呢？派人来了吗？”梅丽娅问。 　　“零零星星有些冒险者已经到了，但大批部队还没来。”B作答。 　　她俩都没有搞什么统治阶层之间的礼貌，谈起话来也是平辈，口吻平和。如果不是因为送棺者，让她们见过几次面，甚至还联手战斗过，那么这场联盟，绝不会这么顺利。 　　“怎么比我们还晚……讨厌。” 　　“没办法嘛，可能是因为遇见了厄雾……据我国的情报，各种涌出点周围，有邪恶度较低的小批厄雾出现，但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梅丽娅勾了勾手指，把B的耳朵揪到自己嘴前。其余的人都紧张兮兮，担心这可能导致两股势力的冲突，但接下来，梅丽娅却只是在对她耳语。 　　两国的代表人物，关系似乎很融洽，这让气氛缓和了许多…… 　　“古魔鬼之王……被霍奇打点过了？糟糕透顶，少了这么一个援手……” 　　“圣棺王国也有依赖魔鬼的一天，哈。” 　　“特殊时期嘛……对了，你知道我们家真神去哪里了吗？怎么一直都联系不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3节 314·可靠的魔法师 　　可惜梅丽娅摇头否定了，毕竟她也联系不上自家爸爸。但相对的，她也如实告诉了B，愿去帮忙寻找了，有很大的机会有所收获。 　　想到森时之前还在银戒城参加宴会，B稍微安心了些，认为这样找起来不会太难。 　　“但，我们也得做好森时始终不在，更不会出手帮忙的准备。” 　　梅丽娅抱着手，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发出这条重要的警告。 　　诚然，送棺者是人类世界的真神，更拥有相当广的信众，理应出手庇护。但那只是理想的情况，人也该有自己的尊严，该去深谙，所谓道路，该由自己开辟出来。要是无法依赖他人，就得做好自己奋战的准备。 　　B深有所感，点了点头，手始终放在那把新得到的神之剑上。 　　“祈祷不被回应，这才是世间的常理……”她说，“对我而言，送棺者显现的事，才是如梦似幻的奇迹，帮忙与否都是真神的自由。” 　　“也别那么消沉，这次毕竟是人类世界的灾难，我把我混沌之土的大守护者给请来了。” 　　“就是那头太古厄龙吗？”作为圣棺王国的权力阶层，B对此还是颇有了解的，“可要是太古厄龙出手，也会带来不小的灾难啊……” 　　“对，所以到了必要的时机，菲南达阿姨才会帮忙。” 　　她扫过周围的千余魔法师，接着说： 　　“而目前来看，我们两国的力量相加，已经算可以去对付霍奇了……我觉得胜率还挺高的。起码面对这么多魔法师，我和你联手恐怕也会输。” 　　目前，集合在广场上的魔法师加起来就足有两千人，之后，必然还会有不少从各国、各地赶来的。以金币征召的民间冒险者，也还没有完全抵达，到夜晚来临之前，梅丽娅预测最终会达到三千人的规模。 　　三千的农民，可以开垦一座城市；三千的战士，可以进行一场大战；而三千名魔法师齐聚……意义就更可怖了。 　　一支这么多人所组成的魔法师队伍，哪怕都是蹩脚的低级水平，每人丢一个冰箭术，也足够刺穿世间大多数怪物。但这些魔法师，都是绝对的精锐。 　　要是用在真正的战争里，依靠这支队伍，可以轻而易举扫荡掉世间大多数的国家。 　　松了一口气后，梅丽娅目光远眺，掠过人群，向着另一支重要的队伍看去，这个计划需要的，不止是魔法师。 　　那是数百位圣教徒组成的列队。 　　他们之中，每个人都是虔诚而精通教义的神圣者，届时，他们将念诵圣典，以信仰和神圣之力，升华魔法师们的力量，并扭转为神圣的性质。 　　对付邪神，这样的一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而为了精准打击和保存力量，国家会议定下的作战方案是远程攻击，为了实现这一点，这里还有另一队氛围很奇怪的人。 　　总计八人，各个身穿黑袍，将全身遮掩，只有一张无喜无悲的脸摆露在外，多半苍老。 　　这正是圣棺王国的王牌之一。 　　每个人都是登峰造极的魔法大师，八人在一起，甚至可以联手使出空间类魔法，按梅丽娅她爹当年的话，就是具有战略意义的魔法。 　　正是靠着这份力量，他们执行过太多奇怪、隐秘、难以言说的任务。 　　如今也一样，他们是关键。 　　一旦行动开始，这队魔法师就会依照坐标，打开一道类似传送门般的东西，联通到霍奇的头顶。等待霍奇的不是瓢泼大雨，而是无情的神圣一击。 　　忽然，梅丽娅身为女妖的直觉发挥了作用，让她的心隐隐有些刺痛。她觉得不安，但又说不准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守护混乱之刃，你们召集的人都可靠吧？”梅丽娅小声问，想尽量排除掉每个潜在的危险。 　　“当然可靠，经验丰富。”B报了一些名字，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人，可不是第一次和霍奇交手，有能湮灭它的机会，想必都很激动吧。” 　　“哦对……我记得……你们的上代教宗，也就是那个老怪物在的时候，还和邪神霍奇打过一场所谓的圣战。” 　　“请尊重我国的英雄，别把上代教宗称之为老怪物。” 　　梅丽娅耸耸肩，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拿她没办法的B，只好缓缓开口回答问题。 　　“回到正题，和霍奇之间确实有过一场圣战，我们当时是送棺者的代行人，而霍奇则像是乡下的邪神，亲自带着一堆海怪和我们打。圣战后，切分和确立了彼此的信仰文化圈，以此构筑了之后许多年的安定。” 　　“不就是抢地盘嘛。” 　　B尴尬地点了点头，说白了，这也和街头混混抢地盘没什么区别。 　　她匆匆盖过了这个话题：“那你的人可靠吗？” 　　“我希望他们可靠，他们也会如我所愿。” 　　在她俩交谈的时候—— 　　黑袍的魔法师里，一位当年的圣战亲历者动了动。他是十分强大的空间魔法权威，在整个圣棺王国都有颇高的名声，属于老辈的强者。 　　他被授予了“法理名士”的称号，人们都习惯这么称呼他。 　　法理名士按着太阳穴，枯木般一成不变的表情，被痛苦拧动了一下。 　　有后辈立刻关心：“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战在即……” 　　“那是……圣战时的伤口，今天又开始发作了吗？老伙计。”有位和法理名士同辈的魔法师，一眼看出了他的老毛病。 　　法理名士用笑脸挤走了痛楚：“是啊，伤口在笑，又能和霍奇交手了。” 　　一群人轻轻哄笑了起来。 　　又闲聊了几句后，法理名士擦掉了额头渗出的几滴汗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了，世界地图给我，我得再确认一遍坐标，否则就不能给霍奇带那份大礼了。” 　　“哈哈，就算是您这样的大师，也开始谨慎起来了？那我可就安心了。”年轻人立刻递给了他。 　　圣棺王国拥有的力量极为强悍，绘制的地图自然也非常精准。法理名士的手指敲打着地图上名为1848的小岛国，但眼睛却悄无声息挪向了别处。 　　银戒城。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4节 315·少女总是感情用事 　　到了下午约莫四点的时候—— 　　无论是正在赌博打牌、修整装备、切磋、交流魔法经验，或是相互依偎互诉爱的告白、探讨人生哲理的被征召者们，都听见了一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匆匆跑来的，似乎是个传令兵。 　　他的呼吸声相当粗重，让其他人觉得，像是置身于矿洞深处，听见一群奴隶挥舞锄头敲打铁矿石。因为他天生嗓门粗大，哪怕隔着一公里，也可以精确将消息传到指挥官耳中。 　　“大事不好！！！佩达帝国的舰队！！想要在绿贝壳港登陆！！” 　　任谁都知道，佩达帝国和圣棺王国，对彼此的仇恨是相当深。 　　甚至，还为此展开过一场浩荡的战争，自然，零星的斗争，经济、政治上的明争暗斗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饱受凛冬折磨，佩达帝国指不定有机会压过它一头。 　　现在这个时机，来自敌国的舰队忽然出现，使圣棺王国的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不过B大手一挥——“允许登陆。” 　　“这……” 　　“是来帮忙的。” 　　“帮忙……”大主教相当吃惊，“难道它们也同意了，和我等一起对抗邪神和灾厄？” 　　B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在魔鬼之界的会议上，就已经做出决定和协商的了。为此定下的盟约相当牢靠——至少在原初之恶消失之前，暂时不用担心结盟出现问题。 　　他们目前所在的首都，是当代唯一的圣地，并没有临海。 　　但用作港口的附属商贸城市·绿贝壳，离这里也不过几十里的距离。没过太久，佩达帝国的魔法师队伍，就浩浩荡荡步入了圣地。 　　百人的魔法师，他们没有任何的队形，反而松散如天上的星星，可仍旧有一种强大的凝聚力，牢牢团结着所有人。 　　走在最前的，是背脊挺直的帝王·奥雷良诺。 　　后面的魔法师们，则各个彪悍，浑身的肌肉布满伤疤和刺青。哪怕仅仅只有百人，可在苦寒之中磨砺出的气势，足以震慑住整座圣地。 　　步入广场后，奥雷良诺抬起手，所有人应声停下。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以前，我想来这里看看，圣棺王国的首都究竟是什么样。” 　　“你如愿了，奥雷良诺。”B迎了上去。 　　“不，那时是战争时期，如果真如愿了该多好？”他负手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起傲慢，“但那也是后话了，还是谈谈对付霍奇的事吧。” 　　哪怕佩达帝国属于海神的信仰圈内，可真正信仰海神的人正逐年减少，苦寒之下，祈祷从没有得到任何回馈。更何况，他们信仰的是善神，而不是如今的邪神。要毁灭人类的邪神，不值得信仰。 　　再加上他们血脉里天生的斗争之血，使举剑斩向真神变成了一种挑战，而非忤逆和悖逆信仰。 　　此番，佩达帝国带来的援军相当有力。哪怕只有百人，但都属于最高等的精锐，毕竟是世间大国，拥有的力量始终浑厚。 　　“奥雷良诺，感谢你能前来。” 　　“恶魔女妖之王，不必客气。我们听说了，拂晓公主和您是从小到大的挚友。既然如此，等把邪神弑杀之后，就多谈谈我们两国的贸易和文化交流吧？我想，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多个盟友总是好的。” 　　“非常好的提议，我同意。” 　　这是个意外之喜，梅丽娅完全没想到，愿给了他们抵御凛冬的生机，还能带来这种好处。在以往，佩达帝国可是个很难打开的市场，如今却愿意主动示好…… 　　国家之间的客套话结束后，奥雷良诺换上了战士应有的姿态。 　　他高声向B问道：“所以，什么时候动手？在我看来，征召而来的力量已经相当可观了，有必要再拖延下去吗？” 　　“……稍安勿躁，这件事既然由我们主导，那我们就会负责。” 　　“战争讲究时机，迅猛的一击远比慢吞吞的准备要强，但愿你不会害死整个人类世界吧。” 　　“后勤官，别怠慢他们。拿最高等的军粮来，让这些到了冬天就吃不饱的异国客人，尝尝丰饶的滋味。” 　　B镇定自若地说完后，赶忙拉着梅丽娅讲起悄悄话，难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恶魔女妖之王，拂晓公主那边……有消息传回吗？” 　　“暂时还没有……也还联系不上我家森时……等等，怎么连愿都联系不上了？” 　　她用来通讯的笔无论怎么写，始终都没能得到回复。B也尝试着用她的方式联络森时，可始终没有回复。这般异常的情况，使战局变得阴云密布。 　　B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在往常，她还能冷静着做出正确判断。可这件事，涉及到百余年的祈祷才唤来的真神……万一哪里没弄好，一不小心把宝贵的真神弄丢了，这可怎么办？ 　　“我们……究竟是现在动手，还是等等看？” 　　“不知道……” 　　梅丽娅心中更慌乱，不仅涉及到奇迹般重逢的自家爸爸，还有多年来的至交好友…… 　　这时，二人的头上都被用力打了一下。伸出拳头的，是实在看不下去的菲南达。她偷听了全过程，越来越恼怒。作为此处唯一拥有真神阶级的古老者，自然不会让这俩感情用事的小姑娘再主持大局。 　　“人类世界的命运交给你们来处理，代表了这个世界仍旧愚昧……” 　　她揪着梅丽娅的尖耳朵，相当用力地呵斥。 　　“你和你妈妈一个鬼样子，蠢笨，总被感情驱使！怎么没继承到森的谨慎呢？那个男人虽然始终悲观，但至少做事无比谨慎周密……” 　　“现在是在外面！给、给我留点面子！” 　　“太古厄龙，哪怕是您，也无权敲我的头……”作为天才出生，一路顺风顺水的B感到委屈。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不要等什么送棺者了，我虽然憎恶她，但不得不承认她是非常可靠的。如今不出现，肯定是在悄悄解决别的难题。趁着送棺者牵制了某些危险，我们现在就该动手。” 　　二人都闭上了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觉得这很有道理…… 　　“所有人听令！别再闲散，进入临战状态！” 　　…… 　　稍早前—— 　　森时尝到了造假赚钱的甜头，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对她来讲实在是太过珍贵了。她的战斗力就是靠金钱堆砌的，自然是多多益善。 　　正巧—— 　　昨天买下圣物的圣棺王国继承人，也就是不知名的王子殿下，邀请森时一起喝杯茶。 　　后者答应了，心中盘算着如何再敲他一笔。无论对方脑子好不好使，但至少口袋里的钱都是货真价实的，对方身份崇高，一生荣华富贵，可能对他来讲，钱就是些数字。 　　只要有个契机，对方不介意把数字分给森时一些。 　　“所以，您是怎么获得这件圣物的？我知道您就是供货人，隐瞒没有意义。” 　　“很遗憾，这是秘密。那里还藏着更多……哦不，没什么。” 　　森时假装脸色慌张，无意间透露了什么的样子，咬牙切齿。这些动作，都被王子看入眼中。顿时，王子眼底冒出几分贪婪的光泽——但谁不是呢。 　　正当森时布下了重重陷阱，打算撒出些诱饵，引诱肥美的猎物跳进来待她宰割的时候，有个讨厌的搅局者跑了过来。 　　是啄木鸟大师，仍旧端着那高傲的架子。它踩在木头上，而木头则被它的护卫，那位漂亮但从来没说过话的强大女性抬着。 　　“尼尔大师，昨天的晚宴，滋味实在是……”王子立刻站了起来，对啄木鸟一番夸赞。 　　“过段时间圣棺王国的宴会上，你能再次吃到。” 　　“好！” 　　“那件……圣物呢？”它声音变小了些，时不时还看向森时。 　　“还在我这里，但本国出了点事，我现在不宜回去。”他没有讲清楚，因为他自己也不太懂，只是收到国王的命令，让他呆在银戒城。说是可以远离战争和纷乱，至少安全些。 　　森时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只想着赚钱。 　　“啄木鸟，你也该回去了吧？” 　　“还得去趟教堂，毕竟供奉着圣骸骨，我得染点那个气息。” 　　听到圣骸骨，森时便多问了几句，这才了解到原来那座丑不拉几的送棺者巨大神像，其实是个很有名的教堂。还放着初代教宗的骨头……不知怎么的，森时也想去看看了。 　　万一骨头又悄悄飞到她手里呢，这不是顿时多了件宝贝嘛。至于回去见蒲公英？森时暂时忘了有这么回事…… 　　“我也去教堂看看吧。” 　　“行，我还想从你这里，问点那头猫头鹰的事呢。”啄木鸟大师拍拍翅膀，飞到森时肩上，然后吩咐自己的侍从等待。 　　王子眼中流露出慌乱，生怕这位掌握着更多圣物秘密的少女，就这样跑掉。 　　“那……我也去好了。” 　　匆匆喝掉茶，两人一鸟朝城内走去。途中，森时三番五次想赶走肩上这只鸟，总觉得很不安，万一它习惯性地想啄木头，冲着自己的头来呢？ 　　无奈，啄木鸟大师只好低语—— 　　“别赶我下去，我也不想搭你的肩。但，送棺者……你感觉到了吗？有神的气息……在跟随我们。”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5节 316·你这个狗东西 　　“完全没感觉到。”森时如实回答。 　　同时，她又用手指，用力弹了啄木鸟一记，但这家伙的爪子抓得格外牢靠，只是身子一斜便躲开了。啄木鸟大师显得有点焦急，哪怕森时这么粗鲁，它也没有破口大骂。 　　森时稍微缓了缓，心想莫非这家伙不是故弄玄虚？ 　　也许，真的有什么神的气息，弥漫在周围吗？ 　　“……你感觉到了？” 　　“隐隐约约……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有一些形态相同的……很淡薄的神的气息。”它的头不停转动，两只眼扫遍八方，目光炯炯想要找出源头。 　　森时试着静下心去感受——但一无所获。 　　“近了些……不像是如你这样完整的真神。嗯……但也不是半神或伪神那些冒牌货。”啄木鸟大师喃喃着，想要寻出答案来，“很古怪，很古怪。” 　　这时，走在前面带路的王子放缓了脚步，仔细看的话，衣服里的身体，有些不住的颤抖。 　　由于继承人试炼的问题，哪怕他的地位尊崇，但也暂时没有任何实权，连出行也没有侍从跟随。但这并不是他颤抖的理由，而是在由衷畏惧着什么。 　　看见他的模样和青砖般的脸，森时觉得古怪，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按理讲，她作为送棺者，在这方面应该更敏锐些才对…… 　　在重重的疑问中，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却始终没有走下这条本该短暂的山坡。 　　约莫五分钟后，森时注意到了异样：“这条路没这么长吧？” 　　“确实没有……” 　　“嗯……” 　　森时察觉到异样之后，聚精会神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在自己的地盘，想去供奉自己的教堂，却惹出了这种问题呢？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特意跑来玩这种把戏…… 　　在她看来，眼前的土路像是没有尽头，通向某个十分幽深的某个地方。 　　她又回头望去，发现情况更糟。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没有路可走，反而是一堵堵的山崖。她立刻看向下方，银戒城倒是还在，但本来热闹的城市，变得空荡无人。 　　森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顺着捏了过去—— 　　“你捏我干什么！这种时候，很恐怖的！”被吓到的啄木鸟大师有些委屈，朝着她的耳朵嚷嚷了起来。 　　“只是在怀疑，这是不是你的小把戏。” 　　“我为什么要搞这种东西啊！” 　　“为了钱？”森时如今身揣巨款，自然往这方面去想了。 　　啄木鸟大师显得无可奈何：“我可不缺钱，我还以为是你记恨我，所以做了这样的幻境迷宫……为的，是吃了我。” 　　“幻境迷宫……”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无限接近真神水平的幻景，而特意做成这种诡异的模样，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森时摸着自己的小下巴揣摩了一会儿—— 　　“霍奇。” 　　“我也这么觉得。”啄木鸟大师苦楚地点头。 　　下一刻，森时一手持弓，一手握书。也不再让帽子遮住头顶的草莓叶子，在这个幻境中，可以像现实一般，用枝叶来增强自己的感觉能力。 　　这种时机，会找上门对付自己的，也就霍奇这一位了。 　　“霍奇，是你吗？”森时尽量让语气平静。 　　“不错——是我们。”一个虚无缥缈，但十分让人讨厌的声音骤起。不知是从哪里飘来，但没有任何实体。 　　“可憎的送棺者，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就留在这里吧……”另一个声音，紧接着跟来。要更为高亢，还带着些兴奋感。 　　“哪怕是你，也无法离开……从你踏入的第一步起，结局就已经被我们写好。” 　　这个声音更为不同，仿佛是少年的稚嫩嗓音，但却透着老成。 　　森时咽了咽口水，表面上无喜无悲平静如水，心里却有点忐忑了。想要唤醒原初之恶的霍奇跑来牵制她，到这，森时可以理解。可所谓的海神，能缔造出这么多声音吗？ 　　这种充满迷幻性的手段，恐怕也是这个幻境的一环。 　　不过啄木鸟大师的嘟哝，吸引了森时的注意。 　　“这是……霍奇的三尊神格，原来如此。这家伙把原貌和邪神神格留着，悄悄把其余神格送出来对付你……” 　　“五个真神？什么玩意儿啊！” 　　森时擦了擦冷汗，她自认在人类世界信众颇多，还投了巨额财产巩固信仰，至今也才能有条件的使用神力一小会儿。怎么人家这么厉害，一下子还有五个的？ 　　这怎么打…… 　　“现在，老娘至少要怼三个霍奇吗？” 　　“……你没常识到让我惊异。” 　　啄木鸟大师感觉不可思议，立刻向无知的送棺者解释，下意识用了它一贯的嘲讽腔调。 　　“听好啊，海神就一具身躯，那是真神之躯，人类要对付的就是它，如今被邪神霍奇给占据。但同时，那团破海带还有五个不同的神格，你就想象，海神可以分裂成一份超大的邪神，一份大点的善神，还有三坨小东西。” 　　“噢……” 　　“这三坨也就是个意识、精神、灵魂类的存在，恐怕联手给你造了这么个幻境，就是它们能做的极限了。不过……毕竟是真神的手段……” 　　啄木鸟大师说话的速度渐渐放慢，仿佛是被灌入了沉重，最后化为一缕厚厚的叹息。 　　“一时半会，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霍奇那些小神格们嗤笑了起来，笑声久久不息，回荡在这幻境的每个角落。森时和啄木鸟大师还能扛得住，但王子有些艰难，已经跪坐在地上颤抖不停了。 　　恐惧让他的理智消散，以至于甚至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少女被唤作送棺者。 　　理解了现状，森时不觉得奇怪。 　　当时，她为了自保，无奈在斩瓜者一队人面前显现，简直就像个大大的世界喇叭，发到了各种强者那儿彰显存在感。海神必然也知道她的存在，也许在那之后，它使用某种特殊力量，知晓了送棺者的身份。 　　毕竟，这也不是个秘密了。 　　又或者，是什么人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难道，是肩上这只挫鸟？但不太像，这家伙有种挺仗义的感觉，现在的慌乱也不是假的。至于别人……她沉默着，决定不再去思考复杂的难题，怀疑是徒劳的，现在也探究不出答案。 　　就全心全意，开始琢磨怎么出去吧。 　　虽说人类世界的危机不必她去对付，一大堆潜藏的强者都不会坐视不管。但困在这里，吃喝、睡觉、安全性都是大问题…… 　　在森时抬起弹弓，想试试水的时候—— 　　“你很好奇吗？”那个稚嫩的少年声音问。 　　“什么？” 　　“为何你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我们发现，然后悄无声息的中计？你不好奇吗？伟大的送棺者。” 　　“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 　　森时相当吃惊，这么廉价和友善的传统反派，这个年代实在是太稀有了，居然想把一切秘密都说出来。 　　“做到非凡的成就后，会忍不住和别人分享，自然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这无关紧要，只会让你知晓自己的不谨慎。” 　　“那您讲讲？” 　　带着浓浓的笑意，三个声音一低、一高、一中，混缠在一起，撼动着整个空间。 　　“你们借住在人类的家里，不是吗？难道你们觉得，她是聋子，听不见你们谈论的世界机密？还是觉得人家是瞎子，看不见你俩头上的封印？或者……她是蠢货，不会觉得你们这些人很奇怪？” 　　“是她……”啄木鸟大师也疏忽了，愤愤道，“所以，那姑娘是你的信徒？不，那是送棺者的文化圈啊。” 　　“伪神，答案要更单纯些。而且在这个时代，人人家里都摆满了能祈福和驱邪的东西，毕竟夜晚的鬼魂肆虐嘛。偶然混入了一尊我的小神像，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它恼怒着说—— 　　“至少，哪怕是我，也勉强还算是一尊真神，而神像也勉强还有点意义，不是吗！在发现了四季者这种稀罕的东西后，我可是一直关注着你们的呐！” 　　森时仔细回忆，糕点店里确实有很多的驱邪摆件，她并没有去留意过，因为人人家里都有……这的确，是个巨大的疏忽，难以反驳对方的嘲讽。 　　但这根本防备不了嘛。 　　简直是作弊！ 　　“送棺者，哈，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时间漫长，我们可以陪你聊下去！直到幻境解开，虚弱的你发现世界一片荒凉，而邪神霍奇将会来到你面前，亲手将你湮灭……哪、哪怕你是四季者……” 　　霍奇的底气似乎不太足，但这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威胁。 　　正当森时担心世界安危，还有自己信徒的安危时，一个更大的危险摆在她眼前。只是想到那个可能性，森时就毛骨悚然…… 　　她不得不问—— 　　“霍奇！” 　　“想谈点什么？” 　　“你……你……在偷窥的时候，看到我睡觉的样子了，对吧？就是……我换睡衣的样子……”虽然脸红如草莓，但森时的眼神冰冷至极。 　　霍奇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一个极尽嘲讽的声音特来作答—— 　　“哈哈哈，那倒没有。我的小神像又不在你的寝室……怪可惜的，送棺者的睡姿应该很有趣。” 　　森时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你一个人打铁锻刀的时候，我倒是看见了点有趣的东西。你时不时会抠鼻子，还有几次，手直接伸进裙子里挠痒痒！” 　　“我，送棺者·森时，在此向伊甸银行发誓！你这个狗东西，活不过今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6节 317·顺着它的指向 　　于是——森时被彻头彻尾的激怒了。 　　浓浓的杀意，从她的每个毛孔里往外冒着。 　　这些怒意，甚至和精神力一起，变成某种类似领域的模样。远远看去，就像打开了蒸锅，在一团团的蒸汽之中，森时像被蒸熟的螃蟹那样，脸蛋红艳艳的。 　　啄木鸟大师，也如惊弓之鸟般顿时逃远，不再敢立于送棺者的肩。 　　许多羽毛扑腾着掉落，它时不时用恐慌的样子回看森时。作为地位崇高、实力也坚强的鸟类，它能挤出这样的表情，已经算是相当少有了。 　　她们这幅模样，让霍奇相当高兴。 　　“哈哈哈，杀了我？活不过今天？现在的你又能做到什么，年轻的真神啊。” 　　“我……”森时磨着牙齿，悲痛的话一句句往外蹦，“我抠鼻子了吗？可能，是因为……是因为……有灰进去了！至于挠痒痒，难道你们不挠吗？！” 　　“对了，送棺者，我们刚才是胡编乱诌的。我只看见你的背影，根本没见到你抠鼻子。但你伸手挠屁屁倒是真的。” 　　“………………” 　　“哈哈哈哈，继续恼羞成怒吧。” 　　被羞辱到了极点，森时狠狠跺了跺脚。 　　她再也忍耐不住，将万亿星谱之书当做手盾一样，裹在小臂上增强力量。紧接着，愤愤掏出一枚金币，直接拉满了弹弓的橡皮筋。 　　可对方是真神，确实有嘲弄她的底气。 　　无论弹弓朝向何方，都没办法锁定到任何敌人，小弹弓没有反馈出攻击力的浮动。森时凭空射了几下，但石沉海底，没有出现任何事。 　　她又对着地面来了一发，可也同样没有奏效，金币做的弹丸根本打不疼地面。 　　“太弱小了吧？噗哈哈，这就是送棺者吗？” 　　“冷、冷静点！送棺者。”啄木鸟大师赶忙在一旁劝解，“这空间很奇怪，它没有实体，而且结构是个大迷宫。攻击是没用的！我们只有去找出路——” 　　森时完全没听进去。 　　她放下了弹弓，转而，死死握着法杖，用力过大，上面的木纹甚至崩出了裂痕。 　　“咦……你怎么有这个东西？”见到她手中的法杖，海神忽然感到好奇，“这材料，是安妮儿·霍奇赠送给信徒，用来坐镇神殿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噢？” 　　森时手中的法杖，正是当时从冻熊镇那儿取来的材料，最后做成了法杖【海神的馈赠】。虽然这是把新手法杖，等级不高也没有逆天效果，但可以透过切换宝石，来修改魔法的属性。 　　听到霍奇的话，她这才恍然想起。 　　也许，和海神之间的缘分，那时就已经开始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缘分，应当称之为杀戮的螺旋吧。 　　森时从行囊里取出袋子，将一粒拥有三十面完美切面的红宝石拿了出来，这是她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一点点用心打磨好的成品。哪怕是在所有火属性的宝石内，也属于顶级的一类。 　　勉强足够表达她的怒火了。 　　法袍下，她白皙的手臂高高举起，法杖直指天穹。精神力也响应愤怒，化为暴躁无比的鲜红色。嵌入其中的红宝石，变得光辉流溢。 　　她将浓稠的大量精神力灌注进其中，在心中构思着高级魔法的结构。 　　“来吧，我将以我的意志，浇铸成你们的身躯，扇动翅膀，唤来毁灭的暴风吧！炎鸟百……嗯？” 　　魔法没能成功，甚至刚有点火光冒出来，就直接被熄灭了…… 　　——“噗哈哈哈，你是掌管‘愚昧’的真神吧？” 　　——“愚蠢，呵呵呵。” 　　——“傻子，这傻姑娘。你手里的，是来自大海的材料。就算用头皮屑想想也该明白吧？嘿，我是海神，肯定能控制啊！早知道你这么蠢，派个手下来，好像也够了……” 　　先前，三位沉默的霍奇，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三声部的笑声相当协调，而且节奏很快，听起来让嘲讽更上一层楼。 　　啄木鸟大师毕竟也是受害者，在一旁又劝森时冷静了几次。 　　但它非常能理解送棺者的感受，如果换了它去，恐怕会更恼羞成怒，变成和海神疯狂对骂，直到外面战局尘埃落定…… 　　也许是愤怒到极点后的豁然，或者，是理智克服了难题，森时的火气逐渐被熄灭，而是呼出一口叹息。之后，她给自己浇了点水。 　　像狗狗洗澡般抖了好几下，把多余水分全部甩掉后，至少，森时的表情看起来冷静了不少。 　　“对，冷静就对了。时间还长，我们可以先尝试找找出口……” 　　“啄木鸟，你说这是个幻化出来的空间对吧？” 　　“对，一切都是假的。”它长长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可以沟通了，“别相信自己的眼镜，这不是什么魔法的造物，而是真神的权能，也许是海市蜃楼，虽然我也不懂原理，但一切皆为虚妄。” 　　森时深思了几分钟，盘腿坐下，在行囊里翻找着什么。 　　没有能做新法杖的材料，看来魔法这条路行不通。 　　那么，使用底牌来真神化？但森时不太清楚，自己的神格，对付这种同级别的空间是否有效，这次还真有点棘手……所有联系外界的手段，也同样无法奏效。 　　无奈，她干脆把想到的事，全部尝试了一遍。 　　比如…… 　　心念一动，她拿出一些枯枝烂叶，都是先前过于茂盛而被修剪下来的。接着，森时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埋了一片枯叶进去。兴许，这空间本身也会中毒呢……虽然几率不大。 　　约莫三十秒过后。 　　突然——霍奇们的笑声骤然停息，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多么……可怕的剧毒……” 　　“你究竟埋了什么东西？！” 　　“不好，稳定度被影响了！很、很痛苦。” 　　啄木鸟大师抬起头，惊觉到，这个幻境的空间结构居然受到了影响？这应当是那三坨神格，被森时用某种方法攻击，而且还成功了的缘故。 　　起初，啄木鸟大师相当高兴。 　　这意味着，森时有厉害的手段可以奏效，说不定可以带它离开。它可不想在这种没有食材香味，随时可能遭到霍奇折磨的地方呆很久。 　　正当它想去夸夸森时，然后悄悄允诺，以后替她做几顿大餐，权当同甘共苦的纪念时，它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因为，刚刚霍奇说的那些……什么挠痒痒，抠鼻子什么的，它……它全听进去了。 　　糟糕透顶……万一送棺者要彻底埋葬掉这些秘密呢？ 　　同一时间，森时正趁胜追击。 　　反正枯枝烂叶一大堆，今后也能继续生产，就找了个别的地方，又挖开洞，埋下一片叶子进去。她能清晰感觉到，毒素正侵蚀着整个幻境，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到这些没有实体的霍奇。 　　作为真神，以及精通魔法结构的大师，森时透过这些情况，渐渐判断出了幻境的完整性质。也许，这幻境本身，就是霍奇的神格所化。换言之，她们可能正身处于霍奇的神格内。 　　嗨，反正无论如何，毒素很管用。 　　神格们的呜咽声，变得更大了。和之前的嘲笑不同，杂乱无章的咒骂和痛苦哀嚎，不断从周围传来，这让森时听得非常爽。 　　渐渐，周围的环境开始摇晃、虚渺、透明。偶尔能从一些崩溃的空间缝隙里，看见外面的景象。 　　“有效果，很好。哼哼哼，我说过了。”森时把叶子捏在指间，像是炫耀一般，“你活不过今天，再多吃几片如何？别客气。” 　　但那几位恼怒的霍奇，比森时想象得要强一些。 　　甚至，它们可以强行扛着四季者强大的毒素，硬生生再度重塑整个幻境。转瞬之间，森时脚下的不再是柔软的泥土地面，而变成了一排的钢铁地面。 　　“这样，你还挖得动吗？” 　　“继续……试试啊？” 　　“小觑你了，送棺者。” 　　森时用指甲抠了一下，发现真的搞不动…… 　　但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啄木鸟大师忽然飞了过来，用新换上的嘴巴向着地面一阵猛戳。在每秒十次的频率下，哪怕是钢铁，也被轻而易举凿破了洞。 　　“干得漂亮。” 　　说完，森时立马丢了一根枯枝进去。 　　但这洞毕竟太小，能进去的有限。 　　这几位霍奇也不是傻子，即便中毒不浅，也还是非常果断地改造了幻境。这一次，它没有加固地面，而是干脆把地板拿掉，变成了虚无的空气。 　　“……呵。” 　　“虽、虽然空间受影响……” 　　“但至少，你们再也扑腾不起半个水花了。” 　　森时默然，诚如它们所言，这下子，投毒也不知投向何处了。 　　她有些沮丧地将枯枝烂叶收入行囊，但仍然坚强地思考……恐怕，只有祭出底牌试试了。不知道，冠上送棺者之名后，她是否能直接撕碎这片幻境呢？ 　　忽然，她感觉到行囊里有东西摸了摸她。 　　冰冷、坚硬的触感，就像……骨头，但有一种微妙的亲切感。 　　是初代教宗的圣骸骨。 　　将信将疑间，一只手骨被森时取出。因为它的食指骨，居然笔直地指向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个小小的光点。微弱到几乎不可见到，但确实存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7节 318·脊椎之光 　　眼前，那微小的光芒，在森时看来有种奇异的美感。 　　尤其是在这片深邃、仿佛无边无际的幻境当中。她不由回忆起生前，夜晚，被厚密的人类灯光抹黑的夜空上，会孤零零挂着一点星辉。 　　这光点，就和它一样。 　　有种孤独的气息…… 　　看着它，森时觉得心情宁静，甚至一时间忘了霍奇是怎么招惹她，只觉得要去寻光。 　　“原来如此……”她喃喃着，心中涌出许多领悟。 　　“怎、怎么了？送棺者，你难道找到别的方式逃出这个鬼地方了？”啄木鸟大师带着期待问。 　　森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随后，她把初代教宗的两条手骨，像之前去遗迹探险那样，用绳子拴上、挂到肩上。这样，就能让它继续指引方向了。初代教宗——正是她最神秘，但也最为可靠的信徒。 　　如今，她更确信了这一点。 　　“走吧。”她说。 　　“去、去哪？” 　　望着森时坚定下来的眼，忽然，啄木鸟大师心有所感，自己找到了答案。 　　“难道你找到霍奇了？” 　　“不，硬要说的话，正如你所言，这里是个幻境迷宫，而我只是看到了出口。也许顺着那边走的话，就能抵达出口吧……” 　　她用了“也许”，但口吻不带半点踌躇。 　　啄木鸟大师立马飞到了她肩上，它是个粗暴的实用主义者，这种时候还问什么？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跟上就好。 　　而森时刚才说的东西，也像一颗颗甜美的糖丸，塞进霍奇们的嘴巴里，抚慰了毒素弥漫带来的痛苦。以至于它们各个都恢复了笑声——那是嘲笑。 　　“你看见了出口？” 　　“你的毒确实很厉害，使我们的幻境结构不稳。” 　　“但……看见了出口又如何？这里仍是我们的地盘。” 　　霍奇们咬着牙，开始再次修改周围的一切。之前周围都是空气，虚无的没有方向。但现在，出现了一堵又一堵的钢墙，前后左右，甚至没有半点间隙，牢牢锁住了她们的路。 　　这确实有效…… 　　无奈，森时只好拿出枯枝，而啄木鸟大师也相当聪明，也做好了准备，想好好凿到爽。钢铁而已，对它无坚不摧的鸟嘴而言，算个屁？ 　　霍奇们发现，并畏惧着她的毒药，无论森时往前走几步，墙就退几步，不给她下毒的机会。但同时，它们也确实地遮着视线，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阻拦森时。 　　“等等，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幻想一堆绳子出来，把我给捆起来如何？”森时对霍奇们问。 　　叹息声接二连三—— 　　“唉，很遗憾，你毕竟是真神……” 　　“我们也想捆起来啊，那多省事？可真神的周身，是难以侵犯的领域。” 　　“即便我们是我们的幻境，也不可能剥夺你的自由。当然，在外面打架就另当别论。” 　　森时觉得这三坨霍奇，可能还不算太坏？居然还有闲心给她讲讲这种常识……但这也证明了它们的愚蠢。 　　指引出口的那道光亮，并未消失。 　　向着它的方向，森时快步走着。渐渐，越是靠近，光点就越是变大，有了自己的形态。 　　快到了。 　　有霍奇察觉到，森时并非是漫无目的，而是准确向着出口走的。它立刻私下和其他神格协商，立马将幻境再次更迭，变出了许许多多可怖的怪物，向森时扑涌而来。 　　上百条种类不一的凶残巨龙，纷纷向着森时扑来。而她的脚下，无数血盆大口在下方张开，锐齿闪着寒光，唾液和舌头裹缠，无尽的血腥景色，想让森时不敢继续向前。 　　霍奇的幻境真实无比，就连怪物的腥臭、各种吼声都模拟了。 　　“——送棺者，别畏惧！这都是虚假之物！也根本触碰不到你！” 　　“嗯，我知道。” 　　她确实清楚，而且格外冷静。 　　就和做噩梦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森时意识清醒，毫无惧色。她甚至有闲心，可以把枯叶子搓成碎屑，随手洒向下面那堆嗷嗷待哺的怪物，逼迫霍奇只好换成别的品种…… 　　可迟了，有些毒仍旧被吞下，且伤害到了霍奇。 　　哀嚎声响起，幻境再度结构不稳。森时视野中的光点，随之渐渐变大。 　　“噢，是这样啊……” 　　借这个机会，森时总算洞察了全过程。 　　“我的毒奏效，使幻境不再完美，有了些许缝隙。而初代教宗的圣骸骨产生的共鸣，可以从这种地方传进来……真有意思，还好教堂就在周围。” 　　“你在说什么？”啄木鸟大师问。 　　“我们要去的教堂里，不是供奉着初代教宗的圣遗骨吗？那是我最虔诚的信徒，也替我照亮了前路。” 　　啄木鸟大师也懂了，不由惊叹起初代教宗的力量。死去那么久，还能留有这样的惊喜，他究竟有多么热爱送棺者？又或者……灵魂其实并没有消散？ 　　越来越近了。 　　那道光不再是小小的光点，有了更大的形态。 　　是脊椎骨的样子。 　　这条骨头，正是支撑一个人的核心部分，份量非凡。它所蕴含的神圣之力相当纯净，而且磅礴到仅次于圣头骨，并且，还有种很不可思议的……孤独感。 　　为了阻挠森时，霍奇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幻化出无数恐怖和骇人之物，不仅没用，还迟了。这个幻境不再完美，虚假之物难以撼动对方。 　　在滔天而来的恐怖中，森时一边走，一边问—— 　　“你了解初代教宗吗？啄木鸟。” 　　“我有名字……算了，随你喜欢。至于你的头号信徒，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最好别问我，卸去神格之后，我有很多事儿都忘了。” 　　森时没有为难它，因为知道答案的还有许多人。 　　或者，她也可以走遍圣棺王国的各地，将那些遗骨拼凑起来，也许就能堆出初代教宗本人的灵魂，那么，他肯定很乐意回答真神的问题。 　　对了……也可以喊蒲公英换上那双过膝袜？这么想来，森时顿时认为后者比较有效率，不由笑了起来。 　　“——霍奇，再见了。”森时走到尽头了，朝幻境挥了挥手。 　　“你这个……该死，糟糕。” 　　“没能拦下送棺者……” 　　“别走！我还见到你别的小秘密了！” 　　这个霍奇显然要更聪明些，飞快地叫嚷着—— 　　“你考虑清楚！你要是走掉，我就去告诉全世界，你在打铁的时候太热，敞开了胸襟散热，我会把里面的一切公之于众的！” 　　听到后，森时在将要踏出幻境前，停下了脚步。 　　回首一笑，但眸中的怒气多到溢出来的程度。 　　“我说了，你们活不过今天，慢慢享受等待死亡的过程吧。不知道杀三坨真神，能让我加多少经验呢……呵呵呵……” 　　那笑容过于寒冷，使霍奇们寂静无声。同样感到寒意的啄木鸟大师和它们感同身受，甚至还想去拥抱一下，好好道个别。顺便约定，过会儿死了再见面时，交个朋友而不要厮杀…… 　　而森时也不再和对方纠缠，彻底离开了幻境。 　　身后，幻境烟消云散，变成了普通的教堂内部风景。 　　“……等等，送棺者！” 　　“嗯？别担心，只要你不出去瞎说，我就不会杀你。” 　　“我……感谢……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感，在啄木鸟大师的心中蔓延开来，似乎丢失了什么。经它这么一提醒，森时忽然也有类似的感觉。直到一分钟后，她俩才脸色铁青的记起，被丢失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倒霉催的，跟她们一起上路的…… 　　圣棺王国第一继承人·王子殿下。 　　森时感到非常内疚，低着头小声问：“幻境里，会死吗……” 　　“不会，一切都是虚假的。他身上还带着你卖的那个圣物，足以庇护他了……呃，就怕会饿死。我还挺内疚的，好歹也是一大金主。” 　　她俩尝试了几次，发现没办法再找到幻境，无可奈何。 　　“我们就说走散了，你觉得……这样行不行？”森时悄悄说。 　　“嗯……就说霍奇太过狡诈……” 　　“等解决掉霍奇，应该就能爆出来吧？这位王子。” 　　“爆？呃，如果能在饿死前解决霍奇，至少是能救回来。” 　　这样就好，正好顺路。无论是人类世界动手，还是森时来动手，也不过是今天或明天的事，来得及。让将来世俗国王这顶皇冠的继承人受些磨难，也算是送棺者给予的试炼。 　　就当是这样吧。 　　至于现在—— 　　她身处教堂内部，一条长廊中。 　　清淡而微甜的香味隐隐弥漫，这是因为长廊每隔几米，就有水晶瓶插着一朵新鲜水仙。 　　脚下，厚实鲜艳的红地毯向前铺张，墙壁也有同样的颜色包裹，但一幅幅技艺高深的画像，要更加厚重的装饰着墙。题材各异，有些取自教典，有些则是圣棺王国的历史。 　　哪怕看不懂，可教堂内的一切，都如此亲切，就像她的家。 　　为了寻找出路，顺便观光旅游，当走完这条长廊后，森时笔直步入了一个宽阔而严肃的殿堂——这时，殿内那无数双眼睛，好奇地向她望来。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8节 319·这叫什么事啊 　　许许多多的——人。 　　本该跪伏在地，默念着无声教典的人群。 　　伞尖帽下，他们的头压得很底。一身淡红色的长袍外，罩着过膝的白纱，除此之外，他们还披着披肩。这正是常见的教徒着装，给人以安宁的感觉。 　　高档、干净的布料上，绣有他们每个人所摘自教典的一句话，多是祝福和美好的言语，这是他们出生时便被决定的。同时，这也是整个信仰圈内的习俗。 　　且所有人的胸前，都挂着圣字母模样的银饰。 　　女教徒的着装则是深灰色的，和其他人相较起来，更为朴素，而且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泪珠。 　　一身黑长袍的主教，在圣骑士的护卫下，站在高处，手持一册厚实的圣典。 　　静籁无声的神圣感，遍布了整个偌大的教堂。 　　但这些人现在，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他们像是受到了某种震撼，每个人都格外感动。 　　第二，他们都因为森时唐突的到来，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 　　无数的眼珠内，都藏着同样的一句话——“你是谁？” 　　森时有点尴尬，因为误入了某种宗教活动的现场，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抬了抬肩，让上头地位崇高的啄木鸟大师出马，至少要解开误会才行。 　　“各位，冒犯了，我是尼尔·莫斯，你们可以称我为这世上厨艺最可怕的大师，我登峰造极的技艺，可以和食材共舞！” 　　“安静，我知道你是谁。”主教开口了，“可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能深入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吗？” 　　“祈祷。” 　　啄木鸟大师抬头看了看森时，心想他们的祈祷大约是成功了。可惜，他们显然不太欢迎自己的真神，也许是对外表不满，觉得头上有枝叶的漂亮少女，怎么能自称送棺者呢…… 　　与此同时，森时观察着周围。 　　这里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也有彩绘玻璃的巨大落地窗，可以依稀看见外面的样子。时间比她想象中流逝的要快，太阳都想去亲吻山峰了…… 　　而她看见，有个东西正漂浮在空中，这才明白这些人这么虔诚是在干啥。 　　在无暇的水晶盒内，初代教宗的圣脊椎骨，居然悬浮在了空中，还微微发着光。这俨然就是神迹的一幕，但信徒们狂欢还没尽兴，就被森时打搅了。 　　“送棺者可以原谅你们的冒犯，只要你们……呃？四、四季者？”主教毕竟长着一脸的灰白胡子，似乎经历过群花战争，一眼认出了森时的特征。 　　森时点了点头，默默戴上帽子。 　　“我们只是迷路而已。” 　　“迷路？外面只有一条路，那是苦难的三千枚低矮阶梯，你特意迷路上来的吗？” 　　她干脆不说话了，掏了十个金币，放在一旁的小神龛前，就当向自己买一条路吧。这确实有效，主教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圣骑士不要动粗。 　　“感谢你的慷慨，请安静地离开，或是安静地同我们一起祈祷。”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继续了……” 　　她松了一口气，见到出口抬脚就走。都快入夜了，也不知道蒲公英会不会生气，兴许她又在糕点店卖了一天面包？ 　　忽然，背后的信徒们骚动了起来，惊叹的声浪不绝于耳。 　　是那条脊椎骨，向着森时飞了过来。仿佛饲养多年的狗狗，终于见到阔别军训归来的主人，乖巧地落在森时手里。 　　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森时也没想到会这样……唯一的感想就是，这条脊椎骨的弧度很秀丽，而且，也不像成年男性该有的长度。 　　总而言之，她可能没办法走掉了。 　　“你、你……当着我们的面，干什么呢？！”主教立刻炸了，气出一阵咳嗽，“卫兵！快叫卫兵！把这个小偷给……抓住！” 　　“她……她身上的挂着的，是圣手骨啊！我去本国的时候还膜拜过！”有个老信徒忽然惊呼，给森时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所有人立刻顿悟：“天啊，难道她就是偷窃圣物的那个小偷？！” 　　被自己的信徒指责，这让森时颇为无奈。她犹豫不决，不知道现在公布身份是否有效，或者找个办法逃离……正当她琢磨出了几种念头，打算付诸行动时—— 　　有一股力量，在远方成形了。 　　“怎么回事？！”啄木鸟大师浑身的毛忽然蓬松，那是受惊的表现。 　　“咦……”森时也一样，全身如同触电般。 　　那股力量极为复杂，混入了不同的性质，强弱不一。慢了一拍，森时马上联想到人类为了讨伐霍奇所做的准备，恐怕，伐神的圣战打响了。 　　这是数千位强大魔法师，同时高举法杖，吟唱自己最强的魔法所产生的轰动。整个世界都因而战栗，无论躲在多么偏僻一隅的人，都会被压迫而慌闷到郁结。 　　它诠释了人类世界的力量，甚至比一位真神全力显现时还要磅礴。 　　渐渐的，本来杂乱无章的力量，被人调整着。 　　仿佛一堆零散的音符，被大师捡起，镶进五线谱，化为有序的曲谱。而且，是以铿锵有力的旋律，来表达“神圣”这个主题。 　　是信仰送棺者的教徒们，将它改变成了对付邪恶最有效的武器。 　　正因如此，它不再让人感到骇然，反而心旷神怡，如沐春雨……至少森时是这样。 　　但啄木鸟大师就不同了，刚才还一脸爽快地哼哼，现在变得头疼欲裂。看来，它拥有邪恶的性质，觉得神圣之力就是毒药。 　　“要不要你躲去魔鬼之界？”关切的同时，森时趁它虚弱，上下其手撸了一阵鸟。 　　“开一次门……很、费力气……还能忍。而且，我不想见那只猫头鹰。” 　　“接下来，就是霍奇的死期了吧。” 　　“难说。”啄木鸟大师忧心忡忡，“这么轰动的力量，至少对方会提前感觉到，然后准备好防御手段……难以变成预想中的奇袭。” 　　森时表示认同，但耐不住越来越爽了。 　　这种力量的源头，是她所坐拥的宗教体系，现在忍不住笑逐颜开，仿佛自己能驾驭这股力量似的。但没过多久，这股力量之中，混杂进了新的意志。 　　爽感仍旧保存着，但同时，如同千足虫爬过心脏的战栗感，在森时每个细胞里叫嚣不停。 　　“我……我为什么在害怕？”她甚至觉得手脚发软。 　　“因为……这是人类的力量，也是用来弑神的力量。”啄木鸟大师同样害怕，但程度很轻，“每位拥有神格的存在，都必然会忌惮这股力量，它蕴含的意志才是最可怕的。” 　　诚如它所言，森时知晓了这种战栗的源头，因为它可以威胁真神。 　　想到这儿，森时松了一口气，苦楚道：“还好是冲着海神去的。” 　　“没错！咱们去开瓶酒，祝那混账王八蛋今天一切愉快……就是……希望她能活下来。” 　　“她？” 　　“原初的海神，由一股善意的信仰汇成的神格，算是人畜无害的善神。作恶的，则是由恶意信仰分化出的神格……” 　　“还能这样的？” 　　善神、邪神……再联想到她们碰上的三个霍奇神格，森时不由开始担心，会不会自己也变出好多小送棺者？如果能的话，就安排个邪神送棺者去和蒲公英玩，她们一定很合得来。 　　但那样的话，总觉得有点不爽…… 　　“我应该不会这样吧？” 　　“我不知道，兴许，善神自己的心声，才是促成邪神诞生的契机？总而言之，真神都是恣意妄为的存在，你如果想保持自己的独一性，那么，现实就会听从你的愿望。” 　　“那就好。”森时记住了这一点。 　　之后，没人再跑来指责森时偷窃圣物，因为所有的信徒都热泪盈眶，以和谐的声律吟诵起圣典。来自圣棺王国首都的那股磅礴神圣之力，对他们而言，是种意义非凡的象征。 　　森时的耳边，悦耳的祷言旋绕不息，仿佛来自世界各地。 　　也许，立足于世界的所有信徒，此刻都在做这件事吧……祈祷着，这股力量能净化任何邪敌。 　　森时悄悄走到了彩绘玻璃前，能看见教堂外的景象。 　　送棺者神像的巨大手臂，指着神圣之力咆哮的方向。像是在对真正的送棺者宣告：“看！在你的圣地，人类正在奋战！” 　　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家园，变成荒凉无际的死亡之地。而且，是被恣意妄为的邪神一手缔造。这些不休不息的祷言，正是其证明。 　　开花，结果。 　　力量达到顶点，沸腾如烈日，银白色的神圣光辉，甚至传播到了这里…… 　　“要开始了……我感觉到，一个横跨世界的空间魔法在波动。” 　　“是啊。” 　　虽然在战场之外，但森时仍旧是亲历者，也会去见证战争的结果。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无论身处何方，哪怕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它的威严。 　　但森时非常庆幸，自己的眼是睁着的…… 　　否则，她就看不见这景象了。 　　在银戒城上空，居然有道被撕裂开的空洞骤然出现，让她头皮发麻的悍然神圣之力，即将奔涌而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29节 320·本章4400 　　不止是森时，银戒城大多数居民，都看见了悬于天际的这一幕。 　　它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天空上头，扯碎了本该有的湛蓝。它变得更为巨大，像是一只俯瞰着银戒城的眼睛，无论望向谁，都会带来残酷而绝对的死亡。 　　街上的游客、一般居民，都无法理解这是什么。 　　少数对魔法有了解的工匠，开始意识到这是某种空间魔法。 　　一些真正的巨匠、大师，则开始恐惧，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个，不是该落在海神头上吗？！” 　　极少数知情的人，和森时有同样的疑问。 　　“怎么他奶奶的跑这来了，快、快打开魔鬼之界的门……跑！！妈的，这帮SB信徒就这么对我的吗？” 　　“哎哟，真它奶奶的晦气，等等，这可能是霍奇搞的手段！” 　　啄木鸟大师扑腾着翅膀，慌张到极点。一时间，甚至忘了怎么打开传送之门。只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没想到是这种下场…… 　　“快快快！开门！” 　　“门……怎么开来着？” 　　这一刹那的迟疑，让最后的机会从她们手中游走了。 　　浩瀚的攻击，已倾泻而出！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再没有了黑夜与白昼之分，任何颜色，都从世界上被抹去，只剩下单调却艳丽的同一色。因为，无比绚烂的银白色光泽，将整个世界温柔地包容在内。 　　像是一整颗巨大的太阳，被硬生生消融成了液体，垂落在世界。 　　光芒蔓延开来，欲要蒸烧世间万物。 　　滔天的力量，就此轰然落下，没人能站稳脚跟。教堂周围区域，乃至整个银戒城——不，哪怕广阔如整个大陆快，都被狠狠撼动了一下。 　　巨浪掀起，撕咬起海岸线。 　　山崖的泥石也被震落了一层，撞碎了许多郊边建筑。 　　见证了一切的森时，甚至不记得该如何逃离。所在的教堂，则被无垠的光所笼罩在其中，再没有了任何意义。但她还活着……确切地说，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只是视野一片眩目而已。 　　“我没在攻击范围内吗……”她不禁喃喃自语，感到奇怪。 　　“看来……那东西不是对着我们的。”啄木鸟大师也心有余悸，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既然如此，那这力量是冲着谁去的？森时理所当然先想到了海神的三个神格，为了拖住自己这个看似很厉害的送棺者，人家组团来，悄悄搞了个幻境。 　　所以……想解决掉的就是那三个人格？ 　　但森时觉得很不对劲，因为威胁的邪神神格更有威胁，理应被优先对待，这里的三只小猫，却不该享受这种待遇…… 　　当森时疑惑万分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了一阵没由来的亲切感。 　　紧随其后——世界的银白色光辉淡去了，却不是因为力竭。 　　而是被抹去的。 　　被柔和的黑色，给从世界抹去的。 　　这是十分纯粹的邪恶力量，属于魔鬼、恶魔，或是许许多多活在阴影和黑暗中的居民。它突然出现，展示了更让人颤栗的一幕—— 　　它居然反噬掉了漫天的神圣之力，并且，以自己的颜色一刹那间取而代之。 　　世界被这股力量浸成了漆黑。 　　让人无比厌恶的感觉，蔓延在空气的任何角落中。它浑浊、粘稠，又如蜈蚣在人的肌肤上游走。森时听见，教堂里所有信众都发出惨叫，被邪恶侵害的滋味很糟。 　　啄木鸟大师反应更激烈，像是幸福到快要昏过去一样，浑身抖个不停。鸟喙上还挂着口水，时不时说上一句“真爽。” 　　唯独森时，觉得这种邪恶很亲切…… 　　就像是……古魔鬼之王冻结世界时，带她去看回忆的故事时，以及喃喃着自家女儿时。对，是古魔鬼之王的力量……但又多了些女性的温柔感，仿佛在邪恶里加了一份香甜。 　　愿？ 　　在属于她的漆黑当中，森时终于明白了，这是谁的伟力。 　　邪恶的黑色并没有吞噬世界的意图，接着，便被收敛了回去。一切终于归于正常，城市、人、教堂、森林和山崖，以及远处的大海。属于它们的颜色被重新取回，在消失过一次之后，变得仿佛更加鲜艳。 　　只不过，森时感到一阵阵没由来的难过。 　　她一脚踹碎了彩绘玻璃，也不顾这儿是数十米的高空，拽着啄木鸟大师就往下跳。温柔的邪恶气息，就在不远处，还没有完全散去。 　　“你……你为什么要跳楼？” 　　“去见一个人。” 　　“你想怎么落地？我可拽不动你。” 　　森时叹了一口气，她也不会飞行术之类的东西，但她使用冰属性的魔法，在自己的身下塑造出了滑梯。当她踉踉跄跄、急忙落地后，便奋力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愿在那边…… 　　难道，刚刚的神圣之力，是向着她轰下的？ 　　她不顾自己奔跑地气喘，竭干了肺里的每一丝空气，大声喊去—— 　　“……愿！！” 　　“森、森时姐姐！”回应她的，是另一个苦涩的声音。 　　“福福？” 　　苍蓝色的光辉飞来，是她所熟悉的小盐精灵。福福像是有一大堆疑问和气话想说，却又透出无助感，伤感使它言语艰难。 　　“我们……只是想来找你的，森时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森时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答案…… 　　受到攻击的，确实是愿。 　　她站在路上——通往教堂的石子路。她低着头，本该柔顺的乌黑长发，现在显得凌乱。单肩披风上的羽毛装饰，也有几根掉在了地上。 　　颓然、困顿。 　　她的表情复杂，人却呆站在那儿，手臂流了许多黑红色的血，森时能感觉到神圣之力留下的痕迹。 　　她的身上，还缠绕些邪恶的力量，但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毋庸置疑，是她防御住刚才的神圣之力，但也为此支付了很大的代价。 　　“……为什么？”她察觉到森时到来，缓缓抬起头，满脸都是苦楚和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打我？” 　　“不、不是我……”森时的脑子里，全是空白。 　　忽然，愿小小的发出了一声哀鸣。她咬着牙，一脸痛苦，抱起了自己的双肩。 　　时不时有黑色电流般的东西，在她身上炸裂、作响。其强度让啄木鸟大师倒吸凉气，并且惊叫着“古魔鬼之王的诅咒！” 　　此刻，愿像是一头可怖的魔鬼，身上有某种可怖到极点的黑色雾气裹缠。就像当时她乘船而来，为了让自己更像魔鬼时，所裹上的那层障眼法。 　　但现在更像是失控…… 　　这时——森时突然听见若隐若无的叹息和笑声，和谐的三重奏。叹息是在惋惜，为何她能活下来，而笑声是在得意，自己的计划一切顺利。 　　“霍奇！！！”森时感到出离愤怒。 　　她的吼声，让笑声消失，像是逃窜掉了。 　　森时起初以为，霍奇是在畏惧自己。但之后，啄木鸟大师和福福的叹息，才让愤恨至极的森时勉强回神，理解了它为何要逃离——它可不想被牵连进去。 　　因为，神圣之力的第二击，已至。 　　银白色的光辉，又一次在空中渲染开来。依旧是在她们头顶，向着愿。 　　森时差点咬碎了牙齿，带愿逃跑是来不及了。她的样子，也不像可以打开魔鬼之界的传送门逃跑的情况。 　　森时想对抗这股力量，但她的魔法，却显得如此渺小。至于那把可笑的弹弓，在这种情况下苍白无力。 　　她果断丢开法杖和弹弓，转身把万亿星谱之书交到了愿手中。这东西是承载繁星的东西，也许能起点庇护的作用…… 　　紧接着，森时毫无犹豫解放了真神的力量。 　　“停下！” 　　她奋力燃烧着类似信仰力般的东西，调动了所有精神力，只希望能命令这股力量。她的瞳仁被银白光辉灌满，只希望它能在自己的意志下臣服。 　　“停——下！” 　　身后，愿想要出手继续抵抗，但一股无可奈何的痛楚，让她无法使出全力。 　　她试着想在森时脚下打开传送门，让她离开，但拼尽全力打开的却只是小小一个洞，最多只能把福福给塞进去。 　　神圣之力似乎被森时的意志阻挠了，下落的速度微微变缓。这一次，森时左手持有初代教宗的圣头骨，右手高举初代教宗的圣脊椎骨，直指苍天。 　　可惜，她将要酝酿的台词太长，终归是没能撑到起效。 　　银白色的巨大瀑布轰然落下。 　　为时已晚，森时只能转身把愿抱着怀中，压倒在地，用背去抵抗这可憎的神圣之力。好在，这东西的杀伤性对她来讲无效，唯一的痛苦，就是力量的洪流带来的冲击—— 　　巨大的冲击。 　　森时差一点就要被击垮，被击昏，将意识抽离自己的身躯。但她撑住了，因为真神都是恣意妄为的，可以由自己的意志决定世界，而非委屈躬身，去顺从世界的洪流。 　　“这东西，伤不到你和我。”怀揣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森时对愿说。 　　如她所希望的那样，神圣之力没能冲刷走她们的生命。 　　但为了维持自己的意志来影响现实，森时燃烧了灵魂里的所有力量。 　　精神力、信仰之力。接着，她的行囊口袋，挣脱了蝴蝶结的拘束，将里头将近三千枚金币肆意飞洒向世界各地，每当有圣字母在森时眼中飞走，她就忍不住咒骂那群愚蠢的人类一句。 　　居然留了这种空隙，给霍奇搞小把戏…… 　　到最后，金币一枚不剩。 　　森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可身躯里蕴含的某种光辉，悄然出现，开始支撑她神格所需的消耗。意识朦胧间，森时意识到，这似乎是四季者的本源……某种漆黑但绵长的……光辉？ 　　“森时……”愿闪着泪光。 　　“安心吧，我在。” 　　愿抹掉眼泪，故作惊讶地说：“原来不是你想揍我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当我的朋友了。” 　　这让森时一瞬间忘了维持神格，差点又被击垮。好不容易撑过去后，她干脆用手捂住了愿的嘴巴。但她小小的掌心，能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唇瓣在试着坦露笑容。 　　承受神圣之力的轰击，其实只有短暂的几秒，但对森时来讲却度日如年。 　　需要消耗的代价，着实太大了。 　　愿可真强啊，独自完完整整承受了一击……森时在心中感慨。同时向自己祈祷着，这漫长的时间能早些结束。 　　可让森时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也许是察觉到攻击不奏效，那些愚蠢的信徒，又将第三击召唤来了。第二击还没抗干净，后浪般的第三击，也已经能看见了。她感到绝望无比，因为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你爹呢……”她松开了手，让愿能自由说话。 　　“可能是睡过头了。” 　　“行囊……画框，联系，停手……”虽然已经迟了，但至少在送棺者被自家SB信徒弑神后，能停手，不再伤害愿。 　　第三击，将至。 　　…… 　　啄木鸟大师耗尽全力，勉强打开了一道小小的，仅供它自己通过的通道，直接到了魔鬼之界。 　　它已经不知多久没回来过了，但这里一成不变的风景，此刻却奇怪无比。天地异变，有某种可怖的威压正在弥漫，是古魔鬼之王的力量……它在尝试着去对抗某种东西？ 　　啄木鸟大师飞进了它的洞穴。 　　“你闺女要完了！我来找你做交易！用什么代价才能去救你女儿？就当还送棺者人情，我付了！” 　　“巨大无比，没人能付得起。因为那相当于直接撕毁当年的交易条约……你不记得了吗？那份交易条约。除此之外，我也无法插手霍奇的这件事，因为和它签了交易。” 　　“赶紧找个空子钻啊！你不是最擅长这种了吗？！” 　　“没有空子。” 　　古魔鬼之王摇着头，颓然，摘掉了自己的王冠，沉寂地立在王座上。 　　“以前也好，现在也好，你始终都是可悲的弱者！” 　　咒骂完，啄木鸟大师立刻飞走了。它不寄希望于被规则束缚的可怜魔鬼，可又能找谁帮忙呢？它自己？何尝不是弱者，褪去了神格和责任，连帮个忙也做不到。 　　去圣地也为时已晚，这三击太过连贯，间隔也短，恐怕早已酝酿好，哪怕及时传达了消息也无法阻止……它只能叹气，因为已经尽力了。 　　在啄木鸟大师走掉之后，古魔鬼之王仍旧颓然。 　　但弥漫在整个魔鬼之界里，某种撼天动地的对抗，仍在持续不息。 　　…… 　　“联系……上了吗？” 　　“没有，这个东西不听我的使唤。” 　　森时也没有精神力可以激活画框了，只好换笔，想联系梅丽娅。但行囊里，找不出半张纸……何况，联系上了，恐怕也为时已晚。 　　回望着已然落下，将世界染为银白色的第三击，森时清晰地感悟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和那时候，面对陨石群时一样…… 　　这次大概就是永眠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回来陪我的理由？”有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少女声音，悄悄出现在森时身边，“原来是忙着在这里，把愿压在身下啊。” 　　“蒲、蒲公英！？快跑！这东西——” 　　“跑？”森时焦急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家公主头上的蒲公英黑得一塌糊涂，“我跑了，谁来救你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0节 晚上一起更新 　　如题，感觉这段应该连贯点来发，所以努力爆个肝，预定是在晚上一起发出来，大概3或者4章一起？我也不太确定。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不会咕咕咕的。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会在睡前发出来的。 　　大概…… 　　顺便发个图……祭奠这张无奈作废的插画。 　　图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1节 321·愚蠢的人类呀 　　“救我？”森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她很清楚，蒲公英乃至于四季者这个种族，既神秘又强大。但这种情况下，面对这么麻烦的攻击，恐怕她也难以出力。 　　毕竟——这道神圣之力是为了肃清邪恶，而由数千魔法师共同轰出的。森时有理由相信，四季者属于被克制的那一方…… 　　她并不期待着蒲公英真的能伸出援手，只是想告诉她，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但没能说出口。 　　她的意识，再也难以坚持下去了。为了抵御神圣之力，送棺者的神格消耗过大，她也无法耐受住神圣之力的重压。 　　但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的余光中，看见了一抹淡黑色的光，在蒲公英的指尖跃动。 　　透明、耀眼。 　　像是一小片羽毛？又像是一只摇曳的鸟…… 　　还没辨认出那是什么，森时就彻底昏倒了。她勉强算得上娇小的身躯，轻轻压倒在愿的身上。随后，森时的神格退去，头顶翠绿的枝叶萎靡不振，但并没有枯萎、死去。 　　植物的状态表明了她本人的状态，生命气息淡薄如云。 　　但森时并没有再收到伤害，那些想要拂逆真神的神圣之力，被蒲公英拦下了。神秘的四季者公主，已将大自然的支配权牢牢握在手中，足以硬撼世间的任何危险。 　　…… 　　同一时间——圣棺王国首都的圣地广场。 　　数千位强大的魔法师、各种职介的信众，七零八落的躺倒在地上，姿势各异。如果俯瞰的话，会发现他们像是一堆大米，被随意洒在蒸笼里。 　　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疲惫、汗流不停。 　　“……我们……赢了吗？” 　　“不知道……” 　　类似的话此起彼伏。 　　魔法师们灵魂里的所有精神力，都被榨干而贡献成了魔法，一滴不剩。他们只希望，邪神霍奇和原初之恶，能连同1848那个孤僻的小小岛国，一起毁灭到半点痕迹都留不下。 　　他们所汇聚出的力量实在庞大，以至于空间魔法建立的通道，也没办法容纳那么强的力量一股脑输出，只能被分为先后的三份，但每一击都超出计划的预期。 　　“应该……赢了吧？”B不安地问。强大如她也有些站不稳，因为她也狠狠挥了几剑，耗费了大量精神力。 　　“正在确认战果。”大主教宽慰道，“应该会是好消息。” 　　另一边，梅丽娅用力抓着自己的伙伴，厄龙·丹尼尔的大爪子，这代表了她处于不安的状态。菲南达似乎也没有放松警惕，空气里弥漫的邪恶没有散去。 　　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梅丽娅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闯祸了……” 　　几秒后，一道消息传来——用来检测世间邪恶度的送棺者神像之戒，光芒反而更黯淡了。 　　“我亲自去确认结果。” 　　说完，菲南达站了起来。 　　她坦承着数千人的目光，随手扯掉礼裙，炙红色的裙摆飘扬，但还没等肌肤之美展露出来，这位威严和美貌并存的阿姨，已经消失不见。 　　反倒是一声龙吼震天动地。 　　自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怪物·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驰骋向了天空。它急速穿过云层，直抵天际，那高度甚至可以看见弯曲的地平线。 　　菲南达睁开了总是闭着的双眼，气势非凡。 　　血丝遍布的金色龙瞳，欲要将世界收入眼底。 　　但菲南达看见了一幕绝望的景色—— 　　“……森？！愿？！！” 　　察觉到异样的还有另一个男人，佩达帝国的帝王·奥雷良诺。 　　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了，因为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该存在的味道，来自大海的臭味。 　　正因为这个理由，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就向圣棺王国的人询问，这些魔法师是否可靠。 　　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起初，这气味还只是淡到几乎没有，但随着开始攻击，到攻击结束，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 　　他咳嗽一声，唤来常年追随自己的侍从，对方抬来了一柄巨剑。 　　剑柄短小，只供单手握持，剑身却比他本人还要高大。钢刃被锻得极为厚实，只有一线刃芒，但锐利至极。 　　“你要做什么？奥雷良诺！” 　　大主教发现他起了杀意，满头是汗却依然挺身而出。 　　“难道你投靠了邪神，想借此支配世界？果然没安好心！” 　　“你们所谓的圣地里，有一点点不该存在的海腥味。” 　　“什么？” 　　他不再作答，只是巨剑呼啸而起。 　　单臂上青筋和肌肉隆起，硬生生挥剑横斩了一记。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隔空拦腰斩断了数名黑袍魔法师。毫无怜悯的死亡，就这样定格了他们的命运。 　　这几名魔法师，都是圣棺王国的王牌，更是这次战争的关键。他们的空间魔法运送了神圣之力，本该在胜利后被铭记在历史里，被授予相当的荣耀。 　　但现在，他们只留下了惨叫声，血腥味，碎裂的肠子和内脏。 　　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你？！为什么？！” 　　“要是世界毁灭了，贵国要承担主要责任呢。”他的鼻子继续嗅着，因为还有别的味道潜伏。 　　忽然间，一声狂笑，没由来地出现。 　　有个信徒，战战兢兢指着魔法师尸体。众人看见，从他们身上的旧伤口里，有一些仿佛灵魂的浊黑烟雾飘起，笑声正是从中传来。 　　“这是……霍奇？”大主教认出了那股邪恶。 　　“为、为什么会……” 　　“看来，投靠了邪神的，是你们。”说完，奥雷良诺将巨剑插入圣地的地砖上，刃白如雪，和他脸上的胡须颜色相近。 　　这些伤口是和霍奇进行圣战时留下的，还被誉为勋章。拥有勋章的魔法师，更被委以重任。谁曾想，却藏着霍奇的灵魂…… 　　越往深处去想，梅丽娅的脸色就越发苍白。她猜测，恐怕霍奇用某种计谋，悄悄对自以为是的人类动了手脚，而人类却毫无察觉…… 　　霍奇恐怕早有打算，在知晓了人类的计划后，就悄悄准备起了许多年前留下的手段，让愚昧的人类，领会了一方真神的可怕之处。 　　这时，一道小小的传送门被打开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2节 322·自然的力量 　　里头传来一声急促的警告：“你们打错人了！！！”紧随其后，一只勉强从传送门里挤出来的啄木鸟，飞了出来。 　　啄木鸟大师望着眼下的一切，顿时明白为时已晚。 　　霍奇的邪魂发着得意的笑声，烟消云散了，它的目的已经达成。 　　“尼尔大师？”B知道它的来头，隐约觉得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唉，你们得意洋洋的攻击，轰到了送棺者头上，还轰到了魔鬼之界的拂晓公主头上。谁也救不了你们，你们最好赶紧祈祷世界就此完蛋，否则……”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想了想，伴着叹息解释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听到他们的攻击打偏，落在了银戒城头上，没人能保持克制。 　　“等等，你说送……送棺者？”听到送棺者，多数人都表示不解。 　　“我们……打到了送棺者头上？” 　　“送棺者，不是虚……”这位魔法师没敢问出来。 　　“——送棺者，不是你们臆想的神吗？”只有佩达帝国的人，才有胆子在现在的情况下冷哼着问出来，“难道真实存在？” 　　这一问，几位地位极高的大人物，都脸色铁青，仿佛他们触怒了一位真实存在的送棺者。领导圣棺王国的B失了神，单膝跪在地上，似乎想抹脖子，不过至少要知道真神是否还活着。 　　梅丽娅愣了一阵后，低声嘀咕着“爸爸、愿”这样的词汇，似乎想要去什么地方，但被丹尼尔拉住了。 　　“真是一场豪华的败北……”奥雷良诺也忍不住低声抱怨。 　　整座广场，陷入了混乱当中，就在这时—— 　　“——咚。”突如其来，某种轰鸣声，彻天撼地。 　　“怎么回事？” 　　“地震？” 　　“又怎么了……” 　　“是从大海那边传来的。” 　　人群议论纷纷，哗然的声音像海浪般不息，所有人都好奇这是什么。 　　“——咚！” 　　它又一次响起，声音更为有力，更为强健。 　　这再度出现的声音，顿时让广场上躁乱的人群同时沉默。哪怕只是两声，也足以让大多数人理解这是什么了……如此富有节奏感和韵律，而且长短一致的轰鸣…… 　　“——咚！！” 　　简直，就像是心脏跃动的声音。 　　高空之处，看见了邪恶汇聚的绝景，菲南达的龙吼和叹息一起，传达了一个象征败北和绝望的消息。 　　“这是是原初之恶……快要醒来了。” 　　…… 　　此时此刻——能打开这个世界的至宝钥匙，被蒲公英取了出来。 　　蒲公英的掌心向上，而世界的钥匙就静静躺在那儿，等待这位拥有资格的四季者使用自己。 　　它是群花之国的古代三圣物之首·翼云的羽片。 　　传说，每一场翼云获得成功之后，就会留下这样唯独的一片。只要被拥有资格的人使用，就可以暂时获得大自然的支配权。 　　这是无声世界赠予四季者的瑰宝，更是大自然爱着四季者的象征。世界的钥匙，名副其实。 　　仅存一片，但为了帮一把快要枯死的草莓，蒲公英还是使用了它。 　　羽片随风消散，光芒柔和的没入蒲公英眼中。她本就碧蓝的双眼，蒙上了仿佛整片天空的颜色。她用这把钥匙，打开了世界的锁，而蒲公英步入世界之门——支配了整个大自然。 　　“——飓风。” 　　她抬起食指，点向天空。 　　在她所期待的地方，飓风眼汇聚成形，并召唤了摧枯拉朽的风。 　　能卷灭一座独立城邦的规模，刹那之间便已经出现。风力如同怪物，碾压着周围的一切。树木肢解，巨石粉碎，它们被飓风借走，甚至成了倾轧世界的武器。 　　咆哮的自然之力，撕咬着瀑布般的神圣之力。 　　但还不太够…… 　　“火山。” 　　蒲公英念出词汇的一念之间，地表隆起，一座漆黑碳化的火山拔地耸立。 　　需要仰望的火山口，正对准了神圣之力的源头。半秒不到，奔涌出了海浪般的岩浆，仿佛要将天空灼出一片红云，势能吞天。 　　神圣之力被抑制住了，至少不再摧残可怜的森时。 　　愿也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切，回过神，暂时忘掉了自己身心的痛苦，只想尽力在天地异变里护住森时……好在，蒲公英没忘记这一点，大自然狂野的力量，唯独避开了她们。 　　神圣之力还很强韧地抵抗着天灾。 　　“烦人！来吧——闪电！”她再次驾驭大自然的伟力。 　　炸响的惊雷连绵不绝，一道道紫色的闪电狂轰滥炸，逼得神圣之力不断瓦解。 　　神圣之力也确实庞大，哪怕蒲公英唤来了规模恐怖的天灾，也还需要个几秒才能完全击碎对方。但还好，大局已定，不必召唤更可怖的东西。 　　飓风轰击，岩浆吞噬，闪电轰鸣，愤怒的大自然不允许人类的力量如此狂妄。 　　松了一口气的蒲公英，这才有闲暇去看森时。 　　大自然遵从她的念头，森时和愿身下的土地，托着她们俩主动来到了蒲公英面前，仿佛是侍从呈上贡品。森时躺倒在地，受伤很重，让蒲公英心里难过。 　　她掐了一下森时的耳朵，没醒。 　　“蠢货，早点回来该多好？遭天谴了吧……” 　　虽然还有许多想抱怨的，但治疗要紧。 　　她动用大自然的支配权，一念闪过，森时就已经痊愈。她萎靡的枝叶重新焕发活力，碧绿鲜嫩，枝条柔韧。除了没办法强行结个果子外，其他都恢复到了完美的程度。 　　因为四季者本身，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森时甚至还露出了笑脸，像是做了个美梦。 　　但这也意味着，愿没办法被她治愈。 　　此时，能支配大自然的时间已经耗尽，但在一切结束前，蒲公英没忘记顺手把世界修复，城市也被恢复原样。天灾顷刻消弭，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有些疲惫，但长长松了一口气，至少森时还活得好好的。 　　“——咚！”某种巨响，忽然震动空气，大地轰鸣。 　　“这是？” 　　“是原初之恶。”蒲公英凝视着1848所在的远方，“麻烦的事要来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3节 323·答案？ 　　霍奇抓住了时机。 　　在人类打错地方，然后慌乱自顾不暇的时间里，它早已悠闲地准备好了仪式。接下来，只差临门一脚，献上足够的养分，即可唤醒原初之恶。 　　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向它了。 　　人类短时间内，没办法再聚集出那么强大的一击。 　　最棘手的古魔鬼之王，则被交易的规则束缚着，没办法插手整件事。 　　还剩一条太古厄龙，是个大威胁，但霍奇有自信，可以和它缠斗到尘埃落定。 　　除此之外——不安定的两个要素，都被霍奇拔除了。 　　带着克蕾儿，像是要来阻止自己的拂晓公主，被神圣之力击伤，这个很顺利。 　　而为了拖延送棺者，耗费三位神格创造的幻境迷宫没能起效。这本该是个巨大的危险，但没想到，送棺者居然会自己跑去挨神圣之力…… 　　这下，欣喜万分的霍奇，再没有了后顾之忧。 　　遵从它的呼唤，原初之恶苏醒前的心脏鼓动，已响遍世界每个角落—— 　　…… 　　“所以，是霍奇揍了我一下吗？”愿问。 　　“没错。” 　　蒲公英的语气十分肯定，因为之前进入支配大自然的状态时，她感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讯息。虽然多到让她头疼欲裂，根本坚持不了几秒，但仍足够，让她看透事情的原委。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愿思忖了几秒。 　　时不时，愿还会捂着手臂，上面的伤口还没能恢复，诅咒的力量长久回响。 　　“这样呀……嗯，那……我走了。” 　　“走？等等……”蒲公英虽然疑惑，但也用力把她按在了地上坐好，“你受伤这么重，现在要去哪？我马上叫醒森时给你来一发治疗魔法。” 　　不等愿吭声，她干脆浇了一盆冰水在森时头上，把她瞬间吓醒了。 　　“谁想害我？！” 　　“早。” 　　“……噢？蒲公英！？我……应该是死了，对，我死了。” 　　满脸难以置信的森时，低着头摸遍了自己全身，发现状态好到离谱。很快，她想通了一切。 　　“怎么这次还是被你召唤出来了？过去多久了？百年？千年？群花之国复兴了吗？世界还健在吗？我……哎呀，怎么还是这个身体，也好，至少挺好看。” 　　蒲公英又浇了一盆冷水，顺道解释了全过程。 　　听完，森时脸有点红，只好低着头小声向蒲公英道谢。 　　“谢谢蒲公英……公主。” 　　“下次，还敢出去野吗？还会忘记按时回家不？” 　　她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摇头。这时才看见愿，正一脸安心地看着自己。森时默默使用了治疗魔法，但没有起效，诅咒的力量，将一切正面效果隔绝在外。 　　“治不好了，只能等它自己恢复。” 　　“……你受伤都是这样？” 　　“嗯。” 　　森时哑然，抓着脑袋琢磨起是否有办法能帮上忙。 　　“那个，谢谢你，森时……也谢谢蒲公英公主。”说到这儿，她急忙解释，“我……我其实见到森时也没多久，我不是悄悄和她在一起，瞒着公主的……” 　　蒲公英苦笑了一下，挥挥手表示理解。 　　“我有些事，必须先走。” 　　“你要回魔鬼之界吗？确实，赶紧让你爹来帮忙。”森时嘟哝着，虽然能理解古魔鬼之王受限于自己的交易铁则，但没见到它的身影，还是觉得失落。 　　愿却摇了摇头。 　　“那你要去找谁来帮忙吗？也好，找个大人物来轰掉霍奇。”蒲公英挥着拳头，她自己却不行了，使用自然之力实在是消耗太大。 　　愿再次否定。 　　她整理了杂乱的长发，捡起地上的几片羽翼插回原处，才讲出自己想要去往何方—— 　　“我要去做一笔交易。” 　　她望着大海的方向。 　　“爸爸从小就教导我，被人揍疼了，就要揍回去，这是交易。但……也是唯一不用遵从交易对等的交易。所以……想把对方揍到什么程度都可以。” 　　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只是为了遮住因为痛苦而咬牙强撑的脸。 　　状态糟透了……诅咒的痛楚在折磨着伤口。承受了神圣之力的第一击，也让她的生命流走大半……她的生命力残破，如风中残烛。 　　所以，已经没必要坚持下去了……干脆，去宣泄一次吧？狠狠揍对方几下。至少，战斗的时候不必忍耐苦楚，可以尽情以“呐喊”的方式来发泄。 　　愿这才发现，自己渴望着能嘶声力竭地表达一次痛苦。经过这么多年后，她也快忘了，自己至始至终，其实都是怯弱的人类。 　　不过是小时候，想让那只猫头鹰别整天唉声叹气，才故意忘掉如何去表达痛苦，努力换上笑容。 　　“你会死的。”森时抬着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没多少了，最多痛苦地熬一个月，就要迎来死亡。” 　　那样的方式，实在是太丑陋了——她在心中说。 　　“另外，这也是我和你们的条约。只有世界安然无恙，四季者才能复兴群花之国，然后举办翼云……不是吗？虽然我可能没机会见到它，但我会履约。” 　　原初之恶的心脏鼓动声，每隔几秒，就会响彻一遍。 　　像是宣告倒数计时的丧钟，声声都能震慑灵魂。 　　心脏的鸣音，与愿的话一起，使森时心中难以平静。 　　“我得走啦。” 　　“去吧。”蒲公英想了想，送了她一片自己花冠上的花瓣，“吃了，应该会舒服些。愿你一路顺风，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存，愿。” 　　愿有些吃惊，但立即释然，轻松的笑容在她脸上洋溢不息。在日落时分的余晖里，显得浓郁而凄楚。 　　“你不阻止她去送死？” 　　“那不叫送死，而叫做自由。森时，我不想阻拦她去贯彻自己的自由，只会目送她、祝福她。” 　　蒲公英的话，让森时心中难以安宁。 　　她在诘问自己的价值观，是怀抱着痛楚活上一个月，然后抱憾死去，还是豪爽地做些轰天动地的事，然后消逝？最后，她发现自己没办法违心地选择前者。 　　或者…… 　　由自己来治愈她的痛楚。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4节 324·苏醒的怪物！ 　　救她…… 　　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无法让现实世界起半点波澜。 　　见证过愿和古魔鬼之王的故事，森时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手段，更没有任何把握能拯救愿。就连活了无数岁月，主宰一方世界，麾下有无数强者的古魔鬼之王，耗费了十余年，也没能成功。 　　她同样做不到…… 　　现在，在愿的身上，一股股失去抑制的诅咒，正不断外泄着，缓慢却庞大。就像把黑色的雷电做成浓雾，然后披裹在身上。愿看起来，仿佛穿着黑纱长裙，准备出席晚宴的少女。 　　这会带来多大的痛苦？森时不敢去想。 　　她只能摸着自己头上，一片片再度繁茂的枝叶，思考着真神的果实是否有用…… 　　“花瓣呀？” 　　“嗯，放进嘴里，含一下。” 　　愿将蒲公英递来的那片花瓣试着放进了嘴里，顿时脸色古怪。 　　“有种……蒲公英公主的味道？很奇怪……还有点甜。” 　　“毕竟是我的身体一部分。” 　　随着花瓣融化在舌头上，它蕴含的力量慢慢扩散。奇妙的是，愿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她心想，四季者还真是奇妙。以及——既然身体舒服了些，也是时候出发了。 　　“再见啦，森时，蒲公英公主，能认识你们真好！我的人生总算没那么无趣了……” 　　“嗯，再见。” 　　蒲公英一直没说过，为何自己会帮她的理由，但却一直铭记于心。 　　许久以前，因为射杀雨巫师，还有初代教宗遗骨被窃等理由，各国和各方势力，都把四季者视为仇敌。她们孤立无援，只有愿与她们订下契约，表示可以提供三次出手帮忙的使用权。 　　蒲公英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位拂晓公主的。 　　“等等，别走——”森时仍在纠葛，她的思绪杂乱无比。 　　理所当然，是不想看见她就这样消逝的。但一种难以磨灭的想法，在她心中不断回荡。森时其实很清楚，自己应该支持她踏上战场，用自己所抉择的方式结束一切。 　　可始终，不希望她就这样死去。 　　即便森时没有将这些思绪付诸言语，愿也还是理解了，森时在关心自己。她报以感激的一笑，走过来轻轻拥抱了森时——拥抱了可以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森时。 　　她把诅咒像往常那样收入了体内，所以传达在森时身上的，只是少女如水般的柔软。 　　还有伴着微热呼吸，在耳边吐露的告别—— 　　“再见。” 　　然后——拥抱时的充实感，消失不见。不知不觉，愿已经踏上了自己的前路。 　　森时没能挽留住她…… 　　“森时？” 　　“公主……” 　　蒲公英竖起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动。 　　那代表了两个选择。 　　蒲公英笑着说：“要么，我们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旅游。要么……你陪她去战场？” 　　“陪她去？” 　　“对——对于将死之人，我们也许不能阻止她步入死亡，但我们也不用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去，还可以陪伴。” 　　此时，蒲公英语气温柔，所说出的哪怕一言一语，都让森时感到心神撼动。本该不宁、摇摇欲坠的思绪，渐渐安稳了下来。它不是什么晦涩的道理，但也足够替森时打开一扇门，指引方向了。 　　“我要去。”她用力点着头，“帮她的忙，至少能让她少花点力气，也可以陪着她，见证她。” 　　“嗯，去吧。可惜，我刚刚才动用了大自然的权柄，没有力气去帮忙，就等你们回来吧。” 　　蒲公英抱着手，露出无奈的笑脸。但只维持了几秒，顷刻间变成了严肃的表情。 　　“但别忘了，活着回来，这样才能找圣棺王国算笔账，我没办法救你第二次。” 　　“……嗯。” 　　“但如果你从这个世界上消逝，也别太难过，我会让一切从头开始。虽然会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但至少我们还是能再次重逢的。死亡永远不是终点，不要伤感。” 　　森时觉得这些话很不吉利，立马拧了一下蒲公英的脸蛋，把一本正经的脸色摧毁。然后，又把她的嘴角挤成笑容。 　　“我才不会死！我去去就来！” 　　“哼，这次会遵守诺言吗？” 　　“会。” 　　不需要森时动手了，她也是笑着的。 　　森时深呼吸了一次，转身，向着大海的方向。蒲公英就伫立在后方，挥手告别。不过有个很严肃的问题，强行拦住了森时的脚。 　　愿可以借用魔鬼之界的传送门，那……她呢？ 　　该怎么去1848？ 　　难不成，在现在这样的气氛下，硬着头皮回头找蒲公英借船？不不不，那太丢人了。可惜她没有和魔鬼们签订交易，无法主动使用传送门……真尴尬啊。 　　“怎么还不走？愿说不定已经到了哦。” 　　“别担心。” 　　虽然这么说，森时却不能回头，否则红透的脸会被嘲笑。纠葛了几秒，为了保住颜面，她抬头眺望天空，做出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决定。 　　豁出去了！ 　　她拔出法杖，插上冰元素的宝石，然后向天空用力一挥。半管精神力被拿来消耗，做成了一道透亮的冰阶梯，透明而轻薄，在晚霞余晖下美轮美奂。 　　这阶梯，直接通往天空。 　　通往一直追着她的雷暴云之虫。 　　一分钟后，森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雷暴云之虫身上，途中对方似乎懂了森时的意思，主动降低高度。在地上的蒲公英看来，简直就像是森时的坐骑或宠物，确实很有面子。 　　而云层上，森时汗如雨下。 　　“可爱的小虫虫啊，咱俩合作一下，待会儿你可千万别打我……”踩在云上的森时，一边走，一边低头说，向封印它的神之武器走去，“我还你自由，你带我去1848，顺便帮我镇镇场子，咱俩两清……” 　　雷暴云之虫没有作答，但无论对方同意与否，这都是森时所想到的唯一方法。 　　曾被自己拔出过一次的铁锹，仍旧插在原处，散发着浓厚的真神伟力。 　　她没有犹豫，把长达千年的封印一把扯掉——就此，存活千余年且沾染了无数神气的雷暴云成虫，缓缓苏醒。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5节 325·一言不合就翻云覆雨 　　银戒城的居民们都在沉思，若是明天还有机会醒来，还可以目睹黎明的太阳，那该多好？ 　　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 　　一大早的，驻扎在城内那么多年，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精锐城防部队，罕见地出动。说是和小股厄雾厮杀了一场，损失不少人手。到这还勉强能接受，毕竟是碰见厄雾了。 　　但和平的日子还没到来，接二连三的怪事就发生了。 　　什么把世界整个抹成银白色的神圣之力，那东西，谁见过啊？可怕的要命，直接吓死了好几个高龄的心脏病患者……或者说，是被送棺者召去天堂了？ 　　三波神圣之力也就算了，期间还穿插着无比可怕的邪恶力量，疑似真神显现的庞大力量，莫名其妙砸碎玻璃丢进来的金币…… 　　最后，甚至还有平白无故出现的大自然灾厄。他们亲眼见到飓风凭空出现，火山拔地而起。当所有居民觉得人生无望，准备等死时，它们却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还远远没完！ 　　隔几秒敲一次的心脏声，简直太折磨人了。 　　每个银戒城居民都在怀疑，自己活在梦里。如果这皆非是梦，那何不早些把他们都杀了？至少死亡是安宁的，没人会在死后担惊受怕。 　　这不—— 　　又有怪事发生了。 　　那是前所未有的惊雷。 　　在夕阳日落的景色里，仿佛要劈开天穹，雷光轰鸣之中，整座城市的人都不敢直视，怕被频繁而激烈的雷，灼透眼膜。 　　轰雷之力仿佛要击碎天与地，比远方原初之恶的心脏鼓动，还要响亮百倍。其中，还掺杂着来自荒古的神之力，以及积郁千年的愤怒。 　　“这是雷暴云之虫……而且……至少活了一千年！”有见多识广的古老工匠大师，绝望地喃喃，“神罚。”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还有——银戒城是否还能保存下去？ 　　…… 　　雷暴云之虫在宣泄愤怒，表达自己足以裂苍穹的威势。 　　森时在最近距离感受着雷鸣，慌得不行。 　　但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该软弱。她手中还握着封印的铁锹，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将它插入雷暴云之虫的身上，让它变成沉默的一朵白云，最多面积大了些。 　　但她不能这么做。 　　反而要驯服这头凶悍之物，要驾驭它。哪怕做不到，至少也要同它相互理解……否则，她该怎么才能去帮愿？ 　　“闭嘴，收起你的雷！！！听我的号令！” 　　森时二话不说，换上了送棺者的称号，带着神力的一脚狠狠踩下。 　　“你无权命令我，更无权主宰我的命运，不知名的真神。”闷响从云里传来，十分古朴、苍老的声音，“若是上次，你解放了我，那我会很乐意顺从你……你给了我短暂的希望，却把更沉重的绝望带给了我！！” 　　森时听得出，雷暴云之虫的声音里带着委屈，肯定还在记恨上次的事吧。 　　然而森时不能去同情它，反而要压倒它。 　　“——你还想更绝望一点吗？！” 　　“不……不想了。” 　　“那就顺从我！我给你自由！这把破铁锹绝不会再束缚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你无权——嗯？四……四……四季者？！” 　　“是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暴虐的雷鸣渐渐停息，雷暴云之虫小声问—— 　　“既然你是四季者……你会给我自由的，对吧？” 　　“嗯。” 　　“我的孩子呢？你不会像那些人类一样，把它抱去吃掉把？”它仍不放心，泄露出了一些噼里啪啦的雷，像是在示威。 　　森时知道它指的是什么，上次来它身上挖矿时，曾挖出过一个雷暴云之虫的云卵，像棉花糖一样的白色云球。是个在它腹中，一并被封印的小生命。 　　“你们都会自由。” 　　“你想去哪里？” 　　“听见原初之恶的心脏鼓动了吗？” 　　“——那就去碾碎它！” 　　雷暴云之虫向着1848的方向，已然起航。它的个头巨大，速度也同样可怕，高空凌冽的风，如冰刀般割在森时脸上，但这代表很快就能到地方。 　　幸好，这个冒险成功了。 　　和对方达成共识后，森时总算能安心了。她摘下送棺者的称号，并让真神的威严褪去。接着便一头躺倒在云上，感受着云之枕，同时仰望夜空。 　　在抵达战场前，这将是她最后的闲暇。 　　感觉还挺好的，这些白云柔软，里头还有微弱的电流窜动，让肌肤有种舒服的酥麻感。似乎是察觉到她要休息，雷暴云之虫隆起一点点云，替她加了个被子和枕头。 　　但雷暴云之虫的行进，动静却十分巨大。 　　仿佛一颗将被引爆的大当量核弹，自由在天上漂泊。它的暴脾气，使沿途的任何生命都感到战栗，来自本能的战栗。 　　但也有不怕它的—— 　　有一朵看起来至少几百年高龄，长相曼妙的夕阳云之虫，用甜甜的声音来打招呼。 　　“哎呀老大哥，你咋这么大火气？要不和我一起舒服舒服？你看，下面这田荒成什么了，得有点雷暴雨滋润下呀❤。” 　　“我是雌的。” 　　“那不是更好吗？” 　　“可……我赶着去轰原初之恶……”它犹犹豫豫的。 　　见到这情形，森时连忙呵斥：“赶紧走！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呢！真要翻云覆雨的话，办完事再回来啊！” 　　“嗯……四季者说得对。” 　　“哎呀，居然是活的四季者？”夕阳云之虫看见了森时，吃了一惊，“那我不耽误你们，但请小心行事，让霍奇活着。无论如何，这个世界还需要安宁。那么，雷暴云老大姐，待会儿记得找我哦~~等你。” 　　“嗯……” 　　可能是憋了千年，雷暴云之虫憋坏了。启程向1848飞行的速度更加飞快，一定是记着办完事，赶回来和夕阳云之虫做那种滋润大地的好事儿。 　　森时没有去理会这些东西，更没有再躺下休息。 　　因为她听见——这场看似浪漫的空中偶遇里，藏着某个古怪的讯息。 　　“为什么，那朵云姑娘说，让霍奇活着？” 　　“确切来讲，让邪神霍奇活下来就行……其他的我想她能容忍。” 　　“她？” 　　“安妮儿·霍奇……别触怒她。” 　　…… 　　（今天没更新了，散了吧散了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6节 我月某人回来了！ 　　如题！我月某人……不对，月某鸽又回来了，休息了几天满血复活！ 　　本来想着这个月的全勤反正已经没有了！我就怠惰了一下，现在想想，实在是对不起啦！！ 　　晚上三更！！ 　　而且下个月起，每天三更，冲击月更新18万字，爆发计划绝赞酝酿中…… 　　她们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敬请期待《脑袋开花》后续剧情！ 　　好了我去睡觉，尽量早起码字！晚安！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7节 326·登岛作战 　　近夜时分——初冬的霜寒，已能让风变得刺骨。 　　当愿呼出一口白气后，也忍不住将一点点精神力缠在指尖，化为跃动的黯淡黑火，驱散周围的寒意。 　　兴许是在魔鬼之界的时日太久，习惯了和炎魔们的温度为伴，她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冬天。而愿身上有意无意流露的魔鬼气息，也让夜风更加眷恋她。 　　她走在夜色当中，如一道黑色的鬼魅影子，足以让任何目睹她的生物，都心生畏惧。但那摇摇晃晃的身影，又带着些奇异如光的感觉，让夜间的一切，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即便是1848这座小岛上，没有了生命的怪物们，亦是如此。 　　黑夜的阴影里，藏着许多厄雾。 　　蠢蠢欲动的厄雾里，又隐匿有不知多少的怪物，这是人类世界的噩梦。但对愿来讲，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只要随手一拍的话，它们都会烟消云散。 　　1848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在愿去人类世界闲逛的时候，古魔鬼之王附赠过一本旅行指南，里面就详细记载了1848的情况。说是居民很少，人都很坏，但植被环境却很漂亮，算是有意思的旅游地。 　　可现在看来，一切本该是绿色的植物，都依然枯萎。 　　厄雾吞噬了所有生命，连同土壤一起化成了黑色的砂石。 　　——“咚。”如同钢琴的最低音，巨大的心脏轰鸣声，表示原初之恶已经越来越接近苏醒。 　　愿加快步伐，想早点去拍扁霍奇，把挨打的债一笔笔还回去。但对方不是蠢货，显然也察觉到了愿的来访。夜晚中，终于有了敢直面她的敌人。 　　起初，出现的是一条龙，如同一座小城堡般巨大。 　　虽是不知名的龙种，但实力颇强。它全身的血肉，已经被吞噬成了枯黑的骨头，但不影响它散发的龙压。枯黑的龙张开巨嘴，向着愿扑咬而来。 　　死亡的气息浓郁而腥臭，就连周围潜伏着的厄雾们，也不得不躲避。 　　这家伙很强，也许是海里的品种？愿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了解太少，便不去细想。她挥了挥手，怪物顷刻便被无形的力量轰击，变成了一张薄纸。 　　“还挺硬的。” 　　说完，愿踏碎了它那薄薄尸体，向更深处走去。 　　她的前路越来越开阔了。 　　不过没走太久，当她步入一片周围没有植被的平原后，就又有一批不长眼的东西跑出来了。这次的怪物，被厄雾啃的还剩点肉，威慑力也比上一次要强，毕竟总共二十来只。除此之外，还有些长相诡异的东西。 　　其中一半，是海神麾下的全部力量。 　　而另一半，则是厄雾的主人们，珍藏了许久的守护者。 　　它们甚至有统一的指挥者。 　　一具鲜活而愤怒的灵魂。 　　生前大概是男性，穿着不知哪个时代的粗布衣裳，苍白而虚弱。愿知道，这就是旅行的灵魂，看来他们和霍奇已不知不觉联手了…… 　　“你所使用的，是什么魔法？”旅行的灵魂问，同时在指挥那些怪物，让它们酝酿杀意。 　　“不是魔法。” 　　“那是你的能力吗？我可没见到过这么奇怪的……攻击方式。” 　　望着周围聚集而来，越来越多的厄雾，愿分不清这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对方真的感兴趣。不过都一样了……无所谓。 　　“小时候，有位阿姨教导我，被惹怒了就必须把敌人揍扁。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努力了很久……但当我真的能把敌人拍扁后，才明白，那只是一种比喻。” 　　“无聊的故事。” 　　说完，旅行的灵魂嗤之以鼻。他缓缓抬起手，眼中藏着势要阻拦下她的豪情。 　　“在荒凉的人类世界被骗走之前，我曾是这偌大世界上的英雄。虽然那辉煌的名字，早已风化而无人再记得，但你面前的，仍是一位古老至极的英雄！成为我的战利品吧！没几天可活的弱者！” 　　充满骄傲的古老腔调，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刹那间——四面八方，无数的怪物被厄雾强化，一齐扑杀向愿。 　　愿不为所动，甚至有闲心扫视一遍，把所有没见过的、长相新鲜的怪物记在心里。 　　“可至少我还活着呀，你们倒是都死掉了。” 　　随后——她用事实，证明了这些凶暴的死物，都只配埋在土壤里化为养分。 　　…… 　　如同荒凉的沙漠，在黑色的地面上，魔法仪式正是土黄色的。 　　里里外外，三个相互缠绕的魔法圆，构成了召唤仪式。圆之中所刻画、撰写的内容各不相同，有的是各种古老恶魔的姓名、有的则是真神的祷言，还有的，则是一幕幕代表死亡的古老画面。 　　但无论哪一种，它们都是来自世界还非常荒凉的时代。 　　要被唤醒的原初之恶，亦来自那个时代。 　　一颗黑色如雾的巨大心脏，在三个圆重叠的地方，随着每一次吸纳养分而跃动。接着，黑雾从心脏里弥漫出去，构成隐隐约约的怪物身躯。 　　辞藻无法勾勒它的外表，描摹不来它的可怖。 　　霍奇抬着头，仰望它时隐时现的可怕身躯，心想自己恐怕无法和它抗衡。 　　“真可怕。”霍奇啧啧称奇。 　　“但这东西也只是个仿造品……仿造自我们那个时代，某只能吞天噬地的无匹凶兽。但那时候的你，还没有诞生……” 　　开口的是安妮儿·霍奇，它正坐在神殿上，用怀念的目光看着原初之恶，仿佛在面对一位老朋友。 　　霍奇的确不知道这些历史，不禁打了个兴奋的寒战。哪怕只是仿造品，也足以毁灭一个偌大的世界，将荒凉和死亡传播至每个角落……那么，真货又是什么？ 　　在霍奇想多问几句的时候—— 　　“有人造访了这里。”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位最为古老的旅行的灵魂，总是被称作殉道者。 　　殉道者目视彼方，心生迟疑。 　　“真暴虐，是罗恩·斯托尔特吗？哦不，是那位拂晓公主吧？霍奇，你不是打包票可以拦下她的吗？” 　　“世事就是这样，总不能如意。”叹息完，霍奇立即思考出了恰当的对策，“用消耗战吧，那个小姑娘就是把脆弱的钢刀，威风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自己折断。等原初之恶被唤醒，她也就不是威胁了，然后用厄雾做成傀儡。” 　　“唔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就在打算派出自己人继续去牺牲的时候，殉道者忽然灵感乍现，从不知何处，取出了一张老旧的召唤券，眼中闪过戏谑的光泽。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8节 327·我来讨债了 　　这张召唤券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它背后拥有的历史，哪怕比起现在这繁荣的人类历史，还要多长一大截。 　　因为，这是在人类们扎根在这片土地，让它变得茂盛繁荣起来之前，就被达成的交易。 　　殉道者细细回忆着，即便对他来讲，也是很古老的事了。 　　犹记得，古魔鬼之王伙同那些黑暗，为了所谓的“寻求到让花儿永不凋零的方法”，便使用骗术和强制交易，从他们这些原住民手里，把整个世界买去当了花园，进行许许多多的尝试。 　　他们曾经的家园被强行夺走，不得已被赶入深不见底的地方苟活。 　　还真是让人难受的回忆…… 　　而作为交付世界的代价，就是这区区几张召唤券，可以召唤古魔鬼之王。当时看来，真是渺小的代价，但万幸他没有丢掉。 　　殉道者苍老的脸上，浮起笑意来。 　　“还真是交易对等啊，老怪物。” 　　“你在嘟哝什么？殉道者。对了……有个坏消息，刚刚你派去的那个什么人，还有我的手下们都已经被拍死了，是时候派新的炮灰去阻拦拂晓公主了。” 　　“真强。” 　　“是啊……我们得做好准备，代价不会小。”即便是狂妄的邪神，此刻也倾向于冷静思考问题。 　　但殉道者古井无波：“事情还有些新的进展。霍奇，无论用什么代价，拖住她一小会儿。” 　　看着他阴冷的老脸，霍奇道：“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邪恶的气息。” 　　“那又如何。” 　　“也是。” 　　如此说完，霍奇便继续分派人手去阻拦愿了。这个很有来头的拂晓公主，是这场计划到现在，唯一剩下的威胁，必须倾注全力去解决掉。 　　霍奇回头看了看，原初之恶的轮廓越来越明显，再有几分钟，一切就都能尘埃落定。 　　胜利不远了。 　　……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住愿的脚步。 　　她身上流露的诅咒越来越多，愿干脆也不去抑制了。反正每次疼到受不了，就拿周围藏着不敢动的敌人下手，痛痛快快打出去，反倒格外舒服。 　　总有奇奇怪怪的敌人出现，为了阻拦自己，但那些炮灰实在是不堪一击。 　　愿享受着这种肆无忌惮，同时也小心谨慎，担心自己头顶会突然出现一波神圣之力。 　　但随着愈发深入，她也发现了一件事。 　　森时先前借给她的这本书，为她增强了相当大幅度的力量。 　　看着万亿星谱之书那朴实无华的封面，愿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有这个想法，而且不怕疼、不惧死亡的话，可以直接干掉整个人类世界。这本书就蕴含着这么可怖的力量，真是奇妙。 　　她一边走，一边翻阅。 　　每页都有一幅深邃无垠的星夜，那些相连不息，无垠浩瀚的星点，让愿莫名感到孤独……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它又是从何而来的…… 　　“你好啊。”邪神的声音，横在路前。 　　“终于肯出来了吗？” 　　愿翻完了最后一页，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一切的始作俑者，邪神·霍奇，如今就在面前。它身上的海带们锋锐而柔韧，更是散发着腥臭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谢谢你，霍奇。” 　　“……谢谢我？”霍奇一愕，“为什么？” 　　夜色深浓，但愿的笑容清澈如玉。 　　“如果不是你，我会苟延残喘很久吧。一直赖在朋友们，还有爸爸的身边，然后日渐衰弱，带给他们痛苦。谢谢，你搞了这个小诡计，让我有理由……选择一条舒服的路。” 　　“我能救你。” 　　“哈哈哈。”愿捂着嘴，被对方的笑话逗乐了。 　　不过邪神霍奇的话，听起来的确有几分真挚：“你知道世界荒凉之后，会留下什么吗？灵魂！大量居无定所，失去了身躯的孤苦灵魂……” 　　“嗯，被你杀死的。” 　　“是啊，但对魔鬼来讲，灵魂的力量意味着一切。你可以用一百万具灵魂，去凝练出传说中的万灵药，哪怕一滴，也足以清除任何痛楚。” 　　它的话音很是激昂，但藏在身后的海带，却默默在凝聚着某种东西。 　　是之前被放去银戒城，用来拖延送棺者的三个神格。如今都回到了它的身边，然后消融，变为了它的力量。硬碰硬的话，霍奇认为自己能和对方来上一战，但那太愚蠢，言语也可以拖延很长时间。 　　它很擅长说漂亮话。 　　“我活了很久……很久！我知道许多秘密，哪怕是你父亲，尊贵无比的古魔鬼之王也有所不知，灵魂有更多的用途。” 　　“不了。” 　　“你不想活下去吗？小姑娘，你是多么年轻，强大？找遍历史，也没有你这样的天才，活了才十几年啊？却远凌驾于我们这些古老的怪物……你不想掌握世界吗？还有魔鬼之界，哪怕是被弃置的神界，一切都可以效忠于你，呼唤你的圣名。” 　　“没打算呀……” 　　“别急着拒绝我。” 　　霍奇身后的海带，束成了一把长枪，蓄势待发，只需一个破绽。 　　“你可以享受世间的一切美食、美酒，你如此幼小，从没有体会过那种滋味……” 　　“美食？” 　　霍奇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对这个感兴趣。它立刻搜索起脑海里的知识，打算用些奇异的美味来诱惑她，以流露出破绽。 　　只要那么零点几秒，她一走神，胜负就足以被决定。 　　“对，美食。”霍奇打算滔滔不绝一番。 　　“——可人类世界被你毁灭，谁又能做东西给我吃？”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蠢货。” 　　霍奇也笑了笑，并不沮丧。因为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陪它唠这么久的嗑，真是意外之喜。反正外出的神格已经收回，幻境和真神的一击，足以伤到对方了。 　　愿很强，但还没有强到可以一击碾碎它的程度。 　　只要能打消耗战，胜者必定是它。 　　霍奇有绝对的自信。 　　然而，霍奇和愿，乃至岛上所有的强者，都在此刻感觉到某种力量，正跨海而来。那道攻击强到不可思议，而且迅猛到无法被阻挡—— 　　回过神来，整座岛屿被一分为二了。 　　“——你活不过今天，我说过了。”送棺者高傲的声音，响彻大海，“我来讨债了。” 　　…… 　　（还一更估计得很晚了……先洗洗睡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39节 328·讨债现场，一切顺利！ 　　所谓英雄，总在最后登场。能收拾好所有残局，拯救苍生。森时觉得，如果自己肩负的正是这个责任，便会向命运致以感激之情。 　　雷暴云之虫的速度不凡，哪怕是从银戒城直接飞到1848，也不过花费了一点点时间。森时还打算在它的背上准备各种用来战斗的东西，但最终，仅够研磨好一枚宝石。 　　但无论如何，能早些抵达就好。 　　愿还活着。 　　当它们能看见只剩黑色的1848时，森时清晰地看见了愿那满是问号的名称框。她仍记得，初次看见它时，究竟带来了多少恐惧和不安感，但现在只觉得亲切。 　　“是邪神霍奇。”雷暴云之虫提醒森时，那团复杂而散发着真神气息的是什么。 　　“嗯。” 　　既然知道了目标，那就好办。 　　在她的命令下，雷暴云之虫主动把森时送到了云的边缘。俯瞰之下，尽是被厄雾污浊的大海，甚至弄不清究竟离地有多高…… 　　她忘了身处高处的恐惧，只是掏出弹弓还有弹丸。 　　弹丸是研磨好的高级宝石，放到市场至少可以卖十来枚金币那种。然而森时用魔法将它喂饱，以维持随时可能炸裂的状态，这能够爆发出强悍的爆炸力。 　　森时心无旁骛地瞄准着霍奇，正在确认对方的财富值。 　　这时，它脚下的雷暴云之虫嗤笑了一声。 　　“送棺者，这就是你的武器？怎么这么……可笑？你如果不想认真出手，让我来如何？无外乎和原初之恶来一场血战，我憋了千年，很乐意替你。” 　　“曾经，它是一把华美的长弓。” 　　森时只抛下这句话，就再不解释。因为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一股富庶的气息。 　　海神……恐怕是她打过这么多敌人里，最富有的一个。森时总算放下心来，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它管辖大海，更是一方老牌的真神，见证过多少代信徒的生老病死，又从人们手中，获得了多少财富…… 　　“你这是要挑衅它吗？不会是真想用那玩意儿攻击吧？” 　　雷暴云之虫仍旧不解，看起来送棺者是真想把小弹丸射出去的。可这弹弓弱小的模样，能否让攻击落到1848上，还不一定呢…… 　　但森时轻描淡写，射出了欲要爆裂的宝石。 　　“这并不可笑。” 　　“你在逗我……嗯？！！？” 　　因为那座污黑的岛，已被一道爆裂的火痕，一切为二了。 　　紧接着，炙红色烈焰滔天，许多弱小的厄雾、怪物、傀儡都被牵连，成了点亮夜空的燃料。 　　1848——曾是一个国家。哪怕居民稀少，亦是个丰饶的岛。可无论史书里是怎么记载这个地方了，那已是作废的历史。 　　无数双写满震怖的眼，从不复存在的岛屿上仰望，它们心生动摇，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呼唤来者的神名——送棺者。 　　当然，森时抓紧机会，高声宣告了自己的到来。然后咬着牙，把真神的头衔戴了一秒，又因为消耗不起而赶忙取下。但在别人看来，仿佛真神释放了个威压全场的精神攻击似的。 　　感觉还差点什么……森时一阵琢磨，立马有了主意。 　　她狠狠一跺脚，还在呆愣的雷暴云之虫立马明白了意思。顿时雷鸣大作，轰声不息，以此点缀送棺者声势浩大的驾临。当然，它也觉得，自己同样属于大有来头的天灾级怪物。 　　被雷电暴虐的夜空，森时高傲站立，睥睨破碎的岛屿。 　　“还活着啊，够硬的，霍奇！” 　　“送棺者……你……你居然偷袭？！” 　　邪神霍奇仍然活着，森时那一击，只是消灭了它的两个神格。森时感觉自己升了点级，但无暇去确认，这次面对的敌人非同以往。 　　“森时？你没事啦？”愿惊喜的声音像是清风，为战场降了些温。 　　“我来帮你了，愿。” 　　森时的到来，让旅行的灵魂们再也坐不住。 　　十余道身影，纷纷从黑暗里走出，身边总是笼罩着难以计数的强大厄雾。在森时眼中，这些旅行的灵魂，平均等级不过5，但直觉却在诉说着，它们危险至极。 　　原初之恶的心脏轰鸣，仍在持续着…… 　　每次轰鸣，就像丧钟，又像决斗时的倒数计时。 　　但也有人会认为，这轰鸣十分甜美。 　　“太好了！我还以为仪式被送棺者打断了！”霍奇高兴地嚷嚷着。 　　“是殉道者大长老，他保护住了仪式，只差一点点了。” 　　“接下来，我们该硬撼这世间风头最盛的真神了。” 　　“——雷暴云之虫！四季者……饲养它，确实不奇怪。” 　　“这就是送棺者吗……还真是茂盛而翠绿，但却没有花冠？” 　　“向四季者复仇！” 　　来自旅行的灵魂这十几双视线，观察着森时。他们对四季者的了解似乎很深，时不时还能听见在提醒彼此，要小心她拔掉封印，解放真正的力量。 　　森时没心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嚷嚷，只是咂舌着，懊恼不已。刚刚那一击，居然就是听了个响，最大的受害者是无辜的小岛，其他的麻烦没解决几个……糟糕透顶的情况。 　　但嚷嚷声，不知不觉停息了。 　　因为愿在，她轻轻出手，将叫嚷地最大声的家伙揍扁了，对方甚至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紧接着，一道闪耀的火光，透过愿的手绽放在了天际。 　　森时偷看了一眼，脸色惊变。 　　愿居然不加吟唱，不用法杖，放了两个最高级的火元素魔法，而且是同时！它们都是炽烈的攻击魔法，轻而易举能烧掉一座村子。如今却在愿的手中，和谐安宁，仿佛翩翩共舞。 　　“黑火的二重奏。” 　　许多敌人，顿时察觉到那魔法危险至极，才想起这儿不止有送棺者。 　　旅行的灵魂们纷纷有了动作，要么指挥厄雾，要么准备起咒文或是拔剑而去。即便是霍奇，也咬牙让自己剩下的那个神格，去出手拦住愿，没人希望这个魔法被释放出来。 　　然而它们还是低估了战场的危险。 　　雷暴云之虫也得到了出手的许可——被封印了千年，从未外泄过的浩瀚涌雷，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0节 329·寂静的天平 　　律动的电光，将天际抹亮。 　　雷暴云之虫为自己的雷鸣，添注了不少情绪，这让它的威力更加进一步。既有终于可以活动筋骨，肆意降下雷鸣的喜悦；也有身为神性生物，本该被人畏惧却惨遭无视的愤怒。 　　雷涌被锻造成一柄长矛，细、锐，却像银河般浩瀚。 　　它高悬于敌人的头顶，将不安传播在战场每个角落。 　　至此，这场战局的天平，正向送棺者她们倾斜。 　　见状，森时踹了一脚雷暴云之虫，小声提醒：“别打到愿啊。” 　　“哦对，那是你同伴……要不我连她一起蒸发掉？至少……这种死法没有痛苦。”它认真地问。 　　“你胡扯什么？” 　　“再这样消耗力量，肆无忌惮的战斗，那个小姑娘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的命运就是死，而且是死在今天。” 　　“总之你要是敢电到愿，我发誓会把你亲手封印一万年。” 　　它抱怨了几句，但发热的脑袋也逐渐冷静下来。调整好雷之矛的角度，这才让悬了一分钟的雷之矛，向大海轰去—— 　　“久等了，我的敌人们！” 　　一道笔直的轰雷，激荡了整片大海。被雷之矛擦过的任何地方，甚至连半点焦黑都没有留下，直接变成了灰烬，大海甚至也被蒸煮、沸腾。 　　如果不是在这之前，厄雾就已经污染了周围的海域，恐怕这一下能炸出好几十吨的鱼，而且还都是熟透了，连骨头都酥软可口的。 　　“我还是头一次觉得打雷这么舒服……” 　　森时松开捂着的耳朵，对此，觉得相当新鲜。 　　活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机会，以站在云上俯视的视角，来观赏电闪雷鸣。 　　雷暴云之虫似乎打的很开心，以至于反馈到森时靴底的电流，比之前的微麻要加倍，变成了刺痛感。森时只好随便找了个电阻高的材料垫在脚下，这才能继续围观战斗。 　　敌人死伤过半，霍奇也不足为惧。 　　总的来说，一切顺利…… 　　在雷暴云之虫的强大火力支援下，多数敌人都被牵制，因此，愿可以从容地对付敌人。每次雷鸣躁动，敌人就必须防御从天而降的力量，或是不知何时到来的魔法。 　　这配合不算精妙，甚至只是一个个技能，随便往外丢。 　　但实力碾压，也使得战局渐渐倾倒。 　　对方的真神·霍奇，本该在此刻站出来，用邪神的伟力来力挽狂澜，但无奈它碰上了天敌，真正的天敌。 　　“抢我的信徒，阻我的财路，比我有钱。现在……现在……”霍奇气得全身发抖，“又跑来打我！！” 　　“是你比较有钱，别太难过。” 　　森时说完，又拿弹弓补射了一下。从头到尾，她就盯着霍奇打，毕竟其他人都很穷……而霍奇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全神贯注来勉强防御，焦急、愤怒而无处发泄，因为森时的攻击非常强大。 　　不输雷电的迅猛，撼开大海的强悍。 　　但森时也在心中愕然，一直以来，自己的讨债攻击都是无往不利，但霍奇却还活蹦乱跳，甚至有功夫骂人…… 　　“送棺者，咱们是不是赢定了？”雷暴云之虫忽然问。 　　“在真的赢下来之前，一切都是屁话，最好少说点，败人品。”森时剁了一脚。 　　“可我看就是要赢了嘛。” 　　然而森时不这么认为，是否能取胜，仍是无法预判的问题。 　　她站得高，能将全景收入眼中，所以清晰地看得见，始终有个古怪的名称框在战场之外，仿佛在睡懒觉。哪怕她的真神之威扫荡全场，天空被雷鸣轰亮，那名称框，始终无动于衷。 　　【等级0·旅行的灵魂·殉道者】 　　显然，这不是什么被吓怕的敌人，而是一股潜伏至今的危险。 　　这位叫做殉道者的人，一直和存在感稀薄的原初之恶心脏在一起，不知在做着什么事，但森时能闻见危险的味道。 　　而且，左右胜利走向的不安定因素，还有另一个—— 　　森时将目光转向残破、焦黑的岛屿碎片。 　　站在上面，如精灵一般，自由同魔法共舞的愿。 　　确实，森时带着强大的帮手到访了，在这些帮助下，甚至可以推动胜利的天平。 　　但——她还有多久时间呢？想到这里，森时只能再将一枚宝石向霍奇射去，同时骂个一两句。 　　“霍奇，快点去死好不好啦？我很难办啊。”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长的，能抗下这么多次的狂轰滥炸。 　　…… 　　旅行的灵魂——在全世界，所有遗迹深处的他们，眼下都被唤醒，并聚集来了此处。 　　那是一股和厄雾为伴，困扰世界多年的强大势力。即便各大国家都知道他们的存在，深深忌惮，甚至暗中派出了许多人，找了很多方法，都没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他们在地下深处挖掘的岁月，甚至要比最古老的城邦历史还长。 　　但从入夜到现在，不过半小时内，已经被愿干掉了十三个。 　　“第十四个……” 　　默念着数字，愿收起手里的魔法，稍稍喘了一口气。 　　她刚刚才使出一发高级冰魔法，直接冻结掉了视野里最后的敌人。那位旅行的灵魂，连同厄雾和傀儡，被立方体形状的冰完美冻结在了里面，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 　　无喜无悲的脸，一点也不像灵魂，鲜活而富有颜色。 　　但在寒冷里，这一切都显得死寂。 　　愿已经很有经验了，对付这些只有灵魂的敌人，普通的办法用不了，只能靠强大的魔法从精神层面击垮。这是个不小的负担，每次从灵魂里调动精神力，无可避免，会把一些诅咒带出来。 　　那会带来痛苦。 　　但还能坚持得住，拍死敌人的爽快感也可以抵消痛苦。 　　“呼……还剩……霍奇，该你了。”愿喝了一口水，用温润后的唇轻语，“好久没有弑过真神，不知道你死前会是什么样。” 　　“放肆！你杀不了我，在大海之上，没人能杀我。就连送棺者也一样，轰了这么久，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话语从大海里飘出，同时，有一团狼狈不堪的海带露出头，又透出半只眼看向天空。 　　“可憎的送棺者，这种程度的力量究竟还能打几次啊……” 　　“——还可以打一万次！” 　　送棺者高声宣布完之后，又一粒弹丸被射出，将大海炸起滔天巨浪。霍奇骂了句脏话，赶忙躲回去，但这次不再顺利，它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雷电…… 　　由于敌人都被消灭干净，不再需要掩护愿，那朵雷暴云之虫停下了对残余岛屿的轰炸。在森时的命令下，改而将雷涌之力投向大海。 　　顿时，强大的电流透过大海，直接把霍奇逼了出来。 　　还能隐隐闻到被盐调味过的海带，发出诱人鲜香味。等待它的，是愿有点凶残的笑容，还有送棺者的大笑声。 　　“等干掉你，再去把你们的仪式破坏，应该来得及吧？” 　　“小心些，不要打死它。” 　　“那留它一命，带回去煲汤怎么样？” 　　“应该……能被容忍吧？” 　　场面死寂。 　　就连雷鸣也安静了下来，因为胜利的端倪已经出现。 　　居然想拿真神煲汤？何等大不敬，哪怕同为真神，也没有这么粗鲁的。霍奇心中焦急万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它不知道自己的盟友·殉道者究竟在做什么，都这么危险了，计划再有一步就要全盘崩溃，可他还是不露面……该死。 　　况且，按理来讲，这么久时间了，原初之恶也该被唤醒了吧？想到这儿，霍奇越来越生气，不禁朝着盟友的方向呐喊。 　　“你还在磨蹭什么？殉道者！帮忙啊！” 　　“稍安勿躁。” 　　一把老旧的嗓音，伴着夜风呼啸而出。 　　走来的是一具灵魂，但气质很不一般。不像是死后没有了肉体，无奈漂泊的灵魂。而像是不希望被肉体束缚的自由灵魂。甚至让森时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走来的，是某种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 　　也许这是事实。 　　殉道者露了脸，不紧不慢，古朴自然。 　　他举着手，那儿有一张森时觉得眼熟的纸张，或者说是某种券？ 　　“准备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在希望燃到最明亮时扑灭，才是胜利的美学。” 　　察觉到什么，森时立马把弹弓对准了殉道者，不加确认就射出了一记。然而他是个清贫的人，弹丸飘摇着落入了大海，涟漪也未能激起。 　　森时踩了一脚：“快揍他！” 　　雷暴云之虫轰了一记雷鸣，但缺少准备时间，被霍奇突然伸出的海带给挡下了。森时懊恼着自己的重大失误，立刻将弹弓转向霍奇，同时指挥雷暴云之虫再来一击。 　　可是迟了，甚至在战局火热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殉道者撕开那张召唤券，碎成总计一千份，像雪花飘荡。雷暴云之虫的雷电，不再能照亮夜空，因为真正的漆黑已悄然而至。 　　一只猫头鹰被唤来了。 　　它沉默地望着一切，眼中有无限的伤感。和往常不同，没有说任何浮夸的话来彰显身份。 　　“……安妮儿·霍奇毁约了？把那笔未完成……但已有束缚力的交易……撕毁了……” 　　“否则，又怎么能唤来你呢。”殉道者发出一声长叹，“那么，古魔鬼之王，用你的手，杀掉你最为挚爱的女儿吧。” 　　殉道者下达了要求，并没有再留下漏洞。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1节 330·一声哀求 　　任何人都知道，和魔鬼的交易一旦达成，那便意味着绝对。无论是笔墨厚重的纸质约定，还是淡而难存的口头交易，皆是无法逃离的束缚。 　　但这仅限于被达成的交易。 　　除此之外，还有两种不具强制效力的状态。 　　第一，是被拒绝了的交易。哪怕恶名昭彰如魔鬼，它们也始终会遵循自己的规则，不会为难拒绝交易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能抵抗诱惑罢了。 　　第二，便是未完成的交易。 　　此前，古魔鬼之王一心认为，和海神之间的交易将一切顺利，双方都会守约。因此，它在魔鬼之界默默对抗着自己内心的不安，按条款的约束，没有去插手人类世界的事儿。 　　但——海神却选择了违约，导致这笔交易作废。 　　即便这会招来魔鬼们的怒火，而且付出的首款无法拿回来，掌管大海的善神·安妮儿·霍奇，还是挂着笑容，选择了违约。 　　于是，另一条古魔鬼之王所无法违背的古老约定生效，就此，将一诺千金的古魔鬼之王，唤来了此处。那张召唤券的效力巨大，是曾几何时留下的幼稚把柄。 　　夜风吹拂，古魔鬼之王心冷似石。 　　“愿……” 　　它用力眨了眨眼，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视野被黑暗遮蔽。但转瞬即逝的黑暗消失后，它又一次看见，愿就在自己眼前，并没有随着眨眼而消失。 　　又一次眨眼，结局依旧，古魔鬼之王只能接受现实…… 　　愿的身上，有奋战过的痕迹。 　　这战场上弥漫的臭味，本该和她无缘啊。 　　在古魔鬼之王总能洞察灵魂的金瞳看来，愿的灵魂里，那象征生命的白色火光，已成了渺小的火苗……任何一次摇曳，都可能让它就此熄灭。 　　她和古魔鬼之王一样，保持着缄默，四目相对。 　　“我的天，这不是古魔鬼之王吗……”雷暴云之虫愕然，“要杀它女儿？不不不，送棺者，快想点办法。” 　　“猫头鹰……” 　　森时咬了咬下唇，不由自主，脑海浮现出上次的情形。那个少年模样的旅行的灵魂，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把它呼唤到战场来的。 　　对森时而言，这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但一切都截然不同。 　　干涩的喉咙说出话语，话语干涩了唇舌：“猫头鹰，要不……再来猜硬币正反决定胜负吧？好吗……” 　　“这次，不行。” 　　它的身影和黑夜融为一体，也把同样的颜色，涂满了话音里的字字句句，让它也变得厚重而悲凉。 　　古魔鬼之王在压抑着什么，似乎是情绪，又不太像。反而像某种难以压制，即将奔涌而出的力量。因此，它身为猫头鹰的优雅造型，似乎也隐隐难以维持。 　　召唤券被撕碎而成的纸屑，在风中游舞。 　　殉道者的眼中，灌注了名为“喜悦”的情绪，他没有看战场，但一张老脸上的表情很是尽兴—— 　　“魔鬼啊，你们对待交易的态度，总是全神贯注，行事迅捷，对吧。” 　　“是。” 　　“就像你和我都快忘掉的……那个荒凉的时代。对，你们用卑鄙的伎俩买走这个世界。在我们签下合约后，就马上把我们赶走了……你总不会怠慢我吧？” 　　“……” 　　“古魔鬼之王——这不是挺好嘛。”察觉到局势逆转，霍奇从海里完全浮起，每根海带都张牙舞爪地摇晃，“你女儿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你现在亲手送她上路，你也会高兴的，对吧？” 　　“听见了吗？那越来越响亮的心脏韵律。” 　　殉道者仿佛是指挥家，用有力的双手，挥向身后的召唤现场。 　　“虽然刚刚为了召唤你，耽误了几分钟，但再有一小会儿，它就会醒来……原初之恶，就会醒来！古魔鬼之王，来吧！让我们看看世界毁灭前的余兴！去杀戮啊！” 　　“猫头鹰！把时间给停下来——” 　　“别妄想了。”霍奇笑了笑，“也许凡人的时间会冻结，但终焉的钟声，能被阻止吗？” 　　森时咬着牙，点了几下脚尖。 　　雷暴云之虫随即受命，想以自己的极速越过古魔鬼之王、霍奇、殉道者的路障，直接去解决那颗麻烦的心脏。 　　然而腾出手后的霍奇，忽然爆发了一股可憎的邪恶伟力。 　　森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来到怪物的胃中。四肢无法动弹，只有意识还保持着清晰，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胃酸消解。 　　整片大海，正是怪物的胃。 　　所有的海水，都是霍奇可以支配，可以用来毁灭万物的力量。 　　它的海带高高竖起，海水随之起舞。不知是抽调了多大范围的海水，它们竖成一堵厚密的海墙。直达天际，横跨无尽。 　　霍奇就在海墙里遨游着，等待森时的硬闯。 　　这虽然得消耗大量的信仰、神力，是霍奇的底牌，可现在，终于到了拿出来使用也不必心疼的时候了！森时感到头皮发麻，之前的战斗里，就算用最漂亮的一枚宝石，也没办法直接消灭霍奇…… 　　恐怕，原初之恶必将苏醒。 　　森时额头渗出的汗水，不断滴在雷暴云之虫上，每次都会激起电火花。但和她心里的不安比起来，实在是渺小。 　　“送棺者——” 　　忽然，古魔鬼之王开口了，那犹豫的语气透出凄楚。 　　森时的心变得灰暗，因为知晓了它想说什么。 　　杀了它。 　　魔鬼之界的主宰，世界最顶级和古老的强者，在主动寻求死亡，解脱束缚自己的规则。 　　森时回答：“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但……也许我不会拒绝你。” 　　诚然，森时挺喜欢和尊敬这只猫头鹰，至少，是位称职的父亲。然而这并不能构成森时心软的理由，否则付出的代价会更为惨痛，惨痛到无人可以承受。 　　如果是富有无比的古魔鬼之王，那……她的宝石威力将会可怕到极点吧？ 　　可以阻止一切吧。 　　“你……真的能办到吗？” 　　“我还剩一枚宝石，如果你站在这一切的正中心，那……所有麻烦，我都可以让它湮灭。” 　　“那……” 　　“嚯嚯，你们还想商量些什么结果出来？”殉道者笑着，对一切都不以为然，“无妨，尽量寻找漏洞吧，然后败北，毕竟你们无法阻止原初之恶。” 　　他的眼中弥漫着狂气。 　　“下决定吧。” 　　“那就……” 　　“——爸爸。”是愿，她的口吻，和犹豫着希望森时杀掉自己的古魔鬼之王，如出一辙，“请杀了我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2节 331·敬这世间的原初之恶 　　愿也在此刻，选择了自己的归途，这让古魔鬼之王愕然在原地。 　　森时的嘶声力竭地呼喊：“愿！别犯傻！它是为了你才……” 　　“我知道。” 　　“你可不是什么愚蠢的姑娘，你怎么会不懂……” 　　愿写满愁绪的笑容，打断了森时。 　　“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呀？没了父亲的话，虽然诅咒可能就没了，但……名为自责和孤独的诅咒，也会让我早死的。还不如，就这样……” 　　“已经迟了哦，愿。”古魔鬼之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流露出深爱的色泽。它平淡地说——“原初之恶，醒了。” 　　骤然之间—— 　　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伴着可以震碎耳膜的巨吼，彻天动地。 　　整个世界，无论在多么僻静古寂的地方，但凡有生命的活物，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是绝望，写在本能当中的巨大绝望。 　　没人能在这种感觉当中坚强，因为灵魂，早已陷入惊怖当中。 　　是原初之恶。 　　那是一团黄昏色的巨大之物，隐约能看出是球形，但巨大的让人惊叹。它没有什么肢体，更没有动物的特征，唯一的外表，就是那张嘴。 　　像是行星的星环，缠了身体一圈的嘴。 　　嘴里，数不尽的锐齿往外突出，它们带着一根根倒刺，而浓稠的唾液在上面流淌。 　　但锐齿的根部，却有一条条的细缝——直到半秒后，森时才明白这些细缝是什么。 　　因为它们睁开了，变成了一颗颗黄色的眼睛。 　　那些眼珠，正在观察这个世界，这个可口、诱人的香甜世界。去吃掉一切吧？它想着，就从眼下的这些东西开始。 　　“妈了个逼的，老娘打游戏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这种鬼东西，这怎么打？这种狗屎玩意儿……怎么这么穷？妈的登出键在哪，老娘要去开大号！！大号啊！！！” 　　一时间，森时有些难以接受现实，手下意识摸到了头顶，似乎想试试拔掉枝叶。 　　而下方，殉道者和霍奇感动的笑声交织在了一起，似乎还带着点哭腔。这也难怪，人类世界被毁灭，对他们来讲，都具有巨大的意义。 　　“是我们的胜利，霍奇，祝你能享受安静的世界。” 　　“确实，哈哈哈，祝你能抵达伊甸银行。” 　　但不和谐的音调，扰乱了这场盛大的奏鸣曲。 　　本该绝望的人，却没有绝望。 　　愿抬头看了一眼，牙齿碾动、吼声不息的原初之恶仍是那么恶心，但愿只是捂嘴笑了笑。她对原初之恶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慢慢走向父亲身边。 　　然后，抱起沉默如石雕的猫头鹰。 　　纤长的五指，在猫头鹰的柔羽间抚摸，这份温暖和亲切，正是她从小到大所感受到的，名为父爱的一切。这一次，愿没有再拔它的羽毛。 　　“爸爸，是时候了……”她的笑容难以为继，因为泪水已经滑落，“杀了我吧……我受够了，太痛了，我想解脱。” 　　“——再稍等一会儿，愿。” 　　“哎？” 　　“我还有个礼物要给你，再过一小会儿……” 　　古魔鬼之王亲吻她的脸颊后，身躯摇摇晃晃，然后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森时听见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但不像实体，仿佛是世界的某条法则、某种巨大的束缚支离破碎，很是怪异。与此同时，原初之恶叫嚣的吼声，骤停了。 　　“交易，我不接受。”是古魔鬼之王的声音，但透出恢弘感。 　　“对你们魔鬼……交易……不是绝对的吗？你想……违约？”在殉道者脸上，浮起了厚重的不可思议神色。古魔鬼之王，居然选了那个最不可思议的选择。 　　“去你妈的交易对等！我受够了！” 　　它终于开口，带着解脱和自由，以及凄凉。 　　它撕碎了自己的身份，束缚自己的一切。 　　古魔鬼之王最后一次展翅，利爪由下向上，挥出斩裂一切的攻击，把面色僵硬的殉道者灵魂切分成了一堆碎块，不再成形。 　　“死亡吧，腐朽吧，古老的土著。”一声宏伟的声音，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那些灵魂开始腐朽，在它的意志之下。 　　殉道者似乎还想挣扎，但突然，它变成了薄如纸张的模样，最后消失，一点不剩。 　　补上了最后一击后，愿抹掉眼泪，和古魔鬼之王相视一笑。 　　他们向着霍奇杀去。 　　“就为了不伤害自己捡来的养女，它居然……愿意舍弃这一切……”雷暴云之虫震惊到极致的声音，不住打着颤，“那可是它花了上万年，一笔笔交易慢慢堆起的神格啊。” 　　“什么？” 　　“我听说过，古魔鬼之王有个渴望实现的夙愿，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特殊规则。于是，它给自己加上了交易对等的枷锁。遵守了万年有余，一笔笔对等的交易积累，才有了威名赫赫的古魔鬼之王……” 　　“现在全放弃了……” 　　“是啊……为了相处不过十余年的养女，居然放弃了这漫长岁月积累的努力，不可思议，它居然……愿意这么做！” 　　但它确实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也再没有什么狗屁交易，能束缚它的自由了。 　　渐渐，古魔鬼之王失去了猫头鹰的外表，失去了驾驭时间的能力。转而露出了沉寂长达万年的真神，那是一头…… 　　原初之恶。 　　真正的原初之恶。 　　伴随世界起点一同诞生的，象征荒凉和死亡的古老之物。对它而言，现在的模样是如此陌生……但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使本该繁荣的魔鬼之界永远荒凉。 　　比起粗鄙的仿品，它不需要那些恶心的外表来凸显邪恶，眼前这只原初之恶，只模仿到了它的十分之一。它是无法被理解，无法被目睹的法则。 　　但它始终会存在，因为所有生命都拥有“恐惧、害怕、担忧、惊疑”等等的负面情绪。 　　那一切，都是因它而生的。 　　但它不是来扫平一切，传播死亡和荒凉的。 　　化身为怪物，只是不想伤害深爱的女儿而已。 　　满心震撼当中，森时听见了，心中的恐惧在对她低语：“送棺者，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在我把礼物送给愿之后，请你把我杀死，然后……我会告诉你伊甸银行的一切。” 　　…… 　　（来吧，将月票递给我，证明你们还爱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3节 332·那就继续遗忘吧 　　森时正和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对视，但她的心却平淡无波。 　　恐惧感，不再属于她。 　　即便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恐惧感，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扎根在灵魂里，但这种感情却不属于自己。它本来，是一种独立自主的存在，只是压抑和束缚了自己而已。 　　直到现在——它抛弃了自己遵守的规则。 　　人们才初次感受到，心中的恐惧，居然是如此陌生的。 　　但森时并不觉得陌生。 　　大概是因为，无论是什么模样，古魔鬼之王始终就是它，从未改变过。猫头鹰的样子也好，现在这个奇怪的模样也罢，其实并无区别……只是位多愁善感，但始终真挚的父亲。 　　“古魔鬼之王，这笔交易……” 　　“现在我只是原初之恶·罗恩·斯托尔特……那个头衔，已经被摘下了。”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大有来头的玩意儿，我就觉得都是一样的蠢……你说说，假使我杀了你之后，你怎么告诉我答案？死人还可以开口的？” 　　森时在心中低语，希望对方能听出自己的无奈。 　　但古魔鬼之王没有说错话。 　　“我只是希望，你能确实地杀了我。现在的我，不再是什么善于交易的魔鬼，没了束缚的法则，也开始会担心上当受骗。且不说你是四季者，从常理来讲，要是你接受知识之后，忽然同情心泛滥，做出那种……对我、对世界来讲，都很愚昧的选择呢？” 　　森时恍然：“你害怕我不守约，不杀了你。” 　　古魔鬼之王默认了。 　　“那……我答应你。”森时只能这么回答它，“我尊重你。” 　　“感谢，那么，待我消逝之后，你会看见答案的。” 　　“但愿如此——毕竟现在的你，也不是绝对可靠的交易对象了。”森时不禁发出一声半笑半叹的呼声，“万一你骗我杀掉你，然后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呃，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啊？时间过得实在是太久……不知不觉，我都已经忘掉了，还有这种小把戏。” 　　“那就继续遗忘吧……别想起来。” 　　他们谁都没再多谈半句，即便用再多的俏皮话去装点，这始终是个沉重的话题。 　　思绪的流逝速度，比起世界的时间流动要慢得多，而且要隐蔽得多。所以，愿没有听见古魔鬼之王所想表达的东西……她只是抚摸着看不透、难以被理解的黑雾，因为那里有让她安心的熟悉感。 　　大概，直至生离死别之后，她才能用身心去体会吧。 　　至于接下来…… 　　“送棺者，你被盯上了。” 　　“我知道，一直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森时抬着头，眼前原初之恶的仿制品，仍不知畏惧。它身上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力量，食欲越来越旺盛，因为它被召唤出来后，连半点食物也还没掠食到。 　　这片被厄雾侵害过的海域，本就浑浊而了无生机，没有它所喜爱的植物和生命。 　　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下。只是因强烈的食欲，而用一颗颗金瞳四下张望。 　　在这片不讨喜的漆黑里，它发现了绿色。 　　是植物！ 　　丰茂、翠绿的植物！还散发着郁郁葱葱的鲜甜，一株完美的植物。在那层层叠叠的叶子之下，还藏着一朵呼之欲出的花蕾，它实在是太过诱人，让原初之恶食指大动，口水不断滴落大海，溅起死亡的灰烬。 　　“居然想吃我……”森时叹着气。 　　心想古魔鬼之王都没勇气吃她，怎么这区区仿造品却这么好胆量。 　　从黑雾当中，一股恢弘的笑声响起，其中透着对敌人的侮辱，以及对自己的自嘲。 　　“这家伙，只是头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的丑陋仿造品而已。这里没有它出场的余地，让我送它退场吧……然后，我也可以退场了。” 　　“我也来。”森时说。 　　“我也还有一身的雷电没用呢，也不知道夕阳云小姐，还有没有在等我……” 　　“爸爸，我也来帮忙吧。” 　　“……好啊。” 　　“……今天可真好说话，你究竟是谁！” 　　“是被你揪了总计一千三百二十一根羽毛的，你的父亲。而且，我一向好说话。” 　　雷暴云之虫在聚集雷电，呼唤一柄更为巨大的雷之矛。雷的力量本该绚烂地点亮夜空，但古魔鬼之王的存在，剥夺了一切光亮，使得这些雷鸣黯淡无色。 　　漆黑的雷之矛，向着原初之恶奔去。 　　愿没有使用魔法，而这只家伙飞太高，也难以直接拍扁。但她的武器库里，藏着数不尽的力量。她看清了古魔鬼之王在准备的攻击方式后，咳了咳嗽，将嗓子清净。张开小嘴，喉咙发出小小的呜鸣声—— 　　这是小时候，愿从幻龙阿姨那儿见到的，说是叫幻龙的咏叹调。无知……或者说，不被思维模式束缚的愿，当时认为人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愿叉着腰，向原初之恶发出一道黑色的光束——人的咏叹调。 　　此刻的古魔鬼之王，不再需要花哨的技巧，或是繁复的筹措。想要毁灭谁，毁灭什么，只需一声叹息，一个念头，一次抚摸即可。往往，被它摧残过的敌人，都会化为诞生前的混沌。 　　它呼出的悲叹，追随着女儿发出的攻击，奔向不知死活的原初之恶。 　　森时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等她出手，目光热切。森时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愚蠢弹弓，默默摇了摇头：“我得留些力量，敌人不止是这头不知死活的原初之恶。反正，它的结局已经注定。” 　　“也好。”古魔鬼之王若有所思地赞同。 　　“那我帮你再揍它一下——哎，不需要了。” 　　“咳咳，每次用这个，喉咙都会疼……” 　　“这下，人类世界至少安全了，我的国度、信徒们，应该会同意群花之国的复辟。” 　　虽然没有出手，但森时全程见证了这只原初之恶的结局。和历史里的每一次一样，它没能造成灾厄，只是凄楚地早早退场。森时打从心底希望，它能多坚持一会儿。 　　但在古魔鬼之王的叹息下，它连抵抗都做不到。 　　它恐怕没有足够的理智，能理解眼下发生的一切，甚至搞不懂此刻的情绪该叫什么。但古魔鬼之王还是让它明白了，那叫恐惧。 　　随后，古魔鬼之王转向最后的敌人：“霍奇，轮到你了。” 　　…… 　　（三更！） 　　（封面是象征自由、和平、爱的白鸽，这么美味的东西你们可不能污蔑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4节 333·善良的海神 　　这是一种赤裸而直白的威胁，还带着杀意和怒火。 　　在直面这头邪神时，古魔鬼之王的气势更甚一步了。它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霍奇做了它想做的事，即便计划不得不触怒这对父女，招来了毁灭的杀身之祸，但它并不后悔。 　　而且—— 　　胜负还没分呢。 　　它坦然面对着古魔鬼之王，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叹息。 　　“对我动手的话，后果你应该知晓。这个世界，不可以没有海神。” 　　霍奇挺直自己的身躯，朝路的中间挪了挪，横在安妮儿和这帮怪物中间。此刻，大概是它被创造出来后，第一次用恳求和卑微的语气与人交谈。 　　“后果？”愿很好奇。 　　“听好，要是霍奇消逝，大海将失去它的管理者。届时，大海会变得不可捉摸，更多的灾厄将不再柔和，人类世界会被大海吞没的。而且，深海里，那些受着霍奇约束的怪物，也都会苏醒吧！” 　　“——你认为，我想毁灭你的理由，是为了庇护人类世界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可能在乎那些渺小的生命？但送棺者可不像你这样残酷。”霍奇的独目抬起，望着森时，“她会慎重的，为了她的国家。” 　　“哦……啊？” 　　森时愣了愣，其实她的注意力并没有留在这边，只是思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自己，有机会拯救他们吗？在得出答案之前，她都不想去管人类世界的事。 　　见她使出心不在焉糊弄了过去，霍奇咂舌，只好继续同古魔鬼之王谈着条件。 　　“罗恩·斯托尔特，你也有另一个理由放过我。你还需要安妮儿的力量，不是吗……” 　　“不是——已经不需要了。”它的口吻决绝。 　　“那我向你提出交易……哈，你还会接受吗？” 　　它摇摇头，知道自讨没趣，接着语调变得激烈了起来。 　　“我只是不希望她……安妮儿消逝！至于我，穷途末路的邪神？我不在乎我会怎么死……从不在乎！我可以替她死，无所谓。” 　　“我还以为，你才是主导海神这个神格的……”森时喃喃自语，多少也听懂了它的意思。 　　“不，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我确实是邪神，做过无数恶行，但一切都是为了安妮儿！作为伟大而历史悠久的海神，她的结局，不该是信徒背弃、信仰衰弱，成为被人唾弃的黄昏神祇……” 　　看着海神慷慨激昂，又带着些悲壮的样子，愿也心有戚戚。哪怕她体力不支，身体难受地坐在地上，也不禁如此觉得。 　　“还真是深情呀，霍奇。” 　　“深情？愿，你还太单纯。”古魔鬼之王爽朗的笑声，用宏伟的方式响遍周围，“它可不是什么深情的东西，哈哈哈。” 　　“……听好，我不需要你们饶恕我，只需要放过安妮儿……让海神能继续存在！对世界、人类，或是你们，都是好事！” 　　“打感情牌吗……真讨厌。”森时叹了一口气，因为感情牌往往都是奏效的。 　　但—— 　　“放完屁了吗？”古魔鬼之王用一种无上的坚决意志，构成了这句不屑的唾骂。 　　“原初之恶……” 　　“精神分裂的邪神·霍奇，你的所有虚言妄语，只会加速你的死。如果我是你，就选择奋战到底，那至少还能证明你的英勇。” 　　“唔？怎么回事呀？”愿问。 　　“这里头，还有什么深层的故事吗？”森时也感到好奇。 　　从黑暗里，一只模糊的手伸出，轻轻揽着愿的肩。而来自她们心底恐惧的意志，解释了一切。 　　“海神的信仰很是驳杂，我想你们都知道。各种信仰，构筑了许多独立而不同的小神格，其中最狂盛的，则是你我眼前的邪神。” 　　“那善神？” 　　“善良的海神确实存在，曾经主导着大海和海神的主神格——但不是所谓的安妮儿·霍奇，她只是鸠占鹊巢的假货而已。” 　　“咦？” 　　“那是窃取了善神权柄，假模假样的邪神。安妮儿也好，霍奇也罢，都是为了汲取更大力量而存在的，同为邪神。至于真正的善神……” 　　忽然，一道漆黑的门，从空间里崩裂而出，那连接着遥远的魔鬼之界。 　　从荒凉和邪恶的门内，一粒柔和的光泽，悠悠跃出。 　　湛蓝色的光辉，在夜间熠熠生辉，这份柔和之色，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是那么熟悉。 　　“哎呀，福福……你还活着呢？” 　　“呜呜呜，森时姐姐！” 　　盐精灵见到亲切的森时，立刻飞了过去。贴着森时的脸磨蹭了一会儿，干脆钻进衣服内口袋不出来了。只有身体的湛蓝幽光，透过布料隐约浮现。 　　将它送出来的古魔鬼之王，对惊愕的众人继续说：“如你们所见，这便是被窃取了权柄的善神。” 　　森时脸色铁青，居然是这样的吗！她不是很能接受。 　　并不是觉得这不合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点说得通。但森时想起了和福福在一起时的种种……比如说把它当成了食物，差点崩掉牙齿。被舔、被喝洗澡水什么的……拿来当调味料、当鱼饵、当信使的次数，更是多到数不清了。 　　结果，这小家伙居然是个真神。 　　会不会有神罚？咸死人的那种。 　　福福似乎不懂她们在聊什么，只是因为在魔鬼之界憋了好久，而大口呼吸着森时姐姐那富有自然气息的香气，这才能心情安宁。 　　“对吧，霍奇。” 　　“哈哈哈……哎，还是暴露了吗？”霍奇自暴自弃的声音，如海浪拍击礁石，“没想到，被我们窃走了神力和信仰之源后，她居然还能存在，更能保持一个躯壳和独立意识……怪不得我们找不到，投奔了送棺者吗……” 　　“谁？谁投奔了森时姐姐？怎么又有新成员了……讨厌。”福福小声的嘀咕，只有森时听见了。看来，它并不知道这一切。 　　“不，原来如此！”霍奇一惊一乍：“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对付我？！所以收留了善神的残躯？送棺者！该死的四季者真神，真是难以对付……我们的败北看来也是必然的命运，你就这么想蚕食掉所有信仰？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但你们消灭了我之后，善神的力量依旧不足以驾驭大海！” 　　“那无妨，让它成为送棺者的从属神就是了。”古魔鬼之王不以为然，轻而易举提出了解决办法，“至于你们——就在此退场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5节 334·待晓之夜 　　古魔鬼之王下达了最后通牒，向着这些虚伪而作恶多端的真神。 　　但它不在乎对方做了什么，想要做什么，无论是召唤原初之恶来毁灭世界，还是联手旅行的灵魂寻找伊甸银行，那都和古魔鬼之王无关。 　　它的愤怒，只源于一点。 　　愿受伤了。 　　古魔鬼之王一直藏在黑暗当中，潜伏着不出的巨大身姿，此刻渐渐成形。这是它的显现，最古老的原初之恶，展现了曾几何时吞天噬地时的豪迈，没有东西能束缚住想替女儿出口恶气的它。 　　黑色的光，化为古魔鬼之王的身躯。 　　那是一位高大到望不见头的巨人——不，巨大的神祇。没有实体和固态，身躯的任何一片纹路都难以被凡人的智慧理解。森时试着用自己的眼，窥视了古魔鬼之王的名称框，但得不到任何结果。 　　巨大的神祇立足于大海之上，相较于它，大海又是何等渺小。 　　它的双臂高高举起，准备降下无声的怒火。 　　左右双臂，各自象征着毁灭和终焉，握成的拳，可焚碎时空。 　　安妮儿·霍奇缓缓从召唤原初之恶的意识现场起身，仍旧保持着一股柔和与纯良，朝战场走来。这不是她伪装的，因为她所接纳到的信仰，决定了这一性质。但并不代表，她的本性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们让我不要触怒她的理由？”森时问脚下的雷暴云之虫。 　　“嗯，这家伙很强……非常强！” 　　安妮儿招了招手，把霍奇的力量唤回。然后，用充满敌意的笑容看着古魔鬼之王的宏伟身躯。下一刻，无论是美人鱼模样的她，或是邪神霍奇的海带身姿，都消失不见了。 　　主宰大海的邪神·霍奇，燃尽了残余的所有精神力，将此身显现。 　　此刻——整个世界的大海退了潮。 　　大海变得干涸、枯竭，许多礁石暴露了出来，许多鱼儿尽量朝深海钻去，哪怕逃入怪物们的口中，也比被这渐渐低矮的海平线抹杀要好。 　　大海的力量聚集而来，构筑了霍奇所显现的巨大身姿，只论尺寸的话，那已经是可以和古魔鬼之王抗衡的海妖。 　　“徒有其表！”古魔鬼之王怒吼。 　　“至少也要让你重伤！”海妖发出鱼死网破时的惨烈意志。 　　…… 　　巨大身姿之间的神战，打得天地同颤。 　　森时已经把愿接到了雷暴云之虫上，因为她的状态越来越糟了，这些柔软的云至少比岛礁要舒服些——虽然会有酥麻的微弱电流。 　　愿对自己的伤不以为然，只是要来了福福。 　　“福福，你还记得你是谁吗？真是没想到……” 　　“我？我是福福呀，种族是盐精灵。所谓盐精灵，和大海的岁数相同，是大海的女儿，世界上最纯粹的咸味结晶！” 　　“你是海神？” 　　“是吗？我不知道。” 　　“……大概是神格仍在沉睡吧。”见多识广，同样活了悠长时间的雷暴云之虫，给出自己的判断，“兴许，是随着海神的信仰力弱化，邪神的力量压过了她。而邪神无法接纳善良的信仰之力，这才分裂出了安妮儿·霍奇。” 　　“所以福福就被赶下台了？” 　　“大概如此……恐怕神格被赶走之后，偶然到了盐精灵身上，又或者是最后的伟力让自己化为盐精灵，无论如何，罗恩·斯托尔特是不会说谎的。” 　　森时戳了戳福福，手感依旧熟悉，就是一时之间难以对这种事实产生实感。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等这场战斗结束，它会离开，然后落入神龛当中受人供奉吗？ 　　森时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把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应该不会。”愿说话的节奏，已变得迟缓了不少，“就像森时，你也没有整天在圣棺王国受人供奉嘛……但它会很孱弱，需要一些时间，靠信仰来修补神格。” 　　“从属神？”森时想起古魔鬼之王方才说的那个词。 　　“嗯，将你多到溢出的信仰之力，稍稍，分一点给它。或是整合人类世界的主流信仰，让信仰冲突不再碰撞，这也可以……” 　　“……打完了，再说吧。” 　　森时甩了甩发乱的脑袋，习惯性地给自己浇了点冰水，便仰望起眼前的激战。 　　不，已经不是激战了。 　　最初，霍奇还能和古魔鬼之王抗衡几下。每次海水铸成的三叉戟，都可以擦伤古魔鬼之王的拳，但毕竟是虚伪的邪神，无法压倒这世界最初的法则。 　　古魔鬼之王的力量，一击又一击，渐渐将它粉碎。 　　被征召而来的海水，不断回到原处。森时估算了一下时间，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还不够憋死那些无辜的海鱼…… 　　但这无疑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战斗，被它感染，森时忍不住允起大拇指来，恼怒地自言自语：“我也是个真神啊……怎么没人家这么拉风呢……对了——” 　　她摸了摸叶子里的娇嫩花蕾，好不容易欢快起来的心情，又沉寂了些。 　　她不想亲手结果掉古魔鬼之王…… 　　即便被告知过无效，她仍想尝试一下，四季者的万灵药是否管用。因为她不是平凡的四季者，而是一位应当恣意妄为的真神。那么……她的意志，就该阻止这场生离死别。 　　“云，飞高点，靠近吧。” 　　“你要……好、好强大的真神威压，你也要插一脚了吗？” 　　迫于踩在自己身上的真神压迫力，它飞高并靠近。森时的钱袋空空，所以取而代之，精神力在飞速流逝。森时坦然承受着这份代价，想去收下霍奇的经验值。 　　那能让她更接近花开结果。 　　霍奇已经不堪一击了，甚至连徒劳维持巨大的身躯也办不到，越来越小。它正在品味死亡来临前的几秒，即便感受到送棺者的神威，也无暇去理会。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抱歉，让我来结果它吧……”森时说。 　　“也好……我得去准备礼物了。”古魔鬼之王意外地同意了，似乎这样更合它心意。 　　“礼物？” 　　“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某件微不足道的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6节 335·拂晓 　　古魔鬼之王的巨大身躯，又一次回到了黑暗当中。胜负已定，而它不该继续浪费时间……它亲手舍弃掉了驾驭时间的力量，这才意识到它的流逝是这么快速。 　　此时的每一秒，都比曾经历过的无数年月，还要珍贵。 　　送棺者又用那奇怪的弹弓，打出了让它惊愕的强大攻击，虚弱的霍奇神格烟消云散——似乎是这样？古魔鬼之王没有时间回头，去确认她的战果，因为那不重要。 　　它想了想，将自己无形无态的身躯，化为愿最熟悉的。 　　一只黑色的猫头鹰。 　　但这只是仿品，就像那些模仿它而被创造出的原初之恶，都是粗劣的仿品。没了那顶象征一切的王冠，身上的羽毛也不再真实，带不来半点温暖…… 　　黑色的猫头鹰，落到了雷暴云之虫上，缓缓飞到愿的身边。 　　女儿报以一笑：“丑。” 　　“我不否认。” 　　“比以往还要丑。” 　　“愿。” 　　“嗯？” 　　“拂晓公主——愿。嘿，我挺喜欢这个称号的，是谁取的来着……忘了。那些家伙总是憎恨我，厌恶我，但却喜欢被我带回来的你。” 　　“因为我比你好看。” 　　“不，你曾经也长得很难看。” 　　愿眼睛瞪大了不少，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抓住它，然后拔几根毛抱怨一番。但她勉强抬起的指尖，仅仅触碰到了一团虚渺的黑影，那些羽翼已不再真实。 　　她歪着嘴，多少有些遗憾。 　　“黑乎乎的……和夜空一样。” 　　“正好。” 　　古魔鬼之王的黑影，轻轻将一样东西取了出来。 　　书。 　　有些古老的封面，纸张也不再白亮。古魔鬼之王牺牲睡眠时间，翻了自己的宝库好久，才找出这么一本可以记载东西的书。 　　这是愿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本旅行日记…… 　　前面的页码里，塞满了端正而古板的字画，非常详尽。 　　这是古魔鬼之王的字迹，就像和人类做交易时写的正式合同。但内容却不是坑蒙拐骗的合同，而是古魔鬼之王在女儿临行前，馈赠给她的旅行指南。 　　愿倒是在指南里，用红字批注出了不少错误…… 　　见到它翻开这些来看，愿在一旁挪揄道：“你写的很多情报都落伍了，还害我白走了不少路。” 　　“那也挺有趣，不是吗？” 　　“是啊……挺有趣。” 　　继续翻动的话，后面有许多页，都写满了愿秀丽的字迹。字里行间透出喜悦和洒脱，描绘了她在人类世界的所见所闻…… 　　许多带着图画，记载她走过城市的见闻、风土人情、美食。还有很长的几页，在讲述自己和四季者相遇后的点点滴滴。时不时，还可以在隐蔽的地方，发现对古魔鬼之王的思念。 　　以及——为了选择自己死去的地方，她寻寻觅觅，走过不少地方所收入眼中的拂晓时分。 　　“看来——你没有找到自己选择的地方。”古魔鬼之王缓缓说道，“人类世界，似乎没有让你满意的拂晓时分天空。” 　　“是呀，而翼云大概也没机会看了，唉，可惜，蒲公英公主还特意准备。” 　　她合上眼，想试着理解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得到的只有一片漆黑，还有心中的恐惧和不舍。睁开眼也一样，只有一片无趣的夜空。 　　古魔鬼之王默默翻着书页，纸张滑动时的轻声，在记录着不曾停息的残酷时间。 　　直到最后的一页。 　　“愿，时至今日，我仍记得你诞生的那个拂晓。”望着最后一页的空白，古魔鬼之王娓娓回忆着。 　　“唔？” 　　“在诅咒化为的黑雾里，小小的你脆弱而赤裸，哭哭啼啼让人心烦。说实话，小婴儿长得可真不好看，肥肥的身体真是弱小……但……至少活着啊……健康地活着。” 　　所以，它记录下了那时的拂晓。 　　最后的空白一页，忽然，浮起了许许多多细密的魔法阵纹路。它们是黑色的血水写成，繁复的三环相互扣成，愿辨认出了那些字，证明这是极为罕见的古魔鬼类魔法。 　　这不只是一本旅行指南。 　　也是一份父亲给女儿的礼物。 　　古魔鬼之王留给愿的命运魔法——拂晓。 　　“愿你能喜欢，照耀着你、让你得以诞生于世、并发出最初那声啼哭的这片拂晓。” 　　古魔鬼之王笑着说完，发动了这个命运魔法。 　　刹那间—— 　　它的力量推动了世界的一切。 　　广袤无垠的整个人类世界，亘古不变的这片夜空，响应了古魔鬼之王的意志。 　　黑夜——变得支离破碎。 　　无论是星点，还是厄雾留下的那些污浊，都在摇摇晃晃中化为尘土。它们寂静地散落，就此褪去。取而代之，精神力所化的光，将整片天空点缀而闪亮。 　　这个世界，为区区一位父亲的爱让步，改而幻化成了那时的拂晓。 　　“你于拂晓中诞生，但不应于拂晓中离世。” 　　它将天空留给了女儿—— 　　海平线彼端一切——皆在转瞬之间，被磅礴辽阔的绛紫色，肆意涂抹。无论是黑色的大海和夜空，还是橘红色的朝霞，都被绛紫色压倒。 　　颜色们互相争斗着，但却和谐而柔润，最后都只能被朝阳取代。 　　这就是拂晓。 　　随后——太阳宣告着自己的到来，宣告着万物的苏醒，宣告着崭新的一页，将要翻过。它淹没掉无数繁复的色调，留下的，只是涟漪般扩散的太阳光辉。 　　所有人都愕然地见证着，这场不可思议的拂晓。 　　“看！这就是你诞生时的拂晓，也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礼物了！”古魔鬼之王低声感慨，想起了许多往事。 　　“这就是？” 　　“嗯……漂亮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愿摸了摸脸颊，眼泪不息。 　　“是啊，没什么特别的，日升月落，昼夜更替。这个世界翻过了无数的拂晓和夕阳，而这一幕，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场。”古魔鬼之王长长地呼出叹息，替女儿抹去眼泪，“愿，你可还有漫长的人生呢，可以去见证无数比它漂亮的光景。” 　　但礼物已经传达到了……确确实实地，传达到了。 　　所以——它看向了送棺者。 　　“我死后，会有一片羽毛留下，那是我对于伊甸银行的记忆。再有多的问题，就去魔鬼之界询问一位叫‘神话的终点’的男人。那么，送棺者……” 　　森时心中的恐惧感，以无畏和洒脱的慷慨声，说出了那句话。 　　“——到诀别的时候了！” 　　“再见了，古魔鬼之王。”森时忍住叹息，捏紧了早已准备好的那粒宝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7节 336·孤寡猫头鹰的遗产 　　之前为了对付霍奇，森时把宝石用得差不多了，就连原石状态的东西，也被她临时切割成形拿来凑数。但森时还是留了一颗，以防万一。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用在这种事上。 　　但就算亲手弑杀了邪神霍奇，得到的经验，依旧不足以结出那颗草莓…… 　　她别无选择了。 　　此前，在啄木鸟大师召集出来的那场宴会上，森时从城主的宝库里，得到了一枚不错的戒指。还是她游戏时代自己做的，如今正戴在手上。 　　工艺还不够精湛的戒托，捧着那枚映有朝霞的冰元素宝石。 　　宝石已被森时取了下来，寒冷，但莫名有些温暖的感觉……就像是这枚宝石拥有生命。看来品质真的很不一般。这颗宝石里，本来就被烙印进了一个高级魔法，森时只需要动用念头，将它激活即可。 　　还有一件事——森时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万亿星谱之书。 　　之前真神化，损失掉的数千枚金币，又透过这本没有数字的记账本，为森时增添了几分力量。接着……就看看够不够资格，杀掉眼前温柔的怪物吧。 　　宝石里的力量被激活。 　　冰元素的高级魔法·于寒冬之中高歌死亡。 　　此刻，周围的大多数水分，都变得极为寒冷，不断涌入宝石里为它增强力量。森时则忍耐着指尖感受到的寒意，将它挂上橡皮筋，对着古魔鬼之王。 　　“……森时？”愿疑惑地眨着眼，想去理解所见到的一切。她本以为自己会缓缓死去，不再成为古魔鬼之王的负担。 　　但她的思维不再灵敏，眼睑也缓缓合上，遮住了迷离的眼眸。是古魔鬼之王的魔法，送给了她一段美眠的时光，想必下次醒来，就不会再痛苦了。 　　在愿柔和的呼吸声里。 　　在古魔鬼之王坦然的注视下。 　　在森时激活了神格，把弹弓拉至极限的时候。 　　这个过于脆弱的世界，再度感受到了也许会被毁灭的那种痛苦。纵然是命运魔法所呼唤而来的拂晓，也会在森时所酝酿的攻击下黯淡。 　　纵然是现在的古魔鬼之王，也不禁要震撼而发颤。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面对过这种程度的悚然感了，它克制着自己想反击、想逃离的本能，让平和的心态支配身躯。 　　“送棺者，你始终是位让我吃惊的真神……我还以为，你需要动用巨大的代价，或是和我一样挣脱束缚，才可以慢慢杀掉我……” 　　“我也没想到……” 　　森时满心震撼，之前对付海神时，这东西的攻击力已经够可怕了。但现在，任她支配的这股破坏力，百倍于之前。她甚至开始担心，这个世界，是否能承受…… 　　光是酝酿，向外传播尚未爆发的攻击力，就为她源源不断涨起了经验，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谁，不幸被这股力量给吓死，成了她凝结草莓的肥料。 　　万幸，能让古魔鬼之王如愿了。 　　“——古魔鬼之王，你可真富有。”她苦涩地说，“魔鬼还真是个肥缺。” 　　“富有？算是吧，虽然大多数交易用灵魂支付，但漫长岁月里，也收了很多别的宝物、财富。而魔鬼之界是我主宰的世界，居民们的个人财产，也是我所拥有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森时听出了一丝炫耀的意味，大概是威严十足的古魔鬼之王，最后一次满足虚荣心了。 　　但忽然间—— 　　“感激不尽，送棺者，我差点忘了！” 　　它淡然等待死亡的心，被森时点醒了。 　　要是抱着这个遗憾消逝，它会难过的。 　　它立刻正色道：“请送棺者、海神，二位做见证！” 　　看着这架势，森时隐隐觉得不妙。她低头，揣摩能毁天灭地的小弹弓，不知该不该撒手打鸟。但……要是用“死亡”打断对方的遗言，恐怕会更为不妙啊…… 　　响应了森时的不安，古魔鬼之王果不其然，飞快说起了关于遗产的安排。 　　“我所主宰的魔鬼之界，还有我的一切财富、藏品，如今都归入了愿的名下，她是我的继承人！这是公正的决定，她深受喜爱，足够强大，拥有智慧和年轻的热诚。也是私人的偏爱，把一切都给她又如何，那是我的恣意妄为。” 　　“等等！不能这么……我的弹弓其实——” 　　“是的，即刻生效！啊？送棺者，你认为有什么漏洞吗？” 　　森时还是解释晚了，急着送死的人，不会给她时间说明一切的…… 　　顿时—— 　　就像戴了很久钢牙套的少女，终于得到允许，脱掉那丑陋的东西，露出无暇的皓齿装点笑容，这个世界，也脱去了属于它的丑陋牙套。森时所带来的灭世压迫力，烟消云散了。 　　所有生命都为之轻松，欢笑，那是劫后余生的解放感。 　　“你这是？”古魔鬼之王困惑不解。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真的……”森时抹掉了眼泪，语调变得委屈，“你还能收回刚才的遗产分配吗？或者是，等你死后生效……” 　　“呃，不行了，这是我所决定的东西，类似于法则。抱歉，你肯定对我的宝库感兴趣……但愿肯定会同意你进去随便挑选的，放心。” 　　森时重重叹了一口气，难受地不得了。 　　百般叹息后，她摸了摸头上的枝叶，最后一把捏住根须。要满足对方的悲壮愿望，成全这对父女，仅剩这样一个不计后果的手段了。 　　“我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会尽力的。” 　　古魔鬼之王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它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视线在注视着这边。 　　同时，森时的心——乃至灵魂深处，产生了一丝微妙至极的触动。就像是一粒水，轻轻落在湖面，将它漾出圈圈涟漪。但那水滴，汇入大湖，产生了同宗同源的共鸣。 　　有人…… 　　不——是四季者。 　　“——谁？！” 　　“——谁在哪儿？” 　　森时和古魔鬼之王同时叫了出来，二人直视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所望之处，是那片岛屿破损的废墟之间。隐约，一抹半黑半绿的颜色，正悄悄躲在那儿，随风摇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8节 337·我的好朋友 　　本来，这座岛屿还算是个可以建立国家的地盘，面积不算小，也有完整的自然生态循环。但经过各种激烈的战斗，在森时、愿、古魔鬼之王、雷暴云之虫的摧残之下，它已成了零散在海里露头的焦土。 　　甚至不该再有植物存在。 　　森时正揪在手里，准备一把拔掉的草莓藤蔓，就是这里唯一的绿色了—— 　　本该如此。 　　这悄无声息出现的，显然不是在战火中残存下来的植物。因为它时不时躲回废墟后面，时不时又冒出头来亮相一番。 　　要么，它是长着脚的活物，要么…… 　　就是一位四季者。 　　“森时姐姐，有和蒲公英公主类似的味道。”躺在森时肩上的福福说，这只小小的海神对此很敏感。 　　“是沉睡至今的四季者，看来……那只啄木鸟没骗我。”她看向脚下，这座岛屿曾经叫做1848，关于它，森时知道一条情报。 　　可能沉睡着四季者。 　　没想到，这个情报居然属实。她还以为，只是啄木鸟大师为了不被煮了吃，随便瞎诌出来的谎言…… 　　那抹绿色又一次探出头来，和上次不同，染黑的部分已经褪去了。而明媚的朝阳，将它叶片的轮廓映照得一清二楚。 　　青绿色，羽毛状的复叶……有着优美的长圆弧度。 　　“嗯……” 　　森时眯着眼，总觉得这叶子似曾相识。她抱着手想了一阵，终于记起这种叶子该有的名字。 　　“含羞草！” 　　“呀……”那朵含羞草急忙缩了回去，显然是森时猜对了。 　　哪怕是古魔鬼之王，也感到相当难以置信。居然还有别的四季者残存？而且还在这种时候出现，究竟是为何？是敌是友…… 　　它不禁看向森时，但她纯良的脸上没有半点阴霾，恐怕她也不知情。 　　先前赴死的决意，正在动摇着…… 　　“你……认识我吗？你的花语是？”废墟后面，少女的话音轻柔似风，又满是羞怯。 　　“我叫森时，草莓的别名，嗯，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总之你应该不认识我。总之，我是蒲公英的人，不是坏人。” 　　森时不太知道该如何同别的四季者打交道，只能搬出身份尊贵，甚至还能取得大自然支配权的自家公主之名。 　　她感到畏惧，陌生的四季者…… 　　究竟会可怖到什么程度？ 　　“那当然啦……四季者哪有坏人呀？我不会怀疑同胞的，我们都是友善和热爱和平的同胞，能见到同胞真是让人开心！” 　　“嗯……”森时差点就信了。 　　但对方始终带着的一丝羞赧，让森时觉得意外的不错。 　　“只是……你们打搅了我睡觉的地方……”她又说。 　　“不好意思，因为有邪神在这里搞麻烦的仪式，我们必须阻止，否则世界要归于荒凉。” 　　这位始终不敢露面的含羞草姑娘，恐怕也是个强大非凡的存在。在这座多灾多难的岛屿沉睡到现在，恐怕也结结实实挨了不少攻击，但还能慢悠悠醒来…… 　　含羞草若有所思：“喔……原初之恶，所以你刚刚想杀掉原初之恶？” 　　“这有很复杂的内情。” 　　“我是古魔鬼之王。” 　　“咦，罗恩·斯托尔特？我等的老友……” 　　含羞草这才从废墟之后伸出脑袋—— 　　她的样貌被精致的五官，装点得相当可爱，蓬松弯卷的淡金色长发，柔白的肤色。一双青色的眼珠瞪大，张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比森时和蒲公英要稍小一些，但比福福要大几岁（仅仅是指体型）。 　　含羞草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大概是因为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片布料的缘故。就像是刚刚从地里拔出来，还沾着泥巴的大白萝卜，娇嫩而鲜美。 　　森时丢了一件行囊里的法袍过去，对方小声报以感谢，脸更红了。 　　“那个……究竟发生什么了呀？” 　　她穿上衣服，迈着碎步走出，头上的含羞草摇摇晃晃。 　　“继承人的试炼结束了吗？这里发生了什么？群花之国如何啦？蒲公英公主……应该还没有做傻事吧？翼云呢？神界是否恢复了生机？关键是——” 　　含羞草瞪着天空，似乎很不满。 　　“夜晚呢？夜晚去哪里了？我明明睡得好好的，结果太阳比平常早出来好几个小时……”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急忙捂住嘴，似乎为自己的不雅感到害羞。 　　“是我的命运魔法。”古魔鬼之王补充了一句，“真正的太阳升起之前，世界都会是这样的。” 　　森时接过了话题，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解释了一遍：“群花之国还没有复辟，这里刚刚结束战斗，而我们……在试图拯救一个将死的生命。” 　　含羞草察觉到森时口吻里的沉重，将刚刚起床时的倦怠褪去。 　　“同胞，有冰水吗……我想……稍微清醒一些。” 　　“嗯。” 　　她走到森时面前，低着头，将青葱的含羞草露给森时。后者用手指构筑出一个非常娴熟的魔法，将冰水浇灌了下去。当冰水触碰到叶片，含羞草随之收拢，不肯再给别人观看。 　　而含羞草也捂紧了嘴巴，因为不这么做，那些因为舒服而带来的呜咽和哼哼，就会暴露出了。 　　森时很能理解。 　　“唉，同胞。” 　　“很可怕的诅咒呢……”她擦着多余的水分，无奈地望着愿，“古魔鬼之王，我不理解，究竟是为什么……要残害一位无辜的少女……” 　　“我现在想尽一切可能救她。”古魔鬼之王沉吟了一声。 　　“所以你刚才……想要杀掉它。”含羞草以敏锐的思维，理解了让她醒来的那一幕。她默默观望着眼前陌生的四季者，察觉到她的神格，以及那朵饱满的花蕾。 　　“送棺者。” 　　“我明白……我会尽力试试的。”森时又一次握住了藤蔓，想将它连根拔掉，看看自己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样的。 　　虽然被一度打搅，但森时还得继续做这件糟糕透顶的事。杀掉古魔鬼之王，是穷途末路的他们，所得出的唯一答案。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你们也只能这么做。”叹息的话音，从含羞草口中缓缓流出。 　　森时听出了一丝怪异：“难道还有别的方法？” 　　她退后了几步，将长袍裹得更紧，语带哀伤：“别抱希望，不会是你们想要的答案，条件……凑不齐。” 　　“说说看。” 　　“不知道守墓人游历到了哪儿……如果守墓人在，虽然不可能解除，但可以将这种诅咒埋入深不见底的墓地。然后，你那珍贵的万灵药可以治好她残破的身躯——但……” 　　“我们没时间找人……”森时刚刚燃起的希望，变成了许多无奈。 　　“嗯，来不及。除非有能驾驭时间的人……或者是找到守墓人的那座时钟之城。可是……古魔鬼之王舍弃了自己的神权。” 　　古魔鬼之王先是因为“驾驭时间”而惊喜万分，但随后才缓缓记起，自己如今的自由，是舍弃了什么才换来的。悲哀感在它无垠的身躯里弥漫，仿佛能让整个世界随之枯槁。 　　这时，高贵的海神大人若有所思：“我有个叫珊的好朋友……” 　　…… 　　（锻炼过度导致手指出了点问题，拼了老命码出两章，今天的三更没有啦……明天看看恢复情况，能不能补上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49节 338·真正的希望 　　魔鬼总喜欢给人希望。 　　凡人——在人类世界生活、挣扎、痛苦、活着的凡人们，总会在走投无路时唤来魔鬼，交出自己的一切，去沉溺在无可救药的诱惑当中。 　　人类将这样的交易，称之为“最后的希望”。 　　魔鬼总能给予这样的救赎。 　　但古魔鬼之王无法给予自己希望，也许，是因为它不再是魔鬼……它头一次感到走投无路，不知该向谁提出交易，寻求援手。 　　四季者的万灵药……它当然知道这东西，价值昂贵到无可计价。且不说四季者如今处于无家无国的情况，哪怕是当年群花之国鼎盛，想得到一枚这样的果实也是天方夜谭。 　　而寻找到守墓人？古魔鬼之王叹着气，它也知道这位守墓人的事。但……对方多半已经死去了，或是沉匿在广袤世界的某个角落，不知花上百年时间，能否寻访到…… 　　还需要时钟之城…… 　　这个名词的意义，比三个世界相加还要沉重。古魔鬼之王清楚到无以复加——这是不可能寻求到的东西。 　　知道得越多，就越发绝望。 　　“你是说，那个经常叫我起床，给我报时的可爱精灵？人家又不能操纵时间。”森时叹着气，侧目向福福。这位海神大人，可比时间精灵好用多了。 　　福福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但我的好朋友，珊倒是居住在一块怀表里，它把怀表称之为怀表之城……说是和守墓人有关系什么的……” 　　森时本能地想摇头叹息，但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股没由来的感觉，在她的灵魂深处炸开。 　　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扯开了行囊的蝴蝶结，将沉睡在里面的怀表取出。 　　“现在是00点21分，深夜……森时姐姐是睡不着……嗯？！？” 　　话到一半，珊忽然看见了诡异的天色。它难以置信，从破烂的发条和齿轮间爬出，眺望这片不可思议的天空。深夜，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拂晓？ 　　它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我……我没报错时间呀，怎么会……” 　　“你的确没——” 　　“——时钟之城？！”大地结结实实抖了一下，是古魔鬼之王的轰雷般的咆哮。 　　“……咦，同胞，怎么会在你手里？”含羞草同样惊讶，鼓起勇气靠近了森时好几步，抓着她的手，踮起脚想看个明白，“破损的时钟之城，确实……确实是！还有用来记录无声的时间精灵。” 　　森时总觉得，如今自己的小手，正握着这世界的奥秘。 　　背后恐怕藏着什么惊人的故事、不可思议的密辛，能解释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比如她为何会来到这儿，还有那场毁灭地球的陨石雨……她的好奇心顿时升起。 　　但森时摇了摇头。 　　“看来，那时特意变得幸运，还是管点用的。” 　　森时的嘴角勾起笑意，像是初春的暖阳，消融冰雪。她握着的不是什么奥秘，而是一个机缘巧合的奇迹。至少现在，她相信奇迹。 　　“古魔鬼之王。”她轻声呼唤那只猫头鹰。 　　“送棺者……” 　　“我的万灵药，很贵的。” 　　“我……如今身无分文，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穷鬼，我的弹弓不杀穷鬼。”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让愿醒来之后，自己掏钱支付代价吧，作为主宰魔鬼之界的拂晓公主。” 　　古魔鬼之王丧失了自己应有的睿智，丧失了脑海里的一切。极为漫长的岁月，堆积而出的回忆，在此刻空白一片。它不知所措，不懂得这位四季者的意思。 　　她——伸出了援手？ 　　是这样吗……古魔鬼之王心中写满疑问，茫然。 　　森时转向了这位刚刚苏醒的同胞：“现在，我们还需要什么？” 　　“……修复它。” 　　“噢？” 　　“如果能修复好，就可以将你们想挽救的那位少女，放进那座孤独的城池里，诅咒就不会继续恶化和吞噬她的生命。然后，就有了时间让你们寻找守墓人——假如守墓人还活着。”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难的。 　　森时小心翼翼观察着怀表，想寻找到修复的办法。她可不是白白锻炼了那么多生活技能，又以大师自傲的。但看得越是深入，森时就感到越是绝望。 　　恐怕没这么容易。 　　含羞草尽量客观地解释着一切，她并不希望自己的话，成为这些人的希望，因为随之而来的绝望会更大。 　　“在诅咒杀死那位少女前，必须得修复好。但……你们需要最原始的设计图，一大堆和制造它时同样的材料。当时用剩的，都被守墓人不知丢到了哪里……她大概还有几个小时的寿命，也许……你们该找另一条路。” 　　“设计图先不说——你是指守墓人的遗产？” 　　含羞草眨着眼，眸光中透出一丝诧异，仿佛在好奇为何森时知道这么多。 　　但出于对同胞的善意，她还是点头肯定了。 　　此刻，古魔鬼之王终于从茫然中苏醒，它散发的气势，将要吞没一切阻拦它的事物。而它也从漫长的记忆里，寻到了可用的线索。 　　——“设计图！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知道，对……菲南达知道！我去找她！” 　　“时间来不及的……” 　　“不，试试看吧。”森时吐出一口白气，那是所有的犹豫和不安，“猫头鹰，愿的诅咒生效前十分钟，要是我们做不到，那你来找我。” 　　“……谢谢。” 　　“但我可不想见到你。” 　　“哈……我也是！” 　　古魔鬼之王不知是哭是笑的说完，从愿肩上的披风，取下一枚羽毛交给森时，那是用来联络的。这样浩大的工程，恐怕得分开行动了。 　　相互点头致意后，古魔鬼之王消失不见了。它虽然已经无法驾驭时间，却仍然想挑战时间那残酷无情的流逝。 　　而森时也跃跃欲试。 　　“离日出还有几个小时……试试看吧，福福保佑。”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格外冷静的脑袋在飞速运转，“含羞草前辈，请问为了修复它，具体需要什么？” 　　“希望你别太难过……要赶时间的话，一个人可干不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0节 339·另一场“战争” 　　森时若有所思，从行囊里继续翻找东西。 　　“那就找更多人，需要工匠对吧？” 　　“嗯，擅长精细工艺的。”含羞草抱着手，冥思苦想了一阵，时不时讲上一句，“如果我没记错……至少有上百个独立的零件……需要按着设计图来制造，一个人是不行的。” 　　“那就找一百个工匠来。” 　　“还得收集材料……要是你知道那些东西的所在地……” 　　“谢谢你，含羞草前辈。” 　　森时忍不住拥抱了她，这让她头上刚刚舒展开的含羞草，又一次娇羞地卷起。而她本人也如受惊的小兔子，身体僵硬，满脸通红的任由森时拥抱。 　　“蒲公英会很高兴的，能见到除我之外的同胞。” 　　“……我、我想继续回去睡觉，等翼云呼唤我。”她低着头啜声说。 　　“至少等这个夜晚结束。” 　　“嗯。” 　　当通讯装置得到回音之后，森时不再浪费时间，盯着画框对面所展露的一切。 　　为了得到更多的帮手，她联系上了理论上属于自己的国家。 　　其代言人·B，一脸倦容地看着自家的神。 　　“我们愿意接受任何……神罚。”她泫然欲泣，威风凛凛的银盔也无法抹去她的绝望。 　　“你在哪？” 　　“吾神……我在银戒城。我们失手忤逆了您之后，我为了赔罪便赶到了银戒城，但您已经不在……蒲公英公主说您很生气……还有，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救了？” 　　“我马上就过来，你现在马上把城里最优秀的手艺人召集起来，在广场之类的地方等我。” 　　森时唤来雷暴云之虫，又把含羞草喊了上来，以极速飞往银戒城。而画框被森时收了起来，她用另一件东西，联系上了梅丽娅。 　　“爸爸！世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万幸是靠纸笔交流，森时不必被含羞草质疑“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好好一个美少女，居然喜欢别人叫你爸爸！” 　　森时飞速动起了笔。 　　“为了救愿，把所有能动的强者唤醒，去我所指示的地方挖掘，把挖到的任何东西带来给我。越快越好，动用一切代价，联系一切用得上的人，总有点飞行怪物、传送魔法什么的吧？” 　　“为了愿？好。”她没再问别的，也没有再回复。 　　直到森时把记忆里，所埋藏着的那些回忆都呈在纸上、以墨记述。 　　那是一个个地名，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标注了具体位置。她需要整个世界动起来，替她收集一切。刚刚她们才拯救了世界，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至少森时是这么认为。 　　…… 　　古魔鬼之王的身姿，出现在了圣棺王国的圣地，广场上方。 　　这儿聚集着的战士少了些，因为他们知晓自己的失败，有很多人都主动去教堂祈祷了。祈祷真神能原谅他们的无心之举，又或者，是平复自己的心境。 　　本该是虚构的宗教偶像·送棺者—— 　　真实存在。 　　而且，据说还是个相当了不得的美少女。 　　苍天之所以湛蓝，是因为羡慕送棺者的蓝发。琥珀之所以能记录历史，也是因为送棺者的琥珀色瞳孔，跨越时间，见证了漫长的历史……反正信徒们是这么听说的。 　　古魔鬼之王很是诧异，为什么圣地这么松懈，还聊着它听不懂的话题。 　　但散发着一股荒凉的气息的它，还是让整个圣棺王国感到了绝望。 　　“你果然舍弃了神格……”先向它打招呼的，是啄木鸟大师，“我感觉到了你的愤怒，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这片拂晓，是你的手段吧？” 　　“好久不见，尼尔老伙计。” 　　“你……” 　　“人类世界安全了，战争赢了。送棺者弑杀了邪神霍奇，而我们——如今正在打另一场战争。” 　　黑影构出的猫头鹰，自豪地说道。 　　“这场战争，不再是为了拯救世界，只是想挽留一个人。但对我来讲，比整个世界要昂贵太多。” 　　“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尽管开口。不需要的话，我也会祝你们胜利的。” 　　古魔鬼之王习惯性地拍了拍翅膀：“那么——我的老敌人，那头老厄龙跑哪去了？” 　　啄木鸟大师指向一座小房子：“她怕被影响作息时间，就找了个黑乎乎的地方躲着。” 　　致谢之后，古魔鬼之王的黑影顿时消散，钻入了那幢房子内。宛如置身夜晚，只有少数光亮，映在一张繁复的地图上，而菲南达合着眼在木椅上端坐，处变不惊。 　　“我闻见了你的到来，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时钟之城的设计图。” 　　“……我还以为，你是来求我帮忙的。毕竟某种强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曾对你起了杀意。” 　　古魔鬼之王愣了愣神，随后哑然失笑。如果真是那样，它倒的确有可能放下尊严和面子，跑来求援吧。 　　“哈，那是送棺者——是个复杂的故事，之后，再告诉你吧。我需要时钟之城的设计图，你应该没忘掉。” 　　“看在愿的份上，我帮你一次。那张设计图是世上最繁复的东西之一。纸张也好、脑袋也罢，都记录不了它的细致。你并未参与，不知道也正常。” 　　“那……” 　　“守墓人的命运魔法，将它变成了一本书。一本内容浩瀚无尽，甚至拥有灵魂的书。关于设计图的一切，都在它的记载里。” 　　“漫无止境，但有始有终的图书馆。” 　　“嗯，去吧。” 　　“谢谢你的答案，那么代价的话……”古魔鬼之王想向往常一样，评估这笔交易的价值。 　　“代价？” 　　它不禁失笑：“哈……职业病，谢了。” 　　菲南达微微睁开一线眸光，以难得的笑意目送着古魔鬼之王离开。 　　过了一阵之后，梅丽娅烟急火燎地告诉了她森时的要求。听着那一个个地点，菲南达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大概明白了他们想做的事……既然如此，就为愿出一份力吧，毕竟是梅丽娅的挚友。 　　“告诉森，我会把其中的十个箱子带给她，而且不会耽误哪怕半秒。” 　　“埋着的……是箱子吗？真有趣……对了，混沌之土开国时，也挖出过不少宝箱，也许爸爸需要？” 　　“恐怕是的。” 　　…… 　　（封面是鹦鹉呀！才不是鸽子！那对水汪汪的眼睛，蕴含着希望读者不要删书的美好愿望，并不代表作者会咕咕咕。） 　　（久违的交易，推荐一下来自晓月圆舞曲大佬的新书，立华奏无一合之敌 　　“简言之，就是发生在降临人间的半天使立华奏身边的故事，这里有超现实的诙谐幽默日常剧，亦有超幻想的病恋狂想曲！” 　　是百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1节 340·不再是秘密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云上，森时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把睡着了的愿放好。这位浑身是伤的少女，可真是面子够大，能让整个世界都围着她转动，一旁的含羞草不禁好奇起她的身份。 　　森时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满身疲惫。 　　“累……” 　　“我倒是还很有活力，但您杀了霍奇之后，世界已经和平，能打的敌人都被您解决了，这倒有点遗憾。” 　　“哎哟，你丫闭嘴。” 　　森时真担心这坨雷暴云之虫的乌鸦嘴，会招来新的麻烦。还好，没有突然出现怪物拦下她们…… 　　还真是足够充实的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森时想。接连的战斗，她都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惊异……噢对，她不禁记了起来，如果不是蒲公英的帮助，她恐怕就能永眠和安息了。 　　幸亏还活着。 　　还可以回去见她，否则就和约定的不一样了。 　　森时揉着发沉的脑袋，又拍了拍雷暴云之虫。对方虽然保持沉默，但很懂事的变出一张小床，能让森时躺着休息。她蜷缩在云床上，将自己裹起，闭眼休憩。 　　但还不能睡着……还得修复时钟之城。 　　旁边的含羞草，对森时相当好奇。 　　她沉睡了很久，这次醒来也是机缘巧合，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森时很有吸引力，可以从她身上，感觉到相当不可思议的神格。不仅如此，含羞草总觉得……眼前这位四季者同胞，似乎不是正常的四季者。 　　群花之国就像一个庭院，而四季者们则是装点土壤的花儿，但森时……就像野外生长强盛，而且坚韧恣意的野花，含羞草有很多想问的。 　　但森时直接睡了起来，她可没有勇气，去打搅需要休息的同胞。那太让人难为情了，万一对方凶起来怎么办？该多丢人呀。 　　倒是另一个小家伙，也同样引人注目。 　　盐精灵？ 　　至少看上去是盐精灵，传说中大海的结晶。这本已够奇怪，但渐渐的，依稀有奇妙的信仰汇聚到了盐精灵身上，赋予它极为淡泊，但确实存在的神圣气息。仿佛这只湛蓝色的盐球，其实是真神一般。 　　含羞草摇了摇头，虽然怀着太多的疑问，但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帮助她们。 　　…… 　　几分钟后，雷暴云之虫已穿越过辽阔的大海。地平线彼端，送棺者信仰圈的大陆边缘已依稀可以分辨出。 　　和1848的岛屿废墟不同，大海闪耀着应有的湛蓝，这让忙活了一整晚的森时心情逐渐愉悦。稍稍休憩的这几分钟，也让她恢复了少许精力，可以应付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 　　送棺者的存在，恐怕不再是极少数人才有权知晓的秘密了。 　　起初，出现在下方的是些常见的村落，但因为圣棺王国财大气粗的照拂，哪怕是渔村也富足而生活充实。村子总计数百村民，本该在这时沉睡，但世界动荡不休，使他们聚集在神像前祈祷。 　　“拿他们练练手……”嘟哝着，森时拨开云被，从云床上起身。 　　在她的命令下，雷暴云之虫降低高度，准备掠过渔村。 　　虽然它收敛了强大的雷鸣，但云朵低空飞行，也是不可思议的异常现象。专注于祈祷的人们，察觉到迫近的危机，但惊恐不安还没来得及让他们逃窜，森时清澈的嗓音，已将一股奇妙的安然感传播开来—— 　　“凡人们，我听见了你们的祈祷。” 　　她正在为接下来要做的事热身，用真神的微笑面对凡人。 　　“放心吧，这世界已经安全了，你们更不必向我祈祷，去睡个好觉吧。然后，生活还需继续，才可以采摘到人生尽头的幸福。” 　　留下这些话后，雷暴云之虫稍纵即逝，已然远去。 　　只留下村民们一脸懵逼，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 　　“状态不错。”森时对自己的演技予以了高度评价。 　　而即将抵达银戒城时，她又向下踹了一脚，雷暴云之虫不敢有丝毫抱怨，立刻马力全开地呼唤雷鸣，为送棺者造势。现在的它就一个愿望，卖力干活，之后能得到自由……千年未曾得到过的自由。 　　于是，晴空当中，雷鸣轰然劈过，引来整个城市的瞩目。 　　包括被B召集起来，一头雾水的工匠们。这心惊肉跳的一天，已经折磨得他们心神疲惫，结果本国的大人物突然驾临，没说理由就召集工匠，再虔诚的人，也难免抱怨连连。 　　“怎么回事？” 　　“那……那是雷暴云！”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啊？” 　　“怎么云朵看起来像是要炸咱们的城市？！送棺者在上！” 　　工匠们议论纷纷，包括各家各户的居民，要么在窗边张望，要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某家糕点店里，一位本来在床上好眠的公主，则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向天空。 　　然后，她露出了笑容。 　　雷暴云之虫停在了城市上方，人们畏惧着，但陡然间，神之威压迫了整座银戒城。没有任何一位凡人，能正面抵御这种威势。 　　“无需下跪。” 　　随着这威严但格外悦耳的声音，人们仰望见，一位四季者少女走到了雷暴云之虫的边缘。 　　她头顶绿叶和白色花蕾，表情漠然。 　　她没有浮夸绚烂的华裳，因为面庞已经足够靓丽。 　　左手，握着一本不可思议的书，翻开的页面仿佛有星空在闪烁。 　　右手，躺着一粒湛蓝色的宝石，光泽之中仿佛拥有鲜活的生命。 　　“好刺眼……” 　　“是……是真神。” 　　而所有人本来发软打颤的膝盖，都被森时喊得笔直。只是，他们的灵魂早已弯折，心中只有虔诚和畏惧，信仰化为言语，隐约提醒了所有人—— 　　这是送棺者，乘云而来。 　　“您……您降下神罚吧，我们愚昧……中了敌人的诡计。” 　　B抹着眼泪，是唯一不敢抬头的人。汇聚了全信仰的力量，居然……打在了自家真神头上，实在是羞愧难当。 　　“之后，自然会和你们谈这件事。至于现在——工匠们。” 　　听到真神的呼唤，但凡是知晓怎么挥动铁锤，敲打凿子的手艺人，都挺直了腰杆。能被送棺者呼唤，是无上的荣光……无论等待他们的是灾是喜，都已变得无所谓。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展现给我看吧——你们磨练多年的手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2节 341·屋内的世界 　　有位失眠的雀斑少女，正站在门边。 　　她和整条街道上的所有人一样，都将目光投向了那朵雷暴云。此时此刻，除了没满月的孩子还在襁褓里啼哭、除了瘫痪的病人无法挪动身躯，其余的任何生命，都正抬头仰望着。 　　送棺者。 　　那是送棺者…… 　　而门边的雀斑少女，眼中的惊异要更深一层。她的手紧紧抓着木门，被木刺开了个小口子，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回过神来。 　　这位送棺者，不就是前几天吃住在一起的客人吗？雀斑少女心中震撼，随后仰头倒下了。她被这种难以置信的至高幸福感，陶醉的差点灵魂飞升，根本不可能保持意识的安稳。 　　蒲公英扶住了她的肩。 　　“回来得还真是夸张，把人家给吓惨了……”她自言自语着，抽空用了个植物魔法。 　　地砖的缝隙里，少许的泥沙中抽出了几条藤蔓，随后捆起了一身奶油味的雀斑少女，把她运送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对她来讲，此刻昏睡过去应该很可惜吧？没能目睹真神…… 　　想到这儿，蒲公英不由露出笑意，毕竟是她家的。 　　她回到了房间，屋子和外界仿佛是两个世界。 　　门外——森时的神言，从高处落下，宣讲着一些有趣的事，慷慨激昂地调动了整座城市的热诚。她想借工匠的力量去打造东西，外面的哭喊声不绝于耳，是涕泗横流的工匠们，在为真神表决心。 　　能帮真神打造东西，拿十辈子来换也值得。 　　而安宁的屋子里，蒲公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被狂热的信仰沾染半分，默默准备浇灌四季者的特制营养液。对她来讲，这场神祇的显现，仅仅是心爱的草莓回家了。 　　但幸福感还没有酝酿太久—— 　　她的笑容消散了。 　　“——是蒲公英公主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群花之国的这一代继承人。” 　　有半张可爱的少女脸庞，从门外露出，还挂着颗圆鼓鼓的眸子，好奇张望。如果只是这样，那她大概是哪家的俏皮姑娘。但和她同样害羞的，还有头上的含羞草。 　　蒲公英差点把杯子摔碎。 　　“居然是……四季者？同胞？！”蒲公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就是沉睡在1848的野生四季者？” 　　“不是野生的！我是正统的四季者。啊……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沉睡了有大概四百年了吧……而我的名字，没能留在正史上，所以您不认识我也是当然的。” 　　蒲公英皱着眉毛。 　　“我和那位真神同胞一起来的，特意来拜访您。” 　　“这可真是……” 　　还好，先前从啄木鸟大师那儿提前得到过消息，因此蒲公英并没有太大的震惊感。而本该和同族相拥而泣的场景，却也不曾上演，反倒是某种危机感，弥漫在蒲公英心中。 　　她的本能，在表达抗拒。 　　眼前这位，还真是人美、声甜、肤白貌美。又被森时从地里挖出来，带回来，从某种意义上讲，绝对是个威胁。 　　抛开这一点不谈，从四季者本身的角度来讲，蒲公英也难以对她产生好感。 　　啄木鸟大师说过，她是在野外沉睡的四季者，让周围染上了邪恶，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而顺着含羞草所说的线索，蒲公英眯着眼回忆历史。 　　“四百年……夕雾女王的时代吗？” 　　“是的。” 　　“在野外沉睡的四季者，代表你是被流放的罪人……你没有花冠，更证明了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四季者的群居生活，也绝非没有丝毫矛盾，只有和睦相处。也有各种各样的罪、各种各样的禁忌，和去触犯它们的罪人。作为最为正统、高贵的公主，蒲公英排斥这位罪人是理所当然的。 　　含羞草目光忧郁：“我不是罪人……我甚至担任过丰收祭司。但也因此，触碰到了许多麻烦的东西。后来的我主动摘下花冠，等待被翼云净化。” 　　“你的封印失效了？” 　　“是的，曾拔掉过两次。” 　　“……那，欢迎你的到来，同胞。”蒲公英伸出手，将她请入了屋内，“我相信你所说的皆是真实，也同情你的遭遇。” 　　“谢谢——那……”含羞草犹豫着，但还是问了，“现在，我国的情况是？如果我没猜错，举办了继承人试炼，但听说群花之国已经覆灭……我国真的能覆灭吗？” 　　“一句两句恐怕讲不完，但我的确在执行继承人试炼……” 　　虽然这么说，蒲公英还是随口讲了几句—— 　　“反正，某种意义上，我国所谓的覆灭，正是为了给这场试炼加点难度。反正也到了不稳定的时期，大家又不想去打仗……苦了我。” 　　“还有，咱们那位同胞，森时！居然拥有神圣性质的神格？而且是强大无匹的真神……可她也没有花冠，更不是丰收祭司，究竟是……” 　　她早想这么问了，森时整个人，在她看来就是由问号和悖论所构成的。 　　屋外，似乎正好到真神演讲结束的时候，威压也渐渐散去。到处都是念诵圣典、泣不成声的喧闹。这将是整个人类世界的纪念日——纪念奇迹。 　　在这般吵杂中，蒲公英只是以从简的方式，回答了含羞草的问题。 　　“她亲吻了我的蒲公英，仅此而已。” 　　“……咦咦咦咦？！那么强大的四季者真神，居然亲吻您的蒲公英？您怎么做到的！” 　　顿时，含羞草觉得那些秘密变得索然无味，更有趣的事就在眼前，一定要搞懂。 　　“告诉我吧，你俩的故事！不知道的话，我可睡不安稳呀……” 　　“嗨呀，不值一提。” 　　蒲公英假装这是件普普通通的事，表情冷漠。但心里却乐开了花，经过这么久之后，终于有机会可以炫耀一下，真是爽透了。 　　就在她想大肆渲染一番的时候，森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含羞草前辈，关于设计图的事，我必须和你谈谈，刻不容缓，你必须马上出来帮忙！” 　　“……好。” 　　权衡再三，含羞草只能优先时间紧迫的森时，她匆匆离开了屋子。 　　于是，失去珍贵的听众后，蒲公英只得把炫耀和自夸塞回肚子里。顺便，把特意为某草莓准备的营养液，顺手浇到自己头上。 　　…… 　　（手指的伤更严重了，晚上只能一更，剩下的更新，等我睡醒再慢慢写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3节 342·自信的匠人 　　在守护混乱之刃的要求下，十三声钟鸣，响彻了整片大陆。 　　那是来自教堂的钟声。 　　这些巨大的银钟，总计有十三座，被放置在整个送棺者信仰圈内。它们和十三座主教堂同在，往日里，只有“神赐之日”才会被敲响，以此警示世人“财富会带来死亡”的深刻教义。 　　纯银的钟，音色的振动清澈而浩瀚。 　　这悠扬的共鸣慢慢播远，仿佛音色变成了粒子，在空气里层层腻开，每一颗粒子都代表着色彩斑斓的美梦。而藏在其中的美梦，正是“送棺者于此显现”。 　　这个消息，随钟声传遍了世界。 　　但银戒城的一部分老辈并不激动，只是望着宏伟的送棺者神像，面露羞愧。 　　无论做工、设计、规模是多么堪称奇迹，可终究是臆造而来的神像，这是纯粹的渎神。早知道送棺者长这种样子，他们可能就一辈子住在神像上，穷尽一生来试图还原美貌了。 　　森时落到了街道上，虽然她要求民众不要顶礼膜拜，但人群还是自发隔开了一个圆形空间，而他们都单膝下跪，双手合十，虔诚地低着头。 　　这场面依旧有点尴尬。 　　“……算了，随你们。”森时摇摇头，决定不去在意，因为得抓紧时间。 　　她使用普通的冰属性魔法，随手塑起一座冰造的圆桌，摆在街道中央。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把破损的怀表放在桌上，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开箱得到这玩意儿的那几天，她还想把这东西随手扔海里打水漂玩，如果不是后来发现珊能当闹钟，她估计就这么干了。 　　幸亏，看不见的命运，并非通向那条歧路。 　　“工匠们。”她开口，“我需要修复这枚怀表，对自己手艺有绝对自信的人，可以走上前来。” 　　森时的话，在人群中荡起激烈的反应。 　　人们不知该如何与真神打交道……人的心，往往细腻如打发了的奶油，会过度去揣摩对方的意图。这是真神赋予的试炼，如果帮不上忙，会招来神怒吗？如果做得好，会得到褒奖吗？ 　　而此刻，有了敢于直起膝盖的手艺人。 　　最先走来的，是一位威严的男人，一身朴素的白袍，干净到没有半点尘埃。 　　对此，森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目光扫过人群，找出了反光最严重的银盔少女。眼神交汇之后，B立马直起身走了过来。 　　“您要喝茶？” 　　“……我只是想让你来维持治安。” 　　顿时间，像刺猬遇敌，她紧张兮兮地把手放在剑柄上，随时都可能亮出自己的尖刺。她本就是名望颇高的最高权力层，威慑力用在这时候再好不过了。 　　男人没有因此停下步伐，越过了人群，抵达森时面前。 　　随后，以最为虔诚的伏礼，向敬爱的神致意。 　　“银戒城首席工匠·柴雨，任您差遣，我对本领有绝对的自信。” 　　“那好，起来——干活。” 　　柴雨打了个激灵，缓缓起身，戴上眼镜凑近打量眼前的怀表。 　　但他遇到了一个难题，这怀表并不孤独，里头有只极为罕见的时间精灵，正与不知什么时候飞过去的盐精灵，进行着友人间的闲聊。 　　在柴雨以惊异的脸色观察期间，森时转向人民。 　　“我需要的工匠，不止一位。” 　　逐渐，有了两、三位工匠，鼓起勇气走上前。他们多半是隐退了的老牌大师，此刻都像年轻了几十岁，神采奕奕。 　　忽然想到一件事后，森时低声对B讲了几句话，后者立刻从人群里，找来了个头顶光秃，但衣着亮丽的富态男人。他是银戒城的城主，森时还去他家住过呢，女仆特别棒。 　　“您需要……任何东西，我都会竭力去准备。”城主浑身颤抖，汗流不息。 　　“那什么……圣棺王国的王子……” 　　“……您、您知道他失踪的事？” 　　“他被邪恶的海神·霍奇谋害，现在，大概躺在郊区通往教堂的路上，派几个人去找找吧，否则会着凉。” 　　森时觉得自己还是很称职的，没忘掉这个可怜的王子。被海神的幻境卷进去，现在霍奇死掉，大概已经爆出来了，只是无人认领而已，应该还活着…… 　　城主立刻听从真神的神谕，找了士兵去办。 　　森时用冰塑造了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现在越来越多的匠人跃跃欲试，她能办的事已经尽力。接下来，就等古魔鬼之王把设计图取来，各地的人能将宝箱抬过来了。 　　巨匠们的进展不太好，对着破损的怀表，皆是一脸窘迫。 　　乍一看上去，怀表平淡无奇，只是件品质不佳的拙劣之作。但一旦开始仔细去审视，里面的任何一个小零件，都带有巨大的信息量，几乎不可能被解读。 　　哪怕是时间精灵正抱着的银齿轮，并非是咬合别的齿轮，使时针开始运作这么简单。 　　它还咬合了其他东西。 　　仿佛，它的存在，是为了让某个浩瀚的世界得以运转。 　　这位最初起身前来帮忙，名叫柴雨的工匠，一不小心太过深入。他窥探到了某个世界的九牛一毛，回过神来，感到恐惧万分。他不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够格去修复一个停滞、坏死的世界。 　　他抹掉了大把的汗水。 　　而向工匠们提出试炼的真神，则正在信徒的面前，好言相劝让众人直起腰，顺便回家睡觉。那像是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具有强大的感染力，信徒间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多么爱惜信徒的真神！甚至会担心，他们跪地太久腿会麻。但却用这样的诡异怀表，刁难匠人们……这个试炼，实在是太难了。 　　“送棺者在上，如果我们无法做到您要求的事，修复这枚怀表……”柴雨不禁问了出来，“我们会遭受什么样的处罚？” 　　“先别忙着说这种丧气话，待会儿设计图送来后，要是你们还做不到，那再谈惩罚。” 　　“设计图！” 　　听到这个词，柴雨脸上稍微好看了些，他很想拜见，这种怀表的设计图会多么震撼人心。 　　说完这些后，森时坐回了椅子上，正当她心里痒痒想给自己浇点水，但又碍于信徒们虔诚的目光不好意思时，那根古魔鬼之王的羽毛微微颤抖，传来了对方焦急的话音。 　　“我打算把设计图，直接搬到你那儿……我还召集了些魔鬼之界的工匠。” 　　“那赶紧的呀。” 　　“但我给不出那么多知识，以此请动这本该死的书。啊啊啊，我讨厌交易对等！！”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4节 343·邀请 　　很难相信，前段时间还是奉行交易对等，干啥事儿都讲究一个代价的吝啬铁公鸡，现在也懂得了这是多么招人厌。 　　“你也有今天……” 　　“别、别说风凉话了，送棺者，我需要大量新奇的知识，知识！” 　　知识？找设计图需要这种东西吗？森时陷入了沉思，总觉得有点耳熟……但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又没有浇水的情况下，她抓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只能起身，敲了某家糕点店的门，请含羞草前辈帮忙。 　　“含羞草前辈，关于设计图的事，我必须和你谈谈，刻不容缓，你必须马上出来帮忙！” 　　“……我就来。” 　　几秒后，含羞草推开门来到了森时身边。 　　现状对她来讲很糟，信徒们还在附近开着膜拜、诵经大会，发现真神叫了个和她一样的四季者出来，这引起了无数好奇的视线。 　　含羞草立马钻回了门里。 　　“我、我就这样回答问题。” 　　“设计图，说是需要知识？” 　　“……唔，理所当然。那是本可以容纳世界的浩瀚之书，几乎可以称之为知晓一切。把它请出来，的确需要代价。”门内，羞涩的声音解释着一切。 　　森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魔鬼之界里的那本书嘛！她全记了起来，那玩意儿封面上长眼睛，还会飘起来说话，但又害怕四季者。 　　原来这玩意儿，就是所谓的设计图，还真是不可思议。 　　它也对得起魔鬼之界居民的头衔，向它索取知识，必须交纳对等的知识……森时叹着气，想来想去，唯一有可能支付这种知识的，也就她一个了。 　　“猫头鹰，咱俩换班。” 　　“换班？” 　　“你来替我盯着这边，我去请那本书。” 　　“噢噢，好！” 　　刚说完，一道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是魔鬼之界的通道。它的出现，让人民群众惊愕不已，这玩意儿不就是魔鬼出现时的征兆吗？森时抱怨着屁事真多，但不得不抬手，示意人群稍安勿躁。 　　总得为接下来的人类、魔鬼合作，找个理由…… 　　有了。 　　“——在来的路上，我驯服了一只魔鬼。” 　　“啊？”古魔鬼之王正好钻出来。 　　“人类，对自身的罪孽知之甚少。因为你们是人类，始终挣脱不出肉体的框架。” 　　有的教徒忽然躁动，光凭森时的三言两语，他们已然知悉了，这是真神在宣讲真理。而且关乎某些灵魂最深处，人类这个种族最本质的东西。 　　“所以，为了让身为人类的你们，对自己的灵魂有更深入了解，我抓了这只魔鬼。” 　　“……啊？我？” 　　“它与人类交易的历史，长达万年。这是凡人百载岁月无法理解的长度，哪怕魔鬼，也有不可思议的睿智。所以，它将用自身经验，从魔鬼的角度，对你们揭示人类的本质。” 　　“啥？” 　　古魔鬼之王表示不解，怎么听不懂森时说的是什么呢？ 　　甩开担子后，森时一脚迈入了传送门。而人类们，纷纷用畏惧、好奇的目光，等着真神所捕获的这只魔鬼，进行剖析人性的深刻演讲。 　　…… 　　熟悉的地方。 　　狭窄的图书馆——这儿藏有数不尽的知识，却只有区区一本书。知识会源源不断地补充，但仍旧只有一本书。 　　它悬于空中，封面的独目，凝视森时。 　　“四季者……” 　　“古魔鬼之王和你说了吧？” 　　“所以——你是来支付知识的？” 　　“对，我赶时间，所以废话少说。”森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知道男人突然变成美少女是种什么体验吗？” 　　“……这、还真不知道。” 　　“而且，还是现代社会的新时代男性。就是成天什么事不干，窝在家里对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或是守在电脑前半死不活的那种。” 　　“……等等，太多奇怪的词汇了。” 　　森时嘴角一扬，心想果然管用。这是她来到《无声世界》这么久，第一次发挥穿越者这个金手指。 　　她乘胜追击：“那，如何评价亲身经历世界毁灭，然后发现自己没死？” 　　“……也不知道，这是个不成立的话题吧？世界毁灭，你如何活着？”这本书显得非常慌乱，太多不明所以的词，让它的好奇心甚至都变得淡薄了。 　　“那我给你讲讲吧。” 　　“那第一个，手机是什么？”书本试图理解这个词。 　　“谢邀，手机是一种现代科技产物，它……”顿时间，森时滔滔不绝讲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主要围绕他知道的那部分常识。 　　从手机为起始，森时介绍了很多来自现代社会的东西。 　　书本以为都是森时的瞎扯淡，但它似乎也拥有某种权限，可以印证知识的真伪。当确认了这些知识真实存在后，它很久很久没有吭声。 　　直到森时讲完了新的知识，它确信自己收取了足够的代价，才缓缓开口叫停。 　　然后—— 　　“你是异世界来的。” 　　“理论上，是这样。” 　　“宇宙。”它的声音变得极为冰冷，而且幽深，“无数星辰中的一颗……那是你曾停留的地方？” 　　森时眼角一跳：“……你还知道这个？” 　　“那个世界，那颗繁星？那是个虚假的……也不能这么说，没想到种子生长出了这么绚烂的文明……好多、好多新奇的东西，真想去看看。” 　　书本缓缓浮起，主动跟在了森时身边。 　　“但——那不是你的故乡，更不是任何人的故乡。” 　　“你……都知道什么？等等，你在说什么？你难道知道这些？不不……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惊诧，将圈圈涟漪于森时的心海中泛起。随着越发深入的思考，它就会变得更为壮阔，最后掀起惊涛骇浪，仿佛要敲碎她的心。 　　“感谢，你能回应无声世界的邀请。” 　　书本的声音，又轻柔似纱，拂过森时的灵魂。 　　无声世界——它、它提到了无声世界？！她本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个词。 　　“那，我也回应你的邀请，和你一起去试着拨动时钟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5节 344·你也要遭殃咯 　　银盔的男人，站在迷宫的入口前，用圣水涂抹着爱剑的刃锋。 　　但他的盔甲并没有穿戴整齐，刻意留出了漏洞，将一道道伤痕展示在外。但没人会嘲笑他，因为众人皆知，那是圣痕。 　　“我曾忤逆过真神。”他对身后的后辈们说，像是老辈在怀念。 　　随后，他将柔韧的剑轻轻一弹，鸣声过后，驳余的圣水抖落干净了。 　　斩瓜者将长剑映在阳光下，光辉在剑身闪烁，和那时无异。 　　“但真神原谅了我。而且，如你们所知的那样，我替真神切开过西瓜。” 　　“西瓜？” 　　“银月城的那种奢侈品吗……” 　　“听说是神话时代的东西！不愧是斩瓜者骑士长。” 　　对于后辈们的溢美，他仅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又将剑摆在最顺手的地方，带着一行人深入了迷宫。他坚信，命运选择了他—— 　　因为不是魔法师，他们这些擅长近身战的强者倒没有被召集，反而，被安排到国家的边境，带队防备厄雾的侵袭。本来是无聊的工作，但好运却降临了。 　　送棺者神谕里，其中一处要挖掘的地方，正好在斩瓜者小队的附近。 　　他心中感慨，估计这件事办妥，又能升一阶了——但那又如何？他们不为名利，只是为了回馈真神，回馈将幸福赐予圣棺王国的送棺者。 　　…… 　　民间的冒险家，也有参与进来的。他们被国家高层委托，再加上一点金钱的利益，于是翻山越岭打算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里面埋着的东西。 　　但也有人心怀鬼胎。 　　“世界变成这狗屎模样，又突然喊我们去挖东西，含糊其辞的，不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吗？” 　　“傻子也知道，要挖的东西不一般啊。” 　　一队冒险家正好在佩达帝国的野外探险，临时收到委托，地点是危险的地下迷宫。敏锐的老油条们，顿时嗅到了财富的气息。 　　他们合计过一番，心照不宣地做出了选择。 　　他们不打算私吞东西——毕竟世界可能会因此毁灭，至少这点利害他们还是懂的。 　　但光是委托的那点报酬，还不足以让他们乖乖行动。首先，得打开所谓的箱子，看看里面埋着什么，然后再以此要挟，要个一辈子富贵的价码。 　　财富会带来死亡——这是圣棺王国的名言，但冒险家们更信奉另一条，那就是死亡伴随着财富。而这群家伙往往心比天高，认为自己和死亡无缘。 　　一个小时候，他们浑身是血，抬出了泥巴里埋的破烂箱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来……打开看看。” 　　“赚了钱后，我想逃到1848，听说一百枚金币就能在那地方当贵族。” 　　“——好主意啊。”有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但冒险家们并未意识到，这声音不属于同伴，因为他们正沉溺在幻想当中。所以死亡毫无痛苦，至死，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危机，仍抱着发财的美梦。 　　阴影当中，一位富态、皮肤白嫩的大宦官走了出来。他搓着发冷的手，却嬉皮笑脸。因为已经用佩达帝国的方式，办妥了整件事。 　　“好啦，把箱子抬去给魔鬼吧。” 　　毕竟是拿来帮助拂晓公主的，他们不会允许这里头发生任何问题。 　　…… 　　真正的拂晓到来之前——世界正因此而运转。 　　…… 　　钟声，被敲响—— 　　圣地的广场旁，一座高大的塔楼顶点，两位男人并肩而坐。掌管这个国家世俗事物的国王；以及传承教义的教宗。他们皆是立于国家顶点之人，任何言语，都意味着权威。 　　但此刻，往日总是缠绕着的那层尊严，淡了许多。 　　对于现状，他们心知肚明。 　　教宗身穿的圣袍上，别着一枚高贵到无以复加的胸章，这是初代教宗传下的圣物。而他那皮肤松垮的手指，正在胸章上描摹圣字母。 　　他的心潮澎湃，因为真神终于走上了世界的舞台，而非藏在一切的幕后。真神仅是臆造？或是真实存在，天差地别。这意味着宗教和国家，将因此而更加辉煌。 　　另一边——世俗国王打算从桌子上拿起果干，几度伸手，几度收回。 　　他想靠果实风干后凝缩的糖分，来滋润自己麻木的脑袋，每次却都因为心中浮起的恐惧而心情复杂。真神，应当是全知全能的，万一因为果干，而将他定义为贪图享乐的庸人…… 　　在误伤了真神的如今，神祇会降罪于他吗？会动摇如今的一切繁荣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降临在世界上的灾厄，得以解除了……”世俗国王低着头，缓缓说。 　　“灾厄，确实不再是威胁了。” 　　“不知我国的命运，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改变……” 　　“改变？那并非你我该去考虑的事。别忘记，先有真神，才有了你的王权。你是世俗的统治者，而我则是教典的代行者，我们终归是为神祇服务的凡人。” 　　国王的脸色更为惨淡，他深知这些道理，才因此而畏惧。王权随时可能被收回，而偌大的国家，必无一人为他辩解。 　　教宗的余光，将一切看在眼里，教宗很清楚，只有心有愧疚的人才会感到畏惧。 　　这时：“——教宗。” 　　“是尼尔大师啊，你到访至此有什么好消息吗？” 　　一只羽翼色彩斑斓的啄木鸟，飞到了高台上来。 　　它带着焦急声开口：“送棺者正在收集一些箱子，需要您的许可。” 　　“不适合干涉这种大事，这个国家的一切权力，我都交给了守护混乱之刃这位年轻人……也许你该找她？我也不知道你所说的箱子是什么。” 　　“是这样，送棺者给了些地点……呃，其中一个，在您的寝宫下面，也许要挖开它……” 　　真神跑来说要挖他家……啄木鸟大师光是来传个话，也觉得头大。这很让人犯难，对教宗来讲可以说是下马威。 　　但教宗的反应格外激烈——他颤抖着站了起来，目光呆滞。 　　“初代教宗的预言，应验了？”他的牙齿打颤，喉咙宛若被尘封几十年而不再灵活，“我、我同意一切要求，不——不用挖，我知道……我知道送棺者需要的是什么！” 　　“老家伙，你也偷偷弄了个宝库？”世俗国王在一旁挪揄道，“看来你也要遭殃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6节 345·你所知晓的 　　也？ 　　啄木鸟大师品味了一秒这个字，顿时明悟。它听到不得了的秘密，一时间，对这高高在上的国王心生好感。而作为臭味相投的坏家伙，它马上飞到国王旁边。 　　它一边啄起果干吃，一边小声道—— 　　“国王啊，我和你讲，送棺者很缺钱，你的小金库怕是要完蛋。” 　　“……原来如此，至高的真神，将我的贪欲看在眼中吗？所以让你来提醒我……”国王悬着的心似乎落地了，化为一声安宁的叹息，“那好吧，我甘愿受罚。” 　　啄木鸟大师不禁纳闷，难道真是这样？ 　　“走……” 　　教宗忽然打断了他们。 　　他根本没听见国王的话，而炯炯目光，似是被回忆的沼泽浸没，看不清当下现实的一分一毫。随后，像是呓语了起来。 　　“我的寝宫？不，那不是我的寝宫，而是初代教宗的。我们这些继任者，一直居住在那儿……因为，得守护那个盒子。” 　　“什么？” 　　“跟我来！” 　　教宗拔出象征至高权力的神之杖，灌注精神力激活了魔法。转瞬间，他带啄木鸟大师抵达了那座寝宫。说是寝宫，实际上则是一列古老的砖墙，围砌成了勉强可以住人的地方。 　　他穿过砖墙的间隙，里面条件清苦，家具的摆设，也仅够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 　　“怪不得您总是留在教堂，都说您虔诚至极，实际上是不想回来啊……” 　　“真神需要的东西，在……对，在这儿……” 　　教宗俯下身，将一块地砖艰难地挖了起来，也不顾泥土飞溅，他捧起了暗格内的东西，一个色泽漆黑的盒子。没有半点装饰，只是四方成形，小到一手可握。 　　“初代教宗曾说过，也许，会有需要它的人出现。” 　　“这就是？” 　　“对，请带去献给伟大的真神吧……不，我亲自去。”他有许多想对送棺者说的话。 　　“她对时间要求很严格。”啄木鸟大师看了看自己的翅膀，又说，“你要是怀着朝圣的心态，走一步磕一个头，那不行。” 　　“我拥有些许神权，可以打开世界之门，穿行各地。” 　　“那就走吧，在银戒城。” 　　…… 　　森时把总是悬浮在图书馆里，干着知识交易这种买卖的书，给带出了魔鬼之界。这本书像只养熟了的宠物，飞在森时身边。 　　她俩走出了图书馆，按古魔鬼之王的指示，来到魔鬼之界的集市。 　　有一批来自不同种族的奇怪家伙，正聚集在大传送门前，等待传送门开启。森时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人都是工匠，应该就是来帮忙的人。 　　森时这样的异类，在一堆土著居民里挺显眼，但多数人见到她头上枝繁叶茂，就敬而远之了。在穿越魔鬼之界的大门前—— 　　“你带着本……很有趣的书。”它仿佛羞涩的少女，封面上的眼睛居然眨了起来，“能给我介绍一下吗？当然，我会支付代价。” 　　“你是指万亿星谱之书？” 　　“这就是它的名字吗？我不知晓，只是，有股奇妙的共鸣。” 　　森时掏出了自己的记账本，又引以为傲的展示给了对方。她稍微介绍了几句，总结就是这书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牛逼，而且是她没花什么钱，就亲手做出来的。 　　介绍的同时，森时心境微妙，有种安排未婚男女相亲的感觉。 　　“它记载着……整片繁星吗？” 　　“对。” 　　“宇宙。”它又一次提及了这个词。 　　“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颗星星，对吧？”森时认真地看着它，希望得到更多信息。 　　但封面上的眼睛闭了起来：“不是。” 　　“不是？” 　　“天空是虚假的……哪怕你挥舞强健的双翼，去试着触碰苍穹，也会发现，那不过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既然如此——你认为，我们脚踏的大地，只是宇宙一隅的一点繁星吗？” 　　森时沉默了。 　　她是多少知道些的，这整个世界由三环相扣，人类世界、魔鬼之界，还有一个未曾拜访过的……似乎是真神居住的世界。 　　“所以，宇宙其实不存在？那我们所看见的昼夜更替，夜空和拂晓……究竟是？” 　　“真神总是恣意妄为的。” 　　书只是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它没有将大门锁上，留给了森时一条探究真相的歧路。 　　“你还得告诉我更多知识，支付更多的代价，只要古魔鬼之王存在一天，它仍在主宰这个世界的浩瀚法则，那……嗯？交易对等呢？古魔鬼之王所掌管的神权呢？咦咦咦！” 　　“那个，人家已经没当魔王了。” 　　幸亏这本书仅有一只眼睛，要是不幸长着嘴，大概已经开始撕咬森时了。 　　它很是绝望。 　　森时只好顺便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把古魔鬼之王当时的英姿给描绘了一段。她的口才不太灵光，对古魔鬼之王的描述，大多就是“好厉害”、“真的超厉害”。 　　渐渐地，通道被打开了—— 　　森时带着书往前走，慢慢排在了工匠们的后面。 　　她也留意到，书相当的郁闷。森时耸耸肩，担心这家伙一不高兴，就把线索全部掐断，只好一边走，一边安慰。 　　“等事情结束，你想知道多少那个世界的知识，我都会讲给你听，我和你做交易，还是会按曾经的规矩来……反正那些知识不重要。” 　　森时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是种田、攀科技、发展领地的料。况且——似乎早有人帮她办好了一切？某个强盛的大国，正等着她亲自去取……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好好好，你是个好人啊，四季者。” 　　“那，你就把真相告诉我吧。这宇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一大堆想问你的，比如时钟，伊甸银行，这个世界，真神之类的……” 　　森时一脚踏入了混沌不清的传送门内，书本也随后跟上。已然习惯了的眩晕感，强烈的时间错乱感，袭扰着森时的灵魂。 　　在这样的处境下，书本平静地，说出了一段难以被忘却，但又迷离的话。 　　“答案会很漫长……但请你不要忘记，你所知晓的浩瀚宇宙……也许，是因你而存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7节 346·那我呢？ 　　广场，人们很是意外，没想到魔鬼的演讲这么动人。 　　这只猫头鹰造型，还压抑着一种腐朽气息的魔鬼——反正至高无上的送棺者是这么介绍的，所以这东西就是魔鬼。它进行的人类本性演讲，实在是很出彩。 　　这也难怪，古魔鬼之王是资历最老的魔鬼，当然能说会道，忽悠人类是它的看家本领。 　　但它很讨厌这种消磨时间的演讲。 　　它站在冰桌上，和怀表、福福在一起，所以闲着的时候可以问问时间。 　　情况不容乐观。 　　从含羞草出现，传达了修复怀表这条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离真正的日出，也只有约莫三到四个小时了……还得留出十分钟时间，好让走投无路的它死在森时的手下。它不希望走向这样的结局，而是渴望着亲手唤醒女儿——就像回忆中那珍贵的每一天。 　　但时间来得及吗……它不由产生了怀疑。 　　兴许是它的担心起了效果，有一缕缕希望，出现在了它眼前。 　　送棺者需要的材料，正被送来。 　　最先被运送到银戒城的，是来自佩达帝国的箱子。先后运来了两个，透过他们国家秘藏的空间类魔法师之手，自然效率极高。而由于是送棺者需要的东西，没有人敢阻拦。 　　一个，是某种奇怪的木头所钉成的宝箱。 　　另一个，则是银白色钢铁锻成的铁盒。 　　古魔鬼之王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染了神圣之血的木料，还有纯白胡桃木钢。都是梦幻逸品般的材料，人类世界本不该有。没想到，送棺者还能收集到这些玩意儿…… 　　看见这些盒子，古魔鬼之王才渐渐产生实感，送棺者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而佩达帝国的这群人，运完箱子，见到所谓的真神并不在，倒也不太遗憾，而是乖乖跑进了人群里，聆听意外动人的魔鬼演讲。 　　又过了一小会儿，时空波动的痕迹又一度传来。只从传说里听闻过的现象，今天频频发生，以至于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古魔鬼之王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森时，有点失望。 　　但当门内人踏出一步，露出面容之际，它的听众们纷纷哗然。 　　“是、是……教宗冕下？！” 　　“不可能！” 　　“这就是……教宗？” 　　“确实是冕下！真神显现，他当然会来……” 　　人们仍旧敬畏这位冠以教宗之名，但实则是凡人的老者。但此刻，人群心中多了点前所未有的感触，教宗不再遥不可及。在真神面前，人类无论身份，皆须敬畏和瞻仰她的美貌。 　　他带来了一个盒子。 　　“……原初之恶？”他有些讶异，从圣典和内传的密辛当中，他辨认出了眼前的黑影实际上是什么。 　　“教宗啊……” 　　古魔鬼之王大呼不妙，这种宗教狂热分子，都是高呼着神名，然后划着圣字母跑来和它拼命的。这还真是尴尬的相会，也许，对方还会把它认为是给世界带来灾厄的那头原初之恶。 　　“你是我等的敌人吗？” 　　“它不是敌人——”开口的，是送棺者。 　　声音传来，随后，她本人才踏出那一步，沾上银戒城的地砖，时空之门仿佛如影随形。森时可是急着赶来的，比那些魔鬼之界的工匠跑得还快。 　　当她到来，人潮沸腾。 　　再无人在意魔鬼，原初之恶，以及今天经历的种种灾厄。欢呼声震耳欲聋，足以引来地震，使附近店铺的摆设都抖落在了地上。 　　声浪在呼唤她、赞颂她。 　　此刻——这世界的一切振幅，仿佛都是为了传唱她的神格而存在。 　　森时享受了一秒，说真的，很让她开心……就是耳朵嗡嗡的。然而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暗爽的时候，她板着脸，抬起手，将食指抵在柔软的唇上，示意众人安静。 　　万籁俱寂。 　　就连巷子里的猫咪，也屏息驻足。 　　教宗走了上来，有无数话语想倾诉，但最优先还是双手献上了那个盒子。 　　并虔诚道：“我等皆是您的仆从。” 　　“我知道。”森时收走盒子，随后从行囊掏出放在水晶盒里的圣遗骨，交到了对方手中，“感谢你们的虔诚，但现在可不是详谈的好时机——” 　　“送棺者……” 　　“我把设计图带来了。” 　　响应神昭，她带来的书，便从森时身边飞起，然后落在那张冰桌上。加上福福、珊、古魔鬼之王，要不是它们各个都没手没脚，要不然可以凑桌麻将。 　　森时有无数问题想得到答案，但不是现在。 　　被寄予希望的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破损怀表。封面的眼睛，从各个角度审视了起来。明明只耗掉几秒的时间，却漫长得如同穷尽一生。森时和古魔鬼之王都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条路可以行得通。 　　还好—— 　　“可以修复，并没有破损太严重，只需要替换总计五十个零件。”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归你指挥！我只要求在拂晓前，把它修复好。”既然这本设计图会说话，有灵魂，那么让设计图指挥一切，自然是最佳选择。 　　书接受了要求，然后环视众位工匠。 　　“人数不足，而且……”它哀叹道，“都是一群菜鸟！做零件还可以，但需要一个真正的大师，才可以拆卸和替换零件……否则——世界会因此崩溃。” 　　“世界？”教宗似乎想到了什么，郁郁地问。 　　“是的，这个世界。” 　　匠人们都闷闷不乐，比起世界的安危，手艺被人否定才是最可悲的。之后，一群来自魔鬼之界的工匠，也抵达了这儿，但依旧没有真正的大师，反而还促成这两拨工匠互相理解、抱团取暖、团结友爱。 　　众人叹息。 　　伤感的情绪如风一般，迅速传递到了普通人那儿，整个银戒城死寂如战争之火，无情弥漫过。 　　森时微笑着，觉得是时候了—— 　　便戴上了引以为傲的称号【大师级魔法练成者】，进入无念无想的制造极境。随后，她闭上眼，等待欢呼—— 　　但那本书的口吻依旧伤感：“没有真正的大师，你们先尽量把零件做出来……我试试能不能在这几小时内，把你们这里造诣最高的人升华一下。” 　　“……我呢？”森时愣愣地问，难道戴了个假称号？ 　　…… 　　（ps 　　其实吧，我写书一直没大纲的。就是从歌词呀，突然的灵感一闪里，找点看上去很厉害的词，然后加进书里，就当是个坑了，比如伊甸银行就是搬来用的。 　　至于要怎么填这些坑，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的。 　　就像我写了七十五万字，才终于明白，伊甸银行究竟是个啥。 　　剧情也都是随着笔走，怎么合理就怎么发展，并没有由一个既定的大纲去主动干涉…… 　　至于伏笔啊，坑什么的，反正剧情差不多了，靠冥思苦想和灵感一闪，都可以圆上，然后拿来使用一些……从《生与死的歧路》到现在的《脑袋咕咕》，我写书都是这样。 　　所谓先有剧情，后有坑，其实都是骗你们，让你们安心看书，不要害怕而扔掉这本书的借口。 　　所以，所以—— 　　真的不建议乱猜剧情呀，我怕你们把剧情猜完，导致我无路可走…… 　　非要抄书评，那就有点尴尬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8节 347·消逝的蝴蝶 　　森时不再怀疑自己的大师头衔，因为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不可能有更高的境界，她已抵达了一切的极限。既然如此……是戴错称号了。 　　因为一路走来，许多情况下需要的都是“魔法练成”这个技能，她便习惯性地戴上了这个技能的大师头衔。但兴许，为了修复怀表，需要的是“珠宝”或“铁匠”技能吧…… 　　正好，古魔鬼之王的虚影缓缓飘了过来。 　　它像盯上猎物，爪子习惯性地摩挲地面。身为“原初之恶”和“古魔鬼之王”，这家伙来头大到极点。活到今天，也多少有种“天命在我”的傲气。于是，便认为命运所指定的英雄，大概是它自己。 　　“我对于制作工艺品很有自信的，王冠、床，给愿准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也许你需要的大师是我，而拯救女儿的责任，则是我需要肩负的。” 　　“外行请不要来捣乱。”书很不耐烦地看了它一眼，答案是残酷的。 　　“那究竟是什么？你需要掌握有什么技艺的大师？” 　　森时在后头焦急地问，心中不禁自省，难道这次拯救一切的主角不再是她？ 　　书本想也骂森时一句“外行”，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凝视了许久的破损怀表后，逐字逐句给出了那个答案—— 　　“能编织万物的大师。” 　　“裁缝？” 　　“是的，需要一位真正的大师级裁缝。构成怀表的无数零件，可以看成是世界的种种元素，而只有登峰造极的人，才可以将零件正确编织，赋予世界运作的真谛。否则，零件只是零件而已。” 　　“——我、我认识一个！掌管裁剪和编织的真神·奥尔斯特鲁曼，那个英俊的……”古魔鬼之王仿佛卡住了，激动的话音顿时停滞，“……帅小伙，其实……已经死掉很久了。” 　　书分出了另一股声音，继续指挥工匠们制造零件。 　　作为设计图，它拥有绝对正确的知识，以及始终理性的思维。哪怕面对的是一群种族杂七杂八，加起来数量上百，手艺层次不齐的工匠，它也能精准下达指令。 　　有些人去准备工具了，有些人正在收集辅材，而附近的店，则开炉烧火。围观群众也开始自发准备提神的饮料、方便入肚的食物，为工匠们做支援。 　　被送来的几个箱子，也被纷纷打开了，这才是锻造零件需要的真正原材料。 　　这些箱子，在森时的认知里，被称为“守墓人的遗产”。 　　不太吉利的名字——但按含羞草的说法，修复怀表需要用到这些箱子里的材料。既然如此，一切都和这个古怪的“守墓人”扯上了莫大的关系。 　　森时不知道，守墓人是谁，身处何方……是否还活着。 　　开箱时，含羞草也悄悄跑了过来，和森时一起围观。 　　解开一个个魔法陷阱—— 　　放在箱子内的，是各种各样几乎失传的魔法书、一些罕见的药物、保存到现在居然还鲜嫩似水的桃子、西瓜、葡萄。说实话，没有天材地宝，森时不觉得这些玩意儿，可以修复怀表…… 　　“是不是怀表喜欢吃水果？吃了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 　　森时想多问几句，但忽然，她注意到有个箱子存在夹层。她要来箱子，特意打开，从夹层内飘出了转瞬即逝的一只小小蝴蝶。 　　但眨眼过后，蝴蝶便消逝了——仿佛仅是虚渺梦一场。 　　可近在咫尺的森时，却清晰听见了什么……这只蝴蝶，宛若是由某种音律构成的，而声音总是转瞬即逝，蝴蝶自然难以飞舞太久。但那些音律，在森时耳中回响不散。 　　“——我思念着你。” 　　这就是音律所承载的含义，所诠释的感情。 　　这会是守墓人，留给谁的传言吗？ 　　另一边——教宗因为全程都在热切关注送棺者，所以看见了这只蝴蝶。他没敢眨眼，哪怕眼睛干涸发疼。正因为这个理由，他看见了那只蝴蝶……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守护混乱之刃。”他抬抬手，唤来了B。 　　“您有啥事啊，我要守护真神呢。”B很不满。 　　“教典里，应该有记载吧？消逝的蝴蝶……” 　　“您老糊涂了，怎么这种经典都能忘？当然有了，万物复苏的玫瑰花园内，随着唱诵而出现，伴随无声又消逝的蝴蝶。” 　　教宗陷入了沉默，难道刚才的，就是教典里记载的东西吗…… 　　“喂，四季者！把你俩手里的箱子交出来！”是书的声音，它获得指挥权后，就变得趾高气昂了，“外行不要耽误进度，我需要材料。” 　　“箱子是空的了。”森时拎起它，抖了抖，里头空无一物。 　　“要的就是箱子呀，想什么呢？还有，把那些水果拿走！万一侵蚀了怀表……拿远点，反正用不上。” 　　森时和含羞草面面相觑，难道所谓的材料，是箱子本身，而不是箱子里放的东西？顺着这个思路，森时仔细检查了这些箱子……嗯，原来天材地宝就在身边。 　　既然如此——她双手伸进行囊，里头还放着俩呢。 　　一个是最初在冻熊镇找到的破木箱子，还拿来装过野猪肉、她自己。还一个，则是在雷暴云之虫身上挖出的箱子，一看就高档至极。而且，这可是容纳了怀表和时间精灵的箱子。 　　“给你。” 　　“咦……你、你怎么会拥有的？这么贵重的神材！” 　　“哼，我是谁？” 　　她翘起鼻子，又自豪地抱着手，忽然意识到时机正好。 　　“——我还得告诉你一个消息，所谓的大师，不再是问题。” 　　“难道你认识？这个世界上，存在大师级裁缝吗？” 　　森时颔首。 　　反正送棺者身份已经暴露，再低调也没意义了，还不如顺从本心，做些虽然羞耻，但高调的举动——是时候展示身份了！为了愿，否则古魔鬼之王要急疯掉的。 　　森时亦是一位裁缝大师。 　　当称号被激活，一种难以言喻的宗师气质，从森时每个细胞里往外溢出。 　　书上的那只眼珠子，因为惊诧，仿佛要睁到飞出封面。 　　“把零件准备好，至于编织世界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59节 348·线索汇聚 　　缺少大师来一锤定音的这个巨大问题，在送棺者的笑容下，得以解决了。森时自然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还在焦急中的古魔鬼之王，后者听完后，像是变成了液体，瘫软在桌子上，那代表安心。 　　而一切所必要的前置条件都已凑齐。 　　材料运送来了不少，陆陆续续还会更多；制作零件的人手充足；设计图也愿意全力帮忙。只需要跑赢时间，愿就有机会获救。 　　书以及含羞草，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二看透森时大师气质的。 　　“对送棺者来讲，似乎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说完，书回去指挥工匠们继续干活了。 　　各种工具在人们手中开始运作，锯木头的、敲锤子的、烧东西的……种种花样都伴随着机械般的轰鸣，有条不紊地进展。兴许是设计图的指挥得当，又或者是工匠们本就手艺娴熟，这些本该是扰民噪音的响动，反而成了编排精巧的音乐剧。 　　在森时出场之前，她则在幕后等待时机。 　　“森时，你是真神……我能勉强理解，但你所拥有的神权究竟是什么呢？”含羞草的语气多了许多敬畏，再不只是普通同胞间的亲昵。 　　“我的神权？” 　　“嗯……这对真神来讲不是什么秘密吧？” 　　森时默默坐回椅子上，看上去有模有样，可心里则一个劲叹着气，该死的，什么狗屁神权？她也不知道啊。 　　掌管财富？毕竟是撒币所得的神格，但又不像……也没有说是几亿枚金币任她支配的啊。 　　那么，是掌管自然？因为进入真神的状态后，周围的自然总是飞速发展，就连她的草莓藤蔓，也会开始疯长。但撑死了也就是个高级化肥的功能，再没别的了。 　　“不、不想回答的话，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你的神格是否掌管工艺？” 　　“哦，这个肯定不归我管，打铁、做衣服什么的，这种生活技能就是我的个人爱好。” 　　“个人爱好？却钻研到了大师的极境？”含羞草难以置信地看着森时，不禁小声问，“难道森时已经好几千岁了，哇，还装成十几岁的小草莓骗人……” 　　一听这话，森时板着脸，不想理这位同胞了。 　　好巧不巧，有个家伙也听见了这些话。 　　“送棺者，你既然是位如此资历深厚的老辈，为什么我之前没有认识过你？”古魔鬼之王问。 　　“我还很年轻，很年轻。” 　　“噢……好吧，那就当做是这样。” 　　古魔鬼之王摆出一副知趣的表情，点点头就不再追问了。森时本想马上报复一下的，但转念一想，等真的将愿救回来后，把受的委屈变成代价，从它的宝库里收取就行啦。 　　比起放在金库发麻，还不如拿来孝敬一下万能的送棺者。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工匠们的进展似乎很顺利，他们频频发出惊叹，对怀表零件的设计感到不可思议。但工作格外高效，没过太久，那几个箱子拆出的材料，便快被用完了。 　　万幸，一只存在感强过雷暴云之虫的厄龙，在恰当的时机从天而来。 　　是混沌之土的古老守护者·菲南达，她如约而至，带了整整十个不同材料制成的箱子。 　　其中几个还沾着新鲜泥土、血液，显然是刚从某些倒霉蛋里抢到的；有些则是开拓混沌之土时，从地里掘出来留到今天的；也有来自私人捐献的，这种奇妙的箱子，民间似乎也有一两个。 　　森时也没闲着，正在研究如何打开教宗带来的铁盒子。 　　那是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上面铭刻的大量魔法结构，并不是为了刁难想打开宝箱的人，反而像是在记述某种东西，一个深不见底的迷宫。只有当抵达终点，才可以拆开它。 　　但时间宝贵，森时请了古魔鬼之王，用了半个小时才腐朽掉它的那些魔法结构，不愧是原初之恶，开锁倒是把好手。 　　打开后——神圣气息四溢，有种不同其他宝箱的气质。 　　那些气息对古魔鬼之王来讲是毒药，但却被福福吸收殆尽了，这小家伙正和珊聊着天呢。看来，侵占了神权的邪神消散后，福福的神格开始慢慢苏醒了，森时还挺希望这小家伙变得厉害起来。 　　那样——她就能从福福前辈那儿取取经，学学怎么当真神了。 　　可惜……这恐怕不太现实。 　　总而言之——当神圣气息被福福舔了个干净后，里头的东西才得以显现，原来是一套工具。森时稍微上手把玩了一阵，便得出结论，这是制作钟表时需要的工具。 　　工具们长相奇特，年纪最大的工匠也认不出它，但森时稍加把玩就能知道如何使用。她心领神会，这些一应俱全的无名工具，便是修缮时钟之城的关键。 　　“这是教宗带给你的？”古魔鬼之王问。 　　“对。” 　　这时，啄木鸟大师也飞了过来：“这盒子啊，是初代教宗留下来的遗物——在他的寝宫……呃，那地方也不能叫寝宫吧。” 　　森时把玩着这些奇妙的工具，回忆着自己给出的那些地点。其中一个，正是在如今的圣棺王国首都……而这个地点，并非她游戏时代亲自去挖掘过，而是在一些支线任务里得知的。 　　那正是让玩家得知“守墓人遗产”这一系列隐藏宝箱的必要支线任务。 　　守墓人的遗产…… 　　守墓人？ 　　在雷暴云之虫身上挖出的最高级箱子，打开之后，发现了需要修复的怀表，也就是一座时钟之城。而初代教宗居然也留下了箱子，是守墓人的遗产同系列的，恰好藏有一副修复怀表的工具？ 　　以及——拨动时钟之人。 　　森时的心脏不停跃动，总觉得自己想通了某种不得了的事。 　　关于这个称号的由来……那个隐藏的任务！是在游戏时代，森时从一个最高级守墓人遗产的宝箱里取得并开启的……她确实回应了那个任务的邀请。 　　思绪似乎渐渐清晰了。 　　而顺着这些线索，诸多游戏时代的回忆涌上，森时忽然眯起眼，找到已变回美艳阿姨外表，正打算在附近觅食的菲南达——森时叫住了她。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0节 349·只能议论 　　“做什么？打架？别想了，我财宝里的那件披风是不可能给你的。”菲南达态度依旧不好，还记恨着以前交手的种种。 　　“可恶，那件隐形披风，你就给我……哦不，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清完嗓子，森时问，“我应该还有个很重要的护身符，不知道是不是还在？” 　　然后，森时把护身符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 　　守墓人的遗产，分为许多不同的档次。藏着破损怀表，还有给她隐藏任务的宝箱，属于最高档的。而森时在游戏时代，总共打开过两只最高档的宝箱……另一只，开出了一枚非常棒的护身符。 　　大号用了很久，从没有被替换过。 　　也许……同为守墓人的馈赠，这个护身符也会是条线索。 　　菲南达一边嚼着从居民手里买来的肉干，一边听森时描述外表，随后眯着眼，但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她确实不记得这种东西。 　　梅丽娅的父母，属于放眼历史也算最高档的强大存在，他们拥有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菲南达不可能一样样去记住——她甚至连自己宝库里的东西都记不清。 　　森时有些失落。 　　拯救愿不只需要修复时钟之城，按含羞草的说法，还得找到守墓人来埋葬诅咒。她本希望借此得到更多线索，看来只有办完一切，再去混沌之土一趟，亲自找找自己的遗产了。 　　哪怕是另一部分由悲观化为的灵魂，也是货真价实的她自己。 　　但那个森时应该是幸福的？至少有那位深情的女妖陪伴，还有小梅丽娅…… 　　都是一样的灵魂，人家幸福美满寿终正寝，而她呢？不但变成了诡异的种族四季者，还有个同为四季者，一直打算对她播种，不答应就变黑，还可能拔掉植物的公主。这辈子吧，恐怕就这么完蛋惹。 　　“森。” 　　“你同意给我隐形披风了？” 　　“我只是想问，你们要这么多守墓人的遗产，还找来了设计图，是想修复时钟之城对吧？” 　　问的同时，菲南达睁开一线眸光，想洞悉森时的全部。森时坦然点头，因为这是通往那对父女安然无恙的最后手段，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可是，守墓人大概已经不在了。” 　　“你认识守墓人？” 　　“我不知道算不算认识，因为守墓人是很奇怪的个体。我们只能议论守墓人，却至始至终做不到其他任何事。”她说得一停一顿，内容也相当古怪。 　　森时试图去理解，然而一无所获。当她的思维向着深处去摸索，以期寻到守墓人一鳞半爪的咨询，就仿佛被阻隔了。她这才理解，只能谈论守墓人，而做不到其他事的含义。 　　无论如何，要寻找到这位古怪的家伙，将是件艰巨的事儿吧。 　　但她手头有许多线索。 　　“——大师！四季者真神大师！别闲聊了，想赶上时间，就来干活了！” 　　“在叫你了，去吧，森。”菲南达轻笑着挥手，“希望愿能健康地活着。” 　　“嗯。” 　　森时回到了书的身边。 　　她走后，菲南达抬起了头，望向盘踞在高处的雷暴云之虫。 　　强横至极的它执行着森时的命令，守护愿。而不仅有它，其实稍早前，梅丽娅也已经赶了过来。但她知道轻重缓急，并不敢去打搅森时，只是悄悄放下几个箱子后，就在云上陪着愿。 　　她比谁都渴望着，陪伴自己长大的挚友，能获得一个幸福的结局。 　　…… 　　森时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像没事人一样和信徒握手言谈，或是找那些相识的人聊聊剧情发展。甚至没时间给她去找蒲公英见面，职责，就已落在了肩上。 　　时钟之城的设计图，需要阐述清楚，究竟如何修复它。 　　零件的制作进度，比预期的还要快。书还是低估了人类工匠的厉害，在真神亲自参与的消息出来之后，他们知道自己的零件要被真神使用，便借由信仰的力量，爆发出了人生工艺的最高水准。 　　森时心无旁骛地听着，那事关一切。 　　“你是真神，得先做些润滑液，以此来柔和所有零件的运作。” 　　“很合理，那么配方呢？” 　　“不需要什么配方，你赶紧使劲哭，哭得越伤心越好，然后把眼泪收集起来，要大概一个小瓶子，和你们四季者浇水所需的量差不多。” 　　森时张大了嘴，这种鬼扯的要求……哪怕是给她一份超级复杂的配方，她也可以去试着拼搏，但要她哭出这么多眼泪？对不起，她不是悲观的人，泪腺并不发达。 　　这等同于宣告失败。 　　她急忙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汗水、唾液、血之类的都行，反正就是拥有真神性质的液体，从真神身上取是最方便了。或者，你试着猛喝水？那个份量够多，有备无患……” 　　“哦，那就血吧。” 　　森时很认真，因为用神之血比较有档次。万一，还能触发点什么奇妙的隐藏条件、滴血认主之类的？至于口水、汗水，那太丢人了，不行。但不知何故，有些信徒听完之后失望之际。 　　之后，书才正儿八经开始解释如何修复—— 　　具体，就是各种零件要以什么样的顺序，何种手法，替换到什么地方。森时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怀表的损坏零件全部更替，然后激活它。 　　看似简单，实际上要求极高，难度也高得吓人。听完后，森时额头一粒粒汗珠，自己将要去编织一整个世界。森时需要了解它的一切，才能试图去编织，这是个极耗脑力的工作，然而只有她能做到。 　　一切正常慢慢进展，珊偶尔会报时，提醒时间的流逝。 　　信徒们实在没什么事儿可干，干脆望着真神的脸发呆，反正看一辈子也看不腻。但教宗和B认为这不妥（也有很多在后排的人看不到），便主动开始替真神分忧解难。 　　这二位宗教领袖，召集了大批信徒聚众祈祷，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在真神面前，时间亦是需要让步和褪色的。也有在替愿祈祷的，虽然不知道愿是谁，但送棺者想救她，那肯定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姑娘。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1节 350·聆听 　　时间的长度，并没有听从信徒的祈祷而变得漫长。又或者，已然放缓了流速，只是没人发觉而已。人们甚至忘了时间在流逝，只是专心如参悟禅意，一心不乱地干着被交代的工作。 　　工匠们不断确认零件们是否合格，森时则闭着眼，在试图构筑时钟之城。 　　“离拂晓到来，还有多久？”直到有人问。 　　“还有二十分钟整。” 　　时间精灵提前了一秒报出时间，当尾句消逝，恰好踩在分秒不差的时间点。珊为自己的聪明做法感到骄傲，但似乎没人夸她，这可真有点难过。 　　古魔鬼之王坐立不安，身为黑影，它焦急到忘了如何维持造型，变成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仿佛随风揉捏的沙子。是死亡，还是迎接幸福，该见分晓了。 　　十秒后，寂静被打破了—— 　　“零件全部合格，自豪吧，手艺人们，你们的水平可真不赖。” 　　“所以——该我了？” 　　森时清澈而自信的话音，像一支箭，贯穿了匠人们的欢呼。 　　她睫毛下的眼睑，也逐渐被睁开，露出琥珀色的柔润双眸。她刚从脑海里的时钟之城离开，觉得眼中的现实世界恍如隔世。 　　“该你了，送棺者。” 　　“嗯。” 　　“时间还够吗……”也不知道是谁问的，但这句话代表着所有人的心声。 　　森时无意去回答，多余的言谈和杂事，都会降低自己的锐度。此刻的她，不是一个人、一位四季者，更不是一位真神。而是简简单单的一把工具，足以让有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的工具。 　　她保持着自己的锐度和专注，脑海里没有了别的东西。 　　那些为她加油、祈祷、呼唤的杂音，都消逝了。她甚至看不见任何人影的存在，此处，只有怀表、被整整齐齐堆在桌上的崭新零件，以及自己的工具。 　　而古魔鬼之王放出滔天的威势，缄默了所有人的口。 　　但森时已然开始了工作。 　　她心如止水，每个动作浑如天成。将奇怪工具戳入怀表，撬开表盘，敛去损坏的每一枚零件，再将新零件替换上去，以编织世界。动作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却精准而娴熟。 　　每个动作都褪去了匠气，信手拈来，像是灵魂里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种本能，即是婴儿用稚气的手向上攀索，用柔嫩的脚前后摇摆，用无暇的声音嘶鸣啼哭。森时忘了其他的一切，净如孩童，做着这些无需思考的事。 　　书甚至忘了再次提醒森时，如果修复不好，或是哪里有失误的话，这世界就完蛋了。 　　看来也无需提醒…… 　　身为设计图，它全程注视着，也渐渐忘了其他职责。 　　这时——和其他人不同，一位对森时修复钟表毫无兴趣的四季者，从糕点屋里阔步走了出来。是蒲公英，她并不打算围观森时做东西，而是洞察到了一个问题——所有人都忽略了的问题。 　　她不得不插手帮忙，否则会导致功亏一篑。 　　虽然世界完蛋了，人类全死光那都无所谓，但森时的努力要是白费，对蒲公英来讲也会不高兴的。她其实在窗子里一直偷偷围观，反正天这么亮也睡不着…… 　　离开人群，蒲公英召唤了一根藤蔓，伸向天空戳了戳正在睡觉的雷暴云之虫，还有默默守护愿的梅丽娅。 　　“把愿带下来吧。”她把写有这样消息的纸，递到了云上。 　　半秒不到，恶魔女妖之王的英姿，于空中划出一道猩红，梅丽娅背着还在熟睡的愿下来了。愿身上的战斗痕迹，似乎都被梅丽娅擦拭干净，头发和衣裳也被打理整洁。 　　但睡梦中她那苦楚的脸，梅丽娅抚平不了。 　　“开始了？”梅丽娅问。 　　“开始好一会儿了……” 　　“居然没人来喊我？”她急得差点跳起来。 　　“我不是来了嘛，别在意太多，只怪我家草莓太迷人，大家都挪不开视线。走吧，要不然赶不上了。” 　　言毕，蒲公英领着梅丽娅拨开人群，向森时勤劳工作的地方赶去。想了想，她又小声补了一句—— 　　“其实，是森时让我来喊你的。” 　　“嗯！不愧是她，一切都处理得完美……”眼前一亮的梅丽娅这才长舒一口气，始终绷着的脸也笑逐颜开，因为她看到了挚友获救的希望。 　　蒲公英也一样。 　　虽然只剩几分钟了，但必定能赶上——蒲公英就是有这种自信。要说裁缝，世上确实没有比森时厉害的了，光凭摸了几下，几个眼神，森时就能打造出那么舒服的衣服、袜子、鞋子，她至今还印象深刻。 　　但不知怎么的，当她们看见森时之后，都不禁揉了揉眼睛。她就在那里，全神贯注替换着零件，美貌依旧——可不知为何，森时像是随时会消逝于世，然后再不存在。 　　直到最后一个零件被替换进去之前—— 　　森时停顿了动作。 　　就差这一步了，一切都已成功。 　　“离古魔鬼之王必须与世长辞，还差三分钟。”珊小声提醒。 　　“嗯，足够。” 　　森时已想起了自己是谁，这是何处，也渐渐能看见周围人了。是时候带着愿，走入这座被修复的时钟之城里面，等待必将到来的救赎……糟了，森时的心像是被老鼠啃了一嘴。 　　愿呢？！ 　　哦，在这儿呀…… 　　她看见了愿的脸，还有蒲公英和梅丽娅。 　　森时想说很多，比如道谢、打招呼、夸奖之类的，但蒲公英抵住了她的唇，摇摇头：“废话等你回来再说。” 　　点完头，森时将目光从二人脸上移开。匆匆放入最后一枚零件，严丝合缝，浑然天成。以及将事先准备好的送棺者血液一茶勺，浇进了零件的每个罅隙当中。 　　此刻—— 　　某种伟大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这个世界拥有斑斓的颜色、曼妙的音乐。就像人与人之间有言语可以交谈，有爱情可以抒发欲望……这个世界，似乎多出了一种崭新的重要之物。 　　森时听见了，那扇通往时钟之城的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握住愿的手，带着沉睡中的拂晓公主，聆听起那扇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2节 351·与你的初次相遇 　　颜色，流进了森时的耳中。像一段段绳索，将她的身体束缚。又像旋律纺成的衣服，斑斓了她的灵魂。这些颜色当中，它容纳着万物，又和一切诀别。绮丽的色彩们动听无比，涂抹着森时的一切—— 　　逐渐，森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时间”究竟是如何改变和指引世界的。 　　因为，她听见了，清晰地听见了。 　　那是“时间”的颜色。 　　她，还有愿，挣脱了物质世界，成为了时间颜色中的一粒灵魂。 　　原本的世界消失了——不，是被取而代之。时间螺旋，互相缠绕，组成崭新的一切，构筑出了一座新奇的城市。 　　如果说，城墙是由砖块砌成，动物是由细胞组成。那么，这座城市里，拿来构成一切的，都是“时间”这种无形无态的东西。 　　在这座时钟之城里，时间是凝固的。它们无法继续流淌，因而才成为了可以使用的材料，以堆砌城市。但除去时间，一切都消失了…… 　　寂静的时钟之城。 　　“现在……我没办法为你报时了。”熟悉的声音，是珊，“欢迎你来到时钟之城，森时。” 　　“……我是不是搞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怎么……这地方，这么诡异？” 　　“才没有。” 　　珊的出现，多少安抚了森时的心。这种鬼地方还真是奇怪，等等，正因为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所以——愿才能安然无恙吗？她没有忘掉，自己还握着愿的手，带了她进来。 　　该干活了。 　　按书的说法，现在，该把愿放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森时便抱着愿，却发现她轻到没有重量，而且有种难以形容的触感。似乎没有了物质，只剩凝固在世间中的灵魂？诚然如此，她确实一动不动…… 　　“但我还能动弹，因为我是真神？” 　　一边走，森时不禁自问着，可惜珊也给不出答案。 　　这座城市空无一人，更没有别的东西，哪怕是时间精灵，也只有珊这一只。 　　它是因为什么而存在？守墓人的造物，那它究竟是怎么制造的？森时这才察觉到，也许，自己所谓的修复，千辛万苦也只不过打开了那扇门，可能对这儿的影响不大——但终归只是理论。 　　问题堆积如山。 　　“森时姐姐，就到这里吧？这里是我平常休息的地方。”珊说，“我会帮忙照看愿姐姐，请安心。” 　　“噢，好。”森时顺便四处看了看，这附近，时间的颜色听起来更绚丽。然后，在珊的某种行动下，时间被编织成一张床，显然是特意为愿准备的。 　　古怪的地方——但现在可以安心了，愿的诅咒不会杀死她。 　　她只需要合起眼，慢慢在梦中度过时间，然后醒来拥抱幸福。 　　为了来到这儿，将她放在时间之床上安息，还真是艰难，森时想。付出努力，又跨越了漫长的时间。森时叹了一口气，很多事都因而耽误了，但谁让自己正好能帮上忙呢。 　　回去，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大概。 　　“所谓的守墓人……究竟是谁？”森时随口问，兴许珊会知道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因为守墓人是时间之外的存在……我看不见它，只能议论它。因此，我只是收到命令，在这座城市里记录时间。” 　　“记录时间？” 　　“嗯，记录这座时钟之城存在了多久。” 　　默默记下这些的森时咽了些口水，试着问：“所以，它存在了多久？” 　　“这个问题嘛……”珊游曳在森时身边，如果说福福是新型日光灯，那珊就是老式钨丝灯，“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因为呀，在这里，所谓的时间从来都不流动，一直都凝固着。但也因此，时钟之城才可以存在。明明是这样，守墓人却要我记录时间……真是矛盾。” 　　皱着眉的森时也哑然不言，她亲身到这鬼地方游历了一遭，才总算理解珊所说的矛盾之处。 　　好吧，既然如此，留下也没有太大意义，还是回到那个物质世界，去找守墓人谈谈更好。如果她没猜错，所谓的守墓人，就是那位虔诚、神圣、洁白、坚固、骨感的初代教宗。 　　她掏出工具，在愿的附近开始编织时间，留下一行“森时到此一游”。 　　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里，没什么东西可看了吧？都是一成不变的时间。” 　　“其实我不知道。”珊飞来飞去，解释道，“时钟之城一直破损着，我平常只能在这儿，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样子。” 　　“但我修复了，所以其他区域被打开了？” 　　“嗯——”忽然，珊的声音闪烁出惊喜，“你看，在你背后，那就是以前没有的，好奇怪！是森时姐姐带进来的客人吗？” 　　客人？不，她只带了愿进来。森时头皮顿时发麻，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她背后突然多出了个陌生的存在？往往，这种情况都没好事。 　　但森时一咬牙，还是鼓起勇气回头，大不了开真神状态和敌人一决雌雄。 　　起初——她看见了一只手，少女的手。 　　在向她发出邀请，轻轻摇动，无声地呼唤着希望森时能过去。看起来是挺吓人的，但不知何故，这只手让森时觉得分外眼熟……而且，她所发出的邀请，居然是那么诚恳。 　　“不过去吗？森时姐姐。” 　　“……我怕是某种坑害真神的陷阱。” 　　听到这话，呼唤森时的手僵在原地。生气、还显得委屈，捏成了拳头微微颤抖，挺像是在向森时抱怨。当然，这还打动不了森时那颗柔软的心。 　　接着——另一只手，悄悄伸了出来。 　　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态，又在空中努力比划起什么，迫切希望森时能理解。 　　所划过的痕迹，正是圣字母的模样。 　　“——初代……教宗？”森时愕然，下意识地问。 　　两只手相当激动，竖起大拇指，还鼓起了掌。 　　那意味着肯定。 　　过了一小会儿，这双手恍惚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诚恳地对森时摇晃，希望森时能过去。森时伫立而心神撼动，她终于明白了，为何看这双手会感到眼熟…… 　　是初代教宗的手啊！ 　　身体是由骨骼所支撑的，而形态，亦是骨骼所决定。森时虽没有看见过这双手，却非常熟悉那对圣骸骨。她不再犹豫，响应了初代教宗的呼唤，阔步走去。 　　渐渐，她看见了双手的手臂，还有相连的上半身。 　　是属于少女的上半身，每一寸肌肤都赤裸在外，肤白无暇，如玉般莹润。身段很美，森时正好看过她的脊椎骨，果然是位曼妙的少女。 　　而且，还有更甜美、俏丽的弧线，勾勒出她丰满的小白兔。铁证如山，初代教宗是女性。 　　但可恨的是，还没等森时看清，一段斑斓的时间之线，已编织成了衣裳，裹起她的身体。 　　“羞什么？我也是姑娘啊。”森时忍不住叹气，“还是你的真神，要你脱衣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唉。” 　　身子和双手似乎陷入了沉思，想了想，她似乎打算解开衣服。 　　出于道德，森时赶忙阻止：“穿着吧，别着凉——那么，你是守墓人吗？” 　　初代教宗没有回答。 　　只是示意森时继续跟上。 　　这具没有头颅，没有下半身的少女身体，带着森时在时钟之城里漫步。她们走过每一段色彩斑斓的时间，在一幢幢奇妙的建筑里往来，脚步却踏不破寂静。 　　森时难以想象，这就是和初代教宗相遇的方式。 　　“你要带我去哪里？” 　　“……” 　　“你是为什么建立圣棺王国？还有宗教，你究竟是谁……”森时有一大堆问题，想得到答案。 　　“……” 　　“你知道我的多少事？或者说，是你指引了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无声世界？” 　　“……” 　　“你叫什么名字呢？” 　　“……” 　　“我的神格，是你赠予的。送棺者这个奇妙的神名，也是你写下的。” 　　“……” 　　“对了，你的头颅呢？我记得，我把你的头也带来了。” 　　这倒是起反应了，初代教宗赶忙摆了摆手，又指向自己空着的头，表示强烈的否定，但森时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森时还有一件最重要、最重要的事想告诉她。比起一切未能得到解答的疑惑，更还重要千百倍。这件事，在森时心中沉匿了很久，是最为厚重却无人可以分享的秘密，哪怕蒲公英也不行—— 　　“那什么，SB这俩字母吧，我当时使用它们时，用来表达的意义其实挺糟糕的，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初代教宗依然无动于衷，但看得出，她很是雀跃。就像女孩子逛街一样，双手充满活力。望着这无奈的景象，森时毫无办法。最后，她想起了自己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 　　“无声的世界，寻觅着奇迹……” 　　初代教宗挽住了森时的手。 　　问遍内心的每一缕情绪，森时还是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是为了不回答任何问题，也不再做任何表示？还是说，这句话对她而言，有特别的含义…… 　　直到过去不知多久，或者说，时间究竟凝固了多久，初代教宗才带着森时停下。前方，在层层交织的时间纤维里，一座时钟的塔楼高高耸立。 　　…… 　　（ps 　　其实我写下的每一段剧情、描述，都是有意义的，真心不是水字数，而是在构筑这个世界。毕竟构筑世界也分为很多方法，我所习惯的，就是这样…… 　　最近剧情进展略缓慢，我自己很清楚啦。但因为要塞入的内容太多，信息量较大，需要很多字数来支撑，还得考虑各种铺垫和衔接。 　　真要水的话，我可以直接在剧情上动手，充实很多无关紧要的蛋疼剧情，而不会像现在这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3节 352·与你告别 　　在这座时钟之城里，除了森时、正挽着她手的初代教宗……以及总算远离了诅咒痛苦的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被凝固的时间编织而成的。作为时间精灵的珊，森时也看出了它的身体和时间同出一源。 　　这座奇妙的城市，此时总算有了些新奇的东西。 　　时间高高垒砌成了一座塔楼，托起一轮如明月般的时钟。 　　森时站在下方仰望，但因为太过熟悉，所以看出了时钟和被她修复过的怀表，是由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艺所打造出来的。每根指针，都停止在起始点，不曾移动些微以记录时间。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 　　她一如既往，无法开口作答。但取而代之，她牵着森时的那只小手，握得更加用力。像是孩子在沙坑玩耍时堆出了杰作，自豪地带着父母去观赏。 　　这座塔楼上的时钟恐怕非常重要，但森时感到一丝遗憾，她只是个无知的人，理解不了这种重要性。森时只能又一次，去打破寂静。 　　“你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 　　“我们可以用纸笔交流，我带着。”森时伸手向行囊，一边摸索，一边说，“初代教宗，对我来讲，你是很特别的人。虽然那些误解让我哭笑不得，但我挺愿意帮你的，只要你开口。” 　　既然她会出现，并带着森时来到这儿，就代表需要森时做些什么，或是知道些什么。 　　初代教宗没有接过笔，而她的沉默并未续过久。这一次，她传达了讯息……以她的方式，用尽有限身躯里的一切力量。将必要的消息，传达给森时。 　　周围的时间丝线，正被她的意志影响，然后努力去组成一个个可以被理解的符号。它们等同于历史，因为世间一切皆是被它承载——文字。 　　“如果你愿意，还请凑齐我。” 　　“……明白了。” 　　直到现在，森时才发现，握着自己的手触感其实很淡薄，因为她仅是一具灵魂。艰难留下这段话，消耗了她灵魂里的所有力量……接着，淡化、透明，然后消逝。 　　没有留给森时哪怕一秒，去询问更多。 　　也没有富裕的时间，可以让森时记住曾握过那只手的触感。 　　森时孤身一人了，初代教宗的倩影，也仿佛从未出现过。独独残留的那行娟秀字迹，透出了少许不知何来的愁绪。 　　“凑齐你……好吧。” 　　至少也不全是一头雾水，搞懂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回到物质世界，去拜访每一座因她们而被筑起的教堂，将属于初代教宗的遗骨凑齐，然后就能和完整的她见面了吧？不知怎么的，森时觉得这还挺浪漫的。 　　正如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蒲公英所说过的那句话—— 　　死亡永远不是终点。 　　“回去吧……等等——” 　　森时眯着眼，心里冒出来了一个念头。既然这地方对初代教宗非常重要，而且又和她们必须寻找的守墓人有很多瓜葛，既然如此……爬上去看看？这么大一个线索，去看看也好。 　　说干就干，森时撸起袖子编织起时间，想把它们变成阶梯，好爬到塔顶看看那个时钟。 　　“——森时姐姐。” 　　森时刚编好一阶，就被突然飞来的珊打断了。 　　“蒲公英公主让我来叫你，说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去。另外，我和大家讲了好消息，都好奇你办完事为什么不出去。” 　　“等等，你怎么回答的？说凭空突然出现个女孩子把我抓走了？”某些心理阴影，忽然在森时心里蔓延起危机感。 　　“我没来得及说……因为古魔鬼之王挺急的，说是要回魔鬼之界，它和答案在那里等你。” 　　答案？对，伊甸银行。 　　古魔鬼之王舍弃了万年累积而出的神格，已挣脱了交易对等的规则束缚，森时又帮了这么大的忙，它没有理由再闭口不言。 　　森时的心忽然飘向远方，已不在时钟之城内，反而被“伊甸银行”这个富有魔力的词，深深吸引住。此时此刻，她忽然顿悟了一件事，为何一路走来，总有人在谈论这个词，许多人渴求寻觅到它的真相…… 　　因为，它是伊甸银行啊。 　　它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仿佛能够唤醒每具灵魂深处的渴求……直到现在，触手可及之时，这种渴望才从森时心底涌出，变成泛滥成灾的瀚海，摧毁了其他一切。 　　她听不见时间的颜色了…… 　　回过神来，森时已经离开了时钟之城。 　　精神世界在此刻消散，一抹抹瑰丽的颜色淡去，带着森时远离。乏味但确实存在的万物，又一次丰满了物质世界的面貌，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森时看来都有些索然无味。 　　直到蒲公英对她微笑，她才又一次恢复理智，觉得一切还没那么无可救药。 　　糕点店的客厅，柔和烤面粉和黄油香气甜蜜了鼻腔。森时使用过的烤房，她坐过的沙发，还有旅游纪念品般劣质的海神塑像…… 　　而她的公主，蒲公英则刚刚放下枚她修复过的怀表，似乎一直在等她从中归来。福福也一样，当森时刚刚露面，就已经爬上了她的肩头，黏在往日的老位置一动不动。 　　“麻烦事都结束了？”蒲公英问。 　　“暂告段落，接下来，去得到几个答案……应该就一切圆满。”直到亲口说出，疲惫、困乏，被掏空的感觉才一浪浪涌出，使森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嗯？触感不太对，原来压到了昏睡的糕点店店长。她赶忙起身，幸亏身娇体轻，没造成“送棺者一屁股坐死信徒”这种坏事儿。 　　“真威风，送棺者，把可爱的信徒当坐垫。”蒲公英挪揄道。 　　“这是个意外。” 　　“那么，威风的真神，无所不能的送棺者……” 　　“群花之国的事儿，交给我啦！” 　　森时急匆匆说出了蒲公英想听的话，博得了她的笑容。 　　“记得就好——但我不是来催这件事的。”她借着更深的笑容，话音轻快，“谢谢你能履行诺言，把自己送回来。” 　　“嗨，按约定，我回来啦。”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4节 353·花蕾与黑色野猫 　　真正的拂晓，已经代替了古魔鬼之王的命运魔法。但比起那时云朵的瑰丽颜色，这个世界的拂晓要逊色得多……特别是在森时眼中，那些云彩平淡无奇。 　　因为过于疲惫，她一回来，就关上了糕点店的门谢绝会客。又下达了让大家恢复自由和正常生活的神谕，无人敢不遵从。 　　除了回到魔鬼之界的古魔鬼之王，其他前来帮忙的人都有正事要忙，哪怕是B和教宗，恋恋不舍想守在门口，也被森时小手一挥，赶去办事了——她得收集初代教宗的圣骸骨。 　　除此之外，含羞草似乎认识菲南达，所以去找混沌之土的人叙旧，暂时没有留在这边。 　　当然，很多信徒还是在议论纷纷。特别是，森时听见门口老有信徒在传诵一件事。 　　“敬至高无上的真神！究竟多久了……我们能度过夜晚……” 　　“这是真神的礼物——不，是恩赐……神赐！” 　　“神赐之夜！” 　　“不可思议的神赐之夜，真神啊，感激您所赐的一切。您帮我从那些鬼魂手里，夺回了一个夜晚啊！” 　　听见这种信徒的声音，森时就觉得相当尴尬。 　　因为造成那些夜晚鬼魂的，实际上也是他们口中真神的这个种族。如果再说的更深刻一些——她洒下金币，圣棺王国建立，挑起战争让群花之国覆灭，黑暗们因此才夺走夜晚。 　　森时就当没听见，昂着头享受蒲公英的枝叶护理。 　　“极乐呀。”她的声音还打着颤。 　　“那当然。” 　　蒲公英打理着她的每一片叶子，手法极其独特。当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小绒毛，就会有触电般的愉悦感，在森时每个细胞里跳动。而冰过的净水随后擦拭枝叶，浇灌根茎，又将快感加倍。 　　光凭这个，当四季者就是件美好的事儿。 　　森时忍不住感叹—— 　　“我呀，弑杀邪恶海神，拯救拂晓公主，修复时钟之城，寻找守墓之人。忙完这一切，身心俱疲，公主您的手艺真是让我舒服透了。” 　　“嚯嚯，还挺顺口。”打趣完，蒲公英拨开枝叶观察了一小会儿，“一切正常，你的花期估计快到了。” 　　“我的……花期？”听起来还挺奇怪的，森时想。 　　“是呀，你看，这么大个花骨朵——嗯？俩？等等！！！”突然之间，蒲公英声音高了八度，“这么一串？我的天，你是四季者吗？森时！你……你究竟用了什么秘法！” 　　森时正沉浸在快感里无法自拔，没有理解她说的东西，只是顺手摸了摸头。 　　说起来，可能升了几级吧？再加上最近佩戴真神的头衔次数频繁，真神的力量让枝叶丰茂了很多，如果不是先前被蒲公英修剪过，恐怕她头顶可以开个大花园了。 　　森时摸到了一个新奇的触感—— 　　收敛在绿色枝叶中，羞赧的白色花蕾，似乎很快就要盛开的那种。 　　“你……你要开花了，开好多好多花！” 　　“很多？” 　　话音刚落，森时发现，自己摸到了新的花蕾，而且……得有十来个。听蒲公英的口吻，这似乎很不一般。又联想到四季者的花冠习俗，每年盛开的花朵，都只有一朵…… 　　“因为我是真神吧。” 　　“噢……可恶，真神就能一年开这么多花？而且现在还是冬天，花期居然就快到了，真神还真是不讲理。” 　　“那是。” 　　森时忽然来了劲，既然预定要开很多花，那可以直接做顶永不凋零的花冠？说实话，她挺想要那样一顶的，因为很漂亮……但另一个可能性，让她的热情消退。 　　开花，意味着结果。 　　一次能收获十来个草莓？这可都是万灵药啊！包治百病，产自真神的。甚至就连蒲公英重置世界的手段，也可以靠万灵药扛过去。 　　“蒲公英公主，我们有些事想讲。”有人叩门，听声音，是梅丽娅。 　　“要开门吗？”蒲公英和森时四目相视，询问意见。 　　“嗯，开吧，毕竟是梅丽娅。”森时眼神柔和了些，毕竟是另一份灵魂的女儿。 　　当梅丽娅走入糕点店，才发现身后还跟着含羞草。森时看了看，没见到菲南达的身影，她这种层次的厄龙对真神并不感兴趣，大概是回国了吧？森时想。 　　察觉到她眼中的疑惑，梅丽娅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解释： 　　“菲南达阿姨去魔鬼之界了……想找古魔鬼之王叔叔讨要代价，毕竟她为愿出了很多力。” 　　“希望她能少拿点东西。”森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因为自己也想去捞一笔。 　　“有什么正事？”蒲公英单刀直入。 　　“嗯，和这位含羞草交流之后，菲南达阿姨也告诉了我们一些秘密。就此，我得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双紫罗兰色的目光，亲切地望向森时，“上次那件事，有结果了。” 　　“……哦？”森时的眼睛微微瞪大。 　　实际上她真没想起来，所谓“上次那件事”究竟是指什么。 　　梅丽娅随手搬了张椅子，将翘卷的尾巴收回后才坐下，即刻用复杂的口吻谈起森时所不知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和伊甸银行有没有关联，但爸——伟大的送棺上次给我的那条线索很重要，我其实一直在顺着调查，但一直没有太好的结果，如今，有了个重要猜测等待印证。” 　　蒲公英的手肘轻轻拐向森时，眼神透出疑问：“什么线索？”但森时只能回以“我也不知道啊你别问我”的严肃目光，也不知道她看懂没有。 　　“让我没想到的是，黑色野猫家族，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家族，此前居然一直没有留意过，证明世界浩瀚，而我们的眼界还不够……” 　　“对，黑猫家族。” 　　森时拍了拍手，总算搞懂了话题。先前，为了探究伊甸银行，她把黑猫家的事告诉了梅丽娅，希望她能从中得到线索。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她本以为，这不过是石沉大海的线索之一。 　　“黑猫家的大小姐，究竟看见了什么？”森时立刻追问，“是旅行的灵魂遗迹里，那种可怖的守护者吗？” 　　“不，她看见的恐怕不是遗迹，而是更深处的地方。” 　　“……也就是，旅行的灵魂们想挖掘到的地方？！” 　　“对，据我们和含羞草进行的讨论，那大概是原初之神的造物。”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5节 354·启程前的唠叨 　　对森时来讲，这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虽然隔了相当久的时间，但她仍然清楚清晰记得，在冻熊镇，所遇见的一切—— 　　那个由猫咪化形为人类外表的家族，所上演的一幕诡谲悲剧…… 　　鼓动的心脏跃动，意味着，她可能又迫近了某个秘密。她用眼神示意梅丽娅继续讲下去，而她会成为这一切的聆听者。 　　“原初之神的造物……具体来讲，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梅丽娅的眼神飘忽，有些迟疑地转向了含羞草。 　　“要么，还是你来解释吧？” 　　“我也只是听说过，有个很可能与之相连的传说……虽然很古老，而且可信度大概不高。” 　　——“总之，原初之神？”蒲公英兴致盎然，“这是哪位真神吗？” 　　“神话时代的缔造者，又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起点。我们不知道祂是否存在，因为那是人类诞生之前的历史。” 　　“哪怕是我们四季者，流传下来的相关内容也很少。” 　　森时静静聆听着，心中的思绪难宁。 　　之后，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艰难叙述当中，她才渐渐了解到，她们所想表达的东西。 　　在某个虚实不清的传说中，所谓的原初之神，曾在人类世界的最深处，缔造了一样东西。 　　那时的人类世界，比现在要荒凉得多，甚至比旅行的灵魂们曾活跃的时代还要死寂。原初之神将一粒种子，埋进世界因为深邃的漆黑当中，然后如此说道—— 　　“希望你能指引这个稚嫩的世界。” 　　——以上全部，便是梅利娅和含羞草所带来的东西。 　　“这和伊甸银行有关吗？”森时立刻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但因为这个传说，和黑猫家大小姐所看到的东西有某种不谋而合的迹象，所以，她们认为可能是一条价值非凡的线索。 　　森时对梅丽娅道了谢，无论如何，这是个方向。她很清楚，梅丽娅也是寻找伊甸银行的人之一。 　　既然如此，等她从古魔鬼之王那儿问到真相后，恐怕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而原初之神的造物……也许就是伊甸银行？但为什么恐怖到这样的程度，能活生生把一只可爱的小野猫吓死…… 　　她甩了甩头，把所有疑问从脑袋里赶走。 　　再稍微休息一下，就去干正事吧…… 　　…… 　　虽然奋战了一整晚，消耗了太多精力，但森时只合眼睡了一小时，精神力便恢复充沛了。大概，还是蒲公英的按摩手法比较优秀。 　　在她休息期间，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银戒城在那些宗教领袖的指引下，到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浓郁如融化后的巧克力，芳香、诱人。 　　她们称之为，喜迎送棺者。 　　一时间，四面八方许多人都收到了消息，所有人都忘了生活的艰辛，快步向这座城市赶来，只为朝圣。 　　啄木鸟大师，也特意跑来帮森时做了顿早饭，然而味道还是很糟糕…… 　　而恣意妄为的真神本人，则在和梅丽娅聊着天，没在谈论遥不可及的伊甸银行，而是谈了这世界灾厄之前、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 　　“咦，所以说海神……其实就是这只盐精灵吗？” 　　“似乎是这样，但我知道的不多。” 　　“那你可以问问尼尔大师，它曾是以一位真神，应该很乐意分享有关神格的那些事情。” 　　和梅丽娅之间的闲聊，果然带来了不错的收获，在她以及福福，对神格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倒是一条明路。 　　她自己的事倒不值一提，关键是福福……这个小家伙遗忘了一切，相当于从头开始积累信仰，要是处理得好，这个万能的小家伙恐怕就更加厉害了。 　　但那也是事后才可以去办的事了。 　　在梅丽娅因为国家需要女王，而依依不舍地和父亲告别后，森时也盘算着，差不多是时候，去拜访古魔鬼之王了。 　　“蒲公英，我想出趟门。” 　　“那我跟你一起走吧。” 　　“我要去魔鬼之界，那里环境堪忧，怕是污染了您这朵纯洁美丽洁白的蒲公英。” 　　面对森时因为畏惧而说出的俏皮话，蒲公英只是一笑置之，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了森时一件事—— 　　“别忘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嗯。” 　　“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吧？我们叨扰了这位小姑娘很久。”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本来只是旅游时随意找的落脚点，却不知不觉拖到了现在，迟迟没有退房。 　　于是，她们愉快地决定就此告别，先去一趟魔鬼之界，然后按照，几乎已被遗忘了的原计划，慢慢前往圣棺王国。 　　等群花之国的一切，借由送棺者的威名处理妥当后，就回到那座酒庄，看看在寒冬飘雪之下，它会染上什么样的白色。 　　森时默默迎合着蒲公英的笑容，心境却被一丝忧愁所烦乱。随着一件件事情被解决，离该死的那一天也一点点接近着了。 　　是能够顺利逃跑？ 　　还是留下来，被她播种？ 　　这是个问题。 　　想着这些，为了放空心情，森时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怎么含羞草不见了？她给出了一条确实可行的路，给了愿以及古魔鬼之王些许希望，也该去那个地方，听古魔鬼之王，亲口道一声谢吧？ 　　“嗯？你是指那个野生四季者啊？已经去咱们的庄园了。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和她交流过不少东西。” 　　“我懂了，是去帮你照顾葡萄？的确，同为四季者，应该的。”她感到有些开心，因为那位四季者前辈感觉很厉害，又懂得多。同为四季者，拉拢进来是理所当然的。 　　“倒不是照顾葡萄……她的封印效力很弱，得尽快找到个合适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至少，要在土里冬眠过这个寒冬。咱们家的土地很适合，而且，她还能毒死一切外来威胁，双赢的合作。”蒲公英轻描淡写地说着。 　　“哦，毕竟四季者……” 　　蒲公英点了点头，将森时的话当做夸奖全盘接受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6节 355·还有你们 　　虽然很对不起那些来朝圣的信徒，但森时很清楚，真神的显现也不能太过长久，否则会变得廉价，反而降低自己的威严。所以，就此离开是个好选择。 　　当然了，也不能这么安安静静就离开。 　　她推开门，和自家公主走入街道，这里还残留着少数工匠们奋斗过的痕迹，但其他地方都一尘不染，作为真神降临之地，被信众自发清洁了一遍。自然，周围还聚集着不少希望瞻仰她的人。 　　“你们的生活仍在继续，因为邪神所唤来，妄图毁灭人类世界的那场灾厄，已被我拔除。”她露出一张柔和的笑容，用高高在上的声音，清冷面对凡人们，“告诉教宗，我还会和他谈谈神罚的事，但在那之前，我必须离开了。” 　　话音落下，森时取出古魔鬼之王的羽毛—— 　　随之，一道传送门包裹了她和蒲公英。 　　至此，圣棺王国——乃至整个人类世界历史里浓墨重彩的一笔，画上了沉重的句号。而这个时代的人，将这段历史如此记载：“送棺者降临，真神绝非虚无缥缈的臆造之物，我们的信仰绝非自欺欺人。” 　　…… 　　传送门带来的扭曲感结束后，森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荒凉如旧，显然是魔鬼之界的某个角落，但却有浓浓的人类气息。一片农田，被人打理的肥沃而工整，满眼青绿色的小麦，显然还不成熟。拨开农田的色彩，森时可以看见一所木屋，斑驳的木头被修补过多次，很有年头了。 　　“咱俩是不是传错地方了？”蒲公英问，“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建筑，不可思议！” 　　“确实……” 　　这是人类的村落才会有的，格格不入。 　　既不是那些弱小种族的野营地，也非强大种族将自然更迭，更不是魔鬼们钟爱的阴森城堡。只有一个可能性，这里也住着人类。 　　靠近了一些，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是来自古魔鬼之王。 　　“别这样！别！愿醒来，要是发现你不在了，会很痛苦的！你别自杀啊……” 　　“我早该结束一切。” 　　“还有希望，那笔交易不会取消，我会继续帮忙的……” 　　“你甚至不再是魔鬼，而是原初之恶。” 　　听起来，像是因为什么而争执。森时和蒲公英面面相觑，决定在外面闲逛而不去打搅。可能是种族的本能，蒲公英检查了麦子，又不知掏了点什么，加进土壤里。 　　——“别动我的田！！” 　　一股怒吼，破门而出。 　　森时立马护在蒲公英身前，心里委屈，怎么这就惹祸了？ 　　门窗被震怒声推开了，而一位苍老到让人不禁会问“你怎么还活着”的老头，踱步出来，正怒目瞪着眼前的访客，又十分心酸地看向自己的田地。 　　“你们知道，我为了让它能结出果实，花了多少年吗！” 　　“看起来，花了三百二十年。”躲在森时身后的蒲公英，用哼声表达不屑，“愚昧的种植手法，浪费的时间越漫长，就越愚昧。” 　　“神话的句号，冷静点，那是两位四季者啊！”随后，古魔鬼之王的身影也飘了出来。 　　它没有刻意维持猫头鹰的造型，而是某种奇奇怪怪的样子，又时刻在改变，就像在孩子手里揉捏的黑色棉花糖。这位原初之恶虽会带来灾厄，但还挺可爱的。 　　蒲公英指着那片田地—— 　　“再有一天时间，就能成熟收割了，我帮你改变了土壤的性质。魔鬼之界的土壤其实很肥沃，只是你没找对方法。” 　　“……成熟？金色的？” 　　“对。” 　　“这可……真是为难啊。”老人摸着下巴上的缕缕胡须，“数百年前，我在这里住着很不舒服，想吃故乡的面包，所以开始种小麦……但到今天终于能收获，我已经不想吃面包了。” 　　“那就做成别的，面饼，面条什么的。” 　　“……对。”他笑了起来，由衷感到开心。 　　老人身上的怒意，不知何时便烟消云散了。他默默坐在了麦田边，看着这些为魔鬼之界带来生机的植物，眼神朦胧，神游到了某个遥远的世界。 　　古魔鬼之王幻化出一根手指，偷偷戳了下森时的肩。 　　“你们来做什么的？” 　　“找你要报酬。” 　　“很抱歉……”它运用森时心中的恐惧感，和她进行沟通，“我支付不了谢礼，愿沉睡的现在，魔鬼之界的所有权不在我这儿。” 　　“那你小金库里的东西，就等愿醒来再说……伊甸银行。” 　　“——所以，你是来向我讨要这份报酬的？伊甸银行的一切。”它有些吃惊。 　　“你答应过的。” 　　蒲公英在一边看的奇怪，怎么自家草莓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表情倒是换来换去。随后，她也听见了心中，那来自恐惧的声音—— 　　“蒲公英公主，感激你伸出的援手，我和愿会永远记得。而按古老的约定，群花之国的复兴我也会帮忙。” 　　“那不重要，你和森时悄悄聊什么呢？”看来，这只猫头鹰在和森时讲悄悄话，所以她立刻警觉，“你可别乱介绍对象给她，就算是愿也不行，因为她亲过我的蒲公英了。” 　　“……恭喜。”古魔鬼之王沉默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来。 　　说完，它就匆匆退了出去，专心和森时打交道。 　　既然人家特地找上门来，那就讲讲吧。但有个问题，困扰了古魔鬼之王挺久。 　　“我不太理解，你既是一位古老而强悍的四季者，又获得了这么伟岸的神格，为什么对伊甸银行怀有追求之心？这不符合常理。” 　　“这个必须得解释吗？” 　　“你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 　　森时习惯性幻化出一套桌椅，在绿色的麦田边坐了下来。古魔鬼之王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但她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漫长的过程，只能摇摇头，希望对方不要追问。 　　“好吧。” 　　它同意了。 　　然后——叹息。 　　“这要从很多事情的源头讲起，比如玫瑰庭院，比如那位可怜的守墓人，比如我……当然……还有你们这些追寻花儿永不凋零的四季者。”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7节 356·传闻都是假的 　　终于——古魔鬼之王开口，讲述起了这个一直让她心痒痒的东西。 　　而古魔鬼之王也挺上道，不再借由人心当中的恐惧感开口，而是确确实实将声音发了出来，这让蒲公英也兴趣大增。 　　这个话题看来要持续很久吧？蒲公英想，但植物难以制作出舒服的椅子，她四下看了看，瞅准了森时纤细但似乎有点肌肉的大腿，拿来垫屁股，也许挺舒适？ 　　森时立刻把小裙子拉低，又做了另一张带有花纹装饰的椅子出来，还特意从行囊里，把皮革材料垫了上去。总觉得，蒲公英恐惧症越来越严重了。 　　“伊甸银行，这个词要分开来理解。”古魔鬼之王默默说着。 　　“分开理解？” 　　“伊甸是一个词，银行……则是另一个词。伊甸是真神的居所，而所谓银行，则被寄存了某种东西，才以此命名。原初之神创造了它之后，其实……” 　　藏在黑影里的瞳孔，悄悄浮起，盯着森时的眼。 　　“很多人都去过伊甸银行，只是不知道而已。” 　　“唔？” 　　这倒是有点意外，森时习惯性地咬着大拇指，开始思考古魔鬼之王话中的深意。 　　这时，蒲公英也没闲着，立马参与进了议论当中：“原初之神的造物，我们之前也听说了一个——就是那帮莫名其妙的旅行的灵魂追寻，向下挖掘想抵达的地方，难道那里真是伊甸银行？” 　　“倒不是。”古魔鬼之王摇着头。 　　“原初之神的造物多了去了。”另一边，那位静静看着小麦的老头，也喃喃自语了起来，“旅行的灵魂，无趣，那帮弃民又怎么可能理解伊甸银行？” 　　森时偏着头说：“我们曾遇到过这么一档子事，有只猫咪，似乎拥有神奇的双眼，能洞穿大地的阻隔，看往地下的最深处。然后……” 　　“然后被震撼了吧，你所说的猫咪。” 　　“呃，说是被吓死了。” 　　“……吓死？至于么。”古魔鬼之王嗤笑了一声，打从心底表示这是无稽之谈，“我可不相信，再怎么看得见，也不过原初之神的试验场，并没什么吓人的东西。” 　　在森时消化着这些内容，寻找着如何进行下一个问题时，神话的句号有了点动作。他盘腿在那儿，随手捏了一把沙土，然后让它们洒落。 　　他浑浊苍老的瞳孔，仿佛要把每一粒沙土的落点都看个透彻。 　　“并没有被吓死。”半晌后，他说，“占卜的结果告诉了我，这是错误的。你所说的猫咪并不是被吓死的，而是……这算什么？” 　　“占卜？” 　　古魔鬼之王笑意更浓了：“这老头能看透很多东西，纷乱的神话时代，就是靠着这门手艺躲来躲去，避开了所有危险才活到现在，却被人误以为是所谓的英雄，终结了神话……啊哈哈哈。” 　　“这并不值得嗤笑，因为我至少还活着。”神话的句号说得相当严肃。 　　“所以，你的占卜结果，是怎么回事？”古魔鬼之王饶有兴趣。 　　“那只猫咪的灵魂还残留在人类世界，执念极深，现在还打算害死亲人。让我奇怪的是，这执念……从没见过这种执念。” 　　随后，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从天地里挖了一捧土，肆意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几秒后——经他之手挥洒的沙尘，都开始了运作，渐渐构出一副画面。 　　很奇妙的沙画。 　　森时一眼认出了，沙画构成了黑猫家的少爷，那个癖好不太好的家伙。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嘴里说着什么，很有节律。那双眼执着到不可思议，从不眨烁。 　　神话的句号又一次捧来其他颜色的沙土，随手一洒，大粒的泥沙落到了别处，而轻浮的尘埃则随他的心意，为那幕沙画添了一位人物。 　　是只相当可爱的小猫咪，正立在黑猫家少爷的肩上，和他一起专注地盯着地面。 　　和厚实的泥沙不同，沙尘代表着它不过是一具灵魂。 　　这一幕让森时看得不太舒服：“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家伙也能看见地下了？” 　　“是的，因为死掉的猫咪在作祟。” 　　“但那不过是无以计数的试验场，有必要这么盯着看吗。”凑热闹的古魔鬼之王产生了一丝好奇，“告诉我位置，我也去看看。” 　　森时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因为激起了这俩老家伙的好奇心，就连森时试图抓它来继续谈伊甸银行，它也没起反应。估计是借由原初之恶的身份，以恐惧感这种无处不在的东西，去偷窥黑猫家少爷了。 　　看了一小会儿后，古魔鬼之王怪模怪样地收回了意识。 　　“这俩猫，真奇怪。那有什么好数的，怪不得会死……” 　　“你弄懂原因啦？” 　　“是啊，那黑乎乎的试验场里，几千……不，几亿……也不对，我也不知道多少亿的小球，发光或是不发光的，还有带云、带环的，杂七杂八虽然我也觉得好看，但有必要一个个去数吗？” 　　前一秒，森时没有理解。 　　随后，她试图想象了一下，然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阐述了她心中的惊异。 　　那不就是……宇宙？ 　　“我……我想看看是什么样！”她两只手虽然穿过了古魔鬼之王的黑影，但锲而不舍地想把这家伙抓住，然后问个究竟。 　　觉得莫名的古魔鬼之王点点头，干脆用了老把戏，将自己刚才看到的几秒展现了出来。 　　森时清晰地俯瞰着一片宇宙，浩瀚的宇宙。千奇百怪的星系、多彩的星云。一颗颗小到不可思议的恒星，将自身的光散落在漆黑的每个角落。渺小的一切，都意味着宏大的一切。 　　这宇宙就在她的靴下，她不过从高处俯瞰。 　　一切——都离她很远……很远。 　　同时，她理解了那只猫咪的心声，大概也是古魔鬼之王偷偷听来的—— 　　“数星星……真是太好玩了……这一世，我定要把星星的数量全部搞清楚，否则……否则会死不瞑目的。” 　　“呜，数到三十九万的时候，记不住了……又得重新开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呢。” 　　“——知道了吧，传闻都是假的。”古魔鬼之王笑呵呵地说，“这片试验场不会吓死人，至于猫咪怎么死的，应该是忘了自己数到多少，然后郁郁寡欢饿死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8节 357·你们做过梦吗？ 　　黑猫家大小姐的死法，让森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仔细想了想，当时确实也就是隔着门，听了俩门卫在八卦才知道的这件事……总感觉，这事儿真是…… 　　森时晃了晃头，估计这件事要记一辈子了。 　　她瞥见了脚底的宇宙。 　　古魔鬼之王的小把戏已然黯淡，宇宙的壮景消失不见，接着，熟悉的魔鬼之界泥巴地又在脚下出现。她感到有些遗憾，总觉得，这片宇宙就是她曾居住过的地方。 　　她在无数繁星中的一粒上生活过…… 　　“怎么陷入沉思了？”古魔鬼之王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肩。 　　“我在想，这片宇宙，被你称为试验场？” 　　“是，没错。原初之神的试验场……”语带一丝怀念，古魔鬼之王仿佛在和老友叙旧，“那时，那群弃民的发展很糟糕，原初之神虽然创造了他们，为荒凉的世界添点声音，但这是失败之作。” 　　森时按着太阳穴，一时间有点理解不过来。 　　“弃民，就是旅行的灵魂。” 　　“对。” 　　“原初之神类似于造物主，在没有人类的时候，先行造出了这批所谓的弃民？” 　　“是的，所以他们是人类世界的土著。但只是些失败品，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人类是种漏洞百出的造物，说实话，挺丑陋。” 　　“丑陋又如何，人类已经是造物的极限，至少拥有了高深的理智。” 　　用脚扒散了沙画，神话的句号也参与进对话。如今，古魔鬼之王的交易对等铁律，束缚已经不再，每个人都可以用稀疏平常的方式交流。显然，他也有不少知识可以分享。 　　“也是，原初之神只是想让世界欢闹起来而已。” 　　“祂饱受寂静折磨……” 　　“试验场是怎么回事啊？”蒲公英好奇地问。 　　古魔鬼之王总觉得自己亏了，要解释这么多事情，但它仍然一句句清晰地说着，毕竟眼前的两位四季者救过她女儿。 　　“你刚才也看见那些东西了吧，就是那些小球球。原初之神仿造我们的世界构筑圆形，提供了一个个可以繁衍生命的地方——但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呃？” 　　“那片——对，送棺者所说的宇宙，是被世界魔法封印在人类世界内部的。而且也有时间魔法在加速那儿的时间流动，但那一切都是虚假之物。原初之神只是想，在宇宙里培养一批生命，来进行观察。” 　　越是理解，森时就觉得灵魂越是发冷。 　　观察…… 　　宇宙藏在人类世界的地下深处，这也就罢了，而作用居然是拿来观察？ 　　“前面也说了，人类是种丑陋的东西，但怎么说也是最初的造物，还是得发展。原初之神得指引人类，但祂没干过这事儿，就创造了宇宙，试图用那些小球球来诞生新的生命，然后自由发展，繁衍文明。” 　　“所以，原初之神就可以从观察中得到知识，了解人类将如何发展，发生哪些错误，并且最终会抵达什么样的层次，以此来引导真正的人类。” 　　蒲公英喃喃地望着地面，哪怕现在已经看不见那片宇宙，但瑰丽的星云仍清晰刻在她脑海里。在那些渺小的星星上，存在虚构出来的生命吗？这一切——都在脚下。 　　总觉得这很有趣，以神祇的视角观察人类自由发展。 　　森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下意识听着古魔鬼之王唏嘘，以及之后的解释—— 　　“但这不能说是成功，原初之神做了不知多少颗星星，还是无果而终，没有一粒繁星能诞生生命。当然，之后还是成了，耗费了一粒伊甸之血，换言之，你可以理解为神血。” 　　“那颗有了生命的星星，是蓝色的？” 　　“似乎是，但我不记得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你们感兴趣的试验场了。”它一副终于讲完了的解脱感，“至今有没有在运转，我不知道，原初之神处境不妙，估计也没心情观察了。” 　　此刻的森时并不算是一位合格听众，因为她的手正抓着胸前的衣服，感受着在那儿平静跃动的心脏。它正在将血液循环到每一处，这是生命的象征。 　　但生命，不过如此。 　　而无数生命更迭，繁衍出的漫长文明，也不过如此。 　　一切都是他人的玩物…… 　　“森时？”蒲公英关切地问，同时帮忙擦了擦她的汗水。 　　“我……没事。” 　　古魔鬼之王消失了片刻，随后，不知从哪儿带来了几瓶酒。漂亮的酒标，代表了它们来自四季酒庄，是蒲公英公主引以为傲的佳酿。 　　它运用魔法，构筑了一张小桌，几个水晶杯。 　　软木塞被它拔开，鲜红色的液体漫着香味，在酒杯里荡漾出红宝石光泽。古魔鬼之王独自饮了一口，也不知道哪儿是嘴，哪儿有胃。 　　“呼，四季者的剧毒，真舒服。” 　　“你已经不用寻死了。”森时亲切地提醒。 　　“所以才更美味呀。” 　　放下了酒杯，古魔鬼之王的黑影勾出笑容，它怀着对眼前这位真神的感激，继续开口。 　　“既然说到了这些，就以此为开头，开始讲伊甸银行的事吧，如何？但那一切，等同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会漫长到你厌倦……” 　　森时同意了，反正时间多的是，没有麻烦事等着她去处理。而蒲公英喝着自己的酒，一副随森时喜欢的样子。 　　“——你们都是黑暗。” 　　“是。” 　　“纯粹的黑暗，和我的历史同样久远。”它用了曾几何时，对森时讲述愿的故事时使用的幻境，将自己回忆中的一点一滴幻化为形，构出身临其境的宏图。 　　森时看见了，象征原初之恶的黑影巨人，在漆黑的人类世界行走。一切都染着荒凉的残酷，那恐怕就是最初的人类世界——至今不知多少年前的景色。 　　“当时，我要去拜访魔鬼之界的主宰。”它自嘲了一下，“黑暗……或者说，是那位如今被称为玫瑰女王的老朋友。” 　　“哦哦哦？尊贵伟大的玫瑰女王？”激动的蒲公英，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顶玫瑰花冠，直接戴在森时头上，“嘘，专心听讲！这是咱们的历史！” 　　“而不巧，玫瑰女王和原初之神很不对付，打得格外惨烈。” 　　它的话锋一转—— 　　“你们做过梦吗？” 　　…… 　　（PS 　　就让谱写世界的月鸦，慢慢讲一讲无声世界的历史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69节 358·寂寞的你我 　　“当然咯，做过。”回答的是蒲公英，她眼中还带着某种别有深意的光芒，“古魔鬼之王呀，你是想说，我们一旦回归黑暗的身份，就会寄居在他人的噩梦当中吗？” 　　“算是吧。” 　　“可，和你讨论这个话题的，是我们这俩四季者，这不算什么秘密吧？” 　　“梦和我们所谈的话题，有什么关联？”森时也有些疑惑。 　　并未立刻作答，古魔鬼之王摇晃黑影握住的水晶杯，深红色的旋涡在杯中荡出香气。它抿了一口，才娓娓继续先前的议题。但那双眼，始终凝视着回忆幻境当中，不断迈步前行的黑影巨人。 　　仿佛是在怀念曾几何时的自己…… 　　“——原本，在原初之神的那个时代，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做梦’这种事儿。沉睡只是休憩，根本不会理解到什么是梦境，甚至无法想象。” 　　它闭上了眼。 　　“梦境是什么？千奇百怪而复杂的东西，仿佛睡着了，就会以灵魂的姿态游曳在那些世界断片当中……这种诡异的情况，人们似乎一直认为是正常的。” 　　“那么这么说，现在的世界里，有了‘做梦’这种奇怪的事，是因为某种重大的契机导致的？”森时摸着俏丽的下巴，心头旋绕困惑， 　　古魔鬼之王轻轻颔首，放下酒杯，指向了幻境。 　　似乎问题的答案，就藏在它特意展示的一幕当中—— 　　幻境发生了些微的改变，它按着古魔鬼之王回忆中的细节，呈现了当时的风景。他们以古魔鬼之王的视角，看到了一抹闪烁着的光辉…… 　　当黑影巨人的步伐越是埋进，光辉的形状就越发清晰。光辉也迎着古魔鬼之王，以缓慢的方式走来。 　　几秒后，森时看清了—— 　　光辉化成了人的形状。 　　而且，是位女性的形状。柔和但高雅的光辉，将她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节都刻画至了极境。她光是存在，就能带给人难以置信的冲击力。 　　即便是一粒没有生命和灵魂的尘埃，也不会向她飞去，因为她展现的美实在不可思议。穷尽任何灵魂的想象力，也不足以幻想出，构成她这份美感的哪怕区区一抹光辉。 　　“原初之神！”蒲公英拍了拍桌子。 　　“确实是祂。” 　　幻境当中，原初之神停在了古魔鬼之王身前。 　　但一言不发。 　　对祂而言，言语是无用而徒劳的东西，想表达什么意思的话，只需一念而过即可。她抬起了完美的手指，在空中构筑了几道线条，勾勒出和她相仿的造物。接着，她盯向古魔鬼之王，用一个眼神传达了所有意思。 　　——这个世界太荒凉了，我要弄点东西出来。 　　古魔鬼之王也没有开口，用眼神表示“随便”。 　　“那时候——世界还没有语言。” 　　现实当中的古魔鬼之王，用截然不同的方式传达着讯息。 　　“世界极为荒凉，而我们太过强大，可以做到几乎任何事。但世界狭窄至极，存在的概念太少，了无生趣……总而言之，原初之神意识到世界需要变革，所以开始构思，创造人类。” 　　一位确确实实的造物主……森时盯着祂不放，想窥探出点什么来。 　　在那个什么都很稀少，甚至连语言都不存在的时代，却存在一个亘古不变的法则。 　　有光，就有黑暗。 　　所以，森时看见了——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接着，一双手撕破空间，然后奔涌出无尽的昏黑色。任何光芒，落入这份黑色当中，都不可能再逃逸出去，甚至连观测它都是极为困难的。 　　最为纯粹无暇的黑暗。 　　当它出现，蒲公英站起身，单膝半跪，以头顶的植物对着黑暗，这是四季者的最高礼仪。 　　“伟大的四季者先祖，至高无上的黑暗主宰者，玫瑰女王，愿您的花儿永不凋零。” 　　森时没有照办，因为看愣了，植物所封印的玩意儿，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黑暗如泥水一般蔓延，它不断毁灭着本来就荒凉的世界，将一切都碾压成尘埃。但不久之后，黑暗慢慢聚集，变成了和原初之神类似的外表。一位符合人类所有对“美”的想象的女人，但黑得极其彻底。 　　叹着气，古魔鬼之王摇头道： 　　“如你们所见，光辉和黑暗就是这样的。在世界一无所有时，光辉诞生，但黑暗相伴而来，这个绝对的法则导致她俩就像姐妹。但……关系糟透了。” 　　“干死那个愚蠢的真神，玫瑰女王加油！” 　　“……公主，您别太激动。”森时有气无力地劝蒲公英。 　　怎奈何，自家这位公主神采飞扬，似乎忘了眼前的幻境不过是古魔鬼之王的回忆录。所以森时干脆不劝了，至少某个一直以来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原来，所谓的四季者……是这么厉害的东西，来头还真是巨大…… 　　造物主、原初之神、世界第一缕光辉的对立面——黑暗。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摸了摸全身滑溜溜的细腻皮肤，虽然触感棒到极点，但这漂亮身躯之下藏着的，却是那样的东西吗…… 　　她们仿佛在看一场复古的哑剧。 　　耀眼的璀璨光辉，吞没万物的黑暗，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 　　明明都是些原始而野蛮的家伙，展现出的这场战斗强度，却远远凌驾于森时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挥出的每一击，都拥有森时将弹弓对准猫头鹰时的强度。黑暗和光辉在不断抗衡，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打。 　　祂们的战争，使世界黑白一片，摇撼不息。 　　“原初之神其实想和你们的祖宗好好相处，但你们的祖宗总是三番五次来打祂，但每次打舒服了，就又跑掉，回自己构造的世界里窝着。当时我无法理解，觉得这是愚昧的争端，但后来想想……” 　　略略停顿了半秒，古魔鬼之王失声笑了起来。 　　“其实，只是因为在荒凉的无声世界，无论是谁，都太寂寞了些。” 　　“我能理解原初之神，还有与之对应的黑暗了……但……”森时也试着喝了一口酒，擦掉眼角的汗，“那你呢，古魔鬼之王，你究竟是何物？” 　　“这是极少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1节 360·西奥伯琴和歌谣 　　“四季者，也就是你们这些黑暗，对我们来讲，总是可怕的代名词。” 　　神话的句号，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这老家伙坐在一边，但也没完全闲着。他并未出现在古魔鬼之王所展现的时代，但依旧知道许多东西。 　　森时也隐约能体会到。 　　光是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即可窥视一斑。那隐隐约约，会在心中躁动的本能欲望……或者称它们为“杀意”和“恶意”，光这两点，她就不指望古魔鬼之王接下来要说的，会是有趣的事。 　　四季者的祖宗——那团和光辉相伴而生的黑暗，寂寞时究竟会做出什么？ 　　古魔鬼之王已经把杯中的酒彻底饮尽了，接着，它用黑影收敛起了自己的目光，仿佛是不想让人看见背后藏匿着的感情。无论如何，它说起了那些往事。 　　伴随着古魔鬼之王醇厚的话音，历史的每一幕，开始在幻境中上演。 　　这一次，不再是黑白色的—— 　　仍是黑暗的玫瑰女王，正遵从着胸中寂寞所产生的本能，从魔鬼之界离开了。 　　但那时，并不叫魔鬼之界，毕竟人类的文字还没有适用于这些强大无匹的存在。黑暗只知道，自己得离开这个寂寞而无光的地方，去那个渐渐吵杂的世界看看。它不会容许一个光辉四溢的地方，没有自己的存在。 　　那个世界，变得吵杂了起来，这很有趣。 　　对整个本该无声的世界来讲，哪怕些微的声响，也是前所未有，且相当离奇的东西。 　　这些灵魂们，第一次感觉到了声响的存在。 　　循着声音和光的所在，黑暗不断前行—— 　　然后，它看见了那些丑陋而新奇的东西，原初之神所创造出的东西，一群群的人类。 　　的确是些漏洞百出、孱弱而没有力量的家伙，却为整个世界增添了大量有趣、崭新的概念……他们知道了遮掩身体的丑陋，知道了装饰自己，向往“美感”。 　　人类能感受到“饥渴”、“寒暑”、“疲惫”、“生病”，这都是人类的漏洞。不知何故，造物主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只能缔造更多的概念，来修复这些漏洞。 　　因此—— 　　拥有各类作用的植物拔地而起，可以满足他们需求的动物也响应而生。世界被越来越多丑陋、而且漏洞百出的东西占据了……哪怕原初之恶偶尔会带来荒凉，但也被原初之神好言相劝，赶到了魔鬼之界去居住。 　　接着——渐渐成形的言语，变成了足够的砖瓦，将文明堆砌。 　　黑暗一直都在。 　　潜伏在所有人、所有事物产生的影子里，观察和理解。它充满好奇，以旁观者的角度，理解了其中的一切。 　　而原初之神，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祂早已挖空了人类世界的地心，构筑成试验场，并努力创造一颗颗的星星，以求上面能产生生命…… 　　讲到这儿，古魔鬼之王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玫瑰女王还寂寞吗？” 　　“人类带来的乐子，已经让它很高兴了。再后来，它当然不会满足于偷听，再加上原初之神总是不在，它就开始撒手，干起蛊惑人类的勾当来。” 　　哪怕，如今在描绘的是个久远而沉重的历史故事，古魔鬼之王嘴上发出的。依然是哭笑不得的语气。 　　“你们或许不知道，玫瑰女王最喜欢的，就是找原初之神的茬……直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天，也是如此。” 　　“类似于将自己立为神祇，然后被人信奉？” 　　“倒也不是，就是单纯的蛊惑人类去反叛原初之神，为这个只懂得顺从的世界，加了一点名为‘叛逆’的新概念。” 　　人类是无比弱小的，只要黑暗展现出哪怕些许的力量，就足以洗刷他们那刚有雏形的灵魂—— 　　而且，在一切都混沌而懵懂之时，这项代表着“纷争”的概念，居然是首先由黑暗提出的…… 　　这意义非凡的一点，让蒲公英暗暗竖起大拇指。真是热血沸腾，她想。哪怕是群花之国的史书里，也没记载这种历史呢，既新鲜又有趣，真是来对了。 　　另一位四季者则脸色复杂…… 　　喘了一口气后，古魔鬼之王又继续说了起来。与此同时，幻境上，一副对森时来讲有些眼熟的画面，顿时出现了。 　　“当时，我被邀请了过去……因为有颗星星上，有了生命。” 　　银河系的俯瞰图。 　　一片极其复杂的浩瀚繁星，它们的数量和其中蕴含的力量，都是不可思议的。它们的缔造者是世界的造物主，原初的神祇。大量的神力在其中凝聚，将一切浇铸的震撼心灵，祂的一举一动，都赋予了这片宇宙意义。 　　这种掌管万物的神权，不是后世所谓的真神可以比拟。 　　而祂，正高高站在宇宙上方，俯瞰着一切，只是说了一个字。 　　“累……” 　　“唔嗯。”古魔鬼之王点点头。 　　这些大有来头的家伙，其实也渐渐掌握了语言，开始用声音来表达思想。这也有好处，至少不用瞪着别人的眼睛才能交流。 　　古魔鬼之王没忘收敛起自己的腐朽气息，生怕沾染到祂指着的那颗星星。 　　从那之后，原初之神就更少回人类世界的表面了，因为这颗星星上的一切，都在以飞速发展。那是不同的时间流速，而且，由伊甸之血浇灌出的生命们，似乎要更复杂一些。 　　“那就是伊甸银行吗？”蒲公英问，手指着慢慢从幻境里褪色的宇宙。 　　“不。” 　　“唔？” 　　“伊甸银行啊……哪有这么简单。”古魔鬼之王摇晃脑袋，喝起酒来。那副样子，还不打算揭晓谜底，也可能，是因为要讲述它，必将需要很多的铺垫。 　　悄然间，一阵轻轻的哄笑从旁传来，神话的句号咧嘴在笑。 　　“伊甸银行，实际上，只是世上最初的……由神所吟唱的一首歌谣。” 　　“你这臭家伙，别讲出来啊！小心我现在就让你变成句号！” 　　“听你一直描述过程，太烦了而已。”神话的句号显然是故意的，一脸的坏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2节 361·噩梦和溺亡者 　　在这个答案到来之前，森时并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她仍然沉浸在宇宙的浩瀚景色中，思考着和自己生前有关的一切，甚至思考到了深层，自己因何而存在？和真神是否有什么关联…… 　　然而，伊甸银行的事，就这样透过充满随意感的话音，传到了世界上。 　　“一首……歌谣？” 　　“既然是歌谣，那为什么老猫头鹰说，很多人都去过？” 　　古魔鬼之王叹着气，既然答案已经被先说了出来，那也没办法了。 　　它主动开口问：“你应该有一把非常特别的西奥伯琴吧，四季者公主。要是有的话，你一定弹过那首曲子……那首你们四季者代代流传的歌谣……” 　　“《永不凋零的庭院，正等待着你》？” 　　“是的。” 　　“弹一首吧？”老家伙也带着笑脸，向蒲公英提议。 　　她摇了摇头：“我没带那把琴，太贵重了，所以琴基本都放在我的酒庄。” 　　这个词，像最曼妙的音符，轻轻融入森时的心底，回过神来，已搅起漫天的花瓣。因为她记起了是什么时候听过……在出发，踏上这趟通往圣棺王国的旅行前，那个难得安静的一天里。 　　她在葡萄青涩的树藤下，缝着如今穿来御寒的衣服，而蒲公英，正抱着一把漂亮而古旧的琴，带着笑容拨动琴弦…… 　　望着二位四季者脸上的困惑和惊异，古魔鬼之王模仿起不知是谁的口吻，带着怀念问道： 　　“你们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奇迹是什么？” 　　“我认为……是我们活着，拥有生命。” 　　森时摸着垂在肩上的柔顺马尾辫，揣摩了好久，才说出这个答案。 　　她亲历过一场灾劫——漫天陨石闪烁，带来平等的死亡；也亲历过，由邪神的执念所唤醒的灭世灾厄。如今，还在古魔鬼之王的幻境里，目睹了两个世界最古老的历史…… 　　再加上，一直都希望能救救那个叫愿的少女，却意外发现，留下一条生命其实困难至极。 　　而对蒲公英来讲，奇迹似乎另有答案—— 　　“除了四季者之外，居然还有别的东西活着。” 　　“我也觉得这是个奇迹……”森时哭笑不得地搭腔。 　　“咳咳，那个啊……原初之神的看法，和二位有点相悖。”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古魔鬼之王接着说，“祂认为，世界上最大的奇迹，是有了音乐。” 　　“哼，无聊，玫瑰女王赢定了。” 　　“呃……为什么呢？” 　　“我能理解这个想法，因为我也是从那个时代醒来的。那是无声的世界，寂静而让人窒息，我们却从不知晓声音可以曼妙起来。” 　　它伸出手，展现接下来的画面—— 　　夜深，风响。男人盘腿坐在秃草地上，哈欠连篇。他正在编织绳索，那是前段时间有人发现的方法，将一些柔韧的植物编在一起，做出的绳子用途很多。但他很是疲惫，开始了偷懒。 　　森时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人，似乎是旅行的灵魂里，那位古老的首领·殉道者年轻时的样子…… 　　他脏污的脸上满是倦意，半睡半醒地搓好了一根草绳。也许是闲着没事，他开始玩弄这条东西，忽然有了发现。 　　要是把它拉紧，那么拨动起它，就会有很细小的声音发出。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些许的有趣和新奇，都可以扫清疲惫。于是他开始玩弄，到了夜更深的时候，他把绳子各一头，拴在不同的树上，崩得很紧，这样弹起来很方便。 　　两只手都空了出来，他开始琢磨更多的东西，发现用手指压着其中一段，再去拨弹，居然还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随着按压位置的不同，偶尔还会变成悦耳、连得起来的音符。 　　哪怕微小，但也更显神奇。 　　于是——藏在黑夜里的那位黑暗，也记下了这一点。开始进行更多的尝试。比如绳子粗细、按压位置、拨弹的力度不同，发出的声音都会不同…… 　　经过不知多少昼夜的尝试，她做出了一件东西。 　　几根粗细不同的绳子，平行地拴在树两端拉紧，然后经过不同的按压，就可以得到更丰富，更有可塑性的声音。但它们的响声，还是太小了，还需要更大的声音才行……否则连风都盖不过。 　　不久之后，有人发现，要是对着小洞穴发声，会让声音变得富有层次感，回荡出更有趣的声响。靠着这个启发，还有不知多久的尝试，黑暗做出了一件东西。 　　它有五根粗细不同的绳子，拴在一个木头做成的共鸣箱上。一只手按压不同位置的绳，一只手，则在开了洞，内部挖空的共鸣箱里拨弹。 　　那就是世上最初的乐器了。 　　“看，那就是你乐器的原型。” 　　“是的，音乐是四季者发明的。”蒲公英感到更加自豪。 　　“这和原初之神有啥关系？” 　　古魔鬼之王一脸苦楚：“唉，本来，可以慢慢把历史的发展告诉你们，这样更容易理解。可这混账，却提前把伊甸银行的事说了出来……我只能插叙。”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故事很简单，来听我讲！ 　　在可敬的玫瑰女王鼓捣乐器，并且嘟哝着‘那个刺眼的光辉，怎么还不回来呢？我都鼓捣出这么厉害的东西，煽动了这么多人类，准备找你一起玩了’的同时，原初之神则沉迷于观察星星上的生命。 　　黑暗将音乐的概念传到世界，而原初之神的举动，也带来了一个新的概念。” 　　他合上眼，仿佛在睡着觉。 　　“对，梦境！” 　　“在此之前，我们确实不知道梦是什么……那个虚构的试验场也一样，但一切都在发生共鸣……无论是音乐，还是世界之间。” 　　古魔鬼之王讨厌神话的句号那直白、肤浅的叙事，所以接过了话，又用上魔鬼那种别有深意的腔调—— 　　“试验场的世界，我们的世界，所有拥有灵魂的存在，都会在闭上眼，陷入休憩而远离现实时，卷入神力共鸣中……那时，现实的壁垒将变得暧昧不清！ 　　梦里，我们能感受新奇、断片的一切。或是想象深处，那些不可思议的潜意识，被神力共鸣赋予了成真可能性，展现了一幅幅奇妙而虚幻的梦境！” 　　它呼出绵长的悲叹—— 　　“那就是梦……但至少那时，没人会做噩梦。直到原初之神和黑暗，一起溺亡在梦中为止。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们黑暗，可以居住在噩梦中？” 　　…… 　　（ps 　　绝赞填坑中！灵感越写越多了，这种感觉真棒）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3节 362·甜如花蜜 　　不知已经是今天第几次，森时又一次以鹦鹉学舌的方式，重复出了古魔鬼之王所说的奇怪词汇。它的叙事总是这样，时不时就会有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溺亡……” 　　“你见过沼泽吗？送棺者。”古魔鬼之王接着说，“就像一片在摇荡的芦苇里，藏着的沼泽，它看起来和湖面没什么区别，直至你一不小心踩上去，深不见底的泥就会钩咬住你的脚，这就是溺亡。” 　　森时下意识感到背脊发凉，但念头一闪，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撇着嘴，说出真相：“我是送棺者，沼泽对我没用的。” 　　“……行吧。” 　　从这之后，古魔鬼之王没再举那些无聊的例子，而是简简单单讲起了后来的事儿。 　　后来——原初之神带着透过试验场所获得的知识，对人类的观察和了解，想来人类世界弄点新的造物，顺便看看这第一批老旧的人类，是否还有办法被拯救。 　　但黑暗那早已酝酿好的小小阴谋，却迎接了原初之神的到来。 　　被煽动后的人类，向自己的造物主掀起反叛。 　　他们的智慧很浅薄，不知多少年来，他们的真神总是窝在不知哪儿，但黑暗却和在影子里和他们同在，一直发出窃窃私语，驱使了每一个人。 　　黑暗的智慧也同样浅薄，并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也不在乎。它在做的，始终只是自己认为有趣的事情。就像刚刚拥有意识时，隔三差五袭扰原初之神取乐那样。 　　其结果—— 　　望着人类们如提线木偶，被他们脚下的黑影驱使着，向自己杀来后，原初之神生气了。祂教训了一顿这些人类，然后彻底遗弃了他们。至于那个和自己相伴而生的黑暗，两人又打了起来。 　　稍微丰茂了些的世界，又重返荒凉。 　　战斗到最关键的时刻，黑暗早已做好准备。它掏出了那把制作粗糙、拙劣的木琴，弹出酝酿了许多年的音律，让这种崭新而奇特的音律，吸引了原初之神的注意。 　　伴着失神时的一句“真好听”，原初之神战败，无奈跑到了世界最深处，自己的试验场，生气地准备报复…… 　　那时，炫耀着自己胜利果实的黑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亲手引来的报复将激烈到什么程度。它仍然是个单纯的家伙，趁着好心情，想了更多有趣的乐子。 　　“后来，你们的玫瑰女王，就醉心于音乐。” 　　在幻境的画幅内，黑暗化形成的阴影少女，正用自己那近乎无限的时间去对付乐器，让它进步、升华。对美感的追求，是从始至终就存在的，她当然不允许自己拿着一把破木头瞎弹。 　　完整、无暇的木料。 　　精细至极的打磨。 　　能让音色精准、纯净、动听的弦。 　　还有装饰在上面的雕刻。 　　她做出了一把相当漂亮的琴，然后每天都在因战斗而重归荒凉的世界里，弹着这把琴。音乐仿佛取之不尽，当一段旋律弹乏了，总能找到别的旋律。 　　但这时，只能称之为旋律片段，还不能算音乐。她偶尔会跟着哼哼，又发现了新的概念，自己也可以发出能成旋律的声音，和琴的旋律，有时还能融洽相处，变得更美妙。 　　看到还没五分之一呢，森时就厌倦了。 　　她跑到了神话的句号那片渐渐发黄的麦田，挑出一段段已经饱满成熟的麦穗，然后割下。哪怕是从里头翻着麦子，似乎也比听故事更好玩。 　　“所以，咱们就看祖宗学习弹琴，开创音乐……玫瑰女王真伟大啊。” 　　“古魔鬼之王，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完整的记忆片段呢？你一直都在偷看吗？怎么全是你的第一视角？”蒲公英注意到了另一点。 　　它倒也不害羞，坦荡地道出了理由：“你们没办法理解，但这是音乐第一次诞生在世界上……这是美妙到不可思议的事……哪怕只是些不成调性的音符。” 　　在这之后，古魔鬼之王的回忆结束了。 　　或者说，是跳了一大段。 　　并非因为它故意为之，而是中间的段落，是它所看不到的东西。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再看见她们出现。”它说，语气仍然凝重。 　　而黑暗的身影，于回忆中再度出现，就已经是一具失去了伟力的衰败人形了。在荒凉世界里，黑色的她畏惧光芒，走在阴影里，摇摇欲坠。像是被沙漠和干旱拥抱过的旅行者，身躯残破。 　　蒲公英和森时，都紧紧盯着她。 　　直觉在心中咆哮，这个人，恐怕就是四季者前身的先祖。森时想不通她经历了什么，才能从那团可怕至极的黑暗变成现在这样，仿佛一点点阳光，都可以褪去她的黑色。 　　好在，一位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影巨人，遮住了光。 　　古魔鬼之王没有出声，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瞪着她，想弄懂，她们消失了这么久，究竟是去了哪里。显然，这两段记忆之中，隔了相当久的时间…… 　　黑暗苦恼地说—— 　　“她报复了我。” 　　“？” 　　“她打不过我，就用神力的共鸣，那个让我们的灵魂能穿过现实的现象……报复了我。她用一场梦，把我卷了进去，想把我永远束缚在梦境里，不给我再和她玩的机会。” 　　“？？” 　　“但她失败了！她不懂音乐！共鸣，不是一个人发声就行的！”黑暗忽然变得兴奋，“我那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在做梦，梦里是我在做梦，梦的内容是她在做梦……” 　　“……” 　　“我的梦里，她梦见了我。而她的梦里，梦见了我在梦见她。”黑暗捂着头，仿佛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 　　黑暗冷静了许多，一字一句说道：“本来，梦里只会有我。但因为我们是……姐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必然会产生共鸣，所以她坑害我的小把戏，把自己也坑了！” 　　“所以，你们消失这么久，是因为一起被困在梦里。”古魔鬼之王不得不用言语来表达，因为眼神是无法形容这种复杂感的，“梦见彼此，在梦见对方梦见自己……” 　　它放弃了说话，闭上了嘴，还是沉默适合它。 　　黑暗点着头，一脸惨笑，但又伤感了起来。 　　在那永无止境的虚渺梦境当中，她们急躁过、悲愤过，也发过疯，因为一个个叠加而重复的梦，对她们的灵魂都是种煎熬。这是神力共鸣引发的现象，她们的伟力，却难以插手阻止。 　　她们无法闭上眼，去拒绝观看这一幕幕，因为那是直击灵魂的。 　　往后——逝去了不知多久，她们所做的无数努力，终于有所回报时，她们在梦的尽头相遇了。神力的共鸣兴许是消散而去了，又或者，共鸣和谐到极致，她们的灵魂和意识彻底相融了，她们接纳了彼此。 　　在梦乡的最深之处，站在彼岸和起点的她们，知晓了灵魂里的千亿思绪。 　　原初之神明白了，她是因为孤独，才会隔三差五袭扰自己。 　　而黑暗也知晓了，她亦是因为孤独，才会试着创造生命来丰饶世界。 　　但她们都忘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直至现在，才被记起。 　　从她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们就不是孤独的。有个截然相反，但亲密无间的灵魂始终相伴。她们却忘了这一点，走了错误而曲折的长路。 　　“……对不起，我应该多陪你玩的，不该三番五次赶走你。” 　　“我应该用更简单的方式告诉你，我很寂寞，而不是假装自己不寂寞，去找你打架。” 　　她们打不破梦的墙壁，只能陪着身边欢笑的灵魂，谈些无关紧要，但能让灵魂变得喜悦的话。在这场让二人溺亡其中的梦里，她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聊得多。 　　“你造的那些东西，太失败了。” 　　“其实，也没有太失败。虽然是种漏洞百出的生物，但他们却很好的保存了我赋予的一种本能。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但却很奇妙……” 　　“什么呀？” 　　“我其实，喜欢和你玩。但你每次都打得太凶，完全不知道分寸，就连之后我造出来的小动物之间，至少还知道玩耍时只能轻咬同伴。所以，我就有了想法，去创造些温柔的东西来证明给你看……哼，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不孤独。” 　　“唔……有点让人生气，但我好像懂你在说什么了，虽然也不知道那叫什么……但你创造了人类后，你和他们在一起，我就会非常生气，所以每次都故意更用力去揍你。” 　　这一定，是源自同一种东西吧。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彼此，忍不住笑着叹息。 　　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些，那就好了……但现在似乎也不晚，心意相通后，有一股奇妙的暖流，仿佛取代了灵魂里本来的物质，转而用喜悦构筑了她们灵魂的全部。 　　她们由衷因为彼此的一言一语，感到无比的高兴。 　　“所以……这究竟叫什么呢？” 　　“不知道，但叫什么似乎不重要。” 　　“也是。” 　　之后的时间，是她们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候。两具终于告别了孤独的灵魂，在本该糟糕透顶的循环梦境里，用她们的意识共鸣，创造了许多东西。 　　梦是虚渺但能具现化一切的地方。 　　只要念头足够强烈，真神的力量就可以将一切变得恣意妄为。除了逃离这儿，她们能做到许多事。毕竟，和之前不同，如今的她们，已然心意相通。先前，不过是两股强大的意识在抗争，无意间争夺梦的支配权，导致了循环的梦境始终不休。 　　在找到离开的办法之前，她们做了很多有趣的事。 　　“你知晓音乐是什么吗？” 　　“音乐？” 　　“我们可以发出声音，但声音并不一定是为了表达意思，也可以去吟唱旋律。” 　　“……旋律？” 　　黑暗用轻轻的哼声，将许多年来记录下的最好一段旋律，在她的耳边吟唱着。在这场幻梦中，她教会了心爱的她，什么是音乐。 　　“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奇迹！” 　　“是的！” 　　伴着音乐，那把西奥伯琴也出现在了黑暗手中，她心怀感动，意识到每天每夜，辛辛苦苦创造这件乐器，记下乐段，只是为了，把自己发现的曼妙之音分享给她听。 　　而原初之神也有美好的东西，想展现给她看。 　　“都怪我们天天打架，世界真的太荒凉了，一点都没有美感。” 　　“没错！” 　　“所以……我思考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来装点这个世界……直到我创造出那些漏洞百出的生命，为了修补漏洞，倒是发现了很多适合的东西。放空你的心，把灵魂交给我。” 　　黑暗照办了，这很容易，只要顺从和接纳了心爱的她那就可以。 　　她的意识停滞，半秒过后，被心爱的她轻轻唤醒。 　　“看。” 　　“嗯？” 　　那是世界——郁郁葱葱，繁茂无垠的世界。 　　不知种类的千亿繁花，同绿意交织，铺成无垠的地毯，延展向了地平线尽头。 　　树木葱郁而挺拔，鸟儿的啼鸣在枝丫间回荡。白色的云之虫于蓝天下游荡，谱写出盎然的光鲜色泽。 　　这是她心目中，世界应有的美貌。这些被称作花的东西，是无意间创造出的事物，却具有独特的美感。种类无数，无论她怎么揉捏，添上什么颜色，都可以变得漂亮。 　　当然了，植物的绿色也是必不可少的，和斑斓的彩色不同，绿色能让灵魂得到安宁。 　　这是原初之神的蓝图，本该在人类世界施工的，但却因为身边这个坏家伙的嫉妒，一场激战导致一切毁于一旦。 　　她叹着气，假装在怪她。后者也只能虚心接受，因为这片风景，确实美丽。 　　好在，对于她们这些存在来讲，创造世界并不是很难。只要把带来荒凉的原初之恶，赶到一个人畜无害的地方就行了。 　　“回去以后，我们一起把世界打扮成这样？我会出很多力的，就当弥补你。”黑暗的笑容甜如花蜜。 　　“嗯……回去……” 　　但不知何故，原初之神的笑容，染上了少许落寞。这个在梦中，以思绪创构的千姿百色世界，也跟着褪色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4节 363·永不凋零的梦 　　再繁盛的花儿，只要是扎根在土壤里，感受着大自然而变得娇艳，它便会在盛放过后渐渐枯萎。就算是在这场梦中，理应一直盛放的花，却也很快迎来了褪色和凋零。 　　因为构思这片庭院的少女，得到了某个答案。 　　——她知晓了，该怎么离开这里。 　　她，是这个拙劣恶作剧的发起人。这场神力共鸣带来的囚笼，是她一手缔造出来的。所以原初之神灵光一闪，想到了离开这个梦境的方法，但那种方法，有些残酷。 　　一旦产生共鸣的其中一方，消逝，那么共鸣便会应声告终……这就是离开梦境的方法。既满怀希望，又充满忧愁。 　　“怎么了？”黑暗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是质疑道，“花的颜色，淡了！这样不好看！我还要弹琴呢。” 　　“可能是你的琴声好听，让我又走了一下神。就像那时候，狠狠挨了你一拳那样。” 　　伴着笑声，原初之神又一次恢复了自己的思想，将整片花田浇铸上闪着辉光的颜色，比起之前甚至要漂亮得多。原初之神不由多看了几眼，将一朵朵鲜花的样子牢牢记下。 　　“之前，在现实的时候，我给其中几种取了名字。” 　　“噢？名字？” 　　“嗯，名字。”原初之神点着头，解释起这个概念，“在我的那片试验场，那颗小小的蓝色星星上，人类发展的速度很快，我倾注了大量的神力，他们可是给出了很多新概念。” 　　“名字就是其中的一种吗？” 　　“是的，每个人、每种东西的代称。他们似乎也有被我所创的一点傲气，认为自己不是芸芸众生之一，而应该被单独区分出来，以更特别的方式存在……” 　　“所以，名字就是区分谁是谁的代号。”黑暗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是种很有趣的东西。 　　“对我来讲，其实花儿更重要。所以，我给花朵取了名字。比如……”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朵由绿杆勾刺托起的红花，“这是玫瑰，而花的含义，就是用来帮那些不懂美感的人类，申请和其他人交配。” 　　“……我记得，第一次出现的就是这种花？”黑暗在阴影当中，记下了世界的没一个细微变化。 　　“是的，所以花这种东西，虽然这么漂亮，但本体也是拿来生孩子，繁衍更多花儿的。总之，这里的东西，都被我用神力设计好了。” 　　笑盈盈地说完，原初之神指向花田的其他地方。 　　“还有可以拿来食用，教会人类何为甜美的那个小白花，它也是我的一种尝试，花和果实的结合，是草莓。这种花的意义就是结出果子，被人采摘，然后由衷赞叹‘真甜美’。” 　　“你还真闲。” 　　“还有这种，是用来御寒的棉花，都是我已经取好的名字。” 　　说到这儿，原初之神拍了拍头，马上把最重要的一件事，以若无其事的方式传达给了她听。 　　“它们虽然会凋零，但别难过。和你打架虽然把世界又糟蹋了一遍，但其实吧，这些花的最初种子，被我藏了起来。” 　　原初之神想介绍更多的花，但无可奈何，她取好名字的只有这几种。但至少都传达了，等黑暗回去，就可以尽情将花的长毯铺满世界了。比起荒芜，鲜花要好看得多。 　　在这之后—— 　　原初之神选择了消逝，停止了这场浪漫的共鸣，送黑暗回到了被漆黑和荒芜吞噬，等待丰茂的现实世界当中。 　　原初之神在消逝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在一切之初，先诞生的是光芒，兴许，这就是当姐姐所要承受的牺牲。但那也没关系，原初之神用自己的力量，做了许多了不得的事。 　　神力之间的共鸣，随着一方的消逝而终于停息。 　　在黑暗离去之后，原初之神却挽留住了这片梦境。以自己的神之血，丰饶了这片鲜艳而无垠的花田，在很久以后，这片花田被称之为玫瑰庭院。 　　黑暗等了很久，又拖着被那场无限循环的噩梦重伤后的身体，将世界的每个角落走遍了。可脚步却告诉她，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从此，世界再没有了光辉，只剩下了她所畏惧的东西。 　　真正的孤独。 　　她的灵魂也跟着残破，不知不觉，找到了那位原初之恶诉苦。但这个世界，已失去了自己的造物主…… 　　听完这一切，森时沉默了好久，蒲公英的反应更激烈，从森时头上摘下了玫瑰女王永不凋零的花冠，在为先祖的故事哭哭啼啼。 　　不知过了多久，森时的心境稍稍安宁后—— 　　“我有个疑问。”她问。 　　“你想问，这和伊甸银行有什么关系？反正，其他的后续是如何发展，你也应该全都能猜到了……” 　　森时摇了摇僵硬的头，眯着眼问古魔鬼之王：“原初之神和相伴而生的黑暗，都是少女，我能理解。你呢？你作为和她们同级的原初之恶，你该不会其实也是个美少女猫头鹰吧。” 　　“……啊？”古魔鬼之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本体，你也见过……是强大而健硕，象征破坏力的雄性身姿。” 　　“不是吗？要不然，我觉得，这个开头，怎么都像是雄性和雌性的故事。而不是俩雌性去赏花，你却窝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什么都不干？” 　　沉默了许久，古魔鬼之王否决了森时的看法。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干，我一直在思考那个答案——我究竟是从何而来。” 　　“所以，活该人家不带你玩……” 　　它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也不想和那些只懂得暴力，不懂思考哲理的神祇混在一起。” 　　在黑暗和原初之神打架、算计彼此，又或者一个窝在试验场捏星星，一个躲在森林搞音乐的时候，古魔鬼之王当然从没闲着。它一直在魔鬼之界思考，要不然，也没有后来想将法则成真，并导致魔鬼出现的事了。 　　“玫瑰女王后来呢！后来呢！我才不关心猫头鹰是怎么诞生的，赶紧讲我家先祖大人的事！” 　　另一位听众抹干净了眼泪，虎视眈眈地看着古魔鬼之王。 　　如果它不是黑影，而是有血有肉的家伙，蒲公英恐怕已经扑上去，撬开连植物都长不出来的劣等脑壳，挖一挖里面的脑浆来直接获得回忆了，她可没耐性听这么久的故事。 　　“后来，她做了你们四季者都会做的事。” 　　“去复活心爱之人了？” 　　“的确如此，她花了很久去尝试这件事。但最后发现，散落的神祇残躯，已经无法重铸。原初之神的灵魂，反而浇灌出了一个很……新奇的世界。” 　　森时以指节轻叩木桌，立刻问道：“所谓的神界。” 　　“没错，那座永不凋零的玫瑰庄园，就是凡俗所认为的神界。但那时，她只是将那个梦境留了下来。严格来讲，那个世界依旧是梦的延续。倒不能说是虚假，应该说……唔，应该说是另一种现实。” 　　而这个世界，仿佛仍含有一丝原初之神的情愫，出现在了人类世界的上方。 　　它的湛蓝色，还有原初之神为求美感所构思出的“昼夜之分”、“蓝天”、“数以亿万的星辉帷幕”，则都被保留了下来，至始至终倒映在人类世界的头顶，以亘古不变的方式映照世界。 　　但可惜，这个梦的世界太过遥远。 　　只有黑暗和古魔鬼之王，能扭曲现实和梦的墙壁，强行涉足其中。但却再也寻不到故去的原初之神了…… 　　说到这儿，古魔鬼之王瞥了一眼，发现神话的句号耐不住漫长的故事，已经跑去收割金灿灿的麦子，打算磨粉做面包了。但古魔鬼之王却仍有很多东西，想久违地对他人继续讲述。 　　“神界是个无比美好的地方，神格滋养出了许多新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生命，一位位继承了少许权能的真神。” 　　“这玩意儿，也是在花园里诞生的？” 　　森时掏出一直在衣服口袋里睡觉，但光辉里，越来越有神性色泽的福福。后者悄悄观察了一下世界，发现并不是回家了，又继续酣睡。最近老有信仰涌入它的身体，一时还不习惯。 　　“海神？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那送棺者呢？”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 　　“嗯……” 　　古魔鬼之王接着说：“你们也熟知的那只啄木鸟，就是掌管美味的真神。似乎，也是原初之神生前的一个构思，她觉得树里肯定要有虫，就得有东西去把虫掏出来。但不幸，这种掏虫的鸟，掌管了这种神权。” 　　“它也是诞生在那个世界，那个时代的真神……怪不得懂的东西还不少。” 　　有了啄木鸟大师做参考，森时大概明白这些花园里诞生的生命斤两如何了。 　　“可那里不是伊甸银行……” 　　“我说过了，伊甸银行是一首歌谣。” 　　“——我家祖宗呢？讲讲我们可敬的玫瑰女王吧，其他人的事我一点都不在乎……”蒲公英幽怨地问。 　　古魔鬼之王和善地说：“她想复活心爱之人，我说过了。而我也帮了她，认为这样就可以弄懂自己的由来。但做了太多尝试，始终没有奏效。要知道，那可是在试图复活造物主……但我们能做到些纪念。” 　　所以，仍是黑暗的玫瑰女王，和仍是原初之恶的古魔鬼之王，想将人类世界铺起繁花，寻求永不凋零的花田，来纪念——或者有朝一日，能迎接原初之神的苏醒。 　　等她醒来，见到花团锦簇的新世界，会很高兴吧…… 　　但那些不知不觉，已经发展出文明和聚落的人类，认为它们的尝试太过可怕，亦是一种巨大的威胁。俩造物主级别的怪物，整天寻找绿意盎然的地方，找到了，就一言不发开始种花，实在是可怕。 　　而为了不让这些小东西叽叽喳喳，但又顾及他们是被神造的生命，黑暗和原初之恶找了种新的概念，用“对等的交易”满足了他们。从此赶走原住民，获得了人类世界的地皮。 　　“史书果然没写错，人类世界是四季者的。”蒲公英一脸幸福。 　　“……是玫瑰女王和我的，并不是你们的。”古魔鬼之王纠正。 　　森时抱着手，喃喃自语：“所以，四季者买来世界，只是为了将永不凋零的花儿铺满世界，献给已逝的爱人。” 　　“是的。” 　　“所以……我们头顶的植物……”森时不再觉得四季者的身躯让人恐惧，但灵魂却被哀伤挤满。 　　“是的，原初之神留下的遗物，那粒能开出玫瑰的花种，就是玫瑰女王从玫瑰女王灵魂里蓬勃生长而来的。这是唯一的办法，灵魂才可以一直滋养鲜花。” 　　森时捧起桌上，来自玫瑰女王的遗物。 　　群花之国的古代三圣物之一·玫瑰女王永不凋零的花冠。它的意义，比森时所设想过的任何一种，都要庞大得多。它的每一片丰盈花瓣，尽是以爱意浇灌而生的。 　　她清楚地记得，这顶花冠里藏着来自玫瑰女王的几个魔法。 　　噩梦成真—— 　　忽然，森时想起了这样一个词。 　　熟悉的词…… 　　她的脑海早已做出反应，回忆起一艘纸船上的她们，还有那时所知道的事。这是一个魔法的名字，属于四季者的魔法，记载在玫瑰女王的花瓣上。 　　在蒲公英手中，它变成了夺走夜晚的大规模恐怖武器。但根本上呢？也许，这个魔法，只是为了将原初之神留下的美梦化成现实，寻找和她重逢的契机，才被玫瑰女王创造出来的吧…… 　　她摇了摇头，心怀戚戚。原来早在那艘摇曳的纸船上，就已碰触到了这个故事留下的吉光片羽。 　　“我们做了很多尝试，但都无果而终。”是古魔鬼之王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最后想起了，原初之神留下过一片宇宙。每颗星星，都是她亲手捏成，每片星雾，都是她弥留的些微神力……” 　　不知何故，森时的灵魂里，某种感触正在剧烈激荡。 　　此刻——古魔鬼之王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深刻在路标上，可以挽救濒死苦旅之人的真正指引。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5节 364·等待利息 　　哪怕是心不在焉的蒲公英，听到这里也基本搞懂了来龙去脉。也许，是为玫瑰女王感到难过吧，她的心底，浮起一个由衷而生的念头：要是她们能重逢就好了。 　　“所以……你们认为，让原初之神再次复苏的方法，可以从那片宇宙里得到。” 　　“唔嗯，没错。” 　　古魔鬼之王喝干了最后一滴葡萄酒，因剧毒带来的痛楚而打了个颤，这才能继续。 　　“那片宇宙，毕竟充满了她的力量。更是有一粒被她留下，以此繁衍了生命的伊甸之血。可以说，具备了神性生物诞生的一切条件。” 　　“可……你们没成功？否则，现在的世界就不会如此……”森时联想了如今的诸般种种，觉得仍有内情。 　　古魔鬼之王却摇着头，给出暧昧的答案。 　　“我可不知道成功了没。” 　　“为何？” 　　“因为，哪怕时间的长度流淌至今，可我们仍然未能看到结果。” 　　用上复杂的口吻，古魔鬼之王把其中原委一一道来。此刻，不再是调侃和追忆时的那副腔调，因为接下来的事，就是它依然在亲历着的现实了。 　　起初——玫瑰女王将手伸入宇宙，熄灭了一颗颗繁星。宇宙的运作，被她终结。哪怕是最被眷顾，生命无比繁荣的蓝色星星，也被暂时停滞了运作，因为她需要收集残留的神力，以及神之血。 　　宇宙的黑色帷幕，在她手中宛如破烂的抹布，拧到干涸，才将原初之神存在过的痕迹取出。望着手中，散发出无比怀念气息的力量，她感受到了最后的希望。 　　这些神力能诞生人类，一种种新的生命，那么，也许能诞生神祇的雏形？她不指望，这样就能和完完整整的心爱之人相逢，但就算没有回忆，也完全没有关系。 　　只要神力的种子能够发芽，那么，诞生出稚嫩的新生儿让她从小养大，或直接是力量弱一些的小家伙，也都完全能接受。只要能听她弹弹琴，聊聊往事就好。 　　从这之后，黑暗窝在名为宇宙的试验场里，将神力一次次浇灌。用自己的呼唤，渴求着能用这个办法让神祇新生……只不过，这些力量还是少了些。 　　…… 　　“这，应该快讲完了吧，那伊甸银行呢？怎么感觉一直没出现过。”趁着古魔鬼之王停顿，森时好奇地问。 　　“之前说过了，伊甸银行是一首歌谣。玫瑰女王演奏的，饱含爱意的，世上第一首歌谣。名字叫《永不凋零的庭院，正等待着你》……我说啊，送棺者。别人不知道那很正常，但到这儿，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啊？”森时的眼睛一瞪一眯。 　　难道才听到这么点信息，就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除了搞懂这个世界的一堆历史，感慨一番，并且清楚认识到，这是个从一开始，就提倡“少女应该和少女谈恋爱”的世界之外，她其实真没什么收获…… 　　除了一堆积压在心中，难以释然的问题。 　　但古魔鬼之王不会知道，她的灵魂，其实来自那片宇宙…… 　　见到她困惑的脸色，古魔鬼之王多讲了几句—— 　　“你的存在，你所拥有的神格，不就是告诉了世界，其实神格也可以从足够的信仰里诞生吗？嗨，那时啊，玫瑰女王在经历了无数失败后，才总算知道了这一点……那就是伊甸银行的存在意义。” 　　“伊甸银行的意义，就是用信仰构出神格？” 　　“可以这么说，不过为了弄懂这一点，花了很多时间。” 　　古魔鬼之王叹息不已，就此揭示了另一个让森时困顿至今的问题。四季者的由来，以及，为何被所有知道来历的家伙都惧怕无比。 　　“前面也说过，玫瑰在黑暗的灵魂里汲取力量，才能保持永不凋零。但她的身躯实际上受损严重，就借用植物里含着的神力，构筑了一层人类的躯壳，把黑暗藏起来。她毕竟是原初之神的妹妹，搞了一套很有趣的结构……你们应该比我懂得多。” 　　“花朵可以受光辉滋润，获得力量，以此修复灵魂……” 　　“所以摘掉花儿的话，因花而生的身躯也会破损，黑暗就会溢出……” 　　耳边，蒲公英和古魔鬼之王的讨论在萦绕。而森时摸了摸头，花蕾的触感很舒服。 　　但怎奈何，听到“摘掉”、“溢出”这些诡异的词，她就觉得身体不自在。就像看了寄生虫疾病照片后的人类，也会怀疑自己身体里有没有虫子，以此坐立不安。 　　“至于之后，玫瑰女王消逝，黑暗散落，并且世代更替，你们都是从翼云中诞生的，应该比我知道得多。” 　　蒲公英认真地颔首，森时则有些失神。 　　忽然，古魔鬼之王的语气变得迟缓，仿佛蒙了一层纱帘—— 　　“但就算是黑暗分裂，你们都拥有了一层美貌，能在太阳下生活。也改变不了，四季者依然是比我厉害得多、恐怖得多的种族。” 　　“我们四季者很友善的……”蒲公英想为自己正名，但话语虚浮。 　　“——嘘，听猫头鹰讲故事。” 　　“我也说了，真神留下的力量不足够。嗯，哪怕把宇宙里的每一滴都收集起来，依然不够。需要更多的神力，才有可能让原初之神新生，那么，该去哪里寻找呢？呵……” 　　“唔，玫瑰庭院里那些花花草草？”森时天真无邪地问，心想这些花草不就是原初之神死后浇灌出来的嘛。 　　“哈哈哈，送棺者，您可真会开玩笑。”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古魔鬼之王也“噗嗤”笑了起来。 　　“花可是她们爱情的证明，怎么舍得采摘？应该采摘的，是那些无辜的真神啊，不是吗？” 　　“哦……哦？哦？！” 　　“你们家玫瑰女王，使用了不知道什么奇妙古怪的魔法，把本该在梦境中的无辜真神，一只只邀请出来，变成可以进入现实的存在，然后……嗯……” 　　如果古魔鬼之王仍是那只猫头鹰，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森时不用听具体描述，光是了解到古魔鬼之王不忍叙谈，就大概猜到后面发生的事了…… 　　蒲公英感叹：“原来这个魔法，早被我家老祖宗发扬光大了……” 　　森时则唏嘘不已：“怪不得，现在留下来的真神没几个。” 　　“嗯，那就是神战，也就是神话时代历史的起点……” 　　“本来，玫瑰庭院一派和谐，那片完美无瑕的沃土，孕育了一种种新奇而美味的水果，大家都能享受自然，过着傻乎乎但开开心心的日子……” 　　“直到——四季者到来。” 　　就连神话的句号，也忍不住跑了过来凑热闹。他摇头晃脑，花白胡须游曳出弧线，似乎能勾画出历史的宏图—— 　　“起初，玫瑰女王还算温柔，毕竟只是想要对方的神性，但需要的越来越多……至于大家，都觉得既然是这么漂亮的少女，头上又开着比她还漂亮的玫瑰，那接受邀请应该也没问题。” 　　“所以，一个个真神先后被笑着邀请，但从没回来过。也许，还是因为人类世界太有趣，所以不舍得回来呢。”古魔鬼之王嘿嘿笑着。 　　“我懂了，好了，不要说了……”森时抬手示意。 　　“真是一场热切的爱恋……”蒲公英若有所思，目光仿佛泛起朝露，“这么多牺牲，只是为了重逢。” 　　“停一停，我曾经打从心底认为，你是热爱自然，爱好和平的女孩子……”这话，使森时头皮发麻，犹如千万只虫子在爬。 　　她对四季者的三观感到难以接受，本以为蒲公英又要笑呵呵地抗议，或是糊弄过去。但这一次，蒲公英没有去否认。而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对她来讲诚挚无比的话，从心中翻找了出来—— 　　“牺牲的都是神的孩子，他们不是局外人，更不是无辜的生命。无知也许是福，但可耻。我们是光辉的对立面，应该知道世界并不美好。” 　　“所以，公主，你是说这些真神在为母亲牺牲……” 　　“这是按四季者的思维模式，得出的结论。可……我没有办法改变本性。森时要是不能接受，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柔和的气息，像是能美好蒲公英的声音，比森时听过的任何一次，还要让人觉得奇怪。 　　“其实呀，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灵魂深处也许没有黑暗，你和我不太一样，并非光辉对立面的居民……” 　　她突如其来的深入话题，使森时想说些什么来回应，但喉舌喑哑。 　　只能听她添上一段感叹—— 　　“所以，我真的非常高兴，能被你亲吻蒲公英……因为你身躯之中似乎藏着光辉，那对身居黑暗的我而言，很漂亮，很有吸引力……让我自卑和挣扎，但你却用那种方式，对我表示了认同。” 　　“那是我的神格……吧，也许。” 　　“嗯，应该是了。”少许感伤，悄然爬上蒲公英的话音深处，“真羡慕你，森时。你能变成真正热爱和平，受大自然眷顾，善良而出色的女孩子……真羡慕你。” 　　羡慕？这个词的到来，让森时像原初之神第一次听见音律，心中有说不尽、描不清的感触。 　　诚然，四季者始终标榜自己这个种族，是善良而友善的。她本以为，这只是一种虚伪却不加改正的错误。也许不是这样？也许，此刻听到了自己完整由来的蒲公英，所说的才是真实。 　　羡慕…… 　　她们一直明白自己的本性，但想要遮掩。 　　思来想去，森时贫乏的思维，只得出一个浪漫的答案：光辉会消融浑浊的黑暗，所以，向往光辉的四季者，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和原初之神重逢，能坦然拥抱她的光辉…… 　　见到她俩的谈话告一段落，古魔鬼之王心中嘀咕着什么，但仍在继续话题—— 　　“我在这之后，去忙着构筑交易对等的法则了，所以有些事没有参与。回过神来，玫瑰女王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宇宙被重启了。” 　　“神力充沛了？” 　　“也许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将原初之神留下的最初种子，神力，伊甸之血，以及为重逢谱写的一首歌谣，沉入了那颗星星。” 　　玫瑰女王并没有杀掉那些真神，只是取走了他们身上的神力，那是属于她所爱之人的。 　　人类世界的原住民早已被赶走，至于这些没有了神力，曾为真神的家伙，则只能闷头寻求活下来的方式。在广袤但郁郁葱葱的世界里活下来、繁衍后代，诞生文明，原住民们留下了很多概念，让这一切，变得没那么困难。 　　而玫瑰女王的歌谣，传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播种了音乐的概念。 　　那首歌谣的内容很简单，只是饱含了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告诉她，永不凋零的花儿会一直绽放，会永远等待着她。 　　玫瑰女王在寂静的宇宙，万亿星星中的区区一粒上，储存进了她对原初之神的寄望。 　　当这首诉说希望，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思念的歌谣，流入人们耳中，人们便会被其中的真挚感染，心怀憧憬，希望去见证重逢。 　　“于是，这首歌谣会流传不息，好让世界不会忘了她们。就像信仰能构出你的神格，流传下去的希望，也许，也能让原初之神醒来，带来一幕重逢吧。” 　　“伊甸银行？” 　　“银行这种词汇，似乎是来自此前发展的人类文明，很有趣。是储存重要之物的地方，关键是，还能得到回报和利息。而伊甸，就是神祇创造生命的场所，自然就是那片试验场。我说了，要分开理解。” 　　古魔鬼之王松了一口气，绵长无比。 　　它的黑影身躯瘫软了下来，讲述这个漫长的故事，让它也有些疲惫。森时理解了……心情沉重。深刻地理解了伊甸银行这个词汇，它背后艰深晦涩的概念。 　　玫瑰女王将希望寄存进了伊甸，等待它结出利息的果实。那么，取出这份希望的时候，她们将收获重逢…… 　　而她却不知第几次，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草莓，原初之神亲自命名的最初植物之一。也许，从伊甸银行的利息中结出的果实，并不是玫瑰女王所期望的重逢吧…… 　　…… 　　（ps 　　嗯！小说只要自圆其说就好了……我发誓，下本书不再挖奇奇怪怪的坑了，填起来真是要死人了。可能我得写点日常百合小黄文，水水水来调剂一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6节 365·盛夏 　　古魔鬼之王这家伙，似乎认为自己讲完伊甸银行的事儿之后，送棺者就能满足离去。因此，它如释重负地成了一滩水般的东西，但很快又爬起，凑到老朋友那儿看他和面。 　　这场格外漫长的谈话开始前，蒲公英帮助培育出的小麦，已然成熟。 　　森时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但这些冗杂的讯息，却由衷感到疲惫。 　　关键是……仍有许多东西没有得到答案。 　　事不关己的古魔鬼之王，在和神话的句号叽叽喳喳讨论着，诸如什么“魔鬼之界居然也有植物可以吃”、“留点种子，这东西要推广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毒，不过有毒反而更好吃”之类的。 　　闪耀黄金光泽的麦穗，正提醒着森时，这里才是现实。 　　虽然难以接受，但这里才是真正的现实……那她呢？ 　　“面包要怎么做来着？我很久很久没尝试过了。”神话的句号问，手也没闲着。有时是面放多了，不得不加点水，然后水放多了，又重复加面…… 　　他的拙劣，使古魔鬼之王推开了这位笨老头，干脆亲自上阵。无论是添加酵母，还是揉面，一切都娴熟的仿佛经常这么做。蒲公英也跑了过去，一点点品尝那些刚磨好，还带有温热气息的小麦粉，这可是很难得的。 　　他们都从那番漫长的回忆里抽身了，只有森时还坐在原处。 　　“送棺者。” 　　“什么事？” 　　“还有疑惑的话，就去你的国度转转吧。” 　　正如之前的细节，它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送棺者至少并不是太单纯的真神，但它并不在乎。 　　“如果嫌麻烦，非要缠着我给你解答，那也没问题。毕竟你是我们父女的恩人，哎，欠了一个巨大的代价呢。” 　　“……那我还是去看看吧，去圣棺王国。” 　　“因为听我讲烦了？” 　　“差不多吧。” 　　古魔鬼之王笑了好一会儿，又低头专心帮助面包发酵去了。它对做面包的确很有一套，大概是偶尔会去人类世界，买来人类应有的食物……但又不放心成品的质量，干脆就自己学着做。 　　森时只能借由对这对父女的遐想，来暂时让脑海里的那堆疑问保持缄默。 　　脸上还沾着面粉的蒲公英，跑到森时身后，怀着期待问道：“森时，我们要去圣棺王国了吗？” 　　“嗯。”她点点头，“帮你办群花之国的事，办完后，我得到处走走，问问。” 　　“别忘了，要报仇。” 　　“……报仇？”一时间，森时脑子有些混乱，“那场战争的仇恨吗？也是……但我现在有点不确定，战争的受害者是哪一方了。” 　　“不对不对，你忘了。那帮蠢信徒不是被霍奇阴谋得逞，炸到你头上了吗……” 　　“嗯……这件事啊……”森时不由踌躇。 　　此时，神话的句号在旁说道：“对于信仰真神的凡人，还是不要太过仁慈，哪怕你喜欢赠予幸福，也应当维持你的严厉。人类很是愚蠢，不懂感恩，会忘了你的付出有多大。” 　　“没错，你该严惩这群人！真神的威严不可触犯，而且真神都是恣意妄为的！更何况，你是四季者，别让你灵魂里的黑暗丢脸。” 　　古魔鬼之王也搭腔，假装自己是在出主意。实际上，圣棺王国这帮人，一直在阻挠魔鬼的交易事业，它当然希望看见这帮人被教训。 　　这些话像是一个个蜜枣，让森时感到很是刺激。现在，一个正儿八经，没有破绽的理由摆在面前，她可以靠这个理由，做很多不那么善良，但却能开心的事，人类只会乖乖受罚。 　　“那我狠狠敲一笔钱，再找块特别漂亮的地皮，让他们给我修个大城堡，配备一大堆女仆……” 　　其他三人的脸色凝重，都微妙地看着森时。 　　这就是送棺者的神罚？ 　　“那我再问他们……要点士兵什么的？”森时试着索要更多的酬劳。 　　“我懂了，这是在开玩笑。” 　　“嗯……我也觉得。” 　　“我还以为，送棺者既然挥洒下了无限的金币，那现在，神罚应该是收回金币了……我是指收回所有，而不是给个城堡就满足的这种。” 　　森时决定之后再想这个问题，大概是脑子堆满了疑问，没有多少留给欲望的空格吧。 　　随后，并不赶时间的她俩决定再多留一会儿。吃一下新烤出来的小面包，然后，顺便解决下福福的事。这位刚刚重获神格但仍然傻乎乎的盐精灵，比森时还要没有经验。 　　真要细想的话，一大堆问题还摆在面前。 　　比如，海神信仰圈该如何稳固，神龛的修建方法，神格力量的使用和压制，信仰的收集。而福福现在孱弱无比，最好是依附在送棺者的神系下，至少，不会再有被悄然出现的邪神毁灭的事。 　　古魔鬼之王很乐意亲自教导，可惜福福是假装在听。 　　森时闲着无聊，目光四扫，她望向被割下来，堆在一旁的麦秆。 　　也许是四季者的本能使然，她站起身，正了正裙摆的皱褶，捡了一堆麦秆。不知不觉，小屁股都坐麻了。大师级裁缝的头衔，至今还没有取下。她可以编织世界的手，仍然灵巧无比。 　　回过神来，麦秆已经被处理过，然后一根根相互缠绕，编织起雏形来。 　　一圈圈的麦秆柔韧而色泽鲜亮，织出一顶宽檐的麦秆帽。然后，用青蓝色的布料裹上一圈，打个饱满的蝴蝶结。 　　本来，这种帽子还得插上花儿，才是属于夏日，最漂亮的东西。但哪里的花都没有她头上的漂亮。于是森时留了个小洞，将草莓花蕾和几片青嫩的叶子穿过。 　　“好看。”蒲公英在一边拍着手。 　　“那是。” 　　在外旅行，总是要遮住头上的植物。但如果一直用长袍或兜帽，那就太没情趣了。这样一顶漂亮的帽子，又不影响花儿享受阳光，她早该拥有了。 　　将长发打理成穗辫，再配上这套白色连衣裙，森时觉得自己真是好看炸了。 　　“但现在是冬天……你这样穿，别人会像看傻子一样看你。”蒲公英在一边提醒。 　　“只要有连衣裙，哪里都是盛夏。”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7节 366·最后一个问题 　　那些面包的滋味意外不错，森时带上了十个，路上吃。 　　这是魔鬼之界的小麦，四季者培育。再由神话的句号磨成粉，最后被古魔鬼之王亲自做出来的。仔细想想，这看似朴素无奇的面包，在这个世界简直太玛丽苏了。但再怎么讲，它也要被送棺者吃…… 　　森时不禁觉得，自己过着最低调的奢侈生活。 　　想到这，森时忽然目光闪烁。 　　“猫头鹰，你想在魔鬼之界搞种植吗？” 　　“有这个念头，我家女儿的诅咒解除了……而我，身上的重担已经卸下。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不称职的主宰，但现在努力似乎也不迟……我想让愿醒来后，看见一个和善的世界。” 　　正如在幻境中，世界之初，那一幕幕荒凉如旧的景象，森时很清楚植物的魅力。 　　她的手指在行囊里摸索，同时问：“我们做个交易？” 　　“真神四季者，要亲自指导农业？” 　　“我这儿有些高产的小麦种子，挺久之前，从一种奇怪的小麦粉怪物身上得到的。” 　　“噢，我知道这东西。那好，我也给你点东西吧，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呢？” 　　它用上了阔绰的语气，仿佛自己什么都有。但转念，它想起自己的资产全给了愿，一分不剩，就连这个世界也一样。 　　还好，森时要的不是物质：“想问你一个问题。” 　　森时对它勾了勾手指，又朝耳朵那儿指了指。古魔鬼之王疑惑地附耳过去，心想这家伙怎么神神秘秘的，难道要商谈一些，不可以告诉蒲公英的奇怪话题？难道……是来要愿的？ 　　——“我看不见你的等级，你能看见我的吗？” 　　“……” 　　细微如风的话音，在古魔鬼之王耳边问了。 　　“也看不见愿的。” 　　“……”古魔鬼之王脸色无比凝重，眼神变得奇奇怪怪。 　　“看来我没问错。” 　　初次和古魔鬼之王见面时，森时尝试观察过它的等级。得到的，只是一堆模糊的字迹，连名称框也算不上，这倒不足为奇。但那时，森时看似随意的一望，却被古魔鬼之王察觉了，而且反应强烈。 　　她也曾被古魔鬼之王的目光，狠狠盯着，仿佛要洞穿灵魂最深处。 　　从那时开始，森时心中就隐约有了些猜测…… 　　对于她唐突的问题，古魔鬼之王哑然，并未给出任何明确的答案。但它不安而悸动，一对猫头鹰才会拥有的金色瞳孔，正从黑影中和森时四目相视，其中藏着无数，只有双方才隐约能懂的东西。 　　然后—— 　　森时合上眼，换了一个称号，将【裁缝大师】换下，以【拨动时钟之人】冠上。再次睁开眼，她又一次感觉到，灵魂似乎被彻底洞穿。 　　“……看来，一切都没错，要是见到了守墓人，记得告诉我。”古魔鬼之王已经挪开了视线。 　　“守墓人……对，守墓人的事你还没讲呢。” 　　“我只答应了讲伊甸银行，没讲到，是被那老头子打断。但正好，圣棺王国最高处，琉璃的高塔里，有你应该见的人。另外，我很好奇，此刻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森时记下了它说的话，而且礼尚往来，回敬了一个彻骨的凝视。古魔鬼之王打了个冷战，但还是没有抗拒。她终于得以窥探到，属于这位原初之恶的名称框。 　　【原初之恶】 　　本该有的等级，名字，统统不存在于那儿。哪怕连半个问号也没有，只有原初之恶的可怖代号，仅此一句…… 　　“原初之恶。” 　　“是吗……好了。送棺者，别指望我能给你答案。”金色的瞳孔藏回了黑影中，“这就是我想弄懂的事，我的由来。本该能弄懂，但算了……我不想再浪费一万多年。” 　　“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告别。” 　　“嗯，去圣棺王国逛逛吧。那枚怀表，好好保存，愿还再里面呢。” 　　“我当然知道……要是碰见守墓人的事，我会告诉你的。” 　　这下，谈话似乎终于告一段落了。看准了这一点，蒲公英精准无比地抓住时机，把森时抱了过去：“你们叽里咕噜，在聊什么？难道是……” 　　“谈价，还剩的那些小麦种子，卖了个特别好的价格。” 　　“说，多少钱？” 　　说着，她还伸手讨要，满脸的质疑。一切关于价格的讨论，都该以金币为单位。 　　森时没有将半枚金币交到她手中，因为她行囊早已空空如也。只是正了正凉爽的麦秆帽，然后将落下的手放到了那儿——她挽住蒲公英的手。 　　“古魔鬼之王，送我们离开吧。” 　　“首都？” 　　“边缘的村子就好了，我们慢慢走过去。” 　　“明白了。” 　　于是，一位正身处盛夏时节，可以凉爽任何人眼睛的姑娘，牵着另一位厚实法袍裹了一身，显然在和寒冬抗争的少女，就此踏入了圣棺王国的国境。 　　…… 　　随着传送之门的虚影消散，那两位少女的身影，总算消逝了。而神话的句号仿佛灵魂归位，变回了至始至终的严肃沉默派老头子。他又席地坐下，弓腰驼背。 　　“她，问了什么？”神话的句号很感兴趣。 　　“一个……我至今在寻求解答的问题。”古魔鬼之王语焉不详，它只想给出这只言片语。 　　但并不能让神话的句号得到满足—— 　　“要是以前，到这里，我就会止住好奇。但我活了很久，更是人类，枯槁的灵魂能久违产生一丝求知欲，是很难得的。既然已经不用支付代价，那你给我解答，如何？” 　　“这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解答的东西，除了我之外，曾怀抱这种疑问的存在，都已经暂时离开了历史的洪流。即是原初之神，还有黑暗。” 　　“你们？”他眯着眼。 　　“我们能看到些不同的东西，细化一切，或是用直观的方式衡量一切。又或者说，那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我和送棺者讨论的，就是这个。” 　　哪怕时间在它身上留下了足够的厚度，可古魔鬼之王还是不知该怎么解答这一切。 　　神话的句号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古魔鬼之王的这些话，虽然可以连起来，却难以被理解……想了许久，他的心重归枯槁，决定不去探究这种无趣的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8节 367·边境闲事 　　魔鬼之界是个和四季无缘的地方，无论外面的人类世界怎么更迭气候，那儿始终都热热乎乎的，充满了热带的那种独特气候。哪怕呼吸进去的，也是满腔的热气。 　　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森时搞了一套盛夏的打扮。 　　但离开了那儿，穿着凉鞋的脚丫子没入及膝的冰雪，森时顿时变成了冻得通红，白气不断的模样。不知不觉，寒冬的力量已经开始吞没世界，为劫后重生的万物献上寒意十足的贺礼。 　　“森时，冷不冷？要不要我的衣服给你？”蒲公英摸了摸身上的法袍，然后又用微弱的声音嘲笑，“这人的打扮蠢透了……” 　　“没、没事，哪里都是盛夏，我凉爽得很呢……” 　　森时掏出法杖，在身边点了个小火团，同时放置了一个持续性的风魔法。在简便的魔法帮助下，一阵阵的热风将她救了回来。她暗暗和天气较劲，觉得自己多穿衣服就输了。 　　说起来——这儿是哪？ 　　向古魔鬼之王提出的要求，是移动到圣棺王国首都的边境。她虽然也想一步步从国境线走去，但地图上，那漫长如硬币的国境线，让她放弃了这个散漫的念头。但要是靠近首都，按国家的富裕和繁荣程度，这俨如荒山老林的地方就有点罕见了。 　　而且，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将要入夜了。 　　“我们在魔鬼之界留了太久……能不能找到地方过夜呢？”蒲公英望着处处银装素裹的世界，有些担心。 　　“找不到也没关系，咱们可是魔法师。”森时耐着寒凉，将手伸入看似柔软可亲的纯净雪地，摸了摸深度，“到时候咱俩盖个雪屋，凑活一晚上，雪夜也挺漂亮的。” 　　“咱们这位地位崇高的送棺者，意外还挺随和……” 　　但在雪屋过夜，也只是迫不得已的保险手段。森时抓了一下头顶，在枝叶里面，福福藏在那儿，像呼吸灯一般替花蕾增色。既然被森时姐姐拿起，福福无奈从睡眠里醒来，飞上了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来确定这是哪里。 　　勘探地形，也是海神的拿手好戏。 　　半分钟没过，福福跑了回来，故意用自己飞行时的冲击力，撞散了森时刚刚堆出个身子的雪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简略做着报告—— 　　“森时姐姐，这里可能是圣棺王国的过境边缘，我也看过地图的。” 　　“这……哎，离首都还好多天的路呢。不再是魔鬼以后，那家伙办事不牢靠啊，真怀念那个交易公正对等的猫头鹰。” 　　“周围有很多野生的凶暴怪物，还有巢穴。另一边倒是有村子，似乎人们生活还不错。我闻到了烤鸡的味道，但人们不太舍得放盐。” 　　“那就去村子借住一晚……”蒲公英正翻着口袋，想找到零散的银币，这种情况还用不上金币。 　　森时则对周围的怪物，以及巢穴深感兴趣。上次检查过人物面板后，杀掉肥硕的邪神后，为她带来了相当多的经验，使她离70级大关也迫近了。 　　万一所谓的巢穴里，住着强大的怪物，她就能到春天顺利结出草莓，因为愿还需要。 　　“另外……”福福吞吞吐吐的，“还有一帮强盗，在准备对付一位可怜的小女孩。” 　　森时瞪了瞪眼，立刻就问了位置，打算去帮助一下她的国民。 　　而蒲公英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附近怪物很多，还有巢穴。但有个富足的村落……现在是傍晚，人人都畏惧夜晚，却有个落单的小女孩和一帮强盗？” 　　“是呀，我亲眼看见的。” 　　“去看看呗。”森时说。 　　“也是。” 　　福福在前面带着路，森时和蒲公英从后跟上。但没走几步，森时就被雪缠了脚，被迫啃了不少雪。她抬头一看，发现蒲公英驾轻就熟，用植物魔法扫着积雪。 　　她只能跟在蒲公英身后，走她开辟好的路。 　　“如果要出手帮忙——那到时候我来出手，你就围观吧。”蒲公英头也不回地说。 　　“嗯？为什么？” 　　“这怎么看都是个阴谋，你想，落难的少女对于伸出援手的人，肯定投怀送抱一顿感激涕零。这种好事，应该离你远些。” 　　森时只好叹着气表示同意……她完全能理解这种说法，因为在神圣之力从天而降，仿佛要带走她的生命时，蒲公英及时帮了她一把。那时，森时的确有过投怀送抱又如何的念头。 　　这时，蒲公英又说：“人心险恶，拯救受苦的女孩子，是很多单身汉选择冒险家这个职业的原动力。毕竟，说不定就能解决婚姻问题……另外，也有很多人会故意落难……” 　　“……这都是书上写的吧？” 　　“没错。” 　　森时不再对这个话题抱有兴趣，而渐渐，也能听见些奇妙的杂音了。那是处处银雪也无法包容的，粗鲁而难听的声音。 　　这些吵杂的内容里，时常出现脏话和焦急的问题。正是那些喝醉了酒，喜欢由着性子随意人生的粗鲁强盗所喜欢的方式。看来，他们的确盯上了猎物…… 　　这些刺耳的声音，让森时得以静下心来，因为无论如何，这都是死亡和杀戮相伴的情况。 　　因色泽枯焉而乏味的树，白到耀眼的雪。 　　透过松树林的间隙，冬风时而卷起的雪片之下，几个黑影正艰难地赶着路。积雪阻挠了他们的脚，憋屈了他们狂躁的心，使更多的脏话连篇迸出。 　　顺着这些身影，森时的目光掠向前方—— 　　有一抹娇小的赤红色，为世界带来了难得的鲜艳。 　　据福福说，那就是被追逐的少女。但在雪地上，这位少女健步如飞，不像是甩不开强盗的样子。她披裹赤红色的长袍，将全身都包了进去，时不时有白气从中流出，以此证明她的生命同样鲜红。 　　圣棺王国边境线的这件事，显然不太正常，使森时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而根据她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判断，这猎物是强盗，而猎人，则是在试图引诱强盗的少女。无论真实情况如何，至少不会是像蒲公英调侃的那样，在试图靠落难来解决婚姻问题。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79节 368·用餐愉快 　　“果然，情况不太正常……” 　　“哼哼，那当然，这是经验之谈。” 　　到了这个距离，她俩不敢用大声交谈，只是将彼此的身体靠近，在耳边呢喃。但她俩都是身手不俗的厉害人物，这并不影响速度。 　　这群强盗不太适应寒冷天气下的一切，他们的衣服还算厚实，但艰难的前进和叫骂，已经拖累了他们的体能，喘气声逐渐多过脏话。但红袍少女尚未出手，很娴熟而沉得住气，是个聪明的家伙。 　　“首领……” 　　“干什么……呼，有屁就……放、放出来听听。” 　　“这事不对劲啊。” 　　“我知道，但你不气吗？被这么个小丫头逗着……逗的这么恼火。抓到了她，我得……把她炖了，我不喜欢太小的。” 　　“那……宝藏呢？传说中的宝藏线索又断了。” 　　“管他呢……吃了这丫头后，咱们去劫掠个村子……再问问吧。”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提到“宝藏”了，也许没什么用，但森时还是回忆着游戏时代……如果那叫游戏的话——总之，她在回忆着这附近，是否有类似宝藏的支线和记述。但身处的位置难以确定，她有些一筹莫展。 　　这时，从前方，有清冽、干脆如青苹果的少女之声，悠悠飘来。 　　“——宝藏就在这儿。” 　　“还耍我们！你这小娘皮……” 　　“妈的，我们只是问个路，本来没打算抢你……” 　　少女发出了一阵轻笑，很好听。而蒲公英也停下了脚步，示意森时做好准备。她走在最前，所以看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少女停下了脚步。 　　那抹赤红色的倩影，不再漂游在皑皑白雪之中，反而宁静地伫立原地。她甚至还从红袍下伸出手，发出邀请。带着和年纪不符，生出香甜的妩媚，宛如在诱惑强盗们深入闺阁。 　　除了叫骂声外，森时注意到，还有某种不属于风声，更不是她俩发出的杂音。 　　就像…… 　　但她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绘直觉，却已经用双眼，看到了是什么东西。 　　一双双闪着赤红色的红瞳，在松林里聚来。这些眼睛艳如珊瑚，却有一道黑色的竖线，那是瞳仁。散发着最原始的本能，渴望血肉。 　　十双……二十双。 　　森时数出了三十双眼睛，它们总算不再继续增加。这是一个族群，一个和红袍少女结伴的怪物族群。前世的经验久违产生了作用，慢了一拍，森时想起，这些怪物很棘手。 　　血狼群，平均等级超过70，只要出现，就必然是成群而来，而且拥有猎杀敌人的绝对自信。对现在的森时来讲，也属于碰见就得逃的东西，因为这些家伙往往又饿又穷，使用神格又很浪费…… 　　被包围的强盗们，同样察觉到了这些可怖的瞳孔。 　　直觉消抹了他们桀骜的匪气，现在只剩下被寒冬侵蚀而生的战栗。 　　“你……究竟是谁……” 　　“听好，一开始，我们真的……真的没有对你不利的想法。” 　　“我们带着一百多枚金币，请收下，我们只想离开……” 　　强盗们举起各自的武器，这些沾满血的家伙此刻却无法给主人勇气。那些眼睛迫近了，一只只狼爪，也终于从雪地深处露面。 　　沉默的狼群，下意识张开了嘴。唾液挂在锐齿上，渴求鲜血的呼吸则哈出白气。 　　皮毛下的身体轻柔，悄无声息。仅有双脚，留下了一个个梅花般的可爱足印。 　　“——你们确实只是来问路。”少女笑着说，“但，我也是强盗呀。” 　　“……拼了！” 　　“杀！” 　　但他们刚刚鼓起的气势，被一声声狼嚎吹散，转瞬间，狼群扑奔而来，以毫无损伤的强大实力，得到了满足的一餐。 　　被开膛破肚后的血腥味，总算随风飘到了森时鼻中，不太好闻。 　　狼群秩序井然，正娴熟地享用强盗尸体。撕了衣服，然后吃掉表皮和脂肪，弄碎骨头，翻找营养丰富的内脏。最好吃的是肝脏，富含糖原。 　　在一张张染满血的嘴撕咬食物时——有一只素白的手，却唐突出现在了其中。哪怕是贪食的饿狼，也让开了位置给这只手。她从尸体上索要的不是血肉，而是翻找钱袋，确实得到了一百枚金币。 　　“明年，后年，大后年，全都不用因为饿肚子而发愁啦……”她同样炙红的眼，这才露出笑意。 　　接着—— 　　地位最低，正排在旁边等待食物的狼群们，因为风向的改变而嗅到了奇怪的气息。此前就一直存在，但过于自然，它们还以为只是野花野草。 　　但现在……这味道里，多了咸腥味——这显然不对劲。 　　同时，因为福福嚷嚷着“太冷了”，正打算把福福放回口袋的森时，感到一股杀意，顿时身体一滞。 　　告知危险的狼嗥，响彻林间—— 　　森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心里抱怨好不容易试图救次女孩子，还给自己惹了这种麻烦。蒲公英则彻底松了一口气，掏出法杖，她在笑，因为有了正当理由，敲死这种一看就很有故事的“危险”人物。 　　“有人在吗？”少女问。 　　“没人……”反正都被发现了，森时硬着头皮抱怨了一句。 　　最好，还是解释清楚—— 　　但少女的轻笑先行：“……那，我就当没发现你们，嗯，你们离开吧。” 　　“你不是强盗吗？”蒲公英一脸失望。 　　“我们只抢坏人。” 　　“啧。” 　　少女安抚着狼群，同时说：“我也知道，你们非常非常强大……所以，请不要欺负我。如果是来找宝藏的话，它其实不存在，我说的是实话。” 　　“你是村子里的人吧？”森时多问了一句，打算提前问问借宿的事。 　　“……我看起来像吗？”少女觉得很有趣，还伴着笑声。 　　“唔，养狼特色村？”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气氛似乎渐佳？蒲公英感到势头不对劲，她立刻挺胸而出—— 　　“小姑娘，谢谢你，能避免冲突是最好的！祝你们用餐愉快，而我们这就走！告辞！永别！不用送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0节 369·那算了吧 　　虽然蒲公英相信森时，再加上按常识来考虑，四季者是不会对其他种族的家伙太过关注。但蒲公英还是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危机，自家这颗草莓，是送棺者，而此处，是她的国家。 　　所以，就怕森时又犯了神瘾，一不留神漏出神格的威严，温柔去教化眼前这位看起来生活悲苦的少女。她马上拽起森时的小裙子，用力往回走。森时也只能捂着裙摆让她不翻翘起来，默默跟在后头。 　　狼群的低吼，也渐渐因为气氛平和而消停。 　　这时，红袍少女忽然提醒道—— 　　“对了，如果要去村子借宿的话……”一阵寒风吹来，暂停了她温吞的话。 　　“……怎么了吗？”森时回过头问，“借宿会发生什么麻烦事？” 　　“啧啧啧，赶紧走啦！” 　　“——别提到我。”风声沉入雪地，她的声音又一次清澈了起来。 　　这让蒲公英也感到了疑惑，停驻了步履。 　　没等这两位开口提问，对方指了指被狼群啃噬到只剩骨架的强盗尸体，然后拉低了帽檐，将脸和眼眸遮住：“我说过了，我是个强盗，在村子里居住的人当然不会喜欢我。相反，村民们会很乐意招待外来的游客。” 　　“神秘兮兮的……”思忖了一阵，蒲公英说，“你难道是什么厉害的头狼，用魔法幻化成的人？打扮成楚楚动人的姑娘，专门诱惑人类来吃，嗯……这种事也不少。” 　　“公主，您懂的真多。” 　　“见多识广嘛，这个世界很复杂的。” 　　“我倒觉得，可能被狼养大的弃婴什么的……”森时则用着自己的惯性思维，讲述从各种影视作品里得到的套路，这种事同样不少。 　　蒲公英瞥了她一眼，以低到近乎没有的声音质问：“所以，送棺者又要做慈善，拯救孤苦少女了？” 　　“既然信仰送棺者的话，理应一视同仁。” 　　“不，我可不信仰那种廉价的神。” 　　红袍少女倒是把森时的话听了进去，本来双方已该分别，然后就此揭过，隔天便忘了昨天偶遇的人长相如何……但她却唯独对“送棺者”这个神明，产生了厌恶的反应。 　　她称送棺者为廉价的神。 　　在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世界，都是亵渎之言。 　　森时面露尴尬，而蒲公英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想既然有矛盾，那也没必要揪着森时的连衣裙继续走了。她可以放轻松，听听这姑娘经历了什么惨事，以此来当做寒冬里难得的消遣。 　　“这里是圣棺王国，也有你这样，不信仰送棺者的人吗？”森时问。 　　“当然有。” 　　“嗯……我能理解。但所谓的廉价，又是怎么回事？送棺者是富有、强大、高贵的神祇，无数金币可以拿来堆砌城堡，怎么就廉价？” 　　对森时一本正经的问题，红袍少女拨开袍帽，将金色卷发下的脸完完整整露出，但在年轻的美貌里，满满都是讥讽之色。 　　“毫无节制，将不可计数的巨额黄金馈赠给人类，又恬不知耻的搞出宗教来吹捧自己。把重要无比的黄金……平等而随意的发给穷人，这难道不算廉价？” 　　“小妹妹，你思想很偏激。” 　　但这似乎惹毛了对方。 　　她凶狠地将尖锐的虎牙露出，红眸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透亮。而那群刚刚吃过东西的恶狼，各个竖起耳朵和厚毛，悄无声息将身影压低，蓄势待发。 　　但她还留有一丝理智，带着哭腔怨道—— 　　“当你活了四十年，努力攒下五枚金币，终于可以买下祖祖辈辈生存的森林。欢欣鼓舞跑去领主那儿，结果发现最穷的乞丐，也得到了十枚崭新的金币可以买食物了……” 　　“……当年，冲击后的经济的确很糟糕。” 　　“该死的送棺者。” 　　森时抱着手，假装事不关己。 　　“投资需谨慎……” 　　“金币需要流动起来，才能保值和增值，这是世间常理，更是一种智慧。你还很年轻呀，狼婆婆。” 　　“什么？什么狼婆婆？” 　　“你不是很老了吗？还经历过那个时代……” 　　沉默了一阵，对方更不乐意了：“两百岁都不到也算老？别开玩笑了！你们再戏弄我，就真的葬身于此吧……” 　　狼群的目光更炙热了，它们似乎很乐意享用少女的细肤嫩肉。但这种食欲还没维持太久，蒲公英便摘掉了法袍的兜帽，将长势完美的蒲公英亮了出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她随意的架势迸发而出。此刻——血腥味仍旧弥漫的森林，似乎被定格了几秒。森时也想亮个相，但帽子不方便摘取，索性作罢。 　　蒲公英的威胁已然足够——红袍狼婆婆收起了一对尖牙，眯着眼探头观看，一脸玩味。 　　“……四季者？” 　　“知道就好。” 　　狼婆婆挥挥手，将狼群的怒火收敛，不得不让出一步：“四季者……我从祖辈那儿也了解过你们的事，既然如此……我们的确不该起冲突，倒是有另一件事……” 　　森时没有去理会，反而若有所思地问道：“在财富从天而降，分发到人们手中驱赶饥饿的年代，你就已经成年，和人类世界有过接触了吗？狼婆婆。” 　　“你们……你们是不是非得说我老啊？我……我真的还年轻得很。”她沮丧地低下了头，似乎忘了怎么发怒。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见过那个时代的一切，能不能和我讲讲呢？我还挺感兴趣的。” 　　这位狼婆婆是森时在圣棺王国遇见的第一个生命，而且生命的长度横跨历史，甚至早在圣棺王国建立之前，就已经活跃在社会的舞台里了。这是来自第一视角，更是第一手的新鲜知识。 　　森时非常感兴趣，有关那个时代的一切。 　　“不好意思，不能。” 　　“为什么呀，这件事很好商量的，咱们又不是敌人。我们四季者和蔼可亲，最喜欢大自然了，你则是主宰这片森林的温柔狼姑娘，我们算是好朋友呢。” 　　蒲公英正从旁注视着森时，危机感又一次浮现。 　　好在对方没这么快就上当：“四季者，你们就算说好听话也没用的，之前喊了我那么多个‘婆婆’，现在得拿出代价，我才能帮你。” 　　“……哦，那算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1节 370·庇拉 　　森时感到非常遗憾，因为口袋空空如也。 　　虽然蒲公英带着挺多金币，但用脚趾头来思考，也很清楚就能知道她不会为这种小事掏钱。夜色将尽，她们也该早点去村子落脚。 　　至于那个时代的事，可以询问的对象其实挺多的。以她的身份，确实认识几个真正可以算是婆婆级的老怪物。和偏安一隅的这匹小母狼不同，那些都是睥睨世界，具有深刻大局观的知识，会更有用。 　　好吧，这都是借口。 　　关键是，森时熬不住越来越寒冷的天气，想早点去换下这身愚蠢的打扮。 　　“那我们走了……拜拜。” 　　“哎？不问问代价是什么？就这么干脆地走了？” 　　“拜拜。” 　　蒲公英也回头摆了摆手。 　　望着渐渐走离的两位四季者，她心中有些焦急。 　　“先、先别走啊。” 　　“……天真冷，希望那个村子有麦芽酒，可以拿来暖身子。” 　　“谁让你穿那么少，来来来，我给你弄条藤蔓，可以喷地狱之火取暖。” 　　她们头也不回，狼婆婆只能带着一帮手下，匆匆追了上去。她还有事情，想和这些本该灭绝，但惊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四季者商量呢。 　　“等等……我不要钱，只要一点点你们的帮助。” 　　森时扭过头：“你也这么廉价？” 　　她愣了愣，想起交谈之初的小矛盾：“四季者，怎么还是这么虔诚的教徒，记恨这种事的？居然会维护真神……” 　　“你想要四季者帮你什么忙？”蒲公英好奇地问。 　　“想听什么，我可以讲的。就是，能不能谈谈？你们既然是四季者，我……我只想打听打听种地的方法。我……我怕饥饿，最近收成又不好……再给几个金币就更好了。” 　　森时觉得这倒是可以谈谈，和蒲公英合计了一下，便转过头了。 　　“你那儿居住条件怎么样？暖和不？” 　　“我生活习惯很好，所以有个很干净的狼穴，点起篝火就挺暖和的。你们想吃东西的话，这个季节有很多在冬眠的动物，生吃还是烤烤，都很美味呢。” 　　森时点头，心想这也可以了。 　　而狼婆婆眨了眨眼，试着给出更多诱惑：“还嫌冷的话，我也可以喊上五头特别毛茸茸的狼，一起围着你，你可以随便揉捏它们……它们保证很乖。” 　　“……四季者和大自然关系是良好，但……但不是这种良好啊。” 　　“噫。” 　　虽然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这笔小小的交易，总算是一切谈妥。对森时和蒲公英来讲，有个舒服的落脚点过夜就挺好，而在篝火边，能听听那些让人感兴趣的事，便是锦上添花。 　　关于蒲公英——她已经确信，四季者的身份可以镇住这头高龄少女，也就没那么担忧，高高兴兴跟着去了。 　　一路还算顺利，在狼群的带领下，周围的怪物和麻烦也都没有前来打搅。 　　在少女身后，森时抽空看了一眼对方的名称框。自从听古魔鬼之王谈了那么多之后，她对这种本该理所当然的事，也渐渐抱有了一丝抵触。总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等级81·雪松林的头狼·庇拉】 　　意外的算是个强者，她目光向下，看见了在红袍里面藏着的一条大尾巴。黑白相间，拥有和狼不符的高贵毛色，柔顺度也好得出奇。 　　“原来你真是狼，而不是人类少女……” 　　“……尊贵的四季者，如果你希望我变回原貌，抚摸我的尾巴和身体，也不是不可以。”叫做庇拉的头狼，用还算尊敬的口吻问，但显然这是一个缓和气氛的笑话。 　　森时也半笑着，正打算礼貌地拒绝，但蒲公英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我身为四季者公主，允许你变成狼来给我揉捏。作为回报，我会教你在这种环境下，种什么，怎么种，才可以保持年年高产。” 　　她的话说出口后，并未得到答案。空气被沉默凝固，良久，直到一群狼带着二人抵达狼穴，才听见庇拉小声的回答—— 　　“……好吧，怎么捏我都行，只要能吃饱肚子。” 　　“就这还说我廉价……”森时小声嘀咕。 　　“嗯？” 　　森时又正色道：“我是说，你如果信仰送棺者，国家的福利至少会让你衣食无忧吧。那些金币可是实打实的，国家也强盛无比，你只要肯出点力，或者担任个边境守护者之类的，肯定顿顿有肉啊。” 　　“狼是孤高的。” 　　对此，庇拉只有这个答案。 　　闻言，森时巡视了周围一圈，三十来头狼正一脸无辜地跟在周围，森时只能认为头狼不太爱它们…… 　　所谓的狼穴，是个天然的山洞，在山丘上很是显眼。周围有冻了不知多久的大量冰棱，外面堆了许多白骨，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而森时留意到，周围的土地有被开垦过的痕迹，看来她一直在饿肚子。 　　狼穴内，意外的没有野兽的臭味，反而弥漫着淡淡的水果香气。踏入其中，一整张强大野兽的皮革做出的席子，以及一些人类才会使用的家具，倒是有点文明的气息。 　　庇拉吩咐了手下去打猎，无论是野兔还是林间的禽类，都能拿来满足客人。 　　“那么……” 　　“是，你想听什么？那时候的历史吗？对这些感兴趣的人还真少见。” 　　“也许只是你见的人太少？总之……那时候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圣棺王国的建立过程？还有初代教宗的事……” 　　“问题真多。” 　　“嗯……” 　　从狼穴往外望去，日薄西山，最后的温暖已宣告离去，而冬夜将要袭来。漫漫长夜得靠篝火度过，但时间也长，庇拉想怎么讲都没问题。 　　一边朝地上浇灌精神活力剂，准备用魔法来点起不灭的篝火，森时一边开口。 　　“先讲讲初代教宗吧，你见过她吗？” 　　“远远的见过一面……那会儿，圣棺王国刚刚建立，给所有人都发放粮食。他亲自带着整整十车的粮食，分发给贫穷的人。我打算干点坏事，但却被他远远瞪了一眼……哈哈。”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庇拉想了想，飞舞的神色多了些感怀：“仿佛用了数百年来经历磨难的男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2节 371·不该这样的 　　那时候，庇拉所见到的一切，都盖过了她的常理思维。居然有人在发放钱财，拯救饥饿的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这片森林附近，贫穷和饥饿始终伴随着土地上的人。即便不是寒冬，也难有适宜的气候可以供人生存，更别说在严苛环境下诞生的各种怪物。 　　庇拉同样是在恶劣之中生存下来的强者，但她极为厌恶那些冻土，因为埋葬了许多死者。看起来，死者身躯完好，肉还保持着活力，但只要试着咬上一口，坚硬如石的触感就会崩掉牙齿。 　　野兽要是失去这唯一的武器，命运无外乎沉入冻土，随寒冬一同寂静。 　　至少——这是庇拉四十年来的认知。 　　“但那个男人……居然，居然在发放食物。” 　　“男人？” 　　当这个词第二次出现，森时才恍然察觉，它的意义似乎颠覆了森时的认知。她亲眼所见，始终认为在时钟之城所见的倩影，是她最虔诚，亦是最初的信徒。如今留存下来的圣骸骨，也是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这趟来对了。 　　庇拉眯着眼，一脸怀恋。 　　“他拉了一车绿色的豆子来，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哪里种出来的，但煮成粥会非常美味。铲些白雪盖在豆子上，烧点柴，盖上盖子熬半个下午，再加一把晶盐……朴素的美味。” 　　蒲公英和森时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头狼姑娘不太正常……之前，还让四季者传授种地的办法来着。 　　“你吃素的？”蒲公英笑着问。 　　“是的，吃素有益身体健康，特别是……当你在冻土荒原，一直以该死的肉为食，没有半点可以下嘴的叶子和草……却在之后吃到了一碗绿豆粥。”庇拉以此为傲。 　　蒲公英讪笑了一会儿，便不去纠正，反正这是人家的自由。森时摸了摸鼻子，心想怪不得这里弥漫着不少水果的淡香。 　　“多讲讲初代教宗的事呗。” 　　“那个男人非常强大，但像是三天没睡觉的模样，身姿倒是很坚毅。”在回忆里翻箱倒柜之后，庇拉接着说了些信息，“他很有号召力，无论是掏钱给人信送棺者，还是惩罚多领一碗粮食的人，都让人心生动摇。” 　　这个形象，果然不对劲……和森时所知少女形象背道而驰。 　　“还有呢？” 　　“哎呀，还真想起一件事。”庇拉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狼尾巴也藏不住了，从红袍里高兴地摇了出来。 　　这反应，看来她想起的事很重要。森时眼神顿时认真，但本以为将得到的秘密并没有马上到来。庇拉正伸着手，像狗狗刚学会和主人握手一般，双眼放着光，在讨要东西。 　　“想听的话，给我吃的呗。”她期待满满地问。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教你怎么种地，你告诉我们事情。” 　　“我家的狼崽子抓到了一头冬眠的肥鸡，我不吃肉，你们吃。而我闻见你们身上的小麦香气，所以这是一笔新交易。” 　　森时下意识擦了擦嘴，前段时间确实享用过魔鬼之界的面包，狼的鼻子还真是灵。 　　无奈，她只能掏出一个随身来当干粮的面包：“魔鬼之界现在没有主人，你这么聪明又擅长交易，要不要去当魔鬼之王？” 　　“哈哈哈，我只是穷乡僻壤，手下三十条狼的小头狼而已……等我再强大一点，说不定可以去试试。”庇拉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透出自己志向高远。 　　对她狼脑袋里的理想，森时毫无兴趣，只是催促她早点开口。 　　“好，是这样，初代教宗这个人不简单！” 　　“……要是简单的话，怎么建起这么大个国家？” 　　“别急！他身上肯定有一大堆秘密。是这样，我呢，偶然听森林里的老前辈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机缘巧合见到过初代教宗一面，那时的他贫穷而清苦，似乎在守望着什么，又巡游各地，在寻找某种东西……” 　　对森时来讲，这倒是有点意思的情报。捡到她的钱之前，初代教宗……假使真的是初代教宗的话，他一定也有自己的人生，以及为之努力的目标。 　　“关键是——”庇拉的瞳孔缩小，其中蕴着无数精光，“他一直带着个同伴，看起来病怏怏的。” 　　“具体点？” 　　“很遗憾，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兴许是觉得庇拉的话过于轻快，森时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丝四季者本能而生的威慑，想让庇拉知无不言。但除去把庇拉尾巴上的毛吓得笔挺，她确实再无所知了。 　　这让森时心里不太舒服，有种嫩芽刚刚冲破土壤，想要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却不幸被路过的大灰熊一脚踩扁的巨大遗憾。但她离首都的路还有许久要走，总有机会弄懂的，这多少安慰了她的心。 　　“——哇，好肥的鸡。” 　　寻声望去，蒲公英所惊叹的，是只被恶狼带来的无辜肥鸡。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家禽，反而是等级42的怪物，看上去和三岁孩子差不多大。 　　估计是正在窝里冬眠呢，却不幸被恶狼叼来了，但自己却没发现这点，还打着幸福的瞌睡。不等森时感慨它还活着，接过肥鸡的蒲公英就已经下了手，赐予它安宁而无痛的结局。 　　“森时就乖乖等着吧，做饭的事儿我来就好。” 　　“嗯……” 　　“对了，福福借给我。” 　　在荒野的篝火边串烤鸡肉，当然少不了世间最美好的调味料。福福可能也在冬眠，被森时安静取出，递给了蒲公英。 　　“变成海神后，还拿来当盐用，有点于心不忍……”她由衷道。 　　“神的盐巴，那更是种享受了嘛，有什么不忍的。” 　　蒲公英让一粒种子落地，生出整片肥大的蕉叶。摘了意外坚韧的蕉叶当做砧板，拔毛，放血，一气呵成。蒲公英以娴熟的手艺处理食材，在切开肚子后，又把不能用的内脏，统统丢给叼来肥鸡的恶狼。 　　忽然，蒲公英想到了什么，一脸烦忧。 　　“森时呀……” 　　“干啥？你要和我谈论鸡腿的分配问题吗？一人一只怎么样？” 　　“不，我只是想问……鸡屁股，你还要不要了？” 　　听到“鸡屁股”这种奇怪的词，做出反应的不止是森时。 　　就连庇拉也偏着头，一脸困惑地偷看森时，嘴里还嘟哝个不停，说些什么“难道四季者的外皮下，藏着一只鬣狗？居然喜欢啃猎物的屁股……” 　　森时只能红着脸挥手作罢，其实，她也不是很爱吃这个。 　　当眼花缭乱的香辛料被准备好，一起填进了肥鸡的肚子。烧烤的真正灵魂·福福，也于此刻从沉眠中醒来，狠狠腌了一遍肥鸡。望着越来越多的盐分从福福身上落下，森时心中窜过几分不忍。 　　“公主，少放点……福福很可怜的，这附近，又没有海水可以让它补充盐分。”她急忙开口。 　　“我当然知道福福的重要性，但你看——它身上的光泽不是还挺亮丽吗？” 　　确实——当福福盐分稀缺时，光球内的湛蓝色光泽就会黯淡，有时还会缩小一圈。反之，亮丽之时，则饱满如世间无可匹敌的蓝宝石，堪称美轮美奂。 　　“所以，我觉得福福可能是变强了。”蒲公英又说。 　　“什么？” 　　“你看——”将满是鲜血的手，以叶片擦拭后，蒲公英捡起几粒盐递到森时面前，“这结晶的透亮程度，真是艺术品。我可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盐，以前也根本产不出这么多的。” 　　将信将疑，森时从福福那儿取来了几粒盐结晶，放在手中把玩。 　　确实有种和之前不同的感觉，它们甚至还带有神圣气息。还好，之前古魔鬼之王友情科普了一些真神的常识，森时倒有了合理推断。 　　大概，那些本该流入福福身体内的信仰，开始正常汇聚。 　　而福福是残缺、且仍然卑微的海神，信仰之力将会首先修复、丰满它的身体。但现在，福福不是信仰构筑的灵体，或是高贵的实体，身体只是盐精灵……换言之，信仰，大概只能源源不断转化成盐…… 　　如果是森时刚被召唤时，这将是暴利到可以支撑复国的买卖。但现在，森时可没心思去拿福福赚钱了。 　　至于修复身体——森时试着构思了一下，等福福吸纳了足够的信仰之力，恢复海神的全貌后，可能仍会维持这个偶然得到的盐精灵身躯。但届时，它就不再是小小的光球，而是盐堆成的女神。 　　听上去，一如既往是那么咸。 　　但至少比森时强。 　　“……唉，那我的信仰呢……跑哪去了。” 　　眼下，唯一的好处就是盐巴产量大增，从每天好多粒，变成了源源不断。在森时思忖期间，蒲公英和福福早已腌透了整只肥鸡，串起，便在火边炙烤。 　　油脂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在鸡皮之下开始起舞，滋滋的声响正是舞步。同时，油脂透入鲜嫩的鸡肉里，让肉类的香味得以悠悠酝酿。 　　“哼，讨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烤肉的浓香，像庇拉捂着鼻子，“烧烤的味道，要污染我的狼穴了。” 　　“到时候用魔法一吹就散了。”森时说。 　　“吹不散的话，我就和你们一辈子有仇。” 　　森时笑了笑，没当一回事：“吃饭之前，我还想听点别的。” 　　“嗯……你想问什么？” 　　“对了，就给我讲讲，圣棺王国是怎么从建立，再到现在这个规模的。这期间一定充满艰辛和苦楚，又有许多故事。” 　　但对于这个问题，庇拉却直接一脸厌恶，甚至语带怒意。 　　“愚蠢的肉食者，我就是个边境居民啊。这地方，现在就是圣棺王国的最边缘，前几年还不属于圣棺王国的势力内。你可能有误会，我不是正儿八经的圣棺王国居民……” 　　“……也是。” 　　“哼，知道错就行。那我给你讲讲，圣棺王国的发展很古怪。”庇拉的语气柔软了不少，“一般国家发展领土，都靠军事力量，是为了扩张而扩张，掠夺土地、财富，并不存在太多的其他理由。” 　　是这样吗？森时在心中问。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哪怕从所谓的游戏里了解过不少，却依旧不懂这个世界的战争，以及人类那些事。 　　不过另一边，蒲公英点着头并没有反驳，大概证明了这一点。 　　庇拉接着说—— 　　“但圣棺王国不太一样，它也扩张，而且扩张的速度非常可怕……但它并不是为了扩张而扩张，也不像是为了得到更多领土，养活更多人这种鬼扯的伪善。” 　　“……你的意思是？” 　　“这个国家，只是在不断传播所谓的宗教，让每个地方的人都信仰送棺者。同样的宗教，使得信徒们有了共生的感觉，便将领土相连……这是初期—— 　　初期，圣棺王国稳固力量，扎稳根基并创立了圣地之后，才开始正式的对外扩张。这个过程才是奇怪的部分，初代教宗似乎始终不满足于信徒的数量，为了得到更多信徒，才不断开辟新的领土。” 　　这对森时来讲，并不是太新鲜有趣，或是够格称之为奇怪的事。她生前的世界，宗教永远是个绕不开的巨大主题，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有浓墨重彩的影响力。 　　刚刚翻了翻肥鸡的蒲公英，倒是兴致盎然地插话了。 　　“愚蠢的狼，国家根基就是人口，而宗教拉拢人口是个巨大的利器。人口壮大自身，发展国家，不断丰满初代教宗的权势，这其实并不奇怪。大概，你不理解人类对权势的欲望吧。” 　　“不——是你们没有经历那个时代，更没有见证过许多小国崛起和覆灭，所以我难以对你们解释清楚，这种奇怪之处很特别……” 　　庇拉斟酌了许久，才以一段段词汇排成文字，来表达她如今的意思。 　　“总之，初代教宗看重信仰，比其他任何东西都看得更重。他仿佛没有半点野心，国家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唯独……在努力传播送棺者的神名，教徒仿佛永远也不够。” 　　森时沉默着，目光虽然放在烤鸡上分寸不挪，心思却已经沉入心田。在满是思绪纠缠的世界里，她思考着，为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感受到信仰之力的浩瀚？ 　　或者说，她的神格始终如鸡肋一般，对战斗并无太大作用。 　　为什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3节 372·保鲜箱 　　思考着这些值得烦恼的事，森时没有注意到，福福和蒲公英谈妥了。因为小家伙沾了一身的腥气和鸡油，便叹着气，跑出这个渐渐暖和起来的狼穴。它打算去雪地里蹭上一遭，让自己变得干净些。 　　“森时……” 　　她不做声，仍在思绪中游走。 　　蒲公英又一次呼唤：“森时？想什么呢？” 　　“哦……在思考神格的问题。”被轻轻摇晃了一下之后，森时抬头回答，“觉得有点奇怪……连我们家福福收到一点点信仰，也能拿来产盐，我怎么就没什么用呢。” 　　蒲公英愣了一下，随后循着森时所说的思路细细考虑，渐渐也感到了违和。所谓的真神，在广袤的历史之中，都将自己的神名深刻留在了世界的某个地方，而且，总是伴随着恣意妄为，几乎无所不能的伟力。 　　至于森时…… 　　蒲公英忽然又一愣—— 　　“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清楚吗？神格是你的呀。” 　　“……唔，我就是不太清楚，才在思考的。” 　　“等等，不对劲啊。”蒲公英微眯的眼里，满是质疑，“你不是很强的吗？超强的，怎么还说你的神格没用？什么大海呀，飞起来的城市，你不是都一发轰成了渣。还不满足？这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吗？” 　　“唔，其实内情很复杂……”大概是思绪占用了她的脑容量，森时一不小心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揭露了出来，但还好，蒲公英没有细问，只当森时是得了便宜卖乖。 　　这时，用红袍将自己捂着的庇拉，耳朵悄悄动了动：“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刚刚飞走的那个小球，还有你，都是真神？” 　　她当然不相信了，真神岂是大白菜一般随处可见。 　　蒲公英摆摆手：“我们在演话剧，别在意，接下来还要去圣棺王国的首都，演给那些大人物看呢。” 　　这倒又一次提醒了森时，首都还有可以解答问题的人……就看那些圣骸骨，是否能顺利集齐了。她伸了个懒腰，放空心思，决定暂且不去思考太多。 　　留下了一句“我去换衣服”后，森时便深入了狼穴的深处。 　　庇拉和她的族群，将不少东西都堆在巢穴深处，比如从人类那儿得到的武器装备、随身物品。这些东西品质糟糕，多是低等强盗所使用的，也有好东西，但都不入森时的眼。 　　看来，这群狼猎捕人类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在满是血腥的换衣间，森时娴熟穿脱着衣物。麦秆帽可以等着今后再戴，连衣裙是真不能穿了……刚换上厚实而温暖的衣物，她忽然嗅到一丝清爽宜人的味道。 　　她立刻循着这股，并不属于烤鸡的香味摸了过去。这才意外的发现，在狼穴深处，还有个宝箱正安静陈列，里面摆满了各色水果。确实，从一开始进到这儿，就能闻到这种味道。 　　可它们新鲜而饱满，不像是产自冬季，这倒有点奇怪。 　　“这些水果是？”森时轻轻问。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狼穴内回荡、共振，十分简单便送达到了篝火边，窜入庇拉耳中。 　　“——是我的储备粮，求求你，放过它们。” 　　“哦……” 　　“森时，你发现什么啦？” 　　“好多水果。” 　　“那一起拿来吧，烤鸡正好熟了，解解油腻。”她说的时候笑容满面，虽然这引来了庇拉的不满和严重抗议，但对她来讲，只是耳旁风。 　　森时还留有些善心，并没有把整个宝箱搬空，只是捡了几个难得一见的鸭梨带来。这么一点损失，庇拉应该能接受，再说，她俩的胃很小，全部搬来也吃不完。这种脆爽的水果，森时已经很久没吃到过了。 　　“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大冬天的还能结出水果。” 　　“……显然不能啊，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在冬天之前准备好的。”庇拉怨怨道，“如果不是今天收获好，弄了很多金币，过冬就指望着这些水果了。” 　　闻言，森时削皮的手一滞，所以……这意思是，这些水果保存到了现在？以如此完美的样子……兴许是前世对防腐剂的厌恶作祟，森时对水果的食欲淡了不少。 　　“你用的什么魔法，能这么有效的保鲜？”蒲公英也十分好奇。 　　“就那个宝箱呀，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那个宝箱很奇妙，仿佛无视了外界的时间流动，东西放进去，就相当于被冻结似的……我就拿来替水果保鲜咯。” 　　宝箱？以及宝藏…… 　　之前的事，让森时有了些联想：“对了，咱们刚见面，你诱惑强盗然后坑杀的时候，那些家伙也说过，是为了宝藏……” 　　“对的，是一回事。”庇拉倒是直言不讳，“你想想嘛，这鬼地方都是冻土，我也只能动动脑子来让大家肚子吃饱。所以，就放了一条这儿有宝藏的情报出去，诱惑贪婪的人类。” 　　后面的事，大概就如森时她们今天看见的那样了。一位看起来神神秘秘，楚楚动人的红衣少女撩动着人类的贪欲，然后将他们带入死亡的边缘，显然，这头狼脑子并不笨。 　　“所以宝藏是假的咯？”切着肥鸡，蒲公英一脸失望。 　　“……可这个具有时间之力的宝箱，又是？” 　　庇拉不动声色，缓缓从红袍下伸出少女的白嫩小手，看似媚气四溢，但那流着口水的笑脸破坏了一切。不用说，她又想要更多报酬了。 　　哼了一声后，蒲公英把鸡头硬生生徒手扭断，交到了她手里。 　　“够了吗？” 　　“……噫，讨厌油腻的东西。”既然碰上了啃不动的硬石头，庇拉只能乖乖服从，“宝藏的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假的……这是冻土一直以来的传闻。但确实有个地方很神秘，我的宝箱就是从那儿拿来的。” 　　将一只香气扑鼻的鸡腿递给森时，间隙，蒲公英悄悄递来一个眼神。那是和强盗无异的贪婪，但又有冒险家独有的求知欲。 　　“不去。” 　　“理由呢？” 　　“我们很快就不缺钱了，更不缺宝物。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亲手去打造。”森时的小脑袋摇个不停，“再说了，别忘记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还得早点和愿重逢呢。”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4节 373·狼旅馆（内容重复的话，刷新本章） 　　森时本以为这样的理由，还不足以说服蒲公英。但她听完，仅是简单点了点头，听从森时的想法。 　　她们之间的微妙交流，并没有逃过庇拉的灵动狼眸。百年来，她坑杀过无数对宝藏心存幻想的弱者，见过无数贪婪的眼睛，现在却感到吃惊，这些四季者，居然能如此简单放弃财富，不去冒险…… 　　无论何时，能战胜欲望，便代表着灵魂强大。既然如此，也许，四季者这个亲近大自然的种族，没有祖祖辈辈传闻中那么糟糕？ 　　在她思索时，森时大口啃着鸡腿，对蒲公英悄声道—— 　　“所以，等愿醒了，咱们再带她一起来探索。公主，你想想，这头素食的狼都能拿到这么神奇的宝箱，那地方深究起来，恐怕危险度很高啊，咱俩还肩负着愿的生命。” 　　“……唔，森时说得有道理。”蒲公英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的她们，没必要去承担额外的风险。那个宝箱虽然被庇拉当做保鲜箱使用，却蕴含有正儿八经的时间力量，这可不多见。森时也与之打过交道，知道深浅，无论何时，一旦扯上关系，背后总是牵涉颇多。 　　比如—— 　　神秘飘忽的守墓人，以及其留下的时钟之城；原初之神所构造而出的宇宙试验场；古魔鬼之王万年累积的神格之力…… 　　无论哪一个，都不太好惹。 　　虽然无可奈何，但森时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她不会轻易带着公主去踏足危险之地，只能先默默记下这个地方，等时机成熟，再来折头探索。实际上，她对宝箱非常感兴趣呢…… 　　将肥鸡吃干抹净后—— 　　“按约定，我帮你们个忙吧——” 　　话音刚落，一声悦耳，不带恶意的口哨，自庇拉唇中流向远方。 　　哨声清冽，划破寂静的冻土森林，悠悠徘徊。不过几分钟，便将一群访客邀请来了。 　　出现的，是总计十头狼。它们平均等级甚至超过75，显然在狼群内地位颇高。营养充足，使它们身上的毛色亮丽，更没有一般野狼的粗糙感。它们迈步进入狼穴时，又高贵而温顺。 　　庇拉用诱惑的声音道：“四季者呀，今晚，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就属于你们了。别·拒·绝。” 　　“嗷呜。” 　　“嗷嗷。” 　　“呜呜呜。” 　　被唤来的狼群，接受了头狼的命令，像是干过很多次一样，自动分为两队，高高兴兴地围住了两位四季者。兴许是身为高级怪物，又或者，是有个素食头领的缘故。它们身上连半点野兽的臭味也没有，反而透出一股青草的清爽。 　　而常年在积雪中行走，使它们意外的干净。 　　森时被这五头狼围着，它们的等级甚至比她还高，它们都蹭了过来，嗅来嗅去，围着森时绕圈。柔软厚实的狼毛在森时身上摩擦，温暖感却很快包容了她。如果不是彼此还很陌生的缘故，大概舌头已经开舔了。 　　“这是……什么特殊安排吗？”森时忍不住问了，“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四季者。”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它们会陪你们一晚，别客气。” 　　“这……” 　　“噗，哈哈哈，别瞎想啦。只是给你们取暖用的，我这小地方，就我的一张床铺。你们打地铺估计会很凉，一直烤着篝火又让我很不安，所以它们就像毛毯一样来照顾你们。” 　　森时松了一口气，这倒是勉强能接受…… 　　她开始有意无意亲近这些家伙，温顺的性格再加上极佳的手感，让森时的心稍稍放开了防备。而且，它们是圣棺王国领地内的居民，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子民。 　　和森时这边不同，另外那批狼似乎不太亲蒲公英，大概是嗅到了她的可怖之处吧。 　　…… 　　森时舒舒服服，睡了一个温暖的好觉。 　　之前听古魔鬼之王和神话的句号唠叨历史，实际上经历了大概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虽然她的体质强大，但休息始终是美好的。狼群也很乖，整夜都围着森时不离，还有一条条毛茸茸的尾巴，替她扫走严寒。 　　她四处望了望，蒲公英正在门外，小声和庇拉谈着农业方面的事。 　　于是，在晨曦阳光下，森时取出已被修复好的怀表，和愿道了一声早安。 　　…… 　　“我给你的种子，只要按正确的方法播种，灌注足够的精神力。那么，哪怕你不除杂草，不施肥，天天在外面瞎逛不去管，它都能让你每年三餐管饱。” 　　“……真的？” 　　“以四季者的尊严，骗你干啥？” 　　从交谈的内容来看，外面的农业讲坛大概告一段落了。森时便铺开地图，借着昨夜晚归的福福给出的讯息，开始寻找接下来的路。 　　这里虽是边境冻土，但严格来讲，离首都——也就是当代的圣地并不远。 　　得益于国家不可思议的强盛，以及魔法这种便利玩意儿的普及，整个国家的建设完成度实际上相当高。漂亮笔直的大路，一应俱全的补给点，沿途的各种小城和村落，都可以保证一队旅人，以高效的方式旅行。 　　一些很久以前，在银月城时买来的书籍，还记载了这样的东西—— 　　只要见到写有圣字母的旗帜飘荡，敬畏地道出真神之名，那么，无论你遇上的是谁，都能得到一顿饱饭，一张睡床。 　　这就是圣棺王国闻名遐迩的朝圣之旅。 　　只要沿着这条路，在富饶而秀丽的景色陪伴下徒步三天，便能抵达当世圣地。又或者，花上几个银币，和同为信徒的人合租一辆马车，一天时间便足够。 　　森时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条路最近，但朝圣什么的，走起来还真有点尴尬。犹豫着是否该走这条路时，森时无意间抬头，望见了远处的青蓝色天空尽头，飘来一朵格外厚实的云。 　　雷暴云之虫的存在感十足，走到哪儿都自带晴天霹雳的轰动，不愧为移动的天灾。 　　森时不懂，是自己的气息被它记住，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它倒挺像个狂热粉丝，一直追随着森时。但问题也得以解决，借助它的速度，大概下午就能抵达首都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5节 374·首都之行 　　告别了温暖的狼穴，森时穿着厚实的衣服，和蒲公英一起与庇拉和那群狼告了别。 　　庇拉倒是一点也不挽留，反正她已经从四季者这里领悟了种田的真谛，而送走风评不好的凶恶四季者，对她来讲也少了个负担。倒是那几只陪过森时一晚的家伙，依依不舍又蹭了好久。 　　收好所有东西，雷暴云之虫也顺利来到了她们头顶。 　　直到森时对它挥手，而它用一团团的云做出阶梯迎接森时，庇拉才愕然地发现，这玩意儿居然不是来降下暴雪的普通云，而是森时唤来的…… 　　爬到雷暴云之虫背上，不光是白云的柔软，森时还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微麻感。 　　大概是昨天没休息好，蒲公英找了块格外柔软的地方，直接倒头就睡，森时倒是精神饱满着。 　　“好久不见。”森时拍了拍它。 　　“哎，终于找到你了。”雷暴云之虫的声音里夹杂忧郁，像是个老龄的怨妇。 　　“我们之前从银戒城出发，去了魔鬼之界几天，没和你说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的气息消失了，我也就跑掉了……”它仍然是那么郁郁寡欢，“但那朵夕阳云之虫，我没能再遇见它。” 　　慢了一拍，森时总算是想了起来，之前骑着这玩意儿去讨伐霍奇的途中，它还勾搭上了一朵漂漂亮亮的夕阳云。这鬼扯的种族，又常年处于发情期，大概之后去找了很久，但无果而终。 　　“真可惜啊。” 　　“是啊，年龄低于五百岁的云之虫，都难以承受我的力量，没办法翻云覆雨个痛快。那朵夕阳云之虫不见了，真可惜……” 　　森时咳嗽了一声，让这种不适合少女的话题告一段落，便告诉了它地点，让它悠悠上路。这次不再是为了拯救谁而匆忙远行，所以它可以像普通云朵那般随风漫步。如此，森时就可以一边俯瞰自己的国家，一边细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了。 　　“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送棺者，托你的福。”说到这儿，它心情稍缓了些。 　　“我没做什么。” 　　“当时还以为你要抢走它，没想到还埋了回去。唉，本该在几百年前就诞生于世，却在蛋壳中等待了这么久。” 　　雷暴云之虫的孩子吗……森时颇感兴趣，当时她还亲手抱过那个生命力旺盛，仿佛雷暴的灾厄凝聚而成的小蛋。孵化出来，会是一大片白云，还是小小一朵呢？ 　　之后，在森时的要求下，雷暴云之虫将森时送到了云的最边缘。 　　为了照顾这位恐高的真神，它又用云变出了可靠的栏杆，森时可以尽情在那儿俯瞰大地。 　　于是——居高临下的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片土地。 　　从轮廓和地形上讲，她对一切都很熟悉。因为这是游戏时代曾多次涉足，并展开了大量冒险的野外区域。此前，这里是怪物的乐园，最近的人类村落也要相隔甚远。 　　但现在——她所望见的，是一片片肥沃的田埂，将村子柔和包容了进去。 　　俯瞰之下，人如同零散的米粒，建筑则像一颗颗方正的石子，但相隔甚远，仍能感受到村落的繁荣和活力。初冬还封印不了土地的活力，一些科班出身的中级魔法师正在为田野驱寒，看起来娴熟。而村民将杂粮和培根煮成的浓粥递来，农间一片和睦。 　　如果一切都能这么幸福，损失九亿金币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片刻后—— 　　城市的一角，开始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她翻看着地图，眼中有了些不自觉的怜爱：“我看看……圣棺王国十三圣城之一·燕麦城……什么鬼名字，哦，农业重地，世界的粮仓，怪不得这么多田地。挺好，大家都能吃饱……” 　　“送棺者，听起来，你从未注视过自己的国家？”雷暴云之虫听出了些端倪。 　　“我沉睡了很久。” 　　“是吗……这是个挺好的国家。我活了千年，将世界飘荡了无数遍，所以知道。” 　　这话让森时有些感同身受的触动，但更多的，是恍然想起，屁股下这家伙也是个大有来头的大龄历史见证者。 　　她好奇地问：“你见证过圣棺王国崛起的历史吗？” 　　“见证过一部分……还和你的信徒沟通过。那会儿，那个男人找上了我，希望我不要降下雷暴，但我当时被封印，没办法回答。于是他看了看，就高兴地走掉了。” 　　“我的信徒？他？初代教宗？” 　　“似乎是吧，那家伙身上有很浓郁的伪神气息。我很讨厌那种味道，毕竟封印我的力量，就是这一系的……但我也吞掉了不少这些力量，姑且算个半神，所以不对你加尊称，你介意吗？” 　　森时不再去注视那座繁荣的城市，有时，即便睁着双眼，也会对面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因为耳中听到的话语，需要更多的理智去理解…… 　　它倒对得起自称的伪神，仿佛听懂了森时的心声，不等她多问哪怕一句，就已经开口继续了—— 　　“你不知道伪神吗？” 　　“讲讲吧。” 　　雷暴云之虫格外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我拼尽老命，找古魔鬼之王做交易想拔掉那个铁锹，它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什么伪神的力量正侵蚀我，没有足够代价它处理不了。” 　　先是一怔，随后森时也笑了出来，她还是高估了这家伙。但至少，森时又对初代教宗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并不是一无所获。 　　两小时后——圣棺王国的首都之中。 　　白云飘荡之中，一抹狂暴的影子浮现而出，有居民正好抬头望天，立即咂起舌声，因为那是雷暴云，恐怕会唤来暴风雪……但忽然之间，居民又想起几天前流传，热度一直未熄的确凿传闻—— 　　无上的真神·送棺者，正是乘着一朵天灾般的雷暴云，于世界驰骋无阻。 　　渐渐，越来越多的人想起了这一点，而仰望到了那朵罕见的巨大雷暴云之虫。宛如飓风过境，一个因此而生的念头扩散开来，使城市停滞了运转。 　　“莫非，真神于圣地显现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6节 375·神罚将至 　　送棺者在银戒城的事，早已被口口相传。何须三天时间，光是当天晚上，就已经抵达了世界尽头的那些小城邦。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比起挥动巨锤砸碎活生生的心脏，甚至还要来得猛烈和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有太久没有目睹过真正的真神了…… 　　神话时代的一切，早已在历史当中，被小说作家们汇编为素材，连孩童也在一次次教训中破灭了自己的童真幻想，开始知道，神祇的时代已然逝去，仅残留着代表传统的信仰…… 　　直到她出现。 　　圣棺王国的首都，没有被冠以什么凡俗的名字，只是单纯被称之为圣地，因为这就是事实，无需赘言。 　　圣地是围绕教堂而建，教堂面积并不小，杂七杂八的建筑一大堆。但有几个地方，被列为禁地，只有握着最高权威的人才可以步入。 　　魂响之厅—— 　　当代教宗、守护混乱之刃各坐一席，大主教和圣骑士长则分列二人身后，站在这里，更是世俗国王也没有的资格。 　　一场严肃至极的会议正在进行，他们讨论的内容太过繁复，围绕着“如何面对神罚”、“群花战争的历史重谈”、“世俗国王的更替”、“真神存在所带来的影响”而展开。 　　他们要是穷尽国家之力，并非不可以与真神为敌，但他们这些教徒的灵魂并不脏污，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一丝的反叛，只铭记了一切的起点是送棺者。严肃至极的会议，压垮了他们的精神。 　　忽然，有个尖锐的怪声，从骑士长口中蹦出：“那……那是！！” 　　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完美，还被誉为“全国少女最想馈赠玫瑰的对象”，但此刻，整张脸却震惊到丑陋，身体颤抖到难以自控。 　　这怪叫，自然惹怒了正在交谈的两位巨头。 　　“骑士长！你究竟在做什么？竟敢玷污这神圣之地！” 　　“巴克，臭小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被革职了，从骑士侍从重新做起！” 　　B呵斥着部下，正打算拔出神剑，来解除这丢脸玩意儿的官职，但她转身时眼睛无意间瞥了下窗外。 　　“——哎、哎呀！来、来、来啦！！！” 　　“……守护混乱之刃！你怎么也——”教宗的两条眉毛跳的像袋鼠，顺着看了过去，大惊失色，“唔嗯？那……那居然是，不得了啊！！” 　　他们都亲眼看过，并且一辈子不会忘。 　　那朵雷暴云之虫，正是真神的移动殿堂。 　　既然它出现在了圣地上头，便意味着真神的显现，以及……最残酷的神罚将至！不光是他们这些曾悖逆送棺者的罪人要遭受劫难，还有全国那无数的生命，都将一起经受考验。 　　会议匆匆结束了。 　　B满脸兴奋，招呼着骑士长，二人直接开了窗户，从十层楼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她吹了声口哨，骑士长立刻变成了一头健硕的苍龙，扇着翅膀出现在她的靴下。 　　没有任何理由，她只想尽早去面见森时。 　　敞开的窗，灌入寒风。教宗却像身处夏日，满头是汗地跑到窗边，竭尽全力大喊。 　　“你们这些愚蠢的……竟敢……竟敢妄图和送棺者同享一片天空，赶紧飞到地上去……” 　　“教宗冕下，她已经飞走了……恐怕听不见，请您不要太过激动。” 　　“快去追……” 　　“已经迟了。”大主教悲观至极，“她迎面阻挠了神的出行，这已成了事实，我们的罪孽要更深了。” 　　是啊，教宗自然明白。他嘶吼又有何用？只能叹着气，仿佛苍老了十岁。 　　一分钟后，他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徐徐下令：“确认真神后，就把圣地的信众召集吧。是该坦诚这件事了，我们曾伤害过送棺者……希望真神仁慈，但我们会赎罪的。” 　　“如您所愿……” 　　…… 　　圣棺王国的首都，和地图上画的也没啥两样，街道被修得笔直无曲，格外宽阔。 　　至于建筑，好像这些人很喜欢用白色和银色来当建筑的色调，远远看去，普遍三层的漂亮洋房宛如一片银海。如果没有到处都涂着SB这俩字母，她应该会由衷竖起大拇指，称赞这城市真好看。 　　但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见怪不怪了。 　　“蒲公英，到地方了。” 　　“你自己去吧，我要睡到晚上……” 　　既然摇不醒这位公主，森时干脆从雷暴云之虫身上拔起一小块云，用上面还残留的电，轻轻触碰蒲公英的蒲公英。刹那，四季者那敏感的地方被刺激，蒲公英立刻醒了。 　　她的脸通红，满是羞恼：“记住我说的话，等你被我播种的时候，我要十倍奉还。” 　　森时叉着腰反驳：“要不是为了帮你谈群花之国的事，我干嘛叫醒你？” 　　“这是两码事。” 　　“总之，待会儿和那边交谈，你这个亡国公主不出面不合适。” 　　“……嗯，那回去再和你谈这笔账。”她摸着脑袋上的蒲公英，悄悄喘了好久的气，才渐渐平复如常。 　　一分钟后—— 　　“对面有人！”雷暴云之虫提醒道，“带着一把非常厉害的剑，骑着一头很强的龙，这家伙似乎抵达了半神的境界，是个强敌啊。” 　　“是自己人，在银戒城也见过的。” 　　“哦……我对你们人类一成不变的脸没什么印象。”大概在它看来，云彩变化无常才叫有变化。 　　只见从圣地飞来的那只龙，变得越来越大，虽然相较于雷暴云之虫的体型不值一提，但森时能清晰见到B的模样，倒也觉得亲切。这位强大的姑娘，始终表现出足够的虔诚。 　　这次，就由她来带路吧？森时想。 　　她抬起手示意。 　　但奇怪的是，那头龙的飞行速度不减，而B却缓缓拔出了新得到的爱剑·落日余晖。看上去，就像决死的勇士，以小小一只龙和一把剑，妄图抵挡雷暴云之虫的浩荡前行。 　　森时眯着眼，总觉得不太妙。 　　而B的高声布告，响彻了云端—— 　　“吾神啊——我将献祭自己，平息您的怒火！饶恕那些您的子民吧，他们皆是无辜的信徒！”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7节 376·神的烦忧 　　听她说完，森时就见到自己这个小信徒将剑高高举起，脸上也换成了毅然决然的表情。而云和龙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森时看见了，那把剑究竟将会指向谁。 　　指向她自己的脖颈。 　　“……有病啊？！！”她大惊失色。 　　“怎么了？”蒲公英也凑了过来。 　　“你看，那傻姑娘要抹脖子了……” 　　蒲公英望了一眼，点点头，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以一人之死偿还罪孽，在历史上可不少见。 　　此刻，葬身信仰的那种酩酊感，正陶醉着B坚毅的灵魂，而被森时注视着，更是件非常值得自傲的事。B的脸上融出些许的暖意，目光却飘忽而迷离。 　　“送棺者是真的……是啊，哪怕拥抱死亡，我的灵魂依旧不灭，将会一直陪伴与您的左右。” 　　“去去去，别闹了，我才不要你的灵魂陪我。”送棺者很嫌弃。 　　B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沮丧包容了进去，抹脖子的念头更为加深。 　　无奈，森时不想平白无故害死一个感觉还不错的好人，便将精神力聚集在指尖，形成烁映着穹顶烈日的冰箭，射出，然后无可避免地刺中了她的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森时掌握的魔法不太多，只能用这种方式阻止她犯傻。 　　“您这是……”她握不紧剑，但更重要的是，神的意志阻止了她。 　　“听好，愚蠢的人啊——你们将力量轰到了我头上，这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要说罪孽？哪怕这是邪神诱导了你们，却也该责罚你们。” 　　随着森时的话音逐渐被严肃感充满，雷暴云之虫也如灾难涌来一般，吞没了那头与之相比太过渺小的龙和少女。不一会儿，她俩就被送到了森时面前。 　　只见森时居高临下，指着她手上的伤口—— 　　“但这份罪孽，如果平摊到你们所有人头上，只不过是这样的小伤口。如果还要叽叽喳喳，那就是在侮辱我，将我理解为暴虐的邪神。” 　　既然真神都这么说，B只好默默点头，不敢去担这顶大帽子。她本来已决的信念，被森时瓦解了。 　　她是认真想要以自己的生命，拯救即将被神怒毁灭的国家。当时在银戒城，大家都沉溺于送棺者显现的撼动中无法自拔，兴奋和宗教带来的冲击感将理智冲刷的一干二净，以至于很少有人会去想他们的错。 　　直到回了圣地，坐下来一合计，才渐渐产生了大难临头的实感。 　　森时顺手甩了个治疗术，把B流血的手给治好了。那只手因为常年握剑而没那么美观，但依旧是属于信徒的手，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森时选择了去关爱它。 　　“感谢您的善良。”B跪坐在森时面前，像一只柔顺了尖刺的刺猬，“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召集所有信徒，让他们准备好领受神的意志，给自己一刀，留下伤口……” 　　对于她的死脑筋和仿佛没有智商的思维，森时实在是无可奈何。这种事如果真做了，传出去恐怕就成了一条美谈，“送棺者普降圣痕”之类的，最后还会变成法定节日，每年这个时候，就会为了洗净罪孽而自残，人人还要引以为傲。 　　反正宗教无外乎就是这么回事。 　　“给自己一刀就算了吧，怎么责罚你们，我倒是有别的想法了。” 　　“喔？您希望谁死？”她眼中放光，握起剑打算亲自当刽子手。 　　“不是啦，我不要生命，那多无聊？但这个嘛……我想要点东西。” 　　她有些扭捏，一瞬间没了真神的威严，但在B狂热的目光看来，无论任何模样都是如此美丽而虚渺。于是，这样的送棺者试着开口—— 　　“其实，我想收回一些曾赐给你们的金币……” 　　“简而言之，就是您想要钱？” 　　森时马上小脸一黑：“怎么在你嘴里就这么俗？才不是，那钱本来就是我给的，现在你们犯错了，我恼火想拿回来，已经够仁慈了。” 　　“当当当当、当然！您要想搬空宝库也没关系！” 　　“……那我真的搬空咯？” 　　“……呃……” 　　“你看，骗我。” 　　“绝不是！只是……”B冷汗直流，但还是冒死提出意见，“如果您搬空了它，信仰恐怕就会坍塌，毕竟那些财富强行构筑了国家的骨架和灵魂，也算是一个常驻来庇护国家的命运魔法了。” 　　还能这样的？森时和蒲公英目光交汇，显然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既然如此，森时也只能点点头，放弃了搬空财富的想法。到时候打开宝库，拿回一万枚金币，这事就这么过去吧。至于其他的补偿，还得留给群花之国。就这样——在B的指引下，森时降到了这座因她而生的圣地。 　　在首都，国家的中枢有两个。 　　一个是世俗国王的办公场所，并不是王宫，更没有铜臭味和腐朽的奢华，而是由白色砖墙和琉璃砌出的方形建筑，国家世俗的一切都在其中运作。 　　而森时来到的，则是宗教的中枢。 　　位于整个圣地最高处，围着一座琉璃高塔扩建成环形的地方。这儿的修建水平高到离谱，随处都是艺术和财富共存的夸张建筑，而点缀其中的花园也都恰到好处，每天都有最高水准的维护。 　　有人曾说，除了真神的身姿，有关信仰的一切，都可以在此找到。 　　但今天，这句话已然作古。 　　下至园丁，上至当代的教宗本人，总计千人，依次跪伏在森时踏足的青葱蔓草前。不顾身上的圣袍染上尘土，也不顾手捧的圣典掉落在地，颤抖的信众在她身前不过是芸芸众生。 　　森时强忍着尴尬，瞥了一眼B。 　　她领悟意思，立即上前，以清冽的声音传达神意：“无上的真神送棺者告诫世人，罪孽需要金钱洗刷，她是来宝库收钱的。我们犯了多少罪，就要给多少钱！” 　　森时头皮上的青筋怒跳，虽然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听起来可真别扭啊。 　　她只得自己开口——“不，我是来讨债的。” 　　信众动摇。 　　教宗勉强鼓起勇气，缓缓抬起苍老的目光，他的问声更为微弱：“您想……收回您曾赐予的金币？” 　　“是。”森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听起来才像话。 　　但她也没忘记那些财富正镇压着国家的繁荣，在教宗犯难而哭泣之前，她开口安抚了人心—— 　　“我只拿走一万枚金币，不会伤到信仰的根基。” 　　“这么少？” 　　压住没敢报更高价的懊悔感，森时嗤之以鼻：“质疑我？” 　　他惊出冷汗，又将目光埋下了。 　　森时接着说：“至于其他，我们再慢慢谈论。找个地方，把国家的代表，你们宗教的代表都集中起来，我想问你们些事……另外，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教宗空荡荡的脑子还在保守惊吓，木讷地没能去想起所谓的“那件事”是什么。 　　幸好负责这件事的B出面，给出了准确的回答：“这件事重要性极高，我们已经召集了浩荡的护送队，但……仍需要两天时间，才可以把初代教宗的圣遗骨从各地运来，希望您能理解。” 　　“两天……”喃喃自语后，森时瞄了一眼正在赏花的蒲公英，似乎有了个想法。 　　“我们这就去准备您需要的金币，或者，您自己取？” 　　深思熟虑后，森时觉得还是让他们去拿要好一点。一旦打开宝库，看见曾经属于她的那些金币、材料、装备，又不太好取走，那必将是种巨大的折磨，恐怕会让她失眠。 　　“你们去慢慢准备吧，等你们召集的国家代表到来之前，你们别这么拘谨。总之，替我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我想歇歇屁股。” 　　森时随口说的话，似乎激起了一波波的动摇，让这些信众震撼到了极点。 　　“屁股？” 　　“真神说……屁股？” 　　“神也会说这样的词？” 　　“等等——神也有屁股？” 　　“这一定是场考验，真神在以污言秽语刺探我等的虔诚，故意扭曲和抹黑自己的形象，实则是诘问我们的内心。” 　　大主教的说法似乎得到了广泛认可，骚动这才因过于夸张的信仰之心而平息。 　　于是，森时和蒲公英，被里里外外一百个骑士严密护送，抵达了她所要求的环境优美之地。 　　有溪流，有繁花和桂花树，随意生活的小动物走来走去。也有全套黄金打造的桌子、椅子，茶杯餐盘，还有被紧急做出来的最高档点心。但没有女仆，而是那些老爷爷级别的宗教大人物侍奉左右，似乎打算亲自端茶倒水。 　　无奈，森时赶了好几次，才把这些家伙赶走，并让他们理解这并不是真神舍弃了他们，只是单纯的嫌麻烦，她只留下了最相熟的B。 　　走时，那一张张泫然欲泣的老脸满是落寞，但偶尔会提到“侍奉真神，应当是侍神者担当”之类的话。似乎，他们打算将这个消息传到侍神者那儿。 　　想到这里，森时抬起头，眺望高处。 　　那座琉璃的高塔耸立，散发着无暇但古朴的气息。 　　“所谓的侍神者，就居住在那个地方吗？” 　　“您想见她？” 　　“听古魔鬼之王说，我应该见她一面……”那还是从魔鬼之界准备离开时，古魔鬼之王随意提到的，“不过现在大概不方便吧，主要还得谈谈群花之国的问题……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这个敏感话题，让B脸色僵硬：“果然，您带四季者的公主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避不开的，我们都应该知道。看见我头上的植物了吗？我也是四季者。” 　　“群花战争的事，很复杂……” 　　“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人齐了，慢慢谈吧。” 　　说着，森时难免看了一眼蒲公英。在圣地最美的花园当中，她捧着黄金的餐具，却毫无俗气，正在用牙齿和糕点决斗，吃法优雅，是位看起来高贵美丽的四季者公主…… 　　只是看上去。 　　“B，也别太有压力，就我对四季者的了解，群花战争估计没这么简单吧。” 　　“嗯……”她沉默了。 　　片刻后，一只猫咪衔着信件，从远处匆匆跑来，到了B的面前。 　　她接过猫咪的信件，然后阅读，面露惧色，似乎事情不小。而蒲公英则趁机，向森时科普一些世间的常识，这个地方太大，但门槛使然，不宜安排过多的士兵和低级信徒，所以为了传信，训练了一些猫咪。 　　这些小家伙的动作轻快如飞，而爪子奔袭又十分安静，不会打搅信徒们的那些宗教仪式。所以经过魔法的驯化，极适合用来传信。 　　不过这一次传来的消息，好像不太对劲？ 　　“真神在上，如今整个首都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都聚集到了城下。”B恭恭敬敬地开口，向森时禀告刚刚得到的消息。 　　“……要闹事了？” 　　“不，他们皆是为了面见您一面而来。秩序井然，正安安静静的在城下祈祷，但这样下去，首都的正常运作就要出问题了……无数机构，商店，还有大量对外的事务要处理……” 　　所以她感到头疼，当世最大国家的首都一旦停滞，带来的损失将无以计数……所以，她想请求真神显现，去对信徒说点什么。 　　如实相告后，她低声补充道：“总计三百四十万人，正在为您而祈祷，如果我站在城下，我会期待您能适时回应一下……” 　　听到了这个数字，森时目光凛然。 　　不光是为了整个城市的正常运作，不光是以神之威回应祈祷者。她还联想到了一件事，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去确认。一分钟内，她想好了所有事，便点头应了下来。 　　但—— 　　“真神绝不廉价。” 　　“您的意思是？”B不太理解。 　　“我不会因为凡人的希望，而就此出现。他们要等我，那就多等一会儿，直到我有那个念头才会露面。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在今夜来临之前，我会结束这场骚动。” 　　对B来讲，这番话的份量已然足够。她扭头就去奋笔疾书，让猫咪传达这个好消息。 　　而蒲公英适时感慨，搬出了许久不用的称呼：“先祖大人果然也有这样随性的一面，嗯，这才是真神。” 　　森时没有摇头，只有她知道，这可是要去面对一个首都整整几百万人，至少得抓紧时间缝套厉害的行头穿着，才有底气去露个面啊……而且，出去了要讲什么？怎么讲，都得花时间细想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8节 377·森时的绝对铁则 　　所有店铺都关上了门。 　　即便是法律所规定，用来贩卖宗教用品的商铺，也罕见的歇了业。 　　要知道，从开国到现在，这些遍布每个城区的店，可从未停止过对外传播教义。往日，要是有苦行的人，循着旗帜和圣字母的指引，甚至可以来这儿借住一晚。但今天，这项广受赞誉的传统，暂停了。 　　成群的市民，男男女女，无论是刚刚学会啼哭的婴儿，还是老迈得走不动路的老者，都以严苛的秩序，自四面八方向圣塔下的大广场走去。人们闭口不言，只有汇聚如奔流的脚步声，洗刷着圣地的安宁。 　　这其中不光有圣地的居民，也有从各地来的商人、旅客等等，但为了更靠近送棺者一些，他们都舍弃了一切本该去做的事。 　　人群越来越多，沉闷和窒息的感觉本该折磨他们，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信心态，扫净了一切。 　　天色也越来越晚，哪怕是人群里的魔法师也不敢点起光亮，那会逆拂神的光辉。但人们并不畏惧，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宗教道具，握着它，黑暗也就不足为惧了。 　　银戒城发生的神迹，早已传遍各地，人们都知道了送棺者是位女神。但人们也知道，真神此行至此，绝不是为了普降慈爱，而是为了责罚愚昧之人。 　　所以，他们只是希望能听听看，真神究竟会说些什么。 　　神的怒火，凝聚在了空中。 　　那是乌云，漆黑而绵延的大片乌云。如果是平常，只要快步走到房檐下避雨，然后尽快回家即可。但现在，这宛如神的怒火成了形，要降下初冬的寒雨，折磨每个走向真神的人。 　　起初，只是毛毛般的细雨，将人们的衣服浸透，还算熬得住。 　　但很快，天空之中雷鸣大作。 　　“我发誓，我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雷。”有年老的人在心中感慨，满是敬畏。 　　只有雷鸣正在他们头顶，才有可能发生这种事。那白色的雷云和涌来的漫天乌云交缠在一起，遮天蔽日，让世界褪色无光。粗长的豪雨，洗刷着世界。 　　人群并不去遮雨，而是低头承受着。唯有怀抱婴儿的父母，挡去了雨水，不去伤害幼童。他们还小，并不应该成为神迁怒的对象……是的，在任何人看来，这场前所未有的豪雨，只不过是神的第一步考验。 　　“——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聚集于此。”朝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 　　人们惊喜地抬头，却发现讲话的不是送棺者，而是守护混乱之刃，那位立于国家顶点的女骑士。她银盔如雪，站在高墙之上，但并不敢位于中央。 　　“——我等信奉的神祇已亲口承诺，今天结束之前必将面见你们的虔诚。” 　　人群狂喜，甚至忘了豪雨正在敲打他们的身体。 　　接着，B略带心酸的声音又一次传达了好消息：“真神已经同意，你们可以自食其力，去阻挡这场豪雨。即便它是从天而降的神怒，但你们也有抵抗的权力。” 　　闻言，一些父母这才放心，因为替孩子挡去雨水并不是错误。 　　很快，人群中拥有力量的魔法师、冒险者，以及各种圣职人员便发挥起了各自的作用，将一道道圣言、魔法，还有奇奇怪怪的道具遮在天上，尽可能的替那些衰弱或幼小的人遮风挡雨。 　　更多人，则选择了祈祷。 　　时间过得是如此缓慢，苍天的雷鸣和豪雨却始终不息。没人知道真神何时才有心情，来俯瞰他们这些犯了错误的凡人，唯有等待。 　　…… 　　与此同时，万众期待的真神本人，正手忙脚乱的准备着一切，还好蒲公英可以帮忙打下手。四只手慌慌张张，总归是在几小时内，将能想到的一切打点妥当了。 　　“等等啦——你看，你这破衣服穿歪了，衣领！” 　　“……第、第一次缝这种嘛，还好，用魔法裁剪一下就好。” 　　“哎，仔细想想，和森时太熟悉了都没发现，你一点也不像真神。” 　　“待会儿就像了。” 　　森时里头穿着来时的棉衣，外面却披上了一套华裳。 　　这是临时缝制的绚烂圣道袍，材料是她行囊里的全部。自然包括之前为了修复时钟之城，从一箱箱“守墓人遗产”里翻箱倒柜，所开出的神奇材料。当然，还拆了一些旧衣服才凑够。 　　差一点，就做成了和她等级不符，穿不上的高档衣服。 　　不保证质量，只是个样子货，再加上她身为大师，所以制作的速度飞快。也因此，这东西没有什么神的气息，更没有特效，只是件防御力勉强凑合的长袍。 　　衣服整体雍容而奢华，配合圣棺王国的色调，以纯白和蓝色为主。虽是森时急急忙忙设计的圣服，但一堆装饰、花纹无脑堆砌，看上去可是相当唬人，比教宗穿的还要高十个档次。 　　她一边整理衣服，而蒲公英则帮忙梳理枝叶和发型。 　　用的是四季者的古式发髻，还加上了一堆绚烂的珠宝点缀。至于化妆就不用了，蒲公英觉得森时长得本来就特好看。 　　“好了，发型没问题。” 　　“嗯……紧张，听说有好几百万人，真是不可思议，能容纳这么多人……” 　　“我一直听说圣地很宏伟，再来一倍的人也没问题。别紧张……倒是，你想好了吗？待会儿对人们说什么，不过无论如何，我觉得你肯定能办妥，毕竟真神很有威严。” 　　森时点点头，关于说点什么倒是想好了。 　　主要就是巴拉巴拉，讲些责罚众人，听起来高高在上的话。之后，提出一个具体的要求来惩罚，这才能让提心吊胆的人类安心。然后就是尽可能留个不可思议的好印象，以便日后的相处……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财富养育，自然有很深的亲切感。 　　至于提出什么要求，这倒是个问题。金币已经要过一次了，财宝领地什么的又太俗，没有个人风格。好在，刚刚做衣服时，森时灵光一闪得到了不错的答案。 　　准备已妥当—— 　　“我去了。” 　　“那我在这等你……顺便多要几个点心。哎呀，这鬼地方本来我很敌视的，一直都想毁了它，但现在这样反客为主，还真是托您的福——送棺者。” 　　蒲公英露出无比爽朗的笑容，然后挥手送别了森时。 　　很快，送棺者就被前来迎接的教宗，再加一队最精锐的护卫护送走了。他们各个低着头，想偷看打扮过的真神，却又害怕双眼被神灼瞎。 　　“到城墙，看人群，然后说话、提出要求……最后，借着这个机会，测试那件在意已久的事……” 　　把这些已经预想好的流程，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后，森时才将最后一丝烦忧从脸上赶走。哪怕是少女纤细骨架衬出的身体，也有了不怒自威的强横之姿。 　　为了深化这一点，她试着用不羁的目光侧视教宗。 　　“接下来，我就不会容许你们的无礼了。” 　　“……呃？您是指？”这位枯老而满头是汗的教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森时不言，弯曲俏丽的食指，对准脚下他们所走的地皮。 　　教宗的双眼仍然满是疑惑，森时又迟迟不给解答。他们一行越靠近城墙，这种疑惑就越深，教宗拼命揣摩森时的心思，不知不觉，已到了墙壁附近，甚至能听见豪雨拍打在数百万人身上的声音。 　　直到此刻，教宗才恍然明悟。 　　“直到您允许之前，我们都会在下方等待您的召唤。”他谦卑地说。 　　“嗯。” 　　森时心情放松，因为对方总算理解了。 　　虽然她确实应是高高在上，满嘴狂妄之言的神。 　　但要厚着脸皮把他们赶下去，还得挑明“你们不配和老娘站在同一高度”，她还暂时没那个勇气……而那位初代教宗的亡魂，此刻，也会注目着笨拙而不成熟的她吗？森时沉思着，以此排遣心里的少许慌乱。 　　她深呼吸着，缓缓向城墙走去。 　　那千米长，三米宽，将世俗和宗教圣地隔绝开来的高墙，将在她的脚下成为舞台。 　　她的身影出现了。 　　但并不是俯瞰人群，而是抬着头，因为雷暴云之虫正和不知道哪里浪过来的一群积雨云之虫，在圣地上空，进行着某种可怕的联欢活动。之前缝衣服太专注，森时根本没注意到这回事…… 　　豪雨疯狂敲打城市，真是可怕。 　　无可奈何，森时戴上了送棺者的称号，将属于自己的神名闪耀于世。 　　她没有了钱币可以被挥霍，只能靠精神力去撑。 　　但真神的力量灌注全身时，森时忽然察觉，仿佛有某种看不见却属于她的力量，正在充当神格的燃料……这种感觉，就像在遗迹深处探索时，撕了一只旅行的灵魂制造的守护者，拯救了被吞噬的无数生命所收到的一样…… 　　大概，这就是信仰之力——她的直觉如此低语。 　　而城墙之下—— 　　仿佛被雷电劈击，所有人都挺直了身躯，将一身的疲惫遗忘。哪怕是苦等至今的不安，还有雨水轰击的寒冷，都不再是问题了。 　　雷暴云之虫察觉到森时正盯着自己，随即，被一股自上而来的强大威严质问“你从哪找的云，敢在我的子民头上狂欢？” 　　无奈，它匆匆结束了这场意犹未尽的翻云覆雨，乖乖跑到了她头顶充当背景。而那些积雨云之虫也不敢抱怨，纷纷飞速离去。 　　这种在森时看来像扫黄一般的事儿，对三百余万信众，却是另一幅神迹： 　　看呐，是至高的神显现身姿。 　　她熄了躁动的怒火，散去荡涤世界的豪雨。 　　如吹卷来的南风，清澈苍穹。 　　黑暗的世界因她而重获光辉，那是落日的余晖。 　　而她沐浴其中，伫立最高点。 　　身姿因高远而细小，却宏伟如直达穹顶的山。 　　“聚集而来的人群，诘问你的心。若是虔信于我，就无需畏惧。”她开了口，声如青苹果般爽脆，“有人犯了错，但那是受邪神的污染，神知晓，并非犯错者的本意。” 　　在她眼下，细密如沙的人群哭啼声从不停息，可神的雅声却依旧清冽。 　　她以凡人可以理解之言，宽恕和理解了凡人的苦难。 　　“但我依旧会降下惩戒，否则世间再无公平。我会立下一道铁则，若是你们遵循，从此就再无罪孽。若是无法遵从，甚至加以蔑视，那夜间的黑暗会吞噬你的灵魂。” 　　被她驯服的灾厄雷云，闪动身躯，伴以轰鸣。 　　神的话音，以及那道耐人寻味的铁则，熄灭了雷鸣—— 　　“今日往后，我须你们遵从，切记，不准再食用草莓！！” 　　…… 　　事后，森时觉得无地自容，自己怎么能傻到那种程度，当着三百来万人的面居高临下说出那种鬼话。但事已成真，她真的，剥夺了人们食用草莓的权力。 　　有挺多人在试图理解这道铁则的含义，大约是她剥夺了人类的一条享乐，好让人类反省自己。又或者是什么，草莓是神界庭院的圣物之一，送棺者再也不能忍受凡人亵渎。 　　直到一个消息渐渐传开，人们才明白过来，这些理由都是扯淡的。单纯因为，送棺者是一位头长草莓的四季者，而草莓这种广受欢迎的水果，却一直被人食用着…… 　　“你就不能再加一条吗？”晚宴上，蒲公英问森时，“让人们不准乱摘蒲公英，拿起来就吹……” 　　“吹了不是有助传播种子……嗯……”森时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认为自家公主是在暗示什么。 　　“有些蒲公英还不成熟，就惨遭人类毒手。” 　　“那……只能等下次了。平白无故再多一条奇奇怪怪的法律，那就不太对劲了。” 　　蒲公英耸耸肩，不再提这件事。何况接下来群花之国复辟后，一场翼云下来，挺多黑暗就要重塑身体、轮回灵魂了，总不能要求尊重所有四季者。 　　森时对信徒的演讲，除了最后的奇怪部分倒是大获成功。人群受到安抚，回去瞎激动一晚上，明天就能恢复秩序。一天的停滞而已，首都还能承受。 　　而不幸淋雨生病的人，也在她亲自的安排下，被圣棺王国的圣歌队、草药给治愈了。在有魔法的唯心世界，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森时才能从容地吃着晚饭。 　　除此之外——借着这个机会，森时也弄懂了一件困扰她已久，有关信仰力的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89节 378·新的骑士团 　　她是真神，这点无可辩驳。 　　虽然森时还搞不懂，自己这种诞生在原初之神虚构的宇宙中的灵魂，究竟是不是伊甸银行所诞生的利息，但她确实拥有“送棺者”这个神格。 　　神是由信仰构筑的，此前，为了维持神格，她消耗的都是金币、精神力之类的东西。却在接触了其他真神后，发现了这并不对劲。 　　真神本该更为强大，信仰力更为磅礴。 　　森时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法接受到所谓的“信仰力”。 　　但在最早，探索银月城那个遗迹，她撕碎了一头所谓的守护者，拯救了被吞噬的诸多苦难灵魂。那时，她的神格被灵魂们见证，又因拯救成功而收获了许多信仰……当时的森时，还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叫法。 　　直到现在，她才确信，自己的疑问已有答案。 　　透过刚才颁布草莓法律的这场演讲——她确实，收获了相当庞大的一笔信仰之力。正储存在灵魂深处，和精神力一样可以随意支配，也可充当使用神格时需要的燃料。 　　这证明了——信仰之力并不是不存在，她也可以正常接收。 　　只要是她亲自去做的事，产生的信仰都会正常归到她那儿。 　　那么——此前本该流向她的信仰之力，却哪怕连一丝也没有涌入，这就有点奇怪了。 　　福福这个小家伙的存在，证明了真神哪怕躺在别人兜里，打着瞌睡，干着调味料的辛苦活，也依旧能收获信仰，但送棺者没有这个待遇…… 　　她有理由怀疑，那些本该流向她的信仰，被人截留了，拿去做了别的事情。 　　随着一声叹息自喉头响起，答案，也呼之欲出了。她抬头，望向琉璃色的高塔，对至今以来的诸多疑问，总算有了可靠的推测。 　　是奋力将她推上神坛的初代教宗，截留了信仰——为了某种还不知晓的夙愿吧。 　　“森时，怎么了？菜不合口味？”蒲公英偏着头问，察觉到了森时的呆滞。 　　森时摇摇头，露出表示“我没事”的微笑。 　　“那……” 　　“希望人类不要磨磨蹭蹭，我想早点和这个国家的顶点人物们交谈……到时候，我会先问初代教宗的事，之后再谈群花之国的问题，可以吗？公主。” 　　“当然。”蒲公英没有半点迟疑，点了头，“因为呀，是你带我来到这个国家的，而这儿是你的领地，你有权决定一切。虽然我们是同胞……但，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意志……嘿，别那么看我，我也不是那么坏和不明事理呀。” 　　森时两眼放光，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渴求已久的机会，出现了！ 　　“你说的，我有权决定一切，你会尊重！” 　　“呃……我说的，怎么了？”蒲公英眼神一眯，觉得森时不怀好意。 　　“那就把之前的事改一改，变成其实是你亲了我的草莓，怎么样？你得尊重这儿主人的意志。”森时满心期待，提出了这个议题。 　　“哈哈——不行。” 　　“……为啥？” 　　她的笑容蒙着一层冰霜：“四季者的习俗高于一切，我就算能尊重你的想法，但四季者的习俗可不管这么多，反正你亲了两次。” 　　要改变这个命运，依旧任重道远啊……望着眼前的晚餐，森时呼出了人生里最重的叹息。 　　…… 　　这是一顿相当不得了的晚餐。 　　严格来讲，是森时被召唤到无声世界，乃至她两辈子里加起来的整个漫长人生里，也算吃过最棒的一餐。比什么广受赞誉的啄木鸟大师，蒲公英的私房菜都要棒。 　　厨师被吩咐准备晚餐时，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菜色，才可以让真神满足。所以，干脆把自己这辈子磨练出的所有手艺，都呈现在了每个细节中。 　　其结果，就是总数一百二十一盘的“百鸟宴”。 　　谈完了四季者习俗问题，蒲公英向森时分享着自己打听来的趣事。 　　“之前，你在那边颁布草莓法律的时候，我去问了下，这里的厨师似乎很讨厌鸟，所以一辈子都在研究怎么做鸟。” 　　“……嗯？” 　　“你想，尼尔大师不是啄木鸟嘛，但却被誉为世界最厉害的厨师。圣棺王国的厨师肯定特别有竞争意识……于是，就开始专门研究做鸟了。” 　　森时笑了起来，心想这厨师的手艺，比那只破啄木鸟强多了。 　　接着，她娴熟地用包金雕花的银餐刀，将眼前这盘完美的烤乳鸽切开，然后小块小块地送入嘴里，真是美味…… 　　“只能吃一小块。” 　　“嗯。” 　　虽然很浪费，但这顿晚饭总计一百二十一道菜，她只能每样都吃一小口，要不然，送棺者就要死于撑死了。 　　至于吃剩的食物，森时不太清楚会被怎么对待，她便向身旁充当侍从的B询问。 　　“我吃过的东西，你们会怎么处理？” 　　“请您安心，我们绝不会偷吃。”B一脸遗憾，擦去嘴角的口水，又接着说，“但这都是极有纪念意义的，实际上，我们已准备好了时间魔法阵和几件国宝，会永远保留您的这一顿圣餐，并传世下去。” 　　“……好吧。” 　　森时决定放弃去理解这些狂信徒，专心致志，继续享用接下来的菜。 　　除了常见的各种鸟类、禽类，这里头还有诸如“香薰翼龙”、“炙烤不死鸟羽毛”、“盐渍月鸦胸脯肉”之类的菜，听名字就能知道，很多强大而稀少的鸟类都惨遭毒手了。 　　但怎奈何，这些玩意儿超好吃，这就行了。 　　…… 　　圣棺王国的最北境，有一处极其凶险的峡谷，那儿栖息着的怪物规模和强度太过离谱，导致周围方圆一百公里范围内，不可能有人居住。即便以圣棺王国的力量，依旧没能扫除干净。 　　那是一头年轻苍龙的地盘。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头凶暴至极的苍龙，被教宗洗完脑，就直接信奉起了送棺者。随后，在只有高层直到的情况下，跟着来到圣地，以人类的模样身居高职，甚至当起了骑士长。 　　这位骑士长桀骜而完美，一生战绩无数，只服从于教宗和守护混乱之刃。 　　但他一直都忘了，自己还应服从另一位，那就是送棺者。 　　直到今天，在苍穹之下面见真神，他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草莓法律被颁布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军务处，这是负责统合国家所有武力的地方。 　　“把国内所有骑士的名单给我。”他逼迫孱弱的官员。 　　“……骑士长阁下，您知道那有多长吗？” 　　“也对，那就把所有强者的名单给我，至少要在国内一境内，闯荡出名声，有实绩的那种。” 　　“这倒是可以，您要做什么？” 　　“当然是组建一支新的骑士团——这是教宗允诺于我的权力。”骑士长威严的声音像是雷鸣，自胸腔里发出，“如今，我要挑走所有够格的强者。” 　　组建骑士团？ 　　在真神显现，所有人都沉浸在如梦似幻的美好当中，骑士长现在的做法让官员难以理解。他难道不应该在高塔之下，守护真神的安全吗？ 　　但他不敢忤逆，只好马上照办了。整个国家位列第二的战斗力，确实有这么做的资格。 　　骑士长点点头，唤来了另一位官员。 　　“把国家目前能动用的所有战争资源，立刻整合一下报给我。特别是那些极富盛名的刃物，盔甲之类的，另外准备好最优质的坐骑，我要把骑士团武装到极致。” 　　“您究竟要做什么！” 　　“无比重要的事。”他的声音更为低沉，甚至让桌上的杯子发起了颤。 　　对强者精挑细选也就罢了，还要如此浩大的抽调战争资源？难道……这只突然建立的骑士团，是要替真神执行某种可怕的任务？ 　　无数遐想，在官员心中腾飞。 　　弑杀贪污无数的世俗国王？更换无能的教宗？净化各地的潜在异端？还是……向邻国进军？甚至……有可能是挥剑向民间传说的神界，斩破虚伪的天空！ 　　官员心神荡漾，满头是汗。 　　骑士长唤来第三位官员，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就负责替我记录下新骑士团的名字，以及其他一切详情，整理成最高机密的文档，然后上报给守护混乱之刃大人……她会理解的。” 　　“好、好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铠甲，将自己健壮的体态撑的更为自信。而他的手，自然放在了佩剑之上，那意味着无上的荣誉。 　　“骑士团的名字，我早已想好……对，就叫‘圣草莓骑士团’。” 　　“等等——难道……您建立这只骑士团……是为了……” 　　“是的，为了严格执行真神立下的铁则。这支新的骑士团，将解放世间每个角落里，那些可能惨遭食用的草莓。” 　　为了贯彻神谕！多么崇高的理想和信仰。官员们再无它言，怀揣着心中的理念，奋力为骑士团的组建而繁忙。 　　骑士长遥望窗外，看似木讷的脸藏着如钢的坚毅，眼中，仿佛有一面草莓旗帜在猎猎飘扬。 　　他喃喃道：“人类的陋习，是时候改一改了。” 　　…… 　　送棺者显现的狂信，已传播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银月城也不例外。 　　不久之前的灾厄，仍留下了不少影子，这个鼎盛的永久中立城也迎来了自己的落寞。但一场奇异的狂热，正冲刷着这些消极的气氛。信徒也好，非信徒也罢，都在送棺者显现的消息里愕然。 　　这一切，都看在古魔鬼之王的眼中。 　　它和人类打了万年有余的交道，从第一批人类诞生到现在，他也不是没见过同样的事。每一次，它都想嘲笑人类的愚蠢—— 　　“嘿，送棺者吗……” 　　唯独这次，人们越是赞美送棺者，它就越跟着高兴，毕竟女儿能得救是托了她的福。 　　它借由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恐惧，来到了银月城。不是想见森时走错了路，而是来拜访某位隐居于此的故识。它能嗅到魔鬼的气味，便沿着狭窄的商业街，来到最深处，那家仿佛与世隔绝的店。 　　占星和古董——这就是店的招牌。 　　古魔鬼之王深处黑影的手，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大门敞开，一个羞涩的少年问道：“欢迎，请问是想占星呢？还是想看看古董呢？” 　　古魔鬼之王笑着回答：“萤幽是吧，我知道你。” 　　“呃……” 　　它又亲切地说：“别想着替我占星了，也别试着用继承自你母亲的力量探究我，否则，哪怕只是得知到一丝讯息，你也会死。” 　　“……死？” 　　“——它说得没错，回去吧，萤幽，这不是客人。”是女人的声音，带着倦意和厌恶。 　　古魔鬼之王收敛了笑容，魔鬼的气味已经接近了，它没有走错地方。 　　虽然并不被承认是客人，但古魔鬼之王的黑影已然深入了店内。 　　在一片模拟出的星星光点下，它看见了想拜访的人。占星家的非凡长袍下，一位优雅的女性魔鬼正瞪着它。这位魔鬼长相普通，还有些皱纹。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扑灭日光的占星术士，好久不见。” 　　察觉到气氛的尖锐，萤幽缩了缩脖子：“妈妈……我、我这就回去——” 　　但魔鬼拦下了自己的孩子：“眼前的这一位，曾被称作古魔鬼之王，是将我驱逐出故乡的臭屁猫头鹰。记住它的模样，我们的仇人。” 　　萤幽愕然，但又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在那儿悄悄打量古魔鬼之王，好奇为什么不是猫头鹰造型…… 　　古魔鬼之王朗声辩解：“你确实犯了错误，我驱逐你，这并没有错。” 　　“追求爱情也叫犯错？”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我驱逐你，不也是为了让你享受爱情吗，并没有剥夺你的神格和古魔鬼身份，已是我对你的仁慈。” 　　“哼。” 　　“……怎么？你不这么觉得？” 　　“不，我知道。但你驱逐了我，我就是很不开心。”占星术士像个小姑娘在赌气。 　　“那我直问了——掌管命运的真神，世间仅存的古魔鬼，扑灭日光的占星术士·蕾·诺尔，是否可以回到魔鬼之界？” 　　“回去做什么？” 　　古魔鬼之王将尴尬的脸色藏在黑影里，无奈地回答—— 　　“事实上，我当时一激动，把所有权力和财富继承给了我女儿。但我没死成，我女儿又进入了冬眠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那个，我收不回权力，现在没人能管事……魔鬼之界就比较混乱……哎，你能不能回来帮我啊？”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0节 379·邪恶本质 　　对古魔鬼之王来讲，这次跑来拉老朋友回去，也算得上一生当中难得的低头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魔鬼之界确实需要一位拥有真正神格，而且血统纯正的魔鬼来坐镇。 　　本来它盘算着，自己被森时弄死之后，没了诅咒之苦的愿，就可以顺利接班的…… 　　果不其然，古魔鬼之王的话，惹来了一串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来求我，是为了这个啊？” 　　“不是求……不，不是求。”古魔鬼之王迅速纠正着对方的误解，“是提议，或者说，是请，没有求。” 　　“不是？嘿，那我可不回去。”她收敛了笑容，抱着手。 　　古魔鬼之王和和气气地问道：“……那，如果是求你的话，你可以回去？” 　　“我得考虑下。” 　　“好吧，合理。” 　　这时，因为谈话的规模太高，一直沉默的萤幽拉了拉母亲的衣服，满是惊疑的眼，在询问母亲究竟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他。平日里，萤幽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魔鬼之界驱逐到银月城的，其他一概不知。 　　“小家伙，来，我给你解释。” 　　古魔鬼之王把萤幽拉了过来，语气和善。哪怕这小家伙是混血的半魔鬼，古魔鬼之王依旧一视同仁，只因为想争取到这个孩子的好感，肯定有助于他妈妈点头同意。 　　“这得从头讲起，魔鬼之界呀，其实是个很美的地方。” 　　“……是、是这样吗？” 　　“相当美，波澜壮阔，无数绝景，刺激得很。那里是男人应该征服的地方，无数挑战和机遇……” 　　“傻儿子，别听那只猫头鹰的，它的意思是，魔鬼之界到处都有危险。” 　　于是，萤幽礼貌地拨开了古魔鬼之王的小黑手，鞠了一躬，快步跑回妈妈身边。 　　“小家伙，过来，不想听听你妈妈的身份吗？她可厉害得很呢。” 　　“……想。” 　　“我不会伤害你，来吧。” 　　那的确得从头说起。 　　遥远的时代，为了探寻自己从何而来，古魔鬼之王以自身为素材，创造了一种极其古老的存在，被如今称之为“古魔鬼”，正是当今众人所熟知的“魔鬼”的最初原型。 　　除了它之外，古魔鬼还有另一位，那便是一位真神。 　　掌管命运的蕾·诺尔。 　　在魔鬼之界，古魔鬼之王和这位真神见面的第一幕，她的灵魂几乎已经被撕碎，神格虽然能得以保留，但已然濒死。 　　和那个时代里，诸多被玫瑰女王诱骗、猎捕，榨干神格力量的真神一样，她也是一位无辜的受害者。但却因为有幸看破了命运的曲折，拼了老命，才逃到古魔鬼之王的身边，希望寻求庇护。 　　于是，古魔鬼之王和她做了一笔交易。 　　以成为它的试验品为交换，救了她，并收纳为自己的下属。然后，古魔鬼之王成功扭转了她的灵魂，重塑为“古魔鬼”。可以说，这位默默在银月城开店带孩子，其貌不扬的魔鬼，是如今数十万魔鬼的祖宗。 　　“然后，有一天，你妈妈爱上了一个人类，就有了你。”古魔鬼之王用温柔的口吻，接着说，“为了你们不被人打搅，诋毁，能安安静静幸福生活，我就同意了她离开魔鬼之界的请求。” 　　“……哇，原来如此。”萤幽收回感动的目光，崇拜地看向自家妈妈。 　　但这位古魔鬼真神，依旧维持着扑克脸，冷冷道：“别听它瞎扯，它是把我驱逐了。说什么丢魔鬼的脸，哎……” 　　“那、那是为了服众，不得不说的表面话！蕾，你要理解我！” 　　蕾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对儿子说：“这只猫头鹰比我要丢脸多了，爱上了个人类小姑娘，而且还没弄到手，真的很丢人。” 　　被人揭了老底，古魔鬼之王顿时气鼓鼓的，心里辛酸苦辣全往外冒。但一想起愿来，这些闲言碎语倒也不算什么了。更何况，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没别人听见，就不会丢脸。 　　“你可以羞辱我，没关系……但魔鬼之界的问题，还需要你的帮忙。” 　　它继续劝蕾，想搬出许多以前的历史打动她，这时—— 　　蕾看向了店铺深处：“银纹，你也听见了，我被邀请回魔鬼之界，怎么办？” 　　“……还有别人在？！该死，我居然没发现。” 　　“可你和我约好了。”由机械所发出的冷清声音，仿佛钢筋吱吱作响，“我当然不同意你回去，除非，帮我办完事。” 　　“喏，古魔鬼之王，你也看见了，我已经有工作安排了。” 　　古魔鬼之王没有吭声，只是凝视着店的深处。它藏着的金色瞳孔里，酝酿出了难得的敌意，但又满是好奇。似乎就连这双眼，也有些难以看破对方的本质……在傀儡人偶之下，藏着什么？ 　　悠悠烟雾缭起，一位身穿华裳的女性机械人偶，以死板的动作走了出来。 　　银月城某家暴力刺青店的老板，银纹。 　　她承受着古魔鬼之王的注视，并不算畏惧，但也存有相当的敬畏。可这构不成她让步的理由，前阵子，她就已经找到了蕾，希望能借这位真神之手，让她再见某人一面。 　　“是你啊，古老的灵魂……” 　　“是的，又见面了——但和上次不同，您是至高的原初之恶，向您致敬。” 　　“……谢谢，唔。你和蕾有什么交易，必须留下她吗？”古魔鬼之王不去理会杂事，因为魔鬼之界的问题更重要，显然，眼前的家伙正是最大阻力。 　　银纹客客气气地回答：“事实上，我想见一个已逝去的人，所以……来寻求她的伟力。” 　　“谁？” 　　“一位四季者，荼蘼。” 　　这个词，一瞬使古魔鬼之王的表情变得古怪，但随即又趋于缓和：“我不管别的，你想见这位的话，实在是找错人了。唔嗯……该去找的对象，是送棺者啊。” 　　“送棺者？呃？” 　　“送棺者？” 　　“这种时候，怎么跑出这个神名？” 　　银纹偏着头，表达疑惑。而抱着手的蕾，则与自家孩子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为何古魔鬼之王会唐突说出这个名字。 　　“你们难道没听到传闻吗？” 　　“传闻？最近店外是一直在闹腾……不过我们在研究复苏灵魂，以及鼓捣一批古董……” 　　“是啊，外面怎么了？” 　　“送棺者，显现了。而且，送棺者正是一位强大无匹，拥有正义感和公德心的四季者……虽然你们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总而言之，送棺者在圣棺王国，必然要协商群花之国复辟的问题。” 　　这是个极具冲击力的消息，哪怕在场的人放眼历史，也必然是值得浓墨重彩书写一笔的巨头，依旧感到了灵魂久违地发颤。四季者，居然是……这种身份？ 　　银纹想起了一个人，曾见过一面的那朵草莓四季者真神。 　　“所以……翼云在即？”银纹的语气满怀希冀。 　　“我想是的，届时，荼蘼的灵魂恐怕也将纳入轮回。” 　　…… 　　圣棺王国的首都，那些手握重权之人，今夜注定无眠。 　　自从大概一周前，原初之恶的灾厄将要威胁世界以来，这些位高权重的巨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对付灾厄时的提心吊胆，到真神显现的激动，再到今天—— 　　负责掌管圣棺王国一切世俗事务的国王，在一片繁忙氛围的政务厅里，得到了被召见的通知。 　　而位于整个宗教体系内，实际上最高位的当代教宗，也结束了安抚信众，答应了来自真神的召见通知。 　　当世大国——乃至整个人类世界，也算手握最大权利的二人，如今被更高位的存在“召见”，其意义非凡。 　　除了他们二人，一部分世人几乎不知晓的巨头，也已从全国各地赶赴圣地。他们或是运用了底牌，或是代价昂贵使用传送门，只为了回应召见。 　　这一切动荡的发起人·送棺者，正好结束了晚餐。 　　B唤来几位高位的女主教，负责收拾餐桌。然后，召来了时时刻刻待命的骑士们，严肃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B走在最前，护送着真神，以及群花之国的亡国公主，赶往已做好准备的会议现场。 　　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重大会议。 　　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将在今夜被深深撼动。 　　魂响之厅—— 　　最高档的钻石悬挂高处，闪着柔和的光。仔细看，显然是纯净的精神力构成了光魔法，在它的照耀下，会议厅内的一切装饰，都染上了绚烂的色调。 　　总计七人，站在各自的椅子旁，不敢入座，默默等待着。 　　最高位被空了出来，平常这个位置是不坐人的。虽然摆设有一张规格奢侈的高椅，但总是立着一口奇妙的棺椁，象征真神将目睹会议里的一切。可今天，这张椅子，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除了B之外，其他人都无权进入。 　　森时和蒲公英倒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绷的，挺不舒服。 　　但大厅内的氛围，要更严肃。 　　“——真神已至。” 　　“噢！” 　　“居然真的……” 　　“不要失礼！” 　　“收声，不要忘了神罚是怎么来的……” 　　森时板着脸进来了，七双眼刺得她有点虚，但愿自己能镇住场子。接下来，该入座了是吧？她瞄向主座，上头放着一口棺材……嗯……森时鼓起勇气，假装自己很熟练，敏捷地踩了几脚，便坐在了棺材上。 　　“——允许你们与我同席。” 　　七人松了一口气，赶忙入席，蒲公英也找了个椅子随便坐下，满脸期待。 　　但“啊，原来那棺材是用来坐的”、“我还以为是忘了收”、“原来这才是神的正统礼仪”诸如此类的心声，在这七位国家巨头心中掀起波澜。但第一次和送棺者同席，不能表现的少见多怪，否则会丢人。 　　森时见他们没说什么，反而波澜不惊，这才确定自己没搞错，这棺材果然是椅子。 　　“嗯？”森时眉头一皱，“侍神者，没有参与吗？” 　　这七人年龄不一，但都是男的。 　　“吾神，请容许我回答这个问题。”教宗虔诚地开口。 　　“有什么就说，不要打小报告，贼麻烦……我是说，不要搞的这么形式主义。” 　　“是！侍神者必将恪守初代教宗的要求，将一直要在高塔里向您祈祷……哪怕是现在，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做……” 　　虽然觉得很古怪，但森时没有追究：“那会议之后，我再单独去见她。” 　　神没有摆架子，众人这才试着，抬起头打量森时的容貌。大概是神性加成，以及自己脑补过多，森时的漂亮程度可能在他们心里翻了一万倍。 　　“群花战争，你们都是亲历者，对吧？” 　　“是……” 　　“美丽而尊贵的吾神，我是群花战争时期，国家军队的总统帅……”有个畏惧，但仍透着一股坚毅的嗓音低沉响起，厚重的军人风范随之而来，“我愿以死谢罪，但……那场战争并非我所愿。” 　　森时看向说话的人，一张国字脸的硬汉，一身盔甲，身上有许多代表荣誉之物。他年纪倒不算太老，但也不是现役军人了。 　　他的骨子很硬：“挥军向群花之国时，无人知晓那是四季者的国家……我们也不知道，您和四季者有渊源，所以……” 　　“行了，我只是想听听，你们发起那场战争的理由。” 　　七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这些亲历者，似乎都在畏惧着什么。只有站在森时身边的B，此刻站了出来。 　　“我并没有亲历，毕竟那时的我还太小。但至高的真神，请听我的话。在第一次确信您的身份后，我就进行了大量的探究……只想将真相揭露，现在，是时候了。” 　　森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小信徒自发做了这种事。 　　她点头允诺后，B将似乎早已准备好的许多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群花战争，是世俗国王和上一代教宗，主动谋划和挑起的战争。对我国来讲，绝不光彩，更无正义可言。” 　　途中，B放缓了语速，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这场战争，其根本原因……是上代教宗在翻阅圣典和某些神话历史里，发现了一些……呃，四季者的……所谓的……邪恶本质。”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1节 一个重要的通知！！ 　　我暂时太监了，这书实在是写的太累了，我讨厌写书，不想码字，好讨厌，真的好讨厌。 　　今年一整年，我都不想继续了，写不下去了！ 　　就这样吧，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今年要封笔，等到明年再写。 　　再见，谢谢读者们支持到现在，明年见。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2节 380·四季者真美好 　　这绝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森时和蒲公英倒不为四季者的本质被揭露，而感到羞愧或是怎么着，反正她俩都很有自知之明，并且，也习惯了。 　　但这些话，是从送棺者的信徒口中所说，这引得圣棺王国七位巨头，一同倒吸了凉气。 　　B所说的，不就是在当面侮辱送棺者吗？将神圣的善神·送棺者，批判成拥有邪恶本质的存在……顿时间，整个魂响之厅的氛围冰结，仿佛窗外骤起一场暴雪，全部涌进了会议厅内。 　　但B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表面上，这场‘群花战争’，在如今的历史被如此记载：‘是圣棺王国和佩达帝国的大国之争，牵连到了位于必经之路的群花之国，大国争锋之下，小国覆灭’。” 　　森时沉默着。 　　这个版本的说法，正是她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时，蒲公英向她讲述的。虽然其结果，是丰收祭祀亲手让整个群花之国覆灭，但经过越来越多的认知，森时难免会开始质疑其中的种种。 　　比如，当时的群花祭司·荼蘼，究竟是因为不想国家受辱，还是因为其他的，某种基于四季者本质的理由才这么做。 　　“但，在我所调查到的历史之中，这场战争并不是这样的……” 　　几个声音打断了她—— 　　“接下来的东西……守护混乱之刃，由你发言恐怕不太合适。” 　　“你私下调查到的东西，皆是你自己的一己之见，我认为你该统合我们的意见。” 　　“这可是在真神面前啊……” 　　“——凡人们，稍安勿躁，让守护混乱之刃继续说下去吧。哪怕，提及到四季者所谓的邪恶，那也没关系。”她开了口，平息了会议场的寒冷。 　　“是。” 　　这位往常总是英姿飒爽的强大女骑士，对森时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森时也明白，这不是刻意抹黑四季者……哎，反正都黑透了。 　　“前面我提到了，上一代教宗在翻阅经典时，察觉到了一些由古老历史记载的只言片语，然后得知了一个……巨大的，诡异的……阴谋。” 　　“阴谋？” 　　“四季者繁花之下的灵魂，实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恶，而且污浊。许多真神都畏惧四季者，提到了所谓的‘黑暗’，这动摇了他对群花之国的认知。而导致我们向群花之国举兵的，则是另一件事……我想，蒲公英公主应该很了解。” 　　一直在看戏的蒲公英变得有些木讷，没想到自己会被提及。 　　“我？” 　　“您诞生于世的时候，久未踏足这个世界的古魔鬼之王，应邀前来，祝贺你的诞生……” 　　听到这个消息，森时心中窜过了“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念头，可这种念头立即灰飞烟灭。因为，魔鬼被认为是至邪之物，而自诩善良、和平、热爱大自然的四季者，却和这种东西有染。 　　这个不经意的细节，无疑坐实了上代教宗对四季者本质的推测。 　　四季者是邪恶的。 　　“那，就因为古魔鬼之王，来祝贺了我的诞生……”蒲公英的脸已蒙上淡淡的阴影，那是森时从未见过的表情，“你们就……咬定了我们的恶，然后进攻？” 　　被质问的B连连退了几步，莫名而来的奇怪压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她是这个国家武力的顶点，借由得到了神赐之剑，甚至一举步入了半神的层次，但这没什么用。 　　森时咳了咳嗽，想制止自家这位公主散发的压力。 　　奇怪的是，她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高兴。大概，平常都是蒲公英用这种压力对付她，到现在，总算有其他受害者了。 　　可无论是曾经憎恨送棺者、还是现在听到了战争理由，蒲公英的态度，都证明了她心怀着真正的亡国之恨。在群花战争中，难道四季者真是无辜的？ 　　“……没错。” 　　“教宗！” 　　“在神的面前，我等绝不该湮灭历史！” 　　那位愈发老迈的教宗，从嘶哑的喉咙里榨出啸风般的苦音，他无力的手握成了拳，在和桌子较劲。 　　“群花之国的公主诞生，最可怕的魔鬼和四季者勾结，印证了古老杂典中关于四季者的大量残酷描述！这个邻国总是和善和美好，实则……如此恐怖！” 　　“但即便如此——我们依旧不希望戴上引发战争的帽子，为真神蒙羞……”是曾指挥群花战争的将军，他也揭露了往事，“于是，我们挑拨了和佩达帝国的矛盾、仇恨，从另一个角度下手。” 　　“……这就是战争的借口？”蒲公英屏息如一只野兽。 　　“佩达帝国的那群海盗，脑子不太好使，性格又过于刚烈，受到挑拨就上了当，直接对我们宣战。名义上的卫国战争打响，借着远征和其他名头，我们的战争……将群花之国卷了进去……” 　　将军的语速越说越慢，直到最后，声音像是老人抽的粗烟，又浓又厚，飘得却十分迟缓。 　　“之后，群花之国……似乎是察觉了我们的意图。” 　　“是啊，你们那么多的军队云集，放着大道不走，却偏偏想绕路来践踏我们的国家，还说什么‘借道’、‘奇袭’，最后还编了很多理由不是吗？佩达帝国的猎群舰队藏在我们那儿，哈，我们可是内陆国家啊。” 　　蒲公英的声音不同以往，染上了暴戾和激烈。多年前那场战争的双方，居然如此直白地交谈，让圣棺王国的几位巨头都有些脸上无光。 　　更重要的是，这场不光彩的战争……暴露在了神的眼前。 　　神是名副其实的高位存在，否则，不会一来便指向这件事……这是追溯罪恶，审判凡人的一环。这些念头在教宗心中徘徊不散，让他羞愧难当。 　　那时的他虽然只是一名主教，并没有决策权，但他依旧感到耻辱。当时啊，他们打从心底认为群花战争才是对的…… 　　之后的事，森时也知道了。 　　大军压境时，群花祭司的荼蘼使用了一个魔法，将整个国家，还有意图不轨的外国先锋，一起归于了尘埃。至今为止，地图上关于群花之国的那块地方，还涂着奇诡的黑色，象征是被污染过的绝对禁土。 　　森时陷入了沉默当中，如果这一切就是真相，那至少在这件事上，四季者确实是无辜的。她居高临下，从这些战争的亲历者们的脸色、乃至他们的哑口无言当中，看出了这就是真相。 　　魂响之厅被死寂所笼罩——直到蒲公英带着些怀恋的声音，拂至森时的耳畔。 　　她不再是那个亲切抬出一盘美味，再开一瓶酒，用笑容陪伴森时的酒庄主人；也不是面对送棺者也敢拿出魔法，只为讨要一个真相的复仇者；更不是在足以弑神的神圣之力面前，出手替森时挡下苦难的强者。 　　“我们曾和自然相拥，被自然所眷顾。我们遵照祖辈留下的遗训，用繁花装点国家，与世无争。是啊，我们可不干净……在你们人类支配世界前，黑暗就已经在世界上存在，那正是我们。” 　　她将蒲公英花朵扎成的花冠，从银灰色长发上取下，捧在了手中。 　　“我们当然知晓，灵魂里藏着什么。但我们会用翼云净化掉多余的邪恶，也会用花朵封存黑暗……没人注意到吗？看啊，我们的头顶，始终有植物在飘扬，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要摘下它，去故意伤害谁。而是……而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去做坏事。” 　　“公主……” 　　“森时，同胞，先祖……送棺者。我并没有杀掉你……是啊，我当时能做到的，但我没有。”在蒲公英眼中，那片澄澈的蓝天比任何时刻都要闪耀，“我们的魔法，夺走了夜晚，嗯，那是一场复仇——在我看来，也是唯一能做的复仇。” 　　森时不再翘着二郎腿坐在棺材上居高临下，而是循着心中莫名涌出的动容，落地，来到蒲公英身边。 　　“四季者的亡魂，没有了植物的束缚，将去到哪里？”她问。 　　“将……变回黑暗。” 　　“是啊，亡魂会汇聚成黑暗，就像原初之恶会荒凉掉整个世界，黑暗能做到更多。但黑暗们只是借住进了一段段的噩梦中，唯一泄出的邪恶，就是噩梦成真而已。” 　　森时眼皮剧烈跳动着，这大概就是安置所有黑暗的最好方法，对人类世界来讲，危害最低……如果不是潜入了梦中，那么，黑暗大概会肆虐整个世界？ 　　沉默至今的教宗，代表了所有人，乃至整个国家的意志—— 　　“其实，我们一直都认为……群花战争不够光彩，便在战争结束后掩埋一切……但吾神啊，瞒不过您的慧眼。” 　　“你们承认错误了？” 　　“是的。” 　　“蒲公英公主……”森时有些犹豫不决，“你有权，向这群人索要赔偿，此刻的我不是圣棺王国的真神，也不是群花之国的四季者同胞，就当我是一位象征公正的见证者吧。” 　　蒲公英点了点头，抹掉隐隐在眼角挂着的泪点，站起身，面向圣棺王国的七位代表。 　　“我诚挚的希望，你们不要继续误解四季者……” 　　“我们没有这个胆量。” 　　说完，教宗就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瞄了一眼森时的草莓，然后叹着气继续低头。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蒲公英公主的独白，洗刷了四季者的本不存在的罪恶。自家的神正好又是四季者，战争以丑陋的误解而引发，任何一点，圣棺王国都不占便宜。 　　森时觉得时机正好—— 　　“若是你们的神并不存在于世，战争的罪果便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被历史埋葬到无人记起，你们也不用低下头颅，自认错误。” 　　“吾神……” 　　“但，你们日日夜夜吟诵、并献上祈祷的神名，并不是虚假之物。” 　　一瞬间，他们都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然后无地自容。教宗心中已有推论，明白了为何真神要显现，不止是消弭灾厄拯救世界，还因为他们始终没有认清罪孽，需要神来责罚。 　　蒲公英适时开口：“我希望，你们能帮忙重建群花之国。我没有钱，没有人力和资源……可能一切都得你们掏。但我想回故乡，那也是送棺者的故乡。” 　　所有人都木讷点着头，此刻，蒲公英说的一切，他们都无权拒绝。神的明眸，始终注视着一切……认清现实后，他们像是折了五十年寿命那般枯槁。 　　之后的一小时内，勉强还有些理性残留的B，和蒲公英敲定了许多帮助复国的细节，圣棺王国将会倾尽全力。好在国家极其富强，无非就是雇一队魔法师，找一群劳工的事。 　　森时没有要求更多的东西，因为还没想好，只是说会有后续的责罚，但眼下国家需要安稳，所以不动这些老家伙。再一个，他们已经自发向蒲公英道了歉。 　　这是大国的低头，似乎，也算是个圆满的结局。 　　由于差不多要到森时睡美容觉的时候了，这场意义深远的会议，便沉重地落下了句号。 　　…… 　　森时和蒲公英并肩走在夜幕下的庭院，到处都有幽淡的光，如果要仔细追究，这些玩意儿的造价都不菲。 　　她们没有带半个随从，护卫也被森时赶跑了。反正这里是她的地盘，不可能有危险，再一个，她俩也不是吃素的。森时赶走这些耳目，只是因为有想和蒲公英私下探讨的话题。 　　在确认了方圆百米没有半只耳朵后—— 　　“我一直误解你了，蒲公英公主……我认为，四季者实际上……嗯，有点邪恶，所以群花战争挨打这件事吧，可能不冤枉。而且，我也觉得你们散布到夜晚的鬼魂，有点过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哈哈哈哈。”蒲公英捂着嘴，却漏出了甜美的笑声。 　　“呃，笑什么？” 　　“那群愚蠢的人类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着……” 　　“难道——你说的都是假话？那都是博同情的？”陡然，森时对四季者的认知加深了一层，无可见底的阴险仿佛跃然纸上。 　　“不，那都是真的。我无数次说过了，四季者是美好的种族……这是真的喔。”她的眸子染上了无比的真挚。 　　森时偏着头：“那你为什么笑我。” 　　“因为呀，你伤感的样子很蠢，笨蛋草莓，我们可没必要为之伤感。实际上，大家只是懒得打所谓的群花战争而已，所以选了个最轻松的方式解决问题……顺带的，也变成了一场考验继承人的试炼。” 　　…… 　　（ps 　　新年快乐。 　　另外，在休息了一年之后，我终于复更了。希望一年过后，读者们还记得我这个过气扑街作者。 　　…… 　　新一个月了，还是恬不知耻的伸手讨下票票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3节 381·侍神者与玫瑰 　　“你说啥？” 　　“我说，这是群花之国继承人的试炼。” 　　对……森时点点头，没想到刚才真的没听错，蒲公英居然就是这么说的。 　　森时驻足在位于正中央，准备下榻的住所面前。看着这幢在会议期间，临时由一堆魔法师和工匠搭建出来，然后极尽可能把一切家具填了进去，洁白无瑕的二层小洋房发愣。她甚至忘了，自己正犯着困，打算睡个美容觉呢。 　　“继承人试炼……”这个词，森时不是太陌生。 　　此前，她已经听闻过了不少相关的东西。比如说她脚下的圣棺王国，世俗国王的继承是要引发一场合格的叛乱，而此前遇到的旅行商人，亦是某国王子，那正是对方的继承人试炼。 　　森时不由沉思了起来，大概，人类世界里这些国家的王权更替，总是伴随着奇奇怪怪的试炼内容…… 　　群花之国，也遵循着同样的传统吗？ 　　“我还以为，森时早就已经猜到了……没想到真的不知道？” 　　“我该猜到吗？” 　　蒲公英轻笑着，上前打开了门，全天然材料，满是自然气息的屋子让她们感到舒心。蒲公英接着，用一种挑逗般的敬语，继续先前的话题—— 　　“哼哼，草莓您毕竟是强大的四季者，更是罂粟女王那个鼎盛时代的大英雄，否则，也不会回应我们的召唤了。所以，我觉得您不知道才是稀奇的。” 　　“我的确难以相信，群花之国的覆灭，源于这个理由。” 　　说到召唤，那时的森时满是内疚，打从心底认为一切都是她的罪孽。这多少和蒲公英当时的伤感表现有关，还有消逝的荼蘼…… 　　森时叹着气问：“既然只是这种理由，为什么，又要瞒着我？从一开始告诉我不就好了……” 　　“这个嘛……咳，很复杂。”她的手指卷起蒲公英的叶子，轻轻把玩着掩饰尴尬。 　　“因为当时并不信任我？” 　　“不……只是因为，不想在先祖面前丢人。” 　　走进屋子的蒲公英打开萤灯，咳了咳嗽，低声开始在房内回荡。 　　“荼蘼是辅佐和保护我的，所以她并未和大家一起去噩梦中休憩。毕竟，那时的我年纪还很小，我们在银月城定居，慢慢发展……唔，那个……” 　　“没成功的话，并不丢人啊，复国可不是简单的事。” 　　“是没成功……我们什么都缺，而又不能过度依赖荼蘼的力量。首先就是赚钱，靠着四季者的天赋，我想种点什么来卖……啊哈哈，结果一不小心沉迷酿酒和打理田野，就……疏忽了复国。” 　　这是四季者式的笑话吧？森时想。难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另有隐情？又或者…… 　　“公主，其实你并不想完成试炼。”森时的直觉，正是在如此诉说。 　　“……嗯。”她说笑时的欢快表情，因森时的话而渐渐平淡了下来，“当时，确实不想完成这种试炼，也不想继承这个国家，因为我憎恶自己。” 　　“为什么？” 　　她的手指松开了那些叶子，慢慢爬上毛茸茸的蒲公英，将它轻轻拨弄：“自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后世的每代女王，封印都要比上一世弱小……我害怕这个，也憎总是心怀恶意的自己。” 　　“……封印变弱？” 　　“嗯，这就是理由。可荼蘼没有答应，国家是需要复苏的，于是，在她将要消亡之前，给了我一个选择……那就是群花之国的命运魔法。” 　　森时坐在了木椅上，将福福放在桌上点亮周围，静静听蒲公英的解释。 　　她说：“一半对一半的几率，要是召唤出灭国的罪人，我可以宣泄自己的恶意杀掉对方，然后专心复国。要是召唤出可以复国英雄，那我可以将这一切的重任……慢慢委托给那位英雄。” 　　森时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差一点，就开局死翘翘了。 　　不过她倒是弄懂了一件事，从蒲公英这轻描淡写的口吻来看，哪怕灵魂消散后的荼蘼，也可以借由复国后的某种手段，和无数“已故”同胞一起苏醒。 　　怪不得，最后蒲公英对荼蘼说了那句话：“死亡永远不是终点。” 　　“嘿，没想到，命运魔法的结果还真是耐人寻味。”恢复了笑容的蒲公英，马上调侃了起来，“你这家伙既是可恨的送棺者，又是我最可爱的小草莓，真是矛盾呀。” 　　“确实。”森时不予否认。 　　“无论如何，那时我瞒着你，真的是因为害怕丢脸，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灵魂的我，一定会被英雄嘲笑。但现在已经不同了，我可以坦然说出来，并且接下担子。” 　　森时望着她，此刻的蒲公英，和以往都有些不同了。 　　不是什么温室里肆意生长的花，而是野道、小径，那些人来人往的路边，生命力强盛的蒲公英：“你已经拒绝了接受群花之国的女王之位，告诉了我，责任需要自己担负，那我会做给你看的。” 　　“啊？”她什么拒绝了？ 　　蒲公英鼓起了灵魂里的所有勇气，握拳说道： 　　“复国之后，我会正式为你戴上象征‘女王妃’的花冠，也会小心翼翼对你播种。届时，就请安心地在家里栽培咱俩的……小宝宝。当然，还要用真神的力量庇护我们的国家。” 　　“妈的！原来是这个。” 　　“哈哈，我能理解你的兴奋，不过别太激动了，因为还没复国呢。” 　　捂着嘴偷笑了一阵后，蒲公英又以玩笑般的口气说道。 　　“无论如何，谢谢你啦，森时。能指引着我来到这里，走到离复国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虽然感觉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办成了……哎，我还以为能领军打仗，或是摘掉封印在圣地降下灾厄，仔细想想，好像就一路吃吃喝喝，旅旅游就……” 　　“……毕竟你召唤了送棺者。” 　　“啊哈，也是。嗯，该去洗澡睡觉了，咱们明天再聊。” 　　森时眼中闪烁着某种狡黠：“对了，明天我得去见见所谓的侍神者，问问初代教宗的事，还要找守墓人……要不，你去和圣棺王国的那些人，谈谈复国的具体事项吧？” 　　“好主意。” 　　…… 　　翌日。 　　森时一大早就从特别宽大、舒适的床上醒来了。陌生的天花板，但转念一想，这鬼地方是她自己的国家，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地方了。只要不去想昨天蒲公英说的话，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抬起头，放在床头柜，那枚经她之手修复完毕的怀表里，窜出珊小小的身影。 　　“早上好，森时姐姐，现在是7点41分……你睡了八个小时多一点。” 　　“珊，早上好。对了，愿的情况如何？” 　　“一切都好，愿姐姐也在休息着，没有任何意外。” 　　“嗯，今天也许就能帮到她了。” 　　报以甜甜的一笑后，森时擦掉了口水，心想这闹钟真是好用。这时——有个最近几天都没听到过的声音，也在床头柜上叽叽喳喳了起来。 　　“森时姐姐！！我……我好像是个真神！和森时姐姐一样，对不对！” 　　“是啊，你才发现吗？”森时忍不住露出笑容。 　　沉眠许久的福福，今天似乎恢复正常了。森时隐约能够理解，大概是福福的神格已经稳健，而最近获得的信仰力，也足够支撑它正常的活动。 　　一边和福福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森时脱掉睡衣，慢慢换上衣服。 　　她习惯性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姿，自恋了半分钟，才慢慢穿好衣服，顺便用水魔法清洗头顶的花花草草。藏在叶子里的那串花骨朵越来越饱满，森时很爱惜它们。 　　福福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现实，像是在宣泄多余活力，在窗内窗外飞来飞去。 　　几秒后——“森时姐姐，外面有好多人。” 　　“噢？” 　　森时悄悄望了出去，发现隔了十米开外，一圈圈的人正围在外面，虔诚地在祈祷和默念圣典，俨然是来进行日常朝圣。这倒不奇怪，宗教就是这种东西。 　　能进到这个区域的，都是宗教内最高层，亦是信仰最深厚的一群人。她满意地看着窗外的一切，不时点点头，享受被顶礼膜拜的感觉。 　　“森时姐姐。”不知何故，珊用战战兢兢的语气开口，“那个，其实你说了很多梦话。” 　　“啊？” 　　“可能是做噩梦了，隔三差五，就要嚷嚷一些叽里咕噜，听不太懂的东西，声音有点大……有人偶然听见，以为是神昭，马上公布出去……所以才围了一圈人。” 　　“所以，他们是来听我说梦话的。” 　　“嗯……” 　　宗教嘛，就是这样子的……森时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然后戴上称号，放出一波波的神力轰炸，强行用意志赶走他们。 　　…… 　　十几分钟后，吃过美味至极的早餐，森时便带上两只精灵，将自己打扮的威严十足，迈步出了门。 　　圣棺王国的最中心，就是眼前这座琉璃的高塔，亦是森时的目的地。森时已经从信徒那儿了解过了，塔里头有个巨大的宝库，还保存着森时当年洒下财富，弄成SB形状的原样。 　　说实话，她很想打开看看。 　　但最终，也不过是隔着宝库的大门，哭笑不得地叹了几口气。 　　她得去最高层看看，见识一下送棺者显现至今，还一直没有露面过的那位侍神者。这是个始终超脱世外的职位，森时也知道，她这个宗教有三个巨头，分别是教宗、守护混乱之刃，以及侍神者。 　　但其余两位已经见过多次，这一位的存在感却极其淡薄。 　　要攀上高塔倒也不难，没什么高耸入云的旋转台阶来折磨人，反而，设置有工艺和魔法制造出来的东西，作用类似于电梯。这座塔内部，除了拿来装财物的宝库，还有其余几层，据森时问到的情况，是保存重要书籍的地方。 　　她在运作生涩的电梯内，俯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不由开始思考，侍神者在这种孤独的地方一直向送棺者祈祷，却从未得到回应……那究竟是一件多么孤独的事。 　　森时想回应这位祈祷者。 　　多半也有这个原因，才驱使了她的双脚。 　　电梯停滞，白银的大门随之敞开。她已然抵达高塔的顶层，一整层都被打通，在琉璃色的天空下开阔无比，让森时感到相当舒心。 　　在中央，她看见了神龛，祈祷台，制作得并不精细，反而有些粗糙。 　　侍神者呢？是在某个地方睡着懒觉，假装自己在日日夜夜祈祷，实际上吃吃睡睡？森时不禁这么想，若是她在这里一生祈祷，那她肯定会这么做。而楼下就是一堆堆的藏书馆，也不算太过无聊了。 　　反正，神又不会回应祈祷…… 　　森时在附近走了几步，又喊了几声“你的祈祷，我收到了”之类的话，但没人回应。这里没什么侍神者……失望之余，森时看见了一样东西。 　　通体由完美无暇的某种巨型宝石打造，里面似乎放着某种透明的晶体，因为两种颜色相互交缠，有些梦幻的感觉。更靠近了一些后，森时心中一凝，因为这是容纳死者之棺…… 　　侍神者的？ 　　还是…… 　　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让福福和珊都出来，为自己打气。万幸，她没有见到白骨。 　　棺中，静静躺着一朵玫瑰。 　　每片花瓣鲜红如残阳，层层堆砌出了这朵玫瑰。它维持着盛开在最鲜艳时的模样，漂亮至极，仿佛稍稍靠近，就能嗅到玫瑰的芳香。 　　“……怎么会？” 　　侍神者呢？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朵玫瑰？若是在群花之国的圣地，有一朵玫瑰安然歇息，森时绝不会感到意外，因为那是玫瑰女王留下的痕迹。但这儿，圣棺王国，却同样有一朵？ 　　她匆匆从行囊里掏出了一个联络工具，联通了B。 　　“侍神者，不在这里啊！” 　　“……咦，不在吗？奇怪了” 　　“只有一朵玫瑰。” 　　“嗯，是有一朵玫瑰。据说，初代教宗一直带着它。不过，玫瑰应该拥有一具灵魂，时常在那个地方徘徊才对……我经常去，都能见到她呀。” 　　“……什么？”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4节 382·匠神 　　听见森时的反应，画框对面的B有些惊慌失措，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她小心翼翼窥探了一番森时的脸色后，发现里面只有惊疑，没有怪罪自己的怒色。 　　于是，B继续试着开口—— 　　“您去了塔顶，但没有见到侍神者吗？” 　　“没，别说什么鬼影子，灵魂了，就连半根毛都没。” 　　除了一副不知道给谁准备的棺材，还有不知闲置了多久的神龛，这地方简直死寂。森时拍了拍画框，想以此警示那头的B，让她好好解释。 　　“难道不敢见我？这位侍神者小姐。” 　　“……不会呀，奇怪。之前我去找她闲聊的时候，还让我弄个首饰匠人过去，帮她选点首饰什么的。” 　　“既然是灵魂，怎么打扮自己？” 　　“这我也不知道……” 　　B那张迷惘的小脸忽然严肃，原来是画框之外，有人找到了她。森时把画框凑到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了恭敬的声音，说什么“最高机密任务已达成，所有您所需的一切，都悄然运到了。” 　　对此，B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严肃地夸了几句后，又换回看起来就很软的脸转回森时。 　　“吾神啊，您要咱办的事，妥当了。” 　　“噢？我要你办什么事了……” 　　“哈哈，没想到尊贵如真神的您，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开玩笑。就是之前您一口指定，要我们收集的东西。初代教宗留下，用来镇守国家各大教堂的圣遗骨。” 　　森时眼前一亮，所以，东西都收集齐了？她本来还琢磨着，见完侍神者之后回去找蒲公英，问问她要不要换双袜子穿。但因为大冬天穿过膝袜有点冷，她还在思考找什么理由。 　　现在倒好，省了一件麻烦。 　　“所以……您现在就要吗？那个，我绝不是冒犯您，只是以凡人的眼界提个小小的建议，因为这些圣物搬运出来后，各地教堂就失去了镇压之物，您要是尽快使用完，尽快还回去放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森时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提议还行。 　　她也干脆不下去了，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塔顶办事应该很方便：“麻烦你把东西运到我这儿吧，顺便还能来看看，可不可以把侍神者小姐叫出来见我。” 　　“了解！” 　　…… 　　经过了十分钟的等待后，办事效率很高的B来到了塔顶这一层。 　　这个地方的性质特殊，所以她没办法找人帮忙。只是一个人将整个柜子背在身后，为了避免碰撞和发生意外，她还脱了上半身的银盔，只剩下贴身的白色衣服。 　　和身子不符，雕花绚烂的木柜个头不小。让这位王国最强的骑士看起来，像是帮人搬家的苦力。 　　“……咦，还真不在，没有她的气息。” 　　“怎么这么大个柜子。” 　　“因为我把所有骸骨都打包了进去……哦不对，冒犯了冒犯了……初代教宗请您宽恕我的口误，不是打包，您的骸骨绝不是一份份吃剩的食物要打包带走。” 　　叽里咕噜说着致歉的话，她总算是将柜子放在了森时面前，然后恭恭敬敬退在一旁，为真神站岗。她的目光中溢出期待，因为将初代教宗的圣遗骨集齐，这种事还真是前所未有。 　　初代教宗下过禁令，因而百年来无人敢动这些圣物。 　　它们亦是一座座教堂的至高圣物，是信众心中无比的象征。如果不是搬出了送棺者的神名，各地的教徒并不会点头同意，哪怕是当代教宗亲自去。 　　直到几个月前，真神显现，亲自呼唤了初代教宗，还被误以为是小偷。 　　“那个，还有件事。” 　　“讲。” 　　“搬运这些圣物来首都的，实际上是各家教堂的大主教，以及其下的信徒们。他们如今正围聚在下方，来找您朝圣。” 　　森时走到窗边，透过极其纯净的水晶向下一看，发现一地的信众，比昨天还要多出不少，仿佛捅了蚂蚁窝。但她觉得还好，毕竟习惯了。 　　“国家真是强盛呢，这么多人闲着没事干光祈祷，民众的肚子还能填饱……” 　　“是您的恩赐。” 　　陡然间，森时的语气冷了不少：“那我动用一些国家的力量，应该也无所谓了吧？” 　　B怔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森时如今的口吻，俨然就像是想挑拨战争的世俗之人。这是某种考验吗？故意动摇信徒的内心？ 　　“群花之国建立后，我需要你马上召集一些靠得住的骑士，魔法师，越强越好。成为我的力量，为我做一些事。” 　　“这倒是没问题……但，您究竟是要？”她的心砰砰直跳，因为好奇和战栗在血中充斥。 　　但森时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不要问，那不是可以说出口的答案。” 　　她已下定了决心，哪怕动用国家的一切力量，也要阻止自己被蒲公英播种的命运。等群花之国复辟后，森时也就仁至义尽了，然后就窝在教徒们的狂热中，弄个大城堡，过上清闲的生活吧。 　　去当蒲公英的女王妃？不可能的，事关尊严，反过来倒是没问题，但蒲公英显然不会接受。 　　是时候安排一些暗流，为抵抗蒲公英女王做准备了。 　　“好了，这件事是极秘。” 　　“……我、我明白。” 　　森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用糖来安抚B：“你那把剑，是从宝库里取来的吧？叫落日余晖，可以斩断蓝天……嗯，很久以前我亲手锻造的，在我这里也算至宝之一了。” 　　“……什么？！亲手……居然是亲手……” 　　“好好用它吧，它属于你，我不会要回去了。” 　　说完后，森时擦了擦汗，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了。她也不是故意说这么多的，而是一直在琢磨这个大柜子怎么打开，途中如果不说点什么，就会很尴尬。 　　为了防止运送出问题，加了太多的魔法陷阱和奇怪的机关，真是让人头疼。最后，还是用暴力手段拆开的，反正里面都是骨头，不怕摔。 　　当一个个水晶盒挣脱了黑暗，出现在她们的眼前之后，无比浓郁的神圣之力，从中四溢而出，其规模并不亚于森时真神化那般广博。 　　森时望着散发力量的骸骨们—— 　　“这些骨头，有点不对劲。” 　　“您的意思是？”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解开行囊，从中取出自己随身的那三件。然后尽力和其中的骸骨相互拼凑，让一个个澄澈无暇的水晶盒贴紧彼此。 　　这些圣物齐聚，带来的震撼让B始终难以自拔，仿佛饮了十瓶美酒。但酩酊感没有维持太久，她用自己的双眼，搞懂了自家真神所说的含义。 　　是啊，这些骨头不对劲。 　　如果按照一直流传下来的说法，骸骨皆是初代教宗死后圣化而出的。它们被分开，放置入一个个的特殊水晶盒内，镇守在各地教堂深处。 　　但—— 　　森时亲手拼接尸骨之后，拼出的却是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是男性，骨头粗壮，体态完整。一左一右，两条手臂。一左一右，两条腿。肋骨、脊椎骨、以及最初跑来找森时的头颅，总计七个零部件。 　　另一具则是女性，对森时来讲很亲切，除了手臂、腿、肋骨、脊椎外，却少了一个头颅。 　　但十三座大教堂，十三份遗骨，至此就是全部了…… 　　“B，你们没拼过？” 　　“这……又不是积木，我们怎么敢……” 　　“那你们没调查过，或是收录过，然后没察觉到不对劲？” 　　B哑口无言，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她们可真没质疑过这个。对于能凑出两个人这一点，若非亲眼所见，撞死她也不会相信。 　　十三座大教堂各自不同，并非每座都将骨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有些是沉在圣室，只有大主教才可以涉足其中。但这些大主教，往往只会在教堂里宅着不动，要么祈祷，要么给信徒答疑解惑。根本没有怀疑动机的他们，就算见了面，也不会交流这种问题。 　　而且——这个国家的年纪并不大，没有足够的时间暴露太多问题。 　　“少了个头……” 　　“难道是有人私藏？” 　　“就这么多教堂了？” 　　“是的……” 　　“奇怪……” 　　凝视着曾帮过自己，又曾和自己一起冒险的骨头，森时想起了时钟之城内的那一位。曾被她认为是初代教宗，看来她那时并未承认，并非是羞于启齿。 　　森时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戴上称号，看看这些骨头会不会显灵。 　　当神之威扩散于世，除了下面聚集的信徒们激动到仿佛要失去意识外，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在真神的状态下，森时抱起骸骨（女性的），打开水晶盒又摸又蹭：“我来见你了，你已被凑齐，可以再出来聊天……” 　　可惜，骨头们依旧不言不语，这种沉默，诠释了何为尸骨。 　　B在一旁非常紧张，因为森时的一言一行，显然是打算强行召唤初代教宗。能见到国家的开辟者，她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 　　“难道条件不是凑齐？又或者……是少个头骨。” 　　没有得到半点反馈，让森时感到有些失落。已经来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差点什么的感觉并不好受。 　　“森时姐姐。”这时，福福从她口袋里钻了出来。 　　“怎么啦？盐分不够的话，就去厨房要一点，顺便帮我看看那个主厨长啥样，我得给他加奖金。” 　　“不是啦，我现在不缺盐了，毕竟我是海神，信仰就是盐分！虽然现在信仰还很少……” 　　“好好好，福福保佑。” 　　“我出来是想告诉森时姐姐，我觉得这个尸体很熟悉。” 　　“……什么？”森时把福福立刻捧在手心，“哪个尸体，怎么个熟悉法？” 　　福福飞走了，然后落在男性的尸体旁：“就是这一具，大概是海神的真正记忆还有残留，我似乎认识这个家伙……同是玫瑰庭院里的一员……嗯，应该是这样。” 　　一定很可靠，这是森时心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无论何时，福福总是相当可靠。 　　既然如此……玫瑰庭院是众多真神的居所，福福是其中一员，到这还能理解。但他的信徒初代教宗，亦是其中的一员？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既然自己是真神，又何必拟构一位送棺者呢。 　　“有更多细节可以提供给我吗？尊贵的海神阁下。” 　　“嗯，似乎是位掌管裁剪……还有编织的？也是象征工匠的真神，我大概是没记错啦，但记忆还不太清晰。” 　　“福福长大了，谢谢。” 　　忽然，B谨慎地插了嘴：“……掌管裁剪和编织的匠神？您……您二位是在讨论奥尔斯特·鲁曼的事吗？难道，这位神话历史内赫赫有名的神，就是……初代……教宗？” 　　“似乎是这样。那个奥尔斯特，很有名喔？” 　　“是的，因为是主管工匠的神，传说世间的一切技艺都是他传授的。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代，也是人类文明确有其事的指引者。但他有名的关键不在于这些，而是失踪的太过神秘。” 　　“哦？” 　　B谈起这些来，变得慷慨激昂： 　　“神话历史书中记载，他在某国传授技艺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挣扎着融入了自己的影子里，就这样失踪了，是最经典的神话桥段。失踪前，留下了‘救命，黑暗——’这样的遗言。” 　　裁剪和编织的匠神……黑暗？ 　　听起来，倒挺像是四季者的老祖宗·玫瑰女王在狩猎真神……等等，裁剪，编织？这两个词，让森时脑海中的某个弦颤抖了一下，因为福福已将答案告诉了他。 　　既然是这般的匠神，理所当然，可以制造和修复时钟之城。 　　她摸出了被自己修复好的怀表，看着里面一根根停滞的指针，又凝视着眼前的两具骨头，恍然想起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B，不要告诉任何人，但请你保护好这里，我恐怕得去时钟之城内一趟。如果我很久很久没有回来，就去联系古魔鬼之王……那家伙大概也是唯一能帮我的了。” 　　“虽然不知道您要去做什么，但一定能安全回来的，群花之国和蒲公英公主都在等您。” 　　“……闭嘴。”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5节 383·等待利息的人（上） 　　“钱。” 　　这是蒲公英说的第一个词。 　　她正和圣棺王国的一些高层会面，在档次稍低，但已经算破格的会议厅谈论赔偿的事情。身为受害者，再加上真神的无上影响力，圣棺王国的人只能乖乖照办。 　　迟到太久的战争赔偿，如今总算是来拜访蒲公英了。 　　“嗯……蒲公英公主，您需要多少呢？” 　　提问是国家财政局的最高层，戴着单片眼镜，虽然胡子遮住了脸，但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有多么英俊。 　　现在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谈话，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即便蒲公英在那儿扒着手指头算数，嘴里时不时还冒出“赔偿应该多要一点，机会难得”，但他们也只能照办。 　　表面和气，但暗流之下，一双双眼悄然将愤恨投向同席的军事负责人，这位老将军只能合眼无视。战争是他的天职，打爽了之后的事，他才不管……更何况，那仗也没打爽。 　　“你们打算给我多少？” 　　“……您不是刚刚已经在算了吗？” 　　“你们给个最大的数字吧，我仔细想了想，四季者复国也不需要太多金币……” 　　“您还真是实诚啊，好吧，您是我等头顶真神的同胞，我们不可能欺瞒您……十万枚金币如何？”财政官员伸出五只手指，面露严肃。 　　有几双眼顿时变得诧异，因为这个数字实在是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这位官员打着神的名号，却给出了一个阳奉阴违的结果，相当于悖逆了他提及的那份信仰。 　　但也不奇怪，财富正是铸就信仰的东西，也可以化为欲望，将人的信仰吞没。 　　其他参加者都保持了缄默，能少赔点钱，又有财政官可以担责，他们不打算开口质疑自己人的信仰。 　　倒是蒲公英，着实不知道这些钱究竟算多还是算少，只能装作在思考。 　　忽然——有人闯入了会议室。但卫兵们不敢阻拦，因为阔步而来的男人，是这个国家顶点的掌权者，即便掌管的是世俗势力，却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国王？您怎么来了？” 　　“有什么急事吗？否则，哪怕是您，这种打断会议的举动也很失礼。” 　　一声声质问从他们口中传去——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神和脸色变得极为精彩。国王并没有佩戴王冠，总是不离手的权杖更不知去了哪，他只带来了一样东西。 　　“我想通了！” 　　国王把那件东西，猛然砸在了桌上。 　　它轻如布料，但无人敢小觑。 　　“在掌权、敛财、以及悄悄多爱一个女人之前，我是一名虔信者。”国王自顾自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接着说，“我的家族曾将要破灭，但初代教宗带着神赐的财富支持了我们，我怎么会忘了呢。” 　　“……您这是？” 　　“除了践行信仰，我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更要保护国家的利益。思来想去，我把我上位多年来积累的个人财富带来了，这些，就成为战争的赔偿吧。” 　　那是一个魔法行囊，被极其精湛的空间魔法构筑，一道道缝合的纹路将宽阔的空间支撑而起。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他贪污敛财的罪责。 　　“神要如何责罚我，都没问题。犯了这么多错，我来承担吧。” 　　“……怎么突然这样？国王，这不像您的作风啊。”财政官问，但悄悄望向魔法行囊的眼中，凝结着贪婪和好奇。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将军睁开了眼。 　　“你的儿子，王国的第一继承人……听说还活着。”他问，“这就是理由吧？” 　　“是的……吾神将我愚蠢的儿子从邪神迷宫里救了出来……银戒城的城主将他送来时，告诉了我这一切。我这才想起，自己仍是一名信徒。” 　　说出一切，也将罪孽交了出来，国王变得轻松了不少。哪怕之后真神来降罪，他会非常高兴地接受，然后在赎完罪后，以现在这把年纪，从阶位最低的信徒从头做起。 　　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的蒲公英，倒是相当高兴地收下了赔偿，也不知道里头装着多少财富。无论如何，就用这些来盖个华丽的大后宫，专门提供给森时住吧。 　　…… 　　“您要启程的话，祝您一路顺风。” 　　“嗯，这才对，以后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森时点点头，勉强表示满意。 　　又一次，她打算去时钟之城里看看了。 　　此前，那个地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深刻，因为和平凡的物质世界不同，那儿极其虚幻，人的五感在那里头有种不正常的感觉。 　　那些本质上是“时间”的东西，凝固和堆积在整个时钟之城内。 　　但它们却拥有斑斓的色彩，而这种色彩无法看到，只能被听到。 　　去一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森时做了不少准备。她先把两具骨头都放进了行囊，其次，确认了身上还带着吃的、喝的，以及战斗用的东西齐全。 　　她仍不知，会遇见什么。 　　随着一个念头——被她握在手中的怀表开始散发光辉，侵蚀森时感受到的现实。接着，她听见了熟悉的斑斓色彩，看见了漫天的绮丽旋律化为蝴蝶，虚渺地飞舞在天空之中。 　　回过神来，一只时间精灵飞到了森时面前。 　　“森时姐姐，欢迎您的第二次到访。”珊很高兴，哪怕是生命无比漫长的精灵，却也会在心中累积孤独。 　　森时摸了它一下，软软的，像是QQ糖。 　　之后，她环视四周，一座座被时间搭建的房子、街道，还有抬头可见的钟塔。仍旧是这个奇诡的世界，让她感到心情宁静。 　　慢了一拍，她想起自己来到这儿的目的，这才到处观察，想找到有没有不再缺胳膊少腿的美少女，在向自己发出邀请，毕竟上次就有一位。 　　但这次没有。 　　“……你有见到人吗？” 　　“没呢。” 　　她和珊到处逛了一圈，走了约莫十分钟。就连某些建筑内部也去了一趟，但其中空荡无垠，有种诡异的死寂感，显然也没有人会在里面。 　　没有人。 　　森时跺了跺脚，吊着嗓子向天大喊—— 　　“初代教宗！送棺者来找你玩了！” 　　世界回以沉默。 　　“人呢！有人的话就给我出来啊！你造的神，也就是我！现在来找你了啊。” 　　依旧无人应答。 　　“你不出来的话，我可走了啊——真的走了，你别后悔，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当她的声音远远消散后，死寂，始终笼罩在每个角落，不曾离去和消逝。 　　失望之余，板着脸的森时明白了话语无用。接下来，只能打开行囊，把里头的一个个骨头搬出来，看看在这边能不能集齐拼图，召唤初代教宗。 　　要不是为了愿，森时才不想搞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就在她的耐心将要消失前，森时恍恍惚惚，看见地面上浮现了一行文字。她揉了揉眼睛，确实有文字。如她上次留下的“森时到此一游”，是用丝线般的时间编织而成的。 　　“你不是要走了吗？”精湛的字迹里，仿佛还透着一丝嘲笑。 　　“……该死，果然有人。” 　　一阵子后，字迹再度浮现：“想走的话，就离开吧，我们见面也不再有意义了。” 　　“出来，我不走了。” 　　“那……你真的是送棺者？。” 　　“是啊。”森时怏怏不乐地回答，“如果你是初代教宗的话，你捡了我丢的钱，瞎编了一堆狗屁教义，然后把我捧上了真神的神坛，赋予了我神格。” 　　“……啊哈，送棺者。” 　　这次，不再是用地面的文字，而是一个爽朗的声音，自上传来。循着声音，森时和珊一起抬头，发现有个男性的身影，正高高站在钟楼的最顶点。 　　纯白色的吟游诗人装扮，沧桑的胡渣和利落的马尾辫，一位英俊的男人。 　　兴许是经常把玩头骨的缘故，森时第一眼感到熟悉，第二眼，便认出了头骨属于他。但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身影虚渺，又是一具淡薄灵魂。 　　他摘下帽子，恭恭敬敬对森时行了一礼—— 　　“掌管裁剪和编织的匠神·奥尔斯特·鲁曼，向送棺者致以问候。” 　　“……之前怎么不出来？” 　　奥尔斯特用能露齿的爽朗笑容回答：“实在是抱歉，只是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一位由我之手推上神坛的真神。” 　　“你是圣棺王国的初代教宗。” 　　“如果你是指，那个捡到了惊天财富，并将它分发给世人，然后建立国家和宗教，来维持信仰的男人……那的确是我。” 　　森时的灵魂凝固了一秒，因为这些话，对她的意义并不小。 　　既然走到了此处，她没理由去质疑自己亲手挖掘到的答案。 　　那么……眼前的，正是和她有无数因果相纠缠的初代教宗。一切的一切，都和这个家伙有关。像是石子沉入湖中，涟漪在森时心中泛起，久久不息。 　　“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她不是初代教宗吗？” 　　“女孩子？”奥尔斯特沉思了一会儿，“如果从艺术的角度来讲，她是真正的初代教宗，因为宗教是因她而生。而我，只是一位无趣的代行者……但我们亲历的现实，显然不这么认为。” 　　“那……她是谁呢？” 　　奥尔斯特抱着手，坐在了塔楼之上。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所谓的匠神，而该弹起鲁特琴，以旋律和吟唱向世界致以问候——宛如一只白色的鸟，在每个晨曦所做的那样。 　　为了回答问题，他似乎需要时间。好在，于这个世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 　　良久后，奥尔斯特却是这么问：“那你是谁呢？” 　　“我……” 　　“你是伊甸银行的利息。” 　　“也许……” 　　“那么，你仍想知道那个已经不再重要的问题？” 　　“那个女孩……” 　　“你回应了她的邀请，不是吗？”奥尔斯特抱着手、侧起脑袋，脸庞里多了些无奈，“但我们失败了，我们的邀请……失败了。” 　　说完，他跳下了钟楼，迈着不羁的每一步向森时走来。 　　但他不会去注目森时的脸庞，而是望着她头顶的一切，那绿意盎然的植物，大抵是时钟之城内唯一的生命颜色。 　　“她在等你……在无比漫长的时间里，一直在等你。” 　　“那个女孩子，其实是玫瑰……女王？”森时怀疑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 　　“答案早已在你心中。”奥尔斯特停在了面前，相隔两米，“除了可怕无比的该死黑暗之外，还有谁，会愿意等待你？伊甸银行的利息。” 　　森时有些站不稳，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忽然，奥尔斯特咬牙切齿了起来：“你回应了邀请……然而，我们失败了。我说过，我们失败了。该死的失败，讨厌死了。” 　　“啊？” 　　“想要将灵魂从枷锁和束缚中取出，需要什么？死亡！覆灭无聊的肉体。繁星们去迎接了你，不是吗？那是我们的邀请——但……但……该死的，那个该死又深情的女妖。” 　　“女妖？！” 　　“她也向你发出了邀请，成功截留了你的一部分灵魂，所以我们失败了。伊甸银行的利息……不，送棺者啊。自我们发出邀请后，你沉睡了多久？” 　　森时被奥尔斯特的激昂吓到了，但更重要的是，她的灵魂在剧烈颤抖着，因为他所说的一字一句。 　　脑海空如白纸的森时，下意识回答着问题：“一百来年吧……呃，一百二十年？” 　　“是啊，差不多……这是我们需要额外承受的苦难。耗费了全部力量召唤你，可却失败了……黑暗将要死去，奄奄一息，我能怎么办呢？但……哈哈哈，你救了她。” 　　“什么、什么跟什么？” 　　“唔，那就从头说起吧。”他看着周围，平复了自己过于激动的话音，“我都忘了，这个世界之中，时间早已为了你而凝固……我们有无限的时间，是啊……从头讲起吧。” 　　“你这，怎么老一惊一乍的。” 　　“因为这段旅行对我来讲，实在是太过折磨了……从她找上我的那一刻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6节 384·等待利息的人（下） 　　这并不是个漫长的故事，奥尔斯特动起嘴皮子来讲述，实际花费的时间倒没多久。 　　但这一切，还是讲了很久。森时认为，自己至少在时钟之城内呆了一整天……又或者没这么长？但无论如何，每听奥尔斯特讲上一段，她就得抬手打断，然后让自己去细细理解。 　　这是古魔鬼之王所说的那一切的延续——以及结尾。 　　在玫瑰女王将残存的希望，就这样寄存进了那片宇宙后，玫瑰女王等待着伊甸银行结算出利息。但时间的长度总会带来乏味，她亦会感到厌倦。 　　于是，在人类文明刚有雏形时，她找到了一位真神帮忙，也就是森时眼前的工匠之神。 　　“所以，你被威逼利诱，打造了怀表。” 　　“怀表，噢，是……可你应该描绘为——我打造了这个世界！”奥尔斯特的神志像是不太正常，但在描绘自己的伟大造物时，他还是露出了笑，“看，无数的时间在我手下停止，这一切都是为你而生。” 　　“因为玫瑰女王在这里？” 　　“你说得……嗯，倒没错。” 　　此刻的奥尔斯特，像是一个刁钻到极点的偏执狂，一直在整平自己白衣上的皱褶。虽然面目恍惚，但也没有忘记向森时开口。 　　“她厌倦等待，抓了无辜的我为她锻造这个世界……用来防止灵魂因时间而损耗。多聪明的做法，更聪明的人选，这世间也只有我能办到！于是，她一直沉睡在这个世界里，等待你的造访。” 　　森时了然，时间凝固的世界，的确也只有这个用途了。 　　她伸出手，羞涩的珊从衣袖里慢慢飘出。 　　“守墓人。”森时觉得，这也需要解释。 　　“是啊，那该死的……讨人厌的，无比邪恶的黑暗睡着了之后，我就不得不守着她……但我悄悄自称为守墓人，听起来，像不像玫瑰女王已经死了？睡在坟墓里？啊哈哈哈，我可真睿智，这是我的诅咒！” 　　“看来，你真是被折腾得不轻啊。”轻声感叹后，森时以无奈的笑回应，“哈哈哈……唉。” 　　但……这就是守墓人呀。 　　她已经不觉得意外了，只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到如今，经历过如此多奇奇怪怪的事，她也变得麻木。可关键是，她找到了守墓人。 　　油然而生的解脱感，在她浑身弥漫，因为一桩事毕，那对父女能重逢了。 　　严格来讲，珊并不是被眼前这位守墓人设置的，而是玫瑰女王将时间暂停前，特意从不知哪里抓来的，硬是锁在时钟之城内。只为等自己醒来，或是时钟被拨动之后，告诉玫瑰女王现在是什么时候，过去了多久。 　　珊的使命·记录时间，就是这样而已。 　　森时正是拨动时钟之人。 　　让停滞不前的时间再度流动，唤醒玫瑰女王……至少本意便是如此。 　　奥尔斯特接着说—— 　　“我们等了很久、很久。玫瑰女王可以在时钟之城内睡觉，但我不行啊……你不会理解的，这究竟有多让人苦恼。” 　　“所以你就闲疯了。” 　　“我能保持理智，已经是奇迹了。” 　　“那……” 　　“为了等来你，我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线索——当然，都是我做的。比如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箱子，因为我用不到或是嫌重就丢掉。噢，我是说，我们还特意留下了线索，只为了找到你，呼唤你，得到你的回应！” 　　森时对事态有了相当的理解，所以，她发现了“守墓人的遗产”，并触发了所谓的隐藏任务之后，便是回应了那份邀请。说起来，任务流程很简单，无非就是些问答和探究。 　　那是在探究灵魂吗？ 　　可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身躯之下的灵魂，是来自这个世界最初的原初之神。 　　“所以，守墓人。所谓的游戏也是你们做的？比如说，是一个窗口之类的，让来自整个宇宙的生命，能有机会接触到无声世界。” 　　这是奥尔斯特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有团团的思绪，在他脑海里纠葛。 　　良久后，他才缓缓回答—— 　　“游戏？不知道。不过窗口倒是有，毕竟玫瑰女王在无声的世界里，也就是这座时间凝固的时钟之城，默默等待着奇迹发生。这不是我弄的，所以我不清楚是怎么个形态，你发现了窗口吗？那倒是不奇怪。” 　　森时默然，原来，那只是联通这个世界的小小窗口。 　　或许，这个窗口在久远的时代里，是一本书？一首歌？而随着时代，它发展成了各种各样更方便理解的形式？生前的世界不过是虚拟的试验场，被这么干涉也不足为奇，于宇宙而言，她们皆是至高的造物主。 　　森时正是发现、并穿过了这扇窗，得以回应邀请。 　　奥尔斯特望着森时，语气挣扎：“如我所说，在一百二十年前，玫瑰女王醒来。我们高高兴兴向你发出邀请，她可以圆梦，而我，也能得到解放……嗨，本该是这样。” 　　“女妖……”森时喃喃。 　　“那只傻女妖。” 　　奥尔斯特像是吃饭时咬到大粒石子，崩掉了牙。 　　“玫瑰庭院在岁月更迭之后，已经枯萎、荒凉。像我们真神，是从原初之神的残躯里诞生的，女妖也一样，不过是生在荒凉后的玫瑰庭院，反正嘛，她也召唤了你的灵魂。” 　　“我可真受欢迎。” 　　“其结果，她抢到了你灵魂的一角，而我们准备不足，力量又因为活了太久而衰弱……嗯，失败了。”他正常了些，悻悻失落的样子不怎么好看，“以及反噬，玫瑰女王差点死去，我也差不多。” 　　说完，奥尔斯特忽然茫然地扪心自问。 　　“不过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远古约定，你说，我为什么要一直帮她呢？” 　　“爱？” 　　奥尔斯特嗤笑道：“如果是那样，我可能是个傻子，努力这么久，只为把你送到她怀中。” 　　“那就是你怕她？” 　　他恍然大悟“”“……噢，对！对，我害怕她杀了我，哎。结果，我还是死了，早知道就不帮忙了。” 　　森时小声问：“因为召唤失败的反噬？” 　　奥尔斯特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答复，只是默默讲起之后的事。 　　玫瑰女王拥有和原初之神同等的神格，而奥尔斯特自己，也拥有着真神的规格。想修复自己，并不是吟唱一两个高级治疗魔法那么简单。 　　特别是玫瑰女王，本就余力不多的她，因失败而变得奄奄一息，甚至没有了打开时钟之城休憩的能力。但他们无意间，在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收获了惊天的巨额财富。 　　奥尔斯特的嘴边勾起怀恋的笑容，先前的疯狂已荡然无存。 　　“信仰，是种好东西。人类虽然弱小、无知、愚昧……但数量够多，又很能生孩子。他们能提供无数信仰，为我们办到很多事……比如，自救。” 　　“所以……你创造了……宗教！”森时的牙齿打着颤，震撼到无以复加，如同一千座银钟在灵魂里同时响彻。 　　奥尔斯特点了头。 　　“送棺者——动听的名字。想知道你的神名，是如何被定下的吗？那我告诉你，因为那时的一句调侃。” 　　“调侃？” 　　“望着堆积如山的财宝，我的骨头仿佛要融化了。而玫瑰女王笑着说：‘真不知道哪位好心人留的钱，就算我们真的没救了，那也不必担心，至少不愁买不起棺材’。” 　　但这只是调侃，身为走过时间无数岁月的真神，奥尔斯特知道怎么做。 　　贫穷的人类会向神祇祈祷，无外乎，是为了寻求幸福。 　　当无数的金钱在世间流淌，汇流成海的则是无数的信仰。他们截留了信仰，用来修复自己破损的灵魂，然后保留了玫瑰女王的那句调侃。 　　这就是圣棺王国的由来，也是教宗奔走世间的理由。 　　至于教典、教义、国家的一切？都是奥尔斯特瞎编的，身为真神，编套瞎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圣棺王国的建立，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无论是播撒下财富的森时、挥霍着财富堆砌信仰的初代教宗，都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缔造者。对于这一点，奥尔斯特摸着自己白衣下的心，伴着叹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可，缔造了这个国家的，是那位女妖……” 　　“也是。”森时释然一笑，随后化为叹息。 　　“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还是正儿八经打理好了圣棺王国，玫瑰女王需要更多的信仰来修复自己。于是，她居住在高塔之中，那里是圣棺王国的根本之地，信仰最丰厚。” 　　森时无奈地问：“这就是侍神者？我还以为，真有个千挑万选出来的纯洁女孩，在天天对我祈祷呢……哎，失望。” 　　“对外，的确是这么说的，嗯，侍神者。” 　　这也是他们瞎话体系的重要一环吧？森时已经不会去笑了，她今天把人生的所有笑容和苦涩，一并透支了个干净。 　　这样看来，她收获不到信仰那是理所当然的。 　　奥尔斯特太过疲惫，假死之后，遗骨被留在了各个教堂接受信仰的洗涤，只要信仰足够，他可以借由完整拼凑的骨头再度苏醒。 　　但玫瑰女王却不是这样，甚至恰恰相反。 　　她的身躯，早在交接王权，把群花之国托付给下一代后消亡。她一直是以灵魂的形式出现、沉睡，而信仰滋生的，则是新的身躯和骸骨，那将会构成一具新的身体。 　　以此，来拥抱森时。 　　“等等，头骨呢？” 　　“她留下了一顶花冠，如果你也是四季者，你该知晓的。” 　　“……那就是？！”森时当然知道。 　　也确实有四季者的作风，头上的花儿和灵魂才是本体，身躯只是附赠的装饰品。 　　之后，直到一百二十年后，她才被四季者的命运魔法召唤而来。森时不知道是不是玫瑰女王在从中作梗，奥尔斯特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可信度似乎很高…… 　　由于奥尔斯特死了挺久，他的话，也全部讲完了。 　　沉默，收拢思绪。 　　直到不知多久后，森时才做好了心理准备，提出那个问题。 　　“那……我该怎么呼唤玫瑰女王？她等了我太久，而我也是因她而生，我应该见她。” 　　“这个的话，她应该已经走了。” 　　森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每一句话都要清晰百倍，她不可能理解错。 　　“我见过她啊，她怎么走了？” 　　“嗯。” 　　“那会儿的她，只有身子和手，但已经很漂亮了，还带着我到处逛……”森时抬起头，望向塔楼上的巨大时钟，“她让我凑齐她，现在我办到了……哦，还差个花冠，我这就去！” 　　“不用。” 　　“怎么回事啊？” 　　奥尔斯特的眼睛，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已经等到你了，没什么遗憾了。而凑齐她的那些身躯，也不是为了与你重逢。” 　　“而是——”森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说过了，遗骨是为了重现身躯，拥抱她所期待的人。她曾期望，伊甸银行结出的利息，是她深爱着的原初之神——可……你是吗？” 　　“我……” 　　“可你就是你，而非任何其他人，更不是她苦苦等待的人。” 　　奥尔斯特的声音绵长，却伴着厚厚的叹息。 　　“为重逢而准备的圣骨，已经不需要了。她让你将它们凑齐，然后拨动时钟，解开被禁锢太久的时间，让一切消散。” 　　不需要了？森时许久没有缓过神来，无比沉重的哀愁，在整个世界弥漫不散。 　　上一次来到这里，和玫瑰女王相伴而行的一幕幕，仍清晰烙印在森时的脑海之中。她不会忘却……从今往后，也再忘不掉了。 　　因为，那短暂至极的一幕，却正是诀别啊。 　　是玫瑰女王苦等漫长岁月后，发现森时并非归人的叹息，以及释然。 　　“让尘封了太久的时间，再次流动吧。”奥尔斯特说。 　　森时没有照办，无数的感怀依旧在心中奔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进来之前……她见到了一朵玫瑰。 　　她抬起头，大声质问：“在塔楼的顶层，有副棺材……里面有一朵玫瑰，那不是她吗？” 　　“那只是她的遗骸——躺在你赠予她的棺椁中。”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7节 咕·一天 　　差不多要收束一下后面的大纲了，请一天假调整下。 　　感觉填了好多坑之后，热情有点消磨得厉害。不过写完上一章后，久违的感到了剧情的张力，把自己也感染了，不过可能也只是我自嗨了一下，习惯了习惯了。 　　唔，接下来大概还20万字左右吧？ 　　讲点剩下的事，比如迎战那位铺垫了整本书的最终boss，再写几万字的番外，差不多这本书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咕。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8节 385·所谓命运 　　不知为什么，奥尔斯特觉得自己现在感觉很奇怪。 　　诚然，他确实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初代教宗”，而且以自己的力量将一个宏大的宗教，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堆砌而成。虽然大多是财富所带来的效果，可这个成功，根本还是他去创造的。 　　光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面对眼前这位四季者时，感到任何的屈服。 　　更何况，奥尔斯特自诩还是一位古老的真神，他甚至是人类世界这一切工艺的启蒙者，若不是玫瑰女王把他抓走，那么他认为，自己会留下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他可不觉得，面对送棺者时，自己该有什么敬畏之心。 　　然而他必须克制着，才可以把自己的头缩回去。否则的话，自己这颗头颅，仿佛就要飞到森时手中——任她抚摸、把玩、拿起来丢来丢去。纵是那样，奥尔斯特认为，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真古怪。 　　他望着森时，这位四季者少女坐在了地上，消沉地驼着背。 　　她确实是伊甸银行的利息，是玫瑰女王饱含期待的那首歌谣、收集到的大量神之力，再加上一粒种子所结成的灵魂。 　　可她，只是她自己。 　　不是那个玫瑰女王期望的原初之神，不是其他任何人。 　　奥尔斯特也久违的感到了一丝难过，为玫瑰女王守墓这么久以来，他很少会有正常的感情流露。 　　“送棺者，你们见过面了，对吧。” 　　“见过……但她不太完整。” 　　可即便如此，也以极其丰满的形象，镌刻在森时内心最深邃的地方。而为那一幕定格的，是名为“喜悦”的情绪……既然玫瑰女王是那么高兴，可为什么不再见面了，要就此离去？ 　　极其愁苦的情感，从灵魂深处奔流到了森时的心中，盈满、堆积。 　　奥尔斯特说—— 　　“那朵躺在棺椁里的玫瑰，大概就是她想告诉你的全部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象征着四季者诞生的意义。你如果还是难过的话，就把那朵花带走吧。” 　　补完了这些安慰，奥尔斯特堵住自己喉头，让它不再发声。而他认为，自己该讲的已差不多，便松了一口，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像是等待解脱的死刑犯。 　　但森时走了过去，短靴在他的头边，就差一脚踩醒他。 　　“起来，继续。” 　　“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问题，不都已经解答了吗？”他眼神带着倦意。 　　“我去把玫瑰女王的花冠拿来的话，能不能让她复生？那些用信仰滋生出的白骨，不正是为了这一点而生的？” 　　“没用的，送棺者。”奥尔斯特摇着头，收敛了笑容，反而以严肃的口吻叙述，“你们已经诀别过了，她的灵魂已经彻底消逝，再不存在于这儿。” 　　“该死。” 　　“尊重她的遗愿吧，去将徒劳无用的遗骨拿出，然后去拨动时钟，让一切消散。” 　　“翼云呢？” 　　他作答的口吻里多了丝厌倦：“我不懂你们四季者的民俗，听说是拿来对灵魂进行净化、轮回的？但我不感兴趣，到此为止吧。” 　　森时抬起头，望向正等待着她的钟楼，但她可没有拨动那玩意儿的打算。哪怕只是一根秒针，也不会去触碰。 　　不仅是因为玫瑰女王为她指引过方向，屠戮过怪物和厄雾。她也不清楚，为何自己有如此坚毅的决心，或许是源自灵魂里，原初之神的一丝残响？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该去尝试所有办法。 　　既然对外宣称是所谓的“侍神者”，那就该让她出来履行职责。就这么自己个儿死掉，诀别，这算什么？ 　　“喂，初代教宗。” 　　“不，别那么叫我，我不是侍奉你的教宗。”奥尔斯特有些为难，“归根结底，这所谓的宗教和偌大的国家，都是为了拯救将死的玫瑰女王所建立，说实话，我并不敬畏你。” 　　森时点头：“我也不需要你来当我的第一个信徒，玫瑰女王才是。” 　　“是啊。”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还不打算拨动时钟。” 　　“随你吧，既然我的身躯被凑齐，灵魂也已苏醒，就去看看神界——”奥尔斯特正打算离开，踏上自己的行程，却忽然被一只手揪住了衣领。 　　白色的吟游诗人装扮，在那只小巧而漂亮的手拧动下，变得相当凌乱。但森时不打算脱他的衣服，只是拖着现在还是灵魂状态的匠神，去另一个地方。 　　奥尔斯特难以抵抗，因为这位送棺者展现出了极其可怕的威严，那是神格，他无可驳逆的神格。 　　“该死，我成了你的附属神？” 　　“别屁话那么多，只是我拿你的头当球玩过，也当武器砸来砸去过，仅此而已。” 　　这些话如同咒语，让这位名声远扬的匠神惧怕地脑袋一缩，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他像具尸体，被森时拖行在时间的街道上，只能仰望她娇小但伟岸的身躯。 　　森时还带着珊，既然玫瑰女王已经暂时性的逝去，这小家伙的职责已经了却。 　　既然如此，就让时间精灵告诉另一个沉睡的美人，她这一觉睡了多久吧。 　　“我听有个四季者说过，你能埋葬诅咒。” 　　“四季者？谁？” 　　“含羞草。” 　　“丰收祭司……含、含羞草，噢。我在替玫瑰女王打造时钟之城时，确实认识这么一位。那个时代的丰收祭司，强悍到让人咂舌，她帮过我们挺多忙，也知道不少。” 　　森时有些困惑，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意味着含羞草是很老的存在？她将自己的问题抛出。 　　“确实，距今挺久了。”奥尔斯特缓缓道，“大概是第二代的事吧，棉花女王？似乎是这个名字。她是棉花女王的爱人，但因为许多原因，给自己积累了可怖的邪恶之力，所以离开了群花之国，一直在寻找净化邪恶的方法。听说参与了很多次翼云，但还是没能成功之类的，不过我知道得不多。” 　　居然这么古老的吗？还真是可怕，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呢，埋土里这么久也不会长大，四季者还真可怖。靠着这些勉强还算有趣的事，森时排遣着心中的愁绪，然后带守墓人来到了愿沉睡的地方。 　　她终于松开了拖行奥尔斯特的手，然后从行囊中拿出那套修复的工具，将周围如毯子般覆盖在愿身上的时间拨开。 　　又一次，森时见到了拂晓公主的睡容。 　　安静、甜美，仿佛在微笑，但又并非如此。 　　像是被永恒的死亡包容其中，可她仍活着，飘摇欲灭的魂火，在愿的身躯中不熄。 　　漂亮到出奇的她，正是魔鬼之界的至宝。但也是最易碎的，诅咒宛如裂痕，更衬托出她的珍贵。但如今，这些裂痕将得到修复，森时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见到了熟人，福福终于有胆子飞出，翩然落在愿的头顶。 　　“在做梦吗？愿姐姐。”福福说。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大概……不会做梦吧。” 　　“这是谁啊？长得可真美好。” 　　奥尔斯特眯着眼，用柔和的目光欣赏了一小会儿。随后，那双眼里神采绽放，如鹰目般明亮。那是匠神的无我状态，他可以窥探世间的大多数灵魂。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随心以手艺构筑万物，才被称为匠神。 　　他一边探查，一边嘟哝： 　　“看起来像人类，但……究竟怎么回事啊，这姑娘？！这诅咒，究竟……不对，她居然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 　　大声的呐喊，在无声世界里回荡，随后沉入寂静。 　　可又一次，奥尔斯特陷入了癫狂当中。 　　他抱着头，将一头碎发抓乱，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用了灵魂的力量，以能探究到更深真相的双眼凝视愿。可挨不过几秒，他就原地坐下，继续整理白色衣服上的皱褶去了。 　　见状，森时心里有股子不详的预感，她不由皱着眉问。 　　“匠神、守墓人、圣棺王国的缔造者·奥尔斯特老大哥，就指望你救我们家的愿了，可别掉链子啊。” 　　“……我需要想想。” 　　“搞不定的话——匠神，即便古老如你，也该准备迎接自己的末路。”森时模仿着猫头鹰的那种威严，威胁这位守墓人。 　　纵然在此处，时间并不存在，可这冗长而窒息的沉默依旧让人不好受。森时不再敢开口，怕幼稚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思路，无论如何，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失去了玫瑰女王，连愿也要失去吗…… 　　漫长的等待，仿佛从初春直至熟秋。奥尔斯特不为所动，甚至头也不抬地给出了答案。 　　“没救的。” 　　“……为什么？”森时忍住了沮丧。 　　奥尔斯特冷静的可怕：“这不是能被埋葬的诅咒，绝不是。它经过了漫长时间的酝酿和倍增，承载了恐怕数十代人的因果，才在这位少女身上结出。你理解，这有多深沉吗？” 　　“我不理解。” 　　“……这是古魔鬼之王，也就是原初之恶的诅咒，对吧？” 　　“没错。” 　　“也许……我可以将它，从这位少女的灵魂里分离出去，但没有任何东西、地方可以容纳它。那么……这个诅咒一旦挣脱束缚，就会毁掉万物。你、我、一切。” 　　毁掉万物？ 　　顿时，谈话的规模和氛围变了。 　　森时感到有某种骇人的凉意，在她后背濡染。但她不打算服输，一个坚强的念头仍在她唇齿间酝酿，她想抗争一下。可没等森时开口说，奥尔斯特就摇头否定了。 　　“送棺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诅咒放出来，然后我们一起消灭它？但你理解错了，我们做不到。” 　　“做不到？听好，原初之恶、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远古幻龙、千年雷暴云之虫、再给你找俩半神来凑数，这样够不够？” 　　森时搬出了自己认识的所有怪物，当然，除了她自己。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还是能认清自己斤两的。 　　“豪华无比的阵容，可……呃，我只能说，还真不一定够。” 　　顿时，从头顶的小嫩芽到脚丫子，恐怖感将森时惊醒。她吞了吞口水，紧张地问道：“既然这么可怕……为什么……愿还活着呢？” 　　“我也难以理解，只能认为，这种诅咒在……试图……逆转自己的命运。” 　　他说出了非常晦涩的答案。之后，就一直在观察愿，甚至不再理会森时的提问。无奈，森时只能找人家的家长过来。她翻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并与之对话。 　　“老猫头鹰啊，你在不在。” 　　“虽然我已经不是猫头鹰，但这叫法真让人怀念，我在呢。” 　　“愿的事情……我可能没办好。”森时叹着气说。 　　“……” 　　刹那的沉默过后，森时手中的羽毛似乎在愤怒。惊然，一股极其庞大的可怖力量席卷而来，滔天毁地。珊吓得飞到森时叶子里，福福吓得钻进森时上衣里，就连奥尔斯特，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这就来。” 　　随着这一声，有某种力量，透过此刻所有人感受到的“恐惧”本身，来到了这座时钟之城内。下一秒，昏黑色的黑影巨人，阔步站在时钟之城内。 　　它睥睨着一切，身上散发着不再压抑的腐朽和死亡，绝对的愤怒更是骇人。 　　“愿怎么了？” 　　森时立刻揪起奥尔斯特，急忙甩锅：“你看，这就是守墓人，我给你抓到了，但他水平较臭，居然说救不了愿。” 　　古魔鬼之王的愤怒立刻转移，黑影巨人没入黑暗，眨眼过后，黑色的猫头鹰飞到了森时身边，怒目向着眼前的守墓人。 　　“为什么救不了？” 　　无可奈何，奥尔斯特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完，古魔鬼之王恼怒地问：“不懂，你给我再讲清楚点，什么叫诅咒在逆转自己的命运？什么玩意儿啊？” 　　“你的诅咒，也拥有自己的命运——那就是注定了要杀死别人。可经过许多代人的鲜血和死亡，这让你的诅咒变得非常恐怖，甚至像是有了意识，不想继续杀人……” 　　“……所以，在那个拂晓之下，愿活了下来？并且活到了现在？” 　　“差不多就是这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399节 386·与诅咒 　　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感，在古魔鬼之王的身心当中蔓延开来，那是它活了这么久，很少会感受到的情绪。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它问。 　　“抱歉了，不知道。”奥尔斯特摇着头，做出解释之后，他能做到的事似乎就已全部结束。 　　同样身处其中的森时，为防止让他们燃起什么无谓的希望，也只能摇着头：“咱们……慢慢想吧，总会有办法的。” 　　而被松开了、恢复了自由身的奥尔斯特，躬着身坐在地上，似乎响应了森时的话，他开始冥思苦想。而身为匠神，他甚至能裁剪出一个让时间停止的世界，碰见这样前所未有的棘手难题，让他也产生了抗争之心。 　　他喜欢解决难题。 　　森时在包容愿的时间之床边坐下，同样沮丧地握起她的手。不仅仅是来自一份对愿的亲近和友情，还因为心中燃烧不息的无奈。 　　她尝试过很多办法，却都没有收获，这是件让人极其难受的事。 　　本以为找到所谓的守墓人，一切就能迎刃而解。可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困难的程度，直到如今，她才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古魔鬼之王一直以来是怎么度过的。 　　倾注了无数，然而却一无所获。 　　悄然，古魔鬼之王变得越来越小的样子，飞到了愿的身边。它压抑着自己的毁灭气息，像是一只刚孵出的黑色雏鸟，在愿的耳畔叽叽喳喳。 　　“我其实，挺喜欢和人类做交易的。”没由来的，古魔鬼之王讲了起来。 　　“因为你也能从中获利？” 　　“不……该怎么说呢，送棺者，你应当也有身为神祇的那份高傲。从自己的指缝里，流出少许的力量，就能给予悲苦的人类以莫大的喜悦。这种救世主一般的快感，才是我喜欢的东西。” 　　在人类最为痛苦的时候，魔鬼会给予绝对的帮助？森时多多少少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她的财富也做过类似的事。 　　可此时此刻，她默然地听着。就像裹足不前的浩瀚时间，她也仿佛融入了其中。因为，她不知晓该用什么态度来回答古魔鬼之王，要是回以敷衍的辞藻，它恐怕会变得更难过。 　　片刻后，古魔鬼之王又说：“我拯救过太多将要濒死的人类，弑杀过太多脆弱的灵魂。我曾自大的认为，世界不过是我手中的玩具而已，可以随我的意愿改变。我可以腐朽一切，也可以不腐朽一切。” 　　它并不是在自夸，更像是自嘲。 　　“可面对我家这蠢女儿，真是毫无办法啊……” 　　“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森时抱着手，用绷紧的话严肃说。 　　“我知道，只是想抱怨一下，反正她睡着了又听不到。”它习惯性地拍了拍翅膀，又说，“我挺讨厌这种事……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唉，她这短暂的人生当中，我付出的可真不少。” 　　对它来讲，愿的人生确实极其短暂。 　　“每次，我都想着‘既然我准备了这么大的代价，那就能救活愿了’……可一次次，事与愿违。她的身体日渐恶化，我的一切努力，似乎都在违背着交易对等的铁则，我付出了，没有收获。” 　　“这样的事并不少呀。” 　　“我曾认为交易对等是条真正的法则——直到我发现，怎么付出，却都收获不了愿的健康。我才发现，从一开始，这条法则大概就是错误的。” 　　森时心有戚戚：“别去想了，老猫头鹰，你已经从这种束缚中解脱了。”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你说，我该留下点什么遗言？”它忽然开口。 　　“你还在打那个主意……” 　　“也没别的办法了。”它又问，“送棺者，我不懂你们少女的心，所以……如果是你，你希望听见父亲对你说什么？最好是有意义一点的，哦不，也别太矫情的那种……” 　　森时摸了摸自己贫瘠曲线下的心，那算少女的心吗？她无奈地摇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回答这种问题。想了想，她弹了一下古魔鬼之王，把这个又想寻死觅活的矫情魔鬼弹飞了。 　　“事情还有转机的。” 　　“……还有吗？” 　　“我仔细想了想，我刚刚提出的阵容还不够完善。”森时抱着手，认真地说。 　　“什么？” 　　“当然是把诅咒叫出来，在它毁了世界之前一起拍死它。我们应该还可以召集更多的强者，聚集更大的力量……嗯，就像人类对原初之恶的仿品做的准备。” 　　古魔鬼之王很耐心地听着，它想呐喊，但被压抑在了喉咙最深处。它由衷喜欢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如果要它亲自去撕碎折磨愿的诅咒，它会比谁都乐意 　　这时，有个一动不动的背景活了过来，奥尔斯特压抑着激动开口道。 　　“你们等等！我说过了，那诅咒也像你女儿那样，在对抗自己的命运，它不想再杀人了。” 　　“是啊，然后呢？” 　　“我绞尽脑汁，发现没有太有把握的办法。但……我们似乎有另一种办法。仔细想想吧各位，我把诅咒叫出来之后，除了战斗，还可以做什么？” 　　森时和古魔鬼之王面面相觑，二人心中都莫名其妙。 　　“当然是和它谈谈了！谈谈，愿不愿意不要毁灭世界。”奥尔斯特低吼出了自己的提议。 　　“……啊？” 　　“就这样？” 　　“是啊，我们一帮傻子在用传统思维，那是错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诅咒，仿佛有了真正的灵魂，真是不可思议啊。既然如此，我们谈谈不是挺好吗？” 　　古魔鬼之王和森时都默然了，总觉得这过于荒唐。看出了这两位大人物的态度，奥尔斯特也不是脑子一热才提出的主意，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愿的身边，似乎想竭力证明自己。 　　“试试吧，让我来看看，可不可以将诅咒的意识唤醒，和我们聊一聊。” 　　“还能这样的？” 　　“嘿，倒不简单，当然得付出代价了。这是我的命运魔法，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听见“命运魔法”这个词，古魔鬼之王变得谨慎了起来。因为除了极少数之外，各国、各种极其强大的存在都捏有至少一个命运魔法，可古往今来，极少有命运魔法被真正的使用。 　　因为它代表着命运，而命运往往是无常的。 　　“代价？” 　　“匠神的命运魔法吗……” 　　“既然时钟之城被你们修复，那你们见过那本书了吧？也就是时钟之城的设计图……那就是我的命运魔法失败后的产物，哎，多让人无奈。” 　　森时点了点头，那破书玄玄乎乎的，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但它确实很不可思议，在不断进行知识的收录，以自己区区一本，就像是浩瀚而无止境的图书馆一般博学。 　　这样算得上神奇的玩意儿，是命运魔法的失败品？ 　　“当时为了锻造时钟之城，我用过一次命运魔法·‘魂响’。这个魔法，可以共鸣事物的灵魂。但结果不可控，也许可以和我们正常交流，也许……会变得奇奇怪怪。” 　　“设计图为什么是失败品呢？”森时问。 　　“你们应该知道，它在不断吸纳知识，对吧？”奥尔斯特此刻的神情很别扭，但又像是在怀恋什么，“那不是为了满足求知欲，而是为了创造新世界，可怕吧？那本书从一开始，就有个远大的梦想，吸纳世界的一切知识，用无所不知来统治世界，成为无上的神。” 　　森时吓了一跳：“这么厉害的？” 　　而古魔鬼之王则在那儿琢磨了一下，顿时感叹：“似乎还真能做到，如果它成为‘全知’的存在，可以以此升华为真神……甚至更可怕。” 　　“后来呢？这暴走的家伙做到了吗？” 　　“没，当时它还没吸纳到什么知识，却懂得仗着我没有足够的代价，再使用命运魔法而只能依赖它，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的很可恨。” 　　望着他苦笑的模样，森时立刻脑补了一下： 　　大概就是还处于幼年期的书，在天上飞来飞去，对咬牙切齿的奥尔斯特用贱贱的声音不断说“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谢谢你创造了我啊，弱小的真神，你不服打我啊？” 　　“哈哈，后来呢？” 　　“后来……”奥尔斯特以平淡的口吻说，“玫瑰女王嫌它叽叽喳喳的很烦，就把它弄乖了呗。” 　　森时恍然大悟，这才了解到，当时去图书馆和它聊天时，那本书乖巧而畏惧的模样是从何而来。不得不说，玫瑰女王还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难怪四季者的名声这么糟糕。 　　将她的灵魂已然消散的事实暂时忘却，森时将精神力挪回眼下。 　　“你打算对那个诅咒也来一发？” 　　“是啊。到时候，就像设计图之书被灵魂支配，诅咒的灵魂，大概会占据愿的身体。” 　　“……这不是很危险吗？”古魔鬼之王立马觉得事情不对劲，“居然要让诅咒的意识，夺取我女儿的身体，那要是失败了的话，不不不，不行！” 　　奥尔斯特冷哼了一下，又摆摆手，以匠神的严谨态度，向这帮啥都不懂的客户作出解释。 　　“我当然明白一切风险，我更会处理好所有细节。我会做三手准备，第一，如果魔法成功，我们能和诅咒谈判，用你们的诚意感动它，它大概就会罢手，然后悄然离去。” 　　“听起来怎么这么扯淡？”森时下意识脱口而出。 　　“送棺者说得对，我觉得也特别扯淡……”古魔鬼之王不停点头。 　　“我说过了，这份诅咒也在对抗自己的命运，它不想杀人啊。”又一次低吼着重复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奥尔斯特的偏执和刁钻变得更旺盛，“而且，我还有两点没说完，乖乖听我讲——” 　　“第二，如果魔法失败，我就会把诅咒从她的身体里抽出，对我来讲这并不难。但这会引发第三条，也就是无可奈何的……和诅咒进行战斗。” 　　望着古魔鬼之王那跌宕起伏的模样，森时总结了一下。 　　“也就是说，咱们和诅咒先好好谈一谈，看看它能不能自己去死。如果谈不拢，那咱们就把它揪出来暴打一顿。” 　　“对对对。” 　　“你不是说，诅咒特别强……” 　　“你不是说，你还可以召集更多厉害的人物？其实你之前提出的阵容，已经让我觉得可行了，如果能继续补强，那可以说很有把握。” 　　森时点了点头，心想或许可行。 　　“而且——”先前，奥尔斯特在沉思期间，显然是听见了森时和古魔鬼之王的对话，“尊敬的原初之恶阁下，你不是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原来如此，要是打不死它，我就……” 　　奥尔斯特无声地点了点头，森时则在一旁抱着手，心里念叨怎么又回到这一步了？ 　　可怜的古魔鬼之王，总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就燃起希望觉得一切如此美好。可随后，希望就又破灭……又下定决心……森时无奈地觉得，它也许比愿还难熬。 　　最后，古魔鬼之王同意了。 　　“好吧，放手去做。匠神——从遥远的时代至今，我仍然对你有深刻的印象，因为你总是能做出奇迹般的东西，一个个壮举……好，我相信你可以成功！” 　　“可一次成功，往往需要十次失败。”奥尔斯特严肃地点着头。 　　“……你就不能回应一下我的信赖？” 　　“我是严谨的男人。” 　　森时打断了他们：“那我们召集多少人？去哪里搞？” 　　“送棺者，你的面子比较大……菲南达那边，需要你去请一下……但事后，我会给很多报酬的。” 　　“好。” 　　“我会把魔鬼之界的强者都喊来，还有一两位老朋友，加上我。再加上你那边……还有蒲公英公主？能凑到十位真神吧，真是可怕。大概。以及……有你在，送棺者，这才是我的底气所在啊。” 　　和强迫自己信赖奥尔斯特时不同，无需言语，古魔鬼之王用无比信赖的目光落在森时身上。眼前的草莓少女，可是伊甸银行的利息、四季者、原初之神灵魂的新生之人，还是能杀了它的可怕怪物。 　　森时严肃地点头，心想着到时候哪怕用自己的美貌去诱惑，也必须让诅咒乖乖离去。 　　…… 　　（ps。 　　其实，我只是把以前的双更合并，变成了一更大章，真的不是偷懒变成单更啊…… 　　布谷、布谷、布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0节 387·宫殿？ 　　至此，关于愿的事得到了充分的讨论，得以在此暂告段落。她们能办到的事并不多，但也有了一丝闲暇，能用来喘口气。 　　森时露出微笑，想替愿盖上以时间编织而成的棉被，让她继续在这个寒冬里，无忧无虑地沉睡。虽然会有诅咒相伴，但那位诅咒同样在抗争自己的命运。她们就像一对老友，自出生的那一刻便携手而行。 　　“等一下。”古魔鬼之王阻止了森时。 　　“怎么了？” 　　“给我两分钟时间呗，我想多看一眼。虽然……她经常出门旅行和历练，但往往也都是在魔鬼之界里，我的注视能随时监控。可……该怎么说呢，即便是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想多看看她。” 　　古魔鬼之王的字字句句中，都饱含着它的心意。森时耸耸肩，知趣地走到了一遍，但这不会是最后一面的——森时摸着自己的内心，由衷如此认为。 　　也许是早逝神祇遗留的残响，仍在森时的灵魂里回荡？又或者，她本身的意志便是继承自原初之神，森时忽然有种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独立视角。不是从自身观察，而是来自更高的地方，仿佛灵魂能挣脱身躯，俯瞰整个世界…… 　　将任何本该被遮掩好的细节、构造世界的一条条法则收入眼中。 　　神祇的视角？也许吧。因此，她隐约意识到了一条奇妙的法则：若是自己试图去认为一件事该是什么样，那它就会是什么样。 　　所以，她很期待愿醒来的那一天。 　　届时，就仗着自己是她救命恩人的这点人情，把她拉拢到自己身边吧。没了诅咒困扰，她的强大绝对是一面厚实的巨盾，可以保护森时从四季者的魔爪之下逃跑，这是她小小的私心，还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等古魔鬼之王看够了自家姑娘，依依不舍但十分果断地叹气走开，森时才替她盖上被子，为了重逢，轻轻道了声再见。 　　…… 　　“——那么，等帮你们拯救了那位人类小姑娘后，就请你拨动时钟吧？无上的女神，尊贵美丽的送棺者。” 　　奥尔斯特像个浪子，盘腿坐在那儿。他试图用调侃来掩饰内心，却仍将一丝丝遗憾添进了话音里。毕竟，自己亲手缔造，且存在了漫长岁月的无声世界将就此覆灭。 　　“我说了，不。”森时平淡而不容拒绝。 　　“玫瑰女王已经消逝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等待的？唉……她已经和你见过面了，她的等待可没有白费。只是，只是……你并不是她想等待的那一位而已。” 　　森时没有理会他，因为所谓“拨动时钟之人”绝非必须遵守的束缚。 　　无论这是谁，在何时埋下的一段伏笔，想妄图指引她循着命运的轨迹去前行，可它都没有足够的束缚力。就像现在这样，让它静静躺在漫长的称号列表内，再也不去佩戴，它就什么都不是。 　　然后——她将神名的称号，冠于自己的身心。 　　这才是森时的意志。 　　“古魔鬼之王，接下来，我要回我的圣地了。”她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则任谁都知道。即便褪去了王冠，可它依旧是邪恶的玩意儿，如果出现在那儿，大概会出现问题。 　　古魔鬼之王倒是提出了反问：“介意我去做客吗？如果是现在，我很想和你的教宗谈谈，关于魔鬼的一些事。” 　　“哦？” 　　“目前，魔鬼之界遇上了一些麻烦事。好在我的一位老朋友，看在某些复杂的面子上去暂时担下了王权……魔鬼的秩序需要时间恢复，但没有了灵魂滋润，损失会有点惨重。” 　　“你想要灵魂？” 　　“倒不会那么厚颜无耻，直接去和教宗谈‘灵魂怎么卖’这种问题。其实，我只是想让他近期稍微松松手，毕竟魔鬼的交易一直以来都是被严打的，我们能多获得几个灵魂也好。” 　　一旁的奥尔斯特，望着神圣的送棺者和原初之恶谈论灵魂的问题，也由衷感到了一丝滑稽感。他也感到了一丝好奇，想用自己的心为秤杆，衡量衡量魔鬼交易的存在，究竟是否值当。 　　森时也觉得，自己不该轻易允诺：“你们没有灵魂的力量，就活不下去了吗？” 　　“对于低等的魔鬼，灵魂是最容易获取的力量源泉……唉，好吧，我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太对劲，还好魔鬼之界的储量倒还……勉强够用吧。” 　　“除了灵魂呢？” 　　“魔鬼们需要的，都是越肮脏越好的灵魂，邪恶的力量总是能让它们像品尝蜂蜜。” 　　“那，我的枯叶子要不要啊？” 　　古魔鬼之王身影抖动了一下：“那个……太毒辣了，转化为力量之前就会死。连我也没办法转化……噢，等等？我记得，你打算让群花之国复辟？” 　　森时的身子也抖了一下：“……是啊，毕竟一早就答应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记得，群花之国曾在的土壤，被极其严重的邪恶力量污染了。只有四季者才能收复它，要是……我能获得其中的一小杯，魔鬼之界就能马上繁荣起来了。” 　　“如果魔鬼们不去诱惑好人，也不去帮助坏人，帮忙维护世界的繁荣、和平，以沉迷做好事的方式进行交易……唔，也许我可以去和蒲公英谈谈。” 　　虽然和古魔鬼之王很熟，而且这家伙不是什么坏蛋，可森时觉得还是得限制一下这一切。 　　古魔鬼之王倒是很利落地答应了：“和平常干的，也没什么区别，我同意。” 　　“哈哈……好吧。那所谓的一杯，你究竟想分多少？” 　　“稍等。” 　　说完，古魔鬼之王暂时消失了。 　　森时顺便问了问奥尔斯特：“你假死期间，知道圣棺王国和群花之国的战争吗？” 　　“嘿，说实话，我可真不知道。人类还能干出这种破事儿……哎。虽然我的身体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教堂里，能观察和记录世界，但我的意识，在你修复时钟之城之前，都是沉睡的。” 　　“那你知道群花之国污染的面积吗？” 　　“这个我知道，群花之国曾经的整个国土，都被可怕至极的邪恶污染了，看起来就像一整片黑色的海！” 　　闲聊了这么几句后，古魔鬼之王再一次透过森时和奥尔斯特心中的恐惧感，回到了这个世界里。同时，它带来的还有一只红酒杯。 　　“就用这个去舀一杯，那就足够了。” 　　…… 　　古魔鬼之王去联系自己的老朋友了，它能自由穿行在世界各地，所以森时将自己的名头借给了它，让它连同菲南达、梅丽娅等等也一起联系。 　　奥尔斯特也有离开时钟之城的理由，他得为接下来的命运魔法做准备。那需要的资源和力量相当庞大，但好在圣棺王国家底丰厚，他只要在国家各地搜“搜刮”一下，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 　　至高无上的女神·送棺者，显现于世，证实了自己的威严和无上的辉光。没人能清楚知道，她的显现究竟是第几天了，但今天，她又将自己的伟大展现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她要来了最初，也是最虔诚的教徒遗骨，然后潜入了不知何处。 　　在因等待而焦急万分，却只能默默守望的“守护混乱之刃”见证下，她归来了。而且，带来的还有另一位。英俊、满面胡渣，消沉，仿佛经受了数百年漫长苦旅的男人。 　　和森时这种刚入行的演技派不同，奥尔斯特早已习惯了初代教宗的身份。当他复生，并跟随森时一同离开了时钟之城后，就展现出了自己精湛绝伦，且饱受时间考验的无上演技。 　　初代教宗默默跟在森时身边，坚毅而没有一丝阴霾。他不再是有些疯癫的匠神，而是始终将一只手，握在自己胸前证实信仰的教徒。 　　起初，B欢庆着送棺者的归来，却不知道她身边的是谁。还有点小愤怒，因为那个位置本该属于她！ 　　可随后，某种直击灵魂的力量，让B感到了油然而生的敬畏。虽然远弱于面见真神时的震撼，但她依旧心情波动…… 　　那些从国家各个教堂里，彻夜不眠急忙运来的圣骸骨；神亲自前去，然后带来的虔诚信徒。B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自己的肺因此炸裂，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推论。 　　“——你在做什么？失礼的信徒。”是初代教宗不可辩驳的话音，“面见真神时，谁允许你站立？” 　　“……初、初代教宗？！”她下意识瘫坐在森时面前，甚至忘了如何行跪拜礼。 　　初代教宗以细微的幅度点了点头，随后声沉似铁：“吾神来到了我长眠的地方，那是黑暗而一无所有的冥界……呵，直到死前，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吾神感念于我的付出，和掌管死亡的至高神谈了谈，然后将我带了回来。”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这些话，全然颠覆了B的常识。 　　躯壳死亡后，肉体会随时间而腐败。而灵魂虽然能一段时间内得以保留，可随即也会因为力量不足而淡薄、消散，这才是世间的常理。 　　然而……冥界？掌管死亡的至高神？ 　　这个世界果然浩瀚无垠，无数奇诡的知识还有待自己去发掘。B并没有感到遗憾，因为她还年轻，如今已迈入了半神的境界，总有一天，能以附属神的身份，追随在送棺者和初代教宗的身边，一起探究世界的种种。 　　愣了一秒，森时听见奥尔斯特的声音，以某种方式悄悄提醒了自己，那都是他瞎掰的。 　　于是森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冥界……对，我去了那个地方，和我的老熟人谈了谈。呵，那位神祇一如既往让人讨厌，死亡的气息……嗯。哦，还有它的看门犬，仍旧那么……不太友善。养的小情人，真是美艳动人，和上次去时没什么两样……真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还有——” 　　“——再次感谢您的援手，至高无上的女神。”觉得森时越编越离谱，奥尔斯特急忙打断。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感恩戴德，随我来。” 　　说完，她走到高塔的边缘，身后依次是初代教宗，还有泪流满面的B。森时指着下面的一切，以及更远处的一切。 　　“看——这是你为我建立的国家，你完成得很好。而我认为，你该回来看看，仅此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您。” 　　“好了，你去替我分担一下信众的热情吧？我想，他们都想听你谈谈，死后在冥界是怎么个悲惨的遭遇，而我向你伸出援手时，是什么样的姿态。” 　　“……如、如您所愿。” 　　在这之后，初代教宗因真神的感怀而复活，便取代了“草莓律法”，成为街头巷尾那吟游诗人们、大小酒馆的闲杂交谈里、贵族平民热切交流中的最热门题材。 　　不过和大家虔诚谈论里的伟岸形象不同，赶走了教宗和B之后，森时反倒是畏畏缩缩，硬着头皮走进了自己的白色小屋。 　　“蒲公英。” 　　“呀！我家草莓回来了？” 　　“……群花之国复辟的事，谈得……怎么样了？”森时勉强挤出笑容。 　　“嗯，很顺利。” 　　说着，蒲公英以十分熟稔的目光，习惯性地看了森时的枝叶一眼。但森时娇小可爱的身板随之一颤，脑子里全是“糟糕，她果然惦记着对我进行播种”、“该死，难道她现在就要付诸行动”、“完蛋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等等的念头。 　　蒲公英由衷关切道：“怎么啦？要我帮你浇水和清洗叶子吗？还有花蕾，也得好好爱护一下，毕竟冬天结束就要开花了。” 　　果然如此！森时心中惊惧，没想到蒲公英已经忍不住了。 　　“你今天不太对劲呀，森时。”蒲公英靠近了一步。 　　“我……我很好。”森时退了半步，差点绊倒自己。 　　蒲公英点点头，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一个东西，有空间魔法刻印的行囊。世界上每个冒险者都想拥有的梦幻逸品，它其中可以容纳不知多少东西。 　　“你看。”蒲公英打开了袋子，露出里面的一抹金色。 　　鉴于送棺者对财富的特殊敏感性，森时马上被吸引了目光：“这是？” 　　“你的国王给我的赔偿，里面有好几十万金币，还有一大堆金灿灿的东西，漂漂亮亮的珠宝和奢侈品！” 　　“哇……这么腐败的吗？我要去撤了他。”被这么多钱震撼到，森时放松了警惕。 　　蒲公英甜甜地一笑：“所以，我打算好好利用这笔钱，盖个蒲公英女王的后宫。放心吧，是给你准备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牢笼——哦不，我是说，宫殿？” 　　…… 　　（ps. 　　破纪录了破纪录了，这章4200字，本布谷鸟从4点11分开始写，到5点30就写完了！！ 　　不愧是来到了紫罗兰纪元，本布谷鸟也成为了一名虔诚的紫罗兰信徒，这是紫罗兰之神对我的照拂！）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1节 388·一辆车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森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壁虎，即便要舍弃这条珍贵的尾巴，也必须做出迅猛的回应。 　　“嗯？什么呀？” 　　蒲公英一脸无辜，堆在漂亮脸蛋上的笑容依旧纯粹。如果现在不是什么夜晚，那她的笑容仿佛就像天外的白云，让人看了就有好感。 　　“你刚刚，说漏嘴了，对吧？！”压抑着内心那不知从何处到来的恐惧感，森时装出了少有的强横姿态。 　　“我听不懂森时在说什么呢，对了，我想尽快去群花之国的遗址看看，因为那里的污染还是需要提前处理一下的。” 　　“那什么时候启程？你别转移话题。说清楚，你打算盖个什么东西来着？打算用这个东西做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明天或者后天启程都行。” 　　不声不响地，蒲公英把装满了财富的袋子收好，压根就像是没这么一回事。她保持着更为灿烂的笑容，在话语间穿插了一段哼出的婉转小调。结束后，她才接着说。 　　“毕竟你去时钟之城的期间，我已经和你的信徒们谈妥了。我提前去处理污染，然后他们召集工匠、魔法师队伍。然后，为我准备翼云的材料，战争赔款的话倒是收到了这个袋子，足够了。” 　　“嗯……那就好。” 　　“我还记得，我们穿越了大海，抵达咱们小庄园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森时，你教我怎么吃西瓜。” 　　“记得。” 　　蒲公英的语气满是怀恋：“到时候，我们就在新生的群花之国里种上一片片的西瓜田，按你说的办法……怎么来着？噢，往一条河里丢一晚上，等河水凉透了它，再切成两半用勺子挖着吃。” 　　“……会不会有西瓜四季者？” 　　“哈哈哈，也许会有呢。等国民们经过翼云轮回、醒来，咱们的国家复兴，你会见到很多有趣的四季者。” 　　虽然这么说，但森时一点实感也没有。并没有经历任何的血和剑的残酷战争，可群花之国的复辟已近在眼前。也许是蒲公英的话勾起了森时的少许回忆，她似乎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脑子里的情绪，也被一段段的回忆所去取代。 　　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然后走到今天。 　　还真是有点疲惫了…… 　　“那，愿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蒲公英暗暗点了点头，随后乘胜追击，将话题领向更远的方向。 　　“愿啊……” 　　“是呀，你再次进去不是为了救愿吗？你不是信誓旦旦认为守墓人就是初代教宗，按理讲，应该一切解决了吧？” 　　森时有点沮丧，默默关上门，在清静的小屋里坐下，借着魔法水晶灯的柔和光芒，将自己在时钟之城里发生的种种，对蒲公英叙述了一遍。 　　不得不说，蒲公英是个很棒的倾听者。她既会在恰当的时候，问上一个合理而短小的问题，将接下来的话引出，让谈话没那么乏味。但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保持聆听，让森时有种蒲公英真乖巧的错觉。 　　“希望这次，能将愿从这段冗长的命运里救出吧。”蒲公英由衷地说。 　　“嗯。” 　　“那，玫瑰女王……哈哈哈，唉。”她的情绪变化很快，语气里多了一份愁绪，“真正的初代教宗其实是咱们家的老祖宗，还真是有趣。” 　　森时摇摇头：“她……消逝了。”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既然没有了遗憾，消逝也是一种美好的归宿。” 　　“……没办法复活她了吗？翼云的话，可以对她使用吗？” 　　“如果玫瑰女王的灵魂真如我们所听到、了解到的那样，是和原初之神相对立，但同样至高的黑暗，那么很遗憾，就算是咱们的翼云也没那个资格将她从轮回里召回……” 　　虽然早已有了这种直觉，可听蒲公英正儿八经讲出来后，森时还是感到了浓浓的遗憾。 　　不过，在她开始悲天悯人之前，蒲公英从自己的小木椅上挪开了屁股，然后将它放在森时旁边——连同自己。 　　清幽而让人舒服的自然气息，从旁传来，森时容纳了它。再和森时的气息混杂，让睡得好好的福福忽然醒来，还以为自己被森时姐姐忽然丢到野外了，还好不是——于是福福又安心地打起了瞌睡。 　　这种气息，让森时觉得相当愉悦，警惕性渐渐淡薄。 　　坐在森时身边的蒲公英，轻声问：“可——为什么你希望玫瑰女王复活呢？” 　　“……呃。” 　　“你们见过了面，她用你的存在，满足了对原初之神的追思，也满足了自己漫长的等待……且得到了结果，你并不是真正的祂。而你也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虽然你没和我讲，但你谈到自己灵魂的诞生时，语气是了无遗憾的。” 　　这次，森时成了聆听者，但来自蒲公英的这些话语，无法让她静静当个听众，总觉得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在动摇着。 　　“所以，到这儿，你们彼此的遗憾已经全部结束。玫瑰女王用四季者的做法，选择了潇洒地结束人生，你也不该去再想着唤醒她。”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 　　“所以，你爱上了仅仅一面之缘的玫瑰女王？想对咱们的老祖宗播种，或是反过来？要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还有遗憾。” 　　讲到这里，蒲公英没有继续下去，她似乎想给森时留点自我思考的空间。于是，她留下一句“我去沐浴，你就自己个儿想想——但别忘了，你吻过谁的蒲公英”，便默默离开了森时身边。 　　四季者的自然气息立即淡化，只剩下森时自己的。 　　她抱着手沉思。 　　…… 　　直到脱衣服上床之前，森时都没想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答案来决定这件事。不过复活玫瑰女王是件毫无头绪的事，而蒲公英的那番话，也让森时过于杂乱的心有了一丝头绪。 　　也泡完了澡的森时，正穿着羊绒的暖和睡衣，在自己的大床边抱着手继续扪心自问，欲要探究自己心底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在一直动摇自己？ 　　在她将要得出答案时—— 　　“咚、咚、咚。”轻轻的叩门声，将森时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唤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寝室门口站着一位女孩子，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四季者。而且每次提到或想起眼前这位，森时就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公主，您……深夜来访，有什么打算？”森时擦掉了一粒冷汗。 　　“冷，我那屋子供暖的魔法装置坏掉了。”她随口说完，还假模假样抱了抱自己的双肩，仿佛很冷。 　　“我去帮您修！” 　　蒲公英满脸遗憾：“坏得比较彻底，因为变成了粉末，真可惜啊。我也不会别的什么魔法让屋子暖和起来，毕竟我是自然魔法师，只懂召唤一些可爱的植物，它们可不会喷火。” 　　森时感到惊讶：“……还能这么扯淡的？” 　　回忆深处的几幅画面浮现，森时根本不信这种鬼话。 　　没等她反驳，蒲公英的拖鞋已经踏入了房间内。自从生活环境好起来后，她俩就很少一起度过夜晚了，而夜幕，也为蒲公英覆上了一层奇妙而陌生的美感。 　　所以，眼巴巴望着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孩子，就这样带着微笑，慢慢走进自己寝室，森时的心跳有些加快。一半是羞涩，另一半，是彻骨的恐惧。 　　她这是要干啥？ 　　森时用比蟑螂还灵活的身子，立刻从床边挪到了大床的另一头，确保靠近了窗户而随时可以逃跑。她偷瞄了一眼窗外，发现一排排的信徒，仍在神的居所之外进行膜拜和祈祷。 　　虽然伟大的送棺者穿着睡衣落荒而逃，不是什么美谈，但总比送棺者暴毙的消息要好。 　　“过来。”蒲公英坐在那儿，拍了拍床垫。 　　“……干啥？” 　　“别那么害怕。”蒲公英的笑意加深了，“我只是在想，用这个夜晚和你探究一下灵魂的本质。” 　　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疑？森时当然不信了。接着，她看见蒲公英的手指动了动，似乎释放出了某种低等魔法，将目不可见的物质于空气里扩散。 　　随后，一种奇妙的悸动感涌上心头，让森时感到了舒适和愉快。就像是在严寒的冬天，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被闹钟叫醒，愤恨着又要上学——却惊然发现今天居然是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 　　在森时看来，蒲公英就是那个被窝。 　　这是一种无法抵御的甜美诱惑，她的手脚动了动，不受自己的控制。 　　过去吧…… 　　哪怕今天其实是周一，真的要上学，也假装自己不知道，就这样过去吧……沉溺进能多睡一会儿的温暖、舒适中。 　　回过神来，森时已经乖乖凑到了蒲公英身边，而且自己的意志是如此渺小，无法抵抗。她不知不觉，伸手将蒲公英抱在了怀中……多么娇小但柔软的身体。 　　森时深深吸了吸鼻子，将无数的气味纳入心灵。浓郁的自然气息，蒲公英的优雅甜味，她觉得自己正怀抱着整片翠绿森林，是世上无可比拟的珍宝。虽然心里在咒骂着，不知道蒲公英用了什么电脑配件，但真的很舒服。 　　光是这样抱着这位女孩子，时不时吸上一口她的气味，人生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嗯，乖孩子。”蒲公英的小手，抚摸着森时的头发。 　　“公主……你究竟……呜……” 　　“嘿，不愧是送棺者呀，被王室代代秘传的自然魔法诱惑，也还能向我提问。”她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拨弄着森时的小花蕾，“只要是植物，都会屈服于四季者——四季者本身也不例外。” 　　“该死……啊——”酥软的声音，忽然从森时的嘴里缓缓流出。 　　因为蒲公英的手指，搔弄到了草莓花蕾最敏感的地方。不幸的是，森时这次结的花蕾有点多，所以蒲公英玩够了一朵，还可以有下一朵。 　　森时已经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她的意志被这种如梦似幻的甜美给瓦解了。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被做什么，但……只要能舒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喘息声也像是加了蜂蜜，变得粘稠而甜美起来，是往日绝不存在的音色。 　　带着轻笑，蒲公英说：“送棺者，你最好小声一点，屋子外头聚着一大堆你的信徒，如果你羞耻的声音传出去，嘿嘿。” 　　这种玩法可真棒，蒲公英心想。能在圣棺王国的圣地最中央，神的居所里，自由玩弄数千万人口口相传、全心信奉的至高真神。 　　她轻轻用了用力，将越来越瘫软的森时推向床。随后，她又用了一次那个神秘的魔法，将浓郁的力量播撒进空气中。只要在狭小而空气不流通的地方，只要是植物，就算是神，也可以成为自己的玩物。 　　“睡衣真碍事。”蒲公英缓缓解着自己衣服的纽扣。 　　而森时迷离的瞳孔里，写着“别这样”和“快点”。左手想捂紧衣服，右手则想自己解开。当然，褪去睡衣后的蒲公英，立刻亲切地扑了上去，娴熟地解开一个个扣子。 　　“啧啧啧，送棺者的皮肤真棒，真想咬一口。” 　　“哇……这片平原真可怜——嗯？怎么还是比我大？命运真是不公平……不知道揉揉会不会变小……” 　　“送棺者真好玩。” 　　森时迷离的意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蒲公英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玩弄。她勉强尝试着做出一些反抗，可立刻就被来自各种地方的刺激给击溃了。 　　还有那些在耳边弥漫不散的话音，让她羞愧而舒服。 　　除了控制不住的吟叫之外，森时也只能流出几行眼泪，更加朦胧自己的眸子。 　　但很奇怪，蒲公英已经这么玩弄了，却迟迟不肯干别的事？就算蒲公英其实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的肌肤，开始探索身体的奥秘，也该满足好奇心，就此结束了吧？难道她打算玩一个通宵？ 　　渐渐，蒲公英的自言自语不再是“忍不住了，真想采摘掉你”、“我这就要品尝你这娇艳欲滴的草莓”。而渐渐变成了“真舍不得……可惜还得办正事。” 　　可所谓的正事，其实和森时预想的不同，她带着浓浓的失望，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蒲公英加上了某种魔法仪式图。 　　这是催眠，还有意识层面的东西……森时试图解读，最后发现，这也许是个可以让自己深入灵魂和意识的魔法仪式？ 　　“呼，好累。不过可以了。嗯，森时，希望你能得到自己的答案，去探究自己的灵魂吧。” 　　小声说完，蒲公英躺在了森时身边，为她和自己盖上被子，然后轻轻拥抱着她。用少女的温暖，以及四季者的自然气息，安抚着森时的精神。 　　“希望，在你将要寻到的答案里——有我。”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2节 389·质问 　　森时的呼吸，已随着沉睡而平缓。 　　而那张潮红且紧张的脸蛋，也褪去了先前的诸般情绪，只是变回了原原本本的样子，一位安然沉睡的女神，虽然身上半片布都没了，但总归还是挺纯洁的。 　　唯独一点，森时头顶繁茂的枝叶，变成了透明的模样。蒲公英没有睡意，也不再继续玩弄她的身体，只是静静将这位女神拢在怀中，以肌肤相亲的温柔来消磨时间，好慢慢等待结果。 　　这是仅有四季者可以使用的仪式魔法·解放自然。 　　大自然永远不是温柔的，身为其中的一部分，四季者更是如此，每位四季者都可以以这个仪式魔法，对自身进行一定程度的解放，可没什么人敢这么做。 　　这不是在现实世界，伸手拔掉封印的枝叶，而是在浩瀚无垠的自我世界，即是躯壳内的灵魂当中，进行自我解放。如今，束缚森时的封印淡薄了，她沉溺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去探索那儿有什么。 　　这就是蒲公英想做的事，毕竟，提到玫瑰女王时，森时的态度有点奇怪。蒲公英认为，她得先理顺自己的灵魂，搞懂自己对这位四季者老祖宗是什么态度，于是便推波助澜了一把。 　　至于玩弄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只是单纯的想先验验货，尝个鲜，反正机会难得。但蒲公英浅尝即止，安然等待着国家复辟的那一刻，届时再采摘草莓，会更为甜美。 　　前提是，在这场自我的质问当中，森时不会动摇自己愿意接受播种的念头。 　　…… 　　“什么玩意儿嘛！要做就做，拖拖拉拉的，我还以为……哦不对，我保全了自己的纯洁。” 　　森时努力将自己的失望感从心中移走，但三番五次的尝试都有些徒劳无功，因为自己确实挺失望……在最后，她理解了蒲公英的魔法，于是知晓了自己的处境。 　　沉睡后，意识剥离，然后沉入更为深邃的某个地方。 　　这里被漆黑和圣洁的两种色调相融，一切都暧昧如棉花糖，仿佛无始无终般浩瀚。可一旦动起脚，又会发现这里无比狭窄，无论要去哪里，自己的意识都无法挪动。这就是灵魂深处……她难免有些失望。 　　森时并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仿佛没有身躯，只有无形无态的些许意识。 　　古怪的是，这本该是自己的灵魂里，应该塞满了无比熟悉的回忆之类的，但却空无一物，陌生而诡谲。这就是向自己提出诘问的结果吗？一无所有…… 　　她看见，怒涛洪流般的漆黑，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奔流不息。其中蕴含的庞大邪恶，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震撼的。这就是四季者吧？她想。 　　但自己同样熟悉的神性，以散发着清甜的白色模样，同样混杂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和邪恶想交融，就像黑巧克力和白牛奶在相亲相爱，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并不好吃。” 　　“……谁？”森时听见了一个声音，来自内心，又或是来自外部世界，从每个角落传来，却又没有传出。 　　“还用问吗？” 　　森时马上恍然大悟，知道这套路：“原来如此，和自己对话，嘿，接下来就是发掘真我，突然领悟，然后觉醒。” 　　接着，森时并没有听见什么富有禅意的问答，得到的，却只是一声极其满足的哈欠。光是听见这拖长的尾音，森时就可以切身体会，这究竟是多么满足的一觉。 　　尾音消逝—— 　　陡然，森时所能见的世界顷刻间崩溃，又立刻被飞速而来的大量奇妙光辉重塑。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森时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个世界的毁灭和新生，可结果显而易见，比刚才好多了。 　　无数鲜花交连堆叠，绿叶丰润着色调，澄澈无暇的苍穹映出光辉。 　　她吃了一惊，居然是那片玫瑰庭院……很快，她发现自己不再是无形无态的意识，而恢复了应有的四季者少女模样。森时赶忙摸着微卷的蓝发，这种柔软中透出坚韧的触感，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 　　嗯，是自己。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梦，再没有了暧昧不清的感觉，一切都真实至极。 　　“等等，这是我的内心世界吗？”她忽然意识到问题不对劲，“我又没幻想过这里……潜意识？” 　　“真寂寥。” 　　“……谁？” 　　循着声音，森时稍微走了几步，越过一个山丘，恍然发现了开口的人。犹如被丢进了雷暴云之虫的最里头，被无限的轰雷炙烤，看见祂的第一眼，森时便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森时见过，美到这种程度的存在。 　　大概八九岁大小的女孩子，却漂亮到不可思议，宛如将整颗星球的一切“美感”剥夺，然后全部馈赠到了祂的身上。她含着可洞悉一切的微笑，站在那儿，向森时挥手致意。 　　毫无疑问，是原初之神。 　　祂似乎半点威严也不愿展露，亲切的和邻家少女无二，立刻对森时抱怨：“这里可真寂寥啊，没有人陪我，我就不能想点有趣的东西吗？花花草草有什么意思啦。” 　　“呃？原初之神？” 　　“不然呢。” 　　“居然真的……是？你怎么……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森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膝盖不稳一屁股坐在泥巴地里，压扁那些无辜的花草，顺带被玫瑰的刺戳出一个个洞。 　　惊讶的不止是森时——祂眯着眼，难以置信。 　　“我怎么头上长着叶子的？” 　　“……你——” 　　“是‘我’，我啊，难道要抛弃我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要选择那么伤人的称谓呢？” 　　森时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还是放弃质问，赶紧回现实世界吧。蒲公英虽然很可怕，但抱起来又很舒服，总比在这里，接受自己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要好。 　　不对，不对。按这意思来看……眼前这位原初之神的九岁版，就是自己？ 　　“我似乎很迷茫？也对，神祇在未被理解、未被唤醒、未被接纳之前，是不存在的。” 　　“所以，你是原初之神。” 　　“是‘我’。” 　　“我是原初之神？”森时点点头，换了个称呼问。 　　祂摇摇头，对自己格外迷你的尺寸深表遗憾：“并不算完整的神格，因为接纳到的神力还是有点少，只能维持这个样子而已。” 　　“所以你——所以我比较矮小？” 　　一旦有了思路，森时的脑子便开始飞快转动。一句句话，飞快从她嘴里抛出。 　　“既然原初之神，打从一开始就存在，甚至自己的意识也没问题，那为什么不早点醒来呢？我作为伊甸银行的利息，不是确确实实结算出来了吗？该死，玫瑰女王理解错了，应该和你见面的……怎么会选择消逝！” 　　这位小小的原初之神偏着头想了想，随后莞尔一笑： 　　“和可爱的黑暗？嗯，我不是已经和她见过面，还牵过手了吗？噢，我不太理解这一切？我说过了——神祇在未被理解、未被唤醒、未被接纳之前，是不存在的。” 　　“所谓的神祇……就是我眼前的你，而你是存在的。按你的理论来讲，是有人唤醒和接纳了你，顺便还理解了你，所以你才得以存在。” 　　森时下意识用了“你”这种第二人称，显然又一次让原初之神生气了。祂握着格外小的拳头，打算迈开大步跑来找森时好好聊聊，可很快，祂又露出深思熟虑的模样，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美貌到极致的小女孩，此刻忽然变得有点臭屁，挂着嘲讽而无奈的笑容，对森时摊摊手。 　　“既然我——既然你看起来笨笨的。哼，那我们彼此独立存在也好，省得我的神格被连累。” 　　“虽然我没理解这一切，但我理解了，你在侮辱我！” 　　“看，果然笨笨的嘛，哈哈哈。”她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捂着嘴，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 　　森时决定不和小孩子计较，于是正儿八经地问：“按你的理论，你是怎么得以存在的？” 　　原初之神似乎也只是在开玩笑，轻松的表情很快收敛，换上了从容而平静的声音，如此问道：“黑暗唤醒了我，理解了我。而你——不是来接纳我的吗？” 　　“不是。” 　　“……啊？”祂的眼神顿时尖锐。 　　森时如实地说：“我是来进行自我质问的，就是想看看，我心底究竟有谁……大概蒲公英就是这个意思吧。没想到，心里装着你……” 　　祂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迈着碎步跑到森时边。 　　接着，祂无视森时的害羞，直接踮起脚摸向森时的心，似乎在静静感悟着什么。而直到此刻，森时碰触到了祂的触感，灵魂仿佛升至无比遥远的地方，以绝对的视角观看着渺小无比的自己。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高位视角，她似乎还清晰看见了许多别的东西。 　　诸如确实存在的，被称之为“命运”的事物。 　　而森时还没来得及窥探到更多，意识便回到了应在的地方，即是这片玫瑰庭院。因为，祂很快松开了森时的手，并且匆匆退后了几步，捂着头有点困恼的样子。 　　“居然不是来接纳我的……难道，我们的诞生，注定还得和许多年前一样……” 　　虽然一开始非常惊愕，但渐渐地，森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和眼前这位小女孩聊天，就像每天睡前在床上的胡思乱想，可以随意而尽兴，没有任何顾虑。 　　“你的性格……嗯，我以为会是古魔鬼之王讲得那样，比较有神的样子，但感觉怎么这么跳？” 　　“嗨，以前忙着创造人类、玩弄文明，再说了，那个荒凉的时代，没这么多娱乐性的内容，怎么可能发展出有趣的性格嘛，所以，那会儿的我看上去是挺高高在上、尊贵的。” 　　森时觉得非常有道理，她又问：“所以，你为什么在我心底？除了你却空无一物，难道我爱的是你？” 　　“对，自爱也是一种美德，我也爱我。不是你家那位四季者公主，很遗憾吗？”祂反问。 　　“呃……我也不知道。”森时如实地说，稍微在嘴边整理了一下词汇，又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挺害怕蒲公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送棺者这个身份对不起她，后来觉得又不是这样，感觉一直都很苦恼。” 　　反正是自己内心，反正眼前的不是外人，都是住在一个灵魂里头的好伙伴。 　　“哼，愚蠢的凡人，一想到差点被你接纳了我就害怕。”虽然这么说，祂还是挺认真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很简单，你的确是在害怕。” 　　“果然，是因为四季者拔掉封印后的可怖力量吧。” 　　“不不不，你只是害怕要生孩子，仅此而已。” 　　“……咦。” 　　宛如轰雷炸响，森时的面色从迷茫，渐渐过度到惊然。 　　似乎……可能就是这样？因为当初送棺者头衔的内疚感，森时没有解释清楚一切，所以无奈暂时接受了“亲吻蒲公英”带来的后果，可的确……从这之后，她就一直把蒲公英视为心理创伤。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你对那位公主其实很有好感，只是在担忧被播种的痛苦。我能理解，曾经是个棒小伙嘛，忽然到了真实的世界，然后要帮公主生小宝宝，换谁都接受不了。” 　　“……你——看了我的记忆？” 　　“是我的记忆……好吧，我们的。”祂摊摊手，露出一个“我懂你”的无奈笑容，“你是种子结出的利息，而我则是神格凝聚的利息，我们只不过恰好在一起而已，直到被证实存在和接纳之前，我都仿佛不存在，只是这样罢了。” 　　“有点听不懂。” 　　“没关系，不重要了。”祂别有深意地一笑。 　　森时仔细消化了一下这些内容，但一个长久以来的秘密在心中躁动，她忍不住把言语化为实质的问题——“等等，那我能看到什么等级呀，称号呀，别人没开口我就看得见名字什么的……” 　　“那很值得惊疑吗？是神祇理解世界的方式而已，简洁明了，那只猫头鹰也是如此。”祂的声音虽然稚嫩而轻快，可多了一分不可置疑的神性。 　　“我也是？” 　　“稍微沾了我的光而已……对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一个答案的，那我就回应你的质问。既然害怕生孩子，那就做得更彻底一些吧？” 　　对于话题的忽然转换，森时感到很兴奋。 　　“你召集了很多强者来保护自己——嗯，这是正确的。但别这么怯弱，用更激烈的方式怎么样？用力量击溃蒲公英，换她给你生孩子。”祂小小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些哀伤，“这样，黑暗会很高兴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4节 391·逛街是美德 　　后半夜，蒲公英确确实实睡着了。 　　那个让森时沉入灵魂深处，进行自我反省的魔法，似乎消耗了她挺多精力。之后又和森时折腾了好一会儿，她很满足地抱着森时睡着了，还打起了象征安心的小小鼾声。 　　当然——她们还没进展到那个地步，只是稍微探究了一下彼此的身体，然后用舌头打了挺久的架。按蒲公英的说法，现在还不是采摘果实的时候。 　　森时则完全没有睡意。 　　无论怎么呼唤、嚷嚷，乃至于带着几句骂声，可心里那个来自神祇的声音却再没出现过。 　　原初之神也进入了自己的休憩时期，这对森时来讲是难得的好机会。也许是原初之神的意志影响了她，再加上森时本就构思好的一切，她悄悄使用起了三个低等魔法。 　　一是水塑术，在自己身上覆上一层薄薄而不会散开的水膜，又用土元素的魔法加了层类似皮肤的触感。第三个，则是加热术，将这个东西保持在类似人体的温度。 　　做完一个假的森时等身抱枕，用来给蒲公英抱着睡之后，森时本人则悄悄从被子里跑掉了。从现在开始，就得努力做准备……为了即将到来的第二场群花战争。 　　首先，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森时对这间所谓的神之居所还不是那么熟悉，她想找个厕所，从内反锁起来，但始终没找到。估计是信徒们自以为是地觉得，美丽高贵的送棺者是位不需要上厕所的女神……这就有点苦恼了。 　　无奈，森时只好悄悄爬上房顶，借着烟囱遮蔽了自己的身影。 　　在星夜辉芒之下，她坐在冰冷嗑屁股的排排琉璃砖瓦上，俯瞰那些虔诚的信众。看了一小会儿，森时掏出一根羽毛，先联系了古魔鬼之王。 　　“老猫头鹰，你女儿那边怎么样了？”她用轻如夜风的声音问。 　　“喔，大半夜的，怎么找上我了？” 　　古魔鬼之王的语气本来还挺轻松的，可随后，不知道它误解了什么，口吻变得格外凝重。 　　“难道……送棺者啊，别告诉我是又出什么问题，必须要杀掉我才行了。如果是的话请早点动手，我也不想再有希望了……真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哈哈，没有的事儿。”森时打从心底同情对方。 　　“哦哦，我现在和奥尔斯特·鲁曼在一起，咱们这位伟大的匠神正在收集材料，估计还得三天。而我则在联系各种人物……嘿，对了，还有位很有趣的机械人偶女士，她让我带话给你呢。” 　　机械人偶……女士？银纹？森时仍然记得那个一击消灭了大团厄雾的家伙，给她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 　　“银纹？”于是她好奇地问，“什么话？” 　　“嗯，就是她。她说——如果你们的翼云可以让荼蘼苏醒，那她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比如送出自己的壳，那可以暂时性地封印和承受住诅咒的力量。” 　　“……荼蘼？咋回事啊？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想复活我们的群花祭司？”森时感到非常意外。 　　而这些是能帮到女儿的东西，所以古魔鬼之王呵呵笑着，如实道来：“玫瑰庭院因为时间太过漫长，从盛开，到枯萎，再到荒凉……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呃……知道。毕竟女妖就是居住在荒凉后的玫瑰庭院。” 　　“嗯，这个枯萎和荒凉的过程，那些玫瑰凋零成泥，穿过了神界和人类世界的那层隔阂，以仿佛宝石的特殊形式。这就是玫石，能赋予事物灵魂的玫石。” 　　森时点了点头：“我懂了，灵魂源自神性？” 　　“是啊，在庭院里不光有真神，每朵花儿都拥有自己的灵魂……嗯，银纹就是一粒玫石里寄居的花朵灵魂。大概是曾在玫瑰庭院见过荼蘼，然后想和她相互播种什么的，一直思念至今。所以……哎，你们四季者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玫瑰庭院还美妙的时代……荼蘼已经存在了吗？” 　　“谁知道呢，兴许，那时的她只是一粒种子，一朵花？没什么值得吃惊的，你们的翼云可以做到很多事。至于银纹现在寄居的身躯，听说是一具真神遗体做成的。” 　　这来头还真大，森时心想。可也挺有帮助的，如果能暂时容纳匠神口中可怖至极的诅咒，那能能诅咒谈的时间就更多了，是件很有益的事。 　　“明天我会问问蒲公英的。” 　　“喔，拜托了。那，你大半夜的找我究竟是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索要些报酬了。” 　　…… 　　竖日。 　　森时在蒲公英醒来发现不对之前，把自己的人偶收进行囊，然后钻到蒲公英的怀中，假装自己其实啥都没干，哪也没去。 　　显然蒲公英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否则迎接森时的就不是早安吻，而是四季者的愤怒了。 　　“走，去吃早饭，然后合计合计去群花之国的事。” 　　“愿的事，还有大概三天，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靠你的那只威风的雷暴云之虫，一天半的时间就能往返回来了。消除群花之国的污染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只要我俩一起努力的话。” 　　森时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们晚上再出发。” 　　她的样子让蒲公英看出了端倪，眯着眼问：“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了？你心里有事的时候，完全就表现在草莓上，你没发现叶子会格外害羞，上面的绒毛也会像针一样带着点敌意吗？” 　　“……还、还有这种事？”心虚的森时立马摸向头顶。 　　“骗你的，哪有那么敏感的四季者。但你这反应……呵呵，显然有问题。”蒲公英的眼中透出睿智的光泽，还有冷冷的质问。 　　森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局不顺啊。 　　她只能半真半假地回答：“这里是圣棺王国的首都，也算是整个人类世界最大、最繁荣的地方了对吧？应该有很多奇珍异宝什么的。你知道，过几天就要对付愿的诅咒了，我得最大限度武装自己，收集材料，制作装备。” 　　“……喔？合理。” 　　蒲公英也挑不出毛病，再加上昨夜的情愫仍有残留，顺着这份爱意，蒲公英姑且没去深究，她只是打趣了一句。 　　“平常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宁愿发呆也不想做装备的工匠大师，今天终于勤奋起来了？” 　　“……咳咳。”汗颜的森时无法辩驳，自己确实冷落了这一身的本事。但也不能全部归结于她自己，毕竟平常总有厉害的大腿在身边，她仗着讨债两件套，也确实有点膨胀…… 　　“那咱们就去逛街？” 　　“……我想自己去，行吗？” 　　“很遗憾，不行。” 　　…… 　　圣棺王国有许多文化，能傲然于整个世界。毕竟能填饱肚子之后，人们才有闲暇的心思琢磨文艺和消遣。而在这其中，最负盛名的要属音乐，多是以宗教为题材，但也有大量取材自各种冒险者的故事。 　　无论长靴在哪条街道踏响，森时总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的脚步声能融入所有吟游诗人和街头音乐家的歌声中。 　　真神出门是件大事，如果选择大摇大摆地摆出架势，大概也不是坏事。毕竟圣棺王国的人们还挺有钱，也喜欢排场，而能近距离面见真神，也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森时脸皮薄，只能把脸蛋埋进羊绒的围巾里，用朴素的冬衣和长帽裹起自己的全身。和类似打扮的蒲公英一起，在繁华街道里融为其中不起眼的一员。 　　森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找教宗或B这样的大人物讨要稀有材料，再说蒲公英的钱包丰厚，二人一起在街道里走走也不错——前提是，不去注意那处处皆有的圣字母SB。 　　即便已逐渐习惯，森时仍会忍不住笑起来。 　　圣地不愧是圣地，没有其他城市那种显而易见的活力和奢侈，无论是做生意的摊贩，往来的行人游客，都有种身心绷紧的严肃感。更多的财富，变成一样样宗教象征，为笔直交错的街道，添了许多神圣气息。 　　尤其是送棺者真实显现，经常能见到有人哭泣着口唤神名，仿佛那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 　　“怎么感觉，到处都在歌唱送棺者。”蒲公英心情极好，对这个国家的厌恶也淡了很多。 　　“这很好。” 　　“哈哈，听了这些东西，送棺者会不会脸红的？” 　　“……会的话，也是冻红的。” 　　专门贩卖材料和装备的街道，坐落在圣地的近郊区，听说规模挺大。 　　路上，森时时不时还会掏出小本子，写上自己关于锻造新装备的灵感。昨天后半夜，所有时间都被森时拿来构思如何武装自己、提升实力了。的确，有帮助愿的原因在其中，这很重要。 　　可更重要的是——她要反抗蒲公英。 　　哪怕会挑起第二场群花战争，也要抗争自己的命运。 　　她接受了蒲公英的爱，也同样珍惜着身边的这位公主，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成为蒲公英后宫里的一只笼中鸟。一切都该反过来，神是恣意妄为的，应该让自己去决定世界，而非被动地任人鱼肉。 　　森时握着拳头，望着繁荣的大交易市场，心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对了，森时。” 　　“嗯？” 　　“圣鸽王国对你的赔偿下来了吗？你不是要了一万枚金币。”蒲公英好奇地问。 　　森时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摇摇头，因为这笔钱还没拿到。 　　她打开自己的行囊，在里面摸了摸，好像有点空落落的……这时，蒲公英递来了那个来自世俗国王的行囊，这正是他的小金库，敛财至今的全部成果。森时无可抗拒，只能接了下来。 　　先前燃起的斗志，被金币的色泽熄灭了一半。 　　二人亦喜亦忧地走入市场，这儿倒是少了点神圣的严肃感。往来的多是冒险者，但也有隶属于教会的魔法师、骑士之类的，除此之外，带着护卫的大小贵族，也是这里很重要的客人。 　　一个个摊位，摆满了精工细作的武器装备，还有挺多来自银戒城的魔法首饰。 　　但森时看不上这些，她的目光挑剔地扫过一个个摊子，想找点优秀的材料。钢材方面，她那袋子黑胡桃木钢还没用掉，最好是收集点打磨精湛的高级宝石，然后还有稀缺的特殊材料。 　　“送棺者在上，小妹妹，您在挑东西吗？”有个看起来很妩媚，浑身珠光宝气的卖家，和森时对上了眼。 　　“你的宝石都很棒。” 　　“是遥远国家的外来者？小妹妹，在这儿做生意需先颂神名。好吧，反正没人看见，略过吧……那，你想打造新婚用的首饰？还是宴会上穿戴的？可我的宝石并不便宜，但我不介意你只是随便看看，反正宝石应该被人欣赏。” 　　森时一粒粒地挑拣着，蒲公英似乎在另一家摊位看书，多是些魔法书。 　　这些宝石质量很好，不光可以拿来当做弹弓的弹药，还可以做成好多首饰。她十根指头还空着九根，脖子上可以再挂一根，还有俩耳垂，手腕，胸针。这些地方都要装备上东西，所以她并不介意多买点宝石。 　　“您可真挑剔，摸过三十七颗了……那，想要哪一颗？”卖家呵呵地问。 　　“刚才摸过的全部，一起给你两百枚金币，不用找零了。” 　　于是，损失两百枚金币的攻击力，显然反馈到了森时的万亿星谱之书上。简而言之，要变强，先充钱，这是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逃离不了的铁则。 　　“您可真是……财大气粗，那——要看点更珍贵的货吗？”店主的目光闪烁，“一般我不拿出来的。” 　　“全部拿出来，好货我都要。” 　　这时，森时听见身边的蒲公英在嘟哝着什么，那种韵律显然是魔法的咒文。循声望去，森时发现蒲公英捧着一本奇异的魔法书，在研究着里面的某种东西。 　　“frondes, flores et gramina, 　　（嫩枝，鲜花和青草） 　　nam mea languet anima. 　　（你于慵懒的微风中歌唱） 　　Ver purpuratum exiit, 　　（春熙消逝留下的紫色光辉） 　　ornatus suos induit, 　　（将我等拥入繁复刺绣之中） 　　aspergit terram floribus, 　　（芬芳醉人的繁花汇融为大地） 　　ligna silvarum frondibus. 　　（枝叶拢合为葱郁之树） 　　tu s altim veris gratia 　　（年轻人们翩然起舞）” 　　蒲公英没有将精神力灌注进去，仅仅是在默念咒文。森时脖子缩了缩，因为这咒文的水平相当之高，绝对是最顶级的自然魔法。 　　“森时，给我钱袋！”蒲公英相当激动，“这里居然有我从未见过的自然魔法书！大概是某位背负罪孽，被驱逐的四季者所撰写！真不可思议，我……我要是学会这一页，立马就能变得非常强！” 　　“……该死，怎么奇遇触发在你身上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5节 392·九十万字了，不要养啦 　　蒲公英津津有味地读着眼前的书，似乎纸张上的每一行文字，都凝聚着前所未有的深奥秘密，正专门等待她这位公主去探索。 　　无论是晦涩无比的咒文，还是一行行记载图谱的插画，在蒲公英眼中都是那么漂亮而富有魅力。当然，她也没忘一直对森时招手，因为钱袋还在森时手中。 　　“多少钱？”森时走了过去，硬着头皮问。 　　“很贵。” 　　魔法书店的摊主抱着手，单片眼镜和一身双排扣厚冬衣显得他学识渊博。 　　但眼睛里透出的精明，让他看到了商机。刚才森时豪迈收下旁边摊位那堆宝石的做派，再加上眼前这位漂亮姑娘目不转睛盯着书本看，再怎么愚昧，他也能确信可以狠狠赚一笔。 　　没想到，这本还以为是植物种植指南的书，居然藏着很大的价值。 　　“很贵是多少？”森时又问。 　　“送棺者在上，三百枚金币。”他竖起三根手指，等着森时砍价，但嘴上却说着商人小聪明的那种话语，“这本书很有来头，你们知道真神显现的消息吧？伟大无上的真神实际上……” 　　听着摊主编的各种瞎话，森时一脸“苦涩”，拉了拉蒲公英的袖子。 　　“这么贵，我们不要了，魔法就从你的国民里面学吧，肯定有会的。” 　　“哈哈……三百而已，没必要这么省。” 　　笑着说完，蒲公英很自然地拿过钱袋，数了整整三百枚金币，在周围商人羡慕的目光下摊在了对方的木桌上。然后，取走了那本奇妙的书，一直抱着它钻研。 　　森时感到后悔，如果刚才爽快付钱的话，至少三百枚金币损失还能带来一点讨债之力……阻止蒲公英增强实力失败。 　　“你在看宝石吗？刚刚我见你在问这个。”蒲公英忽然抬头问。 　　“嗯。” 　　“真好啊，我也想帮上愿的忙……我也去买点魔法物品装饰自己吧？我接着去逛街，哦对，还得给你点零花钱。” 　　说完，蒲公英数了一千枚金币放进森时的行囊。就像是主管财政的妻子，终于拔了几根毛，拨款给丈夫用于购买苦苦哀求了很久的游戏机。 　　给完钱，蒲公英便乐呵呵地走掉了，似乎圣地的这整个市场、每个摊位，都是等待她淘金的梦之大地。透过蒲公英的背影，森时隐隐约约意识到，可能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她也不能落后——除了那些格外珍贵，可以用来制作90级以上最顶级装备的魔法宝石之外，她还在魔法书店翻找着，想找几本记载了高级魔法的蒙尘之珠，然而奇遇似乎从不眷顾她。 　　两个小时后。 　　森时和蒲公英在周围的饭馆里重新碰头了，她们花了不少钱选了一间独立房间，然后在上菜之前，彼此炫耀着自己的收获。 　　在森时的桌前，除了一粒粒让人眼睛瞪大的宝石，还有不知名但闪着绚烂光辉的魔法材料。她把一千枚金币的零花钱花的一干二净，还临时做了好几张魔法卷轴，这才买到勉强够武装全身的材料。 　　“哇，苍星之核，这种宝石我听说过，个头还真不小。”蒲公英把玩着其中一颗最值钱的，啧啧称奇。 　　“那是。” 　　哪怕放在所谓的游戏时代，弄好这一身也算是个高级大腿了。总得来讲，对于这些收获，森时露出了差强人意的笑容。 　　“对了，我也买了些首饰。”放下森时的宝石，蒲公英掏出世俗国王的那个魔法行囊，将今天的收获一一展示。 　　“你看，这个很奇怪，像是一条金色的小虫子缠成的戒指。当时积了灰，摆在一家小店的最角落，我就顺便买来了。” 　　她把玩着一枚看起来相当古老的戒指。 　　观察了一会儿，森时顿时大眼瞪小眼：“……呃，这戒指不太好，你看，工艺……嗯……材料什么的，反正哪里都不怎么样，要不丢了吧？造型也不太吉利……” 　　“算啦，戴上它之后，我感觉自己挺有劲的。” 　　“不好不好，这一般是诅咒带来的效果。” 　　废话！森时暗暗腹诽，因为这是传奇物品……该死，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游戏时代必须深入某个危险的虫巢，花费相当大的代价和复杂过程，才有希望得到这枚限定的传奇戒指·神之虫的缠绕…… 　　森时悄悄抹了抹手心的汗，琢磨着该怎么劝她丢掉，哪怕是丢进下水道，也比在将来成为自己的阻力要好。 　　“对了，还有这些，你看，我还买了一枚看起来很好看的勋章，说是护身符什么的……”说着，蒲公英缓缓掏出自己的另一样收获，随即，满满都是暗金色的光辉从中流溢。 　　“噗——”森时差点喷出嘴里的茶水，然后呛到了自己。 　　“怎么啦？” 　　“我感受到这件物品上面蕴含可怕诅咒。” 　　但事实上，这又是一枚极其可怕，大有来头的东西。某位黑暗骑士唯一留下的遗物……之类的，关于背景故事，森时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勋章本身的价值更值得注意。 　　蒲公英笑了起来：“哈哈哈，瞎说，我戴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的。” 　　她没当一回事，不光戴上了戒指，还把勋章挂在自己的长袍前，随后整个人都流溢出了极其强大的威严。就连她屁股下，手肘下的大理石桌椅，也隐隐产生了裂痕。 　　森时吞了吞口水，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到极致，望向了蒲公英。 　　【等级99·坐拥送棺者的群花公主·蒲公英】 　　“……你……” 　　“嗯？” 　　“……召唤我的时候，到现在……你好像没什么战绩吧？”用烦闷声音说着，森时同时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变得这么强？” 　　“哈哈哈，四季者晒太阳就能变强啊？你出去冒险或是做小生意什么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晒足太阳，这很奇怪？” 　　“不对……” 　　蒲公英接着说，语气平淡和缓：“战绩的话，其实也有嘛，和你比起来虽然不值一提，但你忘了吗？在银月城被厄雾袭扰的时候，是谁阻止了全程的怪物？说起来，那一晚抵得上我晒三个月太阳了。” 　　“……我也晒太阳呀，怎么没这么高效率？”森时的脸像是被暴风雨犁过一遍。 　　“你又没有天天用四季者的特殊营养剂，可能大英雄都是这样，每天浇点冰水什么的就行了。”蒲公英稀疏平常地说，然后敲了敲铃铛，忙着去追午餐了。 　　森时叹了一口气，默默把椅子往窗口挪了挪，亡羊补牢，多晒一点也是好的。 　　吃完午饭，因为晚上将要出发去群花之国的遗址，所以森时提前告诉了雷暴云之虫，以防这家伙又和别的云朵缠绵而耽误事。 　　而森时特意花了一小时，又尽可能地贩卖了些魔法卷轴。这些收获颇丰的金币，又在市场里不断流通，变成了一样样奇诡而罕见的高级魔法植物。提升自己实力的手段，不仅仅有装备和等级，药剂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怎么，这次不找大腿抱了？”心中，那个困乏的声音带着笑意，“居然不依赖你的讨债之力，而是选择传统方式提升自己？” 　　“大腿要找的，自己也是要变强的。” 　　“那位公主不是身怀巨款吗？咱们的弹弓可以对付她。” 　　“我只是想逃离被播种的命运，而不是想杀掉她。”没有半点迟疑，森时说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原初之神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按惯例，调侃完森时之后差不多就该回去睡觉了。但这位平常基本唤不醒的家伙这次主动出现，被森时抓住了机会。 　　“看在咱俩都是伊甸银行利息的份上，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使用神之力？我应该储备了一些信仰。” 　　“别想了，咱们乐观点，你一个人拥有黑暗灵魂的四季者，戴着个拥有神圣性质的送棺者神名，你没自爆就不错了……还用神力？我可不想你死翘翘，因为那意味着我要失去居所，然后消逝，不能回应她的等待。” 　　“……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好了，我睡了——噢，也别太担心，愿意屁颠颠赶来当你大腿的大人物那么多，拦下蒲公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加油吧。” 　　然后，任凭森时怎么在内心呼唤，这位原初之神都不再回应。 　　…… 　　为了锻造装备，必须有个安静的地方，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那间被誉为神之居所的屋子。所以和蒲公英刚回到地方，森时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几秒后，又出来了。 　　“蒲公英！” 　　“……嗯？”忽然，蒲公英的表情变得有点调皮，“白天就乖乖做正经事，别老想着要我的疼爱，乖。” 　　“……不、不是啦。”森时揉掉了脸上自然浮现的一点红霞，谈起了一件正事，“复国之后，要举办翼云，那么荼蘼呢？她消逝的灵魂也会被翼云唤回吗？” 　　稍作思考，蒲公英用正经而严肃的口吻回答：“这不一定，每代群花祭司都很特别，哪怕是从小带我长大的荼蘼，我也不知道她的个人意志。毕竟，并不是所有死亡都源自战斗失败，也有主动迈向死亡的。” 　　森时如实说了一遍，关于银纹和她希望见到荼蘼，所以能在对付诅咒的这件事上，可以提供一点帮助的全过程。听完，认真思考了十来秒，冗长的沉默总算被蒲公英打破。 　　“既然是为了愿，我会帮忙。可如我先前所说，也许荼蘼更希望和死亡一直拥抱下去。所以，我只能允诺，我会借着翼云的机会将荼蘼暂时唤醒，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届时，就让银纹自己去问问吧。” 　　“那应该能行。” 　　“这事还真怪，怎么荼蘼还有这么狂热的追求者。”蒲公英呵呵笑着，不知该喜该忧。 　　“嗯，那我就这么和它讲。” 　　说完，森时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和一大堆材料奋斗。同时告诉蒲公英，让任何来打搅的信徒都在门外乖乖祈祷，不要烦她。 　　于是——B被拦在了门外。 　　在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分，蒲公英日常晒着太阳，捧着手里新买来的自然魔法书。既然现在已经没什么敌国和亡国仇恨了，所以蒲公英还算享受地渡过着安宁时光。门口，有位鼓起勇气的骑士前来敲了门。 　　“我是守护混乱之刃，有事情需向真神启禀。” 　　“你们的神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让其他人不要进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蒲公英将目光从书上抬起，对B解释了一遍。 　　她很犯难，习惯性握着剑柄的五根手指不安地摆动：“可我有重要情报……还有一个重大疑问，需要真神来亲自决策。” 　　“我能替你们的神代言，毕竟……”她把“毕竟都确定关系”这句咽了回去，而是正色道，“有问题汇报给我，等于汇报给她。” 　　深思熟虑之后，B觉得蒲公英是时时跟在真神身边的人，而且又是可以相互信赖的同族，便小声说了些内容。 　　“真神让我召集的战力，我彻夜工作已经有了雏形。” 　　“……召集的……战力？”蒲公英的眼睛一大一小，但都写着疑惑。 　　“是的，真神曾降下过神谕，在群花之国建立的同时，召集魔法师、骑士，以及其余的战斗力，越强越好的精锐。需要为她办一件不可说的大事……蒲公英公主，和您的国家有关吗？群花之国还要借我们的力量，去进行某种战争，对吧？” 　　蒲公英将书签放进魔法书中，疑惑却逐渐从脸上褪去。 　　“嘿……这样啊。”她反而勾起了笑容，“小家伙可真调皮，毕竟叛逆期。” 　　“呃？” 　　“没什么，你就按送棺者的吩咐去办，不过有些事可以提前告诉你，也算是安抚他们的困惑。”她的眼中闪过狡黠，语气欢快，“这股力量确实是为了群花之国而建，因为群花之国分布有强大的怪物需要铲除。”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B表示很理解，焦虑变为安心。 　　“到时候，群花之国建立，你可以尽管指挥这支军队前往群花之国，真神到时候会很繁忙——嗯，应该是没机会亲自指挥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6节 393·老婆婆 　　傍晚时分，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森时自己小房间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蒲公英仍是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在抱着魔法书啃，但听见森时的动静，她立刻抬头望了过去。 　　森时变了个样。 　　虽然在平日里，她光靠脸和秀发就能让自己变得熠熠生辉，可特意打扮过又是另一幅样子。并非是浓妆艳抹，而是一身的珠光宝气。正如森时之前所说，她把买来的宝石全部投入了自己身上。 　　十指里，仅三根手指没有被戒指包裹，如果不是它们每一枚的设计、做工都那般典雅精致，那森时大概就会成为被人耻笑的暴发户打扮，而非现在这高雅的气质了。 　　花费了五粒宝石和许多碎宝石的项链，一对看似朴素的耳钉，整块由宝石直接切割出的手镯。还有胸针、发夹……蒲公英看得哈哈大笑，因为森时这还真是从头到脚都武装了一遍。 　　“笑什么……”森时有点不自在。 　　“没有没有，就觉得你特意打扮之后很漂亮。” 　　森时没有感到高兴，只觉得十分悲哀。靠着身上这些装备，能将尚未步入70级大关的她大幅增强，不依赖讨债两件套的话，她觉得自己能正常对付90级左右这个层次的敌人，但对蒲公英，底气不是那么足。 　　蒲公英没有去在意她的颓色，而是指向大门，轻声询问：“出发吧？” 　　“嗯，是差不多了。” 　　“尽量在天彻底黑之前过去……”蒲公英盘玩着头发末端，若有所思地说，“然后在附近住一晚，明天再去解决污染，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已经被怪物盘踞了。” 　　经过数个小时全神贯注的制造，森时精神疲乏，只是默默跟在蒲公英身后，在信众没察觉的时候悄悄爬上云梯，登到早就准备好了的雷暴云之虫背上。这家伙格外有精神，浑身透着一惊一乍的雷鸣电闪。 　　“咱们去哪啊？”它问。 　　“群花之国的遗址，你应该知道吧？”森时盘腿坐下，顺势掏出地图琢磨起路线，“飞快点也没关系，我们尽量在天黑前过去。” 　　“呃……那个地方？那附近是禁飞区，一旦入内，除非高到可以触碰到神界的程度，否则都会被强大的污浊毁灭到身体。即便是我，要深入那个地方，唉，不想去啊……” 　　“那就飞到尽可能接近的地方，我们下去步行。” 　　“好嘞。” 　　对于污染的严重程度，森时早已从行囊里安然躺着的红酒杯上认识到了。光是一杯就足以成为魔鬼们今后的食粮？比起恐惧和一如既往的惊讶，这一次，森时反而燃起了好奇之心，想亲眼看看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 　　雷暴云之虫在整个圣地，乃至于消息遍及的所有国民仰望中，逐渐离开了圣棺王国的势力圈，通往内陆更深处的地方。 　　越往这个方向靠近，就越能感到古怪的苍凉。明明是地理条件优沃的平原，本该有大片大片丰茂的草场或林地，却人迹罕至，气候异常严苛，植被更是逐渐稀疏…… 　　偶尔能看见些大型怪物的影子，可都隶属于高级别的邪恶势力，是不可轻易招惹的存在。也只有这些家伙，能在这个方向生存下来吧…… 　　森时偷偷看了蒲公英一眼，她如同往日坐在云的边缘，俯瞰着下方沿途的诸般种种，眼中多少泛着伤感的光泽。 　　如果森时开口询问，她就会一一解释，东边那个地方曾是多么丰饶的草场，西边的森林曾经挺拔高傲……可如今，一切浑浊的景象都激荡不起她的情绪。可她这趟正是来解决问题的，没必要再多增烦忧。 　　越靠近，气氛就越凝重，雷暴云之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咦。”忽然，它有了什么发现，声音格外惊异。 　　“怎么了？” 　　“这附近还有人居住！” 　　“人？”森时捏着下巴，“怀着某种目的的强者？还是隐居的四季者？又或者是我所不知道的真神？” 　　雷暴云之虫降低了高度，仔细观察过一阵后才给出答案：“不像是其中的任何一种……只是普通的人类，感觉上是这样，不可思议，能在这么靠近污染的地方生活。” 　　在软绵绵的雷云边缘拨开了不少白云，森时的视野开阔，确实清晰看见了一栋小木屋，正坐落在一片仍有生机的土地上。背靠山脊，几亩田地被冬雪温柔覆了一层。 　　如果放在其他任何地方，森时都不会感到诧异，但现在却有点奇怪了。 　　“蒲公英，这是？” 　　同样在观察的蒲公英也有些拿捏不定：“这个建筑风格……不用砖瓦而是用大三角形的木屋，应该属于群花之国附近，一个叫旅信村的人类村子。” 　　森时知道这个旅信村，是一个毗邻的村子，因为每隔几年，就可以得到四季者丰收魔法的惠及，所以是些很亲近四季者的人类。但也就仅此而已，没有深邃诡异的暗线，没有背景复杂的奥秘。 　　“要下去看看吗？”蒲公英问，“正好也要天黑了，下面是个不错的扎营地。” 　　“你想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停下，顺便去看看屋子里住着的人类是怎么回事。” 　　被少许好奇心驱使的二人叫停了雷暴云之虫，随后悄悄走下云梯，在透着一股荒凉气息的自然环境里，走入那几亩格外丰饶的田野附近。 　　靴底的痕迹在浅浅一层白雪上烙印，足音则同样被积雪接走，静籁的夜晚将要来临。 　　她们没有掩盖气息，但也并未放松警惕。 　　这时——有人打开了小木屋的门，拎着一只火把缓缓走出。火把照亮了她的样子，的确是普通人类，六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和蔼的老婆婆，有些消瘦但还算健康。 　　老婆婆对于有人造访感到惊讶，可随后便用硬朗的语气打破了静籁。 　　“如果你们是冒险者，或是想去群花之国遗址碰碰运气的盗贼，那我这可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但要是没地方歇脚，肚子也饿，那我很愿意招待你们一晚，附赠啤酒。” 　　随着二人渐渐走近，彼此默契地摘掉帽子，老婆婆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她本已经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却没想到，走来的居然是四季者。普天之下，没有任何存在胆敢仿冒四季者在头上弄花花草草。 　　糟糕，四季者会不会把她的心脏病给吓出来？森时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按常理来讲，看见四季者且能做出反应的，无一例外全是畏惧。 　　但森时的认知很快便被颠覆了。 　　“四季者……”老婆婆擦了擦眼泪，“谢谢你们带来丰饶，还能见到你们，真好。” 　　“哎呀，果然是旅信村的人。” 　　“您是……蒲公英公主殿下？”老婆婆的语气更为惊异。 　　也许辨认不出蒲公英美貌的脸庞，但作为一名在田野中长大的老辈，老婆婆必然知道，于少女头顶摇曳的柔软植物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嗯，是我，老婆婆你是？” 　　“旅信村的村民……虽然战争没有让我们村子受损，我们也得到了搬去别处的许可……”老婆婆脸上露出一丝怀恋，“但我更喜欢故乡，虽然它暂时生病了，但我知道四季者会做什么。” 　　“是的，我们是来复苏土壤的。” 　　听到蒲公英的话，老婆婆怔了足足有十秒。这些时间仿佛被用来购买笑容，她以宛如年轻了四十岁的手舞足蹈，立马便把二人请进了小屋。 　　当木门被掩上，这几厘米的木板犹如世界的一线，将深冬的寒意和篝火的暖意严格分为了两个世界。布置简单，但看得出足以自给自足的屋子，透出一股森时很少体会到的乡土气息。 　　老婆婆想去倒茶，却拿不出足够的杯子。想找一张适合公主的椅子，找来找去也只有干裂的木墩。在老婆婆心中，四季者公主的地位似乎非同凡响，还自责地不断道歉。 　　但蒲公英丝毫不介意，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坐在木墩上，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和尊贵感。 　　“因为眷恋着故乡，所以老婆婆你一个人回来？真厉害……” 　　“感谢从小到大，群花之国赠予我们的丰收。我们可以每餐吃饱，甚至留下余粮……如果不是这样，我这把年纪怎么还能有点力气呢？嘿，这房子也是我亲手做的，那时，我的腰还好着……” 　　“真厉害！”森时由衷感叹。 　　“那……故乡的丰饶，能恢复了吗？”老婆婆目光热切。 　　蒲公英点了点头，没有说出任何留有余地的话，而是爽快地承认了：“是的，这片土地可没那么弱小，很快就会被唤醒。” 　　“那……我得写信给其他还活着的村民，回故乡来……也许没人愿意。” 　　“这才正常——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想在你这里住一晚。” 　　“当然没问题，公主和……这位是丰收祭司吗？我听说只有您和荼蘼大人活着，可……这不像是荼靡花。”老婆婆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那么失礼，“总之，二位吃过晚饭了吗？我这里有酒，也有几天前偶然猎到的鹿肉。土地没有抛弃我，谷物可是堆满了我的仓库呢。” 　　不等她俩回答，老婆婆就径自去准备了。 　　挽起棉衣的袖子，束起稀疏的灰白长发，从满是冰雪的柜子里取出了大块大块的肉。虽然调味料和配菜并不丰富，但木炭的火使肉汤蒸腾，将朴素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间屋子。 　　“她只是位思念着故乡的普通人。”蒲公英忽然对森时说。 　　“是啊。” 　　“四季者除了让他们的土地肥沃，其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强迫、恐吓、洗脑什么的……”她有些担心地说，“我怕你误会，觉得‘人类居然这么尊敬四季者，不可思议，一定有鬼’什么的。” 　　“我知道饿肚子和能填饱肚子的区别。” 　　“那就好。” 　　森时没有误会，蒲公英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叹息吐尽，少许的感怀从心底涌出：“幸好咱们来了。因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期待着这片土壤的复苏。” 　　“觉得有动力了？” 　　“比起动力，更该说是一份责任感的鞭策吧……” 　　“——蒲公英公主，十分抱歉……可……能麻烦您……做点餐具吗？”老婆婆扭扭捏捏的问，晚饭做到一半，才发现家里没有招待客人的餐具，“要是您二位想喝酒，恐怕也得自带酒具了。” 　　蒲公英不由莞尔：“哈哈哈，好嘞。” 　　在对群花之国的追忆中，这热闹的一餐持续了很久。除了旅信村的风土人情，森时还听到了不少关于群花之国的东西：蒲公英公主出生时举国欢庆的宴会、一年开两朵花的天才四季者、不幸长着硕大冬瓜的四季者、传说中翼云是多么震撼…… 　　朴素的一字一句，都让森时切身体会到，这个建立在鲜花之上的国家，将又一次苏醒。苏醒的钟声，将要在她和蒲公英的手中摇响。 　　借着少许酒精的酩酊，二人依偎着彼此，盖着老婆婆提供的毛毯，度过了一个舒适而温暖的夜晚。 　　翌日清晨，蒲公英悄悄将老婆婆木屋周围的少许污染清洗掉了，而森时则借着住宿费的借口，帮老婆婆治好了几个顽疾。做了这些和四季者不符的好事，让森时的心情格外轻松。 　　哪怕目的地有滚滚的邪恶扑面涌来，她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 　　告别木屋和老婆婆，二人轻装上路。 　　越靠近就越危险，虽说污染对她俩没有半点害处，但滋生出的邪恶之物仍是个威胁。沿途，平均等级70的怪物，都成了森时新装备下的亡魂。蒲公英满意地看着努力提升实力的森时，用笑容褒奖她的勤劳，自己则半点插手的意思也没有。 　　直到不小心惹来了几只90级以上的邪恶玩意儿，她俩才不得不携手战斗。好在森时及时使用了神格，让自己的攻击附上了神圣的属性进行克制，而蒲公英也使用了新学会的强大魔法，这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那片漆黑、无垠的污浊之海。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7节 394·螺旋 　　它像是整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黑色宝石。 　　如果要用人类的身体来做比喻，那就是黑色的瞳孔，但不幸的是它失去了视力，无法看到也无法展现世界的美，只是单纯的黑色，凝固在那儿，一望无际。 　　它吞没了本该存在的一切自然之物，将阴森的黑色污浊流淌在大地，并延伸向了不知何方。森时能感觉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居然是从这种邪恶至极的东西里传出的…… 　　“哈哈哈，回家啦。”蒲公英倒是手舞足蹈的样子。 　　“……我们碰了，真的没事？” 　　“当然。”说完，仿佛是为了演示给森时看，蒲公英用了一个简单的自然魔法，创造出一根带着叶子的树枝，随手丢向了漆黑的那污浊之海。 　　它甚至没有机会靠近，光是接近，沾染到了少许的气息，就腐朽，然后化为粉尘。森时这才注意到，这附近就连风也没有，难道这些邪恶之力阻隔了风？ 　　她打了个寒颤，接着，见到蒲公英高高兴兴地脱掉长靴，褪去袜子卷起裤脚，露出自己的脚丫子。森时偷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回忆自己摸过的触感，被发现之前才收回目光。 　　而蒲公英像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小孩子，欢快地跑向了极端恐怖的污浊之海。这些东西也很热情，非常欢迎蒲公英公主的到来。虽然深度没过了脚踝，但一点也伤害不到她。 　　“有点凉，不过感觉很舒适。”说完感受，她把鞋子打结挂在身后，里面塞着袜子。 　　“……那我在这附近负责护卫公主。” 　　“说什么呢，你也要来，如果不是我俩合作，那就赶不上愿的那一天了。”蒲公英招了招手，用期待的目光催促森时也照办，“放心吧，就算踩进来也没问题，你想的话甚至还可以游泳，就是记得把装备和服侍放进行囊里。” 　　没办法，森时只能照办。脱掉长靴和袜子，像是下泳池测试温度，用足尖轻轻戳了一下污浊之海，刚刚碰到，就受惊地立刻抬起。经过一番检查，脚丫子的大拇指完好无损。她这才敢跟在蒲公英身后，朝里面走去。 　　就像在泡温泉，感觉还不错，有种回家了的轻松感。 　　途中—— 　　“蒲公英公主，我们如何收复这么大一片的污染？”森时望不见污浊之海的尽头，产生了浓浓的绝望感。 　　“用四季者的方式。” 　　“……也就是说，用武力和绝对的邪恶来压倒和征服它？” 　　“不不不，你对四季者存在误会，从本质上来讲，我们终归只是一些受自然眷顾的植物生命。这片污染也是因此而来，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收获它。” 　　“……收获？”森时反复咀嚼着这个奇怪的词，这应当是用在植物或某种努力长出果实的时候。这么大一片邪恶，也能拿来收获？ 　　走在前面的蒲公英回头望了一眼，随后继续解释：“要用一棵特殊植物埋进这里面，它会专门以邪恶为食。等它吞掉足够的邪恶，就会长出果实，那才是我们要收获的东西。” 　　“听起来还挺环保。” 　　“那当然，不会留下半点后遗症。”说着，蒲公英驻足并挽起袖子，掬起了一捧污浊的海水细细观察，“按我估计，这种规模的邪恶，可以结出两个……不，三个果实，算得上丰收。” 　　并未听过这种果实，觉得自己是如此无知的森时默默等着蒲公英来解释。 　　“一颗果实象征着被邪恶吞噬的丰茂，所以要用来复苏大地。另一颗则是邪恶的化身，应该可以拿来实现愿望……至于还有一颗，估计就是单纯的好吃吧。”她将海水放回原处，继续向前。 　　“所谓的实现愿望，是我想得那么神奇吗？” 　　“没错，这种植物叫做地狱的白昼。它会回应人心的邪恶一面，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实，让人的愿望成真。无论你想杀了哪个国家的王，或是坐拥多少美人和财富来骄奢淫逸，它都能满足你。” 　　“你不是在逗我吧？”森时可从没听说过，世上居然存在拥有这般效力的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嗯，这枚果实就赠予森时你，以感谢你在群花之国复国之旅上的一切努力……虽然比起你的功绩，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礼物，但你也拥有我，这同样是甜美的奖赏。” 　　森时赔着笑容，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甜美的奖赏……但这个果实却充满了吸引力。能实现愿望……很好，很好，一切都有救了。 　　这时，蒲公英将一些种子放进森时手心：“我给你标注几个地点，得麻烦森时帮我去播撒这些种子，我们分头效率会比较高。” 　　“嗯，没问题。” 　　“但要小心，污浊之海并不平静。不要理会什么闲言碎语，那对四季者大概也是危险……虽然也不会太危险。”蒲公英轻描淡写地说着。 　　森时倒是格外自信：“别担心。” 　　一些被蒲公英的魔法所标注出的地点，在不被邪恶影响到的地方发出了光亮。森时四处看了看，心想也不可能有人会出现，干脆就扒掉了裤子和外套，这样可以走得更快。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有些区域的深度很可怕，她不得不游泳过去。但这途中，森时也曾停下过一次。那是蒲公英说过的闲言碎语，只有面对它时，森时才了解到蒲公英说得实在太不负责任。 　　有东西存在于污浊之海里，一张深黑色的血盆大口。平常看起来是普通的海域，可当森时靠近，就听见了古怪的话音。 　　“我需要食物——需要甜美的食物，要是能尝一次，我可以交出任何财宝。” 　　它沙哑又高昂，凶狠地张开了大嘴，将几排螺旋状的奇诡牙齿露出。视觉冲击力极其可怕，因为它的大小如一座小山丘，森时呆滞地体会到了潜水时，不幸被蓝鲸看上的无力感。 　　万幸，它没有下口，似乎无法移动。森时也不会傻乎乎走到它嘴里去，很干脆就选了另一条路。 　　越是深入，污浊之海的诡异就越发深浓。不光是天色被邪恶所遮蔽，这附近就连魔法也难以用出，精神力很容易就会被邪恶所干扰……失去了魔法，就相当于人失去双手。 　　关键是，太过死寂。 　　没有半点自然的声音，就连踩下海水，它也不会用波浪声回应和抱怨。死水一潭，悄无声息，只是默默侵吞一切。除了蒲公英留下的信标之外，森时被孤独和难熬的寂静折磨着。 　　她心中的负面情绪变得更为压抑、膨胀，然后扼住喉咙窒息至死。 　　借着手中的种子传来少许蒲公英的气息，森时勉强还能前进。这可真是糟糕透顶的工作环境……她不断靠抱怨和深呼吸来调整心情，可奇怪的是，居然没什么用…… 　　当孤独和压抑感凝聚到最高点，让森时再难忍受的时候——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突然，熟悉的声音悄然传来，是蒲公英。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森时身后，脸上带着点担忧。换了套森时最熟悉的夏装，看起来格外漂亮。 　　她的出现，顿时打消了森时的孤独，反而有数不清的抚慰和幸福感涌来。像是饥渴了三天的人终于见到水池，不顾一切也要冲过去。这种莫名的幸福甚至压倒了森时的意识，让它朦胧。 　　此刻的蒲公英是那么可爱，关心自己的脸是这么好看。 　　“走吧？别呆站着了，和我去别的地方，这里有危险。” 　　“嗯，我跟你走。” 　　蒲公英露出一丝不常见的媚笑，挽着森时的手臂就走，触感冰凉凉的。蒲公英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我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过一会儿，你可不可以下去看看？” 　　“好啊……” 　　陶醉感模糊了森时的意识，觉得跟着去也没什么关系。她用热爱的目光看向蒲公英的腿，想欣赏一下那份曲线……等等，不对，怎么穿着鞋子的？随着违和感的出现，森时猛然清醒。 　　“你怎么啦？”蒲公英问。 　　“没有，觉得你太可爱了。”森时脸上笑呵呵的脸还没褪色。 　　“当然，我是你最爱的人。” 　　“嗯……”果然有鬼。 　　“走吧，快到了。” 　　假装顺从，森时惊疑不定的心开始恢复冷静。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她还是有点见识和担当的，机敏的脑袋立刻想到了挺多鬼点子。 　　森时有些羞涩地问：“蒲公英公主，你给我讲讲，我的花瓣……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的？” 　　“嘿嘿，你想让我品尝你的花蕾？真是只好色的小野猫，我们得弄一张柔软的床才行，可惜现在不行，否则我就脱了你的小内裤。” 　　“呵呵呵……” 　　“不说这个了，我们快走，快到那个有趣的地方了。” 　　“嗯，咱们继续走啊。”森时眼中藏着嘲笑，她问的明明是之前被蒲公英嚼了、咽下的可怜花瓣。可这位假扮蒲公英的鬼东西……真的很色.情啊。 　　之后，森时用自己来自原初之神的外挂双眼，假装色眯眯地盯着蒲公英看了好久，却看不出名称框，可以确定有问题了。 　　几秒后，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森时假装自己忽然有事突然停了下来。而“蒲公英”眉头一皱，明显不悦，但还是在继续演戏。 　　森时紧跟着惊呼：“我忽然想起，弄掉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那是我的行囊，里面装满了我一辈子收集来的宝贝！我得去找找——我用了特殊魔法，应该还完好无损。” 　　“既然这么重要……那我们去看看？”这位“蒲公英”舔了舔嘴唇。 　　“嗯嗯，这很重要的。” 　　“没关系，走。” 　　森时回忆着之前的坐标，默默把“蒲公英”带到了一个地方，嗯，遇见那只大嘴怪的地方。差不多，要到触发大嘴怪偷袭的地方了……估算着距离，森时停了下来，然后假装开始寻找。 　　“哎呀，好像就在这。” 　　“你带我来这里……”似乎发现了什么，“蒲公英”的眉毛紧巴巴的。 　　“找到了！” 　　以高声的惊呼，森时顺势掏出行囊。在闪过的一瞬之间，它迷惑了“蒲公英”的双眼。与此同时，森时集中了全部力量，呼唤出一个勉强才用出的低级风魔法。 　　这位格外淫秽的“蒲公英”，被突如其来的风魔法推向了大嘴怪的捕食区域。 　　“你点的四季者送到了！” 　　“哦哦哦！甜美的食物！”那张嘴猛然抬起，螺旋状的牙齿以千钧之力碾下，如森时所想果然没什么脑子……本来她还做好了其他打算，计划失败的话就从正面猛攻和突袭。 　　但大嘴巴一合，事情也就跟着解决了。 　　唯一感到失望的是这位大嘴怪，它咀嚼了一阵并觉得不太对劲，便像是吃到劣质甜品的挑剔女高中生：“感受不到甜美……我很不开心。” 　　“哈哈哈，总不能给你吃个真的蒲公英吧？就算是真的蒲公英，你估计也会觉得不好吃。” 　　森时笑呵呵的在安全线站着，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简直就像是自己战胜了蒲公英，不要去计较真假，那就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嗯，是个美好的开头。 　　这时，森时的余光发现了一些动静。 　　是蒲公英和……森时？ 　　蒲公英的植物魔法绑着一个在不断挣扎的森时，朝这边走来。 　　“呀？森时也在？”蒲公英有点惊讶，然后一脸笑意。 　　“咦，蒲公英？你抓的那个……” 　　她一脸嘲讽：“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你，但扮演得太蹩脚了，我就问了问蒲公英的花瓣是什么味道，这玩意儿就开始飙成人段子，一看就是个假货，我就抓来处理了呗。” 　　“……哈哈。”森时忽然很同情和自己一模一样，在不断挣扎的森时。 　　蒲公英很粗暴地把假草莓丢了过去，果不其然又被吞食掉了。而真草莓马上蒙着眼，假装没这回事。 　　“这个大嘴巴会毫无例外地吃掉所有丢进去的东西，我觉得很适合处理这种情况，毕竟魔法受限，要正面战斗还有点难……嗯？你在这，意味着你也来办类似的事？” 　　“是呀……它刚刚吃了个蒲公英。” 　　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我问她，我的花瓣是什么味。” 　　“那当然是森时的味道了——那，我的是什么味？”她脸上洋溢期待，证明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是蒲公英公主的味道。” 　　想了好一会儿，森时也只能如此回答。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8节 395·地狱的白昼 　　据蒲公英介绍，无论是眼前念叨着食物不好吃的大嘴怪，还是之前出现，伪装成森时和蒲公英的那种奇怪东西，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已经挺久没回来过了，上次，倒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嗯，像魔鬼一样会对你念念叨叨的家伙，但也没这么严重。” 　　“我还以为，这些是你故意饲养的怪物。”森时说。 　　“哈哈哈，饲养这个干什么呀？吃饱了撑的。这片污染已经把周围变成了绝对的禁地，也没人会来……不过我倒是能猜到，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 　　“哦？” 　　蒲公英踢着浅浅的黑色海水，将它们不断溅向大嘴怪。每一次，这家伙都以为是有猎物到了自己的捕食范围，然后高兴地张开嘴巴就咬。 　　发现是蒲公英在逗自己之后，它似乎很憋屈，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被耍得团团转。 　　一边玩着，蒲公英一边说：“你看，这是大自然。” 　　“……你是在说，大自然很蠢？” 　　“正如青葱茂盛的森林有完整的生态循环，火山、冰川、深海，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独特生态循环，这就是大自然。所以我在想，就算是这里一般的极端环境，也是自然的一环。” 　　森时的现代思维开始发挥作用，了解了蒲公英想说的，刚才碰见的这些怪物，就是这片自然的生态一员。 　　作为四季者，她应该是在感叹大自然的伟大。 　　蒲公英逗腻了大嘴怪，叉着腰休息：“待会儿我们把污染净化掉，这些生态的萌芽也就被摘掉了，虽然残忍，可一定很让人开心。” 　　“你说……这很开心？” 　　“因为它们想谋害咱俩，这是不能容忍的。” 　　宣告完之后，她拉着森时的手，开始加速种子的播撒行动。用了一个小时不到，虽然沿途遇上了几种奇奇怪怪的家伙来袭击，但有惊无险的二人，顺利把种子播撒到了所有指定的地方。 　　这些种子如同一个完整的圆圈，把周围匡纳了进去，森时和蒲公英站在正中央。 　　在这里，解决污染的效率最高。 　　森时很有外行的自觉，警惕着一切，默默看蒲公英干活。活计倒也简单，只见蒲公英割破手指，将一点点血涂在豆子般的小东西上，轻轻丢入了正中心。 　　用舌尖将伤口的血舔了个干净，顺势，蒲公英将食指竖在森时已经非常熟悉的唇上。 　　“嘘。” 　　似乎有什么要来了？蒲公英满脸的期待。 　　一秒——相安无事，污浊之海仍旧风平浪静。 　　十秒——森时隐隐约约能看见，自己脚下的海面有了些许波纹。 　　三十秒——那粒种子埋下的地方，卷起了一圈圈的旋涡。 　　直到这种沉默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森时才在愕然当中，见到所谓能净化污染的植物长什么样——这……这哪是植物啊！分明是个人！ 　　从旋涡当中，一个拥有成熟女性外表，但身体透明如黑果冻的“人”站了起来。它赤裸全身，如果把史莱姆弄成女人，再浇上黑色的食用色素，大概就会得到这个样子的家伙。 　　所以，这是植物？森时充满了困惑。 　　但它像是婴儿一般手足无措，到处张望，惧怕森时，但唯独对蒲公英有亲近感。如果不了解，远远看去，森时可以脑补出蒲公英突然有了个姐姐，种族是漂漂亮亮的史莱姆娘，但不幸的是天生弱智。 　　蒲公英却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它：“地狱的白昼，不愧是要用来净化这个烂摊子的传奇魔法，居然如此成熟……” 　　“现在可以说话了？” 　　“噢，可以了。” 　　森时立刻问：“你这位姐姐，要怎么净化污染？” 　　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蒲公英抬起手指，示意史莱姆娘演示给森时看。后者很听话，乖乖离开了蒲公英身边，然后俯下身，张开了嘴巴就是喝。 　　“……这、这是夸父啊！？” 　　“什么夸父？” 　　“……某个神话故事，夸父是一种智慧生物种族的名字，而它们的族长干了些难以理解，但细思恐极的事，途中因为口渴就喝干了……呃，喝干了一大条河，一大滩水。” 　　望着大口大口喝污浊之海的史莱姆娘，森时联想到了这个故事。所谓的净化，看来就是张开嘴猛喝……奇怪的是，喝下去的污浊并没有出现在史莱姆娘透明的身体里，而是消失到了不知哪里。 　　按这个世界的常识来判断，应该是化为了能量或者养分。 　　不过喝了一小会儿后，史莱姆娘揉着嘴巴似乎嫌累。它又想来亲近蒲公英，但被蒲公英推搡着又弄去喝水了。 　　“看见了吧？时时刻刻要督促它干活，还是挺累人的。按这个效率，一天时间才能干完。所以咱俩轮班，六个小时换一次，保证她全程喝水。” 　　“它这个，好像是想和你玩，你就这样一直逼它？”森时半开玩笑地问。 　　愣了一秒，蒲公英被逗笑了：“玩？森时小妹妹，你看它在做什么，在净化邪恶。咱们四季者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如果我不拦着它，它就得吸我的灵魂。” 　　“这么看来，是四季者的天敌？” 　　“不，它战斗力很弱，只会抱上来然后张开嘴巴。”蒲公英耸耸肩。 　　就这样，森时和蒲公英定好了轮换的顺序。首先是蒲公英来干活，而森时闲着无聊，就脱光了衣服，在污浊之海里泡澡和游泳。只要不靠近大嘴怪的区域，还是挺好玩的。 　　可惜福福根本不敢出来，只能躲在行囊里被蒲公英装着，雷暴云之虫也没胆子靠近，估计去找附近的云商谈人生了。在任何非四季者的生物看来，能在里头泡澡取乐的森时也是怪物。 　　“噢……忘了。” 　　森时从蒲公英那儿翻出一只红酒杯，怀着一丝歉意，替古魔鬼之王装好了它需要的邪恶。 　　…… 　　守了整整六个小时，森时用了踹、打、推等不人道的方式，逼迫史莱姆娘继续干活。这家伙始终乐呵呵的，没有半点杂念，一直在喝污浊之海。 　　就连水位线，也出现了肉眼可辨的减少，证明一切有效。 　　难熬的六个小时结束，满脸疲乏的森时准备和蒲公英换班，并思考去哪里睡觉休息时，蒲公英的惊呼把森时吓了个清醒。 　　“居然已经要结果了吗？” 　　“结果？” 　　“这是第一枚……嗯，象征大自然活力的绚烂果实！” 　　刚顺着声音回过头，森时的目光就被蒲公英手捧的东西紧紧吸引了。 　　它是一枚……史莱姆娘的眼球。 　　但此时此刻，闪耀着无法想象的磅礴绿意，其中凝聚的光辉让人惊叹。虽说森时是个二手四季者，可森时也能理解，这东西无疑就是可以唤醒和恢复土地的关键。 　　世界上任何绿宝石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像一颗微小而透明的绿色星球，在蒲公英手中生生不息。 　　虽然被摘了眼球，可史莱姆娘依旧笑得很开心，它并不觉得受到了伤害。 　　“待会儿还要摘眼球？” 　　“不是眼球，而是果实。你别被骗，它可不是什么女性，别用你的善良去审视它。” 　　“……嗯。” 　　想了想，蒲公英又补充了一些，但说话时多了一分柔和：“地狱的白昼，这是它的名字。它是生长在地狱的植物系列一员，高贵而不可思议的植物……但，从发芽到凋零，只能存在几秒而已。” 　　“所以邪恶是养分？吃了这么多，才一直存在？” 　　“对，因为这里有丰盛的食物，它才可以靠不断的进食来存活，但最多也就是一天……多一点。这是它所注定的命运，再长就会凋零，而它也会主动献出果实，感谢我们的召唤。” 　　“除此之外，留不下任何东西？” 　　“嗯。”蒲公英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能存在一天，就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别忘了，有无数的事物，甚至连存在过都办不到。” 　　森时将蒲公英的一字一句听进心中，此刻，史莱姆娘喝着海水的样子变得格外可爱。偶尔她要是停下，擦擦嘴，或是休息一下，森时也会开始担心它是否会早早夭折。 　　与之相对，史莱姆娘仿佛能察觉二人的目光，喝得更加卖力，但时不时还会回过头，对二人咧嘴笑呵呵一阵。 　　邪恶之力在它的身体里保存，化为支撑生命的养分。 　　一种深邃无垠的黑色，逐渐染上它的另一只眼球。蒲公英是如此解释的，那就是要赠送给森时，可以实现愿望的另一颗果实。可以预见到，将来会是多么绚烂的黑宝石。 　　时间又过了半轮，也就是三小时。因为怕冷，森时早已穿好了衣服，只是仍光着脚。 　　忽然，她感到心中的情绪有点骚动。回过神来，发现一团黑影停在了自己肩上。虽然早没有了必要，也不知是为了怀旧还是刻意而为，古魔鬼之王仍将自己打扮成一只猫头鹰。 　　只是这次更彻底，身上还插满了一层层的羽毛，仿佛真是它的。 　　“可怕的地方，比魔鬼之界的怨念和憎恶集合之地也差不多。” 　　“蒙你夸奖。” 　　古魔鬼之王运用了不小的力量为自己防御，这才保护住了自己那一身羽毛。幸亏污浊之海被喝干了一半，邪恶的气息淡化，否则古魔鬼之王这才刚刚出场，身上的羽毛就要消融殆尽。 　　它的金瞳目视四方：“送棺者，我怕你忘了，所以特意来提醒你。” 　　“你的酒杯，已经装满了新鲜的美酒。”森时说，然后将酒杯递向它，“尽管慢慢享用吧，老猫头鹰。” 　　“嚯嚯，多么美味……算了，这个我就不喝了，还得保存实力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你不走了？” 　　“想亲眼看看群花之国这片土壤的复苏，替愿提前找个好位子，看看哪里观赏翼云最合适。”它用饱含期待的声音诉说希冀，一派悠闲，“可惜到处都黑漆漆的。” 　　“还没有净化完。” 　　它的目光锁定了史莱姆娘：“……嗯？地狱的白昼吗？我也曾在古老的文献里听说过这种植物，果然很神奇。” 　　史莱姆娘似乎知道自己被念了名字，抬起那只黑色钻石般的眼，如看到了猎物。不顾蒲公英的敲打，它直奔古魔鬼之王而来，微张的嘴勾勒出满满的食欲。 　　“这是干嘛？” 　　“把你当食物了吧。” 　　“我的天。” 　　“它就连四季者也敢吃的。” 　　古魔鬼之王并不害怕，只是感到惊讶。但史莱姆娘被蒲公英揪了回去，按回了污浊之海里大口大口进食。 　　有古魔鬼之王这个话匣子，等待的时光没那么无聊了。 　　不知不觉，森时发现，自己脚下不再是微凉的海水，而是被浸黑的大地。它曾经应该覆满绿意和繁花，现在却惨不忍睹。但这并不悲哀，因为净化工作已接近尾声。 　　史莱姆娘的进食变得缓慢，它再难一口喝掉太多海水。 　　直到再也喝不到东西，它才以失落且不舍的方式缓缓合上嘴，净化结束了。 　　但它仿佛不知自己将要消失的事实，依旧保持着笑咧咧的样子。它靠近了蒲公英，就算被拍走也没关系。这一次，它送给了召唤自己的四季者公主一个拥抱——不夹杂食欲。 　　只是单纯地拥抱着她，用自己柔软透明的身体，感受鲜活生命的独特温暖。 　　然后，满足地融化、浸入大地。 　　它滋润过的地方立刻褪去污浊，恢复了泥土应有的样子，长出一层青草的嫩芽。在绿色之上，留下了两枚果实。 　　璀璨无暇，看起来透明而柔软的一粒圆形黑钻，这就是能回应邪恶，实现愿望的至宝。按先前的约定，它被赠与了森时。 　　还有另一枚，蒲公英捡起来观察了一会儿，失笑道：“原来是它的心脏啊，哈，原来世界树的种子是这么来的……嗯，那就埋在这里吧，新的群花之国，就以此为根基。” 　　拨开泥土，蒲公英将最早收获的绿色果实，与之一并埋下。 　　平了土，一滴四季者特殊的营养液，还有春雨般的细细浇灌。 　　宛如史莱姆娘的食欲又一次苏醒——刹那之间，目光所及的整片黑色死地，都立刻焕然一新，被青葱鲜嫩的绿草裹覆。这位史莱姆娘圆满完成了任务，然后扎根于此，将会一直眷顾这片大地。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09节 396·大军 　　没有人不感到感慨，就连过来玩的古魔鬼之王，这种看习惯了魔鬼之界荒凉感，甚至自己就是带来灾厄的原初之恶，也会为复苏的大地感到惊叹。 　　“哈！让我想到了以前，这种满是翠绿的世界，真是值得感慨啊。” 　　“还少了点建筑物。” 　　“圣棺王国的人会来解决这个问题……嗯，我之前已经和他们讨论得够多了。就是……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盖好。” 　　森时正打算多问几句，忽然间，阳光被遮蔽了。沉沉的阴影从天际洒下，俨然是一坨遮天蔽日的雷暴云之虫。污浊之海的麻烦被解决掉以后，它也能自由进入曾经的禁飞区，以俯瞰的视角眺望绵延的绿色。 　　雷暴云之虫同样是在感叹：“真是没想到啊，四季者生活的大地，居然会这么的漂亮！” 　　“谢谢夸奖啊。”蒲公英会心一笑。 　　然后，她大字型躺在草皮上，望着那株自己亲手埋下的种子，慢慢破土生芽。她爱怜地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森时凝视着周围的一切，虽然植物在慢慢复苏了，但动物和生态系统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大自然并不会因为嫌麻烦而不去花这份时间，说不定下次再来，森时就可以看见蝴蝶飞舞，小鹿漫步。 　　这时，蒲公英对森时说：“送棺者，您好像也是掌管着大自然的女神吧？我记得……您能将植物的生长变快还是怎么的。” 　　“噢，是会。”森时摸了摸头顶的枝叶，“每次使用真神的力量，我自己的草莓藤蔓就会变得茂盛起来，这个就是真神的力量在影响。” 　　蒲公英点点头，摸了摸那棵嫩芽。 　　“这是世界之树的芽，假以时日，它会长得巨大无比，一直顶到神界去。每百年结一颗果实，那将是群花之国未来的基石，保证大自然从不枯竭，风调雨顺，一切和谐。” 　　听完介绍，森时若有所思地抱着手，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来试试加速它的生长，不过不一定能保证成功。你是想要百年结一次的果实吧？希望我能给你弄几颗。” 　　“不不不，大自然现在这么美好，没必要要果实。我的确是希望你帮忙加速生长……但，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话音刚息，蒲公英纤细的手指往上一抬，指着正观赏大地绿意的雷暴云之虫。森时兴许是习惯了，这次不等蒲公英开口，就自己领悟了她的意图。 　　“让世界树长高，把它戳穿，永远挂在树上担任咱们国家的庇护者，你说好不好呀？” 　　“别折腾我家这坨云了……” 　　果不其然，和森时想得差不多。一秒过后，雷暴云之虫“嗖”一声跑远了，森时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正当玩笑进行到这里，她和蒲公英都微微笑着，欢快的气氛却被打破了。 　　古魔鬼之王忽然消失，几秒后，雷暴云之虫被古魔鬼之王赶了过来。它的态度格外认真，可这次出手不得不说，有点奇怪。 　　“古魔鬼之王这家伙，把你的玩笑当真了？为了拉拢关系把云抓回来了？” 　　“……不会吧？” 　　古魔鬼之王亲口解答了疑惑，沉闷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自二人心中鸣响：“你们的事情算办完了，对吧？如果是的话，就走吧，这朵雷暴云之虫极其可怕，我想，对付诅咒也需要它。” 　　“净化工作是已经结束了……” 　　“还不想走吗……”古魔鬼之王有点焦急了。 　　它特意来这里一趟，不仅仅是为了提醒森时别忘记那杯污浊之海的酒水。还关系到女儿最后的结局，所以竭尽所能来确保这两位关键人物，在最关键的时刻不会掉链子。 　　“好吧。”蒲公英从地上坐起，并怜爱地抚摸着草地，“总有时间回来的，嗯，是该走了。” 　　“希望这次能解决问题。”森时也在一旁说。 　　没有留给她俩感慨的时间，古魔鬼之王不断催促，总算是抓了她俩到雷暴云之虫的背上，向约定的地方出发—— 　　目的地不再是圣棺王国的圣地，那儿是人类世界最重要的城市，不可能用来释放可能毁灭一切的诅咒。他们只能考虑别的地方，比如——魔鬼之界。 　　当古魔鬼之王说着自己的想法，森时一脸诧异：“如果把你的世界也毁灭了……你难道不会伤心吗？我还以为，魔鬼会不管不顾，把地点定在人类世界的。” 　　“这是为了成功率考量，在魔鬼之界，我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还有那位暂时替我执掌王权的真神，以及我请到的几位帮手，都需要魔鬼之界的荒凉来刺激精神力。”说完，古魔鬼之王又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哝，“再说你是人类世界的神，你又不会允许。” 　　“古魔鬼之王，你召集到了哪些强者？” 　　“阵容相当豪华，把世界上大多数厉害的家伙都叫来了。”它的声音带着疲惫感，但仍然听得出很是自豪。 　　“所以……哪些？”等了几秒，森时忍不住问。 　　古魔鬼之王反而很诧异：“你不会让我一个个把他们的名字，称号什么的念出来吧？那朵浪费时间？我觉得概括得已经很好了。” 　　“把名字一个个报出来，那才比较鼓舞士气嘛，格调一下子就拉上去了。” 　　“……不，我嫌麻烦。总之，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我现在就告知大家可以前往魔鬼之界了。然后，等我们四个也到了……就请你把愿从凝固的时间当中……唤醒。” 　　即便天气晴朗而澄澈，碧蓝苍穹下的他们还是感到了难言的凝重。就连蒲公英也不同以往，为了帮助愿，而准备着对付诅咒。玫瑰女王的花冠，被戴在了她的头上，还有一枚很少使用的戒指，可以大幅度增强魔法的力量。 　　除了这些古代圣物，从自由市场淘来的奇遇，也在她的身上点缀。 　　森时同样如此——在来的路上，因为击杀被污染的怪物，森时已经迈入了70级的关卡，头上的花蕾更加娇艳。可以确定等春天来临，花儿盛开，草莓就会跟着成熟。 　　“希望愿能吃到我的草莓。”她心想，“一定很甜。” 　　…… 　　魔鬼之界，荒凉如旧。 　　主传送门前，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低阶的魔鬼们坐在周围，一边讨论最近发生的诸般种种，一边等待着是否有人召唤自己。在王权被人暂时接管的情况下，魔鬼的秩序又一次恢复。 　　但也就只有低阶魔鬼在。 　　实力稍强一些，或是名头较大的魔鬼、恶魔，邪龙等等，以及隐居于魔鬼之界的少数强者，都因古魔鬼之王的威严而罕见地全员出动。 　　拥有贵族之位的魔鬼，都带上了自己拥有的所有魔法物品，一张张底牌被从宅邸宝库取出。就连自己饲养多年的人类灵魂带上，以便在战斗时补充实力。 　　弱一些的家伙没有这么多装备可用，但也早早磨利了自己的武器，比平常更为专注。 　　一队形形色色，难称整齐，但怀着同一个目标的大军，在一位女性魔鬼的带领下，前往着指定的地方。它们沉默地行于荒野，每个成员都目光炯炯。 　　逐渐，每走上一段，就有新的成员加入。 　　一头无翼的远古幻龙加入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似乎变聪明了些的幻龙后辈。 　　一位高大如山，浑身流淌岩浆，手握炎鞭的半神炎魔首领，带着一队炎魔默默合流。 　　阴沉而冷漠，苍白皮肤裹在黑色燕尾服的魔鬼亲王，不知何时来到了领队的身边。 　　浑身的骸骨漆黑但锃亮，一手圣盾，一手邪剑的奇怪骸魔，悄悄跟在队伍最后。 　　扛着双刃巨斧，一身盛装鲜红如血的女妖，则选了另一条路。 　　梅丽娅身边跟着一头缓行的年轻厄龙，而身后，还有几位形形色色的奇怪强者，无一例外都将一只脚迈入了神的层次，却几乎不为人知。 　　这一行是外来者，所以并没有保持沉默。 　　“女王，魔鬼的宝库会打开，任我们各选一件？”一个贪婪的老头问。 　　“前提是——不留余地去帮忙。” 　　“感觉我们帮了也没什么用……而且，女王您看得上魔鬼的宝物吗？我记得，您的宝库才叫精彩啊。” 　　“我是来帮挚友的。”还有，见见某位四季者。 　　这时，一股让人厌恶的气息忽然传来。他们留意到，是从身后，三位隶属于神圣的人类强者走来——分别是守护混乱之刃、圣草莓骑士团的大团长、惩戒部的首席处刑人。 　　圣棺王国派来了他们三人，显然也是来帮忙的。这让一部分魔鬼叹了气，否则如今的阵容可以碾碎他们。 　　大家都记着仇呢，每次被人类召唤，都要好好安慰一遍人类，让它们理解自己不是坏蛋，是可以做公正交易的对象。其原因，就是因为圣棺王国老抹黑魔鬼。 　　“魔鬼的队伍里，居然有一位真神……”B相当惊讶，“带头的那个真神魔鬼，什么来头？我们居然从不知晓，真可怕。” 　　“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是的，在见到真神之前，我们不宜接触魔鬼之界的这群怪物。” 　　“——小姑娘。”陡然，一道谁也没发现的声音从旁响起，是对B说的。 　　她一脸愕然地愣了愣，发现是个凝重的人类老头子在对自己讲话。一身衣服上满是不知留了多少年的血，虽然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B很快辨认出了这一位是谁。 　　神话的……句号！一位在历史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怪物，整个人类历史最强者的有力人选之一。 　　神话的句号目光和蔼：“看来你知道我？也好。你们也被古魔鬼之王邀请来了吗？真是件好事。” 　　“我们只为我等的神而战。” 　　“送棺者……” 　　“是的。” 　　“应该有很多怪物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参与这一战的。真是浩浩荡荡的阵容……”但神话的句号眼中，却没有多少感触，“我推演过命运的走向，但无论重复几遍，今天都不像是要出现大战。” 　　他还擅长推演命运？B压住心中的惊骇，敏锐地听到了结果。 　　她试着问：“这意味着，我们不用战斗了，或者说，只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战。反正，我们能轻松取胜，然后得到报酬，回家休息？” 　　“哈哈哈，你太稚嫩了，小姑娘，要多和送棺者学学。”他笑了起来，残缺不全的牙齿透出风声。 　　被人类历史的大前辈教训，B有点脸红：“那……您的意思是？” 　　“所谓预言，从来都没有好结果。大概，我们会毫无抵抗力的战败，所以那称不上是大战。” 　　不光是B，其他两位旁听而没资格插嘴的同行者，也都脸色铁青。 　　B不愿相信：“……可、可我等的真神，以及古魔鬼之王都在，我不认为会输。” 　　“但愿如此。” 　　…… 　　浩浩荡荡的大军抵达指定地点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 　　一位看起来目光浑浊，狂气和认真并存的男人，正用身旁的一箱珍贵材料进行着魔法阵的架构。 　　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见识，很快意识到，那是一个命运魔法。而这个男人，铁定是拥有真神水准的绝对强者。但他穿着豪华至极的圣袍，那种考究的质感，和圣棺王国的教宗圣袍一模一样。 　　“初、初代教宗！”有魔鬼认出了他。 　　“别那么叫我，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位匠神。”奥尔斯特自信地笑着。 　　但很快就没人在乎它了，因为一栋植物魔法临时搭建的小屋，散发出极其可怕的气息。 　　其中一股是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另一股，则是威压如山，任谁都下意识恐惧的原初之恶，前古魔鬼之王。还有一股很陌生，但同样庞大，并且伴随着浓墨重彩的神圣和自然气息。 　　“送棺者……” 　　“居然是送棺者，真的存在……真的出现了。” 　　而此刻的小木屋里，早早在此等待的三巨头外带蒲公英，则在玩着森时提议的小游戏打发时间。 　　“牙签。” 　　“签……签字。” 　　“字……嗯，字数。” 　　“数字。” 　　“字数。” 　　“蒲公英公主，你出局了，不能这样死循环。” 　　“森时，你再说一遍？” 　　“……数星星。”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0节 397·抗争者 　　屋外，强大的力量一波波涌来，那证明了应招而来的强者们，已经陆续抵达了这儿。森时和蒲公英默契地停了下来，古魔鬼之王和菲南达也相互看了看，大家都明白，接龙恐怕到此为止。 　　森时有点紧张，但她仍努力维持着平淡的表情。 　　不用旁人提醒，她已经将那枚怀表取出，并放在了手中。等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将愿从时钟之城内接出，并解放她的诅咒。 　　菲南达望着她手中的怀表：“那个诅咒，真这么强的话，我可能也得提前做点准备。” 　　“厄龙，你……想做什么？”古魔鬼之王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稍尖的食指轻轻碰了碰自己始终合着的眼，然后微微睁开一线，将里头让人惊骇的气息漏出半丝。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双眼中寄存着她的命运魔法。 　　“你舍得用？” 　　“……事态无法控制的时候，我会用。所以，先去做点准备才行。”不必张望窗外，她也能从如浪潮般涌来的气息里，分辨出梅丽娅的气息，“我也有想保护的人。” 　　“那麻烦你了。” 　　“说好了对吧？之后你的魔鬼宝库会打开，任我挑一件。” 　　“是的——你排在送棺者之后。”古魔鬼之王藏起了心疼的表情，接着说，“等送棺者挑选完她想要的，然后就轮到你了……毕竟，你卖了我面子。” 　　“好，我早就有想要的东西了。”菲南达用舌头舔过成熟的红唇，贪欲暴露无遗，“最初之龙的心脏，仍在你的宝库里跃动，对吧？” 　　“……你……想要那个东西？” 　　“我虽然算是拥有真神层次的战斗力，可这不太稳固，如果能吃下那颗……世界最初的龙——真理之龙的心脏，我恐怕就能比你还强了。” 　　“你难道还想对付我？” 　　“暂时没这个打算，只是为了自保，毕竟你解放了自己的所遵守的规则，得到了自由而可怕的力量，原初之恶并不善良，你我都明白。” 　　旁听着两位巨头聊天，森时心中浮起了一个念头：“我其实也没啥想要的，但如果我先把那枚心脏拿到手，不是很有趣吗？” 　　这个思路如同闪电，在森时每个细胞里激荡不休。此刻的森时浑身洋溢着希望，只要能用这枚心脏把菲南达拖入自己的队伍，那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还有那件从游戏时代到现在，她垂涎已久的隐身披风！ 　　“送棺者，你怎么那么热情地看着我？”菲南达身上隐约有龙鳞翘起，好像人的鸡皮疙瘩，她感到了相当强烈的寒意。 　　森时笑成了花姑娘：“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还是早点去解决愿的事吧。” 　　“也对。” 　　“报酬的事，之后再谈。”古魔鬼之王嘀咕了一句，“反正救不了愿，宝库也打不开。” 　　它只将王权暂时转让给了那位真神魔鬼，而财富之类的还挂在女儿的名下呢。 　　…… 　　奥尔斯特·鲁曼，人类文明的开辟者之一，如今正在挑战人生第二次的命运魔法。他不在乎来了多少人，气势有多么强大，或是藏着几位相熟的真神在窥探自己。 　　他只执着于自己的技艺。 　　命运魔法·魂响。 　　先是由黄金之粉铺洒而成的巴拉赫布洛特三等阵，其次，总计二十种表象之物在它们应存的地方摆放。往往，使用魔法阵的时候，魔法师们都会以符号、字母来表示对应的物品和概念，但那往往只是单纯的借用。 　　可今天，奥尔斯特没有借用，而是取来了真正的实物。 　　象征元素的四大结晶，皆是最高等级的梦幻逸品，有些是从别国的王冠上摘来的，有些则是挖了坟墓从真神尸骨里取来的，也只有初代教宗和真神这两个名头，再加上圣棺王国的执行力，才可以收集齐全。 　　除此之外，其他珍贵的东西更是丰富，光是聚集在魔法阵上的东西换成财富，就足以溢价买下一个小国的王位——在常识当中，这是非卖品。但所谓非卖品，不过是价码不够的委婉说法。 　　如果成功，就能和愿的诅咒谈谈了。 　　布置魔法阵期间，奥尔斯特从未考虑是否能成功的事，只是倾注了所有灵魂在其中。 　　“Ti saluto cara fantascienza 　　（向你致意，亲爱的幻象） 　　allo specchio il mio fantasma si presenta 　　（浮现于我的魔镜之上） 　　è il mattino della conoscenza 　　（知识点亮拂晓）” 　　在魔法阵的光辉越来越强烈时，森时推开了门，和蒲公英从中走出。古魔鬼之王早已通过窗户在旁围观了，现在不需要它主宰秩序，感受到压迫力的众人早已屏息，没有半点闹事的意图。 　　“哇，终于又见面了。” 　　“至高无上的真神！” 　　见到森时走出，女妖和B都难掩兴奋。听到彼此的呼唤，她俩默默互相望了望，彼此还算认识，现在却产生出难以掩盖的敌意，都往握着武器的手上添了分力气。 　　好在森时朝她们挥了挥手，用相隔甚远但清晰可辨的笑容，融化了她俩的敌意。 　　“送棺者。”奥尔斯特头也不抬地发声。 　　“是时候了？” 　　“嗯……等我向你致意时，就可以把古魔鬼之王的女儿放到魔法阵上了。” 　　“好。” 　　说完，奥尔斯特转向古魔鬼之王：“还得……请各位做好失败的准备。” 　　心领神会的古魔鬼之王转向菲南达，各自找上了自己相熟的人，示意他们提前准备战斗。最好是需要长时间准备，但攻击力最强的一手，确保随时可以进行压制。 　　吩咐完之后—— 　　撼天动地的厄龙咆哮自天空传来，菲南达不再保持人形，换回了太古厄龙的凶像，将自己的浩瀚威压传遍世界。 　　但古魔鬼之王的姿态却更为强悍，黑影所化的猫头鹰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代表一切恐惧的化为，原初之恶的黑影巨人，又一次显现于世。 　　一对满是魔法，代表着死亡的丰满双翼。 　　一只蓄势待发，能荒凉世间万物的铁拳。 　　虽然在场被召集来的都是厉害人物，各自拿出了少见的底牌在做准备，可比起这二位巨头还是过于可笑了。 　　在满心震撼之中，他们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来头最大的一位，想看看声名远扬的送棺者，会做出什么准备。但送棺者没有半点出手的迹象，看似随和的站在那儿。没有任何架势和准备，代表了绝对的自信。 　　魔法阵的光辉，愈发强烈。 　　“是时候了。”奥尔斯特低声道。 　　“嗯。” 　　森时抚摸着怀表，踏入了时钟之城内，温柔地把被冻结了时间的愿抱起。不过有点吃力……琢磨了好一阵，森时只能把愿放进空间行囊里，这下倒是没问题了。 　　从那个奇异的世界归来，森时空着手，却一步步走向魔法阵。像是大变活人一般，愿被森时忽然掏出，然后放置在了魔法阵的正中心。 　　一排排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魔鬼之界的强者们纷纷表示心疼，他们家的拂晓公主仍留有上次战斗的痕迹，而且生命力淡薄，昏沉如睡美人的姿态，似乎更能招来死亡的气息。 　　“赶紧动手，否则诅咒会更侵蚀她的生命力！这里不是时间凝固的地方！”最痛心疾首的古魔鬼之王发出怒吼。 　　回应他的，是奥尔斯特的沉吟—— 　　“Balla piano nella via 　　（起舞，缓行于路上） 　　Balla il vento della notte 　　（起舞，黑夜的寒风） 　　Balla un sogno che non c’e’piu’ 　　（起舞，已不复存在的美梦）” 　　刹那间，奥尔斯特的神格在散发光辉，宛如一颗繁星从天上降到了地面，并且始终莹莹着自身的光辉。无数的精神力被燃烧，然后，燃烧的东西变成了信仰之力。 　　森时能感觉到，有一个奇怪的魔法被发动了。 　　命运魔法？ 　　这个魔法似乎在挑战着这个世界本身，似在修改它的一切，干涉它的全部。 　　和上一次古魔鬼之王为愿而献上拂晓不同，古魔鬼之王像是在命令世界，所以十分轻松。而奥尔斯特的命运魔法，更像是凡人在试图挑战庞然大物…… 　　森时的神格在共鸣，也许是处于同一宗教体系的缘故，她也能感受到完整的魔法脉络，深谙了整个魔法阵是基于什么运作，每一笔代表什么含义，一切都那么透彻。 　　这时，像是不和谐的钢琴和弦，掺杂进了本该精彩的演奏中，森时皱起了眉头。 　　紧随其后，她看见奥尔斯特的脸变了颜色，浮起苍白而糟糕透顶的表情。那意味着……失败！在森时看来，一切都变得缓慢，比正常慢了十倍速。 　　奥尔斯特缓缓转着头颅，想找古魔鬼之王，嘴巴拧成的样子，显然要把“失败”这个词喊出。那意味着要启动第二手准备，跳过和诅咒谈判，直接把它拖出来，然后揍一顿…… 　　从银纹那里借来的壳，也被放在旁边，奥尔斯特随时可以把诅咒剥离出，埋进这个壳里。 　　那样……至少能撑个几秒，世界还不至于被彻底毁灭吧？ 　　但森时觉得，还有弥补的余地。命运魔法之所以会失败，绝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出了个小问题。不该用信仰之力代替精神力……那含有神圣的杂质，和愿的诅咒难以共鸣，何谈“魂响”。 　　这种透彻无比的视野，大概正是拥有原初之神那份神性的象征…… 　　“别紧张。”下意识，她已脱口而出，“停下你燃烧的信仰之力。” 　　森时也换上了真神的头衔，虽然奥尔斯特不认为自己是初代教宗，却仍会被自上而下的命令所影响。回过神来，他已经停下了输送信仰之力。 　　而一枚闪着光辉的澄澈结晶，从旁划过，落入了魔法阵。 　　是森时从集市上淘来，准备当零嘴用的最高档精神力结晶。当时因为金币实在没地方花，可又要靠消耗金钱而增加精神力，只能买成这种通货——现在却用上了。 　　在森时的意念之下，精神力结晶消融，然后支撑起了整个魔法仪式。 　　“灵魂，回响吧。” 　　直到森时说出这句象征成功的话，奥尔斯特才愕然回头，明白是森时出手挽回了这个魔法仪式…… 　　“嘘。”森时示意众人安静。 　　因为纠缠了愿一辈子，杀戮过一代代人，堪称历史最可怕的诅咒，已被悄然唤醒。愿睁开了眼，但不是往日漂亮的眸子，而是黑珍珠般的深黑色，和古魔鬼之王的黑影一模一样。 　　然后，愿坐了起来，试图站起。 　　可姿势僵硬无比，仿佛新生儿第一次尝试行走。 　　她不是愿，而是诅咒！森时擦掉额头的汗，没想到真的能和诅咒进行聊天了。更糟的是，由于命运魔法是森时接手的，她被那双眸子盯着，显然她变成了谈判专家…… 　　“嗯……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害怕，我们该怎么称呼你？诅咒小姐。”森时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洁白牙齿闪着亮光，想靠卖萌来增加成功率。 　　“……杀戮。”诅咒勉强说出一个词，很生硬，但融入了悲哀的情绪。 　　“这是你的名字？还是……”还是说，这是她要做的事？ 　　“是我。” 　　“请放过愿。”古魔鬼之王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声音吸引了杀戮的目光，她抬起头，迷惘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巨人。然后，流起了眼泪。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古魔鬼之王走去，良久，良久，随后拥抱住了它的黑影。 　　“爸爸。” 　　“你，你……这是？” 　　“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生，只被赋予了邪恶和杀戮，可我也是你的孩子……” 　　喜添一女的古魔鬼之王傻在了原地，之前想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杀戮又一次开口：“所以，我不想伤害愿，不想杀掉我的妹妹……那个，其实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嗯，请把我剥离出去吧，我、我真的……不想，也不会去做坏事。” 　　“它居然……居然真的在抗争，抗争只为杀戮而生的命运！”森时满心的撼动。 　　“这诅咒，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和愿一起长大的。”蒲公英也动容地感叹。 　　…… 　　（ps 　　我得解释一下啊，收费是按字数开头收的，比如说1000字是3币，1900字还是3币，2000才是6币。 　　我每章都是4000多，这个“多”出的，就是什么接龙啊，咒文占的字数。实际上不会占到你们付的钱，所以并没有在注水。 　　但全勤却会计算这些字数。我每章多凑200字，一个月可以凑出6000字。这可以多从书客那儿，薅出48块钱的全勤…… 　　希望你们保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1节 398·诅咒和愿的诀别诗 　　事态超乎了所有人的预计，往着最恰当的方向奔去。就连最希望事情一切顺利的古魔鬼之王，也变得眼睁睁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儿，感到相当茫然。 　　而被召集而来的所有人，正里里外外围成了象征茫然的圈，仿佛是问号的造型。他们手中积蓄已久的魔法，此刻都变得飘摇而随时会熄灭。 　　在古魔鬼之王找到他们，说明了来意，表示可能会有一场极其可怕，导致世界彻底粉碎的战斗要面临时，他们都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以及觉悟。但预想的惨烈一战并未上演，反倒是目睹了古魔鬼之王喜添一女。 　　那么…… 　　该庆祝？这个尴尬的念头在所有人脑子里转悠，而古魔鬼之王更不知道，此刻该不该高兴……如果诅咒真的拥有了意识，并且真的成为了它的女儿……那……算不算是和玛蒂尔达的孩子？ 　　想到这里，古魔鬼之王意识恍惚，全然丧失了理智。 　　“我们无法相信你，诅咒……不，杀戮。”最为冷静的菲南达，于空中对这位杀戮小姐开口，“归根结底，你是一位可怕的存在，我们有理由相信，你是在欺骗我们，寻求解放。” 　　“有人能明白我的心，她会告诉你们，我是否诚挚。” 　　说完，杀戮含着愁绪的双眼，顿时挪向了森时，落在她同样呆滞的脸庞上。 　　作为这个命运魔法的施法者，森时得以让诅咒的灵魂发出自己的回响，以可以沟通的方式存在于世。这归根结底，是心和心，灵魂层面的沟通。 　　“我不会做坏事的。”和愿一模一样，但凄苦了许多的杀戮恳求着。 　　透过因命运魔法而相连的灵魂，森时从意识层面，目睹到了这位诅咒的灵魂。这不是一个用谎言伪装过的念头，而是货真价实的诚挚请求。 　　“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森时脸色凝重地点了头。 　　“而且，不快点的话，我的力量难以压制，就会真的……让一切无法挽回了。请把我从愿的身上剥离出去。” 　　“这也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你女儿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作为匠神，他也看出了一些深层的问题。 　　说着，他取出了一套模样奇怪的工具，俨然和用来修复时钟之城的一致。在工具上，有相当奇妙的魔法痕迹缠绕，仿佛是将要对付世界上最精密的机械。 　　他的第二手准备正在酝酿，随时都能靠这些工具，将诅咒分离出来。 　　“古魔鬼之王·罗恩·斯托尔特，你的女儿，你决定。” 　　“呃……” 　　“别墨迹——”菲南达的呵斥撼动了古魔鬼之王空白的心，“你召集我们是为什么？就算出问题，我们也能解决。” 　　无外乎就是进入到第二手准备，进行预期的战斗而已，早就做好了打算。这头厄龙毕竟是老熟人，话语相当管用，直接让古魔鬼之王烦忧的心归于清净。 　　“让诅咒……不，让我的大女儿离开小女儿吧。”黑影的巨人严肃说完，忽然漏出了笑声，微如蚊音的嘀咕随之而来，“我能有俩女儿啦。” 　　“听上去，多了个可怕的诅咒当女儿，似乎还挺幸福的？”森时一脸凝重，谁知道剥离出去之后，会不会真的开始战斗。 　　这时，蒲公英悄悄摸了摸森时那四季者的小尖耳朵，凑到自己嘴边：“我们将来也可以有两个女儿，所以不用羡慕别人。” 　　“……嗯。”森时握了握拳，又一次在心中酝酿决意。 　　虽然气氛似乎再难严肃，但奥尔斯特还是在认真办事。他的技艺确实神乎其神，如同在雕琢世上最纯粹的玉，不出半点问题。 　　不过区区十秒后，一股惊骇了任何人的可怕力量，就从愿的身体里挣脱了出来。 　　奥尔斯特的魔法，还有那套奇妙的工具，终于将诅咒和愿的灵魂与身躯分开，诅咒也再难忍受，自己跑了出来——和古魔鬼之王的性质很像。 　　透明，昏黑，剧烈的恐怖力量在向外蒸腾。 　　但外表看起来倒没这么可怕，只是和愿长得很像，个头、年纪都要小上一些的少女。望着她的脸，森时忽然想到古魔鬼之王的幻境中，曾出现过的那一位——被它深爱着的奇妙女性，玛蒂尔达。 　　嗯……更像她，而不是愿。 　　但这位诅咒就这般出现，还是相当恐怖的一件事，至少让一位在场者满头是汗。 　　“等等！你不能这样直接出现！糟糕，世界要毁灭了。”奥尔斯特脸色铁青。 　　“不会的。” 　　“快去我们提前准备的躯壳里，那才是你该进的地方，否则……” 　　杀戮小姐朝森时走来，身上的死亡气息极其浓重，甚至和古魔鬼之王是同一级别的。她完全无视了奥尔斯特的警告，但又没有想要搞破坏的打算，只是单纯地靠近森时。 　　“神圣的力量，可以制衡我，不至于马上就让一切崩解。” 　　“……那我就一直维持着了。” 　　森时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是指送棺者的神格。虽然一贯没什么用，但到最后关头，也算是拯救了一次世界吧？森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谢谢你，能让我有开口的机会。” 　　“我只是为了愿。” 　　“我已经……不会折磨她了。”杀戮的脸上浮起释然，“所以，等我打完招呼之后，就麻烦你动手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彻底抹掉我。” 　　森时按着额头，心想果然是这么一回事，这家子还真是让人无奈…… 　　一个比一个强，各个放出去都是可以毁灭世界的那个档次，却一个比一个多愁善感。到最后，他们最大的乐趣也都一致，那就是找森时来杀他们……老被邀请干这种坏事，森时也感到很无奈。 　　杀戮走到了愿的身边。 　　愿刚刚醒来，被跑了过来的梅丽娅搀扶着，勉强站稳了脚跟。 　　但愿很茫然。 　　睁开眼看见自己最亲爱的父亲，看见喜忧参半的挚友，看见魔鬼之界的一圈熟脸、陌生人，还有两位四季者伙伴和悄悄飞到头顶的福福。这一切本该让她欣喜，让她高兴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可并没有。 　　“我……是不是出问题了？”愿有些害怕，握着梅丽娅的手更为用力，“明明睡了很香的一觉，但……却很奇怪，我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怎么了吗？难道是诅咒搞的鬼？” 　　“诅咒不是应该剥离出去了吗？” 　　“作为匠神，我以自己的名誉保证，生命力的流逝已经停止了。” 　　“……究竟怎么回事？” 　　许多准备靠过来的人停下了脚步，拂晓公主的苏醒本该为他们带来笑容，但似乎不太对劲。好不容易苏醒，好不容易和诅咒诀别，却没有露出得救的喜悦…… 　　反而，颤抖的身躯、恐惧的脸庞，都在诉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 　　在阴森诡谲的魔鬼之界长大，又是世界最强战斗力之一，而且始终和痛苦相伴——究竟有什么，能让她感到这么害怕，她在畏惧什么？古魔鬼之王也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个人知道。 　　悄然就，杀戮的小手，轻轻和愿的手相握。 　　然后，愿的颤抖停了下来，脸上的恐惧也烟消云散，变得惊讶。澄澈的眼泪从眼角流出，在脸颊上流淌，宛如流星，愿明白了一切。 　　“不必害怕。”诅咒轻声细语，“愿。” 　　“……你是一直想要杀掉我，却总是拖延的……我的诅咒？” 　　“嗯，是我——你已经不用忍耐痛苦了，我要离开了。” 　　愿满脸释然：“所以，我……我觉得奇怪，觉得不对劲，都是因为……不再痛苦了？这就是正常人的感觉——没有痛苦的感觉？” 　　始终和痛苦相伴的她，直至今日，人生才初次品尝到轻松是何滋味。 　　她知晓一切痛苦，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所以会感到茫然，感到恐惧，这陌生的状况让她难以心安。 　　这时，杀戮轻轻拥抱了愿，无比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涌来，那是痛苦的滋味。难以忍受，却无比怀念的痛苦，在她娇弱的身体里跃动，却在谱写一首诗篇，描绘分别的诗篇。 　　“我们该告别了。”杀戮从愿的身边离开了。 　　“痛苦……不见了。” 　　“那才是你的人生，而痛苦该离开了。”最后，她问了一个问题，“愿，今后没有我的陪伴，你会觉得孤独吗？” 　　“……会。”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为折磨你这么久而道歉了。”带着笑容，无时无刻不在陪伴愿的诅咒，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再见了，我最深爱的妹妹。” 　　她离开了，将背影留给愿。 　　然后——走向送棺者。走向世间最为神圣的高位女神，来践行和愿的诀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森时的身上，这场在魔鬼之界上演，短暂却浩大的故事尾声，将由送棺者画下句号，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再不动手的话，我会把痛苦传播到世界每个角落哦，送棺者。”杀戮笑着说。 　　“……”森时却保持缄默，仿佛犹豫不决。 　　“别担心，我愿意消失。只懂得杀戮和毁灭，只能带来痛苦的诅咒，不该继续存在。托你的福，我第一次得以开口，拥有意识而和人交流……甚至……甚至拥抱了我的父亲，拥抱了愿。” 　　她的声音哀愁而空灵，却满满都是充实感。 　　命运魔法已让她的命运更迭，步入了名为“幸福”的岔路。 　　杀戮再无什么遗言要留下，只是静静等待——而良久的沉默过后。 　　“你将生命交给了我？”森时叹着气问，仿佛十分为难。 　　“是的，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蒲公英公主。” 　　“嗯？” 　　“让她成为四季者吧。” 　　刹那间，全场哗然，一片沸腾的议论点燃了魔鬼之界。就连远在最边境的低阶魔鬼，也能感受到有异样的事情发生。 　　这提议，也太不可思议了！ 　　和愿不同，这位诅咒一穷二白，森时虽然提升了点实力，但要干掉她却是不可能的。要是召集大家伙一起打她，估计也没人愿意，还跌份，把送棺者一直以来的威名都白费了。 　　绝望无比的森时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出路，于是，想到了同样邪恶而可怕的黑暗，以四季者的方式封印自己。 　　可森时是不怎么抱希望的。 　　“好啊。”但蒲公英点了点头。 　　“……能、能行？” 　　“四季者还能这么成为的？” 　　“不可思议，我从没听说过。” 　　“四季者不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我听以前的老魔鬼是这么说……” 　　“你们难道是在开玩笑？” 　　蒲公英耸耸肩，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只对森时开口。 　　“我还以为你要成全她呢，没想到你有这个想法，为群花之国的复兴添砖加瓦。既然你提出这个想法……嗯，一般来讲，不行，四季者不能这么转化。”蒲公英抱着手，卖了个关子，“但是嘛……嘿嘿嘿。” 　　“你们……在试图拯救我？”杀戮呆滞地问。 　　“一般来讲？那就是说，真的有戏？”问话的是古魔鬼之王，每当涉及到女儿的事，它就会变得失去思考能力，只能茫然听从别人的话。 　　森时也用迫切而好奇的目光看着蒲公英。 　　“翼云会净化邪恶，轮回我们的灵魂。新的四季者后代诞生，则要依靠播种，然后牺牲一年的花期，在其中一方的头顶种下交融出的种子，慢慢用一年培养，其实还是挺复杂的。” 　　“……嗯，难道……”森时头顶一凉。 　　“别害怕，这次属于特例，有别的办法。”说完，蒲公英笑呵呵地对愿招手，“愿，你想救你姐姐吗？就算她折磨了你这么久？” 　　稍作思考，愿点了点头：“……这不是她的错，如果有希望的话，我不想和她分开。” 　　“那好，古魔鬼之王呢？” 　　“如果有办法，我倒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别卖关子啦！”森时摇了摇蒲公英的手臂。 　　她溺爱地看了森时一眼，随后转向愿，认真地问：“你还留着吗？那时我给你的礼物。” 　　“……那时？”愿迷离的眼沉入了自己的思维深处，但抵不过一秒，珍贵的回忆就被挖掘了出来，她又惊又喜，“那些……花？” 　　“嗯。”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2节 399·一件 　　她们提到了——花。 　　虽然处于木讷的状态，但古魔鬼之王的脑子因为这个词而逐渐灵活。是的，花，它知道这回事。在卷入和霍奇的战斗之前，古魔鬼之王曾听愿讲过，她从四季者那儿收到了一束卡萨布兰卡花。 　　为此，古魔鬼之王还特意出了窝，找到那本近乎无所不知的破书，咨询了四季者送这些话的含义——遗憾的是，那意义可不吉利。 　　蒲公英笑眯眯地，对着杀戮说：“你这么邪恶，而且又是纯粹的灵魂结构，和我们四季者的灵魂相似度很高。” 　　“这样……就可以？” 　　“暂时逝去的四季者们，在无垠的梦中等待着苏醒之日，但在梦中，他们仍处在那片丰茂的、传统的，而且蕴含神力的庭院里。虽然是个梦，但我们的魔法能将梦具现化，那就是赠予了愿的卡萨布兰卡花。” 　　“我……我头顶也得长一个这种东西？” 　　“真失礼啊，植物这种东西，只有长在头上才知道，这有多舒服。”蒲公英露出四季者特有的眼神来嘲弄对方，“不信你问问送棺者。” 　　“……嗯，挺舒服的。”森时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绞尽脑汁来说服杀戮，避免自己出洋相。于是一不小心，言辞就过激了些，“特别是枝叶需要动手修剪的时候，那个感觉，可能比睡了一百个美少女还舒服。” 　　“嗯？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睡过一百个美少女的？” 　　“这……这只是个比喻。” 　　一些靠得较近，听到了送棺者发言的魔鬼、恶魔们，也都议论纷纷，似乎是在惊讶送棺者喜欢女性。既然如此，以后要打好关系，考虑的就不是美少年，而是美少女了。 　　兴许是受了这些议论的影响，古魔鬼之王也在回忆自己宝库，想不起有没有存着美少女。愿虽然是，但……还是舍不得给出去。想着，古魔鬼之王更靠近愿，似乎不愿从她鲜活的脸上挪开视线。 　　蒲公英和森时探讨了一小会儿美少女的问题后，这才将话题转回正经的地方。 　　“诅咒小姐，你要么死，离开你刚认的爹和妹妹，要么乖乖被我插上花，变成翼云中一朵等待净化，纳入我等轮回的羽片。” 　　“我也和你们一样，脑袋开花的话……就能活下来？” 　　“能。” 　　“也能……不危害这个世界？” 　　“像我们一样，会拥有由花朵而生出的身躯。身躯和花朵会牢牢封印住你的邪恶，毕竟，这是玫瑰女王一手缔造的种族，可以说是一个法则了。” 　　说到这儿，蒲公英的指尖戳了戳森时的脸蛋，展示身体的柔软。 　　“看，这挺棒的不是吗？如果你也有一份追求美的心，那赶紧同意。” 　　“那……我……好吧，我同意了。我也想像你们四季者一样，曾经恐怖无比，却有一颗向善的心，受大自然眷顾。是啊，这才是我该有的结局！我……我想成为他们真正的家人。” 　　“很好！愿——花还在吗？”蒲公英忽然想起，最根本的地方还没有加以确认，“该不会送了你之后，你就拿去丢掉了吧？” 　　愿立刻摇头，有点委屈：“虽然当时的夜晚相当可怕，但这是来自好伙伴，代表亲近和友善的礼物，我怎么舍得丢掉呢……我有好好保存，嗯，用花瓶和水——应该没错吧？” 　　“没丢掉就行。” 　　“可是……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那束花会不会已经……凋零了。”她相当担忧，害怕自己哪里没做好，会失去最为熟悉的姐姐。 　　“应该不会。” 　　“那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等等！我有点紧张，房间可能会比较乱，得先去收拾一下。”说完，她强撑着刚刚脱离危险的身体，红着脸就想赶紧去遮掩掉那些丑态。 　　虽然是女孩子一直居住的房间，但绝不是什么圣地。 　　床铺没有收拾也就算了，零食似乎没有清扫干净！万一那些炸眼魔干、香酥怪诞魔之类的魔鬼之界特产被发现，可能蒲公英、森时就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在人类世界，她们的食物是那么丰富而精彩……肯定会嘲笑这些穷乡僻壤的古怪零食。 　　不仅如此，还有几本偷偷找魔鬼从人类世界代购、梅丽娅悄悄送来的，十分羞于见人的小说。 　　她也曾在自己的房间里，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却瞒着父亲躲在被窝里。在怪奇零食的围绕下，用光亮术阅读一行行文字，做着少女特有的美梦——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英雄所拯救。 　　既然英雄已经出现了，那这些小说，就直接一股脑丢掉吧。 　　想着这些，她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和劝阻，以流星之姿消逝不见了。望着稍纵即逝的这道倩影，所有人这才恍然想起，没有了诅咒，她恐怕会强大到极其离谱的程度。 　　“跑得这么快，一定有秘密！森时！咱们去追！” 　　“为啥要我去？我还得去宝库里淘宝呢。” 　　“我们得带诅咒小姐去插花，你这位真神不在旁边镇场子的话，嘿嘿，世界要毁灭了，但那与我何干？” 　　“……走走走，该死，我的交通工具呢？来个魔鬼开下门，把我的小雷暴云之虫带进来好吗？” 　　“给我插花？听起来……有点可怕。” 　　她们的声音感染了整个氛围，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快融入了魔鬼之界的空气当中。其中还有一丝温柔，即便是邪恶的魔鬼们，也能感受到那份触动。 　　所有人都罕见地带着真挚的笑，不断和其他人交换意见，分享自己的喜悦。他们可不介意白跑了一趟，因为收获到了最棒的一天。 　　等愿恢复健康，接替王权，一切都会变好的。 　　比起古魔鬼之王整天睡觉不管事，却在人类严打魔鬼交易的情况下，强行规定每个魔鬼的业绩要达到多少，让愿这位温柔的拂晓公主成为女王，绝对要舒服得多。 　　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古魔鬼之王就在旁边，直接交流起了对未来的愿景。 　　这时——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开店？”带领魔鬼大军抵达此处的那位真神，缓缓走到古魔鬼之王的身边，和它金色的瞳孔一起眺望远方。 　　即便地平线尽头不再有女儿的背影，但古魔鬼之王仍眺望着那边。当然，它听见了老熟人对自己的搭话，于是从容作答。 　　“我还以为，让你交出权力会很难，扑灭日光的占星术士·蕾·诺尔。” 　　“我可不在乎这种王权。” 　　“那就好……是因为掌管命运的神格，让你提前预见到了这一切？还是说，你仍在憎恨着我？” 　　“自从那位送棺者踏入了这个世界，自从一百二十年前的繁星奔流之夜，我的再难占卜到太多正确的东西。对于总能预见到未来，或者说，总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我而言，挺可怕的。” 　　她笑了一会儿，但接下来的语气，变得格外平淡。 　　“比起肩负你委托于我的世界，却对未来一无所知……我更愿意卸下责任感，去人类世界开一家无人问津的小店，和我的孩子一起。可惜，那个我深爱的人类已经死去了。” 　　“如果说——没有呢？”古魔鬼之王恋恋不舍的目光总算收回，却没有落回她身上，而是更旁边一些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就在她身边，那位擅长占卜未来的老头子，正带着愁容站在那儿。 　　他总是被人们敬畏地称之为“神话的句号”，但在古魔鬼之王看来，倒希望句号能改一改，这样，这笔有点年头的交易就能达成了。 　　曾有个无聊的故事——两位能够看到未来的家伙，看到了象征“爱情”的命运，将于未来某时相交。但在这之后，命运就将分开，各自向前。 　　占星家带着相交而来，承载了命运和爱的幼子，任由命运奔流。 　　占卜者却找了最伟大的魔鬼，希望交易能让命运再次汇流…… 　　“这算是完成了你与我的交易吗？老家伙，你们已经站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 　　“……抱歉。” 　　“古魔鬼之王，你在和谁说话？” 　　“行了，罗恩·斯托尔特，我能感受到你的喜悦，至少今天，我们的破事不会烦你。” 　　神话的句号浑浊的眼睛变得柔和，就连话音也同样如此。 　　“去吧，和你的子民一起庆贺，让它们别再说你的坏话。另外告诉愿，休息完，我还有没教完的东西呢。” 　　“我会的，她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强——呃，不不不，我可不能让愿去你手下受折磨，你的教育方案太过严苛！咱们忘了，愿的人生漫长了很多……我们已经不用急了。”古魔鬼之王 　　“……等等，有人在？你怎么一直在和别人说话的？”占星家一头雾水，难道女儿被治好，让它脑子彻底坏了？ 　　“哈哈哈，也是。”神话的句号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女人，沾着古魔鬼之王的喜悦，尝试让自己也变得愉快。 　　随后——“唉。”古魔鬼之王用一声烦闷的叹息，为自己发愁了十来年的事情，落下象征终结的句号。 　　而代表起始的，则是掣天撼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们要是再批评我，我就让拂晓公主把你们的业绩要求加倍！谁再敢批评我，我就不给它喝酒了！” 　　“喝酒？” 　　古魔鬼之王不知从哪里，高兴地掏出一杯污浊至极、邪恶无比的黑酒，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消融。但对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极其美妙的东西。 　　“来吧！夸我，夸愿！谁夸得最好听，我就多给他喝一滴！” 　　气氛变得极其热烈。 　　“何等的美酒？！我去弄点下酒菜，你们先夸！” 　　“我也去，珍藏的腐臭奶酪是该端出来了，希望里面的蛆虫能肥美一些。” 　　“嘿，我回家拿《赞美领导的艺术》，你们尽管夸，我肯定会赶上的。” 　　“我去人类世界抓个油嘴滑舌的贵族小哥，你们等我。” 　　“……说好的宝库开放呢？我要那枚心脏的。” 　　“嘿嘿，我去找愿，当面夸，还得夸一下可爱的爸爸。” 　　“该死——不对劲，这帮魔鬼和恶魔都疯了，真神为何离我们而去？” 　　…… 　　办完事，已经是不知多久以后了。只是将花儿插在灵魂上，还不足以让一位四季者诞生。她不是透过正常种植，也不是经过翼云的。 　　所以，当卡萨布兰卡花插到了那位诅咒小姐的头上，它被四季者的性质所感染，变成了仅仅一片漆黑的羽毛。 　　蒲公英会办好一切，所以其他人没有多问。 　　要变成四季者，还需要等待翼云的召唤——但那不会太远。蒲公英甚至可以拍着胸脯对愿和古魔鬼之王保证，等翼云结束，就把一个漂漂亮亮的四季者少女交给他们。 　　要当女儿也好，要姐妹打架也行，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兴许古魔鬼之王会很高兴，不光是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和心爱女人的疑似孩子，还会说什么“魔鬼之界也有可怕的四季者坐镇了”。但无论如何，那都代表了群花之国又多出一位强大的同胞，这是蒲公英喜闻乐见的事。 　　愿的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很遗憾，森时她们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倒是后面赶来的梅丽娅悄悄拉着森时，透露了一些愿的私人事情，却不幸被听见，然后差点被揍飞。森时总想和梅丽娅谈某些“合作项目”，但蒲公英总是在那儿打岔，导致进展迟缓。 　　“愿，你这屋子，怎么缝隙里老是有羽毛？” 　　“那都是我爸爸的。”愿很是得意，“揪了一根玩，然后不知道丢到哪里，我就又揪一根。哎呀，不打扫屋子还真是不知道，居然到处都藏着……” 　　“哈哈哈。” 　　“对了，愿，你爹说会给我们奖励。” 　　“噢噢，要我打开宝库是吧？”说完，愿捡起其中一根，联系了古魔鬼之王，“爸爸，我要去打开宝库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是说好的！就让送棺者进去，尽情地……” 　　听到这次的话题，森时也不得不竖起耳朵。 　　“选一件，只准一件。”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3节 400·谢礼 　　虽然古魔鬼之王这家伙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森时的小尖耳朵还是听见了一切。那先前豪迈的语气，最后只挤出了小家子气的答案……如果救的不是愿，森时估计已经生气了。 　　说起来，一直以来，只听古魔鬼之王说什么“会有重谢”、“我感激不尽”之类的糊弄话，结果到了此时此刻，真要找它开始结算奖励了，还真是只能从宝库里挑一件。 　　好吧，一件就一件，反正能见到愿不再痛苦，还能增加一个可以成为助力的四季者，这事也不亏了。 　　“森时~”和古魔鬼之王聊完天，愿把羽毛随手一扔，然后用焦急的小碎步走到了森时身边。 　　森时假装自己没听见之前的事：“嗯？” 　　“爸爸说了，要给你奖励。但它现在正在招呼大家伙办宴会，所以抽不出身……哈哈，其实你别相信，那头懒鬼只是不想见到宝库里的东西，被别人拿走，所以不敢来。” 　　“我能理解。” 　　“爸爸让你随便挑选，拿……拿多少都没问题。”愿微眯着眼，笑容不那么纯粹，多了些罕见的小调皮。 　　森时眉毛一挑，沉着声问：“真的？” 　　“嗯，拿走你喜欢的就好，没关系。” 　　“……还真是舍得。” 　　“如果在这种时候还小气，那真的是太丢人了啦。”说完，愿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抹黑色，于空中划出大门的形状，“再说了，这个宝库也是放着吃灰的，没关系。” 　　森时以无人察觉的方式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泛起充实和愉快。随后，也拉上了好久不见，顿生亲切的小梅丽娅，转向蒲公英。 　　“蒲公英公主，我们去宝物库一趟？” 　　捏着尖下巴想了想，蒲公英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估计也没我想要的东西……既然那边在开宴会，我去找古魔鬼之王谈谈，把感谢换成出力吧。” 　　“出力？建设群花之国？” 　　“对呀，光是圣棺王国，估计效率不会太高，加上一堆魔鬼，估计三五天时间，首都的雏形也就能出来了。” 　　梅丽娅在一旁感慨：“让圣棺王国和魔鬼队伍握手言和，在一起盖房子……哈哈哈，但愿群花之国不会又变成战场。” 　　“到时候我肯定要去监督的。”蒲公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行啦，你们去吧。森时，等国家复兴，翼云划过世界之前，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不用管任何事。之后屋子盖好，我会把酒庄搬过去，你就直接拎包入住。” 　　“你负责一切？” 　　“国家是因你而复兴，这些麻烦事，自然由我来。再说了，那个准备了很久的宫殿，我还得亲眼去盯着建造呢。” 　　点完头，森时的双眼之中，暗暗藏着很少会展露出来的战意。既然是她自己盯着盖的，那到时候，惨白在草莓女王的手下，无奈只能拎包入住后宫的蒲公英，应当不会有半点怨言了。 　　如此想着，她和蒲公英笑着挥手暂别。 　　森时左手一个愿，右手一个梅丽娅，缓缓踏入了那扇由愿凭空勾画出的大门。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直接到了宝库里头，而还要面对一扇扇门。 　　当然，古魔鬼之王这种层次的怪物，所坐拥的宝库也有足够份量的守护者。即便是在想要拯救愿的这次“大战”，这位守护者也没有被召请过去，可见那家伙其实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守财奴。 　　这也没什么不好，拿走守财奴的财富，看它悲愤的表情，也是相当有趣的。 　　古魔鬼之王的宝物库，坐落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似乎是单独被挖掘出来的空间，悬浮于空中，既不沾连大地，也不触碰天空。 　　上方是无尽的可怕尖针之山，下方则是沸腾不息的岩浆之海。 　　在宝物库悬浮的山丘周围，总计有七十二根漂浮的大理石柱，将整个宝库围了一层又一层，所散发的气势极其骇人。因为，每根石柱之上，都有一位满级的守护者栖息。 　　“……我的天，这架势，这么大的吗？”连梅丽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被这群家伙围殴，她没有自信能活下来。最多……也就拼死斩杀其中十头吧？梅丽娅暗暗估算着，不知菲南达阿姨能否取胜……多半也是不行。 　　她的目光悄悄飘向森时，战斗狂的那份本能，让她很想见识强大无匹的漂亮爸爸，是否能以武力强横踏入其中。好久没见到爸爸，她的目光炙热甚至不输岩浆。 　　当然了，这趟有愿带路。 　　见到来访者，守护者们缓缓起身，从石柱上挺立身躯。总计七十二只，难以想象的形状和造型，让它们散发乖戾孤僻的气息。 　　“拂、拂晓公主。” 　　“您……活下来了？” 　　“这谁？” 　　“你睡太久了，十几年前罗恩·斯托尔特捡回来的人类养女。” 　　“被大家称之为拂晓公主，说来话长了。” 　　“……等等，宝库的权限在她身上？” 　　“善良的拂晓公主，把宝库全部搬走呗？这样，我们和罗恩·斯托尔特的交易也能告终，没了需要守护的宝物，可以溜了。” 　　“是啊，老呆在这里感觉挺不舒服的。” 　　虽然一只只怪物，用叽叽喳喳的方式表达着对愿的欢迎，它们倒也没忘记本职工作。踏足于此，显然是冲着宝库来的。于是一只怪物展翅飞下，解开了一个个繁复的陷阱，将门打开。 　　“请入内，自便。” 　　“谢谢大家伙。”说完，愿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带二人入内之前驻足，“其实你们可以离开的，爸爸不再遵从交易对等的铁则……已经解开了那个束缚。” 　　场面变得寂静，但几秒后，一阵喧哗爆发而出。自由的诱惑，对它们而言相当甜美。 　　“这样好吗……”梅丽娅担忧地问愿。 　　“是爸爸让我告诉它们的。” 　　“噢？真的？”森时不放心地问，担心这也是愿的善心，会引发父女吵架…… 　　“因为爸爸说，合同差不多快到期了，它们要是跑了，就一只只抓回去，这正好是签订新长约的借口什么的。”愿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笑意。 　　但这儿毕竟太过寂静，七十二只守护者乖乖打消了逃跑的打算，默默回到了柱子上。 　　聊完天，她们这才踏入宝库之内。从外看，宝库的建筑很是一般，走入内部，森时才发现更加惨淡。 　　魔鬼不善于建筑和艺术，这应该也是一条铁则了……拙劣、突兀的墙壁，惨烈的布局。让森时想起了小城市火车站旁边，二十块钱可以歇半天脚的可怕无证小旅店。 　　然而更糟的是，这拙劣至极的环境里，摆放着至少上百件让人吞口水的至宝。 　　“你、你们不该带我来的……”梅丽娅抓起挚友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比我爸爸妈妈留下的宝库，还要可怕不少。” 　　“毕竟，除了战斗能力，那家伙身上……嗯，也就那一套装备能看了。”森时在一边怀念地打趣。 　　“是呀，还是妈妈比较富裕和阔绰一些。菲南达阿姨应该也很阔绰，但太古厄龙的宝藏一定藏得极其隐蔽，连我妈妈都没见过。” 　　带着怀念和亲切，森时拍了拍她的肩：“之后我弄明白了，一定会告诉你。” 　　说完，森时走向宝库深处。走向所有至宝当中，也算相当特别的那一件。 　　它的存在感极为鲜明，因为它本身就拥有着仿佛生命的力量，那是一颗巨大的心脏，通体透明，质感也如至高无上的宝石。正按照永不紊乱的节奏，一次次跳动。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浩瀚的精神力在其中酝酿。 　　“真理之龙的心脏。”愿介绍道，“也不知道爸爸怎么弄来的，不过在这里放了好像很久。” 　　“我要这一件。” 　　“嗯。”愿格外爽快，“别的呢？” 　　森时想了想，没有趁机多占小便宜。有愿的这份心，森时就已经很开心了。见她坚决地摇了几次头，愿才放弃赠予更多的谢礼，而是双手将心脏从水晶棺中取出，放到森时的手中。 　　然后，她拥抱了森时。一个深沉地拥抱，那双手臂将森时勒在怀中，连同灵魂。 　　“森时，森时。我变得很奇怪，明明心里满是对你的感谢，还有对生命得以延续，又和我的诅咒握手言和的感叹……但……不知不觉，还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森时安静地听着，面带微笑。 　　“这不对劲，我明明应该感谢你的……应该用一大堆话，一大堆礼物，还有一生的时间去向帮了我的所有人——特别是你致谢。但……到头来，我发现……自己能说出的只有这样一句——” 　　哀伤但怀有希望、伴着啜泣的话音，在森时耳边流过。 　　“谢谢你……愿意救我。谢谢你，让我活着……能有机会向你致谢。” 　　“我已经收到你的谢礼了。” 　　“我永远是你的伙伴。” 　　“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一定会喊上你，和我并肩作战。” 　　“那当然！我可强了！” 　　带着笑容，她终于舍得放开森时了。然后也抱住了自己的挚友，但这次没有绵长真挚的感谢，而是带笑的调侃。 　　“小梅丽娅，你的国家如何啦？” 　　“因为我没能帮上太多忙，所以时间都拿去治理国家了，一切又恢复了繁荣，再有十年，圣棺王国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那……欢迎某位女孩子独自去旅游吗？有什么景点可以介绍给我呢？” 　　“听说那位恶魔女妖之王的王宫挺不错，有那么点气派。我又正好认识在里头看门的人，可以说一声，带你进去逛逛，怎么样？” 　　森时在一边听得满脸是笑，这才是应当属于愿的人生。 　　她不必追寻虚无缥缈的拂晓，也不必执着于在翼云之下葬身。她的命运已在手中紧紧握住了，能选择、能做到的再不仅仅是“选择在何处死去”。看，如今的她，开始尝试着，去丰满注定漫长的人生。 　　然后，她该学会慢一点来享受人生。 　　死亡已不再身后追逐，没必要太过焦急。 　　心怀感慨的森时，也因心中一桩事情告终，而神清气爽地走出宝库。哪怕俯瞰岩浆之海，也犹如仰望万里无云的碧空。 　　几分钟后—— 　　七十二柱的守护者忽然躁动，仿佛如临大敌。造成它们反应的元凶，则突然撕裂了附近的空间，挥展着巨大而凶狠的双翼，深入了宝库所在的空间。 　　“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位于最深处，实力最强的守护者第一次发出声音，“你来做什么？难道想从我等的守护之下，掠走本该属于你的战利品？” 　　“不然呢？” 　　菲南达的龙吼带着极其可怕的威压，这里不再是需要小心翼翼的两大主世界，她双翼上的毁灭之力如岩浆般沸腾，仿佛要将整个空间也染上死亡。 　　七十二柱之上，一位位强者纷纷露出了战意。 　　愈演愈烈的尖锐气氛，倒是意外的很快得到了缓解。一股庞大但温柔的力量，抚平了空间内的所有战意。那来自愿，就像是拿了满分的小学生，终于找到机会炫耀自己漂亮的试卷。 　　以前，她可不能这样自由地使用力量。 　　“菲南达阿姨，你也是来拿谢礼的吗？” 　　“嗯。”面对愿，菲南达收敛了些，透出不常见的温柔，“既然森已经先拿过了奖励，那该把真理之龙的心脏给我了，罗恩·斯托尔特允诺过的。” 　　“咦……”愿尴尬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梅丽娅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立刻想挺身而出，缓和森时与菲南达之间可能发生的问题。但森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走出了她的保护。 　　然后高高举起那枚心脏。 　　菲南达失声笑了出来：“……森，你可真调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想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来吧。”菲南达似乎想要睁开双眼，“正好，我酝酿的命运魔法还没地方发泄呢，也对，自一百多年前开始，你我的孽缘就已经结下，是时候解决了！” 　　森时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想和你打，我只想要披风。” 　　“……啊？”她发出难以置信的愕音，“你就这么想要，甚至放弃了从古魔鬼之王宝库里任意挑一件的机会？！”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和梅丽娅的帮忙。” 　　“……帮忙？” 　　“咦，爸爸要我干什么，直说就是了嘛，为什么要搞事情呢？” 　　森时坚毅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即将迎来一场可怕的战斗，到时候，我需要你们站在我这边。” 　　…… 　　（ps。 　　虽然还挺不舍的，也想过再找点内容，多写一个月的全勤，但显然大家都有点厌倦了。 　　那么，这本书也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 　　嗯，就让月鸦用痛痛快快的方式，把最后的敌人解决掉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4节 401·渎神 　　所谓宗教，永远是个极其复杂的体系。无论是靠传统和暴虐手段来支配一切的邪神，或是以金钱力量撼动和维系着一切的送棺者体系，其内部，永远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只不过是暴露出来，或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暴露出来， 　　其中，异端、亵渎、反神主义，一切都是困扰圣棺王国已久的东西。即便表面上，金钱的力量让一切都是那么光鲜亮丽，诚然，国民的富裕和幸福也远高于人类世界的其他国家，但对于真神无可驳逆的他们而言，些许瑕疵，都是宗教之耻。 　　这过于极端的打压，反而让一些难以言表的丑态变得更加可怕。 　　尤其——真神确实存在，且显现过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世界的大江南北。许多人心扭曲的家伙，早已动了罪恶的念头。 　　有光辉，就必然有黑暗。 　　而如今，黑暗踏着沉闷的脚步，抵达了圣棺王国。 　　圣棺王国的首都，除了一些平民的居住区之外，并没有什么环境糟糕的贫民窟。即便如此，还是有能够让污浊汇聚的地方，比如宽敞、干净，总是能保证大雨顺利排走的下水道。 　　在圣地居住的正常人，是不会因为房子和贫困问题，而屈居于下水道里的。因此，这里被极少数别有心机的人发展成了一个邀请制的古怪地方，常被称之为黑市。 　　流通的东西，却主要是以各种具有亵渎意味的反送棺者为主。 　　有个男人，脚下光鲜亮丽的鹿革短靴踏入了污浊丛生的下水道。暗不见光的苔藓、患有皮肤病的老鼠、一只只古怪的虫子，都被男人散发的气势所压倒了。 　　在下水道往来的人都各有来头，一双双目光扫过男人的脸，总是会格外吃惊，因为这家伙居然没有任何伪装，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腰上，那把怪异的武器刻着各种扭曲的符号，常常被猎物之血浸泡出的深邃颜色，直接昭示了这家伙是谁——大名鼎鼎的冒险家排行榜第十四位·血茶杯。 　　血茶杯像是在逛菜市场，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黑市卖家，仿佛看看他们的脸，就能知道他们在卖什么货。 　　迷幻的玫石光粉？无聊的东西。 　　只能用来咀嚼，咽下必死的沙草？可惜不太新鲜。 　　把圣字母串起来的反宗教黑水晶项链？太过招摇。 　　以送棺者为主题的糟糕小说？九流作家而已。 　　一样样东西，总是被血茶杯嘲笑。而他的实力和名声在外，每个摊主看了他戏谑的表情，都只能沉默。如果这里不是黑市，那么可以报告骑士团来抓捕他，可惜，在这里，实力为尊。 　　血茶杯在寻找一样东西。 　　能确确实实，玷污和侮辱整个圣棺王国，甚至能触怒真神的东西。这里应该有的……他如此期望着，如果没有的话，只能跨过大海，去似乎复兴起来的银月城看看，那里应该能弄到。 　　正当他思索着自己要失望而归，不满地紧了紧风衣时，一位畏畏缩缩的摊主忽然和他对上了视线。有趣的念头在血茶杯心中浮起，因为，他找到了。 　　不顾任何人的视线，他阔步走了过去，将一个袋子拿在灵巧的手中掂量。每一次轻轻抛起、落下，里头金币撞击的声音就能让人陶醉。他的手，是肢解尸体的手，优美而纤长，如同魔法，一枚枚金币悄无声息，被食指和中指捏着，每次游移，都是那么富有魅力。 　　“你知道吧？明天，圣地要举办一个大活动。” 　　来到这儿，血茶杯第一次开了口。声音的质感极其特别，像是手指轻轻摩挲蓝丝绒，轻轻有些瘙痒，满是浅尝即止的幻想气息。 　　与之相比，这位摊主显得更加拙劣，即便他赔着笑也同样如此。 　　“是……是的。” 　　“那。”血茶杯的嘴角，浮起鬼魅的弧线，“我闻到了你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嘘！” 　　“想要几个？”手指将一枚金币，轻轻扣在桌上，“两个、三个？” 　　区区几枚金币，似乎惹怒了摊主，他的声音如公鸭一般难听。 　　“我可没穷到这份上！你知道，我为了弄到这东西，在现在这个市局，花了多少力气吗！我是跨了大海，特意清了黑魔法师，才走私到这里的……该死！” 　　“呵，看来，你的货很好。” 　　血茶杯的笑容更为加深，袋子上的丝带，被优雅地解开。一枚——十枚，然后，百枚金币滚着奢侈的光，接连雨落在脏污的木桌上。那些光辉堆积在一起，将暗沉的下水道也染上了富庶的气息。 　　在黑市，上百枚金币的交易并不算少见，但没有人会如此高调。 　　“足够吗？” 　　“你……你这样，就算我和你做了交易，可我怎么带着钱逃出去？！” 　　“那就是不够。” 　　说完，那枚最初被他衔在指尖的金币，忽然轻轻滑过。一道金色的辉煌笔直切出，直到半晌后，摊主的公鸭嗓变成了漏气的风箱。血渍奔涌，将一桌的金币染红。 　　“呵。”血茶杯像是做了什么高贵的事，转身对整个黑市鞠了一躬。 　　人人避之不及，纷纷低下头。而这位行事优雅的疯子，从摊主手里，取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迈着高贵的步姿离开了与他不相称的下水道。 　　望着死寂在自己鲜血中的摊主尸体，有的人发出嗤笑，有的人摊手叹息，也有人视若无睹。 　　“明天的活动，一定很热闹。” 　　“但我们得离远一点看。” 　　“嘿，我有一幢房子，就在活动附近，我可以站在高处一边喝啤酒一边看，有人想来吗？租金五金币。” 　　“听说托卡伊苹果也要参与，不知道那位大文豪，会怎么描绘明天将要发生的乱子？” 　　…… 　　隔天的圣地，天气并不好。一些积雨云之虫不知被谁请来，很罕见地赖在圣地头顶不走，玩得很欢，让雨水一场接一场。 　　这种雨没人喜欢，圣地内的居民因为活动可能推迟而脸色难看，外面的农场主更是因为田地得不到浇灌而气馁。 　　好在，有人挺身而出，站到了圣高塔之上。 　　她的身影，吸引了整个圣地的人抬头观看。但她并不是去和这些云聊天的，而是一脸好奇，想抓一只当坐骑。因为她认识的好伙伴，这个圣地的真正主人，就有一只更厉害的。 　　“你们谁想和我一起回魔鬼之界？” 　　“……你是谁？竟然打搅我们翻云覆雨？” 　　“等等，这邪恶的力量何等可怕，别、别招惹她。” 　　愿挥着手：“我是来参加活动的普通游客，目前正在旅行。之前游玩了混沌之土，现在来圣棺王国逛逛，碰见了活动，希望你们能不要阻挡温暖的太阳。” 　　察觉她笑容下暗藏的恐怖力量，明显很不对劲，这些积雨云纷纷散去了。反正是应邀前来开春季联欢会的，虽然对不起把它们喊来的人，但换个地方开也一样。 　　乌云在愿的劝说下散去，阳光从中流泻而出，这意味着准备已久的活动能正常举行了。愿也很高兴，但担心下去会被很多人缠着，于是就坐在了高塔上参加活动。 　　就连送棺者本人都拥抱过了，区区一座塔，坐起来应该也没问题。 　　下面的某些人似乎不这么想，议论纷纷。 　　“教宗……这……那个姑娘是谁啊？居然坐在我们信仰根基之上？这不是亵渎吗！” 　　“我们必须立刻招回守护混乱之刃，我感受到了恐怖的邪恶力量。” 　　教宗很是愤怒，握着权杖猛敲了一下地面—— 　　“行了！那是真神特地请来参加活动的！是魔鬼之界的拂晓公主，实际上的掌权者！你们根本不理解真神的真意，这是在展现她的广博胸怀！” 　　“可……” 　　“神早已说过，信仰不在于人造的象征，而在我们的心。我们若是抱着往日错误的教义继续下去，迟早还会招来第二个神罚法则，这次是神之果实，下次呢？” 　　“我们……所信仰的，居然是错误……” 　　“神在指引我们改正！你若是还不愿修正自己的信仰，无权位列于此！” 　　“……我……听从教宗您的教诲。” 　　教宗将严厉的表情褪下，说了一堆安慰的好话，因为这些新鲜的教义，是经历了“复生神迹”的初代教宗一点点说出来的。他这样的后辈之前也动摇过，可现在，早已豁然开朗，心澄如镜。 　　这时，一声钟鸣，响彻圣地。 　　那象征着敲钟人眺望到了，将要迎接的人物已经抵达。 　　“开始了——迎接英雄归来！” 　　礼花漫天飞舞，城中一片喧腾。而十分罕见的，大门也被完全打开了。很快，马匹整齐的脚步声从道路那边传来，那正是这场活动的主角。 　　位于队伍前端的，是一位年轻，漂亮，实力不俗的女骑士，被绚烂的银盔包裹其中。她有着和年纪、外貌不符的沧桑和释然，仿佛一位有所感悟的苦修士，身姿被信仰之光包容其中。 　　见到她，教宗动容地擦了擦眼角，因为他还记得，是自己予她洗礼的。 　　然后，带着自豪感，教宗高声宣布—— 　　“欢迎与自身斗争胜利，经由真神指引，侍奉真神左右的园丁，我们的英雄·‘葡萄酒圣人·艾莎莉雅’回归圣地！” 　　人群欢呼，今天的活动，正是要迎接她。 　　“艾莎莉雅被邪恶势力谋害，用玫石光粉玷污了信仰。甚至堕落成为过奴隶，但她的心中始终存有神意，即便迷惘、苦楚，可最终……她那澄澈的虔诚，迎来了真神的显现！” 　　骑着马的艾莎莉雅脸上有些害羞，事情确实是这样，但过程似乎没这么高洁…… 　　可教宗显然把她当成了一个正面形象来宣扬，甚至赐予了百年也少有一位的“圣人”头衔。将她和自身的抗争，成为了送棺者显现的一个重大开端，编入了《圣棺王国编年史》，甚至作为《神显之卷》的起始。 　　当然，这些都是在初代教宗的指点下想出来的。 　　教宗深深感叹，不愧是能一手缔造圣棺王国的存在，对神的宣传就是这么到位而富有感染力。他暗暗下了决心，自己这条老命也不能就这样徒劳结束。 　　“我们的葡萄酒圣人，被真神救赎！引入了真神的庭院里，为神看护将要酿为神之水滴的葡萄！是啊，真神有感于她的奋斗，拯救了她！” 　　艾莎莉雅想低头，但油然而生的信仰，让她为自己也开始自豪。有许多信众在哭泣，对于虔信者，这个故事实在是完美。 　　正当气氛到了最热烈，圣人的队列将要在热切的氛围内，归回圣地的怀抱时。 　　身穿着燕尾服，身姿优雅的血茶杯，就这么悄悄越过了维持秩序的圣骑士，以蔑视的笑容拦在了圣人队列面前。欢呼声和喧腾渐渐平息，总觉得，这个男人要搞点大事情。 　　教宗大喝不妙，赶忙下令让人去捉拿他。 　　但为时似乎已晚，血茶杯举起了双手。 　　左手，捏碎了一个很大的圣字母银符号，宣告他要进行渎神之举。右手，则拿着一个盒子，当圣字母碎裂，盒子被缓缓打开，那正是他从黑市上抢来的东西——某件麻烦至极的东西！ 　　“还真干了，这下子，圣棺王国要糟糕了。” 　　“该死，那件东西……要出现了吗？” 　　亲眼目睹了昨天黑市里那一幕的人们，脸上露出了恐惧。即便是他们这些法律之外的混账，也开始觉得事情太过火。 　　守护混乱之刃并不在场，几位大骑士也被调拨走了，圣地依赖于信仰带来的秩序，本来一切都好。可今天，疏忽了。没人能想到，血茶杯拿出的，居然是那件东西。 　　鲜红如血的红宝石，被翠绿的叶子衬托。 　　它硕大，形状完美，娇艳的让人食欲旺盛。 　　可在现在，神之果实（草莓）的出现，却意味着糟糕的事态将要发生！ 　　血茶杯张开嘴，将神之果实（草莓）高高举起。以夸张而炫耀的方式，当着所有信众、教宗，还有新归来的圣人的面，将要吃掉这枚神之果实（草莓），这是赤裸裸的渎神举动！ 　　…… 　　（ps 　　老是写草莓神光伟正的一面，总感觉也得写点黑暗的一面来增加立体感。 　　后来我发现，居然找不到什么黑暗一面可写，只能这样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5节 402·活动和前夜 　　在宣扬教义的最大盛典上，用最凶狠的办法当众渎神，对于圣棺王国来讲这是个绝对的噩梦。 　　哪怕随后击杀掉他——不，捕获，然后以最为残忍的方式对付这位渎神者，圣棺王国和送棺者，颜面都会遭受最为严重的损失。教宗满头是汗，心中飘过无数念头。 　　指责那些执行真神法律的人、指责负责守卫的人、指责一直以来存在的黑市？ 　　可这些都是事后才应该去做的。如今真神本人不在，国家最强的战斗力也在外面办事，那枚草莓已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将要落入渎神者的嘴里！望着这凶残可憎的一幕，教宗的心像是要被撕碎。 　　难道，真的没办法阻止吗？ 　　场面死一般寂静，先前的欢腾像是个笑话！天上漂泊的礼花残烟，更是让人想哭。谁都好，阻止他，否则好不容易奉承高兴的送棺者，又会降下更加刁钻的神罚…… 　　琉璃高塔的顶部，以无垠碧空为背景，愿的黑色长发飘摇不息。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一切，也许再有一秒，渎神之举就要成真，但对愿来讲一秒过于漫长了，甚至可以在心里创造一个新魔法，好好高兴一番，再下去解决问题。 　　不过她不用亲自动手，因为衣服里，一枚绚烂的光球仿佛融入了天空，以光辉熠熠的方式向下飞去。入春后，这位海神得到了更多的信仰，变得比以往强了一点点。 　　它要捍卫森时姐姐的尊严。 　　愿用了一个加速魔法，替福福加快速度。 　　半秒过后，盐精灵飞舞的轨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一线，而这道光迹，很快就不再是湛蓝色的，而在最低点加入了鲜红的色泽。 　　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血茶杯皱着眉头大骂了一声“好他妈咸！”，一部分强者才开始理解。是……是那位还未宣布的送棺者附属神·掌管大海和福运的海神！ 　　海神阻止了渎神之举，拿走了珍贵的草莓，甚至还留下了大量的盐粒在血茶杯的喉咙里，那炽烈的咸味将它冲击的满脸发青。 　　所以，在护卫们回过神来扑上去时，这位著名的实力派邪恶冒险家，才会毫无抵抗就被抓获。所有人都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差一点，送棺者的颜面就要被玷污了。 　　所有人开始在天空里搜寻那道红蓝交织的漂亮光轨，想好好感谢一下那不知名的帮手，但它消失不见了。人们心中充满敬畏，无论它是谁，今后都将是圣棺王国最受欢迎的贵客。吟游诗人们激动万分，这道绚烂的光轨，将是今后文艺创作的最新题材！ 　　塔顶，福福停在了愿的指尖。 　　“愿姐姐……”福福的声音满是畏惧，“怎么办……” 　　“哈哈哈。”愿捂着肚子，眼角挂着因笑容而出的泪点。 　　因为，在福福那纯粹的蓝色里，多了一些殷红的汁水。自觉惹了大祸的福福更为害怕，赶忙坦诚：“我飞太快了，不小心……把草莓吃掉了……森时姐姐会不会把我给丢掉？” 　　“好吃吗？” 　　“甜甜的，还不错。” 　　“真好呀，我也想吃。”愿擦掉眼泪，把笑容收敛为平易近人的微笑，没去理会不断自责的福福，而是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了起来，“森时说今年春天，就会送我一粒草莓吃，能治好我虚弱的身体……真期待呢。” 　　“……咦，愿姐姐也要亵渎森时姐姐吗？” 　　“是呀，那一定很有趣。”愿享受着温暖但透着初春微凉的风，脸庞写满了期待。 　　福福的害怕渐渐平息，因为多出了一个强大而可靠的同伙。小家伙悄悄把嘴边的那些汁水也舔了个干净，渎神就渎神吧，反正草莓很好吃……也对，反正以前还喝过草莓的洗澡水呢。 　　这失败的小插曲平息后，下方的欢呼声更为热烈了。 　　真神指引过的圣人，骑着骏马回归了圣地，艾莎莉雅将会在守护混乱之刃的麾下学习武义，但之后，将在圣地召开为期三天的巡礼布教，宣讲自己是如何同命运抗争，被神所拯救的。 　　当然，主要是一直在照顾的葡萄园将要迎来搬迁，她和苏玳不用继续留着照顾果子了。 　　能回归圣地，倒像是做梦一样。 　　这个盛大的活动，只进行到一半。教宗举高着权杖，对整个城市聚集而来的民众宣讲起第二件事。这也是十分重大而有意义的，不再是什么形式主义的宗教，而是确实能带来好处的东西。 　　“——真神的威光惠及一切，让我等知晓了，世间的真神与我等并非敌对！”这奇怪的话题开端，引来了大家伙安静的注目礼。教宗对此很满意，于是更为激动地宣布，“圣棺王国，迎来了两位真神的加入！” 　　“什么？” 　　“两位真神的……” 　　“加入？” 　　这些词的含义分开时很容易被理解，可现在串在了一起，即便对文学造诣最深的学究也难以第一时间揣摩出其中的含义。好在，初代教宗立刻阐明了一切。 　　“我等信奉的至高真神·送棺者之下，将迎来两位附属神！其一，是掌管大海、福运、食盐的至善之神！其二，是掌管裁剪和编织的匠神·奥尔斯特·鲁曼！他们皆是和历史同岁的伟大之神，如今将纳入我国的教义体系。” 　　整个城市，都被这个巨大的消息惊诧到了寂静。 　　“欢呼吧，若是我等献予足够的感激，海神就将会主管大海，允诺我们我们得到丰硕的大海馈赠。哪怕是最凶狠的海怪，也会对我国的船只退让，哪怕你们葬身其中，也会有善良的海兽送你们回家。” 　　直到教宗讲清楚了实际的收获，民众才被震惊填满灵魂。 　　就像他们信仰送棺者，是因为富庶的生活和丰盈的财富。若是这位送棺者的附属神，也能带来如此丰厚的实际收益，那他们献上感激又何妨？ 　　与此同时，高塔上的福福又变大了一圈，有点害羞地钻回了愿的衣服里。 　　教宗介绍其下一位来—— 　　“而神话时代最为著名，象征人类文明起始的重要奠基者，匠神·奥尔斯特·鲁曼，也将成为送棺者的附属神。他能赋予我国崭新的技术，指引工匠和各个行业的革新，这将让我国又一次领先于世界！” 　　自豪感化为欢呼声，顿时洗刷着整个圣地。 　　当然了，最值得感谢和称颂的还是送棺者。 　　“人类世界真有趣呀。”愿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既然危险被解决了，而活动也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叽里咕噜对送棺者的赞美，愿也该起身去下个地方了。 　　她悄悄打开大门，转眼之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虽然空间类的传送魔法很方便，但并不是旅行者应有的选择。如果不是约好，她更愿意一点点靠双脚走过去，就像遇见森时和蒲公英时，她所经历的寻找拂晓之旅。 　　现在的旅行更有趣，因为就算是夕暮，也可以毫无芥蒂的欣赏了。 　　她来到的地方是银月城，这座永久中立城在残存的大英雄带领下，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它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一切，即便是被厄雾洗礼过，也很难走向衰变。 　　“愿。”梅丽娅抱着大斧子，在酒庄小屋的花田前坐着，对愿抬手打了招呼。 　　“小梅丽娅，下午好。” 　　“来得怎么这么慢，我都要睡着了。” 　　“在森时的国家凑热闹，很有趣。” 　　“啧啧啧，我也想呀……可惜无论去哪里，都很容易被当成是国务访问。”梅丽娅有点羡慕愿，“真想和爸爸一起旅行！所以，我们得帮她打赢那场战斗，说起来，还不知道是要和谁为敌呢。” 　　“哈哈。”愿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她倒是隐约能猜到一点了。 　　“走吧，干活，不然天很快就要黑……哦不。”梅丽娅眼神变得柔和，“我忘了，现在开始，鬼魂们已经把夜晚还了回来。难以置信，夜晚被夺走了那么久，然后还了回来。” 　　愿向着小木屋后面走去，梅丽娅起身跟着她，时不时回望一眼葡萄园。那些种类繁多，硕果累累的漂亮葡萄，很是吸引食欲。这片葡萄园似乎被冷落了几个月，但它们的主人并未忘掉。 　　“既然夜生活被还了回来。”愿打趣道，“贵国的生育率，是不是要下降了？” 　　“……唉，不过往好了想，各国应该都是这么一回事。” 　　愿走向了那棵苹果树，摘下了一个饱满的青苹果，然后轻轻咬了一口。脸上露出尝到酸涩时的笑容，因为比以前还要美味。 　　她的心情十分愉快：“魔鬼之界的一些小家伙，似乎很想去人类世界逛逛，你的国家是否接受学生呢？” 　　“嘿，你这语气可真有点架子了。以前那个蠢乎乎的愿呢？难道现在只剩下魔鬼之界的拂晓女王了吗？真是可惜。”梅丽娅抱着手，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哼，我以前只是疼到懒得思考……现在才知道，原来脑子还能这么灵活的开始转动，真是不可思议。”她把玩着咬过一口的苹果，声音变得绵长，“我以前一定做了很多丢人的事，说过很多丢人的话，真希望你们忘掉……” 　　“才不要。” 　　“算啦，该干活了。” 　　“嗯。” 　　说完，梅丽娅看向天空，那只已经渐渐混熟的雷暴云之虫沉了下来，几乎快要压到海面。 　　梅丽娅和愿走上了它的背，一人举起锋锐的巨斧，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讲。一人则有点犹豫，时而微微张开嘴唇，想用“愿的咆哮”，时而举起手，想使用魔法，但思来想去，会的东西太多，用起来就有些难以选择。 　　看着挚友这靠不住的模样，梅丽娅只是笑着挥下了巨斧。 　　四季酒庄的区域，被轻而易举从岛屿上分离了开来，断面整齐光洁，甚至没有损害到任何生命。她们正是来做这件事的，为了支援群花之国的重建，这块被精心滋润了很久的庄园，是必不可少的拼图。 　　见到梅丽娅切开了岛屿，愿只好默默下去，把分出来的四季酒庄和土地用魔法网起，轻轻放在雷暴云之虫的背上。 　　“真沉……” 　　“别抱怨啦，回头我把混沌之土的夕阳云之虫成虫介绍给你。” 　　“……咦，那位原来是你们国家的？” 　　“你们认识？那可太好了！替我去滋润混沌之土的庄稼吧，春耕时节，再多来几个小云蛋就更好了。走走走，快点把四季酒庄送到群花之国，然后回混沌之土！” 　　“真期待和她重逢。”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对话，愿倒是没闲着，从大海里把多余的土壤一层层分出，像玩橡皮泥一样黏在了被切掉一块的大岛上。估计这块地皮会成为银月城新开发的地方，对它们寸土寸金的情况来讲，也是好事。 　　接着，雷暴云之虫以飞速，载着四季酒庄，愿，还有梅丽娅前往群花之国。 　　那已经不是之前的禁飞区域，不再有污浊和可怕的怪物。附近更不是荒凉阴惨的贫瘠大地，而是在一夜之间，如童话般恢复了繁荣的广袤自然。只有清楚这一切何等难能可贵，才会感叹拥有魔法是多么幸运的事。 　　一棵比其他植物都要高大、挺拔的世界树幼苗，屹立在群花之国最中央。 　　只要见到它，离目的地就不远了。 　　“说起来，蒲公英公主招回了所有黑暗，把夜晚还给了我们之后，好像很快就要开始翼云了。愿，你被邀请了吗？” 　　“嗯，我们约定过的。” 　　“真好……据说不对外开放，我偷偷看不知道行不行。”对于历史记载的世界最美景色，梅丽娅相当好奇。而且，那是她家爸爸将参与的盛大活动，更能靠这个机会，和群花之国结下友谊…… 　　可惜门票还没有机会入手。 　　愿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听说有真神曾经偷偷干过这事，下场很惨。” 　　“这么说来，俩四季者就搅和的世界震荡，你说，四季者的国家复兴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6节 403·将至的云 　　载着四季酒庄前往群花之国的路上，梅丽娅和愿聊得蛮开心，话题似乎丰富到怎么也找不完。从群花之国未来可能造成的影响，再到战斗时的各种小技巧，她俩聊得相当开心。 　　前阵子，愿在混沌之土做了几天客人，和自己的挚友关系又更加融洽了。 　　所以，她们能开诚布公地进行讨论，群花之国很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某种严重的危险。也许，作为圣棺王国的拥有者，森时所考虑的战争就是指它？ 　　“也就是说，最糟糕的情况，我们得和群花之国开战。” 　　“我猜很有可能……” 　　她俩讨论得火热，这些奇怪的话题，不知不觉，唤醒了一些沉睡之物。 　　在雷暴云之虫背上的葱郁庄园里，还安静沉睡着一位四季者·含羞草。她本在静静等待着翼云掠过苍穹的那一天到来，但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沉睡的土地被人切开、然后带上了天！ 　　平日里，偷葡萄的小动物、试图在她的含羞草上搞点事情的小虫子，含羞草都见过不少，不足为奇了。可今天，居然有人把一整个酒庄都偷走了…… 　　她从土里探出脑袋，用一串串葡萄藤掩盖着自己，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个实力强悍的四季者，曾经还是赫赫有名的丰收祭司，可以说是那个时代里群花之国实力最强的人。虽然现在因为种种原因打了折扣，但她对自己仍有自信。 　　不过，当她偷偷瞄到愿的时候，发现愿也在望着她。 　　“……糟糕，被这俩小偷发现了！” 　　“呀。” 　　愿倒是一脸惊喜。 　　在与霍奇战斗的那一夜，她沉睡了过去，但即便如此，唠叨的爸爸也抓着她，把她获救的整个流程讲了一遍又一遍。从古魔鬼之王想要赴死的决意，再到最后森时做了哪些事，愿都牢记于心。 　　她当然知道，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一位长着含羞草的四季者悄然出现，指出了通往幸福结局的路。眼前散发着邪恶气息、浑身是泥巴的小姑娘，头上正长着一株含羞草呢。 　　“咦？有人？蒲公英公主没有提到啊。”梅丽娅也发现了含羞草。 　　“可能是忘记了？” 　　既然她们发现了自己，而且实力显然极其恐怖，之前还在讨论“群花之国”、“战争”之类的麻烦话题，含羞草立刻决定开始战斗。 　　她从葡萄架旁走出，昂首道：“说吧！你们偷窃四季者如今唯一的土地，是要做什么！” 　　见到对方身上燃起的斗志，梅丽娅已将手握在了巨斧上。她散发着掌权者应有的威严，诉说自己光明正大的行为：“我们是受蒲公英公主，还有送棺者所托，来取这块土地的。” 　　“……真的？” 　　“群花之国将要复兴，如果你是野生的四季者，那就乖乖等着，我们的目的地正是群花之国。否则，我们干嘛费力不讨好的把这块土地搬走呢？” 　　“……哇，真的？”含羞草实在是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证据就是——你看！”梅丽娅指向远方葱郁的绿色地平线，“曾经，这里是一毛不拔的枯死之地，但群花之国将要复兴，大地也跟着生机盎然了。” 　　含羞草试着望去，眯着的眼缓缓瞪圆，一丝丝惊异变成了震惊，将她可爱的脸庞不断动摇着。是的，这正是群花之国复兴时的气息。 　　她主要是觉得，速度太快了。 　　前几天还在帮两个孤立无援的同胞拯救什么拂晓公主，这刚刚送走了寒冬，还没舒舒服服睡一场春眠，一下子，国家就突然有了？这究竟是什么效率啊！ 　　而且，居然有一棵世界树？这高度显然超过了幼苗期，至少也得花几百年来成长的啊？ 　　“听说新的宫殿也要建好了。”梅丽娅打趣道，“魔鬼和圣棺王国合作的建筑，据说很棒……嘿嘿。” 　　雷暴云之虫的飞行速度极快，越过一片片绿意。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一个极其特别的区域。在之前的土地上飞行时，她们感觉到最多的就是赏心悦目，到突然，却忽然有种开阔无垠的错愕感。 　　“是群花之国的国土。”含羞草同样动容，低声中满是感怀，“受大自然眷顾的葱郁土壤，还有——公主的祭礼。” 　　“什么意思？” 　　“蒲公英公主……不，下任群花之国的国主·蒲公英女王，正在准备呼唤翼云了。” 　　…… 　　蒲公英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在这个年纪，就有机会穿上群花之国的祭礼服，带着古圣物和自己一颗安宁的心，用足迹来丈量国境线。 　　不再是那身森时精心制作的法袍，也不是往日的日常装扮，蒲公英换了身行头。繁复的花纹以黑白二色相间，层层裹成了优雅的祭礼服。这套衣服是用极其特殊的植物编织而成的，没有任何非自然和杀戮得来的材料。 　　它延续了最传统的衣裳之美，无有纽扣和拉链，只有打成花结的缎带，将它束在蒲公英身上。要穿脱它，亦是件繁琐的工作。但这就是传统的力量，蒲公英很乐意成为延续者。 　　在复兴的群花之国大地上，她正在进行翼云的准备工作。 　　她的手中，名为“晨露千叶”的树枝正舒展层叠的叶子，上面积蓄着一粒粒晶莹的晨露。蒲公英要做的，就是亲自走遍群花之国的国境线，将这些晨露，洒在沿途的大地里。 　　它会划出国家的范围，也能在污浊的人类世界里，圈出遗世独立的一地。 　　它将散发浓郁无比的自然气息，将翼云唤来，并告诉所有仍在迷途和沉睡的同胞，这儿才是四季者的归宿。 　　当然，一个人进行准备，至少得花上一个月才行。因为蒲公英有很大的野心，想把之前丢失的土地给多圈点回来。为此，她特意分了另一套祭祀用具到森时那儿，让她也干同样的事。 　　她们从同一个起点背道启程，将会重逢在同样的终点。 　　这是蒲公英启程的第三天，会在什么时候和她重逢呢？她很是期待。但没过多久，就见到一位打着哈欠，穿着同样打扮但明显不怎么自在的少女，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她手里的晨露千叶，已经几近干涸，证明大量的晨露都已经洒完了。 　　不对啊！ 　　“呀，蒲公英。”森时一脸高兴地挥手。 　　“……你……认真干活了吗？！” 　　“很认真。” 　　“那为什么，这至少要走半个月啊！为什么我们已经重逢了啊！” 　　“……啊？”森时的脸上，刚才的笑容凝固在了呆然之中，“可你不是告诉我，把晨露洒在地图上标识出来了的那个圈子上就行了？” 　　蒲公英跺了跺脚，不小心多洒了一点在地上，她焦急地点头：“是啊！你认真干活了吗？” 　　森时一脸委屈：“我……我明明很认真！我从圣棺王国借了只坐骑，慢悠悠跑了三天来洒晨露，把你要求的圈地任务圆满完成了。” 　　“……坐骑？跑？！” 　　“是呀。” 　　“……你……你在玷污我们群花之国的传统！！”蒲公英气得脸上发红，“遵循书上记载的古老传统，我们应该用双脚踏过国境的每一处，去目睹自己国家的美好，这样才能成为了不起的女王！” 　　“女王又不是我，我干嘛要慢悠悠地走。” 　　“……” 　　“反正我把你吩咐的事办完了。”说完，森时用手里的晨露千叶，抖了最后一滴晨露在蒲公英面前的那一块，至此，群花之国的国境线总算被圈划完毕，“所以，你想继续走的话，你就继续吧。” 　　“……都被你干完了，还走什么！” 　　“哼哼。” 　　现在的森时，看起来有点坏，蒲公英忍不住抱怨：“你……你，森时！你不太对劲，怎么来到群花之国后，就变得不乖巧可爱了？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这只是前奏曲。” 　　“你难道铁了心要反抗我？” 　　森时抱起手，挺起自己稍微有点曲线的胸：“我勉强也算半个原初之神！怕不怕？世界都是我的玩物，区区四季者的传统，我就是要颠覆它！” 　　这是森时给自己找的借口，既然要反抗亲吻花儿就要替她生孩子的习俗，自然是要找个更宏伟的借口咯。 　　联想到之前的事，蒲公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额头跳起一根青筋：“……很好！既然挑明了，那等翼云结束，我会和你较量一番的。到时候我要让你遵循习俗，成为我花园里的装饰品。” 　　本来还想看她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可没想到连四季者的传统都有胆子挑战，这让蒲公英斗志昂扬。这颗草莓缺乏管教，是过于嚣张了点。对于长势过猛的植物，适当地修剪是必要的。 　　“对了，蒲公英。” 　　“干什么？” 　　森时忽然神神秘秘的把手放在头上，摸着厚密的草莓枝叶。随后，她拨开了一片片的叶子，将里头藏着的几根嫩枝挑出——丰盈的白色，化为一片片舒展的花瓣。 　　总计十三朵，盛开的草莓花。 　　“……你开花了！” 　　“嗯！”直到前几天，一点点摸着花蕾绽放的过程，森时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身为四季者的感动，“我也终于开花了……真好呀。” 　　“也对，春天来了。”蒲公英摸了摸自己的，“我的蒲公英花也快了。” 　　四季者的话题让她俩暂时搁下了争执。 　　“我打算让它们全部结成草莓。”森时接着说。 　　“你不用它们做花冠吗？这十三朵，现在采摘的话，就将是永不凋零的花儿，会成为你最美好的装饰品。”对此，蒲公英不太理解，“你的年纪还不大，现在也不用急了，等明年还可以收获草莓当做万灵药送给愿的。” 　　森时不敢说，自己是想攒十三颗万灵药来应急。指不定之后和蒲公英的战斗会激烈成什么样，这些包治百病的东西，是她翻盘的仰仗。 　　“明年也能做花冠的。” 　　“……好吧，随你。” 　　“那么，回去看看竣工的宫殿？”森时的大拇指朝向身后的世界树，宫殿正坐落于那儿。 　　“嗯！现在虽然只有咱俩可以歇脚的宫殿，但翼云结束后，我们的同胞苏醒便会开始建设首都。”踏着轻柔的步子，蒲公英滔滔不绝对森时讲起了国家的建设，“不过，不会是很厉害的城市，四季者一贯朴素，更像是个大村子。” 　　“我知道。”森时透过相连世界的窗口，看见过曾经的群花之国。 　　和繁荣的其他国家不同，群花之国的人有鲜花和绿草就够了，要什么房子和工业？所以就连随便一个独立城邦，可能都比它所谓的首都要宏伟得多。 　　除了王宫，还有一些特殊用途的宫殿，最高规格的建筑就是类似酒庄的那种两层小木屋。就算是它，也只有品种特别稀少的四季者才会去住。 　　和其他国家阶级分明的王室、贵族、平民、贫民、乞丐不同，群花之国的分类倒是很简单，除了王室之外，价值无外乎是靠品种来决定的。要么特别美，要么能结果，要么很稀少。 　　当然，对于杂草四季者，大家也不会歧视就是了，反正鲜花也要绿叶来搭…… 　　“也不知道愿什么时候能来，翼云还有个位子给她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这项四季者的民俗？” 　　“你该不会连这个传统也想颠覆吧？没了它，群花之国就要彻底灭亡了。”蒲公英望着天空，那些如棉絮的春季彩云。 　　“这倒不会，我也想见见其他四季者同胞。” 　　“是呀，同胞。”蒲公英轻轻嗅着群花之国的气息，“很久很久以前，有不知名的人物说过：所有灵魂都是一片羽毛，终其一生，只不过为了汇为丰满的双翼，有朝一日，能旅行向更远的地方。” 　　“呃，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关于翼云和四季者的轮回，这一直是个奇怪事。”蒲公英的语气认真了些，“我们曾以为，这是玫瑰女王创造的体系，但仔细想想，似乎她也只是借用，将我们这些黑暗创造为新的种族，并融入了某种本就存在的轮换体系内。” 　　“所以，四季者不知道翼云的奥秘和原理，但仍在一直使用？” 　　“是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7节 404·翼云 　　在许多人的通力帮助下，群花之国宫殿的建设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那座不怎么恢弘，但却非常别致而典雅的建筑，出现在了这片神奇而富有魅力的土地上。 　　无垠的绿色之中，有一点白色，那正是新竣工的宫殿。 　　森时和蒲公英走到了它的面前，和一些在附近进行善后工作的人打了招呼。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她们和这些魔鬼、圣职人员倒是混得挺熟稔了。他们不光忌惮于送棺者的威名，也是被丰厚的酬劳所驱使的。 　　从圣棺王国的世俗国王那里收缴来的钱袋子，要盖这么一座宫殿实在是绰绰有余，所以蒲公英相当大方，每个人都给了不菲的酬劳。 　　不过收下钱的，只有人类世界的居民，而那些魔鬼之界的家伙分文未取。 　　“我还以为，按魔鬼的艺术水平，咱们的宫殿会丑到让人惊叹……”望着眼前以木头为原材料，辅以大量自然材料的建筑，陷入了沉思，“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不知道魔鬼们会不会留下了什么‘惊喜’。” 　　它修筑在世界树的旁边，留够了将来世界树成长的距离。宫殿前，砖块砌成了广阔的广场，以供群花之国将要复苏的国民们用来歇脚，而主体建筑则是以方正而广阔的三层建筑，外带两个一高一矮的漂亮塔楼。 　　木头的清香从中飘出，混入了花草的芬芳中。 　　是的，按蒲公英的要求，这宫殿被设计成了极有四季者特色的玩意儿。在森时看来，就像是华夏文明的木制大型古建筑，在确保不会腐朽的前提下，被遗弃在荒野当中经过了三千年。 　　自然的痕迹爬满了它的全身，藤蔓、花草、奇奇怪怪的植物比比皆是，显然，大自然温柔地将它包容了进去。这种奇妙的美感，让森时也觉得亲切。 　　“我很满意。”蒲公英点点头。 　　“说起来，你住的后宫在哪里？” 　　“呵呵呵……你可真是不死心。”抱着手的蒲公英，摆出一股戏谑的态度，“我想了想，给你准备的后宫不必太过奢华和夸张，反而应该是亲切的，所以——” 　　她指向了不远处，直到现在，森时才发现，那里的景色很是特别。 　　这……这不就是在银月城的时候，那座住了挺久的四季酒庄吗？无论是葡萄园，还是自带鲜花的小木屋，就连门外挂满葡萄藤的冬眠树妖、被愿切过一刀的石砖酒窖，都是森时很熟悉的。 　　看见坐在那儿喝茶聊天的梅丽娅和愿，森时明白了是谁搬它过来的。 　　“那就是我的女王妃，可爱的草莓小姐该住的地方。”蒲公英很自豪地问，“满意吧？这是我对你的最高礼节，不是什么宽广但死寂的宫殿，而是这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不，那是你的家。”森时回敬道。 　　“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 　　“是我每天都会去看你。” 　　蒲公英咬着牙，有点不甘示弱：“居然光明正大来和我夺权，不得了。” 　　“你仍是群花之国的蒲公英女王，但你上班的地方，要在我，森时的后宫。” 　　“长本事了，不错不错。” 　　“翼云结束后，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森时早已将每一张能凑的牌都收入了手中，如果说这个世界是牌局，那她就是发牌人，可以轻松决定胜负。 　　此时的蒲公英，就像是面对海盗、面对树妖来袭时，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花瓶给森时看的样子。不，甚至比那还要激烈得多，她的全身都散发着锐利的精神力，那是战斗前的状态，不仅如此，森时隐约觉得，她头顶的蒲公英还有点发黑的迹象。 　　好在，她没有立刻将怒火降临到森时头顶，仍有着克制的正常思维。 　　“那我这就去准备翼云，晚上开始举办。” 　　“好的。” 　　说完，蒲公英跑向了准备给森时住的后宫。她的背影透着匆忙，但并不踌躇，显然是打定心思要去四季酒庄里，存放着群花之国一切传承的那间小屋子。森时能理解，可还是忍不住调戏了一句。 　　“真乖，自己跑去了我的后宫。” 　　听到这话，蒲公英顿足、回首，全身的气息诉说着她想要发怒。但这股怒意很快被收敛，变成了一种高高在上，仿佛看小朋友打架的坦然。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挂着阴惨惨的笑容，默默走了过去。 　　当然，森时也跟了过去。竣工后的宫殿周围到处是干活收尾的人，不适合拿来聊天，还是要和愿以及梅丽娅确认好之后的战争事项才行。 　　“蒲公英公主刚刚一直在哼歌，你逗她开心了？”见到森时，愿笑着问。 　　“算是吧……” 　　“爸爸。”梅丽娅端出了准备好的另一只白骨瓷茶杯，倒了红茶给她，“我已经和菲南达阿姨，还有丹尼尔谈好了，它们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靠空间魔法传送过来。还有——” 　　除了这杯亲手泡的茶，还有另一件东西，她神神秘秘地取出，放在茶桌上，那是一件纯白色的披风，仿佛由最纯美的牛奶凝练而成。 　　“……终于得到它了。” 　　“菲南达阿姨说，它是你的了。” 　　“很好，很好！” 　　这是一件可以带来隐形效果的披风，在游戏时代就让森时垂涎三尺。没想到暌违这么久之后，自己能亲手触碰到它，然后拥有它。 　　至于拿来做什么，那当然是隐形了。 　　游戏时代，森时想的是穿上它，使自己成为玩家当中PVP的王者。想想看，一位实力强大，神秘莫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野外现身，一击秒掉无数大号、小号的绝对噩梦，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 　　这个梦想无奈搁浅了，但现在——森时可以用它对付蒲公英。 　　“穿上看看吧？” 　　“嗯。” 　　说完，森时将它往身上一披，但奇怪的是，仿佛披风根本不认同森时，披在身上没有半点魔法的力量被触发。想了好久，森时忽然感到额头冒汗。 　　她颤抖的手捏在披风一角，迅速调查了属性，一个悲惨的事实成真了。这是件满级才可使用的装备，而她现在不过刚刚达到能开花结果的等级，即便能勉强披在身上，可毫无帮助…… 　　“怎么了？爸爸，菲南达阿姨可是咬牙才给你的……等等，难道是假货？” 　　“那位太古厄龙应该不会作假。” 　　“……没什么，没什么。”森时丧气地将披风裹紧。 　　这时，蒲公英从木屋里出来了。见到这茶桌上神色迥异但气氛不太对的三人，她的目光终归落到了森时身上，随后眉毛一挑，失声笑了起来。 　　“挺好一件白婚纱啊，真自觉。” 　　“哼。” 　　笑完，蒲公英一蹦一跳地跑掉了，森时没再敢对她那像兔子一样的背影出声调侃。只是在心底咒骂着愚蠢的自己……不，还有机会。 　　“对了，我的小云云呢？” 　　“把酒庄搬运过来之后，它就去和夕阳云小姐私会了，说是会尽量赶回来帮忙。” 　　“那……请你们俩帮我！” 　　梅丽娅和愿面面相觑，嘴里的茶点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在这个即将举办翼云，群花之国的一切刚刚复兴的时候，她这么焦急是要做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邪神、坏怪物，讨厌的人类什么的需要人解决？我可以免费出手！我要磨砺自己！” 　　…… 　　结果到了傍晚，森时被愿拽回群花之国赶赴翼云时，森时也只是扫荡了几个低级的盗贼团，得到的经验还不如一天晒太阳所得。至于一下让她能升满级的大猎物？还真没碰上。 　　“森时，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蘑菇，怎么这么重要的时候非要在外面找强者打架。” 　　“……没有。”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邀请，可以参加翼云的观赏会，真是的……差点咱俩就赶不上啦。”愿的抱怨倒是很快结束了，因为赶上了。 　　此刻，群花之国寂静了很多。宫殿竣工和收尾已经彻底结束，蒲公英和那些建筑工人结算了劳资，然后赶走了他们。夜晚，是四季者民俗的舞台，即便不是蒲公英开口，忌惮着古怪传闻的劳工们，也没胆子在外闲逛。 　　梅丽娅则按森时要求，在某个暗处，和所有愿意为送棺者而战的强者们在一起，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听从她的呼唤。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蒲公英的声音清凉如露水，仍旧身着那身祭礼服，但发型和植物的打扮却很特别。除此之外，今夜没有任何云彩，月亮明透如圆。 　　她身边，还站着一位许久不见的四季者，含羞草前辈。见到森时和愿，她安下了心，因为这两位不到场，很可能翼云就要拖延到明天，那今夜她会难以入睡的。 　　森时外出打猎期间，蒲公英似乎已准备好了一切。 　　群花之国本就独特的气息，变得更为浓墨重彩，只不过，和自然的芬芳不同，多了相当程度的邪恶感。这就是将要唤来翼云的前奏？森时暗暗后悔，早知道就留下来看看了。 　　愿搬了椅子乖乖坐在旁边，脸上透着无限的期待。 　　今夜之后，这被誉为世上最美景色的四季者民俗，就会唤醒往昔的四季者同胞。但对愿来讲，不仅如此，还有自己的姐姐，那位和她一同长大，始终相伴不分的诅咒姐姐！ 　　“开始了？”森时也被气氛影响，压低了声音。 　　“嗯，从现在开始。” 　　蒲公英用挑衅的笑容向森时说完，便翻开了一册早已准备好的古书。 　　书页摇荡，一张张发脆的黄纸与夜风和鸣。直到中间的一页，蒲公英用手指将它停了下来——这是一页空白。 　　接着，蒲公英取出了一杆笔。看起来朴素而古老，通体雪色的羽毛笔。 　　笔尖，流淌出一股邪恶的力量，让森时想起了之前淹漫在整个群花之国的那些污浊。但现在，这一丝污浊却成了蒲公英笔尖的墨水。 　　“我们的灵魂，都需要洗净。”从蒲公英口中发出的吟唱，是众人从未听过的语言，甚至没有任何一种是和它同源或相近的，然而能够被理解，“我们将成为你双翼的一片柔羽，替你切开通往未来的风，承载你旅行的美梦。” 　　然后，于那页空白，她书写起一个个扭曲但透着独特美感的字母。 　　“含羞草。” 　　“卡萨布兰卡花。” 　　“荼蘼。” 　　“月影草。” 　　“风信子。” 　　一种种植物——不，一种种四季者的名字，在她的笔尖飞舞。每写下一个，就有一片奇异的透明色羽毛，从深不见底的黑夜中翩然飘出，仿佛被风托起，旋曳着向天空奔去。 　　但无一例外，这些羽毛都是漆黑的，知道这时，森时才得以理解。原来弥漫在整个群花之国的那种邪恶压抑感，是蒲公英把所有等待苏醒的黑暗从世界各地唤了回来。 　　在看不见的地方，同胞们早已安然等待。 　　“仙人球。” 　　“猴面包树。” 　　“夹竹桃。” 　　“迷幻蘑菇。” 　　越来越多的灵魂之羽，飘摇着汇向了天空。一片片镶嵌在无形的双翼上，成为了它丰满但残缺的羽毛之一。 　　“森时。”蒲公英饱含爱意和感谢，认认真真写下了这个名字。 　　看见后，森时愣了愣，但自己的灵魂没有飘出。 　　“你不打算让灵魂洗个澡，净化一下？”蒲公英问，“你怎么办到的，居然抗拒了翼云的召唤？” 　　“这……” 　　“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反而很舒服，有种灵魂处于高处，俯瞰一切的奇怪感觉。”作为经验者，含羞草在一边解释和安抚森时，“这对于提升精神力的强度，以及增加我们的实力非常有帮助……不过，你怎么抗拒它的？” 　　森时自己也觉得奇怪，并没有羽毛从头上冒出。 　　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自己的灵魂非常干净吧？ 　　“那，我写个草莓看看……”自言自语着，蒲公英写了个“草莓”。 　　很快，一片漆黑的羽毛从森时头顶飘出，慢慢汇入了漫天的羽翼里。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8节 405·旅行的灵魂 　　此时此刻，森时所感觉到的这种体验是极其难得的。她也许能够理解灵魂是什么东西，毕竟抵达了这个世界之后，无论是魔法，还是其他别的层次，总是要和灵魂这种本以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交道。 　　但现在—— 　　她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了，灵魂为羽是怎样的感觉。 　　森时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的，它就站在那儿，能感觉到群花之国的独特气息。细长的双腿站得有些发酸，身体老僵成一个动作，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这一切，森时都能感觉到。 　　可——不止如此。 　　同时，另一种来自更高层次，仿佛能洞悉这个世界的时间、命运，一切和一切都在汇聚为线，而线又编织成圆，将一个浩瀚的世界骨架，清晰展示在森时的面前。 　　这种高位的视角，森时恍然发现，是来自那片成为了羽毛的灵魂。 　　或者说，灵魂里无比重要的一部分。 　　“我的天，这么黑的羽毛？！” 　　蒲公英叫了出来，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将本该神圣而安宁的翼云仪式打断了。这失态的一幕，让站在蒲公英旁边，以四季者前辈自居的含羞草小姐眉头微皱。因为，她也在享受那种奇异的视角。 　　可从她那片飘向了高空的灵魂羽翼向下看，含羞草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片和所有羽毛格格不入，仿佛容纳了整片夜色的黑羽。 　　即便是她，拔掉过两次植物的含羞草本人，身上的灵魂被邪恶濡染浸透到了罕见的程度，灵魂之羽也不过是在透明的同时，有点微黑色罢了。 　　然而，相较于这位本该因神格，而让灵魂更为高贵、神圣的草莓小姐…… 　　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黑透了。 　　“……不愧……不愧是森时，” 　　“咦，森时的羽毛很特别。” 　　她本人也一头雾水。 　　两种状态奇妙地叠加在她的一切观感上，地面，那身体的五官以凡俗的视角感受世界。而高处漂泊的灵魂之羽，则被一种种匪夷所思的感觉浸泡其中。 　　她缓缓上浮，这速度缓慢的旅程，仿佛能让她前往遥远无比的某个地方。 　　“蒲公英公主，继续……” 　　“嗯……”回过神来，蒲公英立刻继续书写名字，“白兰、夕雾、阿尔斯德尔泰日露花、藏红花……” 　　这些名字并不是蒲公英一个个硬背下来的，而是听到的。她是王室的公主，血脉纯净清澈，继承了来自黑暗的最强大力量。 　　即便是在深夜当中，隔着虚渺的梦世界，她也能看见一位位聚集在此，等待翼云将她们轮回的同胞。是这些同胞，将属于她们的花名，接连报出，然后透过蒲公英的名册，飘摇向天。 　　森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奇怪。 　　“你。” 　　“……” 　　在命运和时间交织而成的圆球之外，似乎有人，从一个无法理解而不可思议的高处，向森时打着招呼。 　　“你醒醒。” 　　醒醒？她只是一片羽毛呀，要融入翼云当中……怎么醒来呢？森时的灵魂之羽感到茫然，因为苏醒和沉睡，那是身体才应该做的事，灵魂就该漂泊和旅行，不存在所谓的疾苦疲劳。 　　可…… 　　是谁在发出呼唤？ 　　“别睡！别跟着去！”这传达而来的意志更加强大了。 　　“谁？”森时的灵魂得以清醒了些，自然冒出这个疑问。 　　“你心中唯一存在的人——你自身。或者说，你是我自身。” 　　这臭屁而奇怪的发言，显然是来自心田里那个迷你尺寸的原初之神了。这位和森时同出一源的自己，倒是有一阵子没出来冒泡了，森时还以为祂完全消失了呢。 　　当理解这一点后，森时脑海里构筑出了祂的轮廓。 　　忽然间，一道倩影前来出席翼云了。那尺寸不大，但长相身材都美得冒泡的原初之神，就抱着手，站在森时这片黑羽毛旁。她是灵魂模样的存在，透明而清澈，可无论森时怎么飘上天，祂始终和森时处于绝对的平行。 　　此刻，森时的灵魂与之构筑了联系，而且是在命运和时间之外构筑而成的。 　　“你理解了我，认知了我，承认了我的存在，感谢。”祂笑着说。 　　“……啊？” 　　“唉，每次见到你这么犯傻，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真正的神祇，还不得不在这种时刻拉你一把，否则就完蛋了。” 　　祂存在的位置，和森时的位置截然不同，如果硬要理解，也许是来自更高的维度。 　　森时问：“不懂，现在是咋回事？” 　　“还不到旅行的时候。”祂的脸上有些苦涩的笑容。 　　“旅行？” 　　“你会成为翼云的燃料，然后推动它去旅行，但我们还要继续活着。” 　　“还是不懂。”森时反而莫名其妙，这都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不要焦急。” 　　祂伸出了手。 　　在森时的黑羽，将要和一片片透明色的羽毛共同相融，纳入那对双翼并丰满它之前——森时的灵魂之羽，被祂抓离了原先的世界，从某种强大的束缚中脱离了出来。 　　“……咦？” 　　“你不应该参与这场翼云。”祂说。 　　这次，声音近在耳边，没有任何阻隔了。森时发现，自己不再是一片羽毛，而是确实有少女形态的人形灵魂，虽然是漆黑色而没有半点透明，但感觉更加离谱了。 　　这里，没有命运在束缚一切，也没有时间在杀死一切。 　　决定世界形态的，更不是普普通通的五官感受，一切都是新奇的。比如说，声音可以被闻见、嗅到，触碰和拥入怀中。也可以揉捏成形，用不拘一格的方式将它融入命运长河的每一滴中。 　　“我把你拉到了这里——即是我们应该存在的层次。用你脑海里的知识来理解，至少要比无声世界要更深入。应该说，这里是属于神的维度。” 　　“……啊？！” 　　“我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要不，我们安静等待翼云结束？” 　　“你给我解释啊！我那么黑的羽毛，要去洗干净啊！” 　　森时如果有额头，那上面一定满是汗水。这就像是偶然发现主机箱里堆了一层灰，却被要求不准清掉，简直折磨人。她本该干净的灵魂，居然黑漆漆的。 　　原初之神一脸无奈：“谁告诉你，黑色就代表脏兮兮的了？！” 　　“不是吗？” 　　“黑色是我造成的！” 　　“呃。” 　　森时全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本该参加翼云的自己，会被突然抓来。然后处于所谓属于神的维度，听神讲解这些诡异的民科灵魂学？ 　　本该住在她心底偶尔出来讲两句冷笑话的原初之神，正一脸苦恼地看着森时。 　　“你知道我刚刚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不让我参加翼云？” 　　“因为参加之后，我们就会变成凡人。又或者……让翼云——不，让所有的灵魂真的开始旅行。前方，是一片浩瀚而未知的地方，我无法理解会旅行向何处。” 　　祂始终盯着森时的脸，而显而易见，她满脸的困窘表示了她还不太理解。原初之神很清楚，只是自己不善于讲解，又或者说，这场翼云牵扯的东西实在是过于庞大和艰深晦涩。 　　“翼云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更不是简单的四季者民俗。” 　　“哦？”森时来了兴趣。 　　“首先，你应该知道旅行的灵魂，这群家伙也不是什么炮灰，而是不知何故，知晓了自身灵魂命运的知情人——灵魂所存在的意义，即是‘旅行’。” 　　森时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原初之神滔滔不绝讲述的，恐怕是涉及到了真理级别的概念。否则，就不会特意把她拉到这个维度，搞这种一体双魂的灵魂裸飘交流。 　　而这些内容，很可能是在描述灵魂的最根本。 　　“翼云，就是承载灵魂旅行的方式。你思考过吗？灵魂是因为什么，而寄生于你的躯壳当中，赋予你生存的意识？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翼云的一片羽翼。” 　　“不仅仅是四季者。” 　　“对。” 　　“成为翼云的羽毛，让它挥动，翱翔而踏上旅行！这本该是全世界，所有拥有灵魂者应尽的义务，但我家玫瑰女王还真厉害，把它借来，硬生生框在了四季者这一个种族上……” 　　谈话的宏伟程度，让森时感到惊愕。她还不是很能理解原初之神阐述的概念，却因为自己在窥探世界的真相而动容。 　　“灵魂本该为翼云提供燃料，让它旅行向更远的地方。” 　　祂一脸困顿地挑选着辞藻，想解释到森时也能理解。 　　“通常，这种民俗不会真的开始旅行。它只会吸收灵魂里的颜色作为燃料，但却远不足以让它飞翔。每次就是在天上拍一下，然后就没了。灵魂们的颜色被吃了个干净，也就是所谓的净化。” 　　愣了一秒，森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阻止了我。” 　　“对，如果你也成为它的一片羽毛，所有拥有灵魂者与生俱来的使命，就要达成了。我们将借由翼云而踏上旅行，前往……鬼知道会去哪里，反正那绝对是无法理解的。” 　　“我的灵魂这么强的吗？！” 　　一声冷哼，祂指着自己。好吧，森时马上骄傲的想起了，自己和祂都是伊甸银行的利息，原初之神的半截新生灵魂，很伟大的。 　　“可怎么是黑的？” 　　“所谓颜色，是混乱、无序、进展程度的象征。那些透明的灵魂只是随处可见的凡人。经历越多、越强、灵魂越复杂、高度越可怕，颜色就会更为加深，这不是邪恶的象征。” 　　祂刚刚说混乱、无序？这不就是……作为科技社会的居民，森时脸上渐渐浮起理解的神色。果不其然，原初之神接着说出了那些东西，来描绘自己的理论。 　　“是的，灵魂的熵增，会让颜色加深。你觉得，咱们这种层次而经历丰富的灵魂，会多可怕？需要我给你用一万字讲讲咱俩的履历吗？” 　　“而那就是……翼云所需的燃料。” 　　“谢天谢地，伟大而睿智的草莓之神，你理解了！”原初之神双手张开，仿佛想拥抱她来庆祝，“所以，这次的翼云你不能参加！” 　　理解了全貌，但森时实在是有点好奇：“既然我们的灵魂足以让翼云踏上旅行，那旅行的尽头……嘿，还真有点想去看看。” 　　“说实话我也想。” 　　“那……要不你放我回去？” 　　对未知的探索，对更不可思议的世界进行求知，这种事简直像是在做梦。森时有理由相信，知道这么多的原初之神，祂的存在意义就是引导和让灵魂诞生，用熵增来挥动翼云而旅行。 　　祂不感兴趣就不对劲了。 　　现在，一切就在眼前。 　　“很遗憾。” 　　“为啥？” 　　“你有和你家蒲公英的战斗要打，我……也有想重逢的对象。”祂的笑容和森时如出一辙，透着羞涩和喜悦，“比起不可理解的更高层次，比起万亿灵魂来来去去的最终真相，比起旅行……爱情要更有趣一些。” 　　原初之神的话，让森时呆然了几秒。 　　可随后，变成了爽朗的笑声：“……哈哈，你说得没错。” 　　在除去她们之外，无人可以踏足和理解的神之维度，她俩相视一笑，尽是对彼此的理解。 　　“我自己呀，祝你取胜，可惜我帮不了你。” 　　“那你呢？和四季者的老祖宗什么时候重逢？” 　　“会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为什么？” 　　说实话，森时认为自己——不对，蒲公英要把这俩家伙生出来呢，一定程度上还有点抗拒。 　　原初之神神色忧郁：“对我们而言，时间不是太值得在意的东西，你也来到了这里，应该明白时间也是束缚世界的一环而已，对我们却可以跨越。” 　　“嗯。” 　　“所以，在时钟之城，咱俩和她握手告别时，我们就已经约好了。” 　　“哦？” 　　“我们会直接跨越一段漫长但不值一提的时间，在未来重逢。因为，要是留在这里，会打搅你们的。”祂温柔地对森时，对另一个自己说，“你们的时代属于你们，而我和她，将选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时代。” 　　“……会是哪里？” 　　“谁知道呢？也许是世界荒凉、不存在任何东西的往昔，也许是一切湮灭之后的死寂废墟。对我们来讲，都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你们诞生之初。” 　　祂带着一丝不可揣摩的微笑：“也许，最初相伴而生的我们，也是这样选择的重逢呢。” 　　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熟悉，森时忽然明白了她为何选择这里，和森时聊这么多。时间和命运构筑而成的束缚可以被理解，哪怕是森时自己，也可以直接落入任意的时间点来回去。 　　那祂呢？ 　　“你要和我告别了吗？” 　　“对，你会祝福我吗？对将要踏上远行，和恋人相逢的我。” 　　“祝你们幸福，也替我向玫瑰女王问个好。” 　　希望这声不知跨越多少时代的问好，能顺利抵达。 　　…… 　　（ps. 　　本章纯属月鸦自嗨！写高兴了！ 　　另外小小地剧透一下，最终大决战会非常、非常有趣！）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19节 406·大战将至 　　那对恋人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森时这个机缘巧合诞生的家伙之外，唯一剩下的也就仅有一样东西了。 　　这个世界。 　　除了古魔鬼之王这家伙以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她们留下的。现在，世界不需要神祇来指引前进，也能继续向前了……是的，森时很清楚，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对她们来讲，这一切都是陈旧的调子，该换些崭新的东西来吟唱了。 　　在少许寂寥的陪伴之中，森时送走了自己灵魂内共存的原初之神。 　　以及，那座用来等待恋人回归的时钟之城，那些凝固不前的时间，已经可以继续向前了。和那位匠神说得不同，拨动时钟，象征的并不是什么悲哀的诀别，只是暂别而已。一切暂别，都是为了重逢而铺垫的前奏曲。 　　森时被这样略显寂寥的浪漫情怀感染，也想到了有关自己的那份浪漫。 　　那算是浪漫吗？ 　　在仅剩她一人的这个维度之中，在空无一物，但万物皆有的这儿，她唯独向自己的心询问。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和蒲公英之间……嘿，还是有一丝浪漫可言的。 　　这源自不愿屈服的征服欲。 　　她稍微留了一会儿，听着无数颜色在发出无视时间和一切规律的高歌，听它们腻在一条条律动的命运丝线当中，这是很有趣的。然而，这也仅仅是个有趣的地方罢了，她似乎更希望能让身边再有个女孩子陪伴。 　　就像被召唤时一样。 　　从被繁星们请来回应无声世界的邀请至今，她都没有孤独过。然后，森时也循着那位原初之神走之前留下的路标，回到了自己应在的地方。 　　翼云还在进展着——无人察觉，一片漆黑的羽毛，回到了呆站在原地的四季者少女头上，赋予了她应有的神采。 　　她见到的第一幕，是蒲公英快要哭出来的脸。写了太多四季者的花名，她的小手酸痛而僵硬，很像是森时喜欢吃的鸡爪子。她只好换手，用不习惯的歪扭文字，继续着最后的收尾。 　　窃笑了一会儿，森时才抬起头眺望夜空。 　　在黑色的帷幕之上，一只单翼渐渐丰满了。那些透明、但偶然有些黑色掺杂的灵魂之羽，将一只无形的翅膀装点得如梦似幻，它散发着灵性的光辉，一层层环绕，不仅是来自这个层面，甚至有无数更高维度降下的光。 　　这只单翼想要挥动、翱翔。 　　想要带着这些灵魂之羽，踏上旅行。 　　它吸纳着那些灵魂的灵魂，为自己的远行补充燃料，但杯水车薪。 　　森时能见到的，就仅这一只单翼……也许，她的灵魂之羽嵌入其中的话，会足以支撑一对双翼吧，那么，它就会飞走了——飞往未知而遥不可及的地方。 　　愿正茫然地看着这只单翼，它的光辉实在是过于特别，一片片灵魂装饰上的羽毛，又让人难以理解。但愿的目光中透着无以复加的惊艳之色，这只翼云确实有某种难以理解的美感。 　　“呼……”是蒲公英的声音，“终于写到最后了。” 　　森时本想慰劳几句，但想到没人知道她没参加翼云，所以只能继续让身子呆板，假装她也在里头。蒲公英撕了几张之前森时给她的治疗术卷轴，治好了自己的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自言自语了起来：“我要不要去洗洗灵魂呢……感觉我的挺干净，还是算了，反正我还活着。只要把大家唤醒就好了……嗯。” 　　“这就是你们四季者的翼云？” 　　“漂亮吧。” 　　“嗯！很美！” 　　愿作为旁观者，正在琢磨着这种民俗的原理，但想破了头都难以理解它散发的奇妙灵性光辉。那不是魔法，不是自然……愿觉得，也许只有自己的父亲会知道点什么。 　　一片片从夜色里忽然出现的透明羽翼，飘向了苍穹，丰满最后残缺的少许地方。宛如一万块拼图终于被复原，那只单翼，也变得更加瑰丽玄奇，彻底达到了完美的状况。 　　“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形态？” 　　“鬼知道呢，管他的，反正待会儿——哦哦哦，你看！”蒲公英激动地指着天，“来了！净化之翼的奏鸣曲！别挪开视线！待会儿会很好看！！” 　　“哦？” 　　森时很清楚，它为什么会这么美。因为它想脱离平凡的世界，去旅行。但很遗憾，如果真的成功就不会这么漂亮了…… 　　那只单翼忽然收拢，然后，以极其有力度的仿佛舒展开来！它要尝试踏上远行，即便只有这一半，缺翼的鸟亦会遵循本能尝试飞翔。很快，所谓的净化就开始了。 　　一片片灵魂之羽好不容易积累的熵增，瞬间被榨干了。 　　这只本来处于灰白色的透明单翼，变得纯白无暇。 　　在它奋力舒展的此刻，在眩目神圣的白色面前，夜晚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净化！” 　　“……真是洁白到不可思议。” 　　“我们四季者一代代轮回，就是靠翼云净化的！” 　　她俩的神色惊喜至极，森时则凝视着呆如傻瓜的含羞草前辈，学习着她的模样。 　　但在心里，森时还是悄悄表示了赞同，这一次次哄骗翼云来拿走燃料，也确实是一种净化。就是每次都觉得自己能飞了的翼云，每次都会失望而归，这有点像“我明天一定要开始努力学习！*100”，然后“既然如此，摸最后一天鱼……明天再学*100。” 　　说着，单翼振翅。 　　它想脱离这个维度——但不幸燃料不够，刚刚启动就结束了。 　　起航失败，无数灵性的光辉和燃料的光粒，编织成了宛如极光般的漫天帷幕。它们摇摇欲坠，和无力垂下的单翼交相辉映，带着一种不可理解，却深深撼动灵魂本能的美感和悲壮，也着实惊艳了森时一把。 　　如果不是原初之神告知了它的本质，森时也一定在绞尽脑汁，想弄懂这东西的运作方式和存在意义。 　　“愿，这就是翼云的净化之光，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的瞬间了。它比任何的魔法都要华丽，比任何音乐和文字都要震撼灵魂，真是……每次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灵魂好像在哭诉……” 　　她俩擦着眼泪，但头却始终昂着，没有眨过半次眼，不愿离开这片光之帷幕，不愿让孤独垂下的洁白单翼就此幻化为风。而她们的灵魂，则因为没能乘上旅行，最原始的本能在表达不满和悲伤。 　　要理解成被翼云的绝景美哭，也确实可以。 　　“森时啊……” 　　“嗯？” 　　“……你现在感觉如何？你那么黑的灵魂，也荡涤成了这神圣景色里的一角……在空中的灵魂视角，是不是觉得这身躯不值一提了。” 　　“啊？对……我可真是感动啊，哦我的天，我的灵魂已变得如此干净。”森时尽可能夸张地说，“我成为了神圣的一片羽毛，我感觉自己就是活着的神。” 　　“是吧，这就是民俗的力量，你不能逃离四季者的铁则。”蒲公英似乎要趁着森时被感动的时候趁热打铁。 　　“我要去享受这神圣时刻了。” 　　“啧。” 　　翼云进展到了下一个阶段。 　　旅行者们因为交通工具燃料不足，只能下车回家。起初，一片装饰了单翼尖端的羽毛，缓缓剥落、然后飘摇着去往大地，它的白色纯粹到不可思议。 　　紧接着，更多的羽毛脱落，摇曳向四季者的大地。 　　这个国家没有了那种显而易见的邪恶压抑感，一切都已经被净化。如今，光的帷幕难以为继，最后的辉煌开始黯淡，取而代之，漫天的羽片大雪般落下，整片天空，都被归乡的四季者灵魂之羽所覆满。 　　“至此，翼云将要收尾。”蒲公英不舍地说。 　　“果然，爸爸说得没错，如果我仍在和自己的命运进行抗争，就算死在这样的景色下我也会觉得满足，甚至是感慨自己没有白活一辈子……”愿的声音被叹息染上了哀色，“但现在，我很庆幸，自己能获救……” 　　“翼云结束……这个国家，要复苏了。” 　　“这就要复苏了吗？” 　　“是的，它们将会落入大地里，然后抓几只春雨云之虫来灌溉大概一周，这些羽毛，就能从大地里长成一位位四季者……”蒲公英有点害羞，“是的，一般来讲，轮回后的四季者都是地里长出来的……” 　　愿像是难以接受，又像是轻易接受了。总而言之，等一周后，蒲公英公主的国民就要复苏了吧？愿是这么理解的。而她的目光，在一片片羽翼中来来回回，想从无数白色中，寻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一片。 　　“你的那位诅咒小姐姐，也会以这样的方式诞生。” 　　“真的？” 　　蒲公英莞尔一笑：“去找你爸爸买一本植物图鉴把，到时候，你就可以辨认出哪一朵是卡萨布兰卡花了。反正就一周时间，你可以和古魔鬼之王一起来守着。” 　　“真美好。”愿高兴地拍着手，“种下一片羽毛，一周后，收获一位姐姐！哈哈哈，我要亲手给她浇水，蒲公英公主，请交给我如何护理四季者，每次看你俩浇水都觉得很享受……” 　　“嘿，要收学费的。不过，群花之国王室代代相传的手法，保证最棒。” 　　“我悄悄带你去我爸爸的宝库！” 　　“成交。” 　　有羽毛落在了大地之中，至此，漫天的光幕消散了。那只想要踏上旅行的单翼，消失不见了，也许有朝一日，它会带这个世界的灵魂踏上远行。 　　但不是今天。 　　含羞草的灵魂之羽，落回了含羞草里。她身子剧烈一颤，以无比满足的模样伸了个懒腰，满满都是动容。 　　“我的罪孽，结束了。” 　　“……噢噢，我的也结束了。”森时也抖了一下，一脸享受地叹了一口气。 　　“草莓啊……你的羽毛啥时候回来的？”蒲公英的眼神非常严肃，扫过愿，可后者也摊摊手表示自己没看见。 　　“干净到你们看不见，仅此而已。”森时如沐春风，赶忙把话题扯开，“翼云结束，群花之国算是彻底复兴了？” 　　蒲公英将信将疑，但还是乖乖回答问题：“差不多，之后去抓点春雨云之虫来就行了。” 　　“我的任务，至此结束？” 　　“……”蒲公英怔了一秒，然后一脸释然，“谢谢你，大英雄，你让这个国家复兴了。真是古怪，这个时刻应该更庄重，更严肃一些……我……我也会用更好的辞藻来感谢你……但我只能说出这样简单的话。” 　　“那就够了。” 　　“森时，感谢你回应我的召唤。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我的召唤。” 　　如释重负，让森时真有种被净化过的感觉。这趟不算漫长，但也不算短的复国之旅，已经结束了。亡国公主很满意英雄的一路相伴，以及一路奋斗，再之后？森时由衷露出微笑，去替它收个尾吧。 　　为了表达感激，公主和英雄成为了恋人，厮守终身。 　　俗套而无趣，但没什么比这更浪漫了。 　　不，也许有。 　　那就是英雄得到了一座城堡，公主的国家安定繁荣，在无比珍贵的和平之中，她俩灵魂和身体被爱情所融合。然后——公主为英雄诞下一对后代。 　　到时，她俩就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并在之后的光阴中悠闲度日吧。时而回忆往昔，时而互相嘲笑，就这样，慢慢走到一切的尾声。 　　是的——这就是英雄想要的结局。 　　“愿。”森时用绚烂的笑容看着蒲公英，“让我们给蒲公英公主一点有趣的，来为翼云收尾吧。” 　　“啊？” 　　森时轻轻解开了腰上的束带，以流畅的方式脱掉了身上的祭礼服。将满身奢侈的装备展露无遗，珠光宝气和浮夸的财富，成为了她的战斗力。 　　她的左手，握着一本被摊开的书，其中凝聚着漫天星辰的力量。这记账本中，记有着一行行从蒲公英那里受到的委屈，当然，更多的则是和她相伴前行的点点滴滴。 　　她的右手，出现了一柄被黄金白银和珠宝装饰过的崭新长弓，木料正是取自最初得到的那个破烂守墓人遗产盒子。究极的讨债之弓，如今要射出象征恋情的弓矢。 　　“嚯嚯，还真要打？” 　　“啊？难道森时要对付的敌人，就是……蒲公英公主？！” 　　“对。”森时带着自信十足的微笑，“愿，是时候了！按照咱俩的约定，把召集来的大军请来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替我把蒲公英公主绑起来，然后……嘿嘿，我会对她播种的。”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0节 407·偷听 　　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蒲公英盯着森时手中的华美长弓。一个疑惑在蒲公英心中浮起，森时究竟什么时候搞的这武器？ 　　按蒲公英所知，森时在前段时间，应该就折损了一直在使用的那把恐怖长弓，然后换成了同样恐怖的一把小弹弓。蒲公英能感觉得出，无论是之前的两种武器，还是森时此刻的手握之物，都有同一种力量。 　　强大、恐怖，让蒲公英也感到骇然的力量。 　　虽然她不像森时，是精通各种记忆的强大真神，但蒲公英也能依稀透过魔法的那种气息，感觉得到，这是一种具有针对性的武器，而且极其强大。 　　所以，这就是她的仰仗？蒲公英在心中衡量着。 　　因为这一战事关重大，哪怕习惯了闲散自由的她，也开始认真将战斗的意志在心中汇聚、酝酿。 　　等等——她们之前说……大军？ 　　所谓的大军，是蒲公英理解的那样吗？ 　　“大军？”蒲公英抱着手，用一如往常的强势笑容，向愿这个局外人咨询，“愿呀，森时和你约定了什么？难道是让你指挥大军什么的，专门来对付我吗？” 　　“……唔。” 　　“不要对她解释了，愿，现在正是掌握胜机的关键时刻！”森时高高举起手中的万亿星谱之书，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蒲公英公主，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呼唤大军来对付你了。” 　　虽然心里多少有点发虚，但蒲公英还是抱着手，连法杖也没有握在手，仅仅装作依然坦然自若的样子。 　　“既然你们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对付我，那我想问问，为什么？以及，哪些人同意了这件事？我是否可以看做，这将是群花战争的后续呢？森时。” 　　“哼哼，反正你今天要被我播种了。” 　　“蒲公英公主，是这样啦，森时知道我有资格出席翼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和我们谈好了一切。”愿满怀歉意地看着蒲公英，小心翼翼地解释，“而翼云是不允许其他人参加的民俗，所以，森时把开门呼唤大军的工作交给了我。” 　　“……这么厉害的吗？” 　　“嗯，我替森时去办了这件事，召集了很多、很多厉害的家伙，来自各种不同的势力，要对付你！不过，我想这应该只是你俩这对恋人之间，用来打情骂俏的方式……” 　　就像吸引人的故事永远是充满冲突的，就像挫折可以激励成长，愿很清楚，爱情需要的不止是和平共处和相敬如宾。当然，不要让蒲公英误会的解释，还是要再说几句的。 　　“那时，森时救了我，所以我才会以此为回报。” 　　“怕了吧？我和你说吧，愿、古魔鬼之王、那头太古厄龙，再加上圣棺王国为我而建的骑士团，我家梅丽娅，还有魔鬼之界的一些家伙，都被我的威名所拉拢，愿意前来帮我击溃你。”森时也忽然开始了炫耀，琥珀色的双眸闪动宣告胜利的光辉。 　　这一切，在蒲公英听来、看来，都显得很是奇怪。她心里窜过一丝委屈和好笑，觉得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 　　“为什么？你会觉得对付我这样的花瓶公主，需要召集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即便你说清楚了，我还是认为你是要挑起战争，然后背叛我，毁掉这个国家……送棺者。” 　　“不需要吗？你可是能重置这个世界的啊！”森时缩了缩头，被后面那冰冷的称号吓到了。 　　“因为这个世界仍有你存在，我不可能使用它。”蒲公英摊着手。 　　“……那……你有玫瑰女王留下的那顶花冠，它不是记载了很多东西？再说，你本人的实力也很可怕，我需要帮手来镇场子。”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 　　“好了，拖延时间的把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森时转向了愿，用毅然决然的口吻说，“愿，请打开大门，让大军登场。” 　　“愿。” 　　在森时的话音落下，愿刚想开口点头，以手指勾画出一扇宏大的传送门时，蒲公英的声音也呼唤了她。这来自蒲公英的声音，不存在半点被打断的余地，坚定而急促。 　　“你和森时做了约定，这很好，我能理解你想报答救命恩人的善心。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呃？” 　　蒲公英明显藏着深意的话，暂时打断了愿的行动。因为担忧自己做错事，她写满求知欲的脸就这样呆望蒲公英，同时，森时在一旁，察觉到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 　　“你参加了翼云，入场券是谁给你的？”蒲公英如是说，“在我们仍没能旅行到这个地方，你也还被痛苦的诅咒困扰，寻觅让自己命运终结的地方时，呵，你忘了吗？” 　　“你和我之间的那个契约！” 　　“是啊。” 　　愿一脸尴尬地想起了什么，而蒲公英恰到好处的描述，则用字字句句唤醒着愿藏在深处的回忆。 　　“那天，风势很大。你来到了我的酒庄，而森时并不在。我站在二楼，而你在楼下……我们达成的那个交易，赠予了你一张来到这里的入场券。” 　　“我的……使用权。” 　　蒲公英的口吻，顿时饱含深情和怀念：“那时，我们四季者似乎惹怒了整个世界，大家都想对付我们。只有你，和我签订了象征帮忙的魔鬼契约，是啊……你的三次使用权。” 　　“嗯，我记得。” 　　“我一次都没有用过，背负诅咒的你，一旦动用自己的力量，就会消耗生命，我不舍得使用你。”蒲公英叹着气。 　　“我……”愿将要开口承诺，但森时的目光让她犯难。 　　森时硬着头皮扯道：“现在，束缚魔鬼的法则已经没有了！愿！救了你的人是我，不要信那朵蒲公英的鬼话。” 　　“现在，我邀请你见证了翼云，见证了群花之国的复兴……可你，是否依然愿意遵循契约，帮帮路边这朵可怜的蒲公英？”苦涩充填了蒲公英的微笑，她用听起来尽可能动情的方式劝说。 　　而愿给出了答案：“森时，对我们魔鬼来讲，契约是最重要的，我们的约定比不过早先的契约。” 　　“噢……我的妈。”森时的小脸像是叶子一样发绿，像是新刷的墙一般涩白。 　　“谢谢你，拂晓公主。”蒲公英嘴角勾起象征胜利的爽朗笑容，“既然如此，愿，我使用你！先让把她身上的联络道具给扒光吧，防止她主动找所谓的大军。” 　　“嗯。”愿照办了。 　　一个相框、几根羽毛，外带联系梅丽娅用的纸和笔，都在森时恼羞成怒的嚎啕中交了出来。她至始至终，没有机会联络到谁来帮忙…… 　　“接下来，就和我在同一战线吧，咱们一起对付这颗很不乖的草莓。” 　　“哈哈哈，好。” 　　此刻，愿也算是看出来了。她的这两位四季者伙伴，至始至终都只是在进行着恋人之间的好玩游戏。既然没有严肃、认真的危险和阴谋，更不是什么国家之间的血腥战斗。 　　所以，她很高兴能参与其中，这肯定会很有趣的。 　　带着笑意，她立刻站到了蒲公英身边，叉着腰替她镇场子。 　　森时的长弓、万亿星谱之书，都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萎靡不振，而变得黯淡了下来。森时显然不想就此放弃，如果没有愿，也许还能和蒲公英打一打，但现在？显然是有点困难。 　　她可从没想过，要真的射杀蒲公英……更不会伤害好不容易才救活的愿。 　　“失算了吧？我愚蠢的草莓啊，现在你惹我不高兴了。” 　　“……我们应该用更公平的方式，战斗一次。”森时正在垂死挣扎。 　　而这一切，都收入了蒲公英的眼中。那股子从长弓里感觉到的致命危险，始终没有被森时动用，她甚至连箭都没取出，只是拿出来吓人？不对，只是壮胆吧。 　　蒲公英也不希望真的和她来一场战斗，因为彼此都拿捏不好尺度。 　　“你还想反抗吗？” 　　“……” 　　“嗯，我很熟悉，你那是在思考什么的模样。”就像每次端出蔬菜沙拉给森时，她偶尔会装作自己不小心，然后弄掉里头的洋葱，干这些事之前，森时总是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沉思一会儿。 　　看来，她还没有放弃。 　　既然如此，就把她那点可怜巴巴的希望，磨灭掉吧。 　　“愿，帮我捆起森时吧？” 　　“哈哈哈，好，我喜欢干这种事。” 　　虽然这只是个玩笑，但愿回去还是可以对很多人炫耀，自己捆过最近名气非常大的送棺者。这应该就能像爸爸和梅丽娅说的那样，增加自己的威严，有助于统治魔鬼之界。 　　“呜。” 　　“森时，不要抗争哦。” 　　“等等，捆我做什么？！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一决胜负，蒲公英，做事不要这么绝。” 　　“那，难道你这种不乖的王妃，自己会乖乖跟我回去后宫？”蒲公英夸耀道。立刻，这句破坏力十足的话，瞬间刷红了愿偷笑不已的脸，也将森时仍不放弃的委屈表情击溃。 　　既然现在是夜晚，又是值得纪念的群花之国复辟第一天，蒲公英觉得也差不多该做点什么了。比如，回后宫舒服舒服，用一场耻辱的玩法，外带一点点情欲魔法，解决掉不乖巧的小草莓。 　　这种方法，在群花之国王室代代相传的书里，可是有不少呢。 　　可能是因为四季者天生多一个有趣的地方，这使得那些祖辈，也就是历代的女王都很会玩。蒲公英从来没有实践过，现在，作为即将上位的蒲公英女王，她有必要实践这些知识了。 　　“愿！不要！我自己跟她去！” 　　“哇，这么刺激的。” 　　“看来你已经认命了。”蒲公英笑了笑，很是满意。 　　从森时的脸蛋看，貌似是彻底屈服了。而且眼中还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欲求，证明这家伙还受着当时那个未完之夜的影响，现在这三言两语，可能勾起了她的念想？ 　　蒲公英是这么想的，也很合理。所以这就是胜利了吧？虽然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但好像也挺有趣的。她勾着手指，让森时跟上——当然，以防万一，愿也在一边看押着森时。 　　…… 　　古魔鬼之王有点焦急，对旁边的菲南达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打仗？” 　　“不知道啊……”菲南达一脸懒散。 　　“愿一直没有传消息过来。”梅丽娅也很焦急，坐立不安。 　　“……咱们主动联络呢？”B也开口询问，来来回回踱着步。 　　“据我观察，嗯，翼云已经结束了。”神话的句号似乎算出了什么，一脸的别扭。 　　“别那么焦头烂额的，朋友们，我们要继续等下去，战斗是需要时机的，这得结合实际情况。”教宗和骑士团长，都是这个意见，他们可是经历过很多战争的，而且是那么信任着送棺者。 　　…… 　　在飞扬跋扈的蒲公英引领下，送棺者被愿一路看管，请入了后宫。她一脸的羞耻，但似乎藏着一丝期待和难以察觉的斗志。 　　“感觉如何？回到你的家。”蒲公英头也不回地问。 　　“酒庄……咱们要在这里？” 　　“嗯，这是我们的家。说实话，我对小时候住的王宫记忆不深，但国家暂且覆灭之后，我的灵魂和性格倒是得到了飞速成长，反而对这小小的木屋印象深刻。对我来讲，这就是家。” 　　蒲公英的手，在四季酒庄那幢小木屋墙壁上摩挲，诸般种种的细节，哪怕只是一道细微裂痕，对她来讲都熟悉而富有意义。 　　除了荼蘼这位灵魂形式存在于世的同胞，就只有森时，也属于这儿。 　　今后也会的。 　　“愿，谢谢你。” 　　“嗯哼，我已经把她的武装暂时保管啦。” 　　说完，愿晃了晃手中的长弓和万亿星谱之书，当然，还有那个一直陪伴森时的行囊。森时身上的装备、装饰品，甚至是藏在牙齿后头的小护身符，都被收缴了。 　　她精心的准备只是一场可悲的空谈。 　　“嗯，现在对我来讲，没有危险了。” 　　“那我就……”愿的脸红透了，清了清嗓子退出了木屋外，“祝你们，嘿嘿嘿嘿……祝你们愉快。” 　　愿也很愉快，因为可以去给自己将要迎来的姐姐浇水了。说起来，蒲公英和森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植物，将会诞生出什么样的后代呢？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好在，今夜过后，很快就能见到了。 　　为了不听到那些羞羞的声音，她快步小跑，离开了后宫的区域。 　　但夜晚如此寂静和美好，最好还是要捂着耳朵吧？不过，偷听一点……对，就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就这样办。愿也把等待登场的大军忘掉了，鬼鬼祟祟开始在“后宫”附近绕圈，等着听点好东西。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2节 番外·凄凉的玫瑰庭院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陪伴着我的，始终是漫无边际的孤独。” 　　有个轻柔、动听的女性嗓音，在和煦的阳光之下轻轻晃过空气。 　　“直到他叩响我的门扉，那段岁月才得以结束。” 　　她拢了拢从耳边垂下的几根淡银色长发，当然，还有女妖之角上挂着的碎发。然后才挂着笑容抬起头，像是被刚才的自言自语所感染，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不，也不能算很久以前。 　　相较于人生的长度来讲，那个人的到访，只是稍早之前的事。 　　可……孤独会将一份份时间变得扭曲，让它们淡漠而无形，难以留下什么太过深刻的印象。相较于那个男人来到这里，二人相伴度过的漫长时光，之前的长度毫无价值。 　　“小家伙，你说，将来我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她的手，试图抚摸着那颗漂亮的蛋，但又不敢过于用力，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因为女妖的手指上，有锋锐的指甲，她担心自己的爱意会过于深情。 　　就像许多植物都会特意长出仅有的几根刺，来试图保护自己，女妖这个梦幻般的稀缺物种，最初所能拥有的武器，也不过是这些而已，最多……再外带两根尖尖的牙齿？ 　　但现在，这些会撕裂敌人的锐利指甲，不敢添上半分力气，担忧会划破这枚珍贵无比的蛋。她的唇，也收敛了那对小尖牙。它不再是撕咬敌人的武器，此刻乃至往后，都只会被用来诉说真挚的话语。 　　“你想要什么名字呢？但……我不知道你会是男妖还是女妖……”一丝幸福的烦恼，窜过她的脸颊，“真羡慕你的父亲，留下了姓氏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唉，雄性总是让人讨厌。出去打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颗蛋当然不会回应。 　　它的蛋壳，像是某种高贵奢侈的晶体。在微微透明的情况下，又有着丰盈的紫罗兰色调。这代表了其中的女妖天生魔力强大，她的孩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和最早的时候不同，这枚蛋已经长到了需要双手拥抱，而且谁也不敢随意搬动的程度。所以，它被安安静静地放在女妖居住的故土，这片被称之为“凄凉的玫瑰庭院”的地方。 　　即便此处的荒土之间，再无玫瑰盛开，花田也尽数荒凉，但只要孩子破壳而出，对女妖来讲就比什么都美好了。她抱着永不厌烦的心，一直在旁边守护自己的孩子。 　　在这个过程里，仅有时不时脱口而出的自言自语，和按耐不住的轻轻触碰，可以弥补孤独。以及，表达幸福。 　　…… 　　“十色。”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一脸生气：“可恶，明明说了不准来——嗯？你居然舍得把自己变成人形？” 　　“因为，你一直抱怨……” 　　走入这座庭院的，是一位长相华美，但始终闭着眼的贵妇人，她身上还披着白色的披风。 　　女妖的守护者·撕碎真理的太古厄龙·菲南达。 　　这位大名鼎鼎，和古魔鬼之王齐名的顶级怪物，偶尔也会跑到这里来和十色聊聊往事，顺便看看她孩子的蛋。但菲南达每次来，都会被十色凶上一番，只准隔很远来看。 　　毕竟，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要是稍微走上一步，地动山摇，蛋壳也跟着破损怎么办？ 　　而且浑身带着正如其名的厄运，很可能会伤害到蛋中的孩子，诅咒它还未定型的命运。直到今天，菲南达才屈尊使用了魔法，将自己巨大的身躯，变成一位端庄而盛气凌人的贵妇，也将厄运收敛进披风里。 　　一次也好，她不想错过，希望目睹自己守护了漫长岁月的十色，将诞下怎样的后代。 　　既然如此，十色也放下了戒心和抱怨，收起爪子和尖牙，很高兴地向守护者介绍起自己的孩子……虽然还是个蛋。 　　但光描述蛋壳的美感，就可以花上十色的一辈子。强大而历史古老的女妖，也拥有成为母亲的喜悦。 　　“我的孩子……倒是比你的早出生几十年。”听完，菲南达的口吻带着炫耀。 　　“哇，你这家伙真是可恶啊，居然跑这里来用孩子压我？倒是你那枚龙蛋，孵了多久呀？” 　　菲南达想了想，没有得出具体的数据，只能摇头解释： 　　“不知道，反正产一次，就丢到魔鬼之界、地狱之类的地方。要是能活着诞生然后回来见我，那就算成功了，将来会成为一条合格的厄龙……所以，我不知道丹尼尔为了来见我，花了多少时间。” 　　听完，十色一脸的铁青。曾经她会理解厄龙的这种生育观念，可现在不同了。 　　她的嘴巴喋喋不休，开始对菲南达进行漫无止境的说教，咒骂着这位不懂得孩子宝贵的守护者。把总是强横处世的菲南达骂得脸色铁青，但也只能低着头装作虚心接受…… 　　她愿意和罗恩·斯托尔特、森这个档次的怪物来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可是，要让她去招惹正在守护孩子的母亲？还是算了吧。 　　真是讨厌，之前还不欢迎自己，可现在却不肯放自己逃走！菲南达只能在心中抱怨不休。好在，她忽然灵光一闪，抓住间隙插了个嘴。 　　“对了！丹尼尔，也就是我家那头笨拙的厄龙，会好好守护你的孩子。” 　　“……呀？”十色满脸惊喜，暂时忘了骂到哪里，“你依旧愿意贯彻这个约定吗？可……它已经很古老了，我们女妖也不那么记恨那些历史了。” 　　“这是我和你的友谊，老伙伴。” 　　“去去去，我很年轻！” 　　“但愿如此……”不过菲南达也觉得，自从和森在一起后，她倒是越来越有少女风采了，这可真是让菲南达感到可笑，明明她俩结伴见证和创造过那么多历史…… 　　“我知道！你这条愚蠢而破烂如抹布的小蜥蜴，在思考的事情一定很失礼！你的脑袋就像是装满了腐臭牛奶的罐子，怎么就不能发酵成可口的奶酪呢？” 　　被骂了一通，菲南达恼怒地跑掉了。 　　…… 　　“你是不是摸我的蛋了？森。” 　　“不，我没有胆量去摸，那不是最好的选择……我的力量太强大，哪怕只是稍微用力，我们最珍贵的蛋壳也可能发出裂痕，然后就这样……再也没有。我们迟早都会入土，变成一把尘埃，然后在没有人记住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后代……所以，我不会去毁掉我的后代。” 　　奇妙的魔法篝火，映出烈红色的光辉。它照在了郁郁寡欢的男人脸上，将那张英俊如天神一般的脸抹上了夕阳色的悲壮。 　　“唉……难怪我也不敢摸我家孩子。” 　　十色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似乎早已被影响。她回过头，将那道被浮夸披风包裹的颓废背影收入眼中，心中自然而然浮起温暖和亲切，有人陪伴的感觉是世界上最美的。 　　森正在烤着肉，每次放的盐都只不过几粒，也会小心翼翼收集好一滴滴烤出来的油。 　　因为这家伙总是担忧，万一哪天这个世界被陨石砸到，很可能要开始在废墟和荒野中生存，哪怕一点点的物资都应该珍惜。 　　不过十色和森研究了很久，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他总是担心天上会有陨石砸下来。再说了，个头再大的陨石，说白了不过就是魔法师们的高级魔法，那算什么威胁？ 　　“说起来……十色，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要是哪一天，我的世界忽然断电，然后全部漆黑，你也会离我而去的……” 　　“哎哎哎，又来了。”一脸不耐烦的十色顺手捡了颗石子，连同自己的回答一起狠狠砸向他，“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赖着你的！” 　　“我是不会相信任何承诺的，语言……苍白无力。” 　　“呸。”十色一脸嫌弃，不过转念一想，又说了几句，“等我家孩子出生，我就天天陪着我家孩子，也不会赖着你了。” 　　“……那，我会孤独的。”他重重叹着气，不知不觉，连烤肉也已经烧成了碳，“可我们活在世界上，所唯一确定的，就是最后都会步入终焉和结局……啊，虽然讨厌，但我们必须知道，这才是人生。” 　　看来这个蠢货又要开始无病呻.吟了，好气又好笑的十色干脆捂上了耳朵，专心致志看着自家孩子的蛋。不过——有些异样。 　　有一道裂痕。 　　看见了它，十色的心脏骤然停滞，仿佛全身的魔力都要因为悲伤而干枯殆尽。随后，这股收敛压缩到极致的情绪，变成了一股怒气，撼动了整个世界，甚至吹走了森的悲观。 　　“为什么，它……有了裂痕？！为什么！！！”十色愤怒至极。 　　本该完美无瑕的蛋，以及自己期待了很久的孩子，难道就要全部消失？这份幸福，无法挽留下来吗？！可在这时，一只宽大而温柔的手，轻轻在她的肩上落下，抹去了她的一切悲怒。 　　“孩子更想看见你的笑容。” 　　“孩子？” 　　“破壳而出了。” 　　应着森的话语，紫罗兰色的蛋壳崩出了更大的裂痕。直到此刻，十色忽然发现自己不过是虚惊一场，那些裂痕崩裂不了她的幸福，因为，里头藏着的，才是真正甜蜜的幸福。 　　很快，蛋壳上多出了更多的裂痕，接连有碎片掉落，然后颜色消逝。那些颜色都是浓厚的精神力，被送回了蛋中的孩子身上，谱写来自血脉的天生强大。 　　紧张无比的他俩，终于看见了里头存在着什么。 　　一位满脸迷惘，畏惧着壳外光芒的的小小小女孩子。她头上长着一对温柔的尖角，背后有包裹身体的漂亮翅膀，紫罗兰色的长发和瞳仁。 　　“女儿！”十色差点高兴地飞上天绕个十圈。 　　“哎，是个女妖！”总是郁郁寡欢的森，却对这位畏惧一切的女儿露出了又呆又傻的幸福笑容。 　　“哇……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该怎么做？” 　　“该喂她吃什么？！” 　　“快点给她保暖……不不，不能用普通的衣服，那会有婴儿无法抵抗的病毒和细菌，该死，这里不是无菌室，医生护士呢？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 　　“我们……还没有给她取好名字……我的天。” 　　他俩慌张到了极点，尤其是森，一如既往在呓语着十色听不太懂的话。 　　可在慌乱交织的声音中，女儿发出的一声呜咽，让一切安静了下来。 　　这像是在表达恐惧和不安，但又透着满满的亲切。显然，她只是担心，这对父母能否接纳自己，能否愿意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孩子，才尝试着打了个招呼。 　　“这……这是！” 　　“巨龙的习俗！” 　　“对，孩子破壳而出后，会用第一声啼哭来为自己命名！” 　　“听起来像是……梅丽娅？” 　　“对，肯定就是在告诉这个世界，她叫做梅丽娅！” 　　那双紫罗兰色的小眼睛，依旧在翅膀的后面好奇打量，她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拥抱？这俩人，看起来明明像是父母……可怎么就不肯拥抱自己呢？梅丽娅的本能，在发出疑问。 　　“我们得给她吃点什么，然后洗干净身子。” 　　“病毒、细菌……” 　　“快去准备烧烤，我也是女妖，我觉得你烤的东西很好吃，小梅丽娅也是女妖，肯定和我口味一样！” 　　“对，高温杀菌！” 　　“我这就去魔鬼之界，抓一只炎魔首领来弄个岩浆池！那洗澡很舒服！” 　　“好，我们分头行动。” 　　望着这俩愚蠢的父母，梅丽娅干脆自己跑出了蛋壳，用光洁的脚丫在庭院的荒土上蹦来蹦去。虽然总是会跌倒，但翅膀却能让她爬起，肚子饿了……本能在诉求着食物。 　　蛋壳只是拿来供给魔力的，得需要点什么…… 　　嗯？ 　　眼前有一块烤成了焦炭的肉？黑色虽然有点恐怖，但应该很不错的，至少闻起来有点香。于是，在森专心烤着肉，口中不断嘟哝“我居然有女儿了”的背影未能发现的情况下，小梅丽娅很高兴地吃了人生的第一餐。 　　就是有点难吃。 　　…… 　　某天，梅丽娅忽然被父亲抱起，一把拎在了脖子上挂着。这让梅丽娅很高兴，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要出门了，虽然家里很舒适，但外面的风景也很值得观赏。 　　像是踏上了郊游，一家子通过妈妈打开的门，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聚集着很多古怪的人、怪物、物种，都是梅丽娅没见过的。每走一程，他们一行就被人用围观珍稀动物的目光看着，可反过来，十色也指着他们，毫不介意地介绍起那是什么。 　　一个个种族、一种种习性、都被轻松愉快的语言介绍，存入了梅丽娅的脑袋里。 　　也有所谓的魔鬼贵族为此感到不悦，想走上来找事情，但每当这时，森就会流泻出一丝强大的气势，震慑住一切。 　　这让梅丽娅高兴地脸红心跳。 　　“妈妈！” 　　“嗯？还想知道什么？” 　　“世界上……世界上有能打得过爸爸的人吗？” 　　“哈哈，没有。” 　　“果然如此。” 　　四岁的小梅丽娅正骑在森的脖子上，一双有力的小手，不断抓着父亲掺着白发的头。上头有些浅显的伤痕，每当摸到时，梅丽娅都会觉得心酸和自责，那都是她还不懂事时抓出来的。 　　他们一家子，经过菲南达的介绍，得到了一个来自古魔鬼之王的邀请，似乎关系到某种重要的委托。 　　魔鬼之界的奇怪氛围，让梅丽娅觉得倒是挺亲切，可能是小时候啃多了烤成碳的食物，还有点想流口水呢。 　　对于孩子喜欢的话题，森也开始发表了意见。 　　“你妈妈在骗你。”森用哀伤的口吻说，“这个世界很广阔，能和我为敌的强者有很多……记住，梅丽娅，永远不要对自己的实力乐观，永远不要忘了进取。” 　　“爸爸又要说陨石和断电了？” 　　“呃，看来你已经听过很多了，那好，今天就换个东西说吧。” 　　“嗯？” 　　森用换上了一副难得正经的语气，带着温柔对女儿，以及身边笑盈盈的十色说。 　　“这世上，有位隐藏在诸神旧居和荒凉为伴的最强者。她的称号是‘无刺之花’，藏着很多奇珍异宝。别看她温柔，其实打起来很恐怖……你知道玫瑰庭院怎么荒凉的吗？” 　　“咳咳！”旁边的女妖脸有点红。 　　“最强者……咦？是在说妈妈？”梅丽娅瞪大了眼睛，视线来来回回在爸爸和妈妈间挪移，“妈妈不是打不过爸爸吗？我知道妈妈很强……但……听说是被爸爸揍过好多次，然后才以身相许的。” 　　“……是呀，但他始终很温柔。” 　　“……呃，总感觉我忘了很多东西，不过似乎是这么回事。” 　　记忆一如既往不太牢靠，不过这没什么，森带着难得的笑容接着说。 　　“总而言之——对我来讲，这世界上最强的就是我的妻子，你的母亲，‘无刺之花’·十色。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呀，我绝不可能伤害到她的一分一毫。” 　　十色笑容满面，也一样用欢快的声调说：“他说得没错，不仅如此，就算放眼世界，也没有人可以伤到我。因为……有你爸爸在保护我。” 　　“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我觉得你们俩……有点……羞羞的。” 　　“这算什么羞羞的，讲两句情话而已。”十色轻轻弹了弹女儿的脸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什么是……啊，我什么都没说。” 　　“嗯，那个还太早。” 　　随着一家子的日常聊天，他们不紧不慢步入了古魔鬼之王所谓的王宫……应该说是巢穴更合适一点。任何人都听说过古魔鬼之王的大名，也许，也有不少人为了央求它，而踏入过这里。 　　但几乎没有人，是被古魔鬼之王特意请来的。 　　此刻，那只威严无比的猫头鹰正端坐在王座上，头上还顶着漂亮的小王冠。但奇怪的是，它身上有些羽毛残缺着，但也没人敢问为什么，一种严肃的气氛，压抑住了这一家子的欢声笑语。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三位。”古魔鬼之王高声道，好在态度很客气。 　　“要找我们做什么？”十色代替丈夫问。 　　古魔鬼之王本想马上开口提出交易，但又看见了不合时宜，坐在父亲脖子上的小女孩，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 　　它叹息道：“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让你们女儿听见。” 　　“……那好。”森轻轻放下梅丽娅。 　　他对古魔鬼之王产生了一丝好感，因为这家伙的身上，也满是负面情绪。 　　这时，他忽然见到附近有位藏在墙壁后面的小女孩，和梅丽娅大小差不多。她肯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家伙，但身上，笼着一层如梦似幻的虚弱感，让人看了会莫名心酸。 　　她手里揪着一把羽毛，黑水晶般的目光，正好奇盯着梅丽娅。 　　不等父母开口，梅丽娅就主动离开了大人们的议事厅，跑去找那位年纪相仿的女孩交朋友去了。从见面的第一眼，她就清楚了一件事，自己将和她成为好朋友。 　　“所以，诅咒？” 　　“没错，听说你们这对隐居的夫妻，其实才是世界上的最强者……也许，你们能帮上忙？呵，真奇怪，森……对吧？你的灵魂很有趣，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灵魂。” 　　“收起你的目光！胖猫头鹰！不准盯着我丈夫看！” 　　“呵？我，古魔鬼之王，胖？哦……不小心多幻化了几层羽毛。” 　　大人们奇怪的交谈渐渐淡去，梅丽娅专心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女孩。 　　“我是梅丽娅·森，你呢？” 　　“我叫愿。” 　　“奇怪的名字。” 　　“但这是爸爸赠予我的，我很喜欢。不过，你的姓氏也很奇怪呢……魔鬼之界没有这样的。”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但这是来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那是我的父亲！如何，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可我只愿意讲给朋友听，所以，愿，你想和我交个朋友吗？” 　　“可我活不久……要是哪天我突然死掉，会让朋友伤心的。” 　　“哼，那算什么？走，让我给你讲讲我父母的伟大吧，朋友。”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3节 后记 　　在去年5月3号，我的小读者群内如火如荼讨论着新书的问题，其中最难决定的当然就是书名了。 　　从《变身公主的绝色草莓保镖》，到《琉璃花冠》，再到《在你头上盛开的花冠》，最后简称成了《脑袋开花》，到现在已经有八个月了……应该是七个月没错。 　　这还真是段不怎么长的过程，总归，在大家的支持和不支持之中，我总算是将这本名字古怪，内容诡异，质量粗糙的小说给结束了。当然，没满百万字，还是有点折磨强迫症，之后闲下来，应该会偶尔来诈个尸，将它一点点蹭到百万字。 　　关于这本书的话，应该算是一个得到了很多来自我的爱意的小女儿，不过她似乎个性太强烈，并不是那么顺从和幸福。至少比起大女儿，夭折的二女儿，它是真的有点奇怪。 　　它是很多以前没用过的点子，以及之后随性想到的灵感凑成的，而且很惨淡的是，从写它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我都在为“今天写点什么啊？”发愁。 　　可能你们也注意到了，这本书每天都是在早上6点更新。 　　其实，是压线更新。 　　我翻了翻，从195章到最后，基本都是5点50到6点这个阶段更新的，真是可怕……要知道，书客的当日截稿日期是次日6点。 　　也就是说，我每天都在用最后时刻爆发的灵感和手速，来保证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全勤。是的，我每天都是4点开始，然后到6点之前写完、发布，保住全勤，这才心满意足上床睡觉的……我也想改正这种作息，但……太难了。 　　虽然存在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但这本书总归是没有留下太大遗憾的结束了，起码我也是在书客努力过两本百万字完本的作者了。 　　其实，关于写小说这件事，我已经用很多方式努力过了。从那些至今为止还躺在我电脑里，大概一辈子都要羞于见人的文艺小说，再到现在，我还是写了挺久了。之所以要这么说，是觉得在完本后，好像有了一次可以发发牢骚的机会。 　　大概几年前，我被一家叫啥“不可能的X界”的网站吸引，觉得第一人称的文艺小说，可能也有读者会爱我，结果我错了，那家网站真是呵呵，呵呵，呵呵呵…… 　　之后，我听说有个叫“污客”的网站，只要写变身小说，再带点污，就可以有很多读者来爱我……于是，我决定放飞自我。 　　就有了《但愿世界能和平》。 　　是的，那个愚蠢而让人尴尬想死的开头，就是放飞自我的结果，果不其然，它没人看。 　　对，我上当了。 　　于是，那本书辛辛苦苦写到十万字的时候，我只能疯狂去找很多大佬交易，才让它的收藏堪堪过1000。 　　一般来讲，在十万字3000收藏才勉强不扑街的情况下，它果不其然变成了扑街之作。上架首订300，经历一年，辛辛苦苦耕耘到110万字完本，均订还是只有300。 　　这是个什么概念？意味着每天保证4000字更新，不一定有人会发间帖，每天可能就收到十张推荐票。最大的伤害不在于没啥收入，在于没有读者，让写作毫无热情。但我还是尽力把书写完了，现在想想我对大女儿果然是真爱。 　　虽然想吹一波，但这里是小女儿的尾巴部分，还是沉默吧。 　　到后来，我想尝试点新鲜有趣的东西，就有了二女儿《恩雅的玩具箱》。这本书果不其然也惨遭扑街，基本是我最用心的书，不过可能玩太嗨，并没有得到认可，备受打击的我只能让她暂时休息……有缘相会。 　　脑袋开花则是纯粹放飞自我的作品，这次没有带特别污的东西，放飞的应该是脑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本不算最用心的书，反正它的成绩……好像还不错…… 　　写到今天，总月票10382，总推荐164673，还收了9000张刀片，这些数字可真是相当耀眼了，我都有点难以置信。 　　即便是那些我一声不吭就咕了的日子，也有读者会特意打开，给我固定400张推荐票，每天都能见到新面孔在丢月票，时不时还有打赏刀片。 　　如上所言，我每天6点去睡觉，总是会磨蹭上很久才入梦。 　　就是因为能打开书客刷新一下章节目录，看着那绿意盎然的间帖数字慢慢增加。即便点开，只是一条在章节名的“1”，也能让我非常高兴。说真的，这些才是支持作者一直走下去的动力。 　　不过…… 　　我这样小众的原创作者，在书客的日子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网站的运营方向变了，在商言商是我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主打的就是综漫这块招牌，也确实做出了成绩，我没指责书客的意思。但我也没心思参加这一块，那太无聊了。 　　至少，那些连原著都没看过就把人物搬来用，披层皮套个套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抢圣杯的书，真的让我很厌烦。 　　当然也有很多看过原著的作者，他们喜欢直接把原著剧情照搬写成小说，好像还能得到“尊重原著”的读者赞誉？ 　　总之，我不怎么想和它们挤在一起，打算换个地方了。虽然这样会让挺多老读者和我告别，顺便还会把攒下来的口碑也全部推倒，没办法。 　　如上所言，我努力过了。 　　其实《脑袋开花》的新书期，有几个推荐位被某本首订好像200，写了没几章太监了的书抢走了，亏我卖得一手好屁股，要不然万收上架的推荐位都进不去。 　　而在前段时间，《脑袋开花》差不多要收尾时，我也挣扎了很久，想继续在书客撑下去看看。在自己反复比较过几个还不错的开头后，花好几个晚上磨出了一个本来要接《脑袋开花》的变百开头，不过却被婉拒说不适合……这实在是我也没办法。 　　我真的没办法继续了……抱歉，牢骚话就到这里，毕竟完本是件开心的事。 　　感谢我两年精心水起来的读者群，虽然小圈子意识和脑电波过于刁钻，但大家真是给了我很大很大的帮助和鼓励，真亏你们能忍受我隔三差五的唠叨、精神病一般的呓语…… 　　感谢每一位，将这本书加入了书架、投过推荐票、月票、刀片，甚至是给了我打赏的读者老爷。我没有在每章来感谢你们，并不代表我没有这样的感情，真的是，月鸦拜谢！ 　　尤其是一直用巨款嫖我的“深海提督魔理沙”，三本书，三连冠，两个萌主……希望除了肉偿和女装之外，我能有别的方式感谢你。如果你还在坚持索要这些……那可能，就不那么感谢你了。 　　感谢所有读过这本书，居然愿意给我订阅，发过间帖，或只是沉默看书……再或者，不过是偶然打开这个后记看到这里的人。 　　（ps 　　那么…… 　　暂别了。）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4节 你是否愿意，掀开月鸦的棺材板？ 　　在遥远的古代，曾有这样一个传说！ 　　如果在8月1号之前，能在这里凑齐99+间帖，那么！就会有一本奇怪而神秘的变百小说，被召唤到刺猬猫。而沉睡已久的月鸦，也将睁开它的眼睛，扑腾它的翅膀，再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5节 新书·《神的调色盘》 　　变百新书《神的调色盘》已经发布！ 　　八月开始正式更新，了解一下！ 　　回书客开书，倒不是因为点娘那边呆不下去，其实成绩还不错，收入比脑袋开花还要高一点。 　　主要是之前因为编辑的原因，两个变百开头都凉了（天国的丧尸小姐和可怜的柏雷鸟公主），导致一些忠实读者越来越难过，想弥补一下。 　　而正好有个有趣的点子，还比较冷门似乎没什么人写过，就提笔来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6节 新书《少女，奶牛，外星人》 　　宇宙冒险，旅行题材的变百，已经正式发布了，应该会蛮有趣的。 　　月鸦三本百万字变百完结后的第四本，如果可以的话，走过路过请点一下收藏，然后投个月票，求求你啦。 　　月鸦在这里拜谢各位新老读者大老爷了~~~~~o(*≧▽≦)ツ┏━┓o(*≧▽≦)ツ┏━┓ 　　《少女，奶牛，外星人》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第427节 新书《巴赫小姐的螃蟹卡农》 　　如题，新书是音乐题材的变百，现实历史与现代交织！音乐作为我的本职工作，一直都想尝试这个题材，虽然它注定不会有多少人看。 　　不过稳定更新中，走过路过的老读者见到的话，麻烦点点收藏看一看吧~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月鸦之后也要努力写作的。 　　传送门在下面。 　　《巴赫小姐的螃蟹卡农》 　　【提取群】606793406 【呆毛王温馨提醒你，请多多支持正版！】 【刺猬猫链接：wap.ciweimao.com】 =============================== =============================== 本是由【呆毛王威严满满】整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本 仅供试读，请于下载后24小 时内删除！ 【呆毛王威严满满】提醒您：合理安排阅读时间，杜绝沉迷网络小说！更 多小说尽在【刺猬猫提取群】——606793406 =============================== =============================== 本群提供刺猬猫订阅文本提取服务，为防止作品下架无法阅读，以及 提供更佳的阅读体验。且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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