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子花的阴阳师¥小迷¥【完美校对】
摘要
《舍子花的阴阳师》是由作者小迷创作的一部都市幻想小说。故事采用了当代东京为背景,围绕着一位年轻女性浅草纱织的经历展开。由于一场醉酒的契机,浅草纱织进入了一个充满异界传说与灵异事件的世界。在故事开头,纱织在歌舞伎町的街头,因醉酒而感到不适,并受到都市传说的困扰。她在一家便利店遇到了名叫夏末的阴阳师,后者提供了帮助,并开始揭开了一系列关于狸猫的神秘故事。小说中不仅涉及都市传说,还探讨了性别身份和自我认同等主题,反映了在男女角色转换的特殊设定中,女性在职场与生活中所面临的挑战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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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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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23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小迷 |
Region | 日本 |
Date | 2018-09-30 |
Tags | 都市, 奇幻, 阴阳师, 性别认同, 都市传说, 狸猫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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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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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舍子花的阴阳师」
「作者:小迷/著」
「创建:2018-09-30 11:08:02」
「字数:」
「章节总数:251」
「Tag:都市」
「更新时间:2019-10-24 11:33:46」
「总点击:」
「简介:死者苏醒。」
书籍链接:
第1节 1,事务所。
大约是2018年。
夜深,东京,歌舞伎町。
这条街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从深夜,到黎明,人群络绎不绝。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弥漫着的霓虹光彩,到处充斥着光怪陆离,旖旎,以及迷乱。
头重脚轻。
浅草纱织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似乎还没从酒精特有的迷幻中苏醒过来。
她揉了揉脸,弯腰,然后很没形象的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干呕。
“呃…真是,讨厌啊。”
以后不能在喝这么多了。
她在自言自语。
刚刚醉了,在酒吧那儿已经眯了一会儿,现在散了场,却也还没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似乎有些黏腻的,莫名的味道。
她揉着鼻子嗅了嗅。
这里是歌舞伎町的…二丁目吧?
这儿,她可没少来,毕竟这里可是不夜城,也是东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能够短暂忘却压力,醉生梦死的地方。
是个好地方啊…
兴许是醉了的缘故。
这天晚上,这条街道,陡然间,却多了一丝丝,她不曾见到过的,陌生的味道。
“是错觉吧,大概酒还没醒。”
她是这般在想,结果又是一阵反胃,她弯下腰,吐无可吐,可仍在干呕。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胃里一阵阵的抽搐。
她需要…水,和一点点吃的,最好是温热温热,且带点汤水的那种。
拉面就挺好。
她想着。
站起身,四处张望。
之前还没发觉。
现在稍微清醒一些,才豁然发现,那种陌生的,古怪的,不熟悉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
这儿是哪?
她打了个寒颤。
想起两个小时之前,她和她的发小,损友,兼死党,在酒吧中,所聊到的那个话题。
裂口男哎…
都市传说哎…
变态杀人狂哎…
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听的时候旁边有人,热热闹闹杯盏交错,还不觉得有些什么,现在,凌晨半夜,大约是三点的街道……
实在显得有些静谧得过分了。
她摸了摸胳膊肘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可越走越快,却又愈发愈加的清冷。
伤脑筋了…
浅草纱织皱了皱鼻尖。
嗯…
愈是这种时候,先前听到的那些都市怪谈,就愈加清晰的,直直的渗入思绪中。
先前损友所讲的那个故事,就跟魔音灌耳一般。
裂口男。
现代妖怪,外形是一名披头散发、穿着大外套,戴着围巾,用口罩蒙着爆裂嘴巴的男人。
他会问你。
“我帅气吗?”
如果回答是帅气,他就会摘下口罩。
想像一但蔓延开来,很容易就有些控制不住。
浅草纱织把自己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至于那时,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个方面。
其实还是浅草纱织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瞎说什么呢都。
记得,应该是两个小时前吧?大概还在酒桌上,喝得微醺,有些话,自然而然的,也就脱口而出。
“…最近比较倒霉…做什么都不顺心,工作老被编辑在骂,这两天还被我爸各种电话催婚…烦都烦死了,哎!你说,我是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浅草纱织捏着半杯啤酒,有些拿不稳的手,一番摇曳。
她到现在仍旧还记得损友那张嬉皮笑脸的表情。
“要不要我到神社里边,去给你求张符?”
那东西能有用才成鬼了。
而后话题就有些管不住。
裂口男哎,都市七大不可思议哎,大天狗哎,如月车站哎。
一边说着的损友,一边还戏谑的看着她。
“你该不会怕这些东西吧?”
浅草纱织不免有些忿忿。
谁规定的嘛!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怕这些东西?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顶天立地?
她…就是怕嘛。
她嘀咕了一声。
抬起的眉眼,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家角落里的小房间。
一整条街道都是暗的,唯独只有这个角落,还亮着一些灯。
如果是在GAME里边,这样的场景,多半是会有什么剧情发生吧?
屋子俩着一点点灯光,看着招牌好像是家便利店,虽然窝在小角落里,和外边那些崭新的店面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时候的店面前,并没有客人光顾。
不过有光,就挺好的了。
不管怎么样,光线总能给人一些安全感,她起起,小步走过,结果因为走得急了,脚…却崴到了。
这该死的高跟鞋。
她吐槽着,一边将鞋摘下。
还好伤得不算太严重,就是隐隐有些做痛。
有些难受。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店面不大,侧方半掩着窗户,屋子里边,橘黄色的,有些暗淡的灯光,慢慢悠悠的递了出来。
她只觉得莫名的有些小温暖。
没有发出声响,只是探头看了进去。
里边格局也不大,一个透明玻璃装起来的杂物,卖烟的小柜子,里侧有个小冰柜,似乎上了锁,冰柜里边,玲琅满目的摆着饮料。
她想要包烟
然而在脑袋伸进去的时候,却是发现,一个眉眼如画的小女孩,正侧着脸,趴在那儿。
似在酣睡。
“嘶…长得真是好看…”她下意识的开口。
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又顿住。
如果损友在旁,估计又得讽刺她了。
“好好的男人不喜欢,整天跟个变态似的,收集一些美少女的海报,手办。至于么…”
至于啊…
浅草纱织嘀咕着。
妹子多好!
白白嫩嫩的身体,柔软的胸-部,长长的头发,还有那身上,似乎永远不会淡去的,淡淡的幽香…
妹子多好啊啊啊!!!
这些东西哪里是那些废材男人能够比得了的!!
咳咳!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兴趣,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正常!
但是嘛!女人,变态有什么错!
对不对!
不过想归这么想,说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女尊男卑的世界。
女人强于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女人,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主导。
浅草纱织知道。
自己是特殊的,所以关于这些,除了损友,她也没敢跟任何一个人开口。
装着自己是很正常的样子就好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趴在那儿眯眼酣睡的女孩,抬起了头。
然后,一张纯净得犹如月光的小脸,正正的看了过来。
这一眼,更是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真的是…太漂亮的啊。
“怎么了?要买烟么…”便利店中的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声音温润,干净,如浅唱,轻吟。
浅草纱织的脑袋仍旧处于某种僵持的状况。
她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我我我…”
“你什么…”
“我想买张护身符…”
她脱口而出。
可话音刚落,却是怔住。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了两个小时前的那场酒桌上。
想来也是。
应该是做梦吧?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又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看的一个女生呢?
然而那个女孩,却一点也不见惊讶。
她眨了眨眼,似乎想了好久,这才用钥匙,将小小的便利店,给彻底关上。
“第一单生意么?”
什么叫第一单生意啊啊啊啊啊?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脑袋还有些懵圈。
只见那漂亮的女孩,走便利店中,弯腰走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锁头,这才指了指。
“跟我来吧。”
她走在了前边。
那是一条幽暗,安静,且冗长的走道。
没有一丝光线能从里边透出。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中,发出咄咄的声响,回音回荡,空旷且空灵。
然后,看到了一个楼梯。
女孩走了上去,站在楼梯边上,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浅草纱织只能跟上。
只见在二楼一个狭小的房间前,漂亮女孩站住,她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打开的一瞬,借着里边的光,浅草纱织这才看清。
挂在门沿边上的那张招牌。
上边书着。
“夏末的阴阳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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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2,魑魅魍魉。
“你叫夏末。”浅草纱织问,是平诉句。
“嗯。”漂亮女孩点了点头。
墙壁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
并不是常见的LED灯,而是很老旧,昏黄,只会在某种旧宅里才能看到的,白炽灯。
光线不强,但很柔很暖。
名叫夏末的女孩,走到她的身边。
…浅草纱织略带一丝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毕竟,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
她,也不过仅仅只是个陌生人。
夏末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笑了笑。
“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
“没什么…有点脏东西。”
“灰尘么。”
“差不多吧。”
这个差不多是差几个意思。
她有些迷糊,想起门口前挂着的招牌。
“阴阳事物所?”
“嗯。”她点了点头:“要喝点什么?我这边开张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客人。所以没准备有什么东西,茶叶可以么?”
“可以…你是中国人?”
“对的。”
“阴阳师?”
“嗯……日本是这样叫的吧?”夏同学眨了眨眼:“我们那边,叫什么都有,驱魔人,道士,鬼差,称呼很多。”
浅草纱织眯了眯眼,换了中文对答。
“…听起来好厉害。”
“你会中文?”女孩一怔,语气竟是不由自主的暖和下来。
“嗯,我在那边念的大学,西南大学,土木工程系的。”
“啧,难怪。”夏末眯了眯眼。“那是个好学校。”
看到人家这么认真。
浅草纱织不由自主的有些涩然。
“那个…关于符的事情。”
“怎么了?”
“我就随口一说,刚刚喝多了。”她道歉。
“没事。”夏末笑笑。
她端过一杯温水,里边泡了几片茶叶,看样子是中国茶,叶子在水中泛着光泽,打得满满的。端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溅落在桌上了,零零星星,却是茶香四溢。
“谢谢…”她点头。
女孩走到一旁一张小桌子边上,翻出某张符。
“虽然你是随口一说…但是我这儿,还真有符的。”
符是用个小小的布袋装起,袋子边有条黑色的细线串着。
…看着很可爱。
她捧着水杯,眨了眨眼。
“想要。”
“本身就是给你的。”夏末笑着。
笑得好暖…
快要融化了都。
纱织干咳。
有些害怕自己的样子,吓坏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
毕竟自己的取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眼光也是…损友为此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就是那点微弱的灯光,她看到小女孩的脸上,似乎,或多或少的,泛起了点点红晕…
喂喂,气氛不对呀,太蕾了一点吧!
她嘀咕着。
于是伸手结果那个护身符,捏着手中,那上边似乎还带着一种古怪的香味,像似檀香,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上边的线不要拆开。”夏末叮嘱,声音虽柔和,但是语气里,却是格外的认真。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
“多少钱。”
“…一百日元。”
虽然想到是会要收钱的,但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便宜…
她有些不解。
“收钱只是一个过程,不收钱的话,这个东西,就不是真正属于你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说法的。
她笑了笑,掏出钱包。
然而却翻不到一百日元的零钱。
她递了一张……一万日元。
似乎很久没收到这么大的面额,小姑娘有些苦恼。回到桌子旁,翻了翻,最后无奈摊开了手。
“找不开。”
“那就都收下吧。”浅草纱织拍了拍钱包,很是大度。
“不行的,不能多收,也不能少收!”夏末放缓了声音。
“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浅草纱织笑了笑。
“阴阳有序。”夏末说得认真。
她侧着颜望去,那边也正好看了过来。
四目对视。
也没僵持多久,浅草纱织噗哧一声笑了。
“…下次补给你。”
“不行。”
女孩坚持。
浅草纱织挠头,有些无奈。
她在自己的包包中翻了翻,没有翻到零钱,倒是翻到了,一支红口。
拧开一看,口红只剩下一点点了。
她眨了眨眼。
“这只口红,我四千日元买的,现在只剩这么点了,抵一百日元,可以吧!”
她为她想出了这样的想法,洋洋得意。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在昏黄,暗淡灯光下的夏末。
脸,却是扑腾一下红了起来。
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有木有!
被酒精冲昏的脑袋,这个时候顿时清醒了不少。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橘里橘气的意思么!
因为某个漫画的缘故,橘子这个东西,早就已经从单纯的水果,变成了某种不能说的意味。
特别是在这男卑女尊的世界中。
就像是某种不能言的特殊爱好。
“没事…就抵价而已…我不会用的。”女孩挠了挠鼻尖。
“我也没说让你用啊…”浅草纱织咬了咬唇。
两人面面相觑。
房间内,灯光旖旎,光线昏暗。
彼此之间,却是可以看清,那面上的红霞。
“…我我我我走了…”
“嗯…好。记得,护身符一定要带在身上。”
“知道了…”
浅草纱织扯过她丢在椅子上的包包,逃似的逃到了楼下。
“我在想些什么啊!”她拍了拍面颊,面上的蕴热,总算淡去一些。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站定,回头,那个女孩,也随着她的脚步,跟了下来。
“怎么了?”她挤了个笑容。
“手机忘了。”夏末挥了挥手。
“喔…”
她走了过去,女孩将手机还给了她。
“我的电话,我帮你存进去了。”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
这算是在搭讪…么?
她点了点头,借着那没有光的夜色,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住。
“记住,护身符的线千万不要拆开…还有,如果遇见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我的电话存在你的手机里。”
浅草纱织笑了笑。
“阴阳事务所?”
“…对。”
“我记着了。”
“嗯。”
女孩点了点头,又从口袋中掏出几片创可贴。
浅草纱织微怔。
“刚刚看你,好像,脚受伤了。”她晃了晃手中的创可贴。
浅草纱织接过,静了半秒,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我叫浅草纱织。”她主动伸了伸手。
“嗯…我叫夏末,你已经知道了的。”她点了点头。
浅草纱织莫名的觉得,心情有些不错。
“如果没有遇见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我还能不能打你电话?”
女孩退后两步,挠了挠鼻尖。
“如果我没在睡觉的话。”
浅草纱织摆了摆手,却是转身,走出楼道。
目送着她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夏末这才转身,回到了楼上。
仍旧是那破破烂烂,且灯光昏黄的,阴阳事务所中。
“男卑女尊的世界么…”她嘀咕了一声。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十六个年头。
有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她也已经渐渐习惯。
“是因为阴气太重了吧…”
阴阳阴阳,阴阳本身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平衡一但出现了倾斜,世界自然而然的,也会被颠覆掉。
夏末,也是从一个他,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她。
坐到椅子旁,端详想桌面上边,那透明的玻璃瓶。
瓶子中央,几簇淡淡的,带着点棕色,带着点微光的,似是动物的毛发,粘在了上面。
所谓的看见与看不见。
“狸猫么。”夏末捧着玻璃杯瓶,喃喃自语。
这里,不仅仅是个男卑女尊的世界。
而且,还是个人鬼共生的世界。
她眯了眯眼睛。
这灯红酒绿的城市之下。
藏着的,却是遍地可见的魑魅魍魉。
只不过,有的人,能够看见,有的人,看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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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3,狸猫。
掬起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夏末轻轻的抬起头。
镜子用透明胶带贴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显得有些老旧,不少地方刮花或者是被雾气侵蚀,模糊不清,中间还有一道斜着的裂痕,把她的整张脸,分成了两半。
饶是如此,她依然清楚看了见。
镜子中,那个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的面庞。
水珠滑过,干净、纯粹,鼻梁圆润,皮肤白皙,眼睛亮得透彻,清亮,犹如月光耀入密林,睫毛上挂着水珠,很长很长。
红唇鲜艳如血。
她咬了咬。
镜子中的瓷娃娃,也跟着她的动作,抿了抿唇。
老实说,有些诡谲。
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女人…
应该是个社畜吧?
不怎么缺钱,衣服的质地很好,皮肤保养得也很不错,在这男卑女尊的世界中,只有养家压力不大的,女人…才会有那些空余时间,去做这些保养一类的东西。
就跟平行世界里,男人只要用点香水,只被人喷做是娘炮…差不多。
到了这儿,很多东西却是翻转过来了。
夏末只觉得有些有趣。
回到房间。
装在玻璃瓶里的动物毛发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成妖的狸猫。”
她嘀咕着。
狸猫,在动物分类中属于猫亚科、豹猫属类,肉食性动物。
在日本的神鬼阴阳体系中,属于常见的灵性动物。
然而,那只缠上诗织的狸猫,不是妖…而是,鬼。
是只已经死去了的狸猫。
“阴气么…”夏末躺在椅子上,似在自言自语。
因为阴盛阳衰的缘故,这个世界上的阴气极重,阴气本身,就是引领亡灵的灵气。
魑魅魍魉的盛行。
…不过她的事务所,生意却是极差。
开业,也有半年了吧?
因为太多太多的人,见不到亡灵,不知道往生,所以在遇见一些事情时,很少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她眨了眨眼。
又想起了晚上遇见的那位社畜女子。
怎么说呢…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一只狸猫妖……”
她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着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
本以为第二次见面也许会在很久很久以后。
因为东京很大,大到难以想象得大。
可是。
第二天。
在夏末将小卖部的门帘撩起的一瞬间。
她看到了那位站在街道旁边,仍在打着哈欠的浅草纱织。
“嗨!”她摆了摆手,小步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咄咄作响。
“早安。”夏末点头,招呼客气。
“快九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开门。”浅草纱织双手插手,瞪了瞪眼:“我跟你说,作为一个女孩子,要勤快一点,你这么懒的话,以后不会有男生看得上你喔!”
没有人看上更好。
她眨了眨眼,心底泛起了嘀咕。
四周的门帘一一拉开。
光线照耀进这不足两平米的小卖部里,阳光正好。
浅草纱织将一百日元的硬币,放在柜子上。
“怎么了?”夏末眨眼。
“付钱来了。”浅草纱织笑了笑:“把口红还我。”
夏末微怔,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亭亭玉立的站在便利店的外边,穿着简单的职业套裙,梳着马尾,低头注视。
“不行的。”夏末也笑了。
“怎么了?”
“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要回去。”
“是么?”浅草纱织眨了眨眼:“难道…你用了?”
当然没有。
这个笨蛋…
拜托…这里可是个女尊世界哎。
互相用化妆品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橘橘的。
大约等同于平行世界里,男生和男生之间,互送香水?
这种肯定是给了!好吗!
然而这位社畜小姐,却是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天然呆么…
她有些无奈,望了她一眼。
“事件已经受理了。”
“什么事件。”浅草纱织有些疑惑。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夏末微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一半一半…”社畜小姐挠了挠头。
“记得就好,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最近碰到了一些事…”夏末继续提醒。
社畜小姐微微愣了愣,大约半分钟的样子,她才轻轻晃了晃脑袋。
“是醉话。”
“醉不醉话不要紧,重要的是,是不是真话。”夏末轻声。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真话。”
真话。
她愿意相信。
夏末笑了笑。
她将刚刚打开的便利店,又一次收了起来。
走出小小的房间,她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所以说,你所拜托的灵异事件,我呀,受理了。”
……
……
于是。
再次回到了二楼。
白天的小屋子,和昨天晚上那静谧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浅草纱织坐下,却又有些不太老实的,四处望着。
夏末给她泡了一杯清茶,然后拉过椅子,坐在了茶几的对面。
“能具体跟我说说,遇见了什么么。”
在这个世界中,女性要是迷信阴阳,那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情。
具体的概念,大概类似于“一个好好的大男人为什么会怕鬼。”
事实上,真的就是很可怕的嘛!
所以在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浅草纱织,微微显得有些小羞涩。
“你别笑我。”
“不笑。”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是我亲身经历的,不算太离奇,也不算太荒诞,但是我相信这不是梦境。”
很俗套的开场白。
世面上,大概很大部分的灵异小说,都是以这样的描述,最为开头。
“…我是一名小说家。”
“嗯?”夏末有些意外。
“…还算有些人气的那种。”浅草纱织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小得意。
夏末点了点头。
“知道了。”
她听得认真。
纱织的涩然,也就渐渐淡去不少。
“我住的地方,是在吉野町二丁目附近,你知道的,那一片,都是很老房子。”
夏末点了点头。
“我在半年前认识了一个邻家家的老太太,太太姓浅野,名字我不记得了。”她一边说,一边晃悠着脑门。
像似在讲着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浅野太太两年前,他全部的亲人,好像都意外身亡了。有一次,我和她偶尔认识了,觉得她挺可怜的,就想帮帮她,所以时不时就会和她聊聊,做些东西带给她吃。”
“事故发生后,为了遗产的事,她常常和远亲发生争吵,因为厌恶人际关系的缘故,把自己一生的财产捐献出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边。”
十一区的老龄社会,寡居老人,还挺常见的。
夏末点了点头。
“你们关系怎么样?你,还有浅野太太。”
社畜小姐挠了挠鼻尖,却是笑笑。
“其实不怎么样啦,老太太很凶的,不怎么愿意搭理人…”
“丧失亲人,对她打击也是太大了,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倚靠任何人,又顽固又闭塞,这把年纪了变成这样,谁也没办法。”
虽然说是有在责怪老太太很凶,看样子在相处的时,也吃了不少苦头,然而社畜小姐却丝毫不见埋怨的样子,挠了挠头,笑容有些傻气。
“然后呢。”夏末追问。
“然后啊…”她想了想:“大概在几天前,社区里的医生惯例去检查,我也跟着,到老太太的家里转了一圈……老太太今年也已经八十三岁了,身体不太好,我去的时候,人还在被褥上边躺着。”
“医生检查的时候,我本想到厨房里去帮浅野太太煮些东西…”
说到这儿,社畜小姐放缓了声音。
“然而你知道吗…我竟然,在老太太的橱柜之中…看到了,一只死去的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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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4,狸猫报恩。
东京街道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行人拥挤,车水马龙。
夏末看着那位走在前边,脚步轻快的浅草纱织。
淡色的连身长裙,披着一件小小的坎肩外套,随意挽起年来渐长的乌丝,扎着一只纯白色的蕾丝头花,每次向前迈步,短短的靴子往上,撩起裙摆,小腿间那奶白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白脂如玉。
她有些晃神。
浅草纱织侧过脑袋。
“怎么了?”
“没什么。”
夏末挠了挠鼻尖,笑容微涩。
她还真敢穿。
这个时代,倒不是说女性极少打扮,但打扮的这么招摇,或多或少是有些前卫。
如若碰上些思想顽固的女性,怕不是还得啐上两声。
“打扮这么得漂亮有什么用啊?女人还是得看内涵!”
给出类似这般种种的,半是讥讽,半是羡慕的微酸评论。
转乘了两路电车,沿着公交站口缓步前行。
“哎。”许是觉得有些沉默,她主动开口闲聊。
“嗯?”
“我提前跟你说。”
“说什么?”
“浅叶太太,脾气真的很差的。”
“呵……知道了。”夏末微笑。
“总感觉你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她弯了弯腰,很认真的注视着夏末面上的表情。
“怎么怪了。”夏末有些奇怪。
“笑得不真诚!”浅草纱织认真道。
她眨了眨,半是无奈半是无辜。
“那要怎么笑。”
浅草纱织挠了挠鼻尖。
“不懂哎…”
转过巷子,人流慢慢开始减少了。
周遭的屋楼,也逐渐开始变得慢慢破旧起来。
就好像从一个城市走入另外一个城市。
一栋一栋的单元房,占地并不宽敞,虽老旧,但有些干净,不少庭院用围栏围起,偶尔能看到一些老人,在草地上边坐着,晒着太阳。
“前面就到了。”浅草纱织指了指。
夏末点头。
许是想起了什么。
浅草纱织落后半步,与她并肩。
“我那天,真的真的,看到了一只,死去的狸猫。”
“我知道。”夏末眯了眯眼。
“可是那天,我把医生拉回去,再翻开柜子的时候,那个尸体已经不见…”她自顾自在说,自顾自打了个寒颤:“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看到了。”
“我相信你…”夏末眨了眨眼。
关于这只狸猫的事情,她已经说过无数遍。
生,与往生。往生者羡慕生者,生者厌恶亡者。
这种排斥,是与生俱来。
是为阴阳。
浅草纱织的脚步,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下。
夏末在门牌上边看到了几个字,浅野。
社畜橘子小姐站在门外,敲了敲门,然后喊了一声。
“浅野太太,我进去了喔。”
里边没有丝毫的回应。
她推开门,走入其中,站在微暗的过道口,对夏末挥了挥手。
阴气很重。
夏末随手将自己的长发扎起。
……
……
里边有些逼仄,灯光很暗,走过玄关,狭长的走廊,正前方的一个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看上去格外柔软的宽敞的大床,床边摆放着不少仪器,有点像医院里的监护室,当然,比那些地方要稍稍简陋了一些。
窗帘拉得死死的。
屋内充斥着一股奇奇怪怪的,像是中药一般的味道,有些刺闭,但不难闻。
浅野太太躺在那里,枯瘦得很,眼眶深陷,甚至连皮肤的位置,都变成了深褐色。
空旷的房间。
一张大床。
一个老人。
她回头望过。
眼皮很重,似乎就连睁开,都废了好大的力气。
床头柜上放着几个水果,没有削皮,但好像有人在上边咬了两口。
她似乎并不在意进来的夏末与纱织,或者说她不在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纱织将手里拿着的食物放下,然后声音微轻。
“浅野太太。这是一点粥,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吃,我放这儿了。”
老太太拿眼斜她,半眯着,时不时睁开,时不时又闭上。
“你煮的?”
“对的。”纱织点头。
“你煮的不吃,难吃得很,还不如吃狗食。”老人家年纪不小,嘴巴却恶毒得狠。
纱织却是习以为常。
夏末轻轻退出了房间,反手将纸门拉上。
按照日式房间常有的格局,厨房,应该是在侧边。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推开门。
意外的是,厨房里很干净,不见一丝灰尘,按照老太太这样的身体,应该没有能力,能够自己做饭才是。
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盥洗盆上的龙头因为年久失修还在滴答滴答的淌着水。
她走到纱织所说的柜子前。
伸手,拉开。
在那不大,且狭窄阴暗的角落里边,一只蜷缩在柜子里的狸猫,仍在,酣睡。
所以说…
她果然是看到了么。
夏末眯了眯眼。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夏末并没有把柜子给和上,转过身。
纱织推开拉门,目光第一时间落到打开的柜子边上。
“看到了么。”
出声询问的,却是夏末。
纱织小姐很用力的摇了摇头,她走向前,一把抓住夏末的手腕。
“跟我过来。”
“呃…怎么了?”夏末面色微红。
在这个世界上,女生和女生之间,如若勾肩搭背,神态亲昵。
怎么说呢?
总是有些奇怪。
果然是女尊世界里的橘子小姐么。
夏末暗自嘀咕了一声。
然而纱织小姐却是浑然不觉,她压低嗓子,语气不由自主的有些急切。
“浅野太太刚刚跟我说,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你知道么。”
“我听到了…”夏末莞尔:“怎么了?生气了。”
她很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你没听到她说的后半句。”
“后半句是什么?”
“后半句是…浅野太太说…她说我做的东西,不如她孙女儿,做得好吃。”
“这有什么问题么…”夏末微怔。
“可是她的孙女儿,已经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中,意外死亡了…那时候,浅野太太的孙女儿…才五岁…”
夏末眯了眯眼睛。
与此同时。
橱柜中,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侧着目光,望了过去。
那只狸猫,从柜子里边跳了出来,钻出窗台。
夏末想了想。
这大概…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关于狸猫报恩的故事吧。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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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5,舍子花。
街角。
一家小小的诊所中。
一位长发漂染,身着白色外套单衣的中年女子,正起身,给两位客人泡着茶。
温水从饮水机中簌簌流出。
她背对着,两条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修长美腿,踢啦着拖鞋,晃晃悠悠,好像是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摇摆着,就着正午那不错的阳光,泛着诱人的光泽。
夏末下意识的别过视线。
这个举动,让麻生医生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对于像她这样的…成熟淑女…实在是,无法抗拒!
麻生医生笑意盈盈。
她将泡好的两杯茶水端过,放在茶几上边,自己则是坐回到了诊桌旁,翘起了二郎腿。
自桌子边垂下来的修长长腿,随着她的摇晃,轻轻摆动着,隐约可见的细嫩大腿肌肤,黑色丝袜,呈现出一种充满诱惑的勾人曲线。
“狸猫么。”
“对…”浅草纱织点了点头。
“是听老太太有说过这么一回事。”麻生医生点了点头,手指点在嘴唇上边,歪脑,沉思。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多久?”
“应该是在五年前。”
“那个时候她的亲人仍在?”
“对的喔。”
麻生医生笑了笑。
“那次是一次出门登山远行,听老太太说,她救过一只狸猫……那是在山上的一处角落发现的,狸猫被兽夹夹伤,全身都是鲜血。”
“救下来了么。”浅草纱织歪着脑袋问。
“当然了,老太太还帮它包扎了。”麻生医生抿了抿嘴,莞尔笑道:“原本也没当回事,不过后来吧,听老太太自个儿说,她有的时候,会在早上醒来时,看到床边上,多出几株只有在那个山上才会长有的野果,为了确认这个事情,她还专门回到山上去看过。老太太的亲人都不相信,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荒诞,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坚持,是那只狸猫,回来报恩了。”
听起来,很像是某种民间流传起来的,普普通通的小故事。
麻生医生笑了笑,望了过来。
“那么,你们相信么?”
浅草纱织用力的点了点头。
夏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杯茶喝完。
俩人起身离开。
麻生医生站起,送了一小段,走到门外。
纱织对她挥了挥手,笑笑。
“我们回去了。”
医生点了点头。
目光在旁边夏末身上悠悠的转了转,这才轻笑道。
“老太太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有空多去看看她。”
“知道了。”纱织点了点头。
夏末却是追问。
“身体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闹狸猫那个时候开始的吧。”麻生医生抿了抿嘴,却是笑着。
……
……
这片街道有些老旧,就算是下午,阳光正好,街边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偶尔能看到一些提着菜篮子的老爷爷驻足扎推,闲话家里长短,在聊着天。
…有的时候夏末还真不太习惯这种男女反串过来的世界。
在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也曾经好奇过,然而在搜索引擎上收入“为什么会是男卑女尊”的时候,并没有找到答案。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文化程度这些,与平行世界,差距不大。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
是这样写的:氏族社会的早、中期为母系氏族,即建立在母系血缘关系上的社会组织,是按母系计算世系血统和继承财产的氏族制度,是氏族社会的第一阶段……
然后后边,母系氏族的后期,延续下来了…
就到现在这个社会。
……什么鬼扯淡的东西!看不懂!
既来之,也就安之了。
虽然有些不太习惯……更多的是不习惯自己从一个男性变成了女性。
但荒唐归荒唐,想都不用想,这就是历代女尊社会,所延续下来的历史塑造。
“…你相信么?”
浅草纱织加快了脚步,走到夏末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眉目带笑。
“相信什么。”夏末还在走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狸猫的事啊。”她微笑。
夏末不语。
“真好…还会记得,就算是个动物而已,也会记得谁曾经对它好过…”浅草纱织晃了晃脑袋。
“人类就不行。”
夏末眯了眯眼睛。
“要不要去我家。”她伸了伸手,浑然不在意小夏同鞋的冷淡。
“…不去吧。”
“事件还没处理完呢!”浅草纱织双手插腰。
夏末挠了挠鼻尖。
确实,是还没有处理完。
……
……
屋子与老太太的房间有些类似,属于那种独栋楼房,房子不高,两层半的样子,占地也不过七八十余平,但这在东京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也算犹为昂贵了。
房子倒是要比老太太的崭新不少。
推门走入,一股好闻的,属于女性特有的清香,弥漫在鼻腔。
夏末轻咳。
“你一个人住?”
“对啊。”她点头,站杂鞋柜旁换着拖鞋。
“你要换么。”
“换吧。”
然而就见到她翻找鞋柜,翻出一双淡粉色的,印着可爱兔兔图案的拖鞋,递了过来。
“嘿嘿…”她傻笑。
夏末皱了皱鼻尖。
“我一直觉得这种鞋子超可爱!”她眨眼。
确实很可爱啊,橘子小姐!
夏末笑笑,不置可否。
换了拖鞋,上了楼。
楼梯狭窄逼仄,仅仅可以通过一人,夏末走在后边,看着楼梯拐角往上的那位橘子小姐…表情无奈且无辜。
她这个时候的表情,估计很像是某位等在自动滑梯口下,蹲着抬头仰望女子胖次的痴汉。
虽说吧,男孩子嘛,变态有什么错!
但是在这个世界中,总会让人感觉有那里不太对劲。
“我的房间…”浅草纱织推开门,笑着,眼中闪烁着极为亮丽的色彩。
看上去好像很高兴?
“…我第一次邀请朋友来我家。”她说着,面颊微红。
所以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夏末点了点头。
“我也是第一次去朋友的家…”
至少,在这一世,在这个人情冷漠的东京都里,这不算在说谎。
走入房间,鼻腔中那股馨香的味道比先前更为浓郁。
然后。
房间…很乱。
到处都是乱丢的草稿纸,墨水的味道。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稿纸堆起。
“跟你说过,我是一位轻小说的作者。”
夏末点了点头。
她在窗台边沿,阳光刚好照近来的地方。
看到了一株花。
白色的,长得很漂亮的。
一株舍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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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6,纹身的坏女孩!
“舍子花…”
她走到窗边。
浅草纱织将胡乱堆叠的稿纸收起。
“这花怎么了。”
夏末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种这样的花。”
她眨了眨眼。
“那天路过花边,看着漂亮,就顺手买了。”
什么都不懂,什么也看不到的浅草纱织,笑着也走到了窗边。
半开的窗户透了点阳光进来,帮她的后脑勺,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花不好…”夏末眯了眯眼。
“怎么不好了。”浅草纱织有些奇怪。
夏末侧了侧身,伸手扯了扯自己的上衣服,原本就略微有些宽松的外套,这个时候露出了一抹圆润的肩头。
浅草纱织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
“你你你你你…你要干嘛。”
说得好像她想干嘛似的。
夏末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又将衣袖拉低了一些。
然后。
锁骨中线内侧。
在那好看的线条之下。
一朵鲜艳的红色花朵,纹在了似雪的肌肤上。
“好漂亮…”
社畜小姐脱口而出。
也不知道夸的是花,还是纹着花的女孩那精致的锁骨。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走近。
夏末将衣袖拉上。
“干嘛啊。”她有些不开心:“我还没看清楚呢。”
夏同鞋哼哼了两声。
社畜小姐动手动脚,指尖划过肩头上的肌肤,有种别样的细腻与柔软。
喂喂喂,怎么还摸起来了!
夏末瞪了瞪眼。
“好好看!”浅草纱织点了点头:“这是什么花。”
夏末走到窗台边缘,稍稍拉过一丝窗帘。
“和它一样,也是舍子花。”
“这样啊,这是纹身么。”浅草纱织好奇。
“大概是…”夏末微笑,不置可否。
“原来你是坏女生。”浅草纱织双手插腰,训斥。
…于是这个世界对于坏女生的定义到底怎么算呢?纹身就是了?别人是左青龙右白虎的,这边呢?是不是左边舍子花,右边花蝴蝶?
不管怎么样还是凶不起来呀。
“这花,还是别养了吧。”
“为什么。”社畜小姐不解,眨眼好奇。
“不知道还是别问了。”夏末笑了笑。
有句话叫做,当你在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不知道都已经干了些什么了。
看不到有看不到的好,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
阴阳有序。
她闭口不说。
社畜小姐气也追问不出什么。气鼓鼓的坐回到桌子旁,抓着笔,在那儿生着闷气。
夏末笑了笑,仔仔细细的将衣领整理好。
屋内顿时有些安静,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上。一个人捏着,看着书,也不知道正在那上边,瞎涂写着些什么。
静了约莫有十分钟的样子,夏末这才轻声开口。
“在干什么呢。”
“在想浅野太太的事情。”
“狸猫?”
“对啊…我想把这个写成故事。”她转过头来,神情认真。“报恩的狸猫,不是很温暖很感人么。”
“这不是烂大街的故事了么。”夏末微笑。
“哼哼,你之所以会觉得烂大街,是因为你没看到我所写的!”社畜小姐得意洋洋:“故事虽然是一样,但是讲故事的人,不一样的!”
…文字确实有这样的魔力。
她从床沿边上站起,走到书桌旁。
只见书桌上边,那摊开的笔记本上。
…一个字都没有,有的只是,画着舍子花的,一页图画。
“…你倒是写啊…”
“这是插画,你不懂…”
“我当然懂了,买插画送轻小说对吧。”夏末吐槽。
她嘿嘿一笑。
“夏末?”
“嗯?”
“那个狸猫是好人吧…不对,应该说,是个好猫。”
“大概吧。”
“如果你真的是驱魔师的话,这个事情,你会怎么处理。”她转过椅子,看向夏末,语气认真。
“送它往生。”夏末迎着她的目光,声音平淡。
“这么残忍的吗,这么好的一只猫…”她将笔架在了唇上,嘟着嘴。“你说,浅野太太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了。”
“也许吧…”
随便,大概,也许。
总是这般的敷衍。
“我想到了…”她笑了笑,提笔。
这一回,落到纸上的,终于是文字了。
夏末笑了笑,走回床沿边上坐下。
“…所以这是一个灵异故事么。”
“没错。”
“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浅草纱织坐在椅子上,右手握着笔,回过头来,用笔,指着夏末。
“…愚蠢的妄言者,吾辈命令你…今天晚上,你将被吾辈,禁锢于此。”
“…说人话。”夏末瞪眼。
“就是,晚上你要不要在这儿留宿?”浅草纱织瞬间变得有些小扭捏。
在日本这个地方,在朋友家留宿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在电车停运之后,出租车又显得极为昂贵的情况下。
夏末眯了眯眼睛,轻声回答。
“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是委托的一部分,对吧?
“太好了。”她得意洋洋在笑。
“所以说…你害怕咯?”夏末拿眼斜她,有些轻视。
“有什么问题么…”她眨了眨眼,丝毫不觉得害臊。
于是,自己落笔灵异故事,自己,把自己吓唬到了么。
是个笨蛋呢。
夏末摇了摇头,蜷缩在床铺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起了呆。
房间内,只剩下笔落到纸上,那沙沙的书写声。
……
不知不觉,竟是在桌子上边睡着了。
挣扎着坐起,外边已经一片漆黑。
“睡了多久。”浅草纱织自言自语的嘀咕。
屋内没有灯光,窗帘已经被拉上。
“夏末。”
她喊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想开灯,可是摸索了半天,却终究没有找到开关在哪儿。
“夏末!”
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的寂寥。
“跑哪儿去了。”
她有些嗔怪,偌大的屋子里,却是没见到一丝丝的光亮。
晃神间,一抹黑影,从她的眼前跳过。
黑影娇小,动作迅敏,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人类…
会不会是,那只狸猫呢?
她眨了眨眼,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害怕,但是身为一名作者,创作取材的心,却是在熊熊燃烧!
会报恩…那应该是只好狸猫才对。
她自顾自想着,好奇心,终归还是战胜了恐惧。
摸着黑,翻身下了床,胡乱抓过衣服往身上套,穿起拖鞋,走下了楼。
推门走出房间。
那抹黑影似乎故意在等她一般,远远顿了顿,又钻入了不远处,浅野太太的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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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7,舍子花的别名。
浅草纱织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先前,刚刚睡醒,脑袋里还有些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
现在走下楼来,被这夜风一吹,只觉得四周凉飕飕的,安静得有些可怕…
“夏末…”
她喊了一声。
期望有谁回回应她。
然而,周遭的一切,寂寥无声。
那应该是只好猫…呃…好,狸猫。
社畜小姐确实是这样想的。
至少从浅野太太,从麻生医生那儿听到的描述,确实是这样。
拍了拍面颊,又晃了晃脑袋。
又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仍是那条她所熟知的街道。
“应该不是梦。”
也许只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于是很怂的下了一个决定。
“果然还是回家好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转头的时候。
浅野太太的屋子处,却传来了一阵,细微,且清晰的声音。
什么动静?
她眨了眨眼。
在这一刻,好奇心又一次的战胜了恐惧。
应该没什么好怕吧,她咬了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仍然是举步走去。
屋子内,过道中。
大约因为是深夜的缘故,视野所及,总觉得要比白天来的时候,要狭窄,要逼仄得多。
推门走入。
浅野太太的房门紧紧闭着,半分光线都透不出来,而过道的另外一侧,厨房门边的拉门,却是半开着的。
大概是下午过来的时候,忘记给合上了吧。
她想着,刚想走过关上。
结果刚刚靠近,那细微的动静声却听得愈发愈加的清晰。
是谁?
她眨了眨眼。
她虽害怕,虽然会在半夜里因为自己奇奇怪怪的文字幻想而睡不着。
但潜意识里,她其实并不相信这些灵异故事。
所谓的委托,也不过仅仅只是玩笑罢了。
于是,她没有将门关上,而是推开拉门,走了进去。
厨房内,仍旧没有灯光,可是四处打开的窗户边沿,却是透了些许月光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晚的月光特别的明亮,照耀在地板上边,显得格外的皎白。
她看到先前一直在跟随着黑影。
是只猫的样子。
猫跳跃到了橱柜上边,发出轻微的动静声,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再次从橱柜跳下来的时候。
却已经,变幻成为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
就着月光,浅草纱织看清楚了她的脸。
那正是数年前,浅野太太那位,死于车祸中的,孙女儿。
果然是个…狸猫报恩的故事么。
小女孩看着她,咧嘴笑了笑,眼角眯成了可爱月牙,长长的头发盘成两个圆鼓鼓的包包,粉雕玉琢的,看上去,格外的精致。
她一言不发。
也许是不会说话。
只是笑笑。
她惦着脚,有些笨拙的,将先前从橱柜里拿下来的东西,一一丢到了锅中。
天然气的炉灶点起了火。
不一会儿,一鼓喷香的味道,开始于屋内,蔓延开来。
浅草纱织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就像是一个舞台剧。
窗外的月光,就是这个舞台上边唯一的光芒。
小女孩轻轻哼唱着歌谣,摇晃着身体。
那种诡谲的气氛。
愈发愈加清晰起来。
地上的月光,像似一片不均匀的惨白,仿佛有个蹩脚的灯光师,调错了角度。
让屋内的一切,变得莫名有些混乱。
小女孩将越来越多东西,放入至锅内。
屋子中那股淳香的味道,也愈发愈加的浓郁。
浅草纱织想推门走出。
却发现,身后的推拉门,却不知道为何,被紧紧闭上。
“夏末…”
她咬了咬牙,却发现,自己的双唇,颤抖得厉害。
小女孩的歌声,越发越加清晰。
不知道是在哪儿听来的民谣。
曲调婉转,悠扬,可在浅草纱织的耳朵中,却丝毫没有半分悦耳的感觉。
“…为了不让倒流的时光,回到原本的地方。”
“为了永远的把她,捆在这个世界里。”
歌声越唱,越慢。
“抱着她的尸首,啜饮着她的血液,啃食着她的皮肉,枕着她的骨头,睡在同一个棺材里…”
歌声到这儿,戛然而止。
“哎呀。”小女孩看向一旁的碗盆,讶异的眨了眨眼。
“没有了呢。”
碗被她碰掉,摔到了地上,因为是铁质碗的缘故,那铿锵着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刺耳。
“没办法了呢。”她微笑着,从一旁的砧板上,取过菜刀。
浅草纱织将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后墙壁,豁然惊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背后,早就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夏末…”
她看到了。
真的看到了。
小女孩拿着菜刀,将刀贴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裸露在月光下的小腿,白腻如脂。
刀切割了上去。
一滴血未流。
一片薄薄的肉片,贴上在刀片上。
小女孩哼着歌,慢悠悠的,将那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倒入了锅中。
然后,继续。
浅草纱织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豁然发出的声响。
那个小女孩微微转过头。
身子未动,头却已经歪曲的,扭转而过。
她吐了吐舌头,面上依然带着甜美的微笑,一如遗照里边那样,精致,且可爱。
她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浅草纱织。
她说。
“被看到了呢。”
一团厚重的乌云,从窗外的窗台飘过,正好笼罩住这一片区域的上方。
渐渐的,淡色的月光被遮掩住了。
她眨了眨眼。
原本站在月光下的女孩。
咧了咧嘴,嘴巴弯到了耳朵旁,眯着的眼睛,渐渐化成了一条细线,嘴巴渐渐长开,毛发覆盖住了,原本裸露在月光下的,那洁白如脂的肌肤。
“被看到了呢…”
原本清脆的女孩童声,这个时候,像是被硬生生的扯破那样,变得尖锐,破碎,且讥讽十足。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瘆人了。
浅草纱织双手捂着嘴,用力的摇着头。
“看不到…”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夏末…”
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已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躬身,弯下腰的狸猫,后腿的位置,血淋淋的,在淌着血。
那森森白骨,敲击在地板上边,发出咄咄的声响。
就像是很多女生又爱又恨的高跟鞋。
……
就在它跳跃起来的一瞬。
她看到了一个女孩。
女孩站在她的身前,瘦弱且纤细的肩膀,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这其中。
“阴阳有序。”
女孩目光,注视着正前方的飞跃而起的妖物。
却是笑笑。
“纱织?”
双着捂着嘴的社畜小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知道,舍子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么。”
这个时候,还讨论什么花语?
没等她回答。
夏末却已经开口。
“舍子花,有两种颜色,白色的舍子花,意为,天堂的来信。而红色的,一般,只生于,忘川河边。”
“这是一种,引渡往生者,去往地狱的花朵。”
“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曼珠沙华。”
“生于地狱的,彼岸花。”
她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株,巨大,且狰狞的怪花,从夏末的脚底,蔓延而出,蜿蜒而上。
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蟒蛇,一口,咬住了那只半人半兽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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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8,看不见喔。
之后发生了什么。
浅草纱织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只觉得有些颠簸。
有股好闻的,像是自己放在窗台边上,那株舍子花,所散发出来的阵阵花香。
舍子花。
曼珠沙华。
彼岸花。
忘川河边。
她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株一直放在窗台边上的舍子花不见里,而变成小女孩的狸猫坐在那儿,嘴角咧到了耳根边上。
她笑着说。
“看到了呀。”
她忽然睁开了眼,冷汗淋漓。
“别出声。”
背着她的夏末,声音清冽。
“…夏末。”
“是我。”
“怎么了?”她脑袋迷迷糊糊的,挣扎着。
“别出声。”夏末尽量压低着声音。
她便不在言语。
夏末的肩头瘦弱,趴在她的身上,从耳朵后边隐隐看去,可以看到她好看且精致的脖颈,肌肤,在往前一些,则是锁骨的地方…
嗯,胸…好小,不过,锁骨,好漂亮。
她怔怔。
好闻的味道就是从夏末的身上传过来的,纹在白皙肌肤上,那鲜艳如血的舍子花,沿着锁骨,印在那上边。
真的。
好漂亮…
她说的是花,不是…锁骨。
她自言自语,只觉得躺在她的肩膀上边,很舒服…
夏末的身子,很瘦,瘦且纤细,但是很软,抱着,很舒服。
“这儿是哪?”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
“别出声。”夏末仍是这样在叮嘱。
她,或者说是她们,行走在一条静谧,且幽暗的小路上,路的两边,开满了鲜花,血色,舍子花。
花朵娇艳,却丝毫没有半分柔美或者浪漫的气息,一簇接着一簇,毫无生机。
忘川河,彼岸花,曼珠沙华。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
所以说。
这里,是地狱么。
她打了个寒颤。
似乎感受到她的颤抖。
夏末放缓了声音。
“别出声…”
仍然是这么一句,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很慢。
社畜小姐,下意识的抱紧了她。
她抬起头。
迎面走来很多很多的人。
有老人,孩子,肤色各有不同,也有男人,也有女人,衣着各异,有的穿着简单,有的衣着华服,大红大紫,脸上抹着过分白皙的粉面,就好像在歌舞伎町里所看到的艺伎,白得吓人,且唇红如血。
他们所走的方向。
与她们相反。
他们往前。
她们往后。
“他们要去哪儿。”她忍不住问。
“他们要下去。”夏末声音,依旧压得很轻。
她回头望。
路上,成片的彼岸花,恍若是鲜血铺成的地毯,火照之路,是这条冗长且阴暗的路途,唯一的风景与颜色。
“彼岸花。”
当灵魂渡过忘川,就忘记生前的种种,生前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
曼珠沙华指引通向的,名为幽冥之狱。
“所以…说,那只猫,是坏猫咯。”她咬了咬牙,总算记起了一些事情。
她以为它不过是报恩。
“对于亡魂来说,没有善恶。”夏末回答。“它在做它所认为的好事而已。”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夏末轻声说着:“阴阳有序,亡者与生者,生者长年与亡者接触,阴气会损,气即命数,命数损了,寿即损。”
她说着,抿嘴笑了笑。
“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明白么?”
“…不明白。”
“那只狸猫…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夏末笑笑:“虽然浅野太太把它救了,但它却也受了伤。在动物的世界里,受了伤,就意味着死亡。猎豹你知道么?动物世界里最顶级的猎食者,可就算是这样强大的存在,也会因为一点点小伤,因而丧命。”
“为什么。”她好奇。
“也许受伤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指头,可是一但一个指头受了伤,猎豹就跑不起来了。跑不起来,就捕捉不到猎物,捕捉不到猎物,那么,等待它的,也就只能饿死。”夏末眯了眯眼睛。
“这就是命中注定。”
“是么。”她眨了眨眼,把脑袋搁在了夏末的肩头。
“或者那只狸猫,一直在怨恨。”夏末笑了笑:“为什么浅野太太救下了它,而又不将它带回去。”
因而,怨怒成灵。
浅草纱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
“所以说,是只坏猫咯。”
大概是。
好和坏,善与恶。
有的时候往往只是在一念之间。
夏末背着她。
低着头,安静的走着。
穿梭过人群,只是偶尔传出鞋底,摩擦着地面的声响。
她在穿梭而过的人群中。
看到那只化成了小女孩的狸猫。
她的后脚,森森的白骨,敲击着地面,发出咄咄咄的声响。
麻木的走着。
夏末仍旧低着头。
然后。
清冷的小调。
“咿呀咿呀…”
就恍若歌舞伎町中,那些艺伎常常拉着琵琶,弹着的曲调
她迎着歌声望了过去。
远处,一群女子。
撑着纸伞,缓缓走着。
伞面鲜红,鲜艳如血,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穿着袭袭花纹诡谲的和服,脚着足袋,木屐敲打着地面,行走间,步姿犹如舞蹈。
“你快看。”
纱织眨了眨眼,声音有些轻快。
“好漂亮…”
夏末仍旧低着头。
“不看。”
“可是我看到了。”
“看到也当做没看到。”
“……”
那些女子,面白如纸,唇红如血,盘着发鬓,一丝不苟。
她们的步伐有些凌乱,但却又给人一种莫名妖冶,且整齐的感觉。
她们边走,边舞。
木屐踩着路边的曼珠沙华。
迎着她们走来。
看到了也要当做没看到。
这算是警告吗。
涂得雪白的面容,脂粉下枯黄的肌肤,那哼出来的柔腻的曲调。
然后。
其中一名停下了脚步。
浅草纱织目光停在了她身上。
那个停下脚步的女子,豁然回头。
那种很突兀,很直接,身子不转,头硬生生掰扯过来的回头。
她看向纱织,目光空洞。
浅草纱织在这一瞬间,猛然意识道。
这里不是繁华热闹,钢筋水泥的东京都。
这里是忘川河边,彼岸花海。
女子笑了。
脂粉过厚,白得狰狞的面容,似血的红唇,咧出了一抹巨大的弧度。
直直咧到了耳朵边。
她的嘴,裂开了。
目光交汇,身影摇曳,背影袅袅。
她说。
“你…看到了啊。”
巨大的惊恐,瞬间从心底蔓延而出。
她刚想尖叫。
背着她的夏末。
猛然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捂住她的嘴的,是一双沾满了尘土的手。
“看到了…也当做看不到。”
和服女子张嘴,嘴越裂越开。
嘶声,尖叫。
那尖锐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呐喊咆哮着,几近要刺破耳膜。
夏末眨了眨眼。
眼眸里,都是温柔。
她用另外一只手,帮她遮掩住耳朵。
只能捂住一边耳朵的手,带着暖暖的气息,却是将裂口女的嘶吼,完全阻隔在外。
这就是浅草纱织,意识中,最后一幅画面。
“看不见喔。”夏末的声音,温柔且安静。
然后,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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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9,俩个秘密。
豁然惊醒。
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
浅草纱织挣扎着从床铺上坐了起来,略微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
还好…
房间还是自己家的那个房间。
没有身着和服的裂口女,也没有半人半妖的狸猫兽。
窗户半开,清晨的微光照耀在窗台边的舍子花上,花瓣,洁白如雪。
曼珠沙华。
她眨了眨眼。
大概…没事吧。
坐起,倚在床边,看着窗台边上,长得正好的舍子花,怔神了好久,这才扯过睡衣,胡乱一套,走下床铺。
屋子内还是老样子。
凌乱的草稿,随笔瞎画且永远不可能刊载上去的小说插画,记录灵感用的笔记本本子。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翻开笔记本。
第一页,就记载着这样的话。
“抱着她的尸首,啜饮着她的血液,啃食着她的皮肉,枕着她的骨头,睡在同一个棺材里…”
她眨了眨眼。
这段话,是她写的么?
看着笔记,却是像。
随后,继续翻阅。
第二章,记载着零零碎碎的,近来碰到的倒霉事。
章节的末尾,用红笔圈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
那时候还觉得,像是句笑谈。
然后在下一页。
她的笔记,写下了这么几个字。
“夏末的阴阳事务所。”
“……”
原本以为。
从地狱…从那个长满了曼珠沙华的地方回来,她会将这一切的一切都遗忘。
事实上,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不仅仅记录在了笔记本上,也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好狸猫,与坏狸猫。
“夏末…”她喊了一声。
然而,空荡荡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
有些寂寥呢。
事件解决了么?
她歪着脑袋…
虽然总觉得这几天经历过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可是。
她不希望,认识她,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夏末…”她又喊了一声,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些。
然后。
门被推开。
浅草纱织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边跳了起来。
…也不怪她精神这么绷紧,要知道,这几天经历的这些事情…离奇到,足够写入她笔下的轻小说,当作是一个聊斋异志的故事。
然后。
夏末却是站在门外。
她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短裤,T恤,长长的黑发没有梳理,如同海藻一般,倾泻在腰间。
“…怎么了。”
她微微一笑,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戏谑。
浅草纱织抱着凳子,看了半响,最后呜咽着,小步跑了过去,轻轻楼住个子比她稍稍矮些的夏末。
“…好可怕。”
夏末拍了拍她的背脊。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在那个彼岸。
她们俩个,逆着人群。
人群向下,她们,仍旧回来了。
抱着搂着,好一会儿,这才分开。
“…我看到了呀。”浅草纱织眨了眨眼,格外的笃定。
“嗯…我知道。”夏末走到窗台边上,将舍子花的盆栽,端进里边一些阴影的地方,“这花…”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夏末眯了眯眼睛。“舍子花,一般生于阴森潮湿的地方,耐寒性强,喜阴,喜湿润,也耐干旱。但是耐不了高温,如果将它摆在阳光下,是很容易枯萎的。”
她说的,似乎是舍子花…而不是所谓的曼珠沙华,彼岸花。
社畜小姐微微一怔。
“可我天天摆它出来晒太阳啊?”
夏末眨了眨眼。
“天天?”
“对…天天。”
夏末怔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
“…天天,么。”
生长于,阳光之下的,曼珠沙华。
浅草纱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上上下下的目光,打量着夏末。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
夏末那纤细瘦弱的身躯,这个时候,正穿着,一件简单的四角裤,男式,T恤。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眨了眨眼,忽地竖起了手指。
“握握握擦擦擦……这这这,男装啊!!”
“干嘛?”一惊一乍,却是吓了夏末一跳。
“你怎么穿男装啊!!”
“有什么不对么?”夏末挠了挠头,有些莫名。
确实是前世男生的灵魂在作祟,重生于这个世界,她仍旧有些不太习惯,例如某些粉色,蕾丝,小内内什么的。
羞耻心会炸掉的好发。
浅草纱织跟见了鬼似的。
“握靠靠靠!你是男装癖吗?”
男装癖又是什么鬼!
她皱了皱眉,然而在一瞬之间,却又恍然意识。
对了…这里是,男卑女尊的世界?
于是…
她的男装癖?
就等同于平行世界里的女装癖?
难怪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也就是说,现在她的情况,就好比如是在大学时的寝室,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里,你那五大三粗的室友,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身吊带裙,站在你的面前。
握擦咧。
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羞耻啊。
因为种种原因,发展到了今天,这里的世界,已经和平行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形态。
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的男装癖,就属于平行世界里网络上边大家一直在呼吁着“不要歧视”的概念。然而在现实中遇到,一定会用的审视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一番的存在。
想想。
还挺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赶紧换下啊!”浅草纱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翻找着衣柜,“你不嫌弃丢人嘛!!”
…这跟丢人没什么关系吧,她只是觉得穿得舒服而已,虽然布料,确实不如女式内衣就对了。
就在她翻找着衣柜的当口。
夏末轻咳一声。
就在浅草纱织目光望过来的一瞬。
夏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本子。
笔记本,有些老旧,封面上边一字未写。
浅草纱织目光直接变了。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经过你的同意,借用了你家的卧室。”夏末眯了眯眼睛。
那是间侧卧,看样子是准备着用来招待客人的,不过棉被有些潮,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人用过了。
卧室不大,有个书架,暑假上边,零零散散的,摆了N多,那种,很腐很宅,很R18级的,漫画。
夏末翻开笔记,手指微移,指到了其中一段,便笑着,念道。
“…新恒小姐伸手搂过了绫濑小姐的腰身,手轻轻抚摸在绫濑小姐那露出大腿,几乎能看到内衣地步的超短裙上…”
“…绫濑小姐腻腻的闷哼,别这样,我们都是女…生。”
“…那又怎么样呢?”
浅草纱织彻底呆滞住…
夏末干咳。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公开处罚,社会性抹杀哎…
如果说她是男装癖的话…
女尊世界中的百合厨,那又算什么呢?
夏末合上笔记本,看了一眼浅草纱织,似笑非笑。
“你的笔迹喔…橘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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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10,第一个事件结束。
社会性死亡了的社畜小姐,慌慌张张的从夏末手中,将书抢了过。
夏末也不阻挠,任由着她拿去。
社畜小姐小心翼翼的翻了翻本子,在确定无损之后,她才略微有些幽怨的瞪了瞪眼。
“敢说出去的话…我就杀了你!”
这算不算承认了呢?
夏末眨了眨眼,抿嘴莞尔。
怎么说呢…莫名有些可爱呢。
许是察觉到夏末的笑意,她瞪了瞪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却是有些恼羞。
“…那个。”
“嗯?”
“交换吧。”
“交换什么?”
“你男装癖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相对的,我的秘密,你也不许和别人说…”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颊鲜艳,像似快要滴淌出血般。
夏末笑笑。
说真的,她不在意啊,男装癖什么的,真心的,一点都不在意。
反倒是她…
嗯…
早就知道这姐姐不是什么正经人,没想到,居然会…
难道作者什么的,都会这样子的咩?偷偷摸摸写些见不得人的好孩子书籍,来满足自己那些个藏在心底的卑劣性癖。
她忍不住笑。
这边越笑,那边就越涩然。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答不答应嘛!”她瞪眼,威胁。“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男装的样子传到推特上。”
“没关系啊。”夏末微笑。
然后她立马秒怂,三步两步从床铺上边跳了下来,看那模样,如果不是夏末伸手阻拦,那估摸着会直接搂上大腿,高喊三声英雄饶命了都。
“…对不起我错了千万不要!”
事实上,感觉如果是两个秘密同时曝光的话,似乎某位橘子小姐社会性死亡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毕竟,人家可是知名人气轻小说家嘛。
夏末微笑,斜视。
“…好好的男生不喜欢,为什么会喜欢上女生呢?”
嗯…这样的劝告想必她也没少听,但夏末仍旧觉得…这句式,怪怪的。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睛,可怜巴拉的样子,在卖着无辜。
“…就是喜欢嘛。”
“喜欢什么。”
“喜欢女孩子。”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喜欢啊!”社畜小姐掰着指头数着:“女孩子多好啊,身子软软的,香香的,长长的头发,长得又好看…”
她说着,看着夏末似笑非笑的神态,却又住了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某重别扭的变态宣言了吧。
夏末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转身,走出房间,回到客房,将丢在一旁的衣物捡起,穿上。
仍是男装,大概。
社畜小姐慌慌张张的穿着拖鞋睡衣,跟了过来,倚在门边看着。
“…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夏末笑了笑。
“…就回去了呀。”社畜小姐心思流转,不知道想的是不是杀人灭口的事情。
夏末耸了耸肩。
“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的。”
她挠了挠头,临到这个时候,浅草纱织,才恍然想起。
事实上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事情。
大概是,有点不舍?
但又没什么借口能够挽留下她。
收拾好,又胡乱将自己的长发扎起,竖了个马尾。
看了一眼纱织,眨了眨眼。
“我回去了。”
“唔。”她点了点头,匆忙间,却是临时想了个借口。
“事件呢?处理完了?”
夏末摆了摆手,不言,转过头,下了楼梯。
浅草纱织追着也下了楼。
“那报酬呢。”
只见夏末坐在玄关的小台阶上,弯腰,曲着膝,裤子下边,那弧度完美,白皙,丝毫没有任何伤痕的腿部线条,玲珑剔透的映入在社畜小姐的眼中。
…所以说…女孩子多好啊…
“已经给过了。”夏末挥了挥手,干净如青葱般的手上,捏着一支,用得只剩些许的口红。
她将口红抵在嘴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知道吗,看见了,也要当做看不见喔!”
她这才回过神。
等待要追上去的时候,夏末已经站起身,推门,走出了房间。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一路小跑追到房门外边。
夏末的身影,已然不见。
她眨了眨眼。
站在门边,发了许久的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换回拖鞋,回到了房间。
屋内,书桌,平铺开的笔记本上,字迹潦草。
她决定要把这个故事记录下去。
窗台边上的那株舍子花,沐浴在阳光之下,却长得依旧娇艳。
被当成是向日葵在养的曼珠沙华。
……
……
与此同时。
街道的另外一处。
小巷,老屋。
提着诊箱的麻生医生,推开的浅野太太屋子的正门。
结果在房间里,却是没有找到老太太的身影。
“浅野太太。”医生喊了一声。
老太太不耐烦的声音,从厨房里边传出。
“嚷啥嚷?没死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麻生医生笑了笑。
推开拉门,走入厨房内。
年岁近百的老人,这个时候,正站在一旁,手握着菜刀,准备着食材。炉子上边炖着的,也许是米粥一类的物什。
香气十足。
“能站起来了?”麻生医生有些意外。
毕竟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老太太一直卧病在床,身体状况,十分的糟糕。
“是啊。”浅野太太应了声,动了动身子,“在不晒晒太阳,这把老骨头迟早要锈掉。”
“是需要起床锻炼锻炼。”麻生医生笑了笑。
“浅草那丫头呢?”
“刚刚去过她家,似乎在赶稿子呢。”
“这丫头。”老太太无奈的晃了晃脑袋:“还说让她来尝尝我煮的东西,让她自己看看,是不是比她煮的,要好吃得多。”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医生敷衍。
然后,跟着,就是一人煮着粥,一人在旁边看着。
“总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浅野太太忽的,叹了声气。
“梦见什么了?”医生笑问。
“没什么,不是什么好梦。”她摆了摆手,望向,窗外。
依旧是那安静寂寥的街道,午后的阳光有些灿烂,树上的知了,蝉鸣不已。
老太太舀起了一勺粥,放入嘴中,浅浅尝了一小口。
“…医生。”
“嗯?”
“你说我,养只猫,怎么样。”
“猫么…”麻生医生笑了笑:“挺好的。”
一切,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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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11,损友。
下午,街边。
街角处的一家咖啡厅里。
损友右手托着腮帮子,目光懒散且随意,看上去似乎是很认真很严肃的在听讲,而眼眸之中,却满满都是讶异。
“所以说…你认真的?”
浅草纱织用力的点了点头。
“浅草老师。”损友伸了伸手指头,重重戳了戳社畜小姐光洁的额头中央。“你是不是睡傻了?要不要回去在睡会儿!”
浅草老师,轻小说网站那边的编辑,都是这么喊她的。
损友,自然是女性。
姓木村,名侑李。
她伸了伸手,搅拌了一下面前咖啡杯里的咖啡,语气中,仍是不敢相信。
“那么让我们来理一理。”
“嗯。”
“你说,你见到了一支狸猫妖怪。”
“没错。”
“然后在歌舞伎町里,唔,就是我俩喝大了的那天,分开之后,你在歌舞伎町,认识了一个阴阳师。”
“对。”
“然后你又莫名其妙的去了地狱。”
“是的。”
“然后还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地狱漂亮么。”
“漂亮…到处都是…红色的舍子花。”浅草老师语气认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村侑李噗哧一声。
“对不起,请让我先笑会儿。”
看着损友这般样子,纱织也不恼怒,就是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看着。
笑意瞬间止住。
因为好友面上,满满都是认真。
“…你该不会是还在做梦吧…”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吧…但是你也在梦中么?”纱织望着。
木村侑李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无言。
“我是认真的!”她拍了拍桌子。
“原本我也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木村侑李摇了摇头,表情或多或少有些不太自然,她想了想,又问。
“…你说,裂口男是女的?”
唔,这话说起来真是有些拗口。
纱织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在地狱中看到的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她瞪眼。
这个回答,有点巧妙。
木村侑李拍了拍面颊。
“那么…你说那个女孩,叫夏末。”
“没错。”
“中国人?”
“似乎是…”
“呵。”
“什么意思啊你。”
“好可怕。”木村侑李理解不能,于是打算不与她争辩,进入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的状态。
浅草纱织仍自在说。
“夏末很厉害啊…她好像养了一株花,那天晚上,那朵花,变得,这么大…”
她伸了伸手,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姿势。
木村侑李仍旧支着腮帮子,面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什么花。”
“舍子花。”
“你家里养的那种?”
“不不不,她养的那个,是曼珠沙华,我养的这个,是向日葵。”小姐姐一本正经。
“喔…”木村侑李拿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她。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稍稍理了理思绪,地狱,灵异,裂口女,曼珠沙华。
奇奇怪怪的。
木村侑李捧着咖啡杯,浅浅尝了一口。
“意思是,你能看到,那些所谓的脏东西?”
脏东西,在女生中,差不多代指那些奇奇怪怪的,灵异,鬼魂,亡者,零零碎碎
这个问题,一瞬间,却是问倒了浅草纱织。
她想了想,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不太确定。”
木村侑李忽的伸过手,用力在她那柔软且滑嫩的面颊上边,用力的捏了捏。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应该庆幸你这一次的死里逃生!!”
脸蛋儿被揉得快要变形了的浅草老师,咿呀咿呀的哼哼。
“才不费呢!夏末肯定会跑护我的!”
那位养着曼珠沙华的少女的么…木村侑李眨了眨眼,莫名对这个名字有了一丢丢的兴趣。
等待木村侑李放下手。
纱织老师这才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面颊。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她…那个夏末。”木村侑李歪着脑袋,眼带笑意。
纱织老师瞪了瞪眼。
“夏末可不是一般人!寻常人可见不到她。”
“得寸进尺了你。”木村侑李瞪眼。
纱织同学只得老老实实的认了怂。
“不过确实。”木村侑李笑了笑:“如果她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是通灵的阴阳师,那么,我觉得,这辈子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比较好。”
地狱,亡者,鬼魂。
还活着的人,往往会对这样的往生者,有着莫名的恐惧。
两杯咖啡喝完,结了账,俩人并肩走出咖啡厅。
午后的阳光正好,阳光普照着街道,行色匆匆过往且淡漠的路人,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浸泡在蛋清色的泡沫之中。
公车从正前方的坡道处缓缓行驶出来。
木村侑李指了指那辆公车。
“我先回去了。”
浅草纱织停留在原地,对她挥了挥手。
木村侑李将背包背起,又理了理自己那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起身走向公车,在即将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很快转过头,小步走了回来。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还是少跟那个女孩打交道。”
木村侑李叮嘱,跟着又补充。
“我是认真的!”
“知道了。”
浅草纱织点了点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木村侑李清楚,自己的这位好友,显然是犯了倔,她看似脾气很好,随和,但很多事情一但认定了,谁也劝不了。
所以她索性不再去劝。
公车司机已经摁着喇叭在催促。
“走了。”木村侑李说着。
“嗯,回到了记得给我个简讯。”纱织笑笑。
“知道了,你是老妈子吗!”木村侑李摆了摆手,语气略微有些不耐。
浅草纱织站上了路边,目送着公交车,一点一点的,缓缓启动。
公车上的人不多,但是木村侑李也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顺着车子,走到车后边。
她隔着玻璃,看着纱织,挥了挥手。
意思是,快点回去吧。
纱织依然站在公交站牌的广告牌下,微微笑着。
“夏末么…”木村侑李嘀咕了一声:“歌舞伎町花街三町目七十二号…去见见吧,哪怕是求个符也好…”
她在自言自语。
而与此同时。
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纱织这才恍然发现。
自己的后背,早就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手手手手手……”
她结结巴巴的,上齿和下唇,在不停的打着架。
自始至终。
从最初见面,到分别离开。
一只血淋淋的,一半是肉,一半是骨的鬼手。
一直一直的,抓在了木村侑李的肩头。
她…看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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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12,人气小说家。
歌舞伎町花街三町目七十二号。
浅草纱织终归还是来到了这里。
“看到了也当做看不到看到了也当做看不到…”
她自言自语的嘀咕,跟念咒似的。
上次夏末给她的符咒,在之前遇见损友时,已经偷偷摸摸的塞到她的包包中。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甚至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不过她还是放进去了。
“侑李…不要出事啊…”
她反复念叨。
下了车。
白天的歌舞伎町显得有些萧索与落魄,各种酒吧,居酒屋,夜店,在夜晚中似乎永远不眠,可偏偏在早晨,却莫名的有些萎靡。
如果按照灵异故事里常见的套路来看,白天应该很少会看见那些脏东西才对。
然而刚刚,她仍旧看到了。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就算装着没看到,可是仍然是看到了。
因为看到了,所以她知道。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很多很多人看不到的,确又货真价实存在着的世界。
那一切的一切,不是做梦。
那么。
夏末的阴阳事务所,是不是她梦里去过的呢?
浅草纱织一直有些怀疑。
她总觉得,那个狭小的小卖部,那个阴暗的走道,那个位于二楼的灰蒙蒙的小房间,只要一但离开,就很难再找到第二次了。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然而在下了公车,没走几步,很快,就在街角巷尾,看到了那熟悉的小卖部。
店是开着的,帘子却是拉下的,柜子上边摆放了几包香烟,种类是世面上常见的几种,没有锁上,大抵意为有需要自取。
…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壳。
意思是,自取完后,记得付钱。
很像那个女孩的风格。
她穿过小卖部,走进屋内。
白天的巷子虽仍狭窄,但却不再阴暗,兜兜转,上了二楼,写着“夏末的阴阳事务所”的招牌,挂在门口,自己别扭,但也还算清晰。
看这样子,生意就好不到哪儿去。
她摇了摇头,刚想敲门,可是门没锁,一推,就敞开了。
“哎…”
她眨了眨眼,没把自己当外人,就这样走了进去。
人也不在客厅里,就是浴室里边,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流水声。
许是听到动静,里边房间,传来了一声质问。
“谁…”
倒是有些警惕的样子,杀气十足!
纱织应道。
“是我。”
“喔…”
约莫是听出了她的声音,浴室里的夏末,招呼道:“你随便坐,我一会儿就出来。”
社畜小姐就是这么打算滴。
隔着浴室。
她东翻翻,西看看,似乎打算要在夏末的房间里,翻出某些例如她是橘子小姐这样不良癖好的黑历史。
把柄这种东西,你抓住我的了,我也要抓住你的,大家才能相安无事不是么。
她是这样想的。
可惜什么都没翻到,却是在书柜上边,翻到了一份卷宗。
外边贴着标签,是用中文写的,好在她能认得。
“狸猫报恩。”
标签是这样写的。
她取下,随意翻看。
卷宗写得很简单,言简意赅。事件编号标注了一个1,委托人:橘子小姐…
她很想吐槽,什么鬼这是!
其它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就是以她的口吻,将整个事件,记录下去。
不如她编在故事里的文字精美,但字,却是很好看的。
她有些走神。
卷宗一页一页的翻,翻到那页,描述她在浅野太太家中,将自己救下的场景。
“妖兽已化恶灵,因为其执念的原因,一直桎梏在那片区域中,如若放出,危害极大,必须…消除。”
纱织眨了眨眼。
那只一直被她认作是好猫的狸猫,已经死了么…
哎,不对…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只好猫,已经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死掉了。
这一次的消灭,应该指的是,魂飞魄散吧…
她自顾自想着。
所以,是夏末救了她么。
浴室里的流水声渐渐停止。
她有些匆忙的,想把卷宗塞回盒子中,然而却没来得及,被裹着浴巾走出来的夏末,看到了。
“想看就看吧。”她笑笑。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脸上莫名的泛起了红潮。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于是她决定恶人先告状。
“出了些汗,想洗就洗咯。”夏末不已为然。
她转过身,背对着浴巾摘下。
纱织赶紧用双手捂着眼,然而指缝,却张得极大。
她的背脊,好漂亮…
白皙光洁的背部没有丝毫的遮拦…果然是个男装癖,她没穿内衣,身姿婀娜,曲线诱人白脂如玉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身…
然而她的注意,很快被肩膀上那鲜红的花瓣,给吸引过去了。
曼珠沙华。
花似乎,和先前不一样。
从锁骨的地方,开始慢慢蔓延,现在已然已经长到了肩头,裹着那圆润如玉的肩膀,映着白皙雪白的肌肤。
有种…与白日里的歌舞伎町一般,落魄的美感。
她随手抓过一件T恤套上,回头,看了一眼,却是笑道。
“怎么了?”
“花花!”纱织瞪眼。
“花花什么…纱织织小姐…”她无奈。
“长大了!”她认真的回忆些许,然后肯定的回答。
“嗯。”夏末点头,却似乎不打算做解释。
她将夏末刚刚取下的案宗收回到柜子上,又转过头来,笑了笑。
“怎么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拿着我的事去到处乱说…”她粉着个脸抗议。
夏末眨了眨眼,却是笑道。
“我把你的事情,放3CH上边说了。”
3CH,是日本最大的综合网络论坛。
当年某个较为出名的灵异事件,如月车站,就是自这论坛,传出来的。
“真的?”纱织织小姐哭丧着个脸。
“真的啊。”她说着,忍不住笑笑。“反差有些巨大喔…估计你的粉丝不知道的是…她们一直以为的钢铁直女,绯红飞鸟老师,背地里居然是个喜欢蕾丝边的橘子小姐…”
事实上,倒不是因为好奇,她的报刊亭里,就有卖刊载有她小说的杂志。
稍微了解一下,也就清楚了。
名气,确实挺大的。
最近仍在连载的作品,《破罪》,就是很典型的,女性向后宫作品…
因为男卑女尊…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反正,确实是,当红人气,轻小说家。
浅草纱织,绯红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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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13,秘密。
闲着无事的时候。
那本《破罪》,夏同学也翻了几页。
怎么说呢,写得还挺不错的,兴许是因为在国内留学过的缘故,一些桥段,文字,也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里边女主外加N多个男主的设定,让她有些接受不棱。
打个比方…就好比如大概有种勿入晋江深处的感觉,倒不是说作者写得不好,就是有些地方,实在有点接受不能。
这么想的话…
绯红老师这个家伙,背离自己的性向,硬生生写了这么长时间的小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算得上是意志坚定了吧。
浅草纱织有些微羞,但仍是有些好奇。
“小说你看了?”
“嗯。”夏末点头。
外边,小卖部门口种类繁多的杂志中,就是刊载着她的轻小说的那一款,特别好卖。
“好看么!”纱织织腆着脸求夸赞。
“……”夏末白眼。
如果性别转换一下,大概会挺好看的。
绯红老师挠了挠鼻尖,表情有些无辜。
“其实我写的时候还挺难受的…我之前给编辑递过一篇百合的稿纸…然后被毙了…”
好真实。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她要是编辑,她也会毙。
《破罪》这般描述,好歹仍然还能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中的王道热血。
虽然她看起来有些奇怪就是了。
“你写起来…不会有些奇怪么。”想了想,夏末还是忍不住吐槽。
毕竟是…怎么说呢?
作者这种东西吧,还是没有办法为爱发电的。
市场终归是个很关键的因素。
“会啊…”浅草纱织点了点头。“不过虽然这样写吧,但是我在构思的时候总会把那些个男性角色想象成为妹子…然后,写起来就会很流畅了。”
夏末眨了眨眼。
娘化么?这算是。
就着某位橘子小姐的特殊爱好,似乎聊得有些过分。
浅草纱织说着说着,自顾自的停了下来…
“你不许说出去…”
“嗯哼。”夏末微笑。
“是秘密啊!秘密!”浅草纱织强调。
“是不是还要拉钩?”夏末斜眼看她。
“……”
她微羞,面色绯红,微尖的虎牙咬着下唇。
藏在身后的小指头,却是莫名的勾了勾…
于是,她还真想拉手指么。
夏末无奈,却是轻声咳了咳。
“那,还是来说一说委托的事情吧。”
说到这个。
纱织瞬间坐了起来。
“那个…我我我,我看到了一支手。”
既然是委托。
夏末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了一本笔记。
浅草纱织见她,在标题上边,写了个案宗,2。
她眨了眨眼。
“说吧。”夏末用笔,敲了敲桌面。
浅草纱织挠了挠鼻尖。
“就是…一支手。”
“什么手。”
“一半是血肉,血淋淋的,一半是深深白骨,鲜血汩汩流出…就这样,抓在了李子的肩膀上…”她一边说,一边回忆。
“李子是谁?”夏末无奈。
“我朋友…”
“全名。”
“木村侑李。”
“还有什么?”
“一只手!血淋淋的!”
“这个你刚才说过了。”
“就是一只手,抓在我朋友,也就是木村侑李的肩头上啊…那是鬼手吧,是鬼手吧!夏末,一定是!”她急嚷嚷的喊着。
“李子会不会有危险…”
夏末捏着笔,重重敲了敲桌面。
“所以说…到底还有什么其它的内容,例如,她之前遇到过什么,又或者是,碰到了什么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纱织织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不知道了。”
有的时候,沟通真的是件很困恼的事情。
夏末放下笔。
“所以说,这就些?”
她写到笔记上边的内容,就两个词语,一个是木村侑李,一个是鬼手。
“我真的看到了啊!”浅草纱织站起身,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
“我相信你啦。”夏末无奈。
所以说,这个委托,是不是还是直接去问木村侑李会比较好?
她想着,摆弄了一下手机,忽问。
“李子…就是那位你的朋友,长什么样?”
“嗯…是个短发的孩子。”纱织点了点头,尽可能用比较概念化的词语,去形容:“留短发,有些男孩子气,鼻子很高,脸上有几粒雀斑。”
夏末点了点头,却是将手机一转。
只见手机屏幕上边,画面所映衬出来的门口小卖部旁,一个短发的女生,正在小卖部边上,来回张望。
“李子!”纱织吓了一跳。
荧幕中的木村侑李,似乎轻轻敲了敲窗户,见没人回应,便顺着过道走了进来。
“你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躲的么?”绯红飞鸟老师急嚷嚷的跳起,匆忙问道。
夏末指了指里间。
“那儿,我的卧室!”
她直接就冲了进去,反锁了门。
夏末眨了眨,所以说…为什么要躲呢。
过道不长,没多久,就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最后,在房间门外停下。
门没锁,但来人仍在门上敲了三下,一个有些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请问,这里是夏末的阴阳事务所么。”
“请进。”
话音刚落。
一个身材高挑,短发,身着牛仔短裙,吊带杉的女子,从前门,走了进来。
虽然有些男生气,不过打扮,还是很女孩子的打扮么。
夏末眯了眯眼睛。
她看了一眼夏末,兴许是有些讶异夏末的年纪。
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还不高,一身随便的,居家的棉布T恤长裤,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纱织嘴里所说的,高人的样子。
但她仍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您好,请问这里夏末的阴阳事务所。”
夏末走到饮水机旁,泡了杯麦茶,递了过去,便又笑着坐回到桌子旁。
“请问,有事么?”
她笑了笑,表明态度。
“事实说明,我不太信这些的,对不起,没有任何质疑你的意思,就是我本身,就不太信这些。”
她指了指,说了一个比较宏观的概念。
“就是所谓的灵异。”
夏末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我的…一个笨蛋朋友,跟我提到了你。”
她笑了笑,表情中,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无奈,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宠溺。
笨蛋朋友……大概指的就是某位橘子小姐吧。
里间传来的轻微的动静。
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了似的。
木村侑李疑惑的望了一眼。
夏末解释。
“我养了只猫…”
一只笨猫。
木村侑李笑了笑。
“这样啊…那挺好。”
“好什么。”
“养猫的都不是坏人。”
所以你的世界观就是这么单纯的么。
夏末笑笑。
“我那个笨蛋朋友啊,一直在跟我说关于你的事…”木村侑李笑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护符:“还偷偷把这东西塞给我,以为我不知道呢。”
夏末望了一眼,那摆在桌面上的护符,正是夏末前两天,交予纱织的那一个。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木村侑李笑了笑。“所以,如果她过来问你的话,你就告诉她,我来找过你了。”
真是…这种有点小傲娇的温柔。
真是个好朋友呢。
夏末点了点头,却是又将护符递了回去。
“既然来了,那么,也可以跟我说说…就是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能理解,或者是困扰的事情。”
木村侑李本身已经站了起来,但是听到夏末这么说,却是停住了脚步。
“听纱织说…你这儿的委托,只需要支付一百日元的费用?”
“没错。”
她想了想,又转身坐回到了沙发上。
“那就跟你说说呗。”
夏末点了点头,翻出笔记本。
卷宗,2。
木村侑李歪了歪脑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能不能保密。”
“…可以。”
“算了,你就算和别人说,也没什么关系的。”木村侑李笑了笑:“跟别人说起,多半是会不信的吧。”
“大概…”
这一讲。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直到手机震起,木村侑李才恍然发觉。
“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歉意。
“没关系,你的委托,我收到了。”
“我还有些事,必须要回去。”她点头,起身。“那下次再来?”
“没问题。”
“下次来,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你的猫。”木村侑李笑了笑。
“…可以。”
夏末好笑。
直到她走远,过了片刻。
纱织这才出里边,推门走出。
她先是抓过手机,瞄了一眼监控,在确认木村侑李走出了通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说,为什么要躲呢。
夏末仍在书桌上边记载着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看到了么,一只手!”
“没看到呢。”夏末头也不抬的回答。
“怎么会?”纱织气势汹汹。“我真的看到了嘛!”
夏末眨了眨眼,却是笑道。
“因为,我看到的,是两只。”
左肩挂着一只,右肩,也同样。
两只鬼手,阴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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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14,侑李。
不是一只…是两只…
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
夏末微笑,仍旧握着笔,不停在纸张上边,书写着些什么。
她写字很快,写的是汉字,白皙的纤长的手握着笔,灵动的在笔记本上跳跃着。
浅草纱织走到了她的身后。
笔记上,记录的似乎是刚刚她与李子之间的对话。
原原本本的记录,是以侑李的口吻,在讲述着的。
她凝眉,看去。
“…我叫木村侑李…是纱织的朋友…算是发小吧,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纱织那个笨蛋,一直有提到你,本来吧,我是不太想过来的…但想想,如果过来了,她能放心的话,那来一趟也无所谓。”
“下午的时候,我们俩个在新宿的咖啡厅里,一起喝了点东西,自从一见面开始,她就一直盯着我的肩膀看。”
“我肩膀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纱织咬了咬唇,原本她以为,自己应该是很隐秘的说。
原来是早就已经被侑李发现了呀。
她眨了眨眼,继续,往下看。
“嗯,说实在的,关于灵异,我确实不太相信。”
在没看到那些东西之前。
其实纱织她,也不信。
“她跟我说,裂口男是女的,这不是很奇怪么?”
夏末仍在写。
事无巨细的记载着,像在记录着一些普普通通又寻常的案宗。
“很奇怪吧。”
“说到奇怪…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确实挺奇怪的事。”
这件奇怪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听侑李说起过。
大概是怕她担心?
“嗯…不知道怎么说吧,可能有点混乱,事情呢…应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我记得应该是三个月吧,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我嘛,年纪不小了,我妈着急,就给我介绍了一个男生,要我出去相亲…”
夏末停下笔,看了纱织一眼。
“…是有这么一回事吧…”她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
笔记本上,仍在以侑李的第一口吻,在讲述着。
“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生,有点紧张,有点拘谨,话不多,不过看得出来,还是个挺温和的男生。”
“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对我有没有好感。”
“然后就和寻常的约会一样,我们一起去吃了个饭,嗯…也是在新宿附近吧,那家拉面还挺好吃的,之后,就去看了电影,电影看的啥忘记了,反正巨无聊,完了之后,还有些时间,正好路过一间公园,我们就一起进去了。”
“那公园很大很大,我们俩个沿着湖边走了很久很久,那个男孩话不多,就这样陪着我一直走。”
“走到湖边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艘小船,是那种木船,不大,带着桨的那种。”
“他提议要去划船,我没拒绝。我们两个人沿着草坪下去,上了船,我们一边聊一边划,很快,船去到了湖中央。”
笔记本写到这儿的时候,留白了好长一段。
纱织瞪眼。
“这儿怎么没记了。”
夏末耸了耸肩膀。
“那个时候,她在喘气。”
喘气么…难道,是在害怕?
夏末手指指了指,然后下滑到另外一行另起的文字上。
“我问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纱织可以想像,侑李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调整情绪。
另起的文字上边,侑李继续说着。
“然后,那个男生不见了。”
“没有任何声响,聊着聊着的话语,戛然而止,我转过头去,只见到那艘双人的木船上边,仅有我一个人。”
“唔…”
偏生就是这样的第一人称描述,会给人一种很强烈的真实感。
原来,侑李,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接着。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呢,我叫了他几声,他没有回应,我有些声气,就想划船往岸边走,可是不管我怎么划,船却永远没办法靠近岸边,划着划着……我感觉到我的浆,缠上了某些东西。”
“本来以为是水草,公园的湖嘛,有些没道德的人,乱丢垃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后我就回头一看。”
又是一段留白。
夏末知道纱织在看,于是主动解释。
“这个部分,我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外表看上去,类似三,四岁儿童,有鸟的喙、青蛙的四肢、猴子的身体及乌龟的壳,身上有臭味和黏液,全身的汗毛很重的…”
这段话记载着,到此为止。
兴许侑李本身,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去形容这个物什。
“河童…”夏末回答。
浅草纱织眨了眨眼,显然不知道所谓的河童,指的是什么。
难道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与河童相关的传说么。
夏末摇了摇头。
而纱织,却是接着看了下去。
“我当然是吓了一跳。”
“甩开木桨,拼命的划…”
“这一次,终于能够将船划回到岸边,就在即将跳下船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怪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没敢回头,用力挣脱,将船上的桨拿过,重重甩了过去。”
“他怪叫一声,抓住我肩膀的手,终于放开。”
所以。
这就是她们俩个人,所看到那双鬼手了么。
“我跑出公园后,我才恍然想起,新宿附近的公园,都是在市内建成的,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湖水…”
“我跑了出去。”
“还好,我可以顺利走得出去,走到了新宿,顺利搭乘上了回家的电车。”
浅草纱织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拉过一小张椅子,坐到了夏末的身边。本想挨得近一些,结果夏同学特别无情的推了推。
笔记本上。
字迹剩下最后一段。
“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到浴室里洗了把脸,这才走出房间。我妈这个时候刚好打电话过来,我也就接了,我把在公园里遇见的事情,和她说。结果电话那头,她比我还讶异……她说,她告诉我,她这段时间,从来就没有安排过男生,和我相亲。”
又留白了一部分,跟着的,就是简单的一句。
“我想,我大概是做了个噩梦吧…”
通篇的记录,到此,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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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15,独居。
大约。
夜,十点。
木村侑李推开租屋的正门。
她的工作还不错,薪资颇丰,所以租住下来的屋子,也格外的宽敞。
…只不过不管再怎么宽敞,也终归只是她一个人在住。
望着空旷,且没有一丝灯光的房间,她叹了一声气。
“我回来了。”
似是在自言自语。
换了拖鞋,走近房间,刚刚在路边买的便当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凉却,原本想放到微波炉里边加热的,可将便当塞到炉子里边,犹豫了半响,还是取了出来。
算了,冷就冷了吧。
坐回沙发,打开电视,仍旧是那些个无聊的偶像剧目。
她拧开饭盒,刚想吃,结果原本摆放精致便当,却因为一路下来的拥挤,变得有些不可名状。
糊成了一团。
“啧啧…”她掰开筷子,夹起一团,慢悠悠的吃。
便当看着难看,味道倒还不错,打包好的味增汤淋着米饭,呼呼的吸了两口,还没吃饭,就听到一旁的电话响起。
是座机。
一般来说,只有自己的母亲,会打这个电话过来。
她放下便当,拖拉着拖鞋走过,一看号码,也没什么意外,接起,便应道。
“妈。”
“最近怎么样,上次见你,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母亲的声音,从电话一头,叨叨絮絮的传来。
“我没事,也许是工作太累了。”她笑。
“真没事?”母亲狐疑。
“当然。”
“那上次你跟我说的,相亲?”
“喝多了吧,哈哈。”侑李敷衍。
“你这孩子…”母亲无奈。“那我挂了啊?”
“别别…”
提到这个事情,不觉的,有些身子发凉。
也许是寂寞害的。
她想着,侧了侧身子,拉着电话,与母亲闲聊。
“老爸怎么样。”
“还是那个样子,你也该是时候跟找找男朋友了。”母亲叨叨絮絮:“你说你,编个这么夸张的谎话,是不是就想让我不给你介绍呢?”
“哪有…”
她小小撒了个娇。
白天的时候,纱织那个笨蛋整天在自己耳朵边,吵吵嚷嚷的说什么灵异,再加上,又去了那个所谓的灵异事物所。
她总觉得有些心慌慌的,心神不宁。
“心理作用吧…”
大概。
不过正因为这样,今天的她,特别想听自己母亲,多说些话。
不是怕,就是有些,小小的,孤独。
嗯,对,是孤独。
自己确实也是单身太久了。
偏生就是今天,寻常时很啰嗦的母亲,这一次,再简简单单的说了两句话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挂掉。
“亲妈!”侑李吐槽,很快又躺回了沙发。
茶几上,便当吃剩的残羹,还没来得及收拾。
懒得动弹。
她转了转身子,抱着枕头,背着电视,听着那上边嘈杂的声音,或多或少才有了些热闹。
“夏末么…”
她想起了下午时,在花街那儿叫到的少女。
长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可人…难怪,纱织这么喜欢她。
好吧…
她承认,喜欢女孩子,是不对滴!然而没办法嘛,长得好看,轻灵又精致,特别是夏末身上,那种安安静静的感觉,确实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
…所以她情不自禁,顺着她,就把那个梦境的事情说了。
其实,她真的不信…
嗯…
好吧。
她承认。
如果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多少少,会信那么一些些。
毕竟在外边,和人说的时候,你真要说信吧,人会取笑你的。
虽然人类这种东西,不是为外人而活,但真正做到不在意外人眼光的,实在是了了可数。
“一个人的时候……怕就怕了呗。”她自言自语,翻着手机,想给纱织那个笨蛋去个电话,但是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
算了吧。
那个笨蛋,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写东西吧?
她躺在床铺上边,翻了个身,人一但躺着,就很容易疲乏,她眯了眯眼睛,这两天事情很多,积攒下来的疲劳,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合上眼皮。
那就睡会儿吧。
……
一会儿。
也不知道一会儿是多久。
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耳朵边的电视声渐小。
木村侑李这才骤然醒来。
天已经黑了,摆在茶几上的便当仍然是没有收拾。
她揉了揉,刚想接过,可是在拿起来的一瞬间,却是发现。
便当中的洋葱,不见了…
怎么可能?
她眨了眨眼。
她不喜欢吃洋葱,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她母亲知道,就连平时有些粗线条缺心眼的纱织,也记着这个事情。
就是便利地的售货小哥记不得罢了。
刚刚吃饭前,她明明有很仔细的将洋葱挑出,摆在一旁的小格子里,现在却…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她揉着脑袋坐起,只觉得有些荒诞。
怔怔的呆坐了一会儿,她才喃喃出声。
“太累了…明天请个假吧。”
她试图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然后发现。
说服不了啊…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从白天佩戴着的包包里边,想翻找出白天所收下的那张名片。
结果名片没找着,倒是翻到了一个护身符。
那个护身符是个小小的布袋子,袋子里边装着什么,看不清。袋子口,一条红线系着,摸上去,有种暖暖的感觉。
还挺可爱的,这东西。
木村侑李笑了笑。
先前,是纱织塞给她的,本来她以为还给了夏末,却是不知道,对方又塞回给了自己。
拿着就拿着呗。
摸着那个护身符,躺回到沙发上,把玩了一会儿,却是情不自禁的,把红线拆开了。
看上去就跟个小礼物似的…也没人告诉过她,这东西,不能拆开。
然而,就在拆除开的一瞬间。
原本只是有些小温暖的布袋,忽然间。
灼了一下。
有些烫手。
她慌忙将布袋打开。
里边的符纸,已然燃烧成灰。
短短的数秒之内,周遭的温度,霎那间降了下来。
一团浓郁到似乎能够将空气化作水滴的寒冷,由内而外的,涌现而出。
“肯定是中央空调坏了。”
她浑身打着颤,坐起身。
可没等她找到那空调的遥控器。
骤然看到。
摆在茶几上,便当盒子里边,那些她所吃剩下的残羹,一点一点的,正在减少。
她紧紧捂住了嘴。
吧唧…
一声清晰的声响。
就像是一双沾着泥巴的,湿漉漉的手,摸在了她的肩头。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鲜血淋淋,不断浸透出来的血液,沾上了她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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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16,公园旧事。
深夜的新宿,街口,一间警察亭中。
大概是因为太晚了的缘故,原本有些热闹的街道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清冷。
几辆警用摩托车还挺在亭子的外边,往稍远看去,街道有些空旷,看不见太多的人烟,而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是家公园。
就是东京街头,极为常见的绿化公园。
“你说溺死人?”
穿着警服的中年阿姨,叼着一支香烟,眼睛斜斜的看着,语气之中,满满都是戏谑。
阿姨姓濑户,名久美子,四十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
她是这间警察亭里值守的警员,这大半夜的,有人陪她聊天,这还真有些求之不得的意味。
“是啊,溺死。”夏末微笑,点了点头。
久美子阿姨吞吐着烟圈,笑了笑。
“这一片地方啊,还挺太平的,治安很好,很少碰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坐在一旁小椅子上的纱织,忍不住咳了咳。
没有…么…
她有些失望。
因为在李子所描述的故事中,这个公园,就是她噩梦中的关键。
划着船,水中的不明物,以及抓在肩膀上的手。
“你们该不会信了那河童的传说吧。”她嗤笑一声,也没因为纱织的咳嗽,而止住自己的烟。
“那东西都是骗小孩的,你们多大年纪了,还信这个?”
夏末眯了眯眼。
看着似乎问不出什么东西,纱织轻轻扯了扯夏末的衣袖。
“我们回去吧。”
夏末摆了摆手。
久美子阿姨呵呵笑着,自然也是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却是没有出声挽留,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着闷烟。
小小的屋子内,灯光不显,烟雾缭绕的,闷不通风。
纱织忿忿的瞪了瞪眼,转身走出了警察亭。
老阿姨呵呵笑着,却是望了一眼那丫头走出门去的身影。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
“您说的是呢。”夏末笑笑,捧起那杯刚刚泡好的大麦清茶。
味道还不错。
她捧着茶杯,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茶水喝完,阿姨就会帮她斟满。
直到一壶喝得见了底。
久美子阿姨,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不过,溺死的话,几个月前,却是有碰到一次,就在对面的那个公园里。”
她伸着手指,指了指,顺手,又把带在脑袋上的警帽摘下。
“那个新闻当时被封锁了,你们不知道,也并不稀奇。”
夏末捧着茶杯,轻轻点了点头。
东京太大,几千万人的大都市,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就算是条人命,如果有心要隐瞒,那也不会惊起太多的波澜。又或者,干脆就是曾经在某个新闻上边看过,但是转瞬之间,就已经忘记。
东京这个城市,平均一天有超过30人在自杀,死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城市大,大且繁忙。
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稀奇的,不是么。
这边刚刚聊上。
受不了外边夜风的纱织就已经推着门走了回来。
屋内烧着一炉茶水,茶炉烤得滚烫,呜呜的争气弥漫着,让这小小的一片区域里,温暖且温润。
“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久美子阿姨笑了笑。“就是一对小年轻儿,受不了父母的催促,不情不愿的相了亲。本就互相看不对眼嘛,非要约会,吃了东西就看电影,看了电影,还非得要到公园里去逛逛。”
“那停在湖边的船吧,本来就旧了,又破,划到池子里边,进了水。俩个人都不会水,结果慌乱间,那女的把男的推到了水中,剩那男人在不停的挣扎。船上少了一个人,船进水就进得没那么快,那个男的在水里噗通没到两分钟,就没了声息。而那个女的吧,一直滑呀滑呀,好不容易准备划到岸边的时候,却又被什么东西,拽回到了水里去。”
夏末放下茶杯,久美子阿姨,又抬起茶壶,给她斟满一杯。
“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因为传出去不太好,所以也就没人报导…你知道的,现在生育率这么低,要真说出去,谁还敢相亲啊。”阿姨笑着,捧着茶壶,又个夏末面前的茶杯,她斟满一杯。
夏末微笑,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呢,都害羞,姑娘不敢主动去追,男生,又在那儿装矜持。”老阿姨笑着:“不像当年我那会儿,啧啧。”
夏末眨了眨眼。
好吧,她都快要忘记了。
这个世界,还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
体力方面姑且不谈。
这个世界与上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女性的出生率,要比男性更高。就在夏末看到的资料里,现今社会女性和男性的比例,差不多达到了男性42%,女性58%的程度。
正是因为这样,女性自然而然就处于社会主导的地位,除此之外,好像其它的,也没什么别的太多的变化。
至少在夏末的感觉中,是这个样子的。
最后一点茶水喝完,她笑了笑,放下茶杯。
“谢谢阿姨款待。”
久美子阿姨摆了摆手,却是没有在意。
走出警察亭。
站在路边缓了一会儿。
纱织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忍不住问。
“缠上侑李的,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
这大半夜的,她实在不想用鬼,或者一些听起来就很可怕的词语,去形容那些个存在。
…虽然她能看到。
夏末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的,你不是把我的护身符给了她么。”
纱织点了点头,
“现在要去哪儿。”
“去公园。”
“嘶…”绯红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没听刚刚那老太婆说嘛!那里死过人哎!死过人哎!!”
夏末笑了笑。
“正因为死过人,成了执念,那个男子,才会化为怨灵,缠上了侑李。”
“是这样的么…”她不情不愿的跟着。
夏末点了点头,转身,沿着街道走去。
眼看着夏末已经走远,她很快又跟了上去。
“别去了好吧…”她扯过夏末的胳膊,涨红着脸。
“不去的话,没办法把事情解决。”夏末摇了摇头。“要不你在这儿等我?”
“不要!”她死命摇头。
开什么玩笑呢,这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
还是呆在她的身边会比较安全一些。
夏末笑了笑,似乎是忽地想起了什么。
“想要看清楚一些么。”
“看清楚什么?”
“就是那些…”
“哈?”
“你能看到,但是看不清…”夏末笑着。
比如两只手,她只能看到一只。
比如那只狸猫,她只能在夜晚中看到。
她眨了眨眼,有些莫名。
夏末却是已经从口袋中,将口红摸出…那是她送她的那支,用来抵债用的。
她将口红,轻轻点在自己的朱唇上,一抹,很快,嘴唇上边,染上一丝嫣红
白皙的肌肤,如血的红唇。
精致的恍若瓷娃娃那般…
纱织还有些晃神。
那支点过夏末的唇的口红,却已经,轻轻的,触于她的眉间。
“看到了…也要当做看不到喔。”
她提醒。
一瞬之间。
世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等她细细看去的时候。
又好像,一切如故。
她下意识的牵过夏末的手。
“干嘛呢…”
“还有什么干嘛呢,害怕呀…”她缩在她的身后。
夏末走在前方,牵着她的手。
声音有些微轻,随着夜风,飘入她的耳朵。
她说。
“没事呢,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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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17,河童。
人的想像力。
往往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是最丰富的。
当视线受到阻碍,当世界被帷幕关上的那一刹那,你的脑子,会不由自主的活跃起来。
想像力开始蔓延,开始膨胀。
胡思乱想。
想些什么呢?
例如。
身后有人…
厕所有人…
床下有人…
林荫里边有人…
河里…也有人…
反正…到处都是人。
是人还好…至少是人…也许有一些呢,连人都不是。
不是么?
……
走入公园。
现在是凌晨大约两点左右。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公园那条狭长的过道中。
空无一人,那是自然的。
原本就是东京市内常见的小公园,再加上几个月前的溺亡事故,就算是白天,这儿,也同样是人迹罕至。
公园名字叫做河边,河边公园。
很随性的一个名字。
过道一路走来,虽说收拾得整整齐齐,林木绿化看上去,也有人在打理。
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秋千,沙地,以及摆放在一旁的长椅。
但就是莫名的有些落寞。
纱织的个子,比夏末要稍稍高一些,就这样牵着手,她必须要稍稍弯下一些身子…
“…我们还是回去吧。”
临近人工湖,那袭袭的夜风,比之前显得更为清冷。
偶尔挂到一旁的林木,簌簌响着,乌云遮掩着月光,地上看不到半片的影子。
真是,讨厌死了!!
她跺了跺脚,几步走向前。
“哎。”
“嗯?”夏末歪着脑袋看她,那张纯净的小脸,没有月光,却犹如月色般皎洁。
“河童,是河童吧。”
“哈?”
“就是侑李说的,那个事情。”
“喔,那个啊。”
侑李,在她的自述中,确实有提到过。
一个外表看上去,类似三,四岁儿童,有鸟的喙、青蛙的四肢、猴子的身体及乌龟的壳,身上有臭味和黏液,全身的汗毛很重的…
水生妖怪。
其实河童的传说,最早是起源于中国,最早叫水虎,是华夏民间传说鬼怪。
后边因为一部短篇小说,河童变成了不再可怕的水鬼形象,反过来成为了一个风趣幽默且有些逗比的典型人物。
而后屡屡出现在日本的各大典籍之中。
头上有个装了水的盘子,若是盘里的水没了,法力就会消失,除此之外河童还喜欢找人玩相扑,或是偷摸人的屁股,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妖怪。
总而言之,却是一点都不可怕的,一个形象。
却是没想到。
这个世界,没有关于所谓的河童的传说。
果然还是因为阴气太重了么。
她想着,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
公园本就不大,穿越过林荫,很快,就已经走到了人工湖的旁边。
故事中所提到的那艘破船,仍停在岸边,除此之外,那并不算空旷的湖面上边,古井无波。
走近湖边,总算有了些月光,波光粼粼的映在湖面上。
有些耀眼。
夏末指了指湖面。
“看到了么…”
纱织仍是有些不太确定。
但她依旧点了点头。
因为真的看见了。
一个男生,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生,穿着很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干干净净,且笑容爽朗。
“你们看得到我。”男生声音,和他的样子一样,干净,且温柔。
“看得到哟。”夏末微笑。
男生从湖面上走到了岸边,坐在破船的船头上。
“阴阳有序。”夏末看着他,声音微清。
“我知道,我死了。”男生点头,笑容却丝毫不减。
纱织站在两个人身后稍远一些的位置,却是不敢向前。
害怕么…
害怕才是正常吧。
生者与亡者,阴与阳,本身就是两条路。
就像是那个时候夏末背着她,所走的那条,开满了曼珠沙华的路般。
她们很努力的想往上走,而另外的那些人,只会麻木,不停的,朝着下边。
“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夏末轻声劝诱。
“我知道。”他苦笑:“可是我走不出去。”
“被束缚住了么。”
“是的。”
“是什么东西。”
对,东西。
对于那些,已经不能用她,或者是他,用来形容。
男生一指身后。
就着月光,夏末看了过去。
“什么呀…”依稀能够听到俩人对话的纱织,走了过来。
夏末一把将她拉过,左手捂住她的双眼,右手沾了些许口水,然而轻轻将她额头中央的那一抹嫣红,给轻轻点掉。
“别看了。”
“为什么呀。”
夏末不言。
因为。
在那丝丝微暗的月光下。
湖水中,点点的波澜涌动。
紧跟着,一个瘦小的,身上有臭味和黏液,全身都是毛,鼻子突出,皮肤表面则附著有溜滑的透明黏液的,不人不鬼的生物,从深暗的湖水中,冒了出来。
也许很多人觉得,不过就是河童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然而,紧跟着。
又是一个河童,从水里冒出。
噗通,噗通,噗通。
此起彼伏的水声。
接二连三。
一个接着一个,拌在了一起,偏生这个时候的月亮,冲破了乌云,月光愈发愈加的明亮。
原本就不大的人工湖中。
陆陆续续。
涌现出,至少有上百个河童。
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绿油油的,面目狰狞。其中有些河童,大半个身子已经彻底的腐烂掉了,粘液烂肉,湿哒哒的,因为拥挤在了湖水岸边,粘滑的皮肤互相蹭着,那种滑腻腻的感觉。
让人禁不住的犯呕。
男生仍旧坐在船头,笑着晃了晃脑袋。
“所以啊…我走不了呢,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伙伴在……我呀,也不想走。”
“发生了什么。”夏末还算平静。
老实说,比这更可怕的场景…她在地狱里,见过太多太多。
但这一幕所带来的恶心感,却让她的胃部一阵痉挛。
因为,是女生的身体的缘故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男生笑了笑。
“几个月前的事情。”夏末回答。
“那个事啊…”他抿了抿嘴,这个动作,让他原本就有些清秀的面容上,却是多了一丝丝的阴柔。
“…就跟你们听到的差不多呀。”
他说着,一边从破船上边跳了下来,一边慢悠悠的走向湖边。
“…我呀,不过就是想让她见一见我的朋友们,可是,当船划到湖水中央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吓到了她,她就开始尖叫,说湖里有怪物,说什么,都要回到岸上去。”
他走到了岸边,停住了脚步。
湖中,一只河童爬到了岸边,将那个男生抓住,拉到了水里。
夏末清晰的看到,那个河童,趴在男生的腹部,一点一点的,扒开的他的肚子,挖食着他的内脏。
“不要睁开眼。”
她轻声喝道。
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纱织,只得点了点头。
夏末站立。
湖边,那已经将男生尸体,亦或者说是魂魄,完全吞噬掉的河童,在这一瞬间,蜂拥而上。
夏末咬了咬手指。
一滴鲜血,滴落于地。
藤蔓,染着鲜血的花朵,从地板上边,蔓延开来。
稍稍睁开一丢丢指缝的纱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些许。
“破。”
只听见。
夏末轻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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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18,式神。
“式神?”
“对。”
“那是什么…”
“古文献上,所提到的,关于灵体的称呼。”
“什么古文献。”
夏末看了她一眼,放缓声音。
“传说中,由初代阴阳师首创的一种御鬼方式,我听说,这种练妖的方法,只有在初代阴阳师的直系后裔家族传承,是那个时代里,御神之道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所谓的式神,就是一种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下阶灵体,神怪,听从阴阳师役使,受其操纵。”
她用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去解释。
纱织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是…”
“没错…”夏末点了点头:“那个男人,利用相亲,屡屡将女生骗到这里来,试图,想借那些女生的尸骨,来召唤式神。”
“嘶…”
虽然当时仅仅只是通过指缝看到了一丢丢。
但显然,那样的场景,召唤似乎并没有成功。
“怪可怕的…”社畜小姐晃了晃脑袋。
“在上古文献,那个人妖并存的世界里。”夏末轻声说着。
“人类与妖…也就是式神,相互利用,阴阳师以鬼神治鬼神,这样的方法,危险性极大,式神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的和蔼…一朝踏错,很有可能,就会遭到鬼神的反噬。”
或许纱织没有看到的,是那并不算深的湖水底下,那森森白骨,不知道累了多少的怨气。
而那个男生,最终,养神不成,最后惨遭反噬,反倒是成了那些河童的傀儡。
这终归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足的领域,仅此而已。
“…那么你呢…”纱织怔怔的看着,此时早已空无一物,恍如一滩死水的人工湖。
“我?”夏末微怔,随后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或多或少有些苦涩。
“我啊…我又是什么呢?”
不过是个神鬼弃厌的家伙罢了。
纱织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她。
“干嘛…”夏末想挣脱,但最终还是没有舍得推开她。
“我有点怕,抱一下…”纱织咬了咬唇。
夏末有些好笑,轻轻打了个响指,蜿蜒而出的花朵,在这瞬间,逐渐变小,慢慢的,又爬回到了她的锁骨,凝固成…那宛若纹身一般的图样。
这是她的式神么…
将肩膀枕在夏末肩头的纱织,怔怔在想。
就在这时。
放在口袋中的手机悠悠响起,在本就是空旷静谧的公园里边,显得异常的刺耳。
凌晨两点,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呢?
纱织取出手机,瞄了一眼电话号码,结果想都没想,直接接过。
“喂…”
是侑李。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什么。
电话那头,侑李略带哭腔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我…看到了…我,我看到了…”
紧跟着,通话声突然中段。
看到了什么?
她们不知道。
唯独能够获取到的讯息,只有一条,那就是。
侑李,有危险。
——
此时此刻。
出租屋内。
一个轮廓透明,头发散开,看不清面上五官,但依稀能够分别得出,是个女人的…存在。
正在挣扎,正在愤怒…正在咆哮。
侑李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
然而,只觉得耳朵刺痛得厉害。
手机掉落在一旁,电话还没挂断。
那个存在,就这样坐在了客厅茶几的桌子上边。
五官开始浮现。
眼眸赤红,面目挣扎,且扭曲。
“为什么…”
仍然是没有声音,但是可以看得出来。
她在质问。
“为什么?”
而后,声音开始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活下去,为什么你可以活着,为什么你可以我不行,为什么……这不公平。”
侑李试图捂着耳朵,可那尖锐的声音,透过缝隙,不停的刺激着她的耳膜。
坐在茶几上的亡魂,似乎想要手去触碰侑李。
然而就在手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放在口袋中,那个已经拆开的护身符,却是灼灼的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
亡魂的惨叫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趁着这段时间的间隙,她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然后用近乎打滚的方式,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喂,喂,喂…”
她对着手机,声音急促的唤了几声。
回应她的,却是夏末的声音。
“怎么样了?”
“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亡魂。”
“我知道。”
她飞快的冲到浴室里,然后反锁上门。
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到底能不能将外边那个存在给挡住。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只能这样做。
“护身符你拆掉了么。”
“是的。”
“…难怪。”
侑李差点就想把电话给挂掉了!
没人告诉过她,这东西不能拆啊啊啊!!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门外边那尖叫的嗓子,越靠越近。
果然。
门是没用的东西。
那个存在的脸,透过门板,穿了进来。
只有一张脸,印刻在门板上边,扭曲的表情,面部开始变凹凸了起来,那异样的声音,似乎并不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而是来自于她的身体,来自于她的怨恨。
那个存在,目光开始锁定了侑李,身体开始扭曲,像是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挤进某个狭小的匣子中。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侑李握着手机,越到这种时候,她的声音,却是愈发显得冷静。
“…你附近能不能找到水盆。”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到了一个马桶。
“能…然后呢。”
“将我给的你的护身符拿出来,丢到水盆中。”
她咬咬牙,将护身符取出。
半个身子穿越过门的存在,开始在厉啸和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
“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侑李握着电话。
“跟着我念。”
“好。”
然后,就是一串,她所听不懂的语音。
侑李怔怔。
“跟着念!”电话那头,夏末在飞快的说着。
“……”
她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当护身符掉落到……溅水的马桶中时。
一个声音。
从流水里悠悠传了出来。
“这里的味道与水中的不一样呢…”
她怔怔的看着那水中,冒出来的,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孩子。
鸭嘴,蓝眸,黑黑的头发,蓝色且干净的束衣……大概是因为从这不太干净的地方钻出来的缘故,衣服上边,还沾了些许污渍。
“…那是什么。”
“式神,河童。”
让水流来洗刷你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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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19,小东西。
侑李眨了眨眼。
她蜷缩在浴室中的角落里,目光怔怔,打量着浴缸里,那个不停用刷子,刷着自己身上的,看上去,半人半妖……也许,应该是名为河童的,存在吧?
那河童,状若童子,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嘴上沾着一片鸭喙,双眼碧蓝,梳着整整齐齐的锅盖头,头发上边沾了些水,似鬼,又似妖。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
侑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虽可爱…但她可不敢真就觉得她可爱了。
刚刚从…盆子里钻出来的一瞬,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一张口,就将那钻在门上的阴物,给吞噬殆尽。
偏生她还一点不落的看清楚了。
灵体似乎不会流血,但那个阴物的死状,却十分凄惨。
身体被肢解,内脏直接被挖了出来,那可爱的小童子,扶在那身体上,大口大口的吞噬,噬咬,啃食。
一点都没有忌讳到她。
直到吃完之后,她才注意道…自己,原来,是从某个似乎不太干净的器皿中,被召唤出来的。
“太过份了鸭!”她吐槽:“里怎么能把这东西当成是宝器撒,很脏的你不知道嘛!”
呃…
侑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得好。
她跳到浴缸,翻找出刷子,将沐浴露倒满了满满一缸,不一会儿,浴缸中,就都已满满都是泡沫。
“对不起…”侑李说着。
“对不起没用。”小东西回答。
“其实里边挺干净的。”侑李尽量解释。
“挺干净也是那森么,你吓系我辣你知道波!”小东西瞪眼,鸭子嘴,嘎嘎的在嚷。
呃…
侑李不再说话。
直到浴缸接满温水,她可以在那水里边,游来游去的时候。
侑李这才轻声问道。
“你是什么?”
“河童。”小东西似乎有些话痨,人问,她就回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好像…和我在公园那儿见到的,你的同类,不太一样。”
“跟他们比起来,我毫无疑问是个异类。”她点了点头:“他们喜欢把人类当成是没有生命的物品,他们会把在湖边洗衣服的人类女子抓进水里,娶作新娘,这在他们眼里,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救了我。”侑李眨了眨眼。
“之前在公园时就已经救过你一次。”小东西把脑袋,从浴缸里边冒了出来。
是这样的么?
她想起那一晚,那似乎像是发生在梦境里的事情,随即笑了笑。
“…谢谢。”
“不客气。”小东西又钻回到浴缸,躲在水中,咕噜噜的回答:“还你人情罢了。”
“什么人情?”侑李不解。
“你救过鲤鱼精。”她说着,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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