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v1984 1.我思故我在和变成蜈蚣 “嗯……”好黑…… 开灯吧,现在几点了…… 我的手呢……不对! 睡意如潮水般退去,我紧张起来。 没有睁开眼睛的感觉,也没有身体其他地方的感觉。如果我在睡觉,也没有感觉到被子的触感。 大条了,现在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视、听、嗅、触、味,五感俱失。 冷静一点儿,嗯,我思故我在。很好。 至少意识是正常的,80×40=3200,逻辑也还在。 为何既没有感觉也不能动呢? 不,似乎有一点儿感觉? 将意识集中在感知身体上后,一些与以前不同的感觉慢慢地清晰起来…… 身体的形状是……像蜈蚣一样的一根较长的纵向结构贯穿中央,两侧分布着数目不详的类似脚一样的结构——为何都是向上的? 身体处于一个坚硬的表面上,嗯,身体有一定的弧度,前后都有所上翘,但是承受我的身体的表面很贴合,首尾都受到了良好的支撑…… 为何我变得犹如一只死掉的蜈蚣呢? 2.你们说的话好耳熟,但是我听不懂啊 渐渐地,感觉变得清晰,周围的景物也慢慢地呈现出来。我注意到这些景象并非如同眼睛看到的那样,而是360度全景全部一次性呈现出来,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周围似乎是一个建筑工地……不,建筑工地不会有这么多的设备吧…… 有龙门吊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设备,比较常见的混凝土搅拌车之类的反而没有看到……而且似乎在一个长方形的条状坑里面…… 有一些人在周围和……我的身上(???)忙碌着,我注意到我的体积实际上非常庞大,嗯就像放倒了的大楼一样,这些人通过搭建在我身上密密麻麻的架子上上下下地忙碌着。 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的几个人身上,他们在一个类似炉子的东西旁边,正在把好几个巨大的(和他们的身体相比确实巨大)、类似平头钉子的东西放在炉子里加热,其中一个已经变得红热了。 然后他们用钳子夹出那个红热的“大钉子”,一下子把它抛了出去! 抛出去的方向上有几个人,其中一个用钳子一下子凌空将那个红热的“大钉子”接住了!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这要是没接住,砸到人身上要出人命的吧? 然后他将这个钉子插入到我“脚”上的一个孔里——嗯,我没有觉得烫,真是奇怪——钉子头从另一边露了出来,对面的人用一个类似风钻的装置对准那个钉子头当当当地几下,那一边的钉子头变成了钉子帽的形状。 似乎……是在打铆钉啊……在我的身上打铆钉……这里是一个有大型龙门吊(如果用那些人的身高来衡量的话)的长条形凹坑…… 我不会在一个船坞里吧?结合我的身体的形状……似乎是刚刚铺设了龙骨和连接上部分肋材的一条船? 不过还真够大的,如果这些人的身高是一米七,那我从头到尾估计有三百米了……等等,我是怎么能够估算得这么准呢?而且刚刚感知到周围的时候,同时感知到的景物如此众多,我是怎么没有眼晕的?按说我是不能同时接受这么多的视觉信号,而且能够一一分析的吧? 嗯,分析一下,现在这种状况估计如果不是我被脑后插管或者其他的一些虚拟现实技术的话,估计就是穿越了。不过穿越对象并非一般的人或者类人或者其他生物,而是一条建造中的船…… 嗯,或许我该祈祷一下可怕的草船党不会被我碰上,否则变成船估计也要被人YY。 好了,自我吐槽请停一下,变成一条船……嗯,超出我的想象力了,我该怎么办?应该采取什么行为策略呢?不,似乎应该先知道我能够干些什么吧? 正当我试图做一些什么的时候,从船尾方向(很奇怪我为何分得清头尾,明明现在看起来差不多的,大概就像人一样不会把头脚搞错吧)来了一群人,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这里面有几个人穿着白色的军服,而且有3个带着一把日本刀! 你妹…… 他们走到船尾附近,领头的一个60岁左右的军官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指着我,说:“……” 抱歉,没听懂,虽然知道是日语(和日剧中的声音很像,还有一些熟悉的词比如“待斯”之类)但是我不懂啊…… 不过有一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亚码头”。 …… 大和?是在说我么? 坑爹啊! 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我基本上就是在干一件事——学习日语…… 总算是能够连蒙带猜搞懂这些每天在我身上上下其手的家伙说些什么了。 自从日语会话能力到了2级以后,我确定了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好消息是,当时那个老日本鬼子指着我说的那句话中的“亚码头”不是说我是大和号,而是说此乃大和之精神(大和魂)。 真是可喜可贺…… 坏消息是,我在看到我自己的图纸的时候,确定我就是那个大和号…… …… …… 坑爹呐~前后左右各一个155毫米三联装副炮炮塔,主炮的图纸欲盖弥彰地写着“试做型16寸海军炮”…… 你妹,这不就是大和的典型特征么?后面还写着长度是263米……如果把建造我的工人的身高设定成1米52,那可不就是260米左右么…… 除了图纸上的编号是个奇怪的一番舰之外,就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 怎么办呢,这不是必死无疑的下场么? 1945年4月7日,大和号战列舰在冲绳岛战役中被美军飞机击沉于日本九州西南50海里处。 一想到百度百科里的这段话我就在想还能活几年,结果是……7年…… 从工人们的对话和工地黑板上通知的日期,我确认我穿越的那天是1938年1月10日。 一想到7年以后我就要被一堆黒粗长硬的棒状物给日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悲惨地沉掉,沉没过程中还要因为自己的炮弹从弹药架上掉下来自爆高潮一次,最后断成两截坐沉在海底…… 人生,不对,船生一片黑暗啊…… 有没有办法能活下来呢? 指望日本战胜显然是做梦,姑且不说美帝如何牛逼,光是中国战场这帮鬼子简直就是在给中共培养兵员。 那么日本投降以后呢?假如我能够在战争中狗屎运不断最后大体完好地活到终战…… 然后被日本赔给美帝,然后美帝拿我来做氢弹试验…… 不要啊~~~不管是鱼雷还是氢弹我都不想吃啊~~~ 要不是船身被牢牢地固定在船坞里,估计在场的日本工人能够看到建造了一小半的“一番舰”满地打滚的样子。 如果投降美帝呢? 战后吃氢弹。 凌辱文。 投降光头? 被日本人击沉或者被美帝要走,然后吃氢弹…… NTR凌辱文。 投降英国人? 战后过几年由于英国财政吃紧,退役进拆船厂,被焊枪什么的解体掉…… 一下子从凌辱文变成秀色文了……太重口了…… 投中共? 嗯,如果能够逃过光头的轰炸机,倒还算有一线生机,穷八路要是弄到了我,恐怕会当宝藏起来,大概能够安享晚年吧? 但是就算是1945年日本投降了,中共实际上还是没有掌握全国政权,嗯,连一个深水港口也没有。我投过去就马上面临国民党的各种骚扰……而且得不到补给。 也就是说从1945年到1949年这段时间我需要先找一个势力暂避一时,然后等中共建国后立即投共。难度不小啊。 正常情况下,战后各国分割联合舰队的时候,我最有可能落入美帝之手,其次如果状况较差会给英国,给光头可能性很小,给苏联基本不可能。 等等,英国似乎和中共还起了一次冲突的……紫石英号事件……如果当时出现在长江里的是我,然后我投共了…… 退休的生活有保障了! 好吧,虽然这个过程问题还非常多,大致就把这个路线作为努力方向好了。 这是唯一一条生路啊。 再此之前,我要先解决一个问题。 不要被美帝给日沉了…… 除了学日语和考虑前途之外,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尝试,看我除了能够感知周围,还有些什么能力。 结果发现,我可以依靠意念举起和移动一定重量的物体。距离我的船身越近,能够移动的物体越重;距离越远,举起的重量越轻。最远能够在一公里远处移动约100克左右的东西。 在舰体内部,就能够举起约一吨多一点儿的东西了。 可以改变组成我船身的材料的形状和微观结构。 那天有个给我打铆钉的工人在操作的时候闪了腰,被人扶下去了。我看到被打了一半的铆钉,心想冷了就打不了了,如果能……结果那个铆钉就在我的观察下慢慢地改变着形状,很快就成型了。 大受鼓舞啊,我试着将意志集中在一些没人注意的地方,结果表明确实能够用想法改变组成我船身的材料的形状。 我试了试将两块铆在一起的零件融合起来,结果其连接面真的融合了,就像焊接的一样。 发现这个结果后,我就把所有铆接的地方融合了起来,而且故意让工人们发现了一处。然后他们在拆的过程中(工人们认为是施工的时候搞错了,把铆接搞成焊接了——不枉我还弄出了惟妙惟肖的焊缝)发现比通常的焊接要结实得多。 按照当时那些工人的说法,如果强行拉开这两个零件,估计两侧断掉,连接面还是连在一起。 有意思,按说一般的金属连接方式连接强度是不会高于工件强度的,莫非在融合的时候连接面的微观结构发生了变化? 为了验证一下,在他们安装装甲的时候,我把预定要测试装甲性能的地方用融合的方式处理了一遍。 结果那个点的机械性能大大地超过了其他位置,让测试人员以为测试仪器坏掉了。 似乎这种“融合”的处理方式可以将金属材料转化为单晶体呢……否则不能解释为何合金成分还是一样的,机械性能有如此大的提高。我一边想着,一边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将那个点的材质还原。 真不错,我立即着手将所有的船身结构用这种方式处理一次,但是光是弄完了一根肋材就累得跟死狗一样了。 真奇怪啊,按说现在我没有身体,应该不会有累的感觉才对啊。可是这种发自真心的疲劳是怎么回事? 没有找到原因,我只好放慢了转化的速度。还好,疲劳感经过休息是可以消失的。组成我的材质还是在以缓慢的速度转化成单晶体。 这个能力真是非常有用,能改变形状和材质,这等于就算有损伤我也可以自己修复嘛。尤其是战时被鱼雷击中导致的漏水,如果能够堵住漏洞,无疑被日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可能就小多了。 而且单晶体金属材料比同样成分的普通金属材料,机械性能上强了很多,这样就可以增强防护能力或者在防护水平不变得情况下增加防护面积……这样被击沉的难度就该上升了吧?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呐…… 就这样慢慢地转换着材质,时间进入了3月。 工人们谈论着赏花的事情,也有一些花瓣被风吹进了船坞。 我……我想出去玩…… 之前被沉没的结局吓得没日没夜地为了自己的小命努力,现在终于把龙骨和一半左右的肋材给转化成了单晶体,全部转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我慵懒的本性终于在蛰伏了两个月后出现了。 赏花啊……在樱花树下吃东西……以前只是在动画里看过,不知道实际上是怎么样的,好想看看…… 可惜不行哈,船坞周围都有防止窥探的隔离板,我最多只能观察到自身半径一公里的范围,再远了就看不到了,而且……你能想象一条建造了一半的战列舰在樱花树下待着的样子么? (想象图——战舰形态的怪兽攻打东京) 如果我能有一个类似人型的躯体……等等,出现了! 4.赏樱 广岛的某个小公园,一位穿着和服的少女打着伞,拎着一个包裹,慢慢地在樱树下漫步。 路过的人无不为她精致的容貌、异常雄伟的胸部以及高出路人一头的身高(1米70)而暗暗吃惊。不过出于对贵人的敬畏,都只是偷瞄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那和服的料子看起来可不便宜! 少女姿态优雅地散着步,及腰的长发随着脚步轻轻地摇摆着,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嗯,只有一点儿不太和谐——嘴角在微微抽搐。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见到导致我穿越成战舰的幕后黑手,一定要想办法和他同归于尽……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太坏了……” 这就是这位高贵优雅的疑似华族的少女的心理。 几天前。 樱花的花瓣随着春风飘进了船坞,我的心也开始荡漾了起来~ 其实就是终于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心理放松了,于是慵懒的本性复发,想要出去玩了而已。 可是战舰怎么赏樱呢?如果有一个人型的躯体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就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已经部分建好的船艏,那里暂时没人,回想着在我还有人类躯体时的感觉。没想到很顺利的,从空气中浮现了一个身影,而且我能够感到和他的联系……不对……是她…… OTZ 刚刚浮现的身影一下子跪倒在地,呈现出失意体前屈的样子,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我投影出来的居然是舰C的大和的形象…… 不用镜子,半径一公里的全方位感知直接将我投影出来的人形躯体的外貌完全地呈现了出来: 精致的面孔,及腰的长发扎成马尾披散在背后,高挑的身材,异常雄伟的胸部,身上是一件非常清凉的水手服,脖子上戴着带有菊花纹饰的项圈,右手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伞…… 这裙子也太短了啊!我羞愤地用手压着裙边,那把造型古怪的小伞丢到了旁边,底裤都被人看光了! 嗯,幸好这里暂时没有人。 可是这也太羞人了,人家嫁不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对呀,战舰是不能嫁人的吧…… 首先冷静一下,现在需要先找到时光机的入口——啊呸!好了,好好地想想。 好吧,现在我有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形终端,嗯,女性形象。目前我已经能够通过她接收到一些感知信号了,简单来说就是视、听、嗅、触、味这些感觉,嗯,味觉还存疑,但是我已经能够闻到船坞里的气味了——机油和焊接时金属烧灼的气味,这和我作为战舰时感觉到空气成分变化的感觉不太一样。嗯不太好形容,战舰的全方位感知确实能让我知道空气成分,但是那感觉有点儿像是气味传感器的读数,现在通过人形终端终于有了“气味”的感觉。 我伸出手,挡住阳光,春日和煦的阳光从手指缝中透过,让白皙修长的手指的边沿微微透亮。 也不错呢,这个身体。 接下来就是测试,为了避开工人,我试着将人形终端解除。结果很顺利,只要将注意力从人形终端转移开,她就会立即消失。相应地,只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在距离舰体一公里的范围内任意地点出现。 人形终端除了类似人类的视听嗅触味等感觉(事隔一个月终于再次测试了味觉,结论是工人带的饭团不好吃——光是中间有个酸梅算什么啊),也有和战舰本体一样的全方位感知能力,不过范围小得多,半径只有二十米左右。 人形终端的材质不明,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材料,其质地随着我的意愿可以在实体和投影之间转换。 当质地为零的时候,终端变得类似于幽灵一样透明。而且不能接触到物体,甚至可以穿行于固体和液体之间。不过由于接触不到物质,感觉方面就只剩下视觉、听觉和全方位感知了。 而相反,如果强化到极致,其坚固程度甚至可以用指尖在单晶体装甲板上抠出小洞来。 真是奇妙呐。 运动能力很强,似乎力气和我的战舰本体能够移动的重量相当,也就是全力以赴可以搬动约一吨的物体。体重随着实体化程度的增加,在0和500公斤之间变化。实体化程度达到人体水平的时候,体重是约42公斤,在此程度,各项运动能力都超过人类两倍以上。 当然实体化程度最高的时候就是人形战车了。全力强化后,我试着对自己的装甲板猛击一拳,结果在装甲板上留下了一个约3厘米深的小坑。 看来单晶体装甲虽然机械性能强了不少,不过韧性相对有些不足呢。我一边将终端调整到幽灵的状态以避开被那声闷响引来的工人,一边修复着受损的装甲板。被打碎的装甲表面的碎片迅速地被地板吸收,然后将装甲板表面的小坑填平,装甲板内部的裂缝也迅速弥合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远程派遣测试了,看看人形终端能不能离开我的直接感知范围。 可是这坑爹的衣服……虽然我如果调整到类似幽灵的程度别人确实看不到我,但是那样也就不能接触到东西,嗅、触、味三种感觉也就无法正常起作用。 感觉好羞耻……这么短的裙子……还有这胸围也太大了吧,里面没有带胸罩也不会下垂,还凸点了……不好,刚刚强制冷静下来的头脑又要开始暴走了。 还好,似乎服装也是可以随着我的意志变化的。水手服的裙摆变得长了些,好歹能够盖到膝盖了。 嗯,这个时代的日本如果穿着一身21世纪的服装恐怕会导致围观,还是入乡随俗吧。还好以前在动画里看到过和服的结构和穿法……嗯,还有那个伞的造型也要调整一下,现在那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反坦克刺雷的造型嘛(实际是大和级的天线形状)。 于是三天后,广岛市的一个小公园里,一位美丽的和服少女出现在缤纷的樱花树下——当然,嘴角有一点儿抽搐…… 5.能力的来源和纠结 “唉,从好的方面说,这次远程派遣实验也算是取得了成功。至少证实了人形终端是可以离开本体的监控范围的。”我沿着公园小径慢慢地走着,一边安慰着自己。 可是…… 和服穿着好不舒服啊……下摆太紧了,走路的时候步子得非常小,要不我为何走得这么慢呢……优雅不过是缓慢的附带效果而已——况且我觉得这纯粹是因为这精致的容貌给人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罢了。 认真地说,从离开监控范围开始,我就有精力缓慢消耗的感觉,最近一直在实施本体材质的单晶体化,对于精力这个东西我开始越来越感到奇怪。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感到精力的消耗。除此之外,只要是……嗯,怎么说呢,使用任何超越常识的能力,比如意念移动物体,将人形终端实体化(只要实体化程度超过幽灵状态),或者使自身材质变形或者材质转化,都会以不同的速度导致我的疲劳。经过休息可以恢复。 这精力是从何而来的呢?我现在并非生物,也没有任何进食行为,那么维持我各种超常能力的能源是什么呢? 目前还没有头绪。 “果然,离得越远消耗越大。”我停在一棵樱树下,向本体的方向眺望—— 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船厂周围所有能观察到本体的地方都被防窥探的遮挡板挡住了。 “这个距离大概有将近15公里了吧……照这个消耗速度,大概还能坚持6个小时。” 好吧,就这里好了。我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人要少很多,就在这里好了。 打开包袱,将包袱皮转化成毯子的形态铺在草地上,取出了包裹在里面的食盒。 “哼~哼~呵呵~”看到吃的东西我心情就好起来了,毕竟除了几个小时前尝过的那个包着酸梅的饭团子之外,我这一个月都没有尝过别的东西了。 真的买了好多呢,鳗鱼饭、手卷、糯米团子、炸天妇罗、很贵很贵的寿司,还有一大瓶清酒。 “不知道那些硬币会不会被认为是假的,按说我做的和拿到的样品一模一样,有一些还刻意做旧了。大概不会有问题吧?” 买东西当然需要钱,不过我当然没钱。 窃取工人的工资当然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我觉得我的节操还没有掉光。最后我发现这个时代日本的货币还有硬币存在,于是就利用自己对金属的塑型能力,仿造了一些。说实话,付钱的时候真有一些担心呢。虽然跑掉或者反抗,店家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总觉得很没面子呢,如果被发现的话。 结果很顺利,这个时代的日元币值很高,相对的物价就很低了,日常消费中硬币的使用比例也是很高的,我每个店买一点儿,所以每次硬币的投放量很少,算是没人发觉异常。 而且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在制造十钱的硬币时,我发现那硬币的材质似乎在我的装甲板里有,就从装甲板里提取了一些做了很多十钱的硬币,但是我似乎记得如果装甲缺镍就会变脆,又想再补充回去,可是哪里有呢…… 结果全方位感知能力感觉到,船身下方的钢垫块里有一样的成分…… 我试着吸收,结果果然可以。虽然垫块不是我本体的组成部分,塑形和吸收速度比本体的材质要慢一半以上,但是可以吸收转化成我的一部分。 吸收了一些补充了消耗,我就停下来了。毕竟如果垫块变软的话,我的船身就可能得不到良好支撑而变形了。 真不错,这样等下水了还能从海水里提取我所需的元素呢。我一边想,一边夹起一个寿司放进嘴里。 然后我的动作就凝固了。 好!冲!啊! 芥末太冲啦!我感到一股强烈的辣味透过鼻腔直冲额头,简直就要破顶而出了。 冷静一点儿,这里人少可不是没人,赶紧把实体化程度减弱一点儿…… 强烈的刺激感减少了一点儿。我总算是忍着绿芥末强烈的刺激性气味把那块寿司给咽下去了。 我的天,芥末这么可怕啊。眼泪都出来了的说。 还是吃点儿其他的东西吧……太可怕了的说…… 清酒的味道,还行吧……我用那种小碟子一样的酒盅浅尝了一点儿,感觉像是米酒,度数大概高了一点儿。不知道现在我的酒量如何,希望不要发酒疯吧。 话说回来,我吃下去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呢?几个小时前偷吃饭团的时候,吃完后立即解除了人形终端的存在,饭团被吃下去的部分也没有掉下来(呃,想起来好恶心),而是不知去向了。 不过吃东西似乎不会导致什么问题呢。我看了看食盒,然后一头黑线地发现我的食量也大过头了点儿——别的不论,手卷都吃掉了四个…… 完全没有空腹感和饱腹感的样子呢……我摸摸完全没有变化的肚子,腰身还是那么纤细,看不出来刚刚装进去两份鳗鱼饭四个手卷一盒天妇罗…… 似乎喝酒也不会醉,我又斟了一盅一饮而尽。虽然能够品味,但是没有以前喝酒的时候那种薰薰然的感觉,就像在喝酒味的饮料一样。 似乎不错呢……在春日的和煦阳光下,在樱树下慢慢地喝酒……春风带着片片樱花的花瓣温和地吹过,带动我鬓角的发丝轻轻摇摆……嗯,如果我会作诗的话……可惜不会,还是喝酒吧。 一瓶酒下去了一半,我正在考虑是不是继续离开一点儿来测试最远能够离开本体多远。全方位感知告诉我,背后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怕生呢,摇摇摆摆地跑了过来,绕到我前面盯着我,然后说:“大姐姐你真漂亮啊!” …… 日本的孩子都这么直接么……而且我居然被一个小正太夸赞了耶,感觉好微妙…… “等我长大了,大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嗯,幸亏我控制力还不错,否则就喷出来了…… “小朋友你真可爱,今年多大啦?”我一头黑线地打岔,这小鬼,这对话让我完全接不下去啊! “我今年已经8……不对,已经9岁了,很快就是大人了!到时候大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熊孩子不依不饶啊…… 我已经接不下去了,不过注意到这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做的军舰造型的玩具,赶快把话题向别的方向引一下吧,这样子被正太调戏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啊啊啊啊啊! “这个是你的么?真威武。”我指着那个玩具军舰。 “嗯!这是我的长门,等我长大了,就要去开真正的长门,就像叔叔一样,成为一名舰长!”小正太骄傲地举起那条玩具军舰,就像举起一个奖杯一样。 “哦,你知道吗?在那里,”我指了指本体的方向,“正在建造一条比长门更大、更威武、更厉害的军舰哦。”不管怎样,先把这熊孩子忽悠走了再说,这对话我都要接不下去了…… “真的?比长门更大?”熊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真的,是世界上最大最厉害的战舰了。”我点点头,日语里的战舰又特指战列舰,大和级确实是最厉害的战列舰了,如果光是对比硬指标的话。 “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小正太向着吴海军工厂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的动作却凝固了,因为在这个男孩产生了对正在建造的本体那种混合着仰慕和喜爱的情绪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些东西传递到我的身上,那种精力消耗导致的疲劳感减轻了一丝! 如果是这样……我超常的能力的来源可能……原来如此啊。 “大姐姐,等我当上最厉害的战舰的舰长,你要嫁给我哦!我们一起去支那的首都南京去举行婚礼!” 该死的!南京! 6.决意 广岛的正午,整个城市飘起了炊烟。主妇们忙着准备午饭,而工厂的工人们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正在心满意足地吃着自己或丰盛或寒酸的午饭。 一位少女静静地站在市中心的一座桥上。一手打伞,另一只手轻轻地扶在栏杆上。 可是已经深深地抠进水泥栏杆的手指,暴露了少女的心情并不像表情那样平静。 和平的日子过得太久,果然脑子都迟钝了呢。 南京大屠杀(日文:南京虐杀事件、南京大虐杀)是日本侵华战争初期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华民国首都南京犯下的大规模屠杀、强奸以及纵火、抢劫等战争罪行与反人类罪行。日军暴行的高潮从1937年12月13日攻占南京开始持续了6周,直到1938年2月南京的秩序才开始好转。据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南京军事法庭的有关判决和调查,在大屠杀中有20万以上乃至30万以上中国平民和战俘被日军杀害。南京城被日军大肆纵火和抢劫,致使被毁三分之一,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就在两个半月前,我的祖国由于其现任领导层的一系列战略和战术错误,导致被敌人攻入首都,然后是…… 七年以后这个城市也会在一声巨响中化为灰烬吧,我抬头望着天空。七年以后有一架B-29会在这里投掷一颗原子弹,代号叫小男孩,轰炸瞄准点就是我所站的这个位置。 死于核爆炸似乎比较仁慈一些。可笑战后日本人还叫屈,觉得原子弹炸死的都是平民。姑且不说就是现在这座城市的人都在直接或间接地为我的本体的建造出力,难道日本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报应的事情么? 我现在就想大开杀戒啊。这些家伙现在享受的,多半都是从中国掠夺来的物资。 但是刚刚的发现…… 我的超常能力似乎是由于人类对于我的本体的正面感情导致的。如果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人们对我的正面情感如果相当于信仰之力,我就是搜集信仰之力具备超凡能力的信仰成神者。 那个小男孩当然没能看到我的本体,还没有接近就被围墙给挡住了,然后又被警察发现训斥了一顿。不过他在回家后将从我这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的小伙伴们,于是我这里又多了几丝“信仰之力”。 这个情况让我确定了。 这下子,我的立场就尴尬了。我的超凡能力来自于日本平民,那么我就不能……或者至少本体不能公开地反叛和攻击日本。否则只要日本政府开动宣传,民众对我的态度发生变化,我就会丧失一切超凡能力。就像之前强化龙骨的时候消耗掉了所有的信仰之力的样子,连思维都变得迟钝。 可是就这样为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充当马前卒……如果海军部要求我炮击中国沿海怎么办?照办么? 况且就算我能够消极抵抗,比如有类似任务的时候故意出现各种故障…… 看着这些日本平民享受着从中国掠夺来的资源……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打我的脸啊。 “小姐,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了,需要帮助么?”一个警察观察了我很久,之前一直在周围晃悠,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上来搭话了。 “警察先生。”我慢慢地转了过来,精致的容貌让这个看来刚刚二十出头的警察一脸地惊艳,“请告诉我,帝国对中国的征服是为了什么?” “什……什么?”年轻的警察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个高了自己一头的美女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有点儿慌乱,视线游移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挺胸抬头器宇轩昂的样子——可惜被我俯视有点儿滑稽——“当然是为了让大和民族获得生存的空间,支那如此广大的土地却被愚蠢落后的支那人所窃取,有志的大和男儿都应该在征服支那、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圣战中尽心尽力、七生报国。为大和民族夺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哦,原来如此,那么他们~”我从栏杆上收回左手,完全没有在意警察看到被我用手挖出一个坑来的栏杆后惊骇不已的眼光,指着桥两侧来来往往的人: “是不是也在这场‘圣战’中获得了好处呢?” “好……好处?”警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视线在水泥栏杆上刚刚被挖出来的大洞和指着周围那些人的那只白皙的手之间来回游移,身体一动也不动。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走开了。是啊,虽然我不能公开地、直接地反叛和攻击日本,但是,如果我在战争中表现更好,导致太平洋战争长期化,美帝就会为我完成这一切——奥林匹亚计划的实施大概会使日本比历史上多伤亡一千万人吧。 番外1.第一次杀人 赏樱之后的第二天夜里。 “小姐,就在前面了。”高个子的男人殷勤地说着,一边大步朝前走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紧紧跟上。 可惜天色太暗,他没有看到我的表情。 买鸦片还真是不容易呢。我有些自嘲地想着,果然我的办法太笨了么?不过虽然抢劫银行之类的我也能做到,但是引起骚动就不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所以就让血流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吧。 …… “到了。”男人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给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没有理他,左右看了看。 废旧的仓库,四下的板条箱后面埋伏了5……7……16个人。强化扫描也就这些了。 “大小姐,怎么说呢……”男人没有看到我有任何表示,不得不开口了,“现在可以请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了。” “哦?”我左右环顾着,没有看他一眼。 “少废话!”男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反应,有些吃不准我的深浅,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我叫你把钱交出来!” “哦。”我神情淡漠地盯着他,看看他还能怎么样。 “小姐?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吗?”男人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他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保养得还不错,不过如果砍到硬一些的骨头就会卷刃的吧——“放聪明些,要是让我动手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那漂亮的脸蛋能够……” 他没能说下去。 我烦了。 撩起连衣裙洋装的下摆,将投影质地提高到目前能够达到的最大程度。远超人类极限的体能驱动着曲线优美的长腿。 一记横扫。 空气爆裂的巨响掩盖了骨骼粉碎、肌肉撕裂的声音。 我施施然地放下了撩起的连衣裙下摆,看着仍然站在那里的男人。 短刀和他的前臂,都不见了踪影。 留下的是如同被老虎咀嚼过的断碴。白色的骨头,黄色的骨髓,红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 血液努力地喷射着。 “啊!嗷嗷嗷——”男人在地上打滚,声音可真难听。 “你个婊子!八嘎!八嘎!”他痛得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在地上打着滚,“斋藤!都出来,都出来,干掉她!打死她!打……” 太难看了。 我走过去,穿着高跟鞋的右腿高高抬起。 下劈。 轰! 如同爆炸一般的气浪,裹挟着灰尘横扫着四周。 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所以你们,死吧。 如同机炮发射的声音,大地在我的脚下被蹬踏出一个个的深坑。空气被我挤压,发出如同风暴般的呼啸,我径直冲向了正在从板条箱后面冲出来的男人。 右臂抬起,挥下。 男人的身体如同被霰弹炮击中一样,还算完好的下半身抽搐着站在原地,上半身被抽得粉碎,泼散在他右侧的地面上。 他手里那把破枪,和他一样分解成了碎片。 很漂亮呢,红色的血雾。 他的同伴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我一把抓住脖子……不,是抓烂了脖子。 力量太大,一下子把脖子捏烂掉了。 切。 没有观赏性呢。 “啊啊啊啊!”看到喷射着血液的身体倒下,人头在地上弹跳,几个拿着短刀的家伙惨叫起来。 很烦啊。 闭嘴。 冲到他的身边,我一脚跺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的同时止住了前冲的趋势,然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蓬。” 鲜血混合着脑浆还有骨头的碎片什么的,四下溅了一地,那人下巴以上的部分彻底碎掉了,身体被打得像青蛙一样坐在地上,大张着双腿,从带着半截下巴的断碴上努力地喷射着血液。 掉在地上的舌头居然还在动唉。 好有趣哦。 “你们打算抢劫我是吗?”脸上被溅满了血和脑浆,我想我的微笑一定很狰狞。 “啊啊啊啊,怪物啊!”几个离得远些的家伙丢下了刀子,转身就跑。 “你们跑了我可是很困扰呢……”不过我的声音全部淹没在蹬踏地面带来的轰然巨响中了。 追上跑在最前面的,一脚踏在地面上,把铺了水泥的地面踩出一个深坑,然后回身一脚。 跑得最快的那个从肚脐的位置断成两半,哭喊着向着左侧飞了出去。 鼻涕眼泪鲜血和肠子甩得到处都是。 然后是……直拳好了。 第二个的上半身四分五裂。下半身一下摔倒在地,奋力地抽搐着。 第三个……哦,他已经被第二个的脑袋砸死了——后脑勺贴在了脊背上,摇晃着还没有倒下。 “你们要是跑掉,我可是很困扰呢……”我站在原地带着笑声说。 现在大概都能听见了吧。 “我今天心情很差,所以,你们就陪我玩玩吧。”带着满身的血和肠子,我笑着说。 爆裂声再次响起。 …… 哦,虽然偏僻,不过果然还是会引起注意啊。 全方位感知里面,几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人向着这边赶来。 挥拳出腿的时候引发的超音速音爆在夜晚实在是太过刺耳了。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 我环顾着四下,仓库本体还算完好,就是四下到处都是碎肉而已。 解除投影,粘在身上的碎肉和血液都落在了地上。 心情舒畅多了呢。果然杀日本人有助心理健康,我心满意足地想着。 这帮骗子压根没有货!不过果然还是需要弄到钱呢……改造我的身体需要很多稀有金属。 有些烦恼啊。 7.混黑道和强化 三月的一个晚上,离吴海军工厂约70公里的一个小码头。我和一群服色各异的家伙站在一个小码头上等待着。 这些家伙有的穿着和服,有的则做浪人打扮,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 不过他们都神情紧张地不时偷瞄过来一眼,然后又赶紧躲开。大概之前的一个月我杀人的场面太狠了点儿吧? 自从有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活动的人形终端,我就开始试图获取一些物资来强化自己。当然,我需要的物资多半都是管制品,所以获取的手段通常都没有那么合法。 利用我提纯物质的能力,我购买了一些鸦片烟膏,然后把它提纯成了海洛因、吗啡、杜冷丁等等。然后再返销给卖给我的鸦片贩子,从而获得资金。 我倒是也想过派人形终端到海底或者周围的矿上直接提取我所需要的物资,但是人形终端离本体越远,对信仰之力消耗也越大,产量完全不够。 于是在比较近的广岛市依靠交易获取我想要的物资,就成了途径之一。 当然不会很顺利,意图黑吃黑的很多呢。只不过20米半径的全方位感知、投影状态的穿墙、实体状态下的超强力量在持续了半个月的杀戮后,终于让对方认识到不是我的对手这一事实。并且愿意与我合作了。 之前还有一个势力似乎还想要利用一下我,开了个条件让我消灭与他们对立的另一个黑帮,之后才会与我合作。 然后他们就成为历史了,一个也不剩。 所以后来我所接触的势力就识时务得多了。老老实实地拿钱办事,反正我给出的价格非常优惠。 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看来货物已经到了。 一条目测载重量不到50吨的小船出现在视野里,关闭了发动机,依靠惯性慢慢地靠过来,船上的人投出缆绳,码头上的人赶紧接住,将船只拉住,靠泊在码头上。 有人搬来了跳板,架在船和码头之间。几个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来回扫视了一下,低声说:“请桥下大人过来说话。” 一个穿着和服的40岁左右的中年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上前来,和那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一挥手,旁边一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皮箱。 一皮箱的面值一百日元的钞票。 船上的人取出一沓,点了点,点点头,转过身,对另外几个人点点头。 另外几个人见状便让开了跳板,码头这边的人也退开几步,从旁边的库房里走出很多衣衫褴褛的人,从跳板上上船,从货舱里搬出一包包沉重的东西。 “等一等。”我开口叫停了那些搬东西的朝鲜苦力,走到他们的旁边。 “先放下吧。” 那包东西嗤通地一声被放在地上。我拿出一根铁丝刺了进去。 看起来是钨酸盐呢,含量大概在60%以上。虽然不用这样的方式,我只需要站在离这些钨砂20米之内就可以探测他们的成分,有些姿态还是需要做的。 否则连检验都不做,下次被人骗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这位是?”船上下来的一个人问到,码头上的一个人赶忙凑上去小声地耳语。 我没有理他们——任凭那两人在那里互动,然后一个目光变得越来越不可置信,一个频频赌咒发誓——而是取出几根试管和几个药瓶,开始装模作样地检验着钨砂的成色。 花了几分钟,样子做完了,我一边收起那些道具,一边表示满意。 “阁下,非常感谢您能够重视这次交易。这些钨砂的成色非常好。我们还会继续交易下去。价格我可以保证让您满意的。” 船上的那个人正想说些什么,看到我的举动就变得瞠目结舌了——因为我单手就轻轻地提起了那个装满钨砂的袋子,并且一挥手就把它投出将近70米,扔进了码头旁边的一个仓库大门里。 这一包钨砂大概有200公斤吧。 仓库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然后是袋子破掉钨砂洒满一地的声音。 周围的人都瞪着眼睛在我和仓库之间反复地来回望着。一时场面非常寂静。 过了几秒钟,码头这边的那个桥下才反应过来,小声地命令着那些朝鲜苦力接着搬运,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搭话。 “小姐,这次是50吨钨砂,我们总共支付了对方40万元。您还满意么?” “很好,不过下次希望他们能够运更多的来,我这边来者不拒,来多少吃掉多少,价格不是问题。”毕竟鸦片提纯后利润很高。 不一会儿,钨砂搬完了,双方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就各自散去。我一直警惕的火并或者黑吃黑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也是呢,这些黑道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如果能够安安全全地就把钱赚了对他们也是一件好事。我沿着仓库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留在现场,便锁上了仓库大门,然后消失了。 然后,仓库里一条沿着墙角放着的钢丝绳如同一条活过来的蛇一样盘绕在那堆钨砂上,分裂出无数的尖刺,刺入了装钨砂的麻袋。然后那堆钨砂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瘪了下去。 这根钢丝绳从仓库出来后就如同一根电线一样连接在电线杆上,沿着电线网络直通70公里外的吴海军工厂。 钨酸盐中多余的钾、钠、氧等元素在运输过程中就被剔除,变成了碳酸钾、碳酸钠之类的水溶液滴在沿途的地面上,剩下的钨被我的本体吸收了进来,最后成了一个不怎么大的钨锭。 这一次获得了16吨的钨啊。还算不错。 接下来就是运用了。我将钨锭分离出一小块,运到了龙骨的最前端。 首先将钨锭融入这部分龙骨,然后将其分布成网状,就如同钢筋混凝土中的钢筋网一样,然后使其单晶化。 这样我就获得了一张钨晶须网,然后在这张网的每一个节点施加拉力。 晶须网被我绷得紧紧的,每一根晶须都被加上了数百公斤的预应力。 然后周围的高镍铬合金钢开始填充进钨晶须网的空隙里,将其一点儿空隙都不留地填满,然后这些钢材也全部单晶化。 然后将钢材和钨晶须网接触的地方融合一下,让两种材料互相渗透。 最后才解除了对钨晶须网的拉力。这才大功告成。 呼,虽然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呼吸了,但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却怎么也挡不住。这个工艺搞出来的预应力钨晶须网增强型高镍铬合金装甲钢性能确实不错,但是工艺太复杂了,之前为了摸索失败了几百次。幸亏我每次能够百分之百地回收材料,否则光是摸索工艺的这段时间消耗的钨都不止几十吨吧。 要知道,一开始我能弄到的钨,不过是从船厂偷来的几根车刀而已。 真是消耗巨大,照这个速度,这16吨钨消耗完估计也就强化了不到1/5的龙骨,就需要消耗近15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要不是那个想要娶我的小男孩回家后到处和小伙伴吹牛,导致我多了不少信仰之力的来源,速度还会更慢呢。 8.下水和海试 时间到了1940年8月,我的船体建造已经基本完成,船艏也装上了那个木头包金的菊花纹饰。船厂的一些技术主管在闲聊的时候提到近期就会让我下水了。 终于到了这一步呢。接下来就会是舾装后正式服役,加入到战争中了吧。 强化由于信仰之力的缺乏,只完成了30%左右,因为下水后就不会经常回到这个建造我的船坞里来。所以从1938年到1940年,我不断地交易着各种合金元素,包括钨、钼和锰等。现在船身的很多舱室都还秘密地存放着一些金属锭。 可惜信仰之力来源很成问题,那些孩子们热情过去后来源就少得多了,毕竟是小孩子嘛。见不到的话,也不会相信那里真的有一条战舰的。 所以强化工作就很慢,基本上完成的就是整个龙骨和所有的肋材、轮机舱和舵机这些关键设施。 希望在舾装和海试的过程中能够顺利吧。还要安装炮塔、上层建筑和很多设备…… 不过由于我的人形终端这两年一直在为各种合金元素东跑西颠的,结果船厂内外各有一个传说。 船厂内:不知名的神秘美少女。 船厂外:贩毒的嗜血魔女。 ……成了很多人性幻想的对象呢……真心想把他们都阉了…… 8月8日这天。 来了几个大人物,比如米内光政还有一个谁。因为我对二战IJN实际上了解不多,所以几乎没有认出来多少(后来才知道有岛田繁太郎、久迩宫朝融王等人)。 我被一个胖子军官(岛田繁太郎)用微弱难辨的嗓音正式授予了天皇“钦定”的舰名——大和。军官们讲了一番话,然后香槟瓶子如愿以偿地撞碎在我的船头。舰艏挂着的一个大彩球爆开,垂下日本国旗和海军旗。之后船坞注水…… 然后工人们就该干嘛干嘛了。 原来下水就是给船坞注水啊!真坑爹啊。还枉我准备了这么久,真是欺骗感情啊。 好吧,继续…… 舾装在我的刻意配合下异常顺利,但也持续了很久。一直到1941年的5月份,我终于有了一个“舰长”——叫宫里秀德的……技术官僚。 这货只是来指挥舾装而已…… 不过也算是我的第一个舰长了。我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和他接触。因为接触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呢,我记得大和号的舰长换得跟走马灯似的。 或许直接接触山本,才是改变我的,以及IJN和日本命运的关键…… 然后是海试,测试的时候我跑出了29.58节的高速。希望武藏号服役的时候不要因为想要强行达到我的指标而爆掉锅炉。 因为虽然我对轮机舱进行了一系列强化,包括:对蒸汽轮机进行修型,提高其加工精密度;增加镍、钼含量,提高其抗高温性能;对所有的管道实施强化,接缝全部焊死;最后通过提高蒸汽压力和进口温度的方式,将整个轮机系统的功率提高了约25%(当然也修改了所有压力表的读数。要不超出设计50%的压力估计会让工程师专心去研究为啥锅炉没有爆炸去了)。 这些措施直接将最高航速由历史上的27.46节提高到了29.58节。但是,其实能够跑得更快。 我在故意将主机功率降低到约35%的情况下,将流经我船体的海水进行了整流。在我航行过程中,完全没有乱流出现,船艏那个位置几乎没有浪花,而航速居然保持在了29.58节。 如此估算,如果全力冲刺的话,最高极速应该是42节;如果以16节经济航速持续航行的话,续航力能够超过2万海里。 这个灵感还是全金属狂潮中的TDD提供的呢。不过TDD实现这个效果是用了超导磁流体推进技术,我则是用了超凡能力“搬动了”周围的海水。 所以只要运用这个能力就要消耗信仰之力,按照目前的储备来看,每次顶多2个小时就会耗尽了。 主炮则是另一个强化重点。十八英寸的丝紧身管寿命只有两百发真是让人蛋疼,好像武藏号在莱特湾海战的时候就因为为了节约身管寿命而不使用主炮射击敌机导致沉没云云…… 好吧,三号礼花弹能不能防空我不知道,不过好歹我的主炮不能打个两百发就废了。 于是一号炮塔的一根炮管率先变成了“预应力钨晶须网增强型单晶体高镍铬合金钢炮管”,内膛还镀了一层铬。 但是药室容积和膛线缠度这些我都没敢改,因为改了弹道性能就变了,原来的射表还得重新编制。 测试的时候也如同历史上一样,精度其实不错,散布半径在300米左右。后来的一次测试,我将使用的一式穿甲弹和发射药包里的药柱全部吸收并重新塑形了一次,弹药的一致性已经到了微米级别,散布直接到了120米…… 这次测试后有了两个效果,一是我继续将所有的炮管都转化为了“预应力钨晶须网增强型单晶体高镍铬合金钢炮管”。 另一个是,我发现我可以合成有机物,当然必须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将二氧化碳和水合成为炸药就需要消耗信仰之力,但是倒过来居然还能获得一定的信仰之力! 这意味着什么?有燃料就能有超凡能力啊! 可惜消耗好大,比等待恢复要效率低得多了……不过我之后出海的时候船底就多了很多触手捕鱼,多少也是点儿补充嘛。 …… 9.服役和山本 时间推进到1941年夏,由于表现异常优秀,海试在6月底就基本结束了。一些扫尾工作做完后,7月,我在东京湾附近的海面上接受了天皇的检阅。 裕仁坐着游艇过来的时候,我不无恶意地想:如果我直接让他的游艇沉没了,不知道二战的进程会怎样? 最后我打消了这个主意,军部的那些家伙比裕仁更没谱。我还是不要增加随机变量了。 随着正式服役,信仰之力一下子多了好多,感觉手头宽裕得多了。我抓紧时间把剩余的强化工作做完,并且做了一些改动。 最大的惊喜是关于全方位感知的,之前我一直头疼防空和对空探测(相应的对海探测倒是排在后面——舰炮射程远小于飞机的作战半径,所以正常情况下估计我挨打的机会居多),结果做了一件冒进的事——在桅塔的中上1/3处弄出了一个铁氧体相控阵雷达阵列…… 这个东西极其简陋,除了激波管、接收天线和供电系统就没别的了,我试图完全依靠自己控制电流振荡和分析回波。 结果当然是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误报率高得惊人不说,散热和漏电问题也时有发生。最大的问题是,我根本分析不了这么多的情报。 虽然我现在的思维模式有点儿类似计算机,但是人类的成分还是很大,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回波信号,坚持了不到20秒我就当机了…… 即使是用信仰之力辅助,也不过是将运行时间提高到了十分钟而已,而且我还不能干别的。 对雷达的改进获得了全面的可耻的失败。想要成功我恐怕得自修无线电了……水平不高真是对不起…… 不过在正式服役后获取的大量信仰之力的支持下,我发现其实全方位感知这个能力还可以挖掘一下。 将感知范围扩大这个就不必说,如果完全不计消耗,大概可以维持150公里半径的球形感知空间——不过只能维持几分钟。 如果将感知空间变形成为锥形,可喜的效果出来了,最大探测距离可达450公里,无视地球曲率……可穿透海水和山岳……如果将探测距离减少到50公里(15度锥形+5公里半径球形)的状态,一天之中可以连续运行约16个小时。 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所有的炮弹我都侵蚀了一遍,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弹药一致性,另一方面,所有的炮弹都相当于安装了遥控引信——我在消耗信仰之力的情况下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改变脱离了我本体的物质,只需要使引信火帽稍稍地变形一点儿……高射炮弹就可以变身遥控近炸引信了。 真是完美啊。 除了那堆蛋疼的各种口径的副炮:155、127、25。 这些东西我如果全部更换成89式100高炮和博福斯40也就只用花十天左右的时间,包括炮弹在内都可以配齐,但是……之前锅炉轮机和主炮的问题都没能完全掩盖过去,副炮一夜之间就改了配置……这种超自然的变化恐怕不太好蒙混过关啊…… PS:之前海试的时候跑出29.58节,都已经得了一个“天佑神助”的称号了…… 不过今天晚上这个问题似乎有了解决的机会……因为我的舰队司令室里有一个大人物进驻了。 山本五十六。 山本在批阅文件。一身白色的海军将官制服和胸前的几幅勋章让他显得很威武。 可是怎么搭话呢……我的人形终端已经保持幽灵状态一个小时了,在山本的身边转来转去,就是拿不定注意是否现身。 怎么组织语言呢?如何取得信任……不,首要的问题是不能让他一见面就叫卫兵吧……我继续转圈子…… 山本放下笔,用右手揉了揉眉间,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天佑神助的神一般的战舰……大和……哼。不知道能不能扛住一航战的一轮空袭……” “那就要看您的意见了。山本阁下。” 10.部分真相 “你是什么人?” 没有马上叫卫兵……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 “如您所见,”我左手按胸——右手拿着那个造型酷似反坦克刺雷的小伞摆造型中,“我就是您刚刚所说的‘天佑神助的神一般的战舰’——大和。” 山本盯着我,没说话。 ……这个开头是不是冲击性太大了……我怎么感觉山本有叫卫兵进来把我抓去精神科电疗的架势呢……不管怎么说,对话得继续下去…… “如此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妾身的失误。”我微微欠身,一遍满头黑线地发现这身和服加上刚刚的动作……似乎给山本发了福利啊……都怪胸部太大了……“这样的话,似乎说服力更大一些。” 我减弱了人形终端的实体化程度,身影变得半透明了一点儿,然后伸出左手,穿过了司令室的大门。 山本坐直了身体,牢牢地盯着我。 呼……总算是摆脱了女疯子形象,变成女鬼形象了……这话好别扭……不对,要趁热打铁…… “如您所见,我并非人类,如果需要归类的话,我就是‘大和号之神’。是大和号被人类崇拜而具象化的人形形态——我,即是大和。”我继续说道。 “被人类崇拜而具象化而成的人形形态?那是什么?”山本开口了,双手手指交叉地放在桌子上。看来他暂时判断我应该是没有杀意,否则早就该动手了,而不是说了这么一番超出常理的话。 能对话就是胜利啊。当然也不能太过于冲击性。继续~ “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雪女?”我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面对着山本,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没啥变化。 “若妾身没有猜错的话,雪女大概是和妾身一样的存在——由于人类对暴风雪的敬畏而产生的代表暴风雪的人形存在。” “就是说因为水手们对大和舰的憧憬,就产生了一个代表大和舰的人形形象——也就是你?”山本说道,表情几乎没有变化,“那么我怎么相信你就是大和的代表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因为大和舰的一切——包括每一颗钉子都可以被我控制。”我自信地微笑着。然后震动传来,大概十几秒后,一声巨响。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微笑着后退几步,融入墙壁里——然后立即变得透明又进到房间里。 一位参谋小跑着来到司令室的门外,稍微整理了一下形象,开始敲门。 “进来。”山本盯着我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说道。 “山本司令长官阁下,”参谋推门进来,关门后立正站好,“刚刚本舰进行了一次全舰主炮齐射,但是并没有人下命令,经过对炮塔执勤官兵的查证,主炮也没有装填弹药。目前正在清查这次开炮的详细情况。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这件事写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给我。”山本说道,“炮击方向是哪里?有没有被害情况的报告?” “炮击时炮口指向是向着海面,三个炮塔都是,目前分析炮弹应该落入大海,还没有被害报告。”参谋一板一眼地回答。水平不错啊。 “好的,我知道了,有结果立即向我报告。”山本命令道。 “嗨咿!”参谋出去了。 山本站了起来,走到我消失的地方,摸了摸墙壁上柚木的护墙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摩挲着下巴,站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出来吧。我想你大概正在看着。”山本两手环抱在胸前,说道。 “小小手段,希望不会冒犯阁下。”我直接增加了实体化程度,从空气中浮现了出来,“阁下对妾身有哪些疑问,请一一问出,妾身必定知无不言。” “你是如何做到的。如果我想要命令主炮齐射,必然要让这战舰上至少1/3的人行动起来,通力合作。如果你是通过买通我的水兵的方式做到的话,那么收买的规模大得骇人听闻,我不会没有察觉。尤其是,刚刚主炮并未装填弹药,你是怎么将弹药库里的炮弹装进主炮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手心向下。 地板上珍贵的波斯地毯如同水银一样地蠕动起来,向着周围分开,露出了柚木地板,地板也同样分开,犹如被摩西分开的红海,钢铁的地板蠕动着,如同发芽的植物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束钢铁的玫瑰花。 这束花转眼就从含苞欲放变化为彻底盛开的样子,然后花束从根部断开,漂浮起来。落在了山本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当啷的一身,提醒着在场的两人,这束玫瑰是货真价实的钢铁制品。 “不错的艺术。”山本捡起玫瑰,仔细地端详。 “大和号的一切物质,妾身都能够控制,像这样的塑形只能算是举手之劳。刚刚我就是利用这个能力,将九枚炮弹‘液化’后流动到炮膛中再次塑形。从而完成了装弹。”我微笑着说,“当然,炮弹乃是天皇陛下的财产,妾身已经再造了9枚填补空缺,如果山本司令官不信,明天想必就可以验证了。” “哪里。小姐您的能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山本放下这支钢铁玫瑰,目光锐利地说,“大和号上任何的物质您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那么是不是我和全舰官兵的生命也操于你手?” “是。”我微笑不变,“如果我想要力量全失,甚至消亡的话,是可以轻易地杀死全舰人员的。” “哦?” “我的力量即来源于人们的憧憬和崇拜。”我笑了笑,“所以如果我杀死了憧憬我的人,就等于自废武功了。” “那么之前海试的时候能够跑出近30节的速度,也是这种能力的应用了?”山本站了起来。 “是的,实际上妾身能够更快呢,只是害怕吓着技术人员而已。” …… 谈话持续了好几个钟头。我大致地介绍了我的各种能力,以及对大和号的各种改造。 直到接近早上,我才借口不能打扰山本公干而告退。 真是累死了……还好我不用编谎话,只用照实说就可以了。 等等……为何我一直自称妾身(わらわ)而且毫无违和感呢……细思恐极啊! 11.为啥不能大肆宣传 第二天,几乎一夜没睡的山本出去跑了一天,晚上带着黑眼圈回来了。 他仰靠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 “出来吧。” 我浮现了出来。 “看来从1938年起,广岛市周围的一系列黑帮火并都是你干的,或者说有你的影子在内?” 调查的效率还真高。“是的,正是妾身。” “目的?” 我没有说话,山本面前的办公桌中央蠕动起来,一块黑黝黝的金属块从办公桌里面蠕动出来,接下来是好几块银白色的。 “这些是钨钼等合金元素。司令阁下想必知道装甲板里如果有这些元素,其性能可以得到很大的提高吧?” “哦,原来如此,所以在测试阶段有一些装甲性能测试异常的情况,就是你在实验?” 我微笑着点点头。 山本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又坐下了。 “我有一事不明,能不能请小姐如实相告?”山本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请讲,妾身必定知无不言。”我欠欠身。这次总算是没送出福利。 “大和小姐您曾经说过,您的力量来自于人们的憧憬和喜爱。那么正常考虑,如果您想要增加自己的力量,为何不将您的情况大白于天下?我想有如此良机,所有的日本民众都会愿意为你提供信仰的。”山本牢牢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变化上判断我是否说谎。 “山本司令长官阁下,您所说的确实是一条捷径,但是我却不能走。”我心中大喜,果然问到这个问题了。 山本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不接茬啊……没办法……“试想一下,如果我直接接触了船厂方面,然后大肆宣扬……首先就会导致对我的保密措施的失效。而且海军拥有我这样的重器,难道陆军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我观察者山本的表情,结果没啥变化,真是老狐狸…… “人们的憧憬会成为我的力量,但是人们的唾弃也同样会使我丧失力量,乃至受到削弱。海陆之争会导致我究竟是强化还是衰弱成了一个未知之数。”我侃侃而谈。 “最重要的是——天皇陛下。” 山本终于动容了。 “这和天皇陛下有什么关系?”山本面色阴沉地说。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敬,请您谅解。”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司令阁下您有没有注意到,国民对天皇陛下的憧憬可比对我的憧憬要强大得太多了,为何天皇陛下没有出现任何超凡能力呢?” 山本默然不语。 “妾身作为区区一条战舰,憧憬我的也不过是海军的各位官兵,由于保密措施的存在,妾身甚至不为百姓所知。但即使如此,妾身的超凡能力就已经如此神奇,那么,集一亿国民信仰于一身的天皇陛下,为何没有任何具备超凡能力的迹象呢?” “为何?”山本的声音变得十分苦涩。不会吧,天皇对他这么重要么? “妾身斗胆,下面只是我的猜测。上古时期,天皇陛下可能和妾身一样具备各种超凡能力,毕竟陛下乃是天照大御神之子,受万民敬仰。但是,天皇万世一系,却难以保持血统的纯净,在经过漫长的与凡俗女子的通婚过程后,天照大御神的血脉被逐次冲淡,到了大正天皇陛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良后果了。裕仁陛下虽然也是一代人杰,奈何……可能以凡躯是无法承受信仰的吧。” 山本默然。 “妾身非常担心,若妾身的情况被大众所知,必然成为某些别有用心者攻击天皇陛下的说辞。故而保守秘密至今。山本司令长官阁下您是唯一知道我的秘密的人。” 沉默。 良久。“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我没有说话,欠欠身,消失在空气里。 呼……可算是把他给忽悠了。我在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没见过其他的超凡生物呢,我的存在目前也是个谜团,因为如果我是由于憧憬而诞生的,那么在我之前的总旗舰长门号应该也会是有意识的战舰。 可是当我顶着巨大的距离消耗将人形终端送到东京湾(那会儿我的本体还在船坞里呢)登上了长门号,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到现在我也只是孤独一人,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存在可以像我这样依靠信仰之力获得超凡能力。 嗯,如果山本问我为啥长门没有舰娘……我就说不知道好了。这真不好解释。嗯,或许可以用建造我的时候用了HV韦氏硬化钢来忽悠?至于武藏为啥没有,那是因为信仰集中到我身上了…… 不过我的事情能够用来攻击天皇,这个倒是确实的。估计这个顾虑会吓住山本,让他不再纠结了吧。 12.你先消停几天吧 第二天,山本没有出去,就待在司令室里批阅文件。 是不是可以提出升级防空火力的计划呢。我在司令室里转来转去,没有现身。 “你有什么事么?”山本头也不抬,突然来了一句。 ?怎么回事,他能察觉到我么?我浮现出身影。 “司令阁下,何出此言?”我试探着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第一次现身的时候那句‘大和能不能对抗一航战取决于我’,似乎颇有深意,于是出言试探而已。”山本头也不抬地说。 ……老狐狸,我只要有反应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阁下真是敏锐。”我笑了笑,“妾身确实有一事相求。就是妾身的防空火力太弱,希望能够得到加强。” “太弱?6座八九不够你用么?”山本挑了挑眉毛。 “阁下,您难道没有注意到飞机对战争的影响有多大么?我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那晚,您就在概叹我能否顶住一航战的空袭。”我作严肃状。 山本微微稽首。 “虽然非常不服气,但是我以现在的状态,在对阵翔鹤、赤城这样的空母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会被动挨打。” “因为飞机的航程远大于我的舰炮射程。而且无线电的运用使空母的侦察半径也远远大于我。所以,我在面对空母的时候必然会先承受数轮空袭,然后才有可能接战。” 假的,正常情况下给击沉了都见不到航母的面。 “这种想法似乎不太符合‘天佑神助的神一般的战舰’的身份啊。”山本放下笔,抬头看着我。 “阁下,虚名只能蒙蔽人的眼睛。”我继续做严肃状,“虽然现在帝国海军的战列舰多半都安装了对空电探,包括我在内,但是效能很难说,就我个人的感觉,聊甚于无。” “这样的对决犹如一个身强力壮的披甲武士拿着冷兵器对决一个铁炮足轻,而且不幸的是武士还是个近视眼。诚然,两人近身武士赢定了,但是大多数时候结果都类似武田家赤备骑兵的结局。” 山本默然,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考虑过很久。确实如你所说,飞机在战争中的运用正在逐渐改变战场的态势。”山本背对着我说道。 “你的担心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国虽然是世界上最早研制专用空母的国家,但是旧时代的偏见仍然非常严重。黄海和对马的荣耀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 ……黄海……甲午啊。 “不瞒你说,”山本转过身,“实际上我是反对建造你的。” ……我擦,山本大将你爆料了喂!而且这不是对着一个人说“其实我不希望你出生”? “你的造价高达1亿3780万2千日元,这么多的资源大概能够建造两条舰队空母了,顺便能把飞机也给配齐,而你在面对两条舰队空母……说实话,不太乐观啊。” “确实,妾身虽然并不觉得自身有比其他舰只弱的地方,但是坦率的说,在对决中是很难赢过空母的。”我接过话茬,“但是不论如何,妾身的建造已然完成,在现在的状态下即使想要改装成空母,时间和资源上也是来不及了。阁下不妨将考虑的重点放在如何尽量地发挥妾身的作用上。”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山本盯着我的眼睛。 “妾身愿意做空母的贴身护卫。”我平静地看着山本。这也是二战的时候战列舰最好的发挥岗位了。美国的战列舰还能凭借雷达在夜战中一显身手,IJN这边除了我凭借超凡能力之外,恐怕都是一群瞎子。 “空母确实威力巨大,但是面对敌人的空母却比妾身这样的战舰更加脆弱。帝国海军目前装备的各种空母,其甲板似乎都无力承受500公斤穿甲航弹的攻击吧?为飞机准备的燃油弹药更是个火药库。如果被敌人趁虚而入,恐怕只需一发就能引起连锁反应。届时……恐有不忍之事。” 比如中途岛就一下子爆了四条。当然这和南云忠一有关,但即使甲板上没有那么多弹药,损失也只会变小罢了。 “防空有一航战的战斗机负责。你为何要干这个呢?我以为你会更想发挥你的炮火。”山本说道。 “与敌人来一场热血的对决固然是妾身所愿。”我左手按胸微微欠身,“但是妾身却很清楚,妾身身处一场战争之中,那种犹如武士一般的对决的机会不说没有,至少是不能期待的。” “所以你就试图干一些你能够做到的、对战争能起到更大作用的工作吗?” “是的。”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不行。” “什……!”我擦,差点喷出来,和我打了这么久机锋,就一个不准? “我虽然身为大将,却不能以一人之言决定大势,若如你所愿升级高炮,恐怕就会面对诸多责难。毕竟空母对海战的颠覆性改变目前还没有足够实例,虽然你我都认为这种改变是确实存在的,去年在意大利的塔兰托就是如此。但是光是帝国海军内部,坚决支持战列舰的一派仍然掌握重权,在没有现实的例子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的情况下,这种升级高炮的行为完全可以被批评为靡费国帑。” ……简单来说,就是你说服不了其他人,所以不能给我遮掩啊。 “不过如何升级你做个方案出来,等到机会合适,我就会创造条件,你来完成升级。” 好吧,这算是画了个饼啊。 13.训练,以及珍珠港 出海中…… 因为我能够减阻,所以主机用1/3功率就能够维持很高的航速,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省油。 山本抓住这个有利条件,要求我加紧训练。 于是船上的人就天天月月水火木金金练开了。 我也全力地练习各种超凡能力的应用,结果就是直到11月,舰上各种设施均状态良好——没法不好,所有的磨损都被我用金属塑形能力修复了,个别磨得比较厉害的地方做了微调,相当于过了磨合期吧。 水兵们练习的时候,我其实也在练习,包括用移动物体的能力来代替他们做战术动作,操作各种设备,包括各种火器的使用维护,全舰个分系统的运用,光学测距、电探…… 因为直接运用我已有的设施,消耗的信仰之力十分微小。我得为日本战败后新中国成立前的这段时间做准备,届时恐怕是没有信仰之力补充的。 这种训练生活一直持续到11月。舰上的士兵终于获得了假期。我停泊在东京湾里,下了锚。 司令室里。山本面对着一份文件,久久不语。 “大和。” “妾身在。”……感觉有些怪异啊。 “我正要挑战一个各种实力远超于日本的怪物,你觉得怎么样?” ……珍珠港?我要怎么说呢?鼓动他? “阁下,妾身作为一件兵器,当然是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斟酌着措辞,“若妾身没有猜错的话,军部决定对米国开战么?” 山本默然,点了点头。 “阁下忧虑的是米国的国力远超于我,一旦开战形势难料……不,或者说日本的胜算很少吧?”我大胆地说。 “确实如此,我曾经去过米国,他们的工业能力十倍于日本。”山本推开文件,仰靠在椅子上,“米国的大多数家庭都能拥有自己的汽车……这是何等强大的工业力!我到过他们的工厂,那是何等壮观的奇迹!曾几何时,我认为八幡钢铁厂已经是世间罕有的壮举了。但是到了米国……” “阁下。”我觉得我得加一把火,“您有没有想过,其实您想不想打这一仗其实无关紧要呢?” “哦?”山本被我打断,挑了挑眉毛。 “您在我这里批阅文件,妾身也曾窥探过文件的内容。”我注意观察山本的表情,“所以对当下形势略知一二,就妾身看来,您在纠结要不要和米国打这一仗,只怕米国还想要先发制人呢。” “……说下去。” “日本和米国作为新兴国家,其战略就是通过一系列手段推翻原有的世界霸主,攫取大量的利益,从而登上霸主之位。”我注意观察山本,发现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么作为太平洋两岸的两个强权,只要继续发展,迟早会发生冲突。这是因为世界虽大,却容不下两个强权。” “您是否觉得日米之间的冲突可以避免?我认为,不可能。对米国来说,太平洋和大西洋都是其必不可少的屏障。对米国来说,太平洋的西端有一个足以挑战其权威的强权是不可接受的,那么它一定会试图削弱这个政权。比如军部这次决定对米国实施袭击,其原因就是米国限制对日本输入废钢铁和石油。” “米国虽然孤立主义盛行,但是这只是用以迷惑其他人的手段而已,一战时难道他们没有流行过孤立主义?可是该要出兵的时候他们就断然出兵了。可见孤立主义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那么日本不发动袭击,是否米国也不会呢?只要是日本不愿成为米国的鹰犬,日本和米国的冲突的根源就始终存在,那么日米之间的战争不过是早晚问题而已,如果日本不袭击米国,米国恐怕也要找借口袭击日本。” “您还记得美西战争么?缅因号沉没的时候,米国人虽然在报纸上显得异常悲愤,但实际上呢?未来在日米冲突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出现第二个缅因号事件?” “既然早晚都要打,那么不妨让日本先开火,如果能够一次性将米国打痛,争取一举将其海军大部实力摧毁,那么之后的战争也会轻松许多。” 这效果……看不出来啊,山本沉默不语,良久,点了点头。 “上个月,在御前会议上,我以辞职相威胁,促使这个行动计划获得批准。”山本缓缓地说,起身踱步。 “帝国的扩张已经碰到了障碍,北上……哼,陆军那些家伙被赤露打得落花流水,已经承认失败了。而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米国的势力,帝国在支那的扩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如果帝国再次试图攫取南洋的利益……恐怕就是我们防备米国舰队的袭击了。” “所以,这次行动必须成功,一定要一次就歼灭米国绝大部分海军实力,尤其是人员。否则,他们强大的工业能力会非常容易地补充消耗。但是训练有素的海军人员就没有那么好补充了。” ……您老人家都已经决定要打了,还这么做小儿女态作甚? “这次,你也要出战。”山本突然转过身来,说道。 !我一惊,然后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起来: “妾身必将全力以赴。” 14.首次出战就面对企业……开挂吧…… 珍珠港。 第二攻击波已经派出了。我孤独地在瓦胡岛西方游弋。 战斗很顺利呢……顺利得有一点儿阴谋的味道了。 一直以来,日本人觉得珍珠港似乎有些阴谋的味道,比如航母刚好不在呐,油库没有炸掉呐,美军当时正好放假呐之类。 不知道真实情况呢。毕竟我不是搞谍报的,人形终端毕竟不能离开本体太远。 山本不在舰上,而是坐镇总旗舰长门。现在舰上的最高指挥官是高柳仪八(大佐)舰长。希望等一会儿他不要拖我的后腿。 由于我远超正常的装甲,还有能够自我修复这两个能力,山本准备让我直接炮击港口设施。目前已知的瓦胡岛上的要塞炮,理论上不能伤害我的装甲——强化前的装甲。 当然,如果打在没有装甲的部分就……只能运用修复能力了。港口岸防炮的口径最大是16寸,对我的伤害有限,以现有的修复能力,我大概能够站着不动挨个10发16寸左右吧…… 正当我等待命令的时候,一个意外出现了。 全方位感知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条航母正在向着瓦胡岛而来。 ……不会是传说中追错了方向的蛮牛哈尔西吧……看样子他比历史上表现好多了,不光是这次追击的方向完全正确,而且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进入鱼雷机的航程,可以放飞飞机了。 ……先试试正常的通知方式。 电探室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回波,当然是我在装神弄鬼,那个跟导航仪一样的电探根本就啥也没看到。 电探室立刻向舰长报告,前方发现大型水面舰艇目标,舰长表示派出水机前去查看…… 我的天,等水上飞机发现了再回报,估计哈尔西飞机都放出去了。这里是瓦胡岛,哈尔西放出飞机就跑也没关系——那些飞机攻击完毕可以到瓦胡岛上降落。 不能等了。直接通知山本好了。 幸好现在的信仰之力能够支持这种程度的远距离投影消耗。 长门也在我的全方位感知范围里。我精密地将人形终端投影到了长门的舰桥。当然是透明的。 可是……舰桥里好多人啊…… 怎么办……直接现身就纯属添乱了。 嗯,这样……感觉好丢人啊。 我将指尖的实体化程度略微提高,这样会对物体产生微弱的触感,然后在山本的手心里写字。 唔,感觉好羞耻…… “西边,企业。” 山本身体一颤,回头环顾了一下,然后低头向参谋交代了一下,离开了舰桥。 太好了,不用再做这种羞耻PLAY了…… 厕所里……坟蛋啊,我的节操都掉光了…… “西方,发现企业号空母,大概两个小时进入放飞飞机的距离。”我尽量简洁地说。 山本沉吟一下,说:“你回去立即以假借高柳舰长的名义发来电文,报告这个情况,然后按我说的做。” “好的。”我忙不懈地答应了,赶紧离开这个男厕所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解除了投影,然后发报——顺便屏蔽本舰的接受装置,要不这电文被本舰接收到了,高柳一定会奇怪的。 很快,山本回电:“立即向电探发现的可疑目标接近,如遇敌舰坚决消灭之,为机动编队争取时间。” 高柳接到电文后有点儿奇怪,自己明明没有上报电探发现可疑大型水面舰只的情况,为何总旗舰知道了? 不过山本马上又发电再次强调了一次。高柳只得暂时压下疑惑,向可疑目标前进。 原本以15节速度游弋的战舰开始缓缓加速,船头激起了浪花,但是浪花很诡异地随即消失了,而战舰就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迅速地提升着速度。 17节、18节……速度逐渐地提升,我的心情也逐渐地高涨起来。 终于,速度稳定在32节,这个对战列舰来说已经高得异常的速度,劈波斩浪地向着企业的方向冲去,为我护航的不知火号和阳炎号驱逐舰居然在速度上稍许有些吃力了,勉力才能跟上。 前进!我完全兴奋起来了,这种混合着激动和战栗的感觉就是战场么?长达三年多的改造和强化,终于要露出獠牙了,我咬牙切齿地微笑着。 “不愧是天佑神助的神一般的战舰!”高柳在舰桥里感叹着,电探上的回波越来越清晰,敌人不远了。 我微微地调整着航线,慢慢地,我的航迹变成了正对着企业,全方位感知里,企业已经在准备放飞飞机了。 该死的。不能让她放出飞机。我决定冒险。 警铃突然响起,高柳一愣——这个是主炮即将发射的警铃。 “怎么回事,谁下令主炮发射的?”高柳咆哮着,舰桥里幕僚们面面相觑。 一个参谋跑出去核实情况了。 “立即停止发射准备……” “轰!” 六座前主炮一起开火了。 企业号的运动轨迹…… 我的运动轨迹…… 风的流动…… 地球自转的影响…… 发射药温度……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关系到射击的各种要素,我都纳入到了弹道解算的轨道里。自1940年8月开始下水海试以来,所有主炮实弹发射的数据都被我分析了无数遍,今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6发榴弹发出尖厉的啸叫,飞驰而去,很快脱离了人的视野。但是在我的感知中,始终牢牢地跟踪着它们,看着它们越飞越高,逐渐地越过弹道高点,进入下降弹道……如同受到牵引一样向着二万五千米外的企业号落去。 企业号四周落下了5道水柱。 然后一团火焰从她的飞行甲板前方绽放,整个船身仿佛地震一般地战栗起来,乳白色的冲击波如同台风一样扫过整个前甲板,好几架飞机被抛进了大海,剩下的则如同被恶作剧的巨人蹂躏过一样被撕碎和压扁。 5发近失,1发命中! 全方位感知里,企业号还在继续前进,速度没有降低,一些水兵拼命地试图扑灭甲板上的大火,并且试图将被困在飞机里的飞行员解救出来,一些已经起火的飞机则被直接推进大海。 可惜很难补刀啊,我撇撇嘴,高柳大发雷霆地要求调查是谁下达的发射命令,整个一号二号炮塔里的人员几乎都放弃了岗位,这个时候仍然坚持发射就很有灵异现象的潜质了。 一个参谋跑到高柳身边,小声地报告。 “舰长阁下,瞭望塔发现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高柳怒气未消。 “刚刚的炮击,似乎命中了那条米国战舰。” “什么?!” 高柳几步冲到舷窗旁边,推开瞭望员,自己用架设在那里的高倍望远镜观察着企业号的方向。 企业号艰难地控制了火势,正在转向逃逸。 “太好了,首发就命中目标!”高柳兴奋地高喊,“天佑大和!” “我命令,追击敌舰,一号二号炮塔继续装填榴弹,全速前进!” 15.追击和攻守逆转 齐射。 6门前主炮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炮口扩散开来,烟雾遮天蔽日,又被舰体前进时产生的强风吹散。 第二轮第三轮齐射都没有命中,企业在转向逃逸之后开始了机动,命中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炮弹飞行二万米需要差不多50秒。虽然现在由我负责火控,基本上炮弹是指哪打哪,但是企业号的舵手显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我对企业号的规避方向判断屡屡出错。 第四轮齐射稍微好一点儿,形成了夹叉射击,两发近失。仍然没有命中。 第五轮第六轮齐射也没有。 第七轮,企业号的好运终于到头了,两发命中。一发命中舰体右前侧,由于角度问题,击穿了甲板和右舷侧壁,落入海中爆炸。另一发则结结实实地命中舰体左侧,舰岛的对面。爆炸的冲击使得整个船身都颤抖起来,钢铁的碎片犹如火山喷发一样激烈地四面飞散,已经被扑灭的大火再次燃烧起来。 企业号颤抖着,速度慢了下来,转向朝着瓦胡岛冲去。 下一轮齐射一定……嗯? 我微微地调整了一下航向,第八轮齐射落空了。 我的右侧突然升起4道水柱,右后方也是4道。 “报告!本舰受到来自瓦胡岛的岸炮攻击!没有命中!” 企业号在逃逸的过程中向着瓦胡岛方向靠近,我光顾着追击,已经非常靠近瓦胡岛了,自然进入了其岸炮的射程。 “机动规避!后主炮向瓦胡岛射击,干扰其发射,再来几轮射击,我们就能击沉那条米国战舰了!”高柳命令道。 我略微增加主机的功率,航线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后主炮塔转向左侧,稍倾,向着瓦胡岛射出了第一轮3发穿甲弹。 瓦胡岛上的一个岸炮阵地上先是冒出一股黑烟,然后如同水面冒出的气泡一样,地面迅速地鼓起一个巨大的“坟包”,紧接着坟包四分五裂,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乳白色的冲击波一闪而逝,如同闷雷般的巨响隔了一会儿才传来。 后主炮指挥张大了嘴巴,过了一会儿第二轮装填完成了才反应过来。 “报告,我舰武运隆昌!首发齐射即命中敌弹药库一座!” 打这些固定目标可是简单多了,因为它们不会移动,所以考虑的变量就少了很多,而且多半是已知的。 “很好,继续射击!”高柳兴奋地挥手,然后注意力又集中在企业身上,毕竟击沉敌舰才是更大的荣誉。 可惜由于敌我双方均开始机动规避,第九轮第十轮均相距甚远,第十一轮形成夹叉射击,两发近失。 后主炮倒是频频开胡。瓦胡岛上的岸炮伪装很好,后主炮射击指挥基本是在瞎打。这倒是给我很好的机会,在全方位感知之下,岸上的各种设施几乎一览无余。我专挑弹药库下手,短短的三轮齐射就端掉了三个弹药库。 不过我的好运也快要耗尽了,感知里,瓦胡岛各个机场陆续起飞了60余架飞机正向我扑来。 “报告,电探室发现大批米国飞机,正向本舰飞来!”一名参谋接到电探室电话,大声报告着。 “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高柳怒不可遏,因为第十二轮齐射再次命中已经满目疮痍的企业号一发,已遭重创的前甲板再次遭到蹂躏,其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带着满身的浓烟烈火,企业号艰难地向着瓦胡岛岸边冲去,似乎打算冲滩搁浅。 “只要再一轮!……只要一轮!我就能击沉那条米国战舰!你难道没有看到么?她就在那儿,毫无反抗能力!”高柳瞪着那个参谋。 “阁下!本舰是抵御不了米国大机群的轮番空袭的!”参谋毫不退让,因为其实高柳也想走,他这是为高柳找台阶而已,“那条米国战舰已经被我舰击沉了!即使她现在没有沉没,马上她冲上海滩就会弄伤自己的龙骨,彻底报废!” 高柳瞪着眼不说话。 “阁下!大和号乃是天皇陛下的宝贵财富,如果她受到损失,我们这些臣下难辞其咎!”参谋趁热打铁。 “好吧……,转向!右满舵,全速脱离!” 舰桥上都松了一口气。 在离开的时候,高柳命令全舰主炮向瓦胡岛齐射一次。真是不错,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目标——一个巨大的重油仓库。 9发榴弹分别命中了这个油库的各个位置,巨大的烈焰升腾起来,很快火势变得不可收拾,重油燃烧时释放的浓烟几乎遮蔽了整个瓦胡岛。 可惜我已经无暇欣赏着难得的奇观了,因为我正在被将近70架飞机围攻。 这些飞机非常杂乱,P-40、P-36、F2A、F4F都有,他们轮番对我扫射和投弹。我则利用高达32节的航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弧形的航迹来加以规避,同时不断地向北移动。 本来如果我指挥副炮系统,虽然现在的副炮很不给力,这些没有统一指挥的飞机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发飙——但是……我不是想要更换副炮系统么…… 于是我就看着甲板上这些IJN用那逗比一样的127+25打飞机……只是间或使用我移动物体的超凡能力将可能命中无装甲位置的炸弹带偏,让它击中有装甲的位置…… 结果不一会甲板上就死伤惨重了。尤其是当炸弹命中防空炮时,仅仅能够抵挡炮弹破片的装甲几乎不起作用,各种碎片和人体残骸随着爆炸的火光一起飞向高空。 高柳愤怒之下,命令用主炮发射3号弹以驱逐敌机,结果那可笑的3号礼花弹仅仅取得了击落两架水牛的战绩…… 好在随着我向北方的移动,越来越多的飞机由于弹药耗尽慢慢地退出了战斗,否则再这个样子下去,我就得接管副炮系统了。25虽然不太靠谱,好歹也还能用,如果被清理干净我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上空的飞机越来越少,舰桥里的人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一架野猫带着浓烟一头从正前方俯冲下来。 ……我看到飞行员一边嘴角淌血,一边微笑着向舰桥竖起了中指…… 野猫直直地撞在了前副炮炮塔上。本来已经强化过的副炮炮塔是可以勉强承受这次撞击的,但是为了凸显副炮的无用,开战之前我就将其装甲恢复了原来的设计,甚至还有所弱化…… 强光一闪,在我的感知里整个副炮炮塔膨胀起来,从铆接的接缝里慢慢地透出火光,铆钉在巨大的拉力下逐一拉断崩裂开来,整个副炮炮塔如同节日的烟火一般地绽放了。 “轰!” 副炮炮塔就在舰桥的眼皮底下爆炸了,炮管和炮塔的碎片高高地飞向空中,甚至越过了还留在上空的几架美机。然后四散坠入海面。 我在撞击发生前就封闭了副炮的弹药提升井,好歹灾害没有进一步扩大。不过现在的状况也足够惨烈了,前副炮炮座犹如一朵喇叭花一样绽放,浓烟几乎挡住了整个舰桥。如果不是我的航速没有任何变化,恐怕敌人都会以为我已经遭到重创了。 舰桥里的人倒是没有受到直接伤害,只是在爆炸的冲击下纷纷跌倒,受了些皮外伤。 还在上空盘旋的几架美机似乎受到了鼓舞,而且他们似乎发现了副炮是一个弱点,纷纷瞄准副炮投弹。 不能再受损失了,我偷偷地提高了主机的功率,速度越来越快,不知火号和阳炎号逐渐被我甩在后面。编队离瓦胡岛越来越远,美机们由于燃料问题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了追赶。 16.夜谈 晚上十点,我在摆脱美机的追赶后经过几个小时的航渡,终于与机动舰队汇合了。 不过感觉很差呢,因为袭击发起时整个联合舰队都是利用航空兵袭击,所以大型舰只几乎无损,这样满目疮痍顶着个喇叭花的我就异常显眼…… 该死的,虽然知道这是我故意的,但是全方位感知里到处都是其他舰只的水兵“哇,怎么这么惨”这样的嘲讽……真心想把他们都做掉…… 可惜不行,光是为我护航的不知火和阳炎号上就有几十发“威力巨大之九三式酸素鱼雷”,虽然我能自己修复,可是明显背叛估计会迅速丧失信仰之力吧…… 高柳在医务室把头部包扎了一下,乘交通艇去旗舰赤城号汇报工作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白天打飞机打得热火朝天结果战果寥寥的水兵们进行着损管。其实也没啥,与其说是损管不如说是打扫,因为除了副炮之外,其它系统几乎毫发无损。 白天总共被弹多少来着……100磅的炸弹大概有个50+吧……其实有一些近失弹我也故意诱导到装甲带上听个响。所以才会这么夸张。鱼雷由于威胁更大,所以虽然估计遭到十次左右的鱼雷攻击,我都在有可能命中的情况下将其折断在海水里了。 理论上说,其实现在的反舰武器基本对我都没有威胁呢。鱼雷的速度太低,利用我的全方位感知和移动物体的能力,几乎不可能命中我,半路上就被我给折断或者按进更深的水里。而炸弹吗,俯冲轰炸机能够携带的最重的穿甲炸弹也不过是2000磅而已,同样能够被我带偏。 除了舰炮的炮弹速度太快,超出我能力的锁定能力,目前还没有办法,只能回避或者硬扛。 但是现在似乎没有哪条战列舰能够和我对射。除非美帝造出蒙大拿或者罗德岛。 所以暂时我还是安全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高柳回来了。 面带喜色啊,这家伙。 也对,整个机动编队都没有发现米国空母,他发现了,而且以战列舰对决空母获胜,逼得企业号冲滩。端掉三个地下弹药库和一个超大型重油仓库。虽然自己损失大了点儿,毕竟都是皮外伤。 估计会去会获得勋章吧…… 看着高柳在舰内广播里激励士气,我感觉好无聊。 去看看山本好了。 长门在……哦,看到了。投影。 山本在司令室开会。 好无聊啊…… 过了一会儿,会开完了,那群IJN的高级将佐起立退场。司令室里安静下来。 …… 山本去批阅文件去了。似乎在起草给天皇的报捷奏章。 “阁下?”我现出身影。 “大和啊。辛苦了,今天。”山本抬起头,说道。 “妾身在战斗中抱有私心,导致帝国将士受到很大的伤亡,恳请阁下原谅。”这个时候我身上那群逗比25多半都是有炮塔的,对破片防御还成,可是被弹太多,还是有4个25炮塔全毁,大破的也有两个。伤亡了好几十个。再加上前副炮全灭,这一场下来死19,伤47还是让我有点儿心头惴惴的。 “……”山本沉默了一会儿,“阵亡的将士们会成为军神的,无妨。” 山本放下笔,走到司令室边上的一个柜子旁,取出了一瓶……红酒。还有两个杯子。 浅浅地斟了两杯,山本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轻轻地晃动着杯子,宝石红的酒液在杯中荡起了涟漪。 山本嗅了嗅,浅浅地品了一点儿。闭上了眼睛。 我端起另一杯,没有说话。 “自我从军以来,未有片刻敢忘皇恩,时时图报。今日的胜利……却不知吉凶啊。”山本没有睁眼,说道。 …… “今日我军可以说,战果辉煌!一举击沉米国8条战列舰,摧毁机场上飞机数百,击沉或大破米国空母一条,焚毁物资无算,可以说,米国太平洋舰队已十不存一!”山本没有等我回话,自顾自的说下去。 吹牛了哦,至少除了企业,其他的航母活得好好的。我端着杯子没说话。 “可是,这样一来,皇国与米国仇深似海,我深恐米国并不恐惧,而是从此奋起与皇国战斗到底。那样,皇国的国运如何……我却不敢肯定。”山本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 “阁下……”我想了想,“不知皇国为何要持续地发动战争呢?” “……”山本沉吟片刻,“为了夺取日本的生存资源。” “那么,获得了这么多的生存资源,日本的状况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我斟酌着词句。 “?何出此言?当然是变好了。”山本睁开眼睛,盯着我。 “既然变好了,又为何帝国的宣传中又不断地说为了国民的福祉必须发动大东亚圣战呢?”我摇晃着杯子。 “……因为国民的生活确实还是很差。”山本说道。 “阁下,妾身觉得这里有一些问题。”我走动起来,“每次军部要打仗了,就说人民生活水深火热,所以必须发动战争攫取财富来改善人民生活,但是从日清战争至今(……),对外胜利一场又一场,按说人民的生活改善了不少次了,可为啥现在还是水深火热呢?”我尝了一口酒,还成嘛。 “那是……”山本语塞。 “其实每次发动战争,日本获得的东西很多很多。比如我在船厂的时候,弄来强化装甲的钨,就是支那战场的上海派遣军那里辗转走私来的。”我悠闲地说,“广岛的码头仓库里,也堆满了从满洲国运来的大米。可是……” 我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广岛市还是有饿死的人。”我的声音变得冰冷,“妾身在寻求强化自身的时候曾在广岛市出没,每天早上都能够在暗巷里看到饥寒交迫而死的贫民,很多儿童饿得头大身子小,几乎与骷髅无异。大东亚圣战的战果,就我看到的情况,与这些贫民无关。” 我拿过酒瓶,给山本和我各斟了一杯。继续说道:“这些贫民各有各的不幸,甚至有一位老者,其独子在北支(华北)战场阵亡,无人赡养,只得乞讨度日。按说其独子也算是为帝国圣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何这位老者却要贫病交加无人理睬呢?” “帝国会给抚恤的。”山本眼神空洞地说。 “确实给了。可是太少。”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而且,虽然大米堆满了广岛的仓库,米商们为了抬高价格,暗自沟通,均说铺中无米可售,每日只售很少以维持高价。就妾身看来,就算是抚恤金再多一倍,恐怕也不够用的。” “阁下您担心这场战争胜负难料,妾身倒是奇怪就算是胜了,平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撇撇嘴,“毕竟妾身的身体,还是那些工人劳心费力慢慢建起来的呢。” 山本沉默半晌。拿起酒瓶,两个杯子斟满。 “我身为武人,只能听命于陛下,这种社稷之事,实在不是我能够染指的。吾等能做的,只能是争取胜利。”山本摇摇头,语气萧瑟地说。 “……好吧。”我耸耸肩,“妾身希望阁下能就这次战斗的结果,提出妾身的高炮升级方案。” 17.副炮升级方案和“全自动防空接战系统” “阁下,妾身不爽身上这些155、127、25很久了。”我故意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今天和米国飞机接战,果然不错,那哪是在打飞机,简直是在打鸟。” “帝国的军械没有那么不堪吧……”山本神色轻松了一点儿,品了一口酒说道。 “其实说实话,如果光是性能差,妾身也就忍了,毕竟127也能打下飞机。可是操炮的水兵……简直是各自为战,明明有光学测距仪和射击指挥仪的,偏偏25炮只用那个准星,而127反应又太慢,仿佛瞄准的不是飞机而是飞艇。指挥军官接战不多久就退化成了猴子一样,只会狂吼着:‘把那架米国飞机打下来!’——拜托,想要打下来您得报出距离方向啊。”我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接着说,“又不是光有气势就行的。” “看来你的怨念很大呢。”山本眼睛里带着笑意。 “是啊,所以就算是高炮不换,射击指挥体制也要改改,另外……”我想了想,“最好不需要人工干预,就能够自动化发射。” “自动化发射?”山本摇摇头,“帝国的技术还不能做到这一点儿。” “并不一定要求真的能够自动发射,”我摇晃着杯子,看着宝石红的美酒在杯子上留下红色的“挂杯”,然后又缓缓地流下,“只是直接由指挥官远程控制高炮的指向和发射就可以了。” “为了方便你接管高炮的控制权吧?”山本靠在椅子上。 “差不多,今天妾身估计吓到高柳了呢。”我笑了笑,“当时看到企业号正在放飞飞机,而瞭望室还只是看到了她的烟柱,妾身就越俎代庖,直接让前主炮齐射了。运气很好,一炮就命中了前甲板,把米国的飞机都困在了甲板上。否则,妾身的损失怕是还不止这一点儿。” “高柳可没有被吓住。”山本摇摇头,“今天的会议上他大谈天佑皇国,自己指挥前主炮齐射,第一击就重创敌舰,从而奠定胜局云云……” “是嘛?那妾身还要感谢他呢。”我掩口笑了笑,“否则‘大和舰在无人下令的情况下自己发炮命中敌舰’可要成为海军怪谈呢。他能够替妾身承担这些虚名,妾身真是感激。” “确实,虽然我非常想要发挥你的力量,但是又担心你的情况大白于天下,与天皇陛下有所不便。如果能够有这么一个系统能够大概解释你时不时的独走……那就方便多了。”山本点点头。 “而且就妾身看来……想要炮弹直接命中敌机……恐怕只能是天照大神保佑,现代飞机的飞行速度很多都超过500公里每小时,像妾身身上那些127,人工装订引信,等装好了飞机的距离又变了,爆炸位置和敌机隔着老远,基本没有战果。”我喝完杯中之酒,又斟了一杯,想了想,给山本也斟上了。 “引信装订的时间由指挥仪决定,然后用一个与指挥仪联动的自动装订装置快速装订好,然后发射出去,装订完毕到发射的时间越短越好。”我挥手强调。 “也就是说,高炮的射击过程是这个样子的,先有观察/指挥所对目标机实施测距测向,根据距离高度设定射角,根据距离装订引信,根据速度设置提前量,然后整个炮群按照同样的射击诸元同时开火,炮弹在敌机的必经之路上集群爆炸,形成一片碎片云幕。这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命中。”我接着说,“整个过程最好能够最大限度地自动化,包括测距和弹道解算、引信装订和火炮指向。速度越快越好,否则稍微拖延,敌机的位置稍有变化,之前解算的射击诸元就如同废纸一般毫无用处。” “似乎可行,那么炮塔里的官兵岂不是只需要给火炮装弹即可了么?”山本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可行,妾身真是希望连装弹都用机械代替。阁下有所不知,妾身的127炮不光各项性能均不如人意,炮弹也沉重不堪,官兵多有怨言。而且炮弹太重也导致装填速度过慢,从而影响射速。”我夸张地描述着。 “说得不错,”山本晃着杯子,“这个思路除了方便你接管副炮,实际如果能够实现,对防空作战意义同样十分重大,值得一试。除了127,似乎你对155和25也颇有微词?” “请恕妾身直言,155就是个废物。”我把杯子放下,大胆地说。 “哦?怎讲?”山本挑了挑眉毛。 “阁下您觉得这几门155能打什么?”我身体前倾,然后醒悟过来赶紧又后仰过去,该死啊,太投入了,又发福利了。 “打打驱逐舰之类的还是能够胜任的吧……”山本眼神飘忽地说。 ……看到了吧?绝对看到了吧…… “咳……!嗯!”我有点儿脸红,“打驱逐舰这些目标如果用127乃至100也尽可够用了,妾身敢说没有哪国的驱逐舰能够扛得住127或者初速更高的100,而特意还留着一个155……生动地说明了什么叫做‘高不成低不就’啊。” “而且这是一个弱点。”我端起杯子,装作看酒,“为了保证不超重而且炮塔的俯仰回转性能良好,这个155炮塔装甲只有25毫米,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这次前副炮炮塔的大破……”我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山本,他似乎也在观察酒……“虽然敌机的举动十分意外,但是炮塔装甲无法防御100千克级别的炸弹这一事实却不容动摇,要知道那个炮塔下方是副炮弹药库,如果被击中是有可能引起弹药库殉爆的!而副炮弹药库旁边就是主炮弹药库……当时如果妾身没有及时封闭副炮提弹井,或许妾身就会在一场绚烂的爆炸中就此谢幕吧……” 突然忧郁起来了呢……虽然当时反应很快,并不存在这样的机会,但是我作为军舰,未必就能好好地活过战争呐,比如陆奥号不就是屈辱地死于自身弹药库爆炸么? “我知道了,确实如此。”山本点点头,表示认同。 “至于25,简单来说,射程威力都太小。”我站起来走开几步,“米机和零战不同,结构非常坚固,撞击副炮炮塔的那架F4F其实在撞击前就已经被弹多处,但是均不算致命,所以才有机会对妾身造成伤害。因此妾身希望能够换装更大口径的机关炮,嗯,最好能够在40毫米左右,这样射速、射程、威力能够比较平衡。” “我知道了,不过海军目前并没有能够满足这个要求的机关炮,临时研发的话……”山本斟酌着。 “阁下,目光不要局限于国内啊,我看米国的博福斯40就非常不错。”我趁机煽风点火。 “你怕是蓄谋已久了吧?”山本笑着说。 “嘿嘿,被您看出来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这次改装,只要您能够施以援手,技术上并无困难,甚至不需要帝国兵工厂耗时费力,妾身自己就能完成,只需大将阁下您加以掩饰即可。” “嗯,为了掩人耳目,不如让你控制的广岛社团势力也参与进来如何?”山本沉吟了一下,说道。 “妾身自当尽力。”我左手掩胸,欠身道。 18.进坞改装和美国人的报复 经过半个月的航行,机动编队回到了母港。我则在短暂停留后继续航向吴海军工厂,对损害进行修理并且准备副炮升级。 其中还有个插曲,加油的时候我的油库里剩下的油太多,让油船上的人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的油库进水了。 这次改装,先由高柳舰长在山本的授意下,在战后总结中将此次珍珠港袭击中遭到轻破的直接原因归结为副炮设计不合理,导致防空作战效率低下以及防护效果太差所致。 高柳真是颇有文采,在总结中写到:“臣下与麾下诸将士奋力拼搏,弹幕铺天盖地,围攻之米国鬼畜飞机一时心胆俱裂。无奈军械简陋,战果寥寥,敌机得以逞凶,竟以100千克炸弹直击甲板。吾海军将士于烈火硝烟中顽强抗击,伤亡惨重,将士们的血肉几乎铺满甲板……正当米机不敌,逐渐退去之时,有一F4F,丧心病狂,竟直接撞击我舰,将士们以25公厘高角连装铳迎击之。敌机被弹多数,奈何我方25公厘高角连装铳威力太弱,竟不能击落而让其侥幸……而155副炮炮塔装甲薄如草纸,被敌一击贯穿,塔中将士不幸罹难……” 正好把过错都推到设计师身上,而且是得到司令长官阁下的暗示和背书,高柳简直是兴高采烈地做着这项工作——在舰桥里声嘶力竭地高呼“把那架米机打下来~”这种失态的事情就略过不提了。 最后总结如下: 1.155毫米副炮完全无用,而且还是防护弱点,建议取消。在其留下的位置安装如第二条所要求的新型大口径高炮。 2.127毫米大口径高炮射速射高弹丸初速均不能满足需要,建议开发口径稍小倍径更大的高炮取而代之。 3.直接用博福斯40日本仿制版代替25毫米三联装。 4.开发新型射控系统。 最后护航的不知火和阳炎号的舰长联名也提出一个建议,鉴于战斗中驱逐舰跟不上大和号,建议建造新一代能跟得上的驱逐舰…… 真是抱歉了,不知火和阳炎号…… 然后就开始研讨方案,山本联络了三菱财团,由三菱财团建立了一个子公司参与投标,这个公司就是一个草台班子,投递的方案就是我做的。 而我在船坞里一边拆除身上所有的副炮,一边联络当初那些社团,继续大量走私镍、铬、钼、钒这些合金元素。并且通过他们将制成的样炮运出到三菱长崎造船厂的那个草台班子公司,参与测试。 期间,美国人如同我记忆中那样实施了反击,大黄蜂号载着轰炸机空袭了东京。这次他们更加孤注一掷,大黄蜂号离得更近,B-25携带了更多燃烧弹空袭了东京,并在居民区引发大火。而且凑巧的是,由于自来水厂在空袭中受到重创,东京都消防局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大火控制住,结果火势失控,几乎要烧到皇居。最后在驻军的协助下才得以扑灭。 山本得知后沉默不语,长叹一声后更加卖力地推动新型高炮的招投标工作。 1942年1月,长崎的一处海滩。 我感觉有点儿玩脱了啊…… 由于时间紧迫,结果就山本暗中支持的那个草台班子公司拿出了全套方案,以及样炮。其他的参与投标单位几乎都是拿以前的方案改改就算。结果光是现场测试的时候,我方的阵容就比其他所有参与测试公司加起来还要大…… 由于新型大口径高炮要求弹药重量较轻的同时,初速和射高都要更高,所以必然采用更高的倍径,而长倍径身管的加工难度很大,其他的公司基本上就一到两门而已。 我这边一共五座炮塔十三门炮…… 设计基本是九八式高炮,这个时候秋月已经在建造过程中,九八式高炮也已经定型了。我在其基础上使用了身管自紧技术将重量减轻了很多,然后加装了一套半自动装填机构。装填手只需要将弹药放在装填板上,这个机构就能够依次将装填板上的炮弹逐一装填进炮膛并发射出去。 还有全自动引信装订装置,可以根据射控系统提供的引信装订诸元,对待发弹实施引信装订。配套的高炮炮弹引信是机械定时引信,解除储备保险后,将引信头拧到合适的圈数就可以设定爆炸时间了。 由于射速提高,为了提高射击持续性,为身管加装了冷却水套和散热装置。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火力,有双联和四联方案。四联方案将两根身管上下并联成为一组,然后两组左右并联。 不过似乎炮塔太大太重了…… 结果我这边就是四联有水套一座,四联没水套一座,双联有水套一座,双联没水套一座,单装一座。 至于博福斯40,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火力,有四联双联两种方案,加装水套两种方案,此外,我把弹夹供弹改成了外能源驱动无链式供弹方案,所有的四根或者两根柔性弹药导轨都连接一个弹库——弹库直接构成了炮塔的后半边。其实如果实施无人炮塔的话,弹库就会更大了。 不过我也对这个系统的可靠性有点儿心中打鼓,所以还是保留了人力弹夹供弹的型号。 于是林林总总的一堆炮位……这些样炮都能直接把我一边的副炮都换下来了…… 我待在人群里,一脸黑线地听着其他公司的议论。普遍认为这里面有黑幕,要不怎么招标才开始就能拿出这么多样炮出来……并且一致地希望我的这些样炮在试射的时候出丑或者打不中。 抱歉呢。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19.测试和生产 测试开始,首先各个公司都试射几发,测试一下是否能够达到标书上的标称性能。没啥特别的,除了我方,几乎其他所有的公司都有在标书上注水的痕迹…… 我觉得测试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然后是打靶实验,这下子真是异彩纷呈。因为日本一直以来对防空的不重视,结果大部分样炮那岂止是一个表现不佳能够形容的,尤其是山本为了提高难度,暗中安排飞行速度更快的零战来拖靶——丫也不怕零战这种薄皮大馅的东西万一被弹片擦到就要放礼花了。 不过我倒是理解。美帝在今后几年里投入的飞机绝大多数都比零战要快,如果这次招标的高炮连零战的速度都跟不上,那基本就是废物。 终于轮到我了。首先是单装100。测试人员用一根电缆将单装100炮和后方一个类似炮塔但是没有炮管,而是装了好几个镜片的机构连接起来。 然后单装100炮在电机的驱动下迅速地左右旋转了几下,炮管上下运动了几下。 机械和电动系统正常。我暗自点点头,这些样炮都是我直接用能力制造的,相当于我的一部分,虽然隔着这么老远很难直接控制,但是感知其工作状态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拖靶的零战飞过来了。只见前方的100单装和后方的射击指挥所同步开始动作,指挥所里一个操作员负责用跟踪目镜牢牢地将靶子套在瞄准光环正中央,而另一个则转动手轮,使双目合像式测距仪里的图像变得重合。 角度方位和距离相对角速度均已知,机械式弹道计算机自动按照测距仪的状态装订了初始数据,飞速地计算了起来,结果立即解算完毕,射击诸元被电缆通过模拟信号传导到前方的100单装上。 待发弹板上的一发待发弹立即被夹具夹紧,头部被杵进自动引信装订机构中,按照测距仪给出的数据将引信头部拧转了几圈,然后被塞进炮膛,立闩式炮尾立即闭锁然后自动激发。 长达65倍口径的身管赋予了弹丸1000米每秒的高速,出膛时的高速旋转解除了保险,定时引信立即开始运作,在离开炮口约50米后出膛保险解除,火帽/传爆管结合并进入起爆位置,等待着时间引信的激发。 弹丸飞行了约5000米,眼看就要从靶标后方掠过,时间引信到时激发,巨大的爆炸将弹体分裂成数千块边沿锐利的梯形弹片,迅速地扩散开来…… 标靶完蛋了,之后射来的3发弹药成了打鸟。 好耶。我完全没有用能力干涉,就能够打出首发命中,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啊。 当然也是因为这靶子太慢了。如果速度快到射击指挥所难以跟踪那就谈不上命中了。 之后又依次测试了双联和四联100高,效果同样不错。其他公司的人要不是出于风度的考虑,都已经要准备离场了。 之后是40炮,这个也是可以和射击指挥所联动,当然,解算公式的参数要变动一下,射击指挥所里实际上是有两套解算系统。 效果同样不错,尤其是巨大的弹库,当其他公司的操作人员汗流浃背地喊着号子给他们的40炮装弹的时候,我们这边的那个家伙直接从炮塔里出来蹲在后边吸起烟来了…… 当然那家伙被抓住来了一顿“三槟得给”,又给塞回炮塔里面了,不过其他公司的人看我们这边已经眼中冒火了…… 结果毫无悬念,尤其是最后我为了加大声势,将在场所有的高炮均联动起来,整齐而高速地齐射打出一片弹幕,同时出现的复数个标靶从出现到命中平均耗时15秒,消耗弹药3~5发100高或者40发左右的40。这种压倒性的优势让其他公司的人面色灰白。 测试结束,又过了半个月,改装方案出来了,原来的副炮位置安装四联100高,原来的127的位置安装双联100高,原来的25的位置安装四联40,而且四联40的炮位增加到30座……甲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了…… 不过多了个意外的任务——为武藏号和信浓号也生产如此配置的高炮。甚至还要为其他驱逐舰只供应。 我有些犹豫了。 20.我不是(军国主义的)兵工厂啊 给我自己升级我当然千肯万肯,毕竟防空火力不够容易被美帝的苍蝇给弄死。 可是要我给日本生产军火……然后让他们拿着这些军火去杀中国人么? 虽然IJN的主要作战对象都是美帝和英国,但是淞沪抗战的时候,日本的主力可是海军陆战队和出云号呐。 要是给他们提供武器,我还得时刻小心别让炮弹落到中国的土地上。 这工作不能接。 但是要怎么对付山本呢。说实话,现在我发现,一个国家发挥我能力的最好方式并非让我在战场上大显身手,而是让我成为大和工厂——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和信仰之力,不要说是万吨水压机,百万吨水压机我都能慢慢地做出来。 甚至我可以尝试着复制一个我……只要信仰之力足够的话…… 但是如果那样,我就是在给日本加油打气。试想一下,如果我的力量被日本全力利用,一亿人能够提供的信仰之力足够我以一个月下水一艘的速度建造信浓级航母,而且需要的材料只是各种矿石而已。如果山本反应过来,我就只有炮击东京打死天皇后自沉这一条出路了。 因为现在投奔任何一个中共外的势力最后都要和中国作对,而直接投奔中共……,现在的中共还养不活我。 好吧,还是需要忽悠。希望山本能够被我忽悠住。嗯……光是天皇可能还吓不住他,不如这样…… 长崎的风景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在长崎的街头到处转悠。 希望能够很顺利地找到一个值得干掉的目标。上次晚上给山本发福利……啊,是讨论日本社会的时候估计给山本留下了“这姑娘是个中二爱国者”的印象, 如果善加利用…… 目标出现…… 一台在日本很少见的豪华轿车停在一家旅馆旁边,下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少女的服色看起来要比其他人的差一些,而且眼睛都哭肿了。 有点儿像是强抢民女的情节呢……跟上吧。我转进一个小巷,减弱了实体化程度,变得透明。 房间里。 少女没有反抗,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脱得精光,顺从地躺在床上,双手掩面,无声地抽泣中。 一个40岁左右的家伙进到房间里,抱着胳膊淫笑着看了一会儿,开始脱衣服了。 OK,我判你死刑,立即执行。 长崎海军造船厂,上午做完演示还没有运回广岛的一门单装100高炮微微地动了一点儿。 正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船厂的人没有什么惊慌,但是当他们看到那门100高的供弹板上有一发炮弹被夹具夹住时表情都扭曲了。立即就有人上来试图退出炮弹。 怕的就是你不来,炮塔的地板上突出了一小块,那两个冲上来的人立即被跘成了滚地葫芦, 然后火炮稍微移动了一点儿,击发了。 炮弹越过了一万二千米的距离,精密地射入了我所在的那座旅馆。 “轰” 炮弹并没有击中目标所在的房间,而是旁边,二世祖被吓了一跳。 “怎……”他倒下去了。脑子里被我插进去一块弹片。毕竟如果我全力强化人形终端,力气足够搬动两吨重的东西(上次刷战绩后信仰之力加强了)。人类的颅骨也不过如此罢了。 希望你能够获得一个好的结局吧。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隐去了身形, 身后传来尖叫声。我没有回头。 办公室。 “今天的事情你的解释一下。”山本面色严肃。 “妾身是为民除害!”我气鼓鼓的。 “除害?”山本无奈地说,“虽然那个家伙确实是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但是有警察和法庭在,这不是你直接用样炮从船厂远远地一炮炸死他的理由吧?除了你估计也没别人能够有这样的炮术——从船厂一炮击中十二里外的旅馆,而且只炸死那个家伙一人,连床上那个被抢来的少女都没事,三菱家的人都要请巫女来做法事了好不好?” “反正连三菱家的人都觉得这纯属意外,怕什么?”我大大咧咧地说,顺便拉过一个椅子坐下,“那个炮塔里没人,船厂的人都认为是轻微地震引起的误击发。肯定没人能想到是妾身直接通过本体控制的……” “等等……,通过本体控制……难道当时不是你在炮塔里开火的?”山本诧异地说。 “当然,妾身的人形终端当时就在旅馆旁边啊,怎么可能去船厂操炮?阁下您不知道么?只要是妾身的一部分我都能够控制,只是离本体越远控制越费劲罢了。”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下次不能再这个样子了。这次也就算了,下次再这个样子信不信我命令水兵们一个星期不打扫厕所?”山本无语了一会,威胁道。 “阁下您不能这样啊!一个星期不清洗……妾身宁愿自沉啊!”我擦,没想到用这个来威胁我,这算是玩脱了吧…… “哼,知道怕就好。”山本心虚地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呼,部分成功吧。 不久,刚刚完成我自己以及武藏、信浓的副炮生产,这个刚刚成立的皮包公司就破产解散了,图纸被三菱收购。在更改了一些工艺后,三菱开始生产这个“九八式高角100公厘速射舰炮改”了。 实话说,不乐观,65倍径身管生产起来非常费劲,而且四联炮塔结构过于复杂,如果材料和加工精度不好的话…… 不过这个不是我操心的事,我自己的生产任务已经完成了,估计山本害怕我中二病发作哪天直接控制这些我生产的副炮天诛权贵去了,所以不得不将生产交给三菱负责。 算是摆脱了军国主义兵工厂的命运吧。 不过很快,完成改装和海试的我又得到了新任务——支援IJA的南洋诸岛攻略。 这群陆军马粪…… 21.和IJA的不愉快合作 在珍珠港袭击的同时,日军在东南亚全面出击。从1941年12月到次年2月,已经占领了泰国、香港、马来亚、关岛、荷属东印度和新加坡。英荷美等国军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估计殖民地守卫部队确实战斗力较弱,被山下奉文打得落花流水。 威尔士亲王号……在首相手里逃得一命,结果沉没在东南亚温暖的海水里…… 滇缅公路也给切断了,我对这个事情观感有点儿复杂,因为这条公路就算是通着……运进中国的物资也有很多被国民党的腐败官僚给盗卖了,有不少甚至被卖到了侵华日军手里…… 可惜了远征军了,虽然……嗯,毕竟是中国军人,虽然确实在战略战术上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不过英雄这个称号还是配的。 现在是1942年2月底3月初,麦克阿瑟将菲律宾的军队集中在巴丹半岛上,建立了工事。本间雅晴顺利接收了马尼拉后在巴丹半岛碰了个钉子,从1月10日到2月底,进展寥寥。 而且他的士兵有很多得了疟疾,据说能够战斗的只有3000人…… 山本认为需要尽快帮助他们解决巴丹的美国守军,否则从菲律宾掠夺资源的计划就难以实施了。天知道美帝什么时候能缓过劲来,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强化日本的军力。 本来海军的意思是派几条巡洋舰就可以了,不过之前的珍珠港时发现我异常省油……于是派我过去了,顺便可以对陆军表达一下善意。 于是我就带着雪风和不知火赶去菲律宾了…… 这雪风…… 晚上我看着雪风,心想要不要主炮走火干脆击沉她算了……主要是一直以来关于雪风的传言也太可怕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条船的运气这么好,如果我活不到战后,或许她可以啊…… 原来近看是这个样子的。我将人形终端投影到雪风的桅杆上。看着这条幸运的船。 试试吧,我掏出一颗螺丝,这颗螺丝是我合成出来的,相当于我的一部分,我用它替换下了雪风桅杆上的一颗螺丝。然后消失了。 这颗螺丝在我的远程操作下,开始侵蚀周围的材料。具体来说就是吸收掉周围的钢铁,然后重塑成一样的形状,这个过程将被吸收的物质转化成了我的一部分……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两个星期就能将整个雪风装换成我的一部分吧?前提是她不要离我太远了。 …… 菲律宾。 对IJN我或许还不是太讨厌,对IJA我就只有一个想法——你们全部死在美帝的枪口下好了,如果不是我难以亲自动手的话。 高柳(少将)现在仍然是我的舰长,当然据说不久就可以高升,调任某个分舰队提督。眼下他正得意洋洋地指挥右舷的副炮对岸上的米国工事实施炮击。 主炮?高柳表示,为了陆军那群马粪牺牲主炮寿命(虽然其实我的主炮现在还是和新的一样),哪个白痴敢提这个话题就把谁的脸皮抽掉下来。 整个过程乏善可陈,除了新型100在半自动装填机构和水套的共同作用下射速和火力持续性都成倍提高而让陆军惊讶了一番之外,没什么了不起的。 美军进行了坚决而英勇的抵抗。他们其实也很是勇敢的,和日本以及后来国内宣传的美军战斗意志薄弱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惜他们的努力在我掩护下的一次登陆作战后失败了,高柳在山本的严词电令下勉强同意使用主炮支援登陆行动。在460口径炮弹的轰击下,滩头的守军还活下来的也是耳鼻淌血、行动失衡。火力点一个个地被我拔除了以后,登陆的陆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3月底,残余的守军在爱德华?金少将的率领下向日军投降。之后,IJA为了泄愤,迫使这些俘虏在没有饮食补给的情况下徒步向100多公里外的战俘营行军。路上倒毙道旁的不计其数。 虽然比起在华北的三光来说还算是温柔啦。 可是一样的恶心。 高柳为了表示善意,邀请本间到我身上赴宴,看着本间笨拙地爬上绳梯,我有点儿想要把他丢进海里的冲动。 不行,我得给他们添点儿堵。 高柳和本间吃到一半儿,一个参谋脸色铁青地进来。和高柳耳语一番。高柳听了,诧异得连筷子都掉下来了,连话都没说就丢下本间出去了。 舰艏。 “这是怎么回事?”高柳声音颤抖地说,一边指着我舰艏那个包金菊花纹章——已经变成黑色的了。 “不知道,舰长阁下。”参谋和周围的水兵都一脸的疑惑和恐惧,“刚刚还好好的。自从本间阁下和您进到餐厅里,纹章就开始变得灰暗,这会儿已经变得全黑了。我已经让水兵擦拭过,完全没有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高柳六神无主地说道。 没办法,我把包的金箔吸收掉换成了铅,所以就变黑了呗。反正海军是个很迷信的军种,船艏像变色或者损毁是个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咱就是要恶心恶心你。 高柳六神无主,也顾不上招呼本间,弄得本间十分不满地离舰而去。那个纹章还是怎么弄都还是黑的。 高柳没办法了,因为他冒着大不敬的罪名把包的金箔切开了,结果发现连里面的木头都黑了。最后试着用电台直接联系山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 山本回了个奇怪的电文:今日天晴波浪高。然后又发了一个电文安慰了高柳一顿,让他先等等。 前一个电文是给我的,我进行了超远程投影,直接投影到了山本在东京都的办公室。 “大和,这是怎……你的脸怎么啦?”山本刚想问清楚情况,就吓了一跳。 因为我原本精致的脸上,左眼那个位置出现了一团血色,向下延伸到脸颊,就像血泪一样。 “别提了,”我哭丧着脸,“都怪本间那个恶心的家伙。这家伙下令虐杀了不知多少人,结果身上都是怨灵和诅咒,妾身是人类精神的集合中诞生的,从他上舰开始就被污染了!” “这么严重?会有什么后果么?”山本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 “暂时没什么事,不过妾身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现在的情况就是妾身的人形终端和船艏像变成这样了。”我挣脱出来,说道。 山本来回走了几步:“如果安排在你那里举行一个慰灵仪式,怎么样?” “慰灵仪式?那是啥?”我不懂耶。 “你可以理解为超度仪式,”山本说,“如果你是被怨灵污染,那么超度他们就行了吧?” “不知道,试试看吧。”我点点头,看着山本给高柳发电要求举行仪式,试着超度亡灵。 “放心吧,应该会没事的。”山本笨拙地安慰着我。 我点点头,消失了。 第二天,高柳亲自主持了慰灵仪式,在卖力地挥舞了半天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类似拂尘的东西以后,船首像又慢慢变成金色的了。 水兵们欢呼起来。 不过当晚就开始流传起谣言——船艏像变黑,恐怕是陆军那帮马粪虐杀俘虏导致的……高柳也无心久待,匆匆地率领我和雪风、不知火离开了菲律宾。 22.消失的珊瑚海海战 4月,在夺取了东南亚后,东京的大本营认为如果美国试图发动反击,那么其有可能的出发基地就是澳大利亚,于是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就是夺取澳大利亚。 可是……兵力不足了。 日本总共就是一个只有一亿人的国家,穷兵黩武这么多年,先后侵略中国、泰国、新加坡、菲律宾等等……占领区面积数倍于其本土。而其侵略策略又简直是在培养游击队,结果这么广大的占领区全部需要大量的兵力驻防,结果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于是大本营决定,退而求其次,切断澳大利亚和珍珠港之间的联系。 从2月开始,日军逐步占领澳大利亚东北的俾斯麦群岛,占领了拉包尔基地,3月又占领了新几内亚的莱城和萨拉莫阿。随后准备对新几内亚的莫尔比兹港实施登陆,但是由于发现美国海军的活动,所以停下了。 4月底,井上成美中将率领掩护舰队(由轻型航空母舰“祥凤”号航母,4艘重巡洋舰“青叶”、“加古”、“衣笠”、“古鹰”号,及1艘驱逐舰组成,由后藤有公海军少将指挥)和机动编队(第5航空母舰战队的2艘大型航空母舰“瑞鹤”号、“翔鹤”号和第5战队的3艘重巡洋舰“妙高”号、“羽黑”号和“足柄”号及6艘驱逐舰组成,由高木武雄海军中将指挥),准备对莫尔比兹港实施登陆。 正在菲律宾附近海域游弋的我也被电令加入,加入掩护舰队,准备实施对岸炮击。 ……历史上这就是珊瑚海海战了,是世界上第一次航空母舰之间的对决。双方基本打了个平手,不过由于日本的补充能力很弱,所以实际上日军的损伤更加致命。 不过这次我决定摸鱼,反正是航母之间的对决,我这射程只有三万米的主炮就不好凑热闹了。最多发挥一下防空能力。至于对岸轰击嘛…… 谁愿意帮助那些无恶不作的IJA谁去,反正我不去。 …… 不过这……太平静了,一直到5月7日,历史上珊瑚海海战都快完了我都没有看到美国飞机。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我没有什么发现,航母上派出的侦察机也没有任何发现。之前让日军决定按兵不动的美军舰队似乎消失了。 对莫尔比兹港的登陆行动非常顺利,守军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就投降了。据他们说,美军放弃了莫尔比兹港。绝大部分兵力都撤离了,不过他们临走的时候破坏了港口。 原来如此,如果这样分析,恐怕原因还在我身上……我在珍珠港重创或者击沉了企业号,然后又烧掉了珍珠港的重油仓库。美军手里不光是兵力不足(少了一条航母)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燃料来支持其活动。所以和历史上不同,他们决定暂避锋芒了。 这些家伙决定不打了,行动倒是非常干脆,撤走了绝大部分兵力和物资。对资源也实施了破坏。莫尔比兹港的港口设施看起来需要半年才能恢复功能。 历史的走向不同了啊,我看着几个IJA在莫尔比兹港的港务管理局大楼的顶部升起膏药旗,高呼板载。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没有脑子坏掉提升日本的工业能力,那么工业能力超过日本太多的美帝无论流多少血,最后都能够补充回来,并最终压倒日本。 现在日本对美国的战果越辉煌,美国的报复也就越血腥。我冷眼地看着登陆的IJA开始在城里胡作非为,你们就趁着还活着高兴几天吧。 番外2.露卡的一天 我叫露卡,用你们人类的眼光看我是一只三色花的母猫,住在联合舰队的大和号战列舰上。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连近在咫尺的危险都看不到,实在是太愚蠢了…… 因为大和号上有一个恐怖的恶魔…… 恶魔几乎不在这些人类面前现身,她总是避开所有的人类——除了那个她的下仆。 但是她无处不在。 比如—— 我故意在厨房里推倒了一个盐瓶。结果那个盐瓶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然后又飘了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用我那同样是三色花的妈妈发誓,这绝对是恶魔的力量。等等,我需要做的是赶快跑啊! “小猫咪你又不乖了。”恶魔的低语出现在耳边,我撒开爪子准备跑路,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体悬空,我徒劳地挥舞着四肢,直到我被一个人抱住。 “呵呵,今天又想玩什么啊?”恶魔抚摸着我的毛,坟蛋啊,快放开! “毛线球怎么样?”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一个毛线球。 可恶,我是不会屈服的! …… 毛……毛线球真好玩啊…… …… 可恶,毛线球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跑到冰柜旁边,今天貌似那个仙台的厨师刚刚进了一批鲜鱼,可是我打不开柜子啊。 “想要吃鱼么?等会儿啊”恶魔又来了!我挥舞着爪子,恶魔肯定会被我吓跑的! 面前的地板蠕动起来,像水面一样,里面浮出来一条奇怪的鱼。 “快吃吧,这个是我直接在海湾里抓的。”恶魔蹲在我面前说。 ……看在你孝敬的美食面前,我就不计较了…… 啊,满足了满足了……那个叫比目鱼的真不错……我跑到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躺下,享受着春日的阳光。嗯,貌似那些人类管这个地方叫“炮塔?” “吃饱了就睡啊。”恶魔出现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 算了,看在你给我鱼吃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午睡最舒服了。 “真可爱~”恶魔抱起了我放在怀里,在炮塔上坐了下来。 恶魔的怀抱……也不错嘛…… 23.自寻死路的澳大利亚攻略和武藏号 “这群马粪……”山本自言自语。 “阁下,修养。”我现身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陆军在御前会议上提出要实施豪国攻略。”山本言简意赅,“准备从支那战场抽调12个师团攻略豪洲,支那战场的空缺暂时先由南京国民政府的部队实施守备,同时再在国内组建15个新建师团。” ……这是作死,不过作死的是日本自己,没关系呐。 “结果怎样了?”我问道。 “我们激烈反对,在没有取得制海权的情况下进攻敌人可以通过海路增援的战场……况且陆军的实力根本不够。光是支那战场的情况近几年来就在不断恶化,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为何要实施南进战略呢?”山本疲惫地说,“可是陆军那些家伙取得了天皇的信任,大概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阁下也不要太过为难,我们做好自己能做到的就可以了。”我安慰着山本,如果日本真的大举进攻澳大利亚,大概在占领40%之前就会因为补给不足而自行崩溃了吧。我暗暗想着。 “只能如此了。如果可能,我想要组织一次海上攻势,夺取南太平洋的制海权。否则,任凭米国为豪国提供物资,只会让陆军把血流干。”山本站起身来回踱步,“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需要配合陆军登陆豪国,只能向后拖了。” “阁下,也许没有那么糟呢,妾身听说豪国的铁矿石品位颇高,或许可以满足国内的需求。”我安慰着。 “可是豪国本土不能冶炼!即使陆军能够击败豪军,夺取豪国的钢铁厂,米澳联军在撤离的时候还是会破坏这些设施的,就像他们在莫尔比兹港干的那样。”山本忧心忡忡地说,“那么这些铁矿石还得运回国内才能利用,海运能力现在已经非常紧张了。简单来说,豪国确实是个宝库,但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消化。” “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山本说了一句汉语,“对了还有件事,关于你妹妹的。” “啥?妹妹?”我莫名其妙。 “就是武藏号。”山本重新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前段时间三菱传来消息,武藏号在海试过程中蒸汽管线出现大面积破裂泄漏,正在船坞修理。三菱家已经乱成一团了,正在想办法让负责的分家‘负起责任来’。” “为何会这样?”我奇怪地说,历史上没发生过这种事啊? “因为在测试中最高速度只有27.68节。”山本盯了我一眼,“然后为了达到你的指标,三菱强行增加蒸汽压力,事故就这样发生了。” ……我该说啥好?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这件事曝光,恐怕三菱家剖腹事小,帝国少了一条战舰事大啊。”山本望着我说。 “我也没……”等等,如果……“好吧,妾身试试看。” “嗯,那就拜托你了。” 长崎,三菱造船厂。 武藏号轮机舱。 还真是惨烈呢。据说当时直接发生了爆炸,战舰丧失了动力,瘫在海面上,依靠拖船才回来。现在轮机舱里还是一片狼藉。 开始吧,借助山本的关系,现场一个人也没有,我将右手按在锅炉上。 从我右手按住的位置开始,锅炉的表面像水面一样开始波动起来,开始变得更有光泽。这个范围不断变大,直至扩散至整个锅炉,然后接着向其他的角落扩散中。这个过程中,损坏的管道都如同有生命一样迅速地恢复着,堆放在船舱里的镍、铬、钼、钒和钨迅速地消耗着 好大的消耗……今天可能只能完成1/20,我想着。 我准备将武藏号的轮机系统全部侵蚀掉,这样,虽然耗油率会比我用能力减阻的效果高得多,但是勉强能够跑出29.6节了。三菱大概可以交差了。 之所以要趟这道浑水是因为,之前拿雪风做实验的结果有一个意外之喜—— 当雪风部分被替换后,我居然接收到了雪风的水兵对雪风的部分信仰之力。 如果不是因为太少,我倒是真想再侵蚀一点儿其它的船。现在侵蚀所花费的信仰之力远大于收获的那点儿,不过武藏号上的水兵很多,而且日后她在联合舰队里地位也很高,估计侵蚀她不会亏本。 不过这消耗还真高……慢慢来吧。 24.对努美阿的攻略 “陆军那些家伙真是顾头不顾腚。”山本面无表情地说,“从柳条湖事变就是如此,不管后果如何,先做了再说。如果结果好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后果不好也不过是自己切腹。这帮蠢货觉得自己一死,别人就不用为他们擦屁股了么?” 我也无语,整个日军的侵华史就是一幕下层军官不断独走,上层决策不断追认的过程。 不过也好,要是真的按照广田弘毅或者更早的维新三杰的设想到1950年才彻底吞并东北的节奏来,估计就算是新中国收复了东北,群众基础也完蛋了。 “没有取得制海权就想要攻略豪洲?真是不知死活。”山本发着牢骚,真是很少见,“这些家伙也不看看地图,豪国中部基本是沙漠,他们打算到那里吃沙子么?补给不还是要海军来运?” “为了避免这些家伙在豪洲饿死,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山本走到地图前面,“希望米国海军比我们准备更差……” 1942年7月,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从所罗门群岛出发,兵锋直指新喀里多尼亚、努美阿。 机动舰队:司令官南云忠一海军中将,旗舰赤城号 1、航空母舰:第一、二、五航战的赤城、加贺、飞龙、苍龙、翔鹤、瑞鹤,共六艘 2、战列舰:第一、三战队的大和、武藏、榛名、雾岛,共四艘 3、重巡洋舰:第四、八战队的高雄、摩耶、利根、筑摩,共四艘 4、轻巡洋舰:第一、三水雷战队的阿武隈、川内,共两艘。 驱逐舰含绫波号在内若干。 主力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旗舰长门号 1、航空母舰:飞鹰、隼鹰、龙骧,共三艘 2、战列舰:第一、二战队的长门、陆奥、日向、伊势、山城、扶桑,共六艘 3、轻巡洋舰:第九、十水雷战队的北上、大井、长良,共三艘 驱逐舰若干 努美阿登陆舰队:司令官近藤信竹海军中将,旗舰爱宕号 1、战列舰:第三战队的金刚、比睿,共两艘 2、重巡洋舰:第四、五、六战队的爱宕、鸟海、那智、羽黑、妙高、青叶、衣笠、加古、古鹰,共九艘 3、轻巡洋舰:第四、六水雷战队的由良、夕张,共两艘 驱逐舰若干 努美阿登陆支援舰队:司令官栗田健男海军中将 1、重巡洋舰:第七战队的熊野、铃谷、三隈、最上,共四艘 驱逐舰若干 登陆兵护航舰队:司令官田中赖三海军少将 1、水机母舰:千岁、神川丸、山阳丸,共三艘 2、轻巡洋舰:第二、五水雷战队的神通、名取,共两艘 作战目标是攻占新喀里多尼亚,并引诱美国太平洋舰队前来决战而消灭之。 武藏在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轮机系统后,终于跑出了29.6节。本来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入役的,奈何这次时间紧迫,山本认为我这边就算是没人都没事,结果直接力排众议,把我身上的人员几乎原封不动地调动到武藏号上,只留了少量人员带着一群新丁…… 也好,如果出现需要独走的情况,那就是新丁误操作了…… 这次的作战目标是夺取努美阿,直接夺取从美国到澳大利亚航线的关键节点,建立机场,封锁航线,彻底封锁澳大利亚。 如果获得成功,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与美国之间的联系就将彻底中断,没有太多工业基础的澳军将缺乏补给和支援。 美国如果坐视日军实施这一方案,就会直接丢失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个代价美国无法接受,那么就只能在努美阿处被迫与日军实施海上决战,以期击败日军迫使其放弃这一计划。 为了能够实施这一方案,山本动员了联合舰队绝大部分力量,参与珍珠港袭击的六艘航母几乎全数参战,意图一举歼灭美军在南太平洋所有的海上力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能赢呢……我有点儿头疼地想。美军在珍珠港的损失大于历史,尤其是燃料问题,导致其航母的活动受到限制,到时候能够出动多少力量都是个问题。 唯一值得警惕的是,努美阿以及附近岛屿上的机场,从这些机场出发的陆基飞机是一大变数。 算了,不想了。不管谁胜谁负,双方的仇恨都将更上一层楼。双方的血流得越多,最后日本失败的时候下场也就越惨。我满怀恶意地想着。 “混账!”高柳在武藏号舰桥上的怒吼打断了我的思路,“怎么燃油消耗得这么快?是不是油库泄漏了?赶快去查!” 囧……自从高柳接受武藏后诸事不顺。武藏号只有轮机舱和副炮系统被我侵蚀了,结果就是虽然能够开出29.6节的速度,但这是用远超设计的蒸汽压力做到的,主机功率比设计大了25%,结果就是耗油率也大了25%。而和能够用能力减阻、主机长期只用35%功率就能维持29.6节高速的我一比,油耗大了近三倍……预定给我们两个加的油几乎全部加给了武藏,都还犹有不足……要不是为了让金刚她们能够跟上而使用了22节左右的航速,估计我们两个一路狂飙到努美阿,武藏能够把油船上的油全用光…… 唉相比之下,刚刚调任到我这里的高桥千秋(大佐)舰长就幸运得多了,下面那群新丁无论做了什么蠢事都不会有不良后果——如果有,一定是他们做得太过分,我希望他们受到惩罚。 看来需要加快对武藏的侵蚀了,否则天天被水兵们抱怨,收集不到太多的信仰之力啊。正好现在我们离得这么近,消耗少了不少,先把龙骨和肋材给侵蚀掉吧…… 7月13日,舰队到达努美阿附近,战役即将展开。 25.战役开始 舰队到达努美阿西南约108海里,南云的一航战开始起飞飞机,对努美阿的机场及港口设施实施攻击。这次由于翔鹤、瑞鹤号也参与了攻击波,起飞的飞机非常壮观。一共起飞约150余架各型飞机组成第一攻击波对岸上目标实施攻击。 努美阿各机场起飞战斗机,实施迎击。 为了获取情报,我被山本派驻在非常靠近努美阿的海面上。我告诉山本我的通常探测距离是50公里,最大100公里但是有时间限制。虽然实际上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可以看到450公里的目标,但是如果战场单向透明美军就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我选择了隐瞒。太过于靠近敌人让高桥舰长非常不安,不过他只能接受。 山本待在长门司令室里,由我汇报战况,这个可比由攻击飞机通过不可靠的无线电汇报要快的多了。 “第一攻击波效果很差。”我报告着,“敌方各关键设施均进行了加固,防空火力也非常猛烈,第一攻击波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目前对敌方防空火力点的拔除只完成了15%,敌方火力仍然非常旺盛。空中交战我方交换比占优,目前我方被击落护航零战15架,击伤10架,97舰攻被击落12架,击伤8架,99舰爆被击落5架,被击伤15架。共击落敌方P40战斗机42架,击伤60架,一种没有见过的双机身重型战斗机3架,击伤1架,敌我交换比为1:1.6。” “辛苦了,发现敌方舰队了没有?”山本询问道。 “没有发现,可能位于我的侦察范围之外。”我回答着,同时有一点儿犹豫,要不要隐瞒部分情报呢?如果日军损失太小,下一步可能直接攻击夏威夷,这样的话美国西海岸将处于日军的直接威胁之下,美国可能会放弃先欧后亚的战略,这样可能会导致纳粹德国多活几年。 “继续监视岛上情况,如有发现米国舰队立即汇报。”山本说。 “明白。”我回答,“敌方反击机群接近南云中将的机动编队,约15分钟后接触。敌方兵力构成为36架复仇者鱼雷轰炸机,24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36架双机身重型战斗机和24架F4F战斗机。同时有12架复仇者似乎发现了妾身,正在向妾身而来。” “……我方其他单位是否发现敌方攻击机群?”山本有些头疼地说。 “没有,目前暂时还未有我方其他单位发现。”我报告着,山本估计也很头疼,在我的存在不能曝光的前提下,如果利用我的情报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没办法了,直接发电给南云,让他放飞护航的零战。对了,敌机从哪个方向而来?”山本拿起电话,问道。 “敌方攻击机群为了避开我方警戒幕,采取超低空飞行,正从正东方接近,预计接触时间为13分钟后。”我说着。 “希望来得及。”山本小声说了一句,给电报室下令,“向你而来的飞机能够解决吧?” “区区12架复仇者还在妾身的能力之内。”我笑着点点头。 “敌方反击机群溃散。”大概30分钟后我报告着,“敌方复仇者机群全灭,无畏式俯冲轰炸机被击落10架,击伤9架,双发重型战斗机被击落10架,击伤8架,更正情报。该重型战斗机同时可携带鱼雷实施雷击。F4F战斗机被击落16架,击伤6架。” “苍龙号空母被弹250航弹两发,鱼雷一发,大破,正在退出战斗。其余空母基本无损。”我继续报告。 “很好,我想南云会克服这个困难,继续攻击的。保持对岛上机场的监视,一旦发现敌方攻击机群立即汇报。”山本满意地说,如果这样继续保持的话,估计岛上的陆基飞机会被慢慢消耗光。 “报告!”司令室外面传来声音。 “进来!”山本命令道,我则将身形隐蔽起来。 “报告司令长官阁下,龙骧号派出的侦察机发现米国空母,正位于我方舰队东南约81海里处。”参谋报告着。 “有多少敌舰?”山本接着问。 “报告,至少有大型空母4条,重巡洋舰8条!”参谋报告着。 假的,我对他所说的地方实施了探测,那里其实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萨拉托加而已。那个侦察机的驾驶员谎报军情了。 “知道了,有进一步的情报立即回报。”山本命令道。 “嗨!”参谋出去了。 “大和,能够看到那边么?”山本询问道。 “……看不到,阁下。”我撒谎了,“超出了妾身的最大探测距离,即使暂时强化也难以观察到。” “是吗……”山本略有失望,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抓起了电话。 “命令:南云忠一中将所属机动编队,起飞全部攻击机群前往攻击敌方空母。同时登陆掩护舰队派出攻击机群,继续攻击努美阿各机场。” 山本说完,回到座位上:“希望我没有判断错误吧……” 在我的视野里,萨拉托加号没过一会儿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日军攻击机群击沉,其护卫舰队也损失惨重。 而且机群也发现了其实那里只有一条航母的事实…… 正在此时,来自陆地机场的第二波攻击机群再次光临了南云的机动编队上空。这次赤城号中弹一发,暂时无法起降舰载机。 “敌方陆基攻击机群接近机动编队,兵力构成如下:复仇者48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36架,双发多用途战斗机48架,F4F战斗机50架。妾身遭遇约24架敌机攻击,请求暂退。”我报告着,这是第三波攻击机群了。南云的机动编队派出攻击机群后,自身防空有些薄弱。 “批准,向机动编队靠拢,强化其防空能力。”山本命令着。 “明白。”其实我现在基本免疫空中攻击。但是如果山本知道的话,恐怕美军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刚刚接近机动编队,我突然发现,一大波攻击机正从西北方向接近机动编队。 看来是美国的航母舰载机。我想着,直到其接近到约38海里才报告。 “发现大批米军攻击机群!正从西北方急速逼近!判断是米国空母舰载机!初步估计数量在150架左右!”我语气急促地报告着。 “!……”山本肃然一惊,“派出所有护航战斗机!” 来不及了,美军投入的飞机太多,而此时机动编队的攻击机群正在返回途中,护航机回收只完成了一半。机动编队的情况非常危险。 “飞鹰、凖鹰的护航机也派出去。”山本冷静下来,下着命令。 护航机和美军的攻击机群激烈地战斗着,不时有双方的飞机拖着浓烟一头坠入大海,或者干脆凌空爆炸。 我和武藏号护卫着机动编队,用防空火力驱赶着突破护航机封锁的美国战机。在我加入之前,武藏号的副炮系统已经俨然成为了机动编队的舰载防空火力的核心,在我加入后情况更加好转,加贺、翔鹤、瑞鹤、飞龙抓紧时间,又放飞了十几架护航机出去。 但是随着美军舰载机的加入,护航机的防空网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飞龙号首先遭遇厄运。4架复仇者在几乎接近到1000米的距离上投放了鱼雷。飞龙号笨拙地扭动着身躯,勉强躲过了两枚,还是被弹两发。鱼雷在其右侧开了两个大口子,海水汹涌地灌进了船舱。而且危险的是,她的油库似乎受到了损伤,重油正在从破口里不断地泄漏着。 正当飞龙号艰难地进行着损管之时,两架无畏式对她发动了攻击。已经出现了侧倾的飞龙号没有避开,甲板上中弹4发。 起初飞龙号只是冒出一股浓烟,但是马上弹坑里冒出了汹涌的火焰,她的航空燃料被点燃了! 大火迅速地扩散着,吞噬着飞龙号上的一切。四处蔓延的大火严重影响了飞龙号的损管,侧倾越来越严重,很快达到了12度。飞龙号越来越慢,最终瘫在了海面上。 几乎同时,赤城号也遭到攻击。一架无畏式带着火焰一头撞在了她的飞行甲板上,爆炸起火。 正当损管人员艰难地灭火时,另外两架无畏式同样突破防空火力,对赤城号投下了两颗500公斤炸弹。赤诚号已经饱经蹂躏的甲板又多了两个大坑,所幸没有出现二次灾害,速度没有降低。 但也是重创,如果赤诚号没有沉没的话,估计会在船坞里待上一年吧。 此时飞龙号已经没救了,侧倾达到了15度,而且还在继续加大。仿佛要再推上一把似的,又有四架复仇者对她投放了鱼雷。 四声爆炸,飞龙号侧倾迅速加大,很快就翻沉在海面上。由于最后翻沉得太快,第二航空战队司令山口多闻、舰长和全舰水兵几乎全部与舰同沉,获救者寥寥无几。 损失太快了,这样下去估计此次努美阿战役会失败,美军没有遭到重大损失的话,估计最后的报复也不会太猛。我一边射击着敌机一边想着。 这时,8架复仇者和5架无畏式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配合,翔鹤号费劲全力躲开了几乎全部的炸弹(舰尾中弹一发),但是恰好落入了复仇者的伏击圈。 ……看来危险了,8条鱼雷直奔翔鹤号而去。 我接管了轮机舱和舵机,航速突然提升起来,劈波斩浪地航向翔鹤号和鱼雷之间。 舰上水兵几乎都在毫无准备的加速中被摔了个跟头。高桥舰长看清我正在行驶的方向后脸都绿了,冲进操舵室,一把推开满头大汗的舵手,自己操舵。 一样没用。 全舰水兵绝望地看着我“自投罗网”插进了鱼雷和翔鹤之间。 四声闷响,其余的鱼雷从我和翔鹤号周围划过。 “各单位报告损失情况!”高桥舰长铁青着脸高声叫喊着。 “各系统正常,全舰无进水!”不久情况汇总后,参谋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报告着。 “?怎么会?”高桥一脸错愕。 “报告,翔鹤发来信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回电,‘不必在意。’”高桥愣愣地看着舵盘,说道。 翔鹤被我救下后,美机弹药接近耗尽,逐渐退去。幸存的加贺、翔鹤、瑞鹤回收了攻击机群。已经沉没的飞龙号、甲板大破的赤城号派出的攻击机群分散在剩余的几条航母上。 然后他们再度起飞,攻击了位置已经明确的美国航母。取得了重创约克城、击沉列克星顿的战绩,同时由于美国护航舰只的防空火力和从陆基机场起飞的新型双机身战斗机的拦截,损失很大。 之后天色已晚,双方都没有继续派出舰载机。 26.夜战 “大和,没关系吧?”攻击机群起飞后,山本终于能够获得一点儿时间等待了,他问道。 “妾身没事,被鱼雷命中的位置已经修理完毕。”我微笑着欠欠身。 “那就好,这次估计也就能够干掉一条米国空母而已,等会儿恐怕还需要你带队夜袭。”山本点点头。 “以妾身之所见,其实只需要武藏号跟随妾身,待击败敌方战列舰后,驱逐队就可以趁乱施放鱼雷给予致命一击了。”我说道。敌方的北卡罗来纳级和南达科他级航速都是达到27节的存在。除了我、武藏,就只有金刚四姐妹能够跟得上了。长门、陆奥和伊势、日向都速度过慢。而金刚四姐妹的火力和防护都弱于对方,历史上雾岛就是死于华盛顿之手。嗯不对,是重伤,然后被己方击沉。 “虽然我很有信心,但是不代表高桥和高柳有信心啊。金刚四姐妹和你们一同前往吧,由你负责对敌方位置的探测和射控修正。”山本拍板。 然后山本在长门上开会,定下了入夜后对残余美军舰艇实施夜战的方针。 布置完任务后,山本单独对高桥舰长发电:“大和乃是天佑神助的神一般的战舰,高桥君要记得信任她。” 不管高桥舰长被这个电文弄得疑窦丛生,夜袭部队在晚上8点左右出发了。 其实一早我就看到,被白天的空袭炸得半身不遂的约克城号在两条重巡的护卫下以22节的速度在新喀里多尼亚岛北方向东北航行。结果因为不能明说,直到摸黑走了几个小时后接近到27海里左右,我才装神弄鬼地在雷达的示波器屏幕上弄出一个回波。 “发现敌大型舰只!”电探室回报着。 “会不会是岛屿呢……”第三战队司令长官三川军一踌躇着,询问高桥。 高桥舰长也不确定,毕竟使用雷达锁定敌舰在联合舰队战列舰这个级别还是第一次:“阁下,不如我们听一听高柳舰长的意见吧?” “也好,高柳君长期担任大和号的舰长一职,想必对电探的运用颇有心得。”三川同意了。 高桥遂用灯光信号询问后方的武藏号。 不一会儿,武藏回复:“不必犹豫,必定是敌舰无疑!” ……高柳这家伙看来也发觉了有些问题呐…… 战列舰编队成单纵队,组成战列线逐步靠近约克城号。当距离接近到16海里后,编队将速度降低至25节,然后高桥舰长按照出发时山本的特别叮嘱,直接将射击方向角和高低角用灯光信号传递给武藏,而给金刚四姐妹的则是敌方方位。 “全主炮装填榴弹……” “装填完毕!” “炮塔转向……瞄准……” 枪炮官转向高桥舰长:“舰长阁下,瞄准完毕!” 高桥转过身:“阁下,开始吗?” 三川严肃地点点头。 “发射!”高桥挥手。 整个战列线从前向后,各舰在5~6秒的间隔里实施了一次齐射,各舰右侧的水面如同被看不见的球体压迫一般深陷下去。随着一阵闪光和巨大的炮口炎,18发460毫米弹,32发356毫米弹发出尖利的啸叫,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嗯,稍微俗了一点儿——犹如越过山岗的火车一般呼啸而去,越过遥远的距离,落在约克城周围。 约克城周围立即激起了冲天一般的水柱,海面如同沸腾一般波动起来,白色的浪花飞溅,水柱远远地超过了约克城号的桅杆。 而约克城号,已经被一发460毫米弹和一发356毫米弹命中甲板,巨大的火球伴随着乳白色的冲击波迅速地扩散着,粉碎着周围的一切,甲板上的各种东西都高高地飞向夜空。 开始了。 “第一轮齐射命中,敌舰约克城号中弹两发,大破,正在逃逸。”我的人形终端在长门的司令室里,对战况进行着通报,“敌护卫舰队一部伴随约克城号逃逸,一部在敌重巡波特兰号带领下试图对我方战列舰编队实施雷击,但是目前尚未发现我军位置,只是在向我军大致方位移动。” “第二轮齐射,再次命中敌约克城号一发,命中位置大致在后甲板,可以观察到弹坑里出现大火。已命令川内号巡洋舰带领雷击舰队前往敌波特兰号前进路线上设伏,对敌舰实施雷击。” “第三轮齐射,约克城号未中弹,敌一条驱逐舰受近失弹击伤,速度下降,已脱离约克城号编队。” “第四轮齐射,约克城号中弹一发,目测命中蒸汽管线,约克城号速度下降。敌我雷击舰队遭遇,我方首先施放鱼雷。敌波特兰号中雷3发,另有两条驱逐舰中雷。” “第五轮齐射,约克城号中弹4发,全舰大火,速度已降低至10节,还在继续下降……敌舰弃舰,可以看到其降下了指挥旗。敌波特兰号断成三节沉没,中雷的两驱逐舰均沉没。敌雷击舰队陆续施放鱼雷,我方白雪号中雷,沉没。” “敌雷击舰队进入副炮射程,战列舰编队开始使用副炮对敌雷击舰队实施攻击。不过这也为敌雷击舰队指明了方向,敌雷击舰队残余舰只向我战列舰编队突进。” “金刚号、雾岛号遭到敌鱼雷攻击,距离过远,没有命中。敌驱逐舰被弹多数起火。” “敌方雷击舰队全灭。我方损失白雪号驱逐舰。敌方一驱逐舰对约克城号发射了4发鱼雷。敌护卫舰只放弃约克城号向东北方向逃逸。约克城号侧倾加大,正在下沉。” “辛苦了。”山本安静地听着,得知约克城号沉没,他松了一口气。 “敌方战列舰编队正在赶来。敌呈现单纵队,从本编队东北方向赶来,距离约38海里,速度26节,预计30分钟后与我方编队接触。距离过远,超出电探最大理论探测极限。” “明白了,由我来告知三川吧。”山本拿起电话,命令电报室给我发电。 “报告,敌舰回波逐渐减弱,估计正在下沉,周围的几个较小回波已经离开目标,估计已经放弃了敌舰!”我身上电探室报告着。 “……真是奇妙的感觉,还没有看到敌人就将其击沉了……如果是空母也就罢了,居然是这样一条战列舰……”三川感慨着。高桥在一旁点头附和。 刚刚在美国人自己对约克城号发射鱼雷后,全舰队又来了两次齐射。约克城号迅速地翻沉在了海面上。 真是一条顽强的船,我也在感慨。白天约克城中弹4发大破,到了晚上就能够恢复航行能力,速度能够提高到22节。美国的工业能力和损管真是强到逆天。 “报告!长门号来电!”电报室报告。 “念!”高桥回过神,说道,“据潜艇回报,敌快速战列舰编队正在从本编队东北方向赶来,距离38海里,速度26节!” “潜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三川诧异道,不过他没有愣多久,立即走到海图前。高桥在得到三川的命令后,将刚刚得到的情报通过灯光信号发给了武藏和金刚四姐妹。 武藏立即发来回复:“立即抢占T字横头!” 战列舰编队微微左舵,逐步接近着美军的战列舰编队。不久,我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回波。 “编队左舵,呈单列纵队,顺序为大和、武藏、金刚、榛名、雾岛、比睿!组成战列线,各舰保持速度,由大和提供射击修正!” 45秒后编队转向完成,各舰装填穿甲弹。随着三川一声令下,二战太平洋战场第一场战列舰之间的对决开始了。 “第一轮齐射,我方对敌首舰BB-56,推定为华盛顿号实现夹叉射击,三发近失,无命中。”我报告着,太可惜了。 美国舰队显然没想到会突然遭到炮击,打头的华盛顿号立即右舵,试图同时拉出战列线,后方的北卡罗来纳号也同样右舵。但是第三位的南达科他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左舵。最后的印第安纳号同样右舵。 这样,美国战列舰编队只有三条进入与日军平行的战列线,南达科他号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后继续左舵兜了一个圈子跟在队尾,但是已经落后了前三条战列舰好几公里了。 美国战列舰编队的护航舰只试图施放鱼雷,但是先被川内号带领的驱逐队一轮鱼雷搞得手忙脚乱。然后被日军驱逐舰缠住,难以支援战列舰编队。 “第二轮齐射,目标仍然是敌首舰华盛顿号,近失3,命中1,敌一号炮塔中弹。”我报告着。 三川向其他战舰发出信号:“保持速度,各舰跟随我。” 以我为首,日军战舰微微右舵,划过一条弧线,再次切入到美国战列线前方,同时又打出一轮齐射。 一号炮塔已经中弹的华盛顿号火力骤减,只打出3发炮弹,就再次遭到一轮射击。这次中弹两发,是武藏号发射的460炮弹。巨大的动能轻易地撕裂了仅仅能够防御16寸炮弹的装甲,其一号炮塔再遭重创。舰桥根部也中了一发,二号炮塔受到巨大冲击,卡死了。 北卡罗来纳号和印第安纳号超越已遭重创的华盛顿,左舵划过一条弧线从日军战列线队尾穿过,集中火力射击位于队尾的比睿号。比睿号中弹两发,薄弱的装甲无力承受16寸炮弹的攻击,位于舰尾的四号炮塔中弹,出现了一次规模较小的爆炸,并且冒出了火焰。幸亏损管及时,向四号弹药库放水,才没有直接爆炸。 不过另一发16寸炮弹命中了烟囱根部,白色的蒸汽从断裂的管线中急速泄漏,比睿号速度立即降了下来,不得不脱离编队。 不多一会儿,日军战列线兜了个圈子绕了回来。此时,落后编队的南达科他号正好进入了我的视野,于是南达科他号遭到了所有日军舰只的齐射。 南达仅仅打出9发16寸就被18发18寸和24发356淹没。我发射的三发18寸命中了她,随着一声巨响,南达科他号2号炮塔弹药库爆炸,全舰折为两截,舰首舰尾高高地冲入天空,然后迅速地沉没了。 北卡罗来纳号和印第安纳号见势不妙,立即向东北方向逃逸。三川经过短暂考虑后解散编队,金刚三姐妹围攻已遭重创的华盛顿,我和武藏则迅速提高着速度,追击北卡罗来纳号和印第安纳号。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接近到一万五千米的时候我打出一轮齐射。稍后,武藏也打出齐射,12道水柱在居后的北卡罗来纳号周围腾起。她很幸运,这次齐射没有命中。 北卡罗来纳号也用后主炮进行着牵制,但是16寸炮弹对我的装甲不能构成威胁,所以我和武藏都没有躲避。 随着距离接近,炮弹落点距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在第四轮齐射时,我和武藏各自命中2发和1发,北卡罗来纳号的三号炮塔高高地飞向天空,炮塔基座冒出了大火,舰桥也被击中。北卡罗来纳号保持着之前的航向航行了十几秒,突然她的后半部分如同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乳白色的冲击波排开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坑。 她迅速地慢了下来,舰首高高的翘起,沉没了。 印第安纳号也不过多活了几分钟,我和武藏分别以32节和29节的高速从两侧逼近到仅仅8000米,印第安纳号绝望地用后主炮射击着我,但是仅有的两发命中均被我已经加强了的装甲弹开,印第安纳号随即被两侧射来的4发18寸命中,失去动力瘫在海面上。 “停止射击。”高桥命令着。武藏上的高柳也停止了射击,因为印第安纳号发来了灯光信号:投降。 此时,美军护航舰只已经得知战列舰编队全灭,纷纷施放鱼雷退出战场。已经重伤的华盛顿号也被金刚三姐妹再次重创,不得不打出投降的信号。 留下部分雷击舰队收容俘虏,我带领着武藏和金刚三姐妹继续前进,并发现了企业号和大黄蜂号的双航母编队。经过短暂的交战,大黄蜂号被4发460和6发356命中,燃起大火。由于考虑到我方护航舰只不足,为了避免损失,同时考虑到天色还有几个小时就将进入白昼,返航了。 由于日军缺乏拖船,只能对失去动力的印第安纳号和华盛顿实施鱼雷击沉处分。野分号对她们分别发射了3发和4发93式酸素鱼雷。 在返程的路上,我远远地用全方位感知看到一条美军驱逐舰对大黄蜂号射出了4发鱼雷。大黄蜂号随之倾覆。 番外3.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谈话 安德森拿着一个文件夹,来到了椭圆形办公室的门外。 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那个轮椅上的巨人和蔼的声音。 安德森推开门,走进去,把门关好,站在总统的办公桌前,一如面对他那严肃的父亲一般。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脸上带着金丝眼镜,他从繁琐的公文中抬起头来,微笑着面对安德森,说道:“说吧,小伙子,你给我带来什么消息?” “总统先生,”安德森斟酌着措辞,“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在努美阿实施的、对日本帝国的防御作战——失败了。” 总统的笑容凝固了,他摘下眼镜,愣了一会儿,说道:“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么?” 声音仍然很和蔼。安德森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着: “早在5月,我们就认为,在巴丹半岛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日本不会满足于占领东南亚,他们一定会继续向南扩张。参联会认为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沿所罗门群岛一路南下,袭击澳大利亚并占领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日本帝国的目标应该是努美阿。” “是的,参联会之前对我的报告也提到了这个问题。”总统双手交叉,胳膊肘支在桌子上说。 “于是参联会制定了一个计划,集中美国在南太平洋所有的力量,在努美阿给予日本一个迎头痛击,以防止其入侵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总统没有发话,而是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我们集中了在南太平洋能够集中的所有力量:陆军航空兵的近300架飞机,其中包括最新的P-38;海军也集结了所有的航空母舰,甚至包括之前在珍珠港受到重创的企业号。” “是那条幸运的船吗?”总统问道。 “是的,”安德森回答,“当时她几乎要冲滩搁浅来拯救她的船员了,但是那条恶魔般的战列舰被我们的航空队逼走了,她才得以避免这样做。否则,冲滩可能会伤到她的龙骨,那样的话就只能报废了。” “恶魔般的?这可不像一个勇敢者的用词。”总统的眼光带上了一丝责备的意味。 “请原谅,总统先生,接下来我将多次提到这条战列舰。”安德森解释着,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集中了5条航空母舰,和能够派出的4条快速战列舰,意图依托努美阿的陆地机场,重创来袭的日本联合舰队。只要能够击沉或者重创日本的航空母舰,就能够挫败他们对澳大利亚的进攻。” “金海军上将制定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前半部分都几乎成功了,我们成功地吸引了日本人的注意力,集中力量突破了他们的防空网。但是——”安德森停顿了一下,声音带上了一丝恨意。 “那条恶魔般的战列舰出现了,带着她的姐妹一起,挡住了我们的飞机。最后,航空队的小伙子们拼尽全力才击沉了一条、重创两条日本航母。” “日本人的反击击沉了我们的列克星敦号,击伤了约克城号,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们和日本人受到的损失还只能说是基本相当。但是,那条战列舰在晚上带队偷袭了我们的舰队!” “结果怎么样?”总统用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沉闷。 “两条航空母舰、四条战列舰和一条重巡洋舰、15条驱逐舰沉没。一条重巡洋舰受伤,10条驱逐舰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安德森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出现了一丝颤抖。 “是吗……”总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愿他们得到安息。” 安德森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条战列舰,很厉害么?”总统问道。 “非常厉害。”安德森点点头,“根据巴丹陷落前的报告……” “等等,这么说,导致巴丹陷落的那次登陆也是她干的?”总统打断了安德森的叙述。 “是的,总统先生。”安德森说。 “我明白了,你继续。”总统仰靠在椅子上。 “这条战列舰至少安装了18英寸的大炮,这口径大于美利坚合众国所有的战舰。” 总统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防护上也同样出色。当时在我们突破了日军的防空网后向日军航母投下了8条鱼雷。本来那条航母无路可逃,必然会被击中。但是那条战列舰居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挡在了航母之前!有4条鱼雷命中了她,但是她毫发未损,一直到航空队的小伙子们离开,都没有侧倾的迹象。而且当晚就带队对我们发动了夜袭,这表明她在遭受到4发鱼雷的攻击后没有任何损伤——至少没有能够影响作战的损伤。而在与我们的战列舰交战的过程中,16寸的炮弹对她无可奈何。” “而且,可以从战场上她的表现看出,她的雷达性能非常出色,不光是在夜战中接连命中我们的舰艇,而且根据航空队的小伙子们的描述,在战斗初期,这条战列舰只配备了几条护航舰只,就在离努美阿非常接近的地方游弋。根据她的举动,参联会认为她是在执行雷达哨舰的任务。”安德森总结着。 “那条战列舰叫什么名字?”总统问道。 “大和号,日本人是这么称呼她的。”安德森说。 “哼,大和……这群黄皮肤的矮子,倒是造出来一个杰作嘛……”总统冷笑了几句,“好的,安德森,我知道了,你回到你的岗位上吧。让参联会做个计划,现在我们失去了通往澳大利亚的交通线,我们应该怎么做。” “好的总统先生。”安德森鞠了一躬,离开了。 “大和……大和……”总统盯着椭圆形办公室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27.胜利后的对策 “阁下,我军大胜。”我微笑着,对山本说道。此时,我正在带着夜袭部队返航的途中,再过两个小时大概就会与山本的主力舰队汇合了。 “辛苦了。”山本难得地露出微笑,“此次胜利你出力甚多。如果没有你指示目标,和敌方战列舰编队的对决结果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料。” “妾身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我欠欠身,然后换上严肃的表情,“不过阁下,您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妾身超越常识的探测能力,此次夜袭只怕结果难料。” “你说的不错。”山本点点头,“米国战列舰并没有你这样的能力,居然也能依靠电探锁定的方式取得不俗的命中效果。如果不是你在探测距离上更胜一筹,以我军现有的实力,只怕挨打的情况居多。” “可以说如果排除妾身,这次米军除了火炮和装甲不如我军,其他的各项能力均强于我军,或至少与我军相当。如此水平的米军……真是非常可怕。” “确实呢……”山本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军虽然大胜,但是沉没航母一条,重创两条,也已经是伤筋动骨。我本打算如果可能,接下来就要进攻夏威夷,以期将米国海军从整个太平洋驱逐出去,但是……人力必定有限,失去了航空战队的保护,单靠剩余的舰队,恐怕难以取胜。” “那么阁下下一步准备如何呢?”我问道。 “携此次大胜,我准备向天皇进言,迅速和米国谈判。用此次胜利为筹码,迫使米国承认我军目前控制的区域……不,甚至豪国不占领也没有关系,反正以陆军那群马粪的能力,占领了恐怕也需要十数年才能有所产出。只要米国能够承认目前的既成事实就可以了。” 您注定要失望呢……美国不是一个能够承认失败的国家,除非它的对手和它是同一量级的。 “那么妾身有一个计划,或许对阁下您的期望有用。”我想了想,说道。 “哦,是什么计划?”山本感兴趣地说。 …… 第二天,美军从前一晚战列舰编队覆灭时就开始撤离,大批的舰船从新喀里多尼亚岛北方离开。美军残余的舰艇绝望地展开防御队形,在陆航的配合下防御着日军对撤离部队的袭击。 早上南云出动了几架飞机侦察了一下,正准备对滩头目标发起攻击,被山本穷寇莫追的命令给拦了下来。南云也乐得轻松,此时出击固然战果辉煌,但是美军绝望的反击也不是能够轻松接下的。赤城到现在也没能恢复起降能力,南云手里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了。 机动编队只是组成了防空队形,防止美军的突然袭击。 与此同时,山本在我身上接待了三位特殊的“客人”。 交通艇靠了上来,三位美国军官登上了我的前甲板。 海军少将威利斯?A?李,昨晚战列舰编队的司令。 海军上校G?B?戴维斯,华盛顿号的舰长。 海军上校亚伦?斯坦顿?梅林,印第安纳号的舰长。 这三位昨晚被我带着武藏号还有金刚四姐妹一顿痛揍,结果没有当场殉爆,被俘后先在雷击舰队的初雪号驱逐舰上待了几个小时,现在转移到我身上。 山本笑容可掬地在前甲板接见了他们。 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些场面话,戴维斯也差不多。梅林显得有些沮丧,不过他显然在注意我的舰桥中部——那里是他昨晚击中的位置。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只是掉了点儿油漆而已,金属的反光熠熠生辉。 然后山本邀请他们共进早餐,带领着他们从甲板上经过,向高级军官餐厅走去。 落后一点儿的戴维斯见周围的宪兵没有太靠近,凑到梅林身边:“伙计,她舰桥上那一下是你干的?” 梅林表情沮丧地说:“没错,不过你也看到了,16寸的重磅穿甲弹也就刮花了点儿油漆而已。” “这群黄皮猴子……”戴维斯发泄了一句,“你看到她的主炮了没有?那口径你觉得多大?” “起码18寸,如果这些日本人也是用我们那种重弹,估计炮弹重量得有一吨半了。昨晚我就是被她还有她的姐妹用这种炮弹打中——主装甲带就像纸一样一下子就给撕开了。”梅林四下张望着。 “确实呐,我的一号炮塔估计也是她干的。昨晚除了她和她的姐妹,剩下的几条看来都是356口径的,也只有她能够正面击穿我的华盛顿的炮塔正面了。”戴维斯点点头。 ……早餐很丰盛,三位美国军官也不矫情,礼仪周全地进餐。然后山本慷慨地宣布,他们可以在舰上四处参观——反正也逃不掉。 “难怪航空队那帮家伙觉得这条船棘手,你看——”戴维斯指着我的四联100炮塔。 “我看看,上帝……四联装……还有这几个双联的……28门中口径高炮,还有30个小口径机关炮塔……我可以想象航空队的小伙子们有多么痛苦。” “听说这些中口径的火炮……爆炸的位置非常精确,航空队的人吃尽了苦头。” “难道我们还没有试验成功的技术他们已经掌握了?” “应该不会……”戴维斯考虑了一下,“除了她和她的姐妹,其他的日本战舰的防空火力就没那么厉害……” “也对……” 午餐后,三位美国军官回到分配给他们的军官住舱。 “先生们。”李严肃地说,“你们也看到这条了不起的船了,有些什么想法?” 戴维斯和梅林对视了一眼。 “米利坚合众国没有任何一条船是她的对手。”梅林首先说道。 “是的,包括正在建造的衣阿华级也是一样。”戴维斯补充着,“我路过主炮塔的时候目测了一下,她的炮塔正面足有650毫米!(“如果那条焊缝是真的的话。”梅林插了一句)正在建造的衣阿华用的是和我们一样的16寸炮,不可能有机会在正常交战距离击穿她的。” “火力、防护、速度都远远凌驾于我们。昨晚我和北卡罗来纳号已经跑出27节的高速了,但是她们仍然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梅林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能够在火力和速度上做到如此的程度,还能够无视16寸炮弹的攻击……太可怕了……” “而且她还有精密先进的火控……”李补充着,“她的雷达非常出色,在夜战中的命中率比我们高多了。” “日本人是怎么造出这样的怪物的?”戴维斯不解。 “不管怎样,这条船已经出现了,而且昨晚我们都被她痛揍了一顿。”李表情苦涩地说,“我觉得我们要为合众国做些什么。” “我们现在在她身上,还能做什么呢?”梅林沮丧地说。 “敌人的指挥官很大度或者说……愚蠢。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李坚定地说。 …… 三位美国军官来到了电报室。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我没有战斗任务,报务室只有两个人在值班。 李对两位属下使了个眼色,戴维斯转过身。 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走廊上传来声音。跟着他们的两个宪兵正在回头张望时,地板突然一歪。 不,是整个船身歪了一下。 两个宪兵没注意,一下子摔倒在门外。同时,水密门也鬼使神差地关上了。 戴维斯愣了一下,赶紧上前牢牢地抓住水密门上的转盘,扭了两圈把门锁上。 “快啊,你还等什么?”戴维斯对着梅林大喊,梅林一下子扑了上去,抓住那两个可怜的报务员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那两个可怜的家伙当场就翻了白眼了…… 李冲到电台前,调整着频率,他不知道现在美国舰队的通信频率,索性直接把频率调整到国际救难频道,对整个太平洋地区发出了电文: “我是美国军官威利斯?A?李,日本人建造了超出想象的怪物,至少用20寸的火炮才能对付她!” “快点儿来帮我!”戴维斯吃力地喊着。门卫的宪兵扭动着门上的转盘,戴维斯找不到锁死的机构,只能拼尽全力把着转盘。梅林匆忙地用电线把那两个已经翻白眼的报务员困在椅子上,赶忙过来帮着抓住转盘。 “她的雷达非常优秀,能够在夜战中准确地锁定我们。火力是9门18寸的大炮,航速至少是33节以上,副炮有4个四联100炮塔6个双联100炮塔,还有……” 碰的一声,水密门被撞开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宪兵冲了进来,一把推开了李。戴维斯想要反抗,被一枪托打倒。 “先生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山本面无表情地进入报务室,看着李。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李毫无惧色。 “看来只能采取不那么文明的方式来对待您和您的下属了。”山本一挥手,“带走。” …… “希望能够有点儿用。”把三位美国军官关起来后,山本头痛地说。 “现在也只能期望了。”我现出身形,说道,“如果米国能够被此次失败和我的部分情报吓住而签署和平条约,以此来结束战争的话,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可惜估计是不行,历史上美国就没有被吓住。 “对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即使美国造出了和你同样、甚至更强的战舰,你也能够对付……是怎么回事?”山本倒了一杯酒,给我也斟了一杯,问道。 “是这个……”我说着,山本的办公桌中央如同水面一样荡漾起来,一个像陀螺一样的东西浮了起来。 “这个是妾身最近的想法,次口径高速穿甲弹……”我微笑着。 28.穿甲弹、反应堆和……武藏…… “一号炮塔装填乙式二型实验弹一发!” “装填好!”约一分钟后一号炮塔传来回音。 “阁下,装填完毕。”高桥转过身来,对山本说。 “瞄准完毕直接发射,不必请示。”山本点点头,确认着。 “明白,炮塔转向左侧63度40分,仰角20度30分。” 重达3000吨的炮塔缓缓旋转,最右侧的一根炮管高高地扬起,方向角和俯仰角就位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待着我的身体从横摇中经过水平的那一刻。 “轰!”巨大的炮口炎猛烈地爆发,炮口周围的空气被乳白色的冲击波排开,数百吨重的炮管猛烈地后座。一发外形类似陀螺的炮弹以极高的速度飞出了炮膛。 飞速的自旋解除了弹丸内部的保险,几秒后随着爆炸螺栓的轻响,“陀螺”的外壳突然脱落,被离心力远远地甩开,只剩下中间的一根相比其他炮弹显得细长的弹丸,飞速地撕裂着空气,发出尖厉的啸叫飞向远方的目标。 远处的海滩上竖立着一块装甲板,长宽都有10米,厚度足有800毫米。舰队的水兵都在私下议论这块装甲板是哪里来的。 从遥远的海面上飞来的弹丸如同被磁铁吸引一样,箭一般扎在了装甲板的中心,如同热刀切开黄油一样在装甲板中心留下了一个窟窿。窟窿的边沿还有金属熔化的痕迹,而装甲板的后面,已经是烈焰滔天黑烟滚滚的地狱了。 “报告,岸上观察组回电:正中靶标,穿透效果良好。”高桥合上电报室送来的电文稿件,转身报告山本。 “很好,实验很成功。皇国又多了一件利器。”山本说道。 …… “比起一开始用钨合金,果然还是铀合金更好用。”我笑容满面地对山本说,“次口径超高速穿甲弹虽然能够穿透很厚重的装甲,但是从原理上来说比传统的穿甲弹要轻一些,而且需要使用高密度合金制造,截面积又要小,直接就导致了体积受限。之前妾身用钨合金制造的弹丸由于不会燃烧,穿甲后效非常有限,为了增加威力,妾身甚至在弹底装药上用了黑索金和八硝基立方烷的混合炸药这种昂贵的炸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果然会自己燃烧的铀合金才是正路啊。顺便一说,提督,妾身已经把榴弹的装药换成八硝基立方烷和黑索金的混合炸药了。” “辛苦了,上次提供的铀矿石还够用吗?”山本微笑着。 “如果可能,多多益善。不过海兵队人力确实不足。能够从陆军那里抢到这个铀矿矿脉已经不错了呢。”我沉吟了一下,“不如向陆军购买?” “资金哪里来?如果光是由我私人出资的话,恐怕就算变卖家产都只能购置一两发穿甲弹的。”山本有点儿发愁。 “阁下就别装了,”我做鄙视状,“上次妾身的副炮升级,皮包公司的进账可不少呢……扣除给黑道和三菱的钱,至少还剩下数十万日元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山本苦笑,“我太太都不过如此了。” “阁下您瞎说什么呢……”我脸上一红,“钱的问题不用操心,给……” 我从背后的墙上取出一块黄金,放在山本的办公桌上。 “这是黄金?”山本诧异地说,伸手试着将金块拿起来,结果只能上两只手才勉强搬动,“这起码有十公斤吧?难道你打劫了住友银行的金库了?” “妾身才不做那种鸡鸣狗盗的事呢。”我做不屑状,“海水里面就有微量的黄金,妾身有这种吸取周围物质的能力,当然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啦。” 没错,这次大量收集铀矿石就是为了今后打算。如果我在战争结束后投共,以我在战争中和美帝结下的血海深仇,想必美帝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么新生的稚嫩的中共政权虽然绝不缺乏勇气,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够有更强大的武器。 之前有海兵队送过来的几十吨铀矿,除了其中的铀238被我混合了钛、钒、钼、锰等金属元素制成了次口径自旋稳定脱壳贫铀穿甲弹之外,剩下的近230克99.98%的铀235被我妥善地封存在铅盒里,放置在船底。 如果获得大量的铀矿石,那么我之前秘密提取的重水可以作为减速剂,我可以试着建造反应堆,用来生产钚239。虽然钚的提前爆炸危险更高,导致其难以制造枪法核武器,而只能用更加复杂的内爆法起爆。但是新生的新中国就可以节约巨大的时间和资金,在最短的时间里实际实施爆轰实验。 而且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边生产边提取,完全省略了正常的生产堆必须停堆才能处理燃料棒获得钚239的麻烦。另一个麻烦钚240也基本可以避免。一方面没有过度辐射问题,钚239一旦出现就会被我提取走,难以在过度照射下形成钚240;另一方面我分离同位素真是非常容易……就算是产生了部分钚240,也可以轻易提取出来,一如在铀238中分离铀235。 呵呵,山本提督快点儿给妾身买来大量的铀矿石吧,妾身的反应堆已经饥渴难耐了…… “对了,说起来,这段时间武藏号一直和你在一起,相比侵蚀速度变快了不少吧?”山本决定了用黄金向陆军购买铀矿石后,想了想说道。 “嗯,确实呢,大概再过几分钟就会好了。”我点点头,最近武藏号一直和我一起执行战斗任务,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驻泊,侵蚀效率高了不止一筹。 “好了,侵蚀完毕。之后,武藏号也可以像妾身一样使用超凡能力……” 我正在说着,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就像我第一次呈现人形终端的感觉…… 在我的身边——确切地说,是人形终端身边,浮现出一个身影,和我有八分相似的脸庞、更深的肤色、更加雄伟的胸部,用布条缠住的胸口…… “呀——!”我惨叫起来,“提督不要看——” 29.武藏和雪风,以及陆军马粪的澳洲攻略 我抓狂地一把掀翻了办公桌,把山本一起压在底下,拉起武藏的手一起消失在空气里。 “提督大人!”门外的卫兵听到动静,打开门冲了进来。正好看见山本被办公桌压在底下,赶紧上去把他扶起来。 “提督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卫兵张口结舌地问。 “唔,毕竟是老了,搬个东西都能摔倒。”山本的演技不错,“来帮我把这个放起来。”山本指了指地上的金块。 “这是……?!”卫兵瞪大了眼睛。 “一位友人送的,正好用来购买原料制造今天上午实验的那种特殊穿甲弹。”山本整理好衣服,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卫兵狐疑地说道,搬起了金块,在山本的指挥下放进了保险箱,“阁下,我刚刚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 “哦。大概是我放的唱片里的声音吧,”山本一脸不在乎地说,“法兰西的歌剧不错,如果有机会带你们一起去听一次。” …… 呼……真丢脸…… 山本这边糊弄过去了,我在储藏室投影出现。果不其然,武藏的投影也出现了。 嗯……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多了一个视角…… 动一下手试试。 果然……只见武藏的手抬了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这样啊,我还以为出现了一个独立意识的另一个舰娘呢,原来是我的第二投影…… 那么,其实这身衣服也是可以改的…… 好了,这样子才能见人嘛。我看着武藏的衣服逐渐变成西方式的晚礼服,松了口气。 不过似乎武藏的风格是活力型肉食派……嗯,或许黑色背心和牛仔裤更合适…… 不对,我在做什么啊……等我反应过来,武藏已经成为换衣服娃娃一个小时了…… 就黑色背心和牛仔裤装扮吧,我决定了。 好像还有一个问题,雪风早就侵蚀完毕了,为何没有出现呢? 不……我试着引导了一下信仰之力,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幼齿的脸庞,平板的身材……好了,我知道了…… 三个少女一起抬起头,隔着甲板对天比了个中指。 “祝你这个舰C中毒症的幕后黑手撸一辈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个声音一起说道。 …… “所以,这就是妾身的妹妹了。嗯,雪风也是。”已经整理完毕的山本的办公室,我一本正经地说着。 “妾身其实是和姐姐异体同心的,”武藏开口,“由同一个意识控制,阁下您完全可以视为同一个人。” “妾身由于获取的信仰之力太少,并不能够独立存在,必须额外获得信仰之力才可以现身。”雪风补充,不过幼儿的身材一本正经地用“妾身”来自称有点儿滑稽。 “半月前的战斗,武藏号表现抢眼,所以获取的信仰之力也异常丰厚,所以在侵蚀完毕的一刹那就投影出现了。”我总结道,“而且,这次胜利的消息传回国内,天皇似乎很是高兴,于是举国庆祝了一会。妾身和武藏看起来已经是家喻户晓,最近信仰之力收入颇丰呢——超凡能力的应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唔,原来如此。”山本点了点头,“那么如果你将联合舰队全部侵蚀呢?那岂不是能够成倍地增加联合舰队的战力么?” 果然有此一问啊。不过还好我已经想过了。我和武藏对视一眼。 “提督您这样想倒是人之常情呐……”武藏开口道。 “不过您看看雪风就知道了……”我指着雪风说。 雪风点点头:“妾身早就完成侵蚀了,但是战力还是那样,因为信仰之力太弱,甚至都不能支持妾身的人形终端投影出现。” “整个日本国民的信仰之力确实很丰厚。”我说道。 “集中起来能够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武藏指着我。 “但是如果分散到整个联合舰队身上……”我补充。 “就会是这个样子了。”我和武藏一起指着雪风。 雪风点点头。 “好了,我了解了。”山本转过身去,似乎在擦汗。 “阁下,白天说过的购买铀矿石的事情定下来了么?”我问道。 “和陆军联系过了,不过不太顺利。对方要求我们配合他们的登陆计划。”山本苦笑着说,“这帮家伙只看到海军击败了米军,却没有看到联合舰队损失有多大。这次如果不是你的奋战,恐怕我也只能和米军两败俱伤,甚至米军都有可能获胜呢。” “陆军那帮马粪又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主意了?”武藏好奇地说。 “一开始他们选择的登陆位置不太好,距离豪国的中心城市太远。”山本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结果豪军在开始阶段进行了几场血战后,直接退走。而陆军这才发现,如果要走陆路穿过豪国去攻击悉尼……恐怕要全部渴死在沙漠里……” “于是?”雪风问。 “他们希望由海军护航,再次实施一次登陆,在豪国的东海岸附近。”山本说。 30.渐入困局的澳洲攻略 登陆布里斯班的战役没什么特别的。在美国丢失了努美阿的情况下,对澳洲的补给断绝,澳美联军并不具备在正面战场上防御的能力。 日军几乎是没费多大力就成功登陆了。然后就是烧杀掳掠。 最后山本不得不和登陆部队的主官沟通,因为这帮白痴胡乱放火,几乎要把港口烧掉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我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很多铀矿石。山本需要的次口径脱壳穿甲弹,我和武藏号每门炮配备了12发,足够一次战斗使用了。为了防辐射,弹药库里专门开辟了一个空间来存放。 但是大部分铀……在努美阿以北……就在我击沉印第安纳号的地方。 被击沉的美国战列舰含有高性能的钢材,断然不能这样浪费掉。 在印第安纳号被野分号补枪之前,我在上面安放了一些我的金属锭。在海底,这些金属锭速度极高地侵蚀着印第安纳号的舰体,却没有保留其结构,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钢球。 被我提取的铀,部分铀238变成了穿甲弹弹芯,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一直被秘密保存在我的底舱的重水总算派上了用场,被用来作为减速剂。铀金属被封存在陶瓷里,然后被不锈钢包裹成一根根的棒状,一束一束地被放置在压力容器里。镉玻璃制作的控制棒间或期间,然后整个空间注满了重水。 不过一开始对反应堆发热问题没有注意,爆炸了一次…… 幸亏这些部件都是我的一部分,耗费了能力,最终这些物质都被回收了,没有搞成环境灾难。不过提醒了我,为反应堆做了热交换结构,把热量直接排放到周围的海水里。 真不错,每天能够获得约20克左右的钚239呢…… 等这个反应堆运行一段时间,我或许可以试着摸索舰用反应堆的结构了。毕竟如果我脱离日本,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会没有信仰之力的供应,那么如果能够有这么一个动力提供的来源就很可贵了,毕竟那会儿不会有任何人会来给我加油。 不过前提是这个反应堆能够不依赖信仰之力运行……否则我一旦失去信仰之力的供应,恐怕分分钟就要爆炸了…… 但是陆军在澳大利亚的行动却遭遇了僵局——兵力不足。 澳大利亚实在是太大,先期投入的兵力又少,只有四个师团。虽然登陆的时候由于美澳联军物资不足没有在滩头实施抵抗,但是一旦日军对内陆实施进攻…… 迅猛而残忍的攻击就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在中国和东南亚残酷的暴行终于有一个对手原封不动地报复回来了。被俘的日军几乎没有能够完整地死掉的。有时候当日军增援部队赶到战场的时候,留给他们的是被木杆从肛门刺穿到嘴,但是还在蠕动的伤兵。 日军当然很愤怒,他们对占领区加倍地施以暴行。但是澳大利亚士兵立即还以颜色,十倍地报复回来,残忍的程度每天都在刷新下限。 美澳联军激烈的抵抗和澳大利亚严酷的环境使得日军的攻势慢慢地耗尽了动能,而他们愚蠢的占领政策又几乎培养不起任何统治基础,在已经被毁灭的布里斯班等城市也难以获得补给。一方面没有当地人为他们工作(在不断地报复杀戮后,还活着的人都参加了游击队),一方面就算日军自己搞生产,游击队也会想尽一切手段破坏。 所有的补给都需要从日本本土运来,就连粮食也是。澳大利亚东北部原本就不丰富的小麦种植区被美军的轰炸机用燃烧弹烧成了一片焦土。 联合舰队几乎成为了陆军的运粮队。山本本想推掉这让人疲惫不已的任务,但是御前会议上天皇支持陆军的澳洲攻略,于是联合舰队只能疲于奔命地为陆军维持着补给,把从中国大陆和东南亚掠夺来的资源源源不断地投入澳大利亚如同溃疡般的战场…… 31.心力交瘁的山本 虽然澳洲攻略进展不大,不过这主要是陆军的问题,损失的也是陆军,所以日本海军倒是颇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可是有一个人却没有看热闹的心情—— 山本。 唉,该说他是愚忠好呢,还是太有帝国主义侵略者的自觉好呢?看到IJA在澳洲焦头烂额进退失据,山本居然忧心忡忡。再加上和美帝的谈判由于日本方面的自我中心和傲慢而迅速破裂,山本每天发愁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嘛,他是在尽一切努力去做一件做不到的事情。这个过程中几乎所有的一切,敌人、同伴都在尽一切努力去破坏他的工作。 “阁下,休息一下吧。”我现出身影。 “大和啊。”山本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好大的黑眼圈,“有什么事情么?” “妾身和武藏一起,对信浓实施了侵蚀,进展良好,估计当信浓下水的时候,妾身就又会多一个妹妹了。”我微笑着点点头。 “是吗,辛苦了,皇国又多了一件利器。”山本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于文件。 “阁下,”我想了想,还是先打打预防针好了,“阁下,这次侵蚀信浓,妾身发现一些问题。” “是什么?” “信浓的装甲板……镍元素含量比妾身低了2%~3%,其他的合金元素少得更多。”我想了想,还是直说了。 “什么?”山本一惊,“你是说信浓的装甲板有质量问题?” “……不,信浓的装甲板质量下降,是船厂从工程师到工人都知道的问题,而且也得到了军部的批准。” “为什么?我作为联合舰队总司令却不知道?”山本冷静下来,问道。 您不知道啊?我有点儿意外,但是想想就释然了。 “且容妾身一一解释。”我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说。 “请讲吧。”山本严肃地坐直了身体,问道。 “日本的资源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缺口。”我首先说道。 “……”山本沉默。 “虽然随着我军的奋战,中国大陆、南洋、豪国均有巨大的面积被我军所控制,但是不得不说,我军对资源的采集和处理,尤其是分配,存在巨大而致命的缺陷。” “阁下您常年待在舰队,陆军那些家伙……生动地为我诠释了‘游击队是怎么形成的’这个问题。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想过,把老百姓杀光了谁来干活这个问题。” “在中国大陆,所有的资源几乎都是掠夺,或者用军票之类的手段巧取豪夺而来。结果呢?稍微有点儿反抗精神的还活下来的老百姓都参加了八路军——阁下您可能不太清楚,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支抵抗皇军的部队——就算是真的没有任何反抗意志的窝囊废,在这种掠夺之下也没有生存能力,很快就死于物资不足。结果今年他们能够抢到不少东西,明年就会出现没有东西可抢的地步。” “在南洋和豪国也莫不如此。”我挥挥手。 山本一言不发,示意我继续。 “我国的技术能力……和列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比如妾身的设计就由一些不如意处,并非设计师故意留下破绽,而是技术不足,只能如此,比如副炮系统升级前的155炮塔。对资源的利用也同样如此,比如陆军的机枪,用了铣削工艺,成品的重量只有原料的几分之一,剩下的都成了机加工中的铁屑。” “最后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分配了。”我做严肃状,“获取的物资,有很多没有被用在需要的地方,而是被财团用来牟利了。” “……”山本表情苦涩。 “妾身身为战舰,深知在战斗中,全船人员必须团结一致,最大效率地发挥自身的能力,并和他人尽力配合,这才能够在和强敌的战斗中克敌机先,取得胜利。但是如果将皇国比作一条船,那么枪炮官和大副这一级别的军官差不多在做着贪污军饷的行为。比如镍,确实皇国缺乏镍元素,但是难道建造信浓号这样重要的任务还不能筹措到么?但是财团却为了制造镍元素紧缺的局面,减少了信浓号的镍元素配给。” “幸亏百姓和军队对天皇陛下极其忠诚,暂时还没有起来造反。但是从我这次回到神户的川崎海军造船厂,一路的见闻几乎惨不忍睹。在这种连猫爪子都想要拿来一用(日本谚语,形容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失业而导致穷困潦倒。街上到处都有妇人忍痛贩卖自己的孩子。” “而陆军居然还征召工厂的工人入伍参战。一方面,工厂的熟练工人数量越来越少,不得不将大部分工作交给老幼妇孺;一方面,富有经验的工人却在豪国被豪军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杀死。” “我觉得日本病了,病得很重。”我总结着。 “我需要向天皇进言。”山本打破寂静,说道。 “阁下……”我斟酌着,最终还是说了,“别白费劲了,天皇……已经不太信任您了。” 32.山本的动摇 山本猛地站了起来,但是片刻后,又慢慢地坐下了。 “确实呢。”山本苦涩地说,“我力主与米国和谈。在取得大胜的情况下不乘胜追击,却要和谈,在军部和陛下看来,大概是投降派吧。” “联合舰队上次胜利来得有多侥幸,妾身以为,绝大多数大人物都明白。但是为了他们的野心,有些人不想明白,有的人明白装不明白。结果就是这样子了。”我摊手。 “大和,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呢?”山本靠在椅子上,语气飘渺地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因为……大概一开始,日本的道路就选错了吧……”我喃喃地说,“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的政治制度不过是由幕府掌握大权,变成了由天皇和军部联合掌握权力而已。所谓四民平等……不过是忽悠人的口号罢了。农民还是一样遭受盘剥,赤报队这个宣传明治政府将会降低赋税的队伍,被安上‘假军队’的罪名惨遭屠戮。日本掌权者对底层的压迫,始终没有变。” “似乎,在兴办了几个工厂后,日本的面貌是越来越好了,可是光鲜的外衣下,剥削仍然十分残酷。”我的语气变得坚定,“自明治维新以来,爆发了多少次抢米风潮?但可笑的是,其实每次饥荒的时候,粮食并没有匮乏到完全不够吃的地步。” “当国家的权力操纵在财阀手中的时候,那么国家的一切政策必然是为了财阀服务,但是财阀是不是一定需要效忠国家呢?未必啊。” “每次国内的各种矛盾严重到快要没办法的时候,军部就发动战争。我得说:干得漂亮,打赢了,从战败国哪里掠夺来的资源可以部分缓解社会矛盾;打输了,社会矛盾的主体之一,下层民众在战争中伤亡惨重,结果也没有力气造反了。” “不要这么说,毕竟之前的战争是国内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发动的。”山本无力地反驳。 “阁下,您说这话您信么?”我严肃地说,“这些社会矛盾只要国内的财阀不那么残酷,完全到不了这个地步,不过……”我耸耸肩,“要让狼不吃人,也确实不可能。按照妾身最近看的一本书,叫什么来着,啊,对了,《中国的各阶级现状分析》,是中国共产党的那个领袖写的。资产阶级的阶级本性就是最大限度地追求利润嘛,至于追求利润会不会导致自身的灭亡,估计他们是不会关心的。” “《中国的各阶级现状分析》?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书籍?”山本突然反应过来了。 “之前给武藏侵蚀的时候,从长崎宪兵队的一个人那里顺来的。阁下您也知道妾身能隐身嘛。那个人很有意思的,宪兵队让他读这些书来识别赤色分子,但是他读了这些书自己相信了……”我装天真状。 “这种赤色书籍不要看了……等等,拿来我看一下。”山本突然精神起来。 “……给,”过了一小会儿,我从墙壁里拿出那本书,是中文版,不过好在山本的中文还不错。 “先放在我这里。”山本把书收好,来回踱了几步,“大和,如果我们再次击败米国,那么局面是不是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呢?” “阁下,不乐观。”我说道,“您最多只能管好联合舰队这边儿的事,但是皇国这局面……简直可以说是四面起火啊。” 我扳着指头算:“大陆方面,最近八路军获得了经过露西亚获取的米国军事援助,原本就异常活跃的小规模攻势愈演愈烈。陆军还有仆从军基本上只能够维持中心城市的表面安定,整个农村几乎都落在了八路军手里。” “豪国这边,豪军虽然补给不足,但是严酷的自然环境和之前豪国还算不错的工业基础,使得他们的游击战暂时没有弹药匮乏的局面,陆军在缓慢但坚定地流血。” “露西亚虽然被独国的攻势牵制住,暂时没有找皇国的麻烦。但是诺门坎事变已经证实了,皇国在陆地上不是露西亚的对手。说实话我觉得露西亚没打过来比打过来还可怕,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东南亚现在又面临史迪威的威胁,他一手主持的中国远征军在得到英米两国的援助后,试图打通滇缅公路,再次使重庆国民政府获得支援——说实话,我倒不觉得重庆政府获得资源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我担心如果这些援助让八路获得了……皇军可能要滚出大陆呢。” “所以,就算是阁下您能够再次击败米国,也不过是把皇国失败的时间延后了而已。况且以皇国这社会矛盾激化的样子,估计就算是天照大御神保佑,英米露独等国全灭,皇国获得最后胜利,接下来恐怕也是革命啊。”我总结道。 “……虽然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感情上却没办法接受呐。”山本无语,“好了,你接着侵蚀信浓吧。我先看看怎么才能挫败米国下一步的攻势,估计也就几个月之后就会到来。这次如果能够让陆军航空部队协助,我们的胜算估计会大一点儿。” “好的,不过阁下,您要小心,在天皇不太信任您的情况下,你的功劳越高,恐怕会越遭人嫉恨呐。” 山本的苦笑凝固在脸上,半晌,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33.马来之虎的来访 “大和,”山本在司令室里喊我,“在不在?” “阁下,什么事?”我用武藏的形象现身,“大和去广岛筹措增强信浓的物资去了。钨砂之前还有剩余,但是镍现在是战略物资,所以有些难弄啊。” “怎么样?有困难么?”山本问道。 “有黄金的话,还是能够弄到的。极道什么东西弄不来?只是价格贵一点儿罢了。”我拍着胸口保证,呃,是太大了点儿……“而且妾身的两个本体都在海水中尽力提取合金元素,实际的需求量应该会少一点儿。” “那就好,有个事儿需要你配合,山下奉文大将要来和我会面,在陆地上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他到你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不便?”山本问道。 呃……上次演戏的后遗症啊。那会儿只想着给本间添堵,结果搞着一出舰艏像变黑的剧目,后果…… 水兵们像防毒一样防着任何陆军的人接近战舰。连带着海兵队的军纪都好了不少。 可是这怎么善后呢…… “没关系,妾身受得住!”只能表决心了……“自从努美阿大胜后,妾身也算家喻户晓,现在的信仰之力足够对抗那些怨灵了。” “真的?”山本怀疑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那么我来安排……” 过了几天,山下来访。 山本在高级军官餐厅设宴招待山下一行。之后,在会议室两人开始商讨对澳洲下一步的对策。 “为今之计,只有增兵一条路。”山下开门见山,“现今豪军之所以能够抵御我军,几乎完全是我军军力不足所致。” “阁下认为增兵到什么程度合适?”山本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如果想要打下去的话,增兵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以我之见,需要将为豪洲攻略抽调的另外8个常设师团一次性全数投入。”山下斩钉截铁地说,“唯有如此,我军才能保持攻势作战,并且对已经占领地区实施治安肃正作战。” “那就是说需要在豪洲维持12个常设师团长时间战斗所需的补给了?”山本有些头疼,现有的四个师团的补给和消耗就已经非常吃紧了。 “不止,阁下,虽然我军在治安肃正作战方面经验丰富,但是高贵的日本武士岂能全部去做警察的工作?我军需要仆从军。具体是从当地征调还是从东南亚抽调可以在下一步作战中讨论,甚至还可以要求南京的国民政府出兵协助嘛,这才是日中共存共荣,一起反抗白人的统治。” “这就是说补给数量还要增加……”山本有些牙疼地小声说,“海军提供火力支援和登陆部队的护航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想米国是不会放任我们按部就班地出兵的。” “海战方面的事情恕我所知不多。”山下挺直了脊背,说道。 “据皇国在米国所得到的情报,米国太平洋舰队残部,在上次努美阿会战结束后恢复很快。我想,我军如此大规模的作战,米国人应该会加以干涉,或许会卷土重来与我军争夺制海权。”山本认真地说。 “恕在下直言,山本阁下。”山下眼神锐利地盯着山本,“努美阿大胜后,在我看来,阁下就应该奋起余勇,一鼓作气攻克夏威夷,彻底消灭米畜残部。如此哪会有今日的担忧呢?” “……”山本沉默片刻,“我军当时亦损失惨重,故此没有乘胜追击。这是我的判断。” “难道海军不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么?”山下眼含讽刺,“我的士兵,就算手脚都断掉了,也会用牙齿继续作战。难道海军就不行么?” 山本上下打量了山下一遍:“海军需要用脑子作战,而一个好使的脑子很久才能遇上一个,所以不能轻易损失。” 山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片刻后又坐下了:“不提这些问题了,海军对米畜的攻击有什么想法?” “我需要您的航空部队的支援。联合舰队的空母在上次努美阿会战中损失太大,我军航空部队和敌人相比较为弱小。所以请您派遣驻努美阿的航空师团在联合舰队与米国太平洋舰队会战之时提供支援。” …… 在夹杂着互相讥讽的会议之后,山本终于获得了山下的保证,驻努美阿及斐济诸岛屿机场的陆军航空师团会在联合舰队需要的时候配合作战。 为了便于联络,山下派驻了一个作战参谋在联合舰队司令部,以便交流。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这货到了我身上居然对水兵们推销他的一本书,叫做《读了就能赢——豪国篇》 老天……我该怎么吐槽才好……而且这货被舰上水兵各种排挤,居然浑然不觉。不过我观察了一下才知道,这货在陆军的生活还是太过悲催了,结果水兵们觉得是虐待的生活标准对他来说还算不错…… 陆军的伙食究竟有多糟糕啊…… 34.大战的序幕 从1943年7月开始,日军开始不断增兵澳大利亚,近10个师团的正规军和从东南亚和汪精卫政权提供的仆从军开始对澳大利亚已占领地区实施清剿,仆从军与开拓团开始在之前成为焦土的小麦种植区开垦土地,等待南半球春天的到来。 澳军的抵抗遭遇重创,仅有的几个没有被摧毁的工业基地均遭到日军陆航部队的轰炸,补给急剧萎缩。美国通过潜艇提供的补给杯水车薪,澳军的抵抗能力开始变得虚弱,在战场上趋于被动。 而增强了部分力量的日军占领部队开始变得更加富于进攻性,逐渐逼近澳军手中最后的几个大城市。 美国人没有闲着。虽然日军在美国的情报组织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但是从不多的情报途径,日军还是得知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动作频频,各大造船厂几乎24小时不停地生产着各种舰艇,速度堪称让人恐惧。轻型舰艇几乎达到了一天下水几条的程度。航母数量不详,根据分析在6~10条左右。 8月末,从巴拿马得到情报,有大量大型舰只通过巴拿马运河到达美国西海岸。山本据此判断,美军试图以一场类似努美阿会战的大型海上决战来夺取制海权,以此将日军势力从南太平洋驱逐,或者获得一个立足点以支持澳军的抵抗。战斗已经迫在眉睫。 日军立即行动起来。联合舰队的大部分力量开始向拉包尔和所罗门群岛集结,日海军在新喀里多尼亚和斐济等岛屿建立了机场派驻航空部队,陆军也做了类似的布置。 但是日军工业能力不足的巨大缺陷完全暴露了出来,相比美国的新建战舰如同下饺子一样滚滚而出,日军新下水的大型军舰只有大凤号航母一条而已。海军继续增加大型主战舰艇的计划。由于日本自身工业能力的匮乏和燃料不足的困扰而裹足不前。 而且还有我造成的负面影响,由于之前数次战斗我均过于活跃,导致日本海军中战列舰支持派声势大涨,而本应受到重视的航空派却屡屡损失惨重,被战列舰支持派讥讽为“需要战列舰挡枪的柔弱女性”,新建航母的计划屡受波折。相反,战舰派甚至提出了超大和级战列舰的建造草案。 好在山本自己不糊涂,在他的强力压制下,继续建造航母的计划得以通过,而给战舰派的补偿则是超大和级的初步立项。 但这些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面对美军迫在眉睫的进攻,山本将自己能够支配的所有力量全部压上仍嫌不够,甚至日本海军所有的飞机加起来都没有预想中的美军来袭舰队的舰载机多。不得已,山本寻求陆军的支援,但是山下拍着胸脯保证的陆航的支援究竟靠不靠谱……恐怕谁都不知道啊。 在焦虑的等待中,9月16日下午4点,斐济东北方的一个小型机场遭到美军舰载机空袭,旋即覆灭。在覆灭前,该机场发来的电文显示他们遭到了大批新型号单引擎战斗机的空袭。 山本判断,美军太平洋舰队主力已出现在南太平洋。联合舰队各参战舰只立即拔锚起航,在新喀里多尼亚岛南方集结,意图寻找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实施决战。 35.航空部队的危机 17日,侦察机和潜艇先后发现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美军完全没有掩饰其行动,而是以堂堂正正的阵势一路碾压而来,而其规模也足够强大。侦察机带回的情报显示,其舰队内部有大型舰队航母十余条,战列舰同样有十条之多!护航舰只无数。 山本得知后,立即取消了主动出击消灭美国舰队主力的计划,因为光是美军航母上的舰载机数量就多于联合舰队所有的飞机了。 19日,美国舰队抵达斐济外海,旋即对斐济实施大规模空袭。斐济驻防航空部队应战,但是以往无往不利的零战面对美国新型舰载机质量和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迅速溃败。美军在彻底轰炸了斐济岛上的目标后对斐济实施了两栖登陆,开始建立机场。 山本无奈,如果坐视美军建设机场并派驻陆基航空兵,联合舰队本已显现的劣势将被进一步放大,于是19日晚,联合舰队向美国太平洋舰队移动。 20日清晨,山本派出所有航母舰载机和海军陆基航空部队,对美军航母实施攻击。舰队几乎没有任何护航机保护,而是将防空任务彻底地交给了陆航。 山下的严令似乎起了作用,陆航的护航机准时地到达了预定位置,为舰队护航。 上午十点左右,攻击机群返航,带来了让人沮丧的消息:美国舰载机的各项性能均凌驾于零战和九七式舰攻、九九式舰爆等日军攻击机,而美国舰队防空火力也极为强大,航空部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美军航母安然无恙,疑似战果也只有小破两条而已。 山本没有动摇。约一个半小时后,满载弹药的攻击机群再次出击,前去攻击美国航母。但是攻击机群出发后不久,在我的全方位感知中,美国攻击机群出现了。 “警告,敌攻击机群出现在联合舰队东方约38海里,数量513架,正以接近60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接近。预计约7分钟后接触。”我将三个人形终端全部投影出来,对山本实施直接报告。 “什么?为什么护航的警戒机没有发现?”山本诧异道,但是时间有限,他立即命令陆军的护航机向敌机来袭方向移动,以截击美机。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表情阴沉地说:“海陆之争,怕是要断送这次战役啊。” 实际上,在我的感知里,陆军的警戒机已经发现了美机,但是,他们报告的对象是陆军的阿南惟几。然后陆军的指挥系统自己先做出反应,然后通报给派驻联合舰队的联络员,联络员再报告联合舰队参谋机构。 而山本如果想要调动陆军的护航部队,同样也得走这样一道程序。结果就是,山本对航空部队的调动还没有传达到飞行员那里,美军的攻击机群已经临空了。 双方甫一交手,日军飞机质量上的劣势立即显现出来,美军这些新型号的飞机装备着特色鲜明的倒海鸥型机翼,爬升速度远远地超过任何一种日军飞机。几乎一瞬间日军护航机就损失惨重,防空网漏了一个大口子。 美军攻击机汹涌而入,陆军的飞机倒也拼命,尾随而来,但是却尾随着美军飞机一头扎进了舰队高炮的火力网。 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激烈的战斗中根本无暇仔细识别。不少陆军的飞机被高射炮火击中,相比坚固结实的美机,日军飞机几乎只要中弹就只剩坠海一途了。 有些高炮炮位见出现误伤,停止了射击,但是这又便宜了美军的攻击机群,一时间数条舰艇中弹。幸好主力战舰位于重重保护之中,还没有受损,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了。 “告诉陆军那群马鹿,只需要在防空火力射程之外截击敌人就足够了,之前不是在协调会议上讲明了么?”山本火冒三丈地对着电话咆哮,对面的辻政信参谋只能不断点头,大叫“嗨咿”。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混乱仍然没有解除,山本为了防止舰队遭受重创,只得命令舰队防空火力不必太在意误伤,务必保证防空火力不能间断。 情况稍好,陆军的飞机在不断损失了一些后,终于似乎是想起来协调会议上反复强调的避免误伤,逐渐退出了舰队防空火力。 我和武藏忙得不可开交。美军的这种新型飞机想必就是F4U海盗式,载重量奇大,鱼雷和1000磅炸弹都可以携带。几条作为攻击重点的航母周围不断地腾起水柱和白色的航迹,护航舰只不断地喷吐着火舌以驱赶这些空中的死神,但是面对速度远高于以往的复仇者这种慢吞吞的角色的新型攻击机,战果寥寥。 如果不是我直接接管了副炮系统,联合舰队恐怕只能硬抗敌人的攻击了。 我和武藏身上一共56门100高以高得异常的速度发射着炮弹。装填手在激烈的战斗中无暇顾及,炮弹似乎轻了很多,同时似乎是有人递到手中的——我在用我移动物体的能力协助他们装弹。 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真的不需要装填手。 密集的高炮炮弹在空中爆发出一片片炙热的金属弹片云,编织着死亡的罗网。我成功地在我和武藏身边编织出了一个区域,进入这个区域的美军飞机都被异常准确的高射炮火击落。 我和武藏游弋在机动编队中心的几条航母周围,不断地驱逐着向她们而来的美机,间或挡住射向她们的鱼雷。否则这几条航母恐怕撑不了多久。 等陆军的飞机离开舰队防空火力,我的主炮炮塔也加入了防空作战,经过我改进的三号弹开始精密地在美军攻击机群编队中央炸开,打乱它们的队形,以减少同时进入投弹航线的美机。 “瑞鹤号中弹!”我报告着。一架美机突破了防空火力,将一枚1000磅炸弹直接投向了瑞鹤号飞行甲板前部那个红色的旭日标志。瑞鹤号做了太多的机动,速度降低了一些,没能躲开。 巨大的爆炸撕裂了瑞鹤号的甲板,破裂的钢铁和木头残片漫天飞舞,甲板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坑。瑞鹤号的船员们狼狈地使用高压水龙灭火,才勉强避免了航空燃料起火的大祸。 美军攻击机群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对瑞鹤号猛扑而来。瑞鹤号艰难地扭动着身躯,躲避着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的炸弹。 不能等了,我对准瑞鹤号的上空依次发射了各个主炮塔装填的三号弹。一时间,瑞鹤号上空像是被火焰组成的云彩所笼罩。待我的主炮发射完毕,武藏号又来了个三连射,总算是将美军机群驱赶开来。 但是瑞鹤号的厄运还是没有避开,一条鱼雷从后方命中了她的舰尾。巨大的爆炸摧毁了船舵,瑞鹤号立即航向失控,撞向一旁为其护航的霞号。 霞号试图避让,但是没有成功。随着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撞击声,霞号的侧面开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被失控的瑞鹤号甩在后面,开始大量进水。 而瑞鹤号的乱窜也由于螺旋桨同样被毁而慢慢地停了下来,美机又再次对其投下了8条鱼雷。 我挺身而出,拦下了其中的6条。巨大的水柱从我身边腾起,然后浇在甲板上。已经由于长时间射击变得发热的主炮炮管被海水淋上以后吱吱地冒着蒸汽。而另外两条也没有命中,白色的航迹远远地向着大洋深处而去。 “不用了,大和。”山本长叹一声,“瑞鹤已经没救了。” 确实呢,她已经跟不上编队的行动了,雪风号靠了上去,对瑞鹤号的人员实施营救。初雪号也对霞号实施救助。 稍后,参与攻击的美机弹药消耗殆尽,撤离了战场。陆军的飞机还试图追击,但是追上去的几架都旋即被美机击落,遂退了回来。 36.效果惊人的重磅炸弹 瑞鹤号在美机撤离后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在封堵缺口成功后,被其他舰只拖带离开编队去往新喀里多尼亚岛港口,试图在紧急维修后恢复部分航行能力。 不久,第二波攻击机群返航。此次的消息令人振奋,中破对方航母一条,大破一条。不过这次约600架出发飞机只回来了460余架。山本命令立即加油挂弹,准备第三次袭击。 飞行员们匆匆地吞下地勤人员送来的金枪鱼三明治和咖啡,部分过于疲劳的吞服了甲基苯丙胺,以维持精力。之后第三波攻击机群匆匆出发了。 攻击机群出发后不久,美军的第二波攻击机群也再次临空。陆军的护航机群同样出现了问题,不过这次好歹没有冲击海军的防空炮火了。 艰难的防空作战再次开始,我和武藏在核心防御圈外围不断地高速游弋,用炮火驱逐着敌机。 激战正酣,我的感知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客人”,24架B-17出现在舰队上空。 高度在约9000米左右,飞得这么高……这些B-17是去轰炸新喀里多尼亚岛上设施的么? 出乎我想象之外,其中的4架各自投放了一颗炸弹。 这么高的投放高度……难道是核弹?这玩笑开大了,如果联合舰队被核弹一锅烩,那么日本肯定是立即投降,那么其下场恐怕比历史上还要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炸弹进入了我的能力范围。不管是不是,离我远点儿…… 我用能力干扰了炸弹的轨迹,但是见鬼的是,那颗炸弹在偏离了一点儿之后,居然又回来了! 该死!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不到500米了。我动用了最大出力,那颗炸弹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拉住一样,瞬间落入了我右侧的海中。 几秒钟后,以落点为中心,一个白点迅速出现,并几乎在瞬间扩散成一片巨大的圆形白色区域——这是水下爆炸的冲击波先行传导到水面的纵波造成的水面波动——然后一个巨大的白色坟包轰然而起,然后变成了一道水柱,巨大的白色空心水柱比我的桅杆还要高,上千吨的海水被爆炸抛出水面,然后又重重落下,将我从桅杆到甲板淋了个通透。 而附近的翔鹤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冲她而去的那颗炸弹直接无视翔鹤号在海面划出的弧形航迹,一下子命中了她的飞行甲板正中央。和通常的炸弹不一样,翔鹤号似乎只是甲板上出现了一个破洞而已。 正当水兵们以为那是一颗哑弹的时候,几秒后,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传来。伴随着巨大的水柱,翔鹤号整个被抛出了水面,中间向上折起,船尾的螺旋桨都清晰可见。 几秒钟后,翔鹤号又伴随着上千吨的海水一起重重地砸回水面,从舯部断成两截,船艏和船艉高高地冲向空中,铜制的螺旋桨在空气中绝望地空转着,迅速地沉入海中。 “提督,米军使用了可以自动修正弹道的超重磅炸弹!翔鹤号已经战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近乎极限的左舵,剩下的两颗炸弹在机动和持续的干扰下没有命中,再次在我的旁边制造了比我的桅杆还高的巨大水柱。 山本没有去看翔鹤号的惨状,而是大声地命令着:“击落敌方大型炸弹载机!” 我的100高射高略有不够,不过这难不倒我。伴随着近乎极限的高速左舵,我的舰身大幅度地向右倾斜,而炮塔则转向左侧,倾斜的舰身给予了炮塔更大的仰角。当炮管的指向与预定的瞄准轴线重合的时候,三个炮塔依次击发,9发改造过的三号弹依次飞向高空。 几秒后,武藏号同样以相同的方式发射了9发三号弹。一共十八发三号弹撕裂着空气飞向位于12000米高度的美国B-17机群。 而我已经无暇关注战果了。因为在侧倾的时候发射主炮,我和武藏几乎倾覆,我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保持住了姿态,但是巨大的横摇是免不了了,舰上一片人仰马翻。 “大和,你没事吧?”山本失态地大叫起来,由于抽调能力过度,原本投影在山本司令室的我的投影如同受到干扰的电视信号一样,出现了抖动和模糊。 “妾身没事。”几秒钟后,我的投影才稳定下来,同时一股源自灵魂的疲劳感徒然袭来,“妾身只是有点儿累而已……”我说着,撤掉了雪风和武藏的投影,减少消耗。 “没事就好,”山本关切地说,然后问道,“敌机群如何了?” “敌方机群接近全灭,但是在被击中前,他们已经投放了那种重磅炸弹!” 刚刚从虚弱状态中恢复,我就发现晚了一步,20发这种制导炸弹已经投放出来了。 不,不像是我之前认为的无线电遥控炸弹,附近显然没有任何平台在为这些炸弹制导。原本我以为那些B-17就是控制平台,但是在B-17被巨大的火云吞没后,那些炸弹居然仍然在不断地修正着弹道,向着海面上日军的大型舰艇坠落了下来! “阁下,妾身需要采取一些断然措施,事后请提督加以协调。”来不及等待山本的命令,位于弹药库底舱的几发贫铀穿甲弹如同蜡做的模型一般瞬间融化了。呈现出液态一般的贫铀和铝的混合物沿着管线来到了前后两个副炮炮塔,进入了100高的炮膛,迅速地重组成了与460火炮配用的自旋稳定脱壳穿甲弹几乎一致的100毫米口径穿甲弹弹丸,而接着被水兵装入炮膛的一发普通的100高射炮弹的弹丸则同样“熔化”成了液体并被炮膛吸收。 炮塔略一瞄准,4发穿甲弹便发射了。稍后,又是四发。 穿甲弹弹丸出膛后,铝制的马鞍形弹托立即飞离,弹芯飞速地前进着,在我的能力的修正下,微弱地改变着自己的飞行轨迹,一头钻进了正在下落的制导炸弹。 贫铀制作的弹芯立即如同火药一样爆燃起来,穿透炸弹厚重的穿甲弹头的过程中产生的碎片在剧烈的摩擦中汹涌地燃烧起来,贪婪的火舌在炸弹内部急速地扩散着,高达2000摄氏度的高温点燃了其装药。 轰——炸弹凌空爆炸了。 鸽子?我惊讶地发现,在瞄准的过程中我在全方位感知中发现,炸弹的头部是一个带有玻璃观察窗的小型装置,里面是一只鸽子。 来不及多想,我接连发射着穿甲弹,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火球在联合舰队上空爆发,这种炸弹恐怕有5吨重!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加贺号航母舯部中弹,巨大的火焰和碎片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从飞行甲板上飞向高空。然后加贺号连续发生了三次大爆炸。当爆炸结束后,海面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幸运的是,大多数炸弹是冲着我和武藏来的,在能力干扰和机动的双重作用下无一命中。 但是在联合舰队手忙脚乱地应对这种超重磅制导炸弹的时候,美军的F4U取得了战果。苍龙号被四发鱼雷和两颗500磅炸弹命中,已经燃起大火并侧倾。几个月前刚刚修复的赤城号则被4颗炸弹命中飞行甲板,大火已经无法控制。飞鹰号被两发鱼雷命中左舷,侧倾超过了15度。 37.海陆冲突和山本的迟疑 下午时分,第三波攻击机群返航了,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已经残破不堪的联合舰队。 加贺、赤城、苍龙、翔鹤、飞鹰沉没,瑞鹤号重创,已经没有足够的航母供一航战的飞机降落了。他们只能在陆地的机场降落,部分燃油不足的飞机甚至飞不到第11航空舰队的机场,只能在陆军的机场降落。 他们被击落近200架飞机换来的击沉一条航母、大破两条的战绩也看起来没有那么令人振奋了。 但是降落在陆军机场的飞行员刚刚疲惫不堪地爬出座舱,就被IJA的地勤和飞行员一顿暴打。因为美军第一波攻击机群来袭的时候,陆军的飞机尾随冲进了联合舰队的舰载防空火力范围。之后山本为了避免防空火力中断导致舰队被美军袭击,只得下令不中断防空火力。结果有不少陆军的飞机被误击,日本的飞机设计风格又相当单薄,结果损失惨重。 本来由于技术和战术失误就被美军痛打,然后又被友军的火力误伤,陆军的飞行员失去了理智。 等军官来制止的时候,出击了三次已经疲惫不堪的海航飞行员已经有两个咽气了。 本来这个消息如果不扩散也暂时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的,很快联合舰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陆军护卫不力导致联合舰队损失惨重,你们居然还有脸追究误击的责任。姑且不说误击也不是海航的飞行员干的,如果追究起责任来,还不是你们自己跑到防空火力网里面去了。联合舰队上下都义愤填膺。 倒霉的辻政信参谋成了出气筒,他本来是向山本通报山下的歉意的,结果还没进门就被路过的水兵一顿痛打。要不是我看不下去跟山本说了一声,估计也要给打死了。 看着两眼睛都肿得看不见眼珠的辻政信,山本铁青着脸,按捺着怒气安慰了他几句,并安排他去治疗。之后把动手的几个水兵关了禁闭,去开会去了。 “我军空母损失惨重,敌人损伤有限。大家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山本开门见山地说,仗还是要打下去。 “我认为,接下来我军唯有夜战才能克敌机先。”南云发言。 “是啊,提督阁下,上一次努美阿大捷,我军凭借6条战列舰就取得空前胜利,这次可以加以效仿!”三川大声说道。 “不行。”山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和我的对话: “提督,妾身和武藏今天均被弹过多。粗略估计妾身中雷不下30发,虽然没有进水,但是作为装甲材质骨架的钨晶须网大片断裂。虽然现在妾身的信仰之力大增,完全修复估计也需要到明天凌晨5点左右。” “为何啊?”三川惊讶道。 “白天作战时,大和、武藏两舰为机动部队抵御鱼雷过多,需要仔细检查,否则接敌后带伤交战恐怕多有不利。”山本说道。 “也对。”三川摩挲着下巴,转向高桥和高柳两位舰长,“白天真是多亏两位高义,否则恐怕连隼鹰也要遭遇不测。” “哪里的话,为皇国效忠乃是在下分内之事。”高柳拉了拉若有所思地望着山本的高桥,客套了几句。 最后讨论结果就是,由近藤信竹大将带领第四、五、六、七、八战队17艘重巡、水雷战队6艘轻巡以及半数以上的驱逐舰前去以鱼雷攻击削弱美国舰队,然后接近凌晨时由山本亲自指挥的全部战列舰编队和敌人实施对决。 结束了会议后,联合舰队自然各自准备。山本回到司令室,缓缓地坐在座位上,单手扶额。 “大和?”山本呼唤着。 “妾身在。”我浮现出身影。 “修理进度如何?”山本眼神飘忽地问道。 “目前进度13%,预计可以提前约1个小时完成维修。”我回答着,“阁下?看来您有心事。” “上一次努美阿战役是在什么时候?”山本问道。 “妾身记得是在一年前的7月。”我回答道。 “是啊,那次多亏了你。其实现在我想想,如果没有你的奋战,那次会战我十有八九会输。”山本望着天花板说道。 “这是妾身分内之事。”我欠了欠身。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美国也试图与我们开战。所以即使我们不挑起战斗,最终战争也会爆发。” “是的,确实如此。”我回答着。 “今天的战斗结束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发起进攻,战争没有打起来,或许我们能够有机会避开这个怪物……”山本楞楞地说道。 “阁下……您个人是阻止不了战争的。”我耸耸肩,“从天皇到一般的士兵,人人都需要发动一场战争,士兵们需要军饷,财阀们需要利润,公卿们需要转移国内矛盾,而天皇需要征服敌国。就连我们的敌人米国,也想要重新划定世界势力范围,所以您想多了。” “……”山本沉默了一会儿,“确实如此,所以我才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消灭米国在太平洋的所有力量,争取以胜利为筹码逼退米国。但是现在看来……米国这个巨人……已经被唤醒了!” ……我报以沉默。 “在一年多以前,我们刚刚几乎全灭了米国在南太平洋的海军兵力,但是仅仅一年!”山本没有等到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们重建的海军就比之前更强!联合舰队一年之中没有增加一条主力空母,而今天一航战带回来的情报显示,敌人居然组织了12条空母!” “我真不知道我的奋战有什么意义,一航战将士和你拼尽全力消灭了敌人的部队,不到一年敌人就组建了更大更强的舰队……”山本声音沮丧。 “阁下……,”我踌躇了一会儿,“这不是现在的您能够改变的,您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日本。只要日本还是这个样子,那么即使您不作出袭击米国军队的决定,也会有其他人做出这个决定的。” “只要日本还是这个样子?”山本说道。 “对,只要日本还是这个样子。”我坚定地说,“所以,现在还是想办法对付米国的舰队吧。如果现在我们输掉,那就一切机会都没有了。” “是啊。”山本点点头,站了起来。 “这一仗要打赢才行啊。”山本重复了一遍。 38.高桥的疑惑和损失惨重的夜袭部队 略作准备后,近藤带领着几乎全部的巡洋舰和半数的驱逐舰出发了。而战列舰编队带着少量的驱逐舰,落后一些,也开始向美军舰队移动。航母则在驱逐舰的护卫之下向新喀多尼亚岛港口移动,意图借助陆地防空火力躲避。 “司令长官阁下,高桥舰长求见。”卫兵的声音打断了山本的思绪。 他从地图前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回答道:“请高桥舰长进来。” 高桥进来后,卫兵关上门。高桥寒暄几句,环视了一下司令室。 我已经把实体化程度降到最低,绕有兴致地看着高桥。 “高桥舰长,你有什么话想说?”山本稍等了一会儿,问道。 “阁下……”高桥踌躇了一会儿,“属下有一事不明。” “哦,什么事?”山本嘴角有点儿抽搐,我也有不祥的预感了。 “……下午……米国飞机投掷那种超重型炸弹的时候,我并没有下达用主炮射击敌机的命令……”高桥慢慢地说。 ……山本沉默。 ……我也无语,太嚣张结果就是这样了,该怎么掩饰呢…… “请恕属下越权,我也询问了各主炮塔枪炮长和舵手,他们也都没有接到命令。似乎这些举动都是误操作一样……”高桥语速变得越来越快,“但是即使是我指挥舰艇故意如此,也不会如此凑巧,居然刚好在转舵的时候瞄准发射一气呵成,而且直接命中高空中的机群……” “属下也曾询问过高柳舰长,他只是笑笑并且让我不必在意就可以了。”高桥表情诡异地描述着。 ……山本的额头留下一滴汗……高柳这货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东西呢…… “自我担任大和号的舰长一职以来,几乎顺风顺水,不,简直是太顺利了。这条战舰几乎不出现任何事故和错误。自我带领一群新丁上舰以来,就连厨房的盘子都没有打碎一个,每次出战均战果丰厚。大和号真的如同传说中一般,天佑神助。即使同样的设备,在别的舰艇上也多少会出现故障,而在大和号上却每每完好如新。船底连藤壶都不长一个!”高桥一口气说道。 然后司令室里出现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呃,我承认,藤壶被我吃掉了,露卡也有份…… “高桥君……”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山本打破了沉默,“这不是好事么?难道你要出点儿事故弄坏天皇陛下的宝贵战舰才觉得正常?” 囧,阁下您没词儿了么? “阁下!”高桥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觉得大和号,是神灵御赐给我们日本的礼物!” …… “当年元寇袭来,天降神风。在此皇国风雨飘摇之际,我军又获得如此强得不正常的战舰,这难道不是天佑我大日本帝国么?”高桥眼睛都发出了光芒。 山本囧了,良久,回过神来,勉励了高桥几句,并嘱咐他不要对战舰有时候会出现的奇怪现象太过于在意。高桥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山本掏出手绢擦擦汗,来回踱了几步,小声地说:“天赐的礼物么……确实如此呢。” 抱歉……我心情有点儿复杂地想,如果我真是上天赐予日本的东西,那也一定是潘多拉…… ……航行持续了一段时间,到凌晨2点的时候,雷击舰队已经接近了美军舰队,但是…… 似乎他们要遭到迎头痛击了呢…… 在我的全方位感知中,出现了21条战列舰和数目庞大的辅助舰只。战列舰群排列成了一条长长的、远超日德兰海战的战列线,巨大的炮口高高地指向夜空。数量庞大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则紧密地排列成护卫队形,牢牢地保护着战列舰群。 而对面的战列舰群的桅杆顶部,一个个巨大的天线阵列正在缓缓旋转。近藤率领的雷击舰队却茫然不知地前进着,即将进入敌人的射程…… 突然,美军战列线中央闪烁了一下。接着,巨大的闪光此起彼伏,如同闪电般划破夜空。一个个亮点从美军战列线中飞出,划过一道道弧线,远远地飞向日军的夜袭舰队。 “阁下,夜袭舰队遭到米国战列舰以电探引导的远程炮击。”我现出身形,报告着。 “!”山本面色阴沉,“战况如何?” “不知火、朝露、初雪被近失弹波及,不同程度损伤,已相继退出编队,以控制进水。高雄号中弹,轻破,前主炮无法射击。古鹰烟囱中弹,速度下降,退出编队。”我报告着,“米军第二次炮击抵达!古鹰再次中弹,近失两发,估计出现进水,浜风、黑潮、岚号被近失弹波及,岚号发生火灾,浜风、黑潮号受损轻微……岚号爆炸,目测是93式酸素鱼雷发生自爆。” 山本摇摇头,问道:“修复还需要多久?” “约两个小时后。”我摇摇头,表示难以再快了。 “希望近藤能够坚持住,等到战列舰编队投入战斗……”山本牙关紧咬地说道。 夜色中,近藤的雷击舰队如同海潮一般向着美军的炮击编队扑去。但是在进入93式酸素鱼雷相对其它鱼雷已经相当远的射程之前,美军的炮弹如雨点一般不停落下…… 39.技术与意志的对决 当距离接近到13海里时,近藤命令全部夜袭编队齐射了一波鱼雷。一方面意图打乱敌方的队形,另一方面,整装待发的93式酸素鱼雷实在是个巨大的威胁——对自己来说…… 在接近过程中美国战列舰编队一共实施了8次齐射。联合舰队被弹众多,但是多半是近失而已,但是唯一直接沉没的两条倒霉蛋都是鱼雷自爆的结果。 近藤的这一波鱼雷攻击效果倒是不错。由于美军护卫舰只训练程度其实是比日军略差的,在遭到大威力鱼雷攻击后虽然损失不大,但是日军成功地在美军中制造了恐慌。战列舰编队为了避免接战前就出现损失,缓缓后退,而护卫舰只则扑了上来。 混战开始了。 日军不断地发射着照明弹,然后在刺目的短暂光辉下尽力向敌人发射着炮火,施放鱼雷。而美军则凭借重巡上装备的雷达实施炮击。双方很快就没有了一般意义上的队形,而是以数条战舰为一个单位协同行动。这个时代的无线电技术还不能保障混战中的通讯,而总指挥官也难以协调如此混乱的如同地狱的汤锅一样的战场。 明亮的火线在夜空中飞舞,白色或者无色的航迹在水面纵横,刺耳的啸叫和巨大的轰鸣从接战开始就不曾停止。不时有舰艇燃起大火,踉跄着退后,或者干脆在一连串的爆炸后彻底消失在海面上。局面一开始就白热化了,双方的距离一再接近,从15000米互相接近到只有几百米。炮口几乎顶着对方的面门开火,钢铁和肉体一起被巨大的爆炸撕裂,然后被抛入夜空。 “目前为止我方交换比占优,损失吨位之比大致为1:1.23。不过美军占有数量优势,所以久战对我方不利。”我报告着。 “确实,虽然我军竭力战斗,但是对方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且现在也看不到伤筋动骨的迹象。”山本摇摇头,“给近藤发报,若短时间内难以突破敌方阵线,就择机脱离接触保存实力。” “明白。”我点点头。 战斗继续,近藤组织了两次中等规模的鱼雷攻击。虽然战果不错,取得了击沉2击伤2重巡,击沉1轻巡,击沉12驱逐的战绩,但是美军阵线巍然不动,而且似乎还有余力的样子。近藤不得不以信号弹和无线电方式通知水雷战队脱离接触。 日军各舰只纷纷施放所有鱼雷并后撤。美军立即追击,但是在追击过程中两次遭遇日军组织的鱼雷侧击,损失了7条驱逐舰,不得不放弃,并同样后撤脱离接触。 “阁下,近藤大将来电:余等虽尽力杀敌,奈何敌数量众多,未能达成战术目的。”报务室的参谋报告着。 “知道了,回电:你部已竭尽全力,无需愧疚。”山本疲惫地用手揉着鼻梁。 “嗨咿。”参谋出去了。 “大和,修理结束了没有?”山本问道。 “已经接近尾声,阁下。”我现身出来,“大概30分钟后即可完成。” “是吗,那么,全舰队即将向敌人移动,我期待你的奋战!”山本站起来,严肃地说道。 “妾身必将竭尽全力。”我将武藏和雪风全部投影出来,严肃地说。 “正当如此。”山本点点头,端坐在指挥席上,等待着。 海面上,联合舰队的各舰只,陆续完成编组,开始拔锚起航,向美国舰队的方向移动。 前锋为联合舰队直属第一战队,第一小队我、武藏号居左翼,第二小队长门、陆奥号居右翼。携少量护卫舰只,意图在接战时快速接近敌人,并将双方队形纠缠起来,以降低对方的空中优势, 左翼第一舰队第二战队,指挥官第一舰队司令清水光美中将。 右翼第一舰队第三战队,指挥官第三战队司令三川军一中将。 整个舰队排列成了一个我、武藏、长门、陆奥在前,其他舰只居后的倒V型队形,在海面上劈波斩浪地前进,向着美帝逐步紧逼。 联合舰队总的战术意图就是接近并和敌人纠缠起来,以降低美军的空中优势,然后利用较好的训练水平在混战中给敌重创,然后再寻机消灭失去保护的航母。 但是实际上山本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发挥我的威力,迅速击沉或重创敌战列舰群。其他的战舰基本作用就是牵制敌人,为我创造机会。 虽然非常不谦虚,但是联合舰队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只能依靠我了。 真是挑战呢,如果一不小心,大概会死的吧。 美国为了击败我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白天的鸽子炸弹就是其中之一。那种5吨重的超重炸弹,如果命中……大概能够勉强扛住一到两发吧,然后就会受损了了。 不知道如果我沉没了会不会死呢? 幸好,美军的16寸炮对我来说威胁不大。 那么,就让我大干一场吧! 40.钢铁与火焰的盛宴 天色慢慢变得鱼肚白,随着太阳缓缓地从海天交接之际升起,海面上万道霞光,新的一天到来了。 天气晴朗,在阵阵海风的吹拂下,联合舰队的舰只排成整齐的队形,在海面上行进着,舰艏激起了雪白的浪花。 “能见度很好呢,看来敌人的飞机将要登场了。”山本眯着眼睛从舷窗里看了看天气,“发报,命令机动编队起飞战机,为本队提供护航。”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给陆军发电,请求他们的航空部队的支援。” 吃过早饭后不久,我发现了美军的侦察机,并加以驱逐。但是估计联合舰队的位置已经被美军舰队发现,山本立即命令全舰队排成防空队形,准备迎接敌人的空袭。 果然,不久,美机大举来袭。约600余架的巨大机群遮天蔽日,联合舰队在凄厉的警报声中开始加速并保持编队进行机动。敌机先与护航飞机开始了交战,然后集中兵力从被撕开的口子一拥而入,对舰队实施空袭。 这次和以往不同,我不再需要护卫什么。相反,我和武藏成了整个联合舰队的护卫对象。 密集的防空炮火在空中绽放。在山本的要求下,各舰只放弃了各自为战的防空模式,而是由旗舰统一实施防空火力管制。当然,并非现代意义上的火力管制,而是统一分配目标并对目标状况实施通报而已…… “敌海盗攻击机6架,正在进入对山城号的投弹航线,舞风、矶风、秋云、野分实施拦截,目标高度2200米,正由东偏北方向进入……”我用明码在电文中以长门的口气呼号着。 舞风、矶风、秋云、野分立即向敌机进入的航线上使用大口径高炮发射着炮火,构筑了两道火力带。投弹的美机一头扎进火网,有四架立即中弹,两架起火后失控坠海,另外两架则挣扎着胡乱投下炸弹,歪歪扭扭地逃走了。 另两架显然是老手,但是为了避开这两道火力带,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次投弹,重新回到高空,寻找机会。 日军的防空火力在统一协调下,效率得到了极大提高。各防空舰只,只需要根据电文提示将火力投射到预定位置即可,比起之前的自行实施弹道解算,效率提高了数倍。来袭的美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取得了轻伤妙高号重巡,重创阳炎、浦风、亲潮的战绩而已。 不过消耗也真够大的,我的意识仿佛高高地位于舰队上空,全方位感知赋予了我掌控全场的视角。我几乎如同机械一般精密地根据敌机的动作分配着联合舰队的防空火力。 不一会儿,信仰之力的消耗就大于补充,我开始吃力起来。 “发现敌方重型轰炸机!”我警告道,本来重型轰炸机对舰队来说威胁不大,但是经历了昨天的超重磅鸽子炸弹的袭击后,我是真的担心美国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双垂尾,类似英国的兰开斯特式重型轰炸机,是否直接实施拦截?”我问道。 “拦截掉,”山本一挥手,“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载机被击落就难以实施了。” “明白,三号弹装填……完毕,全舰齐射!”我机械地说道,巨大的炮口炎压迫着周围的海水,9发三号弹飞越了遥远的距离,在兰开斯特机群的中央爆发出一团火云。 “敌机被击落7架,正在散开队形……武藏号炮击抵达。”我接着说,“敌机再次被击落3架,前后共有10架不同程度受伤,敌机在降低高度……敌机投弹,目测为口径30寸的巨型鱼雷!”我语气变得诧异,“确认……确实是鱼雷,其入水后尾部螺旋桨启动,正在向舰队袭来。” “鱼雷……这次的攻击是否和上次一样具备弹道修正能力?”山本问道。 “正在观察……约有6条入水后轨迹一直保持直线,预测将会失的,另22条正在调整航向,正在逼近舰队!”我警告道。 “你继续攻击敌方载机,将鱼雷袭来方向和路线通过电文报告给其他舰只,用舰炮实施拦截!”山本下了决定。 “明白,再次装填三号弹,完毕,全舰齐射!”我一边发射着主炮,一边联系上了金刚四姐妹,再加上山城和扶桑,要求她们以主炮发射榴弹,在接到我的信号后炮击编队右后方约18000~14000米的几个位置。 “金刚、榛名已发射……雾岛、比睿已发射……第一波命中,正在评估战果。山城、扶桑已发射……第二波命中,第一波拦截摧毁5发。第三波命中,第二波拦截摧毁8发……第三波拦截摧毁7发,两发漏网!目标判断为扶桑!”我警告着,同时发出电文:“扶桑号立即规避,有巨型鱼雷正在从你的后方偏右约30度的方向逼近!” “天皇陛下板载!”天津风号的舰长在无线电里高呼着,操纵着战舰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高速切入,拦在扶桑号和鱼雷之间。 紧接着,海面上出现了一片圆形的白色波纹,然后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天津风号彻底消失在巨大的水柱中,30寸的超大型鱼雷直接将其撕成了无数碎片,夹杂着海水一起如同海潮一般劈头盖脸地浇在扶桑号上。 “……敌鱼雷被拦截,爆炸时另一发鱼雷受损,已经沉入深海。天津风号沉没,扶桑受轻伤。”在我的的全方位感知里,扶桑的水下部分出现了数道裂缝,水兵们正顶着迸射的海水挣扎着堵漏排水,“敌超重型鱼雷载机机群大部被击落,两架带伤逃逸,已脱离主炮射程。” “辛苦了,继续实施防空作战,编队继续进发,目标米国舰队!”山本坚定地说。 编队顶着美机的轰炸投弹,在海面上犁出巨大的白色航迹,以18节左右的航速逐步接近美军舰队。 中午时分,美国舰队在望。 41.巨人的角力 “拉响战斗警报,各战队按计划接战,全舰队最大战速,前进!”山本在无线电中下令。 随着一声令下,战列舰编队解散了原先紧密的防空队形,在灯光和旗语的协调下改变着队形,形成了一个我、武藏、长门、陆奥居前,金刚四姐妹、扶桑、山城、伊势、日向分列左右倒V型的队形。然后编队缓缓加速,以22节左右的速度向美国舰队扑去。 山本则带着一干参谋乘坐交通艇转移到我的身上,毕竟长门号不能提供更好的防护。 而美国舰队并没有如同预期一样组成战列线,而是呈现一个和日军类似的队形,同样也扑过来了。 “提督,敌人似乎也想要拉近距离。”我报告着,“同时,敌人数量很多。先前确认的结果无误,英国也加入进来了,我看到有纳尔逊级和伊丽莎白女王级在敌编队之中。” “确实如此,米国人真是下了血本。”山本放下望远镜,自嘲地笑了笑,“无妨,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只能按照既定步骤来,再也没有什么奇思妙想的空间了。传令!各编队以最大战速前进,旗舰升Z字旗!旗语:‘皇国兴废在此一战,诸君奋力向前!’” 一串旗语从我的舰桥上打出。全舰队所有的舰艇上,一面Z字旗升上桅顶,在高速航行引起的烈烈海风中高高飘扬。联合舰队开足马力向对面的美国舰队杀了过去。 而对面的美军舰队同样升起了Z字旗。不同的是BB-61衣阿华上升起的是“勿忘珍珠港”,而乔治五世号上升起的则是“英格兰需要每一个人恪尽职守”! 海面上,总排水量超过百万吨的两支舰队如同两个钢铁的巨人一般互相发起了冲锋,雪白的航迹绵延十几公里。然后,正面碰撞! 12时15分,总旗舰长门号四门前主炮开火,四发410毫米弹飞向了对面最为接近的英国乔治五世号。紧接着,联合舰队全舰队一起开火,近百发巨型炮弹飞越了巨大的距离,在快速接近的美国舰队中间激起近百道水柱。 而对面的美国舰队立即还以颜色,更多的炮弹在联合舰队中同样激起了高过桅顶的巨大浪花,战斗打响了! “第一波炮击效果不佳,敌声望号近失两发,敌乔治五世号近失一发……”我报告着战果,“敌亚拉巴……” “没关系,大和,全速冲上去!”山本打断了我的报告,命令道。 “明白,不过这样一来妾身会和本队拉开距离。”我警告着。 “没关系,如果你不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那么联合舰队剩下的这些老家伙是不够对面打的。”山本苦笑着。 “好的,就让妾身好好地享受一下战斗的乐趣吧。”我微笑着说道。 “大和……”山本停了一下,“能够扛得住吧?” “阁下请放心,经过强化后的装甲带完全可以免疫16寸火炮。”我骄傲地说道。 “不要太勉强了。”山本视线转向一边,说着。 轮机舱加大了锅炉输出蒸汽的压力,汽轮机飞速地旋转着,将接近20万匹马力的巨大力量传递到螺旋桨上。我和武藏近70000吨的巨大身躯在海面上不断地加速、加速、再加速,船头却诡异地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如同飞翔一般在海面上前进。 在接近到15000米时,全舰队向左转向,形成了三条战列线,然后联合舰队用所有的主炮对敌发起了齐射 敌人以乔治五世号为首的一支舰队完全没有规避,直直地向第一战队、我和长门之间插了过来。 目标敌乔治五世号,穿甲弹,发射! 巨大的火球压迫着海水,6发460炮弹呼啸而去。几秒后,武藏也同样发射了主炮。乔治五世号周围升起12道水柱,但是她居然没有改变航向,而是继续冲了过来,甚至没有还击。 几乎转瞬之间,英国人的三条战列舰锲入了第一战队之中,将我、武藏和长门、陆奥分割开来。 果然和预期的一样,我想起在作战会议上三川的发言:敌方一定会采取措施将大和、武藏两舰与其他舰只分割。但是,我们难道不希望这样么?联合舰队其他舰只在面对敌人16寸炮的时候并无优势可言。 巨大的炮口炎几乎将我的身躯遮住,9发460穿甲弹欢呼着飞离炮膛,向着乔治五世号飞去。几秒后,武藏、长门、陆奥号均以乔治五世号为目标发射了主炮。乔治五世号周围立即升起无数的水柱,几乎看不到舰桥了。 第二轮齐射,毫无悬念地,没有过大机动的乔治五世号被武藏的一发460击中,巨大的炮弹如同利刃一样在她的2号炮塔基座豁开了一个长达6米的豁口,然后飞了出去,没有爆炸,狰狞的豁口金属断碴呈现高温所致的暗红色,如同野兽的獠牙一样翻卷着。乔治五世号避开了直接被爆掉炮塔的厄运,但是她已经转向左侧的2号炮塔只能向一侧射击了。 只要再齐射一轮,我暗自想着,利用能力加速着主炮的装填。只要再齐射一轮,就能干脆利落地击沉她了……! 周围落下了二十余道水柱,我不得不稍稍转舵。武藏紧随其后,避开了以她为目标的数量更多的炮弹。 8条美英两国的战列舰趁着我被隔开的功夫,杀了过来。 “大和,迎上去。”山本命令道,“这边不用担心,乔治五世不是长门的对手。相反,你的对手是那8条战列舰。” “明白,”我没有试图向长门靠近,而是开始左转,武藏紧随其后。所有的炮塔转向右侧,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18发460炮弹飞出炮膛,在衣阿华周围激起巨大的水柱。 以衣阿华号为首的一队四条战列舰立即右舵规避,躲开了这轮炮击,并形成了与我和武藏平行的战列线。另一队则保持纵队队形直插武藏后方,对我和武藏形成T字横头。接着,以狮号战列舰领头的这四条战列舰以武藏为目标,发射了更多的炮弹。 与此同时,美军其他战列舰编队与金刚四姐妹和山城、扶桑、伊势、日向相继接战,而厌战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则插入到陆奥号之后,阻止第二、第三战队对长门、陆奥的支援。 围住我的八条战列舰几乎以直接撞上来的气势飞速地向我逼近,我则毫不客气地报以主炮齐射,巨大的火球几乎遮盖住舰体。 几分钟后,我的第6轮齐射正中亚拉巴马号,一发460弹从她的一号炮塔正面干脆利落地钻了进去。八硝基立方烷弹底装药立即将炮塔内部变成了一个烈焰和钢铁的地狱。炮塔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弹跳了一下,卡在原地不动了,炮管缓缓地垂下。而另一发则将她的舰艏打出了一个窟窿。 与此同时,纳尔逊号的一次齐射命中了武藏,但是经过重重强化的装甲扛住了这次打击。命中的两发穿甲弹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打着旋弹飞了出去。 而武藏立即还以颜色,尾炮塔一轮齐射命中了蛮勇号,击毁了其主光学测距仪。蛮勇号只能使用炮塔上的测距仪作战了。 而本队那边,双方都暂时没有命中。长门、陆奥在被乔治五世号带队截断队形时立即右舵,对该编队队尾实现T字横头。长门随即在第6轮射击时对声望号实现了夹叉射击。陆奥号立即用同样的射击参数实施齐射,也同样实现了夹叉射击。而长门的下一次齐射直击命中一发,声望号的舰桥燃起了大火。 但是长门号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厌战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加入了对长门的围攻。长门号立即被14寸炮弹激起的水柱淹没。 “阁下,是否让我稍微靠近长门一些?”我担心地问道。 “不必,14寸炮弹奈何不了长门的装甲。”山本坚定地说,“尽最大速度击沉敌方新锐战列舰,联合舰队的危机自然解除。” “……是。”我点点头。但是接着在我的感知里,长门号被乔治五世号还击的一发14寸炮弹击中了舰岛根部。长门号起火了。 长门号再次开火,声望号当场中弹,烟囱几乎被炸飞,后部的15寸炮塔被干脆利落地从炮座上掀翻。 可惜没有引爆弹药库,锅炉舱受损的声望号速度降了下来。陆奥号立即加入了对声望号的攻击。 起火的长门号并没有就此沉寂,第十轮齐射命中乔治五世号。乔治五世号燃起大火,踉跄着退后。受损严重的声望号艰难地掩护着她,但是陆奥号再次命中了声望号两发。声望号颤抖着艰难地前进着,但是舰身出现了严重的倾斜,红色的船底由于舰身的左倾慢慢地从海面下显露出来。 长门号的好运快要结束了,密集的14寸炮弹不断地在她身边落下。不久,长门号先后被7发14寸炮弹命中,开始出现进水,而舰体上的大火已经难以控制了。 而我这边则被美英联合舰队的战术困住了。衣阿华带领的战列舰群和狮号带领的战列舰群呈现一定的角度,这样,无论我和武藏对其中一队呈现何种角度,另一队都可以对我呈现T字横头,落在我和武藏身边的水柱一刻也没有停息。 但是依靠着全方位感知,我还是频频命中敌人。在武藏击中了英国分队的蛮勇号后,我利用航速上的优势加速并右舵,切入衣阿华编队之前。 我停止了机动,保持着航向,美军的炮弹不断地在我的身边落下,而我却不为所动。 “阁下,舵机失去作用了!”舵手在舰桥里惊呼。 “无妨,你刚刚的操舵难道就和大和的机动对的上号么?”高桥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大概想到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全舰主炮装填乙式二型试做型穿甲弹,目标……敌BB-61衣阿华号! 主炮稍微将仰角降低了一些,牢牢地瞄准了衣阿华号,16寸炮弹不断地在我身边落下,但是却无法阻止我的射击准备。 发射! 不同于91式穿甲弹高抛物线的弹道,9个明亮的光点飞速地划过一道低伸的曲线,以高得多的速度一掠而过,从衣阿华的左右掠过,其中两发消失在衣阿华的垂直装甲带上。 没有爆炸,装甲带上只是多出了一个小孔,衣阿华号仍然在行驶。 但是转瞬间,明亮的橙黄色火焰从衣阿华的每一个缝隙处汹涌地喷薄而出,几乎要把整个舰身遮住。然后衣阿华舯部剧烈地膨胀起一个火球,舰体几乎飞出水面,巨大的冲击波排开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她上面所有的东西都高高地被爆炸抛向空中。 随着爆炸激起的波浪平息,衣阿华号什么也没有剩下,彻底地消失在海面上。 42.崩塌的局面 战场上仍然如火如荼,但是衣阿华被一击毁灭后,她带队的那三条战列舰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保持着航向而已。 我对排列在第二的新泽西号齐射了一轮,18发91式呼啸着脱离炮口,向新泽西号飞去。 脱壳弹数量有限,不能用得太多了。 新泽西号周围落下18道水柱,几乎连桅杆也被白色的浪花遮住,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改变着航线,左舵带队,向武藏号后方切了过去。 你觉得以你编队的27节最大速度能够得逞么?我恶意地笑了。武藏和我加速右舵,将美国编队甩在身后,在离开前对其队尾的亚拉巴马号齐射一轮。亚拉巴马号中弹两发,尾炮塔在一声闷爆后冒着浓烟卡死在右侧,而舰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冒着浓烟。不知道是不是舰桥被破坏的因素,她保持着左舵的动作继续前进,脱离了匆匆右舵试图跟在武藏后面的新泽西号的编队,在海面上画起了圈子。 但是英国人完成了一次转向,队尾变队头,由罗德尼号领队,狮号居尾,在我前方横着行驶,形成了对我的T字横头。 狮号桅杆上高高飘扬着旗语“英格兰期待每个人尽忠职守!”以及刚刚加上的“你队暂时服从我舰指挥”和“再靠近一点儿接敌”。 拼命了么?罗德尼号和纳尔逊号那奇特的三个背负式炮塔炮口火光一闪,我的身边升腾起无数水柱,然后连续四声撞击声,我的舰桥上腾起一个火球。 已经转舵过来的新泽西号和马萨诸塞号则似乎受到鼓舞一样对武藏实施了一次齐射。这次的距离更近,只有5000米,同样命中了武藏两发,一发在舰尾弹射器处,一发在右侧水平甲板。 但是随着我和武藏的前进,海风吹散了爆炸激起的烟雾,银白色的金属熠熠生辉,除了武藏的弹射器扭曲成一团麻花之外,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命中给我造成的最大损失也就是武藏号右侧需要更换新的柚木甲板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和武藏左舵加速,切入罗德尼号之前,在不到2000米的距离上实施了齐射。罗德尼号没有做太大机动就被击中,一号、二号炮塔被干脆利落地开了天窗。紧接着一声轰鸣,罗德尼号前部舰身随着一道白色的巨大水柱剧烈地膨胀开来,整个舰身几乎脱离水面,巨大的冲击波压迫着海水形成了一个“水坑”。 然后罗德尼号相对完好的后部舰体从断裂处开始缓缓地沉入海面,铜制的螺旋桨离开了水面,在阳光下飞速地空转着,金黄色的反光映照着人们的眼睛,然后逐渐地没入海中。 英国人不为所动,纳尔逊号在狮号的指挥下,带队左舵,形成了与我和武藏平行的队形,然后再次对我发起了齐射,并再度命中两发——二号炮塔和右舷的一个副炮塔中弹,我损失了一个100高双联炮塔。 而新泽西则和马萨诸塞号右舵从英国人队尾穿过,横在我前方,再次形成T字横头。 而本队那边,长门号在将声望号击沉、重创乔治五世号后,好运走到了尽头,被英国的15寸炮和14寸炮反复命中,进水和大火无法控制,只得弃舰。陆奥号单舰面对三条14~15寸炮,艰难地支撑着。 金刚四姐妹凭借超过对面的航速倒是没有受到太大损失,仅仅是雾岛的3号炮塔被击中后不得不向弹药库注水,导致编队速度降低了一点儿。不过凭借较高的速度,她们倒是一直和美国人的乌龟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暂时双发都没有大的损伤。 但是山城、扶桑、伊势、日向这部分就只能和对面的速度势均力敌了。以山城号为首的编队不断和对方兜圈子,都试图咬住对方的尾巴,但是双方速度相差不大,结果都没有成功。在不断接近的过程中,山城号那布局奇葩的6个炮塔逐渐地被人敲掉了3个,速度也逐步下降。扶桑号不得不接过指挥权,并超越山城号。而对面的内华达号也燃起了大火,黑色的浓烟和白色的水蒸气几乎将整个舰身都遮蔽了起来。 “很好,继续这样下去,敌人的失败不会太远了。”山本满意地说着。但是这个时候,金刚那边出事了。 位于队列第三位的榛名号航速突然下降,逐渐脱离了编队,只见榛名打出“我舰轮机故障,各舰不要管我,继续向前”的旗语。 金刚级毕竟是老了,长时间保持27节的高速,轮机受不了也是应有之义。 但是一直被动挨打的美国战列舰编队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而是迅速地靠近掉队的榛名号,水柱不断地在榛名号周围落下。 山城号也成了美国人的集火对象,三枚炮弹命中了她,山城号在连续的几次爆炸中断成三节,燃烧着沉入海中。 “提督,是否前往支援扶桑、伊势、日向编队?”我有些犹豫、 “不必,”山本叹了口气,“加紧攻击敌方新锐战列舰,这些16寸的战舰不除,联合舰队始终没有脱离危险。” “遵命。”我点点头,带领武藏直直地切入新泽西号和马萨诸塞号之间,所有的炮弹对着几乎近在咫尺的新泽西号后部而去。新泽西号后半部分如同被巨人蹂躏过一样,在一阵爆炸中变得残破不堪,尾炮塔的一根炮管在爆炸中高高飞过桅杆,重重地落在海面上。 马萨诸塞号则抓住机会,6门主炮几乎在500米的距离平射,全部命中,在我的右侧舰身上制造了六个火球。 硝烟散去,金属的反光熠熠生辉,似乎在嘲笑马萨诸塞号。她最大的战果也不过是击毁了我的一座40毫米防空炮炮塔而已。 马萨诸塞号如同愣住了一样保持着航向,几秒后她稍许左舵,对着武藏直直地撞了上去。 该死的,我咬咬牙,真的被这个几万吨的东西撞上就会出现结构损伤的。编队加速,马萨诸塞号从武藏的船尾处擦过,金属的火花飞溅着,巨大的刺耳声响彻整个海面。 武藏的船尾处消失了约一米的结构,而马萨诸塞号右侧舰体上也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可恶,我带领武藏右舵转向,绕到马萨诸塞号的后方,恶狠狠地发射了主炮。 匆忙右舵横过来的马萨诸塞号被这一轮齐射打个正着,5发460炮弹干脆利落地穿透了她的垂直装甲带,马萨诸塞号如同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在火光中化为碎片,高高地飞向空中。 狮号打出旗语“各舰向我靠拢,撤离战场”,然后领着英国编队转舵离开了,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围攻陆奥号的安森号、伊丽莎白女王号和厌战号先接到信号,也立即抛下陆奥转舵脱离,而围攻扶桑号的美国舰队则慢了了一步。 “阁下,是否立即救援扶桑号?”我问道。 “立即,否则联合舰队的损失就太大了。”山本苦笑着。 “明白。”我和武藏也再次左舵,向着围攻扶桑号的宾夕法尼亚号、新墨西哥号和科罗拉多号扑去。 美舰没有躲避,而是加紧攻击扶桑号,我和武藏不得不直接切入扶桑号之前,已经满身烈火的扶桑号才得以脱离战场。 美舰几乎没有躲避——或许在之前的战斗中她们也都知道速度比我差得太多了,躲避是没有意义的——而是选择了直直地冲了上来,用榴弹射击我和武藏,意图破坏观瞄设施。 真是可敬的对手,我想着,然后毫不留情地报以主炮齐射。宾夕法尼亚号当场折为两截沉没,新墨西哥号进水后仍然坚持射击,在后座力作用下倾覆。而科罗拉多号则在十几分钟后步上了宾夕法尼亚号的后尘,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中断成两截,沉入海底。 而金刚那边,榛名号燃起大火已经无法挽救,剩下的金刚、雾岛、比睿则尽力地缠住美舰。356的炮弹虽然难以造成美舰的巨大损失,但是频频的机动消耗了美舰的速度,她们已经逃不掉了。 正在这时,一发从马里兰号射出的炮弹命中了雾岛号的2号炮塔。起初,似乎一切正常,雾岛号仍然在正常行驶。 但是接着,汹涌的火焰从雾岛号前半部舰身的每一个缝隙喷出。在几秒后,一道明亮的闪光,雾岛号几乎脱离水面,中间向上折起,然后伴随着巨大的水柱重重地跌回水面,头尾两端都高高指向天空,缓缓地沉没了。 “提督……雾岛号沉没……”我无语地说着。倒在胜利前的最后一刻,雾岛一定非常遗憾。 “没办法,为雾岛报仇吧。”山本长叹一声。 “好的。”我鞠了一躬,全速地向密西西比号她们杀了过去。 43.追击 正当我向马里兰号扑去时,全方位感知的边缘出现了一些目标。 “警告,大批米国舰载机来袭!”我只得将消息通知山本。 山本叹了一口气:“给全舰队发电,组成防空队形,撤离战场……防空作战由你指挥。”说罢,回到指挥席坐下,一言不发。 我……好吧,我以山本的口吻发电给各舰。刚刚扑灭火灾的陆奥号和扶桑号紧急向我靠拢,而磨拳擦掌的仅剩的两条金刚级(榛名号大火无法控制,只得弃舰并被野分做鱼雷击沉处分)也不得不放弃马里兰号等对手,躲进我和武藏的防空火力圈里,徐徐后退,和先前在外围的辅助舰只会合。 美机的攻势非常猛烈,但是却战果寥寥,而且他们几乎专挑联合舰队的几条战伤舰只下手,结果我和武藏又挨了不少鱼雷。直到下午4点左右,最后一批美国攻击机才从舰队上空飞走。 陆军的护航机在战列舰编队接战的时候就因为燃料耗尽大部撤走了,后来发现美机后又匆匆赶来,只赶上美机的尾巴。联合舰队上下均忿忿不平。 入夜。 “我反对!光是两条新锐战列舰孤身出击去夜袭敌人实在是太冒险了!”南云和近藤表示,“而且如果加大夜袭投入,必然能够给予敌人更大的打击。白天我军苦战所创造的良机不能如此浪费!” “……”山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南云君,近藤君,你们觉得米军遭到了决定性的打击么?” 南云沉默了。近藤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坐下了。 “我觉得我和高桥君足够完成此次夜袭。”高柳表情严肃地说,“并无轻视诸君的意思,但是,联合舰队除了鱼雷艇,大概没有能够跟上大和武藏两舰的战舰了。” 一阵骚动,然后高桥发言了: “诸君,虽然不想如此放肆,但是除了新入役的岛风号,联合舰队恐怕没有哪条战舰能够跟上大和、武藏的速度。现在米军仍然势大,我与高柳君出击也不过是全力以赴而已。若事情顺利则再好不过,如事有不谐,则凭借我等的速度也能够安然撤离。诸君不见白天的追击作战时是如何搁置的么?” 在场的IJN军官们沉默。 “那么就此决定,由大和、武藏两舰组成夜袭编队,对米国舰队实施夜袭!”山本站起来宣布,然后加了一句,“我将带队出战!” 入夜,我和武藏在海面上以36节的速度疾驰。没有其他人看到我稍许放开了能力,不过我觉得还是没有到极限。 “阁下,让高柳来指挥就可以了,如果您觉得不合适让三川来也可以啊。”我不解地问道。 “你希望被所有人知道你的特别之处么?”山本看着海图。 “确实呢,”我沉默了一会儿,“妾身太得意忘形了。” “不过如果不是你的奋战,今天我军可能要全军覆没呢。”山本笑了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继续这样得意忘形下去。” “阁下……”我心情有些复杂呢。 “再说了,看来以后你就会成为联合舰队的总旗舰,如果不能尽快适应你身上的司令室,可是于公务大大的不利呐。”山本笑着说,“今后就会在你的身上吃饭睡觉了,请多关照了。” “哪里的话,阁下您太客气了,区区在我身上睡觉算什么……”我说到半截卡壳了,然后脸红得像信号灯一样,从头顶冒出了蒸汽。 “提督你欺负人——!”我愤愤地跺了一下脚,想要消失掉。 “好了,不开玩笑。”山本做严肃状,无视了我咬着下嘴唇想要拿办公桌砸他的样子,“大和,这样下去,你考虑过你的未来么?” “……”我慢慢地把桌子放下,“妾身的意识来自于人类的仰慕的感情,所以妾身是不能背叛自己所属的势力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的失败就是妾身的末日。” “可是现在看来,日本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山本摇摇头,“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军的失败已经是注定了的。并非联合舰队的将士们玩忽职守,而是国家本身的实力就决定了,即使我们胜利无数次,米国也可以卷土重来。而我们只要失败一次,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我之所以要发动夜袭,原因不过是想要继续打击米军的实力,将未来注定要发生的再次决战稍微推迟一些,而不是为了能够彻底打垮米国。”山本有些沮丧地说,“这次回去了以后,我将尽一切努力说服天皇陛下,与米国停战。否则,即使像今天这样的胜利再来几次,联合舰队的骨血也要消耗殆尽了。” “……阁下。”我神色恢复了平静,“醒醒吧,今天白天的这场胜利,加上今晚的夜袭,恐怕您所期待的停战就更加杳无音信了!” “唉……我何尝不知啊,”山本表情发愁地说,“军部,尤其是陆军那帮家伙只会觉得我军再次大胜,完全没有注意到米军在上次努美阿会战结束一年又两个月后,就能够组织起一支更大、更强的舰队卷土重来的可怕,同样也看不到如果美军能够再来一次,哪怕规模小于此次会战,联合舰队除了你们姐妹,就不会再有幸存者了。” “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至少要保证战争的规模不要继续扩大,日本的胃口已经超过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就要崩溃了。”山本忧心忡忡地说。 “已经崩溃了,提督。”我摇摇头,“根据我破译的陆军电文,中国战场的山东济南,前段时间被八路军攻陷了。” “……是吗……”山本低下头,“豪洲攻略的结果啊……” 全方位感知发现了目标。 “阁下,妾身的老朋友出现了——发现企业号和埃塞克斯号双航母编队。”我说道。 山本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表情严肃地下令:“保持距离,以炮击击沉敌舰!” “遵命。”我右手掩胸,施了一礼。 海面上,我和武藏小角度左舵,炮塔转向右侧,粗大的炮管逐渐抬起,炮膛中的八硝基立方烷装药榴弹整装待发。 “发射!”山本一挥手。 闪光划破了夜空。 44.英国人的自尊 18发炮弹跨过二万五千米的距离落在了企业号和埃塞克斯号周围。埃塞克斯当场中弹两发,八硝基立方烷装药的威力得到了极大的体现。埃塞克斯的飞行甲板上几乎出现了一个直达船底的深深洞穴,而舰岛则直接被冲击波从舰体上撕裂开来,坍塌在海面上。 而企业号运气非常不错,在着弹的时候她做了一个转舵动作,结果避开了以她为目标的9发炮弹,只有一发近失而已。 企业号立即开足马力向东北方向航行,并开始了蛇形机动。 她们的护航编队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蜂拥而出,向着我和武藏的大致方向杀了过来。 “再齐射一轮补枪,然后我们走。”山本命令道。 “明白,不过不追击企业号么?”我问道。 “追击容易被那些护航舰只缠住,如果不能脱离,战果就非常微小了。而且如果到天亮也走不了,会被米军的飞机集中攻击的。”山本端起望远镜观察着,在这个距离只能看到埃塞克斯燃起的火光。 “好的。”18发炮弹直接将埃塞克斯淹没,巨大的爆炸后,埃塞克斯几乎完全粉碎。 接下来航向转向正东,我继续提升着速度,很快超过了40节。这是迄今为止从未达到的高速,我如同在冰面上一样优雅地高速滑行。 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我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看来你非常喜欢这样高速航渡呢。”山本摩挲着下巴。 “嗯,妾身从未施展全力来高速航渡,怕吓着工程师们。”我睁开眼睛,笑着说,“不过今晚没有别人,如此酣畅淋漓地行驶,简直如同飞翔一般,妾身觉得身心都腾空而起一般地舒畅呢。” “是吗?那么跑得更快些吧。”山本笑着说。 “好的。”我微笑着,继续加速。 很快目标出现了,这次的规模更大,两条埃塞克斯、两条独立级。 “击沉她们……不。”山本思考了一下,“大和,你能够快速地击沉所有的护航舰只么?”山本指着护航的四条重巡和16条驱逐舰。 “难度很大。不过妾身可以试试。”我点点头,和武藏组成了单列纵队,飞速地向航母编队接近着。 芝加哥、奥古斯塔和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紧张地在航母编队周围游弋着,桅顶的天线一刻不停地旋转着。 突然,她们如同炸窝了一般,四条航母带着8条驱逐舰向东北逃去,而重巡则带领着剩下的8条驱逐舰向我扑来。 发现了啊。 “阁下,敌人的电探效能非常高,已经发现了妾身。”我报告着。 “唉,无妨,利用高速接近,然后尽快解决她们。”山本叹了口气。 我和武藏以42节的骇人速度右舵从重巡带领的护航船队左侧掠过,在1500米的极近距离发射了主炮。460的巨炮炮弹直接将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劈成两截。 美舰在雷达的引导下对我发起炮击,驱逐舰也施放了鱼雷。 但是42节的高速将这一切都甩在身后。我和武藏划过一道弧线,从重巡编队的后方杀了过来。 又一次掠袭,奥古斯塔号遭遇了和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几乎相同的命运,弹药库爆炸,在转瞬之间消失在海面上。而芝加哥号侥幸没有沉没,但是她的前主炮现在只剩一个冒着浓烟的垃圾堆了。 在夜间我再也不需要给别人挡住鱼雷,所有的鱼雷要不被我折断,要不被按进更深的水中,无一命中。反倒是当我从敌人的队形中央穿过的时候,美军驱逐舰匆忙对我发射的鱼雷命中了自己人。两条驱逐舰在冲天而起的水柱中折为两截,沉没了。 第三次……好吧,没有必要了,敌人逃走了。 已经重创的芝加哥号带领剩余的驱逐舰向着北方逃离。 去找航母吧。那四条航母离得还不算远。 近二十分钟后,航母编队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先快速解决护航的驱逐舰,然后给航母发信号,命令她们投降。”山本命令道。 “敌人会打开通海阀的吧?或者会自爆。”我摇摇头。 “到时候再说吧。”山本苦笑着说,“再这样下去,一航战就成了彻底的陆基航空队了。” “好吧。”我点点头,高速地冲向护航的驱逐舰。 美军的驱逐舰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她们徒劳地使用127炮用榴弹射击我,并且接近到只有1500米的距离上发射鱼雷。但是我无情地用460毫米榴弹碾压着她们的反抗,一条接一条的美军驱逐舰在爆炸中尸骨无存。 “我是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你们已经尽力战斗过了,现在你们没有反抗的能力,立即向我军投降!”我在解决了驱逐舰后,向航母们打出了灯光信号。 敌舰发回信号:“呸!” “击沉那条发信号的船。”山本皱着眉头。 巨大的火球在普林斯顿号尾部绽放,巨大的冲击波将她的舰艉撕扯得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甲板上的舰载机被冲击波横扫,几乎全部落入海中。 紧接着的一击几乎再次命中了同一个位置,普林斯顿号的舰艉几乎被从舰身上炸掉,进水汹涌地涌进了船身。普林斯顿号的舰艏逐渐抬离了海面,缓缓地下沉着。 “冲上去,向海中抛掷救生圈和救生艇。”山本叹了一口气。 “遵命。”我点点头,接近了逐渐下沉的普林斯顿号。 “再次要求你们投降!以天皇陛下的名义!”我再次发报。这次美军没有回应,而是转过一个方向,向着正东方向逃去。 “阁下,英国人的战列舰编队前来支援了。”我将从全方位感知中获取的情报告诉了山本。 “击沉她们。”山本坚定地一挥手。 全方位感知中,英国人的舰队在航母的身后横过舰身。舰桥上的旗语高高飘扬——“大不列颠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逃跑的懦夫!” 45.给一航战的礼物 英国人悲壮的反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高达42节的航速面前,她们打出的炮弹都徒劳地在海面上掀起一道道水柱,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为了提高效率,我仍然采取了高速掠袭的方式,在至近距离上齐射同一个目标。英国人的战舰一条条地倾覆沉没,或者在一道闪光中轰然断为两截。 唯一幸存的是蛮勇号,我敲掉了她所有的主炮塔。最后山本叹了口气,打信号给她: “救助一下落水的人员吧。” 蛮勇号沉寂了一下,然后没有回答,开始打捞落水者。 那三条航母没有逃走多远,被我和武藏追上了。 “开火,重创一个。”山本命令着。 跑在最前方的大黄蜂号四周落下十余道水柱。过了一分钟,她的前甲板上绽放了一朵火焰之花,巨大的爆炸将甲板上所有的东西都抛进了海里,命中的地方成了一个巨大的喷吐着火焰的深坑,被撕裂的钢板在弹坑的边沿狰狞地翻卷着,在大火中逐渐软化。 航母编队终于听话地停下了。 “打信号,要求他们投降。”山本疲惫地说。 “对方回应,要求获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我报告着。 “同意,以我和日本海军的名义保证。”山本说道。 已经重创的大黄蜂号被勒令打开了通海阀,而完好的贝劳森林号和勇猛号则贡献出了自己所有的救生艇给正在下沉的大黄蜂号的舰员。我们没有空间来收容他们,于是我提议直接就地释放,山本同意了。 贝劳森林号和勇猛号被我和武藏用钢缆拖拽着,返回了联合舰队的临时锚地。海兵队匆忙地接收着这两条美国航母。 “有了她们,一航战大概能够缓过来一点儿吧。”山本看着忙碌的人群。 “不好说啊,阁下。”我用武藏的形象出现了,嗯,可以表现得粗鲁一点儿。 “原来调去陆基机场的那批人我今天调查了一下,几乎都在之前的历次战役中消耗殆尽了。”我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如果这次能够将米国击退两年的时间还好,如果不能,恐怕联合舰队就只能玩生徒出阵了。” “好吧,我承认刚刚是不太绅士,欺负了可爱的大和小姐,您就不要再打击一个老人了……”山本嘴角抽搐地说。 “唉,提督,虽然我确实有些不满,但是这是事实啊。”我慵懒地伸着懒腰,“和陆军把熟练工人编入一线战斗部队一样,海军也有不注意培养后备人才的错误。据我跟那些航母上的俘虏打听的消息,美国的优秀的海航飞行员都被强制要求回去当教官来培养新人。联合舰队的王牌飞行员恐怕还在一线打拼吧?” “你说的是个问题……”山本若有所思,“可能需要一场变革才行,要不赢不了美国人呐。” “提督,你要当心。”我正色道,“此次胜利,我方损失不小。阁下此前就不被天皇所信任,此次作战的损失,恐怕会成为很多人攻击您的‘弹药’呢。在这种节骨眼上,您提议变革,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我又何尝不知,但是如果不做些什么,日本的失败就是注定。如果下次米国再次卷土重来,我作为联合舰队司令战死沙场也是宿命,只是可惜了你……”山本的声音越来越低 “提督你说什么呢……”我有些脸红,“到时候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呢……” ……第二天,勉强恢复了一些的联合舰队整队出发,前往“收复”斐济等群岛。 在战列舰编队的轮番轰击下,还未来得及撤走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和部分陆军部队的抵抗被轻易碾碎了。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美军大部被歼,斐济重新被日军占领。 第三天的中午,一位参谋带来了一个让人诧异的消息:美军来袭的时候恰好在斐济视察的石井长官被找到了。 46.石井的死 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士兵服装的石井被海兵队发现并被带到山本面前的时候,已经是23号的下午了。 一股恶臭从石井的身上不断散发出来。山本寒暄了几句,就让石井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因为我在石井背后的墙上凸显出几个字——阁下再不让他去洗澡妾身就用吊灯砸死他! …… 4点左右,穿着白衬衣的石井出现在山本的会客室里。 “石井阁下,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很欣慰。”山本先客套几句。 “山本阁下,有吃的没有?我在岛上已经一个星期没吃到正常的东西了。” “……”山本面无表情地按铃。勤务兵进来,山本吩咐了几句,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勤务兵拿了几个饭盒过来,表示没别的了,厨房就剩下中午的鳗鱼饭和咖喱饭,都给拿来了。 交谈的结果让山本非常失望。石井当时在慰安所玩澳洲大洋马,结果美军的第一波空袭就彻底切断了驻岛日军的通讯网。石井一直没能够恢复对部队的指挥,也谈不上了解敌情。他只知道岛上的航空队除了巡逻的那几架之外,其它的基本上都被美军的轰炸摧毁在机场上。 之后就是如同地狱一样的炮击,至少也是356级别的巨炮几乎将岛上的一切摧毁。美军还出动了伞兵夺取机场,石井的回忆是“白的的伞花几乎将天空都遮住了”。 至于日军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反击,效果如何,敌人使用了什么样的技术兵器……石井表示,他一直没有能够回到指挥岗位,所以不太清楚。貌似指挥所被美军重点攻击,大概人员都已经玉碎了。 山本用手指揉着额头,强忍着怒气等着石井吃完,送他去休息了。 …… 山本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铁青。 “阁下?您没事吧?”我小心地问。 “唉。”山本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可笑陆军那群马鹿还想要下一步登陆夏威夷,就算是整个联合舰队拼光把他们送上去了,只怕也要被米国人打下来。” “是啊,之前陆军对付的不是落后国家的腐败军队,就是列强的殖民地守备军,和一流军队的对阵结果就是诺门坎事件了——结果是一败涂地。”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是落后国家的有战斗意识的部队,陆军现在也恐怕不行了——今天的消息,青岛一度被八路军攻占,还是出云号对岸轰击,八路军才撤出城区。” “所以说陆军这帮家伙简直是搅屎棍,局面已经相当糟糕了,居然还嫌不够乱。今天阿南惟几还提议说要海军轰击米国西海岸,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复了。只好说联合舰队舰只多数受损,只能先行修理。这白痴也不想想米国光是舰载机就这么多,如果我们去其西海岸,岂不是要被陆基飞机淹没?”山本没好气地骂了几句。 “唉,现在这局面,我们拼命击败米国也不过是将死期延后罢了。”我摇摇头,“妾身在岛上看到了米军无法撤走而炸毁的战车。最大的型号正面有100毫米的优质高镍铬钢合金制造的倾斜装甲,火炮也是105毫米口径的长身管炮,目前我军所有的战车和陆军绝大部分火炮都没有能力摧毁它。这要是被运到豪洲,恐怕陆军会被它碾压的吧。” “山下肯定会让士兵们背上炸药去炸毁那些战车的。”山本表情阴郁,也不知是在嘲笑还是在描述一个事实,“或许他会在敌人战车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一颗航弹,然后让一个士兵拿着锤子埋伏在坑里,只等敌人经过就用锤子砸引信。” ……阁下,您说对了耶……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一个参谋前来敲门。我隐去了身形。 “进来。”山本坐直了身体,说道。 “阁下!”参谋表情诡异地进来,行了一礼,“陆军提出交涉,要求我们对石井中将的死亡做出解释。” “什么?死了?”山本一脸的诧异,“怎么死的?” “昨天他被陆军宪兵队的人带走以后,晚上宪兵队向联合舰队提出送石井到军舰上治疗,结果经过数小时的抢救,宣告不治。”参谋说道,然后补充了一句,“船医给出的死因是急性胰腺炎,估计是长时间饥饿后突然摄入大量高油脂、高蛋白饮食导致的——换句话说,是撑死的……” 山本/我:“……” 47.东京的烈焰 正当山本一头黑线地和陆军扯皮之际,美国人没有就此沉寂。 1943年10月10日,100架四发重型轰炸机从太平洋中途岛起飞,轰炸了东京。 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日本终于在其本土再次遭到了毁灭性的空袭,从天而降的燃烧弹非常偶然地引发了火焰风暴,整个东京都几乎20%的地区化为焦土,直接死亡/失踪者多达2万人,受伤者超过12万,并造成约20万人无家可归。 轰炸后,美军机群飞向山东八路军控制区,在此加满之前降落于此的另外300架次飞机卸下的油料后,再次起飞回到了中途岛。 空袭后约12个小时,美军轰炸机在日军飞机根本无法达到的14000米高度投下了大量传单,上面写着: “无边的毁灭将继续从天空降下,直到日本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之中有一个彻底倒下为止!” “下一个将是横滨!” …… “阁下!”我急匆匆地出现在山本面前,“请允许我去保护妹妹!” “你是指信浓吗?”山本掩饰不住的疲惫。 “是的,妾身的妹妹现在还没有航行能力,在大规模空袭中毫无反抗之力。”我点点头。 “好吧……”山本慢慢地说,“就以之前的战斗受到的损失需要到横须贺船厂休整为由吧。” “给提督您添麻烦了。”我深鞠一躬,“妾身知道,肯定会有人攻击阁下居心叵测,不去保护天皇,反倒保护一条尚未完工的战舰的。阁下能够为了我的这点儿小小心思,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妾身实在是……” “不必如此。”山本微笑着说,“如果连你保护妹妹的想法都不能满足,那我岂不是对不住你面对敌人数倍于己仍然坚持奋战的勇气么?” …… 美国果然没有食言,在我赶到横须贺造船厂的第二天,规模庞大的四发重型轰炸机光临了横滨。 这些轰炸机和B-24比起来……似乎更大一些呢。 它们用燃烧弹和高爆弹轰炸了市区,日军徒劳地使用射高根本够不着敌人的高炮反击着。而日军的飞机勉强爬升到美军轰炸机所在的高度后,连维持高度都很困难,试图接近的都被美机上密集的火力打得狼狈不堪。 大概有50余架飞机飞向了横须贺造船厂,投下了重达2吨的重磅炸弹。横须贺造船厂几乎如同地震一般,大地在剧烈的爆炸中不断战栗,周围的地形都发生了改变。 如此高的高度我用主炮也难以攻击,我只好在海湾中不断游弋,用能力将可能命中关键位置的炸弹带偏。信浓号勉强没有受损。 10月30日大阪,11月4日小仓,日本的城市几乎以每星期一个的速度在烈焰中焚烧。 48.大本营的争吵 11月5日,山本从努美阿战场回到东京。但是东京市区大片的焦土,让他完全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 御前会议,我提出隐身护卫。山本考虑了一下,没有拒绝。不过反复警告我,没有他的明确命令,不允许现身。 由于美军的空袭,御前会议只能在地下防空洞进行。本来以山本大将的军衔是没有资格列席的,不过传言将要授予他元帅的荣誉称号,所以山本也被蒙着眼睛在汽车上带着转了很多圈,进入了入口。 不过对我来说是没啥意义啦。 在低矮狭小的防空洞里,天皇穿着一身军礼服主持着会议。 “诸君,皇国遭此劫难,诸君可有应对之法?”裕仁看不出情绪地说。 会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东条首先跳了出来。 “陛下!此次皇国遭此劫难,皆是海军的过失!若海军夺取中途岛,米军就难以有轰炸的出发基地,哪里会有如此惨重的损失!” “大言不惭!”铃木贯太郎愤怒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这次米军飞机的降落机场和转移机场都在支那山东,山东不是皇国的占领区么?如果说海军错在没能摧毁中途岛,那么陆军的占领区出现敌人的机场算是怎么回事!!难道陆军在放纵敌人么?!” “放肆,你敢攻击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皇国勇士!”杉山元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可没攻击前线的战士,但是为何美国人的飞机能够在山东加油?冈村宁次在干什么?”铃木冷笑着。 “混蛋,我要和你决斗!赌上武士的名誉!”东条几乎要失去理智,站了起来,几乎要扑过来。 “笑话,难道怕了你不成?”铃木也站了起来,然后双方都被拦住了。 “提督,每次开会都是这样子的?”我用能力小心翼翼地在山本面前放着的小几上用茶水写字。 “没办法,都在互相推卸责任。”山本直接用手指划着。 “他们不会真的动手吧?”我接着写。 “不会。” “诸君,现在讨论责任问题还为时过早,还是想想如何防备或者反击如何?”永野修身出来打圆场。 “国土防空从来都是陆军负责的,我们的航空兵多数训练的是攻击敌舰。”栗田健男两手一摊。 “确实,诸位爱卿,为何之前东京遭到空袭的时候,我大日本的飞机没有拦截敌机呢?”天皇难得地开口了。 场面平静了一会儿。然后南次郎行礼后毕恭毕敬地说:“启禀陛下,敌机的高度太高,超出了我军飞机的最大飞行高度,皇国将士虽然竭力爬高试图击落敌机,奈何……军械不如敌人呐。” 场面冷却了,马上陆军又开始指责海军占用了大量资源导致陆军军械简陋什么的,然后又是两边开始叫嚣着要如何如何…… 好歹再次被人拦住,总算是开始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陆军决定对山东发动一次较大规模的攻势作战以清除美军的中转机场,而海军则准备发动一场攻势攻下中途岛。而且海陆军都表示要开发新的飞机和防空兵器。 会议接近尾声,山本沉吟了一下,准备发言。 “提督,不要提议和的话题,否则您个人就危险了!”我在小几上写着。 “不提的话,我自己过不去啊。”山本写到,然后他向裕仁施了一礼。 “陛下,为今之计,我认为还要早作打算,与米国议和。” 场面一下子如同凝固了一般。 “山本五十六,你是何居心?!”山下奉文一下站了起来,大骂出口,“你这是要投降么?!” “是议和,而不是投降。”山本面无表情地反驳着,“携第二次努美阿大战胜利的余威,现在议和,可以争取到一个对皇国非常有利的局面。” “笑话,大胜后不乘胜追击,反而要议和?!你对得起牺牲的将士们么?”山下拍着桌子大吼。 “再打下去,山下将军您有信心彻底击败米国么。”山本说,“就凭石井在斐济被美国人轻而易举击败的战绩?” “你!混账,还不是你们海军没能立即驱散敌人,否则面对米畜的陆军,我们绝不可能失败!”山下拍着桌子。 “哦,你们陆军面对米国海军就输得有理,那么面对击败了米国海军的我们,你们还有脸面要求资源么?”山本损了山下一句。 “混蛋,拔出你的刀来,我们来一场武士之间的对决!”山下脑门都发亮了。 “够了。不得放肆。”裕仁出声了。 “山本卿,取得第二次努美阿海战大捷,你辛苦了。”裕仁说道,“议和之事……不必再提了。” …… 山本在办公室,默默地喝着酒。 “阁下,不必太过难过,机会还是有的。”我安慰着他。 山本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49.人间地狱一般的东京 几日后,山本授元帅衔,今后就可以称为“山本元帅海军大将”了。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的样子。 几天前,和山本晋元帅衔一起举行的,还有联合舰队的凯旋仪式。我和经过紧急维修的武藏(给舰尾焊了个架子,蒙上帆布以遮掩被美舰撞毁的一小块)和若干驱逐舰为代表驶入了东京湾,这大概也是我们第一次公开在日本民众面前露面吧。 虽然场面上非常热闹,但是不经意间,总是能够发现一些让人心情凝重的细节。 比如虽然穿着节日盛装但是却面黄肌瘦的儿童,比如尚未清理干净的火灾的遗迹。 虽然面带欢笑,但是只要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表情就会沉重下来的主妇。 日本,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向衰弱呢…… 欢迎仪式结束后,山本忙着处理各种关系,我和武藏则进入横滨的横须贺造船厂船坞进行检修,以修复各种小的损伤。我则把人形终端投影到东京的街头,来看看美军的轰炸究竟效果如何。 真是……震撼呢…… 情报上显示,轰炸东京的那一次,其实美军出击的飞机也就100架而已。但是由于当天的气象条件较好,形成了火焰风暴,结果东京几乎20%的面积过火,呈现在我面前的景象几乎如同末日一般…… 原先杂乱无章的贫民区现在完全成了一片视野非常良好的平地,从一端几乎可以看出好几公里去,地面上只剩下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残骸。 有一些人在这些残骸中翻找着,试图找到一些还能够利用的东西,因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而相对完好一些的地方则被大量的难民挤满了。我在经过的时候不断地有儿童或者带着孩子的妇女上前乞讨。当我处于怜悯给了开头的几个一些硬币之后,几乎要被乞讨的人围住无法离开。最后还是被警察给救了出来。 上野车站,原本由于上野公园的樱花是个非常风雅的地方。但是现在不光是车站外聚集了大量的难民,车站内也有不少饥寒交迫无家可归的人,然后不时有一些烧伤后难以救治的人由于感染而死,尸体的臭味几乎让人掩鼻。 市区里到处都是卖掉自己孩子的广告,无力生活下去不得不卖春的女性几乎要把涉谷和银座挤满。 黑市上,一公斤白米的价格几乎被炒到了天价。那些逃出火场的人却不得不用自己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唯一一点儿东西来交换这些粮食,否则恐怕连第二天都活不下去。时间已经进入到10月,瑟瑟的秋风中,每晚都有难民在夜晚的低温中死去,第二天被已经表情麻木的收尸队抬上板车拉去焚烧,以避免瘟疫。 但是相对的,一些达官贵人还是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当山本疲惫地从一个舞会回来后,一直隐身跟随着他的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了: “阁下,现在的日本,并非妾身想要守护的存在!” 50.山本和日共的第一次会面 “啪嗒”山本把佩剑掉地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山本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妾身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阁下您和我在前线几乎是浴血奋战,海军的将士们牺牲的不知凡几,换来的就是国内这个样子?”我毫不畏惧地盯着山本的眼睛。 “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击败米国,争取到更多的战略资源!同时击败他们,这样才能阻止他们继续轰炸我国!”山本压抑着声音怒斥着。 “阁下!姑且不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达成军部那群白痴设想中的胜利,即使我们彻底地击败甚至征服了米国,难道国内的情况能够有所好转么?!”我的声音也拔高了一些。 “这几天妾身在东京游荡,悲惨的景象几乎遍地都是。”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痛苦,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些难民事实上也是咎由自取,但是看到小孩子在车站由于营养不良浑身恶臭地死去,让我在情感上还是觉得很难过,“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成分是米军的轰炸造成的?其实元帅您比我清楚吧?从中国战场掠夺而来的物资都到哪里去了?” 山本默然。 我将这几天的见闻都描述了一遍。山本沉默地听完。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房间里。 “况且,”我打破了沉默,“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不就是那些老爷们为了转移国内矛盾而发动的么?”我冷笑着,“说什么代表黄种人去争取黄种人的权利……姑且不说其他的黄种人有没有拜托你这样子去做,争取来的权利,其他的黄种人……不,甚至普通的日本民众有没有享受到呢?” “皇国确实在政体上有一些问题……”山本眼神空洞地说。 “岂止是有问题,皇国在前几年就已经到了不发动战争就要自行崩溃的地步了。”我残酷地直接说道,“可问题是,如果敌人都能够被轻易击败也就罢了,但是军部的人被一次次胜利冲昏了头脑,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日本已经是骑虎难下,元帅,现在该怎么办?” 沉默。良久,山本叹了口气:“容我好好想一想。找个时间向天皇陛下进言吧……”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 …… “就是这里么?”我看着夜色中的警视厅特别监狱。高大的围墙上安装着电网,探照灯的粗大光柱在周围来回移动着。 “是的,大小姐。中西功先生就是被关押在这里。”一个中年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 “好的,你们先回去吧。”我摆摆手。 “好的,不过大小姐,您真的要三思啊,特高科可不是好相与的。”中年人心惊胆颤地说。 “没关系,今天不会动手的。”我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中年人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只好鞠了一躬,带着两个人迅速地离开了。 等他们消失在全方位感知里,我就开始行动了。将人形终端的实体化程度降到隐身的程度,我漂浮了起来,穿透了监狱厚重的围墙,查看着里面的结构。 墙壁是半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很下本钱么,我撇撇嘴。里面是砖混结构,警备很充足。 整个行动需要在一分半钟之内解决。我想着,超过这个时间,驻军就会反应过来,对这片地方实施封锁。不过如果驻军自己都忙不过来……或许需要美国人的帮助呢…… 要不要直接和中西功接触一下呢?我看着在牢房里仍然在奋笔疾书的中西功。带着黑框圆眼镜的他穿着囚服,看起来很单薄。 还是接触一下好了,要不过几天冲进来不是还要打昏了带走?我这么想着,出现在中西功背后。 我正要说话,在全方位感知里,中西功握笔的手慢慢地用力起来。 被发现了啊。警惕性真不错。 “先生不必紧张。”我轻声说,“妾身没有恶意。” 中西功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了带着面纱的我。 “请问,这位小姐,您有何事?”中西功小心地斟酌着措辞,眼神在牢房里四处游移,观察着房间。显然他在考虑我是如何不通过门就进入到牢房里的。 “我家主君仰慕先生的才华,有一些问题想要当面询问先生,所以不日将会请先生前去做客。”我微笑着说,“一同邀请的还有西里龙夫先生。” “哦,敢问您的主君是……”中西功谨慎地问。 “届时先生就知道了。”我微笑着,“妾身来请的时候动静可能有些大,请先生到时不要惊慌。” 中西功:“……” “我还要去拜访西里龙夫先生,所以能否请先生您先转过去呢?”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中西功没有动。 似乎提高戒备了呢……“无妨,妾身有些手段不便透露,不过反正先生日后必然要与妾身的主君常年共事。所以被先生看见也无妨。”我微笑着慢慢消失在牢房里。 中西功神色凝重地盯着我消失的地方,过了一会儿离开了座位,蹲在我消失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 您先失眠几天吧,我撇撇嘴。又去了西里龙夫的牢房。 …… 一周后,美军再次前来轰炸。 “大小姐,真的要这样做么?”中年人面露难色地说。 “放心吧,动手的是我,你们就待在地道里,等会儿我把人捞出来你们就负责送到码头仓库就成了。之后就隐蔽起来,如果有暴露的危险,通过约定的方式示警,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转移的。”我耐心地说,“安家的黄金都拿到手了吧?” 中年人和几个手下都点点头。 “那就行了。反正也没人会看到你们,只要你们不自己喝多了说走嘴,谁会怀疑你们。”我挥挥手,“等着吧,再过几分钟,米国人的飞机就要临空了。” 说完我离开了地道。地道在离监狱约300米的一处民宅里,主人由于躲避轰炸去了乡下亲戚家,正好方便我们。 出现在空地上,我将武藏和雪风都投影出来。雪风带上准备好的塑形炸药,隐蔽了身形,先行潜入了监狱内部,开始在通讯线路和一些通道的门禁处安放。 我和武藏则开始将实体化程度调整至最高,然后将事先准备的金属锭变形成为全覆式铠甲。坚固厚重的不似人间之物的铠甲却显露出一股机能的美感。 一杆造型夸张的战锤浮现在空气里,逐渐成型,被我抓在手里。 挥舞了几下,感觉还不错。第二次努美阿战役后,尤其是东京湾凯旋仪式后,信仰之力再次大增的前提下,我徒手能够举起的极限变成了10吨,这个两吨重的锤子用着刚好。 另一边,武藏正在拉动枪栓,为57毫米肩射炮上弹。 准备完毕。这时,临空的美机投下了大量燃烧弹。 听到防空警报的普通人早早地都去避难了,现在也没有误伤无辜的危险。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微笑。 “出发!” 我挥舞着巨锤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武藏在背后一边移动一般瞄准。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响,监狱围墙上的哨位腾起一朵朵绚烂的火花,八硝基立方烷炸药巨大的威力体现得淋漓尽致,仅仅能够抵御轻武器的哨位一个个被爆炸的威力撕裂。 巨锤的锤头被我违背常理的巨大力量驱使着,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叫击中了监狱的围墙。紧接着,锤头里装填的近一公斤八硝基立方烷炸药爆发了,爆炸的能量由于炸药被装填在坚固的容器里(用了大量的预应力钨晶须网定向增强),又被布置成空心装药结构,被约束着成为一束超高速的指向性冲击波,命中了墙壁。 伴随着一声巨响,监狱的围墙在一道急速扩散的白色雾气衬托下,出现了一个大洞。被炸碎的水泥块和断裂的钢筋如同霰弹弹丸一样横扫了围墙的后面,几个离得近的倒霉蛋在这场暴雨中颤抖着倒下。 我收回锤子,从开出的洞口一跃而入,然后挥舞着锤子,将接近的还没有倒下的看守和驻军一一砸为肉泥。 鲜血和碎肉在空中飞溅,场面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被巨锤击碎的家伙的惨叫让监狱的看守清醒了过来,几个看守开始从几个制高点的机枪阵地向我射击。不过7.7或者6.5毫米的弹药对我毫无用处,在我的铠甲上溅起了一些火花而已。 紧接着,武藏也进入了洞口,抬起57毫米肩射炮。几声巨响后,那几个机枪阵地沉寂了下来。 然后几声巨响传来,监狱的探照灯迅速地熄灭了。布置在变压器和备用发电机以及通讯线路上的炸药爆炸了,警视厅特别监狱暂时成了一个孤岛。 武藏守住洞口,我将巨锤变形成为一把较小的单手战锤和一面巨盾,向着牢房所在的大楼冲了过去。 超乎常理的巨大力量灌注在我的双腿,大地在巨大力量的蹬踏下呻吟着变形。极短的距离我就加速到一个恐怖的地步,携带者巨大的动能,我以列车一般骇人的声势举盾撞击在牢房大楼的入口处。 坚固的铁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我如同列车一般的动能之下,轻易地屈服了。我带着雷霆万钧的声势一路突进,将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碾压为齑粉, 走廊上被开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肉痕迹——那是试图阻挡者的残骸。 前方就是中西功的牢房了。全方位感知中,中西功正匍匐在墙角。 干得好,我赞了一句,向走廊的两端各自投出一个“手雷”。巨大的如同西瓜一样的“手雷”剧烈地爆炸,几乎在大楼里开出一个教室一般巨大的空洞。 一锤将牢房的铁门砸得向内飞出。我踏进了牢房内部。 “中西功先生,妾身奉主君之命,前来接您了。”从铠甲腮部的通气孔中传出我的声音。 “真是好大的阵仗。”中西功无奈地说,“看来我只有前去赴约了。” “先生请跟随这位小姐行动。”雪风出现在我的身旁,“安全方面不用担心,这位小姐的战力并不弱于妾身。请先生先行出发,妾身还要去接西里龙夫先生。” 中西功没有接着废话,干脆地点点头,跟着雪风走了。我则再次将盾牌举在身前,如同列车一样轰然前进,杀向了西里龙夫的牢房。 …… 撤离的路上十分顺利。到了码头,我将之前许诺的黄金分发给参与的黑道分子,遣散了他们。将中西功和西里龙夫的眼睛蒙上,驾着一条小船出海了。 小心地接近了结束修理、停泊在东京湾里的我的本体后,我小心地将小艇靠泊在我的身边。随后我的装甲开始凹陷,将小艇“吞进”了舰体内。 在一个没人的舱室,我先安排中西功和西里龙夫沐浴更衣,然后吃了点儿东西。 我则投影到山本的司令室。 “阁下,有两位先生我希望阁下能够见上一见,或许对目前的形势会有不同的见解。”我开口说道。 “哦?是哪两位大贤?"山本疲惫地抬起头。 “阁下见过就知道了。”我掩口轻笑着。 “好吧,请这两位到我的司令室来吧。”山本笑着说。 “好的。”武藏已经领着两位日共到了山本的司令室旁边的一个房间。在我的意志之下,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打开后,两位日共被领了进来。 “我来介绍一下。”我面对中西功和西里龙夫微微欠身,以右手示意,“这位就是妾身的主君,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元帅海军大将阁下。” “这两位分别是,”我转过身来,“中国共产党党员中西功先生和西里龙夫先生。” 山本/中西功/西里龙夫:“!!!” 51.吃瘪的山本 等我笑嘻嘻地给双方倒上茶水,引导双方坐下,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山本开始还试图义正词严地驳斥几句以表明立场,结果……遭到了可耻的失败。毕竟这两位日共成员在历史上那真是一代人杰。西里龙夫曾经做到过在审判自己的法庭上把法官给骂走的壮举……姑且不说山本有没有能耐在辩论上与之斗上一斗,就现在山本这种矛盾的心理……我报以深刻的同情…… 果然,不到十分钟,山本就只剩下铁青着脸听着的份了…… 一次性太伤自尊了也不太好……我这么想着,插话了。 “两位远道而来,今天的路上又颇多劳顿,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儿歇息吧。” 两位日共见我提出意见,点点头,同意了。 我带着他们回到安置他们的空舱室。这个舱室的布局我进行了一些改变,如果我不开出门来,那个水密门是打不开的,貌似大门的地方实际上是个装饰品而已。整个房间就只有通风口和外界连通。 “暂时委屈两位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我欠欠身表示歉意,“元帅阁下暂时还不能接受两位的观点,不过我相信随着时局的变化,任何明白人都会明白两位的苦心的。” “如果有任何需求,请敲击一下墙壁,我会出现的。那么请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我转身离开了。 “中西先生,您觉得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西里龙夫在我离开后对中西功说。 “从她的措辞和对山本的态度来说,应该是山本家传的秘密武力。不过奇怪的是,之前我们并没有听说过山本有这样的势力。”中西功摩挲着下巴。 “是啊,我从来没想到人类居然能够穿得动如此沉重的铠甲,并且能够做到那些动作。”西里龙夫回忆了一下,“据我所见,那件铠甲的颈部都有10公厘厚了!全套算下来大概能够有500公斤重!” “不过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似乎对共产主义颇多好感,我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中西功说道。 …… 两位日共虽然有所感觉,不过大概也猜不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够被我感知到。暂且按下不表,先去安慰一下山本好了。 “阁下……”我笑嘻嘻地看着山本。 山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本提督理屈词穷很好玩么?” “哪有。”我笑嘻嘻地说,“妾身只是觉得元帅阁下心中有迷惑,所以舌战的时候才落于下风。” “唉!”山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下了,“其实我回味刚才那两位的言论,虽然立场与吾等武人大相径庭,但是如果站在日本民族的立场上来说却又无可非议。可是……可是……” “可是这些共产主义者都是无君无父之人。在他们的立场里,从来不给天皇陛下留下位置。是不是这样?”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是啊。”山本满面愁苦地说道,接过了我递过来的一杯酒。 “阁下。”我在对面坐下,也端起一杯酒,“说句狂悖的话,天皇有什么了不起。作为现世神,一点儿神通都没有,还不如妾身呢。” “嗤——”山本一口酒喷了出来,指着我不停地咳嗽,说不出话来。 “提督,小心一点儿啊。”我拿着手帕给山本把嘴角的酒给擦了一下,帮他拍拍背把气顺过来。 “唉,算了,你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山本无奈地说道。 “对了,说起来你是怎么把这两位带到船上的?”山本想了想,问道。 “我攻进了警视厅特别监狱,把这两位给救出来了。”我语气平静地说,仿佛在说,我去厨房拿了两个苹果出来。 “嗤——”刚刚又喝了点儿酒又喷出来了。唉,提督你年纪还没到那份上呢…… “没有受伤吧?”山本担心地说,“有没有被人看见?” “放心吧阁下,”我骄傲地拍拍胸脯,“妾身好歹也是战列舰,区区幕府余孽的手段还不在话下。至于说有没有被人看见,看见的人很多,不过多数都被妾身一锤子砸扁了。而且,妾身是以这个形象去的。” 说着我退开了两步,展示了一下我着甲的形象。雪白的铠甲在灯火下散发着冰冷的机能美。 “这个样子妾身也是第一次用,估计没人会联想到我。在广岛的时候,我都是以戴面纱的和服女子形象出现在极道面前的。”从腮部的通气孔中传出我的声音。 “真是杰作……”山本靠近过来,伸手摸了摸我铠甲的肩部。白色的铠甲并不冰冷,而是带着温度,犹如我的体温。 “提督你干什么呢。”我退后一步,解除了铠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铠甲的组成材质也是妾身的一部分,您等于是在触碰妾身的身体呢。” 山本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那两位……暂时让他们待在船上吧,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特高科的手段非常厉害,我是指他们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会对知情人采取非常残酷的手段,所以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提督,”我微笑着,“他们的饮食起居由妾身一手负责。” “那就好,不过说起来,连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山本突然冒出来一句。 “是是~委屈提督大人了~”我笑着消失了。 52.空前失败的中国战场 正当大本营还在磨刀霍霍地准备进行一次进攻作战,一举夷平美军设在山东八路军控制区的机场的时候,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一下子把大本营那帮逗比参谋都镇成了蜡像。 八路军邓小平、刘伯承所部在11月4日对日军控制的石门(石家庄)发动了主动进攻! 而且攻势凌厉,日军在之前抽调过多力量投入澳大利亚战场的恶果显现,在中国战场的力量薄弱了很多。这导致了广大农村地区实际上处于弃守的状态,八路军得以建立起自己的基层政权,并加以推广,并在一系列小规模攻势中获得胜利。 但是这次绝不是什么小规模攻势,三十七师团几乎是在苦苦支撑,师团长长野佑一郎中将在电文里几乎是尊严全无地要求“战术指导”。据他所说,八路军居然获得了大量的大口径(76毫米以上)火炮的支援。 驻防北平(日伪称为北京)的战车第三师团和保定的四十一师团试图增援石门,但是一头扎进了口袋。长达三天持续不断的突围和反突围作战后,第三师团的绝大部分战车被八路军的“肩射火炮”和爆破器材摧毁,损失惨重。而步兵居多的四十一师团也是伤亡过半,全军被迫转进。被八路军衔尾追杀,最后几乎全灭…… 随后,石门守军的联系也在一天后中断。不同的是,中断得并无征兆,甚至长野佑一郎到最后还在不断地要求“战术指导”…… 消息传回大本营,在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参谋本部一片歇斯底里的叫嚣。华北派遣军在大本营的严令之下,不得不抽调能够抽调的一切兵力,试图夺回石门。 但是遭到了惨重的失败。 大本营的本意是让中国派遣军调集兵力,从河南郑州出发,沿平汉线向北推进。同时,关东军及北平驻防部队从保定出发,沿平汉线向南推进。以这样南北对进的方式肃清该区域的八路军,并破坏美军机场。 但是从抽调力量开始,八路军的小股部队几乎是日军一离开驻防区就会出现,并彻底摧毁日军勉强维持的基层政权,并以自己的取而代之。如果是以前,日军肯定是要和八路在驻防区实施争夺,但是这次日军的注意力全部被石门吸引了,对这些“小事”暂时采取了不予理睬的态度,意图集中所有力量迅速解决石门八路,然后回过头来再说。 可是战局并没有像日军那样发展,两个方向的攻击均受到了八路军的严密阻击,推进速度极为缓慢。 当日军精疲力竭之际,八路军的反击到来了。 八路军使用美国援助的105毫米榴弹炮和81毫米迫击炮对日军炮兵和前沿阵地实施了大规模的炮击。炮弹之密集前所未见,让日军几乎难以相信这是由以穷困著称的八路军发动的。之后借助土工作业接近到极其危险距离的八路军步兵向日军投掷了大量手榴弹,并迅速接近,使用一种大口径冲锋枪对日军密集扫射。日军几乎一个照面就和八路军互相纠缠起来。紧接着,八路军的后续部队迅速超越之前的突击队,对日军纵深实施渗透。日军僵化的战术几乎暴露无遗,引以为豪的拼刺战术几乎无从发挥,就被大量使用冲锋枪的八路军达成了筛子。 从保定出发的关东军及北平驻防部队几乎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回出发阵地。 紧接着北平、天津等地都遭到了八路军的攻击,已经丧失了全部机动力量的日军无力抵抗。除北平外,天津、唐山几乎全部被八路军占领。残部不得不向山海关方向退却,进入关东军的势力范围寻求庇护。 华北派遣军震怒之下,急令徐州方向的日军加快动作。徐州日军不顾伤亡地拼死作战,但是遭遇八路军极其坚韧的层层阻击,进展缓慢。 当时间进展到12月底的时候,八路军大举进攻已经极度虚弱的山东青岛,深恐进一步丢失占领区的徐州方向日军不得不放弃进攻,逐步撤退。 至此,日军在八路军的攻击下大败亏输,华北战局几乎彻底崩溃。 而海军方面,稍微顺利一点儿。出于对我战力的自信,山本派出以我和武藏为首的炮击舰队,趁夜对中途岛实施了炮击——当然是象征意义的。我和武藏在三万米的极限射程上胡乱打了几轮榴弹就宣告行动成功,并撤了回来。 美军的轰炸消停了一周。 然后变得规模更大了。 海军本部的出结论:对机场的炮击造成的损失以美国的工业能力能够在一周左右的时间修复,冒险炮击是毫无意义的。 并以此提出了一个登陆夏威夷和阿拉斯加的计划,要求陆军派出20个以上的师团对夏威夷和阿拉斯加实施登陆…… 刚刚被中国战场的巨大失败给震惊得瞠目结舌的陆军又被海军的这个一本正经的“给我20个师团,我给你整个夏威夷和阿拉斯加”的异想天开的计划给来了一闷棍。东条直接在御前会议上和铃木贯太郎厮打起来,并分别被天皇申斥。 不过,陆军挽回面子的机会终于来了。1944年1月12日,麦克阿瑟上将在悉尼郊外被俘。并在一周后被押解回东京。 53.山本与麦帅的最后一面 俘获麦克阿瑟上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山本非常重视。 这在他看来,是一个解决现下局面、争取停战的机会。因为之前日本与美国的交流几乎完全断绝,两国缺乏直接沟通方式。而通过第三国交流,一来速度略慢,二来容易出现各种误判。 他向天皇主动请缨,作为说客去接近麦克阿瑟上将,并保证自己一定会让麦克阿瑟上将接受美国不可能战胜日本,并在此基础上争取停战。天皇同意了。 山本欣喜若狂,他终于看到结束战争的希望了,精心地做了准备,于1月20日与在陆军看押下的麦克阿瑟上将会面了。 会面是在东京市郊的一座寺庙里,陆军将麦帅监禁在这里。 “将军阁下,您的气色看起来还好。”山本首先客套了一下,不过他的英语发音……我听着很费劲啊…… “还好,如果我们的地位掉个个,我觉得我的气色会更好。”麦克阿瑟右眼下方有一处淤青还没有消退,语含讽刺地说。 “将军阁下,您和我现在在这里,就已经非常明显地说明了局势了不是么?”山本微笑着说,不为所动。 “那不过是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而已,否则我的行踪怎么会被你们知道?” 麦帅一点儿也不服气。 “不不,”山本摆摆手,“如果不是你在战场上一直处于劣势,我想您的队伍中是不那么容易出现叛徒的。毕竟人们总是喜欢站在胜利者的一边不是么?” 麦帅没有说话。 “开门见山地说吧,上将先生,我认为是到了结束战争的时候了。”山本变得严肃起来,“这场战争让双方都损失惨重,我认为是结束损失的时候了。” “结束?你是让我们承认失败么?”麦帅带着一丝讥笑问道。 “现阶段,形势已经非常明确了。”山本,“和您的将士的勇气、和您的指挥都没有关系,米军在澳大利亚的战略必然失败。因为你们丧失了制海权,而凭借澳大利亚的工业设施和人口,你们是无法抵抗可以得到整个东南亚和支那大陆物资供应的日本帝国……陆军的攻击的。” “你们觉得击败了金的舰队就完事了?”麦帅一点儿也没有气馁,“对美利坚合众国来说,这点儿损失不算什么,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从珍珠港以来,每次你们消灭掉我们一些舰队,马上我们就能够组织起更多更好的舰队么?” “我不否认这一点儿。”山本坦然承认了,“但是上将先生,合格的海军将士,不会像你们工厂里的武器一样,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麦帅沉默了。 “我指挥联合舰队这几年,屡次击败太平洋舰队,每次都击沉击伤大量的你方舰只。”山本陷入了回忆,“贵国的战士们打得非常英勇,有不少都与舰同沉,充分地体现了一个合格的战士的尊严,但是——” “这些年你们一共损失了不下十万有经验、训练有素的海军将士了吧?”山本眼神锐利地盯着麦帅。 “……”麦帅面无表情。 “海军士兵不比陆军。”山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手指交叉放在下颌上,“至少需要受过中等水平的教育,和长时间的严格训练。否则,只凭着一腔热血是没有办法发挥战舰的威力的。在一群新人的手里,即使是最强大的战舰,也难以发挥实力!” 不过他小声补了一句:“我这里有个例外……” “好吧,我承认你把金揍得很惨,而且我听说尼米兹和斯普鲁恩斯也死在你手里了。不过合众国是不会服输的。”麦帅拿出他的烟斗,不过没有火,所以只能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空气,“这是合众国的底线。如果我们放任你们占领澳洲,那么合众国的西海岸就等于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等着你们去蹂躏。我想总统先生即使是死掉一代年轻人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我们要去攻击美国的本土呢?”山本诚恳地说,“太平洋非常宽广,完全容得下两个强国同时存在。而且,日本现在能够控制的区域也已经到了我们的极限了。能够继续占领澳大利亚,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非常满意了。您看,我在击败了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后,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美国西海岸还是好好的。” “嗤~”麦帅冷笑了一声,“山本将军,哦,我或许要称呼你山本元帅了,你不去攻击美国西海岸,我认为唯一的理由是你觉得你剩下的那些舰队难以在陆军航空队的手里活下来。如果你手里的力量足够,我想你会毫不犹豫地轰击波士顿的造船厂吧?” “而且,”麦帅挥舞着他的烟斗,打断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山本,“你们日本什么时候有满足的想法?我和你们作战的时候也有所感觉。我们困难,你们也同样困难。我们是海军被你们打败了,所以物资供应不上。而你们,麦克阿瑟可以肯定地说,是没有物资了!” “被我军俘虏的你们士兵的供述表示,在你们国内,经济也是一团糟,平民吃不上饭的比比皆是,好多日本士兵都是为了能够吃饱饭才参军的。我是很好奇你们国内是个什么状况,明明占领了那么多的土地,也能够搞成这个样子。”麦克阿瑟讥讽地笑笑,“但是,就是这么艰难的处境,也没有阻止你们继续扩大战争的决心。如果你们有足够的力量,在我们断绝外来援助只能凭借澳大利亚本土的工业设施提供军火和粮秣补充的时候,你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我们。而你们无法战胜我们,其实就说明了你们其实非常虚弱!” “但是就是如此虚弱的你们,居然还是勉强抽调了兵力来攻击澳大利亚,扩大战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吞下了澳大利亚就会满足了么?”麦帅几乎是在大笑了,“听说你们因为抽调兵力过度,最近被中国的红色分子给来了个狠的?我虽然讨厌红色分子,不过还是要喝上一杯为他们的胜利而庆祝一下。” 山本脸色僵住了,思考了一下,说道:“的确,我国的兵力确实有一些不足。但是我觉得,贵国的力量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美利坚合众国的力量你还没有完全见识过呢。”麦帅空抽着烟斗,山本示意卫兵给他点上。 “谢了,没有烟抽的感觉真不好。”麦帅点点头,“你觉得你现在看到的舰队就是合众国的极限了。我要告诉你,就算你沉没一条战舰,合众国沉没两条,你坠毁一架战机,合众国坠毁两架,合众国仍然可以轻易地补足损失,并且进一步可以建造更多的舰队。就凭你的那些破船……全部拼光,也没有用啊。” “可是合众国没有能够和大和、武藏相提并论的战舰。”山本面色沉峻地说, “在这两条无敌的战舰面前,合众国的数量优势没有什么作用。在之前的第二次努美阿,我率领她们以二敌八,最后几乎全灭对手,侥幸逃脱的英国战舰也在晚上被我一一击败。而且,我可以向您吐露一个机密,再过8个月,大和级战舰的三号舰信浓号也将下水成为战斗力。到时候,三条大和级战列舰将成为太平洋上无敌的存在!” “谁知道呢?”麦帅潇洒地吐了一个烟圈,“海军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国内大概正在通宵达旦地研究,如何击沉你那两条宝贝吧?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那两条,哦不,是三条破船总是会沉掉的。” “何必为了一点儿意气之争而让宝贵的生命白白地消失呢?”山本不想放弃,“米国能够击败我也好,不能也好,继续作战都会导致巨大的伤亡,为何不能结束这一切呢?” “巨大的伤亡?”麦帅似笑非笑地盯着山本,过了一会儿,“不要忘记,这场战争是谁发动的。” “反正我个人是不希望那个把我痛打了一顿的国家能够拍拍屁股说一句‘好吧,我们不打了停战如何’,当你们发动战争的那一天开始,就必须有战争回到你们本土的那一天的准备。” “可是……”山本还想说些什么,被麦帅打断了。 “我想我们就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可说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让我这中断了两个星期后又抽到烟了。我个人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你们日本的海军比陆军要文明不少。” “好吧,或许我们过段时间再谈比较好。”山本无奈地站了起来,告辞了。 下山的路上,山本一言不发,直到上了汽车。 “皇国的命运……不知道将会如何呢……”山本低声地叹息着。 “阁下不能气馁,或许还有机会的。”我用能力在记事本上用铅笔写着。 “是啊,为了日本的国民,这场战争越快结束越好。”山本点点头,在记事本上写到。 “那么回去准备一下,下次再来好了。”我写着。正当这时,从山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停车!”山本大喊,汽车在一阵剧烈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山本不顾头部撞到车顶,焦急地跳下车,望着山顶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全部熄灭了,但是一团火焰却在熊熊燃烧! “混蛋,一木,带领队伍回去,寻找麦克阿瑟将军,并将他保护起来!”山本大声地命令着卫兵,自己也掏出手枪,向着山顶冲去。 “阁下,需要我前去查看么?”我在山本耳边出声。 “拜托你了,一定要保住麦克阿瑟上将的生命。”山本以一种平时没有听到过的语气拜托着。 好的……我急速地向着山顶移动,同时将武藏投影到山本身边,以防不测。 当我进入到寺庙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白布条的矮个子上尉,正握着一把日本刀向着麦帅扑了过去。 ……我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整个场面如同慢动作一样,那个矮个子上尉表情狰狞地跑动着,平端的日本刀缓缓地刺入了麦帅的胸膛。 麦帅被刺穿后被那个上尉合身撞在身上,摔了出去,日本刀带着一大蓬鲜血被拔了出来。 麦帅仰躺在地上,嘴里冒着血泡,烟斗被远远地甩了开去,喃喃地说了一句“小日本……”就再也没动了。 “天诛米畜!”那个上尉激动地大叫,继续扑了上来,想要多砍几刀。 “砰。”附近的一张桌子如同被人抡起来一样,一下子拍在上尉的侧面,把他如同棒球一样打飞了出去。 上尉的刀掉在一边,晕了过去。 “不——!”山本这时也带领卫队冲进了院子,看到麦帅倒在地上,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哀嚎。 他大步冲了上来,伸出手探了探麦帅的脉搏,良久。 没有希望了,心脏被刺穿的人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山本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那个被打晕的上尉身边,蹲下身子,一把薅住他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在上尉的脸上爆开,山本铁青着脸,面目狰狞地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扇着,一边扇一边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马鹿,就见不得日本好好的么?” …… “陛下,这件事情必须得到彻查!”山本在一天后求见天皇,并在天皇面前焦急地说着,“俘虏敌将后却让其死在我们手里,在西方列强看来这是极其野蛮的行为。如果米国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的话,结束战争就根本没有希望了!” 天皇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山本准备再次发言的时候,天皇开口了: “山本卿,你公忠体国,为了日本考虑,这很好。”天皇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朕的臣民在流血,难道朕的血脉没有流血么?” “在米军第一次战略轰炸东京的时候,朕的御弟高松宫亲王,夫妇俩都被炸成重伤,高松宫亲王本人挣扎了近一个月才在几天前死去。你能想象我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的感觉吗?”裕仁表情狰狞地说,“当我听到麦克阿瑟那个米畜的死讯的时候,心中的快乐简直难以描述,这场战争早就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裕仁站起身来,拔出平时都是用于装饰的佩剑,一刀劈在御案的一角。锋利的刀刃轻易地砍断了案角。 “再敢妄言议和者,犹如此案!” 山本瞠目结舌地看着裕仁的表演,良久,面无表情地伏下,告退了。 …… “大和,请两位先生来吧,我想要和他们谈谈日本的局面。”山本在司令室里沉默地枯坐了几个小时后,开口了。 “是,阁下。”我浮现出身影,点点头。 54.我的新任务 之后的战局,如同催眠一样平静…… 澳洲的战局并没有因为麦帅的被俘和被杀而出现意外的情况。美军的幕僚团队接手了指挥,将运动战、游击战的方针贯彻到底,日军仍然在日以继夜地流血。 海军在用那个“登陆夏威夷”的方案把陆军給噎住以后,忙着舔伤口。山本虽然已经承认如果现有的统治阶层不彻底消失,日本永无宁日。但是如何结束战争,以及结束战争可以付出什么代价仍然在纠结中,所以还是在尽心尽力地恢复着IJN的战斗力,包括被俘的两条航母的接收和研究,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的后续培训计划,海军兵工厂工人的优待政策,等等。 还有新型飞机的研制,日本的高空大马力发动机卡在了冷却和增压上,一直没有进展。山本要求我给出一款设计,必要时由我生产一部分关键零件。我不太乐意,一直在拖延,不过看起来也拖延不了太久。 在山本考虑日本未来的时候,美国人并没有闲着。 美国人在新西兰建设了大量的基地,并在那里部署B-29轰炸机联队,用以轰炸正在进行澳大利亚攻略的日军。在新西兰的前进基地同时还负担着为澳大利亚提供补给的重任。 山本本来试图攻击并占领新西兰的,但是在权衡了手头的兵力后,不得不放弃。因为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澳大利亚都仍嫌不够,更不用说更加扩大规模了。 真的那样不是和陆军那帮马鹿一样了么。山本自嘲着。 不过在一个月后,山本就不得不将我们姐妹派出去执行一个任务了——为运输船队护航。 因为美国人改变了策略以后,开始实施无限制潜艇战,日本的货船正在以每月数十万吨的速度消失着。 第二次努美阿海战后,美国海军虽然丧失了大量的主力舰,但是他们的工业能力毋庸置疑。所以,使用潜艇攻击日本的海运系统就被提上了日程。 之后美国海军和英国人合作,对声自导鱼雷的技术进行了共享,开发出了美军自用的MK16版本。我俘获了一条,在自导头里有两个麦克风,当一侧收到的声音强度较大时,鱼雷就会转向那一侧;如果两侧声音强度相同,则直线前进。 动力则是过氧化氢煤油燃料的涡轮热动力,战雷头装药超过了550公斤的黑索金炸药。 山本看过以后无言以对,这个技术水平以日本现有的能力完全无法仿制。 如果说自导头还可以借鉴一下,动力系统日本目前除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生产。 美军除了在潜艇上装备,甚至将这种鱼雷改装成为主动式水雷,在日军航路上大量布设,日军的货船几乎完全没有防御能力。 最后海军只能派出舰队护航,由于缺乏重油,最后出动的只有我们姐妹俩和一些驱逐舰。 为了能够尽可能地多运一些东西,连我的甲板上都堆满了粮食和咸鱼…… 每天不停地东奔西走,给各处的日军运输给养,真难以想象这个是战列舰干的活…… 而且我偶尔还要追击敌人的“澳大利亚快车”。美国人开始使用驱逐舰或者轻巡洋舰这样的轻型战斗舰只为澳大利亚提供一些物资补充。他们从新西兰出发,乘着夜色而来,在黎明前就会撤走,日军缺乏夜间海面探测手段,经常让他们成功。 结果我就经常带着满甲板的咸鱼去追击敌人的驱逐舰,然后一开炮就把甲板上的咸鱼全都掀翻到大海里,最后从被俘获的美军驱逐舰上抢来的午餐肉罐头替代。 水兵们倒是对这些美国罐头赞不绝口……然后把这些罐头都据为己有,把从海里重新捞出来浸了水的咸鱼给陆军运去…… 55.难产的新飞机 当我的本体正在南太平洋捉老鼠的时候,广岛的一处海滩。 一架银色的飞机正在空中飞翔,这架飞机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飞机都不太一样。 机头呈尖锥状,略微下垂,座舱则高高架起,有一个漂亮的气泡型座舱盖,在驾驶舱前方有一对固定的小翼。 从座舱后部机身开始变薄,向两侧延伸出机翼,如果是未来的军迷看到了,估计会用翼身融合来形容。延伸出的主翼是倒海鸥翼型,在机翼折角处向后延伸出两个尾撑,尾撑的末端是双垂尾和一段水平尾翼。 它的螺旋桨是推进式的,装在机身后部,两个尾撑之间。并非是常用的四叶或者三叶螺旋桨,而是造型复杂的带有后掠角的对转七叶螺旋桨——一共有十四个桨叶。 在机身的下方,有一个类似F-16的半圆形进气道,上面挂载着一颗红色的炸弹状配重物。 “提督,海平面爬升率最大是21米/秒。”我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有些发闷。 “好的,下一步爬升到5000米,试验一下最大瞬间盘旋角。”山本通过电台呼叫着。 “明白,爬升到5000米。”我轻轻地拉杆,并向右蹬舵。飞机轻巧地向右盘旋着上升,一分多钟后高度达到了5000米。 “开始全速水平盘旋。”我在无线电里报告着,然后向左扳动了操纵杆。飞机听话地立即向左滚转。 当滚转达到90度后,我猛地将操纵杆拉到底,同时将节流阀略微向前推动,飞机如同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疯狂地盘旋起来。 “盘旋性能大致与零战相当。”虽然没有黑视现象,但是配套的抗荷服的颈部模块还是充气了,受到压迫的颈部使我的声音有些改变。 正在这时,主翼的折角出现了一点儿问题。在剧烈的盘旋动作之下,那里的铰链锁定出现了一丝松动,蒙皮出现了一点儿缝隙。 强劲的气流立即灌入这丝缝隙,菲薄的铝合金蒙皮被气流缓缓地撕裂了一点儿,然后缝隙迅速扩大。 “警告,机翼折角处蒙皮受损,立即退出盘旋。”我报告着,同时立即推杆停止盘旋,并且试图将飞机改平。 晚了,速度太快,气流将主翼的蒙皮撕裂了一大块下来,左侧的升力急剧下降,飞机向左侧倾并陷入了螺旋状态。 “警告,陷入螺旋,试图改出。”我的声音没有变化,艰难地蹬着舵,并向右扳动操纵杆。 “改出失败,高度已经低于1000米,立即跳伞。”我放弃了努力,右手伸向两腿之间的弹射拉环。 黄色的拉环被我拉出,气泡型座舱盖上的塑形炸药条立即爆发,将坚固的座舱盖炸碎。同时约束装置将我的手脚紧紧地拉回身体,牢牢地束缚住。整个座椅在火箭的推动下向上飞出,椅背上尖锐的钢制穿盖器刺穿了已经残破的座舱盖。我和座椅一起被弹射出了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中飘荡。 几秒后,座椅和我分离开,背后的伞包弹出了一个小伞,几秒后主伞就会被这个小伞拉出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我弹射的时候飞机的姿态没有改平,结果我弹射的瞬间,是对着地面弹射出来的…… 主伞还没有展开呢,我就一下子摔到地上了…… “……!”山本大吃一惊,“你们不要跟过来。”匆忙地交待了卫兵几句,自己急匆匆地向着坠机的地方跑去。 “大和——!”山本大叫着,但是似乎声音不太急的样子。 “提督,妾身在这儿……”我狼狈地爬了起来,说着。 “大和……你没事吧……”山本有些尴尬地说。 “……妾身没事……”我用幽怨的眼光盯着山本。 “……没事就好……”山本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不可能有事……妾身的本体还在悉尼附近追击米国军舰呢……区区从1000米的地方摔下来是伤不到妾身的……”我幽怨地盯着山本,看着一滴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可这是这个星期妾身第30次坠机了,整个星期早中晚三次加上下午茶,有时候还有加餐。”我指了指后面沙滩上那个人形的大坑,“……这样下去,弹射座椅就会先于飞机本身定型了,真是可喜可贺……” “呃……”山本僵住了,更多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之前两个星期,山本急于重建一航战,需要研制一款新型的舰载战斗机。在面对日本国内低劣的技术水平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本想拒绝的,因为我毕竟是后世的中国人的灵魂,帮助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痛打美国人,以此来导致未来美军的报复更加炽烈,这个才是我的目的。要是由于我的帮助导致日本赢得了太平洋战争,我就算自沉也难以赎罪呐。 可是如果拒绝的话……似乎山本会起疑。我对自身的解释是由于日本平民对我的感情导致了我的诞生和各种超凡能力,如果我不愿意为了日本做贡献…… 最后我想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办法,给山本更好的。 具体来说,就是技术难度非常之高,当然纸面性能也非常之好的设计,然后就在不断的试制-失败中拖延时间…… 可是山本毕竟是比我多吃了几年盐,在我提出之后他一口答应,但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由我直接试制样机然后由我试飞。 由我试制的样机每一个零件都是我的一部分,在运转过程中的微弱变化我都能够感觉得到。而全方位感知如果将注意力集中,也可以感知飞行过程中气流的变化,这等于说为试飞配置了超越时代的传感器组件。 而且我不会因为坠机而死,而且样机摔掉了之后我用能力能够马上修好,并且对出现问题的地方直接实施修改……于是试制进度就在不断的坠机和修改中以超越常规的速度不断进展…… “大和!”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山本一下子双手抱住我的肩膀,仰视这着我(山本没有我高),“真是多亏了你,新飞机的试制进展才能这么快,一航战的所有飞行员都承受了你的恩典!你是日本的救星!” “呃……”我有些脸红地轻轻将山本的手拿了下来,“别这么说呐,提督,毕竟妾身的本体没有受损的话,只是很痛罢了……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山本摇摇头,“我知道为了取得抗荷服和操纵杆助力系统的效果数据,你每次试飞的时候都是将身体素质降低到普通少女的水平,包括弹射跳伞和坠机的时候也是。换句话说,你坠机的时候所受的痛楚和真的坠机一模一样。为了我的愿望,你在这么巨大的痛苦中坚持下来长达30次之多……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动!” “没什么啦……”我脸红地挠挠下颌,目光不好意思地转到一边去,看到了还在冒烟的飞机残骸,忙不懈地指着它,“对了,机翼的折叠位置的铰链还需要加强,或许可以在接缝处的蒙皮上加一个加强框……” 还在燃烧的大火如同被冻结了一般,熄灭了,残骸如同融化一般流动起来,在我和山本的身边迅速地重组,几秒钟后,一架崭新的飞机再次出现了,而机翼接缝处如我所说一般,出现了一圈钢制的加强框。 …… 两个月后,新飞机终于试制成功,并且反向确定了生产工艺文件。有一些以日本现有的工艺水平难以制造的结构,比如座舱盖、增压器轴承、滑油冷却系统、中冷系统、燃油电动喷射系统等等,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表示可以直接生产,正好借口不去生产别的东西了。 山本踌躇满志地将新飞机提交给大本营,想要给一航战换装,但是他等来的是当头一棒。明明我研制的新飞机性能远远超出,海军确定下一步换装的目标却是烈风。 56.艰难的生产 山本简直无法相信,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来游说海军部,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瞠目结舌:由于各个财阀都希望能够独占新型飞机换装这个巨大的金山,所以山本的新飞机就成了搅局者,遭到了一致排挤。 山本不甘心失败,他向三菱表示,自己并无利用这款战机捞取好处的意思,而是急着为IJN海航换装一款性能足够的新型战机,以避免在之后的海战中处于劣势的窘境。 三菱的态度稍有松动,但局面还是非常糟糕。由于三菱的态度松动,其他的财阀认为三菱有可能独吞这次换装的利益,于是反对得更加厉害了…… 最后,山本以辞职相要挟,才勉强召开了关于新型飞机的性能恳谈会。 ……我怜悯地看着山本徒劳地和各路财阀派来的专家们对喷,专家们认为新飞机最大的缺陷就是: 1.推进式螺旋桨在起飞时容易擦地; 2.低速状态下盘旋性能比起零战没有什么提高…… 这帮人还没从零战被F4U的BZ战术给折腾得欲仙欲死中吸取教训么? 而且我的设计在高速状态下明明盘旋性能更好吧?至于说螺旋桨擦地……,明明后起落架被移动到尾撑中部了以后,就算是尾翼擦地螺旋桨也不会擦地的说…… 山本更大的劣势在于,由于我不能够曝光,所以他请来了几位研究员来冒充参与研发的专家。而这几位虽然也确实是青年才俊,但是毕竟这款飞机不是他们设计的,在回答质疑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一些漏洞,结果被财阀们的学霸轮番攻击,狼狈不堪…… 看来之前我是白担心了,虽然有点儿像后世的中国公知的论调,但是这日本社会真是……这一定是体制问题! 我还担心个啥玩意。照这个架势,就算是投产换装了,恐怕这帮财阀也会千方百计地让山本的新飞机出事故,来证明没有装备他们的产品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我打了个哈欠,怜悯地看着山本奋力抗争。作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山本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可是资本家的本性就决定了,日本这个国家必将自取灭亡,这个是山本个人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真是可怜,不知道当最后失败终于到来的时候,他能不能承受得了。我心情复杂地想着。 正在这时,从暂时回港补给的武藏收到的无线电信号里,似乎外海的警戒哨发现了来袭的美国轰炸机群。 也罢,帮山本一把好了,看着挺让人揪心的…… “提督,米国爆击机来袭。”我用能力控制铅笔在山本面前的记事本上写着。 山本的神态没有什么变化,一边继续反驳着对面专家的质疑,一边在记事本上写着:“抱歉,又要借助你的力量了。麻烦你做出击准备,等一会儿来一次漂漂亮亮的截击好了。” 好吧,我接着写道:“可以作弊么?” 山本顿了一下:“可以,赢得漂亮一些。” “好的。”我写着。 不一会儿,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与会的专家们出现了一些骚动。山本站了起来。 “诸君,”他扫视了一下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专家们,“新型飞机究竟好不好用,就让敌人来验证一下吧。” “阁下是什么意思?”隔了几秒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起来问道。 “诸位对新型飞机颇多不满。不过在下认为,只要能够应对来袭的米军机群,就是一款皇国需要的好飞机。尤其在其他诸位认为的好飞机仍然是图纸的情况下。”山本盯着哪位老人说道。 “元帅阁下好大的信心呐。”老人面带微笑地说着,“那么如果您的新型飞机表现不佳,又当如何?” “在下无话可说,此事无需再提。”山本斩钉截铁地说。 “如此似乎不太够吧,我听说元帅阁下以辞职相威胁,才得以召开这次恳谈会……”老人露出了鹰凖般地笑容。 “在下不会食言,如若失败,自当辞去联合舰队总司令一职。”山本平静地说,表情似乎带着一丝轻松。 这发言在与会者中引起了一片骚动,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果然不愧是元帅阁下,一言九鼎。”老人露出了意外和惊喜的表情,“那么我等就拭目以待了。” “好的,那么请诸位,”山本示意几位财阀的代表,“和在下一起去观察哨观战,其他诸君请进入防空洞。” 会场纷乱起来,那几位代表也确实是有胆色之徒,没有畏惧地跟着山本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其他人进入防空洞。同时山本带来的水兵正在为新飞机做着出击准备,具体来说,就是推动它到一片草坪上。燃油和弹药都事先加装好了,因为本来就有实际升空展示性能的环节,这下这部分的准备就可以忽略了。 毕竟是舰载机,在半油的情况下,最短起飞距离也就120米左右。 穿着和新飞机一起开发的抗荷服,戴着飞行头盔和氧气面罩,全身几乎包裹得结结实实的我走到飞机旁,伸手拉动了座舱左侧的一个拉杆,并旋转了90度。随着一阵压缩空气的声音,一根金属杆从机身上的凹槽中解脱出来,转动了90度。然后上面的几根横杆弹开,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锁定声,一座轻巧的登机梯出现在座舱左侧。 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准备登机。 山本走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我回过头,冲山本点了点头,登上了飞机。 关闭座舱盖,开启电源,接通燃油泵。几个水兵走到尾撑中间,抓住螺旋桨,喊着号子用力地扳动着螺旋桨。随着低沉的轰鸣和一阵黑烟,螺旋桨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飞机发动了。 我等待了十几秒,发动机的转速迅速提升着,对转七叶马刀型螺旋桨以惊人的效率将发动机的动力转化为巨大的推力,要不是刹车牢牢地固定住了机身,飞机已经开始滑跑了。 我确认了一下飞机的状况,由我制造、是我身体一部分的飞机状况良好。我放下前沿襟翼,将节流阀推到最前端。发动机怒吼着,巨大的推力几乎让已经抱死的轮子在草坪上滑动起来。 我松开了刹车,飞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地滑跑起来。 不到100米,空速表上的读数就已经到了可以起飞的程度。我轻轻地拉动操纵杆,飞机轻巧地离开了地面。 轻轻地拉杆蹬舵,飞机听话地倾斜着,缓缓向左盘旋着上升。绕场一周后,我继续拉杆,飞机开始以极高的速度爬升着。 巨大的发动机功率赋予了它极好的爬升性能,我迅速地提升着高度,很快达到了12000米。我调整了方向,对着来袭的美军轰炸机群飞去。 很快,美军机群出现在全方位感知里。我观察了一下,这次来袭机群由107架B-29组成。银色的美机在空中组成了巨大坚固的箱型阵列,白色的航迹几乎形成了一片烟云。 赢得漂亮一点儿……我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一推操纵杆,我一头扎下,开始了俯冲,速度迅速地增加着,很快超过了900公里每小时。我微微地蹬着舵,飞机一边俯冲一边侧滑着,慢慢地对准了空中B-29机群中的一架。 我用瞄准光环牢牢地套住一架B-29的驾驶室,按下了操纵杆上的炮钮。 两门20毫米加特林炮发出尖锐的声音,旋转起来。机头里安装的无线电瞄准仪发射的电磁波被B-29的机身反射回来,被天线接收到,已经高速旋转起来的加特林炮立即吐出一串炮弹,3000发每分的射速使炮身成了一种连续的、类似电钻的声音。200发炮弹在两秒的时间内倾泻而出,喷射向那架茫然无知的B-29。 本该排出的弹壳却在弹壳排出口附近如同液体一样融化了,如同有意识一般流动着,回到了弹舱,并重新凝固成为一颗颗炮弹。 之前我和山本说的作弊就是指这个了。机炮在设计的时候每次射击发射的炮弹是50发,以每门炮300发的备弹,发射12次就会打光。而照我这个一次性发射200发覆盖目标的打法,只需要3次就可以把弹舱打光。 但是如果我将本应排出的空弹壳融化后填充上由空气合成的发射药和炸药,重组成为炮弹……总备弹数量大致能够提高2.5倍吧……足够弥补我打得不够准这个弱点了…… 一阵闪光,B-29的驾驶舱腾出一片火光,闪亮的铝片在空中飞舞,原来是驾驶舱的地方几乎成了一个大洞。那架B-29保持了几秒钟航向,就一头扎了下去,越来越快地坠落了。 我继续俯冲,穿过了B-29的空中阵列,然后在下降到4000米的时候拉了起来。 然后再次爬高,准备再来一次。 正在这时,全方位感知里出现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情景。 有两架B-29从机腹下各自放飞了一架P-51野马式战斗机! ……美国佬被我逼疯了么,这两架野马凭借自身的燃料绝对不可能飞回美军控制下的任何一个机场,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飞往山东的解放区,然后跳伞让八路来接应。 这两架P-51一脱离他们的载机,就立即爬升着高度,试图对我实施拦截。 我的目标是轰炸机。我压下了惊讶,迎着这两架野马而去,在接近的时候稍许左右机动了几下。正在努力爬升、缺乏速度的P-51虽然奋力地和我迎头对射,但是运气不好,没有命中。 又一架B-29成为了牺牲品,它拖着起火的发动机冒出的浓烟,挣扎着向地面坠落。 两架P-51紧追不舍,它们跟着我俯冲了下来,愤怒地发射着机翼上的12.7毫米机枪,明亮的火线在我身边掠过。 你们的速度没有我快呢。我一直俯冲到5000米,一架美机放弃了追击,而是拉起保持高度;而另一架则鲁莽得多,跟着俯冲下来了。 虽然我的空战技术其实很糟,但是你这样……我做了一个桶滚,在俯冲过程中速度已经太高的野马一下子冲到前面去了。 抓到你了,我露出了微笑,无视另一架野马对我的牵制射击,瞄准开火一气呵成,200发炮弹形成了一片弹幕,向着那架试图拉起的野马笼罩过去。 命中的闪光亮起,那架野马的右翼直接被撕裂下来,打着旋向地面坠落。 我接着俯冲下去,在1000米高度才打开减速板,并拉起了飞机,远远地飞走后再次爬升,故技重施地再次高速俯冲掠过米军的机群。这次,又一架B-29的发动机燃起了大火,逐渐地掉队了。 愤怒的美军护航飞机试图追击我,然而我的爬升率更高。美机被我拉入了爬升的节奏,无法占据高度优势的它不得不放弃了追击。而炮弹消耗殆尽、同时势单力薄的我也没有获得再次攻击的机会。 美机的轰炸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但这是自美机轰炸以来,唯一一次,日军的飞机对美军取得了性能优势,并在截击中取得战果。 山本的换装方案终于得到了批准。 …… 但是三菱却对建设生产线的事情百般推诿。经过山本通过人脉以及我实施窃听的结果显示,三菱受到了其他财阀的压力,不得为新型飞机的生产提供条件。 愤怒而疲惫的山本在活动未果的情况下,最终决定自己建立生产线。在他的多方奔走下,海军广岛特设兵工厂成立了。依靠着我提供的黄金,山本艰难地配置着人员和设备。因为财阀们的百般阻挠,最后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我直接提供的。 然后好不容易开始生产的特设兵工厂马上遭遇了进一步的困难。几乎没有任何厂家为兵工厂提供配件和原材料,连铝合金都没有。山本派出的采购人员全部空手而归,理由几乎一致——资源紧张。 “阁下,您……不要太累了。”我面对几乎瘦了一圈的山本,无语中。 “没办法,这群国贼……”山本疲惫地按了按额头,“说什么资源紧张,还不是想让新飞机的生产中断以搅黄换装计划……可惜我没有资源来源,否则……” “阁下……其实妾身还是有一些办法的。”我想了想说。 “哦?什么办法?”山本眼前一亮。 “使用妾身的身体……” “啪”的一声巨响,我还没说完就被山本拍在桌子上的巴掌打断了。 “我山本五十六还没有堕落到需要属下出卖肉体的地步!”山本怒发冲冠的说。 我被震惊的得张开了嘴,几秒钟后当我想明白山本究竟想到什么地方了以后…… 我的脸上越来越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阁—下!似—乎—您—忘—记—了,妾身可不是单纯的美少女,而是一条七万吨的战列舰!” “呃……”山本一下子瞎火了,尴尬地站在那里张口结舌。 “一想到利用妾身的身体,您就想到让妾身去出卖色相了?”我羞愤地压低了声音,“阁下的思想太低级了!” “妾身的身体里含有大量的优质镍、铬、钼、钒等合金元素,可以被用来生产新飞机的各个零部件。而铝材,豪国似乎有不少铝土矿,您只要要求海兵队搜集一些,妾身在给您运回来的过程中就可以完成铝合金的冶炼。”我继续说道,“才不是去牺牲色相呢!!” “山本阁下是色情狂!”我羞愤地大骂着,消失了。 …… 57.为未知的未来所做的准备 “阁下。”我出现在山本的办公室里。 “呃,大和啊,你……”山本尴尬地抬起头来,然后发觉不对,“你……怎么是半透明的样子?” “因为最近消耗太大,信仰之力存量不足,所以妾身尽量在节省使用。”我表示,“投影实体化程度降到这个程度,可以节约少许信仰之力。” “真是辛苦你了。”山本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大概是看我没有生气的缘故……“有什么事情么?” “阁下如果您能够抽出时间来的话,还是抓一下质量控制吧。”我倒着苦水,“第一批次的炽风(新型飞机被赋予的正式编号),妾身看来都是可以直接报废的次品。” 没等山本说什么,我就接着说了下去:“蒙皮的铆钉居然有打漏了的,装配精度误差最大居然有一厘米,妾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的东西飞起来恐怕就要掉下来。难道是要增大弹射座椅的实验规模么?妾身本来以为自己坠机了100多次已经够了呢。” “没办法。”山本苦笑着,“虽然拜你所赐,设备工艺和材料都得到了解决,但是工人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各大财阀都在集体抵制,有经验的技工我就算是用高出市价十倍的工资也难以招聘到——对方动用极道对所有想要来的技工进行了威胁。有家有业的基本上没有敢来的。” “那怎么办呢,”我头疼地说,脸都皱成包子了,“第一批次的24架用的都是妾身身上取下的材料,所以妾身都进行了塑形,现在质量已经过关,和原型机完全一致了。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啊,那还开什么工厂,完全妾身自己塑形好了。如果信仰之力够的话……” “只能一步步来了。现在招聘到的几乎都是之前在轰炸中倾家荡产无家可归的贫民,不来我们这里就要饿死了,所以才能够招到人。在这些人中间培养出技工……可能需要很久。”山本表情也变得发愁起来。 “不如这样吧,”我想了想,“质量问题暂时还不能给我们造成麻烦,完全可以用现在这种方式解决。但是技工队伍一定要培养起来,妾身觉得我们可以仿效一下敌人的做法。” “哦,是什么方法?”山本也来了兴趣。 “就是中国战场的八路军的一些做法啊,”我指指西边,“给贫民们开夜校补习文化,要不连四则运算都不会,怎么用游标卡尺?”说完我小声补充了一句:“完全白瞎了我能够精确到0.2微米的机床和测量设备。” “共产军啊……”山本摩挲着下巴。 “反正咱这里有两个中共党员,虽然不能直接露面,但是他们的学生和同志还有不少,干脆都招进来好了。要不这帮贫民以阁下您的手段,战争结束了都组织不起来。”我不客气地说。 “我当然知道共产军的做法效果有多好,但是最大的问题是,特高科会不会发现这个情况。虽然我作为元帅不至于被他们怎么样,但是如果他们对工人下手的话……”山本思考着。 “反间谍这个工作……,一方面中共也有不少手段,另一方面比起地下武力,妾身不觉得特高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露出了危险的微笑,“妾身觉得,与其天天担心他们察觉了什么,不如妾身主动出击,摧毁他们的网络好了。” “真是胆大妄为……”山本揉着额头,“不过这也是个办法,如果特高科出现了全国性的巨大损失,大概也就没有那个能力和想法来查几个小小的赤色分子了吧……” “那么就这样好了,妾身今晚就开始清理特高科的爪牙。”我微笑着鞠了一躬,“顺便出出这段时间积蓄的压力……” “呃,动作不要太过夸张……”山本流着冷汗,“对了,上次你生气离开,我没问到。你用自己的身体来制造飞机,那么你的身体……不要紧么?” 我一愣,然后脸色开始变红了。山本看到,开始不安起来。 “没关系的,其实妾身之前一段时间就开始遇到各种资源缺乏的情况。尤其是一些合金元素,即使用大量的黄金也很难购买了。所以一直在试图变通。” “妾身曾经试图直接从海水里提取,结果因为海水中这些合金元素含量较低,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最后妾身制造了这种材料。”说着,一个紫灰色的半透明晶体出现在我的手中,被放在山本的桌子上。 “这个是?”山本拿起正方体形状的晶体,凑近了仔细观察。 “立方氮化碳结晶。”我介绍着,“氮化碳有四种同分异构体,其中有两种的硬度超过了金刚石。这就是其中一种。” “超过了金刚石?!”山本诧异地说,“其它的性能如何?” “还好,当然太硬的东西通常有些脆,所以我在其中增加了预应力碳纤维。”我解释着。 “碳纤维?”山本重复了一遍,“碳元素组成的纤维么?” “是的,阁下,相比您知道金刚石也是碳元素的结晶。当碳元素以特殊的方式构筑起来的时候,其抗拉强度非常之高,不亚于钨晶须。”我拿出纸笔,画出了碳纳米管的结构示意。 “真是精妙的结构,”山本赞叹着,“所需的材料都是空气中常见的成分,这样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合金元素了。” “所以才能够腾出材料来为阁下生产飞机啊。”我点点头。 不过,其实我本体的组成材料,最大的用途并非山本现在所知道的那些。我的材质中大量的钨元素,其实…… 在努美阿海底,一个巨大的“锅炉”正在散发着超高温,周围的水体即使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也呈现出沸腾的情景。 使用预应力碳纳米管增强的钨单晶材料建造的压力容器之中,是一个个被陶瓷/石墨球壳包裹的铀块,其中的铀235含量超过了75%。 被石墨减速过的中子在铀235中引发着链式反应,巨大的热量透过球壳散发出来,被流过的氦气带走。控制棒在不成熟的控制机构作用下,不断地调整着反应堆的功率,以免反应失控。 “超高温气冷裂变堆”,这才是我从第二次努美阿海战后就一直在实验的东西。 这将是我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最糟糕情况下保持一定战斗力的底牌。 不过不太顺利呢,爆炸了好几次。不过和我研制的其它物件一样,由于所有的材质都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每次事故后都能获得完美的回收。 在一次次的爆炸中,我也在不断地总结经验,安全运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好吧,就这样办。否则的话,一航战的命运恐怕会很糟。”山本沉吟了一下,“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下居然还在互相拆台,我也无话可说了。” “好的,晚上,妾身就会给那些阴险的狐狸一个永生难忘,哦不,是不用再忘的教训了。”我鞠了一躬,眼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58.黑暗世界的浩劫 福泽幸一郎在下属家里喝了酒,摇摇晃晃地在街上溜达。 他的相貌很普通的样子,只是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罢了。 但是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刻,能够喝到酒这已经很不普通了。我站在街道上,冷冷地看着他。 福泽幸一郎,不,真名叫小泽信义的男子看来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呢,街面上还残存的几只狗都没有叫了。虽然他的脚步还在踉跄,但是抄到怀里的手已经握住了那只南部手枪的枪柄。 而且他前进的路线……几分钟后就会有巡逻的宪兵经过。 如果你的对手是正常人,或许你还可以凭借这些手段周旋一二…… 可惜,不是呢。 巨大的力量蹬踏着大地,几米的距离我就加速到如同子弹一般,空气在我高速移动的挤压下形成的狂风几乎掀起了周围的房顶。 等到宪兵听到这非人的动静赶来时,现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受到较大的损伤呢。我打量着被我用右手提着的小泽信义,他的右手明显地偏转在一个异常的角度,眼皮耷拉着晕了过去。 正好……我拎着他,慢慢地消失在夜色里。 …… 码头的一间偏僻的仓库里。 我看着瘫倒在地面上的小泽信义,自顾自地拿出一根针管。 这是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山本在内的一个能力的运用方式。 很久以来,我的能力就能够做到将外界的物质吸收转化为“我的物质”,这些“我的物质”在我没有施加影响的时候,与其它物质并无任何不同,但是…… 只要我愿意,所有的“我的物质”的任何细微变化,我都能够了如指掌,同时我可以操纵他们完成一系列变化。符合物理法则的,消耗的信仰之力较少;违背物理法则的程度越高,消耗越大。 比如我其实是可以实现原子级别的任意原子核强制融合的。虽然消耗极大而且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确实可以将微量的汞变化为黄金。 那么如果我将这种能力作用于有机物,或者说得明白一点儿,作用于生命体,或者,人,会怎么样呢? 我用鱼做的实验结果显示,在我的转化过程较为粗暴的情况下,鱼会死于各种代谢异常。 但是如果我非常小心而精密地实施这种侵蚀,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条“我的鱼”。 我可以完美地控制其所有生理活动的鱼。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这条鱼的想法。鱼类也有简单的思维,当然,更多的是各种冲动而已。 那么今天……作为我第一个侵蚀的人类,小泽信义……你是该觉得幸运好呢,还是不幸呢? 我面无表情地将针管中的生理盐水注射进了小泽的胳膊。已经转化成为“我的物质”的生理盐水在我有意的控制下,向着小泽的大脑进发。 我小心地控制着侵蚀过程,尽量减少对大脑正常生理过程的打乱,否则小泽可能会由于个别脑细胞的过度活动而导致脑神经损伤,或者出现大面积的代谢紊乱。 一个精神失常或者痴呆了的小泽无法提供任何情报。我残酷地看着小泽,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损伤他的大脑。 成功了…… 我直接刺激了一下小泽的神经,他醒了过来。 但是还在装昏呢。真是训练有素,不过……实验很成功,我可以实时地感知小泽的心理活动,包括思维和感情因素。 真是完美…… “不要装了。”我毫无感情起伏地出声,“这里不过是个废弃仓库而已,但是你以为能够从我的手里逃脱么?” “你是何方神圣?这样挟持在下有什么目的。”小泽没有任何尴尬的表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个女人非常危险,我不是对手。先拖延时间,观察一下情况再说。”这个是我感到的小泽的想法。同时,他的注意力正在四下寻找逃跑的机会。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关于赤色分子的。”我贴近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赤色分子?她究竟是哪个势力的,看来还不知道直接负责赤色分子的是渡边……”小泽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想法一览无余。 “渡边是谁?在哪里住?”我发问。 “!她知道渡边?!永田町……”小泽表情没有变化,但是下意识地,关于渡边的情报出现在他的思维里。 现阶段,我还不能解析记忆,但是对于实时思维,却能够完全掌握。所以我只需要光明正大地询问,小泽下意识的回想就会告诉我答案。 ……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泽几乎崩溃一般地嚎叫,他所知道的关于对日共的调查情况已经被我问得一清二楚了。而他其实从开始到现在只说了不超过十句话。 “这是我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我终于带着惆怅的感情说出了一句话,不再是那种机械的清冷语调了。 “永别了,小泽桑。”我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小泽一愣,在他看来,这个奇怪的高个子女人在挟持了他之后就不断地问话,自己完全没有回答,她却不断地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但是他的惊愕并没有持续多久。几秒钟后,他融化了,成了一滩淡黄色的溶液。 “日本对内的情报组织,准备好迎接战舰的攻击了么?”我露出了危险的笑容。沉重的铠甲出现在我的身体上,巨大的战锤被我扛在肩上。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我起跳的地方,被铠甲覆盖的我在夜空中飞驰着。 给予你们惨烈的死亡吧,老鼠们! 59.越来越强和处境越来越差的广岛特设兵工厂 “就只是这样而已?”山本狐疑地盯着我。 “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呐。”我点点头,“真的……” “看你出发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搞出幕末那样的排场呢……”山本擦了擦汗,“结果就只是杀掉了几个特高科的中层而已?” “嗯。” “效果不一定好啊……”山本沉吟着,“不过动静闹得太大了也对皇国不利。就这样吧。你平时严密地监视工厂里面,发现试图接触特高科或者有人试图刺探工厂的情报都要立即阻止。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们还是动不了我这个海军元帅的。” “好的。”我点点头。 当然不会像我告诉山本的那样…… 虽然一开始我是试图在整个本州范围内尽可能消灭特高科的基础力量的,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势必会引发一场大搜捕,这样隐藏特设兵工厂的秘密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我顺着那个小泽提供的线索,将广岛负责情报工作的中层干部的大脑全部侵蚀了一遍。 这样等于整个广岛地区的中层情报人员都是我的“鼹鼠”,如果有任何针对特设兵工厂的调查和怀疑,我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并且采取对策。 不过在侵蚀过程中还是弄死了3个。为了散布恐怖信息,我把现场弄得非常诡异——各种密室杀人,然后尸体全部怎么诡异怎么来。 估计能够给推理小说作家提供不少灵感。 不过……马上我就体会到未来一句形容情报工作的话的正确性:“获取情报从来不是最复杂困难的工作,最复杂困难的工作是分析情报。” 每天接踵而至的大量情报简直让我难以招架。这几十个中层情报人员接触的情报简直浩如烟海,我的思维模式仍然类似于人类,多线程操作非常难以实施(也不是绝对不行,但是需要消耗信仰之力)。 我试着制作档案,结果果然是遭遇了可耻的失败…… “山本阁下,这个是新的设备开发企划,请过目。”我一本正经地递给山本一个文件夹。 “是什么……‘电算机的研制及其应用’?那是什么?”山本疲惫地看着题目,问道。最近他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兵工厂的工作正在逐步地步入正轨,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阁下你记得妾身的炮击指挥部的弹道计算机么?那个是通过机械结构进行计算的机器,这个电算机作用类似,但是用逻辑电路代替了机械计算机的复杂结构。” “比起机械计算机有什么优势么?”山本问道。 “理论上速度会更快,而且可以做到和武器控制机构联动,而不需要人工装订。而且加工精度不需要那么高。” “我记得之前你的高炮系统就是这样的吧?”山本问道。 “是的,不过当时妾身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对高炮的接管,这个则是真的在考虑实现全自动接战。”我认真地说。 “真正的全自动接战?你现有的能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啊?”山本不解。 “阁下,妾身有一种预感。未来,您有可能要用到这个东西。”我带着一丝不确定说着。 “是吗……”山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就去干吧。” 忽悠过去了啊,不过……如果我有一天叛离日本,或许真的需要这种全自动火控呢……我现在引以为豪的战绩,多数都是通过信仰之力取得的。如果有一天信仰之力断绝,那么我的战斗力…… 看来不光是要开发计算机和反应堆呢…… …… “阁下,妾身从努美阿战场沉没的米军舰只上取得了电探的样品,正在仿制。结合之前的电算,妾身可以完成一个舰用的全自动防空指挥系统。” “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全自动火控先不急,首先建造一些用于首都圈防空吧。”山本喜出望外。 “好的,没有问题。”我微笑着。 ……山本的特设兵工厂逐渐变得引人注目起来。一航战换装炽风战斗机之后,从开始的充满怀疑和担心,到用炽风取得战绩之后的信赖,新研制的二十四号对空电探的高超性能(相对当时日本悲剧的雷达而言)都让人对这个由山本直接掌管的兵工厂充满各种幻想。而山本采取的严格到异常的保密制度,也让广岛特设兵工厂带上了神秘的面纱。 针对兵工厂的刺探变得多了起来。 “这个月共发现针对兵工厂的刺探实践183起,特高科占据了较大的部分,其他的势力包括三菱、三井、住友等,此外还有独国。”我报告着,“以上刺探均未能成功。经中共教育后的工人们用中共的话来形容叫做‘觉悟很高’,他们十分清楚一旦兵工厂被其他势力接手,自己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现在兵工厂的待遇非常优厚。为了自己的生活,他们都没有投靠其他势力。” “辛苦你了,”山本带着庆幸的表情说,“如果让他们得逞的话,我个人固然会身败名裂,皇国也会失去一个巨大的技术兵器来源。” 我撇撇嘴。能够同时挫败这么多的情报刺探,和我的多线程操作能力提高有很大关系。 计算机终于开发成功了。 我按照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对计算机的一些了解,设计了我自用的计算机。由于我精确到原子级别的加工能力,这些计算机一开始就是用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 由于芯片的材质也是我的一部分,我甚至不需要编程,而是在思考时直接运用这些计算机。我自己的意识成了OS,原先让我头大的情报分析也变得容易了。那些刺探情报的探子我还分门别类地让他们遭遇了情节丰富的失败经过——比如来自三井和富士的两拨人马在一系列“偶然”的作用下居然发生了火并,等等,充分验证了一下我的多线程操作能力。 而且用这个方式处理复杂问题,不再像之前那样消耗颇大了,而是主要消耗计算机运行时消耗的电力。 这样子即使有一天我的信仰之力断绝,大概也不会丧失战斗力吧……我这样想着。 …… 但是过于出风头的结果就是:9月,三井财团正式向山本提出,想要收购广岛特设兵工厂。 山本选择了拒绝,因为显然他不能将我的存在暴露出来。这样即使三井得到广岛特设兵工厂,也不可能生产炽风和大型电探。 三井前来表达收购意愿的那位家老在得知山本拒绝的答复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礼貌周全地告辞了。 他走后,特设兵工厂预定将要收到的货款立即被财政大臣以“财政困难”为理由暂缓支付。 山本陷入了财政危机。 60.雄心勃勃的丸九造舰计划 “大和,来看看这个。”山本带着一丝微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好的。”虽然我已经通过全方位感知看过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现出了身形,拿起了文件—— ○九造舰计划(极密) 第七次海军军备扩充计划 甲、战舰 乙、装甲空母 丙、巡洋战舰 丁、大型巡洋舰 戊、驱逐舰 …… 甲、战舰(超大和级) 798,799,800,801 概述针对大和型运用中遇到的种种问题及改进意见,同时针对米国次世代战舰可能出现的武备…… 主炮型号定为“试制甲炮”,即20.08英寸(510毫米)45倍径炮,使用5335.19磅(2420千克)穿甲弹时最大射程为50公里。 主装甲带需要能够抵御敌方类似武器的攻击,鉴于米国海军使用超重弹的习惯,想定敌方炮弹重量5700磅。……水平装甲厚度11英寸(280毫米)…… 速度30节 …… 乙、装甲空母 概述根据第一、第二次努美阿战役经验,木质甲板的可修复性能并不令人满意,而过于薄弱的防护导致敌方轻型舰载机投掷的弹药即可造成重创。…… 提高防护水平,使用装甲甲板。 使用侧舷升降机 使用封闭式舰艏,以避免涌浪破坏舰艏结构 试用斜角甲板以提高载机周转效率 …… 5001,5002,5021,5022 …… 丙、巡洋战舰(金刚代舰) 鉴于金刚型在战斗中已不是米军快速战舰敌手,无法完成在夜战中迅速击败敌方护卫巡洋舰、为雷击舰队打开突破口的任务,而且本身也几乎损失殆尽,故充分利用大和型运用时获得的经验加以设计。 主炮直接使用大和型的460毫米九四式18寸舰炮,以期节约研究进度。 大和级的九四式舰炮在实战中表现优异,目前出现的敌方目标均可以有效击穿。 拟加强射速,使用更为高效的全自动装填系统以增强其战斗力。 装甲方面,则只需要能够防护新式的15寸舰炮炮弹或者旧式的16寸舰炮炮弹即可。 设计航速至少需要35节,以策应雷击舰队。 …… 丁、大型巡洋舰 设计目的护卫空母和战舰,形成防空火力网;在夜战时作为驱逐舰旗舰,对敌实施鱼雷攻击。 武备为155毫米高平两用炮,雷装为5×3,装甲可抵御敌方155毫米级别爆破弹。 速度以能够跟上大和型编队为宜。 …… 戊、驱逐舰 完善防空火力,与大型巡洋舰一同构筑防空火力网;雷击敌方大型舰只;反潜。 使用在大和型上已经非常成熟的100毫米高角炮和射控系统。 雷装在允许的情况下推荐使用5×3 反潜装备试装新式高频水下主动听音器。武备为舰艉深水炸弹投放装置和喷进式深水炸弹发射器。 …… “恕我直言,元帅。这计划,异想天开了点儿。”我不以为然地放下了文件。 “真是不客气啊……”山本苦笑着,“确实如此,超大和级一次性建造4条……如果没有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的话,就算完成,也足以将日本的经济拖垮了。” “不过有了你,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山本突然收敛了笑容,郑重地对我鞠了一躬,“只能拜托你了。”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看着山本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不一会儿,山本自己就撑不住了,不得不直起腰来。 “太不体恤一个老人的身体了。”山本抱怨着。 “元帅,您要是真的这么干,妾身只怕体恤你的身体也没用,而且妾身自身都难保啊。”我没好气地说着。 “那群财阀现在做梦都想把您的广岛特设兵工厂给抢过来吧?”我一一列举着,“作为一个实权的海军元帅,居然还把持着大量的高级技术,您想要造反么?如果您还可以自己建造比妾身现在还可怕的战舰……我估计日本会立即联合米国前来逮捕您,然后再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 “所以不能这样做啊。”山本苦笑着摊开双手向下压着,示意我稍停一下, “要这个样子……” …… “真的没问题么?”我有些怀疑,“这样子确实是把您摘出去了,可是您也没办法控制整个过程啊。” “这个办法总比我自己开造船厂好吧。”山本无奈地笑笑,“只能如此了,否则,以米国的工业实力,设计建造更强的战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吧……”我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即使是如您设想的那样建造,这些战舰的设计也很有问题……” “哦,能够听到战舰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好了。”山本露出了微笑。 “好了好了,”我翻了个白眼,“别高兴了,来完善一下这个计划吧。一堆漏洞呢,舰政本部设计师看了您这些设计估计也得翻白眼。” …… “其实如果没有妾身的话,元帅您还是更多地发展空母比较好。”我突然有些惆怅,“如果没有妾身的话,空母的攻击范围远得多了……” “可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啊。”山本安慰着我,“空母的话,你的能力就无从发挥了,而是主要依靠海军的飞曹们。所以,还是安心地设计能够让你发挥战力的设计吧。” “谢谢。”我冷静了一下。 “元帅,如果扣除掉其他因素的话,战列舰炮战就是需要更强的火力、更坚固的装甲、更高的航速和更精密的观瞄。”我稍稍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定下了调子。 “不错。”山本赞同着。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符合客观的事实以及有限的排水量。”我拿手比划了一下,“以日本目前的工业能力,最多也就能够建造标准排水量8万5千吨级的船只。超过这个排水量,就需要对目前的工业设施进行极大的改进,而这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不现实的。” “确实,不过有你的帮助,是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突破这个限制呢?”山本感兴趣地问道。 “确实可以。”我点点头,“实际上如果元帅您能够做到一手遮天的话,妾身可以直接在海水中建造排水量在2万吨以下的船只。如果在建造妾身那样设施完备的船渠中,妾身可以辅助建造排水量在12万吨的船只……元帅您先等一会儿再高兴!”我感觉有些说漏嘴了啊……“这个前提是使用妾身侵蚀过的材料,光是塑形是不行的——因为被侵蚀过的材料妾身才能实时地观察其自身蠕变情况,如果用塑形来加工的话,必然会出现材料蠕变超过妾身的预测,而出现安装误差。” “即使是那样也非常了不起了。”山本仍然非常高兴的样子。 “是啊,同时也会消耗妾身的能力,战时就必须停工了。而且妾身的本体必须常驻造船厂旁边。”我赶紧补救着。 “那样就很不方便了。”山本摩挲着下巴。 “是啊。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元帅您怎么解释突然多了新的船只。”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态度,“这种灵异事件,足够世界各国全部来参合一脚了。” “好吧,只有生死攸关的时候才有必要利用这种奇迹一般的造船能力。”山本点点头,“还是回到超大和级的设计上来吧。” “好的。”我换回了严肃的表情,心里擦了一把冷汗,“其实对排水量消耗最大的就是装甲了。其中,水平装甲消耗最大。” “毕竟垂直装甲带只是需要在水线那一段而已,而水平装甲的面积大得多了。”山本点点头。 “所以尽量减少需要敷设水平装甲的面积,实际上就是在节约装甲重量。”我总结着,“那么采用能够将重要设施尽可能集中布置的结构布局,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在一个炮塔中塞下尽可能多的炮,采用更少的炮塔,就是达到这个目的的必要手段。”我拿出一张白纸,用铅笔画着,咱的画工不太好,不过在舰上颇有几个绘画技能不错的水兵和士官,闲暇的时候看着他们画画也学了一点儿,“如此,在各项设计平衡的情况下,这样的设计就是目前最为科学的了。” 一条类似法国的黎塞留那样的两座四联装炮塔的战列舰跃然纸上。 “后方火力是不是太薄弱了?”山本皱着眉头,“如果敌人从后方接近……” “打得过就转向。”我挥挥手,“打不过就跑。” “况且,以妾身现在这种前二后一的布置,后方一座三联装炮塔对抗敌人相同布局的舰只,在火力上仍然是以一敌二的不利趋势。第一次努美阿海战的时候,米军那条逃跑的战舰倒确实用尾炮塔还击过了,但是结果呢?” “确实呢……但是太过于集中布置的炮塔和重要设施,会不会出现一发击穿炮弹就造成大面积被害的情况呢?”山本提出了疑问。 “同样是八门炮的战舰,同样的排水量,这种设计比起2×4,同样的排水量之下装甲要坚固不少,毕竟结构更紧凑。同样重量的装甲面积小了,厚度就可以更厚一些,敌人更加不易击穿。而且元帅您看,两座炮塔的间距可是比2×4布局的要远了不少。相比之下,2×4布局更加容易被一发命中弹破坏两个炮塔。”我总结着。 “比起3×3,火力密度是否会小了一些?”山本问道。 “确实少了一门炮。”我表示着赞同,“但是元帅您觉得多一门炮对命中的影响有那么大么?妾身觉得8门炮和9门炮比起来,对命中影响更大的是观瞄条件。” “而且,后方的轮机系统在不需要为后方主炮弹药库让路的情况下,设计难度也要更低一些,效率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我补充着 “说得有道理。”山本点点头,“那么金刚代舰也如此设计吗?” “这个结构目前看来相当科学了。作为需要面对类似战斗任务的金刚代舰也可以使用完全一样的布局。这样子还可以减少设计工作。”我总结着。 最终,超大和与金刚代舰的布局都变成了两座四联装炮塔背负式布置在前甲板中线。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是这样可以将装甲带需要保护的范围缩小到最小,从而在同等重量下采用最厚的装甲。 而副炮则在我的坚持下使用了155毫米口径的65倍径高平两用炮,因为在之前的第二次努美阿战役的时候,美军使用了鸽子制导炸弹。我十分担心如果再次交战,会不会出现无线电制导炸弹或者更进一步——电视制导炸弹什么的。所以,防空火力的射高一定要突破20000米,这个是螺旋桨轰炸机所难以达到的高空。 如果美帝憋出来喷气式的…… 我也没办法了,先这么着吧。 至于100毫米口径的九八式,之前雪风上已经试验了它的全自动装填无人炮塔,这里可以拿来直接用了。 嗯,同样的结构也可以用来改装155毫米口径的高炮。我记得英国在50年代列装的一种152毫米口径的高炮,射速就能够达到鬼畜级别的20发每分。 如果155级别的高炮射速达到15~20发每分,那就基本不用害怕这个时代的常规空袭了。 于是,超大和和金刚代舰的设计如下: 超大和,使用4×2炮塔布局,两座炮塔集中布置于前甲板中线,使用拱形甲板(比起常规的阶梯结构要节约部分重量),使炮塔呈阶梯状布局,共装备8门510毫米口径45倍径身管炮,使用类似法国的柔性装填系统以提高射速。 水平装甲280毫米,垂直装甲带厚度510毫米,炮塔正面装甲650毫米,炮塔座圈装甲580毫米。 轮机功率27万轴马力。 副炮为12座双联155毫米口径65倍径自动装填无人炮塔,在后甲板呈阶梯状布置两座,剩下的十座均匀地分布在两舷。 此外还有12座双联100毫米口径65倍径自动装填无人炮塔,同样在后甲板呈阶梯状布置两座,剩下的十座均匀地分布在两舷。 然后是24个四联40毫米机炮塔,作为近距离防空火力。 雷达和光学射控与我类似,不过主光学测距仪使用了更大的20米级别的合像式测距仪。 而金刚代舰则使用完全相同的布局。只是使用了目前我使用的九四式460毫米主炮,以期最大限度地和我通用零件和设计,改进之处也预备使用柔性装填系统提高射速。 装甲水平只能够抵御敌方的15寸炮弹。水平装甲带只有160毫米,垂直装甲带也只有350毫米,火炮正面410毫米,炮座也是410毫米。 而在装甲轻量化的同时,采用了和超大和级一致的27万轴马力的轮机系统。如果一切如同设计一般的话,正常航速通常状态下能够达到34节,过载状态下也能够达到35~36节。 副炮除了数量较少(8座155毫米双联,两座阶梯状布置在后甲板,六座分布于侧舷;10座100毫米双联,两座阶梯状布置在后甲板,八座分布于侧舷;此外还有16个四联40毫米机炮塔),布置和搭配几乎和超大和一致。 雷达和光学射控也同样和我一致,主光学测距仪则和我一样是18米级。 “这样子才有价值可言啊,即使没有妾身的侵蚀,她们也足够和米军可能出现的新式战舰一战了。”我总结着,“在被妾身侵蚀之后,各项性能在妾身的强化之下,大概还有一个25~50%的提升。” “确实呐,作为战舰,对于炮战的认识果然更加深刻。”山本看着我根据设计画出来的线图和想象图,“能不能把她们造出来,就看我的了。” 我撇撇嘴,“还没完呢……为超大和和金刚代舰研制的子系统也可以运用在大型巡洋舰和驱逐舰上——比如双联155毫米无人炮塔,就非常适合计划中的大型巡洋舰的主炮”。 …… 广岛一家名为“千鹤”的居酒屋。 “琢磨桑,请坐吧。”山本没有穿着军装,而是一身和服打扮,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进到屋子里面,相让坐下了。 老板娘将精致但是分量少得可怜的一堆碟子端上来,就鞠躬告退了。 “琢磨君,近来如何啊?”山本先没有动筷子,而是聊了起来。 “托您的福,还好。”三菱琢磨谨慎地回复着。 “唉,不用如此。”山本直接点破了琢磨的托词,“想必最近一段时间,你在三菱家的地位正在受到各种打击吧?” 琢磨没有回话,静静地等待着山本的回复。 “近来我的一些手段确实是有损三菱家的利益。所以琢磨君,非常抱歉。”山本冲着三菱琢磨轻轻地一鞠躬。 “哪里,您太客气了。”琢磨还是一副少言慎言的样子。 “我推出的炽风式战斗机确实挤占了诸位的利益,但是请相信我,我是为了帝国才不得不如此。”山本解释着,“诸位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作为一名军人,前途必然还是在军中。从长远来说,需要仰仗诸位的地方还很多。” “炽风式战斗机确实是我军所需要的。”山本接着说,并没有等待琢磨的表态,“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以实际战绩来逼迫装备委员会为我背书。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一直垄断炽风战斗机的生产。” “哦,此话怎讲?”琢磨抬起了头。 “为了能够尽快地为海军更新装备,我准备将炽风战斗机的生产任务交给诸君。”山本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三井家、住友家、安田家……当然主要的还是三菱家,全都有份。” 琢磨没有言语,而是低下了头。 “如果我没有估算错误的话,未来几年,为了替换零战,炽风的总生产数量应该会超过6000架。如此巨大的订单,足够诸位大赚一笔了。”山本轻松地说着。 “恕我直言。山本阁下。”琢磨不客气地说,“这样做您有什么好处?” “难道三井、住友、安田和三菱的友谊不是很好的好处么?”山本不动声色地说。 琢磨没有说话。 “鄙人自己的广岛特设厂,也可以承接一些类似涡轮增压器之类的小小订单。”山本轻描淡写地说着。 “阁下,您准备垄断涡轮增压器的生产么?”琢磨语气平淡地说。 山本没有说话,拍了拍手。 我在走廊上现出身形,按照山本之前教的礼仪,跪在拉门旁边,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拉开拉门。然后站起来进去,再跪下来把拉门拉上。走到山本旁边,把携带的一个皮箱打开。 敢让我这样,等回去了一定让你吃饭的时候桌子塌掉…… 山本从皮箱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了琢磨。然后我一鞠躬,把皮箱留下,又那个样子出去了。 “这是?”琢磨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山本,没有翻开封面一片空白的这份文件。 “请不用客气。看看吧。”山本轻松地说。 琢磨翻开了封面。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 因为里面写着:水星2发动机设计图 还有一句:附工艺文件 琢磨的动作不敢太过慌张,但是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他尽量平静地翻阅着文件,几张水星2发动机的蓝图一晃而过,不过理论上的工艺文件那一页却是空白。 “山本阁下。”琢磨反复翻看了几遍文件,终于将其放下了,“您?” “我将对几位……公开炽风的全部设计及工艺。”山本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过别太过高兴。”山本接着说,“我有自信,即使公开了全部工艺文件,诸君想要制造出合用的涡轮增压器这样的零部件,还是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所以在诸君吃透这些技术之前,我就厚颜地代劳了。” “原来如此。”琢磨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愧是继东乡元帅之后的又一位军神。好的,您的意思我会原原本本地向主家转告的。我相信主家会接受您的善意。” “三菱的友谊是我的荣幸。”山本微笑着回答。 “那么我就……”琢磨不想等待了,看起来作为和山本的联络人,他十分急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家来提高自己的位置呢。 “别忙。琢磨君。”山本微笑着,双手虚按了一下,示意琢磨不要太过激动,“这不过是小小的前菜罢了,琢磨君难道想要错过正餐么?” 琢磨听了赶紧坐好。 “琢磨君听说过丸九计划么?”山本问道。 “略有耳闻。阁下能够提供一些线索么?”琢磨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山本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一份文件,默默地递了过去。 琢磨接了过来,然后被震惊了。 四条超大和级,四条金刚代舰,四条装甲空母,八条大型巡洋舰,二十四条驱逐舰…… “如此大的订单……”见到琢磨半天没有回话,山本不得不打破沉默,“足够为诸位提供几年的收益了。” “山本阁下,这个计划能够得到通过么?”琢磨冷静了下来,问道。 “以我目前的威望,加上之前在炽风战斗机定型时的情况,说服舰政本部通过——或者说部分通过这个造舰计划还是很有把握的。”山本一边说着,一边把琢磨放在面前的那份文件又抽了回来,点燃打火机,烧掉了。 “即使是部分通过也是非常了不起了。”琢磨感慨着,“不过您……?” “作为海军将领,我需要这些计划中的战舰。”山本严肃地说着,“国民光是知道海军一次又一次地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是却不知道形势已经危及到何种程度了。” “不愧是时刻忧心国运的山本元帅……”琢磨不以为然地说。 “当然,我也可以提供一些新技术,用以提高计划中战舰的性能。”山本换上了微笑表情。 “原来如此,那么看来您的广岛特设厂也会获得一批订单了?”琢磨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说着。 “微不足道而已。”山本做轻松状。 “您真是奸诈啊。”琢磨凑趣地说着。 “哪里哪里……” …… “元帅,这样真的能够稳住他们么?”不久,琢磨离开了。我则直接投影到了室内,问道。 “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们不会不动心的。”山本倒了一杯清酒,喝了下去。 “不过我还是担心啊。”我想了想,拿起那个用来装清酒的瓷瓶(话说这个是用来烫酒用的吧?)给山本斟上,“财阀们不会担心您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利益太多,成为新的财阀么?” “那也不是现在啊。”山本苦笑着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排挤我,但是我只需要在被排挤走之前把他们一定没办法解决的技术装备全部提供到位就可以了。” “之后的事情……我只要看到纪伊、凤翔、筑紫、出云她们能够下水就成了。”山本苦笑着。 “但愿吧。”我耸耸肩,“元帅,还得赶去下一家呢,住友的人估计已经到了。” “好吧。”山本站了起来,“真是忙碌啊,好像整个日本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为了她的胜利奋斗一样。” “啊,不对,还有你。”山本突然道歉。 “唉,元帅您还有机会叛逃他国,妾身是跑不了啦,只能硬着头皮打到底。”我附和着。 “走吧……” 我隐去身形,已经转过身的山本没有看到我皱起的眉头。 …… 经过山本的一番运作,以及三井、三菱、住友和安田的上下活动,舰政本部总算同意了缩水版的丸九造舰计划,海军和财阀们一片欢腾。 倒霉的金藏大臣和日本及其占领区民众就没人管了。 …… 广岛吴海军工厂,我诞生的那个船厂。 “山本阁下,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来本厂视察,实乃本厂的无上荣幸。”负责接待的三川总经理热情得有些过分地说着。 “哪里。事关海军的下一代主力战舰,我不得不郑重一些。”山本客气道,脚下不停,带领着一干参谋们鱼贯而入,进入了车间。 “阁下,这个就是纪伊号的第一块钢板的切割现场了。”三川介绍着。 一块130毫米的钢板由粗壮的、带着一些纸质穗状物体装饰的麻绳吊着,被行车放置在切割机上。 氧炔焰的喷嘴调节了一下,原本橙黄色、散发着黑烟的火苗一下子缩小了很多,带着尖锐的啸叫和噼啪声变得白亮。 工人们再次调节了一下氧气扳机,氧气的含量变得更高了,火焰变得稳定下来,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淡蓝色。 噼啪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气流声。 随着微弱的伺服电机的嗡嗡声,喷嘴在门型框架上的位置逐渐降低,火焰接触了钢板的边沿。 钢板上冒出了一丝青烟,然后很快消失,接着,被火焰烧灼的地方迅速变得红热起来。 操作的工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被火焰烧灼的地方。 “怎么了?”三川有些尴尬,对山本道了歉,走到工人的身边。 “速度太快了,这么厚的板材,怎么可能刚被火焰预热了不到两分钟就红热成这个样子?”工人小声地对三川说着,“正常情况下应该预热超过20分钟的。 “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么?”三川表情有些难看地问着。 “不知道。”工人很干脆地说,“我从来没见过厚板材这么快就发红,这次的钢板没问题么?” “怎么可能有问题?!”三川压低声音训斥着,“别说傻话!” “三川经理。”山本平静的声音在三川背后响起。 “是,山本元帅阁下!”三川如同尾巴被踩了一脚的猫一样,几乎要跳起来。 “为什么不继续了?”山本平静的声音在三川听来简直如同催命一般。如果可能,他现在就想立即停止切割,排查一下原因。 “呃,阁下,出现了一点儿小小的问题。”三川满脸堆笑地回答着。 “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是海军十分重要的舰只么。”山本的声音听不出来火气,但是三川的汗已经下来了。 “知道知道……我立即组织人手排查。”三川掏出手绢檫着汗。 “快点儿。”山本面无表情地说。 …… 一番折腾。 三川和今日当值的工程师面面相觑,一切都很正常。就是那块钢板见到火苗不到几分钟就会变得红热。 这简直有悖常理啊…… “怎么办?”今天当值的近藤柏已满脸大汗地问。 “我怎么知道?”三川小声地怒斥着。背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山本及其参谋团给了在场的所有人极大的压力。 “要不……?试试割一下?”工程师小声地提议着。他也没办法了,钢板是正常的钢板,设备也完全正常。 “好吧……好吧。”三川咬了咬牙。 如同上午一样,火焰接触了钢板几分钟,被火焰灼烧的地方就变得红热起来,然后逐渐变得白亮。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黄色火花被火焰的气流从被切割的地方吹拂起来,空气中充满了金属燃烧的气味。不一会儿,130毫米的钢板就被割透了,工人硬着头皮操作着切割机,钢板在工作台的带动下逐渐移动着,把没有割开的地方送到喷嘴下面。 切割的速度异常之高,几乎只用了平时1/3的时间就切割完毕。 三川和近藤对着切开的钢板一头雾水。 “很好嘛。三川总经理阁下。”山本赞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川打了个激灵。 “诸君,我刚刚看了一下,切割的速度非常之快。我也曾参观过大和号的建造,那时候切割速度比这个可是慢得多了。”山本转向了参谋们,“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国的技术正在突飞猛进。不久,你们就能够获得新的更强的战舰了!” 扯吧,实际上,那块钢板,是我侵蚀过的。 山本的计划也就是如此,之前被我用立方氮化碳替换下来的船体材料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我放置在广岛和东京湾的海底。 山本通过一些渠道,将这些钢材作为废料卖给了八幡钢铁厂。以当时日本的工艺,冶炼钢材需要向炼钢炉中投入一定数量的废钢,结果很顺利地就慢慢把我的身体卖给八幡钢铁厂了。 然后这一批为了新造舰计划而冶炼的钢材中,有很多都是含有被我侵蚀过的钢材,在加工的时候我利用塑形能力,直接将钢材塑造成加工后的形状——其表现就是在氧炔焰还没有将钢材加热到熔化的程度,钢板就自己呈现出熔化状,断开了。 结果造船厂在加工过程中的效率提高了三倍不止。 而建造过程也在山本的暗示和活动下,大量偷工减料,铆接变简单焊接,然后我将连接面直接融合,安装中的误差也被我一一纠正。 如果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计划工期七年的纪伊号大概两年半就可以下水了。而金刚代舰的首舰筑紫号,则会更快——因为她的建造难度更低。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山本计划中的超级舰队,两年半以后就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具备战斗力了。 但是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呢? 实际上,山本有些话没有说呢。 在我的副炮升级的时候,实际上……他和我就有了一些隔阂了。 在我表现了被我侵蚀的设备我都能够完全掌控后,他一直没有再提让我提供军备的事情。 大概被我这个中二少女形象完全掌握联合舰队所有新造舰的前景给吓着了吧…… 所以丸五造舰计划的产物除了我的四号舰之外,剩下的都是航母,那会儿还被战舰派斥为对大和级的战绩视而不见呢。 因为我不会主动侵蚀航母,那对我来说没有用。 航母的战斗力主要来自飞机,除非我将所有的舰载机全部侵蚀,然后在战斗中直接控制她们作战,否则即使我侵蚀了航母,作战方式也还是和普通的航母一样。 但是上次的鱼雷娘事件(这个是隐蔽设定,之后会加到前文里面的)说明了,一旦我侵蚀了完整的飞机,那么十有八九会像那次一样出现一个飞机娘。而如果飞机娘在战斗中损失掉了,我就会受到重创。 而如果战斗力没有任何本质的提高,防护脆弱的航母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侵蚀价值的。 山本那会儿还是不太信任我呢。虽然我表现得没有什么城府,但是我那时不时冲动的思想,让他不敢放手建造战列舰这种最能够发挥我的能力的舰只。 但是……第二次努美阿战役……山本已经感觉到了,美国人的韧性和可怕的工业能力。 衣阿华级的快速战列舰,如果让日本来建造的话,工期会超过5年,但是美国人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 那么更大更强的战舰……建造难度更小的大型舰队航母…… 我想,预料之中的美国还在船台上的大舰队是山本的梦魇。 以日本的实力是无从抵御这一切的,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只有我的参与,才能够在越来越紧张的时间下完成这个规模庞大的造舰计划,同时,让这些战舰发挥出150%的战斗力来抵御能够铺满整个海面的美军舰队。 或许是终于信赖我了呢…… 可惜,这份信任……我只能说抱歉了…… 如果缩水版丸九计划不受干扰的话,我即使采取消极怠工的态度,要想不被发觉,也必然会在3年内全部完工。 那么到时候日军就会拥有2条超大和级,4条大和级,2条金刚代舰,4~8条大型防空巡洋舰,以及数目不详的驱逐舰。这还不算被加强了炽风(还有未来的惊雷)的航母航空部队。 这些舰只在我的增强之下,美军有极大的可能再次遭遇一场惨败。 已经累计被我消灭了接近10万海军人员的美军,在再次遭遇类似第二次努美阿这样的惨败后,还能不能坚持住继续与日本交战呢? 很是让人怀疑啊。 如果在太平洋方向美军与日本媾和。那么下一步日本将要…… 我难道要自爆谢罪么?虽然那样做是很容易的啦,只需要轻轻地一下子,联合舰队的所有主力舰都会化为废铁。 多么壮烈的自杀场面啊。 可惜…… 而如果放水让美军胜利呢? 还是有问题啊。到丸九计划全部成功的时候,联合舰队的主力就全部是我了。如果我不想在战斗中让自己的本体沉没几条,那就等于输了也主力尚存。总不能每次大败都主力无损吧? 山本就算是再信任我也要看出来问题的,难道要杀了他么。 不能让丸九计划成功。 怎么办呢……? 61.艰难维持的兵工厂和独国代表团的来访 广岛外海。 雪风号驱逐舰。 “实验开始。”山本顶着两个黑眼圈通过无线电下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海岸上和海面上的几个发射点向着雪风发射了20发火箭弹。 固体燃料的火箭弹速度很快就接近了音速,高速地向雪风飞去。 雪风的桅顶安装了一个以前没有过的装置,就像两个抛物面天线背靠背地安装在一起,正在不断地旋转着。 雪风原有的主炮被三座二联装100高取代,比起我身上安装的型号,更小而紧凑一些。这几座炮塔迅速地旋转着,以极高的射速发射着炮弹。 隆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高速从雪风四周掠过的火箭弹不断地被雪风的炮火击中而坠落。 “成功了。阁下。”我出现在山本的面前。 “太好了,”山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这样联合舰队其他的舰只也能够获得类似于你的防空能力了。” “是的,阁下您辛苦了,还是抽个时间休息一下吧。”我露出了实在是没办法的表情。 “好的好的,唉,总算是有点儿好消息了,要不还真是睡不着啊……”山本笑着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 在开发出我自用的计算机后,我开始试着开发正常的计算机,但是……难度超大啊…… 虽然我对计算机的了解比起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深,但是在实际开发中,这些泛泛而谈的知识……只能够保证我在大方向上不发生错误而已。 我不得不在广岛特设兵工厂的一间仓库里建设了一座巨型机,当然是自用型号,用来提升我的处理能力,然后搜集了我能够弄到的所有的关于电路设计的资料,从头开始爬电子计算机这个科技树。 几乎花费了4个月的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重复着实验—失败—总结—再实验的过程。终于,通用运算器和临时存储器还有磁盘终于开发成功了…… 然后就是实用化。基于打捞的美国雷达为基础设计的通用型24号电探的潜力被挖掘殆尽,并重新设计了毫米波的25号电探作为高炮的火控雷达。在计算机和自动伺服机构的协调下,一套十分初级的全自动高炮雷达引导射击指挥系统成功了。 雪风作为试验舰,安装了这套系统,并在我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作了实战打靶实验。结果证明,效果良好。 而我自用的、和为其他战列舰或其他种类的大型战舰设计的26号~30号电探的开发,则更加不利。我在制定目标的时候,实在是把标准定得太高,以至于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因为这一系列设计,基本是无源相控阵体制…… 发射机、接收机、行波管和移相器都面临着海上严酷条件的考验。在海底工厂表现优良的技术方案一个个因为之前没有预料到的问题而被枪毙。最终通过海上可靠性测试的三个方案,有一个因为海上杂波抑制不良,现有计算机无法支持杂波抑制算法而被枪毙。我在剩下两个性能相当的方案中选择了空间馈电透镜方案。这个方案的体积和改进潜力低于基于行波管的方案,但重量较低,而且不依赖行波管,极大地降低了制造难度。 最后的方案是在我烟囱后面的后舰桥安装一个单面阵S波段长程PESA负责对空警戒,对二战飞机的单机有效距离在400公里以上。而在主炮观测所上面改装了一部双面阵X波段雷达负责火控引导、炮弹校正和反炮兵解算,对单机有效距离超过200公里。同时X波段雷达也负责对海探测,有效距离超过100公里。其第二舰桥下的备用指挥所被改为战情中心,安置了计算机和相应的对空自动化指挥系统的控制席位。 我和武藏在设计定下来以后,就立即实施了改装,在广岛特设兵工厂的泊位上,大量的石英砂和铁矿石如同融化一般地融入了我的身体,并在指定的地方重新凝聚,改装几乎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完成了。 之后我实施了一次完全不依赖信仰之力的战斗实验。结果证明,超时代的射击指挥体制非常优越,理论上可以抗击螺旋桨飞机时代所有的攻击。 希望这些准备在我丧失信仰之力来源的时候,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吧…… 而在我做着这些工作的同时,山本几乎日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财政危机从三井的使者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停息过。山本在第三个星期就已经发不下来工资了。 虽然我能够提供一定数量的贵金属,但是山本不能直接把这些东西当做工资发下去,而需要变卖后发放日元。否则大量的投放贵金属,只会再增加一个“山本在豪洲发现了金矿”的猜测。而大宗地变卖贵金属,基本在财阀的围堵之下,已经是完全地不可能了…… 最后我给出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发实物,在袭击美国运输船队时获取的部分物资被发给了工人们,反响倒是相当不错——广岛的粮行,粮价一日三涨,直接发物资对工人们来说更加实惠…… 于是我直接变身网箱养鱼专业户,特设厂周围的海水里布设了大量的网箱,对外声称那是防间谍渗透的陷阱…… 从1944年4月开始,山本的特设厂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货款,而要求提供装备的申请却每日剧增。天皇甚至直接下令要求提供陆基型24号电探,用于建立首都圈防空预警系统。当然,钱是一分没有的。 山本试图面见天皇陈述自己的困难,但是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回音。 山本只能咬着牙,几乎是不拿钱白干活地提供着装备,而这些装备最少的也有1/3需要我消耗信仰之力来加工。结果从4月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投影出现过,每次不是用铅笔写字,就是直接出声。几乎要搞出山本的办公室闹鬼的传闻了…… 而更加恶劣的是,财阀见山本居然扛住了经济压力,于是开始动员极道,对特设厂和工人直接实施暴力骚扰。对特设厂的几次骚扰被负责护卫的海兵队以极其暴烈的方式镇压后,对工人及其家属的攻击成了主要手段。 在持续几个月的对抗后,山本无奈之下,开始试图和财阀达成部分协议,以一些次要部件的生产外包为筹码,换取对方不再攻击工人。 这一举动貌似起了一些作用,针对工人的暴力事件消停了不少。 但是我始终觉得这是与虎谋皮呢……尤其是山本用来支付那些次要零件的费用的时候,用了我提取的贵金属。 当我提醒山本的时候,他苦笑着说:“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够做的一切了,结果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 时间进展到1944年12月,有两件大事发生。 一是信浓号服役了。原本的历史上应该会更晚一些的,但是在我的影响下,信浓并没有改装成航母,而是原本设计的战列舰,结果完工的速度更快些。 入役的当天,我如临大敌一般地将武藏、雪风全部投影了出来,准备一旦信浓的服装太过暴露就立即挡住山本的眼睛…… 结果是非常正经的短连衣裙,白担心了呢…… 第二件事则是,德国的军事代表团,通过潜艇运输的方式来到了日本。 德国人带来了一些纳粹的技术,试图和日本进行交换。他们带来了喷气式发动机的图纸和一台样机,还有火箭武器的部分设计。 德国人对日本的雷达技术非常感兴趣,直接原因是我惊人的防空效率…… 看来把他们忽悠了呢……好在现在我已经不是光凭着信仰之力混饭吃的时代了,也有一些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最后海军用炽风和24号电探交换了喷气式发动机和火箭武器的设计,双方都很满意。 此外,山本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在和来访的德国军官探讨当下战局的时候,那位德国潜艇艇长表示,对日本已经掌握了南太平洋的制海权却还是放任美军对澳大利亚实施快车补给表示不解。 山本表示,筹集登陆新西兰的兵力需要时间。 结果遭到了鄙视。那位艇长几乎哭笑不得地尽可能礼貌地指出:完全不需要登陆新西兰,只需要炮击或者轰炸新西兰的港口,就足够破坏新西兰获得补给的能力,因为轰炸机联队对物资的消耗非常巨大,需要正规码头才能满足如此巨大的物资卸载。 山本沉默了。 他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是击沉美军用于运输的那些轻型高速舰只,结果一直在让我做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效果还不太好。 原来解决办法这么简单。 在会谈结束后,他立即安排我和武藏对新西兰的各个港口实施夜间炮击。总算是部分解决了“新西兰轰炸航班”和澳大利亚快车的问题。 唯一不满的是陆军,他们虽然用钟馗换到了黑豹式坦克的设计图(似乎在斐济被M4痛打给刺激了)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资源来生产。在争夺资源的斗争中又败给了铃木贯太郎,结果几乎是一无所获。 番外4.潜伏 服部岛平海军大尉五短身材,四肢粗壮,剃光头,仁丹胡,一副圆片眼镜挡不住双目凶光毕露,一眼望去就是个典型的日本鬼子。 然而,他却是名货真价实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服部早年是江田岛海兵四十五期学员,1923年以中尉军衔加入横须贺飞行队,不久即遭遇飞行事故只得因伤退役。此后生活潦倒,曾一度在中岛飞机工作,因前景不如意,遂加入满铁。来中国闯荡,却受到左翼思想熏染,通过结识中西功和尾崎秀实,系统学习马列主义思想和中国国情,并接受情报训练,最终在他们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不久服部被调往满洲飞机公司工作,此后与组织的联系并不十分紧密。全面抗战爆发后,服部接受组织建议回国,拜访了横须贺飞行队的老上级大西泷治郎,希望谋到一个接近军方的职位,结果在大西的介绍下加入了四十五期海兵老同学冈村德长退伍后创办的富士航空公司。 1941年10月,尾崎秀实、佐尔格案发,服部也受到调查,后经冈村找到大西出面作保方才过关。服部后来回忆起这些,也不能不捏着鼻子承认,他的共谍事业能搞得有声有色,还真是托了了大西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的福。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冈村德长要求恢复现役,服部岛平自然和他一起。开战之后联合舰队武运昌隆,一路打到澳大利亚,岗村便被授予少佐军衔,得了个率领设营队在各海岛上建设机场的差事,服部成了他的副职,在南太平洋上四处赶工。 眼下他们正驻扎在新喀里多尼亚岛上,机场连同什么机修厂发电厂之类早已搞好,还不清楚下一步要去哪里。海军总管岛上基建的门前鼎大佐已经被调去指挥护航船团了,冈村等人一时无事可做,不过近来越累越多的传闻说美国要反攻澳洲,岛上的气氛日益紧张。 这天船队到港,服部领着一队工兵去帮忙,等他们到的时候,港口已经嘈杂一片了。日军占领新喀时,盟军并没有在陆上作过多抵抗,不过炸毁基础设施的时间还是有的,而日军后勤负担沉重,港口的重建一直都是那个鸟样,每次装船卸货总是乱糟糟一片。 这一次从船上卸下来的还有从中国大陆抓来的奴工,他们要被送到岛上的三井财团的镍矿去干活。这些衣衫褴褛的男子被铁链栓成两串,两边凶神恶煞的日军大声叫骂,不时用刺刀和枪托驱赶着。 自从服部他们来到新喀,差不多送来的大陆奴工已经有两千人了,而以岛上的镍矿的规模,最多只需要几百名工人,这其中原因自是不必言说。想到这里,服部感到一阵难以压抑的恶心,不由得用手扶了扶眼镜,偏过头去。 港口的另一边堆放着侵满了这些中国奴工鲜血的镍沙,一会儿就将装搬上船运回日本,为帝国的战争机器补充急需的养料。 服部在港区看似无目的地闲逛,与船员和港务官员搭讪,他要记下这些船队起航的确切时间、航线,以及目的地,然后将这情报及时传递出去。他相信盟国潜伏的海岸观察哨也在作一样的工作,但还是显然条件没有他便利。 在这段时间里,手下的工兵在陆军招呼下去搬运货物,还有几个去协助看管奴工。这些工兵们主要是从朝鲜征召来的,在陆军眼里只不过是劳工罢了,地位比牲畜稍高一些,当然,中国奴工的地位则比牲畜还要低一些。 那几个朝鲜劳工比陆军士兵更凶恶地殴打中国人,队伍中不时有人被打翻在地,引起士兵们一阵阵哄笑,在这哄笑的鼓励下,朝鲜人打得更卖力了。服部感到很悲哀。 中午回到营地,服部照例去和冈村一起用餐。 冈村前不久刚刚荣升中佐,职务暂时没有变化。但即使有所调动对服部的影响也不大,冈村一定会提出带上他一起走,而海军的人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冈村虽然军衔不高,但资格老,人脉广,要知道有名的黑岛龟人也不过比冈村高一期,而冈村本人当年也是海军有名的航空技术专家,全天候仪表飞行的开创者,与大西泷治郎交情很好,后来因为因为受不了军队的约束退伍时,还是大西给他筹了笔钱开办了富士航空。冈村的弟弟冈村基春是海军飞行王牌,妹夫江草隆繁是苍龙号航母的飞行队长。至于冈村本人为何混得如此不济,大约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这家伙实在是个怪人。 不过在服部看来,冈村这个怪人实在是日军里少有的正常人,至少他能将设营队的朝鲜劳工当作人而不是驴马来看待。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有两份咸鱼和米饭,和朝鲜人吃到的一样,只是量要多一些。此外还有一盘基地自制的豆腐,乃是长官独享的珍品。 服部注意到,冈村似乎一直沉着脸。 果然,在闷头吃了一阵后,冈村阴郁地开了腔:“门前鼎大佐战死了,是在护航时遭遇了米国潜艇的伏击。” 门前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服部略微回忆了一下,但只是对他个人的命运感到遗憾,而绝不会因此对自己的情报工作产生什么动摇。 “上面严令要搜剿盟军在岛上的潜伏人员,设营队也要出动,这几天准备下吧,恐怕要拜托你了。”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过对服部而言是个很大的麻烦。事实上,服部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海军能将冈村调到舰队去,这样他也能距离最近领受到的任务目标——联合舰队的大和、武藏号战列舰——更近一些。可是岛上不断节外生枝,再这样下去,出纰漏的概率也在提高。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事,服部决定转移一下话题:“今天出发的船队也不知有几艘能回到日本,运到的镍恐怕还没有沉掉的船上多。”他顿了顿,用余光扫视着上司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又送过来了很多中国人,真不知道之前那些都去了哪里?据说每晚都有陆军的卡车从镍矿开出来……” “服部君!”上司终于有所回应,放下碗筷正色望着自己,“服部君,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问的事别问,上面要抓间谍,可不只是在海滩和丛林里抓。” 冈村缓缓吐了口气:“我们一把年纪了来到这里,就是来为海军尽义务。海军对我们有恩,海军是我们的家,海军里都是我们的兄弟、师长和后辈,他们要上前线了,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也管不了。”他露出了一丝苦笑,“来,尝尝这豆腐。” 服部也很识趣地没有再提,现在还不到时候。 服部半躺在宿舍的竹床上,细细思量着如何应付搜剿盟军海岸观察哨的行动。对于这些勇敢的盟军和在他们手下战斗的当地土著战士,服部是非常敬佩的,而且在事实上他们早已是亲密的战友。 但是,情报的传递都是通过无线电波和在预定地点埋藏信息,从来没有真正谋面。如果发生战斗,服部可以干扰日军的行动,但对方可不会手下留情,枪弹无眼,万一死于战友之手,岂不是太冤枉了。更何况传闻当地土著美拉尼西亚人有食人的习俗,想到这里服部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比起这些,更令人厌烦的则是必须和陆军一起行动。 驻守岛上的陆军是自中国战场调来的第三十二师团的一个大队,这个师团是战斗力较低的治安师团,曾在木村兵太郎指挥下于山东作战,以种种非人的残暴行为闻名。 日军初来新喀时,对当地土著摆出一副亲善的样子,据说还诱骗了几位土著酋长的子女作为代表去觐见天皇,还要学习日语,接受所谓“共荣”思想的灌输。 然而才过了两三个月不到,日军就已经撕下了一切伪装。这也是没办法,捉襟见肘的海上运力连日本人自己都养不活。 占领当局开始强迫土著从事采矿和基建,激起了严重反弹,便又采取驱逐和屠杀的政策,将土著成功地赶到盟国那一边去了。盟军海岸观察哨率领土著战士在丛林神出鬼没,搭乘波利尼西亚人的小艇无声地在岛屿间穿梭,令日军焦头烂额。 恼羞成怒的日军变得比在中国时更加残忍,而自由法国战士和土著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无论哪一边若是落到对方手中,死亡就是最大的幸福。服部亲眼目睹过的让人连续几天吃饭时看见肉就呕吐的惨状也有过几起了,好在现在饭桌上肉食越来越少了。 若是在以前,日军一般也不会主导去招惹观察哨,观察哨一般也不会袭击日军的基地,双方碰面的机会还少。然而随着运输船一艘接一艘地被美国潜艇击沉,很显然盟国掌握了日本船队动向的准确情报,于是才有了主动出击剿灭观察哨的严令。 除了偶发的猎奇事件,对这些“友军”的观感也经常挑战着当年中西功等前辈教导服部所形成的认识:日军普通士兵也是劳苦大众,是被日本军阀欺骗来参加侵略战争的,其中绝大部分人的本性是淳朴善良,可以改造挽救的。 服部苦恼地认为,剩下的那极小部分不可救药的人渣一定全让他碰上了。当然,他也很清楚,这只是长期以来的兽行成了习惯,惯犯是很难改造并重返社会的,通常也没这个必要。 在服部看来,所有人渣中,最精华的一个要数伊藤诚曹长。 这个身材瘦小的家伙长着一张娃娃脸,快三十岁了还像个中二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对那些地位在他之上的人来说确实如此,伊藤曹长对待上级就像一条训练良好的狗,但若有人不幸位在他之下,那么千万记住不要被外表所欺骗。 曹长大人很喜欢来机场闲逛,因为在那些朝鲜劳工身上可以轻松地找到优越感,并发泄他的施虐欲。而在朝鲜劳工中那些天分“优秀”的人,很快学会了如何取悦这位伟大的征服者,在设营队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团伙。 服部对此极其厌恶,采取过很多方法修理这些人,可身负特殊使命的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来和人性做斗争。而冈村长官也很忙——他在宿舍后院养了匹马做宠物。 但是这一次,那几个朝鲜人干得太过分了。他们现在正顶着水盆跪在操场中间的太阳底下。 冈村铁青着脸把一本看上去挺厚的小册子丢给刚从电报室例行检查回来的服部:“有人举报,从外面那几个家伙手里缴来的,你处理下吧。” 那是一本粗糙的影集。服部看过几页,感到胃里的东西在翻腾。 照片上的主角是日本军人,以征服者的傲慢身姿,露出胜利的笑容。其中出现最多的是伊藤曹长,很显然他是影集的主人。配角是悲惨的被征服者,有男有女。男的残缺不全,女的赤身露体,大部分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但是比死了更可怕。 影集前一部分应该是在中国拍摄的,模糊而又熟悉的人和景勾起了服部深切的怀念,同时也如一柄重锤在反复敲击着他的胸腔。 影集后半部分的拍摄地应该就是在新喀里多尼亚。在一张照片上,一颗男子的头颅被置于切碎的肢体之上,伊藤和其他几名日军站在后面,手持军刀灿烂地微笑。服部感觉自己应该见过这个人,似乎是上个月被日军拘捕的一名当地大部落的酋长。令他更加愤怒的是,几张有土著女人的照片上还出现了设营队的朝鲜工兵。 服部合起影集,很快令自己平静下来。毕竟战争中经历过很多残酷的事,但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身边的邪恶,还是少有的。更何况,这一次他可以做点什么。 传看影集的家伙统统关一个月禁闭,而出现在照片中的则被送去了镍矿。拖上卡车时那几个家伙都已经浑身瘫软,很显然伊藤告诉过他们去那里意味着什么。 服部想过将影集交给上级,并控告伊藤,但是常识告诉他这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决定保留这本影集,直到有机会能够作出真正的惩罚。 谁也没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几天后某个寂静的晚上,营地突然骚动起来。集合的哨声响成一片,宿舍的灯光一栋栋点亮。已经休息的服部刚刚穿好衣服,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刚刚已得到冈村中佐指示,明天请阁下率领贵部协助进山搜索。”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不安地望着面露不悦的海军长官,语无伦次地说道,“伊藤诚曹长今天执行任务时失踪。” 传令兵匆匆离去,没有注意到长官面部表情的奇怪变化。 伊藤诚当日下午跟随所在中队去丛林执行搜剿海岸观察哨的任务,结果并没有发生战斗。傍晚回营地集合时却发现没有归队。后经官兵回忆,伊藤曹长似乎是在路经某条溪流去取水后不见的。 以前个别被俘日军士兵的遭遇想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为了避免已经低落的士气再受打击,决定第二日晨即开始搜索行动,师团参谋还特意来训话鼓劲。 一个大队的日军,除了守卫基地的人手外几乎倾巢出动。再加上临时武装起来的设营队两三百朝鲜工兵,列队出发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浩浩荡荡。然而一进入丛林,队伍便被植被与地貌分隔开来,视线所及内不会多于一个小队的规模。而在更多情况下,每个人的身边只有晦暗的树荫。 中午之前失踪地点四周已经彻底探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生过战斗的迹象,伊藤曹长似乎消失在空气中。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应该正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土著民在四周用打量熏肉的目光打量着他。 搜索队也没有遭遇敌人。毕竟这次日军出动的规模很大,海岸观察哨和土著战士们不愿做无谓的战斗,而如果想要躲避,丛林和海洋都站在他们一边。但服部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很多双眼睛都在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他。 搜索持续到日暮西陲,长官们准备收工了。其实本来就没有打算能把人找到,这只是在向看不见的敌人示威。至于有没有作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服部还有他自己的工作。 日军收兵途中休息的地方,正好经过联络点的附近。谨慎地确定四周环境之后,他收起对方传达的情报,将自己所要传达的情报——以及那本影集,一并放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服部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希望这能给伊藤曹长带来一段难忘的经历,服部不无恶意地想。 ……伊藤曹长的精彩结局,也不过让服部在新喀多尼亚的沉闷日子稍许舒畅了那么几天而已。 因为他离自己的目标总是很远,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离得越来越远了。 大和级。 这个让盟军如同噩梦一般的名字。在第一次努美阿战役的时候带队夜袭了米国太平洋舰队的快速战列舰集群,然后就是一场屠杀。 四条快速战列舰全灭,米军的大型舰队空母也被她带着金刚级们追上撕碎,几乎将米国太平洋舰队的骨血一扫而空。 第二次努美阿,大和级几乎凭借一己之力,独战英米联军的八条超级战列舰,并将其一一击破,之后更是将没能逃离战场的敌方残余舰只一一撕碎。 如同恶魔般狰狞可怖,而又毫不留情。 如果不是见识到本国的军队在战场上的暴行,服部本人都难以遏制地要喜欢上这恶魔的杰作了——强大迷人,而又充满危险。 盟军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结构线图、轮机、火炮及弹药,还有那坚不可摧的装甲…… 可惜,服部也知道,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这样强大的战争机器,必然是海军乃至大本营的眼珠一般的宝贵,受到了从上到下严密至极的保护。不要说服部了,就连码头上的工人,想要接近那两条船都需要接受搜身。 …… 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昨天半夜,大和号拖着另一条重伤的船回到了港口。 码头上的工人一片忙乱,全体上阵为那条重伤的船做着紧急维修。服部远远地看了一眼,是高雄。 而人手不足的结果就是,新喀多尼亚海军方面居然调动冈村的这支小小的设营队临时充当搬运工,为大和级卸货! 真是天赐良机…… 服部带着他的人,登上了这条被整个美军太平洋舰队所憎恨和恐惧着的船。 大和号和武藏号这段时间一直在澳新战场附近徘徊,袭击着为澳新战场的美澳联军输送给养的美军运输舰队。 由于日军的物资奇缺,所以大和级并非单纯地击沉那些运输舰,而是做起了海盗的买卖。从被逼停的美军运输舰上掠夺物资,然后加以击沉,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来控制那条船的话,甚至会想办法把整条船也拖回来。 所以出击一次以后,船上每个舱室都堆积着从美军那里抢来的给养。服部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腾出地方。 服部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时间,他知道,其实大和级的任务非常紧。 美军虽然在第二次努美阿战役中几乎被打得溃败,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沉默。 以美军重巡为骨干的袭击舰队还有潜艇,一直在偷袭着日军的运输线,而且战果颇丰。 比如比利?比格弗洛格?雷米雷特大佐率领的一支雷击重巡编队,屡次击破护航的海军重巡,将运输舰队一扫而光。 所以作为最强战斗力的大和级不得不频频出击,充当救火队员,有时也反过来袭击美军的袭击舰队。 服部知道,大和级的出击命令随时会下,所以只要到时候自己呆在船上,很有可能舰长会带着自己一起出击。 到了海上,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果然。 伴随着战斗警报,服部如愿以偿地看着码头上将跳板抽掉,大和级被两条拖船拖拽着,离开了岸边。 然后他被水兵礼貌地请进了船舱,跟着一起出海了。 …… 出海一次就是一个多星期。 期间,服部目睹了一次战斗。 或许不能叫战斗,大和号只是高速地接近那些被驱逐舰护航的快速货轮(18节的高速而已,不过对日本来说十分羡慕呢,帝国的“战标船”一般不到12节),然后用副炮轻易地把护航的驱逐舰打成筛子,利用两个漂亮的转向躲开了鱼雷,然后就是通过灯光信号命令那些运输船停船。 用副炮收拾了几个想跑的,所有的运输船都老实了。 由于这次出海带了很多陆战兵力,高桥舰长并没有费劲地将物资搬运进自己的船,而是让步兵乘坐交通艇登上那些船只,将其开往最近的日军港口。 服部积极地做着这项工作。但是,他自己留在了大和号上。 晚上。 躲开了巡夜的士兵,服部小心地来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其实也有巡视的宪兵,但是在中国接受的训练让服部小心翼翼又充满耐心地在甲板设施的阴影中穿行,直到他抵达目标。 一号炮塔的侧面。 白天的战斗,美军并没有放弃抵抗,那几条驱逐舰充满了勇气地用高爆弹射击着大和号。 当然没有什么效果,没有能够如他们所想一般破坏观瞄系统和比较脆弱的设施。 只是刮坏了一些油漆罢了。 但是,那已经够了。 服部虽然是航空技术人员出身,但是战列舰的结构,作为一个海军人员,他还是清楚的。 在干舷甲板上,你是很难找到装甲的。 真正的装甲板,位于干舷甲板下方两层的位置,被重重的船体结构所覆盖。自己如果想要接触到这些装甲板,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在接近过程中就会被水兵们发觉。 但是炮塔不同,这是在站在甲板上就可以接触到的装甲板。 服部抵达了此次行动的目标——一号炮塔的侧面。一块银白色的金属表面在他的身边闪闪发光。 白天美军的炮击在这里刮掉了一大片油漆,这就是自己的目标。 服部耐心地蜷缩着身体,躲藏在阴影里观察着四周。在确定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时候,迅速而无声地摸了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玻璃刀。一张白纸被他小心地贴在了白色的金属表面,然后他小心地用力,刮起了装甲板。 只要能够刮一些碎屑下来,就能够据此对大和级的装甲材质实施金相分析了。服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上却没有放松,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使劲地刮着。 ……怎么回事?服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白纸上什么也没有。 这可是金刚石玻璃刀啊,金刚石是这个世界最硬的东西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在装甲板上刮下一些碎屑呢? “请问,您在干什么?”一个悦耳的女声在服部的背后响起。 服部全身一颤。完了。 “没干什么,晚上睡不着。”服部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打着一把奇怪的小伞站在他的背后,随着他的转身,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背着月光,看不清楚脸,不过看起来身材很好。 抱歉了,服部想着,攥紧了玻璃刀。 “请问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服部说着,右手拿着玻璃刀伸到了脖子后面。然后一个垫步,几乎全部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已经调转过来的玻璃刀刀柄上,对准少女的眼睛刺了过去。 只要能够刺中,我很有把握直接刺进她的大脑,这样她就发不出声音了,服部带着一丝歉意想着。 然后就是不留痕迹地从船舷把尸体丢进大海……即使发现少了一个人,也需要时间排查…… 从右手传来了一股恐怖的力道,服部没有见过真正的大象,但是他敢打赌,真正的大象也不过如此了。 然后他就被右臂传来的剧烈疼痛给疼得晕过去了。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自己右臂骨折的噼啪声和少女带着歉意的声音: “哎呀,头一次用念动力直接攻击人,果然过头了,你不要紧吧?” …… 不知过了多久,服部醒了过来。 沮丧的情绪笼罩了他。虽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服部很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 窃取装甲材质失败,被人发现。 最糟糕的是,自己灭口未遂,被反压制了。 现在面临的就是审问吧。他想着。 “你醒了吧。”一个女声出现在他的耳边。 …… “别装了,清醒的人和睡着的人的很多生理信号都不一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女声似乎确定了什么,变得沉稳起来。 “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个势力,不过貌似不是特高科或者其他的什么机关的。否则也不用一见面就灭口。就算元帅亲自抓到他们,也不能直接干掉。” “这么说你是属于盟军阵营了。” 很好,自己的来历都被猜了个七七八八,服部有些自嘲地想,有没有什么动作比较小的办法可以自杀呢…… “别想傻事。”那个女声似乎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出声阻止,“如果你是为盟军工作,那么这里有一个东西。麻烦你交给你的上线。” 一支钢笔被交到了服部的手里。 “时间不过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你的右臂已经被我治疗过了,你要做的就是把这支笔送到盟军那边。”那个女声继续着,“这是盟军战胜日军的唯一机会了。钢笔的外壳是夹层的,里面有一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你如果觉得疑惑也是正常的。因为确实有可能,我是帝国海军谍报处的人,以此伎俩来清查你用来交接情报的地点。或者这是一份假情报。” “所以该如何处理,全看你自己了。”那个声音说,“但是请相信我,这份情报非常重要,盟军会从多个角度来验证其真实性。我觉得如果盟军能被一份假情报给骗了,他们就不至于和帝国海军纠缠这么久而没有完全失败。” 然后是一片寂静。 服部睁开了双眼,入眼是一片黑暗。他眨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 自己似乎待在一段没人的过道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奇怪的人。不过似乎也是自己这边的情报人员,服部有些庆幸地想,至少今天不用去死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个陷阱,对方或许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举动就关系到那些素未谋面的同志们的安危了。 而且如果情报是假的怎么办? 服部在接受培训的时候,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案例——在发现间谍之后,反间谍部门并没有直接逮捕间谍,而是透过间谍给对方透露自己想要对方知道的“情报”。 怎么办? 或许我可以冒一冒险。服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右臂,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已经骨折的右臂只是有一点痛而已。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情报员而已,如果想要阻止我传递情报,直接用伊藤曹长的那些手段似乎效率更高。 如此大张旗鼓地就为了对付我一个小小的角色,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服部想着,回忆着自己应该待着的舱室的方位,慢慢地往回走。 像这种既漂亮又强大的情报人员,不会浪费时间在我这种小角色身上。服部回忆着甲板上那短暂的几秒。 几乎是一瞬间就瓦解了我的攻势,并且同时击倒了我。这么强大的女人…… 会是什么人呢? …… 几周之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走进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椭圆形办公室。 “总统先生,看起来海军有麻烦了。”他递过去一沓文件。 第一页上面有几个日文的字符,明显是一份文件的影印件: “○九计划(极密)”。 而第二页,则是一张照片,一条目测长度超过300米的巨大战舰的船体静静地待在同样巨大的干船坞里,前甲板上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无数看起来小得如同蚂蚁一般的工人在脚手架上为了建造她而爬上爬下。 “确认这份情报的真实性。”罗斯福摘下了金边眼镜,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我要知道日本人究竟有没有正在建造比那两个恶魔姊妹更强大的战舰。” “还有。”总统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男子,“让海军研究一下,我们要怎样对抗那两个恶魔和她们即将出生的姊妹。” “一定要毁灭她们。” 番外5.OSS绝密报告:日本帝国海军第九阶段扩张计划 绝密 OSS/P18-05(0151) 从:战略情报局 至:美利坚合众国总统 抄送:舰队总 题目:日本帝国海军舰队第九阶段扩张计划简报 参考:(a)代号“荆棘鸟” (b)代号“和平保卫者” (c)代号“深井冰” (d)代号“洞中之脑” (e)代号“曼哈顿” 包括:(A)航拍照片 (B)荆棘鸟报告 1.荆棘鸟的来源 1944年10月25日,新喀里多尼亚岛的海岸观察员(代号:N-073)在死投点发现了该份代号“荆棘鸟”的情报。据N-073称,在新喀里多尼亚岛上的日本帝国军队中,有反对日本现政府的左翼份子存在,该左翼份子代号为“秋刀鱼”。有可靠的证据表明,“荆棘鸟”情报是“秋刀鱼”所提供的。N-073获得了“荆棘鸟”后,联系战略情报局中太处,并于11月16日晚,将“荆棘鸟”交给SS-419虎一号侦察潜艇。虎一号携带“荆棘鸟”于12月5日返航。早已等待的OSS情报官员乘坐专机将“荆棘鸟”带回本土进行分析。 虽然已经得知“荆棘鸟”非常重要,然而SI的分析员在全面解析了“荆棘鸟”后仍然被其内容所震惊。 2.荆棘鸟的内容 “荆棘鸟”内含2卷共96张微缩胶片。其中12张微缩胶片为文档翻拍,72张胶片为图纸翻拍,22张胶片为情报人员所拍摄的施工照片。 荆棘鸟1 日本帝国海军第九阶段扩张计划封面 荆棘鸟2 扩张计划总览及完成时间 荆棘鸟3 扩张计划决战型战列舰 荆棘鸟4 扩张计划高速战列舰 荆棘鸟5 扩张计划大型航母 荆棘鸟6 扩张计划中型航母 荆棘鸟7 扩张计划防空巡洋舰 荆棘鸟8 扩张计划防空驱逐舰 荆棘鸟9 扩张计划鱼雷驱逐舰 荆棘鸟10 扩张计划新型主炮 荆棘鸟11 扩张计划新型防空炮 荆棘鸟12 扩张计划新型舰载机 荆棘鸟13 A160战列舰图纸1 荆棘鸟14 A160战列舰图纸2 荆棘鸟15 A160战列舰图纸3 荆棘鸟16 A160战列舰图纸4 荆棘鸟17 A160战列舰图纸5 荆棘鸟18 A160战列舰炮塔图纸1 荆棘鸟19 A160战列舰炮塔图纸2 荆棘鸟20 510mm主炮图纸 荆棘鸟21 A160战列舰副炮塔图纸 荆棘鸟22 A160战列舰155mm副炮 荆棘鸟23 A160战列舰对空搜索雷达 荆棘鸟24 A160战列舰对海搜索雷达 荆棘鸟25 A170快速战列舰图纸1 荆棘鸟26 A170快速战列舰图纸2 荆棘鸟27 A170快速战列舰图纸3 荆棘鸟28 A170快速战列舰图纸4 荆棘鸟29 A170快速战列舰图纸5 荆棘鸟30 A170快速战列舰炮塔图纸1 荆棘鸟31 A170快速战列舰炮塔图纸2 荆棘鸟32 A170快速战列舰新型460mm主炮图纸 荆棘鸟33 A170快速战列舰副炮炮塔 荆棘鸟34 A170快速战列舰155mm炮图纸 荆棘鸟35 A170快速战列舰新型对海搜索雷达 荆棘鸟36 A170快速战列舰新型对空搜索雷达 荆棘鸟37 G19大型装甲航母图纸1 荆棘鸟38 G19大型装甲航母图纸2 荆棘鸟39 G19大型装甲航母图纸3 荆棘鸟40 G19大型装甲航母图纸4 荆棘鸟41 G19大型装甲航母图纸5 荆棘鸟42 新型双发重型舰载战斗机 荆棘鸟43 新型双发重型舰载攻击机 荆棘鸟44 新型舰载鱼雷机 荆棘鸟45 G20中型航母图纸1 荆棘鸟46 G20中型航母图纸2 荆棘鸟47 G20中型航母图纸3 荆棘鸟48 G20中型航母图纸4 荆棘鸟49 G20中型航母图纸5 荆棘鸟50 新型轻型舰载战斗机 荆棘鸟51 新型中型舰载俯冲轰炸机 荆棘鸟52 新型舰载鱼雷攻击机 荆棘鸟53 新型防空巡洋舰图纸1 荆棘鸟54 新型防空巡洋舰图纸2 荆棘鸟55 新型防空巡洋舰图纸3 荆棘鸟56 新型防空巡洋舰图纸4 荆棘鸟57 新型防空巡洋舰图纸5 荆棘鸟58 新型防空巡洋舰炮塔图纸1 荆棘鸟59 新型防空巡洋舰炮塔图纸2 荆棘鸟60 新型防空巡洋舰主炮图纸 荆棘鸟61 新型防空巡洋舰副炮图纸 荆棘鸟62 新型防空巡洋舰对空火控雷达图纸 荆棘鸟63 新型防空驱逐舰图纸1 荆棘鸟64 新型防空驱逐舰图纸2 荆棘鸟65 新型防空驱逐舰图纸3 荆棘鸟66 新型防空驱逐舰图纸4 荆棘鸟67 新型防空驱逐舰图纸5 荆棘鸟68 新型防空驱逐舰主炮图纸 荆棘鸟69 新型防空驱逐舰副炮图纸 荆棘鸟70 新型防空驱逐舰对空火控雷达图纸 荆棘鸟71 新型防空驱逐舰火控中心图纸 荆棘鸟72 新型防空驱逐舰高性能引信图纸 荆棘鸟73 新型鱼雷驱逐舰图纸1 荆棘鸟74 新型鱼雷驱逐舰图纸2 荆棘鸟75 新型鱼雷驱逐舰图纸3 荆棘鸟76 新型鱼雷驱逐舰图纸4 荆棘鸟77 新型鱼雷驱逐舰图纸5 荆棘鸟78 新型鱼雷驱逐舰主炮图纸 荆棘鸟79 新型鱼雷驱逐舰机械火控解算计算机图纸 荆棘鸟80 新型高性能制导鱼雷图纸 荆棘鸟81 新型高性能制导鱼雷引导头图纸 荆棘鸟82 新型鱼雷驱逐舰对海搜索雷达图纸 荆棘鸟83 第九阶段扩张计划完成示意图 荆棘鸟84 广岛海军特设工厂照片-510主炮生产 荆棘鸟85 广岛海军特设工厂照片-新型155两用炮生产 荆棘鸟86 广岛海军特设工厂照片-新型对空搜索雷达生产 荆棘鸟87 广岛海军特设工厂照片-新型对海搜索雷达生产 荆棘鸟88 广岛海军特设工厂照片-新型对空搜索雷达测试 荆棘鸟89 吴海军工厂照片-铺设龙骨,照片判读全长约350米,疑为A160型战列舰 荆棘鸟90 吴海军工厂照片-新型大威力鱼雷测试 荆棘鸟91 吴海军工厂照片-铺设龙骨,判读全长约260米,疑为A170型高速战列舰 荆棘鸟92 长崎三菱造船厂照片-约三条驱逐舰动工,岛风改或秋月级 荆棘鸟93 神户川崎造船厂照片-动工,疑为阿贺野改级防空巡洋舰 荆棘鸟94 神户川崎造船厂照片-约二条驱逐舰动工,岛风改或秋月级 荆棘鸟95 横须贺海军工厂照片-动工,疑为G20型航母 荆棘鸟96 山本五十六与一群神秘日本女子 荆棘鸟1-12所包含的文档,详细描述了日本帝国海军舰队第九阶段扩张计划。按照该计划,日本帝国海军将于1944年开始,建造4条A160型新型战列舰,又称超大和(HYPERYAMATOCLASS)级战列舰;4条A170型高速战列舰,又称下一代金刚级(NEO-KONGOCLASS)快速战列舰;4条G19型大型航母;18条G20型中型航母;12条新型防空巡洋舰,又称阿贺野改级(AGANOKAICLASS);24条新型防空驱逐舰又称岛风改级(SHIMAKAZEKAICLASS);24条新型鱼雷驱逐舰又称秋月级(AKIZUKICLASS)。 3.对荆棘鸟真伪之分析 当了解到荆棘鸟所包含的内容后,将海军情报局法拉格特情报分析中心的专家请来分析。而法拉格特情报分析中心的结论是,从技术上角度来看,荆棘鸟情报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其真实度让人无法忽视。在详细对图纸,尤其照片,使用技术手段分析后,很难认定其为伪造。在“和平保卫者”对日本本土主要造船厂执行了侦察行动之后,根据航拍照片(见附件A),可以确定吴海军工厂动工建造一条约350米长战舰,一条约260米长战舰,相信是A160型决战战列舰与A170型高速战列舰。长崎造船厂、神户川崎造船厂、横须贺造船厂均有与荆棘鸟相符的建造情况。需要重视的是,在对吴海军工厂进行侦察时,“和平保卫者”在通常认为绝对安全的高度,遭遇到了极为精准的大威力防空炮火。分析认为,日本帝国海军已经使用“荆棘鸟”中所提到的新型155mm高射炮护卫其造船厂。爆炸的精确程度令人惊讶,怀疑日本帝国已经使用类似VT引信的技术。 而基于对日本帝国工业能力之分析,1945年日本帝国钢产量将可能达到1000万吨。在日本帝国进行总动员全力转向军工产能的现在,通过掠夺占领区的资源,日本帝国极有可能在未受干扰的情况下于1945年底完成海军第九阶段扩张计划的80%。 4.日本帝国海军扩张计划对太平洋战局之影响 在第一次努美阿海战与第二次努美阿海战之中,日本帝国海军的大和级决战型战列舰均在战局之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第一次努美阿海战时只有大和号与武藏号两舰,而预计在1945年之前,大和级三号舰也将服役加入日本帝国海军序列。预计在1945年中期,日本帝国海军将能获得第四条大和级决战型战列舰。荆棘鸟显示由于日本帝国海军的大和级表现突出,计划建造更加强大的A160型超大和决战型战列舰,预计将于1947年投入太平洋战场。 日本帝国海军的航空母舰虽然表现不如其战列舰突出,然仍然是日本帝国海军主要作战舰艇。在两次努美阿海战中,虽然太平洋舰队击沉多艘航母,但仍具有一定的规模。根据第九阶段海军扩建计划,日本帝国海军将在1946年内得到6艘云龙级中型航空母舰,以及2艘比瑞鹤级更大的航空母舰。无疑,这将大大增强日本帝国海军的远程打击能力。且新锐防空巡洋舰、防空驱逐舰、鱼雷驱逐舰按计划服役之后,日本帝国海军的规模将在现有基础上扩大一倍。 经历了第二次努美阿海战的惨败之后,我太平洋舰队在至少一年内无法在太平洋战场保持存在、干扰并阻止日本帝国海军的行动。若日本帝国海军按照其第九阶段扩张计划完成舰队增强,在太平洋战场将面临无比严峻的形式。最糟糕的情况下,大幅扩张的日本帝国海军会对夏威夷发动攻击,彻底消灭我国在太平洋的存在。在上述情况上,我们不得不将太平洋舰队收缩至西海岸沿岸,本土面临遭到袭击的危险。日本帝国也可能会进一步发动对我国本土的登陆作战,届时我国将面临无法想象的严峻形势。 5.针对日本帝国海军第九阶段扩张计划的对策 基于“日本帝国海军第九阶段扩张计划对太平洋战局之影响”的结论,我们必须并且一定阻止日本帝国海军完成该噩梦般扩张计划。经过精密研究,建议通过以下手段来拖延,阻止日本帝国完成其海军扩张计划。 a.加强潜艇破坏海上运输线。日本帝国是一个彻底的岛屿国家,其主要造船工业与炼铁厂均在本土,需要从占领区、殖民地通过海运运送矿石资源方能获得足够完成扩张计划的资源。若能通过大规模的潜艇战,切断前往本土的海上运输线,那么海军扩张计划将遇到极大的阻碍。建议海军列装新型远洋大型潜艇执行对日本帝国海上运输线的打击行动。 b.对日本帝国本土主要工业设施进行大规模战略轰炸。考虑到日本帝国的重工业、造船工业均在日本本土,且吴海军工厂、长崎三菱造船厂、神户川崎造船厂和横须贺海军工厂负责制造第九阶段扩张计划所需船只,对上述船厂进行大规模战略轰炸能有效拖延扩张计划的完成速度。若使用超重型制导炸弹,甚至能对建造中的日本帝国海军主力战舰造成重大损伤。需要注意的是,根据情报分析,日本海军战舰建造所需钢材主要由八幡钢铁厂提供,对八幡钢铁厂进行重点战略轰炸也能起到阻止或拖延日本帝国海军扩张计划的效果。考虑到目前“和平保卫者”尚未大规模交付,建议深化与山东半岛的中国第18集团军合作,将原有的航空基地扩建,并建造更多前线基地,增加北方航线供给第18集团军的份额,并建议让对德国战略轰炸中表现突出的将领去山东前线指挥第20航空队的作战。 c.考虑到最坏情况,即日本帝国海军完成第九阶段扩张情况的发生,合众国海军需要获得能与之对抗的武器。建议将“深井冰”项目、“洞中之脑”项目进入第二阶段。且“曼哈顿”计划也要加快其进展。若“曼哈顿”计划达成预期的效果,相信日本帝国的海军是可以阻止的,而目前所熟知的战争的形态也将随之改变。 d.建议太舰总在日本帝国海军获得扩张计划第一批战舰之前,寻求与联合舰队的决战。相信“深井冰”项目第一阶段的成果将能有效对抗大和级战列舰。并通过与联合舰队的决战,获得太平洋战场的主动权。 6.对荆棘鸟编号96与山本五十六的分析 在荆棘鸟96中出现了日本帝国联合舰队最高长官——山本五十六与三名未知日本女子的合影。据判断,拍摄于特鲁克锚地的沙滩之上。三名女子中,左1为穿着日本传统服装和服,年龄约16至18岁的少女,举着日本传统纸伞,身高约5英尺7英寸,其身材明显比日本女性丰满,可能成长于海外。右1女子穿着极为暴露的服装,肤色黝黑,身材极为丰满,且发色为灰色,身高约5英尺5英寸,可能为巴西日裔混血女子,其年龄来历未知。右2为身着日本帝国小学校服的女童,双手握有德国产蔡司10×50望远镜,身高约4英尺3英寸,根据所掌握的现有情报,该女童不符合山本五十六名义上的女儿。有分析员认为,基于山本五十六私生活的情况,这是山本与其情妇和私生女的合影。也有分析员指出日本文化之中有着对年幼女童的变态嗜好,该女童可能与山本有肉体关系。而根据战前驻日本情报员指认,左1女子与大和级建造期间在广岛引发诸多暴力事件的神秘女子很相似,照片中的三位女子很可能属于山本五十六所拥有的历史悠久的秘密力量,而女童则是正在训练中的山本秘密力量的一员。亦有日本文化专家发表了极为离奇的分析,严谨起见一并列出:该日本文化专家认为,照片中的女性为日本万物有灵的具现,两位女子则是日本海军最强大的两条战舰:大和号与武藏号神灵的具现。 约翰?马格鲁德(签字)12.15.44 战略特勤局情报主管 描述: 原件与1份副本至战情局 1份副本至舰队总 1份副本至海情局 1份副本至太舰总 1份副本至海军作战部部长办公室 1份副本至参联会主席 1份副本至合众国总统 62.被夺走的玩具 1945年1月4日,一个貌似很平常的日子。 早上,广岛从睡梦中醒来,有轨电车在轨道上缓慢地行驶着,将早上上工的工人们送到各自的目的地。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特214路电车似乎也是这样。它一边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一边缓缓地行驶着,向着广岛特设兵工厂行进。 7:21分,正在行驶的特214路电车上一道闪光划过,整个车厢在一个巨大火球的衬托下,从内向外地膨胀起来。巨大的爆炸声将整条街道的玻璃都给震碎了。电车的残骸呻吟着行驶了几米,停了下来。 现场一时非常寂静,直到有受害者的呻吟声打破了寂静。 …… “阁下。”我出现在山本的卧室里,神情严肃地叫醒了山本,“特设厂的工人受到不明势力的袭击!” ……山本脸色铁青地赶到时,现场已经被海兵队接手了,由于涉及到特设厂的工人(特214路电车是特设厂的通勤线路),所以护卫的海兵队没有理会宪兵和广岛市警察局,强行接管了现场。 “损失情况怎样?”山本阴沉着脸问道。 “报告元帅阁下!”现场负责的最高军官,一位少尉神色紧张地回答,“初步统计死亡17人,受伤49人,其中15人伤势严重,另有5人失踪。他们是同一班次的工人,才能够统计得如此清楚。” “辛苦了,查清是哪个势力所为了没有?”山本将视线投向街道的旁边,那里有17个被白布蒙着的人体。 “非常抱歉,目前还没有结果!”少尉一个立正,低头回答。 “继续调查。”山本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直到查清为止。” “嗨咿!”少尉回应道,离开了。 山本面无表情地走到街边,单膝跪下,掀开了一具尸体上覆盖的白布。 一张稚嫩的苍白面孔从白布下显露出来,死者是个不到15岁的少女,凌乱的发丝有几缕被鲜血粘在了脸上。没有完全闭合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空。 山本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抚合了少女的眼睛,然后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重新把白布盖了回去。 …… “阁下。”山本面对屋子另一头的米内光政,诚恳地说,“阁下,这件事情必须得到彻查。否则对工人的士气极其有损,若炽风和24号电探的生产受到影响,对皇国的安全极为不利。” 米内没有回答,而是专心地侍弄着面前的一套茶具。精致的、制成小动物造型的木炭在小巧的炉子里燃烧着,发出阵阵清香。陶土制成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缓缓地冒出一丝丝蒸汽。米内的表情在蒸汽的掩盖下显得若隐若现。 山本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不过米内却一直没有出声。直到米内将沸水倒入茶碗,山本终于等不了了。 “阁……” “山本君。”米内突然出声了。 “是。”山本回答。 “山本君的茶艺如何?”米内用小刷子搅拌着茶水,头也不抬地说。 “……一般而已,只是略知一二。”山本似乎明白了什么,稍许沉默后回答。 “哦,那么花道呢?”米内继续问道,手上仍然没有停下。 “完全没有涉猎。”山本面无表情地说。 “想必在弓道上也不算精通了?”米内终于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示意一旁侍立的侍女将泡好的茶给山本端过去。 “确实不通分毫。”山本的嘴角绷紧了,对侍女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没有投去一眼。 “山本君。”米内叹了一口气,“人是不可能样样精通的。” 沉默。 过了一会儿,米内再次发话。 “这次的惨剧,是赤色分子对皇国的颠覆。”米内轻描淡写地说着。 山本一言不发。 “天皇陛下非常欣赏山本君你的才华,希望你能够回到前线,为皇国争取更多的胜利。”米内没有等山本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感谢天皇陛下的厚爱。臣下必将奋力作战,七生报国。”山本绷着嘴角,说着。 “尝一尝茶水吧。我对自己的茶艺可是非常有自信的。”米内带着一丝微笑说着。 山本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放下茶碗,说道:“那么鄙人就此告辞,也好为前往前线做些准备。” “很好,这才是日本的精英所在。”米内微笑着。 …… 山本面无表情地告辞,从米内设在山中的别馆中出来,直到坐上汽车都不发一语。 “阁下……”我在记事本上写道,但是开了个头却写不下去了。 山本摇摇头,看着窗外。 车队行驶在山道上,山本一直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我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这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陆军制服的人。他走到了道路的中央,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前导车发现后立即鸣笛示意,但是那个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山道很窄,前导车不得不在一阵刹车声中停了下来。整个车队也被迫停下了。 “混蛋,你在干什么?”前导车的一位少尉跳下车,大骂着走近那个人,同时将皮套里的手枪抽了出来。 “天诛国贼!”那个穿着陆军军服的人突然狂喝一声,从怀里拔出一把肋差,向着少尉扑了过来。 “什……?!”少尉一惊,但是他马上扣动了扳机,三发子弹毫不留情地射向了那人。 被子弹击中的那人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 “天诛……”他低吼着,向前爬了几步,不动了。 前导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人,检查着。后面海兵队的人从卡车上下来,紧张地组成着警戒线。 “天诛国贼!”警戒的海兵队还没有合拢,从道旁又跳出来一个人,双手高举着日本刀,向着山本的坐车扑来。 早已被我提醒的山本盯着那个同样穿着陆军制服的家伙,突然抽出自己的配枪,隔着车窗玻璃对着那个家伙,扣动了扳机。 “砰!”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家伙一头栽倒在地上,日本刀也掉在一边。山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那家伙的身边。 “天诛……国……贼……” 山本面无表情地听着。海兵队的士兵们紧张地围了一圈,警戒着,防备还有其他人出现。 “国贼?”山本轻轻地说。然后举起手枪,对准那个还在地上呻吟的家伙。 “砰!砰!砰!……”山本连续地扣动着扳机。直到将8发子弹打光为止。 “难道只有这样么?”山本喃喃地说,扣动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几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将手枪放回皮套。 “走吧。”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的山本命令道,车队除了留下一个小队看守现场外,其他的继续前进。 几天后,三菱和三井合作出资,收购了广岛特设兵工厂。山本主动提出重返前线,获得了批准。他乘坐着刚刚完成海试的信浓号,在东京湾受到天皇的接见后,在四条新型的岛风级驱逐舰的护卫下,正式前往特鲁克。 “阁下……”出海后,山本将自己锁在司令室里,我担心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大和。”山本的声音发涩,“日本将会怎么样呢?” “……妾身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日本……”山本怔怔地愣了一会儿。突然,两道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日本……”山本的声音颤抖着,“日本的将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已经六十多岁的山本,这一刻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63.山本的思考 山本的痛哭持续了一会儿,慢慢地,他平静了下来。 “真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丑态。”山本带着还泛红的眼睛向着我严肃地说。 “哪有的事,元帅您这是真情流露。”我摇摇头,从旁边的墙壁上取来了脸盆和毛巾,“先洗洗脸吧。” “好吧,唉,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能自已啊。”山本自嘲地笑笑,开始洗脸。 …… “大和,认真地说,日本接下来将会怎样呢。”山本看来完全控制住了自己,语气沉稳地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奋战,只怕在去年,不,第一次努美阿战役的时候,太平洋的局势就可能逆转。” 我想了想:“阁下,如果局势就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会是这样。” “豪国战场将会成为一个溃疡。目前日军的兵力基本不够,即使加上从朝鲜和台湾以及南京汪精卫政权那里抽调的仆从军,数量相对于豪国广袤的面积和严酷的自然环境,都显得远远不够。” “而豪军的战斗意志也远远没有被击垮。可以预见的将来,豪军仍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使日军在豪国投入的人力和各种资源继续消耗,同时很难有所产出。” “中国战场的形势可能,不,是一定会发生逆转。日军的兵力大量被抽调后,实际上在中国战场的力量对比已经完全逆转,日军的综合实力已经弱于八路共产军了。” “这个趋势由于美军的援助而加速显露出来而已,即使没有美军的援助,冈村宁次的华北战略也缺乏足够的兵力来实施,尤其在大量的兵力投入豪国的情况下。” “而南太平洋这里变数巨大。美军正在积蓄实力,意图再来一场决战来争夺制海权。届时,投入的兵力未必会大于第二次努美阿。但是,相对于损失迟迟得不到补充的日军,下一次美军的力量相对优势会更大。” “元帅,如果下次努美阿海战妾身失败,那么日本会立即出现连锁反应式的崩溃。”我总结着,“现在皇国在各个战场都已经是竭尽全力,国内低效率的动员和互相制肘,都导致了在每一个战场上都难以继续增加兵力,这就导致了每一个战场都处于僵持状态。” “但是这个状态的前提是,米军难以对这几个战场实施增援。”山本接上了话茬,“一旦在一次类似努美阿战役的海战中,联合舰队出现了较大失利,那么米军就能够对上述战场实施增援,僵局就被打破了。” “是啊,兵败如山倒就是这样。”我点点头。 “目前看来下一次战役,胜利的机会也就只有你啊。”山本无奈地摇摇头,“联合舰队的船……数量和质量都……不行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叹了一口气,“米军的战损比我们大,但是估计现在重巡及其以下舰只都补充完毕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样的决战兵器来对付我。按说他们造出比我更大的船完全没有难度。” “所以失败的机会很大啊。”山本苦恼地想着。 “阁下,即使妾身这次还能打赢,皇国的命运恐怕也长不了了。”我打断了山本的思考。 “怎讲?”山本明知故问。 “中国战场。”我说道,“八路军……有可能把关东军赶回老家呢。” 山本默然。上次八路军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日军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极大地震动了日本军部。山本也开始越来越重视他们,之前从我那里得到的小册子也开始反复地研读。 “阁下,即使妾身再一次击败米国人,失败后的米国人也只会加大对八路军的支援力度,意图将皇国彻底驱逐出大陆。而离开了东北的资源,皇国的工业体系还能够维持多久呢?虽然妾身消耗的燃料很少,但是联合舰队其它舰只的消耗可是很大的。” “确实呢,皇……日本已经处于无论如何都会失败的境地了。”山本沉思着。 “所以,与其考虑如何避免失败的命运,不如考虑一下失败后如何将损失降为最小吧。”我鼓动着。 “大和,你有没有考虑过将自身的存在彻底公布?”山本突然抬起头盯着我,目光曈曈。 糟了。 64.山本的觉悟 我定了定神,山本在压力之下提出这个想法本来就在我的预想之中。不要紧张,我对自己说。 “阁下,您……还记得广岛特设兵工厂么?”我毫不留情地说。 山本的表情凝固了。 “您的兵工厂可以说利国利民,但是结果呢。”我继续,“只是由于有脱离财阀控制的可能,结果呢?” “但是你……并不是能够被他们控制的存在……”山本缓缓地说。 “正是由于无法控制,所以情况会更糟。”我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来假设如果妾身的存在被完全公布。嗯,为了保险起见,在大本营公布吧。” “接下来必然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妾身的能力,假设这一切都没有问题,妾身的正面形象得到最大限度的宣传,妾身的信仰之力得到极大补充,于是可以完成一系列工作,皇国的武器得到极大的补充和更新换代,甚至击败了米国并重新占领中国及豪国。实施了有效的占领和控制。” “那么大本营和天皇陛下以及财阀们对妾身会是个什么态度呢?”我苦笑着说,“对于一个几乎无所不能,具备强大的武力和生产能力,看起来也没有寿命限制的存在,如果她试图更进一步,直接成为日本的统治者……怎么办?” 山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但我相信你并没有这个意思。否则,之前你何必一直隐瞒自己的存在呢?” “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这个能力。”我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山本的幻想,“妾身在某本小说中看到这么一个说法,在一个政治实体中,第二号人物一贯没有作用,反而是组织分裂和内部冲突的根源。” “妾身如果真的获得如此丰厚的信仰之力,那么完全可以自己完成战争的一切工作。甚至,不需要大本营和大部分高级军官的参与。战车和飞机妾身都可以直接控制,实施一场无人化的战争。” “同样,工业生产也是如此,现在的大和、武藏、信浓三舰,完全可以无人值守正常运转。妾身完全可以直接管理一个由妾身建造的大型工厂,如果信仰之力足够的话。” “那么最后,将一切武力和工业都掌握于手中的妾身,在日本相当于什么样的存在呢?”我的表情变得莫测起来。 “……神……”山本轻轻地说。 “是的,货真价实。虽然谈不上全知全能,但也是能力极强、相当于国家机器的神灵。”我笑着说,“那么大本营会允许妾身存在么?” 山本没有说话。 “而且那时候元帅您,可能就会更上一层楼,成为军神呢。离开军队,每天有四个侍从形影不离。一旦您有背叛的嫌疑,就会死于食物中毒之类的吧。”我苦笑着,“只因为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妾身的判断。” “如果妾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神器,也就罢了,顶多大本营会由于争夺妾身的控制权而发生斗争。但是偏偏妾身是有自我意识的,那么,”我耸耸肩,“消灭妾身就会成为所有官僚的一致想法——因为妾身完全可以取代他们。” “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消灭你。”山本抬起头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怒意。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妾身的弹药库里,对准引信开上一枪就行了。”我叹了一口气,“元帅,其实妾身很脆弱的,只需要收买一个水兵就能够将妾身的本体彻底消灭。而且,妾身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憧憬,那么造谣就能很简单地让妾身失去力量。” “比如,宣传妾身需要人类的血祭。”我摇摇头,“办法很多,即使是妾身已经掌握了日本全部的军事实力,也架不住这种谣言的传播,而且会由于信仰之力消耗速度更快,对这种打击更加难以承受。” “难道他们就甘愿日本失败么?”山本的嘴角绷紧了,几乎一字一句地说。 “同样是臣服于某个存在,究竟是臣服于米国还是臣服于妾身……妾身觉得他们会选择米国。毕竟米国还有可能允许并且需要他们在沦为占领区的日本作威作福,压迫底层群众,以完成米国对日本的统治。但是力量来自底层群众的妾身却没有这个可能,妾身可不是一个很好糊弄的主君呢。”我冷笑着。 “总的来说,如果妾身成为第二号人物,大概第一个要弄死妾身的就是天皇。就算妾身成为第一号人物,财阀也要弄死妾身。”我苦笑着。 沉默笼罩着司令室。 过了很久。 “砰!”山本的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 65.对未来的思考 “阁下,您不要觉得如果能够消灭财阀,妾身就能够帮助日本打赢这场战争了。”我心中暗叹一声,这样连续打破人的幻想,将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出来是不是太残酷了? “……怎讲?”山本似乎想到了什么。 “除非搞成政教合一的政治结构,妾身同时成为物质和精神上的领导者,而且彻底消灭掉中间阶层,否则利益和资本的集中迟早会诞生类似财阀的利益集团。”我冷酷地说,“那样的话,妾身又要成为这个利益集团需要干掉的对象了。对于妾身来说,固然不需要任何中间阶层就能够完成对国家的治理——原先还缺乏足够的信息处理能力,这些在电算机成功后也初步有了解决的思路——任何利益集团也未必需要妾身。” “而如果真的由妾身直接建立从摇篮到坟墓、从内政到外交全部包办式的国家政体……也行不通,妾身虽然可以无比强大,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如果未来某个公民向妾身祈求赐予一个妻子,妾身要怎么做?当类似的愿望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不满就会积累,最终会造成社会崩溃,而且崩溃得更快,因为缺乏信仰之力会急速导致妾身的能力下降。” “所以说,指望妾身包办一切,不现实啊。”我叹了一口气。 沉默。 过了良久,山本长出了一口气:“可惜我思虑良久,也找不出在这个局面下的解决之道。日本难道真的要灭亡么?” “也未必呢……”我想了想,“要看您心中的日本是什么了。” “笑话,日本难道还有两个不成?”山本不解。 “按照现在的节奏,未来大概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坐了下来,分析道,“现在的形势下,如果我们在未来的南太平洋海上决战中输掉的话,米国会在南太平洋取得制海权。这样呢,资源已经极度紧张的日本会出现一系列的失败,最终会总战败,被敌军占领。” 山本的呼吸变得粗重。 “目前最有可能对日本实施占领的仍然是米国。”我想了想原本的历史,“目前能够对日本实施两栖登陆作战的国家只有米国和露西亚。英国距离太过遥远,而且英国的国力经过此次大战,必然削弱,将从世界霸主的地位跌落下来。露西亚目前被独国牵制,虽然从长期来看,独国战败的可能性很大——露西亚还有米国支援——但是已经被消耗得精疲力竭的露西亚也不太可能对日本实施两栖登陆了,但是对满洲的关东军实施攻击的可能还是存在的。” “那么战后的日本最大的可能是被米军占领。然后按照米国的意愿改造。”我回忆着,“天皇或许会被保留,因为米国会权衡统治日本的成本,保留天皇、并控制天皇是效率最高的手段。” “然后日本会成为一个有天皇的、政治制度类似米国的君主立宪国家吧……不过还徒具其形,财阀们会改头换面,再次掌握政治权力。因为即使没有特权,光是资本的富集就有足够的力量了。” “米国和露西亚在战后一定会反目。日本作为米国的傀儡,又处于东北亚,必然会成为米国对抗露西亚的重要据点,或许会因此而获得一定的好处,但是……代价就是随时会面对露西亚的炮火。” “唯一的变数是中国。”我指出,这个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的另一大变数,“妾身一直在观察中国的共产军。他们,或许是日本的另一个选择。” “怎么说?”山本问道,难道他已经接受日本必然失败的结论了? “中国的共产军,在皇国交手前已经孤独地对抗中国的中央政权十年了。”我语气平静地说,“在这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战争中,他们不断地发展壮大,直到成为一支实力不可忽视的巨大力量。虽然在目前的形势下,他们获得了米国的巨大支援,才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对皇国占据优势,但是米国的巨大支援也是他们用实际的战果才争取来的。” “这个群体有能力取得中国的政权。”我斩钉截铁地说,“并且具备建设一个强国的能力。” “何以见得呢?”山本问道,“目前中国共产军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他们的力量还是很小啊?” “不知道,虽然妾身看到他们一直以来的历史,觉得他们非常有毅力,并且有为胜利牺牲一切的觉悟。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力量确实还很弱小。”我说着,带着一种飘渺的神态,“但是妾身有一种感觉,说不清是如何来的,但是妾身就是觉得,如果有人能够在战后的世界挑战米国和露西亚,那么一定会是共产中国。” “但是……共产中国会帮助皇国么?”山本忍不住问道。 “不会。”我摇摇头,山本看来像是吃了酸东西一样眉头皱了起来,“现在这个侵略成性的皇国,中国大概除了汪精卫政权,都不会帮助的。但是,我认为,如果日本能够改造自己,成为一个能够正确处理国内矛盾、不以侵略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的国家,共产中国是一个比米国和露西亚更好的合作对象。” “是吗……”山本思考着,“这个也是你的感觉么?” “是的。”我点点头,带着莫测的语气说道。 “容我思考一下。”山本想了想,“请中西功先生来一下吧。” “好的。”我微微一躬。 …… 番外6.山本的最后一天 和煦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 “提督?想要喝点儿水么?”我问道。 “不了,谢谢你。”山本缓缓地说,目光从天花板上转移了下来。盯着我看了看。 我伸手把被子向上掖了掖。 “大和啊,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漂亮。”山本缓缓地说。 “因为妾身的本体是战舰啊。而且,一直在活跃中呢。”我保持着微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是啊,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是眼前一亮呢。”山本笑了笑,“我当时想,是哪个势力派出的间谍,这么美。” 我低下头。 “当我知道你就是我身处的那条战舰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呢……”山本露出怀念的表情,“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一个海军将领的座舰是一个美少女,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当你在战场上纵横往来、横扫敌人的时候,我既高兴也有些担心,怕你会受伤。所幸,你真的非常厉害,一直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山本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出现了一些波折。 “提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担心地说。 “没关系的。”山本歇息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如果当时我能够完全发挥你的力量,日本是不是不会输?” 我沉默地低下了头。山本没有得到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过我也知道,在当时的日本,是不能完全发挥你的实力的。如果将你的部分能力暴露在军部的视野下,会发生什么呢?即使你毫无怨言,恐怕天皇也不会容忍一个超自然的存在和自己争夺国民的信仰吧?” “如果想要发挥你的力量,整个日本都需要彻底的改造才行,一如今天的东亚联盟。”山本的语气越来越飘渺。 “而且就算是在发挥你的力量的过程中也不出现意外,那么最后日本也一定会变成一个对内残酷剥削、对外肆意侵略的恶魔国家吧。”山本缓缓地摇头,“最后你也必然会在整个日本国民都对国家彻底失望的情况下丧失掉各种超凡能力,而和天皇制度一起毁于革命。” 我没有说话。 “所以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山本笑着,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起来,虽然在那次意外中我有幸看到了你的胴体,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提督,你——”我羞愤地抬起头—— 山本的手垂了下来,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拉直了。 “傻瓜,”我哽咽着抬起山本的手,牢牢地抱住,“被我骗了一辈子的傻瓜……” 66.特鲁克的生活 中西功详细地向山本介绍了中共的政治组织结构和共产主义思想。效果不知道怎样呢,不过在前往特鲁克的路上,山本一直在阅读《资本论》。 在补充了几次燃油后,以信浓为首的编队终于抵达了特鲁克锚地(路上四条岛风级消耗的燃油居然比信浓要多……)。这是个太平洋上得天独厚的海上基地,庞大的珊瑚环礁包围着座座海上青山,只有少数口门可供战舰进出。潟湖的水深足以停泊巨轮,同时锚地又被山势遮蔽,外面即使有战列舰也无法轰击。 在经过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后,信浓载着山本入港,山本接过了特鲁克锚地的指挥权。 我们三姐妹短暂地相聚了几天,就被分别派了出去,执行运输/破交的任务。信浓号上的部分新舰员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和武藏刚刚服役的时候相比要好得太多了。 山本在特鲁克并没有无所作为。他除了加强训练外,将特鲁克原有的舰船维修体系升级,建立了一些新工厂,以“维修”为幌子,为锚地的航空兵提供飞机。因为自从广岛特设厂被三井接管后,虽然我仍然在为其提供炽风的核心部件,但是新装配出的炽风,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一个巨大的滑坡。 由于日本本土首都圈防空的重要性更高,所以新生产出来的炽风中,质量不太好的那些,全都被分配到特鲁克来了。山本一方面对这些飞机实施返工,一方面自己设厂生产一些,以加快换装速度。 对日本现有统治阶级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的山本并没有掩饰自己所做的一切,水兵们很快就知道国内将次品送到前线,是山本元帅自己掏腰包给返工。舰队对山本的支持程度反倒上升了。 在特设厂一直实施的工人夜校被移到了特鲁克。之前特设厂被三井接管后,很多工人待遇直线下降,山本也通过关系将其接到特鲁克的新厂。很多工人离开了广岛特设厂投奔了山本,加上特鲁克原来的一些开拓团居民也被吸收,特鲁克海军修配厂慢慢地居然成了日共最大的基地。 如此大规模的活动必然瞒不过很多人,但是特鲁克孤悬海外,几乎是个独立王国,特高科和梅机关的一些人手基本在一个月后就被我或控制或消灭。日本当局虽然或许知道一些风声,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而且战局僵持,他们也不敢对山本贸然下手,日共的活动暂时也没有受到影响。 唯一的问题在于,山本缺乏燃油,所以大型舰只的训练和巡逻都异常困难。能够自由出动的,居然只有我们三姐妹和一些驱逐舰。就连新来的岛风级也由于燃油消耗率过高,一到特鲁克就宅在锚地没有出动过了。 我则每天在澳大利亚和所罗门群岛之间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顺便反复测试雷达系统。我身上的IJN们倒是对这套基于雷达和计算机的自动战斗指挥系统越来越有信心。大部分战斗任务我都不需要消耗信仰之力怪力乱神了,正好节约下来帮助山本扩建特鲁克的修配厂。 而山本本人,则正在从事一项在他看来非常重要的工作——改组海兵队。 山本在和中西功多次商谈后,似乎对共产主义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果然军国主义分子要接受共产主义还是太难了。所以山本想的是自己发动一场政变,推翻现有的军部+天皇结构的日本最高权力机关。然后以放弃澳大利亚和东南亚为代价与美国议和,以换取美国对日本已占领地区的承认。 真是异想天开……姑且不说美国绝无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就算是美国全国上下都被洗了脑,答应了这种条件,难道日本现在的战斗力能够搞定八路么? 现在整个华北和山东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处于八路军的实际控制之下,而且随着八路军对自身控制区的逐步完全掌握,他们能够动员的能力越来越强。而且,八路军并没有完全依靠美国的援助,他们在掌握了一个较为稳固的根据地后,开始自己发展自己的工业了。 保守估计,最迟1945年底,八路军就具备对关东军实施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了。 我看着山本绞尽脑汁地建设着他心中的私兵。也只能够无语了。 不发动群众,您指望这些海兵队能够以一当十打败卫戍师团?然后呢?日本其他势力能够顺利地接受您的政变么? 没办法,看来不彻底地失败一次,山本是不会觉悟的。不过到时候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这么想着,我开始为山本的海兵队机甲联队设计着陆战兵器…… 番外7.特鲁克的沙滩 1945年的一月份,特鲁克的一个无人岛。 海面上一个巨大的网兜在飞。 是的,一个网兜,里面放着很多西瓜和一整套烧烤工具,以及大量的食材。让人奇怪的是,网兜的上面还蹲着两只猫,一只是三色花猫,另一只是很大的虎纹猫。 网兜飞行了一阵,降落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这个小岛有一个半月形的悬崖,悬崖的下面是一片白色的沙滩。 两只猫跳下了网兜,骄傲地巡视着。 网兜周围发出了声音:“估计没问题,不过还是用增强扫描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行了,没问题,方圆十几里之内都没有人。” 四个身影逐渐地在网兜旁边显现出来。 我、武藏、雪风,还有新近出现的信浓。 呃,我还是觉得泳装太让人害羞了点儿…… 我是白色的连体泳装,武藏则是黑色的比基尼,雪风是橙黄色的儿童泳装,而信浓则是蓝白相间的比基尼。 啊,虽然看起来非常好,可是自己穿出来还是觉得害羞啊…… 算了,反正刚刚也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人。还是放开些吧。好不容易有个假期…… 自从山本被贬斥到了特鲁克,我终于从无止境的研发任务中解脱出来,只需要每次回港的时候运回去一些炽风和24号电探的核心部件就行了。如果三菱能够自己开发成功,那么我连这个工作也可以省略了。 终于稍微闲下来一点儿,想要玩一玩呢。 可是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要我和东京的那些小姐们一样去看戏剧……大概会解决我没有睡眠这个问题吧…… 所以最后定下的计划是沙滩烧烤和游泳。 好吧,先把烧烤架子支起来…… (少女作业中……) 说起来我准备的真不少,各种食材就不必说了,还有很多热带水果,拿来榨果汁好了。 嗯,还需要遮阳伞和躺椅,没有准备啊……这附近的山体里有斜长石,提取铝元素好了,纤维用涤纶好了,反正碳氢氧都可以从空气中提取……当当!新鲜出炉的躺椅和阳伞~ 直接用沙子做的人工水晶杯装满了鲜榨的混合果汁,插上用空气合成的聚乙烯吸管,我们四个一起躺在阳光下……嗯,这才是生活啊…… 不过躺了一会儿……不能就这样睡觉吧……玩什么好呢……沙滩排球怎么样? 一个小时后…… ORZ,我们四个在沙滩上失意体前屈,在超人的运动能力和全方位感知之下,那球一个小时都没有落下来过……这是在表演才艺么…… 收起来……收起来…… 开始烧烤吧,从本体的厨房里顺来的整扇的牛肋排,哼哼…… 还有大量的烤鱼,从小丑到鮟鱇,都被我用钢铁触手从海底捞了出来,掏空内脏、除去鳞甲后用烤架夹住,放在炭火上烤着。 香味四溢,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两只猫也被吸引回来了。 三色花的那只是我身上的露卡,而虎纹大猫则是武藏身上的三日月。正好今天我们都在泊位上,所以我把它们也带了出来。而信浓身上的玉子现在正在和信浓一起在外海巡航呢。 三日月非常直截了当地蹭着我的小腿,求喂食。而露卡直接试图跳上烧烤架,我连忙让雪风把她抱住,然后给了她一条烤好的鲷鱼,要不然她就要把自己的皮毛给烧了。 三日月是一只两岁大的公猫,平时非常骄傲的样子,看来也是个没节操的啊,平时都不会来蹭我的说…… 吃东西中…… 啊,果然还是吃东西比较好,看着露卡和三日月肚皮滚滚地仰躺在沙滩上睡觉,我感慨道。 不过……看着地上一堆干干净净的牛肋骨,我有点儿一头黑线。这也太多了啊,一整扇牛肋排啊……还有至少50条大小各异的鱼…… 不过需要收拾一下,我可不想等走的时候留下一地垃圾。我和武藏开始收拾,把之前丢在地上的骨头什么的都捡了起来。 武藏的胸部……我看了看,不禁有些脸红,回想起几个月前的荒唐事……哎呀,太羞耻了…… 不过真的很舒服啊……要不要再来一次呢,好羞人啊……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呃,雪风在呢,在未成年人(虽然也是我)面前白日宣淫好像太掉节操了…… 游泳吧,不能浪费了我提前弄出来这么漂亮的泳装啊。我们四个一起向着海水冲去,雪风还很应景地带了一个透明的救生圈。 哇,我嗤通的一声扑进了水里,微凉的海水温柔地托着我。我轻轻地舒展着身体,像鱼儿一样在海水里游动着。 投影的身体虽然会做出呼吸的动作,但其实是不需要氧气的。很快,雪风也抛掉了那个用来卖萌的游泳圈,开始在海水里嬉戏。 特鲁克的海水非常干净,透明度很高。午后的阳光透过海水,在海底的沙滩上留下一片片跳动的光影。 成群的小鱼在五彩斑斓的珊瑚丛中游弋着,寄居蟹和龙虾在海底爬行,海葵不时地突然收缩起所有的触手,而章鱼在礁石上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颜色。 好有趣,我蹲在一只章鱼的面前,看着它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颜色,如同霓虹灯一样绚烂多彩。 真是光怪陆离,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嘛,该做的我都做了,最终的结果应该不会出现意外吧。我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丢在一边,今天要做的就是玩儿! …… 晚上,螃蟹和龙虾组成的炖锅让我们四个和两只猫大快朵颐,本来还想要放一下烟火的,不过这里距离锚地也就十几公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收拾了一下,把垃圾都分解掉,就带着露卡和三日月回到了锚地。 “看起来很高兴呢?有什么好事么?”看到我面带微笑,气色由于睡眠充裕而好了不少的山本问道。 “妾身今天度过了一个很好的假期呢。”我带着微笑说道,“等到战争结束了,提督也和我们一起去海滩上玩吧。” 67.海兵队的新玩具 特鲁克的一个无人岛。 一群日本海兵队正在训练……不,确切来说是测试。 他们的打扮如果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军迷看到了估计会喷出来,因为他们身上穿的太像王师了…… 数码迷彩服,帆布战斗靴,插板防弹衣,带帆布迷彩罩的防弹头盔,甚至还有风镜。 身上杂七杂八地挂满了各式零碎,其中有几个左肩上还带着单兵电台。 除了手里的步枪不太一样。其中有一些拿着一款看起来中规中矩的带有折叠枪托的自动步枪,而另一些则拿着短了一截的无托自动步枪。 他们多数将步枪调整为单发半自动,一发一发地射击着,间或做一些战术动作。 “好了,休息一下。”一个穿着白色海军制服的少尉拄着军刀发话了。听到命令的海兵队停止了测试,列队点名后回到了树荫下,打开水壶,或是从背后抽出引水管,开始喝水。 过了一会儿,少尉再次召集起他们,开始测试。 “有任何感受都要注意,晚上写成报告交上来。”少尉命令道。 “嗨咿!”整齐的回答。 “好了,开始吧。”少尉满意地点点头。 炒豆般的枪声再次响起。 唉。工作又增加了。我沮丧地看着测试部队发回的各类报告,一一地浏览着。 为了配合山本的那个试图政变的计划,我不得不开始研制各种步兵武器。 虽然一开始我习惯性地想要开发整套的机械化步兵装备,但是很快我发现,以日本的后勤能力,机械化部队的油料根本提供不起。 所以最后只好又回到了轻步兵。山本明确地提出了要求,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凭借我提供的装备要能够和陆军两倍的兵力相抗衡。 真难办。我有些头疼,如果山本难以最后掌握这些部队,那么他们有可能被投入现在日军觉得吃紧的任何一个战场。 包括中国战场。 好吧,这次我大出血一次,所有的装备用我的船体材料来做。如果他们有可能向八路开枪…… 那就会出现有史以来最壮观的群体炸膛事件……我阴暗地想着。反正豁出去了。 首先开发的是单兵电台,以山本的要求,真的很难做到。如果他真的用这支海兵队和守卫东京的近卫师团交手,那么便利的通讯才能够让处于兵力劣势的海兵队获得一定的优势。 我山寨了摩托罗拉的一款电台,并用我直接合成的集成电路替换了原来的电路,成功地将原型机的重量降低了3/4,但是在加了一块电池后,重量还是在一公斤左右,只有班长能够装备。 然后是弹药。为了控制这支部队,我故意设计了新的弹药。一方面避开6.5有坂弹的一些问题,另一方面,故意造成弹药与日军现有的不通用,以免这些武器被日军利用。 新的弹药口径6毫米,我毫无压力地使用了未来反复讨论、最后认为的最合理口径,当然是不是好用……还得测试了才知道。 弹丸为铜被甲,内部由铅套包裹钢芯,在被甲头部留有一个空隙,意图使之具备5.45华约弹药命中后立即失稳的性能。 药筒材质为涂漆钢,由于我希望这些设计有朝一日会被中共用到,所以我提前把钢弹壳这个技术开发出来了。不过不同的是,我开发的是直筒弹壳。这样班用机枪可以使用双弹鼓。 弹药完成后,配合的步枪也开始设计。基本自动原理还是经典的活塞自动原理,机头回转式闭锁,闭膛待击。 总体布局考虑了折叠枪托和无托结构,自动机完全一样。 然后是基于同样的自动机的班用机枪,将枪管加长加重,带上两脚架和弹鼓。但是无托版的只能上单弹鼓了。 结果测试部队明显偏向于折叠枪托结构。于是无托版被冷藏,折叠枪托版小规模生产了一些,继续测试。 下挂式榴弹发射器也开发了出来,意外地广受好评,前装式的45毫米榴弹在老兵手里,800米内的曲射散布居然能够控制到5~8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大概是掷弹筒玩多了吧?我最后得出结论。 精确射击步枪直接抄袭了雷明顿的M700,只是在反向确定工艺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困难,以日本现有的加工精度很难合格,必须使用我提供的锻床才能生产出合格的冷锻枪管。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扩散。 而弹药也需要7.62×51的NATO黄铜弹壳弹药。好在这类武器消耗弹药很少,即使全部手工打造也足够消耗了。配合8倍瞄准镜,优秀的射手足以在800米距离上命中头像靶,测试的士兵对这款狙击步枪赞不绝口。我顺便把双人狙击小组的设想也提了出来,山本立即采纳了。 然后是中型机枪和重型机枪,重型机枪倒是简单,直接抄袭M2就行了,中型的……最后抄袭了M60。 其实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把不可散弹链给日军用上了,真不容易……之前他们的刚性弹带和弹斗什么的也太奇葩了…… 此外还有服装和装具什么的,为了图省事,也大量抄袭解放军和王师的一些设计,最后的结果就是…… 1945年的夏天,一群“王师”出现在特鲁克的一个无人岛上。 ORZ…… 68.逐渐迫近的阴影 到了1945年夏季,海兵队的整套新型装备单兵部分已经全部定型了。山本立即着手组建部队。 之前他就以“建立海军的岛屿守备部队”为借口,从现役海兵队中抽调优秀士兵和军曹来组建士官系统。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新兵填充进去,并且建立高层指挥体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部队的规模越来越大,很快超过了一个联队。山本踌躇满志地准备将部队规模扩充至一个4万人的超编师团。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 可是,世界并不以山本的愿望而改变,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地接近了。 从1944年上半年开始,美军在和日军在澳大利亚海域进行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中,就开始寻机猎杀日军的残余大型舰只。 8月4日,妙高号重巡在向斐济提供补给的时候,被美军潜艇发射的两枚鱼雷击中,在海面上苦苦挣扎了近17个小时后,终于因为无法控制进水,舰艏已经没入海面而不得不弃舰。护航的朝露号向妙高号发射了三发93式。 8月12日,高雄号同样遭遇美军的鱼雷袭击,所幸运气爆棚,命中的一发鱼雷由于引信失效而没有爆炸,高雄号逃过一劫。 9月份,美军居然将企业号派到了南太平洋执行破交任务。在企业号出现的那一个月中,日军共被击沉驱逐舰11艘,击伤5艘,仅仅取得了击落米军F4U海盗式战斗机7架的尴尬战绩。 我不得不放弃了护航任务,试图猎杀企业号,但是……也许企业号真的运气爆棚,我居然一直没有抓到她,而让她在9月底安全地返航,回到了夏威夷。 11月,从日本在南美的领事馆发回的情报显示,有数艘大型舰只从南美多国的海岸线附近经过,型号未知。大本营判断,应该是美国的新型决战型战列舰。随即确认,美军可能在酝酿再一次大规模的海上决战。 当情报送到山本的办公桌上后,他看了默默无语。良久,长叹一声。旋即命令特鲁克基地提高戒备,准备应对美国的再一次攻击。 …… 我却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山本的政变成功,我将如何自处呢? 山本虽然在我的影响和现实的反复打击之下,对共产主义并没有原来那么敌视了,但是他的本质还是一个死硬的帝国主义者。面对美国这个打不赢的对手,他可能放弃,但是对于中国和当时受到日本侵略的众多弱小国家,难道他会因为我对中国的好感就放弃侵略么? 山本的政变成功之日,就是我不得不杀死他之时。 之前我在研发大型装备(海兵队的战车)的时候,就故意采用了过分超前的技术来拖延研制进度,但是这拖不了多久。现在,美军的动作可以打断山本的政变准备,我终于不用纠结了。 但是前提是,在未来的这场战斗中,我要活下来。 阴影在迫近,对山本和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番外8.超越时代的杰作——特七式内火艇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杰作,超越了时代和人类的想象。 两栖登陆这种作战模式,我们现在都耳熟能详。而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却是一个难于登天的问题。 在那个年代,登陆的第一波兵力都是划着舢板的步兵。在敌人严密设防的海滩登陆,等于将士兵直接送入地狱。 军事家们一直希望能够有一种重型装备能够做到从海向陆,它既能够像船一样劈波斩浪,又能够像坦克一样冲锋陷阵。 但是,技术的发展并非像人们希望的那样一帆风顺,可用的两栖战车直到二战初期才得以出现。 但是,二战后期的这一款两栖战车,就成了超越时代的杰作。 特七式内火艇。这是二战史上最强大的两栖战车,其性能指标远远地超过了当时的任何一个对手,直到20多年过去后,才被后来者超越。这在世界兵器发展史上,简直是空前绝后。 下面,就让我们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首先我们来解释一下特七式内火艇的名字,这个名字想必读者们一定觉得非常奇怪,似乎不太像是一辆两栖战车的名字,而更像一条船…… 大家的感觉没错,因为这辆战车,在一开始就是作为一种海军舰只开发的。 内火的意思是这种“艇”使用了内燃机作为动力,这是和“外火”,也就是当时舰艇普遍采用的外燃机动力所作的区别。 特七式表明这是同一系列装备中的第7款设计。 特七式内火艇(以下简称特七式)的设计者是日本的早乙女惠三教授。早乙女教授早年间曾经是一位船舶设计人员,在二战期间由于不肯和当时的日本军部合作,曾经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后来在1944年接受了时任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的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的聘用,为他规划中的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开发一款战车。 由于当时日本海陆军内斗严重,海军开发一款新型战车会被陆军指责为争夺资源,所以在开发计划过程中,这款战车一直冠以“内火艇”的名字。 当时正值太平洋战争最激烈的时期,资源和时间都非常有限,所以海军给的要求是: 1.火力不能弱于陆军现役的四式中战车,并能够对未来可能服役的五式中战构成威胁。(编者按,这个要求让人浮想联翩,为何新兵器的假想敌居然是本国陆军的主战装备,而不是当时的敌国——美国,史学界一直颇有争议。比较主流的看法是,当时日本尚未接触过美国的主力坦克M4谢尔曼。不过也有人提出异议,在第二次努美阿会战时,海军在收复斐济群岛时已经接触过了。) 2.具备在海洋和河流中航渡的能力。 3.具备压倒陆军的四式中战的陆地机动能力。 4.能搭载8名全副武装的海兵遂行登陆作战。 5.尽可能利用现有技术。 早乙女教授在接到任务后,经过一个月就提出了初步方案,并在同年12月将底盘开发成功。炮塔部分遇到一些技术问题,但是也在次年的4月份解决。 之后,特七式各种型号一共生产了约300辆,全部都是在特鲁克海军修配厂生产的。随着美军的紧逼,特鲁克锚地的被放弃,生产计划也就此结束。 该战车由车体和炮塔两部分组成。 车体由轧制匀质装甲钢板焊接而成,发动机及传动结构位于车体最前方。驾驶舱位于车体前部中央,车体中段是战斗舱,其上装有炮塔,车体后部为载员舱。 炮塔是特七式各种型号的区别。基本上,特七式的各种型号就是相同的底盘装载不同的炮塔。 那么就先从底盘讲起吧。 特七式的底盘非常有特点,因为它是一款两栖战车,所以其底盘既可以在陆地行驶,也可以在水面航行。 当在陆地行驶的时候,特七式依靠两条履带,每侧6个铝制单轮缘负重轮,双销式销耳挂胶履带。这种配置在二战期间略显奢侈,但是还不能让人觉得意外。 让人意外的是,特七式采用了液气悬挂方式! 真是不可思议,类似的悬挂方式在战后已经50年的今天也仍然没有大规模地采用,一款二战装备居然采用了,而且在整个服役过程中居然没有任何大规模的质量问题! 现在的装备使用液气悬挂是为了追求各种超越常规的机动性能,而特七式采用这种悬挂的唯一理由就是——可以把轮子收起来。 真是让人泪流满满的理由。 由于特七式被要求具有水上航行能力,海军的要求是越快越好,所以早乙女教授在设计的时候,给出的设计指标是水面最高航速35节…… 为了达到这个航速,特七式装备了一台最高功率达到1500马力的超级汽油发动机,并划时代地采用了喷水推进器。在水面航行的时候,放下车首的滑水板,整个车身前部几乎抬离水面…… 怎么能够让履带行走系统增加不必要的阻力! 所以早乙女教授采用了这个超越时代的悬挂方案,只因为它能够在水面航行的时候把履带收起来,用盖板盖住从而减少阻力! 光是这一条就已经让人无力吐槽了。 这套悬挂给了特七式不错的通过能力,除了主动轮在前造成的功率浪费问题外几乎完美。特七式在陆地机动的时候,可以达到75公里/时的公路速度和最高40公里/时的越野速度。可以实施原地转向,可以越过一米高的垂直障碍和3.5米宽的壕沟,可以爬过45度的陡坡。 此外,特七式还可以将悬挂高度调整到最低来“趴在地上”,以此获得某些情况下的战术作用,都是拜这套悬挂的效果。 发动机为一台土星4型涡轮补燃超高增压发动机,功率800/1500马力,X型布局12气缸,工作模式为自然吸气/涡轮补燃超高增压。纵向布置,传动系统为液力机械式,有7个前进挡和2个倒档,以及3个水上航行档位。 这台发动机的技术是当时特鲁克海军修配厂另一个项目——炽风改的发动机所预定采用的技术。 通常认为,日本采用涡轮增压发动机始于1944年初开始开发的炽风,当时它采用了涡轮增压的24缸X型布局液冷发动机,功率达到当时冠绝日本的2800马力。 之后日本在和德国的军事交流中,获得了德国的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设计。除了开发自己的涡轮喷气发动机之外,日本将涡喷发动机的部分原理用于改装原有活塞式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增压器。最终的成果就是炽风改的3200马力水星3和特七式的土星4。 其原理可以简单概括为:用一台燃气轮机来驱动增压器,以取得超过正常涡轮增压器3倍的增压效果。 当然,技术细节上还有一些值得探讨的地方,不过那些都过于专业了。在此不表。 但是两款发动机都面临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当发动机采取这种工作模式的时候,其产生的热量以常规的散热方式几乎完全不能够散发掉。 炽风改的解决办法是加大了机腹进气道里散热器的面积,而特七式采用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在陆地行驶的时候,这套系统不工作,发动机以自然吸气的方式工作,只能够达到800马力的功率。 当开始水上行驶的时候,打开涡轮补燃,澎湃的动力伴随着惊人的热量一起到来,这些惊人的热量……你不是在水上行驶么?排到水里不就行了吗?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特七式水上行驶的时候使用两个喷水推进器,在整个喷水推进器的水道外壁上,安装了额外的散热器。 所以特七式能够达到35节的超高水面速度,而又不担心发动机会起火。 底盘上其它的部分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和这套陆地/水面行驶系统和违反常理的发动机一比,它们都正常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下一期我们将着重讲解特七式的炮塔,这也是特七式各种亚型的区别所在。 番外9.特七式内火艇家族 甲、两栖输送车型(特七式内火艇试作型) 特七式内火艇的底盘在1944年12月就基本开发完毕并测试成功,但是炮塔却一直难产。 主要原因是特七式的一个设计指标:具有强大火炮的同时,需要在载员舱搭乘8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当时日军的平均体型倒不是太大,但是特七式出现了较为严重的火炮超重问题。特别是1945年时任联合舰队司令的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组建的新型海兵队的装备比起他们的前辈来说重了很多,这个载员重量更是与火炮发生了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定型的底盘在装上炮塔后,剩余的浮力就不足以安置海兵了。 从12月开始,早乙女教授的主要工作就是在保证技战术性能的情况下,减小火炮的重量。 但是进展一直不大,于是早乙女教授暂时放弃了特七式作为战车搭载8名步兵的努力,而是优先发展出能运载35名步兵或3吨物资的两栖输送型。 第三次努美阿海战后,日军战败,丧失掉南太平洋的制海权。但是日军并没有放弃已占领的岛屿。联合舰队残余舰只不得不冒着危险为这些岛屿上的日军守备部队运输给养。 先期生产和后来修复改装的50台输送型特七式在这一系列作战中,参与了物资的运输。 它们通常由当时联合舰队的旗舰大和号及其姊妹舰搭载在舰艉平台,在夜间利用大和型上用于起吊水机的起重机放在海面上,并依靠自己的两栖能力直接将物资运上海岸。 这种补给方式被认为是在第三次努美阿会战后的一系列岛屿争夺战初期,日军能够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 乙、两栖战车型 战斗型的特七式仍面临火炮超重的问题。早乙女博士在火炮减重这个方向上一直没有进展,所以他换了一种思路——既然要想保证火力,重量就下不来,那么就改进底盘,增加储备浮力。 这一举动,造就了特七式诡异的防护能力。 是的,你没看错,是“诡异”的防护能力。 增加储备浮力的工作预定将要在特七式的底盘四周增加浮箱,但是空心的浮箱存在被弹药击穿后进水丧失浮力和结构强度太差、在使用过程中变形的问题。 经过多次改进后,早乙女教授定下来的浮箱设计是这样的。 浮箱内部像百叶窗一样安装着一排排的金属板作为加强结构。在金属板之间填充着阻燃泡沫塑料以提供浮力。为了减轻结构重量,金属板上密布小孔,空洞面积占金属板总面积的55%。 为了尽可能地提高刚性、减少变形,这些格栅一样的金属板使用了当时日军的一种新材料——超级贝氏体钢材。 浮箱的厚度随部位不同而有所差别,正面浮箱有半米厚,而侧面只有20厘米。分为前、后、左、右四块,通过螺栓安装在车体上。 我们知道,一般两栖车辆由于重量要求,防护都聊胜于无,特七式也不例外。在设计的时候,其防护能力为正面抵御12.7毫米普通弹,侧面抵挡7.62毫米普通弹而已。 但是加上浮箱之后,正面居然能够在有些时候抵御M3斯图亚特的37毫米火炮的穿甲弹! 当时处于战争中的日军精力有限,并未仔细研究这个问题,于是对这个开挂一般的性能提升虽然感到很满意,却一直没有搞清楚原因。 直到现代,在高速摄影机的帮助下,人们才弄清楚,当轻型穿甲弹命中多孔超高硬度钢板的孔洞边沿时,会出现受干涉而失去稳定的情况。当连续多次穿过这种设置的超高硬度钢板后,弹丸甚至有一定的几率横过来。 通常,这个过程需要足够的距离,而特七式为了增加浮力,前部浮箱的厚度居然有半米…… 结果就是,特七式的正面一不留神居然能够抵御当时美军主力轻型战车的火力了……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但是这种效果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出现,所以特七式的防护能力一直呈现不稳定的诡异状态。运气好的时候,能够硬扛M3多次炮击,而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会被人一发入魂……以至于当时特七式的车组成员都不得不向各自的守护神灵祈祷。 而当时美军陆战队配发的步兵反坦克武器——巴祖卡火箭筒,在面对这种类似多层空心装甲的浮箱的时候,几乎完全无效。 在增加了储备浮力、并且顺便提升了防护水平后,特七式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炮塔了。 1.步战车炮塔(特七式内火艇甲型) 这是特七式装备数量最多的一种,经战后统计,足有200辆。通常军事刊物中出现的特七式的图片都是它。 设计用途是伴随步兵作战,用其火力摧毁战场上的敌步兵和简易土木掩体。 主要武器为一门低压100毫米线膛炮。 车体上还安装了3挺7.62毫米百式机枪,加上炮塔上的一挺7.62毫米并列机枪和一挺12.7毫米高射机枪,整个车体成了一个枪炮林立的钢铁碉堡。 实战中,特七式甲型通常充当整个步兵班火力的核心,用其旺盛的火力撕裂着战场上的一切。 2.坦克歼击车(特七式内火艇乙型) 炮塔上只保留了一挺7.62毫米百式机枪,剩下的重量都给了那门100毫米反坦克炮。 这也是唯二完全不能搭载步兵的型号,完全是因为那门反坦克炮太重太大了。 百式100毫米反坦克炮是日本海军九八式高平两用炮的改进产物,身管由65倍径减少到50倍径。由于特七式的底盘较轻,为了减弱后坐力峰值,后坐距离延长到750毫米。炮尾设计不变,炮架改为俯仰角-15~+20度。备弹45发,配备一个半自动装填系统,可以实现5发/5秒的爆发射速。持续射速为12秒一发。使用低阻被帽穿甲弹时,可以在500米距离上穿透225毫米匀质装甲钢,这在二战期间属于非常高的穿深了。 值得一提的是,资料显示,特七式坦克歼击车型还曾经装备过自旋稳定脱壳钨芯穿甲弹。但是装备数量极少,具体数据未知。唯一的疑似战例是在日本南北战争期间,一辆南日本军潘兴的炮塔被埋伏的特七式击中,那发炮弹从潘兴的炮管右侧面射入,穿透了炮管炮盾,最后穿过炮塔,从炮塔左侧穿出。这是特七式使用APDS弹药的唯一一次疑似战例。 炮塔上车长居左,炮长居右。车长拥有奢侈的周视潜望镜,而炮长则拥有一台1.5米基线的合像式光学测距仪。装填手位于炮尾左侧,车长的身后。 3.迫榴炮(特七式内火艇丙型) 这一款安装了一门120毫米迫击榴弹炮,既可以直瞄方式打击点状目标,也可以曲射消灭障碍物后面的目标。不过直射的时候,需要在药筒前方加上一个丝绸制作的发射药包。 4.防空型(特七式内火艇丁型) 这一款一直到战后也未完成。 主要武备为一门双联博福斯40毫米机关炮,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款防空战车居然要安装两台电探! 一台对空搜索,一台火控。 真是奢侈…… 所以理所当然地直到战争结束后也没有完成。 不过在战后,接收了日本海军技术资料的东亚联盟海军还是将这个项目完成了。但是由于价格过于昂贵(据说相当于3台第一代主战坦克的造价),并没有装备,只是制成两辆样车,现存于佐世保的海军博物馆。 而在二战后期,没有完全完成的防空型只好去掉了顶部装甲,依靠目视搜索目标。 幸好他们还有一套光学射击指挥仪…… 5.工程型 这是另一款不能搭载步兵的型号,其上安装了一台多功能工作臂,可以对战伤的特七式实施战场救护和应急修理。 6.装甲救护车 取消了全部武装,腾出的空间可以同时容纳四部担架,或者以坐姿安置8名伤员。 7.203毫米自行榴弹炮 这一款未见实物,仅有一张模糊的图片存世。日本人居然疯狂到在特七式的底盘上安装了一门超短管的203毫米口径榴弹炮! 但是没有装备,推测原因是由于该款榴弹炮的射程太近(不到8公里),甚至低于120迫榴炮型的射程,没有实战意义。 第三次努美阿海战后,山本五十六率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回国,发动了旨在推翻军部统治、谋求结束战争实现和平的起义。多达200艘各型号的特七式参加了这一行动,一度令军部和天皇丧胆,但随后在陆军的重炮打击下损失惨重。 起义失败后,旧日本军部当局对收集的特七式残骸经过拼凑和修复,仍有六十多台恢复了作战能力或拆下受损的重装备改为输送型,并与在特鲁克保有的其它特七式一起被继续投入太平洋战争。大部分特七式都在后来战斗中损失掉了,幸存到战后的只有42辆。 69.诡异的开局 山本抓紧一切时间建设他的海兵队的时候,美国人行动了。 1945年1月,大批美国舰载机空袭了斐济群岛,一切犹如上次努美阿会战的翻版。日军由于装备了雷达和炽风战斗机,进行了一定的抵抗。但是,由于力量对比悬殊,除斐济外,周围的各群岛几乎在开战后24小时内全部失去联系。 已经预先移动到所罗门群岛的联合舰队主力立即出动,山本硬着头皮拿出了所有的主战舰只投入了行动,只求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第一舰队战列舰8艘: 第一战队大和、武藏、信浓 第二战队陆奥、伊势、日向 第三战队金刚、比睿 司令官高木武雄海军中将。 第二舰队重巡14艘: 伊吹、爱宕、鸟海、那智、羽黑、摩耶、筑摩、衣笠、加古、熊野、铃谷、三隈、最上 指挥官伊藤整一海军中将 第三舰队航母10艘: 一航战:大凤、凤翔(大凤改,原凤翔号改为运输舰) 二航战:云龙(第二次努美阿俘获之埃塞克斯级勇敢号)、扶桑(第二次努美阿被重创后改装成航母) 三航战:千岁、千代田(原水机母舰,均已改装为轻型航母) 四航战:神鹰(俘获之独立级贝劳森林号)、隼鹰 五航战:利根(第二次努美阿被重创后改装成航母)、瑞鹤 指挥官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 祥凤、瑞凤、龙凤三条轻型航母也参与了剩余舰只的护卫任务。 联合舰队几乎倾巢而出,但是…… 等我和其他舰只浩浩荡荡地赶到斐济,美军已经撤退了。 真是撤得一干二净,美军完全没有实施登陆,而是只用舰载机对岛屿守备部队实施攻击。 联合舰队对周边海域进行了彻底的侦察,终于不甘心地得出一个结论:美军虚晃一枪后撤退了。 出击的舰只只得悻悻地返回了所罗门群岛,相关岛屿的防卫重建工作不提。 但是,打击就此而来。 1月24日,那智、羽黑护航的运输舰队遭到美国海军舰载机的袭击。两舰虽奋力反抗,但是等我赶到战场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大量的救生艇而已,几乎所有的运输船只和护航舰队都被美国的舰载机送进了海底。 2月9日,同样的命运降临在熊野、铃谷两舰上。 米军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了。那就是骚扰和消耗日军。 斐济的守备部队成了一个诱饵,如果要恢复这些岛屿的守备能力,就必然需要对其进行补给。而补给舰队出航后有很大的可能被潜艇盯上,然后潜艇将船队的构成、位置、航向通过无线电报告给美军的航母编队。航母编队如果认为能够一举歼灭日军,就会全力出击。 这样,护航舰队规模小了就会被一口吃下,而规模大了效率太低。况且,由于美军潜艇的大肆攻击,日本运输船队的规模一直在缩小。 山本权衡之下,放弃了绝大部分岛屿的守备,而将兵力集中到几个位置关键的岛屿。这样,需要派出的船队数量减少后,护航相对容易许多。 但是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比拼的就是双方的工业能力和舰队规模。联合舰队的主战舰只这样子高频率地使用,到了4月份,几乎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大型舰只的状况都越来越差。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作为燃料的重油,不多了。 日军在占领东南亚婆罗洲后,初步解决了燃油问题。 但是,如果舰队常驻婆罗洲也就罢了,偏偏联合舰队主力现在驻扎在所罗门群岛,这些舰只消耗的燃油全部都需要用油船从婆罗洲运来…… 漫长的补给线几乎成了更大的噩梦,尤其是美军潜艇对日军运输线的反复骚扰,这些运油船也几乎都需要安排护航舰只保护,结果很多燃油在路上就被消耗掉了。 之前舰队主力常驻特鲁克锚地,一来除了我之外很少出动,二来补给线相对还短些。结果像现在这样盘马弯弓箭不发……后勤表示压力太大已崩溃。 4月底,除了我之外的所有联合舰队主力退回特鲁克锚地。 但是他们前脚刚走,美军的舰载机再次空袭了斐济。 正在运输补给的我、武藏、信浓全速赶到现场也只抓住美军的尾巴,击沉了殿后的兰利号和巴丹号而已。 山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70.山本的对策 美军的这种策略,有一点儿八路军游击战的意味。 斐济成了一个关键点,如果山本试图维持对斐济的占领,并让斐济起到预警和抵抗基地的作用,那么势必需要维系对斐济的补给。 那么补给线就成了巨大的软肋。 而如果放弃斐济,那么美军占领斐济后,就能够利用这里建立轰炸机基地。日军在澳大利亚本土的占领区几乎都会处于美军新型四发重轰B-50的轰炸半径之内。而且美军可以依托斐济作为前进基地,为澳大利亚提供补给,无论是空投还是利用高速舰只夜间补给,都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放弃斐济对山本乃至大本营都绝无可能。其实山本倒是想连澳大利亚都一起放弃掉,可是他也就只能和我以及日共们说说而已。 要想制止这种打了就跑的袭击,山本需要一场决战。在决战中击败美军,才能迫使其放弃这种骚扰。 可是美军不上当。 那么山本就非常尴尬了,因为最直接的迫使美军决战的手段,莫过于直接将联合舰队拉到美国西海岸或者夏威夷,做出将要攻击那里的姿态。 然后大概会被铺天盖地的飞机轰到渣也不剩吧…… 山本考虑了几天,做出了决定。 1.斐济防御部署全面收缩。将所有兵力集中于斐济本岛,从特鲁克及所罗门锚地调遣大量航空兵进驻斐济本岛,并在斐济大肆建设雷达站。斐济的最高峰上准备安装一台我自用的26号电探,在相控阵雷达的扫视之下,美军的空袭机群不会有任何机会。 如此一来,斐济本岛基本要塞化,美军的骚扰兵力难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如果还想要取得和之前那样的战果的话,就必须集结更大的兵力,也就更容易暴露行迹而被我抓到。一旦美军的骚扰舰只被我缠上,山本就会派出手头所有的力量实施决战。 而集中防御也造成了护航兵力的集中,美军潜艇想要得手更加困难。船团规模变大后,实际上不但会出现出动次数减少的情况,被美国潜艇盯上的概率都会下降。 2.也是我认为太过冒险的一个举动——攻击并登陆新西兰。 说来奇怪,新西兰这个离澳大利亚几乎一步之遥的地方,居然一直没有被日军拿下。 原因很简单,日军兵力不足。 之前美军曾经使用新西兰作为B-29轰炸机联队的出发基地,用于轰炸澳大利亚的日军。同时新西兰作为澳大利亚快车的出发位置,曾经在一段时间里起到非常重大的作用。 但是一切都随着我炮击新西兰的各个港口,成为了过去。 轰炸机联队的物资消耗非常巨大,必须需要正规的码头设施,才能够满足卸载速度的需求。 在我的榴弹轰击下,新西兰的港口几乎都成了一片瓦砾,一旦有重建的迹象我就会顺便轰击一次。 几番下来,新西兰的轰炸机联队就成了摆设。没有足够的物资比如燃油和弹药,B-29就无法出动。 在物资来源受到极大限制的情况下,美军选择了保障澳大利亚快车的运行,而中断了从新西兰派出轰炸机。 所以新西兰才能够在美日双方激烈交战的情况下,居然一直保持了没有派驻大量兵力的情况。 山本计划在夺取新西兰后,就将其和斐济一样要塞化,并在其上部署新开发成功的惊雷局地战(炽风的双发、双机身版截击机)。由于惊雷巨大的发动机功率(2800马力×2),其实它可以客串攻击机,甚至有加装对海搜索雷达的可能。山本意图以新西兰本岛为基地,彻底截断美军对澳大利亚的补给线。 这一切都扎扎实实地在做着计划,并认真地做着准备。 但是,这一切都是骗局,以日军的实力,是做不到的。 山本的真实目的,还是以此为诱饵,迫使美军决战。 “阁下,您真的有把握打赢么?”我在了解到这些后,不无担心地问道。 “没有。”山本干脆地说,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窗边。 “如果没有你,我可以说这个行动是自己找死。”山本淡定地说,“即使有你的存在,我也不过有三成的把握能够达成目的。”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任凭米军继续消耗我方。”山本的声音变得凝重,“那就必输无疑了。” 71.逐步要塞化的维提岛 山本定下了攻击新西兰的战略,却依然按兵不动。 相反,对斐济的主岛——维提岛的要塞化进程却在其推动下,以极高的速度进行着。 维提岛是斐济群岛中的主岛。面积达到10490平方公里,呈现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另外,有29座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峰,位于北部的主峰维多利亚山托马尼维峰海拔1424米。 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山本的计划中,除了在主峰山顶安装一台我自用型的26号电探(四面阵相控阵雷达)外,还试图在周围的各个高峰上安装多部单面阵,利用互相补充消除雷达视野死角。 起初,在我详细地介绍了雷达的工作原理后,他无师自通地察觉了如果将雷达的安装位置抬高,会大大延伸雷达的对空探测距离,并且以此为契机,要求我探讨一下将雷达装上大型飞机的可能性。 我一头冷汗地表示,现在项目太多,忙不过来了…… 山本有点儿失望的样子……不过他旋即要求将雷达安装在1400余米的维提岛主峰上,这样同样能够延伸探测距离。 为了保护这台雷达,附近的山头上也要安置防空阵地,而雷达本体也需要安装在坚固的掩体中。 好在26型雷达是我自用的型号,再怎么大也不过是个舰载版,放在陆地上即使做成升降结构也不是不行。 然后为了保证维提岛具备一定的进攻能力,山本计划在内陆建设一个设施完备的军用机场。除了能够起飞现在已经成为海军主力的炽风战斗机外,还需要能够起飞刚刚研制定型的惊雷局地战。 惊雷局地战名义上是截击机,但是在设计之初就是作为一种重型多功能战斗机研发的。 它是在炽风的基础上,将双尾撑放大成为双机身,安装两台水星2涡轮增压发动机(下一步升级计划准备安装涡轮补燃超高增压的水星3,不过散热问题暂时没有解决),在重量增加了60%的情况下,将发动机功率增加到丧心病狂的2800×2轴马力。 当执行截击任务的时候,极端情况下,惊雷可以在两个机身下方安装火箭助推器。在两台大型固体燃料火箭的推动下,从发射架上只需要短短的4秒就能够加速到400公里每小时以上,爬升后对敌人实施俯冲攻击。 就是飞行员有点受不了,新型抗荷服大概可以帮助他们克服一下吧……大概…… 而且,惊雷不光是爬升率高得惊人,由于发动机功率足够大,还具备携带重型鱼雷和航弹执行战术轰炸任务的能力。由于载重量大,在携带大型副油箱时,巡逻航行时间也大大长于任何一种其它的日军飞机。 山本认为,维提岛除了防御能力,具备一定的进攻及骚扰能力也是必须的,否则美军完全可以对维提岛实施封锁后,绕过它去进攻新喀多尼亚。 这个机场在山本的计划中,具有一条1500米长度的混凝土跑道,同时还有多条备降跑道和完全地下化的机库。 此外,还有几个更加隐蔽的备降机场。 山本相信,在部署了足够的飞机后,维提岛足以成为美军必须攻克的目标。 为了防止美军登陆,山本计划在维提岛适合登陆的地方建造以大型炮台为主要支撑点的连续筑垒地带,大型炮台的基座采用钢筋混凝土建造,其上安装一座三联装460毫米火炮炮塔…… 没错,就是我的炮塔…… 所有的堡垒都需要能够抵抗1000公斤级航弹的直接命中,部分主要堡垒需要能够抵抗7吨级超重磅炸弹的直接命中。所有的堡垒都地下化或者半地下化,通过坑道连接。 最后,当全部工程完工后,维提岛将成为一座具备了20座大型雷达站、60座岸防炮塔、15座机场、防空火炮不计其数、所有重要设施均完成地下化、驻防兵力12万的超越时代的超级要塞。 如果完工的话。 我看了计划后,直接问了山本一个问题:所有的设备我都能够提供,钢材不足我除了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外,还可以到努美阿海域打捞美军的沉船。但是,姑且不说这个工程量需要近10万人干上近10年,维提岛上既没有煤又没有石油,所有的能源消耗都需要从婆罗洲乃至于中国东北运来。没有油、没有电,这些设备难道完全凭借我的信仰之力来开动么? 山本沉默了一下,将缩减版计划拿了出来。 合着您第一份就是让我答应提供全部设备啊? 第二份就实际了很多:雷达站仅仅重点建设主峰上的那座。机场的跑道缩短到1200米。备降机场的跑道只有800米,并且数量减少到3座。 而海岸防御则将重点放在苏瓦(Suva)、劳托卡(Laotoka)、南迪(Nadi)三座主要城镇上。尤其是两座港口,各自被四座炮塔作为主要支撑点严密保护。 还有沟通全岛的道路网,以便于部队实施机动,迎击登陆的美军。维提岛河流众多,在没有道路的情况下,日军和美军的机动都会遭到极大阻碍。 但是,虽然规模大大地减少了,山本的建设标准还是没有下降。我倒是理解,因为以目前美军的装备水平,防护标准较低,或者说达到现在世界的一般水平的话,只会被美军的各种脑洞兵器分分钟炸成瓦砾…… 而且这种局面似乎是我造成的…… 好吧,我大致认可了。不过设备什么的我倒是可以解决,甚至小型盾构机我也不是不能拿出来,但是能源问题……有了。 几天后。 “阁下,这个就是既不需要煤、也不需要石油的动力装置。”我在山本拿着的文件夹上写着字。 “真是壮观……”山本望着辽阔如同森林一般的反射镜阵列赞叹着。 只见一片半径达到800米的圆形区域中安置着数千面反射镜,在控制电机的作用下,每十分钟调整一次姿态,将南半球热带灿烂的太阳光反射到阵列中心的一座高塔上。 高塔整体呈现出漆黑的颜色,那是被真空人工水晶罩保护起来的集热塔。漆黑的管道能够最大限度地吸收由周围的反射镜森林收集来的阳光,并将之传递给内部流动的水,就像锅炉一样。 炽热的水蒸气推动汽轮机,就可以发电了。冷却则直接利用了附近的一条小溪。 “不过这些设备都很脆弱吧?”山本摸了摸其中一面镜子,在文件夹上写道。 “集热塔可以下降收纳进地下掩体,汽轮机和发电机也早已地下化了。”我写到,“反射镜阵列确实容易受损,但是其本体也不过是玻璃和铝材而已,妾身能够很快补充——这些材料都可以在维提岛本岛找到。” “而且嘛,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哦~”我写着,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符号,“反射镜既可以将阳光集中于集热塔上,也可以在雷达和计算机的引导下,将光线集中在敌人的轰炸机上。即使难以直接摧毁敌人的轰炸机,也可以使美军的轰炸瞄准仪失效。” “那样我就放心了。”山本写道,“继续增加建设,同时如果工程能力有富余的话,再建造一座抽水蓄能电站,用于晚间的供电。” 在太阳能热电厂的能源供应下,结合我提供的大量工程机械——使用有线供电的挖掘机、起重机、筑路机和盾构机等等,山本的缩减版防卫计划终于在三个月后完成了75%。 “是时候攻击新西兰了。”山本看着计划中最后一座炮台的炮管吊装到位,说道。 “这次,全靠你了。”山本严肃地说。 “妾身必将竭尽全力。”我回应着。 72.弃子 1945年8月3日,联合舰队再次从所罗门锚地出发,一路向南,来到了新西兰海域。 新西兰由于我长时间地炮击港口设施和物资储藏点,补给几乎全部依赖空运和滩头卸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澳大利亚提供快车补给,导致其物资供应非常吃紧。 山本派出的10艘航母上的舰载机以小批次的方式依次出击,并未遭遇太过激烈的抵抗。山本在反复侦察未发现周边有美军的航母编队埋伏后,一次性派出了近一半的舰载机,一举夺取了战术制空权,并对新西兰各处目标实施了大规模空袭。 除了一开始少数升空作战的美军野马式战斗机以外,美军并未做出太过激烈的抵抗。 空袭三天后,山本派出我和伊势、日向两舰对滩头实施直接火力支援,然后以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为先导,对新西兰发起了登陆作战。 “提督,敌人的抵抗微乎其微。”我用全方位感知反复地扫描着滩头及其纵深。 “看来美军是选择了更好的那个选择。”山本站在舷窗处,用望远镜观察着滩头的情况。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的士兵正带着他们那充满王师特色的装备,划着小艇抢滩登陆。 特七式内火艇由于炮塔超重问题一直没有列装,我虽然有心拿来做实战测试,但还是作罢了。 “接下来就是试探性攻击,”山本放下望远镜,淡然地说,“反正都是做戏,随便攻击一下就成了,不要弄得伤亡过大。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场合。” “好的,马上给前进指挥部发报。”我点点头。 美军在纵深地带进行了一些抵抗,但是都不强烈。登陆的日军谨慎地扩大着战果。 一周之后,美军的抵抗开始变得强烈起来。在我的炮弹所不能顾及的地方,美军建立了一道防线,并将M4坦克集中使用,对日军实施营连级别的反击。 日军出于一开始制定计划时的方针,并未强攻。虽然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装备了大量我以RPG-7为蓝本开发的火箭筒,但是纯步兵依托工事使用火箭筒防御敌方坦克进攻还勉强,进攻的难度就太大了。 日军做了一定的抵抗后,就立即后撤,并召唤航母上的舰载机实施了火力支援,在炽风挂载的火箭弹激起的火焰掩护下,逐步后退,并进入我的火力支援范围,同样构筑了一道防线。 之后的几天,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防御空挡,战斗规模一直非常小。 同时登陆的陆军倒是跃跃欲试,但是他们的战术和武器都……被美军的M4碾压后不得不“请求战术指导”才狼狈地逃了回来。 当然,事后都是例行地指责火力支援来得太慢。 除了这些插曲,在新西兰的战斗几乎可以用节奏缓慢来形容。 整个联合舰队和山本都在等待一个消息。 8月15日,傍晚。 “山本元帅阁下!”电报室的参谋难掩心中的激动,“维提岛来电:‘演出开始’!” “终于开始了。”山本缓缓地说,“通知全军,按照计划……” 舷窗外传来的巨大响声打断了山本的发言。 从新西兰腹地机场起飞的野马和P-38、P-47出现在天际,美军发起了自登陆以来最大规模的空袭。 “果然如此吗?”山本走到窗边,淡漠地看着美军的攻击机群,“按照计划实施。” 是的,山本认为,美军绝不会被联合舰队袭击新西兰的情况所调动,相反,他们会通过袭击斐济的方式调动联合舰队。 因为对于日军来说,斐济是新喀多尼亚的重要屏障,一旦丢失,新喀多尼亚就会暴露在美军的攻击之下。 这种状况在新喀多尼亚发现了超乎想象规模的镍矿后,变得更加难以容忍。 所以美军会认为,如果大举进攻斐济,联合舰队必然来救。这样,就可以如同上次一样,调动联合舰队,从而增加联合舰队的消耗。将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这基本是前一段时间美军策略的延续。 至于新西兰……由于之前我的一系列炮击和追剿,其实其发挥的作用也不过是一个物资中转站而已,而且还功能不全,其功能完全可以被从其他方向出发的运输船团代替。所以,能够起到吸引日军的效果就好。 换句话说,新西兰已经成为了弃子。 73.陷落的新西兰 不过虽然形势是这个样子,但是山本并不打算按照米军的节奏来走。 维提岛的要塞化速度是美军难以预料到的。 由于我这个变数的存在,维提岛的要塞化程度很高。虽然不能够达到山本第一份计划那样的难攻不落的程度,但是即使是缩减版的计划,在目前这种已经完成了近92%的情况下,美军要想攻下来,需要在岛上损失近4万人。 因为设施完备的那两个港口是重点设防的要点,以目前的由海向陆的攻击手段而言,很难在保持港口设施大体完好的情况下加以攻克。 而其它非重点设防区域,美军即使成功登陆,由于物资卸载速度问题,第一波上陆的部队就需要面对经由公路网迅速调动的日军的进攻。如果美军无法彻底夺取制空权,那么从维提岛中部起飞的惊雷,将会成为美军的重大威胁。 山本预计,若美军只是出动舰载机和舰炮对维提岛轰击,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维提岛可以保持战斗力——即通过空袭威胁到美军舰队的能力——超过两个月之久。 毕竟深藏在地下15米的加固机库非常难以摧毁,而弹药和燃料预先储备了很多。 即使美军发动登陆作战,要想全面肃清日军的抵抗,没有一个月时间也几乎不可能。 所以联合舰队有充足的时间来决定究竟向哪个方向攻击,究竟是回援维提岛,还是继续进攻新西兰。 山本的选择是进攻新西兰。 如果能够以此来达到为维提岛解围和调动美军的目的,当然最好。即使不能,也要最大限度地削弱新西兰守军的实力和物资储备水平,争取一击将这个讨厌的地鼠打到不能给澳大利亚添乱为止。 机动舰队在美军空袭结束的时候,派出了所有的攻击机前往袭击美军在新西兰内陆的机场,刚刚在新西兰陆地建立的野战机场也起飞了全部的惊雷前往轰炸,在美军的机场上投下了大量的集束钢珠弹,刚刚降落的美军飞机损失惨重,机场几乎被完全摧毁。 而美军的陆地攻势也一头撞上了日军的预设阵地,美军的M4坦克在日军的“海军百式对战车喷进掷弹筒”以及安装了37毫米机关炮吊舱的惊雷的攻击下,损失惨重。 之后,日军在空中打击的掩护下,对美军实施了反包围。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的士兵携带着单兵电台,分成小股部队对美军实施渗透,一旦发现较为重要的目标,就通过电台呼叫攻击机。在发烟弹的引导下,美军的部队集结点、通讯中心、炮兵阵地等等,都在惊雷和炽风的翼下化为灰烬。 而陆军的大部队则从正面逐步压迫过来,前后起火的美军抵抗得非常艰难,不得不一再撤退。 到8月27日左右,残余美军已被压缩在几个区域之中,新西兰基本易手。 山本收到了他一直盼望的另一份来电——维提岛来电:“演出进入高潮。” 山本发布命令,将攻击任务移交给陆军。联合舰队拔锚起航,开始缓缓地向着维提岛方向移动。 美军终于忍不住,开始登陆维提岛了。 74.决战的序幕 山本一直等待的,就是美军对维提岛的登陆。 因为如果仅仅是空袭和炮击的话,美军可以说无牵无挂,随时可以走。如果联合舰队急冲冲地消耗燃油和轮机寿命赶到维提岛附近,然后美军已经撤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要等待美军登陆维提岛,而且不能刚刚开始登陆就赶过去,要耐心地等待。 联合舰队甚至没有直接赶过去,而是在已经被陆军攻克的悉尼实施了一次全面的补给和维护,才缓缓地向着维提岛移动。 一旦美军有大规模撤离的迹象,联合舰队就会调头回到新西兰,帮助陆军把已经被围困的新西兰守军碾碎。 山本其实一直很担心,如果美军有足够的魄力,那么完全可以玩一手壮士断腕,撤回登陆维提岛的部队,以新西兰为弃子继续调动日军,并寻机加以削弱。 不过直到9月8日,联合舰队缓缓逼近维提岛,从维提岛收到的情报显示,美军并无撤退迹象。 看来美军也决定不再等待了呢。 9月9日傍晚,由云龙号航母派出的侦察型炽风带回消息:在维提岛南方发现美军大量舰队。 同时维提岛报告:美军在登陆场留下大量重巡及其附属舰只执行对陆火力支援,而其它的大型舰只和大部分辅助舰只均离开维提岛海域,向南移动。 “关键的一战……呢。”山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沉重得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他下达了命令: “全舰队,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准备对米军太平洋舰队实施决战!” “首先是第一战列舰编队对米军舰队实施夜袭!” 75.夜幕下的谈话 第一战列舰编队也就是我、武藏和信浓。 夜幕刚刚降临,我们三舰就出发了,山本亲自带队攻击。和以往一样,我们没有带护航舰只,高桥和高柳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新来的朝仓丰次有点儿紧张,毕竟战列舰孤胆出击这事情有点儿冒险。 我、武藏和信浓排成了一列纵队,在海面上疾驰着。白色的航迹在海面上远远地扩张开来。 我的司令室里,高桥、高柳和朝仓被山本召集来开会,但是…… 开场白之后,场面就陷入了沉默。 山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高柳打破了沉默。 “阁下……”高柳一向形象粗豪,但是此刻却吞吞吐吐朝,“这次战役,一定能赢的吧。” 山本不语。 “唉,自我参军以来,已有几十年之久了。”高柳摸摸脑袋,“年轻时我一直期待着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可是没想到虽然我这几年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战争却变得遥遥无期的样子啊。” “是啊,我也有同感。”高桥也说,“以往皇国的对手,被一场决战一举击败后,便会罢战议和。可是这几年,按说我军屡屡胜利,可是敌人却是屡败屡战,百折不挠。我虽然接受大和号以来未尝一败,可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难过了。” “两位为何如此丧气?米军再度来袭,我们再次击败他们便是。”朝仓不解。 高桥和高柳对视了一眼,苦笑了起来。 “朝仓兄,”高柳苦笑着说,“你之前指挥的是高雄号吧?” “没错。”朝仓点头。 “大和、武藏、信浓三舰确实威力无比。”高柳点点头,“可是联合舰队就只有三条大和级。这段时间我们三人几乎马不停蹄地在整个南太平洋四处转战。原因是什么?” “因为其它的战舰无法抵御美军的突袭……”朝仓沉默了。 “对呀,就是这样。”高桥插话了,“护航、防空、轰击港口,我在江田岛的时候如果告诉别人,我今后会指挥着联合舰队最强大的战列舰去干这些事情,大概根本就毕业不了吧。可是现在因为联合舰队其它的战舰已经全然不是米军的对手了,所以居然要我们来干这些。” “也幸亏是大和级的战力突出,而且设计精良。我的武藏自第二次努美阿海战后几乎一刻不停,我都不记得上次锅炉停机检修是什么时候了,居然一直没有出现故障,否则……”高柳说道。 “总之,要不是大和三舰一直以来的活跃,我等恐怕……”高桥话说了一半。 朝仓想了想,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整个战局就是依靠大和级才能支撑到今天么?” “是啊。”高桥苦笑着。 “大本营究竟是怎么想的。”高柳发着牢骚,“明明联合舰队已经在苦苦支撑了,为何还不加强联合舰队的力量呢?” “因为……”山本阴沉着脸说道,“日本的国力已经快要耗尽了。” “阁下……”高桥、高柳和朝仓惊讶地看着山本。 “说什么都是虚的。”山本长出了一口气,“日本已经打不下去了。目前的局面,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怎么可能?”朝仓难以置信地说,“皇国自大东亚圣战以来,一直攻无不克、武运隆昌,怎么可能力量就已经耗尽了?” “怎么不可能?!”山本的语气带上了怒气,“如果不是物资几近告罄,我们至于还要在悉尼向陆军请求燃料补给么?”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山本疲惫地站起身。 “先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夜袭吧。争取最大限度地削弱米军。日本……经不起这次失败。”山本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高桥、高柳和朝仓起身告辞,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阁下。”我出现在司令室里。 “大和。”山本没有转过来,而是默默地盯着舷窗外的黑暗。为了防止暴露,司令室的灯火早就熄灭了。从舷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星光,将山本的表情映照得明暗不定。 “阁下,现在不用考虑那么多。”我试着安慰着山本,“如果不能胜利,那么您的一切设想都无从实施。” “是啊。”山本摇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阁下,发现米国舰队。”沉默的片刻,我报告着。 “是吗?”山本转过身来,“那么……开始吧。” “好的。”我微微欠身。综合作战指挥室雷达屏幕的边沿,出现了大量的光点。 随着作战参谋们的口令声,一道道灯光和无线电信号在我、武藏和信浓之间传递。我们逐渐地改变着航向,炮口转向左侧,并高高扬起。 21:03,随着一阵闪光,我们三舰依次发射了第一波炮火。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叫,撕裂着夜空,远远地向着远方的美军舰只飞去。 第三次努美阿海战,开始了。 76.黑暗中的巨影 巨大的炮口炎瞬间照亮了海面,然后再次归于黑暗。27发重达1460公斤的91式穿甲弹带着闪烁的光芒(弹尾发射时的高温)高速地飞向高空,划破夜空,向着遥远的海平线落去。 一切犹如梦幻一般。 作战指挥室里一片人声鼎沸。 “第一波着弹,正在分析落弹区!” “着弹水柱与敌舰回波重合!第一波射击实现夹叉射击!” “第二波标尺不变,发射准备……发射!电探对射弹实施跟踪!捕获射弹!将参数注入火控电算机!” 对雷达和计算机的开发取得了成果,我看着作战指挥室里的参谋信心十足地操作着那套原始的火控设备。他们借助这套设备,已经能够不依赖我的怪力乱神了。 “元帅,作战十分顺利。”我出现在山本的身后,“米军舰队已经有一条轻巡中弹沉没了。” “好的,”山本点了点头,“就这样保持距离,尽可能地多歼灭或者击伤敌舰。如果能够击沉敌方的主力舰只,明天的战斗就轻松多了。” “其实提督您也不必太过压抑。”我想了想,安慰着山本,“米国即使造出比妾身更大的船,预应力碳纳米管增强型立方氮化碳装甲材料以目前、甚至今后几十年的技术也无法制造。妾身在防御力上,能够永远超过米国。” “可惜联合舰队的舰只不能全部达到你的水平啊。”山本叹了一口气,从舷窗前转过身来,“如果日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能够完全发挥你的能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直到彻底沉默。 “大和,诞生在日本这个国度,真是委屈你了。”山本突然说。 “哪里?”我有些惊愕,“元帅,您……” 山本摇了摇头,再次转过身,默默地注视着舷窗外。 巨大的炮口炎再次照亮了夜空。 炮击在继续,美军在最初的慌乱后立即重整队形,以驱逐舰队为先导,大批的轻型舰只开足马力,向着我的方向疾驰而来。 看来是根据射弹的弹道反推的。我默默地想着。我的吨位造成了我的对海监视雷达——28号电探可以安置得非常之高,所以,我的雷达极限视距也比其它的舰只要远一点儿。这些美军的驱逐舰虽然也非常奢侈地安装了对海监视雷达,但是理应发现不了我。 但是如果美军的雷达能够跟踪炮弹,那么根据弹道反推我的位置就不算太难了。 编队向右转舵,利用高达42节的航速逐步地拉开了一些距离,因为机动而中断了几分钟的炮火再次响起。这次的炮弹对正在逐步接近的美军轻型舰只飞去,弹种也换成了榴弹。 巨大的爆炸在美军舰只的队列中炸响,八硝基立方烷炸药超越时代的威力体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发炮弹都在海面上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足以将一条驱逐舰掉下去的“大坑”,即使是近失弹也足够将轻型舰只撕成碎片了。 美军轻型舰只的编队立即大乱,他们挣扎着变换队形,舰只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宽,意图用较为疏开的队形降低我的炮火的杀伤。 “敌人散开队形了!使用多目标火控方案!”作战参谋们兴奋地叫喊着。 只见我、武藏、信浓的一共9个主炮塔不再像之前那样使用同样的火控数据,指向和仰角都出现了微妙的差异,瞄准了不同的目标。 “开始目标排序……第一批次目标指定完成,分别实施火控解算,火控模式使用全自动装订,开启自动连续修正,发射!” 第一批指定的目标是突前的4条美军平甲板型驱逐舰。随着我的炮弹的到达,她们的身边分别激起了或3道或6道水柱。然后,巨大的爆炸声如同闷雷般响起,海面上出现了27座大坑,美军驱逐舰的残骸如同节日的礼花一般向着天空飞舞。 “第一波射击命中!正在评估效果……三沉没,一重创!第二波射击目标指定完成,自动射击!” 刚刚在夹叉射击中侥幸逃生的那条美军的驱逐舰艰难地转舵,似乎打算开始蛇形机动。但是已经重创的舰体妨碍了她的挣扎,第二波6发高爆榴弹瞬间将其彻底淹没。一片震耳欲聋的闷响,那条驱逐舰消失在海面上。 “第三波射击命中!……第四波发射,自动修正下一波!……” 随着炮口炎的一次次爆发,美军的出击舰队被一一击沉或者重创。美军的这一次突袭惨淡收场了。 “太好了,挫败了这次突击,我们可以……”参谋们兴奋地大叫着,但是空中传来了不祥的啸叫。 “敌方战列舰炮击!”瞭望哨最先发现了异常。 “轰!”我的身边落下了9道水柱,然后海面上一片红光。炮弹在水下爆炸,将水柱的底部映照得通红一片。 “元帅,敌方战列舰反击。”我报告着,“目测应该是口径在500毫米左右的超大口径火炮,对方是与我同级的对手!” “是吗?终于出现了啊。”山本抬起头来,“反击!” “是。”我微微躬身。 “根据弹道反向解算!确认敌方大致位置!”作战指挥室里叫喊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可能!隔着22海里,这已经超过电探对海探测的最大距离了!”参谋们不可思议地说着。 真是失态……我没有管这群一惊一乍的家伙,默默地通过全方位感知看着这个黑暗中的巨影。我的对手。 全长超过了300米,装备了9门口径超过500毫米的巨炮。炮塔布局如同我一般,前二后一,三个三联装炮塔。巨大的桅楼顶部,两个背靠背的巨大抛物面天线正在旋转。 在她的船艏,白色的舷号清晰可见。 BB-63,亚利桑那号。 这是对珍珠港的纪念么。我默默地想着,看着她的炮口一片闪光,9发起码超过两吨半重的超重型穿甲弹飞越了四万米的距离,向我和武藏之间飞来。 底部被炮弹的水中爆炸映得通红的水柱在我的后方腾起,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桅杆。 “元帅,敌人的战列舰发动了超远程炮击!”一个参谋急匆匆地来到了山本的办公室,立正报告。 “应战就是了,这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山本有些动怒,“先打掉周围为她提供射击修正的敌舰!发动炮击的敌舰不可能看得这么远的。” “嗨咿!”参谋如梦初醒,立即离开了。 “联合舰队的人员……素质下降得厉害啊。”山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出身影,“联合舰队这几年消耗得太大了,新补充的血液都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得到锻炼而成熟起来的。” “可是日本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地成熟了。”山本摇了摇头,“大和,我有些明白你所说的中国共产党更有前途的意思了。” “日本这样的小国,即使能够在一段时间里凭借自身的努力取得一些胜利,但是一旦碰上势均力敌甚至更强的对手,战争被拉入消耗战的节奏,是撑不了多久的。”山本沮丧地说。 “而中国这样的大国比起日本来,即使技术暂时落后了一些,一旦战争被拖入消耗战的节奏,就能依靠更加深厚的底蕴坚持下来。” “日本妄图以自己强大但脆弱的力量挑战整个世界……真是不自量力!”山本摇摇头,“如果和中国站在一起,情况当然会大大好转。但是如果将自己当成征服者,意图像对待奴隶一样驱使着别的民族,又有哪个有自尊的民族愿意与你一起!日本……太自大了!” “元帅……”我有些意外,“您……?” “我一直在想着这些,当初我率队袭击珍珠港就是日本滑向深渊的第一步,但是难道没有我的这一举动,局面就不会如此严峻了么?”山本痛苦地扶住了办公桌,“整个日本都像一列刹车失灵的列车,沿着通往深渊的轨道一路加速,任何试图让它停下的人,都被‘天诛’了……这列列车本身就想要被毁灭!” “元帅!”我不得不大声地说道,“您能够认识到这些,妾身非常欣慰。但是现在是战场,有近七千海军将士的生命在您的掌控之中。请您冷静一下,回到指挥岗位上来!” 山本沉默了,片刻后,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 “真是抱歉,我失态了。”山本的语气恢复了平静,“这段时间的压力让我异常纠结。” “没有关系的,”我摇了摇头,“元帅您……是真的希望日本能够变得强大。但是当您的路线和那群家伙不同的时候,结果就是这样了。我们暂时不能改变这一切,所以,就做好我们能够做好的一切吧。” “是啊。”山本点点头,“先把眼前这一仗打好吧。” “通知作战指挥室,一旦消灭接近的米军前导舰,立即向敌方超级战列舰接近,击沉她!” 77.未完成的对决 半小时后,我们周围的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还在燃烧的钢铁残骸。 美国海军战斗得很英勇。面对利用无线电测向技术、一旦发现扫描的雷达波就加以反击的我们,美军的轻型舰只还是交替实施雷达照射,并对来自远方的炮击实施修正。 期间我被命中两次,损失了一个四联100毫米高炮塔(左舷那个),另一发击中了前甲板,然后被水平装甲弹飞了。 我没有告诉山本的是,实际上,被命中位置其实是有所损伤的。虽然不大,在我随后的修复中迅速恢复了。 但是如果被反复命中…… 武藏和信浓基本没有中弹。 在清理掉周围的美军雷达哨舰后,我们开始开足马力,向着亚利桑那号的位置接近。而在我的感知中,亚利桑那号也没有逃走,而是带着几条驱逐舰迎了过来。 勇气可嘉呢……我想着。但是我马上注意到,亚利桑那号的速度很快。 虽然没有达到我这样的42节,但是作为比我吨位更大的船,能够跑到32节也真不简单呐。我赞叹着。 当我们相互接近到三万米的时候,我的6门前主炮首先发言,6发91式穿甲弹脱离了炮口,向着亚利桑那号飞去。 几秒后,武藏和信浓也依次实施了前主炮齐射,然后编队一齐左转,拉出了战列线。 “本舰射弹跟踪完成,轨迹正常,着弹!与目标所在区域重合,着弹水柱6道……近失6,偏左!” “武藏近失6,偏左!” “信浓近失5,命中1发!” “板载!!!”作战指挥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我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在我的全方位感知里,信浓打出的那发91式穿甲弹,在命中敌舰的二号炮塔顶部后,干脆利落地弹开了。 不妙啊…… 由于一直以来九四式主炮的威力足够,我只是将身管的材质实施了升级,提升了身管寿命而已。而威力由于涉及内弹道设计,所以一直没有动过。 平时几乎所有的目标都能够用91式对付呢,一式改进型穿甲弹不过是改善了水中弹道而已,威力没有本质的提高。 看来需要用到脱壳弹呢。我出现在已经恢复了的山本背后。 “元帅,刚刚信浓命中敌人一发,但是被弹开了。” “也是,”山本点点头,“如果还能够轻易取得战果,那么我就会怀疑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强大的米国了。作为和你同级别的对手,拥有这样的防护性能并不奇怪。” “通知作战指挥室,弹种更换,装填乙式二型实验穿甲弹!”山本拿起舰内电话,命令道。 “希望能够有点儿效果。”山本放下听筒,“那可是能够击穿800毫米你强化过的装甲板的弹药啊。” 齐射暂停了几分钟,随着脱壳弹的装填完毕,单方面沉寂了一小会儿的炮火再次炽烈起来。 “本舰近失9发,覆盖目标!” “武藏近失9发,覆盖目标!” “信浓近失9发,覆盖目标!” 不太好啊,脱壳弹由于弹丸更轻一些,超远距离发射,散布要更大一些呐。 对射持续了一会儿。期间武藏被命中一发,损失两座40毫米机关炮炮塔,并无大碍,而我也一直没有命中对手。双方虽然打得非常激烈,但是战果寥寥。 终于,第10轮齐射,武藏命中了亚利桑那号两发,一发命中了前甲板,炮弹干脆利落地在亚利桑那号的水平装甲板上钻了一个小孔。在我的感知里,弹丸一直穿透到接近船底才断成三节,燃起了大火。 而另一发则在舰体舯部同样穿了一个孔,在锅炉舱的外侧燃起了大火。 不过战果也就到此为止了。两处火灾都被美军的损管人员迅速扑灭,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远了不行啊,我有些懊恼。脱壳弹的杀伤,尤其是对战舰结构的破坏没有传统的带弹底装药的被帽穿甲弹厉害。如果不是恰好命中弹药库,真的很难奈何这些大家伙呐。 找到感觉的参谋们再接再厉,接下来的第11轮齐射和第12轮齐射,分别命中一发和三发,但是和之前一样,损害很小。美帝的水兵冒着贫铀燃烧产生的烟雾,舍生忘死地做着损管。 如果没有别的手段的话……可能我的脱壳弹打光也难以击沉对手呢,我将情况告诉了山本。 山本沉默了片刻,下命令给作战指挥室:撤退。 再打下去也不过是浪费珍贵的脱壳弹而已。我们打了近一个半小时,如果再拖下去,不光可能被美军包抄,而且会错过补给的时间。 “明天……需要更近一些呢。”山本摇了摇头。 亚利桑那号见我们撤退,没有追赶,而是同样转舵脱离。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78.空中的大战 9月10日晨。 天气非常好,海面上轻轻地刮着微风。但是在天空中,正如同神祗的战场一般。 空中美日双方总数超过1500架的攻击机群正在相互绞杀。发动机的咆哮即使在海面上都清晰可闻,明亮的火线在空中纵横,播散着死亡,不时有双方的飞机在一阵火光中拖着浓烟烈火一头坠下,或者在一团火球中化为碎片。 日军的舰载机数量较少,但是从维提岛起飞了近150架携带副油箱的惊雷弥补了这个缺憾,使得日军在交锋中并未吃亏。相反,在某种程度上,日军还有一些优势…… “第307战队俯冲脱离战场,第308战队从高空进入,截击跟随307的敌人!” “124战队损失较大,请求撤退。” “批准,你负责的空域由214战队暂时接替……” 信浓号的作战指挥室里,人声鼎沸。由于我装备了能够同时跟踪众多目标、并同时对其测向测距的“新型电探”,所以山本认为,在我的雷达的对空监测范围里,完全可以由指挥人员对空战实施直接指挥。 日军的战术,由之前的完全凭借飞曹们精湛的技术,演变成了通过更有效率的分配而形成的车轮战和以多打少。 这勉强弥补了日军飞行员素质下降的颓势,很多飞行时间不过100小时的飞行员,只需要简单地执行对空作战管制室的“俯冲加速攻击”和“攻击后继续俯冲加速脱离”以及“拉开距离后再次爬高待命”这单调的战术即可。 当某个编队损失过大或者出击时间过长,则会被召回航母,同时在高空待机的编队会接替他们的任务。 有经验的飞行员则组成了攻击编队,携带着压缩空气热动力空投鱼雷对美军舰只实施空袭(山本痛定思痛还是决定把氧气鱼雷给撤掉了,反正空投鱼雷也不追求射程)。 不过效果很差呢……美军的护航编队前所未有地强大。在我的全方位感知里,光是驱逐舰都达到数百条的规模。而且美军大量使用了VT引信和雷达联动防空炮,防空火力的效果非凡。 前去攻击的炽风和惊雷很少能够突入较近的距离投下鱼雷,而远远投下的鱼雷多数都被规避掉了。 有一些飞曹试图更加冒险接近一些再投弹,运气好的被装甲座舱救了一命,运气不好的,只能化作浓烟烈火消散在海面上。 相反,美军的攻击更加致命。他们虽然不能突破由雷达和火控计算机控制的全自动防空火力系统,但是他们在较远的距离投下了声自导鱼雷,这些用过氧化氢涡轮热动力的鱼雷没有太过明显的尾迹,而且会自动寻找目标,联合舰队几乎毫无办法。 如果不是我直接发电指挥驱逐舰队向指定地点发射深水炸弹的话。 “元帅,双方第一波攻击机群均未取得决定性战果。我方击落对方127架飞机,击伤310架,自身损失119架,被击伤382架,损失大致相当。我方攻击机群击伤米军重巡一条,驱逐舰22条。联合舰队爱宕号中雷中破,已退出战斗。”我在山本带着的类似助听器一样的耳机中报告着。 “知道了。”山本用食指在指挥刀的刀柄上敲打着,用莫尔斯电码回复。 之前的一些战斗中,山本为了效率就直接一个人待在司令室,通过我的汇报了解战况,并通过舰内电话下令。结果造成了一些很不好的传言…… 比如山本有特异功能什么的…… 但是脱离我的汇报,指挥效率又会下降,于是我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反正虽然多年没有用过,莫尔斯电码还是山本学生时代的功课。 “航空战队保持这样的节奏,轮番出击,以保证飞行员的体力。”山本命令道,“给攻击编队下令,以保存自己为优先。不必勉强,保持对米军的压力即可。” “阁下,这样并不能取得战果。”参谋中有人提出异议。 “无妨,按照这个节奏,很快米军飞行员就要撑不住了。”山本看着航海钟,“我军的飞行员好歹每次都能够获得半个小时的休息,那些米军恐怕已经需要药物才能够保持体力了。” “保持攻势,一个小时后,飞行学员也可以随队出击,正好取得一些经验,并且将已经体力透支的飞曹们替代下来休息。”山本命令着。 “嗨咿!” 79.出乎意料的美军 空中的战斗在继续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在我超越时代的技术支持下逐渐地占据了上风。美军的战损逐渐增多。 日军由于对自身的防空火力指挥体系非常有信心,甚至在舰载机相互绞杀的时候适当放过一些美军攻击机,以保存实力。而轮番出击的方式又节约了飞行员的体力。而美军的指挥系统由于技术所限,还是要粗糙一些,这导致了部分美军飞行员的超负荷战斗。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过度的疲劳就意味着失误率上升。 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军的舰载机损失越来越大。 一开始美军还按照之前的作战条例将返航的战伤飞机直接推入大海。但是随着美军战损越来越大,航母上的地勤人员开始试图挽救一些状态比较好的战伤飞机,而状态很差的也开始拆卸,为较好的提供备件。 期间,美军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的对应是组织了一次全甲板突击,派出了所有的舰载机对日军实施了一次孤注一掷的攻击。 战果寥寥。他们反而在雷达联动高炮和自动装订定时引信的死亡罗网下损失惨重。 当美军攻击机群狼狈逃走后,我的舰桥上,联合舰队的高级军官们压抑不住地爆发出一片欢呼。 虽然之前在美军来袭的时候,日军趁机派出的攻击机群同样也没有在美军的护航编队面前讨得什么便宜。但是日军的飞行学员彻底地贯彻了山本在开战前定下的基调,以保存自身为主,所以战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日军在航空战力上虽然不能说占据了压倒性优势,战争胜负的天平也大大地倾向于日方了。 山本也久违地露出了微笑。他拄着指挥刀等待了一会儿,等其他人逐渐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 “诸君,请保持现在的节奏,即使美军的防护再严密,也一定会被我军撬开!” 舰桥里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却没有这么乐观,因为…… “元帅,敌方决战战列舰正在带队突击。敌方编队速度非常之高!” 山本神色不变,接着说道:“我军目前没有必要与敌人拼命,就这样使用航空战力消耗对手,等到敌人精疲力竭,战列舰编队再给予最后一击!” “我军本队向后移动,以保持和米军的距离。” “嗨咿!” 联合舰队也开始向南移动,试图拉开与美军战列舰编队的距离,航母也派出了攻击机编队对美军战列舰编队实施骚扰,但是…… “元帅,距离没有拉开。”我报告着,“美军的三条决战用战列舰速度达到了30节,伴随其突击的护航舰只也都能够达到这个速度。我军编队速度只有25节,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山本沉默了,他思考着。不一会儿,同样的情报经由舰载机部队传回到舰桥。 听到美军的战列舰编队居然能够以超过30节的高速不断地拉近着距离,联合舰队的高层们爆发出一阵喧哗。 “安静!”山本训斥道。 舰桥恢复了平静。 “看来米军还是那个米军。”山本先是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他大声地讲着,“诸君,看来一场正面对决是免不了了。那么,就让敌人明白我们的力量吧!” “板载!” 随着应战的决定下达,联合舰队如同蜂巢一般动作起来。舰队分为两部分,第三舰队的十条航母带着高速护航舰只(包括本来是我的贴身护卫的10条岛风级……)加速向南移动,而战列舰编队则掉头转向,向着美军迎了过去。 美军也同样从自己的舰载机部队了解到日军的对策,那三条决战用战列舰放缓了速度,等待着己方其他舰只的到来。 “元帅,敌人放缓了速度,是否掉头脱离接触?”我有些矛盾地说着。因为如果脱离接触虽然美军还会继续追来,但是凭借舰载机的优势,日军完全可以放弃一两条老旧舰只来做到一直保持对美军的距离,从而利用航空兵力的优势消耗美军。 这样美军的这次攻势即使没有完全失败,也会达不到预定目标,山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部署他的政变计划。 “不了。”山本沉吟了一会儿,在刀柄上敲打着,“在局势尚未到不可收拾地步的时候,我不想放弃自己的部下。” “是。”我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担忧地回答着。 80.接战 风和日丽的海面上,两只如同神话中的舰队相向而行。 烟囱排出的浓烟遮天蔽日,在战场上洒下一片片的阴影。斑驳的阳光洒在灰色涂装的战舰上,庞大的舰队仿佛在油画当中破浪前进。 随舰的摄影师拍下了这一幕。照片上的舰队如同航行在云海一般,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联合舰队排出了三列纵队。 第一战列舰编队居右,从前到后依次为我、武藏、信浓。 第二战列舰编队居中,从前到后依次为陆奥、伊势、日向。 第三战列舰编队居右,从前到后依次为金刚、比睿。 美军则以两路纵队相向而来。 左翼是三条决战用战列舰。比我更加庞大、如同城堡一般的、长度超过300米的舰体,排山倒海一般地犁开着海水,向着日军杀了过来。 从前到后,依次是BB-63亚利桑那号,BB-64衣阿华号,BB-65马萨诸塞号。 居于右翼的是一票16寸炮的高速战列舰,以新泽西号为首,亚拉巴马号、蛮勇号紧随,但是之后跟着一条造型奇特的战舰。 前方两个四联装炮塔,后方三个副炮炮塔…… “……元帅,需要先把那个蹩脚的家伙干掉么?” “两条金刚级大概能够缠住她。先集中精力到敌人的决战用战列舰身上吧。”山本有节奏地敲击着刀柄。 随着双方的距离接近到35000米的正常交战距离,美军先进行了转向,以接近完美的配合全体左舵,形成了一条战列线。以三条决战战列舰打头,其它舰只依次跟随。 “第二、第三战列舰编队右舵,形成战列线,与敌方保持最大交战距离,以牵制为主;第一战列舰编队加速,切入敌方决战用战列舰与常规战列舰之间,集中火力在近距离射击敌方决战用战列舰编队末尾的BB-65马萨诸塞号!” 日军在灯光和无线电信号的配合下同样完美地完成了变阵,一条略短的战列线同样成型。而我们三姐妹则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用高达42节的高速向着美军舰队冲了过去。 舰桥里冷清了许多,之前在防空作战时齐聚在我的舰桥上的联合舰队高层已经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山本的顾虑少了很多,他敲打着刀柄: “希望拉近距离能够有用,否则就只能够用脱壳弹直击弹药库了。”山本说着,虽然莫尔斯电码不能如同说话一样表露感情,但是微微颤动的食指暴露了。 “没关系的,元帅。”我安慰着他,“妾身的防护能力,重点防护区域可以完全免疫对方的攻击,即使是零距离炮击也不必担心。” 但是非重点防护区域就难说了。我在心里补充着。 “但愿不需要走到那一步。”山本回复着。经由电梯离开了舰桥,进入了位于装甲保护之下的作战指挥室。 双方的距离正在飞速接近,当我还差一万米就能够切入对方的战线时,美军的战列线爆发出一阵闪光。 明亮的、中心呈现出炽白色、而边沿则变得暗红的巨大火球出现在美军舰只已经转向右舷并高高扬起的炮口,美军打出了第一轮齐射。 “敌方射弹发现,正在解算弹道!” “立即解算预定弹着区,通知操舵室规避!” “预定弹着区解算完毕!本舰并未处于其中!” “纳尼?敌人在射击谁?” “正在校对……目标是……陆奥!” “糟了!” 陆奥的四周像沸腾的大锅一样爆发出如同山岳一般高大的水柱,陆奥就像在水柱的森林中航行一般,但是联合舰队已经无心欣赏这非人间的美景了。 陆奥号的舰桥根部、烟囱、第二舰桥和舰尾的机库,如同被凿子凿穿一般出现了四个大洞,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闷爆,厚重的装甲板如同纸片一样撕裂,柔软得如同罐头壳一样向外卷曲,赤红的火焰夹杂着浓厚的黑烟从破口中汹涌而出。陆奥号颤抖着,速度骤然下降,脱离了编队。 “……!”山本绷紧了嘴角。作战指挥室里的参谋们惊慌失措地乱成一团,直到山本怒斥着: “够了,回到岗位上去,第一战列舰编队计划不变,准备近距离平射!” 然后他向着通讯部门命令,通过无线电询问陆奥号的情况。 “元帅……陆奥号……大塚舰长及其以下舰桥人员已经几乎全部玉碎了。目前陆奥号已经失去控制,轮机系统也几近全毁。陆奥号已经大破丧失战斗力了。”通过全方位感知,已经了解到陆奥号惨状的我直接报告了山本。 “准备开火,迅速击沉米国的决战用战列舰!”山本急促的敲打着刀柄。 “遵命!”我回答着。 几乎马上,我们三姐妹切入到马萨诸塞号后方,在接近1500米的距离上实施了齐射。 27发91式穿甲弹以接近平射的角度呼啸着飞去,1500米的距离在两秒后就被抛在身后。其中两发结结实实地命中了马萨诸塞号的后方舰桥和3号炮塔的基座。还有四发则因为弹道太平直,穿透舰体后在水平装甲上各自发生了跳弹。 命中基座装甲筒的那一发并没有穿透装甲,而是镶嵌在装甲围筒里爆炸了,三号炮塔一下子卡在了右舷。而命中后方舰桥的那一枚则穿透了坚固的装甲板,在其内部爆炸,八硝基立方烷剧烈的爆炸几乎将马萨诸塞号的后舰桥变成了另一个烟囱,滚滚的浓烟冉冉升起。 “准备抵御敌方的反击!编队加速脱离,之后右舵,准备切入敌人编队前方!”作战指挥室里,参谋们高叫着。 但是美国人并没有像之前预料的那样转过炮口来,而是对着日军队列里第二位(现在是第一位了)的伊势号打出了第二波齐射。 伊势号在得到我发出的电文的提醒之下,实施了规避,避开了这批炮弹。但是美军的下一波炮击眼看着就要打过来了。 “计划不变,切入敌方编队前方,抢占T字横头。”山本低沉的声音在作战指挥室里响起。嘈杂的声浪一下子被抑制下去了。 “密切监视敌方射击目标,为联合舰队其他舰只提供规避提示。”山本冷静地说。 “嗨咿!” 美军的第三轮齐射同样基本落空,但是伊势号仍然被一发两吨半重的穿甲弹的近距离水下爆炸震破了水线下的接缝,汹涌的海水灌了进来。 “元帅,必须把敌人的决战用战列舰引开,否则伊势号危险了。”我报告完伊势号的状况,提议道。 “没错。”山本回答,然后他大声地命令:“射击准备完成后立即开火,无需请示!” 我们三姐妹绕到美军编队的前方,再次打出了齐射,这一次亚利桑那号前部被命中3发,但是没有取得太过明显的战果,命中一号炮塔的那一枚没能穿透装甲,而是在炮塔正面爆炸了,命中舰桥和前甲板的两发则发生了内部跳弹——角度问题。 不过好在这一次终于将美帝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亚利桑那号、衣阿华号和马萨诸塞号放弃了攻击其他舰只,右舵离开了编队,切入信浓的尾部,同样的27发穿甲弹射向了信浓的后方。 只有一发命中,信浓后方的四联100高炮塔被从炮座上撕裂下来,我紧急封闭了弹药提升井。 我则左舵转向,编队划过一个U字型的圆弧,试图再次切过美军的前方,但是美军则微微左舵,双方形成了平行航行的状态…… 双方互相试图抢占着T字横头,我的速度更高,但是美军每每利用内线机动,用相对较少的航行距离来阻止我抢占T字横头成功。 双方均未取得值得一提的战果,只是将对手的副炮以及甲板设施轰击得遍体鳞伤。 不知不觉,我们离开双方的本队越来越远了。正在这时,我的全方位感知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状况。 两条如同和我纠缠的这三条战列舰几乎一样的战列舰出现在战场的边沿,前面的一条桅顶上飘扬着星条旗,弦号BB-66新墨西哥号。 而后面的一条,标志性的三角桅顶部飘扬着米字旗,舰艏用金色的字体镶嵌着一个单词:狮号。 “元帅,米英联合舰队两条决战用战列舰出现在战场边沿,预测其准备加入米国战列线的尾部!”我语气急促地报告着。 “!!!”山本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81.全力全开的独走 “传令给三川,雷击舰队全力缠住敌方决战用战列舰,伊势带领本队向敌人接近,务必抢先击沉对手。本舰继续接近敌人,停止规避,尽快击沉或重创敌人后返回本队支援。”山本咬着牙下达了几乎等于自杀的命令。 因为以美军决战用战列舰的速度,联合舰队除了我们三姐妹之外,毫无逃脱的希望。 光是衣阿华级的新泽西号就足以将联合舰队其它的战列舰一一送入海底了。没想到……我心情复杂地想着,如果局势就这样下去,联合舰队战列舰编队,几乎可以说就要全军覆没了。 如果这样,美军将一举夺得南太平洋的制海权。仅仅依靠我们三姐妹也不外乎做一些破交的战斗任务,对大局已经难以影响了。 那么日本政府有可能迅速投降。 历史上他们被投掷了两颗原子弹就认为丧失了抵抗的可能性,如果在这个时空里,联合舰队一战全灭呢? 美军迅速逼近日本本土,发动登陆作战或者日军直接投降,日本再次成为美军遏制中国的桥头堡。而且这个时空的美帝,在和我对抗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强大和穷凶极恶…… 稚嫩的中共究竟有没有能力对抗比历史上更加强大的美军呢? 这个世界中苏联孤独地与德国在东欧反复拉锯。美国为了对付我,曼哈顿计划进展迟缓,核武器的诞生估计会晚上不少。没有核武器的遏制,二战的结束或许就是三战的开始。 而且,我用全方位感知扫过正在舍生忘死地向着美英两国的两条决战用战列舰发起冲锋的日军驱逐舰只,这些舰只上的水兵正在被我和山本刻意庇护的共产党员渗透和发展,怎么能让他们就死在这里。 最后,我注视着山本焦急的脸。 提督,隐瞒了很多事情,真的抱歉呢。 我摇摇头,我不能背叛我的立场。但是,稍许的补偿,是可以的吧。 “元帅,请让驱逐队撤退吧。妾身有办法对付这些强大的敌人。”我在耳麦里轻轻地说。 “怎么做?”山本立即回复。 “您的右侧口袋里有一把钥匙,当然,是妾身刚刚准备的,主控制台上有一面玻璃,请打碎它,然后将钥匙插入里面的一个钥匙孔,向右扭转。剩下的就交给妾身吧。”我轻轻地说。 山本顿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我刚刚准备的钥匙。紫灰色半透明材质的钥匙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一切都拜托了。请保护好联合舰队。”山本郑重地发着信号。 他走到主控制台前,拍了拍坐在操纵席上的参谋,示意他站起来。 在参谋们不解的目光中,山本握紧右拳,一拳砸碎了控制台中央的那块玻璃。 玻璃的碎片割伤了山本的右手,他没有管,而是握住我交给他的钥匙,插进了玻璃下方的钥匙孔,向右扭转。 作战指挥室里传出一长声的“滴——”然后灯火全部熄灭了。 参谋们爆发出一阵被压抑的惊呼。 三秒钟后,灯光开始依次亮起,所有的显示屏都显示着一行文字: “全自动作战系统正在运行” “全自动作战管制系统运行中,”我的声音从所有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确认权限,山本五十六元帅海军大将阁下,请指定作战目标。” “拯救联合舰队。”山本郑重地说着。 “任务了解,作战目标为全力掩护联合舰队撤离战场,尽量保存战力。”我的声音在作战指挥室里回响。 随着我的意志,联合舰队所有的火控计算机都被我接管,安装在特鲁克海军修配厂的两台巨型机也同样上线,巨大的计算能力赋予了我前所未有的情报处理能力,我第一次全力地驱动着全方位感知,半径600公里的海面、空中和水下的情景在我已经变得无比强大的头脑里一清二楚。 美军的动作。 炮弹的轨迹。 空中的战斗。 一切都一览无余。 “战斗开始。” 巨大的电磁风暴席卷了战场。 美军的无线电联系几乎同时中断,所有的频道,都在反复地播放着摇滚版的《元寇》,震耳欲聋的巨大噪音几乎淹没了一切通讯。 我费尽心思设计安装的相控阵雷达的接收端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发射端则用几乎要引起气体放电的功率发射着干扰用的电波。 美军的通讯一下子跌落回马可尼之前的时代。 空中的战斗立即出现了大比分落败,通讯保持正常的日军舰载机部队立即突破了美机的拦截,对着那两条正在迅速接近的战列舰投射出一道道鱼雷,迫使其开始规避。 这能够争取到一点儿时间,我已经感觉到眩晕了,过量的情报和信仰之力的消耗,让我慢慢地变得虚弱。 必须抓紧时间…… “本舰将要采取超常规机动,请做好撞击准备。”我用无机质的声线做了通报,然后骤然加速。 这一次,我直直地向着美军打头的亚利桑那号冲了过去。 亚利桑那号见状立即规避,两条驱逐舰也行驶到我和她之间,向我发射鱼雷。 太近了……那就不躲了! 我完全无视了高速袭来的鱼雷,在临近的时候用能力将其按进了水中,然后舰艏如同利刃一样向着那条驱逐舰撞了过去。 尖锐的如同一千只手指在黑板上划过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那条驱逐舰被我如同热刀切割牛油一样拦腰撞成两截,在海面上打着旋飘荡开去。 亚利桑那号被我不顾一切的举动惊呆了,她保持着左舵的动作,在海面上划着弧线。 抓到你了。 我迅速地修补着舰艏的损伤,同时微微右舵,轻巧地靠在了亚利桑那号的右舷。 平行行驶的我们被伯努利原理迅速地拉近,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们靠在了一起。 防雷带损伤呢……不过没关系,我的三个炮塔缓缓地转动着,对着近在咫尺的亚利桑那号…… “砰!”我的投影出现在二号炮塔的顶部,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巨大的火球在我和亚利桑那号之间爆发,9发91式几乎零距离地打在了亚利桑那号的垂直装甲带上。 巨大的动能立即让坚固的装甲钢屈服了,除了1发跳弹外,其余的8发都在亚利桑那号的舰体里爆炸。 可惜俯角不够……这个角度只能够破坏轮机和弹药提升井。我默默地想着,加速右舵脱离了已经冒出大火和蒸汽的亚利桑那号,与之前一直在牵制另外两条的武藏和信浓汇合。 而另一边,本队那边,则已经被我如同海潮一样的电文淹没。 “伊势号轮机72%功率,右舵15度,16:23:15舵盘居中,16:24:15再次右舵10度。” “三号炮塔转向右舷87度,仰角15度,装填三号弹,16:23:15击发,引信作用距离定为2700米” “朝露号对日向号尾部正后方100米处、150米处、200米处分别发射三波深水炸弹。” 我正在试图借助全方位感知得到的巨量情报,来事无巨细的指挥日军做着操作,日军的其他作战舰只如同在水柱的森林中穿行,但是却几乎没有中弹。 为了做到这一点儿,我不顾一切地提升着所有计算机的工作频率,已经将功率加到最大的冷却风扇在这种如同起火一般的发热量之下显得杯水车薪,大部分火控计算机很快就变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自动喷淋系统几乎尖叫着报警,喷头里的易熔合金密封早已经被如同熔炉一般的空气融化,但是一道被我临时加上的铁片却将灭火用水牢牢地封堵在管道中。 抱歉,我还要用,暂时不能进水。 计算机里的电路不断地在融化和凝固中挣扎,而作为基板的塑料也不断地变黑然后又复原。如果没有我用信仰之力强行维持它们的形态,已经因为超负荷工作温度超过了600度的电路板会直接爆炸的。 没时间了,虽然形势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但是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无时无刻地在提醒我,当信仰之力消耗殆尽的时刻,就是我种种能力断绝的开始。 我和武藏信浓在击伤亚利桑那号之后,立即转舵,航向联合舰队本队战列线和美军战列线之间,从带队的新泽西号右舷高速通过。 殿后的信浓对新泽西号打出了一轮齐射,新泽西号立即转舵规避,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射击精度了。 信浓号的齐射只命中一发,新泽西号3号炮塔中弹,炮塔正面被击穿,3号炮塔跳动了一下,从基座的缝隙里冒出了浓烟。 第一个。我默默的想着,然后武藏对第二位的亚拉巴马号开火了。 没有命中,已经被新泽西号吓到的亚拉巴马号几乎做了一个脱离队列的大角度机动,武藏的9发炮弹落在了亚拉巴马号的前方。 没关系,我接着对蛮勇号打出了齐射,英国人狼狈不堪地转舵规避,但是仍然有两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他们的二号炮塔和舰桥之间。 一道闪电在蛮勇号上爆发,灰黑色的浓烟夹杂着白色的冲击波从蛮勇号的舯部爆发开来,数百发16英寸的巨型炮弹来了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发,蛮勇号几乎立刻消失在海面上。 解决掉了,继续,我忍着来自灵魂的疲劳感,转过一个小小的角度,冲向了正在接近的新墨西哥号和新狮号。 新墨西哥号和狮号立即左舵,拉出了战列线,对我来了一轮齐射。 如同通天巨塔一样的水柱在我的左右冲天而起,三发命中。其中两发在我的一号炮塔和舰桥上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坑后远远地跳开了,而另一发命中左舷的,则一下子将我左舷的三个100高副炮炮塔从炮座上撕裂下来。 我没有还击,而是稍许左舵,带领编队从队尾的狮号后方穿过。一轮齐射,狮号的后甲板腾起了浓烟。 不能长时间和他们纠缠。我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本队那边,伊势号带领着战列线右舵脱离,正在向南撤退,但是刚刚被我甩在后面的衣阿华号和马萨诸塞号正在高速追赶她们。 我带着武藏和信浓来了一个急转,右满舵一下子从狮号的左后方“超车”过来,消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才勉强没有倾覆,然后已经装填了脱壳弹的主炮对准打头的新墨西哥号开火了。 27发明亮的光点以低伸的弹道在海面上一掠而过,消失在新墨西哥号的装甲带上。新墨西哥号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她的炮口还在缓缓地转向左舷…… 但是马上大火就伴随着浓烟从她的甲板上冉冉升起。新墨西哥号的速度立即降了下来。 我并没有补刀,而是以高速右舵离开了狮号和新墨西哥号,再次赶往衣阿华号和马萨诸塞号前方。 在我拦截狮号和新墨西哥号的时候,她们已经接近了本队的尾部。 衣阿华和马萨诸塞号排成横队高速地追击着,位于队尾的比睿和金刚号在重达两吨半的超重磅穿甲弹激起的巨大水柱中狼狈地穿行着。 还好赶得及……不好! 位于队尾的比睿号跳动了一下,一发两吨半的穿甲弹几乎将其劈为两段。比睿号几乎没有发生爆炸,两端高高地离开了水面,迅速地沉没了。 来迟一步呢……不,是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长时间超负荷的调用信仰之力让我异常疲劳,看来需要尽快地决出胜负呢。 我带队高速地切入了衣阿华号和马萨诸塞号前方,一轮齐射,衣阿华和马萨诸塞号周围腾起二十多道水柱。但是这次的距离远了点儿,命中的5发全部跳弹。 衣阿华和马萨诸塞左舵转向,拉出了和我们平行的战列线。 他们也要开火了,我默默地等待着。不过,炮口似乎很低啊?不对! 强光一闪,18个明亮的光点一掠而过,我的身后升起了15道水柱。 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失声大叫。两发命中垂直装甲带的炮弹被坚固的装甲挡住了,但是我的主光学测距仪却没能抵御住这次攻击,装甲上出现了一个大洞。美军使用了和我同样的脱壳弹。 我的测距仪上升起了浓烟。 剧烈的疼痛感和灼热感折磨着我,已经被来自灵魂的疲劳感折磨得晕头转向的我几乎要昏过去,但是剧痛又让我连晕过去也做不到。 可恶……!我颤抖着报以齐射还击,27发脱壳弹同样划过低伸的弹道击中了美舰。 效果不明显……除非近距离直接命中弹药库,否则也只是起火而已。 那么就……这样吧……我停止了射击,弹药库的底层,好几发脱壳弹的贫铀弹芯迅速地融化并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发类似91式的炮弹。 弹底装药就用八硝基立方烷……我咬牙切齿地合成着炸药。同时,发射药包也发生着改变,一些发射药也被八硝基立方烷代替了。 尝尝同样有两吨多重的炮弹的滋味吧……我不顾一切地将这一批炮弹装填进了炮膛,然后比平时大得多的炮口炎爆发了。 如同91式的弹道,但是因为自重更大,着靶速度更快的这些贫铀炮弹在衣阿华周围激起了27道水柱,看来末端弹道和91式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异呢…… 再来! 这一次近了很多,我渐渐地摸到规律了,下一波…… 第三次齐射,衣阿华号终于中弹。她的右舷中弹两发,贫铀弹头在爆炸后激起了大火。衣阿华号颤抖着拉开了距离。 马萨诸塞号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拉开了距离。 好了……我颤抖着,右舵同样拉开了距离,保持着警惕,看着美舰越来越远。 …… 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后,我立即停止了计算机的工作,放开了喷淋系统,联合舰队几乎所有的火控计算机几乎如同淬火一般在从天花板上淋下的水幕中剧烈地冒着蒸汽。 这下子,所有的火控计算机都完蛋了呢,我苦笑着。损失还真是太重了。 山本布置完善后事宜,急匆匆地回到司令室。 “大和!你……怎么样?” 我现出了身影。 剧烈的疲劳和眩晕感一下子淹没了我,左眼如同被弹丸击中一般爆了开来,鲜红的血液从我捂住眼睛的左手指缝里喷涌着。 我无力地晃了两下,跪倒在地上。 原来我也是会流血的……我自嘲地想着,右手撑着地板。 “你!要赶紧包扎!”山本一脸焦虑地大叫着,还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叫救护兵来,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绢来试图为我包扎。 “不用了,元帅,”我虚弱地笑了笑,“妾身之所以会流血,是因为本体受到了损失,所以包扎投影是没有用的。” “可是……”山本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接着说,“比睿……是我的错……” “不要说了,”山本声音颤抖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好了。” “元帅,看来妾身要离开您一段时间呢。”我没有停下,因为越来越强烈的疲劳感正在让我的意识变得模糊,“损失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修复了就行。不过妾身这次乱来,消耗的信仰之力实在是很大。所以,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元帅,您……要保重啊。”我微笑着说,身体越来越稀薄。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我陷入了沉睡。 82.醒来和燃烧的东京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我好像在做着一个很遥远的梦。 在梦中,我有时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航行或者开火。在我较为清醒的时候,我还是试着用能力减阻。不过通常没多久就会再次昏睡过去。 不过近来似乎清醒的时间变得多了一些。我昏昏沉沉的大脑里浮现了一个念头,大概是快要苏醒了吧…… 苏醒…… 黑暗,一切如同刚刚苏醒时的样子。 不过好歹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73×12=876,嗯,逻辑正常。 已经非常熟练地将感知延伸出去,外界的情景迅速地浮现。我正在夜晚的东京湾里,周围只有四条岛风级。 自身的状况……真是一团糟,测距仪上的那个洞居然只是用钢带和钢板封住了而已,里面都还是一团糟。 上次我玩脱的时候把雷达电路烧掉也还是那样放着,计算机倒是没有了,换了一套机械式的。 火炮和弹药还基本正常,轮机也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用立方氮化碳加上碳纳米管增强过的。 感觉自从我玩脱之后就没有维修过啊……呃,似乎我昏过去后别人也没办法维修我,毕竟钢材是没办法和我的材质焊接在一起的。 正在纠结的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我的身上多了很多宪兵? 是很多……几乎比水兵都多了……而且荷枪实弹。 不会是……我将视野投向司令室。 山本不在,有几个特高科的人正在拿着焊枪在割山本的保险柜。 ?山本怎么了?保险柜倒是没事,估计他们把乙炔用完都没用。 我将感知凝聚成锥状,扫过东京市区。 ……山本?为什么你会被陆军围困在一个学校里呢? 感知里,山本正在指挥着身边的十几个战士——似乎是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的士兵——抵抗着周围陆军的围攻。 这……?不会是政变了吧?而且貌似还失败了? 这……该怎么说好呢?山本在失去我这个最大的武力来源后还是实施了政变计划……真是…… “元帅!我们的弹药不多了!”一个士兵对着山本大叫。 山本沉默着。 “喷进榴弹早就用光了,步枪弹倒是还有一些,可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那个士兵接着说。 “唉……”山本长叹一声,“是我害了你们。” 那个士兵一愣。 “元帅,这从何说起?”他大声地说着,声音被教室里其他几个士兵听到,“如果不是元帅的搭救和教导,我等早就在广岛的街头饿死了,而且这次行动也是为了日本……不,是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未来。怎么能说是元帅您的责任呢?” “是啊,我们都是共犯!”有一个在窗边的士兵一边向楼下投出一颗手榴弹一边说。 “什么共犯?你小子这用词……在夜校里你就在打瞌睡,怪不得到现在还不得长进!”另一个士兵笑着骂道,接着起身向着楼外一个长点射。楼下的陆军一阵人仰马翻。 “是同志啊,同志!”之前那个投出手榴弹的士兵用一面小镜子观察着楼下,“现在想想,前几天还真是过瘾啊,那群高高在上的财阀们在我们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 “是啊。”周围几个人都表示赞同,“这一次虽然失败,但是只要能够唤起民众对战争的反思,吾辈的牺牲就是有价值的!” “诸君……”山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说出一句,“能够在这最后的时刻和诸君一同赴死,真是有幸!” “哪里的话,是我们有幸能和元帅您一起实施这次行动,才是三生有幸呢!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每一个在场的人那里传了出来。 “那么,就一同上路吧!”不知是谁提议到,赞同声一片,所有人都掏出了一个手榴弹。 山本也拿出了一个,微笑着拉开了保险环。 ……“元帅,您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我不得不直接现身了。 “……!大和?!!!!”山本惊喜地叫道。 呃……手榴弹……掉在地上了……我无语地用能力将掉在地上已经开始冒烟的手榴弹抛了出去。 楼下一阵人仰马翻。 “元帅,先不管这些了,楼下这帮人妾身要怎么处理?”我用手指着外面。 “击退他们。”山本有些尴尬地说。 “明白,是否使用致命武力?”我比划着。 “使用。”山本恢复了镇静。 “明白。”我打了个响指。 一道闪电从学校的操场上闪过。 空气中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火球,乳白色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着,被火球吞没的陆军直接化为了焦炭,较为远一些的则被冲击波压得口鼻窜血。 直接合成甲烷真是个好用的办法。 “好了,下面的人已经清理完毕。元帅,我们可以撤走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周围那些士兵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走吧。对了,大和,我们还有很多同志在战斗中失散了,你能不能?”山本有些踌躇地说着。 “没问题的,不过哪些人是妾身需要去救的?好吧,只要是被陆军、宪兵和特高科的人攻击和追捕的,妾身都去救一救好了。”我点点头,然后将雪风投影出来,“元帅您的安全就由雪风来保护好了。” “那么妾身就告退了。”我点点头,准备消失。 “这位小姐,如果您能够办到,请前去营救山本夫人他们!”一个士兵突然出声道。 “怎么回事?”我沉下表情。 “木下他背叛了我们,把山本元帅的家眷出卖给那些家伙了!”那个士兵激动地说。 “请放心吧。”我点点头,消失在空气中。 今晚的东京,注定将要燃烧呢…… 83.山本的悲剧 怎么营救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离开后就开始头痛了,无他,我的人手太少。 我现在能够派出的投影就只有我、武藏、信浓和雪风而已,从武藏的例子可以看出,如果我完整地侵蚀一条船,那么就会多一个投影。 可是现在有些来不及啊。 侵蚀太小的船速度倒是快,但是信仰之力入不敷出,而侵蚀较大的船……还是太慢了。 武藏身边现在倒是跟着高雄号,是个理想的侵蚀对象(其实之前的陆奥号更好,但是……以我昏过去之前的印象,十有八九陆奥号已经被击沉处分了),可是侵蚀完毕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算了,消耗大一点还能有昏过去之前大?我在东京湾里的本体伸出了钢铁的触手,从水下搭在了周围的四条岛风级的船底。 全力全开的话一个小时就够了。 但是这样还是不太够。我想想……不知道广岛的极道组织……不过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赶过来……嗯? 有了。 如果只是支援和建立掩护脱离的话,原先广岛特设厂的员工似乎可以帮帮忙。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被山本吸收进入了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从立场上说,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认识我。 我立即搜索起四周起来。 真是幸运,当初广岛特设厂被吞并后陆续有很多工人被贪婪的资本家赶出工厂。对于这些人我们都给予了不少帮助,其中有一些来到东京来碰碰运气。我很是找到了几个。 事不宜迟啊,我立即试着去联系,结果很顺利,这些特设厂的前员工在我和中共教员的影响下,对山本这次政变目的的理解,比起其他的日本平民高了不少呢。 虽然他们表示自己还有家人,不能直接参与战斗,但是对我提出的给予掩护倒是没有拒绝。 我在其中几家的院子里利用自己重塑物质的能力,不计消耗地弄出了一些地下通道。 不过本来预想中的一直通往东京市区之外的地下通道没有贯通。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这些通道只是一个很小的地道网,让我救出的人能够暂时躲避一下而已。 把他们接应出东京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初步完成营救任务后再分批接出好了。 留下了一些物资和贵金属,并且不留痕迹地侵蚀了几个人后,我来到了街道上。 为了下一步的营救计划,我得先把日本陆军东京都守备部队还有近卫师团打得不能妨碍我才行。 武藏和信浓,以及四条岛风级被我投影了出来。 岛风级那羞耻到爆的衣服立即被我修改了一下,连同武藏和信浓一起穿上了造型厚重的铠甲。 开始吧,我确定了山本夫人他们的位置后消失了,而武藏则领着一群铠甲怪物,挥舞着大得匪夷所思的武器,冲向了一队正在街上巡逻的陆军。 …… 远方传来巨大的爆炸。 可是屋子里的人,无论是审问者还是被审问的人都没有去注意。 “山本夫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透过镜片盯着面前的山本夫人。 山本的夫人,一身和服,姿态典雅地坐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钢管椅上,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您的丈夫做下如此的大罪,您难道还有什么说的么?不要告诉我您什么也不知道。”金丝眼镜交叉着十指,“我们已经掌握了山本元帅……哦不对,是前元帅,与赤色分子勾结,妄图出卖皇国利益的证据。夫人,勾结赤色分子……” 山本夫人还是一言不发。 “夫人的意志真是让我敬佩,不过您的小女儿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紧的么?”金丝眼镜戏谑地说,“多么好的姑娘,要是让陆军那帮马鹿给糟蹋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老爷他的考虑,必然有他的道理。”山本夫人打破了沉默,“妾身确实对此一无所知,老爷也不可能和妾身这样的妇道人家讨论这些国家大事。所以您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山本夫人顿了一顿:“而且我觉得您还是收起这一套的好。妾身虽然是女流之辈,也算是望族之后。你们平时干的那些勾当,妾身也时有耳闻。既然老爷失败,妾身和孩子们就断无生理,何必用这些东西来吓唬人呢?” “夫人真是不愧为三桥家的大小姐。不过我就不信您能够亲眼见到您最心爱的子女在您面前受刑还能这么镇静。”金丝眼镜露出了鹰凖般的冷笑,“进来!” 没反应。 金丝眼镜楞了一下,立即拔出了手枪,几步抢到山本夫人的身后,将手枪指向了山本夫人的头部,整个身体躲在了山本夫人的身后。 “反应很快嘛。”我一脚踹开了审讯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金丝眼镜倒是很冷静,枪口没有一丝晃动。 “山本阁下的最强战力。”我说着,“你以为挟持人质就会有用了?你试着扣一下扳机看看?” “不要故弄玄虚了!”金丝眼镜冷笑着斥责道,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变得惊恐,“怎……?!怎么回事?” 我从容地走到山本夫人的面前,轻轻地从金丝眼镜的手里接过手枪。 “夫人,山本元帅派妾身来解救您和几位公子和小姐。现在这里已经被妾身所压制,撤离路线也完成了,请随我来。” 山本夫人站起身,掸了一下和服沾上的锈迹,从容地说,“有劳小姐了,请问小姐该如何称呼?” “请叫妾身大和吧。山本元帅一直都这样叫我。”我心里暗自敬佩,如果我落到这样难以反抗的地步,不知道能不能这样从容呢,“夫人,这边请。”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审讯室。金丝眼镜其实一直在试图动作,但是早已被我侵蚀掉的他,怎么能移动已经完全融为一体的骨骼呢。 在我们走后,金丝眼镜一下子如同没有骨头的海蜇一样瘫倒在地。没有骨头倒不是形容词,他的全部骨骼已经液化了。 几分钟后他就会死于血液钙离子过量吧,这个临时关押点的所有看守都是。 几经周折,我保护着山本的家人来到了已经先一步转移到东京郊外一座寺庙里的山本身边。 山本的长子背着他的母亲赶路,本来我想要代劳的,我的力气可比山本义正大得多了,不过山本夫人微笑着拒绝了。 “元帅,幸不辱命,我将夫人及几位公子小姐都安全地解救了回来。”我微笑着说。 “辛苦了。”山本走了过来,向我点了点头,接着走到了夫人的面前。 “礼子,你受惊了……”山本有些踌躇地说。 “老爷……”山本夫人喃喃地说,然后一抡右手。 “啪!” 一记耳光抽在了山本的脸上。 84.东京突围战 “山本君。”山本夫人的称呼变了,“妾身不知道您做出这件事是为了什么,想来也一定是有理由的。” “但是……!正子她……差一点儿就在我的面前……”山本夫人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了下来。 “礼子……”山本表情沉重地想要抱住夫人。 “不要碰我!”山本夫人一下打开了山本的手。 “虽然抱歉,但是元帅,部队需要您的指挥。”我硬着头皮打断了这一幕。 “是吗……”山本带着遗憾的表情对山本夫人道了歉,将长子义正叫了过来照顾山本夫人。山本本人则和我一起进入了一间客房。 “唉,夫人肯定要误会了。”我有些后悔了。 “先别管这些,先报告形势吧。”山本恢复了严肃的神色。 “明白,几分钟前,武藏她们刚刚解救了一队士兵,正在试图重新建立通讯网和指挥体系。”我也正经起来。 几分钟前。 大概十余个海兵队的士兵被陆军的数百人围困在一个狭小的院子里。海兵队的火力比较旺盛,所以暂时还没有被拿下,但是随着弹药的快速消耗和陆军的步兵炮正在就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是目前形势最危急的一队士兵了,我扫描着整个战场,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首先是重武器…… “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类似香槟酒开瓶的声音,一发榴弹被射出了发射管,稳稳地落向正在被炮兵们推着前进的那门92式步兵炮。 “卧倒!”听到这几个小时中经常听到的声音,炮兵们做鸟兽散,分别卧倒。 可惜,这颗榴弹里装填的是八硝基立方烷……而且…… “通~!通~!通~!……”发射声简直络绎不绝。 陆军的几个机枪阵地和兵力集结区域均被榴弹覆盖,威力更大的榴弹赋予了破片更高的能量,离得近的士兵几乎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呐……?”带队的一个中队长刚刚发出一个音节,眉心就爆出一团血花,而如果从后面看,他的后半截脑袋都消失了。 这个时候,清脆的枪声才夹杂着榴弹爆炸的巨响传来。 “不要乱,听……”刚刚想接替指挥的一位少尉只喊出半句话,也遭遇了和中队长一样的命运。 指挥脱节的陆军一团混乱,一部分人试图退出不明火力点的杀伤范围,而另一部分则直接发起了对被围困海兵队的冲锋。 迎接他们的是海兵队的弹雨和手榴弹。 几乎几分钟之内,围困海兵队的陆军就伤亡过半,而且指挥系统完全崩溃了。 武藏则直接在海兵队据守的院落里投影出现,但是一出现就挨了好几枪。 警惕性真够高的……我尴尬地收回了投影,然后出现在一个射击死角里,高喊:“别开枪,我是山本元帅派来的援兵!” 枪声停了下来,里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这是电台,你直接和山本元帅通话好了。”武藏拿出刚刚塑形成型的电台,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切,要不是想要重新建立指挥体系和通讯网,我早就打晕你们带走了,我暗暗地撇撇嘴。 说到底,就算加上岛风,我能够派出的投影也不过是7个罢了,而如果调动刚刚撤出市区的士兵返回去救……姑且不说士气问题,如果指挥失误真的会贴进去的。 所以我需要这些士兵们自救。 电台的语音通话功能已经打开了,院子里军衔最高的一位少尉拿起了话筒:“莫西莫西?” 另一边,山本也拿起了我现场合成的电台话筒:“我是山本五十六元帅。” “嗨咿!”上尉立即来了一个立正,“元帅阁下,请指示!” “你面前的女士是支援部队……幽影部队的成员。”山本顿了一下,给我了一个编制,“你们现在开始接受她的命令,逐步撤出城区。” “嗨咿!”少尉又是一个立正。 “好了,这下子该相信我了吧?”武藏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而海兵队的士兵们全体给武藏来了一个90度的鞠躬。 我给吓到了。 “小姐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有点儿受宠若惊呢……“别呆着啦,快点儿来接收补给吧……” “阁下,目前已经有4只部队已经恢复联络。妾身认为应该主动出击,以吸引和调动敌人。”我报告着。屋子里的墙边已经依次排开了好几台电台,岛风们正在操作着他们,根据我全方位感知获取的情报,详细地指示着残余部队的行动。 “或许会增加伤亡……”山本沉吟了一下,“放手去干吧。” “明白。”我点点头,“那么元帅,我将调动我最大的力量来保障这次行动。” 山本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但是握在指挥刀上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 残余的计算机上线。 位于维提岛上用来指挥发电站反射镜阵列的几台计算机立即开始了工作。 开始分配呼号编号……完毕。 第一小队沿河堤行进,途中注意接收残兵,在你方行进路线上有3名残兵正在继续抵抗,围困敌兵约15人,无重武器。 第二小队前进至前方第二个十字路口后接受补给,补给品位于十字路口东南方的院落里。 第三小队和第四小队合流…… 一条条指令如流水般发送出去。通过全方位感知洞悉战场的我,视角如同高高在上一般指挥着残余的士兵,一个一个地营救着被困和逃走的己方士兵,然后在平叛部队的间隙里移动渗透着。 偶尔也有需要攻坚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我给了各小队的临时指挥官火力支援的申请权,只要他们申请,我就会用甲烷云团将他们指示的目标炸成火海。 渐渐地,残余的海兵队们如同溪流汇聚成江海一样,越来规模越大。我指挥着一部分部队掩护着伤员撤出了市区或是躲进了一些临时的避难所。而战斗力完好的,则继续和平叛部队捉着迷藏。 东京市区如同沸腾的大锅一般,爆炸和射击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曳光弹的火线划破夜空——这是在为我的轰炸指示目标。 到了早上,最后一批还在抵抗的海兵队也被解救出来了。 “元帅,我军未被敌方捕获的士兵已经全部脱险,剩下的有一些被俘和投降的,被敌军严密看押。是否组织营救?”我看着山本。 “……”山本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 “那么妾身开始组织营救……” “不……”山本的声音带着我难以描述的落寂,“撤退吧。不能再增加伤亡了……” “……是。”我回答着,准备切断指挥网络。 但是一阵枪声打断了我的动作。 36军所控制的皇居附近。 被俘虏的海兵队士兵们被陆军牢牢地捆住,每十个一组被押到护城河边,然后陆军用重机枪开火了…… 被刺刀逼住的海兵队士兵们有些忍不住害怕地哭了起来,但是更多的则互相搀扶着,唱起了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他们在夜校识字的时候,教员们教给他们的。 陆军中有些士兵不忍地停下了动作,但是军官们则亲自动手,对着俘虏们开枪。 一阵久违的怒火让我的残余的那只眼睛变成了红色。 你们这群人渣。 “元帅,请原谅妾身的独断。”我决绝地说。 “发生了什么?”山本沉着地问道。 “陆军正在屠杀被俘虏的我方人员。”我言简意赅地说。 “大和,能够在现场制造一起规模巨大的爆炸么?”山本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如您所愿。” 一声轰鸣。 明亮的如同初升太阳一般的火球出现在皇居的附近。虽然距离足有一公里之遥,但是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四周,陆军的士兵在这如同台风一般的气浪中狼狈不堪。 “大和,想办法让我能够和现场通话。” 我点点头,现场的附近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音箱。 “上村道利,出来和我说话。”山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将官制服的军官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山本,不要故弄玄虚了。”上村大吼着,“你的失败已成定局,如果你还有羞耻心的话,就该自裁以谢天下。” “我承认我的计划太过仓促,没能彻底地消灭你们这群蛀虫。”山本的声音在整个东京上空回荡,“但这只是意味着你们能够多活一段时间而已。” “我的士兵们,请相信我,失败只是暂时的。我终将把胜利带给你们。”山本坚定地说着。 “上村,停止杀戮俘虏的行为,不要以为你击败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山本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我会意地点点头。 一团接一团的火球在东京已经80%化为平地的市区中升起,连绵不绝的轰鸣几乎连成一片,如同巨大的呼啸。大地在一次次的爆炸中,如同地震一般地颤抖。 “如果你继续屠杀俘虏,我也就会无所顾忌地使用这种攻击。”山本言简意赅地说,“继续或者停止,二选一。” 上村铁青着脸色,命令停止了枪决,将被俘士兵押走了。 “明智的决定。”山本说道,“请期待下一回合吧。” 上村咬着牙,没有说话。 …… “元帅,这个样子有用么?”我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裕仁不想死于爆炸的话,他会信守承诺的。”山本说着,“我给你讲讲最近的形势吧。” 番外10.谈话 “对了,大和,我的夫人希望你去见她一面。” 我:“!” 我不紧张,我一点儿都不紧张…… 对,我叫不紧张! ORZ…… 山本夫人在一间茶室里等我,我则…… 好吧,往好的方向想,就算山本夫人突然一耳光打过来,也破不了我如同装甲板一般的脸皮啊…… ORZ…… 真的很紧张啊。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做好全部准备,剩下的等待命运吧。 嗯,把自己收拾一下,白色带樱花花瓣图案的和服好了。 实体化程度调整至比正常人类强一点五倍。不,还是不强化好了,反正除非本体受损,否则不会出现长期损失。强化后力气也是正常人的一点五倍,一不小心捏碎杯子就尴尬了。 …… 嗯,准备完毕。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叩响了茶室的拉门。 “是大和小姐么?请进吧。”门内传来山本夫人的声音。 “失礼了。”我说道,压抑住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地拉开拉门,走了进去。 “您好,请多多关照。”我按照脑子里不多的印象,向坐在被炉桌旁的山本夫人鞠了一躬。 “不必拘礼,请坐吧。”山本夫人指了指被炉桌对面的位置。 “您太客气了。”我点点头,尽量礼貌地坐下,然后挺直了脊背作正襟危坐状。 “噗嗤!”山本夫人笑了出来,“别紧张,大和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不用这样紧张的。” 我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喝点儿水吧。”山本夫人拿起面前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推到我的面前,“条件简陋,请别见怪。如果在家里,我会和大和小姐交流一下茶艺的。” 我道了谢,接过茶杯。 “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山本夫人端详着喝水中的我,“不过您的左眼是怎么回事?” 左眼?呃,果然……上次战斗后我的主光学测距仪被击毁后,我的投影的左眼也爆裂出血了。 之后我就一直昏迷,直到今天。期间由于我的不配合,山本一直不能修好我的主光学测距仪,结果现在我的左眼呈现出没有瞳孔的异象。 因为平时我一直依赖全方位感知,投影缺少一半的常规视野居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嗯,上次和米国人的战斗中,受伤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是为了山本君吗?”山本夫人观察着我的左眼。 “是的。”我回忆了一下山本在我接管全舰和指挥系统后那郑重的“请保护联合舰队”的请求,点了点头。 “居然能够为了他牺牲到如此地步……”山本夫人小声地说了一句,但是没有逃过我的耳朵。 “大和小姐是山本君的部下吧?”山本夫人问道。 “是的。”我轻轻地转动着茶杯。 “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山本夫人饶有兴致地说。 “昭和十六年吧。那一年我刚刚参加工作。”我含糊地说。 “哦,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呃……就是打仗……具体的不能说。” “呵呵,山本君也是这么说的,看起来他没有说谎呢……”山本夫人笑着说。 我汗流浃背鸟…… “大和小姐认为山本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山本夫人笑着说。 “元帅他……”我想着,手里缓缓地转着茶杯,“元帅他,是一个很执著的人呢。为了一个目标会努力到底的人。即使其他的人都只是为了那个目标周围的东西,而元帅一直是为了那个目标努力的。” 或许那个目标一开始就有错,我在心里说了一句。 “这样吗……”山本夫人陷入了沉思。 “大和小姐,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山本夫人严肃地说。 “夫人您请讲。我如果能够办到的话不会推辞的。”我赶紧坐直了。 山本夫人离开了座位,走到我的侧面,对我一拜到底。 “山本君,就拜托大和小姐你照顾了。”山本夫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在我耳朵里……我已经晕了…… “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请起来!”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扶。 山本夫人回到了座位上。 “大和小姐,我能够看出来,虽然还不到那一步,但是,您和山本君之间,是有羁绊的。” “唉……?哪里的话,夫人您想多了……”我有些惊慌,但是山本夫人打断了我。 “本来,出于妻子的自尊,我是不甘心就这样认输的。”山本夫人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山本君的性子我了解,他不会轻易地做出决定,而一旦做出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次的事情,他不愿和我多说。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为了比我、孩子们甚至他自己重要得多的理由下了这个决心。” “我不能说他的决定是对的或者错的,但是这个决定明显地对我和孩子们不利。”山本夫人平静地说。 “如果我还能够年轻个几十岁,那么我一定会选择和山本君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但是,为了一个不能够跟我们说的理由让孩子们遭到厄运,我已经老了,不能够再接受这样的决定了。” “夫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山本君的处境,我和孩子们并不能够帮助到他。”山本夫人平静地说,“而能够在这种处境中帮助到他的,只有您,大和小姐。” “……保护元帅阁下是我的义务。”我郑重地表示。 “对了,反正你们以后会长时间一起共事,不如把我对山本君的一些了解告诉你如何?”山本夫人突然黠促地笑笑。 “!……” …… 我敲了敲拉门。 “进来吧。”山本在屋子里面说。 “元帅……”我精疲力竭地走了进来,到被炉桌旁边坐下,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很没有形象地作俯卧尸体状。 “怎么了?我夫人没有为难你吧?”山本有些惊慌地问,因为我的头上一直在冒着蒸汽。 “别担心,元帅。”我的声音从桌面上响起,显得有些闷,“只是锅炉过热罢了……” “夫人和妾身说了很多东西呢……”我继续趴着,然后把脸转了过来,声音变得清楚一点儿了,“嗯,求证一下。元帅,听夫人说,你在当上联合舰队司令后第一个月的薪水都拿去请同僚们买春去了?” “嗯?咳咳咳咳……”山本没想到我会说这些,一下子囧得呛到了。 “好吧,看起来是真的。”我把脸扭了回去,继续闷闷地说,“好吧,我就不问您为啥要这样做了,无非是男人的那些理由。” 山本老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 85.山本的政变 “在你受伤后,联合舰队就失去了制海权。”山本描述着,坐在了被炉桌的旁边,并示意我也坐下。 “确实呢。虽然之前在航空兵战力上也曾经占据过优势,但那也是依托妾身的高性能电探和通讯系统才做到的。” “是啊,在你陷入沉睡之后,联合舰队就失去了和敌人正面战斗的能力。”山本摇摇头,“不,确切地说,从一开始就只有你能够和米军正面战斗。” “……那么然后呢?”我问道,拿过桌子上的茶壶,给山本和我自己倒上了茶水。 “维提岛的防御力量还可以,所以米军被维提岛拖住了。”山本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端在手里,“你的那个‘日晷系统’真的很厉害呐,米国人的四发重爆几乎难以发挥。任何气象条件好的日子都会被‘日晷系统’照射,而天气不好的情况下又会难以瞄准。战略轰炸完全被废掉了。” “而战术轰炸机低空飞行又会被25号电探指挥的高炮阵地杀伤。而且主峰上的那套26号电探足以发现任何接近的敌人并提前预警,美军的低空渗透也没有用。美军直到我发动政变还是没能摧毁日晷系统,结果维提岛内陆一直损失不大。美军目前主要在岸防炮台射程之外的沙滩上建立登陆场,依靠陆战和我军对抗。” “那么您完全可以等待啊。”我问道,“等待一段时间,无论是妾身恢复还是您的海兵队特设师团完成整训,夺取权力的机会都会更大啊?” “来不及了。”山本的表情倒是很放松,“八路军占领了整个华北。独国在波兰战役中损失惨重,露西亚已经逼近了独国的原有边境线。” “这意味着,日本很快就要面对中苏英美的全面进攻了。”我接口道。 “是啊,当然时间不会那么快。”山本自嘲地笑笑,“冈村出了个主意,中国战场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什么主意?”我问道,我实在是想不出冈村那家伙能有什么办法抵御八路的进攻。 “提出建议,将中国派遣军除东北以外的占领区”——我注意到山本对东三省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东北,而不是满洲——“交给蒋介石政权。” ……果然好计策,如果以日本的角度来说。那些占领区已经不能产生任何效益,纯粹是包袱而已,丢给蒋介石正好给侵华日军减轻负担,而且蒋介石是绝对不会吐出“收复失地”的这个胜利果实的。八路这真的是被恶心了一把。 “要命的是独国的失败已经可以预期了。”山本向后靠了靠,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虽然米国由于和日本的战斗,不能够将精力分担到欧洲战场,但是英国和米国还是对南欧实施了登陆。当然,进展不大,意大利已经投降了,墨索里尼被绞死,独国随即占领了意大利领土。” “这一切虽然不能够立即让独国失败,实际上,英米两国被独国打得很惨。但是!这一切军事行动都会分散独国不多的兵力。” “所以您担心露西亚在击败独国后,或者在消灭独国的大部分兵力后就在米国的支持下进攻东北,甚至攻下朝鲜、登陆日本本土?”我问道。 “不,甚至不用那么快,光是独国即将失败的前景就足以促使米国拒绝和日本停战了。”山本摇摇头,“我本来还抱着幻想,意图以澳大利亚和东南亚以及新喀多尼亚等地换取米国对日本占领东北三省的承认。但是如果日本的彻底失败是可以预期的,那么米国势必会拒绝一切停战的可能,而会战斗到日本彻底失败为止。” 我没有说话。 “所以我就为了这可笑的幻想发动了政变。”山本苦涩地笑笑,喝了一口茶水。 “虽然您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为何是可笑的幻想呢?”我有些意外,难道山本不再坚持那些顽固的帝国主义想法了? “政变一开始很顺利。”山本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了下去,“在为维提岛提供夜间补给的时候,信浓号触雷。本来没什么大事的,但是我软禁了朝仓舰长,伪造了信浓号进水的报告。于是连同已经受伤的你,还有武藏号以护卫的名义离开了所罗门群岛锚地,带着所有的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的士兵和武器,以回国维修的借口返回了东京。” “你设计的内火艇真不错。”山本回忆着,“虽然你陷入了沉睡,但是在战役发起之前,你就完成了内火艇的设计和大部分制造工作。那一晚,在我指挥沉睡中的你和武藏、信浓三舰突然开火摧毁了东京附近的岸防炮台后,200辆内火艇在海面上风驰电掣,直接冲上海岸的场面,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已经秘密上岸的部分海兵队士兵在得到了内火艇的支援后,立即迅速向皇居进攻,”山本放下茶杯,看着我将其加满,“谢谢。沿途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东京的守军虽然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鱼腩而已,很快就被我一一击败。近卫师团的抵抗也在特七式的炮口下粉身碎骨。胜利仿佛是在向我招手。只要控制住裕仁,周围的守备兵力就投鼠忌器,没有人敢冒着导致裕仁死掉的风险直接进攻我。” “但是……”山本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本来我都已经快要抓住撤出皇居向城外逃走的裕仁了,但是……” “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疑惑。 “护卫裕仁的卫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他们的喊声……他们一边护卫着裕仁乘坐的装甲汽车,一边大叫着我们是弑君者,高呼周围的民众前来护驾。” “结果周围的平民就真的来了?”我真的很难想象当时的情景。 “真的。”山本脸色难看得可怕,“那些百姓本来被我军吓得都躲藏了起来,但是听到护卫的近卫师团的叫声,居然……居然以肉身来抵抗我军。” “一开始领队的军官下令不惜代价也要抓住裕仁,但是……很快追击的部队就被蜂拥而至的平民们彻底地包围了起来。”山本无奈地说,“那些平民用简陋的兵器袭击着我的士兵,甚至面对枪口和履带也毫不退缩,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让他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裕仁。” ……我…… “裕仁终于还是跑掉了。然后就是镇压。”山本长出了一口气,“裕仁和东条在36军的军部汇合后,通电全国讨伐我这个叛逆,而东京湾里停泊的战舰也在海军大臣和裕仁的鼓动下不再支持我。政变就这样失败了。” ……真是意外呢…… “不,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成功。”山本表情平静了下来,“一开始就脱离了底层的民众,即使我能够政变成功,难道我就能够用裕仁来压服国内所有的反对派?更不要提,其实底层民众是否支持我停战的主张。” “我还是犯了一个老派政客的错误。”山本苦笑着,“我的眼里没有底层民众,自然脚步虚浮。” “那么那些平民最后怎么样了?”我问道。 “他们……”山本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无奈,“我军的士兵在杀伤了一些以后就下不了手了,毕竟我在给他们上政治课的时候就反复强调我们的行动是为了国内的百姓。结果内火艇部队被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围困,一起被36军的重炮炸上了天。” 冷场。 “那么下一步,元帅您打算怎么办呢?”我问道。 “日本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山本声音不高却坚定地说,“但是唯一在日本失败后仍然有可能善待日本的,就只有中共了。” 86.政变的善后 “为什么呢?”虽然在我看来,也能够得出这个结论,但这是从我来自未来的记忆得出的。山本为何会这样认为呢? “因为东史郎的经历。”山本平静地说。 “那是谁?” “东史郎是之前我和中国沟通时,中共派出的联络员。当时我试图和美国沟通一下,了解一下美国的底线,但是苦于没有渠道。”山本解释道,“结果最后就通过我—中共日本党员—中共中央—苏联—美国这么一个辗转的方式,向美国提出了我的停战设想。而东史郎就是当时中共中央派来的联络员。” “听名字是个典型的日本人啊?是和西里龙夫先生那样的日裔中共党员么?” “不,实际上,东史郎虽然在积极地入党,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通过审查。而且,实际上之前他曾经是中共的战俘。” 真是有趣。 “他在华北的一次战斗中被俘后,曾经绝食过,中共的人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吃东西。但是当他饿晕了以后醒过来,却发现,中共的军医在给他喂葡萄糖水。”山本端起杯子,摩挲着。 “如果妾身了解不错的话,中共的物资并不宽裕吧?”我已经了解了,不过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是的,实际上,比你想象的还要匮乏。但是他们居然为了一个拒不合作的战俘的生命,使用了并不宽裕的物资。”山本感慨地说,“东史郎当时也非常疑惑,因为他如果在陆军生病了,也是绝对得不到这样的照顾的。所以他开始吃饭,想要活着了解这些厉害的敌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救他的那个中共军医倒是没有当回事,很坦率地告诉他:因为中共军队是穷人的军队,而日本士兵也是穷人,本来应该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现在日本的穷人被日本的财阀蒙蔽,来中国打仗,杀害中国人,所以中共的军队就要和这样的日本军队战斗,但是,中共军队并不是和日本的穷人有仇,只要日本的穷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来侵略中国,那么中国的穷人和日本的穷人是可以成为好兄弟的。”山本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复述着。 “我仔细地研究了中共的一切。”山本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这是一群实用主义作风的理想主义者。看似很矛盾,但是他们是真的想要用实用主义的手段完成他们的理想——建立一个没有压迫的社会。” “东史郎被这个回答感动了。他彻底地反思了自己以前的行为,并且参加了八路军。而八路军也毫无芥蒂地接受了他。”山本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当我向中共表示,想要传达一些意图给美国之后,东史郎就被中共派过来了。” “我站在日本的角度,现在日本面对的敌手有米、英、露、中四国。无论被米、英、露这三方任何一方击败,恐怕日本都将万劫不复。光是看他们对待战俘的方式就能得知一二。”山本回到了桌前坐下,“目前看来,唯有中共,才能够在战后给予日本一条活路。” 真不错呢。不过…… “元帅,以后要和中共合作这件事我是确定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东京首都防御圈的围剿呢?”我有些头疼地说,“目前,各路平叛部队正在逐步集结,我方马上要面对将近50万以上重兵集团的重重围剿。” “死守是没有出路的。总不能再让你出力将富士山要塞化吧?”山本半开玩笑地说,“从敌人的间隙中渗透出去,跳出包围圈。这也是我研究中共军事著作的收获。” “说得轻松啊……”我抱怨着,“可是这真的不是人干的活啊,兵力对比就不说了——敌我兵力几乎到了1:250的程度,而且连民众也不支持我们,隐秘行军居然还要躲开老百姓的视线。” “确实是个问题呢。嗨,这也是我的责任。”山本有些落寂。 “妾身尽量试试吧。凭借妾身的全方位感知和通讯网,以及物资供应,大概还能够捉一段时间的迷藏。”我有些不忍地表示。 “如此多的人员,确实不能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国土上隐蔽起来。”山本摇摇头,起身踱步。不久,他停了下来。 “大和,你觉得如果我们将这些战士送到中国去暂避一时怎么样?”山本突然说。 “……中共想必是没有意见的,既然俘虏他们都能够善待,那么对待我们的士兵也不会太差。”我表示赞同,“但是怎么过去呢。” “通过朝鲜绝无可能,关东军在此经营已经很久了。”山本摩挲着下巴,“如果我方能够有一条船……” 嗯? “元帅,船没有,但是潜艇您觉得怎么样?”我通过全方位感知盯着横须贺军港里的那条造型奇怪的潜艇,问道。 87.麻烦不断的潜航 “两舷微速,舵盘居中。” “后部压载水舱注水,艇首上仰5度。” “注水结束,两舷微速,开始上浮。” “深度减少,60……50……10米,前部压载水舱注水,艇体改平。” “升起潜望镜。” “是,潜望镜升起。” 伊401的指挥塔围壳里,我用武藏的投影发布着命令,一干海兵们在一个单马尾女孩的指挥下忙乱地做着操作。 唉,还不如我自己来呢。明明他们坐着不动也可以的。我有些纠结地看着这些热心的小伙子们忙来忙去,一边暗暗地帮他们擦屁股。 单马尾女孩也是我的投影之一,在花了几个小时侵蚀掉伊401号潜艇后,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仍然是舰C的人物设定啊…… 在意识到在当下的日本本土,开展游击战是行不通的之后,山本就开始考虑海兵队的退路了。 虽然我和山本在日本本土都各自有一些人脉,但是这点资源掩护几十个人都很勉强,而在政变之后陆续突围、归队的海兵队士兵总共有2367名。 这点儿人,搞地下组织嫌太多,和敌人交战又太少了。现阶段倒是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因为有我来提供后勤补给和通讯指挥,还能够在敌人并不严密的庞大包围圈中腾挪转闪。但是时间长了,必然会被抓住。 而且伤员怎么办? 最后我提议,如果山本决定和中共合作,那么何不将难以隐蔽的部分人员转移到中国呢。 之后我就以武藏的投影带领着一队海兵队,攻击了由于抽调了部分防卫兵力而显得较为空虚的横须贺军港。 岛风们不断地出现在岗哨和掩体中,扭断守卫士兵的脖子后,又消失在空气中。而海兵们则在我的精密指挥下,一路有惊无险地摸到了伊401的泊位上。 然后就是起锚开船投奔自由,啊不,投奔中共。 可是……这帮海兵压根就不会开船啊…… 结果最后基本是我的一干投影在开船。潜艇我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多少,但是通过全方位感知彻底摸清了伊401的结构之后,我们三姐妹+雪风+岛风四姐妹指挥着一群手忙脚乱的海兵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伊401弄到东京湾我本体的正下方坐沉海床了。 期间发生的事故简直……真是难得没有沉船啊…… 在躲避发疯一般来回搜索的驱逐舰队的过程中,从我的本体上垂下一条钢铁的触手,搭在伊401的艇体上,开始侵蚀。 没办法,如果信仰之力充足的话,我完全可以利用投影远程侵蚀。但是要同时维持还在陆地上战斗的2000+海兵队的后勤和通讯网,而且还要费力指挥他们在敌人不太严密的包围圈中钻过来钻过去……只能够采取和本体直接接触这种最节省信仰之力的侵蚀方式了。 本来,伊401的氧气储备也就只够这八十多人呼吸几个小时的,于是钢铁触手变成空心通气管,总算是没有发生集体窒息的惨剧。 不过这个倒是也迷惑了来回搜索的驱逐舰队,他们在搜索了近一天以后认为伊401不可能坐沉海底这么长时间,所以纷纷前往外围搜索去了。而已经侵蚀完毕的我趁机开溜。 然后找了一处无人的海滩,补给了一批物资(主要是粮食)后,并且对出海人员进行了一些调整(我和信浓以及雪风、岛风等下船,东史郎作为联络人员上船),伊401就载着82名海兵以及武藏和伊401自己的投影出发了。 经过一周的航行,我们终于到达了青岛的外海。 在通过潜望镜确认后,我将已经到达青岛的消息告诉了海兵们。 一阵压抑的欢呼在狭窄的船舱里回荡。海兵们都在为自己终于安全了而欢呼。 我也在心里欢呼,但是……理由却不太一样…… 这一周的经历太过糟糕了有没有! 和一群年轻的小伙子一起待在狭小的舱室里,要忍耐他们的脚臭狐臭口臭和不知道是吃了纳豆还是啥放的屁……最后我不得不用能力分解这些不明成分的气体,要不然大家都要被这堪比生化武器的复合臭气给弄窒息了…… 而且舱室里太热,穿着全套“王师”造型作战服的士兵们很快就汗流浃背,我怕他们脱水,就按照未来我军潜艇兵的要求命令他们打赤膊,只穿条裤衩就好…… 尼玛,不一会儿我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群斯巴达人之中有木有!更尴尬的是,武藏的胸太大,在舱里来来回回地不一会儿,我就发现有几个士兵脸色羞红地转过身去鸟。 你以为转过身去我就看不到了?整个潜艇都被我侵蚀了我有可能看不到么? 最后我用武藏的投影粗豪地表示,你们害羞个啥,老娘我见过的鸟儿可比你们这壮观多了…… 啊啊啊,说完虽然我全力控制之下武藏那边没露馅,这边山本旁边我已经在撞墙了……妈妈,我也不纯洁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这一个星期的航行中,之前的救命之恩和在航行期间举行掰腕子大赛中全胜,终于在这帮海兵中建立了权威。 现在,这段路程终于快要结束了。我命令潜艇在附近的海床上坐沉,然后把东史郎叫了过来。 “东史联络员,虽然从情报上说,青岛已经被八路军解放,但是出于谨慎,我们先上岸,观察一下。” “没问题,不过我们怎么出去呢?” “从鱼雷管。”我准备着充气筏,以及更换用的衣服,然后把这些都装进了防水包里,准备一会儿出水后使用。 “游泳出去?”东史郎突然有些犹豫。 “是啊,这里水深只有十米,只要注意不要上浮得太快,就不会出现减压病了。”我准备着呼吸面具,虽然我不需要,但是显然东史郎需要。 “武藏小姐……我不会游泳……陆军从来没有教过我……”东史郎尴尬地说。 我…… 88.落进了八路的埋伏圈 没办法,我想了想,让东史郎在原地等了一下,然后进到仓库里。 真没想到,他作为一个日本人居然不会游泳……我还以为日本人都会游泳的……我一边感慨,一边手里不停。 一套氧气瓶和水下呼吸器还有潜水服在我的手中成型。有了这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也能够在水里活动一个小时。 “好了,把这个穿上吧。”我拿着这一堆东西从仓库出来。 “呃……怎么穿?”东史郎尴尬地问。 “首先,先脱光。啊,对了,兜裆布留着。”我淡定地吩咐着。 好吧,很快东史郎就成了斯巴达人。他之前还特意把制服——山本给海兵队配发的迷彩服——给穿上了,现在这套迷彩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防水包里。 “好了,你坐下吧,然后这样。”我拿起橡胶潜水服给他穿好,然后把氧气瓶给他背上,然后把呼吸面具和潜水镜也带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问道,这一套东西我也只是略懂,肯定有不合适的地方。 “没……没有……”东史郎的声音因为嘴里含着一个呼吸器,所以含含糊糊的。 “你记住,这套装备可以让你在水里呼吸,所以,不会游泳也不会淹死,明白了吗。”我叮嘱着,“等会我们进了鱼雷管,就会向鱼雷管中注水,到时候千万不要慌,你是不会被淹死的。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至于出水以及在水下移动什么的,我会带着你的。不要害怕。”我看到东史郎点点头,看来是明白了,转身回到了仓库里。 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了……虽然不需要水下呼吸器,不过也不能太离谱啊。好吧,就嘴里含一个小型氧气罐好了。 还有潜水服……我盯着自己的衣服,改变着它们的形态。 ……好工口啊。没办法,紧身的衣服就是这样。我揉了揉自己有点儿太大的胸部。 好吧,希望海兵队那群淳朴青年不要太离谱了……我心里嘀咕着,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干人等那直勾勾的眼神…… “好了。”我面无表情地拍拍手,一干人等表情各异地左顾右盼,“我和东马上就去岸上联络一下。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听青山艇长(伊401的投影)的安排。” “对了,药师寺。”我想了想,吩咐着这帮海兵队的临时头头——药师寺正基,“安排一下体能训练,好好操练一下这帮年轻人,潜航了这么长时间,体能可不要退步了……”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向药师寺露出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是!”药师寺一个激灵。 “如果我回来他们还有精力,嗯,这个……你懂的,那么你的下场……你懂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吧,出发吧。东联络员。”我满意地点点头。向着鱼雷舱走去。 …… 经历了太过糟糕(东史郎果然慌了,结果牢牢地抱住了我,要不是咱力量惊人,真的要一起沉下去了)的出水过程,我终于把自己和东史郎都弄到了沙滩上。 “好吧,你去那边换衣服。我来把这些东西埋起来。”我吩咐着脸色红得要滴血的东史郎去树后面换衣服,一边挥动着铁铲,刨坑。 等他回来,我已经把潜水服改回了迷彩服。 真是糟糕的经历啊…… “走吧,”我拿出地图,带着东史郎上路了。 …… “小朋友……呃,东联络员,在中国怎么称呼小孩子啊?”我有点儿束手无策地看着面前那个放羊的孩子。 这孩子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不过还算整齐。看起来很瘦,不过还算有精神。他见我招呼了一句就卡壳,就没有理我,而是招呼着他的羊群。 “武藏小姐,我来吧。”东史郎带着歉意笑笑,对着那个孩子说:“小鬼,能带我们去你们村公所么?我和这个姐姐是从日本来的,要和你们八路军的司令谈事情。” “行啊,跟着吧。”那孩子非常干脆地说了一句,就领着我们出发了。 ……不太对啊。我有点儿疑惑,按说经历过战争的孩子不会这么大意啊。 嗯,果然……我将全方位感知的范围扩大到半径1500米。这孩子一边赶着他的羊群一边给我们带路,但是他的鞭子的声音……虽然隐蔽,但是那鞭响应该是在发信号。 因为附近的山头上,有另一个孩子把一颗伪装成树的东西放倒了。 不会是消息树吧……我有点儿尴尬,这不会是被当成特务了吧。不过我们本来也算是特务而已…… 算了,反正只要八路不是直接开枪,总是能够解释清楚的。我摸了摸背包里山本的亲笔信,东史郎也有自己的介绍信,等见到八路军的部队就能够联系上了。 “你们等会儿,我去拉个屎。”那孩子突然说。 “好吧,你去吧。”没等东史郎说话,我就先回答了。 小孩子一溜烟地就不见了。我对着东史郎说:“东联络员,我们先把手举起来吧。” “?”东史郎没有反应过来,我自己先把手举起来了。 “缴枪不杀!”周围的草丛里爆发出一阵如同雷鸣般的喝问,几个早就被我发现的战士端着38式步枪一跃而起。 “我投降我投降!”我无奈地喊着,“你们要记得优待俘虏啊~” 89.登陆 一番折腾后,我和东史郎终于坐在村公所的椅子上了。 唉,虽然看到东史郎那有八路军总政治部敌工部开具的介绍信后,包围我们的战士不再把我们当成“日本鬼子派来的特务”了。 可是现在也不过是成了“身份不明尚待核实的可疑人员”而已。被收走的手枪也没有还给我们。 “武藏小姐,我早就想问了,您的汉语说得可真标准啊?”东史郎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似乎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幽影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渗透,当初也训练过。”我一边打量着我们待的这所房子一边说。 之前在救援东京政变部队的时候,为了解释我们的来历,胡诌了一个“幽影部队”,不过效果倒是不错,接受度很好。海兵队的年轻人们觉得既然山本元帅能够拿出这么多秘密武器来,有一两支秘密部队也不在话下。 “那样也非常厉害了,说实话,武藏小姐您北方口音的汉语比很多南方的中国人说的都地道呢。”东史郎感慨着。 是啊,我从周围的摆设收回了目光,我有多久没有说过汉语了呢?7年还是8年? 太久了啊。我有些感慨,终于又回到了祖国的土地。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是下马和问话的声音。 看来正主儿来了呢。我和东史郎站了起来。 门开了,之前那群战士中领头的那一位领着一位40多岁的“战士”(没办法,八路军的军官穿的和战士差不多)进到屋子里,指着我们,向被领进来那位介绍。 “就是这两位。”他说。 “幸会幸会,两位是日本同志吧?鄙人廖海光。”来人热情地伸出手来。 “您好,您可以称呼我武藏,”我握住了廖海光伸出的手,“想必您就是八路军胶东军区政委了?劳驾您亲自来迎接,真是惶恐。” “哦,用那一位引以为豪的战力来命名么?看来武藏小姐您在那一位的心中一定颇为重要。”廖政委笑着说,“如此重大的事情不能大意啊。武藏小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是否立即动身前往青岛市?” “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按照之前的联系中所说还带来了一些士兵,他们急需休整。”我观察着廖政委的神色,“不知贵军能够给予方便呢?” “当然没问题,不过他们在什么地方?需要我军怎么做?”廖政委没有丝毫犹豫地问。 我看了看周围。 “请放心吧,武藏小姐,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同志。”廖政委笑着说。 “好的,请晚上在海边为我军准备一个登陆位置,然后在其东方一公里远的地方点燃一堆篝火,我方以篝火为定位点,在篝火的西侧一公里处登陆。”我说了要求,“我部这次是乘坐潜艇潜航而来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廖政委安排着随同他一起到来的战士们去布置这一切,然后又问,“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出发,武藏小姐您看如何?”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我点点头。 …… 夜里。 “武藏小姐,已经到约定的时间了。”廖政委就着被蒙住只留有一条小缝的手电筒,看了看表。 “好的,请点亮篝火吧。”我要求着。在全方位感知里,伊401早已到达了离我们3公里远的海面处,不过还在潜望镜深度而已。 篝火被点亮了。虽然在夜幕里看不到,但是我通过全方位感知却看到,上浮的伊401冒着白色的泡沫浮出了海面,海兵队的那群家伙摸着黑爬上我准备的橡皮艇,向着海滩划了过来。 不一会儿,双方就接触了。 不过……双方都警惕地互相用枪指着对方…… “好了,把枪放下。”我有点儿头疼地命令着。 “是武藏小姐!”认出了我的声音的海兵队们听话地放下了武器。而八路这边也在廖政委的指挥下放下了枪。 “药师寺,整队。”我命令着。 “是!”药师寺正基跑到成战斗队形散开的海兵队前面,小声地喊着,“全体集合。” 不一会,他跑了过来。 “武藏小姐,部队集结完毕,应到60人,实到60人,请指示!” “稍息。”我命令着,然后转向了廖政委,“政委阁下,这些都是经历过战火的勇士,他们就暂时拜托您照顾了。” “您言重了,”廖政委也严肃地回答,“任何能够加入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人都是我们的同志,对待同志我们会像对待自己人一样的。请放心吧。” “好的,那么,我向潜艇发电,让它撤回日本,继续执行运输任务好了。”我点点头,用无线电装模作样地发报。 在外海等候的伊401关闭了巨大的机库舱门,在剩余几个似乎有学习潜艇操纵天赋的海兵的操作下(当然,主要是我的操作下),缓缓地转向,向着日本开去。 我走到海兵队跟前,沉默了一会儿。 “立正!”我命令道。 在一周的潜航中已经接受我的指挥的海兵们挺起了腰杆。 “士兵们,你们来到了异国的土地,这里的情况和故乡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在未来的生活和战斗中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这里或许没有精致美味的饭菜,也没有故乡熟悉的景色。但是,这里来接待你们的同志都是真心在对待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像在战场上一样,克服这种种不便,直到争取到最后的胜利——日本穷人的解放。” “离开是暂时的,终有一天,我们将重新踏上东京的土地,把那群吸食我们鲜血的寄生虫彻底消灭!” …… 第二天一早,我、东史郎、以及海兵队的临时头头药师寺正基大尉就和廖政委的警卫排一起出发,前往青岛。 90.山本的“(开挂)游击战争” 自从将山本从学校解救出来以后,山本以及他的幕僚团队(陆续被我解救)、以及政变残余部队就一直在转移中。 不过,对山本来说,这样的战况虽然紧张了点儿,但是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儿如鱼得水? 中共游击战和运动战的相关战法并不是什么保密内容,冈村宁次就对其进行了非常透彻的分析。但是日军出于立场问题(侵略者如果想要和被占领地区群众建立良好关系,那么他们侵略干啥呢?),一直没能学习。或者说只是学了些皮毛。 本来,以山本这种妄图挟持天皇的国贼身份,政变残余部队在充满敌意的广大国土上面对敌人的重兵集团围剿,失败是分分钟的事。 本来。 而事实上…… “山崎队20分钟后赶到257号公路东侧山坡,隐蔽待机。已经到达的骨川队在257号公路路面上布设地雷。然后移动到土钵村外接受补给,之后待机休整。”山本面对着摊开在榻榻米上巨大的地图布置着任务。 “明白,命令已发布给相应部队,15分钟后补给送达预订位置隐蔽。”岛风们带着耳机,煞有介事地发报着。相应的部队携带的电台分别收到了给他们的指令。 “元帅,对第四军的这次袭击大概可以拖慢他们合围的时间约11个小时左右,包围圈里的部队转移到哪里?”参谋们分析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势。 “被包围的是藤田队以及之前从宪兵手里解救的一些家属吧?”山本问。 “是的,同时还有部分伤员和俘虏。”参谋们翻阅了一下文件,回答着。 “藤田队主力护送被解救的家属和伤员向海边移动,从包围圈中脱离后。”山本稍微考虑了一下,“伊401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大概在27小时后。”我装模作样地拿起文件夹说道。 “时间足够了,伤员和家属在伊401到达后立即上船转移。藤田队主力到时候再向西移动参与伏击。” “元帅,藤田队尚有一些之前战斗中捕获的俘虏。”一个参谋说道,“怎么处理?是不是……?”他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不,就地释放。”山本立即回答,“陆军和特高科那帮马鹿会为我们增加同志的数量的。” 临时指挥所里传来一阵笑声。 因为特高科那帮白痴,山本的政变残余部队的数量在这几天的交战中虽有损伤,但是居然增加了一些…… 之前山本孤注一掷,带着并不满员的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对东京实施了攻击,在天皇成功脱逃并下达了讨伐诏书后,一部分立场并不坚定的海兵队实际上是放下武器投降了的。 但是陆军和特高科那群脑子里不是肌肉就是坏水的家伙,在这几天中光是刑讯就弄死了近1500人,结果被严密看押的战俘营发生了大规模暴动。 山本在反复权衡后,集中手中并不富裕的力量对战俘营发动了突击,最终在一片混乱中成功解救了部分俘虏。 这些俘虏带着满身的伤痛和刻骨的仇恨加入了山本的队伍,扣除陆续损失掉的,山本的部队规模居然增加到了3763人…… 笑声暂歇,我推了推眼镜,另一个屋子里的雪风抱着比她个头还高的文件进到了屋子里。 “元帅,这是经过对各参战部队提供的情报以及幽影部队搜集的情报进行分析后的敌军态势。具体更新时间是今天上午10点整的情况。” “辛苦了,将文件分发下去吧。”山本点点头,我和岛风一号过来,将文件一一分发给屋子里的参谋们。 “辛苦了。”参谋们分别接过文件,然后对照上面的内容,在地图上移动着象征部队的棋子,并用箭头和符号标注着其动向。 很快,新的态势图更新完毕,然后一众人等开始对着新的态势图分析起下一步战况可能的趋势,以及我军如何应对。 在我每两个小时的情报更新之下,山本及其参谋团队体会了一下信息战时代的战场单向透明。 虽然战场态势更新时间比较长,但只要是突发事件我都能够第一时间给出提示,所以在时效性上,甚至还优于未来美军基于数据链建立的战场情报收集分析体系。 所以山本能够将部队分散成几十人、上百人的战斗团体,在普及到每个战斗小队的电台的指挥下,这个系统高效地运转着,如同有智慧的蜂群一般在无线电的指挥下时而分散、时而聚集,在围剿日军的后勤和通讯上打了就跑。 日军就如同被蜜蜂袭击的灰熊一般,顾头不顾腚,只用了几天时间,日军围剿部队的通讯水平就下降到了传令兵骑马传递命令的地步。 通讯的急剧受损导致日军的指挥效率急剧下降,原先的小分队搜捕体系千疮百孔,不得不收缩兵力,结果包围网的空隙变得更大了。 唯一最大的困难实际上还是战区的日本民众。山本的兵力碰到的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些贫民的自发袭击了。 虽然被这些贫民打上门,海兵队还是会还击,而且他们也很不禁打,但是对海兵队的精神刺激非常严重。很多人产生了“我们为何而战”的疑问。 发觉到这种苗头后,我提议让山本通过通讯系统发表了一次演讲。山本在演讲中指出,普通民众的这种愚忠,正是我们要反抗并彻底埋葬天皇制度的根本原因。 但是最后帮助了我们的居然……还是陆军那帮马粪,他们对积极帮助他们的平民仍然是该抢就抢……据说是征用…… 了解到这些后,山本命令部队在遭到平民袭击时留下部分补给,结果慢慢地,平民对山本政变部队的看法由敌视转化成了一种很有默契的状态。 碰到了就派十几个人去追一下,然后把部队留下的粮食和干鱼搬回来藏好,免得被陆军马粪给抢了…… 这个样子持续下去,我真的怀疑日军会被这样慢性放血给弄死呢……只要我的情报和通讯网能够坚持下去。 “元帅,前往特鲁克的营救战役第一阶段准备完毕了。”我拿着一份文件,对山本说。 “是吗。”山本沉默了一下。 “调整部署。我们要去救自己的家人了。”山本对着参谋们宣布道。 “板载!”短暂的寂静后,压抑的欢呼声从每个在场的人胸中发出。 91.意外的契机 “怎么样,能够支撑得住吧?”虽然已经强调说明过很多次了,山本还是担心地问。 “没问题的,元帅,放心吧。”我只能微笑着再次说明,“虽然消耗颇大,但是托军部那些人的福,妾身最近多了很多临时收入,所以这些消耗还支撑得住。” “唉,真是难为你了。这次作战几乎完全要依赖你的力量。”山本带着歉意摇摇头。 “哪里的话。”我微笑着,“其实只是时间太短而已,如果有半年的时间加以摸索,妾身的作品是不会这样不成熟的。” 说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强袭登陆潜水艇“伊欧娜(イオナ)”的指挥塔围壳上。海风猎猎地吹过。 伊欧娜尚未完工的巨大躯体在海面上以16节的速度疾驰着,留下一片巨大的航迹。 在山本政变失败被镇压后,特鲁克海军修配厂的工人以及政变海兵队的家属就危在旦夕了。山本之前一段时间只能勉力维持政变残余部队的生存,但是他也在无时无刻地策划着,营救特鲁克的人员。 尤其是这些人员如果遭到不好的对待,从某种程度上他是直接责任者。 虽然没有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每天沉重的心情。 脚下的这条未完工的巨大潜艇就是为了突袭特鲁克而赶工制造的。为了节约时间,这条35000吨级、大得前无古人的潜艇甚至没有像设计的那样完成双层壳体的建造,就匆忙赶到了东京外海。 三个并联的巨大耐压壳组成了她的主体部分,中间耐压壳的后部是指挥塔围壳,动力系统也在这里。双浆双舵的布置给予了她还算过得去的动力性能。而两边的两个完全中空,依靠四个联络通道和中心的主耐压壳连接。 这里就是车辆整备和停放的空间,现在这两侧都并排停放着两排一共15×4=60台特七式内火艇。当登陆时,它们会从两侧耐压壳前端那直径5米的宽阔大门蜂拥而出,沿着现在还没有安装的、预定长达24米的三节式跳板鱼贯而出,迅速冲滩。 而中央那长达180米、直径12米的巨大耐压壳的前半部分,则是一个巨大的军火库,其上表面密密麻麻的四排导弹发射口,足以一次性将48枚如同后世萨姆2一般尺寸的电线杆一般的导弹发射出去,而每一个发射口都有四发备弹。1分钟之内就能够全部发射完毕,形成的火力窒息效果远远超过一般的舰炮。 而前4后2的6个650毫米巨型鱼雷管发射的超重型鱼雷,其1吨重的八硝基立方烷战雷头足以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条战舰送入海底。 总之,一条了不起的船。 只要我还没有失去意识的话。 如果我失去意识,恐怕就得让所有的舰员趁着我还没昏过去的空档立即弃舰而逃,否则会和这条半成品一起沉没的。 没有将非耐压壳以及跳板等附属设备安装完毕,还只能说是时间有限,但是各种各样的技术问题和仓促的时间,让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超凡能力来一一克服。 比如说,防水问题。虽然潜艇的耐压壳是用我在将装甲层改造成复合氮化碳装甲时替换下来的高镍铬合金钢加上预应力碳纳米管网增强,加工工艺也是一体成型,没有一条焊缝,但是我从未设计过潜艇阀门和管道的缺陷,却将潜艇的安全潜航深度降低到只有100米而已。 而更大的设计隐患——两侧车辆通道那直径5米的巨大圆形舱门则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保证安全,我只能每次在它们关上时将门缝融合掉。这才能够避免漏水的发生。 但是如果我失去意识,这两个巨大的舱门就会直接变成装饰品而已。 而舰上的主要设备,大部分为了节约时间,也是从海底打捞的沉船零件,进行了简单的除锈修复就直接安装了,连两台主机的型号都不同,而蓄电池也是能凑合就凑合,将很多不同型号的蓄电池混合并联……可以说,蓄电池组如果没有我的实时修复,起火大概只需要几分钟吧。 其它的探测设备完全是空壳,或者说只有显示设备是正常的,我会直接将全方位感知的结果显示在这些尺寸堪称奢侈的50英寸显示器上。 而作为主要武器的导弹……其实就是一大号火箭弹而已,根本没有制导和飞行控制系统。它们之所以能够转向命中目标,原因只在于弹翼是用我侵蚀过的材料制造的,我能够远程控制其变形而已。配合全方位感知,倒是可以实现防空、反舰和对地攻击的功能。 唯独650毫米超重型鱼雷由于以前预研过,还算是正经产品。 这样一来,这条潜艇光是正常运行就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大量的信仰之力。 不过好在距离战区还有一些时间,所以我还能够对一些缺陷加以补救。 从潜艇的底部不断地流出一些银色的金属,这些如同有生命的金属流淌在潜艇那同样银光闪闪的表面,然后改变着自身的形态,最终固化,形成着外层的非耐压壳。 照这个速度,大概还需要一周才能完全完工吧。我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可是……我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元帅,我对这个计划还是不太看好。特鲁克锚地的地形虽然我们都很熟悉,但是只要守军从慌乱中醒悟过来,用炮火封锁航道非常简单。而伊欧娜即使完工,在岸防火力之下也很难幸免。而备用方案中,炸开珊瑚礁盘制造临时通道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我在类似地形上进行的试爆发现,如果没有后续措施的话,一次爆破即使能够将礁盘完全击碎,破碎的珊瑚石碎片还是会堵塞航道。” “那么能够实施二次爆破么?”山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效果难以保证啊。”我计算着,然后给出了答案。 “在前往特鲁克的过程中,做一下二次乃至三次爆破的实验,然后我们根据实验结果来决定战术。”山本考虑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如果通过爆破不能够保证制造出路,那么只好将潜艇放在外围,通过内火艇突入锚地了……那样能够救出的人会少很多吧……” “……元帅,为什么不能放弃这次行动呢。”我问道。虽然如果我处于同样的立场上,也会尽力一试,但是我想听听山本怎么说。 “……”山本的表情非常落寂。沉默了半响,他开口了。 “能够救出一人也是好的。”他说完这句就沉默了。 …… “那么就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大家先去休息吧,今晚两点就是行动开始的时间。”指挥室里,山本在和幕僚团对着巨大的如同台球桌一样的显示台研究了近一天后,终于将行动方案的详细细节都推演完毕了。 这个显示台真的有点儿超时代了,但是时间紧迫,真的不允许我再装模作样的实施纸上作业了,所以不得不在指挥室里建造了这么一个。然后将我通过全方位感知搞清楚的敌情详细地标注在上面显示的特鲁克航拍地形图上。 在经过反复讨论后,幕僚团们终于拟定了计划,潜艇还是如同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隐蔽突入锚地内部,先行放出登陆兵力,在将导弹打光后下潜,并转移到岸边,放出跳板等待登艇。上岸兵力最后有20分钟的登艇时间。 火力支援增加了几条伪装袭击舰,这些都是附近海域的沉船,被我打捞起来后作为临时的导弹发射点。 若守军反应过来,则从外围再次实施一次导弹攻击,如果效果不好,则实施备用方案,对礁盘实施三次爆破。总爆破吨位达到20000吨。 说实话,虽然我从附近的沉没船只上弄到了不少炸药,但是爆破效果……只能说不乐观。 山本估计,最后能够救出2000人就是不得了的胜利了。因为这些人质的关押范围很分散。 虽然看起来很不满意,但是这也是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海量的炸药被柴油调制成糊状在我的能力作用下在海底流淌着,填塞在珊瑚礁的礁盘缝隙中。 正在这时,我露在海面上的潜望镜上的天线,接收到一条电文。 “元帅!或许我们有了更好的机会了。”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辉,报告着山本。 “择机将海军修配厂起获的以中西功为首的一干要犯押送东京” 92.瞒天过海 “将特鲁克海军修配厂设备封存,等待调查。” “与山本过从甚密者一律调离岗位,接受调查。” “修配厂工人及其家属分开看押。防止贼党劫狱。” “逆原海兵队特设师团残余成员及家属一律缴械看押。” ……一道道电文在特鲁克和东京之间来往,山本和他的幕僚团则紧张地分析着这些电文。 直到一条电文的出现。 “朝香宫鸠彦殿下不日将率领调查团对特鲁克近况实施调查。” “就是他了。”收到这条电文后,山本如释重负,“按照计划行动起来吧。” “明白。”我回答着,同时我身边的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也一边两腿发抖一边点了点头。 …… 经历山本的未遂政变,日军内部海陆之争陆军压倒海军已成定局,但是这其实对皇室来说并非好事。 一家独大当然难以控制,如果按照陆军的想法对海军实施大清洗,那么姑且不论马鹿们用什么办法对付美军的进攻,首先皇室怎么控制实力空前膨胀的陆军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派出由皇室成员领衔的调查团来调查山本政变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朝香宫鸠彦王是日本皇室少有的职业军人。也是南京大屠杀的直接指挥者。 这样的一个家伙在军队中资历还算深厚,而且是代表皇室的态度,被派来接手一团混乱的特鲁克局势实在正常不过的了。 现在,他乘坐的飞机正要在塞班岛降落,这里也是前往特鲁克锚地的最后一处可以提供加油和飞机检修的地方。 我一边严密地监视着天空,一边率领着周围的十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向码头附近移动。不一会儿,一架二式大艇(水上运输机)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一会儿,载着调查团的两架运输机在八架惊雷的护卫下飞临塞班岛机场上空。 盘旋了一会儿,两架飞机先后降落了,然后护卫的惊雷也依次降落。 塞班岛的一干守军恭恭敬敬地在跑道尽头迎接。没办法,鸠彦这家伙光是军衔就是陆军大将,而且又是皇室,如果这次前来携带了天皇诏书,那还真是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飞机停稳后,不一会儿,鸠彦身着一身陆军的军礼服,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机舱门口。 一干守军将领欢迎不提。 而我则将实体化程度降低到最低,移动到那两架运输机旁边。 一团银色的金属滴在飞机的蒙皮上,不一会儿,另一架也被滴了一滴。 …… 过了一会儿,鸠彦一行回到了停机坪,但是维护班却给出了一个让人震怒的结论:两架运输机的滑油系统都出现了故障,一些金属屑堵塞了滑油油路,可能是之前添加的润滑油质量问题。 鸠彦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但是没有发作,而是询问有没有其它的飞机可以使用。 守军一阵鸡飞狗跳,最后惊讶地发现,只有一架大艇可用。 鸠彦的脸色在黑红之间转换了几次后,压抑着怒火做了决定。 他自己和几个心腹乘坐大艇先行前往特鲁克,而调查团其他成员则等待运输机修好后再赶来。 不过他多了个心眼,在登上大艇前,对大艇内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才登上了那架大艇。 机群起飞了。 该是我行动的时候了,我暗暗地想。 首先,释放催眠气体,空气中的碳、氢、氧、氮等元素立即结合。很快,机上的众人都陷入了昏睡。 飞机已经被我侵蚀过了,自然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不过为了不让人看起来奇怪……信浓被我投影出来,待在驾驶席。 接下来,是将我方埋伏人员接引出来……随着我的意志,大艇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我对着里面喊道:“出来吧,成功了。” “大和大小姐……真的成功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快点儿出来干活,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没好气地说。 一个40岁的中年男子双手撑在窟窿的边沿,爬了上来,随后又有十多个人爬了上来。 这条大艇早就被我侵蚀过了,所以鸠彦在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油箱和大梁上居然另有玄机,藏了这十几个人。 “好了,之前的资料你也已经背过了,那么现在对象就在面前,你试试看吧。”我指着已经昏过去的鸠彦说道。 那个中年男子点点头,走到鸠彦旁边,开始观察他。 而我则开始剥剩下几个人的衣服,然后略微调整尺寸后交给另外几个人。 没错,我们的计划就是冒充朝香宫王鸠彦一行。 之前强攻特鲁克的计划实在太过冒险,虽然我竭尽所能地做了准备,但是敌众我寡的态势决定了,山本的突袭计划能够给他争取到的时间很短,而面对分散在全岛7~8个关押地点的人质来说,几十分钟的营救时间是明显不够的。 所以在截获东京发来的将重要人犯押送东京的电文后,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遮断特鲁克的无线电通讯,通过假传东京的命令的方式让特鲁克将我们要的人全部一次性押送东京。 然后半路劫船。 现在的我方有一条强袭登陆潜水艇,虽然强攻特鲁克难度很大,但是伏击一支较小的舰队,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成功率却颇高。 但是日军毕竟是一个组织严密的体系,单凭无线电联络就想忽悠得他们相信,难度非常之大。 但是,如果东京派人过来……如果这个人带着天皇诏书……特鲁克的指挥官就只能无条件服从了。 而正在此时,鸠彦到来的消息无疑是一个及时的信号。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行动。 正在鸠彦身边动手动脚的那个家伙名叫鸠山庆次,当然,这是不是他的本名还有待商榷。他是一个职业骗子,我从广岛把这个由于战争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开张的家伙弄了来,就是为了能够扮演鸠彦。 由于鸠彦平时比较活跃,实际上以山本为首的一干高级军官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这几天准备时间里,鸠山一直在听山本对鸠彦的行为特征进行着介绍。 为了加强效果,我在鸠彦从东京准备出发时就在他的身边布置了很多摄像机,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拍摄成了视频资料,然后鸠山这几天只要有机会就在看这些“电影”,用来加深对鸠彦的行为特征的理解。 “好了,大和大小姐。”鸠山的声音响起。 “没问题了?”我问道。 “举动什么的已经没问题了,声音有大小姐您提供的录音我也能够模仿得八九不离十,可是大小姐你说的外貌问题……”鸠山用期待和恐惧的目光望着我。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派你去送死。”我不得不再次安慰他,见识到我把钢管捏成钢筋的力气后,这家伙就没有动逃跑的念头了,不过怕死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来,把这个套在头上。”我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套子。 “这是?”鸠山疑惑地接了过来。 “戴上就知道了。”我说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有信心,实在不行,估计就得让鸠山用手帕掩住口鼻做厌恶状了。 鸠山听了,听话地将那个套子从头顶套了下去。 效果还不错嘛。不过还需要调整,我看着戴上整体硅胶头套已经变得和鸠彦一模一样的鸠山,这样想着。 “别动,稍等。”我伸出手,调整着头套的位置,同时细微地调整着头套的形状。 几个小的细节在我的意志下逐渐地改变着形状,“鸠彦”和躺在座位上的那个真货越来越像,最终变得难以分辨。 “好了,给你。”我给鸠山递过去一面镜子。 “这……?!”鸠山张大了嘴巴,镜子里的“鸠彦”也同样长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甚至也一样带着一丝惊恐。 “别奇怪,军方的技术还多着呢。”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其实呢,这个硅胶头套如果没有我在旁边不断地修正,表情变化还是会有些许的不自然。 不过由我实施连续修正就没关系了。我仔细地端详着鸠山的面孔。 然后就是测试了。鸠山和随行的几个山本的幕僚互相配合了一会儿,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 “好了,就这样吧。”我拍了拍手,示意可以结束了,“几位记得尽量少发言,虽然几位并没有在特鲁克与那里的人共事过,但是毕竟我们并不是正牌的调查团,交涉什么的都交给鸠山。” 几人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尸体”了。 我一手拖着一个,将他们丢进了我们的人刚刚藏身的地方。洞口在我的意志之下封闭了。 不一会他们就会被燃油淹死吧。我默默地将隔层和油箱之间的间隔取消,燃油浸没了昏睡的几人。 让这个南京大屠杀的直接指挥者就这样被淹死确实是有些便宜了他呢。不过如果直接从机舱丢出去,周围的几架护卫的惊雷可不会当做没看到。 …… 大艇降落在特鲁克的海岸边。而护卫的惊雷在盘旋几周后,飞去了特鲁克机场降落。 93.装神弄鬼 “殿下!欢迎您莅临特鲁克锚地!” 大艇停稳后,几个水兵上前将之固定住,然后搬来了铝合金的舷梯,随后,大门打开了。 “朝香宫鸠彦王”面色阴沉地出现在舱门口,早已在码头等候多时的塚原二四三中将、小畑英良中将以及一干参谋立即一个立正,整齐地的来了一个军礼。 “鸠彦”没有回答,只是草草地回了一个军礼,走下了舷梯。几位随员也一言不发地拎着公文包,依次走下了大艇。 信浓也拎着一个公文包出现在舱门,然后站在一言不发用手绢擦着手的“鸠彦”身后。 气氛有些微妙。 “殿下,特鲁克全体官兵为您准备了欢迎宴会,请您务必赏光!”小畑英良中将在和塚原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之后,上前一步,说道。 “各位将士的好意,本人心领了。”“鸠彦”沙哑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不过陛下所托国事实在太过重要,所以只能辜负诸位的好意了。” “哪里的话?殿下以国事为重,正是吾辈的楷模!”小畑英良中将连忙恭维着。 “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请将军阁下见谅。”“鸠彦”没等小畑接着说下去,而是自顾自地吩咐开来,“我此次前来,是奉天皇陛下重托,前来调查逆贼山本在特鲁克经营的工厂。” “鸠彦”挥了挥手,以信浓的投影出现的我上前一步,打开了公文包,双手呈到了“鸠彦”的面前。 “天皇陛下的诏书。”“鸠彦”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一个文件夹,郑重地打开,而对面的一干高级军国全部低头做聆听训示状,“兹任命朝香宫鸠彦王为特鲁克调查特使,率特鲁克特别调查团对逆贼山本于特鲁克的经营一事实施调查。调查期间,大小事务由特使一言而决。” “所以我想问问,那群贼党是否已经全部看押起来了?”“鸠彦”慢条斯理地收起了诏书,实际上诏书的内容特鲁克一干人等早就从和东京的来往电文中了解了,此时拿出来也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殿下!”塚原也上前一步,“自接到大本营电令和陛下诏书,臣下不敢怠慢,目前修配厂全体人员、原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特鲁克守备部队、以及众逆贼家属均全部就逮,目前全部处于看押之下。” “很好。没有愧对陛下对海军的信任。”“鸠彦”面无表情地说着,而塚原的脸都涨红了。 “在逮捕修配厂逆党的过程中,我们还抓到了之前逃走的赤色分子中西功等一干逆贼!”小畑得意洋洋地表功。 “哦?那还真是大功一件。”“鸠彦”带着一丝赞许的目光看了小畑一眼,“山本这个逆臣贼子,难怪能够做下如此大逆。原来早已和赤色分子勾结了。” “好吧,今天就见一见这个叛逆。我倒是想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渣滓,对皇国的霸业如此抵制。”“鸠彦”带着鹰凖般的冷笑,从嘴角挤出了这句话。 “那么就请阁下跟随我等,先莅临司令部,人犯片刻即可提到。”小畑带着笑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鸠彦”点了点头,登上了特鲁克方面安排的汽车。 …… 在司令部寒暄了一会,不过因为“鸠彦”多数时间都是一言不发地研究自己的怀表。所以不一会儿现场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不过好在很快,尴尬就结束了——中西功给带了过来。 他被两个宪兵一左一右地夹着,牢牢地按在“鸠彦”正对面的椅子上。 中西功进来的时候,看到信浓,我可以感到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变化,但是马上就被掩饰住了。 不错呢。我有些赞许,不愧是中共培养过的,地下斗争经验丰富啊。 从广岛特设厂开始,中西功、西里龙夫一干日裔中共党员就在山本的庇护下,在工人中开展工作。后来山本建立新海兵队,出于维护自身威信的目的,对他们多有疏远。但是海兵队有不少是特设厂工人的家属/子弟,所以中西功等人在海兵队中还是有些影响。 当然,在此过程中也是见过我的几个投影的形象的。 信浓的形象平时我虽然用的少,但是中西见过这个倒是确定。在刚刚他突然看到山本身边的人站在一个显然是来提审自己的军官身后,居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真是不错。 “中西功先生。久仰大名。”“鸠彦”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怀表,用平板的声音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没想到自特高科东京地方特别监狱离开后,你就投奔了山本这个逆贼啊。” 中西功没有说话。 “果然如俗语一般,臭味相投呢。”“鸠彦”研究着怀表,“有没有兴趣开口呢?如果你能够说出什么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或许能够逃得一命呢。” “呵呵,在你们这些蛀虫面前,我们当然是‘臭味相投的’。”中西功笑了笑,看来他决定暂时以不变应万变,好好地扮演一下被捕的赤色分子了,“我没什么要说的,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 “大言不惭!”“鸠彦”没有说话,旁边的小畑跳了起来,“你这该死的赤色分子,之前在支那就大肆出卖皇国的情报,对帝国的大东亚圣战造成严重损失,多少皇军士兵因你而死!现在你投靠山本逆贼,又伙同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你还有什么话说!” “笑话!”中西功轻蔑地笑了笑,“倘若‘忠勇将士’真的是因我等而死,那请问,在我下狱之后,‘忠勇将士’是死得更多了,还是死得更少了?难道让‘忠勇将士’走上黄泉路的,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而是我们这样置身家性命于不顾、以止战之人?” “你!一派胡言!”小畑明显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他跳了起来,用手指着中西功,张口结舌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好一张利嘴。”“鸠彦”那平板的声音轻易地压倒了小畑的愤怒,“不愧是死硬的赤色分子。我倒想知道,当你全套地享用了特高科为你这样的逆贼开发的‘技术’,还能不能这样能言善辩。”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若我等怕了,一开始便不会选择这条道路。”中西功骄傲地扬起了头。 “是吗?”“鸠彦”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怀表,“等到了东京,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现在我也不和你逞口舌之利。带走。” 宪兵们将中西功押了下去。 “殿下,这群赤色分子都应该被斩尽杀绝!”小畑愤愤地说。 “小畑君。”“鸠彦”慢条斯理的说,“陛下早就说过,对于赤色分子而言,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难道皇国发动大东亚圣战不是为了防止东亚赤化么?这种事,早就习惯了。这个中西功,如果他肯老老实实地交待,我还要怀疑他有什么目的呢。” “殿下说的是。”小畑低头赞许。 “好了,这些赤色分子,有的是时间来收拾他们。”“鸠彦”毫不在意地说,“之前对山本的一系列经营,诸君提交的报告我也大致看过了,不知道这几天诸君有没有更详细的调查结果?” “有的。”塚原总算是捞到了讲话的机会,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双手呈了上来,“这是这段时间结合羁押人员的审讯结果而得出的进一步结论,请您过目。” “有劳。”“鸠彦”没有动,我走上前接过文件袋,收进了公文包里。 “好了,诸君,本人需要仔细研究一下这段时间诸君的调查结果。”“鸠彦”说道。 “那么我等就不打扰殿下了。”稍微愣了几秒,小畑等人都站了起来告辞。 “塚原君,你留一下。”在一干人等即将出门的时候,“鸠彦”发言了。 “……是。”塚原愣了一下,回到了房间里。 众人都离开了屋子,两名跟着“鸠彦”来的随员把住了门口。 “塚原君。坐吧。”“鸠彦”又拿出了手帕,檫着手。 塚原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鸠彦”沉默了一会儿。 “陛下对海军的信任一如既往。”冷不丁地,“鸠彦”出声了。 “殿下……”塚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鸠彦”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 “皇国的防御,很大程度上依赖海军将士的奋战。”“鸠彦”收起了手帕,盯着塚原的眼睛,“诸君的奋战,陛下都看在眼里。所以,不要有什么想法,陛下对海军的信任一如既往。” “陛下……”塚原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是“鸠彦”伸出手,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 “国事日殂,想必塚原君也心知肚明。山本逆贼虽然狂勃,但是之前却很是做了几件实事。” “目前皇国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山本叛乱,区区几千人枪而已。”“鸠彦”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之前一直由他把持的几种军国重器的生产,决不能因为山本的叛乱而中断!” “是!”塚原一个立正。 “坐下说话。”“鸠彦”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塚原听话地坐了下来,“此事甚为重要,远远高于清查山本逆贼。所以我此次前来,主要的工作就是如此。海军如果能够在此事上立下功劳……” “海军一定会追查到底,戴罪立功!”塚原又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鸠彦”伸出手做客气状…… …… 第二天上午,天气变得非常不好。 “殿下,这个就是核心零件的制造车间。”塚原一改昨天垂头丧气的样子,领着“鸠彦”一行人顶着狂风来到了特鲁克海军修配厂的一个全封闭的车间旁边。 “是吗?”“鸠彦”用手帕掩住口鼻,但是丝毫不能掩饰他厌恶的表情,“这群贱民,把这里弄得如此肮脏……好了,塚原君,不要浪费时间,打开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山本的秘密车间。” 门上的封条被撕掉,沉重的滑动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经过两道大门后,一行人进入了车间内部。乳白色的地板和墙壁一尘不染,巨大的车间中央坐落着一座如同小房子一样的机械。靠着墙壁的一排架子上安置着许多金属锭,另一边的架子上则放着三个涡轮的成品,而角落处则有两个小房间。 “看来就是这个了。”“鸠彦”远远地看着。 一行人驻足了一会儿,“鸠彦”发话了:“到周围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文件。这台机器似乎有些意思。和停在东京湾的大和号有些类似的风格。” 跟随“鸠彦”来的几名随员和我一起上前,装模作样地寻找着。不一会儿,我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阁下,请过目。”我恭恭敬敬地双手将文件呈上。 “鸠彦”一言不发地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如这个文件所说。只需要将和需要加工的零件对应的打孔纸带放进这个机器的插槽里,就能够自动地完成加工过程。”“鸠彦”合上了文件夹,“文乃,去找这个‘打孔纸带’。” “是。”我回答道,估计在场的诸位大佬也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化名是近藤文乃。 不一会儿,我就从另一个小屋里拿出一个如同卷轴一般的“打孔纸带”来。 “鸠彦”指了指坐落在车间中央的机器,没有说话。 我装模作样地走到机器旁边,摸索了半天,找到了插槽,将“打孔纸带”放了进去,然后又摸索了一会儿,打开了电源。 灯光暗了一下。 “全自动加工中心正在运作。”我用大和的形象出现时的声音从机器上传了出来,“您所选择的零件是涡轮增加器的整体式涡轮盘,请稍候。” 一台行车在天花板上的轨道上带着驱动电机的轻微声响开始移动,从放置坯料的架子上夹起一块金属坯料,放入了中央的机器里。随即这块坯料被夹具夹紧。 一台机械臂带着一个铣刀从夹具的另一侧出现了,在切削液喷洒出的溪流中开始对坯料进行铣制。 粗铣、换刀、精铣、车制、打孔、镗孔,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半个小时后,一个整体式涡轮盘加工完毕,被行车小心翼翼地从夹具上取下,放置在车间另一边的架子上。 一干人等走到成品的旁边。 “鸠彦”伸出手,摸了摸加工好的涡轮盘。 “殿下小心!”塚原低声地提醒。 “无妨。”“鸠彦”没有丝毫退缩地抚摸着涡轮盘如同少女肌肤一般光滑的表面。 “山本逆贼真是有些本事。”良久,“鸠彦”说道。 周围的人没有搭腔。 “找找看其它的打孔纸带。”鸠彦掏出手帕檫着手,“看来山本垄断的那些核心零件就是这样加工出来的无误了,一定要把其他零件的打孔纸带找到!” “殿下。”我发言道,“恐怕情况不乐观。” “怎讲?”鸠彦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臣下刚刚在那个类似资料间的房间只找到这一个较为完整的‘打孔纸带’。”我装出一副害怕但是硬着头皮说的样子,“其它的都遭到了破坏。” “纳尼?!”“鸠彦”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了我,一瘸一拐地冲向了“资料室”。手杖在地板上激起一阵响动。 “山本逆贼,你这小人!”不一会儿,“鸠彦”疯狂的咒骂响彻了整个车间。 资料室里,一地的纸屑,而靠近墙角的一个简易焚化炉里满是灰烬。 …… “殿下,人员已经集结完毕了。随时可以出发。”塚原硬着头皮向“鸠彦”报告着。 “辛苦了。”“鸠彦”鹰隼般的目光从塚原的脸上扫过,让塚原打了个哆嗦。 “塚原君,不必紧张。”“鸠彦”的声音响起,“这次能够在两天之内将这五千余名囚犯全部装船押送东京,海军的效率我是看在眼里的。” “承蒙夸奖。”塚原忐忑不安地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殿下,这次一次性将所有人犯全部押送东京,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他问道。 “鸠彦”忽地一下抬起头来,阴冷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塚原,很快他的汗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塚原君。”“鸠彦”移开了目光,塚原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山本逆贼在带兵离开特鲁克的时候可能就预感到自己的失败,所以才会做出销毁重要资料的事情。现场的痕迹足以说明这一点。” “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鸠彦”轻描淡写地说,“固然,原有的‘打孔纸带’已经全毁,但是,这些工艺流程说到底也不过是人设计出来的。我就不信山本此人真的天纵英才、样样皆能,这些工艺也必定是他的手下完成的。现在,我要做的只是将这个设计工艺的人从这5000人中挖出来而已。” “但是,这项工作完全可以在特鲁克进行啊?”塚原说,“交给海军……” “塚原君!”“鸠彦”大声地打断了塚原的话,“这是避嫌!” 塚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海军将士急于洗刷耻辱的想法。”鸠彦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但是你不能否认,山本逆贼的巢穴就是营造于海军之中。所以,虽然我对海军的节操很有信心,但是即使是单纯地为了让陆军心服,这项工作也必须由特高科完成。” 塚原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沉默了。 “塚原君,请放心吧。陛下对海军的信赖,一如既往。”“鸠彦”面无表情地说着,“期待诸君在战场上奋战的英姿。” “……嗨咿。”塚原无奈地立正,敬礼。 “对了,发电给塞班,调查组其他成员不必赶来了,原路返回东京。”正在离开的“鸠彦”头也不回地说,“真是天公不作美,这几天天气都如此之差。我也急着赶回东京,就亲自押送这批人犯回去好了,顺便也可以在路上审问一下。哼哼……” 最后几个字从“鸠彦”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嗨咿!” 94.劫船 “山本贼党已按照特使要求全部押送东京” “……天助我也……”山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召集参谋,按照预定计划开始作战。” “明白!”我通过舰内通讯传达着命令。 …… 三天后,特鲁克西北方向。 一支小小的舰队划开平静的洋面,南太平洋和煦的阳光照射着他们。 而水面之下。 “目标确认,目标舰队构成如下:轻巡洋舰:长良、那珂、五十铃;驱逐舰:追风、朝风、夕月;目标货船两艘。编队正以18节的速度向西北偏北方向行驶。” 我用右手捂着头上戴的耳机,报告着敌情。 “作战开始。首先瘫痪敌方护航兵力。”山本注视着显示台上呈现的敌方态势,下达着命令。 “明白,一号二号三号智能水雷激活。目标——敌轻巡长良号,驱逐追风、朝风!” 水面下,三颗悬浮在水中的650毫米超重型鱼雷在尾部的控制线的驱使下,激活了弹上电源,过氧化氢煤油动力的涡轮发动机疯狂地转动起来。弹体不断地加速,劈开海水,向着茫然不知的日军护航舰只扑去。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一号命中,二号命中,三号命中。”我平静地报告着。不一会,沉闷的爆炸声如同波浪一般袭来,艇壳里传来回声。 而海面上,长良号、追风号和朝风号的尾部随着一道圆形的涟漪,整个海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形区域。紧接着,这个圆形区域伴随着一声轰鸣,三道比长良的桅杆还要高出许多的水柱腾空而起。而三条遇袭船只的尾部,几乎被巨大的水下冲击波抬离水面,然后重重地拍在了水面上。 “攻击效果评价,声呐已重新捕获敌方,螺旋桨驱动音消失。可以判断敌方失去动力。” “敌方残余舰只向北方逃离,正在实施之字形机动。” “稍等一会儿……好了,干掉剩下的三条敌舰。”山本等敌方编队稍稍离开了一段距离后下令。 “明白,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智能水雷激活。目标那珂、五十铃、夕风!”随着我的话音,北方的三条悬浮在水中的鱼雷同样如同醒来一般,疾驰着向正在机动的那珂、五十铃、夕风扑去。 伴随着三声爆炸,那珂、五十铃、夕风也瘫痪在水面上。但是那珂似乎运气不太好,爆炸太近,直接将她的舰尾从舰体上撕了下来,大量的海水涌入了舰体。 “五十铃、夕风已瘫痪,那珂大破。”我报告着。 “对敌方瘫痪目标实施控制。”山本表情不变。 “明白。”随着我的指令,几颗鱼雷同样解除了休眠状态,向着已经瘫痪的几条敌舰冲去。但是在接近的时候它们关闭了发动机,仅仅依靠惯性滑行着,最后几乎是轻轻地撞击在已经瘫痪在海面上的几条日军舰只的船底。 随着我的操作,鱼雷的表面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牢牢地吸附在这几条船的船底。 虽然瘫痪了她们,使得不能航行,但她们还是可以开火的。 “敌方货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北方逃窜。”我微笑着说。 如果他们留下,或许我们还更加头疼一些,所以,正在货船上的“鸠彦”正在指挥货船继续向北逃逸,离瘫痪在水面上的护航舰越来越远。 “很好。”山本满意地点点头,“等距离拉开到15海里,就对货船实施压制。” “明白。”我点点头,将命令传达到两侧耐压壳中待命的海兵队那里。 “那么元帅,妾身也要出击,避免他们直接杀害人质了。”我摘下耳机,欠了欠身。 “辛苦你了。”山本严肃地说,“请务必将他们救出来。” “妾身必将全力以赴。”我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同时消失的,还有已经在货船上待命的信浓和通讯室里的四只岛风。下一个瞬间,我们出现在正在高速机动的两条货船的轮机舱。 嗯……定位有些不准呢……我尴尬地将身体的实体化程度降到最低,从柴油机里移动出来。然后重新将实体化程度调整到最高。 也幸亏是条货船,如果是战舰的话,恐怕我会直接在外面投影出来……而我在幽灵状态下移动速度实在太慢,比我走的都慢……像这样降低实体化程度重新定位……还真的亏了货船的速度比较慢…… 一柄战锤在我的手中成型,同时,另一条船上,信浓也抡起了战锤。 “八嘎,你是谁!”几个陆军的士兵发现了我们,在轮机舱这种重地他们不敢开枪,简单地喝问了两句就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扑了上来。 “你们没必要知道。”我轻描淡写地说。 几分钟后,轮机舱镇压结束。我将两条货船的主机停车后,留下岛风,自己则向着货舱前进。 与此同时,伊欧娜也浮出水面。随着两侧耐压壳前端的大门打开,数十条特七式内火艇咆哮着冲出车库,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航迹,风驰电掣的地冲向两条正在逐渐减速的货船。 “我是山本五十六。”山本的声音随着伊欧娜的上浮,出现在无线电里,“这次作战是为了解救我方被军部无理羁押的人员,请诸君不要反抗。我不想双手沾满之前同僚的鲜血,但是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随着山本的话音刚落,几条被瘫痪的日军舰艇附近伴随着一声巨响,冲天的水柱腾空而起。 “刚刚的攻击我随时可以发动,如果认为自己可以躲过的话,就尽量地反抗吧。”山本在无线电中留下这样的威胁后,切断了通讯。 …… 两条货船的镇压非常顺利,本来我还认为敌人有可能直接打开通海阀或者自爆,但是当海兵队在特七式内火艇那炽烈的火力压制下登上甲板后一番激战,居然没有一个守军想到过去底舱打开通海阀。 嘛,当然他们去了也白去,通海阀被我从船底堵住了。 伊欧娜长长的跳板成了栈桥,特七式内火艇在货船和伊欧娜之间往返着,将人员从货船上源源不断地运了过来。 可是,人数太多真是个问题,伊欧娜已经是前所未有的35000吨排水量的潜艇了,可是一下子装进了5000+人还是太过拥挤了。 没办法,中央舰体的导弹全部从发射口排了出去,整个中央耐压壳前部的空间都被腾了出来,直径12米的巨大空间塞满了人,整个潜艇塞得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 很快,人员全部转移完毕,我们抛弃了全部的内火艇,关闭了舱门,下潜逃逸了。 随着伊欧娜的下潜,对战场的电磁压制也告结束,之前一直在呼叫着东京和特鲁克的长良号大概能够叫来援军吧,这也是我们不能直接开着货船逃走的原因。山本不愿意直接击沉所有的护航船只,这样我们的劫船行动只要无线电遮断一停,就会暴露,而不能下潜躲避的货船是躲不过空中搜索的。 “元帅,人质已经全部获救。在解救过程中出现的伤者正在救治。”我推开指挥室的大门,向山本报告着。 “辛苦了,真是多亏了你。”山本微笑着说,“带我去见见被救出的人质们吧。” “好的。”我点点头,打开了指挥室的大门,领着山本前往中央耐压壳。 中央耐压壳里,一片悲喜交加的氛围,本来以为将要万劫不复的人质们见到来救自己的海兵队们,而且有些海兵队的队员的家属也在被救人员中,抱头痛哭的比比皆是。 “山本元帅来了!”随着一声轻呼,人们逐渐地安静下来,看着山本从后部舱室的大门里走了进来。 人们互相挤了挤,给山本让出了一小片空间。 “请帮我拿一下吧。”山本对我点点头,把自己的指挥刀和军帽递了过来。 ?我不解地接过这些,只见山本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动作。 随着一声膝盖撞击甲板的声音,山本跪在了甲板上,然后他恭恭敬敬地对着被解救出来的人们,跪拜了下去。 “请大家原谅我,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切都是我的错。”山本大声地说。 现场一片寂静。 95.航向青岛 “唉,山本君,你这是何苦……”人质中,山本的参谋长草鹿龙之介苦笑着站了出来,扶起了山本,“唉……” “实在对不住大家。”被扶起来的山本仍然低着头,向着人质们道歉,“虽然我有很多理由,但是造成大家这种境况的原因就在于我。真是抱歉了!” “唉,事情到这个地步,元帅阁下,您就不要自责了。”原第一舰队司令高木武雄也苦笑着说,“您之所以那样做,我们也大致能够猜到理由。怎么都是死,所以您去清君侧我们即使猜到了,也基本上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这个结果也在我们的预想中了。不过我们是真没想到您居然还有余力来救我们。这份高义我们都记在心里。” “是啊。在这种绝境下您还能抽出力量来解救我们,吾辈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参谋长高柳仪八、第一战队司令矢野英雄、第二战队司令小柳富次、原第三舰队司令小泽治三郎、参谋长多田武雄少将、第四航战司令大林末雄、第五航战司令酒卷宗孝等人纷纷表态。 “感谢大家。”山本深深地鞠了一躬,“情况危急,所以我们将不会回到日本本土,而是会航向青岛,与中国共产军接触。” 一片迟疑的声音。草鹿龙之介踌躇了一会儿,问道:“山本君,和共产军接触……真的没问题么?” “这个问题,让中西功先生来解释吧。”山本坚定地说。 “大家好,我是中西功。”中西功站了出来。 一片窃窃私语。 “诸位,我曾经做了很久的‘非国民’,到现在也是‘逆臣贼子’。”中西的声音响起,场面暂时安静下来,“但是诸君现在也成了那帮人嘴里的‘国贼’,难道诸君都是期望日本失败跌入永无出头之日的深渊之人么?” “自打这场战争开始以来,军部就一直在为战争粉饰,什么对抗赤化、大东亚共存共荣……等等等等,但是,且不论眼睁睁看着妇孺被杀光、口粮被抢光、家园被烧光的中国人会不会跟日本人共存共荣,单单在日本国内,穷人家无隔夜之粮卖儿鬻女,富人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穷人无蔽体之衣风中颤栗,富人锦衣霓裳裘皮貂绒;穷人无片瓦容身立锥之地,富人琼楼百尺玉宇千倾。这能说是共存共荣?军部口口声声说开战是为了平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开战之后,国民生计有一点改善么?民众没有从战争中得到丝毫的好处,好处都进了贵族政客资本家的口袋,变成了锦衣玉食和豪宅轿车,而战争的苦难却全都要平民去承担。这就是为什么偌大东京,却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如鬼城一般的原因。” 一片寂静。 “如果说是明治二十七年,这么说还能蒙蔽民众,可是现在50年过去了,日本打败了清国,打败了露国,消灭了米国的舰队,占领了东北、华北、华南的广袤土地,夺取了南洋空前庞大的殖民地,不要说这些都是赔本的事情!如果是赔本的事情,那军部为啥还要打仗?也不要说是暂时的困难。从日清战争开始,日本已经胜利了五十年,什么样的暂时困难会持续五十年?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贵族政客资本家独吞了战争的红利,民众独担战争的成本。在日本、在中国、在南洋殖民地,都是这样的。战争继续下去,在被榨干的民众身上敲骨吸髓,民众不起来造反,就只有去死一条路。即便是镇压了民众,让民众去死,那又有谁来供养这些吸血鬼统治者?不管怎么样,日本必然要亡国灭种的。唯有中止这场帝国主义的不义之战,转而进行解放工农、推翻反动统治、实现社会主义的革命之战、正义之战,日本民族才有希望,被日本迫害的其他民族才有希望,才能实现真正的共存共荣。” 中西转向了山本。 “山本君,你为何被带上国贼的帽子,其实也是为了中止这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吧。只不过,我们的路线不同。你寄希望于反动统治阶级,以为只要掌握了天皇,就能够命令军部停下这场战争。有道是吸髓知味,靠战争喝了几十年民众的血汗,是会上瘾的。哪怕战争再荒谬、再无胜算,乃至把国家民族带入无底的深渊,都不能动摇他们分毫。谁要停止战争,谁就是他们的敌人,就要把谁扣上国贼的帽子整倒整死。以你的处境,唯有把自身的命运和国家民族的命运、和亿万日本普通民众的命运、和更广大被压迫、被侵略国家民众的命运,乃至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团结起来,共同奋斗,才能实现自身的救赎和解放。” 然后他再次转向了众人。 “我们的路线是和诸君不同的。我们看穿了贵族政客资本家的真面目,我们不会对他们有幻想,不会去乞求他们不可能给予的‘恩赐’。我们相信民众,相信革命斗争,相信通过民众的革命斗争能拿回我们生而有之的权利、追求民主和公平的权利。这一点,我们是和中国民众完全一致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不会把灭亡日本民族、国家的反动统治者看作是日本民族的一部分。恰恰相反,他们是日本民族、国家的敌人。而中国民众,特别是无产阶级兄弟,是反动统治者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是日本民族、国家的朋友。一样的,诸君现在未必完全赞同我的话,但是事实也会证明这一点。” “为什么我要加入中国共产党?那是因为反动统治者把持的日本法西斯政府对我们共产党人残暴镇压,到处捕杀我们的同志,我们的革命工作在日本无法开展。在这种情形下,直接援助中国共产党并促使日本侵华失败,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之所以加入到反对日本侵略战争的斗争中去,是因为日本的不义战争,使中日两国人民深受其害。制止这一不义之侵略战争,使中日人民从毁灭性的灾难中解脱出来。实现中日和平和中日人民世代友好,这是两国人民的莫大幸福和根本利益之所在,为此,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场面一片寂静。 中西向山本点了点头,山本上前一步。 “诸位,认真地思考一下日本的未来,失败已经近在眼前了。” 骚动。 “或许联合舰队还能够挣扎一时,但是,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日本和米国两国,我们的‘盟友’——独国,在欧陆战场上已经颓势尽显。露西亚已经逼近其本土,而其本土的工业设施,正如同日本一样日日夜夜遭到英米两国的战略爆击,其失败已经可以预期了。届时,日本将会独抗米、露、英、中等国。我不认为在如此形势之下日本有任何机会。” “所以,在战败后为日本争取最好的结局,才是吾辈能够而也必须做到的。” “投降支那共产军就能够争取到最好的结局么?”山本的参谋黑岛龟人低声地问道。 “即使从对方的实力来说,投靠一个相对较弱的势力,得到重视的机会也会更大。”山本斩钉截铁地说。 “而且,我想诸位都不是很了解中共的想法。我和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这些人是真心地希望能够解放各国的穷人——不管他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 “当然,只是我在这里单方面的说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诸君可以亲自和中共接触,直接了解他们的想法。我想,假以时日,诸君都可以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的。”山本总结说。 “……好吧。”过了一会儿,草鹿龙之介苦笑着说,“山本君,你的眼光,我个人是信得过的。而且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唯有跟随你,奋战到底了。” “非常感谢。”山本一躬到底,“这一次,必不负诸位的期望!” ……好吧,虽然山本/中西依靠嘴炮顺利收服了一干人等,但是,该做的工作一件也不能少。 随着被解救人员一起回收的“鸠彦”一行人很快就和人质们解开了误会,大家纷纷对山本能够想出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主意而且居然敢实施并且最后居然成功了表示惊叹。 枉费辻政信大佐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要保护亲王殿下了。当他回头看到“鸠彦”摘下头套对着山本说着“幸不辱命”的样子,整个人都傻了。 (顺便一提,辻政信这个倒霉鬼,山本政变失败后,先是由于与山本过从甚密而被捕,然后因为是陆军人员,被前来接管特鲁克防务指挥任务的小畑中将放了出来,等塚原接手海军后,又被人用监督山本不力的罪名再次抓了进去,真可谓是倒霉到极点。) 而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而留在特鲁克的大艇和机组人员,早在押送舰队出发后一天,就借口返回塞班岛而起飞了。 当然半路上就降落在海面上,被待命已久的伊401接走。 最大的麻烦是……伊欧娜一下子塞了5000+人,几乎要成了人肉罐头。 好吧,解决此类问题就是我的责任了。我没好气地想着。 好在被解救人员不是工人就是士兵或者军官,组织度非常高,简单地分配了一下,伤病员就首先被甄别出来,接受救治。 我、信浓、青山、雪风、岛风四姐妹全部投入了客串医生的角色,毕竟如果将全方位感知集中强化使用的话,效果相当于CT和B超的联合。而分析血液成分也相当于全自动血液分析仪。很少有我们诊断不出的疾病。 然后就是照方抓药,或者根据扫描结果动手术。在全方位感知的辅助下,我的手术几乎都只需要开一个小口,就能够将手术器械伸进体内操作了。连带的,所需麻醉和切口大小都大大减小,愈合也简单多了。而所需药物,只要是我知道分子结构的,都可以直接合成。借此机会,倒很是磨练了一阵医疗能力。 而没病没灾的这一部分,大部分整齐地席地而坐,吃着我预先储备的粮食和水(其实大部分都是现合成的,无他,空间不够,根本没有地方放这些人的粮食,结果我只好不断从一个小房间里“源源不绝”地搬出食物和淡水——那些都是用燃料油和海水合成的)。 而已经排上号的,则在我在中央耐压壳前部布置的澡堂洗澡,然后换上我提供的衣服,来到后舱海兵们逐步搭建起来的胶囊式居住区,躺下。 没错,空间实在太过于狭窄,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人叠起来放了……每个胶囊足以容纳一到两个人,里面有卧具和灯光,可以依靠帘子来保留一定的隐私。 唉,这比春运还狠呐,我尴尬地看着如同蜂窝一样结构的铝合金材质胶囊舱逐步地堆满了中央耐压壳那高达7米的空间。春运的时候顶多也就三层床铺而已,我这里……算了,我已经不想数我堆了多少层了……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进入了胶囊居住空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物资的消耗让我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空气问题只花了十几分钟就逼得我不得不安装了两根直径一米的巨型通气管,要不然伊欧娜的氧气瓶和再生药板只需要一个小时就会用光。 而粮食则更加骇人,6000人(海兵队也需要吃东西啊)一天消耗的食物真是个不得了的数字。我用燃油和海水合成,只用了三天,就把伊欧娜本来可以航行6000海里的燃料消耗了一半…… 结果中途还需要伊401实施海上加油。 为了让解救人员不至于在路途中过于无聊,我和西里龙夫在船上开办了艇内广播。因为信浓的嗓音很好,结果大概有一半的时间,信浓都是带着耳麦,一边干活一边给大家唱歌…… 10天之后,当青岛的码头终于在望的时候,我不禁泪流满满。 终于知道耶稣当年给一船人管饭有多不容易了…… 96.武藏大夫的解放区巡诊记录 “武藏大夫,有急诊!”警卫员在门外大声说。 “好的,稍等。”我把碗放下,惋惜地看了一眼里面的高粱米,虽然不好吃好歹能吃啊。 “患者什么情况?”出门的我已经换上了一件白大褂。已经变得很熟悉的听诊器也被挂在了脖子上。 “有个老乡前两天右腿跌伤了,本来想养几天就能好,结果昨天晚上突然发起高烧来,捂了一夜汗都没能退烧,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警卫员带着敬佩的神色介绍着情况。 “明白了,估计是感染。”我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警卫员向着作为病房的房间走去。 ……肿得好厉害……我仔细地看着患者的伤腿,小腿处都肿得发亮了,按上去有捻转的感觉。而全方位感知的结果也支持这一看法。 “当时跌伤的时候,出血了没有?”我一边吩咐警卫员去把我的药箱取来,一边问着家属。 “有一点儿,真的就只有一点儿啊!”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农妇,“大夫,就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当家的当时就拿泥巴给糊住了,怎么会这样呢?” ……“脏东西进到伤口里了,发炎了。”我用简单的温度计给患者测着体温,41度。 “大夫,您可要救救我们当家的啊,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啊……”农妇一边说着一边呜咽起来。 “请放心吧,我会全力治好他的。”我一边安慰着已经抽噎着哭起来的患者家属,一边从警卫员拿来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 高纯度注射用青霉素钠。 在这个时代就是神器啊。我熟练地取出一个金属针筒,从已经配好的青霉素注射液中抽了一些。纯度高到这个程度,连做皮试的必要都没有了。 大概是2000单位吧,真是微不足道,但是已经足够治疗这个时代的严重感染了。我在原来那个世界就没有见过临床一次性注射量少于800万单位的。 想了想,我在针剂里又加上了一支地塞米松,用来抗炎退烧,要是一直这么高烧下去,只怕会出现别的问题,比如肝肾功能衰竭什么的。 目前患肢还没有出现脓肿成熟的情况,所以暂时不能切开引流,我用全方位感知扫描之下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只需要做好抗感染治疗就成了。嗯对了,还有对患肢的热敷和全身的物理降温……还有伤口的清洗和开放…… 很快,处理完毕,我叮嘱着需要注意的事情,尤其强调下次出血了不要再用不干净的东西包扎伤口。在家属的千恩万谢下离开了病房。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一边扒拉着高粱米一边胡思乱想。大概就在我救了那个小战士之后吧? 几天前,我们上了火车,从青岛出发。 党中央已经搬迁到北平来了,为了便于就近指挥八路军对山海关日军的作战,他们直接把政府机构设置在离前线不到500公里的地方。 真是让人佩服。我和前来陪同的廖政委在他的警卫排的护送下,一起坐着火车向着北平进发。 不过发车十几个小时后,警卫排里的一个小战士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他尽量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若无其事的人不会从鬓角向下淌汗吧…… 有意无意地按着右侧腹部的手,较高的体温……好吧,在我偷偷增强的全方位感知之下,他的身体状况一览无余。 阑尾已经肿成一个球了……中共的战士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么?我正在斟酌如何才能不太突兀地告诉廖政委“你的一个战士得了急性阑尾炎”,那个小战士就已经痛得昏过去了。 好吧,不用我提醒了。但是……这病情卫生员搞不定的啊。 我看着卫生员给那个战士口服磺胺片,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站了出来。 “廖政委,这个战士不能拖下去了,必须马上手术!” “……武藏小姐,我们最近的能够实施手术的地方在济南。”廖政委无奈地说着,“如果列车往回开,会严重耽误我们的行程,而刚刚我也和济南方面联系过了,暂时他们无法派出车辆接送病员。 从现在的位置,即使下车后乘坐返回济南的列车也来不及了。我考虑了一下,坚定地说:“我来开这个刀!” “开刀?”廖政委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武藏小姐,您是大夫么?” “作为山本元帅的直属力量,幽影部队可不光是能够渗透和实施刺探的。”我充满自信地回答。 很快,火车在一个小站停车了,缓缓地驶入了一段岔道。患者被转移到餐车车厢。 正式的手术准备……算了,此时不同在山本身边,我无奈地因陋就简,从带来的箱子里取出了手术器械。 简单地用酒精对周围的环境实施了消毒,我用土肥皂洗了手,又用酒精消了一遍毒,拿起同样用酒精消过毒的手术器械开工了。 已经用酒精消过毒的皮肤很粗糙,我一边扫描着,一边估摸着下刀的位置。 首先是浸润麻醉,我拿起针筒,从作为助手的卫生员手里已经掰开的玻璃安瓿瓶中抽出利多卡因注射液,在预定的下刀位置(也就是所谓的麦氏点附近的直切口)下了针。 轻推活塞,利多卡因溶液在针筒的作用下被注射进了皮下,我小心地避开了绝大部分血管。注射进去的药液在皮下鼓起了一个小包。 如果注射进血管里就麻烦了,我小心地将针头抽回了一些,换了一个方向再次进针,又一个小包出现了。 就这样,一系列小包出现在预定的切口附近,切口附近的神经已经被全部麻痹了。 我放下针筒,拿起手术刀,毫不迟疑地下了刀。 在全方位感知的作用下,避开了绝大部分血管,我满意地看着切口处微微渗出的血液,用从卫生员那里弄到的消毒纱布块吸走了血液。 继续,我接着拿起针筒,对切口下面的组织继续注射…… 浸润一层,切开一层,腹部的三层不同走向的肌肉纤维被我小心地分离开,逐步打开了一个通往腹腔的小小切口。 嗯,由于我能够通过全方位感知了解到人体内部的情况,所以就不需要为了确保手术视野而把切口弄得很大了。 打开了腹腔,我用止血钳从切口伸了进去,耐心的剥离着已经肿大成圆球状的阑尾和周围的组织。 看起来小伙子运气不错,炎症局限在阑尾上,如果扩散了,恐怕就只能连盲肠也切除一部分了。我满意地想着。不一会儿,已经肿大的阑尾就和周围的组织分离开来,颜色已经变得暗红的阑尾随着肠道的蠕动而颤动着。 结扎血管……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卫生员递过来的丝线,这东西显然是没办法吸收的,如果用丝线实施体内缝合结扎,那么到时候还需要再开一次刀把线拆了。 “你去我的箱子里找找,有一卷用玻璃纸袋密封的镀锌丝线,帮我拿过来。”我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 负责打下手的另一个警卫员连忙在箱子里找了起来。很快,那个小小的塑料袋就被发现了,警卫员小心地打开了袋口,递到了我的面前。 很好呢,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的时候他没等我的提醒,就自觉地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里面的内容物,这种无菌意识很多未来的医学生刚刚实习的时候都没有呢。 我用镊子从袋子里取出我刚刚合成的镀锌丝线(虽然吸收速度比羊肠线要慢一点儿,但这个东西也是可以吸收的),穿进了固定在持针器上的弧形钢针上。然后伸进了小战士的腹腔里,缝了起来。 “武大夫?你看得见么?”作为助手的卫生员看着我行云流水的操作,担心地问。 “放心吧,这个手术我做得多了,能看得到。你那个角度看着切口挺小的,我这边看着正好。”我敷衍着。 假的。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动手术,上一次还是给露卡接生呢。 不过好歹我也把日本的外科手术教材全部背下来过(当时设计飞机的时候需要设计抗荷服,所以需要一定的医疗知识),阑尾炎手术的要点还是一清二楚的。而全方位感知和对物质施加力的影响,又使我的下刀缝合等一系列操作无比准确。 很快一个如同教科书般完美的口袋式缝合结构出现了,我满意地停了一下,用止血钳从切口伸了进去,把已经切除的阑尾拉了出来。 带着鲜血的阑尾被丢在肾形盘上,微微地颤动着。 接下来就是各种缝合,里面的切口用镀锌丝线,只有最外面一层用普通丝线。 好了,完美。我满意地看着切口。打上了最后的一个结。然后用敷料覆盖住伤口,再用绷带包扎整齐。 嗯,还有。我拿起另一个针筒,从箱子里郑重地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巧药瓶。 “这个是?”卫生员已经摘下了口罩,看到这个里面有少量白色干粉的小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声音也颤抖起来。 “没错,就是那个,盘尼西林。”我点点头,向药瓶里注入了注射用水。 “这得多少钱啊?”卫生员那炽热的目光几乎要融化我用来装这些东西的箱子。 “确实呢,不过别担心,这个是我方无偿的援助。”我笑了笑,也是对中共能够接纳我们这群残兵败将的感谢。 这个时候盘尼西林在世界范围都还是非常珍贵的药物。我在与山本商量后,决定用这个作为援助物资,以表示对中共的感谢。这次前来,我准备了10公斤。 6000单位的高纯度青霉素钠混合着一毫克的地塞米松被注射进了小战士的身体。 “好了,这下子他的命应该是保住了。”我摘下口罩。说道。 “真是感谢,让您受累了。”一直在门外等待的廖政委双手握住我的手,感激地摇着。 “没啥啦,举手之劳罢了。”我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目光。 “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就是救命之恩。”廖政委正色道,“请放心,我们共产党人是绝对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人的。”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地客套着。 ……但是…… 接下来我的旅途就成了一趟巡诊之路,从青岛到北平的路上,几乎每次火车加水的时候都能碰到两三个病人。 并非是我们不想走快,而是解放区高水平医生的数量真的很少,能够客串CT机、B超机和全自动血液生化分析仪的我,几乎就成了这一路上水平最高的医生。 而另一方面,在我赶路的过程中,山本那边正在准备对特鲁克被困人员的营救,估计过不了多久,山本本人就会和第二批转移人员(被解救的特鲁克被困人员)一起到达青岛了。我的任务由原先计划的作为全权代表达成协议,变成了先行接触。 所以我才能一路行医,而不是拒绝掉那些患者的求助。看到一个个在我的治疗下转危为安的患者,还有他们发自心底的感激…… 能够救人真是太好了。 97.敌工部部长的来访 “呼。”给最后一个病人的手术切口包扎完毕,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我在北平的第二个晚上。 昨天中午,我和廖政委一起到达了北平,在把我们安置在这个四合院里后,廖政委道了歉就去联系中央了。 闲不住的我把东史郎和药师寺大尉丢在屋子里,让留下来陪我们的警卫员带路,去刚刚复院的协和医院(美方和八路军合办)帮忙了。 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在警卫员的证明下,医院的大夫们满脸狐疑地让我参与了进来。 当然,很快就被我的手术方式给惊到了。 虽然我尽量想要显得正常一点儿,但是出于让患者手术损伤小一点儿的目的,我的切口都非常之小…… 所以在旁观者看来,我简直就是没有用眼睛看,而是靠触觉在做着手术。如果不是咱的眼睛似乎很正常,大概要被人当成盲人了。 不过,手术的效果倒是很好,其他的大夫看到我的操作结果,倒是很快就接纳了我。而我又拿出了一些青霉素钠,这下子就再也没有质疑我的了。 一天做了七八台手术,最后我在一片赞叹的目光中离开了。 第二天,没有等到回复的我依样画葫芦,又来了一次,不过这次……离开的时候我的全方位感知很不幸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大夫,估计是胸脯太大看不见低处的东西,所以做手术都是用手摸的吧?” “看不见还能练出这么一手,真是厉害!” 囧TZ…… 我消沉地回到了临时住所。还没进门,全方位感知中,一个和蔼的老人坐在屋子里,药师寺正在作陪,而东史郎则不见了。 估计东史郎去汇报工作去了。我想着,一边无视了暗处的几个哨兵,直接推门进到了房间里。 “您好。”我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地向着老者点头致意,然后伸出右手。 “您好。”老者和蔼地笑笑,站了起来,也伸出右手和我握了握。 “武藏小姐,这位是八路军的敌工部部长王学文阁下。”药师寺站起来为我介绍着。看起来他有些紧张呐。 “王部长,恭候多时了。”我微笑着,然后对药师寺说,“药师寺……” 药师寺有些感激地站了起来,去卧室了。看起来,虽然王部长很和蔼,但是这么一位大人物给药师寺的压力很大呢。 “王部长,您今天能来,说明贵方对我们这帮残兵败将有了一个明确的态度了么?”我微笑着问,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王部长的茶杯加满,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和王部长一起坐到了桌子旁边。 “武藏小姐还真是单刀直入。”王部长笑着说,“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要和武藏小姐谈一下,对今后的合作事宜有一个大概的框架。” 合作么。我不动声色地想着,看来中共中央对山本的重视程度很高呢。这和一开始的推测结果相符。 不过,一切还要看山本能够做到些什么。我想着,如果山本只身来投,只怕也只会受到客客气气的对待,但是想要帮助什么的…… 中共是一群现实主义作风的理想主义者。我在脑中再次重复了一下这个结论,然后开口了。 “失礼了,我想如果想要实现合作,那么互相了解对方能够做到些什么是必须了,所以我首先介绍一下我方能够为贵方所做的事情吧。” 说完,我转过身,从门口的柜子上搬了一个巨大的皮箱过来。 王部长微笑着没有说话。 “这个是高纯度的注射用青霉素钠。”我指着打开的箱子里一个密封的容器,一边观察着王部长的表情变化,“总共十公斤。” 王部长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凝重的表情。 在这个时代,由于美国实现青霉素的工业化生产还不久,援华运输线漫长而艰难,所以‘盘尼西林’的黑市价贵如黄金。而且由于这个时代抗生素的使用极少,微生物的耐药性极弱,所以青霉素的效果好到让后世来客的我难以相信。 十公斤的高纯度注射用青霉素钠。足够给好几千病人使用了。 “此外,这是利多卡因,”我补充着,“用于医疗麻醉;这是链霉素,用于肺结核治疗;这是……”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感谢贵方能够接纳我方撤出人员。”我平静地说。 “如此厚礼。”王部长严肃地说,“贵方希望我方提供哪些帮助呢。” “山本元帅,希望贵方能够继续收容我方撤退人员。”我刻意地用了收容这个词,“想必贵方通过一些渠道也能够了解到我方在日本所做的事情。我想,我们双方的根本目的并不冲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同的,都是为了追求各自民族的劳动人民利益。” “山本阁下的行动,我们了解的并不十分详细。”王学文部长斟酌着用词,“所以现在下这样的结论还为时过早。” “道听途说的情报总是难以鸟瞰全局不是?”我善意地笑了笑,“由我为您介绍一下之前我方的行动吧……” 我把山本的政变经过给介绍了一下,不同的是,将我的作用隐藏了起来。山本从东京撤出大部分有生力量的原因被我归结成了幽影部队重建了指挥体系。 王部长神情严肃地听着,时不时地做着笔记,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也会仔细询问。而我则尽力地提供着情报,除了关于我以及一些有可能造成不便的细节之外,大致的行动过程和目的都介绍了一遍。 “所以,由于现在日本国内的反动势力异常强大,我方不得不将有生力量转移到其无力触及的地方。也就是中国。”我总结着。 “武藏小姐,山本元帅的立场我大致了解了。”王部长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录着,写下了最后几个字后,他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我,“按照您的说法,山本元帅选择了我们中国共产党作为合作对象,我不客气地问一句,为何选择我们?” “如果从传统的政治博弈的角度来说,目前日本面对的几个敌对势力,中共的势力是最弱小的。所以与中共合作最容易保障自身的利益。”我坦然地笑着说。 但是王部长不为所动,静静地等待着,我见状立即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因为从根本上说,中国共产党的最终目的与我方相同——追求各民族人民的解放,其中自然也包括日本人民。” 王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将笔记本收到了口袋里。 “好的,我了解了。”王部长点了点头,“那么请说一下贵方的要求吧。” “好的。”我微笑着,“我方目前有如下四条要求:” 1、要求中共将我方作为起义人员而非战俘对待; 2、未犯过战争罪行的人员,中共确保其人身和财产安全; 3、继续收容未来投来的日本人; 4、在未来的战争中保护未参与军事行动的在华日本平民的人身安全 我说明了山本目前的要求。王部长再次拿出了笔记本,一一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那么贵方能够提供哪些条件作为交换呢。”王部长问道。 “像这些东西。”我指着那个皮箱,“我方在日本本土还有组织,可以为贵方提供获取的渠道。” “获取的渠道?”王部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请继续。” “我方可以为贵方培养海军技术人才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毕竟我方还有一条潜艇。”我笑着说。 “……”这一条王部长显然要重视得多了。 “我方的战士可以参加日本人民解放同盟的工作。”我说着,然后补充,“用于运输部队的伊401号潜艇也可以参战。” “我方撤出人员有很多工人和工程师,可以参与到贵方的工业建设中。”我不等王部长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家元帅在必要的时候也会以自己的名义劝降在中国的侵华部队的。” 当然效果如何就不好说了,我在心里撇撇嘴,那群陆军马鹿估计呢……会嗷嗷叫着来‘天诛国贼’的吧…… “明白了。”王部长耐心地等待我讲完,“我会将贵方的意见详尽地向中央汇报的。等中央讨论过后,就会回复。” “明白。”我笑着点点头,“我会等待贵方的答复。” “另外,我方在近期,会有一大批人员撤离日本到中国来,其中山本元帅也会一同前来。”我稍停了一下,介绍着。 “哦?山本元帅会亲自前来?”王部长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讶,“请问是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前来呢。” “具体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位置也是,几天后大概就会有结果了。”我卖了个关子,实际上我方一直在等待特鲁克方面将被扣押人员押送东京,以实施劫船。 “好的,我明白了。”王部长站起来点了点头,“那么我就此告辞。武藏小姐,你们之前的所为,说明你们也是一支进步势力。我想,我们双方开展合作是有基础的。” “是的。”我表示着赞同,“为了各自民族人民的解放。” 98.山本与周公的会面 王学文部长带走了我带来的那些药物后,我仍然像没事一样每天去医院帮忙。 不过没多久,特鲁克营救计划成功,我的悠闲日子结束了。 我向王学文部长通报:不日将由山本元帅率领我方六千余人前来投奔,王学文部长的反应是直接把我带到了中南海。结果我对着周公又通报了一遍。 在经过短暂的会议之后,中共中央派出了以周公为领队的高规格代表团,赴青岛迎接山本一行并与其会面,以协商进一步的合作事宜。 虽然以伊欧娜的性能,直接在塘沽地区登陆也不是不行,但是相对于那个地下世界错综复杂的千年古都,还是从头开始的老解放区更加让人安心。 几天后,青岛附近的一处海滩。 海滩附近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方圆几里之内的闲杂人等都被清了出去,而作为接待的日本反战同盟的人也早早地来到了现场。 而海面上,中共仅有的几条舰只(几条炮艇而已)也尽力地拉开了警戒幕,防止整个登陆过程被人窥探。 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公走了过来。 “武藏小姐,清场已经完成了,可以通知山本元帅了。”周公和蔼地说。 “明白。”我点点头,装模作样地操作着电台。 发完报后就是等待,伊欧娜在几十海里外的海面下。 “武藏小姐,”周公趁着这个时间问道,“感谢贵方之前那批物资的支援,整个华北地区这几个月都有足够的药物使用了。” “微末之功,不足挂齿。”我笑着摇了摇头,“能够得到贵方的支持才是我们的幸运呢。” “说到这个,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武藏小姐能否解惑。”周公笑着问,不过……看来这问题不太好回答啊。 “您请讲,我一定会在允许的范围内给您解答。”我想了想,回答道。 “之前您和王学文部长的交涉,我已经得到报告了,”周公和蔼地笑着说,“对于贵方的合作意向,我方当然是非常欢迎,但是武藏小姐您是怎么能够得出我们一定会同意合作的结论的呢?而且从后来的交涉过程看来,您几乎是开门见山地将贵方想要的和能够付出的条件,都直接罗列了出来,几乎一点儿掩饰或者试探过程都没有。” ……我要告诉您其实是我缺乏谈判经验您信么…… “自从山本元帅试图改变日本政局开始,他就在思考将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所以对各国的制度都有所研究。”我先把话题扯远了一点儿,来整理一下思路,“对于贵方,以地方政权的实力,居然能够在中国战场与陆军那帮家伙对抗如此之久,甚至打得他们大败亏输。如此战绩,自然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 “随着对贵方的组织结构、政策方针等方面研究的深入,我们认为贵方是一个‘现实主义作风的理想主义者集团’。所以,我方认为,只要合作是对贵方有益的,贵方在原则上是不会拒绝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话也是越说越溜,“至于在谈判过程中没有丝毫掩饰和试探过程,那是因为我个人非常不喜欢现下那种‘色拉米香肠’式的谈判方式。” “‘色拉米香肠’?”周公挠有兴致地重复着这个名词。 “谈判必然是一个双方相互妥协退让的过程,这个其实双方的谈判人员都知道,但是都唯恐自己的退让太多,所以就把自己能够退让的地方分成很多步骤,每次只退让一点点儿——有点儿像一道西餐“色拉米香肠”一样,一根香肠切成极薄的薄片。”我瞎话越编越溜了,“但是如果一开始我就确认贵方在原则上是愿意与我方合作,何不一开始就大幅度地将条件设置得较为合理优惠呢?如果碰上了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谈判对手,那我这样可以说是自己找死,但是中共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曲折,显然不可能如同市井小贩一样得陇望蜀。” “原来如此。”周公点点头,“武藏小姐,虽然您的这种谈判方式让我们都很不习惯,但是效果倒确实如您预料的一般。” “是吗?那我还真是幸运,哈哈哈……”我抹掉额角留下的冷汗,附和着说。 正在这时,一个警卫员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远处的海面上。 随着一片乳白色的气泡,一个黑点出现在海面上。 黑点迅速扩大,伊欧娜那比起这个时代的潜艇要低矮圆滑得多的指挥塔出现在水面上,然后随着一片乳白色泡沫的消散,伊欧娜那灰色的、面积甚至能够比拟轻型航母一般巨大的上甲板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好大!”一片压抑赞叹声出现在周围。 “这个是日本海军以前一个异想天开计划的产物,”我给周公解释着,“他们想要用这个东西登陆夏威夷——结果当然是被废弃了,不过元帅认为这么大的潜艇的建造过程本身就能够拉动造舰工艺的研发,所以并没有完全停工,到政变前夕已经完成了85%,结果正好在我方的撤离作战中派上了用场。” 完全浮出水面的伊欧娜略微调整了一下航向,对着中共划定的登陆区域缓缓地行驶了过来,当接近到500米的时候,尾部螺旋桨反转,速度迅速地下降。最后,被设计成登陆艇一般平坦的前部船底轻柔地吻上了沙滩。 随着液压元件那低频的驱动音,伊欧娜两侧的艇体张开,长达24米的三节式跳板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沙滩上。然后随着一阵压缩空气泄漏的声音,两侧耐压壳上的大门也打开了。山本带着一干幕僚从右侧的跳板鱼贯而出。 周公也带着随行人员迎了上去。 “你好,鄙人山本五十六。”山本用日语说道,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是周恩来。”周公用汉语说着,同样伸出了右手。 两只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99.协议达成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大规模卸载就开始了。 海兵队的士兵们先下船,他们的前导人员在与前来接待的反战同盟人员沟通过后,通过单兵电台对情况进行了通报。接着,在幕僚团的分派下,大批的海兵队战士排着整齐的队列从两个出口中跑步而出,并在沙滩上迅速地排成了一个方阵。 报数结束后,在无线电的指挥下,方阵迅速解散,并以小队为单位向集结地域跑步移动,沿路线形成两道纵队,并逐步立定,最终沿道路形成了两道人墙。 在各个岔道处都分配了一到两名士官作为向导和人形指路牌。 然后,来自特鲁克的被解救人员开始卸载,工人们根据个人情况被编为单身男性、单身女性和家庭单位三类,一队队地从潜艇中下到沙滩上。 每一队一下到沙滩上,就有一个三人小组前去询问其队伍编号,然后与花名册上的记录对比,无误则由此三人小组迅速沿道路带领到指定地点集合休息。 一切都在迅速而有序地进行着。 “山本元帅,您的麾下真是训练有素啊。”周公看着忙而不乱的滩头卸载,充满赞叹地夸奖着。 翻译们迅速地把周公的话翻译了过去。 “哪里,您过奖了。这只是依托了我方的一些技术优势罢了。”山本摇摇头,谦虚着,不过这也确实是依托了类似未来的数字化指挥系统的功能,而不是现场官兵的主观能动性。 虽然山本的士兵看起来正在非常精密地完成着这些庞大复杂的工作,但其实他们只是在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单兵电台精密地发给每一个小队的命令罢了,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判断来执行。 “他们的行动,并非来自自身的丰富经验和临机决断。”山本指着忙碌而有序的滩头作业说道,“而是有赖于我的参谋团和数字化指挥系统罢了。” “数字化指挥系统?”周公咀嚼着这个名词。 “这也是我军能够在反动势力的疯狂反攻中不断幸存的原因。”山本幽幽地说着,“但是我方的实力与反动势力相比还是太过弱小,所以,我们需要与贵方合作,这样才能早日推翻那个反动透顶的军国主义政权,将和平和安宁早日带给广大亚洲人民乃至世界人民。” “这也是我方的希望。”周公点点头,没有在数字化指挥系统上深究。 最后,一群身穿白色IJN海军将校服装的人员出现在沙滩上。 “这些是因我而身陷囹圄的往日同僚。”山本介绍着,“虽然形势所迫,他们也不得不站在我的一边,但是并非心甘情愿啊。我加入反法西斯战线实在太晚,所以对思想工作并不擅长,这项工作只能麻烦贵方了,如果能够将他们转化过来,对反法西斯战线是一个非常大的助益。” “请放心吧。”周公笑着说,“说起统一战线,我想没有比我们更加擅长的了。” …… 一个小时后,卸载完毕的伊欧娜封闭了舱门,开启倒车,离开了沙滩,重新回到了海里。 而山本则在周公的邀请下,先是全程地观摩了对起义人员的接收过程。山本虽然惊异于八路军在没有类似我那样高度自动化的指挥系统的情况下,光是依靠组织能力就能将接收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但是并没有表示出来。 之后就是正题了。在确认所有的起义人员都得到了良好接收后,山本及其随员在周公的邀请下,来到了会谈地点——一座以前的祠堂。 “之前由贵方人员传达的交涉要点,我方经过通盘考虑,决定接收。”在寒暄过后,周公开门见山地表达了同意之前所提出条款的意见。 “非常感谢,能够在我方如此穷途末路的情况下给予帮助,可见贵方高义。”山本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呵呵,山本元帅实在太过自谦。从我方了解到的情况看来,贵方离穷途末路可远得很呐!”周公爽朗地笑着,“能够有贵方如此体量的进步势力加入到反法西斯的统一战线中来,这是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的幸运。” “哪里,我曾经也是军国主义的一条走狗,直到我等在战场上反复取得胜利,国内的平民生活却没有丝毫改善,这才让我们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结论的出现几乎是必然的。可惜,太晚了一点儿。”山本语气沉痛地说。 “中国有句古话,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只要能够投身于反法西斯的大业之中,山本元帅您对日本底层人民的期望也一定会实现的。” …… 双方对之前已经初步达成的协议的细节进行了讨论和补充。现在那个协议比起我最初提出的时候,要显得详细准确了很多。 但是中方也就“为了能够在未来接收IJN残部,在目前是否可给予山本所部如此大的支持”争论不已。 而山本这边其实也是如履薄冰,因为虽然山本作为首脑出面参与谈判,但是其实山本势力内部是四分五裂的。 不说别的,那群被解救的IJN军官,实际上政治倾向都是各种各样、南辕北辙。之所以现在山本能够作为势力首脑,只是由于他掌握了最大的武装力量而已。 况且在接到这些军官的时候,山本开诚布公地公开了自己早就接触了共产主义思想的事实,所以原先对山本政变还抱有“或许山本是被逼无奈”想法的一部分高级军官,也隐约地和他保持起了距离。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问题迟早要说清楚,但是现在这种双方都迟疑不决的情况真是不太妙。如果迟迟达不成协议的话,山本的威信下降,就更加难以约束整个山本势力了。 不过似乎我想多了呢。第二天,山本邀请包括周公在内的中共方代表参观了伊欧娜。 庞大的如同城堡一般的伊欧娜是这个时代空前巨大的潜水艇。当中共的代表团从右侧跳板进入艇内后,随着机械驱动的低沉声响,沉重巨大的防水门逐步关闭锁死,潜艇在高亢的电机驱动音中开足马力,从沙滩上退入大海。 如果说直径8米实际天花板高度5米(地板安置在离底部3米处)的两侧车库部分已经给了代表团大多数成员以强烈震撼的话,当代表团经过艇内水密门进入已经空旷一片的中央艇体,面对高达8米长约100米的巨大如同礼堂一样的空间,他们全体都失语了。只剩下山本的解说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伊欧娜并非正式舰艇名称,这孩子本来是一个已经废弃计划的产物。当初大本营在指定对美国作战计划的时候,曾经异想天开地想要直接登陆夏威夷,破坏这个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基地。但是那个时候,联合舰队没有任何可能为这种登陆作战提供掩护。” 山本的声音在空空如也的中央艇体中回荡,然后由我将山本充斥着大量海军术语的介绍翻译成汉语,讲解给诸位代表团成员。 “为此有人提出了一个研发专用登陆潜艇的计划,以这种登陆潜水艇对夏威夷实施直接登陆,一击即走。当然,风险非常大,所以不久伊欧娜就停止开发,准备解体。但是我认为这种大小的潜艇的建造和研制过程,本身就是对工程技术开发的极大促进。所以坚持让其完成了建造。不想再此处用上了……” 穿过长长的宽阔空间,山本带领代表团成员进入了伊欧娜的作战指挥室。宽敞而充满未来气息的作战指挥室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指挥室中央巨大的、如同两张台球桌一般的显控台,更是让大家目眩神迷。 在秀了一把显控台的电子沙盘后,山本又带领代表团成员参观了伊欧娜的鱼雷发射阵位和预留的导弹发射口。 结束了参观后,周公带领着代表团成员感谢了山本的盛情招待,返回了会议地点。 “同志们,今天你们也都看到了,一支现代化的、强大的海军应该是什么样子。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资本达到这个标准,但是祖国漫长的海岸线和辽阔的领海需要我们的保护。中国的人民海军刚刚诞生,就必须面对这个世界上有着最强大海军的国家。时不我待啊,同志们。”周公在中共方面的会议室对代表团成员说着,“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接收日本海军的遗产,这个机会一定要牢牢地抓住!” “海军现代化的契机,就是现在!” 在通过幽灵模式的我窃取了周公的讲话内容后,山本点了点头,达成协议有希望了。 …… “对了,山本元帅,我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会议进行了两天快要接近尾声,周公突然发言。 “请讲。”山本谨慎地说。 “之前我方和日共的一些同志在日本政府的历次搜捕中多有被捕的。听闻阁下有一只地下武装力量,不知能否在营救这些被困人员时提供方便呢。” 山本略微沉默了一下:“责无旁贷,任何站在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人士都是我们的同志,营救同志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何况我方本来也有大量的武装营救计划,此事并不麻烦。” ……登陆三天后,双方就在这个海岸边的不知名小镇签署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山本方面 1.在可能的前提下为中共提供渠道获取物资 2.派出专家参与支援中共的工业建设 3.帮助中共培养海军技术人员 4.派出人员参与在华日本反战同盟工作 5.对在日本被捕日共及盟军人员实施营救 中共方面 1.正式承认山本势力为起义人员 2.在今后的战争中,对未犯下战争罪行者保证其生命和财产安全 3.继续收容山本势力从日本及其占领控制区撤出人员,并作为后方为这些人员提供必要的条件 4.在未来的战争中保护未参与军事行动的在华日本侨民的人身安全 同时双方经协商后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在未来的战争及战后,中共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日本在战后建立一个民主的政权。 山本承诺,一旦日本的民主政权成立后,会废除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对外签署的所有不平等条约,承认东北三省和台湾为中国固有领土,承认朝鲜独立,为历次侵略战争中对中国和朝鲜造成的损害做出赔偿,惩办历次侵略战争中的犯有战争罪行的战争罪犯。将和中国建立和平、平等的新型外交关系。 协议达成,伊欧娜再次出海,这次将前往东京都游击区,将仍然在战斗的剩余部队彻底撤出,东京地区将只保留最低限度的人员留守,以开展地下群众工作,成建制的战斗部队将全部撤出至大陆。 …… “虽然作为外交人员不太合格,不过你这手术水平还算不错,给我们加了不少分。”在伊欧娜的指挥室里,山本批评着低头认错的我,“哪有见了谈判对象就竹筒倒豆子的,幸亏对面不是一般人,要不我们就只能冒着谈判破裂的危险坚持到底了。”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可怜兮兮地低着头。 “……算了。总算是结果不错。”山本无奈地说道,“其实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我需要你恢复战斗力。” “您是说?我的本体?”我试探着问。 “是的。”山本摇摇头,“美军已经逼近了马里亚纳群岛……联合舰队的最后一战……就要到来了。” 100.不科学战斗力的科学解释 岛田繁太郎海军大将阁下最近非常焦躁。 虽然近来蒙天皇宠幸(其实主要是山本逆贼的叛乱让海军几乎失去了信任),他再次出山执掌联合舰队司令一职,但是严酷的形势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有敌国外患:米军的攻势自第三次努美阿战役以来几乎日日不休,被寄予厚望的维提岛要塞只坚持了两个月,就在米畜的持续封锁和轰炸下逐渐失去了对航道的威慑。虽然没有陷落,并且其主峰上的25号电探仍然能够提供远程空勤预警,但是维提岛本身作为一个钉子的功能已经完全丧失了。 新喀多尼亚,在占领这里后皇国才发现这里的镍矿居然有如此丰富,几乎在平地上都能挖出高品质镍矿砂来,陆军那帮家伙叫嚣着要死保这里。 可笑。岛田繁太郎冷笑着,没有舰队确保制海权,你们凭什么死保?保死倒是不在话下。 事实果然如此,由于一开始要塞化的重点是更加接近敌人的维提岛,新喀多尼亚本身只有陆军的野战机场和野战工事,米军在击败联合舰队、压制维提岛后,登陆几乎毫无悬念,联合舰队拼死击伤了米军的决战用战列舰,也不过是将敌人轰击岸上目标的超级战列舰的数量减少到2条而已。 况且,以陆军那最大口径才240毫米的榴弹炮来看,也完全用不上如此神器。岛田自嘲地笑笑,即使是法国人的那条都足够压制陆军的滩头火力了,米军完全是被维提岛的要塞化水平给吓到了。 也不知山本逆贼是怎么把维提岛修得那么坚固的。而且从现有资料看来,如果时间更多,他能够干得更出色。 而登陆后的米军……完全不像一直以来的宣传一般。他们无畏牺牲,敢于和皇国将士肉搏,而且由于体格和装备差异,皇国将士在肉搏战中通常还要吃亏…… 当然他们最常做的还是呼叫空中或者炮火支援,把可疑的地方都炸成一片火海,陆军有时候好不容易潜伏到敌人附近,往往就因为某个士兵的一丝疏忽或者只是米军觉得可疑了,就被从天而降的1000磅炸弹或者1.7吨重的榴弹炸成碎片。 时局果然不出所料,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新喀多尼亚就……几乎丢了,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陆军还有建制部队在岛上抵抗。 象征意义的罢了,岛田无奈地想。 而另一个方面,新西兰几乎迅速易手。可喜的是驻防部队是主动放弃的,所以损失还不大,米军在接收后已经开始大举支援豪国抵抗军了。估计对豪国的直接登陆也不过是几个月后的事情而已。 随着米军的进展,他们已经越来越逼近绝对国防圈了。岛田焦躁地盯着地图。 马里亚纳群岛。 一旦米军控制了这里,不要说新型的B-50,即使是较早型号的B-29都可以直接轰炸日本本土了。 想想由于后勤不济,一周才能大规模轰炸一次的山东米军航空队,岛田就一阵胃疼。一周一次就能把东京化为平地。如果每天都来…… 不能让米军安稳地夺取马里亚纳群岛。岛田计算着联合舰队的战斗力,看来皇国命运就在此一战了。 可是……一想到东京湾里的三条大和级……岛田的头就开始疼了起来。 首舰大和号,舰尾的四联100毫米炮炮塔,舰体左侧两个双联100毫米炮炮塔,右侧舰体的一个四联100毫米炮炮塔,还有遍及全身的大小14个40毫米机关炮炮塔,主测距仪左侧…… 大大小小的损失,其实也不是太过严重。但是该死的,谁能告诉我,在打磨掉表面的油漆和金属燃烧物后,出现的紫灰色半透明物资是什么? 磨掉油漆后,工程师们发现几乎整条船都是由这种材料建造的。性能倒是非常优异,即使是金刚石砂轮也只能缓缓地磨蚀而已,各项性能远远地超过了任何一种已知材料。 可是这种材料不能和钢材焊接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问题,不管是电焊还是钎焊,都焊不上。而切割掉残破部分,也几乎是妄想。特高科几乎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能把山本的保险柜打开就是明证,他们被气得甚至将37毫米战防炮都拆解运进了山本的办公室,结果除了用跳弹把自己击毁之外,只是在保险柜的表面造成了一道擦痕而已。 而且,据舰上人员交代,自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最后阶段,山本逆贼启动了那个可疑的“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后,舰上的自动射击指挥系统似乎就完全报销了,原本可以通过雷达实施全自动防空射击的高炮系统全部趴窝,只能依靠备份的人手操作。效率甚至比阳炎级的防空火力还差。 如果大和级不能恢复战斗力……那么马里亚纳群岛的战役就没有任何希望。 岛田非常清楚,其实他并不是很担心米军的决战用战列舰。虽然那确实是可怕的对手,但是相对大和级来说,有一个劣势实在差距太大了。 航速。 米军的决战用战列舰的极速似乎只有32节,对于这么大的船来说,32节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但是相对大和级42节的极限速度,就完全不够看了。岛田虽然也很疑惑大和级是怎么跑到42节的超高航速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利用这个优势。 只要无视敌人的决战用战列舰,而是利用高航速对敌空母和重巡队实施掠袭……给敌人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敌人是有可能被逼退的。 当然,需要联合舰队的其他舰只充当诱饵。 实际上第三次努美阿,如果山本逆贼放弃联合舰队的其他舰只,只顾屠杀敌人的重巡和空母,也未必会败,当然损失一定会比现在大就是了。 唉,我也失态了啊。岛田自嘲地笑笑,能够想到让联合舰队其他的舰只都来做弃子,这得有多疯狂才能作为一个可能的策略来思考呢。 该休息了……岛田按着办公桌上的铃铛。通常,几秒后秘书就会过来。 门开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是谁?”岛田警惕地说。 “请冷静,我没有恶意。”那个女人将两只手都举到身前,显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我是山本元帅的特使。” “!”岛田以一个老人所不相称的敏捷,一下子从桌子的下面掏出了一把手枪,牢牢地指着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 “慢慢地把手举起来。”岛田慢慢地说。 “岛田元帅,山本元帅有关于恢复大和级战舰战斗力的话题要和你说。” 那个女人听话地双手举过了头顶。但是仍然没有放弃说话。 “闭嘴,这事可以等会儿再说……”岛田一丝也不敢放松,因为从上个月山本逆贼作乱开始,山本手下有一只战力异常强悍的秘密部队的消息就在通过各种地下渠道流传,岛田一点儿也不想成为这支部队的战利品。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岛田想着,外面的人大概已经被解决了,要不不会被……! 岛田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女人似乎消失在了原地。 犹如一阵狂风刮过了房间,岛田眼前一花,反射性地就要扣动扳机,但是扳机却完全扣不动。 不……整把枪的枪机部分……犹如在锻锤里被砸了几百下一样,完全被暴力捏成了一团…… 岛田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那犹如被老虎咀嚼过的手枪,而造成这一切的女人已经站在自己旁边,端着一把口径大得吓人的枪械对着自己了。 “元帅阁下,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那女人微笑着。 “好吧,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岛田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有武器vs没有武器,六十多岁的老头子vs特殊部队的女战士——明智地选择了配合。 “请拿起电话。”那女人带着笑意说着,不过貌似自己不合作的话,她也不介意帮帮自己。 好吧,岛田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不是平时用的,而是直通宪兵队的那一个,但是哪个女的并没有阻止。 “……莫西莫西?”奇怪,平时只要拿起电话,就会听到的话务总台的声音不见了,难怪她没有阻止我拿起这个电话呢……看来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了。岛田腹诽着,对听筒里问道。 “岛田阁下。我是山本。”稍微迟了一点儿,从听筒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岛田真的被吓了一跳,这是真的把东京的电话电报总局给一网打尽了么?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吧。”电话里确实是山本的声音,“岛田桑,马上就要到来的马里亚纳决战,大和级若是无法恢复战斗力,联合舰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我将她们强大的秘密交给你,这样你才能够修复她们,用以在战斗中保护联合舰队。” “……山本君,你为何要这样做。”岛田问道,他是真的很好奇。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岛田桑,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我自己的野心,而是为了全体日本人的未来。” “全体日本人么……?”岛田咀嚼着这几个字,沉默了。 “岛田桑,不论您和现任的诸位同僚如何看待我的所为,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是凭着自己的良知在行动,包括现在的行为。”电话里,山本的语气变得坚定无比、斩钉截铁。 “大和级核心的机密就是全自动战斗管制系统,只要修复她,战舰就有了自己的灵魂,其它的损失修复起来就会非常简单了。”山本简短地说,“前次作战,我过度使用了这个功能,导致系统过载烧毁,备件我已经准备完毕,只是没有装上而已。这些备件都在广岛市的一座码头仓库里。” “就是说,只要将这些备件全部安装好,大和级就能够恢复自动指挥的功能么?”岛田问道。 “是的。然后她会告诉你如何接着修复其它的损伤。”山本在电话中肯定着。 “……姑且相信你一回吧,因为除了你的这个方案,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办法让大和级恢复了。”岛田点点头,说道。 “非常感谢,”岛田仿佛看到电话的那头,山本一躬到底的样子,“还有一件事,此次马里亚纳海战,望君能够保护联合舰队,不要让联合舰队仅剩的一点骨血,尽数毁于战火!拜托了!” “……”岛田繁太郎沉默了,不是他想要将联合舰队送入地狱,而是现在这种形势,天皇陛下……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奇怪的女人消失在了房间里,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张写着地址和一系列密码的白纸和一把钥匙。 “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启动大和级的钥匙吧?”岛田喃喃自语着,举起钥匙对着灯光。 柔和的紫灰色光泽在钥匙那半透明的材质中闪耀。 …… 几天后,从仓库里取得的大大小小总共18台计算机被安装到位,这些新的计算机比起大和级原有的型号更大,而且冷却系统变成了水冷。 岛田在大和号的指挥室里,将那把钥匙插入了山本曾经插入过的钥匙孔里,然后坚定地一转。 随着长长的一声电子音,指挥室的灯火全灭,三秒钟后,随着一系列启动的电子音,指挥室的各个屏幕开始亮起。 “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正在运行。权限确认……岛田繁太郎海军大将阁下,您并不具有本舰的指挥权,非常抱歉!”我的声音从指挥室每一个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我请求更改指挥官。”岛田毫无惧色。 “更改指挥官需要现任指挥官现场移交,岛田阁下,本舰并未发现山本五十六元帅海军大将阁下。” “启动特别更改程序。”岛田没有慌乱。 “明白,请输入权限密码。”我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回应。 “我が恋はゆくへも知らずはてもなしあふをかぎりと思ふばかりぞ”(注1)一首和歌从岛田的口中清楚地朗诵了出来。 “一级密码确认。”我不慌不忙地说,“请输入二级密码。” “春霞たなびく山の桜花见れどもあかぬ君にもあるかな”(注2)没有一丝耽误,岛田朗诵了第二段和歌。 “密码确认无误,岛田繁太郎阁下,您获得本舰最高指挥权。并自动取代前任指挥官山本五十六元帅海军大将阁下登记为本舰及其他两艘大和级战舰指挥官。”我按部就班地表演着,“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想让三条大和级入渠修理。”岛田言简意赅地说。 “明白,修理需要本舰解除装甲连续强化。请问是否确认解除?”我说着预定的台词。 “装甲连续强化?那是什么?”岛田感兴趣地问。 “本舰所用的维克斯硬化装甲钢在特定频率电流的作用下会变化为紫灰色半透明状物质,同时机械性能有数倍的提高。”我编着瞎话,“因此可以具备超强的防护和火炮性能。不过在强化状态下装甲的机械性能太高,难以实施机械加工和修理。” “这种强化可以用在其它方面么?”岛田目光炯炯地问道。 “每一个独立构件所需的电流频率都是独特的,目前分析与构件的重量体积形状相关,而且规律目前尚未完全摸清,本舰的强化规律是通过大量实验总结出的,很难直接运用于他处。”我给出了让人失望的结论。 “好吧,先解除强化,把你修好再说。”岛田失望地说。 “明白。”随着我的话音刚落,船体传来了缓缓的轧轧作响的声音,而所有露在外面的断口,都逐步地由紫灰色的半透明状物质转化为了银色的金属断碴。 这样就能把不科学的战斗力蒙混过去吧。 大概不会把日本的材料科研带到沟里吧。我看着若有所思的岛田,额头上划过一丝汗珠。 注1:出自《古今和歌集?卷十二?恋歌二?凡河内躬恒?无题》 我が恋はゆくへも知らずはてもなしあふをかぎりと思ふばかりぞ 汉译: 我心之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惟知逢时终。 我恋将何往,前途不可知,思君终不已,定有相逢时。 注2:出自《古今和歌集?卷十四?恋歌四?纪友则?无题》 春霞たなびく山の桜花见れどもあかぬ君にもあるかな 汉译: 春霞,氤氲山樱盛,相看两不厌,汝亦娉婷烂漫中。 闲适若春霞,山樱开似玉,见花如见君,虽久不知足。 番外11.露卡孩子的父亲 露卡难得地露出了慈爱的一面,不停地舔着刚刚出生的两只小猫。 “露卡啊露卡,你是什么时候找到男朋友的啊?”我蹲在露卡的临时猫窝旁边——她在仓库里把一堆信纸给撕碎了,垫了一个产房出来。 露卡没有理我,继续舔着那两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猫。 “不会是上次到沙滩上玩的时候认识的三日月吧?”我自言自语地托着下巴想着,“不对,三日月是虎纹猫,这两只小猫都是黑色的。” 舰队里还有黑色的公猫么?我一艘接一艘地排除着。 对了,雪风上不是有一只桐丸么?我记得是一只大黑猫的。 “露卡?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桐丸啊?”我试着想要摸摸露卡的头。露卡呲牙咧嘴地威胁着我。 “好吧,你好好休息,来这是补品~”我拿出鲷鱼放在露卡的面前。 …… “说吧,是不是你?”我出现在雪风上,桐丸见到我,尾巴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哼哼,居然直接就把我们家的露卡吃干抹净了……”我阴郁地笑着,拿出了手术刀和麻醉用的利多卡因,“来吧,一刀去掉是非根,从此不再犯错误……” ……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呵呵~” “喵呀~~!” …… “可恶,跑得真快……”我一脸冷汗地看着桐丸以异常敏捷的速度从我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由窗户脱出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个是舷窗,下面就是东京湾的海水了…… “算你走运……”我从舷窗里看着桐丸在海水里游着。 …… “咦,玉子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我惊讶地看着丰满了很多的玉子,全方位感知增强的情况下,两只小猫的胚胎清晰可见。 “不会又是……”我详细扫描了一下信浓的舰体……桐丸正在仓库里吃东西呢…… 最近忙于指挥东京游击战,居然没有发现这只胆大包天的猫…… “这次你可跑不掉了……”我阴郁地笑着,把桐丸待着的那个房间全封闭了起来。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绝对……”我拿着手术刀和注射器向桐丸逼近。 “喵呀~!” …… 101.坦白 随着伊欧娜的一次航渡,东京游击区部队中的绝大部分撤离了日本,暂时在中国休整。长达一个多月的东京游击战落下了帷幕。 虽然东条英机志得意满地宣布“已经全面消灭了山本逆贼的余孽”,但是惨重的伤亡和垂头丧气的围剿兵力,让东京附近的百姓们充分地认识到谁才是胜利者。 青岛附近的大海边。 山本和我一前一后地在沙滩上漫步。 “真的要全部坦白么?”山本语调沉重地问。 “是的。”我的微笑一如既往。 “会不会太仓促了,如果等几年……等我们成功取得日本的政权后……”山本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低。 “来不及了。”我微笑着,“元帅,日本的失败近在旦夕。如果我们不能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力量,那么就只能坐视日本被米国占领。” “而现在能够最大限度地提升我方实力的办法,就是全力发挥妾身的力量。” 我在海边蹲了下去,低头看着起伏的海浪打湿了我的木屐,“但是如果没有中共的配合,妾身是不便发挥的。而且您如果一心保守妾身的秘密,最后也只会和中共发生嫌隙而已。” 山本沉默着。 “妾身的诞生,就是众多对妾身有着憧憬和好感的人的意识的集合。而妾身诞生后,也对一般民众的福祉念念不忘。”我带着怀念的神色,伸出手拨弄着海水,“从一开始的奋战,到现在与中共的合作,目的不外如此。” “日本落到如此境地,责任需要全体日本人来背负。”我凝视着清澈的海水,“虽然最主要的责任是高层的财阀,但是并不是说底层的民众就是无辜的。” “但是即使如此,妾身也不希望他们在那些罪魁祸首的驱使下,懵懵懂懂地去送死。”我站了起来,转过身,“建立一个共产主义政权,对战犯实施审判清算,建设一个全新的、深刻反省过自身错误的日本,才是让日本人民脱离苦海的唯一方式。” “为此我们需要发挥我们的全部力量,也需要中共的帮助。”我盯着山本的眼睛,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而隐瞒妾身的存在,对这项工作是有害的。” 不知道呢,我的发言究竟多少出自真心。但是当我看到山本那焦虑的神情的时候,这些话都自然地说出了口。 “中共真的会接受你的存在么?”山本的声音颤抖着。 “中共这个年轻的政权虽然号称是共产主义,但是依妾身看,其中的民族主义成分并不少呢。”我掩嘴轻笑着,“中国,不会甘居于人下的。他们必然会向着大国的地位迈进,不惜一切代价。而像妾身这样在工业发展和国家建设中能起到神器一般作用的存在,中共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同样,出于上述目的,中共也不会将妾身的存在泄露给任何其他的政治团体,包括苏联和美国,虽然他们和中共是盟友。毕竟,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啊。”我自信地说着。 “可是……”山本欲言又止。 “元帅,别担心,”我微笑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妾身的存在不被接受罢了,这和您隐瞒妾身的存在,最后妾身为日本帝国殉葬有区别么?妾身的活跃表现大概早就引起了米国的浓厚兴趣,即使妾身在米军的攻势中侥幸幸存,难道在日本投降或者被占领后就会毫发无损么?” “如果中共真的不接受你的存在呢?”山本的声音迟了一会儿,颤抖着传了过来。 “那样啊。”我转过身去,看着大海,“妾身大概会与米军大战一场,然后在一场壮烈的战斗中沉没吧。倒是元帅您需要想办法逃亡了。已经知道妾身异常的政治势力都会全力搜集妾身的秘密的,当然也不会放过元帅您。所以妾身需要先把元帅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其实元帅您不必难过的。”我转过来,微笑仿佛永恒不变,“从1938年诞生至今,这八年间,妾身经历过如同神迹一般的多场大战,也经历过上野公园绚烂的樱花。现在回想起战场上那辉煌壮丽如同神迹一般的景象,以及繁樱漫天绚烂如火一般的景色,妾身都感觉自己的人生,如同烟火一般璀璨夺目。这样的人生,难道还有什么遗憾么?” “为战争而出生,在战争中迎来辉煌,最后在一场壮烈的战斗后沉没,妾身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我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真的么?没有遗憾了? 或许还有吧……但是时代如此,能够经历这么多,我已经该满足了。 “大和……!”山本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我一惊,想要挣脱。 但是从背后传来的颤抖和湿润的感觉,让我放弃了挣扎。 这样子,也不错呢。 …… “周副主席,劳您在百忙之中来回应我的会面请求,真是抱歉。”山本严肃地说着客套的话。 “哪里的话,山本元帅您太客气了。事关反法西斯战争,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么?”周公微笑着说。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山本点点头,吩咐自己的护卫全部离开房间,只留下了我。 周公见状,也吩咐自己的随行人员离开,只留下了一位翻译。 “想必周副主席也知道,我有一支秘密部队,代号为幽影的。”山本严肃地说。 “久仰大名。”周公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从中西功同志被营救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您有一支强大的秘密部队了。” “请容我介绍一下,”山本站了起来,指着我介绍道,“这一位就是幽影部队的首脑,大和。” “请多关照,周副主席,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还是请多关照。”我用汉语说着。 “哦,这位就是……‘大和’小姐。”周公站了起来,握住了我伸出的右手。 “想必您也听说过妾身的一些传闻。”我严肃地说,“幽影部队的战斗力确实有些非常规,为了我们双方的合作考虑,我方准备向贵方公开一些机密。这些资料非常重要,所以,请您首先确认一下我方信息的通报范围。” “非常机密的资料么。”周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非常重要。如果可能,我方希望只有贵方的首脑知道这些。”我严肃地说,“今天我方可以先透露一部分,等贵方确认告知范围,我方再提供全部资料。” “请放心吧,”周公严肃地说,“小李是我党的党员,他的党性保证了他会保守党的秘密的。” 我向山本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来。 “周副主席,请看。”我伸出右手。在周公严肃的目光中,右手变得半透明,然后穿过了屋子中央的桌子。 “请不要惊讶。”我对表情严肃的周公说着,收回了右手,洁白如玉的右手重新变得凝实。然后我伸手抓住桌子的边沿,轻轻地握了下去。 粗糙的原木钉成的桌子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生生地被我抠下来一块。随着我的手指捻动,被抠下来的木块在随行翻译呆滞的目光中被碾成了木屑。 “周副主席,我方拥有一些超越常规的技术。”我盯着表情严肃的周公的眼睛,“这些技术如果能够得到很好地应用的话,足以使得亚洲真正地崛起。成为和美国苏联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更高的大国。” “明白了。”周公点了点头,“我会和中央联络来确定您的通报范围的。请等待几天。” “理应如此。”我点点头。 …… 几天后,应周公的邀请,我和山本乘坐铁路列车加挂的公务车厢离开了青岛,来到了北平。 中南海怀仁堂,一间小客厅里。 “山本元帅,久仰大名啊。”那位爱吃红烧肉的伟人和蔼地伸出右手欢迎着山本。他旁边的一位中年人把他的话翻译成日语。 “失礼了,”山本严肃地回答,“想必周副主席已经向贵方说明情况了吧?” “是的,经过我方的讨论,这些珍贵的情报由我、恩来和赤水同志来接受贵方的通报。” “……”虽然到了这一刻,山本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那么就恕我单刀直入了,大和。” “是。”我上前了一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箱。 公文箱里并非如毛主席他们所想的文件,而是一块银光闪闪的金属块。 “毛主席、周副主席、康副主席。”我的视线一一扫过对面的三位伟人,“请看。” 银色金属块的表面如同水面一样出现了涟漪,然后开始改变着自身的形状。不一会儿,它的形态固定了下来,成了一个涡轮盘。 “这个情况比较匪夷所思,而且比较长,请三位有些耐心,听我详细说明。” 我慢慢地说着。 …… 花了近两个小时,我详细地说明了我的诞生过程和各项能力。山本在此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过青筋暴起的双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也就是说,大和级超越常规的战斗力,都是你的能力的各种应用?”康老挠有兴致地问。 “确实如此。虽然大和级的设计在战列舰里已经属于登峰造极的杰作了,但是想要发挥之前各次战役中的那种水平的战斗力,也需要我的能力配合。” 我点点头。 “原来炽风战斗机是你设计制造的,而且耗时非常短?”周公感兴趣地说。 “是的。”我点点头,“如您所见,我的能力如果被一个政治实体所用,等于平白增加了一个十万人口等级的工业城市。如果对我有好感的人变得更多的话,效果还要加强。而且在高科技研发方面,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但是,我并非人类。”我把右手放在胸口上,“所以,是否能够接纳我,就看贵方的了。” “……大和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毛主席想了想,“我们一时也不能下结论,请等待几天。我想,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理应如此。”我点点头,退到了山本的身后。 山本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礼貌地离开了而已。 “大和。”在回到临时住所的路上,山本开口了,“如果事有不谐,你就逃走吧。” “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呐,元帅。”我温和地笑着,“到时候肯定是伊欧娜先来接应您。妾身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无路可逃的。” “……唉。”山本牢牢地盯着我,良久,叹了一口气,“出生在日本,真是你的不幸。” …… 一天后。 再次回到怀仁堂,仍然是我和山本面对毛、周和康三人, “大和小姐,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决定,接纳您作为我们的一员。”毛主席微笑着说。 “……”我张了张嘴,虽然在设想中无数次地面对这种情况,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我也被巨大的幸运感给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非常感谢。”山本接过了话茬,“但是敢问您是如何作出结论的呢?” “山本元帅,贵方能够主动地和我方通报这么珍贵的情报,我们经过讨论和跟我们以前获得的一些情报对照,确认了贵方情报的真实性。”周公微笑着解释。 “大和小姐,我们觉得,如果你不是依赖于人类的好感、只要脱离就不能生存的话,你需要的其他物质或者能源你都能依靠自己解决。所以,如果不是这个需求实在无法自己解决的话,你是不需要和我们透露这些情报的。”康老解释着,“所以我们认为,你由人类的憧憬和好感中诞生,并且依赖于这些感情生存、同时具备超凡能力一事,是真的。” “这个因素决定了,你绝无可能背叛人民。”毛主席接着补充,“在这个前提下,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非常感谢。”我反应了过来,深深地一鞠躬,“不过您真的不担心我么?” “哈哈,只要你不会背叛人民,我们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毛主席爽朗地笑着,“如果你像山本元帅在东京遇到的那些平民一样,对天皇抱着愚忠的感情,那么我们确实是要担心一点儿。但是我记得中西功同志说过,您早就看破了统治阶级的谎言,接触了共产主义。那么我可以说,我们的事业,是存在共同基础的。” “是的,我们的事业,有着共同的基础——为了各自民族无产阶级的解放!” 102.援共 在坦白了之后,不光是我和山本终于在精神上放松了一截(山本还是保持着警惕),工作也纷至沓来。 首先为了争取日本的群众基础,我提议建立跨海广播设施,对日实施反战广播,并且提出愿意提供广播设备;而山本表示东京游击区撤出大部分人员后,剩下的部分转入地下斗争,负责在民间散发由我提供的收音机。 广播电台很快就建造成功了。而且和塔状的常规电台天线不同,考虑到敌人来袭的可能,中共和我在商议后,在青岛郊区一座临海的山头上开辟出了一片平地。然后,一个小型化的短波天线阵列由我用废金属直接合成出来,并指导八路军工兵将它们安装在这片平地上。 短波天线阵列的波束指向东方,可以将广播信号定向地发射出去。 电台的其它设备,则安装在山体反斜面的防空洞机房里。 在热情的根据地军民的劳动和大量炸药的使用下,几天后,电台的主体部分就安装完毕。在防空洞里,信浓那甜美的声音伴随着电波,回荡在日本的天空。 这个电台成立后,山本本人、中西功、西里龙夫、日本反战同盟的各位战士,还有被山本解救的人员都作为特邀嘉宾,在电台中讲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山本的对美作战的一开始心存侥幸到最后的胜利后的绝望、中西等人对日本愚民制度深刻的剖析、反战同盟对真实的中国战场不带偏见的真实描述,到特设厂员工被山本接纳前在广岛街头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带一丝情面地撕下了日本军国主义政府仅有的几块遮羞布。 对外野蛮侵略,对内残酷剥削,战争的红利被财阀侵吞,贫民不光要被驱赶进绞肉机般的残酷战场,留在国内的妇孺不是被吸血鬼一般的工厂榨取血肉,就是流落街头陷入赤贫,更有被带着冠冕堂皇口号的“女子挺身队”之类的组织欺骗到前线成为性奴隶,供反动军队发泄兽欲。 这一切都通过广播,一遍遍地回荡在越来越多的日本平民的耳边,并且通过他们带着越来越深怀疑神色的眼睛得到确认。 一开始我提议在散发的短波收音机上做技术限制,使其只能收听我方的广播,然后被毛主席教育了: “共产党人做宣传,难道要像那些反动统治阶级一样,为了防止自己的谎言被戳穿而堵上群众的耳朵,让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么?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只要你们在广播的时候坚持以事实说话,不要胡编乱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什么是谎言、什么是事实他们会分辨清楚的,尤其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事情。如果你在收音机上做手脚,让群众只能听到我们的声音,那么群众是不是就可以问,你是不是心虚了呢?” 于是所有的收音机都做成了正常的样式,从我们、日本当局,到美国和现在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短波广播都能够收听到。 我合成核心零件,解放区的无线电厂焊接和安装。日本当局每抄没一台,我们就能够在日本投放五台。 日本当局在这场宣传战中一败涂地。毕竟他们有一个猪队友——军部。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揭穿日本军部的那些谎言就可以了。 当然,输人也不能输阵,东京广播电台每日的节目中还是义正辞严地驳斥着我们电台的——虽然没有什么效果。 除此之外,无线电厂进一步扩建,开始生产日军制式的24号和25号电探,虽然初期核心零件还需要我来合成,但是我也在开发正常工艺。想必不久以后,虽然废品率会高一点儿,但是完全由中共自产的24号、25号电探就可以问世了。 尤其是为了避免让山本察觉,我还必须控制24号和25号电探核心零件的产量,不能高于特鲁克时期。 真累,不过必须如此啊…… 然后就是新型飞机的研制。中共方面之前接受苏联的援助,建立了一个飞机制造厂。而且最妙的是,苏联把苏霍伊大师也给打发过来了。有经验的飞机设计总师,即使是不那么突出的,对于飞机研制计划也是非常重要——重要到一人即可决定项目生死的地步。 据说苏霍伊设计局设计的飞机,除少量生产之外,其余的或半途而废,或完成设计后未能投入生产。苏联对其失去耐心了,结果他被发配到中共这边。作为航空口援华队伍的首席专家,他在中国的解放区创造了奇迹——从零开始,依靠简陋的设备起家,成功组装和修理拉-5和拉-7战斗机。 实际上在特鲁克的时候,我就完成了炽风和惊雷的下一步改造计划和更进一步的发展,用功率达到3200轴马力的涡轮补燃超强增压24缸的水星3发动机替代炽风和惊雷的2800轴马力的水星2。 而更进一步的,则是继续放大机身、使用三台水星3,总功率达到9600轴马力的三发狂澜式截击机。这个怪物在机身几乎全部安装铝合金装甲、重点部分更有25毫米超级贝氏体钢装甲的情况下,满载武器也能够达到P-51爬升率的近130%。 只是由于水星3的补燃涡轮增压器技术难度实在太高,几乎难以设计出正常的工艺流程,而且散热系统还有一些小问题,所以并未投产。 而且我设计这种终极活塞机,也不过是为了逃避研发喷气机的任务罢了。所以在战局紧张起来后,设计方案就被束之高阁。 但是以现在中共的技术条件,这个方案却正好可以锻炼设计团队。 于是山本向苏霍伊大师提供了设计方案和大部分工艺文件,我则进驻到中共的河北飞机制造厂参与设计工作。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展着。 而日本海军的最后一战,也即将到来了。 番外12.歼击-5截击机的诞生 苏霍伊大师缓缓地把一份文件放回了办公桌。 “怎么样?总师同志?”我忐忑不安地问,虽然狂澜也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但是在威名赫赫的总师面前,我总是觉得心虚。 “这架飞机的设计总师……”苏霍伊大师缓缓地说,“明显的门外汉。” 啊,通过翻译我得知了大师的意见。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如此直白的评价,还是让我眼冒金星。 “如果用中国人的一句俗语来形容,”大师接着说,“那就叫水多加面、面多加水。” “为了达到设计指标,设计师解决问题的风格一以贯之地简单粗暴。”大师摘下眼镜,仰靠在椅背上,“为了达到某个性能,就加强和该性能相关的子系统性能;为此增加的负面影响,又通过加强相关的子系统性能来克服。”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见一见为这个总师擦屁股的分系统设计人员,他们的辛勤工作挽救了这款飞机。”大师严肃地说。 抱歉,这两个角色都是我。 “不管怎么说,算是一款杰作。”大师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分系统性能优异就不说了。气动设计很有灵感,翼身融合,机体截面积相等,为此减少机翼/尾翼与机身连接区的机身截面面积,机翼和螺旋桨的后掠角,阻止翼尖气流分离导致失速的翼刀设计,这些想法都非常有效。而全机身气动设计也非常流畅,看来是经过了大量的吹气实验,反复修改得出的结论。” 大师,是反复试飞和坠机的结果啊。 “如果加以改进,改变主体结构,对各项子系统进行更加合理的配置,我想性能提高30%是可以预期的。”大师露出了笑容。 “不过估计需要重新进行吹气实验。”大师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这个是现在所无法实现的。” “请交给我吧。”我拍着胸口保证,不就是坠机么? …… 中共目前迫切需要设计一款能够在性能上压倒日军的炽风/惊雷系列飞机的新型战机,美国或者苏联也许有能够符合要求的产品,但是……显然不可能提供给中共。 这大概就是毛主席的感慨,“伢(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吧。 为此,我把之前在特鲁克准备的惊雷的下一代改进型“狂澜”战斗机的设计方案拿了出来。 这个方案本质上是我为了逃避研制喷气机的任务而给出的替代方案。 因为设计成熟的喷气机,对螺旋桨飞机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朝鲜战争中的米格-15对A-1天袭者的战绩就是例证。 天袭者几乎是活塞式飞机的极致了,但是面对米格-15几乎是被屠杀。 如果日军掌握了成熟的喷气机技术,尤其是发动机寿命通过我的工艺能力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丧失制空权、甚至只是丧失部分制空权的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有可能被翻盘。 这个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借口喷气式发动机的定型需要时间,而转向了这种三发的超重型截击机。 狂澜的结构继承了炽风和惊雷的大致布局。为三机身结构,中央的机身略短,机头为尖锥形略下垂,为双座气泡型座舱提供了较好的下方视野。 同时机头空间里安装了6门20毫米加特林炮,由于机头空间比较充裕,在安装了这些武器后,还有充足的空间为每门火炮布置350发备弹。 尾部安装一台水星3涡轮补燃超高增压24缸水冷发动机,驱动共轴对转七叶马刀式推进螺旋桨。为了解决发动机的散热问题,在中央机身的机腹位置有一个类似后来F-16的半圆形带附面层隔道的进气口,为发动机提供空气以便工作和冷却。 座舱和尾部发动机之间的机身扁平宽大,而且从座舱后部开始出现边条,向两侧延伸成为机翼,而且边条和机翼根部有较大的下反角。 翼根部向下延伸约2.5米后是两侧的副机身,两台水星3被安装在这里,驱动两个共轴对转七叶马刀式拉进螺旋桨。 两侧副机身向后延伸,然后是双垂尾,在双垂尾的顶端是全动式平尾。 从副机身继续向两侧延伸,是带有上反角和后掠角的层流机翼。而且这段机翼前方有机动襟翼上方则有两副翼刀。 起落架为前三点式,前起落架位于中央机身的中部,较长(由于倒海鸥式机翼,中央机身被高高架起),而后部起落架则安装在两侧副机身的后部,位置比中央机身的推进式螺旋桨更为靠后。这样就可以避免起降时推进式螺旋桨擦地。 总体来说,性能优秀,除了刻意为之的超高的生产难度以外。 狂澜的设计思路是万能战斗机。 对轰炸机的截击,使用助推火箭零长发射,以60度或更高的爬升角迅速占位俯冲攻击,使用带近炸引信的航空火箭弹打散敌方轰炸机的队形后,用机炮点名。 对敌方战斗机,依赖更大的发动机功率带来的高爬升率,实施BZ战术。 对地面目标,可以携带各种火箭弹、炸弹洗地,也可以携带37毫米机炮吊舱开罐头。 对海面目标,可以使用鱼雷和超重磅穿甲炸弹实施雷击或者俯冲轰炸。 为了提高生存率,机身上几乎84%的面积敷设了17毫米的高硬度铝合金装甲,这层硬壳同时也作为承重结构,和轻量化的机身内粱共同构成了机体框架。而关键部分、油箱以及发动机,都用了23毫米的超级贝氏体钢装甲板作为重点防护。驾驶舱更是有厚度达到37毫米的装甲浴缸和防弹玻璃座舱罩保护。 弹射座椅和自封闭油箱以及电传飞控更是标准配置。 如此设计的狂澜确实是在性能上压倒了目前已经出现在战场的任何一种战斗机,但是…… 苏霍伊大师的结论是,如果哪个势力试图制造这种战斗机,那么它必然会失败。 生产难度太高了,苏霍伊大师估计,苏联生产这种设计的战斗机,消耗工时大概会是拉-5的20倍之多。 而且过分复杂的结构也造成了维护困难,比如硬壳结构承重,如果壳体被击破,那么修理起来焊接造成的应力会造成机体变形。 总而言之,最后狂澜的设计方案能够得到的评价就是: 愚蠢的日寇决战兵器思路。 呜……好伤心…… 不过苏霍伊大师也肯定了一些东西,比如水星3哪之类的。 苏大师也表示了一些担心,比如设计出来新飞机,没有足够的铝合金和高精度加工机床。毕竟虽然中共的这座飞机制造厂能够制造拉-5/7,但是实际上是在做来料加工,不对,说是来料组装还差不多。 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条件做吹气和静力负荷试验。 我则拍着胸脯保证这些都能够解决,周公也冒着苏大师怀疑的目光保证可以做到。苏大师才狐疑地表示可以试试。 …… “总师同志,您的这个设计在翼根部的结构需要加强,发动机短舱这里由于振动导致的金属疲劳,结构寿命比预期的要低,同样需要加强,机翼前沿的后掠角可以继续增大,对高速性能和起降性能的平衡可以更加优越一些。另外,我们建议您在机翼根部加上一段边条,这样可以改善升阻比……”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个是昨天坠机了七次得出的经验。 “等等,你不是在做模型吹气实验么?怎么连静力负荷试验也做了?”苏大师诧异地摘下了眼镜,望着我。 “哦,我们同时在做静力负荷试验和吹气实验……”我含糊地说。 “不对……”苏大师沉下脸,“凭我的经验,你得出的这些结论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连发动机短舱处的连接件在振动条件下的金属疲劳都能够发现,这不是区区静力负荷试验能够测出来的,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得出的实验结果?” ……我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说:“这个是我们的一种特殊技术,出于……您知道的一些原因,不便于公开……” “那么您请找别人去合作吧。”苏霍伊大师干脆地说,“使用了我所不了解的方式来测试飞机,但是又不能详细地告诉我原理,我如何相信你的实验手段是真实可靠的呢?” ……不能反驳啊……但是我绝对不能告诉苏大师我是如何得出结论的,否则苏联就能够知道这里有古怪了。 没办法,最后只能依靠周公来做协调。在周公一番开导后,苏大师勉强同意接受我们的实验方案,也同意不过问实验过程,但是他提出我方直接提供机体受力数据和各部分的气流数据,而不是直接给出结论。 “我需要全面真实的情况而不是简单的结论,因为你并不完全清楚我的设计思路,所以你得出的结论并不一定是合适的。”苏大师如是说。 也对呢……好吧。 结果每天的研究过程就是我上午在海边不断坠机,然后下午拿出一沓厚厚的、两三个人才能搬得动的实验数据和图表给苏大师送去,苏大师对着模型分析机体受力和气动状况,我们一边商量一边分析——或者一边分析一边商量,最后得出修改意见。这通常需要消耗一下午加第二天一个白天的时间。然后我根据改进意见修改样机的结构,第三天上午继续试飞或者坠机,然后下午再带着沉重的数据记录去拜访大师。 效率好低……但是苏大师教给我很多东西,这些系统的设计思路,比起我的野路子外加一些超时代的灵机一动可是要强得多了…… 但是即使如此,样机定型的速度也非常之快。不到一个月,基本设计就已经定型,然后就是确定生产工艺。 新飞机完全抛弃了狂澜那复杂的三机身倒海鸥机翼双拉进一推进螺旋桨布局,而是采取了常规机身加两个机翼发动机短舱的布局,一下子简洁得多了。 与这个时代其它的飞机不同的是,苏大师在设计歼击-5的时候采取了翼身融合和边条翼+后掠翼的气动方案,后掠翼安装位置的机身变得宽大扁平,而两侧的发动机短舱也不是这个时代常用的拉进式螺旋桨,而是推进式四叶螺旋桨,装备两台水星3发动机,总功率6300马力。 取消了狂澜那种全硬壳结构布局,只是在关键位置安装了超级贝氏体钢装甲板。 而没有发动机、螺旋桨的中部机身则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利用,座舱后面是巨大的自封闭油箱,而机头的巨大空间则安装了两门20毫米加特林炮和两门37毫米航炮——后者的设计对手是重装甲型的B-36轰炸机。看来苏大师也注意到社会主义阵营迟早也会和资本主义的堡垒发生碰撞了。 性能一流,由于机体结构合理了很多,功重比和狂澜相比没有太大的弱化,飞行性能与狂澜相比居然不相上下。 当然总的载弹量要小一点儿,但是和减弱了近2/3的生产难度相比,真是非常划算。 与此同时,为了给新飞机的生产计划提供原材料,我则不得不从头开始……。 我充分地体会到,工业体系是一个多么重要但是建立困难的系统了…… 制造这款设计中的歼击-5,我们需要铝材、高级合金钢、高精度加工机床、发电设备、焊接设备等等等等…… 我寻摸了一下,各种设备倒是问题不大,暂时还可以通过我直接对金属塑形来完成,但是铝材…… 我需要建造发电厂和电解铝厂,还有铝土矿、选矿厂等等一系列工业设施。 难怪苏联援建的156项目意义如此重大呢……等于从无到有新建了一个粗糙的工业体系。难怪后来无论哪国援助他国都不再有这样豪气万丈的方案了,这完全是洗毛伐髓外加传功十年的效果嘛。 没办法,伊欧娜将东京游击区最后一批撤离人员运回后,经过山本和周公沟通,山东军区青岛军分区的战士们用铝土矿和铁矿石堆满了伊欧娜的船舱。 然后伊欧娜在外海转了一圈,回来战士们就从船舱里搬出了铝锭和高级合金钢锭。 代价是收音机和雷达都断货了。 之后就是每次填进去铁矿石,然后伊欧娜运回来各种设备,从车、刨、钻、铣、磨等机床到电解铝池子,我按照日本的设计给整了一套。 然后还有锅炉和发电设备,燃煤锅炉我已经没有装备了,但是日军的几条老船上还有,我在放大和增加了一些安全余量后,塑形了好几个出来,而发电则使用了岛风级的汽轮机。 为了把这些设备在一个月中准备完毕,我已经不得不将除了我、武藏、信浓之外所有的投影都取消,来节约信仰之力的使用。 这一次是真的消耗过大了……如果不是我需要做试飞,武藏在北平给人动手术,信浓每天在主持节目,我连这三个投影都要取消。 不过……虽然提供了发电和电解铝设备,我估计等完全安装调试好,正式生产,估计还需要三个月……所以伊欧娜还是不能歇着啊……铝锭和合金钢锭就拜托了,顺便还需要一套电炉设备用来炼钢…… “这就是样机?”苏大师带着略微惊异的目光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原型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实机呢。 “是的,这就是您之前一个月辛苦工作的结晶。”我微笑着点点头,现在我也能说几句俄语了。 “不,这里面并非只有我的功劳,确切地说,你的工作起了更大的作用。”大师收回了目光,真诚地说。 “总师同志,您想要看到她在空中翱翔的样子么?”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当然想,但光是完成了吹气实验的飞机还不能说设计好了,有很多在设计阶段所不能查出来的隐蔽缺陷,会导致不可知的后果……试飞过程我认为还需要很久……至少也要两个月。”大师严肃地说。 “不用那么久。”我神秘地一笑,“实际上,这孩子在天上飞行的时间可不短了。”坠机的次数也不少了,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大师没有明白过来,疑惑地看着我去换了飞行服过来。大惊失色。 “你不会真的想要驾驶这架飞机升空吧?”大师严肃地说,“我不允许,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在设计中显示了很高的天赋,我不能看着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这是对你自己和中国航空工业的不负责任!” 我有些感动了呢…… “苏霍伊同志,您放心吧。”在一旁的周公来为我解围了,他是知道我的底细,也见过我在一次次的坠机过程中安全生还,“虽然不太好给您解释,但是这架飞机已经试飞过很多次,确定安全了。” “试飞过很多次?”大师带着狐疑的神色盯着周公,“那么他们怎么没有坠机?我记得一周之前还有两个安全缺陷没有处理吧?” “请相信他们,”周公诚恳地说,“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保证,他们已经做过充分的试飞试验,足以保证这架飞机的安全性。大和同志并没有疯,也没有拿自己冒险的意思。” 大师牢牢地盯着周公的眼睛,而周公也坦然地面对。 “……好吧。姑且相信他们。”大师微微点了点头。我则向着大师鞠了一躬,转身跑到了机身旁边。 使用后掠式下单翼的歼击-5的机身比起炽风系列要低得多。我登上了地勤拉过来的登机梯,三步就登上了驾驶舱,绑紧安全带,关闭座舱盖,一气呵成。 “周副主席同志,这位大和同志是飞行员出身么?我看她的动作非常熟练啊。”苏大师看着我的动作对周公说。 “哈哈,大和同志可是这里的全能人才。除了飞行,操作军舰她也是能手。”周公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厉害呢。虽然似乎没有接受系统的飞机设计方面的培训,但是她肯定受过很好的教育。”大师点了点头。 “是啊,能够得到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幸运。”周公也点点头。 被夸奖了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幸好戴着飞行头盔(我搞出来的超越时代的设计,这个时代几乎全部飞行员还是戴着带风镜的飞行帽呢),没有人注意到。 两侧的大直径四叶螺旋桨在一阵黑烟的伴奏下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发动机功率迅速升高,很快达到了起飞的标准。 确认了飞机周围和跑道已经清场,我松开了刹车,将节流阀推到底,飞机在跑道上畅快地滑跑起来。 不一会儿,空速表显示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起飞标准,我轻轻拉杆,飞机听话地离开了地面。 一个低空通场,然后以接近40度的爬升角高速爬升,高度达到12000米改平,然后俯冲,在距离地面3000米时速度已经达到了900公里每小时,打开减速板拉起改平…… 酣畅淋漓地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带着所剩无几的燃油,我轻巧地降落在跑道上。 “总师同志,”我跳下飞机,将飞机交给地勤人员,跑到了大师的身边,“您觉得飞机怎么样?” “在评价飞机怎么样之前,我想要先说明一件事,”大师的眼神异常难看,“如果你是男孩子,我一定要代替你的父母教训你一顿。万一出现事故怎么办?你今天的动作几乎都是在测试极限性能。如果掌握不好,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出现严重事故。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 呃……我尴尬地愣在那里,今天是有些显摆的心思呢…… “不过……”大师的语气缓和了些,“看来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是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这架飞机已经非常完美了。我觉得继续试飞下去,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量产了。” “真的么?”我高兴地笑着。 “真的。”大师点了点头,“祝贺你,来自日本的小姑娘,你的努力工作有了一个很好的成果呢。” “非常感谢您,苏霍伊同志!”我激动地一鞠躬,“没有您的指导,这架飞机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定型的。” “不用谦虚,话说回来,‘狂澜’这个设计就是你做的吧?”大师问道。 “被您看出来了?”我不好意思地说着,“在日本那时候的愚蠢之作,让您见笑了。” “不,虽然整体上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是狂澜就性能上来说已经非常优秀了。这不是你的过错,只是提出设计要求的人,似乎没有航空设计的概念,只是片面追求性能而已。”大师摇了摇头,“能够在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之下,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设计培训,就能够达到设计要求,你可以说是一个天才呢。” “您过奖了,没有那么好啦……”我脸红得要命,因为我的设计,完全是一次次的坠机才得以完善的。 “过不过奖,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接下来的工作更加艰巨呢。”大师将视线投向正在检修的歼击-5,“如何生产,而且在生产过程中性能品质不会下降,才是真正的挑战呢。” “是的。”我点点头,“总师同志,您可以帮助我们克服这个挑战么?” “我会坚持到底的。”苏霍伊大师点了点头。 103.IJN的猜测 自1946年1月份山本政变以来,日军太平洋战场战局每天都在呈现着更加严重的崩坏局面。 2月,我方实施特鲁克救援作战,而美军在同一时间攻击新喀里多尼亚。日第二军失守努美阿,退入山区和丛林地带。第八舰队覆灭。美军大规模空袭布里斯班和悉尼。 3月,美军先后大规模空袭拉包尔、特鲁克,联合舰队遭重创。在之前战斗中由于舰上水兵奋力抢救而侥幸未沉的那珂号终于没能撑过美军的空袭,连同长良号、五十铃号以及明石号工业船一起被击沉在锚地内部。而其它舰只也受损严重,伊吹号重巡率队撤退时被美军攻击机击沉,剩余舰只分散突围,幸存者寥寥无几。 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危急了。美军沿南太平洋岛链一路攻来,而日军丧失制海权后,不光是各个岛屿逐步丢失,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豪国侵攻部队的后路已经被切断了。 为此,岛田繁太郎不得不再次命令已经紧急入渠维修后的我、武藏、信浓三姐妹再次出击,袭击美军部队以争取时间。 “开启装甲强化。”岛田在我的作战指挥室命令着。 “明白,开启装甲强化,请稍等。”随着我的话音刚落,船体传来一阵嘎嘎吱吱的声音,几个特意刮掉油漆的位置逐步地由银白色变成了紫灰色半透明状态。 而被紧急补焊的几块钢板也随后逐渐变色,但是只是维持在银白和紫灰色之间。 “警告,部分维修部位强化效果不佳,装甲强度只能达到70%设计性能。”我的声音在指挥室里回荡,“正在分析新的强化频率,预计需要240小时。” “司令阁下,”我的新任舰长猪口敏平开口了,“我始终觉得这个劳什子全自动交战系统不太可靠。山本逆贼能否直接控制大和级,这是谁都无法确定的。” “我何尝不担心这一点呢?”岛田的表情看不出端倪来,“但是大和级是我们能够出动的最强战斗力了,现在如果不用,也没有其他的战力可用了。” “难道就冒着在战斗中被山本逆贼接管的危险么?”新任第一舰队司令长官宇垣缠不满地问道。 “……”岛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山本的态度非常微妙。宇垣君,猪口君,你知道特高科东京地方特别监狱么?” “就是那个关押危险分子的特别监狱么?”猪口沉吟了一下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岛田点点头,“那里的戒备相当严密,但是被关押在那里的中西功和西里龙夫两个赤色分子居然被救了出来。在当时并没有人怀疑到山本的头上,但是在山本的政变后,在特鲁克捕获中西功等人的事实,可以肯定当时是山本下的手。” “哦?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图谋不轨了么?”宇垣缠感兴趣地问。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根据监狱守卫的供述,突击监狱的只有两个钢铁的人形,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身材高大、钢铁材质这两个特点是确定的,而在战斗中敌方甚至使用了150毫米重炮级别的火力。轻易地彻底击败了监狱守备兵力,将两人救出了。” “……两个不明的作战单位就能做到如此程度?”猪口表示怀疑。 “本来我也怀疑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钥匙是哪里来的吧?”岛田带着宇垣缠和猪口离开了作战室,向着舰长室走去。 “不是从山本的秘密据点查获的么?”猪口的语气变得不太确定。而宇垣缠则保持了沉默,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特高科估计也猜到了,但是现在不能任由他们决定,”岛田的语气变得阴沉,“实际上是山本的特务部队送给我的。” “!……您和山本接触过了?”猪口带着怀疑的神色。 “是的,现在想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那个女人,太可怕了,无声无息地接管了我的通讯线路,而且在潜入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卫队居然全无反应。”岛田的神色阴沉得如同即将降下暴雨的天色,“她解除我武装的动作,我完全没有看清。如果当时她想要杀我的话,我是完全没有办法让别人知道的。” “结合一些传言,这可能是山本自其祖辈继承下来的忍军——幽影部队。”岛田的声音变得干涩,“如果山本想要我们彻底完蛋,派出幽影部队实施暗杀的话,我想联合舰队——包括军部那些家伙——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的。” “而且山本传达给我的意思也很有意思,他只是要求我在未来的战斗中尽可能避免联合舰队的伤亡。”岛田摩挲着下巴,坐在舰长室的会客厅沙发上。猪口则走到墙角,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冲调咖啡的工具。 “真有意思,还有这样的叛逆。”猪口失笑着,开始把咖啡豆放进了咖啡磨中,转动着手柄。而宇垣则摸着自己的下巴,沉默不语。 “他似乎把联合舰队看成了自己的私产,”岛田陷入了沉思,“似乎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重新领导联合舰队,所以要尽量避免其损失。” “怎么可能?”猪口随口说着,但是他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自信了。磨好的咖啡豆被放进了小巧的壶中,在酒精灯上熬煮着,清澈的香气开始在室内弥散。 “也未必不可能,山本在逃离的时候带走的力量非常强大。”宇垣缠双手手指交叉,放在下颌上,声音变得沉闷,“广岛特设厂、特鲁克海军修配厂,甚至之前被清洗的那些人、他的海兵队残部,几乎都被他救走了,现在正在中共那边好好地活着呢。如果山本选择和中共全面合作,有如此力量打底,必然会获得极高的地位。” “和支那那群穷八路?”猪口有些想笑,但是岛田严肃的表情让他笑不出来,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已经沸腾起来的咖啡壶中。 “就是他们。”岛田点了点头,“前几天我解除了大和号的装甲强化后,山本办公室的保险柜也同时被打开了。除了大量的黄金之外,还有很多资料,除了一套新型飞机的设计图纸和工艺文件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大量的中共文献。看来山本和中共的联系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即使是这样……”猪口想了想,“中共也不过是我们的敌人中最弱小的那一个,山本即使和他们勾结,能够得到多少帮助呢?” “如果我军最后战败,而日本又没有被瓜分,并直接由英、美、中、苏控制的话,山本掌握了这么多的力量,战胜国如果想要一个代为管理日本的傀儡,山本有很大的可能……”宇垣说出了岛田不想说的东西。 “就凭他?”猪口有一瞬间想要站起来大骂,但是没有,而是开始过滤已经煮好的咖啡。被颤抖的手碰得叮当作响的过滤器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姑且不论山本怎么想的,他如果想要让联合舰队万劫不复,手段可以直接得多,所以他提出的一些善意的建议我都接受了。”岛田接过猪口递来的咖啡,放在鼻子下嗅着香气,但是没有喝,“猪口君,明天还要麻烦你到广岛去接受一批炮弹。” “也是山本提供的吗?”把第二杯咖啡递给宇垣后,猪口向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好几块方糖,轻轻地搅拌着。 “是的,山本给大和级每一门主炮准备了50发他所谓的‘试做丙式二型超重型彻甲弹’,以及配用的高能发射药包。”岛田把杯子放下,“似乎是他为了对付米军的决战用战列舰准备的。” “究竟能不能用呢?”猪口表示怀疑。 “据山本自己说,在上次努美阿决战最后阶段,重创衣阿华号的就是‘试做丙式一型超重型彻甲弹’,而二型则更加成熟。”岛田双手环抱,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几周后就发动政变的情况下仍然完成了炮弹的研发和试制,这一切都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猪口没有说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猪口君,接收这批炮弹后,做一下试射实验。虽然我也深深怀疑,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上次海战已经证明了91式奈何不了米军的决战用战列舰。我们别无选择。”岛田叮嘱着,然后转向了宇垣缠,“宇垣君,准备完毕后,还需要你出击一次,牵制一下米军。” 猪口/宇垣:“嗨咿。” 104.消失的汐风号 在完成了新型炮弹的装载和试射后,宇垣缠中将率领着我们三姐妹和护航的岛风级驱逐舰,趁夜出发了。 美军在轰炸了特鲁克锚地、重创锚地留守部队后继续前进。大本营分析,美军下一步将会登陆瓜达卡纳尔岛,并建立机场和补给基地。 这对日本的绝对国防圈来说是不可容忍的,所以大本营正在向瓜岛紧急充实守备力量。当然,如果能够采取别的方式将美军重创或者吸引走,那就更好。 而我们三姐妹此次的任务有很大的自由度,首先以自身运载物资对瓜岛实施补给,建立防御态势。然后伺机袭击美军舰只或补给船队,削弱美军实力或者延缓美军行动。 而中共这边对我本体的下一步行动,则是这样考虑的: 毛主席、周副主席、鲁赤水同志以及山本在开小会讨论后,认为我虽然有随时起义的能力,但是暂时还要服从日本大本营的命令对美军实施阻击。 对中共来说,在战后取得全国政权已经不再遥不可及,所以作为一个执政党就不得不考虑战后中国的地缘政治问题了。 朝鲜没有丝毫问题,无论是中共直接出兵,还是如同历史一般以人民军队中的朝鲜族战士编成朝鲜人民军都可以轻易拿下陆地接壤的朝鲜,建立起一个亲中的,或者退一步,社会主义阵营的朝鲜国。 但是日本的问题就非常麻烦,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势,我一旦起义,IJN的力量会立即土崩瓦解,美军极有可能在当前这种极度膨胀的海军实力配合下,丢下澳新等地的日军不管,只需瘫痪从俾斯麦-所罗门群岛到日本本土的一系列机场(如同对维提岛、特鲁克做的那样),就可以直接登陆日本本土。 以IJA一直以来的蹩脚战斗力表现以及日本本土目前的战备状态,美军很有可能轻易占领日本本土,建立起一个亲美的、甚至完全服从美国意志的日本出来。 无论是谁,都能够看出,随着轴心国的失败,同盟国的内部也在逐步分裂,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的斗争正在开始表面化。 无论是在战争伊始英法两国试图祸水东引,还是美国在见识到国民党军如同笑话一般的战斗力之后帮助蒋介石建立一系列以史迪威为总指挥的美式部队,都说明了,英美不是社会主义阵营的朋友。 那么日本完全掌握在美国的手中就是一件对新中国极为不利的事情了,尤其是配合着这个位面美国更加强大的海军力量的情况下。 而在山本看来,美军迅速占领日本,也断绝了他这支内部隐患不断的政治势力回到日本、并占据一席之地的可能。那么山本势力的参与者就异常尴尬了,无论投奔哪一个势力都不可能受到完全的信任,这等于说变成了无根浮萍,本来就四分五裂的内部必然彻底分裂并最终消亡,或者变成他人的傀儡。 所以,我暂时接受日本大本营的指挥,继续作为IJN的核心战力与美军交战,将美军在战场的脚步拖慢,争取到一年或者至少8个月的时间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 由于全舰队都是高速舰只,所以整个编队保持着海军中罕见的35节高速,日夜兼程,其中经过了两次海上补给就接近了任务海域。 值得一提的是,两次海上补给都是我们三姐妹给岛风级加油……感觉有哪儿不对…… 接近了美军的势力范围,宇垣缠的指挥开始变得谨慎起来。白天他尽可能地将我们身上的水上侦察机派出形成远程警戒幕,而晚上则依靠我的雷达前进。 不过虽然遭遇了好几次美军的侦察机,甚至有一次夜间远远地看到了一只美军的驱逐舰编队,宇垣缠居然幸运地没有被美军发现,而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对瓜岛的补给。 然后有一个艰难的决定摆在宇垣缠的面前——是否冒着被空袭的风险袭击美军舰只呢? 现在的美军在航空战力上几乎是绝对优势,日军的炽风/惊雷战斗机在山本政变后停产,而且没有备件,几乎是损失一架少一架。为此,日军在使用航空战力的时候也越来越趋向保守,这就进一步让美军的战机在空中肆虐。 所以,如果冒险袭击美军舰只,那么回程被美军飞机一路欢送简直就是预料中事啊…… 宇垣缠反复权衡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动手…… 全舰队的燃油已经所剩不多,在夜间磕磕碰碰地卸载了所有的物资后,就向着拉包尔方向返航了。 但是…… “发现美军大型机群!”作战指挥室里,雷达操作员惨叫起来,因为在雷达屏幕上的亮点已经难以分辨了。 美军真是大手笔,出动了超过900架的庞大机群,意图一举将我重创。 不用说,B-36肯定带着对我专用的反舰武器出动了。 “拉响战斗警报,编队变换队形,以大和为首,武藏居于左后,信浓位于右后方,准备实施防空作战!”宇垣缠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没有被发现只是错觉,美军只是在调集力量实施围歼而已。 “真不想使用这个。”宇垣缠从自己的司令室取出了钥匙,回到作战指挥室迟疑了半天,还是开启了“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 “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正在运行,权限确认。宇垣缠中将阁下,你具备岛田繁太郎海军大将阁下的授权,可以对本系统下达除自爆外的一切命令,请指示。”我的声音回荡在指挥室里。 “你来指挥防空作战。”宇垣缠无奈地说,这个规模的来袭机群,以人工指挥的方式注定会有大量的攻击机群漏网,“以保存舰队实力为主。” “明白,本舰及僚舰即将遂行防空作战。宇垣缠中将阁下,请求确认对舰队中岛风级驱逐舰火力的控制权。”我提出了要求。 “准许。”宇垣缠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毕竟山本估计是不会让凝结了自己那不知来源的科技的超级战舰随意牺牲掉的。 “明白,权限确认,开始向编队中岛风级驱逐舰发送连续同步通信信号……建立情报交互网络,岛风级全部火力已处于本舰统一指挥之下。来袭机群已进入舰队防空火力最大射程,迎击开始!”我迅速地完成着战斗的准备,当美军的机群接近到三式弹的最大射程后,直接开火了。 随着一阵白色的霹雳闪过,舰队上空被黑色的硝烟笼罩,27枚三式弹从接近最大仰角的炮管中飞旋着跃入高空。当达到弹道的最高点时,所有的三式弹与来袭机群重合了。 如同礼花一样的火焰爆发了。 “攻击效果评估,轻伤17,重伤2,击落无。”我平静地报告着,“敌机接近,开火!” 如同节日中盛放的烟火一般,无数的火舌从舰队的每一门高炮中倾泻而出,明亮的炮弹如同串串珍珠撒向了空中,散播出死亡的云雾。 美军机群立即散开了队形,以小编队依次进入投弹航线,大量的鱼雷和500公斤炸弹如同暴雨般落了下来。 数量好多。不过还好,虽然敌机数量异常地多,但是毕竟空域有限,所以一次进入投弹航线的飞机数量不会太过离谱——如果美军有胆子让超过12架的编队一齐进入投弹航线……那就是三式弹一网打尽的节奏。 所以虽然看起来险象环生,但是我还支持得住。 “截止10时15分战果如下,击落敌机62架,重伤73架,轻伤140架,我军损失轻微,岛风级汐风号前主炮中弹卡死。”在战斗中我甚至还有余裕来统计战果。 “中将阁下。”一个作战参谋忍不住出声了,因为作战指挥室中的众人几乎什么都不用做了,“看来此次防空作战可以说胜券在握了。” 宇垣缠皱着眉头:“舰队还没有脱离危险,还很难说,而且这个系统是否值得信任也是个问题。” “如果米军没有其他的手段,那么我军的胜利是可以预期的。”参谋的声音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如此,如果我军在今晚杀个回马枪……” “然后第二天在防空炮弹药消耗过半的情况下面对米军如同今天一样庞大的机群么?”宇垣缠瞪了那个参谋一眼,低头观察着作战指挥室中央的显控台,上面用彩色图标标注着战场的态势。 如果这样的话,看来我不太需要为防空问题发愁了呢,我默默地想着。虽然美军此次的空袭规模空前,也出动了一种机翼下密布挂架的新型飞机,性能也相当不错,但是发射的武器也仍然是航空炸弹和直航鱼雷,少量的制导空投鱼雷也被我识别出来,用岛风级的深水炸弹发射炮一一击毁。 如果美军的战术没有突破的话,由于空域限制,即使再多的飞机,能够同时对我发动袭击的也没有多少,现有的高炮群以及足以对付了…… 对我有威胁的还是大型轰炸机在较远的位置上投射的重型制导弹药。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到了。 “敌重爆机进入战场,型号比对……为米军B-36超级轰炸机,数量120,高度14000米,正在接近本舰队!” 显控台上出现了一个用红色标注的机群,还不断地如涟漪一般扩散着刺目的红色光环,以这种醒目的方式标注着其危险性。 “能否试着击落之?”宇垣缠皱着眉头问道。 “超出我舰队所有防空火力射高极限。”我表示无能为力,“根据以往战例,敌重爆机群会在我方防空火力外围投射具备弹道修正能力的超重型航空炸弹。本舰及僚舰将会采取超常规机动,请采取预防冲撞对策。" 几乎话音刚落,敌机投弹了。 “警告,敌重爆机队投弹,投弹数量……36!编队开始规避!防冲撞预备!” 海面上,刚刚还步调一致的编队立即显得混乱起来,各舰只开始乱数机动。 外围的岛风级开始释放烟幕。 不管有没有用,我对着这些制导弹药的前方发射了三式弹,如果它们是使用以前那样的鸽子制导,闪光和冲击大概会使其丧失制导能力。 ……没有用,虽然有个别炸弹似乎在三式弹的闪光下有所晃动,但是没有一颗失去稳定。 “敌重型弹药没有受到干扰,依然健在,推定目标为……本舰、武藏、信浓、汐风!预定命中时间倒计时8!7!6!机动开始!” 如同被看不见的绳索拉扯一般,被美军制导弹药瞄准的我们三姐妹和汐风号各自做了一个接近极限的转向动作。巨大的惯性让舰体在海面上平移起来,但是如发狂一般转动的螺旋桨配合我的减阻能力,硬生生地将各自的舰体向着左右移动了几十米。 海面如同沸腾的大锅一样,白色的巨浪滔天而起,伴随着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巨响,上千吨的海水被抛掷到上百米的高空,然后重重落下。我将近7万吨的庞大身躯如同浮萍一样在巨大的波浪中颤动。 “损失情况统计:本舰及武藏、信浓损失轻微;汐风号受近失弹影响,出现漏水!”我不顾作战指挥室一片人仰马翻的状况,焦急地报告着。 汐风号就是在东京政变后我为了弥补人手不足而侵蚀的岛风级中的一艘。由于一直以来的忙碌状态,以及氮化碳装甲制备的消耗,一直没有进行过强化,在这种接近7吨重炸弹的近距离爆炸下,汐风号的船体出现了多处破损。 而正在山东的广播电台工作的汐风号的投影也在受损的同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更是如同被刀砍斧劈一般出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几乎瞬间就染红了衣服。 面对汐风的惨状,同样正在播音的信浓看呆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分身也会受损沉没。不过电台其他工作人员的惊呼惊醒了我,我赶紧冲了上去,抱起了汐风,冲进了医务室。 不,我一边忍着撕裂一般的剧痛,对汐风号灌输着信仰之力。如同神迹一般,汐风号的进水停止了,舰体的裂缝回荡起涟漪,迅速地弥合了。 但是已经发生的进水让汐风号的航速变得慢了不少,汐风号慢慢地从我的右侧逐渐落后。我一边修补着船体,一边用能力向着舱外排水。 “敌第二波投弹确认,数量……35颗!推定敌方使用了无线电制导,开始对战场实施无线电阻塞式遮断!”面对汐风号有可能沉没的前景,我终于不敢托大,三座26号电探以足以引发气体放电一般的巨大功率发射着干扰电波,巨大的电磁风暴横扫了战场。同时,所有的岛风级全力释放着烟幕,舰队逐渐被黑色和白色的烟幕遮蔽。 美机投射的弹药如同喝醉了酒一样开始混乱起来,逐渐偏离了目标。 但是还没有等我歇一口气,第三波弹药投了下来。这次,这些弹药的后方连接着一根肉眼可见的导线,电磁干扰失效了! “第三波预定目标分析……目标仍为本舰、武藏、信浓、汐风!预定着弹时间倒计时8!7!6!……机动开始!”我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再次实施了紧急机动。 海面再一次如沸腾一般,白色的巨大水柱将我淹没。 “损失情况统计:本舰、信浓损伤轻微;武藏受近失弹影响,右后方三座机关炮炮塔及后部四联装100高炮炮座受损无法使用;汐风号多处进水,后部舰体上层建筑损失惨重!” 汐风号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再次裂开的缝隙中,成吨的海水灌了进来,刚刚被我排掉进水而稍许恢复的航速再次下降,她的位置不断地向后移动着。 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三姐妹的后主炮装填了榴弹。 有些仓促……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瞄准敌方弹药的后面…… 第四批弹药已经从B-36的弹舱里落下了,拖着长长的导线呼啸而下。 但是我这边的9发榴弹也离开了炮膛。 已经被两次加速度如同车祸一般的激烈机动搞得人仰马翻的作战指挥室,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后主炮开火了。 炮弹与正在下落的炸弹群交错而过。 就是现在! 闪光。 数百公斤的炸药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将炮弹弹体炸得粉碎,八硝基立方烷那狂暴的能量使得弹体伴随着白色的冲击波化为一团金属云雾。 制导炸弹群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它们再也没有修正弹道,而是保持着之前的轨迹,落了下去。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发现,我只是落入了不那么危险的境地而已。 之前虽然手忙脚乱,但是由于干扰电波的存在,美军的常规攻击机群也成了无头苍蝇,在没有协调的情况下,投弹和雷击效率大大下降,面对我并未受到影响的防空火力损失大了一截。 但是我方队形的散乱也给了美军机会。 压力陡增,之前为了规避美军的制导弹药而变得散乱的队形妨碍了防空火力的发挥,形势一下子变得险象环生起来。 但是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面对这种紧张的局面,除了被我侵蚀过的岛风四舰我可以直接控制之外,其他的岛风级由于舰长或者舵手的紧张情绪,有很多开始无视我的指挥信号,开始自行其是地规避起来。 该死的……我在无线电通信中开始措辞强硬地要求护卫舰只听从指示。 没有用,在战局顺利的情况下我的命令尚可被接受,但是当战局紧张起来,僚舰们开始无视我这个“全自动作战指挥系统”来了。 该死的,之前在山本指挥的时候都是直接冒用他的名义,没有人敢不听,现在…… 等到宇垣缠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这一状况(当然是我告诉他的),然后愤怒地严词电令各舰听从指挥,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好吧,形势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队形秩序恢复了,防空火力的效率开始恢复,美军第五次空投的制导弹药也在榴弹击毁了制导线路的情况下做了无头苍蝇,干扰电波也再次打乱了美军的攻势,舰队笼罩在烟幕中也干扰了美军的观察……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一架美军飞机为了规避防空炮火,做了一个很剧烈的拉起动作。 一枚炸弹脱离了挂架,向着已经落到队尾的汐风号而去。 如同慢动作一般,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炸弹缓缓下落。如果是正常投弹,敌机刚刚进入投弹航线就会被我注意到。但是,这次的炸弹,完全是在意外中被投掷出来的…… 炸弹命中了汐风号舰体舯部的鱼雷发射管,轻易地穿透了甲板,命中了下方的鱼雷弹药库。 闪光。 正在山东电台的医务室里被信浓抱在怀里接受包扎的汐风,动作一下子凝固了,然后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了。 我永远地失去了汐风号。 剧烈的疼痛感横扫了我,随之而来的是信仰之力如同雪崩一样的损失,我终于知道了如何退出对舰艇的侵蚀状态。 已经四分五裂的汐风号脱离了我的感知,以往如同我身体一部分一般的感觉没有了,她的残躯在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美军机群耗尽了弹药和燃料,逐步撤离了战场。虽然之后美军再次组织了一次空袭,但是收效甚微。 全舰队在电子干扰、烟幕遮蔽和统一高效的指挥下,损失轻微。 唯一损失的,只有我的妹妹——汐风号。 105.死者已矣,生者当勉之 美军的第一轮空袭过后,接到消息的山本赶到了电台的播音室。 正在播音的西里龙夫用眼神向山本示意我在医务室,山本点点头,匆忙走了进去。 “元帅。”在全方位感知里发现了匆匆而来的山本的我,想要打个招呼,但是声音却如此软弱无力。 “信浓……不,大和,怎么回事?”山本沉默了几秒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问道。 “妾身的妹妹……汐风号,在刚刚美军的空袭中,沉没了。”我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总是感到鼻子发酸呢。 “……是吗。”山本沉默了。 “妾身并非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也想过了面对死亡妾身会怎样。”我幽幽地说,“但是妾身没有想过,妹妹们会在妾身之前离开。” “元帅您知道的吧?”我把目光转了过来,山本的视线迎了过来,严肃的目光中饱含着担心,“其实所有的妹妹们,和妾身是同一个意识体。虽然平时姐姐妹妹叫得很热闹,但是所有的姐妹们其实都是一个人而已。这不过是一场妾身既扮演爸爸又扮演妈妈的家家酒而已。” “但是即使是虚假的也好,当妾身扮演的妹妹对妾身叫姐姐的时候,妾身是真的感到了类似家庭的温暖。”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妾身自诞生以来就没有家人,姐妹们即使是虚假的,也确实给了妾身如同家族一般的温暖感觉,这种感觉,不是虚假的。” “妹妹们比起我、武藏和大和要柔弱得多,我也总是觉得我可以保护她们,但是……但是……”我带着哭腔说着。 “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强化过她们……!”我哭着说,“虽然我总是用‘没事,我可以保护她们的’来作为借口,但是实际上,是因为信仰之力是有限的,我只能选择全力强化我自己!” “汐风她……是我害死的啊!”我用手捂住了脸,痛哭起来。泪水从指缝里趟了出来,打湿了我的裙子。 “哭出来吧,哭出来,心情会好一点儿。”山本安慰着我,把我揽在怀里,静静地抱着我,直到我抽噎着停了下来。 “谢谢你,元帅。”我接过山本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通红的眼眶。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山本安慰着我,“如果说责任,难道我就没有责任么?汐风号是你在我政变失败后人手不足,为了解救海兵队才临时起意侵蚀得来的。之后你就为了无能的我费尽心力——指挥作战,提供补给,侵蚀伊401,建造伊欧娜……如果说要追究没有强化汐风号的责任,那么无能的我才是罪魁祸首。” “不要这样说,元帅。”我摇了摇头,“妾身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对于岛风四姐妹的不重视,并非元帅您把责任揽过去,妾身就会觉得理所当然。”我伸手制止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山本,“妾身的心告诉妾身,妾身没有重视过岛风她们,这个是确凿无疑的。” “这是妾身的错误,也需要妾身负起责任来。”我对山本露出了一个微笑,“米军的第二轮空袭马上就要来了。妾身由于自己的错误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妾身不会再犯错误了。矢风、羽风和秋风她们,还需要妾身的保护。” “妾身是不会倒在悲伤中的。”我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妾身要和所有人一起,结束这场战争!” 106.后院起火的IJN 接下来几天,证实了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可靠性的宇垣,依托分散在所罗门群岛的陆基航空兵和水上飞机的侦察掩护及部分给油船、输送船的后勤支援,不断出击。斩获不多,但是明显调动了美军的步调。 虽然在第一次战斗中损失了汐风号,但是结果仍然让宇垣欣喜若狂。因为如此低的损失率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汐风号的沉没更像是一场意外。 如果美军的战术和武器没有更一步的改进,那么目前为止,对第一舰队能够造成威胁的就只有美军重型轰炸机高空投掷制导武器这一项——日军只能被动迎击而不能反击。 但是高空投弹的局限性也非常大,似乎美军目前的制导弹药仍然是依靠电视制导,然后人工通过无线或者导线对弹药实施弹道修正。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现美国高空机群,立即释放烟幕就可以极大地降低美军重型制导弹药的命中率。如果配合大和级的雷达和计算机提前预测弹药落点以指导规避,那就更加十拿九稳了。 而常规空袭,则首先就被大和级的电子干扰严重打乱了协调能力。而无法协调一致配合无间的空袭,威胁就小得多了,以第一舰队目前的防空火力完全足以抗击。 有恃无恐的宇垣在美军的势力外围不断游弋,一旦入夜就利用高速迅速突进。或者对日军岛屿实施补给,或者寻找美军舰只实施攻击。虽然缺乏情报支持导致这种袭击效率不高,但是6艘平甲板驱逐舰和4条PT鱼雷艇仍然让他没有白跑。 而美军的航空兵则对第一舰队恨之入骨,一旦抓住第一舰队的尾巴(这个倒是很容易)便立即组织超大型机群前来攻击。 可惜效果不好,加上宇垣见势不妙立即利用高速逃逸,美军的空袭效果不佳。有一次甚至被宇垣猜测出了攻击机群来袭的方位,42节的突击逼得美国航母不得不退后。被打乱步调的美军攻击机群一时阵脚大乱(他们的通信被完全压制,航母几乎无法指挥已经派出的机群),很多攻击机由于错过回舰时机,不得不在附近岛屿迫降。 两周后,将日军在拉包尔基地的储备物资几乎消耗一空的第一舰队,在美军攻击机群的热烈欢送下,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宇垣志得意满,第一舰队除了在第一次战斗中损失了汐风号,在之后的战斗中陆续有野风、波风、太刀风大破退出战斗,夕风、羽风小破带伤战斗外,几乎损失轻微。 他已经盘算着回到本土补给后再次出击了。 一回到东京,宇垣立即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东京湾里面,停泊着一条新的大和级。 虽然各级军官一致弹压,但是舰队上下还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宇垣自己也面露微笑,虽然他有点儿疑惑,为何岛田阁下没有通过电文告知自己又有一条大和级列装了呢? 舰队靠泊补给自然不用再提,而我的注意力也全部被东京湾里的这个新的姐妹吸引住了。 不对……这只是个船壳而已,停泊在东京湾里的这条大和级,包括主炮塔和一部分舰桥都只是用钢制支架撑起的篷布而已,舰体内部绝大部分系统都没有安装,除了轮机和操舵系统外,火力只有可怜的十几门40mm机炮是真的,其它都是布景而已,更不要说射击指挥系统了。 真是奇怪,我将羽风的人形终端以幽灵模式投影在宇垣旁边,听听岛田怎么说。 “宇垣君,这次出击,效果非常理想。”岛田的笑容几乎掩饰不住,“在此国运日绌之时,能够听到宇垣君的捷报,实在令人鼓舞。” “司令您谬赞了。”宇垣谦虚了几句,然后话题立即转到了东京湾的那条新大和级上面,“我出海日久,消息闭塞,居然不知道国内又服役了一条大和级?” 岛田的笑容消失了一些,他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走到窗子旁边,站住了。 “宇垣君,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岛田的话让宇垣眉头一皱,“那条船……没有完工,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完工的希望了。” “怎么讲?”宇垣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确认了这个消息,也让他非常郁闷。 “米畜的战略爆击……”岛田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似地说了下去,“已经将我们逼到绝路了,八幡钢铁厂几乎化为平地,各处的铁路交通线也近乎完全瘫痪,美浓号已经无法建造下去了。她这半年来,在船坞里躲过了近百次爆击,但是建造进度进展了不到5%。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将其完工了。” “那么在东京湾的是……?”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是宇垣还是希望从岛田这里得到确认。 “主炮塔和绝大部分副炮都是道具。”岛田干脆地说,“整条船除了轮机和操舵系统能够运作,其它的都是摆设,这是一条无武装的船。” “那么,如此目的也只是为了坚定国人的信心了?”宇垣沮丧地问。 “还有震慑米畜和潜在的赤色分子。”岛田愤愤地说,“宇垣君,你在外执行任务可能还不知道,这几天,军中几乎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宇垣有些惊讶。 “你看看这个。”岛田回到办公桌,取出一份文件——或者说是一份传单,递给了宇垣。 宇垣神色凝重地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这份传单印刷得非常精美,纸张质地很好…… 不,别管纸张了,上面的内容…… “致千叶县的官兵,你们的姐妹在斐济被杀害了。”宇垣逐字逐句地念出了装订成册的传单的标题。 封面上,一张少女风华正茂的照片和一具残缺不全的残尸对比强烈地被并列在一起。 宇垣慢慢地翻阅着传单,内容很简单,千叶县的很多少女——其中有一些海军水兵的家属——被招募进入女子挺身队,被分配到斐济的慰安所。 美军在肃清斐济日军的战斗中发现,有很多这样的慰安妇在日军粮食匮乏的情况下被有组织地屠杀,充作军粮吃掉了。 传单中大量详实的调查过程和大量的清晰照片难以驳斥地证明了这一事实。尤其是美军占领日军营地后拍摄的大量彩色照片,被倒吊在架子上开膛破肚的少女那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睛和由于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色,让已经身经百战的宇垣也感到难以忍受。 在末尾还附带了一份罹难者名单。 宇垣看完了传单,将其合上,闭上了眼睛,沉默了。 “真的么?”半晌,宇垣的声音犹如生锈的机器一般,沙哑地响起。 “真假还在调查。”岛田的语气犹如至悼词一般,“你也知道目前前线的混乱,不过千叶县政府确认这些女子确实被派往新喀了。” “部队很悲愤吧?”宇垣说完就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简直是一定的。 “是的。”岛田无奈地坐了下来,“而且情况比你想的还要严重,因为传单不止这一份,至少有三个版本的传单在海军中传播,这个只是效果最恶劣的一份。” 房间里犹如停尸房一般寂静。 “有什么能做的么?”宇垣如同放弃了一般自暴自弃地问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指望岛田回答。 “海军的立场非常尴尬,因为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从招募这些女人到把她们送到斐济慰安,直到玉碎前将之吃掉都是海军自己干的。”岛田叹着气,“为此,水兵中已经骚动不安很久了。否则,我也不会把只是一个船壳的美浓号拖到这里,威慑四方。” 沉默再次笼罩了办公室。 直到一阵枪声打破了寂静! “怎么回事?!”岛田又惊又怒,因为枪声是从码头方向传来的。 “司令阁下!”一个参谋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办公室,“大和号上的水兵也被赤色分子的传单煽动,宪兵在弹压的过程中开了枪,有数十人中枪了!” 107.海军乙事件 当岛田带着卫队和宇垣赶到我的泊位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 宪兵们报告有几十人中枪倒是夸张了,但现场还是有三个人倒在血泊里,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怎么回事?!”岛田的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现在就怕作为唯一王牌的第一战列舰编队出现问题,可是偏偏还是出了。 “报告!”一个挂着少尉军衔的年轻宪兵军官紧张地跑到岛田附近敬礼——很显然是被他那些更加精明的同僚和上司推出来顶雷的。 “让他过来。”岛田不耐烦地挥手让卫队放他过来,那个倒霉的家伙才得以凑到岛田跟前,一脸紧张地报告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宪兵队奉岛田的命令,禁止第一战列舰编队及其护航舰只水兵下船。一开始水兵虽有不满,但还是遵守了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船上。 但是十几分钟前,大和号上突然爆发骚动,一群水兵在几个低级别军官的带领下,想要强行下船并离开码头。 宪兵队奉命阻止,但是水兵们根本不听劝,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直接强闯宪兵的队列。拉扯中,不知道是走火还是有人扣动了扳机,发生了交火。 水兵们没有武器,只有几个军官用短剑在肉搏中刺伤了几个人,宪兵们一顿排枪就让水兵们在血泊里打滚。 现在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 “你们派人上船控制各处要害了没有?”岛田打断了一头冷汗的宪兵少尉。 “没……?没有……”少尉一愣,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 “小早川,带着你的人,上船,配合猪口的卫队一起,把主副炮都给我控制起来!”岛田完全没有理会那个倒霉鬼的意思了,压抑着焦虑,急促地下着命令。 “控制各处要害后,立即甄别舰上水兵,凡是千叶县的,或者和千叶县出身的水兵联系紧密的,一律调离要害岗位,集中看管起来。”岛田不停地在我的几座主炮塔之间移动着目光,“要快!” “是!”早已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卫队指挥官立即带着海兵队出身的卫队,端着上了刺刀的38步枪冲进了我的身体里。 “该死的……怎么会才回港就暴露了呢……”岛田焦虑地脱下了白手套,不顾形象地伸手解开了自己领子上的风纪扣。 “事到如今,看来只能给将士们一个答复了。”宇垣苦笑着凑了上来,提议道。 “我知道!”岛田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随即又像被自己吓到一般压低了声音,“但是这种情况……盘根错节。你也知道女子挺身队那玩意儿是怎么一回事,牵扯的人太多了。海军在目前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动咱们这里边的人,其他方面的都动不了——这就意味着一个也动不了!” “可是战况激烈,等不了啊!”宇垣的苦笑也挂不住了,焦虑的神色也出现在他的脸上,“这种情况下还要出击作战,是有兵变的危险的!” “我知道,现在只能拖。”岛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宇垣桑,我看了你在作战期间发回的报文,现在的交战已经完全依靠大和级的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了,不是吗?” “没错,是这样。”宇垣回答着,但是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司令阁下,您不会是想……?” “必要的时候,让一群新丁去操作战舰也是一个样吧?”岛田露出了疯狂的神色,“凡是有不稳定趋势的水兵,包括军官,一律调离岗位,反正现在作战也不太依靠他们。” “阁下!如果那个系统是山本的陷阱……?”宇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不运行这个系统,你能够凭借现在舰上的这些将兵们抗击米畜的空袭么?”岛田的神色正常了些,但是眼中还是带着疯狂的光芒,“不能吧?即使是陷阱,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宇垣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等会儿对闹事的,尽量安抚,但是一定要看押起来!”岛田似乎完全恢复了理智,但是他的话却让宇垣不寒而栗,“绝对不能让他们脱离控制,不能跑到军营外面,也不能继续和舰上人员接触!必要的时候,要采取断然措施保证军心的稳定!” “……”宇垣张大了嘴巴,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 “岛田司令官阁下!!”正当岛田下定决心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喊吸引了已经走到舷梯旁边的众人的眼光。 “岛田司令官阁下!!”只见一个青年军官拼命地想要挣脱正在牢牢拉扯着他胳膊的同僚。 “让他过来。”岛田已经拿定了主意,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似乎带着同情一般。 “岛田司令官阁下!”那个军官挣脱了同僚的桎梏,跌跌撞撞的地跑到岛田的旁边,一下子跪倒在地。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肩上缠着绷带,而刚刚的拉扯似乎让他的伤口崩裂了,鲜血正在缓缓地将白色的绷带染红。 但是他似乎完全不顾这一切,用左手拿着一本画册,惶急地叫道,“岛田司令官阁下,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举着的那本画册,岛田和宇垣都不陌生,正是那岛田刚刚展示给宇垣的那一本,而这个军官翻开的那一页,一个女孩子赤身裸体地被倒吊在一个原木搭成的架子上,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 在她的身上,一道长长的刀口从肚脐一直延伸到喉咙,白色的表皮、黄色的脂肪、红色的肌肉翻卷着暴露在空气中,整个胸腔和腹腔都被剖开了,绿色的肠子乱糟糟地从腹腔里垂落下来,遮住了少女的脸。 而同一页的另一张照片,似乎是把这个少女解开放在地上拍摄的。少女的脸虽然沾上了一些血污,但是从精致的五官还是能够看出,她生前应该是一位姿容秀丽的女孩儿。 宇垣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美羽她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啊?!”那个青年军官带着绝望的嘶哑语气喊着,“怎么会……?!岛田司令官阁下,这一定是骗人的吧?!!这一定是骗人的吧?!哈哈哈……这里还有美羽的名字……您看,斋藤美羽……这群骗子连她的名字也打听清楚了呢……岛田司令官阁下,这一定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眼泪从青年的眼眶中慢慢地溢了出来,但是他如同没有发觉一般,用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的声音喊着。那种惨状,让周围的不少人都不得不移开了视线。 “少尉。”岛田瞟了一眼青年的袖口,语气温和地说着,但是这种语气却让周围的人,尤其是宇垣感觉一寒,“你叫什么名字?” “斋藤信二,阁下。”青年在听到岛田的话以后似乎稍许冷静了一点儿,挣扎着用嘶哑的嗓音回答。 “斋藤少尉,注意仪容。”岛田平静地说,伸手将斋藤从地上扶了起来。 “阁下!那个……是假的吧?!!”斋藤似乎又想了起来。 “不知道,军令部正在调查此事。”岛田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温和了,“我个人倾向于是假的,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呢?这必然是赤色分子的污蔑。” “那么这照片?”斋藤的思维似乎清晰了一些,或者说他早已认识到自己的亲人已经遭遇不幸的事实,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我不知道,但是以米畜和赤色分子的狡诈,不能排除他们有什么手段不是吗?”岛田温和地笑笑,“好了,斋藤少尉,不要再这样失态了,快去治疗吧。” “阁下,能否让我回家一趟?只要确认妹妹她的安全我就立即回来!”斋藤似乎带着某种决意,言辞恳切地请求着。 “斋藤少尉,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你的处境。”岛田的声音和表情都变得严肃,“你难道忘记了刚刚你们干的好事了么?违反军令部的命令,冲击宪兵,造成冲突,在冲突中出现伤亡……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回家,而是禁闭室。” “阁下!”斋藤一下子跪倒在地,“阁下!请原谅,但是美羽她……美羽她……”斋藤的声音变得绝望起来,“美羽她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啊,阁下!!只要确认她的安全,我会立即回来的,到时候即使是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请您发发慈悲吧!阁下!!” “不用再说了。”岛田的声音变得冰冷,“海军如果满足每一个你这样的要求,那么我们怎么对抗米畜?卫兵!”岛田伸手指着斋藤,“帮帮他的忙,这次事件的参与者全部禁闭,接受调查。” …… 晚上,禁闭室。 斋藤在吗啡的止痛作用下昏昏欲睡,但是他始终睡不着。虽然那份传单被没收了,但照片上惨死的女孩那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庞在他的面前不断浮现。 突然,禁闭室的门打开了。 “斋藤信二,跟我们走一趟。”两个宪兵冰冷冷地出现在门口,低声喊着。 “知道了。”斋藤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那充满颓废意味的样子,让押送的宪兵眉头一皱,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出了禁闭室,斋藤和押送的宪兵沿着道路走着,脑子被止痛药弄得昏昏沉沉的斋藤没有还注意到,他们是向着海滩而去。 用全方位感知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我叹了一口气,将羽风以幽灵模式投影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斋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听着后面两个宪兵的指挥,在沙滩上越走越远。 或许他已经认识到画册上都是真实的吧……在这个时代,照片是不可能造假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地步的。 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只有宪兵的手电筒发出着昏暗的光芒。斋藤一路上跌倒了好几次,但是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爬起来,接着走下去。 终于到了一个小小的海角,宪兵想了想,停了下来。 斋藤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继续向前走。 “停下,别走了。”打着手电筒的宪兵出身命令着。 斋藤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他在鹅卵石上磕伤的膝盖让他的这个动作显得很艰难。 迎面而来的手电筒光线有些刺眼,斋藤伸手遮住了眼睛。 “斋藤少尉,不要怪我。”打着手电筒的宪兵声音有些颤抖,用眼神示意着另一个宪兵。 被示意的那个不情不愿地取下了肩膀上的步枪,打开保险,拉动枪栓,一发子弹被推上了膛。然后,枪口指向了斋藤。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斋藤稍微清醒了一点儿,他放下遮着眼睛的手,眯着眼睛看清了怎么回事。 “你们这是干什么?”斋藤的声音有些拔高,但是似乎还有着一丝理智,没有大喊大叫,“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要怪我们……”拿着手电筒的宪兵声音变了腔调,连带着拿着手电的手也在颤抖,“开枪……开枪!”他命令着。 “砰!”枪声打破了寂静。然后是两声沉闷的倒地声。 “美羽……”斋藤在宪兵喊开枪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自己受了伤,腿脚也跌伤了,也没有武器,反抗的机会很小。 “……好了,你安全了。”一个悦耳的女声打破了寂静。 斋藤睁开了眼睛,意想之中的冲击和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 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似乎刚刚宪兵拿着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熄灭了。 “好了,这两个胆小鬼被我解决了,你身上有伤,先坐下休息一下吧。”那个声音说。 斋藤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借着微弱的光线,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似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杆状的东西在摆弄。 “你是?”斋藤小心地问道。 “我是来救你的……虽然是顺便。”那个黑影回答着,声音很是悦耳,“听我的话,到那边坐下。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抛过来一包东西。 “吃了它。”黑影命令着,“你会感到清醒一些。” 斋藤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包东西,挪动着一阵阵抽痛的腿脚走到那个黑影指示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黑影是什么人,但是她刚刚似乎是救了自己。 打开像是牛皮纸的包装,一股熟悉的香甜气味飘了出来。 似乎是巧克力呢,斋藤感慨着。虽然自己在大和号上服役,但是巧克力这样的高级货还是比较少见的。 他拿起一块嚼了起来。 希望能让他清醒一些,否则想要执行中共中央和山本参谋团的命令可就麻烦了。根据海军高层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对策,我在最坏的情况下需要将此次被调离岗位的所有人都救走。如果都是这样被吗啡搞得昏昏沉沉的家伙,工作量就太大了。 这些巧克力里我添加了一些咖啡因,应该会抵消一部分吗啡的作用,效果怎么样就难说了,希望有效。我不负责任地耸耸肩,把那两个被打晕的宪兵翻了过来,免得他们因为面朝下被沙子憋死。揪着领子把他们拖到了稍微高一些的位置,然后掏出注射器,一人打了一针酒精。 这样他们会呈现出深度醉酒的状态吧。我拍拍手,不负责任地想着。 “非常感谢您救了我,请问您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呢?”身后传来斋藤的声音。 “清醒一些了么?”我站起身来,走到斋藤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的,非常感谢您……”斋藤道着谢。我则通过全方位感知观察着他的脉搏。 脉搏恢复76次每分了呢,看来咖啡因起了点儿作用。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是山本元帅辖下幽影部队所属,代号羽风。”我自我介绍着,“在此执行山本元帅交付的任务,救你是因为,你的处境似乎和我们有关。” “什么意思?”斋藤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迫。 “那些导致今天上午事件的画册,是我散发的。”我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什……?!!!”斋藤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但是他不管不顾地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羽风小姐,这些画册是你散发的,那么你一定知道我妹妹的情况吧?”斋藤面目扭曲地拽着我的衣服下摆,声音变得凄厉起来,“求求你告诉我,美羽她怎么样了!!!!” 尖利的声音在沙滩上传出很远。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放开吧。”我低沉地说。斋藤的手像被烫了一样松开了,他带着惶恐的表情等待着我的答复,或者说,审判。 “令妹的情况,”我斟酌着措辞,“虽然我无法直接确定,但是这个画册是我方和中共以及美方共同策划制作的。其中大部分照片和战场资料由美方提供,然后由我方根据美方缴获的文字记录在国内查证,再加上美方那边通过战俘获得的口供,这本画册的可信度非常高。” “那就是说……”斋藤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如果在照片上确认有令妹的名字,同时在罹难者花名册上也有令妹名字的话……那么确认程度已经非常高,几乎没有错误的机会。请节哀。” 一阵凄厉的哭叫声划破了海滩的寂静。斋藤跪在地上,手指深深地插进了沙土。粗粝的砂石让他的指甲翻卷了过来,鲜血渗透了砂砾。 我坐在旁边,听着斋藤一边哭一边剧烈地咳嗽,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他的妹妹有多么可怜,自己父亲早逝,母亲带着自己和妹妹艰难地生活。为了能够出人头地或者说在日本能够活下去,他孤注一掷地报考了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只是为了让妈妈和妹妹能够不再挨饿。 听着斋藤断断续续的描述,我的感觉……有些同情,但是…… 几天前,周公听说汐风在战斗中沉没的事情,特地抽出时间来开导我,带我去解放区的老乡家做客。 那位看起来很普通的大娘带着平静的表情,告诉我她娘家一个村子的人,都在两年前日军的一次扫荡中被屠杀了。 没有什么理由,村子里也没有收留游击队员,或许只是鬼子为了发泄没有抓住游击队踪迹的怒火,或者只是为了报复。 全村上下200余口人,没有一个活口。鲜血浸透了村里的打谷场。 几天后,当游击队重新回到那个村子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的被火烧过的村子。一丝声音都没有。 这位大娘也有两兄弟在这次屠杀中遇害。当她用一种带着感慨的平静语气说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您现在还觉得悲伤么?”我很不礼貌地问道。 “怎么不难过呢,闺女,可是光难过没办法给他们报仇啊。”大娘没有责怪我的冒失,“可是光哭有啥用呢?报仇的话,大军回来的时候我们村里全体上阵帮忙抬担架做饭,把县城里的鬼子给一锅端了。这要是光哭,可哭不走鬼子啊。” 所以,当我看到斋藤为了自己的妹妹痛哭的时候,我就不禁拿他和那个大娘对比。 “好了,你冷静一下吧。”斋藤的哭声逐渐平息了下来。我决定恶人做到底,能不能有效果再说吧。第一次给人做思想工作呐。 “今天你为你的妹妹哭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的悲剧,你也有一份责任?”我语气残酷地说着。 “?”斋藤一愣。 “今天你们刚回到码头,大家在欢呼的时候,都在谈论着去慰安所放松一下的话题吧。”我带着一丝嘲讽说着,心里的同情开始烟消云散,“你们常去的那个慰安所有个叫莎莎美的姑娘,平时恩客很多吧?那个姑娘的哥哥,在台湾高雄要塞当海兵。你现在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么?” “什么……?可是长官告诉我们,慰安所里的姑娘都是自愿出来卖来补贴家用的啊……”斋藤的声音变得充满恐惧和疑惑。 “斐济守备部队的长官也是这样和美羽的恩客说的。”我的语气变得飘忽,“其实你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儿么?只是自己欺骗自己不去想罢了。就当你在莎莎美的身上发泄着欲望的时候,美羽也在斐济被另一群士兵凌辱。区别只是你不缺食物,不用杀了莎莎美吃掉罢了。” 斋藤愣住了,几秒钟后,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斋藤的反应。虽然可怜,但是他的作为和斐济的那群渣滓相比,也不过是程度不同罢了。 如果他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儿而想要改变就好了,希望不是相反,那样就没有挽救价值了。 斋藤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沙滩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空,眼角不断地流着泪。 “想不想为你的妹妹复仇呢?”我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在斋藤耳边回响着。 “复仇……”斋藤空洞地重复着。 “是的,那些直接动手杀死你妹妹的人,多数已经被美军消灭了,剩下侥幸活下来的也大概会在战俘营待着,但是国内这些用‘为帝国圣战服务’的口号将你妹妹和很多如同你妹妹一样天真单纯的女孩们骗走、将她们推进火坑的官僚们,在此过程中谋取利益的财阀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斋藤的神色在那一瞬间似乎燃烧了起来。但是很快,颓废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又回来了。 “复仇……我有什么资格去复仇……我正在干的,与害死美羽的凶手有什么两样……”他低声呢喃着,蜷缩成一团,“美羽……” 有点儿难办呢……我有些头疼地苦笑起来,周公交付的任务——在士兵和底层军官中发展组织、开展士兵运动的工作还真是难呐。 这些IJN的士兵,虽然也算是底层,但是日本海军对士兵生活水平的重视,使得这群人实际上是脱离了社会底层的。换句话说,这就是一群小资产阶级,人民群众的悲惨遭遇对他们来说,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再加上军国主义洗脑,这工作真是不好做。这个斋藤,如果不是他的妹妹是受害者的一员,恐怕对这件事也只是抱着看热闹和摇头叹息的心态罢了。 希望顺利,我心里嘀咕着,接着说了起来。 “美羽如果看到你这幅没担当的样子,恐怕会失望的。”我毫不留情地嘲讽着,“连复仇的勇气都没有么?” 斋藤蜷缩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 “听着,斋藤信二。”我有些失望了,“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那种没出息的自怨自艾就不用提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邻居——千叶,实际上也处于危险当中。上次征召只是由于她的年龄不够,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她的处境也随时可能面临你妹妹美羽那样的危险!难道你作为一个男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也被人骗进火坑,被人凌辱后,当做猪羊一样地宰掉吃肉么?” “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斋藤的声音终于变得正常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没出息了。 “你不是一个人。”我摇摇头,“联合舰队像你这样处境的人,据我们调查就有几十个之多。而亲人被这群腐朽的官僚和财阀推进火坑的人又何止千万?到目前为止,为军部挑起的这场无谓的战争而死的百姓,都有好几百万了吧?更多的人在已经化为灰烬的城市废墟里挣扎求生,一个饭团就能换来一个女孩儿。经受苦难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对了,羽风小姐,你不是山本元帅的部下么?”斋藤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一样,翻身爬了起来,跪在我面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山本元帅肯定是有办法的!求求你们救救日本好不好?把那群官僚、那群财阀,都统统消灭!建立一个新的日本好不好?……” “抱歉,我们的力量没有那么大。”我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斋藤的幻想,看着他如同石像一般地僵立在那里,“上次的政变,不正是你们舰队水兵的坐视不理导致山本阁下的计划失败么?东京都守备部队在大和级的火力之下没有任何机会。” “那是……”斋藤语塞了。 “其实,即使你们也支持,山本阁下的政变也注定不会成功。没有人民的参与和支持,任何革命都如同没有根基的浮萍一样,注定不会成功。”我有些惆怅地说着,“如同你妹妹一般的女孩儿,有很多也不愿意离开父母,但是来自街坊邻居和亲友的压力让她们不得不强作笑颜地离开父母去那未知的地方迎接不测的命运。你们常常思念的莎莎美小姐,难道真的喜欢这种如同地狱般的生活么?还不是她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她的行为是为了圣战服务,为了让参与圣战的士兵们解除压力,是正确的呢?” “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即使杀光现在这群官僚和财阀,又有什么用呢?日本还是那个日本,没有丝毫改变。即使山本元帅以自身的努力终止了现在这场战争,如此糊涂的国民一定会让日本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再次陷入一场这样的战争的。那时,无数的像美羽和莎莎美这样的女孩又会被推入火坑,然后所有人都在一旁叫好。” 斋藤呆滞地跪在地上,似乎一下子接受了太多颠覆性的东西,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耐心地等着。 “羽风小姐。”斋藤似乎是清醒了些,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我能够做些什么呢?” “这次事件后,你必定不能再待在海军中了。”我肯定地说,“我、以及山本元帅希望你、还有此次事件中被踢出海军的所有人,好好保重自己,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会来接走你们的。” “只是这样而已?”斋藤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点点头,“不需要你们冒着生命危险。” …… 与此同时,岛田的办公室。 “岛田阁下。”我出现在他的办公桌前,“好久不见。” “你终于来了。”岛田满是遗憾的表情,“准备怎样收拾我呢?” “请拿起电话吧。”我指着岛田桌子上的电话机,“山本元帅有些话需要和你说。” 岛田稍停了一下,拿起了话筒。 “岛田君……”山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岛田也一言不发。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放过他们吧。”山本打破了沉默。 “这是命令还是建议?”岛田的语气里压抑着怒气。 “岛田君,我不记得你是如此地是非不分啊。”山本回避了岛田的问题。 “是非不分?”岛田的脸色变红了,他腾出一只手拉开了领口,“这不是是非的问题,是我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就必须做出这样的决策!” 岛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很清楚事情的原委,即使这样,也要对这些受害者下手么?”山本问道,语气有些玩味。 “我还能怎么样?”岛田似乎冷静了一些,“难道要我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将那些欺骗他们家人的人绳之于法?山本君!造成我做不到这些的恰恰是你!” “如果你没有叛变,海军不会落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不要说我完全可以为那些人讨还公道,甚至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岛田愤怒地说。 “未必吧?”山本的声音变得有些伤感,“为海军生产战斗机的工人,不也被陆军征召入伍当了炮灰么?” “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岛田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工人怎么能够和海军将士相比?母鸡也想要和雄鹰比待遇么?” 山本沉默了。 对话不能成立啊。我默默地看着岛田,对话以我的耳力也没有漏掉。岛田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仍然是日本的阶级社会的想法。虽然历史上这群人为此吃了不知多少亏,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得到教训。 “岛田君,想要听听我是怎么决定造反的么?”山本突然转向了这个似乎完全无关的话题。 “……”岛田报以沉默。 “我曾经希望日本能够获胜。”山本的声音变得惆怅,“当时我想你也知道,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我们能赢。” 岛田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是没有说话。 “但是在这种形势下,内阁还是做了出击的决定。”山本的语气一沉,“我一开始反对,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个人是扭转不了这个决定的。这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的决定,而是自明治维新以来历任日本政府、包括所有的日本人所作出的共同决定。即使我动用幽影部队将那个时候的日本政府全部清洗掉,其继任者也会继续推行这种愚蠢的国策。” “所以我选择自己来作为指挥官来指挥对美国的袭击,因为我不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我成功了,可是也失败了。我没有想到,珍珠港的成功让日本在这场自我毁灭的战争中更加难以回头,原本就十分渺茫的停战机会彻底地变成了不可能。如果不是我有些微末的功劳,光是我在战胜后坚持与米国议和,这项罪名就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受挫的我只能做些自己能够做到的。很幸运,我碰到了一位技术人员,她毫无保留地试着完成我的一些狂想,竭尽全力地帮助我增强日本的战力。大和级、炽风、惊雷、还有你们从我的保险柜找到的狂澜。”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山本的声音变得落寂,“不光是米军的一次次卷土重来,让我彻底地认清了工业实力的巨大劣势,更让我觉得毫无希望的是,国内的财阀在这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居然还不忘记争夺利益。广岛特设厂的事情,真的让我对日本完全绝望。这个国家,就像一列刹车失控的列车,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深渊狂奔,将一切试图挽救它的人全部碾碎。” “所以你决定叛乱了?”岛田的声音也带着苦笑的意味,大概山本曾经为之纠结的问题,现在他也全部感受到了的原因吧。 “是的。那会儿我的想法是推翻现有的政府,由我来掌控一切,让日本按照我所编写的剧本来做,以澳新和东南亚来换取米国的停战。”山本说着,“但是,果然就像我的那位朋友所说的一样,忽视了基础的我,注定不会成功。我的政变只是想着为日本更换一个头脑,但是日本这个病人又岂止是脑袋坏掉了,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有问题才对。” “如果我仅仅是清洗掉了高层那些家伙,而没有触动整个社会这种畸形的生产关系,那么恐怕我所建立的新政府不久就会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那么我如此作为是为了什么呢?”山本自嘲地笑着,“日本需要的是自下而上彻彻底底的革命,彻底清扫掉旧时代的一切。” “所以你就煽动第一舰队的军心么?”岛田的声音又带上了怒意。 “如果不是国内荒唐的形势,让这种事情出现,我能够煽动起来么?”山本反问,“岛田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自从战争开始以后,出现了多少荒唐的情况。把将士们的家属送去慰安,昭和十一年,他们因为这个逼反了陆军,现在还这样做,究竟想要怎么样?如果说日本最后因为这个原因而灭亡,那么墓穴也是这帮人挖的。” “那么你想怎么样?士兵难道不需要慰安么?”岛田憋着一口气,反驳着。 “很遗憾,我确实见到了一支军队,他们不需要慰安。”山本平静地说,“或者说不需要你所知道的那种慰安。他们就是在大陆把陆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共产八路军。” “怎么可能?共产军的士兵都是怪物么?”岛田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岛田君,如果你找一个在中国战场待过的陆军军官,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山本感慨着,“并非依靠残酷的惩罚措施,他们就自觉自愿地遵守着严格得如同戒律一般的军规。整个军队都带着一股清教徒和苦行僧的味道。而且最让我佩服的是,共产党并非是通过欺骗来达成这个目的的,他们毫不隐瞒地将一切都告诉了士兵。如果士兵有所误解,甚至还会通过学习让他们正确地认识到事情的真相。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战士居然仍然如同圣徒一般的坚定。” “岛田君,别人的正确,难道不能反衬我们的错误么?”山本问道。 “上次和岛田君你会面,谈到对战争走向的预测,岛田君你也认同就这样打下去,日本的失败是可以预期的。那么你对日本未来必然失败的结果,想要采取怎样的对策呢?”山本问道。 “……为了天皇陛下,死战到底……!”岛田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但是……一开始的迟疑分明让人觉得他有些色厉内茬。 “死战到底?”果然,山本开始了嘲讽,“岛田君,你是面对必然失败的命运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只好见招拆招,过一天算一天吧?” “……”岛田咬着牙,没有否认。 “思考一下吧。”山本平静地说,“如果日本最后成功,你如同乃木希典那样为裕仁殉葬,或许还能让你在未来有一个好名声。但是在这种必然失败的情况下,你还要这样么?” “你想怎么样?”岛田咬着牙问道。 “我们各退一步吧。”山本干脆地说,“我保证不会再在舰队里投放这种传单了。你放那些涉及到的人员一条生路。” “不可能,虽然整件事情都是海军内部处理的,但是其他的势力——比如特高科,肯定盯上了这些人,我不可能直接放过他们。”岛田摇着头。 “只要你不亲自下手杀掉他们就成了。”山本说着,“强制退役,转入预备役,随便什么都好。你不希望他们留在舰队里,采取手段将其调离就成。至于其他势力盯上了……你以为我的幽影部队会看着不管么?” “……”岛田一言不发。 “那么就拜托了。”山本说着,在电话的另一头鞠了一躬,“顺便说一句,岛田君,虽然日本注定要失败,但是如果日本这个国家继续存在的话,必然会需要人才来建设或者说重建这个国家。海军的学校不妨多招募一些学生,免得这些青年被陆军那群马鹿给抓去当炮灰了。我想这个才是对日本有用的手段吧。” “那么就此告辞。再见了,岛田君。”山本没有等到岛田的回话,结束了这场对话。 我看了一眼岛田,鞠了一躬,离开了办公室。 “元帅,不需要等他同意么?”我解除了在岛田这边的投影,而用一直跟着山本负责超远距离无线电通信设备调试的信浓的投影问着山本。 “岛田他已经默认了。”山本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当然也不排除他铁了心要和我做对。所以海兵队藤井队和你不能撤,要一直保持警惕。如果他们有下手的趋势,立即实施二号方案,强攻救人。” “是。”我点点头,“刚刚在元帅你和岛田对话的时候,宇垣来了。” “哦?宇垣也来了么?”山本问道。 “是的,似乎是为了劝说岛田放那些青年一马。”我点点头,“妾身用雪风的投影阻拦了他一会儿。” “乱来啊。”山本苦笑着。“不过反正岛田迟早也要告诉他一些内容的,这样也不错了。宇垣对舰队、对海军的感情很深,如果这件事他也能够参与进来的话,那些青年的性命想必就更加安全了。” “请恕妾身直言,这些青年军官即使救出来,短时间也派不上用场啊。他们没有地下工作经验,在特高科又挂了号,基本处于无法在社会上活动的状态。” “但是他们对现在的日本政府有着切身之痛。”山本强调着,“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力量,尤其是人力资源,非常匮乏。这些青年已经对现状产生了怀疑,有希望在经过学习后成为我们的同志。仅仅是为了这个,我也必须救他们。” “况且,”山本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虽然主要责任在军部那群人渣那里,但是他们直接面临着生命危险,我们也要负责。否则难道我们要学习大本营么?利用完人就如同倒垃圾一样将他们丢弃掉?”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东京那边我会盯着的。” “如此甚好,”山本点点头,“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啊。” 108.工业发展计划 结束了对山本的汇报,我再次消失,然后投影到了正在开滦煤矿考察的中央“平津唐地区工业设施摸底调查小组开滦煤矿工作组”驻地。 “真是不方便。”以幽灵模式出现的我抱怨了一句。超远距离投影的位置误差总是很大,比如现在以幽灵模式出现的我,就位于工作组驻地上空约670米的位置,方位角(北偏东)77度,距离702米。 缓缓地飘着回到了驻地(幽灵模式下移动速度很慢,毕竟等于完全依赖信仰之力移动,而实体化又会从670米的地方掉下来徒增麻烦),先用全方位感知观察了一下。 看来没有其他人发现呢,我满意地评估着。不过我房间对面的高岗同志如果留心的话,大概会发现我的房间里没有呼吸声。 不过高岗同志被鲁赤水同志叮嘱过,我会时不时肩负一些秘密任务,会短暂消失一段时间,所以大概会帮我打掩护吧……如果不帮,就让鲁赤水同志收拾他。 回到房间,我一边监视着周围,一边实体化。然后把床上堆成人形的包袱搬了下来,躺下装睡。 虽然眼睛闭着,我可是一刻也闲不下来,为了明天的任务,放在床头的关于开滦煤矿的资料和日本国内关于煤矿开采的教科书和各类文献,都在我的全方位感知作用下被囫囵吞枣般地阅读着。 究其原因……实际上是三个星期之前…… 按照中央三人小组和山本讨论的结果,我带领着岛风级她们组成快速袭击舰队去找美帝的麻烦,结果河北这边的歼击-5总装厂的建设立即就出现问题了。 以前在山本手下的时候,那会儿的工业计划基本都是山本安排的,与作战计划总能够协调一致,他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对我的行动有决断的权力。 但是这次的出击就不是山本能够控制的了。在我的本体被派往所罗门群岛后,原先充裕的加工能力由于距离增加造成的信仰之力的损耗,大大地缩水了。原先能够提供的每天接近10万工时的加工能力,直接掉到了每天2万,很多预定的大型工业设施和原材料都难以按时完成了。 发觉这个情况后,我第一时间打了报告上去,结果中央三人小组立即拉上山本和我一起开会。 “大和同志,虽然上次你对你的能力做了一番介绍和描述,但是这次的情况似乎并未事先预料到啊?”周公和蔼地问道。 “真抱歉。”我站起来一个大大的鞠躬,“这个完全是我的失职,本来这种情况应该一早就预料到的……” “道歉就不必了,”毛主席打断了我的话,“先详细说明一下这次加工能力下降的原因和补救方法吧。” “是……”我沮丧地点点头,把情况说明了一下:本体出击后,距离大量使用信仰之力实施加工的伊欧娜(停泊在山东青岛港)太远,并且距离随着出击作战还在进一步拉大,信仰之力从本体传播至运用端的距离损耗也在不断增加,直接造成了伊欧娜这边的加工能力下降。 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山本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山本发言,“之前大和的加工能力的运用和她本体的出击都是我一人控制,所以能够在计划时就加以协调。但是这次我由于长期以来的惯性,忽略了自从我起义后,大和本体的出击就不再由我控制的事实。我们都太过习惯之前的一帆风顺了。” 我感激地望了山本一眼。 “如果要打板子,我们几个一个也落不下啊。”毛主席幽默地说了一句,“大和同志明明对自己的能力做了详细说明,这次的情况也没有跑出她说明的范围嘛,没有注意到可能会出问题,我们几个也说不上多清白嘛。”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种加工能力下降的情况是否能够克服,以何种方式克服。”鲁赤水同志的话如同救场一般。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对这个问题我也做了一些思考。”我赶紧接上话茬,“最一劳永逸的自然是本体率领——或者说胁迫联合舰队部分舰只立即起义,并驶向青岛接受中共中央的控制,这样不光是出击和加工能够得到统一协调,由于距离的缩短,损耗还会进一步下降。不过缺点是,会立即损失掉来自日本的信仰之力供应,如果解放区的信仰没有能够很快建立起来,加工能力可能会损失得更多。” “这个不纳入考虑。”毛主席毫不迟疑地说道,“你现在在日本军国主义政府手里是在为我方争取战略优势,如果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起义,带来的不过是战术优势,得不偿失。” “是的。”我点点头,不太熟悉早期中共高层的办事习惯的我按照后世的经验,把所有的应对方案,包括那些一眼就能够看出有很大问题的方案也列在了解决方案之中,然后一本正经地给每一个备选方案做了分析,包括优点缺点,“第二个方案就是,伊欧娜出海,主动接近我的本体,这样也等于减少了信仰之力的传输距离,减少了损耗。” “不过伊欧娜的速度……”鲁赤水同志皱着眉头,“那么每次合成的工业品还需要伊欧娜开回港口才能卸货。你计算过这个样子的效率和停在港口以下降后的能力直接加工,哪个更高么?再说,我们陕北的延长油田也难以提供这么多宝贵的柴油,不少还得靠你消耗信仰之力用煤炭转化。” “很遗憾,”我有些尴尬地说,“如果我的本体离得近一些还好,现在这个距离,这种方案还不如停在港口里效率更高。” “除了节流,我们还可以开源嘛。”毛主席突然说,“大和同志,我记得所谓的信仰之力并非如同字面上那样需要对你顶礼膜拜,而是只需要对你有好感就可以了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我点点头。 “现在不就有你的两个本体在我们这边么?”主席眨了眨眼,俏皮地说,“日本军国主义宣传他们的战舰,我们也可以宣传自己的战舰嘛。” “您是说,伊欧娜和长征一号(原伊401)?”我想了想,“是个好办法,不过我建议最好不要宣传伊欧娜。” “是因为情报方面的原因么?”周公接过话茬。 “是的,伊欧娜是我直接用自己替换下来的钢材塑造的孩子。”我说明着,“日军和日本政府的档案里完全没有这么一条船的存在,虽然我们为伊欧娜编造了一套来历,但是如果日本政府想要查证的话,就可以轻易发现这个谎言。” “而且这么一条超时代潜艇的来龙去脉,肯定关心的人不少。”山本插话,“日本政府如果对此抱有疑问,那么如果未来有人将这个疑问告知美国或者苏联,并且引起了他们的兴趣,那么必然会导致美国或者苏联对伊欧娜的调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麻烦。” “确实,目前接触伊欧娜的战士都是久经考验的合格的党员骨干,党性可以信任。但是即使如此,情报部门也多次发现有各个势力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伊欧娜的情报,所幸目前他们还没有一个成功的。我们对外放出的烟幕也用长征一号取代了伊欧娜,现在其他的势力还不知道我们有了伊欧娜这样的超级潜艇。”鲁赤水同志带着严肃的表情表示赞同。 “即使是长征一号也可以收获不少了。”毛主席说着,“根据地可以发行明信片嘛,未来的海军同志也可以适当接触长征一号,这样我们就能获得至少好几万人对长征一号的好感。加上距离的减少,就算不能补上大和同志你去打仗的损失,也多少可以补贴一下嘛。” 我想了想,拿出纸笔算了一下,点点头。 “大致可以提供3000工时。” “聊胜于无啊。”周公苦笑着打了个哈哈。 “看来要过一段时间的紧巴日子了。”主席若有所思地说着,沉默了一会儿,“让我们来看看,这紧巴日子怎么个过法……常言道,吃(qia)不穷,穿不穷,计算不到一世穷。我们今天,就来计算计算。” “对了,大和同志,如果说对你本体的好感能够成为你赖以补充的能量,那么对你的化身——也就是你所说的人形投影的好感能不能补充你的‘信仰之力’呢?”鲁赤水同志若有所思地突然问道,但是后半截他紧盯着我的眼睛。 “不能。”我平静的盯着鲁赤水的眼睛,“在日本的时候不便于实验,那会儿我一直避免出现在除山本元帅之外的人面前。但是到了解放区,我做了这样的实验——武藏到目前为止一共救治了接近2000名病患,加上病患的家属。如果按照对本体的好感来换算,大概应该相当于1000左右的工时了,但结果是我并未因此接收到一丝信仰之力。” “是这样么?”鲁赤水同志盯着我说道。 “可能人形投影没有这样的功能吧。”我无奈地说着,心里也有些庆幸,如果说作为战舰接收信仰之力还可以被人接受的话,作为一个人也能够接受信仰之力就麻烦了,好名声和号召力可是很重要的政治资本呢。 一个不老不死、人望极高的存在,拥有强大特殊能力……一般在其他文明中叫神之类的…… 鲁赤水同志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则坦然地面对着。 我需要的是融入社会,人类可以没有我,但是我离开人类社会就会消失。 所以我无意获得特殊的政治地位,那只会导致我为了保住这种地位而采取不理智的行动,最终导致和“人”主导的社会的对立。 那样我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那就没办法了。”鲁赤水同志似乎满意地点点头,移开了目光。 “那么我们先算一下目前我们有哪些本钱。”周公打了打圆场,把话题拉了回来。 “根据我了解到的日本军令部的作战计划,这次对美军的袭扰最远也只会在瓜达卡纳尔岛附近。若以此距离推算的话,我每天可以提供约2万工时的加工能力。当然这只是模糊的衡量,因为我采用的工艺和正常工艺有所不同,所以在有些情况下会比正常手段节省一些工时,而另一些情况下则会消耗得多一些。”我解释着,“如果军令部实施宣传,我能够提供的加工能力会更多一些,但是大致不会超过23000工时每天。” “我觉得,我们不该局限于直接利用大和的加工能力。”山本插话了,我楞了一下,帮忙翻译了过来,“在现在这种难以继续增加大和的信仰之力供应的情况下,完全依赖她的加工能力,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我之前在日本的情况,完全改变不了大局。” 毛主席和周公点了点头,鲁赤水同志拿出纸笔计算着。 “之前在日本时,距离问题几乎不存在,我几乎让大和开足全力也不过是那种局面。现在由于距离问题,大和的加工能力还比不上全盛时期,再像我那样完全依赖她的能力就非常不妙了。”山本断言,“我们应该利用中共与日本相比独有的优势。” “优势……”周公咀嚼着这个词。 而毛主席则是直接问出来了:“山本阁下,你是指中国可以从苏联和美国那里获得帮助么?” “正是如此。”山本点了点头,“日本由于其愚蠢的侵略政策,只有独国这样的盟友。由于交通断绝的影响,几乎无法做到相互支援。但是即使这样,我仍然从独国交换到一些技术资料。而中共有如此优越的外部形势,不善加利用实在是浪费。” “好主意啊。”周公笑着说,“这样一来,我们的选择就多得多了。” “如果拿来交换的话,我之前的一些研究成果都可以作为交换的筹码。”我也加了一把火,“苏联的航空发动机看来虽然比日本要强一些,可也有限。我觉得我的几款航空发动机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对了,还有药品,合成药品对我来说消耗很小。”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主席幽默地总结着,“开源的法子有了,节流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我直接提炼钢材或者铝材损耗非常大,如果直接加工钢材效率就高得多了。”我想了想,有些紧张地望着山本,“如果能够直接打捞沉船,利用其钢材的话……” 山本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办法我当初也想过,不过当时我异常的地方已经太多了,如果手下再莫名地多出大批来历不明的钢材和物资……大概就活不到起义的时候了。” “山本阁下面临的问题,也同样是我们面对的问题。”周公点点头,“鲁赤水同志,如果大和同志采取这样的方式大量提供工业设施,我们的情报工作能不能给予足够的掩护?” “由于我党严格的纪律和良好的群众基础,情报工作,尤其是反间谍这一块,我们一直以来的成绩都很不错。”鲁赤水同志用平静的声音报告着,但是却流露着强大的自信,“除非大和同志直接搞出战舰来,否则都可以掩护。” “很好,那样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毛主席满意地笑着说,“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 几天后,中央在中南海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 会议开始后,首先播放了根据我的记忆还原的第三次努美阿海战的视频资料。 总数超过2000架的庞大机群在云端厮杀,喷吐着浓烟烈火、如同城堡般巨大的战舰在海面上驰骋的宏大画卷震撼了在场的所有观众。已经在内部会议上看过的主席、周公和鲁赤水同志虽然没有第一次观看时那样震惊,可是澎湃的心情是没法隐藏的。 如流星般陨落的双方战机的残骸让人咋舌不已,而美军决战用战列舰第一轮齐射在日军战列中激起的如同森林一般宏伟的水柱,也激起了观众们一阵沉默。 随着影片的播放,陆奥号在最初的炮击中重创沉没;被我用舰艏劈开的美军驱逐舰;以撞上去一般的气势贴住亚利桑那号,然后近在咫尺的齐射;被命中弹药库而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的蛮勇号……一幕幕壮烈或残酷的战斗情景在观众、也在我的眼前回荡着。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衣阿华异常压低的炮口上,红光一闪,画面一片黑暗。 山本投过来一个担心的眼神。 没关系的,我微笑着回答。山本点了点头,放心了。 “大家都看过了,这应该是从古到今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一场海战了,有些什么感想?”主席的声音打破了长时间的寂静。 “不可想象……” “这么大的规模,是如何保障通信的?” “看来日本鬼子的主力都在海上啊……” …… “如果影片里的势力用这种阵容来对付我们,我们要怎么办?”一个声音突兀而尖利地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是林彪。经过了武藏的二次手术,气色好了很多的他脸色严肃地提出了问题。 “如果美国派决战型战列舰和航母袭击沿海和平津,以我军现有的装备,如何抵抗?” “恕我直言,以现在的联合舰队的实力,也只能勉强拖慢美军的进攻。以现在贵军的装备,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美军进攻的。”山本回答。 “如果有一天要和美国开战,我们就退出沿海城市,上山打游击,打持久战。有人民的支持,我们还是能胜利的。” “但是,面对十倍于日本实力的美国和美军,人民和我军付出的代价,也将是反抗日本侵略的十倍。” …… 讨论在进行着,充当顾问角色的山本介绍了当前日本和中国的工业生产情况:1945年解放区钢铁产量不到10万吨;国统区钢铁产量可以忽略;日本本土钢铁产量700多万吨,伪满洲国钢铁产量将近100万吨,日占朝鲜钢铁产量15万吨。国共的煤炭、电力、有色冶金等诸多工业生产,都远逊于伪满,更遑论日本本土。山本进一步补充:苏联的工业能力,数倍于日本;而美国的工业能力,又数倍于苏联。日本自不量力去挑战美国,现在已经吃尽恶果;未来中国作为人民民主阵营,如何以百分之一的工业能力对抗美国呢? 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主席听着讨论,猛地把烟头在掐灭,幽幽地说:“我们原来认为,仗打到现在,我们能打倒日本侵略军,进而也能打倒反动派,取得革命的胜利,这样民族就能独立自强,人民就能当家作主。看来是想得太简单,犯了幼稚病啊。抗战的胜利,乃至夺取政权,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就好比秀才进京赶考,关键还在后头。考不好,不过是走了日本帝国主义,来了美国帝国主义,换汤不换药。必须在全党全军进一步统一思想,打好国家建设的下一场战役。不可沾沾自喜,沽名学霸王啊。” 主席的语调渐渐高昂起来:“我们共产党人,就是一步步踩着困难走过来的。他蒋委员长说过,不能抗日,中国什么都比不上日本,三个月就亡国了。我们共产党就不这么看。我们死了好多同志,吃了好些苦头,现在不是也要胜利了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团结抗日的道理,是颠扑不破的。不光是工农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也来支持我们,山本和日军的官兵们也来支持我们,不就是得道多助么?我相信只要和人民讲清楚,要站起来,不受欺负,就必须勒紧裤腰带,实现工业化。他美国也不是生来就是阔佬么。资本家能做到的,我们依靠工农群众,也一定能做到。况且我们还有国际上无产阶级兄弟支持,也不是孤家寡人么。” “确实如此,”山本表示赞同,“米国在百年前,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弱小国家。试图侵略加拿大,不光失败,连自己的政府所在地都被反攻的加拿大和印第安联军一把火烧了。但是从他坚持工业建设以来,短短几十年,就从原先常常沦为笑柄的落后国家一跃而成了世界一流的强国。在两次几乎损失掉全部主力舰的情况下都能够补充损失、卷土重来,依靠的就是工业化。中国人并不比米国人差,而从苏联的例子看来,社会主义制度,就是工业化的最好支持。我相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是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在工业化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高!” 高岗跟着说:“说得好,美国人长鸡巴,我们也长。他们能行,我们也能行。” 现场传来了几声笑声。 周公接过话:“我看高岗同志的话是话糙理不糙,有这个志气很好么。我认为看在反法西斯同盟的份上,苏联老大哥和美国不会马上翻脸,我们有一段和平发展的时期。我们希望他能长,但是美国毕竟是帝国主义,不会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所以啊,就像主席说的,要依靠工农群众,要依靠日本的无产阶级兄弟,尽快地把工业建立起来。用社会主义的钢铁战舰对抗资本主义的战舰。我提议,我们现在就确定一下一些建设项目,尽快地开展工作。” …… 最终会议作出决定:根据接收的日伪资料和山本起义时带来的资料,包括工业基础、地理条件、资源分布,确定了充分利用日援、苏援,对先有工业区全面扩建和改造的方案。主要建设平津唐、胶济、同蒲三个工业区。 主要分为几点:扩大煤、铁、有色金属矿山的产量,喂饱工业区;建设电力工业,扩大发电量,保障工业生产和居民用电;着重建设重工业,特别是冶金、机器、电子、建材制造,早日实现武器国产化,支援战争;尽快建设化肥、农药、育种、农机工厂,保粮食产量养活人口;尽快恢复并发展纺织、造纸、制衣、肥皂、火柴等日用轻工业生产,满足群众生活需要。 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对预定扩建和改造的工业区的实际情况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了解了家底如何,才能够有针对性地制定升级方案。 而我这个大作弊器也不会被遗忘,除了伊欧娜和雪风因为外形实在太过幼稚,就连青山这个外形完全是初中生的也都被派驻到工作组中参与调查。因为只要我对被调查的工业设施有了透彻的了解,就可以利用我的远距离投影和全方位感知这两项能力配合,快速完成对所有调查对象的分析和制定升级方案。 所以我就跟着高岗同志的队伍到了开滦煤矿。这是目前平津唐地区开发程度最高、也是已开发煤矿中最大的一个。一旦我把开滦煤矿的情况完全摸透,那么剩下的煤矿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 不过目前我的任务是把床头的这些资料全部背下来…… 109.开滦煤矿见闻 第二天。 昨天已经把整个矿区的地面设施给看过了,今天就要下井了。 开滦煤矿是清末清政府和英国人合作开发的大型煤矿。虽然英国佬一直以来轻视中国人的生命,对安全问题不甚重视,但是如果出事故的话生产会停滞,所以开滦煤矿的设施还是相对完备的。 当然,是相对来说。 一年前,日军被八路撵出华北,开滦煤矿被匆忙撤退的日军破坏了一次,原有的矿井有不少都被爆破了。而发电厂则是在一次大爆炸中残破不堪。 所以虽然现在八路军一直在设法恢复生产,可情况还是不太妙。 发电设施好办,无论是用技术资料从苏联换取还是我直接合成都没有问题。但是,要建立自己的发电设备制造能力……我一边盘算着,一边和工作组向着矿井口走去。 到了井口,工作组的人开始准备,拿出了矿灯(不是那种头戴式的电灯,而是有点儿像煤油灯……不,就是煤油灯,只是在灯芯周围有一层金属网)。 还有装着金丝雀的笼子…… 然后他们面面相觑,半天没下去。 “怎么了?”我等了一小会儿,但是看专家们都没有下井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问道。 “呃……姬路小姐,你也要跟着我们下去么?”工作组专家黄俞升教授和别人对视了几下,似乎硬着头皮的样子走到我的面前,盯着我手里的提灯。 “对呀?怎么了?”我有些奇怪,为啥他这样吞吞吐吐的呢?顺便一提,“姬路莉香”是我脑袋一拍想出来的化名,大和这个名字完全就是男人用的,现在则太容易让人联想起山本的头号女特务了。 “姬路小姐,井下的条件太差,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下去了吧?”黄教授脸色有些尴尬,这样说着。 “?”我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啊,“没关系的,黄教授,这不是为了工作嘛,又不是来享受,井下条件差我早就知道了。” “哎,我的意思是说……”黄教授脸色有些发红,他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说,“下面都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下去要影响人家工作的。” “……”我无语中,黄教授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啊,算了,等高岗同志回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退了一步,“好吧,我到周围看看。” 黄教授松了一口气,匆匆地敷衍了几句就回到队伍里去了。 看到他们下井,我撇了撇嘴,怎么回事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过即使在地面,我也能看到你们在干啥……我装作看守行李的样子,和两个留下的战士们待在一起,暗地里却开启了全方位感知,盯着专家组的行动。 他们进入了罐车,随着卷扬机的开动,伴随着钢丝绳发出的彪彪的声音,降了下去。 ……我知道为啥他们不让我下去了…… 好多矿工没穿衣服啊……遛鸟露蛋各种各样的,估计井下太热了,而且衣服在这个时代是很宝贵的财产。 还好,我安慰着自己,咱的心理早就被在我身上洗澡上厕所,还有对着小便池撸管的水兵给折磨得异常坚强了。 嗯,似乎比那群养尊处优的水兵们普遍大一点儿? 呸、呸、呸…… ORZ,咱今天就跟高岗说,一定要下去,时间有限啊。我大概也就还有十几天就又要出发去所罗门群岛袭扰美军了。 这次就算了,我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坚持到底,时间不多了啊。只好等他们上来再问了,现在只好先观察他们的对话,来印证一下昨晚背书的成果。 情况不是很好,日本人撤退的时候对巷道进行了爆破,坍塌了很大一部分。 我一边留意着专家组的行动,一边扫描着整个煤矿的地下部分。 坍塌的巷道被清理出来的部分只有三条而已,用木头和竹席(!)做了支撑。通风系统的效果还不太好,所以有些煤层含瓦斯比较大的,旷工们就不敢挖,而是直接放过,转向其它的方向。 不过他们是怎么确认哪个方向上有瓦斯的?我一边留意着专家组的行动,一边回忆着昨晚背下来的资料。 对了,为了这次的调查,有必要再次制造一台巨型计算机了。我盘算着。 就放在北平,华北地区现在北平的电力供应最稳定,这次调查需要梳理的情报量肯定是浩如烟海,光是靠我烧信仰处理十有八九要晕。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小孩子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矿区怎么会有小孩呢?我皱着眉头想。这也太危险了。不会是附近的小孩子吧? “小朋友?”我对着这群孩子招手,“你们是谁家的啊?” 孩子们站住了,怯生生地看着我。 不好,似乎吓到他们了,我想了想,伸手到包里。 “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糕点哦。”我拿出一块蛋糕,露出狼外婆似的笑容。 只要有水和空气,我就能合成出食物来。 不过这里到处都是煤,直接用煤、空气和水也成,消耗的信仰之力还少一点儿。正好可以哄哄这些孩子。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甜食都是吸引小孩子的好东西,几个孩子看着我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了小蛋糕和饼干,还有白色的糖果(成分和冠生园的奶糖一样哦),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来,尝尝吧。”我笑着把用纸包着的糕点递给孩子们。几个年纪大一点儿的男孩子接到就躲得远了一点儿,最小的一个小姑娘没有跑,还很有礼貌地向我道谢。我笑嘻嘻地又给了她一块。 “谢谢姐姐。”小姑娘很有礼貌,小心翼翼地把两块蛋糕都放进了兜兜里。 “你现在不吃么?”我一边递给两位和我一起留守的战士(他们的名字很有意思呐,刘铁柱,刘铁蛋),一边问那个小姑娘。 “我带回去给弟弟吃。”小姑娘这样说。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失算了呢。看起来这么小,我还以为她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 “来来,别客气,”我招呼着几个离得远远的男孩子。看到小姑娘和我说话,他们似乎也不那么怕了,慢慢地围拢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糕点。性子急的孩子匆匆地打开包裹的纸,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成懂事些的就把糕点像那个小姑娘一样藏好。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玩了?”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按说矿上是不能让孩子进来的,太危险了。轰鸣的机器,复杂的矿坑和巷道,还有堆积的煤,都容易造成危险。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姐姐你会告诉矿上么?”最开始那个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不会。”我笑着摇摇头,“我告诉矿上干什么?” “自从打跑了小鬼子,矿上被小鬼子炸了以后,爹爹他们好久没上班了。”小姑娘怯生生地说,“我们来捡些煤渣回去,换些盐巴……” 煤矿停工造成的失业。我虽然还在微笑着,但是心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了。 “好像有复工的啊?”我接着问,“你们的爸爸都没有来么?” 孩子们互相望了望,有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孩子退缩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只有一个井在干活,不够啊。我爸爸他们都是轮着下井,这几个月都只能拿一点儿钱,刚够吃饭的。” 真严重,我这么想着。不过好歹接管了煤矿以后,八路军在尽可能地恢复生产,也在想办法维持社会的基本运行。 不过他们还缺乏技术人员和科学合理的行动计划…… 不能等了。我把拿出来的糕点分给了孩子们,打发他们离开。 “我们下井。”我跟和我一起看管行李的战士说。 “首长不是让我们在上面等着吗?”战士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开滦煤矿就是为了调查它的实际情况,待在安全的地方有什么用?”我回答着,“柱子你留下看行李,铁蛋你跟着我。” …… 十天后。 依靠厚着脸皮像牛皮糖一样跟着各位专家转,再加上布置在北平的巨型机逐步就位,我终于摸透了需要调查的这些工业设施,最后的大规模调查可以开始了。 在中南海的一个仓库里,成排的机柜整齐地安放着,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复杂的线缆在地面上纵横交错,如同蛛网。 我最后调试了一下,尤其是外间的那100台针式打印机和50台复印机和机柜之间的连接,被我检查了多遍。 “主席,元帅。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转过身,将武藏、信浓、美浓(在IJN头痛欲裂地处理人事问题的时候,我把和我们停泊在一起的美浓给侵蚀了)、伊欧娜、青山、雪风、羽风、矢风、秋风全部投影出来,站成一排。 “山本阁下,你的部下可真是壮观啊。”主席打趣着。 “是的,我引以为豪。”山本没有谦虚,而是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主席,”鲁赤水同志从外间过来,“打印间的装订人员已经准备就绪,打印纸的补充工作也准备好了。” “好,那么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主席挥了挥手。 “明白,”我对着主席和山本点了点头,“调查开始!” 我的一排投影,消失了。 在平津唐的辽阔土地上,我的投影在各个工业设施旁以及预定的工业设施选址旁闪现着,巨量的情报,在全方位感知的作用下如海潮一般涌入了我的意识。 开滦煤矿 唐山特大型铁矿 …… 所有未来的工业中心周围,一个个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般晃动的透明影像出现了,几秒后,又消失了。 而北平中南海的仓库中,成排的机柜开始嗡嗡作响,温度开始上升,事先布置的大型水冷设备开始运转,如同雾气一般的冷却烟云在冷却塔的顶端飘荡。 而打印室里,几乎如同战场一般。针式打印机的微微声响连成一片,几乎成为轰鸣,堆积如山的打印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而打印好的文稿则如雪片一般从打印机出口中飞出。 打印室的工作人员如同作战一般训练有素(他们本来就是战士),在口令的指挥下,整齐有序地整理着打印好的文稿,将其送入复印机,然后分别装订起来,成为一份份正式的文件。 对所有工业中心和重大工业设施的调查和处理意见、发展规划都在巨型机的分析下逐步呈现,化为精炼的文字和图表,制成正式的文件,并归档。 一周以后,调查结束了,关于中共如何发展工业的疑问,终于不再是模糊的,而变成了实际的、详细的、论证严密、可以实施的计划了。 根据这详尽的计划,和苏联的谈判也可以进入实质阶段,确认需要交换哪些设施了。 一切都进入了快车道。 而远在东京湾的我的本体,则又一次踏上了征程——目标,美国舰队。 110.舰队大清洗 在中国的工作一帆风顺,而日本那边几乎差一点儿变成了腥风血雨。 岛田的处理方式——直接隔离剔除所有千叶县籍水兵,并严格管制其关系者——所造成的后果飞快地脱离了岛田的控制,朝着愈演愈烈的方向迅速恶化。 一开始是某些军官以参与前次骚乱的罪名将自己看不顺眼的水兵和士官纳入清理范围,接着就是军官们互相陷害,以个人威望或者利益收买的方式让水兵指证自己的对头参与骚乱或者同情之前的骚乱者。 深恐第一战列舰编队哗变的岛田在恐惧心理的作用下,并没有做严格甄别即将被指控的军官和水兵直接调离工作岗位,看押起来。只是由于山本之前的警告,才没有大开杀戒。 但是他的这一过激举动,几乎立即让舰队内部人人自危。出于为了保护自己要先下手把自己的对头给搞掉的心理,舰队内部几乎立即爆发了互相告密检举的狂潮。 直到这个时候,岛田才惊觉事态已经失去控制,可是已经变得一片混乱的舰队内部已经完全无法对被检举的人实施甄别了。 岛田面对几乎已经四分五裂的舰队内部一筹莫展。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也为了避免千叶县事件的同情者继续潜伏在舰队内部(关键时刻在弹药库点一把火就足够改变历史了)——他又不可能宣布这件事到此结束——结果第一战列舰编队就这样在东京湾里耗着,全体舰员除了被隔离审查的以外都被勒令不得下船,不得在非负责区域外行动。 被检举的恐惧、大战之后却被隔离的不公平感、对战争前景的忧虑……重重压力几乎让舰队内部变成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个火花…… 在回港后第11天,舰队难得地动了起来——美军的战略轰炸目标再次定在了东京。舰队全体离港,在东京外海组成了防空队形,躲避空袭——当然,广播里的说法是抗击米畜重爆机。 黄昏时分,疲惫不堪的全舰队终于完成了防空作战——美军轰炸机投光了炸弹——回到了浓烟滚滚的港口。 意外发生了,武藏的一号炮塔值班人员,不知是在长期重压下终于崩溃还是其他原因,打死了炮塔管制军官,占据了炮塔,要求停止这种无限期的禁闭。 岛田启动了武藏的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在得到我再三保证一号炮塔主炮击发装置已被彻底锁死的情况下,拒绝谈判,派宪兵队强攻一号炮塔。在付出了双方16条人命之后,镇压了这次叛乱。 在这种情况下,岛田更加放心不下。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让宇垣缠瞠目结舌的决定。 我、武藏、信浓身上几乎一半的水兵、士官被撤换,分散塞进了舰队其他舰只和镇守府守备部队。而缺额则从其他舰只上抽调人手,甚至直接用江田岛尚未完成修业的学员和海军特别年少兵来代替。 如果不是我可以自主活动,岛田的这一举动几乎可以说直接干掉了第一战列舰编队的战斗力。 在几乎如同大清洗一般的一番折腾后,伤筋动骨的第一战列舰编队在美军已经登陆瓜达卡纳尔岛的情报的催促下,不得不匆忙地踏上了增援瓜岛的征程。 111.航渡途中 虽然美军已经发动了瓜岛登陆战,瓜达卡纳尔岛上的日军正在被美军压倒性的火力蹂躏,但是心急如焚的宇垣缠却不得不绕一个大圈子,先前往婆罗洲。 没有别的原因——没有油料了。 之前那次袭击,全速航渡的第一战列舰编队中,我、武藏和信浓对燃油的消耗率还不错,非常省,但是同行的岛风们却把我们三姐妹的油库给抽了个精光,结果所罗门群岛分散囤积的物资燃料在上次作战中就被消耗一空。 这次如果还想像上次一样直扑美军在瓜达卡纳尔岛的舰队的话,就会出现回程时没有燃料的情况。 而且已经预感到灭亡危机的岛田也要为本土防御囤积物资,所以舰队只带了单程燃料,前往婆罗洲加油后才能对瓜岛实施增援。 为了对瓜岛实施增援,舰队所有舰只均搭载了大量陆军人员和陆战用装备物资。岛田给宇垣下达的命令是:伺机袭击美军在瓜岛海域活动的舰队,并设法将援军和补给送上瓜岛,延长瓜岛守军守备时间,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增加美军伤亡,并拖慢其进攻脚步。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第一战列舰编队这次出发时带上了以美浓号为首的输送船团。美浓号在横须贺海军工厂进行了紧急改装,加装了一个简易舰桥和几台起重机,成了运输用的“特务舰”。输送船团还包括陆军的秋津丸(著名的“陆军航母”)等多艘快速登陆舰,一共十二条大小运输船从门司港一起出发了。 结果这群“货船”严重拖慢了行程……宇垣每天都在长吁短叹地希望瓜岛守军能够撑得时间长一点儿。 可是,实际上我觉得,他应该担心一下自己脚下的舰队才是…… 陆军一上船,我就故伎重施,舰艏的木质包金菊花纹章的缝隙里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七孔流血一般。 而且这些红色的液体放在桶里没多久就变成正常的清水了,这诡异的情景让舰队上下惶惶不可终日,水兵们私下里都在传言上舰的陆军太过晦气。 而之前武藏一号炮塔中死亡的16个人,更是让这种舰艏像流血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对前途的恐惧,同僚惨死的恐惧,不祥之兆带来的恐惧,让舰队水兵惶惶不可终日,但是之前残酷的镇压又让他们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结果舰队中的气氛呈现出诡异的沉默。 而上舰的陆军马鹿则是另一个极端,在目前这种物资日益匮乏的情况下,陆军的配给标准虽然远远强于普通百姓,但是远远算不上充足。 所以在登舰后尝到海军习以为常的配有波子汽水和冷菓(冰淇淋)作为饭后甜点的、有红烧牛肉和秋刀鱼做配菜的咖喱饭后,陆军对海军的不满反而达到了一个高峰——凭啥你们吃得这么好? 加上舰艏纹饰流血的流言、海军士兵对陆军如同瘟神一般避之不及态度的火上浇油,出海没几天就发生了大大小小几十次斗殴。 虽然在大敌当前的紧张局势下,以上斗殴事件都被迅速镇压,双方参与者都被双方的主官各自处罚,可是如同火药桶一般的气氛仍然在舰队内部弥漫着。 …… 朝仓弥太郎好不容易把一堆土豆全部削好洗干净了,才有空伸了个懒腰。 偷瞄了一下,厨房里的人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过给舰上接近3500人准备伙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弥太郎只能稍微活动了一下,就赶紧拖着装满洗干净的土豆的大框到了配菜室,帮着正在切土豆的军曹一起切起了土豆。 “小子,动作挺麻利啊。”军曹头也不抬地说。 “没啥,不快点儿不行啊。”弥太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同样不停。 “这几天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吧?”军曹挥舞着菜刀,土豆在刀下变成了大小适中的丁状,不久就会和胡萝卜一起下锅,煮成咖喱。 “还好,海军吃的比我在家里好得多了。”弥太郎有些兴奋地说着,“居然在餐后有冷菓(冰淇淋)啊。我家也算是不错了,可是来大和号之前,我只是在过节的时候父母才会买给我。” “不过就是……本来以为作为志愿人员能够承担更加重要的工作的……”弥太郎有些遗憾地向上望了望,不过马上就醒悟了过来,“不、不,军曹,我没有看不起帮厨工作的意思,只是我来的时候以为能够参与到作战中……呃,这个……那个……我没有看不起帮厨……”声音越来越低。 “嗤……”军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行了,就你这才15岁的小鬼头到哪个战位别人都不会要啊……别愣着了,接着切,还要想办法喂饱陆军那群马鹿呢。” “哦、好、好的……!”弥太郎手忙脚乱地重新切起了土豆。 “小子,听说你老家是广岛那边的人是吧?”军曹漫不经心地问着。 “唉?是的。”弥太郎有些疑惑。 “这样啊……”军曹眯着眼望了望弥太郎,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没事儿,接着干活吧。”军曹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干,大和号上的伙食,可是比得上东京帝国饭店——尤其是现在帝国饭店已经被烧成平地的情况下,大和号的伙食可以算日本第一了。能够到这里帮厨,你可是走了大运了。” “哦……?哦!”弥太郎慌忙地答应着。 “小子,下午3点钟去三号仓库。”军曹端着装满土豆丁的框子走开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加了一句。 “唉?” …… “三号仓库……”弥太郎在犹如迷宫一样的我的内部走来走去,到现在没被宪兵拦住盘问真是个奇迹……如果不是我有意锁住了几条岔路的水密门,然后又弄出声音把宪兵引走的话。 前面出现了一个曹长。 “啊,敬礼!”弥太郎手忙脚乱地敬礼,一下子把自己的帽子打落在地。 “广岛的?”那位曹长漫不经心地问。 “啊,是、是的!”正想弯腰捡帽子的弥太郎紧张地站了起来回答。 “在那边。”曹长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门,然后走开了。 “?……”弥太郎摸不着头脑地楞了一小会儿。上午军曹和自己说的那句话没头没尾,自己在午饭后洗完盘子后想起这句话,就离开了厨房,想要去军曹指示的三号仓库看看。结果差一点儿迷路。 “军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弥太郎低声叨咕着,推开了关着的三号仓库的门。 仓库里黑乎乎的也没有开灯,弥太郎走了几步。 门在他的身后关了起来,他被几只有力的胳膊抓住,嘴也被堵住了。 “听着,不要惊慌,我们马上会放开你,不要叫,明白么?”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低声地说。 “呜呜~”弥太郎泪流满面地点着头,自己听说的一些可怕的事情难道要发生了么? “你最好合作,否则……”那个声音威胁着,然后传来咔嚓的金属音,听起来像是子弹上膛。 “呜呜~!”弥太郎吓得连眼泪也不敢流了,拼命地点着头。 “好了,放开吧。”那个声音说。 被放开的弥太郎一动也不敢动。那个声音又出声了。 “跟着我。注意脚下。” …… 通过了一道门,眼前亮了起来。大概十几个人坐在箱子上围成了一圈,一个穿着一条没有军衔标志的海军尉官制服的青年坐在正中,双手环抱。 “朝仓弥太郎?”那个青年问道。 “是、是!”弥太郎的声音颤抖着回答。 “朝仓君。别紧张,我们请你来,是想要你描述一下广岛现在的情况。”那个青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而是沉稳中带着一丝和煦。 “请问你想要知道哪些情况呢?”弥太郎稍微镇静了一点儿。他环顾着四周,门口站了几个人,那些围成一圈的人也都看着他。 “就从你来海军当志愿人员前的生活说起吧。”那个青年回答。 “好的……”弥太郎想了想,回答着。 …… “所以就是这样,配给越来越少,大家都吃不饱,不过市政厅还是要求大家支援前线节省口粮。还有……学校里要求大家每周从学校领取材料回家制作炸药包,然后周一交上来……”弥太郎说着,他现在已经坐在一个箱子上,手里捧着一瓶波子汽水。 “有没有人去招募‘女子挺身队’的?”围成一圈的人中间有一个问道,语气急促。 “有啊,很多啊,说起来,还不止这一个名目呢。国防妇人会、还有女子报国航空队之类的组织也在招募人员。”弥太郎回忆了一下,“很多女孩子都加入了,如果不加入的话就会被街坊们说闲话。” “可恶!”那个问话的人一拳砸在自己坐的箱子上,弥太郎被吓了一跳。 “冷静一点儿,藤林。”那个穿着奇怪的没有军衔标志的尉官制服的青年安慰着已经在咬牙切齿的藤林,“这几天大家虽然都有所怀疑,但是现在经过这么多人对家乡的描述,也该知道家乡是如何的惨状了吧?” 沉默。 “朝仓君。”那个青年环顾了一下周围,盯着被诡异的气氛吓到的弥太郎,“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斋藤信二。是大和号一号炮塔观测组前小队长。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正在被海军通缉中。” 通……通缉?那么说这个人是……弥太郎眼睛越睁越大。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叛逆。”斋藤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如果不是山本元帅的部下救了我,现在我的尸体都已经被鱼给吃光了。” “我的妹妹,就是被你描述的那些‘女子挺身队’之类的组织欺骗着离开了父母,然后被军部作为慰安妇充入了慰安营,并最终因为军部的愚蠢命令在南方的群岛中死去了。”斋藤平静地说着,但是弥太郎只觉得这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一场风暴。 “诸位。”斋藤提高了声音,“现在事实很明显了,我在山本元帅的部下帮助下调查了我家的情况,而诸位的家乡也都在这几天大家的描述下显现了实情,军部欺骗了我们!”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呢?武藏号一号炮塔的下场……那帮宪兵直接向炮塔里面灌满了炭酸气!而且我们如果哗变的话,国民会怎么看待我们?”一个家伙有些自暴自弃地嘟囔着。 “山本元帅给我的指示是:不要急着采取行动,而是想办法为水兵们服务。”斋藤回答着,“青叶,你想不想和家里通信?” “想啊,怎么不想呢?”那个被斋藤问的人回答着,“可是这次回港我们都没能下船,通信的事情也糊里糊涂地就泡汤了……” “如果我能让你和家里通上信呢?”斋藤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是没有讨厌的审查的通信。” “真的?”青叶一下子专注起来,“可是舰队在航行中啊……得回港了才能和家里通信的吧?” “山本元帅在大和级上留下的技术很多呢。”斋藤笑了下,“通过这个,你可以直接通过无线电把自己的信件发回日本,山本元帅的部下会负责将你的信件寄回你家的。” “这么好?”青叶皱着眉头。 “你可以试试。”斋藤自信地说。 “好吧。”青叶想了想,干脆地说。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的边沿磨得都起毛了,看来已经写成了很久。 斋藤接过信封,走到了一堵墙边,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墙上的一个像是钉子孔的小洞里。 随着轻微的滑动声,墙壁上打开一个像窗子一样的口子。围观的人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里面露出了一台带着一条狭长缝隙的机器。 斋藤打开信封,把信纸展开,一张张地塞进了那条狭缝中。 随着轻微的声响,那些信纸被吞了进去,然后从另一个狭缝中又吐了出来。 “好了。”所有的信纸都在机器里过了一遍,斋藤拿着重新叠好装好的信封回到了围成一圈的人周围,“信我已经帮你发出去了,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两天后你的家人就可以收到了。回信在我们收到以后,会在第一时间发回来。” “过几天等青叶的回信到了,我们再聚会一次。”斋藤说着,“到那个时候,想必大家都不会怀疑了。” “等等,斋藤小队长,请也帮我发信吧!”之前一直沉默的藤林出声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的妻子,请帮我发一封信给我的妻子吧!” “好的。”斋藤有些意外,但是旋即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 弥太郎晕头转向地看着这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既有些恐惧又很糊涂。很快,他们讨论结束,各自散去。而弥太郎因为门口带他过来的那几个人还盯着他,一直没有走。 这些家伙……他们似乎对军部和海军高层很是不满呢…… 送走了最后一个人,斋藤转过身来。 “让你受到了惊吓,十分抱歉。”斋藤诚恳地说,“不过你提供的广岛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十分重要。所以在没有解释清楚的情况下我就自作主张地将你邀请过来了,不周之处还请原谅。” “哪里……”弥太郎还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要马上回到岗位上去吧?”斋藤看了看表,“所以我就不给你详细解释了,不过你的问题可以向间宫军曹询问。” 然后斋藤郑重地将一本画册递到了弥太郎的手中。 “这个就是我成为叛逆的原因。”斋藤的语气变得沉重,“也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画册的封面上:“致千叶县的官兵,你们的姐妹在斐济被吃掉了。” …… 火种在舰队中传播着。 112.黑夜中的突击 如果宇垣对舰队内部稍微注意一点儿,斋藤他们幼稚的秘密串联果断要露出马脚——他们已经到了破绽太多就没有破绽的地步了。 上次把斋藤还有另外十几个有可能被秘密处决的家伙救出来以后,为了能够在舰队里面培养反抗者,我将他们交给了在我的黄金和物资攻势下重新活跃起来的广岛极道组织,希望他们能够回到家乡看看真实的惨状。 不得不说,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真的不适合做地下工作……或者说从历史上看,日本进步势力的地下工作就做得不怎么样……他们的马脚露得连负责掩护的极道组织成员都掩面扶额,好几次都让我不得不中断在中共那边的工作紧急过来救场…… 最后不得不让雪风过来看着他们,才勉强没有被特高科什么的一锅端——不,压根用不着特高科出场,警视厅来个警部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好在这群人还知道自己的实际水平,没有产生什么自高自大的想法……可惜搞地下工作还是烂得如同一坨屎…… 好在宇垣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他有更加紧迫的任务—— 躲避美军的侦察幕。 由于炽风和惊雷的涡轮增压器断货,而三菱自己研发的机械增压组件又屡屡失败,为了节约宝贵的高性能战斗机,日军的空中出击少得可怜。如果不是我直接合成的这些飞机主要零部件的质量还不错的话,日军就要面临只有零战可用的窘境了。 结果就是,美军的侦察/攻击机群几如入无人之境,从东京湾到婆罗洲的航线明明是在日本的势力范围,宇垣却不得不将我们三舰远远地派出去,和运输船团保持着120公里的距离展开警戒幕。 之前一直存在感稀薄的舰上侦察机终于起了点儿作用,配合我的26号电探,好歹是避开了沿途从中国南方起飞的美军侦察机,而布置在球鼻艏中的听音器也让美军潜艇无处遁形(实际是作弊的效果)。 ——其实早就该改成在雪风身上试验成功的舰艏声呐和拖曳阵列声呐了。可惜随着山本的政变,一切都无以为继。现在雪风估计是IJN反潜能力最强的舰艇了。 小心翼翼地航渡了12天后,舰队抵达婆罗洲。 没有任何欢迎仪式。日军在赶走了婆罗洲的欧洲殖民者后,有一个短暂的时期受到了当地土著的欢迎,但是日军那神一般的占领区政策没几个月就让当地土著哭着喊着要给欧洲殖民者带路了……所以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婆罗洲驻屯日军封锁了港口及附近的所有制高点。 婆罗洲的原油开采设施在美军飞机的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东南亚之后,成为了美军的重点轰炸目标,损失很大。不过舰队带来了一些采油机的组件,在进行了紧急修复后,稍许恢复了一些采油能力,舰队才得以加上了宝贵的燃油。 这油质……我有些皱眉,挥发性成分太高了……这水平,已经不是被击中的时候会发生爆燃了,如果乘员稍微马虎一点儿都有可能引起火灾啊……调质、调质……我可不想因为自己身上的那群马鹿和新丁随手乱扔烟头出现燃料库爆炸的事故…… 除了加油外,一部分婆罗洲驻屯日军也加入了舰队,作为对瓜岛的援军。同时还来了一个大人物—— 牟田口廉也。 唉,这个人有名到后世我对他的大名都如雷贯耳——虽然不是啥好名声。 原本的历史上,牟田口廉也在日军英帕尔侵攻部队陷入困境补给困难的情况下,面对前线部队要求粮食补给的请求,居然回答:“日本人自古以来就是草食民族,你们身处茂密的森林之中,居然抱怨没有粮食?!” 这种脑残的回答还是他自己每天暴食牛肉火锅的情况下说出来的,真是让人惊叹…… 在我干涉这个世界的历史后,牟田口暂时还没有说出这种话,而是作为日军豪国侵攻部队的指挥官之一在澳洲折腾中——不过和历史上一样,这货待在后方大吃特吃,让前线部队吃沙子。 真不知道这货在大本营有什么背景,这次增援瓜岛的重要战役选择了他作为陆军方面的总指挥。 说实话,两个中将分别担任增援行动陆海双方的指挥官……我看这大日本药丸…… 我觉得药丸,估计宇垣缠也同样觉得,于是他在高级军官餐厅宴请了牟田口…… 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宇垣对牟田口及陆军在豪国侵攻作战中的丰功伟绩大肆赞扬了一番,而牟田口对海军和宇垣与米畜的海上对决也满是溢美之词…… 互相吹捧了一番,宇垣隐晦地提出了指挥权问题。 牟田口大度地表示在海上宇垣是专家,不过陆军保留独自采取行动的权利。 宇垣的脸色变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了,接受了这个现实——陆军这帮马鹿宁可作战失败,也不愿意服从海军的指挥…… 我本来还准备让舰艏的菊花纹饰直接裂开呢,看这个架势作罢了。要真出现这种情况,估计陆海军先要在我身上火并一番…… 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舰队所有船只的油库加满,而在婆罗洲加入的陆军也登舰完毕。舰队毫无声息地离开了婆罗洲,小心翼翼地继续前往瓜岛。 …… 在反复改变航线避开美军侦察机、并且在航渡过程中击沉了三条不期而遇的美军潜艇后,舰队终于在8天后的薄暮利用浓密乌云的掩护突入“槽海”,接近了瓜达卡纳尔岛。 目的地近在眼前,可是宇垣却面临一个艰难的决定。 美军的决战用战列舰四舰编队正在瓜岛附近游弋着,我已经远远地用雷达确认过了。而与之同行的,则是至少12条大型巡洋舰和数目不详的驱逐舰群。 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白天惊险万分地利用了美军飞机巡逻的时间差和“好天气”溜进了瓜岛海域,宇垣已经不能想象第二天白天的情景——规模如此庞大的低速舰队是绝没有任何可能在美军越来越严密的空中侦察下保持不被发现了。 “我命令,护卫舰只与运输船团向东北方向移动,暂时避开战场。第一战列舰编队,对瓜达卡纳尔岛美军舰队——突击!” 113.完美的开局 “抛弃物资!”我的新任舰长猪口的咆哮声通过电话线在甲板上回荡,大量的海军新丁们在陆军的帮助下把堆放在甲板上的各种物资尽可能地搬进船舱,而大部分则不得不抛入海中。 而在作战指挥室里,庞大的平面显控台上,我、武藏和信浓正在排成一列纵队向着处于雷达观测范围边沿的美军舰队迅速接近。 “已进入射程,是否攻击。”我通过扬声器询问。 “稍等。”宇垣下令,然后他回头对一个参谋下令,“让甲板上的那群新丁赶紧进来。” 在甲板上挤成一团或者到处乱窜的新兵们如同被鞭子抽了一下一样抱头鼠窜,纷纷从各个舱门鱼贯而入,间或被放在走廊上的各种物质资拌一个跟头。 没办法,老兵们向他们描述的在战列舰主炮射击的时候还待在甲板上的倒霉鬼的死法(眼珠被压到脑袋里,肠子被从肛门里挤出来什么的)实在太过恶心,而老兵们又自持身份把清理甲板的工作全部推给了他们。结果在警铃响起之前,所有的新兵都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装甲舱门的保护之下。 “全炮门,装填丙式二型穿甲弹。”我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指挥室里回荡。 被放置在弹药库一个标着“立入禁止”的区域中的穿甲弹被输送带送进了扬弹机,扬弹机的驱动电机发出了更大的噪音,才把那几发似乎和91式穿甲弹类似的巨大炮弹送进了炮塔。 紧接着,6包颜色和其他发射药包迥然不同的丝绸发射药包也通过发射药输送井送进了炮塔,炮塔的水兵们小心翼翼地把标着明黄色和黑色交织标志的、重量明显远远超过91式的炮弹装进了炮膛。 9座炮塔缓缓地旋转着,指向了左舷(我们正在以左舷迎敌)。粗大的炮管缓缓地抬起,最后稳定在45度仰角处。 “装填完毕,电探瞄准开始,扫描结束,对敌方目标暂编一号决战用战列舰实施照准。” 桅顶的26号电探左侧的天线阵列分出了一束雷达波,牢牢地指向远在天际线的敌方决战用战列舰。 衣阿华号。那个击伤我的眼睛的对手,我的头脑突然出现了一股冲动,这是以往没有过的。 碾碎她……碾碎她! 随着雷达信号的反射,茫然无知的衣阿华号的速度、相对位置、相对航向、航速等等射击诸元迅速地从雷达得到获取,而大气温度、发射药温度、风力、风向、地磁偏角之类的射击诸元也从我遍布桅杆和舰体的众多传感器获得,所有的数据根据实验得出的弹道曲线函数,迅速地得出了结果。 我充满恶意地将弹着散布设定得非常密集——衣阿华仍然没有发现我正在瞄准她。美军舰只装备的雷达告警设备很难捕获到我的相控阵雷达信号,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一切。 “瞄准完毕,请求发射。”我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情绪,幸好对舰上新丁太多而担心不已的宇垣没有发现。 “自行开火,之后的作战也自行决定。”宇垣无奈地下达了让我放手施为的命令——他的手里几乎都是新兵,即使加入到作战中也只能拖后腿。 “明白。”带着满满的恶意,伴随着巨大的船体从横摇中恢复水平的那一瞬间,蓝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 远远比91式庞大得多的蓝白色炮口炎几乎将舰体遮住。一瞬之间海面上一片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稍后,只间隔了几秒钟,武藏和信浓依次发射了主炮。 27个明亮的光点在夜空中似乎很慢地上升……上升,然后转入了俯冲。撕裂空气的如同高压汽笛一般尖锐的声音被它们抛在身后,远远地、远远地向着茫然不知的衣阿华号落去。 处于灯火管制之中的衣阿华号一片漆黑,她正在和她的姐妹们一起以17节的速度游弋着,12条新锐防空巡洋舰将她们簇拥在中心。 突然之间,如同流星坠地一般,一片闪烁着微弱白光的光点洒落在衣阿华号身上。 无法描述那种声音,既清脆又沉重。在一瞬之间,没有人能够数清那连成一片的巨响。 如同切换了画面一样,衣阿华的前甲板,一号、二号炮塔,左侧的几座副炮,还有舰桥和烟囱的根部,如同被看不见的巨锤凿击一般,出现了幽黑色的大洞,洞口边沿的钢板如同柔软的纸片一样被轻易地撕裂,二号炮塔的形状甚至因此变得如同拙劣的纸质手工一般变形了。 紧接着,红色、黄色、白色的光芒从这些位置爆发出来,衣阿华号如同一个爆发的火山口一般,从这些洞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火光。舰体上各种各样的东西被这场爆发如同炮弹一般喷射到好几百米的高空,伴随着衣阿华号周围腾起的9道水柱一起,砸回海面。 伴随着白色的冲击波,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和几乎比衣阿华号更大的火球,衣阿华陷入了异常惨烈的毁灭。装填在丙式二型穿甲弹底部的八硝基立方烷炸药的威力在闷爆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坚硬的高镍铬合金装甲板在高达数十万千帕的瞬间压力下如同柔软的橡皮,轻易地被撕裂了。而且,构成弹壳的铀镁合金在数万度的高温下爆燃起来,衣阿华号的前部舰身喷发着滔天的火焰,炽白色的、明黄色的、暗红色的火焰在夜风中呼啸着喷涌而出,随之而来的浓密黑烟几乎将她的残余部分遮住。 效果不太好呢。我暗暗皱眉,衣阿华号没有装填弹药,丙式二型穿甲弹——也就是贫铀合金超重型穿甲弹在击穿了两层甲板后,并没有穿透下一层就爆炸了,没有一击就毁灭弹药库。而轮机也似乎完好无损,烟囱中弹只会降低锅炉的效率,离让她停下来还差得远。 希望我的运气够好,蔓延的大火或许可以让她彻底完蛋。 我克制住接着向衣阿华发射炮弹的冲动。开启了针对式阻塞式干扰。 “暂编敌一号决战用战列舰大破,释放电子干扰,目标转移,攻击二号目标。” 如同噪音一般的音乐充斥着美军的所有的频段。刚刚被衣阿华号的惨状惊呆的美军定住了几秒钟,然后如同被浇了开水的马蜂一般活动了起来。 被发现了呢,我不为所动,每次突袭之前例行的电子干扰几乎成了我的名片。美军在发现是我来袭后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剩下的美军舰只迅速组成了战列线,丢下了还在熊熊燃烧的衣阿华(只留下两条巡洋舰实施救助),迅速地移动着。但是方向……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第二批装填完毕。 “第二波炮击……发射。”我平静的声音在指挥室回响。 蓝白色的火焰再次照亮了天空,27发超重型穿甲弹呼啸而去。 这一次美军机动了起来,所以散布被设定得宽了一些,但是,仍然对美军的新墨西哥号实现了夹叉射击。 不过,她的运气很好,没有被命中。新墨西哥号有一个很好的舵手呢。 “第三波炮击……发射。” 巨大的水柱如同神话中的森林一般升起,底部一片通红。新墨西哥号八万吨的巨大身躯艰难地在水柱中穿行,仍然如同神助一般未中一弹。 美军反击了,在经受了三轮炮击后,他们也大致知道了炮击来自哪个方向。但是,被干扰弄得一片雪花的雷达屏幕不能给予他们任何帮助。美军的炮击毫无准确可言,20寸的巨弹在海面上砸出一个个底部暗红的通天水柱,可惜和我的位置相去甚远。 “第四波炮击……发射!”我平静地说,新墨西哥号已经逃不掉了。 水柱在美军编队中升腾,新墨西哥号舰体上一道闪光,两股火焰如同节日的烟火筒一般在舰艉弹射器和后甲板上喷涌着,夹杂着刺目的亮白色光点。 伤得不重……美军又实施了一次齐射,弹着点仍然远得离谱。 “第五波炮击……宇垣缠阁下,美军舰队转向了,似乎在脱离战场。”我报告着。 “是吗?”宇垣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盯着显控台上代表美军的几个蓝色图标,那些图标正在仓皇地逃开。 “第六波炮击……发射。”我继续攻击着,同时编队调整了队形,对美军追击而去。 第六波炮击没有命中,不过仍然对新墨西哥号实现了夹叉射击。我追了上去,这个时候追上去一定可以…… “停止追击。”宇垣命令道。 “明白。”我有些惊愕,不过还是降低了速度。 “转向,停止电子干扰,发电给运输舰队,让他们速来汇合。”宇垣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务之急是为瓜岛守军提供补给。如果接着打下去,时间拖得太晚,白天我们会被米军的攻击机群淹没的。” “明白。”我停下了追击,给运输舰队发报。 “希望能够顺利吧。”宇垣紧皱着眉头,盯着显控台。 那上面,瓜达卡纳尔岛海岸的预定卸货点处于地图的正中,一个红色的标记在闪闪发光。 114.并不平静的滩头卸载 美浓号带领着运输船队“迅速”赶来。宇垣被船队只有17节的极速弄得直皱眉头,不过现在已经不能计较这么多了,他命令立即开始卸载。 位于瓜岛伦加角的原有港口已经被美军夺占,重达2吨半的半穿甲弹和陆军航空队的7吨制导炸弹把港口原有的日军阵地和营房、仓库都化作了巨大的弹坑。 失去空中掩护的日军无力在新的登陆点建设码头设施,所以运输船队的物资和人员只能够在沙滩上卸载。 陆军们通过挂在船舷的绳网笨拙地爬下船,在不断起伏的海面上爬进同样摇摇晃晃的救生艇(通常都是划桨舢板),然后鸦雀无声地笨拙地划着船向沙滩挺进。 物资卸载的情况则要好得多。摩耶山丸、玉津丸、吉备津丸、摄津丸、日向丸等这些陆军登陆舰虽然外形看起来是普通客货轮的样子,但是其实她们内部有存放机动登陆艇的全通甲板,还可以使用专用起重机快速吊放登陆艇。秋津丸等“陆军航母”虽然其孱弱的航空战力令海军嘲笑,但也有同样的登陆艇搭载能力。 大量满载的“大发”登陆艇迅速地穿行在船队和海岸之间,将大米、弹药、油桶、器材、小坦克和火炮等辎重卸载在沙滩上,岛上守军派出的接应部队则拼了命地将卸载在沙滩上的物资抢运到远离海滩的内陆丛林里去。 而在我、武藏、信浓和美浓身边,则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山本政变时使用的特七式内火艇还有一部分没有被摧毁,它们都被集中到我们身上了。 用于起吊回收侦察机的起重机通过专用吊放框架,快速而准确地将这些满载物资的内火艇吊放在水面上。然后自带动力的内火艇启动喷水推进装置,前方的滑水板轻易地将艇身抬离了水面,内火艇轻快地向着沙滩疾驰而去。 左侧放下,右侧回收,输送的效率几乎可以和搭载着登陆艇的专用运输舰相比。 “第三波内火艇已回收。装载工作开始。”我的声音回荡在指挥室里。不用怀疑,操作吊车的也是我,岛田给舰上调配的那群新丁是断然不会有如此高的效率的。美浓身上的就说明了这一点,为了不引人怀疑,美浓那边的吊放工作我任由新丁们胡搞,结果一台内火艇不负众望地坠海沉没了。 “加快装载速度。”宇垣阴沉着脸,要求着。 “明白。”我的声音一片平静。 本来卸载还是在按预期计划进行着,但到了晚上10点15分,一直提供空中掩护的满天积雨云,终于在雪亮闪电和隆隆雷声中转化成了狂风暴雨! “该死的……”宇垣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不停地看表。 舷窗外的世界,不时被闪电照得海天一片惨白。每次电光照亮的瞬间,可以看到一条条小艇在波峰浪谷间艰难地挣扎前进着…… 现在的卸载速度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太慢了! 从晚上9点23分,运输船队就开始卸载,但是到了现在——凌晨2点钟,卸载进度居然只有25%。 今晚除非天照大神显灵,否则是没有任何机会了。我如同看戏一般地看着。 雨渐渐变小,乌云也终于散开。灿烂的南十字星座悬在夜幕上闪闪发亮,大海终于恢复了平静。 宇垣来回踱着步,突然他站住了,如同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命令!各运输舰只立即停止卸载,回收载具和人员,补给舰队立即转移!” 再晚一点儿就来不及了。如果不能趁暗夜逃走,天亮后被美军的侦察机发现了踪迹,就会招来轰炸机群的狂轰滥炸。 到那个时候,战斗舰只还好说——上次的经历已经说明了高速编队对抗空袭的能力还可以——但是现在整个船团被运输舰拖累得死死的,速度提不起来,一旦美军来袭,运输舰只怕要全部沉底。 宇垣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退后一步。 命令传达下去后,各舰一片混乱,陆军们完全没有理会宇垣的命令,拒绝停止作业,个别船只甚至出现了陆海军对峙。 “宇垣君,这是怎么回事?天气刚刚放晴,卸载还没有完成,海军就要逃跑吗?”此次行动陆军的最高指挥官——牟田口廉也气势汹汹地踏进了作战指挥室。 “牟田口阁下,”宇垣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解释,“卸载速度远低于预期,而我们此次前来已经打草惊蛇。天一亮,米军的大批爆击机群必将前来。届时,行动迟缓的运输船团恐怕会损失惨重的。必须趁暗夜条件,米军机群难以施为的时机撤退,才能避开米军的轰炸。” “于是你就要将岛上浴血奋战的天皇陛下的勇士弃之不顾么?”牟田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在你们的舰队到来前,岛上的将士们与同样的米军奋战了好几个月,难道他们能够承受米军的攻击,你的如此强大的舰队反而不能了么?要知道,你手里最大的火炮口径可是比我们手里的大了近四倍呢!” “这不是逃跑!”宇垣有些失去耐心了,毕竟在他和牟田口扯皮的过程中,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船团留在这里,即使到了天亮也完成不了卸载。难道我们要白天在滩头这么狭窄的地方继续顶着米军的轰炸进行卸载作业么?” “几个月以来,陆军的勇士们就是这么干的。”牟田口理直气壮地说,“莫非海军都缺乏勇气?那么你们撤退好了,天皇的勇士们是不会后退的。” “你……!”宇垣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牟田口,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大概没有想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人物居然能够在陆军中占据如此重要的指挥位置,军衔居然能够升到中将这个地步。 “怎么?”牟田口轻蔑地抬起了下巴,似乎在问“你有什么不满?” 指挥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发现米军飞机。”我的声音出现,打破了指挥室里带着一丝荒诞的沉默。 “什么?”宇垣大惊失色,“怎么回事?米军怎么会在夜间派出飞机?” “正在实施逆探扫描。”我平静地说,“敌方是一架双引擎常规布局飞机,正在发射强电波信号,判断正在通过电探对我方实施搜索。” “立即开启电子干扰!!”宇垣的声音声嘶力竭。 “明白,开启电子干扰。”我平静地说着,如同噪音一般的刺耳声音立即淹没了美军的通信信道。 “美军的飞机并未撤离,而是向正南方移动。”我报告着,“推测其正在使用无线电定位法确定我方干扰源位置。” “!!”宇垣脸色铁青,船队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牟田口中将阁下,请让你的人立即停止卸载,米军的袭击要来了!!”宇垣几乎要跳起来了,可是牟田口不为所动。 “宇垣君,瞧瞧你,还算得上是一位天皇陛下的勇士么?”牟田口那张胖脸上带着嘲笑。 “敌机撤退,不,电探判断对方降低了高度,躲入天际线之后,我方电子干扰对其失效。”仿佛还嫌不够乱一样,我的声音如同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形势上再重重地压上了一个砝码。 “牟田口中将阁下!!” …… “敌重爆机群发现。”我的声音伴随着刺目的红色警报灯在几乎要爆发一场斗殴的作战指挥室里回荡,刚刚过了不到5分钟,4架B-36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立即拔锚起航!”宇垣已经顾不得运输船队了。敌方的重爆机群出现了而自己还下着锚,他必须把目前联合舰队的唯一希望——三条大和级带回去。 “明白,本舰、武藏号、信浓号起锚……航速提升中,正在撤往外海。”之前在宇垣下达命令的时候,我就回收了所有的内火艇,现在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离开了。 “敌方投弹。”我一边观察着,一边把观察的结果报告出来,“投弹数量众多,电探回波与对本舰专用弹药有较大区别,正在分析,目前着弹预测区域与卸载区域有较大距离,推测不会有直接着弹。” 黑夜里,4架B-36从机舱里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投放了大量的弹药。虽然在给宇垣的报告中语焉不详,但是通过全方位感知,我清楚地看到,那些如同巨大树干一般的弹药全都是航空鱼雷。 数量众多、总数达到120发的鱼雷在空中急速地坠落着。当离海面还有500米的时候,一朵朵白色的伞花在其尾部绽放,鱼雷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几乎是轻轻地落入了水中。 “敌方弹药开启了减速伞,速度骤降。”随着我的声音,宇垣的脸色变得铁青,“敌方弹药入水,水听器接收到复数高速螺旋桨噪音,是米军空投鱼雷!” 115.输送船团的毁灭 除了降落伞未开、入水位置不太对(撞击海底暗礁)以及故障,总共87枚533毫米的声自导鱼雷开启了热动力装置,铜制的螺旋桨以舰船望尘莫及的高速旋转起来。然后在逻辑电路的指导下,以螺旋状航迹开始搜索目标。 “米军声自导鱼雷开机,是否采取对抗措施?”我感觉还是要尽职一点儿,能够维持住瓜岛的补给线,有利于给日美双方放血。 “立即采取!”宇垣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明白。”我回答道。然后,我采取了行动。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我目前的了解,美军的声自导鱼雷只是简单地对水中声源有反应而已。它们会将航迹对准声源的方向,直线前进。如果相对位置出现差异,则会造成鱼雷上两侧接收到的声音信号在时间和强度上有差异,这就给了鱼雷进行方向修正的根据。 所以,这些鱼雷都是纯被动导引头。而且,以美军目前的技术能力,进行声纹比对难度太大,应该不会用于实战。 所以,只需要简单地给予一个巨大的声源,就可以把它们全部吸引走。 我稍稍减少了推进轴减速齿轮组的滑油供应。 我、武藏和信浓航行的噪音立即大了起来。 不过……好疼啊,只是稍稍减弱了滑油的供应,齿轮箱的温度就在急剧上升,我能够直接感受到轴承的滚柱在高达20万马力的驱动功率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磨损。 那可是立方氮化碳结晶制造的呢……我忍着剧痛和高温,在海面上疾驰着。不出所料,绝大部分鱼雷被我吸引了过来。 有几条鱼雷似乎离得远了点儿,还在海水中兜圈子。 只有两条鱼雷被正在卸载的运输船队吸引了过去。不过没关系,驱逐舰的深水炸弹会好好招呼它的。 大量的氧气被我利用能力集中灌进了锅炉的进风口,被喷油嘴喷出的重油如同沸腾一般汹涌地燃烧,火焰呈现出炽白的光芒。 蒸汽压力急速地提升着,轮机如同火车头一般咆哮着飞转,推动我们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兜着圈子。 没办法,瓜岛附近的海域太过狭窄,如果不转弯就要上岸了。 “信浓号,武藏号,3号炮塔装填高爆榴弹。”我报告着。同时恢复了减速齿轮的滑油供应,太疼了。重新得到润滑的轴承磨损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逐渐地修复着。 宇垣专注地听着,牢牢地盯着显控台。在那上面,代表我们三姐妹的三个金色图标后面,一片蓝色的图标如同蜂群一般穷追不舍——在我如同作弊一般的42节航速之下,它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追上来。 牟田口招来自己的参谋,小声地交待着:“发令给我们的船,立即冲上海滩。” 这家伙没病吧? 顾不上提醒宇垣,而且说起来咱现在的角色也没法儿提醒,我目送牟田口的参谋跑了出去。 不管他了,我无奈地想,按照预定:“信浓号3号主炮发射。” 在最小装药的推动下,3发榴弹以异常弯曲的弹道一头扎进了尾随在我们后方的鱼雷群正中。 强光一闪,水面上先是由一个点迅速扩散出一片白色的“波纹”,底部散发着暗红色的水柱在海面上冲天而起,然后就是沉闷的巨大爆炸声。 代表鱼雷的蓝色图标立即一片混乱,有几个闪烁了几下消失了,剩下的大多数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蹿了起来。 巨大的水下冲击波和爆炸声,即使不能够摧毁鱼雷本身,也足够震毁上面的电子管控制电路了。 一轮射击后,只有30余枚鱼雷还在尾随。 “武藏号3号炮塔发射。”第二发就是为此准备的。 两次攻击下,还剩下6条鱼雷健在。不过被我拉着在海面上兜了一圈,这些鱼雷的燃料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它们的燃气压力在下降,高达50节的航速迅速消耗了它们的动力,已经追不上来了。 我则划过一道弧线,返回了登陆场。 “必须立即停止卸载……”宇垣自言自语着,回头看了看仍然一副骄傲神色的牟田口,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显控台。 然后他如同蜡像一般定住了,目瞪口呆。 因为在显控台上的地图上,有4条船的位置,出现在地图上代表瓜达卡纳尔岛陆地的上面。 “大和?!!!这是怎么回事?”宇垣的声音几乎要扯破了嗓子。 “刚刚我方在实施反鱼雷作战的时候,我舰电报室根据您身边这位阁下的命令,对输送船团发报,要求他们直接冲滩。”我无辜地回答,当然语气还是平静无波。 “牟田口,你疯了吗!!”宇垣丢掉了所有的风度,扑上去揪住牟田口的领子。 “放开!你这混蛋!”牟田口估计是没想到宇垣居然直接就动手了,抓着宇垣的手试图把他扳开,没有成功。然后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始踢宇垣的膝盖。 指挥室里的参谋们楞了几秒钟,纷纷扑过来把两人分开。 “你这疯子!”牟田口愤怒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子,大骂着。 “你这蠢猪!!”宇垣破口大骂,“皇国已经没有多少运输船了,你这马鹿是想干一锤子买卖吗?!!” “那也比被鱼雷击沉的好!”牟田口不甘示弱,“冲上沙滩还省了卸载的麻烦!” “让开,我要干掉这个白痴!”宇垣在参谋的桎梏中奋力挣扎。 “不可理喻……”牟田口整理好了自己的领子,轻蔑的瞟了宇垣一眼,“后续的作战就交给阁下您了,请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然后带着他的一波人等,向指挥室外面走去。 “去准备小艇,我要上岸……”牟田口说着,一边向外迈步。 然后他就摔了个狗吃屎。这还不算完,一块钢制的检修口盖板一下子从走廊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一个角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这货……还是闭嘴吧,让他这么拖后腿下去,弄不好我都要完啊。 指挥室内外全部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愣住了。 “快将牟田口阁下送去治疗!”宇垣最先反应过来,“记住,牟田口阁下是头部受伤,一定要全力救治!”他刻意在全力两个字上面加重了发音。 一阵手忙脚乱,牟田口被抬走了。 宇垣苦笑了一下,现在终于没有人来打扰了,不过……“通知全舰队,立即停止卸载作业,抛弃全部物资,我们走!” “发现大批米国攻击机群。”仿佛报丧的乌鸦一般,我平静的声音通报了这个雪上加霜的情报。 “唉,情况已经不可能再坏了,”宇垣苦笑着,没有追问为什么美军攻击机群会在凌晨4点出现,“舰队展开防空作战,掩护输送船团撤离。” “明白,全炮门开启。”我说着。同时,全身上下所有的各式高炮开始电机加电,微弱的电机驱动音嗡嗡作响,雷达开始扫描着天空。 “1、2、3号炮塔装填三式弹……”我进行着发射准备,但是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发现米军B-36型重爆机,数量4架。”我报告着,敌人位于我的火力够不到的14000米高空,如果他们对正在手忙脚乱的拔锚起航的运输船队下手,我是没有任何反击的办法的。 “敌方投弹……与对本舰专用弹药有较大区别……敌方弹种为……照明弹。” 舷窗外,被B-36投下的大批照明弹将方圆几十公里的海域,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在黑暗中起飞的美军攻击机群,如同接到信号一般,俯冲而下。 “敌方攻击开始,电子干扰开启。” 番外13.咖喱饭? “主压载水舱排水,上仰配平,上浮开始。”我用青山的形象站在舰长席旁边,看着傅继泽代理艇长(潜艇教导队分甲乙两队)发布着命令。 “是,主压载水舱排水,上仰配平,上浮!”三位副艇长一起把命令复诵了一遍。随着舰员们现在看起来已经井然有序的操作,压缩空气缓缓地排进主压载水舱,海水被挤了出去,舰艏的浮力稍大一点儿。整个长征一号以舰艏稍稍扬起的状态缓缓浮出海面。 …… “大家干得很好,主要的操作都已经过关了。”我微笑着对正在紧张地等待着考评结果的舰员们宣布,“所以,可以欢呼了!” 一阵热情洋溢的欢呼声从面前这群年轻的战士中爆发出来。 如果我的形象是男的,估计这会儿他们就要上来把我抛起来欢呼了。 不过面对小学生一般的青山,战士们也只是羞涩地欢呼罢了。 青岛军港,潜艇基地码头上。 “大家有一周的‘假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但大家也别真的闲下来,岸上苦练,舰上精练(模拟代用器材上苦练,装备器材上精练)!顺便一说,一周以后,就要合练战术了。”我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那么,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解散!” 哎呀,战士们解散了我还不能休息,这一周时间是用来去海里捞东西的。 不过还没等我转过身,欧阳文政委过来了。 “青山教官,”欧阳政委先向我敬了个礼,“辛苦了。” “别客气。”我回了一个IJN式的军礼,不过小小的身体这样子稍微不那么严肃,“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这几天大伙儿的体力消耗很大。我寻思,要不要今晚打牙祭?”欧阳政委问道。 “打牙祭——会餐?好主意啊,我同意。”我点点头,想了想,加了一句,“既然是会餐,我也做一个菜吧?” “咦?”政委愣了一下,“那敢情好啊,您要做什么菜?” “嗯,先不说出来吧,这样子比较有吸引力一些。”我故作神秘地说。 “好吧,那我跟战士们说一下,就等着一饱口福了。”政委也笑了起来。 …… 哼哼,要说海军的特色食品,那当然是咖喱饭了~ 当初日本海军师从英国,就连饮食习惯都要以英国式的为荣(以黑暗料理国为样板?真的大丈夫么?),其中就包括咖喱在内。 咖喱的营养确实非常丰富,对于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兵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营养的手段,而且比较刺激的口感也可以有效克服食欲不振。 不过日本人吃了一段时间的咖喱配面包之后,表示实在是受不了了,最后自己发明了咖喱饭。 嗯,总的来说咖喱饭还是比较适应东方人的口感的。 就决定是你了。 而且,咖喱这种食物,可以有效地体现官兵平等,呵呵。大家在一个锅子里打饭最能够拉近距离了。 唉,这样就可以改善一下和战士们的关系了。一开始他们都不服气一个小学女生来教他们怎么操舰,结果在扳手腕大赛中被我一一击败以后,又一直用小心翼翼的眼光看着我…… 总感觉有些隔阂呢…… 如果能够凭借咖喱饭改善一下关系的话…… 说干就干吧。现在是上午10点,晚上聚餐的话就是还有……8个小时。 …… 呃,没有咖喱粉啊…… 嘛,没关系啦,合成一下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看着面前这绿色的冒着气泡的奇怪物体。 呃,虽然样子很奇怪,不过或许味道…… 烧焦的小麦粉和辣椒的味道。 我面无表情地把合成产物分解掉,要是让人看到会误会我下毒的。 失算了啊。虽然之前我通过合成制作过很多的食物,但是那些食物一般成分都很简单,而像咖喱这样成分复杂的(包括七到八种天然香料,每一种都含有几十种成分,然后在烹饪过程中又会互相起作用的,此外还有自己的微观结构)如果不动用巨型机分析其全部成分和微观结构的话……大概没有办法成功的吧…… 怎么办呢?时间只剩下7个小时了…… 拼了,咖喱也不过是复合香料粉罢了,连中药铺我也去一次,不愁筹不够原料! …… 呃,好吧,姜黄、大茴香、小茴香、香叶、香果、丁香、孜然、桂皮、胡椒、辣椒、陈皮、甘草…… 似乎太多了一点儿啊。我也不知道具体配方是怎么样的…… 好吧,我豁出去了,建立实验档案,以姜黄为主料,用试错法来试! …… 我感觉味蕾都麻木了的说……幸亏咱本体是战舰,要不这600多种样品还真试不下来…… 有8种配方还不错,味道挺好的,我选择了味道偏辣一点儿的那种,做了差不多十公斤的咖喱粉。 然后是羊肉!还有土豆和胡萝卜,嗯还有洋葱~呃,没有洋葱,那就拿山东大葱来代替好了…… 羊肉冷锅焯水,然后和土豆胡萝卜一起切丁备用。洋葱……呃,不对是大葱,也切成葱花吧…… 先在锅里放上猪油,烧热了把葱花和大蒜丢进去炒香,然后是羊肉丁…… 接着把土豆和胡萝卜丁丢进去加水煮一下~ 差不多熟了就把秘制咖喱粉加进去,然后是糖和盐~ 哦,还要加点儿水淀粉勾下欠,这样稍微粘稠一点儿…… 浓郁的香味在炊事班的厨房里飘荡,战士们在门口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哼哼,不枉费我花了一下午来尝这些配方……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 “青山教官,太棒了,战士们都盼着下次打牙祭呢,这下子训练更有劲了。”政委在第二天跟我说。 “是嘛。”我就说嘛。 “战士们说,就算是为了教官的油泼辣子饭,训练也要加把劲……?咦,教官你怎么了?为什么捂着脸跑掉了呢?” 是咖喱饭啦! 116.疲惫的返航 约一个月以后,舰队回到了东京湾。 我们三姐妹高昂着炮口在港口附近经过,接受面有菜色的民众的欢呼。电台里播放着我们的丰厚战果。而美浓号则先走一步,更早地回到了港口。 没有人注意到一起出航的运输船们,一条也没有回来的事实。 舰队回到港口,疲惫的水兵们开始了维护补给工作。不过不同的是,我们和美浓都卸载了大量物资。 生橡胶、锡锭、矿砂、大米、白糖,还有原油、航空汽油…… 宇垣在交接好事务后,匆匆赶到了军令部。 “宇垣桑,你的报告我看过了,这次行动辛苦了。”岛田亲自为宇垣倒了一杯咖啡,“不要沮丧,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愧不敢当。”宇垣苦笑着摇摇头。 “别这样。”岛田沉吟着,场面冷场了一会儿。 “能够详细地说一下么?”岛田说。 “从哪里开始呢……就从牟田口那个白痴被砸晕了开始吧……”宇垣带着一丝诡异的表情,嘴角抽搐地说着。 …… “敌方攻击开始,电子干扰开启。” 伴随着我的声音,美军攻击机编队的通讯又一次彻底完蛋了。 然后,从海面上所有的舰船甲板上,如同节日礼花一样的烟幕火箭发射箱窜出无数道带着白色羽烟的火箭,犹如一群飞舞的蜜蜂,舰队所在的区域瞬间笼罩在一片白色的烟幕中。同时,临时安置的烟雾发生器全速地运转着,白色的烟幕在甲板上迅速扩散着,如同火灾一样浓烟滚滚。 这个是日军在反复遭到美军空袭之后找到的最有效的对抗空袭的策略。可惜的是,虽然水兵们全力以赴地在给烟幕火箭发射器进行着再装填,可是全舰队的备弹也就够发射三次的。即使加上烟幕发生器,每次也只能维持几分钟而已。 在烟幕的掩护下,我的雷达还可以发挥作用,然后可以通过无线电直接指挥编队内所有的舰只航行。而美军的观察被烟幕阻断,通讯被电子干扰阻断,能够穿透烟幕的雷达也会被我的电子干扰一勺烩了。所以,虽然美军拥有效果很好的制导炸弹,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直接命中过我。 在烟幕的掩护下,运输舰队慌忙地停止卸载作业。但是,烟幕不光是遮住了敌人的视线,自己的视线也被遮住了,原本就手忙脚乱的新丁们更是一片混乱。 美军没有留下任何机会,虽然看不见,但是仍然对卸载海域投放了大量自导鱼雷。 我不得不故技重施,但是这次美军投放的鱼雷来自四面八方,在引走了一些后,还是有一些发现了正在急急忙忙提升着功率的运输舰。 至少有十多枚鱼雷冲着运输船团过去了。 “摄津丸,前进三,左舵40;秋津丸,倒车二,……”一系列指令通过无线电直接传入了正在乱作一团的运输船团,伴随着最后对美浓的指令,运输船团大致躲进了已经打横的美浓的身后,而美浓也同样减少了自身减速齿轮组的滑油供应。 美浓左侧随着一阵巨响,腾起了一片白色的水墙。但是,仍然有三条运输舰离得太远,在533鱼雷腾起的水柱中四分五裂。 “各舰注意,立即抛弃无法回收的物资和舟艇,提升主机功率,准备撤离。”宇垣强压住焦急的心情,命令电台发电,然后补上了一句,“行动严格听从旗舰指挥,不得自行其是!”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停止营救落水人员。 渐渐地,在弥漫的白色烟雾的掩护下,船团开始移动了,抛下了大量目前对日军来说至关重要的物资和武器装备。白色的雾团在海面上缓缓地移动着,逐渐加速向着北方逃去。第二波烟幕火箭也发射了。 美军跟了上来,投下了更多的鱼雷,同时,有一些飞机胡乱地将炸弹投向烟雾。 船队中腾起无数水柱,不过暂时还没有损失。 烟幕不光遮蔽了美军的视线,实际上连日军的视线也遮蔽了,我可以使用一些不便让别人看见的手法了…… 位于北平西北西山军事禁区中的超级计算机启动了,这是我目前制造过的最大的巨型机。 说起来我一直没有给自用的计算机编制过OS呢,所有的计算过程我都是直接调用运算能力,各单元之间的数据交换也是我直接完成的。 感觉我自己就是OS呢…… 全舰队所有的舰只的舰桥中那台临时加装的保密电台不断地传出用我的声音发布的航行指令,舰队如同社会性的昆虫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地运动了起来。 美军投下的如同雨点一般的炸弹,绝大部分在舰队纷繁复杂的航行过程中被规避开来,少量难以规避的,则使用我的能力改变其弹道。 而最大的威胁则是美军大量空投的自导鱼雷,我不得不用自身作为诱饵不断地将鱼雷吸引过来,然后或者用深水炸弹和榴弹破坏掉,或者用能力将之在水中折为两段。再或者就任其命中我的防鱼雷凸出部。 而防空火力则在雷达和计算机交联火控的作用下发挥到了极致,舰队如同火刺猬一样喷发着如同夏日烟火一般的高射炮火,伴随着如同老式镁光灯一般的爆炸闪光,朵朵金属的礼花在美军战机的四周绽放,将他们的战机和身体一起撕裂。 美军被突然爆发的防空火力逼得不断后退,如果他们的行动有统一的指挥和协调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地被逼退的。 可惜现在战场是单向透明的。美军空有远超过我的实力,却难以发挥。 可是,这种均势很难维持下去,一旦烟幕火箭耗尽,光是凭着甲板上的烟幕发生器是无法维持烟幕环境的,届时,重新获得视野的美军的攻击势必变得更加难以对付……而且,这一刻不远了——如此大规模地释放烟幕……已经把预先准备的烟幕火箭弹消耗了接近2/3了…… 没什么办法了,我有些光棍儿的想着,如果有一条带着已经研制成功的155毫米高炮的船在这里,还可以反击一下,至少可以试试逼退在天上投放照明弹的B-36。 继续坚持了一会儿,烟幕火箭终于如同预料的那样,耗尽了。 美国机群如同狼群一般迅速接近。虽然被我的防空炮火阻挡在较为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们没有走,而是在远处和舰队行进的前方投下了一颗颗鱼雷。 “警告,敌方声自导鱼雷入水,编队采取紧密队形。” 在灯光和近距离大功率无线电的作用下,编队中的货轮紧紧地挤在一起,以几乎要引起伯努利现象的距离缩成一团,而我们三姐妹也更加紧密地环绕在货轮的周围。 “大和级三舰开始吸引敌方鱼雷。” “……!”宇垣咬紧了牙关。 伴随着剧痛和高热,如同蒸汽机车行进一般的巨大噪音在海面上回荡,周围正在做圆周航迹搜索目标的鱼雷如同嗅到鲜血味道的鲨鱼一般蜂拥而来。 显控台上,明亮的蓝色光点带着长长的尾迹,如同流星一般向着代表船团的红色图标靠近,然后重合在一起。 几乎连成一片的巨响,我们三姐妹的船舷几乎被爆炸抛起的海水淹没。 “报告损失情况!”宇垣失态地大叫。 “防雷带中度破损,水下装甲无碍。全舰无进水。”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可恶……!”宇垣神经质地松开手指又攥紧,瞪大了眼睛盯着显控台上代表美军B-36的图标,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没有用。美军的攻击机群再次投下了照明弹,几十公里的海面上明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敌方再次投下大批声自导鱼雷。大和级三舰交换位置。”我报告着,武藏和信浓交换了位置。否则总是被鱼雷攻击一侧,防雷带破损得太严重也会出现侧倾的。 “警告!敌方超重型制导炸弹投放。舰队开始机动……错误,任务以保护运输舰队为优先,禁止机动!”我的声音错愕了一下。舰队从剧烈的机动中停了下来,回到了原位。 也对呢,每次见到B-36的炸弹我就直接逃跑了,这一次……试试看吧! “防空火力重新分配,以高射炮火拦截敌方制导炸弹……开始!”随着我的通报,三舰的尾部炮塔对着来袭的制导炸弹发射了三式弹。 内部已经被我改得面目全非的三式弹呼啸着飞向天空,迎向了急速坠落的制导炸弹。 840公斤的三重连续杆战斗部在八硝基立方烷装药的驱动下如同死亡的圆环一般急速绽放,沉重的钢条和铀合金燃烧剂在空中伴随着巨响,开出了直径1500米的绝对死亡区,将近一半的制导炸弹在钢条和燃烧剂的共同作用下被引爆,或者被打坏了控制尾翼,只能绝望地落入海中。 而剩下的,则被我们三姐妹身上近乎一半的100高发射的密集火力所淹没,炽热的弹片在空中飞舞,撕裂了铝制的控制尾翼。 “敌方超重型制导炸弹失的。”我通报着。 “很好,”宇垣咬着牙,“航向西北,联络附近的航空队,起飞夜间战斗机,一定要把进行目标指示的敌方重爆机打下来!” “……明白。”我撇撇嘴,惊雷的夜战型还没有实装,山本就政变了,现在起飞的那些“月光”……只怕还不是B-36的对手。 “敌方鱼雷接近!” …… 舰队在美帝的密集轰炸中艰难地航行着。虽然我尽力保护,甚至直接用舰体接下美军投下的鱼雷,运输舰队仍然一条条地被击沉。 有被漏网的鱼雷命中推进系统不得不放弃的;有被决死突进的美军战机投掷的航弹命中,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中化为碎片的;也有在躲避鱼雷的过程中发生碰撞,双双沉没的…… 美军的攻击机群已经来袭三次了,每一波次的飞机投掷光了自己所有的弹药后就自行脱离战场并降低高度,一旦他们躲入天际线之下,他们就能够恢复通讯,然后在空中的B-36的广播式无线电导航下脱离战场,回到航母那里。 宇垣紧咬着牙关,几次想要下达舰队丢下运输船队的命令,又生生地忍住。直到一枚制导炸弹突破了所有的防空火力,命中了正在为美浓抵挡鱼雷而没有机动的信浓号。 伴随着一道足以让所有人瞬间失明的剧烈闪光,一个比信浓本体还要大很多的火球伴随着撕裂空气的乳白色冲击波球体出现在信浓号前甲板上,信浓那70000余吨的身躯几乎都要被如此巨大的爆炸压进水面。 信浓的二号炮塔顶部被这枚重达7吨的超重型制导炸弹直接命中,沉重的弹体并没有穿透坚固的炮塔装甲,但是弹底引信并没有如同弹头引信一般在撞击的瞬间失效,而是在3秒钟后动作,起爆了炸弹装药。 接近3吨重的黑索金炸药的巨大威力将信浓的前甲板上几乎所有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二号炮塔也因为这剧烈的冲击,座圈瞬间破碎,炮塔本体重重地砸了下去,坐实在座圈装甲上,卡死了。 而炮管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驱动,先是重重的向下撞击了甲板,将驱动齿轮全部打坏后,由于炮尾重量较大,缓缓地抬了起来,固定在最大仰角。 而信浓的作战指挥室则在一片火花后短暂地陷入了黑暗,只剩下红色的应急灯不祥地闪烁着。 “信浓号中弹,轻破,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当机,指挥权交接,由本舰和武藏分担指挥任务,信浓号指挥系统重启还需要30秒。”我忍着剧痛说着,刚刚那一下可真够狠的,几乎和衣阿华那次的效果一般了。如果不是我已经受过一次那种程度的创伤,大概又会昏过去吧? “……放弃运输舰只……”宇垣咬着牙说道,“立即放弃运输舰只!全舰队以最大战速向西北方前进!全力脱离战场!向输送船团发电:请自行分散突围。” 参谋们一片哑口无言,只有我的声音在指挥室里回荡。 “明白,解散编队。” 运输舰队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目送着我们以极高的速度脱离战场,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美军虽然有一些攻击机试图跟过来,但是大部分都向着已经没有保护的运输舰队冲了过去。 …… “米机群撤离。解除防空警报。”我报告着。 “辛苦了。”宇垣疲惫地回答着,虽然指挥战斗的是我,但是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宇垣的精神压力要比我大得多了。 “舰队航向转向东北。”宇垣说道。 “是,航向设定……”我有些好奇,在这种随时会被美帝吊打的时刻,难道不是应该迅速撤退吗? 宇垣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看着显控台上显示的瓜达卡纳尔岛周边海图,间或将一些部分放大。 ……第二天。 “我命令,”一夜没睡的宇垣带着黑眼圈,“第一战列舰编队以及美浓号运输舰继续执行任务!” 命令被迅速地执行了,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战斗后,最有可能拖后腿的牟田口又在包扎所昏迷不醒,宇垣的命令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执行。 脱离了缓慢的运输船,得以放开速度的我们四姐妹和岛风们,终于可以发挥速度优势,在夜间高速突入瓜岛海域,用内火艇卸下物资,然后在半夜利用高速溜走。白天,则利用雷达和瑞云水侦和美军侦察机捉着迷藏。 为了避免被美军的侦察幕发现,宇垣还主动出击,攻击了美军夜间巡逻的驱逐舰队,然后在美军的B-36赶来前逃走。 为了降低被发现的概率,宇垣甚至要求水兵们用黑色的油漆将我们四姐妹全部涂成了黑色/深灰色和浅褐色的条纹型夜战迷彩。 这样过了近半个月,我们四姐妹携带的补给品终于全部送上了瓜岛,我们才撤离。然后回到婆罗洲和新加坡,将船上塞满了各种资源,油库灌满了婆罗洲的原油,机库里则堆满了新加坡的航空汽油桶,返航了。 番外14.特殊的劳动者 “真是壮观呐……”虽然在全方位感知中我已经看见过了,可是真的看到这人声鼎沸的场面,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中华门外的广场真的做到了摩肩接踵的效果,人山人海啊。 “怎么样?元帅,要进去么?”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山本,好挤的样子啊。 “去啊。”山本倒是很高兴的样子,“你难得有假期啊,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好了。” “可是……”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密集的人流。 “我对你的护卫非常放心。”山本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走吧。” 他牵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红着脸跟上了。 …… 今天是1946年的5月1日,也就是国际劳动节。北平的风沙季节已经过去,露出了久违的明媚蓝天。整个古城掩映在绿荫丛中,显出一派勃勃生机。 现在的解放区还没有和我来的那个时代一样在这一天放小长假来促进消费,不过这个世界更加淳朴的抗日民主政府在这一天,搞了一个更有趣的活动—— 劳动成果博览会。 具体来说,就是在大城市里,举行工业和农业劳动成果的博览会,听起来好高大上的样子啊。 不过看起来就像是后来的工业产品展销会+农产品博览会+庙会的样子。 现场还有好多卖零食的小贩,全北平市的政府机关和学校都放了一天的假,让大家能够休息一下,来看看大家的成果。 在五一节的前三天,也就是4月28日,北平举行了盛大集会,主席和周公都出席,为各行各业的杰出代表和劳动模范颁发奖章。在5月1日当天,《人民日报》特别增加了专版,刊印了获奖者的照片和简介。说起来,彩色印刷设备还是我给提供的呢…… 受到试飞院上下的一致推举,我作为试飞员代表、劳动英雄也参加了大会。周公在颁发勋章的时候特意亲口和我说,五一假期就不要加班工作了,可以去玩一下。正好山本也没什么急事,就带着我一起出来了。 一早,山本元帅给我配上了劳动英雄勋章——朴素的金色五角星和镰刀、锤头、圆规被齿轮、嘉禾环绕,红色缎带上书主席的题词:劳动最光荣。他自己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起来和中共的干部差不多的样子。 “唔,这种高中生的制服,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怎么样?”他转过来对我笑笑,“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吧?” 嗯……就算你这么说,白胡子都出来了呢…… 我不太想打击他哦…… “啊,元帅,展览已经开始了,人好多,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我装傻拉着山本就出门了…… …… 现场有很多有趣的成果展示。比如有个缝纫机的展位,听说是一位因公致残的老工人在业余时间用锉刀和台钳一点一点自己做出来的。 按照这位老人的说法,北平市政府已经向他授予了专利证书,市郊的一家缝纫机厂也认可了他的这款设计。很快,市面上就可以有这种缝纫机出售了。 真是惊人的杰作呢,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可以用感知观察缝纫机的内部。 简化到了极致啊,真是了不起的设计,在保证所有功能的情况下,将设计简化到这个程度,需要的造诣真的很高。 “各位大叔大婶看看啦,这个就是我们所设计的电车!” 远远地传过来一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一台两米多高、和后世的铰接式公交车类似的轨道车也停放在广场上尚未运营的新建电车铁道上。一个青年站在车顶,用一个白铁皮喇叭向围拢在一起的观众们高声介绍着。 “老少爷儿们,大家基本上都坐过这种电车,”他兴奋地说着,“上下班啊,出个门啊,坐这个车都特方便。” “不过咱北平以前的电车,都是从洋人那里买来的。坏了的话自个也修不了,还得去找洋人。咱们这个,可是我们自个生产的!”他兴奋地蹲下来,拍了拍车厢顶。 真的呢。 我仔细地看着这台电车。 角钢焊接的车体框架,木质的车厢板。顶部一个巨大的受电弓用来接通接触网,车厢和底部的车轮和都与客运列车一样。 这是原始的动车组构型:动车+拖车,在专用的标准轨轨道上行驶。 要说的话,这台车辆对我来说倒是不陌生,因为这个正是在青岛的四方铁路工厂设计的,信浓也去做了技术支持。 电机部分、变阻器控制、转向架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我只是把日本的这种通勤电车给复制过来了而已。 现在眼前的这台显然不是青岛那台,看起来是用了同样的设计图纸,在北平长辛店铁道工厂组装的。 主要零件还是我捏的呢,现在长辛店铁道工厂还没有铸造转向架的能力。 正在这时,那个在车上的青年盯着我看了一下,突然大声说:“这就是劳动英雄吴大和同志!” “真的是啊!比报纸上的更水灵呢!” “没看到真人还不敢信,这闺女可真不简单啊……” 这时,一阵嗡嗡声由远至近传来,渐渐变成了巨大的轰鸣。一架双引擎战斗机缓缓地从广场上空通场飞过。 红色的五角星在机身上熠熠生辉。 “飞机!我们自己的飞机!吴大和同志试飞的!” “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八路军万岁!”广场上的群众们欢呼起来。 飞机飞走了,周围的大爷大妈们继续热情地围着我们。 一个老大爷眼含热泪握住了我的手:“闺女,老汉我已经土埋半截了,从庚子国变,到宛平城进了鬼子,以为中国就得这样亡了,没想临了还能过上这升平日子。老汉我是旗人,不会干别的,也没那能耐扛枪打仗了,靠着萨其马的手艺混口饭吃。闺女你可立了大功,别和老汉我客气,一定要尝尝!” 老汉的话仿佛提醒了众人,刚才还在围观的小贩们都聚拢上来,有的给抓两把花生,有的塞了麻糖,还有的给了驴打滚,连羊羹都有给的——这玩意和八路军的棒球赛一样,都是日本侵略的时候带进来的,结果变成了喜闻乐见的项目。连普通市民都有把自己买的零嘴给我的……很快我和山本就拿不了了,长辛店工厂的师傅还拿出了两个包袱皮,给打了两个几十斤的包裹…… …… 晚上,我拎着两个大包袱默默地走,山本在一边跟着。 “怎么?不太高兴么?”或许是我的沉默让山本发现了,他露出了关心的表情。 “……”我沉默了一下。 “元帅,我觉得,我当不起这个荣誉和群众的款待呢。”我有些难过地说。毕竟这是个物资还极度匮乏的时代,一般家庭一年也吃不上多少点心零食。包袱有几十斤,在我心里却好像有千斤重。 “哦?”山本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其实整个展会有很多很优秀的展品。”我有些踌躇地说,“他们都是普通人费尽心血做出来的。而我无非就是用自己的天生能力做出一些不那么要努力的事情,就压过了那些真正的劳动者,得到荣誉和款待,人们就不再关注那些人的汗水和智慧了。” 山本看着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哎呀,孩子总是有这个年纪呢。”他大笑着,从兜里摸出了两块羊羹。 “元帅,你又取笑我啊。”我有些不满地接过了羊羹,“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嘛,我的工作因为我能够利用我的种种能力,比他们要简单得多了,我付出的努力没有他们那么多,但是最后却是我独享荣誉……” “我说大和,”山本带着笑意打断了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五一国际劳动节……” “是‘劳动者’的节日。”山本在劳动者几个字上加重了发音,“你也是劳动者啊。” “可是……”我有些踌躇,“我毕竟不是人类……” “可是你在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贡献自己的努力不是?”山本摇摇头,笑着说,“甭管你是不是人类,但是你是不折不扣的劳动者,更是劳动人民意志产生的,这些荣誉是你应得的。” “……”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呢…… “哎呀哎呀,居然看到了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陷入叛逆状态的样子……”山本眯缝着眼,取笑着我。 “哼!”我有些脸红,“不理元帅你了!” …… “劳动者么?”回到了试飞院的宿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想了想,把奖章带上了。 “是的。我也是劳动者。” 晚安,劳动者。 117.如火焰般绚烂的劳动 我和山本驻足在小山的顶部,如同入定一般看着山下的情景。 粗犷、雄浑的歌声远远地传来。 “同志们那么~” “嗬嗨!” “加把劲呀么~” “嗬嗨!” “一夯一夯密密砸那么~” “嗬洛洛洛嗨!” “为国家那么~” “嗬嗨!” 人山人海,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伴随着这粗犷的号子,奋力将沉重的石夯高高地抬起,然后重重地砸下,带着让人入神的韵律。 号子变得更加激昂。 “打机井那么~” “嗬嗨!” “搞生产那么~” “嗬嗨!” “早日打出石油来那么~” “嗬洛洛洛嗨!” “为革命那么~” “嗬嗨!” 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千百人的声音汇成震撼天地的口号: “小日本那么!” “嗬嗨!” “欺负人那么!” “嗬嗨!” “为了挺直腰杆子那么!” “嗬洛洛洛嗨!” “不受欺那么!” “嗬嗨!” …… “多么壮丽的景象。”山本感慨地说。 “是呀。”我回答着,沉默了一会儿,“妾身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普通人如此投入、如此专注地为了同一个崇高的目标而共同奋斗,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朴素的想法——建设自己的家园。” 正在我的本体在瓜岛附近被美军轮番轰炸的时候,中国的土地上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已经先期赴苏联商谈合作事宜的同志们接到国内发来的工业设备采购清单后,就以此为基础向苏联方面提出了详细的采购计划。 而苏联对中共通过山本获得的大量技术也十分感兴趣。当第一批水星2发动机通过外蒙古经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到鄂木斯克,经过实地测试后,苏联表示原则上同意合作。 第一批工业设备迅速起运,不少机器直接从苏联的远东城市中拆卸。中方人员如同保护婴儿一般将这些宝贵的设备运回国内。而国内的基础建设,早已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以唐山为中心的煤钢复合体,以天津为中心的机械加工和轻纺工业,河北南部的轻工业基地,黄河三角洲的巨型油田,胶东半岛的石化基地,山西的能源基地和有色金属冶炼中心,以及连接这些地方的复杂铁路网的前期建设已经全面铺开。 中共的组织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数百万的干部战士和群众在高效率的动员和组织下,充满热情地投入了这场建设国家的战斗中。 煤炭如同黑色的黄金一般从地底被挖掘出来,堆成如小山一般,喂养着嗷嗷待哺的工业体系;一座座高炉拔地而起,日夜喷吐着火焰和浓烟,吐出炽热的铁水,然后被转炉冶炼成钢水,浇铸成钢锭,轧制成各种钢材,用在已经全面铺开的工业建设之中。 从苏联运来的设备只能说满足了一部分需求,为了满足计划上罗列的项目,中共的人员发挥了全部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从国统区和日占区弄到了不少设备。 这些设备经过详细的考虑和分析被分配到计划中,初始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中不断根据实际情况和进展进行着修改。原本为了处理和制定计划而建造的巨型机不但没有闲置,随着计划的一步步执行,反而在继续扩建,用来分析每天如海潮一般汇总的数据,并根据这些数据制定执行计划。 高效率高精度的分析能力所制定出来的计划,被意志坚定、令行禁止的干部队伍加以执行,中共的工业计划如同魔法一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推进着。 而且整个计划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对于人才的需求促使了中共下定了决心,大量开始培养干部。 无数的战士在每天劳动之余,参加着夜校培训班,被同样稚嫩的教员们教授着大量的科学文化知识,然后再在每天的工作中将这些学到的知识用于实践。 劳动最能够锻炼人,这种规模空前的巨大而复杂的工程体系建设,让无数稚嫩的中共预备干部受到了充分的锻炼,并迅速地成长起来。 中央也注意到这场超级工程对社会的改造作用,土里刨食的农民离开了土地,在工程队里担当建筑工人,在离开他的家乡数百里的地方过着有组织的集体生活,吃到一辈子都没有吃到过的丰盛饭菜(我干了几次把煤山变成面粉山的工作之后,就有给鸡喂的饲料了……),让他们的眼界迅速地开阔起来。而扫盲的夜校也让这些人第一次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 而干部和党组织在这种超大规模工程中受到的锻炼更加全面彻底。超大型工程的组织难度并不亚于超大型战役,中共的干部并未被纷繁复杂难以下手的工作吓倒,他们在工作中学习、分析,迅速地适应,提高着业务素质。 毛主席发表了题为《改造我们的工作》的讲话,高度评价了同志们借助这个宝贵的学习机会尽力提升自己的行为,认为通过这一次大规模的学习和实践机会,我党我军应该会有一次脱胎换骨式的提高。 …… 当整个计划的第一阶段完成后,解放区大概能够提供相当于日本战前1/10的工业能力吧。我估算着,这样子大概就足够提供对日本登陆作战的补给了。 我望了望感慨万千的山本,如果最后他不能回归日本的话,大概结局不会太好吧。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劳动人民应当也必须获得一个公平的社会,不会再让他们的劳动成果被窃取了。 中国、日本我都会尽我的全部能力去改造,让历史不再如同原本那样。 顺便,也给山本一个好一点儿的结局。 毕竟我利用了他那么久。 “真是希望有一天,日本的人民也能够这样,为自己而劳动啊。”山本发表着感慨。 “没问题的,元帅。中日两国人民终将获得解放,妾身对此深信不疑。”我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坚定。 山本回头看着我,突然露出了调侃的表情。 “说起来,这些石化设施和已经在同步开发的胜利油田,都是为了你准备的啊。真不愧是海军的吞金兽,太能吃了。” “元帅您说什么呢?!”我一下子脸红了,“妾身这么好养的战舰全世界都没有第二条!就连长门她们都比妾身吃得多……”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山本露出微笑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我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元帅,欧洲发生了大事,局势可能突变。”我严肃地说。 “是什么事情?”山本也严肃起来。 “独国投降,但是苏联红军和美英军队在凡尔登发生激烈冲突!”我停了一下,分析破译着从太平洋截取的美军通讯电波中简短的通报,“盟军有分裂的风险!” 118.欧洲战场 长期以来,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太平洋战场,对其它战场的关注仅仅局限于中国大陆,对于远在欧洲的战局,不甚明了。 因为毕竟我脱离本体投影得越远,维持投影的消耗就越大。我在这个世界诞生的时间也太晚,没有多少机会介入欧洲事务,所以也就没有试图顶着巨大的消耗将投影派往欧洲。 所以一直以来我对欧洲的情报了解,就只局限于接收到的广播和截获的美军通报(远东的苏军也会通报,不过一般都很泛泛)。 直到山本和中共接触并有限公布了我的情况后,中共中央向我透露了他们通过苏联政府的通报掌握的对于欧洲战场的情况。 而被中共代表团带到莫斯科的被我侵蚀过的电台,除了提供不可干扰的通信支持之外,也成了我窥探苏军无线电联络的通道——比起超远距离投影,这样子消耗可小得多了。 在太平洋战场,已经在轰炸中逐渐失去威胁的维提岛,其岛上日军的电台始终还在工作。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对舰队的战局简报,每每能够被我获得。 一段段电文被我截取,在这个时代运算能力空前的巨型机的暴力破解之下,美军和苏军引以为傲的加密方式不堪一击,一道道电文逐渐将凡尔登发生的一切呈现出来。 …… 英法联军上演敦刻尔克大撤退后,希特勒希望通过不列颠空战逼降英国。但是只要大舰队还健在,希特勒就毫无登陆英伦三岛的希望。 所以输掉不列颠空战后,德国还是发动了巴巴罗萨计划,进攻苏联。 德军的进攻动能被一步步消耗,最终顿兵于莫斯科城下。 秋季大雨导致的糟糕路况和1941年过早来临的冬季,成为了德军脖子上的绞索…… 一切都如同历史一般。 在这个世界,由于我的异常活跃,美军的注意力始终被拖在太平洋。虽然罗斯福政府一开始试图实施先欧后亚的行动方针,但是随着第一次努美阿战役,美军太平洋舰队彻底丧失南太平洋制海权,将澳新拱手让与日军,本土西海岸暴露在日军的打击范围中之后,罗斯福政府不得不调整政策,将太平洋日军视为第一威胁。由于第一次努美阿战役的惨败,美国国内一片惊恐万状,为了安抚国内舆论,罗斯福不得不加强沿岸的海防设施及陆航本土兵力——用来对抗虚无缥缈的“日军对西海岸城市的攻击”。这直接导致在太平洋战争的头一年,美国对于英国和苏联援助的减少。 于是这个世界的欧洲战场,希特勒受到的压力在珍珠港袭击发生后,有一段时间变得很小。 在第一年的慌乱后,美国迅速调整了政策,一方面积极备战,以期在太平洋方向击败日本,同时通过舆论控制,终于扭转(或者说压制)了国内惶惶不安的舆论氛围。这个时间段,全球第一的战争机器开足了马力,源源不断的军需物资如山海一般地被生产出来,提供给美军自己和盟军——让他们去替美军流血。 得到了美国超过历史水平援助的苏联和英国挺过来了,德国高歌猛进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德国的应对措施包括派出破交舰队和潜艇狼群来袭击商船,遏制英国的海运以及掐断北极航线,虽然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莱茵演习),但是如果不设法减少英国和苏联获得的补给,德国必然在这场消耗战争中彻底流干最后一滴血。 在俾斯麦号沉没后一度销声匿迹的提尔皮茨号难得地出动,率领着大量的U艇在岸基航空兵的配合下,袭击北冰洋上驶向苏联的JW-55B船队。 但是德国人不知道,海战已经不是他们设想的那个样子了。 美国慷慨地援助了英国人近炸引信和雷达射控系统,因为他们认为在太平洋的日军已经有了类似技术(我的全自动装定时间引信由于火控计算机的效果,效能接近近炸引信),所以没有保密的需要。 德国的空袭机队几乎被打得狼狈逃窜。斯图卡虽然名噪一时,但是在127毫米的VT炮弹面前还是过于脆弱了。 而当提尔皮茨赶到战场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曾经用于攻击我的超大口径声自导鱼雷。 提尔皮茨没有任何悬念地在冲天的水柱里折为两截。 而潜艇部队在早期战果曾颇为丰厚,甚至击沉了皇家橡树号及巴勒姆号战列舰。但是在英美实施大型船队及护航体制后,U艇的战损急速上升,逼得邓尼茨不得不虎头蛇尾地暂停了潜艇战——否则他训练有素的潜艇部队水兵就要消耗一空了。 但是注意力被日军牢牢吸引的美军不得不将重点放在太平洋,始终无力在西线开辟第二战场。希特勒得以只用少量兵力监视英军,而将绝大部分兵力集中于苏德战场。莫斯科战役之后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苏军的损失大于历史(当然德国的损失也同样高于历史)。斯大林格勒的大部分市区一度被德军占领,双方打成了僵持局面。 不过这种僵持局面随着中共的突出表现,出现了变化。 在史迪威中将、卡尔森中校等人的大力呼吁倡导下,被日军异乎寻常的战斗力弄得焦头烂额的美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中国派出了调查团。 调查团经过对解放区和国统区的详细调研后,给出了一个让美军颇为挠头的结论——即,如果想要依靠中国吸引、消耗日军力量的话,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援助中共。 可是此时滇缅公路已经被攻入缅甸和滇西的日军切断了,而驼峰航线虽然在美军不惜代价的情况下勉强维持着畅通,国民党也会截留绝大部分物资。并且国统区令人震惊的腐败,又会使绝大部分援助到不了中共的手中,反而倒是有不少落入了日本人之手。 美国反复思考后,决定对原有从西雅图到海参崴、从纽约到沙普赫尔的援苏航线加大运力……虽然援(中)共的物资有很多被苏联雁过拔毛,但是总好过落到日本人手里。 从远东获得额外援助的苏联人重整了自己的工业布局,搬迁到乌拉尔山以东的兵工厂在接收了大量美援设备后开足马力,源源不断地将各种装备送上前线。红军吃着从美国起运的腌猪油罐头和斯帕姆午餐肉,在凛凛寒冬中与德国法西斯浴血拼杀。德军终因损失过大、补给不足,不得不撤出斯大林格勒。 随后的一段时间,双方互有攻防。德军在曼斯坦因的指挥下逐步后退,缩短补给线,而苏军则一步步地恢复着国土。 直到库尔斯克。 这次的库尔斯克比原本历史上的更为宏大。而且,苏军的IS-2和ISU-152提前投入了战场。被希特勒寄予厚望的动物军团被BL-10主炮的152毫米穿甲弹打得粉身碎骨,虎王和黑豹几乎没有机会露出其机械可靠性的软肋,就被正面击败了。 而天空则是P-47的天下。美国人在见到日本的炽风后,将军队中所有的P-47全部打包交给了苏联。这种坚固无比的战斗机立即让苏联人爱不释手。 不过苏联人给它装上了37毫米炮吊舱和莫洛托夫面包篮,用来当强击机用…… 库尔斯克战役几乎将德军的几个功勋卓著的装甲师的血流干。此后,苏德战场的德军就在不断的后退、阻击、解围、撤退中缓慢地被红军碾压着。 敖德萨会战,解放基辅,华沙起义,波兰大包围,向柏林进军,攻克鲁尔,在火焰中的柏林……被德国法西斯折磨得哀鸿遍野的沦陷区群众带着对侵略者的切齿仇恨,或者加入红军,或者为红军奔走,一座座城市插上红旗,纳粹的卐字旗则被抛落在地,被人民所唾弃。 期间英国人在美国的支援下,在巴尔干试图开辟第二战场,但是在东线的地狱里挣扎过的德军教育了英国人什么叫陆战。之后英美两国对德国的攻击,就仅限于规模越来越大的战略轰炸。 困守柏林的希特勒并不甘心失败,他纠集残余的部队做了最后一搏,终于在地堡里自杀了,跟着上路的还有戈培尔全家。但是…… 被柏林的炮火吓破胆的戈林和希姆莱,逃到巴黎后发动了政变。政变集团迅速控制了局势,试图向美英盟军单方面求和。 忧心苏联在战后控制欧洲的英美两国得知后,对巴黎实施了大规模伞降和滑翔机机降,部署在英国的美军101空降师和英军的特种空勤旅一起降落在巴黎。已经军心混乱的德军抵抗十分微弱,不久就向美英军彻底投降了。而同时英军在自己的决战用战列舰的保护下对法国、荷兰、比利时输送军队。美军和自由法国军队也紧急在加莱登陆。 在这个过程中,戈林受重伤,希姆莱彻底倒向英美一方。德占区的残余法西斯部队也顺势投降英美两国。 苏军也立刻加入到这场“抢地盘之争”中,一边谴责美英单独接受纳粹德国投降是背信弃义,一面加紧对法国和意大利进军。 美国陆军总参谋长马歇尔划出了一条各方停战受降线,以法国东部和意大利北部边界为分割,德军分别向美英一方和苏联一方投降。 但是在卫国战争中付出巨大牺牲的苏联人并不甘心,已经攻入斯特拉斯堡的苏军拒绝接受美国的方案,在占领阿尔萨斯后继续向洛林进军,另一支苏军在意共游击队的带领下攻入米兰。 忍无可忍的英军出动轰炸机对进入凡尔登的苏军前锋部队实施了地毯式轰炸,造成了惨重的伤亡。随后,双方战机围绕着凡尔登发生了大规模空中冲突。一时间,欧陆又有大战重启之势。 英国警告苏联,若越过轰炸当日苏军控制线,就将遭到进一步的断然打击。美国也隐晦地表示了类似意思。 苏联在反复权衡后,认为在刚刚经历了惨烈的卫国战争后,再一次卷入另一场同样规模的战争十分不利。尤其是在实际见识到美英两国的战略轰炸能力之后,斯大林选择了暂时妥协。 美国出面调停后,苏联就驴下坡,以凡尔登事件时苏军实际控制线为基础,重新划定了停战受降线。 法国阿尔萨斯大区和洛林大区的孚日省划给苏联受降,意大利的维内托、的里雅斯特、特伦蒂诺—南蒂罗尔划给苏联受降,荷兰、比利时以苏军停止线划定苏联受降区,卢森堡划给苏联受降。苏军撤出除孚日省外的洛林和皮埃蒙特。 …… “看起来,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毛主席看着从海量的电文中分析出来的结果,判断着。 “确实如此,如果他们真的大打出手,那才叫亲者痛仇者快。”周公赞同地说。 “别高兴得太早,资本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看,美国佬是不会甘心的。”毛主席说,顺便点了一支烟。 “主席,如果日本法西斯效法德国,突然向美国投降,我们怎么办?”康生问道。 “日本虽然在这场战争中必然失败,但是目前来看,它还有一些资本,”主席点了一根烟,“我们的大和同志现在已经成了日本的救命稻草。她没有失败或者弃暗投明的话,日本是不会投降的。” “不过也不能表现太好,”周公表示着,“否则,如果美国实在是打不过,那么在大和起义后,为了防止苏联和我们的人民军队在远东对日作战取得成功,它可能会与日本媾和,来确保日本有足够的力量去帮自己对付苏联和我们。” “这个是最坏的结果了。”主席说,“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一旦过度或者不及,都会导致对日本法西斯政权的清算无法进行,日本人民也无法获得真正的解放。” “请放心,我会注意的。”中断了播音员工作投影到中南海的我,用信浓的形象说着,“而且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山本元帅也会策动舰队起义,一举抽掉日本的抵抗能力。” “桃子已经掉到面前了,就看我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捡起来吃掉了。”主席幽默地说。 “主席,最新的消息,同盟国准备在巴黎召开会议,对战后秩序以及对日政策进行讨论和磋商。”我将最新截获的电文从房间里的打印机中取出,放到了桌面上。 “诸侯会盟啊。”主席环视了一下屋子里坐着的人,笑了笑。 “看看我们这小小的诸侯,能不能在会盟里一显身手吧。” 119.海底两万里 在从电文了解到盟国将要在巴黎举行关于目前世界局势的会议后,中共这边一方面要做好参与的准备,但是还有一些工作需要提前进行。 具体来说,就是将伊401提前派往欧洲,出访。 伊401并非真的去出访,而是在国际政治中涉猎甚少的中共需要凭借我的能力进行情报工作。 毕竟,此次会议,对于稚嫩的中共来说,不利因素太多。 首先,中共并非中国的中央政府——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所以在名义上是要听从重庆国民政府的命令。 若国民党政府和美英、甚至苏联政府达成某些出卖中共利益的协定,然后以中央政府的大义名分要求中共同意——比如如同历史一般要求中共不得进入东北接受日本投降,中共这一边就十分被动了。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虽然国民党政府如同历史一般在抗战中一溃千里,而中共却扛起了正面抗敌的大旗,并且一再获得让人难以想象的胜利,但是国民政府仍然是大多数国民承认的合法政府。中共在对方拿大义名分压过来的时候还是很麻烦的。 况且,作为在长江流域长期享有特权的英国人,更是既卑鄙又狡诈,不可不防。 所以,对参与会议的各国代表团的情报工作,尤其是一起前往巴黎的国民政府代表团成员的动向,是一定要详细掌握,才能让人放心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的投影能力了。 可是…… 这样就需要把其中一个本体派往欧洲了。 我的投影,投影位置离本体越远,对于信仰之力的消耗越大,而且并非线性提升,而是如同双曲线一般,在接近某个阈值的时候,随着距离的进一步增加,消耗会急速提高到完全负荷不起。 这个距离似乎是为我提供信仰之力的人口数量相关。但是,没有进行过详细试验统计的我也只能凭借感觉来估算。 总之,现在本体待在南太平洋战区,投影最多到新疆,再远就没办法了。 所以只能把伊401以出访的名义派出去。 而且要获得国民政府的同意和授权,这样才能好好地通过苏伊士运河(运河区被英国控制)。否则就得走好望角,路上时间就需要三四个月了。 稍微有些麻烦呢…… 可国军的军情保密工作就像四面透风的亭子,他们知道就等于日军知道了。周公为此做了一番努力,直接通过驻解放区的美军联络组与盟军高层联系。成倒是成了,不过对国府方面,看来只有先出去再先斩后奏了…… 国民党当初知道伊401投诚后,居然官架子十足地发了个例行公事的文件下来,要派国府海军人员前来接收!……周公和国民党扯了很长时间的皮,争取到了绝大部分舰上编制。最后,国民党塞了十几个海军军官,坐着飞机过来“见习”了。 国民党的军官们倒是很好对付。伊401在青岛接了这群人上舰以后,出海跑了几圈,这群“资深海军军官”就一个个吐得不成样子,就连那个明显是装门面的艇长也跪了,最后只剩下几个人坚持下来……有好几个国军军官私下对我们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登上海船……因为素质稍好一点的海军基层专业人士几乎都随林遵上校在半个地球外的古巴关塔那摩美军基地受训,国内实在没几个人可用了。 真是的,伊401好歹也是水面排水量3000+,水下排水量6000+的超大型潜艇,这都能晕船…… 估计还是怕死吧。毕竟我们告诉他们即将赴日占区海域执行战斗巡航任务。一直到现在,整个东亚和东南亚海域还几乎完全处于日本的控制之下,凭借一条超大型潜艇突破貌似不可战胜的日本联合舰队的封锁线,真的需要一些觉悟。 不过,这几个留下来的人……怎么说呢?据我观察,四个人中间,有三个明显是共谍——他们都在岸上和人接头,而接头的人多数都和特委之类的组织接触。只有一个看不出来,不过,看他那个认真工作的劲头,估计离共谍也差不远了。 最逗的是,这四个人都在互相防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指控对方是共谍。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正在我折腾国军军官的时候,稚嫩的人民海军正在认真地准备着我的出航工作。 青岛港我帮助新设立的大型远程无线电台,足以通联南海和东印度洋水面上的潜艇。 燃料问题的解决主要是依靠我。舰上攻击机(晴岚改)用的航空汽油需求不大,早已准备妥当了。军用柴油倒是大头,需要五百吨……虽然在之前的工业计划中有开采胜利油田,增产延长、玉门油田的计划,但是显然在配套的炼油设施投入使用之前,产量是不能太指望的。 所以大部分燃料是我用合成能力将煤转化为成品油而获得的。但是国、共、美合资的玉门油田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居然通过有限的小型炼油设备,短时间内提供了上百吨的合格军用柴油,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相比燃料,人员的食物补给完全是依靠根据地自己解决的。 山东解放区乃至整个八路军的后勤系统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了这项工作。无数干部群众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的工作具体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 干燥处理过的馍馍、煎饼、大米、挂面等主食,固体豆油、浓缩粉末汤料包和固体酱油等调味品,肉罐头、蜜饯水果罐头、辣酱/咸菜/腐乳罐头,干菜、鱼干、腊肉和大枣、山楂等干货,炒面、蛋黄粉、饼干和糖果等水下食品(潜航时无法用电炉做热食)……解放区的后勤人员和广大的劳动人民开动了脑筋,用自己的双手将这些食物一一准备完毕,包装密封好,运进了我的船舱,堆得满满的。 这些从事着补给品准备的干部群众,他们刚刚摆脱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才没有几天,有很多人的身体还带着营养不良造成的痕迹,但是面对这些为了出航而准备的丰盛食物却没有一点儿想法。按时并保质保量地将补给品全部准备完毕。 有不少战士在面对着丰富的补给的时候,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根据地的全体老百姓是真的为了民族解放正在节衣缩食,从牙缝里省出口粮来支援人民军队作战。为了解决食品的保存问题,根据地土法上马,从无到有建立了一个罐头食品厂。为此,还专门找了海兵队起义过来的日本同志做参谋,就为了让海军的战士们在出海的时候能够吃饱吃好。 为了出航,我对伊401上的设备也进行了一番升级:换装了我研发的新式对空警戒雷达、对海搜索雷达和雷达信号警告器,雷达天线和通气管一体,水下即可搜索目标;改造了鱼雷射击指挥系统,火控计算机可以直接同步控制鱼雷舱里的自动装置,给鱼雷装定诸元;鱼雷则是我以前在特鲁克研发的压缩空气热动力直航鱼雷;原来的25毫米防空机关炮被替换为仿博福斯40毫米机关炮;晴岚的发动机也改成了水星2……除了航空部门是调过来的老手(其实他们之前对水上飞机也并不熟悉),其他的队员也在401来到青岛之后就一直操练,现在也可以称为训练有素了。嗯,除了那几个共谍和疑似共谍以外。欧阳政委说:“前几年,冈村老鬼子在华北的陆上封锁线被我们搅碎了。今天,日落西山的小鬼子们也别想在海上封锁我们!” 一个星期后,伊401(共军这边起的新名字是长征一号,国军起的名字叫奋武号……长征还好,奋武什么破名字啊……)在八路军的傅继泽代理艇长(国民党艇长因病缺席……)指挥下,从青岛起航了。八路军海防教导总队潜舰支队司令员高志荣、政委欧阳文、参谋长刘亨云三位领导也作为最高指挥小组随队出征。为了避免青山的突然出现让人心生疑惑,我也以青山的形象作为顾问随艇协助工作。 一路南下,战士们发挥出了训练的水平,日夜不停地以雷达、声呐和潜望镜对四周实施着警戒。和通气管一体化的对空警戒雷达大大地延伸了我们的警戒范围,反潜能力低劣的日本海军并没有能够发现我们。 白天通气管状态航行,夜里浮上水面航行。一边航渡,我们一边搜索着日军的运输船队。中央军委和潜舰支队官兵都不甘心将这次巡航单纯地作为一次航海训练,他们希望伊401——长征一号能够在这次巡航中实际发起攻击,“见见血”。 这个时候,日军正在全力加强东南亚的防御力量,有好几个从日本本土出发的护航船团与我擦肩而过。但是我们都没有动手,而是暗暗在寻找着机会。 很快,机会来了。 新鲜食品全部吃完后,伊401即将从台湾以东潜航突破第一岛链进入太平洋。这个时候,结束对瓜岛的第二次补给后呆在本土的我、武藏,还有二号炮塔大破的信浓,截获了大本营发给大鹰号护航航空母舰的指令。 指令要求,大鹰号作为旗舰,与其它几艘轻型护卫舰艇和一干运输船只组成ヒ71号船团,为“昭南”(新加坡)运送飞机、兵员和物资装备,加强当地防御,以应对英国有可能发起的攻击。 在和相关人士(山本的海军参谋团以及八路军海军教导总队)分析了大鹰号可能的路线后,我们一致认为其在几日后必然经过巴士海峡,而伊401也将在两天后进入这一海域。 我们提前一天进入预定伏击海域——巴布延海峡西口的航道要冲,依靠当地得天独厚的正海水密度跃层悬浮在海水中,只维持极低速静航状态。暴风雨的黑夜里,潜伏海中待机的伊401从水听器里听到了以往没有听到过的如同列车一般喧嚣的轮机声。 早已经养精蓄锐很久的战士们在艇内警报灯闪烁的红色光芒下一跃而起,熟练地进入各个战位。数百个阀门和开关伴随着艇长的命令和副艇长的复诵,如同交响乐团的演奏一般严密而充满韵律地操作着。 如同睡着了一般的伊401瞬间醒了过来。伴随着电动机的嗡嗡声和螺旋桨的转动声,6000吨的巨大躯体从从70米的深度上缓缓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逡巡的猎豹一般。 海面上,ヒ71船团放弃了之字形反潜航线,以15节的速度直取吕宋岛,意图在暴风雨的掩护下尽可能地快速通过巴士海峡这个高危地带。日军的这种做法意味着自己原本就不灵光的反潜声呐完全变成了聋子,但他们也许认为美军潜艇在这种恶劣的能见度和海况下也同样对己方无可奈何。 潜望镜状态下的伊401在傅继泽代理艇长的指挥下,缓缓地将艇艏对准了船团中心位置。 在暴风雨的掩护下,伊401悄无声息地瞄准着。虽然黑夜的风雨和日军灯火管制让潜望镜里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黑影,但是和通气管一体化的雷达并没有被黑暗蒙蔽。在微弱的红色灯光下,艇长利用雷达屏幕读取出了靠近船团外围的一个大型目标的测距测向结果。副艇长迅速将数据输入射击指挥仪,机电计算机解算出了鱼雷的发射诸元。几秒钟后,鱼雷的陀螺仪参数就自动装定完毕了。 随着艇长的一声令下,两发压缩空气热动力直航鱼雷被压缩空气推离了发射管,在海水中拖出两道长长的航迹,向着茫然不知的船团飞驰而去。 伴随着一道闪光,一艘军火运输船被一发鱼雷命中了机炉舱,猛烈的爆炸直接将之劈为两段。接着那条船的残骸发生了剧烈的殉爆,熊熊的火光如同火炬一般照亮了夜空。 整个船团在大火的光芒下显露无疑,一直盯着潜望镜的艇长敏锐地在一片黑影中捕捉到了此次攻击最重要的目标——大鹰号。 随着大鹰号的被发现,针对于她的鱼雷射击诸元立即被解算出来。伴随着发射的闷响,3号、4号发射管的两条鱼雷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几艘驱逐舰和海防舰高速驶向她们猜想中的鱼雷发射方位,疯狂而又徒劳地投下一颗颗深水炸弹。有的海防舰甚至用81毫米迫击炮发射音响弹,试图吓跑潜艇。 正当护航舰艇忙得团团乱转之时,大鹰号被一发鱼雷命中了右舷舯部,紧接着几秒后,另一发鱼雷命中了船艉。大鹰号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和火灾,航速急速降低。伴随的其它船只试图施救,但是大鹰号燃料库里高挥发性的轻质原油和航空汽油最终葬送了她。连绵不断的小规模爆炸和愈演愈烈的火灾最终将大鹰号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炬。一个小时后,满载飞机的大鹰号沉入了海底。 大鹰号被击中后,ヒ71船团立刻失去了指挥,队形完全解体。各艘运输船纷纷四散、夺路而逃,还绝望地像没头苍蝇一般盲目投掷深水炸弹。傅继泽下令乘着ヒ71船团因大鹰号中雷造成的火光和混乱,浮出水面启动柴油机向南高速追击敌军。伊401又进行了两次果敢的攻击,发射了4条鱼雷,分别击沉了一条万吨级运兵船和一条貌似油船的大型船只。之后,在黑暗的掩护下潜入深海,离开了。 脱离了战斗海域,我们向西航行了一天。在确认了安全以后,傅继泽艇长下令,各岗位人员开会,总结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 战士们都很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回顾着之前的战斗经过。 我看着他们,微笑着没有说话。 ヒ71船团是稚嫩的人民海军的第一个战果。大概也是近代以来中国第一个值得一提的海战战果吧。 这群年轻的战士,正在为了他们的第一个战果而骄傲。 是的,他们应该骄傲,这场战斗我并未实施任何干扰和支援,除了一开始的情报以外。 他们凭借自己的训练和智慧,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 而日本海军,却完全对不起他们所受到的训练和偌大的名头。表现得如同一群受惊的鹌鹑。被黑暗中的猎手一一干掉。 有些惆怅呢,虽然从理智上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必然而且应当攻击日本海军,但是当鱼雷离开发射管,射向大鹰号的时候,我还是有些…… 不过这都是必然的结局。我摇摇头,将这些感觉丢在一旁。 我虽然在这个世界以日本战列舰的姿态出生,但是我的意识是一个中国人。 即使是我和日本人生活了很久,在涉及到这个根本立场的时候。答案是不会有第二个的。 而且,击败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也是为了将日本人民从天皇和财阀的反动统治中解放出来的必然道路。 是的,必然如此。 …… 途中,我们还截获到日军和美军的电文,得知ヒ71船团在那个夜晚后来又遭到几艘美军潜艇的截击,运输船几乎全灭了。日军派三艘海防舰在“血案现场”坚持不懈地“扫讨”了两天,结果同样在返航时被美军潜艇打得全灭…… 之后的路程中,我们向西南进入南海腹地,避开了日军在菲律宾沿海和台湾以西海域的反潜巡逻,利用我的感知能力躲向了当时尚没有可靠公开海图的“新南群岛(南沙群岛)”“危险地带”海域。 因为我可以指挥全舰躲开所有的暗礁啊,这个是全方位感知的优势。不过面对战士们带着崇敬的目光,我只好骗他们说以前日本秘密测绘的这一带海域状况,我都记在心里了…… 这不是成了活海图了么…… 接下来,傅继泽艇长在“长岛”(太平岛)以南海域出动了舰载的晴岚改侦察攻击机,轰炸了岛上的日本海军气象站“新南测候所”。三架中国空军涂装的飞机从北方的海平线飞来,临空投弹后又向北方离开。虽然战果并不突出,但是也起到了锻炼队伍、迷惑敌军的作用。 在反复练习后,伊401在气象、海况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以放飞侦察机—以通气管方式潜航—在约定海域回收侦察机—派出新的侦察机—继续潜航的方式实施一段时间的航行,不过……航空燃料消耗太大,很快就停了下来。这一带海域实在荒凉,渔船在战时不会来,除了半年一次给孤岛日军送补给的小运输船也没别的了。 在香港的“第二遣支舰队”和海南岛上“海南警备府”的几艘破烂炮舰被南海上的轰炸弄得如临大敌的时候,我则穿越了狭窄的巴拉巴克海峡进入了苏禄海。 进入赤道地带以后……出现了一点儿小小的尴尬…… 太热了…… 这个时候,才觉得我的投影都是女孩子实在是不太方便。看着战士们在50摄氏度的高温中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样子,我只好以“啊,我晕船了”的借口,躲到自己单人隔间的门帘后不出来,才让全艇战士避免了中暑的悲惨前景——他们终于可以穿着大裤衩走来走去了…… 穿过西里伯斯海,再向南就是穿越望加锡海峡了。这里航运相当繁忙,日军的零式水观带着深水炸弹在各港口和锚地附近的重要水道像苍蝇一样掩护运输船,非常讨厌。即使是在风平浪静的赤道无风带也没机会起飞舰载机,我只能在夜间顺道攻击执行岛际短途运输大米、石油、矿砂、橡胶之类的落单中小货船。 好在日本的护航体系过于奇葩,陆军、海军和民间运输公司互不通气,单船遭遇攻击居然没引起他们的足够重视。 最后我在静默中潜航,顺流通过了沸腾的龙目海峡。潜望镜里,南北向的龙目海峡海流和东西向的印度洋洋流在这里相撞,在海面上产生朵朵细碎的浪花,形成了带状的“沸腾海水”奇观。 突破了封锁区,大家终于可以轮流上甲板抽烟散步看风景,而且更喜人的是可以在指挥台围壳里方便了…… 没啥,我已经习惯了都…… 印度洋上,航空部门的同志们不甘心自己的战果太小,提出飞去圣诞岛附近碰碰运气。结果还不错,击沉了一条载有五百吨鸟粪驶向印尼的小型磷肥运输船…… 在东印度洋海面上,伊401接到青岛发来的电文,要求在锡兰的亭可马里接收一位要员。 英国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没有允许伊401入港,可能是该港正在秘密集结反攻安达曼群岛、苏门答腊和马来亚的兵力。我们莫名其妙地在亭可马里东南边的外海待了接近一天时间,才等到一条迷彩涂装的供应船紧张兮兮地来靠帮了(这会儿虽然日本人的潜艇和伪装袭击舰不怎么出现了,可还是很危险)。一个大人物带着几个幕僚同一个英国海军译电员一起从绳梯下到了伊401的甲板上,一台笨重的Typex密码机也被搬进了舱内。同时供应船上的官兵抓紧时间给我们补给了淡水和一些柴油,送来几大网兜的椰子、菠萝、香蕉,还有卷烟、红茶和咖啡……然后供应船一溜烟地就跑了。 这个国府大员我不认识……几个共谍倒是对他肃然起敬。 不过这老头一自我介绍就把我吓到了——陈绍宽。 大人物啊。老头一身白制服穿得笔挺,在潜艇里来回走着,看这看那,一副威严的样子。 明明都激动得同手同脚了的说…… 真是替老头觉得心酸呐。老头名义上是整个中国海军的总司令,但是手下现在唯一算得上有战斗力的,就只有这条共军的伊401了。 陈绍宽召集军官们,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宣读了蒋介石亲笔拟定和签发的嘉奖令: “傅代舰长:电悉,接诵捷报,无任欣慰。我潜舰奋武号万里孤胆远征,鏖兵扬威南洋,予敌空前之甚大打击,蜚声盟邦。足见我海军官兵作战英勇、指挥得宜,殊堪奖慰。蒋中正” 不过,蒋公在接到捷报的那一刻,内心里其实是在暗暗骂娘吧。所以他才忙不懈地派陈司令坐飞机过来上船,好在洋人面前维持国府的面子。不过以他的秉性,接下来不会少给我们暗中下绊子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回收了派出去警戒的两架晴岚改之后,一行人继续踏上了西去苏伊士运河的航路。 到现在为止,我们离开青岛后的海上航程已经超过了一万公里。 120.海上航程的结束,巴黎和会的开始 进入到盟国控制区(其实主要是英国控制区)以后,战斗就基本停止了。 不过即使是有机会,大概也不会去吧。毕竟如果玩脱了,就把中国第二有战斗力的海军舰只连同海军总长和整个海军参谋部还有至少一半的一线舰艇官兵全部给葬送了…… 最后还要被委员长给安排一个暗杀国府大员的罪名。真是不合算。 而且在陈总长上舰一个小时后,共军们真的就差一点儿和这个罪名挂在一起了。 老头子中暑了…… 唉,陈总长貌似完全没有在潜艇上待着的经验,穿着笔挺的军礼服在闷热的舰上到处参观,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中暑鸟。 一干共匪忙不懈地抢救,最后把陈总长送到相对凉快的鱼雷舱待着才勉强把老头子救回来。 老头子的礼仪是英国人教的,但是好像英国人没教他“在潜艇上风度就是狗屁”? 最后我友情提供一套亚麻质地的作训服(然后稍微在装饰上搞得花哨了一点儿),老爷子才从要风度还是要温度的纠结中脱离出来。 不过,接下来我们担心的陈总长争夺舰艇领导权的情况倒是没有发生,看来陈总长也担心这群共匪把他做了馄饨…… 从这个角度来看,老爷子中暑这件事貌似也是他故意的呢……警告共军——我要是挂了你们全都要吃挂落! 顺便——啊,我中暑了,总裁交待的争夺潜艇指挥权的事情我就办不到了。唉,年岁不饶人啊。 对了,听说他一战时有过在英军潜艇上的工作经验,还写过关于潜艇的专著,不至于如此不堪呢…… 总之,路途很平安,虽然每天共军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来训练。除了为了赶时间一直在水面高速航行没有下潜之外,一切都是按照实战在执行。甚至一路上碰到的每一条船都被当成假想敌用鱼雷射击指挥仪瞄准了一遍(有一次隐隐约约似乎是碰到了一个大家伙,被一干重巡驱逐护卫得严严实实,不过因为警戒太严密无法靠近)。除了吃的东西越来越鬼畜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和陈总长一起上船的英国译电员倒是非常满意——我们厨师做的饭再鬼畜,也比仰望星空派和英式鳗鱼冻强得多了…… 直到抵达苏伊士运河。 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在这个世界取得的战果比历史上更加丰厚。但是随着苏联的反攻和美英比起历史上更加恐怖的战略空袭,他也再次失去了来自本土的补给,被英国驱逐出了非洲。 现在苏伊士运河处于英国的控制之下。 我们在南河口的苏伊士城陶菲克港附近下了锚。在指挥台围壳后部的右侧挂上英国的米字旗,左侧挂上民国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这个时候还没有五星红旗),在后桅上挂上国民党的海军旗(和民国国旗一模一样。没办法,共军的海军旗不适合在没有掌握全国政权的情况下挂出来)。译电员通过无线电密码向苏伊士运河管理局通报了我们的到来。然后就是和其它舰船——大多是从印度方向返航的自由轮和胜利轮——一起排队等待。 大家在甲板上一边观看翔集的海鸥,一边等待英国人派人上船检查。因为这是英国的势力范围,如果我们不想绕道好望角,花上三个月抵达巴黎附近的话,就只能按照英国人的规矩办。 真是无语,战士们虽然在此次任务之初就开会学习了为啥要让英国佬登船检查,但是仍然觉得这是个极大的侮辱。政委不得不一对一地做思想工作,免得等到英国佬来的时候战士们和他们发生冲突。 没多久,一条装备有两挺机枪的引水船慢慢地从陶菲克港开了出来,在锚地的海面上和伊401靠帮了。 排水量才不到100吨的引水船在3500吨以上的伊401旁边起伏不定。 在互相抛掷了缆绳将双方固定之后,英国方面的引水员通过绳梯登上了伊401的甲板。同时上船的还有几个港口的港务官。 “这群黄皮猴子,没事把潜艇造得这么大干啥……”一个港务局的官员用英语叨咕着。 负责迎接的战士脸色变了变,这白痴英国佬大概还以为战士们听不懂英语吧……居然敢这样大放厥词…… 艇长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发作的战士。 “你好,我是中国海军长征一号载机潜水艇艇长傅继泽少校。”艇长用流利的英语对那个目空一切的家伙做了自我介绍。 “请问这位先生您的军衔?”傅继泽艇长气定神闲地问。 “呃……”港务局官员有些尴尬,“我曾经在直布罗陀要塞服役过,军衔是中尉。” “那么前中尉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为我们办理入港手续呢?”舰长若无其事地在前中尉这几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 “……”港务局官员涨红了脸。 “放轻松先生。”艇长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是代表中国对盟国实施访问,所以您的言行我当然会汇报给你的上级。诚然,中国海军还很弱小。但我们是代表了一个盟国,若我执意将这件事汇报或者……你的上司会怎么收拾你这个节外生枝的家伙呢?” …… 伊401缓缓地航行在苏伊士运河中。两岸都是荒凉的原野和沙漠,只有西岸点缀有一点零星的绿色。 “你做得很好,有理有节。”陈总长在舰长室和傅继泽艇长说着。 “说实话,阁下。如果可能,我是不愿意这样的。”傅继泽艇长无奈地说着。 “……”陈总长沉默了半晌,“是啊……” “这个家伙,不过是英国的一介小吏,就敢于嘲笑我们这艘代表中国海军的战舰。”傅继泽艇长摇摇头,“还是我们太过弱小了啊。” “……” “陆军我们可以利用地形、利用训练、利用士气,以弱胜强。”傅继泽艇长接着说,“但是在海军,技术落后的一方,胜利的机会就非常渺茫了。需要付出的,未必只有牺牲。” “唉,国事如此,我辈……”陈绍宽总长有些沮丧地捂住了额头。 “我希望,未来的中国,能够拥有一支,世界第一流的海军。”傅继泽艇长总结着。 …… 运河上的航行就变得很悠闲了。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虽然隆美尔最后被击败撤出了北非,但是此前非洲军团在苏伊士运河区还是和英美联军最后激战了一场。 运河的两岸散布着不少被击毁遗弃的坦克和火炮的残骸。 嗯,居然还有T29啊…… 在苏伊士河口上船的引水员约翰是个活泼的小伙子,来自约克郡。他曾经在罗德尼号上服役过,因为登革热不得不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退役来苏伊士运河当了引水员。 不过倒是也避开了第二次努美阿战役。要知道那次罗德尼被我直接击穿了二号炮塔装甲围筒,弹药库殉爆,约翰的前同僚几乎全灭。 在听说自己之前的同僚都战死沙场后,他倒是屡次试图重返战场,不过……大英帝国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大战舰让他一展身手了,于是,他只好继续做引水员。隆美尔打过来的那段时间,他跟着英国的部队跑了一阵子。等隆美尔被赶走了,他又回来了。 吃过了我们厨师的菠萝烩饭以及抽过了我提供的特攻雪茄(临时用在锡兰补给的烟草调质后卷的——在青山的大腿上……嗯我觉得我完全没必要这么认真地复制雪茄制作工艺的……)后,这个没节操的家伙立即把皇家海军的伙食贬得一文不值,正式“叛变投敌”,和艇上这群共党分子打得火热。 正好,虽然我之前训练他们一直是用日军的训练操典。但是作为日本长期师法的传统海军强国,英国还是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在我的秘密提议下,伊401号在大苦湖锚地等待休息时,舰上水兵都主动和他接触,交流着海军的训练常识。 而我惊奇地发现,投降的意大利海军战列舰维内托号和意大利号也停泊在这个湖里。遭受重创的她们已经被沙漠的热风盖上了薄薄一层沙子,估计战后也难逃被拆毁的命运吧。我一时间莫名地有了种兔死狐悲的心情…… 一支满载物资装备和兵员的庞大运输船队以单纵列从北边驶入了大苦湖。约翰骄傲地说,这些日子前往东方的船队昼夜不停地通过运河,盟军很快就要去马来亚和新加坡好好教训日本人了。然后,他按运河管理局的指令引导我们加入地中海方向的编队,继续在运河北段里航行。 只过了一天,我们就离开了苏伊士运河。约翰在塞得港依依不舍地下了船——带着无比羡慕和幽怨的眼神望着送别他的人群中的译电员——后者从跟着陈总长在锡兰上船起,已经吃了一路的中华料理,胖了不止一圈…… …… 终于,在起航一个半月后,伊401抵达了此行的终点——法国土伦港。 至此20000公里的航程结束,人民海军的第一次远征,圆满完成了第一阶段。 而我的真正任务,也要开始了。 121.第二次巴黎和会——之前的插曲 在我们抵达土伦港的时候,实际上中国代表团已经到达巴黎三天了。 中国代表团由蒋介石带队,周恩来为副团长,规格不可谓不高。 但是,其实其他各国也差不多,基本都是国家元首带队。苏联的斯大林同志、英国的艾德礼首相(丘吉尔在北非大溃败的时候受到内阁不信任案投票,倒台了)、美国的罗斯福总统都亲自前来,参与这一场决定人类社会未来几十年政治博弈局面的会议。 不过,有一点儿插曲。 罗斯福总统是在我们到达三天后到达的,同样也是土伦港。不过他的座驾可不简单,一条美军决战型战列舰! 是衣阿华号。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衣阿华号是侧倾着入港的。因为吃水很深,没办法进泊位,只好在外面下了锚,然后用交通艇把坐轮椅的总统运到了岸上。 不是吧,上次我记得我没有把她打进水啊……怎么都侧倾了5度了都,而且貌似左舷的吃水没过水线都3米了。啊,左舷有……10个破洞? 这一下子被十发鱼雷命中……没听说过大本营吹嘘这样的战果啊? 美军的人员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匆匆地离开了,对于中方的互相参观要求也给予了礼貌周全的回绝。 真是奇怪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呗。我将全方位感知延伸到衣阿华上面。 …… 奇怪…… 我才发现,我对衣阿华号的感知有一些问题。 我只能观察她的外表,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一概看不清。 怪事,以前……不对,现在想起来,我以前也从来没有窥探过,或者说成功地窥探过敌舰的内部情况。 真的呢,虽然我一直以来对友舰——也就是IJN的舰只倒是每每扫描,但是似乎是思维盲区一样,我从来没有窥探过美军的舰只。每次运用全方位感知的时候也是看到她们的位置和航行状态也就罢了——因为这些已经足够引导炮击了。 试试看,我加大了对衣阿华的扫描力度。 …… 不成。在我的扫描视野里,衣阿华表面的一切都纤毫毕现,但是即使是打开的窗口里面,在我的视野中也是一片黑暗。 甚至我直接用望远镜都能看到窗口里的东西,但是用全方位感知却感觉不到。 真是奇怪啊。 试试看,直接接近一下,用人形投影。 青山身着泳装的身影出现在了附近的海水里。一开始我想要直接投影到美国人的船内部,结果也失败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投影出现。 所以先在外面投影出来,再接近试试。 即使被人发现,也不过会觉得是间谍罢了。 等等…… ORZ,我这身死库水貌似有些……这个年代比基尼貌似没有发明吧?那么我这身死库水似乎已经领先时代一步了啊…… 而且胸前的带有青山两字的名牌是怎么回事啊…… ……(折腾衣服中)……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感觉也越来越诡异。 就好像在强风里移动一般,风源就是衣阿华号。我感到一阵阵阻力从前方传来。 降低了投影的实体化程度,我想要减少一些消耗,结果投影直接消失了,如同太小的火苗一般。再次在消失位置投影出来也感觉消耗巨大。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港口里还有前维希法国已经投降的一些舰只,我就可以随意窥探和在其中进行投影。 唯独衣阿华号不行。 是衣阿华号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么? 我加强了实体化程度,顶着阻力前进。 ……不行。 阻力越来越大不说,甚至我这边也出现了异常状况。 青山的身体在发光——从身体里面出现的蓝白色光芒。 随着位置越来越接近,阻力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强烈,最后简直在海面上都能够看到了。 而且我觉得信仰之力如同燃烧一般迅速地消耗着。 该死的,我看了看海面的状况,衣阿华上已经有人注意到海面下的状况,人声变得大了起来。 要不撤退,要不我只能前进,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了。 搏一把吧。如果不知道原因,那么就意味着我以往依为干城的全方位感知能力是有可能被屏蔽的。 只能一试了,我积蓄了一下力量,猛地冲了上去,最后几百米被我抛在身后。 手指接触了衣阿华的船尾。 闪光。 …… “大和同志,不,现在该叫青山同志吧?”周公和蔼地问道,“能解释一下昨天美国的战舰发生了什么么?” “……我知道我为什么没办法扫描那条船了。”我苦笑了一下,因为信仰之力消耗太大,我在周公面前只投影了一个虚影而已,不过好在还可以说话。 “慢慢说,别急。”周公站了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 “谢谢。”我点点头,杯子被我稍许增加了实体化程度的双手捧在手心。 从杯子传来的温度让我稍许安心了一点儿。 “从衣阿华入港,我就发现,之前我无往不利的全方位感知能力,只能够感受到她的位置和航行状态,最多只能看到其表面的东西。”我用双手搓着杯子,让热量均匀地传递到手心里。 “这让我很有危机感。”我接着说,“因为最让我自豪的能力就是这个全方位感知和我对物质的塑造能力,如果有什么能够隔绝我的感知,我很好奇的同时,也很紧张。” “毕竟我马上,就要再次和这个家伙及其姐妹战斗了。”我放下了杯子,看着周公。这个时候的总理还很年轻。 “所以我试着强化扫描,没有结果以后我试着用投影去接触。” “结果随着接近,阻力越来越大,当我顶着巨大的阻力接触到衣阿华的船体的时候。”我苦笑了一下。 “是敌意。”我郑重的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敌意?”周公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点点头,“正如同人类对我的憧憬和好感会让我获得超自然的力量一样,对我的憎恨和敌意,似乎也有排斥我的效果。” “直接的效果就是,我的全方位感知能力,对于对我具备强烈敌意的人类的聚集场所无法详细感知。”我说着,“我对美国代表团的驻地扫描结果证实了我的推测,当大量对我带有憎恨和敌意的人聚集的时候,我的全方位感知能力难以具体深入地探测其所处环境。”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周公打断了我的发言。 “请讲。” “你所说的敌意,是指针对什么的?”周公问道,“我觉得这个非常重要。” “目前看来,在进行了排除法之后,我确定,是针对我获得信仰之力最主要的来源,也即是我的本体——大和、武藏、信浓三舰。”我说明着,“自由法国有部分人在日军攻击新喀多尼亚时也被屠杀,他们憎恨的对象多数集中于日本陆军,我对他们的扫描就毫无问题。而同样在和我交手过程中损失惨重的英国人,我也感觉到了这种阻力。” “不过如果他们分散开,密度没有那么大,还可以顶着消耗强行扫描的。”我补充着,“对于美国代表团的监视虽然消耗极大,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明白了。”周公点点头,“也就是说,虽然你现在使用的投影是伊401潜艇投影得来的,但是提供你行动消耗的信仰之力主要来自你原先的本体,所以即使你用伊401的投影也无法接近,是这样么?” “没错。就是这样。”我点点头,“而且还不止于此,伴随着我的接近,对抗这种阻力的结果就是,我的投影出现了发光的现象。” “最后那一下闪光就是这样?”周公问道。 “是。简直如同烟火一样,伴随着接触的一瞬间,强烈的憎恨和不甘的情绪从接触点一下子涌入了我的意识,我的投影体一下子像火药一样烧了起来。”我心有余悸地回忆着,“还以为就会这样把信仰之力烧光消失掉呢……还好只是把强行凝聚在投影体中的信仰之力消耗掉了就结束了。所以我才很有把握地把调查方向对准了敌意这个方向。” “已经很不得了了。”周公笑着说,“简直如同第二个太阳,整个土伦都看到了闪光呢。到处都在传扬美国人的超级战舰被水雷炸了。” “目前看起来是没有任何物理破坏力。”我想了想,还是补充着,“除了闪光,也没有别的异常了。” “信仰之力的消耗能够补充回来么?”周公关心地问着。 “直接从本体获得补充似乎消耗很大。”我说着,“毕竟距离太远了,大概需要3天左右才能恢复之前的储备水平。” “那么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就地补充。”周公托着下巴想了想,“分散就地筹粮也算是我军的一个传统了。” “?您的意思是?”我有些不解。 “大和同志,或者说青山同志,或许我们可以邀请土伦的法国群众和各国海军,上舰参观。” 周公的提议很快就付诸实施了。 陈总长没说啥,大概是担心自己要拦着不让这帮共匪会拿他做了板刀面…… 舰长向法国当局提交了申请,邀请土伦市民上舰参观,同时也向云集于土伦的各国海军发出了交流邀请。 基本上还算是顺利,陈总长意外地帮了不少忙。 我对海军的涉外交流礼仪什么的了解还是不够。毕竟自从我建成,因为是一开始是绝密舰,后来又是最终决战兵器(不过貌似出动次数过多,没什么决战兵器的范儿了),基本没有和别国海军交流过。 嗯,大概用炮弹和鱼雷交流过吧。所以我的礼仪……真是在照本宣科。 陈总长早年间在英国留学学习海军,英国人当然也教给了他全套海军礼仪(现在看起来,陈总长刚登舰的时候热晕完全是他故意的啊),结果纠正了很多我望文生义的地方。 开展当日。 当然没有锣鼓喧天红旗招展鞭炮齐鸣人山人海什么的。 毕竟法国被德国占领期间过得比较悲催。一开始德国人还讲点儿啥亲善之类的,但是随着战况日趋紧张,法国人遭殃了。 各种掠夺啊,从工厂的机器到农妇的奶酪,只要是能吃的能够用得上的,德国人什么都抢,然后用类似“军用手票”之类的东西付账。 到现在也还没缓过劲来。 而现在法国政府则是呈现一片诡异的混乱——阿尔及尔的达尔朗政权和英国的戴高乐自由法国政权合并成了法兰西民族团结政府。 然后除了不大打出手之外,使用了一切手段争夺政府中的实权位置。 但就是没人抢总理的位置——因为没人愿意惹麻烦。 被德国占领期间总是被欺负,末了被来自北方的野蛮人给救了。法国人民面临着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西方VS苏联)战场的危险,同时又失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国土面临分裂。正在为这个事情苦恼呢,哪有工夫去参观一个海军弱逼的潜艇。 所以参观现场还是比较朴素的——没啥人。 不过我们有绝招啊~ 在我的提议下,艇长和周公派来帮助协调的几位工作人员,包下了码头附近的一座小型电影院,每天8个小时滚动播放在这次欧洲之行中发生的几次战斗的彩色纪录片。 这些纪录片是通过潜望镜的光学通道拍摄的,直观真实地留下了战斗的全部经过,然后在我们几个臭皮匠的剪辑之下,让艇员中业余军乐队的同志们配上了一些激昂的BGM。OP和ED自然就用《义勇军进行曲》,另外TWOSTEPSFROMHELL的专辑我还记得一些旋律,改吧改吧勉强用。效果嘛…… 第一天还是正常,只是受到邀请的英国、美国和法国海军军官过来参观,平民没几个。 第二天,我的天,电影院挤不下了,改到露天放。 第三天就只能让法国政府派警察来维持次序了,群众热情太高了。 法国人民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时代的娱乐也不太丰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配了BGM的彩色纪录片,而且还是殴打希特勒的小伙伴的。 结果一下子我的信仰之力就补回来了,而且富余不少。 原先计划的才艺表演也就顺理成章地神隐了……真是黑历史,除了建制交响乐团需要演奏以外,居然我也要出节目…… 究竟是跳弗拉明戈舞还是表演锤法呢……无论哪种都很羞耻啊……现在终于可以当做没排练过……太好了…… …… 还有件事,就是英国人赠送了蒋公一条轻巡洋舰。 林仙级曙光女神号,被英国首相艾德礼赠送给了蒋公,作为两国友谊的见证…… 陈总长和特地从巴黎赶过来的中国代表团的几十人一起登上了曙光女神号。然后军乐队奏两国国歌,桅杆上的英国米字旗和圣乔治海军旗一起缓缓降下,升起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和同样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海军旗。 克劳德舰长将代表指挥权的一柄礼仪长剑双手托举交给了陈总长,陈总长接过,轻轻地吻了一下剑柄,将其入鞘。 之后,陈总长宣布,曙光女神号,正式改名重庆号,加入国民革命军海军战斗序列。 …… 晚上。 “陈总长,还没有休息么?”晚上,傅继泽艇长经过陈总长卧室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陈总长还没有睡。 “睡不着啊。”陈总长满脸的失望。 “来一根么?”陈总长掏出一支雪茄,慢慢地用剪刀剪掉了雪茄头。然后看着傅艇长问道。 “总长,虽然现在我们在岸上,但是抽烟不好。”傅继泽艇长苦笑着劝了一句,不过貌似自己也没有抱希望,而是上前划着了一根火柴,给陈总长点烟。 跳动着的火苗先是在雪茄切掉的断端下方缓缓地预热了几秒,然后凑近,点燃了雪茄。 陈总长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了烟雾,奇妙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 “……雪茄不错。”沉默了半晌,陈总长出声了。 坐在对面的傅艇长没有搭话。 “那个小姑娘……青山?手艺真是不错,简直是个全才。我看出来了,你们的操舰都是她教的吧?连雪茄都能卷得这么好……”陈总长慢慢地说,“为什么这样的人才会去帮你们呢?” “因为我们,可以帮助她实现自身的理想,解放受到压迫的日本人民。”傅艇长坚定地说。 陈总长像是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傅艇长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陈总长的脊背,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老人。 半晌,陈总长顺过气来,看了看手中的雪茄,沉默地掐灭了。 “白天你看到英国人的表演了吧?” “看到了。” “赠送一条轻巡洋舰。哼。”陈总长从牙缝里哼了一句。 “鉴于贵国暂时没有驾驭她的水手和海军军官,所以重庆号暂时由英国皇家海军代为管理,并以盟国海军的身份加入大英帝国印度洋分舰队协助作战。”陈总长带着嘲讽的牛津腔英语在房间里回荡。 “……”傅艇长沉默以对。 “妈的个X,”陈总长大骂起来,“就他妈排水量比奋武号大不了多少的破船,老子还不稀罕呢!英国佬居然敢画个饼给我,他娘的这叫送给我了?” “后勤给养居然还要我们出钱,这船我们负责养,他们负责用?”陈总长愤怒地站了起来,在船舱里来回转,“老头子居然认了?他娘的这是在明着欺负我们啊!” “我知道……我知道为了抗战,我们不能和英国佬闹翻,老头子还指望英国朋友美国朋友来援助,要不然打不过日本鬼子……”陈总长压抑着声音,“可他妈的这也太欺负人了!明摆着把我们当傻子耍啊!” “中国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陈总长捶着桌子,声音嘶哑而压抑,“离了英国人,我们就打不过日本鬼子了么?” …… 122.第二次巴黎和会(一)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地在码头放电影的时候,第二次巴黎和会在酝酿了整整一周之后,也终于开始了。 之前的会议筹备就各种明争暗斗,各方今天你一个申明,明天他一个倡议,搞得不亦乐乎。 我在补充信仰之力的同时,开启了全部的感知,从各个代表团搜集情报。 不过英国和美国的实在是有些抱歉,人员密度高的地方实在是消耗太大。所以一些情报只能依靠间接方式获取。 这些情报每天都不停地汇总,在经过分析后,做成简报,加上我个人的分析结论,以每天一次到两次的频率送交周公阅览。 如果有比较突发的、重要的,则是我直接汇报。 所以,虽然中国代表团在国际上活动的经验并不多,但是,初次踏出国门的中共代表们倒是在情报上基本做到了心里有数。 …… 在会议的筹备阶段,美英等国的想法是按照惯例,任命一个主席国和三个副主席国,但是苏联因为自己势单力孤,强烈坚持任命四个主席国,然后轮流主持会议。 双方为了这个,私下里唇枪舌剑了半天。中国代表团这边精神分裂,国民党方面自然是以美国马首是瞻——蒋公还指望美援呢。他的嫡系现在按照美国的标准还是轻装步兵部队,他希望能够借巴黎和会的机会再争取一些美援,至少要加强一下炮兵和装甲兵。 而中共这边则根据分析,认为在对日作战结束之后,自己和美国之间的蜜月也就结束了。所以削弱美国,立足自身,支持苏联,壮大民主阵营,争取世界革命的胜利,就成了中共的路线。因此中共是支持苏联的想法的,同时表示,最好是设置5个主席国…… 双方争执了几天。莫洛托夫突然发了个公告,声称苏联目前的主张就是最终结论,苏联不可能接受任何与此不符的会议组织形式。 英美方有些措手不及。在通过各种手段沟通未果之后,只能先同意苏联的意见——反正自己这方面有三个主席国。 会议的第一项内容,就是正式接受德国的投降。 之前的巴黎政变,纳粹党二号人物戈林接管了德国残余的武装力量,并向美英等国投降。 独独漏过了几乎是独立击败了德国的苏联(当然美英的援助和轰炸也帮了很多忙),这导致苏联极度不满,声称这种单方面的投降是无效的和卑鄙的。 因此,德国必须再次、正式地,向盟国全体再一次——投降。 1946年8月14日,一个注定将被铭记的日子。在凡尔赛宫的镜厅,戈林作为第三帝国的第二任、也是最后一任元首,向盟国各参战国签字投降。 1871年,德皇威廉一世闯入镜厅,宣布自我加冕为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皇帝。几十年之后,第三帝国的元首在此签字,宣布德国所选择的、以奴役其他民族为手段的争霸之路的失败。 等待德国人民的,是漫长和前途未知的赎罪。 中共这边活动了一下,为我争取到了一个摄影记者的身份和位置。我扛着这个时代还有些少见的大型摄影机,沉默地记录着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戈林面无表情地一一签署着投降书,只有浮肿的眼皮略微有些抽搐,显示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德意志民族……我用人类难以达到的稳定轨迹移动着镜头。但是想法却开始暴走了。 德国人民究竟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如果说,日本民众可以将责任推到从封建时代至今一直掌握着全部权力的封建贵族身上,声称自己是无辜的(这在我看来也很无稽——为封建贵族杀戮敌国民众而欢呼雀跃的也是你们这些无辜者),希特勒可是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 虽然选举本身也很有问题,希特勒的选举资金是容克贵族和大资本家提供的。但是这也说明,即使是通过欺骗的手段,希特勒的绝大部分决策和策略都是德国人民认可和支持的。 ——包括发动战争和排挤“劣等民族”在内。 虽然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惨剧反人类到纳粹自己也不敢将之告知自己的国民,直到苏军解放奥斯维辛,其中的罪恶才大白于天下,同样也为德国平民所知。但是之前排挤、攻击乃至掠夺自己的犹太邻居的,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德国人而已。 或许……人民既不伟大也不是眼睛雪亮的呢……他们也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也会犯错误。 而且概率不小。 …… 德国投降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接下去的第二天,又出了状况。 会场里,跟着英美代表团进场的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希腊四国流亡政府代表团和跟着苏联代表团入场的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四国民主政府代表团大眼瞪小眼。因为这两拨人代表的……貌似是同样的国家,啊波兰希腊除外。 苏联的谈判代表莫洛托夫慢条斯理地要求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希腊四国流亡政府代表离场。 波兰代表团团长(也同样是波兰流亡政府首脑)瓦迪斯瓦夫?拉奇凯维奇总统如同被踢了一脚的狗一般跳了起来,痛斥苏联敌视波兰,同时叫嚣着要追究苏联在纳粹侵略波兰时期同时进攻波兰的事情。 英美等国也要求苏联给出合适的解释。 莫洛托夫慢条斯理地戴上了眼镜,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沓文件,开始念了起来。 渐渐地,波兰总统坐不住了。 因为莫洛托夫的文件,详细的列举了波兰在战前采取了和纳粹几乎一致的政策。 包括纵容排犹、迫害共产党、镇压反对党、建立军政府,并在德国侵吞捷克斯洛伐克期间出兵占领捷波边境有争议的切欣地区,并且和纳粹德国签订“德波互不侵犯条约”等等。 证据确凿,所以莫洛托夫据此给波兰安上了法西斯国家的头衔。对于德国入侵波兰,也解释成了法西斯国家内讧。 这样一来,苏军入侵波兰,往好了说是预防性地进攻一个法西斯国家,往坏了说也是波兰先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了。 然后莫洛托夫重点介绍了波兰流亡政府发动的华沙起义。 在起义过程中,波兰流亡政府派出的人员完全不顾自身实力和纳粹守备部队的巨大差异,坚持“我们不需要俄国人,我们自己可以打败德国人”。他们仍然不忘排犹和反共,一直宣传反苏言论,发布公告处死起义军中的通苏者。很多亲苏的起义军没死在纳粹手上,却在被逮捕后死在了自己的同胞枪下。甚至国家军在和德国人作战的同时,还不忘枪杀全城的乌克兰人和幸存的犹太人。以致于苏军向华沙城内空投的联络员,因没有起义军与其联络而被德军俘虏。 苏军派波兰第一集团军(左翼)一个师强渡维斯瓦河,在华沙河岸街建立登陆场。起义军不予配合。几天激战之后,在德军坦克部队突击下,苏军只得撤回东岸。 在起义军如此蹩脚的表演下,德国镇压部队得以从容调集兵力,调动了包括卡尔600毫米口径超重型自行臼炮在内的大量技术装备和大量仆从军,逐步地将整个华沙夷为平地。 起义失败后,华沙起义军全军覆没,德军报复性地对居民实施了大屠杀,然后从容退走。苏军自身刚刚经历了战术上的失败,又遭到波兰起义军的抵制,就是想要强行援救也有心无力,只能坐视惨剧的发生…… “够了!” 瓦迪斯瓦夫?拉奇凯维奇总统跳了起来。他先是试图冲过去,两个在现场维持次序的法国宪兵拦住了他。 然后波兰总统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脱下了自己左脚的皮鞋,向着莫洛托夫扔了过去。 莫洛托夫停下了平淡甚至有些乏味的朗读,看着波兰人的表演。 皮鞋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莫洛托夫前面。 “我对一个法西斯政权的首脑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没有犯下战争罪行不过是因为能力太差、太弱小了而已。”莫洛托夫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波兰总统光着一只脚,咒骂着,看起来如果不是那两个孔武有力的法兰西宪兵牢牢地架住了他的胳膊,他大概会冲过来拼命吧。 英美代表团窃窃私语了几句,英国人对今天的主席——一位新晋法国少将——低声说了几句。 瓦迪斯瓦夫?拉奇凯维奇总统高呼着“波兰不会亡”,被拖下去了。 “会场的空气清新了不少。”莫洛托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下子会场里震得鸦雀无声了,“没有法西斯的臭味了,我想,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下,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希腊三国的立场问题。” “我认为这没有什么可说的。”英国代表团的团长、同样也是英国现任首相的艾德礼脸色阴沉地说,“这几个国家的政府都是合法的,他们当然能够代表这些国家的立场。” “我不认为这些国家的人民,会认同一群在敌人到来之时,抛下人民抱头鼠窜的……懦夫。”莫洛托夫傲慢地说,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 会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中共这边虽然没有大的骚动,但是也被苏联代表团团长的言论震惊了。 “莫洛托夫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美国方面看来也受不了了,站起来发言,“纳粹德国的攻势十分凌厉,对于体量较小的国家而言,是难以抵抗的。而且,我个人认为您刚刚对波兰代表团以及波兰国家的指控毫无逻辑性,也缺乏必要。我希望您能够收回这些指控,不要蓄意破坏会议。” “如果您需要更多的证据的话,没有问题,我可以提供很多,很多都是当地居民的证言证词。我们在赶走盘踞在波兰的德国法西斯的时候也缴获了很多文件,足可以证实这一点儿。”莫洛托夫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击着,“至于说破坏会议,我国认为,一个由前法西斯国家参与的、目的旨在建立战后秩序的会议,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会议顿时被喧闹和谩骂充斥,波兰代表团其他成员看来也从团长被赶出会场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义正词严地发表了一个即兴申明,表示苏联对于波兰的无端指控和污蔑是波兰所不能够接受的,要求会议将苏联排除出去。同时表示,只要苏联代表团还在参加会议,波兰代表团将无限期退出会议,也不承认会议所达成的任何协议。 然后波兰代表团就集体离场了。 “波兰的命运,是由在波兰土地上洒下鲜血的人决定的。”莫洛托夫目送波兰代表团离场,用这句话相送。 之后双方针锋相对,对参与会议的各方的合法性纷纷加以质疑。苏联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对于英美方的各种指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拿出了大量的证据,证明这些小国代表的不合法。 …… “周副主席?这……?这是在干什么啊?”中方这边已经彻底沦为看戏的角色了,中共这边的一个年轻人看着场内热闹的对抗,有些目瞪口呆。 “好好看着,现在不要议论。”周公挠有兴致地看着,然后对代表团说。 估计回去了又要开会吧,我想着。周公估计是看出来了,苏联的举动实际上就是为了将这些小国全部排斥在外。 因为今天到场的很多代表团,基本都是这些国家的流亡政府。他们在战时逃亡英国或者美国,受到英美的资助和扶持,势必在立场上和英美保持一致,这样对于势单力孤的苏联而言,相当不利。 不过英美也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么看起来有的争了……或者……? 渐渐地,冲突进入了尾声。英国人在苏联的巨量证据面前有些准备不足,逐渐只能坚持这些证据可靠性有待考证;美国方面则试图和稀泥,他们提议组成一个独立的国际调查团去调查波兰的战争罪行问题,待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决定。 而莫洛托夫的回答是: “诸位,我想我刚刚举出的证据已经非常确凿和充分了,如果诸位还是要庇护这个无能的法西斯政权,我国只能表示遗憾。 我国为战胜法西斯德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无数的男男女女在前线、在工厂、在敌后,和法西斯奋勇作战,直至牺牲,才换来法西斯德国的覆灭。 现在,我们齐聚一堂,商讨清算法西斯和建立战后秩序的议题,但是在这个庄严神圣的场合,居然有法西斯的余孽窃据会场。 我国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 这是对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牺牲的千百万英雄的侮辱。 只要法西斯国家一日未遭清算,我国将一日不参加这场会议!” 在做出这样的发言后,莫洛托夫不等回答,收起公文包,起身离开了会场,苏联代表团全体成员也同样沉默而整齐地起身,离开了。 而随着苏联代表团进场的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四国民主政府代表团也同样起身离场。 英国方面则同样不甘示弱: “莫洛托夫先生的无端指责是毫无理由而又十分恶毒的。 大英帝国不能接受这样的讹诈,波兰及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希腊四国代表团的合法性不容置疑,我们对苏联代表团如此破坏会谈的态度和做法表示愤慨。 为了表示对这样明目张胆的讹诈的愤慨,大英帝国代表团选择离开。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还留在会场的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希腊三国代表团也忙不懈地跟了出去。 …… 几乎空了1/3的会场里一片尴尬。作为主席国的法国一阵冷汗后,那个新晋的法国少将匆忙地走上主席台,宣布暂时休会。 …… “同志们,我们的工作要开始了。”晚上,周公召集了中共方面的全体人员开会,最后,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番外15.幕间周公的政治课 “怎么了?青山同志?”晚上,在收下了我送来的情报简报之后,周公看着欲言又止的我,问道。 “周副主席……我……有些疑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有些什么疑问呢?”周公放下了手中的情报简报,转了过来,示意我也坐下,然后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 “人民总是正确的吗?”我首先来了一句,然后感觉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赶紧补充,“我这些天了解了一下纳粹党的历史,有这么一些疑问……” 我断断续续地将我了解的纳粹的发展史,和德国人民在这个过程中的作用说明了一遍。 “我由此想到了日本民众,我记得解放区的宣传是,日本人民都是善良的,只是受到了上层的蒙蔽。”我有些犹豫地说着,然后下定了决心。 “事实不是那样,日本人民是真心支持‘大东亚圣战’,并且为日本能够奴役别的民族而从内心深处感到高兴的。”我盯着周公的眼睛说道,“所以,日本人民一点儿也不进步。实际上,相当反动。” 周公沉默了一下。 “青山同志。你看过列宁关于民粹主义的论述么?”周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反问。 “没有。”我摇摇头。 “简单来说,无限制地、无原则地满足,或者作出某种姿态,显示自己正在采取措施满足民众的一切愿望,就是民粹的典型特征了。”周公似乎在整理思路,先解释了一下民粹的定义。 “比如纳粹。”周公说着,站起身,想要去倒点儿水。我挥了挥手,放在墙角的藤壳热水瓶飘了起来,给桌子上的白瓷茶具倒上了水。 “谢谢,这个能力真是方便。”周公谢了一声,端起茶壶,给我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温暖的茶香伴着升腾的蒸汽飘散在房间里。 “纳粹之所以获得德国人民的支持,一方面是大资产阶级的支持;另一方面,纳粹的民粹主义策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早期,他们通过过度发展军备,满足了国内的各个阶层的要求,中下层得到了工作,大资本家得到了订单,军队得到了新武器……”周公慢慢地说,“大家都很满意。” “但是,青山同志,你注意到德国战前的财政状况了么?”周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有些隐约地意识到了,不过貌似我的角色设定是对政治问题不太了解,所以……只能装傻了。 “没有。”我摇了摇头。 “纳粹德国在开战前,财政就已经事实上崩溃了。”周公平静地说。 “他们的这种经济政策是以巨额赤字为前提的,在通过种种手段寅吃卯粮,把税收预支之后,德国的财政已经在38年就把43年的税收提前消耗了。”周公说着,放下了杯子,双手交叠。 “……”我哑口无言。 “所以呢,纳粹的那套政策那叫一个不考虑后果;或者说,他们在战争前夕,已经到了不出去抢劫别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周公带着微笑说着,不过我怎么觉得那是嘲讽呢?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纳粹的那套经济政策,看似让所有人都满意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搞经济哪有那么容易?”周公的左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如果有这么轻松简单就能够挽救一团混乱的经济,那么其他国家为什么不用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同意纳粹的政治见解?” “确实,”我点点头,“貌似美国在战争前经济也一度再次衰落?具体情况因为战争的掩饰,所以并不清楚。” “资本主义的顽疾,哪能依靠这些细微的经济政策的调整来躲开呢?”周公笑着说,“所以现在你知道,一味迎合群众,并非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了吧。” “所以回到你的问题,群众是不是短视的?”周公变得严肃起来,“确切地说,是的。群众对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一般都是短视的。他们从以往的经验出发,限于自身的认识和知识的不足,在很多时候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沉默着。 “民粹对于这个问题是视而不见的,他们要做的就是一味迎合群众的要求。群众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对于这样做是不是对群众有害,他们不管。比如纳粹德国,根据苏联给出的部分资料,居然在43年才开始全民总动员,进入战时体制。因为纳粹担心,提前进入战时体制导致的生活水平下降,会让德国人民厌倦战争。” “这显然是本末倒置。即使是站在纳粹德国的侵略立场上,如此怠慢的处置也是对其侵略战争不利的。但是纳粹作为一个事实上的民粹党派,他是无力改变这一切的。” “要想改变,就需要教育群众。”周公说,然后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 “大革命时期,我们取得了一些胜利,老乡们从地主那里夺回了一些利益。然后有一些老乡就满足了,觉得讨还了公道,就可以回家过小日子了。我们共产党人也有些飘飘然,有一些同志的小资产阶级短视病发作,觉得要讲究人道主义‘不要赶尽杀绝’,对于地主阶级、反动军阀的反扑估计不足。致使群众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不过我要说的是,群众并非麻木不仁。”周公回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身体前倾,胳膊压在桌子上,“在经历过地主老财的反攻倒算之后,即使是最麻木的人也意识到了,这场斗争不可能妥协。” “所以说,群众也同样是眼睛雪亮的。当他们认识到这个以后。”周公说着。 “那么我们的工作,就是让群众一直眼睛雪亮下去么?”我问道。 “是的。”周公微笑着,“共产党是一个先锋党,她是带领人民前进的;而不是人民的跟屁虫,被人民拖着前进。” “作为一个民粹党的党徒,那就简单得多了,他只需要倾听人民想要什么,然后不顾能不能做到,或者做到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只需要去做就成了。甚至,可以打着人民的旗号为自己牟利,为大资本家牟利。”周公总结着。 “从苏联同志起获的纳粹党高层的个人财产来看,可是着实不少,包括纳粹党的两任元首——希特勒和戈林,敛财的本事可不逊于我们刮民党的四大家族呦……据说就在纳粹失败的最后关头,戈林还在用火车皮向自己的控制区一车车地拉红酒和高价值的艺术品,真是不可理喻。”周公笑着说,“有道是听其言,观其行,他们这些行径暴露出来了,民粹实际上的本质也就昭然若揭了——一群投机的小资产阶级而已。” “纳粹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国的小资产阶级数量众多,天然就有这种民粹生存的土壤。”周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向我示意,“所以纳粹党能够用这样貌似很美好的前景——德国将取回应得的荣誉,德国人民的生活将因为纳粹的侵略行径而得到改善——来蒙蔽和诱导德国人民,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可惜,纳粹的方向完全错了,他们的策略即使是一时能够看似繁花似锦,最后也必然会露出马脚。” “如果说纳粹党内完全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德国实质上的问题所在——容克地主和大资产阶级对于国内的剥削,那也太小看他们了。事实上,早期的他们确实曾在口头宣传上强调过反对大资产阶级;在纳粹的党章里,也有明确的反对大资产阶级的条款。但纳粹作为一个由大资产阶级扶持、主要组成人群是小资产阶级的党派,很快回避了这个问题。它不敢、同时也不愿意对强大无比的大资产阶级开刀,而是直接与他们亲密拥抱了。更不用说,他们与狂热支持对外侵略扩张的容克地主贵族完全是沆瀣一气!” “民粹分子从本质上来说,是软弱的。他们或者不愿,或者看出来了装作没有看出来,是不愿意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发动进攻的。即使那是正确的敌人,他们只敢对着较为弱小——或者看起来较为弱小的对手发泄他们的怒火,比如犹太人。纳粹号召排犹,但是,真正把持德国金融命脉的犹太富商都在纳粹有意无意的放纵中逃脱了;而进了集中营的,多半不过是犹太小店主这一类的小角色。”周公似笑非笑,“一群懦夫,只敢把无力反抗的人打成整个德国社会的敌人,而让德国社会真正的敌人——容克地主和大资产阶级奉为座上宾,即使这帮人不停地在挖德国的墙角,他们也不敢哼一个字。或者说,从一个小资产阶级的梦想出发,他们自己的想法就是成为大资产阶级的一员呢。指望他们直指问题的核心——资本主义制度和大资产阶级?呵呵。” “相反,作为一个共产党人,我们需要不断地前进。因为作为引导者,就必须比群众看得更远。党员为什么是党员呢?因为需要承担群众所无法承担的工作。所以他需要更加地努力,才能够教育群众。” “教育群众,让群众从自发到自觉,是长期的过程。在群众真正能够用马列主义武装起自己之前,我们共产党人必须在行为上做先锋,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贪不占。这样群众看到了,才会信任我们,从而相信我们的话,相信我们的事业。”周公的神情变得专注,“这样,即使我们指出了一些群众不对的地方,并且要求改正,群众也会支持我们,向着正确的方向努力。” “而群众一旦受了教育,有了觉悟,就会主动地监督我们。如果我们搞了腐败,做了坏事,损害了群众的长远利益,群众就会骂我们,反对我们,甚至取而代之。就像是拿着鞭子在后面跟着,不断地鞭励我们前进。这个时候的群众,才是进步的、先进的。” “所以,现在的日本人民……”我斟酌着措辞,“是愚昧而反动的。他们被长久以来,从封建时代至今掌握着权力的封建领主、财阀牢牢地控制着,不自觉地接受了他们灌输的价值观,以及狭隘的生活环境都让他们不自觉地成为了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帮凶。” “是的。”周公点点头,“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他们从这种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禁锢中解放出来。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就需要一支钢铁般的队伍。” “但是这正是我们所欠缺的啊。”我摇摇头,“日本本土的进步力量实际上是受到了全日本社会的围剿。不光是军国主义者反对我们,即使是日本人民也在反对我们。” “确实,日本的革命形势太过严峻。”周公点点头,“但是,现在日本的军国主义者正在遭受空前的失败,他们用以粉饰的说辞正在被现实不断地揭露和批判。我认为,处于这种环境中的群众,是会认识到之前那些迷惑人心说法的错误所在。这也是建立起一支扎根于日本人民中的革命队伍的契机。” “是的。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在开展了。”我点点头,“我很荣幸能够在这个伟大的事业中,贡献属于我的那一份微薄力量。” “哈哈,青山同志,你的力量,可说不上微薄啊。”周公笑着说,“我觉得,日本的革命队伍恐怕都要在你这里获得救命之恩了呢!” “或许吧。”我有些羞涩地转过了头,“毕竟……我是希望他们能够把日本从军国主义的泥潭里解救出来的。” 然后让他们,为了自己自觉或者不自觉而犯下的罪行,赎罪。 我在心里补充着。 123.第二次巴黎和会(二) 现在就是所谓的僵局了。 苏联摆明车马表示不会参与对自己不利的会议,所以才会如此大闹会场,将能够充当英美马前卒的几个傀儡政权全部赶走。 至于说换上自己扶持的政权,苏联应该是没抱多大的指望。 而英国大概也看出来了。但是,它可不想放弃操作诸多傀儡为自己冲锋陷阵的设想,所以也以谈判破裂来威胁。估计接下来还有舆论战什么的。 美国的意见就很关键了。如果美国没有什么需要苏联出手帮助的事情的话……很有可能会站在英国一方,以断绝对苏援助和施加压力这一类的手段来迫使苏联让步。 毕竟苏联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独自击败了德国,占领了几乎整个欧洲,包括低地国家在内,大半战前英国的势力范围被苏联直接占领,简直犹如捏住了英国的睾丸一般…… 这样子,苏联攫取的利益太大,足以让英美摒弃分歧,一致抗苏了。 …… “莫洛托夫同志,虽然我方也非常理解贵方对法西斯切齿痛恨的感情,但是在日本法西斯尚未被击败的情况下,贵方能否在波兰等国的问题上稍作让步?我方认为如果延后追究希腊等国的责任,是一个较为妥当的选择。” …… “杜鲁门先生,虽然我方能够理解贵方对于欧洲多国流亡政府的感情,但是这些政府之前的行为确实不能说是无懈可击……而且您要考虑到,苏联人的军队正在这些国家的土地上作为解放者……” …… “艾德礼首相,现在日本法西斯还在困兽犹斗,他们还有很大的力量,我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对抗,是不利于整个反法西斯阵营和大英帝国的长远利益的……” …… 没什么用。虽然周公借此机会大量开展了穿梭外交(顺便把国民党的部分还有心在国际场合争取中国的利益的人也拉了壮丁),为英美方和苏联方之间交换意见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坚持,在最初的一周里,事情几乎毫无进展。 尤其是英国,搅屎棍的手段炉火纯青。在整个休会期间,调动了几乎所有的宣传手段,对苏联予以抹黑。 先是报道苏联对德国工业设施的掠夺,苏联表示这是对战争中被德国破坏的苏联工业设施的赔偿。 然后大肆渲染苏联逮捕参与纳粹军备计划的一些科学家,苏联则给出了这些人在战争期间帮助纳粹研制战争武器的证据。然后英国人授意仆从国大肆宣传效忠国家无罪论,和苏联在报纸上打得一片火热。 到了第二周,英国终于搞出了一个大新闻—— 9月12日,英国人如获至宝地召开了一个规格甚高的新闻发布会,高调地宣读了一封信。 “尊敬的艾德礼首相阁下: 在您百忙之中寄来这样一封来信实在抱歉。但是请您原谅,我已经六神无主,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才给您来这封信。 请您帮帮一个无助的母亲,帮助她找回自己的女儿吧! 我的女儿奥黛丽?赫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或许是出于对德国人暴虐行径的愤恨,她瞒着我参加了荷兰本地的地下抵抗组织。 并在之前苏联对德国人的进攻中作为地下抵抗组织的联络人和前来进攻的苏联红军进行接触,为打败德国人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哦,请原谅我这个自私的母亲。在听闻她瞒着我所做的一切后,我几乎害怕得晕厥,如果有一个万一,我的赫本就会永远地离我而去,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脱离了我的预期。 我本来以为在胜利后,赫本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享受家庭的欢乐。但是即使在胜利之后,赫本依然留在苏军那里,只是偶尔给我一些信件,表示她很好,并且表示,一个苏联军官对她展开了追求。 如果仅仅如此,我不过会像任何一个孩子到了青春期的母亲一样心中隐忧罢了。可是在一周之前,赫本和我的联络突然断绝了。 我去和驻留在当地的苏军接触,对方均以不知情或者苏联军官的去向是苏联的军事机密为由而不予以提供。 我的赫本就此杳无音讯。 而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妇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只能请求您,艾德礼首相阁下。请原谅一个焦急的母亲的自私想法,帮帮我,请您帮帮我找到我那可怜的女儿赫本。 我已经六神无主,只能寄希望于诸位阁下的帮助。 艾拉?凡?赫姆斯特拉女男爵” 艾德礼首相在语气沉重地宣读完这封信后,立即措辞尖锐地抨击苏联红军军纪败坏,然后拿出了一些谈话记录。 据英国方面透露,这些谈话记录是通过英国军情六处与荷兰地下抵抗组织接触后,从他们那里搜集到的。 记录表明,在赫本小姐担任联络员与苏联红军接触期间,一位名叫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的大校军官负责与其交涉,之后大校利用手中的权力留下了赫本,并在战争结束后一直与赫本接触。 目前根据可靠的消息,该大校军官已带着赫本离开荷兰,返回苏联本土。 接着艾德礼拿出了一张泰晤士报,在头版头条上一张占据了整版的照片十分醒目。 照片上,一个灰头土脸但是身材魁梧的苏联军官在一个貌似阵地的地方热情地拥吻一个娇小的女孩儿。 “照片上就是本次的主角,奥黛丽?赫本小姐。以及那位‘可敬的绅士’——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大校先生。”艾德礼首相带着显而易见的、掺杂着幸灾乐祸和咄咄逼人,甚至还有一点儿装出来的义正辞严的语气逼问着,“几周前,这张照片被所有人称为胜利之吻,大家为了终于战胜了德国法西斯而欢呼。但是,其中的主角被一位可敬的苏联军官给带走了,这导致她那可怜的母亲求告无门,甚至不得不写信向我求助。现在,我们想要问的是,一位可敬的苏联军官,究竟想要干什么,把这么一位楚楚可怜的、为了反抗侵略者而放弃了自身优渥生活的女士从她的母亲身边带走?” …… 一时之间,几乎全部欧美(除了苏军控制区)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在刊登这一新闻,从貌似公允的《苏联军官带走抵抗组织联络员,去向不明》到用用心险恶的《大规模强奸事件的一角?》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整个欧美刮起了一场风暴。 苏联方面反应有些低调。除了在自身控制区严格贯彻新闻审查制度,严禁这类报道出现,还有以莫洛托夫为首的代表团召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声称事情绝对不是西方所表明或猜测的那样之外,反击无力。 …… 直到三天后,莫洛托夫召开了隆重的记者招待会。 简短的开幕词后,莫洛托夫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下面有请奥黛丽?赫本小姐和我们的战斗英雄——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大校同志!” 镁光灯的明亮闪光和清脆的灯泡破碎声连成一片。一个高大的身影牵着一位娇小迷人女士的手,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 赫本看来有些羞涩,但是在安德罗波夫的鼓励下,站到了讲台前面: “尊敬的各位: 很抱歉这段时间让诸位担心了。我很抱歉自己的一时失误给我的母亲、还有关心我的诸位人士带来了如此大的困扰。 我就是奥黛丽.赫本,我现在很安全,并没有像某些过度担心我的人所猜测的那样,遭到了不好的待遇,或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我现在很好。 正如我的母亲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和安德回到了他的祖国苏联。我们一直在莫斯科。 我是在安德带着他的部队空降到那座大桥旁边时和他见面的,当时我是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一名联络员,负责在苏军进攻德军时予以接洽和联络。 在德国人的炮火打过来的时候,安德如同一个真正的英雄一般指挥若定,面对着敌人咆哮着进击的坦克,他和他的战友们凭借着轻型武器顽强地抵抗着。 三天时间,数万的空降部队损失过半,但是阵地仍然在我们手中。直到我们的援兵赶到,德国人如同潮水一般溃退了下去。 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直在那里,镇定自若,指挥若定。我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属于我的那个人出现了。 在终于胜利地彻底击退了德国人的反扑后,安德兴奋地拥抱了我。我也没有拒绝他。 之后就是一段荒唐的时光,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魁梧的男人。并在之后他奉命调离的时候随同他一起回到了莫斯科。 这就是全部的事实了,让大家、尤其是我的母亲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对此我深感抱歉。我深刻地认识到,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关爱我的人,再次请允许我再次表达谢意和歉意。 非常抱歉。” 赫本以这句话作为结尾,然后深深地一鞠躬。 “所以说,事实已经非常清楚。”莫洛托夫缓缓地摘下了眼睛,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对青年男女陷入了爱情的甜蜜漩涡,他们的眼中除了彼此,一时看不到他人,所以让所有人都担心了。” “仅此而已。” …… 之后苏联高调地邀请赫本的母亲到巴黎和赫本以及安德罗波夫大校见面,大校同志终于补上了求婚的仪式。不过气愤难平的赫姆斯特拉女士只同意两人先订婚,让人颇为遗憾。之后小两口又带着母亲大人去了一次莫斯科。在得到了苏共领导的亲口保证后,赫姆斯特拉女男爵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荷兰,并且组织了一次小的新闻发布会,表示之前都是误会,现在赫本和安德罗波夫大校已经准备结婚,自己已经放心了。 苏联的反击让英国人的舆论攻势遭遇了一点儿挫折,但是作为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大不列颠又岂会因为这一点儿挫折而退缩? 很快,虽然大的媒体暂时还装着比较公允的态度,各地的小报则铺天盖地的质疑声。质疑赫本的母亲被苏联的表演蒙蔽了,甚至恶意揣测赫姆斯特拉女男爵和苏联达成了某种交易,以赫本来交换自己的两个儿子(赫本的哥哥)在荷兰的政治前途什么的。 英国人看起来已经毫无顾忌,甚至不在乎会议破裂也要争取自己的利益。 “周副主席,看来在欧洲是不可能打开局面了。”在送上最新的情报汇总后,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是的,英国人已经不在乎会议是否会破裂了,而美国人似乎也在纵容他们。”周公点点头,“趁着日本对此一无所知,我们需要给英国人一个教训。” “是的。”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联合舰队击败太平洋舰队几乎不可能,但是给印度洋舰队放放血,让英国人知道自己的地位,还是非常轻松的。” 番外16.幕间克里姆林宫的家长 “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同志?” “是的,斯大林同志。” “担任荣获列宁勋章的的近卫红旗莱茵空降兵军政治副军长的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同志?” “是的,斯大林同志。” “请坐,政治副军长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对在国外作战期间犯下强奸妇女罪行的军人,是如何处理的?” “我枪毙他们,斯大林同志。” “很好,看来您很清楚自己应该受到什么惩罚。让我看看,您的上司勃列日涅夫同志……还有你们军从军到旅的干部们联名要求对您网开一面。您的人缘儿不错,安德罗波夫同志,但是您自己说,如果对您网开一面,这公正吗,安德罗波夫同志?” “请恕我直言,斯大林同志,我和那些强奸妇女的罪犯是完全不同的。” “说来听听?” “首先,我和奥黛丽,哦不,赫本小姐,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们在反法西斯的并肩战斗中酝酿出的爱情,斯大林同志。其次,怀孕是个意外,我在离开荷兰之前,已经去向赫本小姐求婚了,也上门去见她的母亲,请她祝福我们俩。但是她歇斯底里了,完全不听我解释就把我踢出门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记者那么说。我和赫本小姐,我们准备尽快结婚,结婚之后再去争取她母亲的谅解和祝福,斯大林同志。” “歇斯底里?踢出门去?您很幸运,安德罗波夫同志。如果斯维特兰娜(注1)17岁的时候有个‘你的俄罗斯小流氓尤里’(注2)抱着怀孕的她上门寻求我的祝福,我会把那个幸运的小流氓送去西伯利亚吃冰吃到死。顺便说一句,您的情书写得真糟糕,赫本小姐知道您用追求您前妻的词句给她写情书吗?” “不,她不知道,斯大林同志。” 领袖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儿烟斗,“那么,您爱她是吗?” “是的,我全身心地爱着奥黛丽,哦不,赫本小姐,斯大林同志。” “您准备和她结婚?” “是的,斯大林同志。” “那么,把你的未婚妻带来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她配不配得上我们俄罗斯最棒的小伙子。” “是的,斯大林同志!谢谢您,斯大林同志!” “还有,快点儿把你的娃抱到你岳母那里去,这样她就会闭上嘴巴了。我可不想天天看到她在报纸上歇斯底里大发作,懂吗?” “幸运的小流氓”安德罗波夫同志不知道的是,就在斯大林同志亲自盘问他之前,已经来到莫斯科,被苏联人告知诱拐她女儿的安德罗波夫上校已被逮捕的男爵夫人,已经摇身一变,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安德罗波娃老太太说这只是年轻人一时糊涂冲动,还写信给斯大林说自己已经原谅了安德罗波夫先生,准备接受他做女婿,请斯大林网开一面。 不久之后,她陪着女儿觐见了斯大林。吃了女儿的喜酒之后,男爵夫人就心满意足地回荷兰去了。 注1:斯维特兰娜?阿利卢耶娃,斯大林之女,一生遭遇坎坷。 注2:安德罗波夫曾给前妻尼娜寄过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下列甜言蜜语:“如此温柔、狂热地爱着你的人留念。心爱的,心爱的,遥远而又永远亲近的尼努尔卡(尼娜的爱称),请记住远方的严寒、充满幸福的夜晚和永远闪耀的爱情,你的小流氓尤里。” 番外17.幕间政委的意外收获 结束了一天的采购,欧阳政委带着年轻的军需上士推着手推车,疲劳地向港区返回中。 “嗯,这个也没有。”他掏出清单,再次打了一个叉。而清单上,已经密集地出现了十几个叉了。 “真是,还说是以前的世界强国,要什么什么没有……”政委发着牢骚,合上了笔记本,放进了口袋。 “政委,看来这法(第四声)国也不怎么样嘛。”跟在政委身边的军需上士看着车上装满法棍的藤条筐,有些轻佻地说,“也不过是房子漂亮一些罢了。” “不能这么说。”政委摇了摇头,“毕竟是个曾经的大国,要不是被侵略者……” “是啊,”小战士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我的家乡也很漂亮的,但是自从让小鬼子一把火烧了……” 沉默。 “不过政委,这洋鬼子吃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啊。这棍子一样的馍馍,跟柴火也差不了多少了吧?他们也不怕崩了牙。”年轻人果然闲不住,过了一小会儿,小战士已经在关注法棍的口感了。 “没办法,就是这个味道。”政委也有些遗憾。 这段时间大家在岸上居住,有人提议尝尝法国当地的食物,结果当时就看见青山顾问那笑得比较诡异的表情。 要是当时问个清楚就好了,青山顾问虽然年轻喜欢开玩笑,但是肯定会说清楚这个什么法棍的实际味道的。 真是硬得可以当棍子用,而且味道和大饼没啥两样……真是……这要不是两人先尝了一口,晚上大家的牙齿都要有危险。 “政委,听说房东太太今晚会教我们做通心粉……”军需上士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政委的注意力已经被路边的情况给吸引了。 两个身着美国海军制服的军官进到了一个酒吧里。 副主席交代过,要想办法接触其他国家的海军人员,尤其是以英美两国的为主,争取能够了解到一些情报。政委思索着。 没办法,自从我发现美国人的仇视可以阻碍我的探测,搜集英美方面情报的工作就直接布置给了每一个在法国的中共人员。即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可以,在我这里汇总后加以分析,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薛智,”政委打断了还在对通心粉发表意见的小战士的话,“你先带着这些回去。我有些事情去办。” “啊,明白,坚决完成任务。”小战士愣了一下,然后在手推车边一个立正。 …… “应该没问题。”政委掏出钱包看了看,钱包里有一些美元和英镑,法郎倒是也有一些。这都是青山顾问提供的——之前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然后政委走进了酒吧。 政委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那两个美国海军军官正在吧台的一角,就着一碟鹰嘴豆慢慢地喝着酒。 政委稍稍停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到两位美国军官的旁边,坐了下来。 “劳驾,给我一杯伏特加,不不,不需要任何东西,纯伏特加就成了。”政委说着。 很快,一杯无色的液体被放在政委的面前。 政委拿起来嗅了嗅,然后一口喝了下去,长舒了一口气。 两个军官朝这边看了一眼。 政委不动声色。 再次要了一杯伏特加,这一次政委要了一碟软干酪,开始慢慢地喝了起来。 “两位,头一次来巴黎么?”政委转了过去,微笑着搭话。 两个美军的军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谨慎地回答:“是啊。” 有戏,政委心里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口里那条潜艇的鱼雷官。” 政委这职位得解释半天,干脆直接用自己负责的这一块儿来代替好了。 “哦?就是你亲手送那群日本人下地狱的?”另一个突然出声了。 “是的。”政委有些意外。 “干的好!”两人齐声说了一句,“能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干掉那些家伙的么?” …… “就这样,我们把鱼雷管打光,然后那群日本人一直没有发现我们。艇长觉得足够了,我们就小心地下潜,缓缓地离开了。”政委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他们面前摆满了喝光的杯子,从伏特加到白兰地,再到杜松子酒。 “也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政委试探着问。 “哦,我们可没你们那么轻松。”一个军官回答着,在之前的对话中,政委得知他叫克里斯?康纳利,“我们这条船,造出来就是为了找小日本最强战列舰的晦气的。” “哦,那么之前她受伤就是因为和日本人的战列舰作战造成的么?”政委感兴趣地问,虽然他知道那种程度的伤一定是鱼雷造成的。 “呃……”克里斯哑火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拿起酒杯灌了一口,把视线移开了。 “我说乔治,能说吗?”克里斯含糊的声音响起,征询着他同伴的意见。 “……算了,反正禁口令大概也要解除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的。”乔治耸耸肩,“我觉得以其他人大嘴巴的程度来看,我们还是比较后一点儿才说出去的。” “那我可就说了啊。”克里斯说着,放下了杯子。 “等等,酒保。”政委用手向下按了按,示意稍安勿躁,“再来三杯苦艾酒。” “谢谢。”克里斯接过了杯子,“本来这个事前几天还是机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看到的我们那条船——衣阿华号,是被自己人打的。” “什么?”挠是有心理准备,政委也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吓了一跳。 “其实也没啥。意外而已。”乔治耸耸肩,也接过了杯子,“不过比较凑巧罢了。” “几天前,我们正在地中海上航行……”克里斯回忆着。 “大家都很闲,所以,舰队司令——金长官安排了一次演习。”乔治用悠闲的语气说着。 “免得大家闲出问题来。”克里斯补充着,“初步定下的演习内容是防空。” “但是有一个家伙不甘寂寞,拿出了他的拿手绝活。”乔治喝了一口,“说起来,他还凭着这个绝活拿了一枚国会荣誉勋章呢。” “慢着,那是谁?”政委打断了一下。 “比利?比格弗洛格?雷米雷特上校大人啊。”克里斯笑着说,“鱼雷战专家,孤胆英雄,独自操舵从大和号面前逃走的男人。” “哦,对了,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位……”乔治貌似兴致来了,放下杯子说开了,“本来他是一条重巡的舰长。珍珠港以后,他向太舰总递交了一份报告,提出自己想要指挥一支以鱼雷作为主要武器的小型舰队,去狠狠的操日本人的屁股。” “一开始没有人理会,”克里斯说着,又喝了一杯,“不过后来我们在努美阿又一次失败,太舰总就想起来了,给了他一条改装过的亚特兰大级,就把他打发到澳大利亚去了。” “不过这人真是有些本事,他依靠鱼雷大杀特杀,战绩彪炳。”乔治点了点头,“敬每战必挂彩的雷米雷特上校!” “每战必挂彩?”政委檫着冷汗。 “对啊,很诡异的,每次雷米雷特上校出战,总是要失去点儿身上的东西。”克里斯兴奋的说,“比如头发啊、手指啊、皮肤啊什么的。” “不过每次他都能取得战绩,最差也是一条运输船。”乔治说着,“唯一一次没有挂彩,那次更牛了。他偷袭日本人的运输船,结果被日本人打了个埋伏,正面遭遇了大和号!” “哇,那真是九死一生呢。”政委喝了一口,“最后怎么回事?” “上校让其他船先跑,他自己准备冲上去用鱼雷拼命。但是大和号第一次齐射,就有一发直接命中了舰桥。你也知道巡洋舰的舰桥是个什么水平,炮弹就像遇到了一层纸一样穿了过去,杀死了舰桥里的所有人。” “但是唯独上校没事!”克里斯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那发炮弹穿过去得太容易了,引信没有动作,没爆炸。上校奇迹般地一点儿伤也没有,他推开了已经死掉的舵手,自己操舵,试图逃走。” “大和号没有追击么?”政委奇怪地问。按说大和号碰到这样的机会,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没,后来听潜艇部队的人说,当时日本作为诱饵的那条重巡……叫高雄号吧?见鬼,我总是记不得这些日本人的船的名字。反正就是那样儿,高雄号被我们的潜艇击中了。大和号貌似回去救那条船去了,让上校捡了一条命。” “真是运气,看来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政委附和着。 “谁说不是呢?”克里斯说着,“不过这一次上校就倒霉了。演习的时候,他就开始练习自己的传家宝,结果他拿衣阿华号当靶子,用鱼雷瞄准。”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他那条宝贝船一下子打出来十发鱼雷,一发都没有落空,全打在衣阿华的左边儿了……” “哦,那还真是个灾难……”政委的冷汗流到了下巴上,他不得不擦了擦。 “当时总统还在甲板上看我们用高射炮打气球呢,结果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家伙狠的。”乔治也有些尴尬的样子,“结果你可以想象,场面多混乱。” “完全可以想象啊。”政委说着,又叫了三杯酒过来。 再喝两杯就到量了,不过看起来这两位是已经到量了。政委看着兴奋地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位美国军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建议海军全部禁酒。 “最后貌似上校大人凭借国会荣誉勋章平安过关,不用去阿拉斯加砸石头了。不过他和他的宝贝船现在大概又回到澳大利亚和日本人拼命去了吧。”乔治总结着。 “不过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政委问道。 “谁知道呢?”克里斯说,“上校的解释是,他养的猫跑到控制台上了。” …… “原来是这样?”周公挠有兴致地看着我递上的情报汇总,对着衣阿华现有状态的调查报告问道。 “是的,今天还有其他的情报渠道也显示了这一点儿,”我带着一丝冷汗回答着,“如果不是美国人故意放出的烟幕,那么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了——美国总统和他的幕僚团以及美国最强的战列舰之一,差点儿被一只猫干掉。反正我可以确定,衣阿华的伤,不是日本任何一支部队干的。” “真是一只足以载入史册的猫啊。”周公笑着说,“那只叫阿瑟的猫。” 番外18.幕间做媒人失败的周公 “安德罗波夫同志和赫本真是郎才女貌啊。”我把今天的情报简报放在周公的桌子上,对着第一页的照片感叹了一句。 “是啊,在战斗中结下深厚的感情,我想他们的婚后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周公说着,拿起了简报翻阅着。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准备随时回答周公的问题。之前也是这样,周公有需要详细了解的内容的话,我就会将简报中省略的部分加以复述,如果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就会现场开始扫描作业。 “对了,青山同志。”周公没有抬头,问道,“你觉得山本元帅怎么样?” “嗯?”正在用全方位感知看着周公正在看的那一页的我有些猝不及防,楞了一下。 “您说元帅?”我有些动摇。 “是啊,”周公还是没有抬头,接着翻阅着情报,“山本元帅。” “元帅啊……”我用左手托着脸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挺好的一人,尤其是认真的时候。”我说着,不过翘起的嘴角暴露了我的心情。 “哦。”周公没接茬,过了一会儿。 “有没有想过嫁给山本元帅呢?” 沉默。 “嗯?不喜欢山本元帅么?”周公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僵住的我。 “嗯……”来者不善啊。我冷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下。 唔……果然还是……好吧。 “元帅年纪太大了,副主席您放过他吧。”我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哦?”周公用玩味的表情看着我,“嫌弃元帅年纪大了么?” 我没有说话,把视线移开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周公露出一丝微笑问道,“我看哪……” “副主席同志,您先停一下……”我不得不直接上了,再不主动出击打断周公的脑洞,我就完全没有机会了,“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不过貌似您和山本元帅犯了一样的错误,把我当成人类了。” “嗯?”周公楞了一下。 “姑且不说有没有感情基础这个问题……”我抹了一把冷汗,看来今天不自黑一下过不了关了,“您考虑过这些青年才俊的生命安全么?” “咦?生命安全?”周公貌似想到了什么,露出呆然的表情,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如果结婚的话,会……会做那样的事吧?”我难得地脸红了一下,不过为了过关……豁出去了! “就是那个呐,不是会出现情绪激动和神志不清的状况么?”我硬绷着嘴角说着,“神志不清我是没有什么记忆呐,不过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会这样……” 我走到墙角,伸出右手,稍稍用力,一块混凝土直接被我挖了下来,连同墙上的木质护墙板一起,然后轻易地被捏成了碎末。 周公的冷汗划过了下颌。 “就是这样了。”我露出无奈的表情,“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用力过猛罢了,论力气,我可以搬起6吨多的重物,如果在……那啥……过程中同时神志不清+情绪激动,我怕是青年才俊的内脏和肋骨都要跑到身体外面来了……” 脸红。 “呃……”周公过了一会儿,打破了沉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嫁给元帅么?” “还有夫人在呢。”我没有否认,“夫人是个很好的人,我可不能对不起她。” “哦……”周公有些尴尬地左右晃了晃,想要换个话题,“不过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结婚以后的情形呢?” 沉默。 “呃……”周公更尴尬了,“不好意思就不用说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您可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啊,我早就不纯洁了……” “嗯?”周公瞪大了眼睛。 “您是不知道作为战舰的尴尬。我身上住了差不多2000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帮家伙精力没处发泄,如果我靠岸了,就各自跑到居酒屋或者慰安所之类的地方胡来,出航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在我身上厕所里撸管,每天早上小便斗上都是一片稠厚的白浊……我的心哪,早就不纯洁了……所以我知道那个事嘛。” “这还不是最让人悲愤的……”我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最可怕的是我在下水之后的第一天……舾装的工人开始在我身上上厕所了……” “我当时吓得要命,直接增大了管道的压力,结果那个工人被逆流喷出来的存货冲到天花板上,然后人事不省。”我嘴角抽搐着,语气很平静。 “掉下来在自己的排泄物中人事不省的工人我就不提了,问题是我这是真心的自己作死——发愤图强这个成语我直接给具现化了……还是在我自己的身体上……”我悲痛欲绝啊…… “发愤图强?”周公一愣,“发粪涂墙……哦……” “所以我之后就老老实实地消停了,从管道排出去总比喷的满地都是强。”我露出了坏掉的表情,“唉,所以我每天都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要不身上水兵们的吃喝拉撒实在是让我吃不消啊……” 周公站了起来,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青山同志,你辛苦了。” 最终是这么一句话。 ……唉,终于蒙混过关了,不过好像代价有些大呢…… 124.东印度洋之战的序幕 实际上,英国将要在东印度洋对日反攻作战这件事,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早在1945年苏联正在与纳粹德国鏖战之时,丘吉尔黯然下台后临危受命组织战时内阁的艾德礼首相,就在议会下院发表演讲表示:英国不光应该仅与德国人交战,也同样应该与日本法西斯交战。 究其原因,英国人坐不住了而已。 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两次被日军全歼,导致美国的力量被日军牢牢牵制在本土和太平洋,基本无力在欧洲发动大规模攻势。 虽然英美联军在多次失败后,终于借着希特勒全力准备乌克兰战役而大量抽调非洲军团兵力的东风,顺利将隆美尔赶出埃及,但是在巴尔干开辟第二战场的努力,被德国人迅猛而有效的反击直接击败。 英国人不得不坐视苏联独力解放了欧洲——不,英国还是采取了一些努力的。 比如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停止了对德国的战略空袭…… 但是没用。在德国投降后,英国才得以火急火燎地在欧洲占地。 但是,苏联几乎独霸欧洲的局面已经成型了。如果不是美国的支持和亲自出马对苏联实施威慑,英国几乎连最后一点儿底裤都要丢光。 英国感到了危机感。 ——由战前的一流强国衰落到美国跟班的地步,同时还要在最前线直面苏联的恐怖。 这个是英国所不能够接受的。 但是,还有希望——那就是殖民地。 只要殖民地体系还在,大英帝国就还是一流的强国! 所以,参与对日反攻作战,下手抢回东南亚和东亚的殖民地并且控制关键水道,就成了英国迫切需要完成的任务。 而美国方面,则被日本在太平洋战场拖得不轻,两次近乎全军覆没的败仗,几乎彻底打断了美国海军的脊梁骨。 装备的损失从来不是重点,总数约20万受过良好训练和富有经验的海军官兵的死伤,才是美国最为惨痛的损失。 就连作为决战兵器的亚利桑那级决战型超级战列舰上的水兵和军官,也不得不从老旧战舰上抽调船员作为骨干,而大部分都是一群从商船上征调的水手罢了。否则政委同志也不可能只凭请了几杯酒,就套出了衣阿华受伤的真正原因。 而日本海军,这个顽强狡猾的对手,仍然没有遭遇决定性的失败。它的力量仍然强大,并伺机反击。 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对手让美国伤透了脑筋。 从公开的资料来看,早在1941年末罗斯福总统在国会的演讲,就曾劝说议员们不要将目光只盯在这个小丑一般的对手身上,而是要投向欧洲。 但是第一次努美阿的惨败,让总统先生的这一企图完全破产。虽然实施了战时新闻管制,美国社会仍然到处流传着日本会在旧金山登陆或者派出超级战列舰沿海岸线轰击沿海城市的谣传。 就连议会,也被如此程度的惨烈失败震惊了。议员们一方面群情激奋地要求复仇,并且对于海军的重建计划大开绿灯;一方面却又要求军方保证美国本土的“绝对安全”——即使日军真的对美国本土实施登陆,军队也要能够顶着那两条恶魔战列舰的炮击把日本人推下海! 这极大地破坏了总统先生原本的计划。原本用于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资源,不得不投入到国内,化为一座座海岸炮台和各种要塞。 更不要说为了能够对付联合舰队,尤其是那两个恶魔,如山似海一般的资源被投入到无底深渊一般的海军重建计划中。 但是犹似如此,美国居然还是仅仅占据上风而已! 那个狡猾顽强的对手仍然在反击! 如果英国人能够分散日本人的注意力,即使是不能取得什么战果,仅仅是日本人为此而调动兵力,美国海军就可以扩大优势,压缩日本海军的活动范围,用高强度的战略轰炸来让日本流尽最后一滴血。 所以美军对于英国人的反击计划并无异议。 而日本……貌似被我给坑了。 英国在印度和东南亚实施的战争准备,日本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采取了相应的对策,准备应战。 但是…… 日本目前的策略,其实最好的就是等待,不采取任何行动。 因为以英美为首的西方和以苏联为首的东方阵营的矛盾,已经越来越公开化了。 如果日军按兵不动的话,说不定在英国人推进到日本的绝对国防圈之前,同盟国就会因为欧洲问题而面临分裂。 届时,日本如果操作得好,就能够左右逢源,即使完全倒向一方实行单方面媾和,也可以避免被彻底击败的命运。 但是,在德国失败后,日本对于欧洲的情报已经完全丧失了来源。虽然之前与德国共享部分情报也不能说非常有效(德国自己的情报工作就是一团糟),但是此次英军准备进攻一事的情报,日本人居然是从国府那里获取的——英军要求国府在印度受训的远征军参与对中南半岛的进攻。这条情报被获取后,日本才发觉英国人将要下手了。 而更加重要的——英美和苏联在巴黎和会上这越来越深刻的裂隙,则没有被国府重视,同样也没有被日本发现。日军仍然在闷头继续进行着战争。 而日军的战略,就是抓住机会,力求击沉一条、争取击沉两条英国的决战型战列舰。 就这么简单。 因为日军从之前的一系列战役中得出的经验教训是——飞机鱼雷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真正一锤定音的还是决战型战列舰之间的对决! 真是抱歉…… 而对于第三次努美阿和之后的瓜岛补给作战的分析,让日军认为,米军和英军的决战型战列舰性能弱于大和级,但是占据数量优势(美国4,英国1或者2)。所以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日本处于不利地位。 但是,从第三次努美阿的实战经验出发,三条大和级大致可以和5条米英的决战型战列舰对抗。如此,只要在英国和米国分开的时候击沉其中的两条,那么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大和级就只需要面对4条左右的决战型战列舰,从而获得核心战斗力上的优势。 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前的大本营确实是一筹莫展,因为即使两次把太平洋舰队打得近乎全军覆没(航母都损失一小半),都没有能够阻止美国人重建太平洋舰队并一次次卷土重来。 但是,随着丸九计划补充案——阿苏级重巡一号舰阿苏号的下水,一切似乎都有了希望。 阿苏级重巡,一开始并未包含在丸九计划正式文件中。她是在第二次努美阿海战后,美国人开始在澳新航线实施破交,日本用于护航输送船团的重巡急速损失的情况下出现的需求。 日本的重巡在护航任务中面对美军以比利?比格弗洛格?雷米雷特上校带领的袭击舰队时,几乎难以在炮战中阻止对手急速逼近并实施雷击。 而其本身也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逐渐损失。所以,日本海军急需一种新型的重巡来充实舰队。 阿苏级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丸九计划的补充案中,顶替了舰政本部设计的御坂级重巡,成为了下一代日本重巡的中坚。 本该如此。 在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最后阶段我陷入昏迷后,阿苏号和其他丸九计划造舰一样,在第二天出现了重大的安全事故。司令塔装甲板在焊接完成的次日从焊接面上脱落,造成施工现场4名工人当场死亡,另有2人重伤,十数人不同程度受伤。至此,建造趋于停滞。 大本营和舰政本部在山本政变造成一片混乱后,试图接着完成丸九计划,但是没了我的暗中帮助,怎么可能呢。 没有资源,甚至连装模作样提供钢材的八幡钢铁厂也被美军的战略爆击夷为平地,日本已经没有能力来完成了。 但是,努力总是会有一些效果的。阿苏级由于需求的迫切性(日本的重巡损失越来越大)在建造过程中投入的资源最多,所以更加接近完成。在发生事故前,船体的建造已经完成近乎98%了,那块脱落的装甲板是最后一块需要焊接的装甲板。 所以,在甚至发动了工人拆毁港口沉船来提供材料的情况下,日本终于将阿苏级一号舰——阿苏号建造完成,下水试航了。 说起来,阿苏能够顺利完工,恐怕更多地是依靠了我所提供的主要部件。 之前在顶替掉舰政本部设计的御坂级重巡的时候,舰政本部就表示,阿苏级使用的大量新技术难以保证可靠性。为了堵他们的嘴,山本要求我提前将阿苏级所需的各子系统和关键设备准备好,并在舰体建造前就开始试验可靠性。这才让舰政本部无话可说,同意终止御坂级三号舰的建造,拆除已经铺设完毕的龙骨来为阿苏级三号舰樱岛号的建造腾出船坞。 所以日本在建造阿苏级的时候,只需要把仓库中已经制造完毕的子系统按部就班地安装在船体上就成了。 堆砌了大量新技术的阿苏号不负众望,在海试中跑出了37节的极限航速(轮机系统超载135%,半油,不带弹药),而多达十座全自动双联100高平两用炮塔构筑的防空火力网,也足以胜任护航任务。 前后各一个的四联装高平两用主炮更是让人赞叹。没有使用海军常规大口径主炮用的丝绸软质药包,而是使用了金属弹壳定装弹并配合全自动装填系统后,这门4根炮管并联,口径足有8寸(203毫米)的主炮,居然达到了单管射速12发每分的恐怖射速。 大本营被阿苏号的性能折服了。他们相信,如果能够完成丸九计划,尤其是大和级的后继舰——A160型800号战列舰,联合舰队将彻底压倒海面上的一切敌人。 只要给足够的时间…… 战役,在各方的期待中打响了。 125.各自的声东击西 早在青山在国共双方各怀心思的驾驭下航行在印度洋上的时候,英国就开始了在陆地上的进攻。 缅甸在之前中英双方反攻打通滇缅公路的战役后已经光复,所以被英国人选为出发基地。 为了筹备此次进攻,英国人将在北非大显身手的伯纳德?劳?蒙哥马利派往印度,担任东南亚盟军总司令一职并兼任印度总督,接替已经重病缠身的阿奇博尔德?珀西瓦尔?韦维尔。 蒙哥马利元帅倒是没有瞎指挥,而是将进攻泰国的任务交给了威廉?约瑟夫?斯利姆中将。中将指挥着约4个师的英印部队,在史迪威指挥的中国远征军的配合下,从缅泰边境攻入泰国。 泰国军队立即土崩瓦解。之前泰国在日本侵略东南亚期间,作为日本的盟友出了不少力。但是日军虽然没有直接将泰国变成占领区,对泰国的掠夺却一点儿也不少。这种情况下,泰国军队当然不会为了日本天皇的“八纮一宇布武天下”奋战到什么程度。一时之间,投降溃散的不计其数。 泰国高层倒是会见风使舵。日军强势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等到英军大举反攻的时候,同样也是这帮人果断高举“自由泰人运动”的反旗,喜迎王师。 日军没有被这种局面吓到,或者说泰国军队的不可靠早就被日军知晓了。所以他们并没有陷入混乱,而是按照预定计划,利用地形逐步抵抗,并缓缓撤离,缩短着自己的补给线。 英军的空中进攻也没有太大成效。丛林地区的伪装工作太容易了,攻击机很难发现经过精心伪装的地面设施。虽然英军轰炸了清迈,但是收效甚微。 而日军也没有干挨打。 早在丸九计划讨论阶段,作为对财阀让步的一部分,山本就向各大财阀公开了水星2发动机的全部图纸和工艺文件。虽然现在日本遭到了反复的战略轰炸,但是,对原有战机的换发和新飞机更改设计使用水星2发动机的工作早已开始。 英军的蚊式轰炸机,先是无法适应东南亚湿热的气候,然后在对清迈的空袭中又被机动性更好的日军战机一顿暴打,几乎把脸都丢尽了…… 英军的喷火式战斗机,也不过是和日军旗鼓相当而已。 在开战的头几个星期,日军甚至能够组织对英军后勤的战术轰炸。 陆地战场就在英国人的拖拖拉拉中,缓慢地推进着。 而海面上,英军轻松地登陆占领了印度洋上孤悬海外、名义上属于“自由印度临时政府”的安达曼-尼科巴群岛,以及科科斯群岛和圣诞岛。日军在这些岛屿并没有部署太多兵力,所以只是“印度国民军”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被英军夺取。安达曼群岛宣告收复的三天后,英军的一支巡洋舰舰队在试探性攻击马六甲海峡的过程中,发现海峡东南段已被密集布雷之后,就止步不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不久,英国皇家海军的两条决战型战列舰出现在海峡附近,在如林般的护航舰只和漫天庞大机群的护卫下,如同皇帝一般巡视着海峡——当然到最后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 而相应的日军这边…… 几万官兵早已成为瓜岛上的白骨,剩下的也基本病饿成了人形骷髅,在“绿色地狱”般的热带雨林里苟延残喘。美军以空前强大的两栖登陆兵力在所罗门群岛上迅速向西推进,已经打到了布干维尔岛的南端。 “大本营命令,由大和号及武藏号战列舰组成的第一战列舰编队,于9月15日前后突入布干维尔岛海域,对敌机场实施炮击,援护陆军对机场的攻击……” 这样的命令被大本营直接下达到军令部,然后军令部又以此命令交待了第一战列舰编队。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之前的向瓜岛提供补给的一次战斗中,信浓的二号炮塔被美军的超重型制导炸弹直接命中,瘫痪了。 但是船厂很快发现,其实损伤非常轻微——因为我肯定是不会让自己长期坏下去——所以维修很快就完成了。 但是之后的事情就很诡异了。在一个黑夜,信浓悄悄地离开了船厂。而空空如也的船坞里,东宝电影公司的道具组们则在一位叫圆谷英二的特摄导演的带领下加班加点,用帆布和竹木架子搭建了一个我的模型。 几乎可以乱真呢——只要不凑近了看。 一群工人仍然每天在“信浓”的身上“忙上忙下”。 而美浓号也同样迎来了东宝的员工。他们直接从美浓的货舱里取出了之前用过的道具,在美浓的三个炮塔座圈上搭建了三个假炮塔,还竖起了高大的假舰桥。 而一条名叫鹤岗丸的大型油轮,被东宝的道具组上下其手(主要是加上了一个显眼的巨大伪装烟囱),改成了美浓的样子——除了大小有些问题,几乎可以乱真。 之后,美浓就顶着这三个假炮塔和在外海躲了好几天的信浓号会合,等待着。 接到“航向布干维尔岛,并炮击米军在岛上建立的机场”这样命令的我和武藏在招摇过市之后,带着8条岛风级防空驱逐舰出海了。先向南偏东方向短暂航行了一段距离后,再折向西南方前进。 用油船伪装成的“美浓号”则继续去干南洋运油的老本行,空载状态下顺道带着数百陆军官兵前往东南亚。 信浓和美浓,则冒充着我和武藏,也带着一票岛风向着布干维尔岛进发了。借助恶劣天气的掩护接近了布干维尔岛(躲进南太平洋气旋海域之后,“武藏”的炮塔和舰桥都飞了……),冒险抵近了美军登陆场之后,信浓号用榴弹轰击了美军在滩头抢建的托罗基纳(Torokina)机场。 而美浓号也没闲着,她的甲板上一字排开的几门类似没良心炮的的东西——9个巨大的钢筒中,被东宝的烟火师放入了炸药和掺了汽油的锯末——在一声声轰鸣中,爆发出不亚于信浓号的巨大炮口焰。 而几条岛风级驱逐舰,则冒险开到了离海岸线更近的地方,用架设在甲板上的45厘米喷进炮简易发射器,向着海滩上发射着巨大的火箭弹——这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是射程只有2000米,只能让驱逐舰靠近海岸线发射了。一枚枚火箭弹笨拙地旋转着腾空而起,滚滚浓烟把驱逐舰的整个船体都遮蔽了。 没错,美浓和信浓所做的,就是冒充我和武藏,给美军以我们仍然在所罗门群岛一线和美军对峙的错误印象。信浓开炮轰击机场,而美浓没有主炮,也要让驱逐舰队用装药量远大于我的榴弹的45厘米火箭弹在沙滩上挖坑,都是为了给美军一个假象——我和武藏还在南太平洋前线。 因为大本营虽然很想给英国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将心比心,英国人的力量远没有美国人雄厚,面对能够和更强的美国人打个平分秋色的联合舰队,肯定是会采取保存实力、避免决战的策略。 那两条决战型战列舰,必然如同大舰队的眼珠一般被护航舰只掩护着,待在安全的后方。 那么,如何让英军出动她们呢? 日军认为,需要示敌以弱。 所以让英军轻松地先后夺取了科科斯群岛、圣诞岛和安达曼群岛,还在公开的命令和调动中,将第一战列舰编队继续派往所罗门群岛前线。 而对英军的海上攻势,只是派出了金刚带领的一支中等规模的舰队。包括阿苏级的阿苏号、御坂级的御坂号和伊吹号这三条新锐重巡,以及由神通、阿贺野、能代和矢矧带领的16条霜月级雷击驱逐舰,还有8条岛风级防空驱逐舰组成的小规模舰队。 此外,第二驱逐队以及瑞鹤号和云龙号(之前在第二次努美阿战役中被我俘虏的一条埃塞克斯级勇敢号)两条航母也被加强给了金刚号。 而考虑到英美之间的情报共享,那么让美国人认为我和武藏仍然在所罗门群岛一线与美军对峙,其造成的后果就是两方面的。 一、可以喝阻美军,让他们不至于趁着我和武藏被调离的时机发动攻势。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信浓以单舰对抗美军的4条决战型战列舰将会处于不利局面(日军并不知道衣阿华号在去往欧洲开会期间被自己人重创,仍然以为美军的4条决战型战列舰处于完好的状态)。 二、英国人如果在得到美国人的情报后,就有可能采取更加激进的进攻策略,比如在东南亚地区实施登陆作战。 届时,早已待机多时的我和武藏,就可以与英国舰队实现正面对决了。 各方都在实施着自己的策略。战局一步步地进展着。 在与信浓与和美浓分开后保持着无线电静默的我和武藏,悄然航行至印度尼西亚,在夜间带领着护航的8条岛风级驱逐舰从雅加达附近穿越巽他海峡,进入印度洋。我们沿着苏门答腊岛的西南海岸静默地航行着,在巴尼亚群岛附近下锚停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伪装网,将舰队伪装成一片岛礁。 英国人在中南半岛上,艰难但坚定地推进着。 信浓和美浓组成的佯动舰队在炮击了机场后,趁着台风悄然撤退。 美军继续按部就班地对日本本土实施着战略轰炸,并且在所罗门群岛的各个岛屿上与日本陆军浴血奋战着。 我和武藏在苏门答腊的群岛间待机。金刚则带领着阿苏她们招摇地进驻巨港。 各方都在等待着。 ……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看来如果不出意外,英国人应该会在不久后就主动采取行动。”我合上了文件夹,说明着对局势的分析,“届时,英军的登陆支援舰队恐怕会被我一口吃掉。” “让英国人吃点儿苦头也是应该。”主席掐灭了烟头,笑了笑,“否则,巴黎的局面就要彻底破裂了。” “确实如此。”山本附和着,“如果让裕仁抓住投靠美国的机会,大概他绝对不会放过的。那样,我们的事业就完全危险了。” “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太过于弱小啊。”主席笑着说,“否则就不需要做这些小动作。山本元帅,在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可不能放松啊,一定要把获得解放的中国和日本,建设成为强大的国家。否则,可就只能任人鱼肉啰。” “对了,主席、元帅。”我想了想,打断了主席他们的对话,“我有个想法,阿苏号正在巨港待机,我是不是能够……?” “你想要侵蚀阿苏么?”山本问道。 “是的。”我点点头,“阿苏的性能非常优良,如果被我侵蚀,大概还可增加20~50%的性能。说实话,元帅,面对越来越强的美军,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认为可以。”山本略一沉吟,转向了主席,“主席先生,您觉得呢?” “我同意,”主席点点头,“大和小姐可是我们的宝贵的一员,决不能受到损失!” 126.打上门来的英国佬 日军的计划是这样的: 由我和武藏还有护航的8条岛风级防空驱逐舰组成的第一游击舰队在巴尼亚群岛附近隐蔽待机,而以金刚带队的重巡和空母机动编队组成的第二游击舰队则负责骚扰英军可能出现的舰队和登陆部队。 大本营判断,英军对于是否投入决战型战列舰应该也比较犹豫。 因为第三次努美阿和之后瓜岛的一系列战斗证明,英美方的决战型战列舰对抗大和级时在性能上处于劣势,这点儿在大和级换用丙式二型穿甲弹后得到了加强。 所以大本营认为如果英军出动战列舰编队,即使将两条决战型战列舰以及残存的3条乔治五世级战列舰也编入队列,在对抗两条大和级时仍然处于下风。 大本营认为,英国方面对此也应该会有同样的判断。 所以英国人很有可能在一开始的战役初期,出于谨慎不会出动主力,而是以实力较弱的巡洋舰队与二游作试探性较量。 届时,装备了新锐巡洋舰和新锐雷击驱逐舰的二游或许可以在夜战中给予英军前卫舰队重大杀伤。 当英国人无法承受损失时,就会面对决断,是投入全部实力——包括决战型战列舰在内全军压上歼灭或者驱逐第二游击舰队,还是直接退走脱离接触。 当然如果英军居然迟钝到继续承受这种损失,那就更好了。 这三种局面,如果英军全力出击,那么二游就会且战且退,等待第一游击舰队从背后包夹英军舰队,全力攻击,争取击沉一条或者两条英军的决战型战列舰。 而后两种情况,第一游击舰队就需要放弃任务,回到所罗门群岛重新与美军对峙,而第二游击舰队则留下继续攻击英军舰队。 但是当第二游击舰队离开巨港到达雅加达后,情况似乎和预计的有所不同。 英军从第二游击舰队到达雅加达的第二天,就开始大举空袭整个苏门答腊及马来亚的日军控制区域,包括机场、港口和工业设施。其中,作为日军燃料加工基地和输出港口的巨港遭到了遭到来自巽他海峡西南的大批舰载机的重点空袭。 刚刚到达雅加达的第二游击舰队只接到巨港发出的“我部遭遇英军舰载机大规模空袭”这段电文,就再也没有接到后续电文了。 第二游击舰队指挥官户冢道太郎立即向大本营发电报告巨港遭遇空袭。而大本营的回电也颇为神速,几乎就在二游汇报的15分钟后,大本营回复:立即协助巨港方面守军击溃来犯之敌,同时派出部队反击发动轰炸的英军舰队。 户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要贸然出击,大本营没有把机动编队放在心上么? 再次回电询问后得到的回复依旧,并且回电从措辞上,暗示这是寺内寿一大将的授意。 户冢在大发了一顿脾气后,迫于无奈只得命令舰队离港。不过他多了个心眼,命令新锐重巡阿苏号带领神通号轻巡洋舰和第2驱逐队前出至舰队前方作为前导,而自己率领本队尾随其后。 真是的,跑得快就被排到前面,我有些不悦呢。 阿苏号这个时候已经被我侵蚀完毕,虽然由于时间紧迫没能对装甲实施全部替换,但是用预应力碳纤维网和单晶高镍铬合金钢对全舰材质进行了增强之后,阿苏号的防护能力也至少提高了30%,足够与任何巡洋舰级别的敌人交手而不落下风。 但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贸然出击,真是无谋呢…… 在现任的鹿岗圆平舰长的指挥下,阿苏号带领着编队向巨港进发。 “本舰是第二游击舰队前导舰队旗舰阿苏号。巨港,报告你的情况!”从出发开始,电报室就不间断地对巨港以密码拍发这样的电文,但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 没用的。虽然在瞭望塔上看不到,但是在全方位感知的视野里,巨港的通讯塔已经在空袭中倒塌在地,原有的电报大楼已经成了一个冒着浓烟的瓦砾堆。 “派出侦察机,去看一下怎么回事。”鹿岗舰长皱着眉头说,“顺便如果发现英军飞机的踪迹,记得搜索一下情况,随时保持联系!” 随着阿苏舰尾的吴式火药弹射器的运作,两架瑞云水上侦察机被弹射出去,向着巨港飞去。 “L15(阿苏号的无线电呼号),我已到达目标上空。目标遭到空袭,被害甚大,我看到通讯铁塔已经坍塌了!” 不一会儿,无线电传回了其中一架传回的情报。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鹿岗的眉头还是皱成一团。他命令侦察机扩大搜索范围,确定英军位置。 但是就在此时,另一架侦察机发回“我机遭遇大批英军飞机”的电文就再也没了下文。 感到不妙的鹿岗立即给之前那架侦察机下达了酌情处置的命令,然后一边向着本队发出电文,通报阿苏号了解到的情况,一边通过灯语和无线电对跟随的神通和第2驱逐队下达命令,准备防空作战!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16架地狱猫式战斗机、12架海盗式战斗机、12架复仇者式鱼雷机和10架萤火虫式战斗轰炸机所组成的机群进入了我的雷达警戒范围。 “发现不明身份机群,根据回波分析,敌方组成为16架地狱猫式战斗机、12架海盗式战斗机、12架复仇者式攻击机和10架不明型号的战斗轰炸机……”我的声音在阿苏号的CIC中回荡。 “!”鹿岗几乎被这一列可怕的数字惊呆,直到我汇报完敌方组成。 “是否将之标定为敌机?” “标定为敌机……标定为敌机!”鹿岗回过神来,“向本队汇报,请求战斗机支援!同时,舰队实施防空作战!” “明白。”我回答着,稍许有些紧张呢,毕竟虽然阿苏号的装甲比起同等级重巡要结实很多,但是距离免疫500公斤炸弹还是有些距离,“请授予编队其他舰只的指挥权。” “准许。”或许是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之前在大和级上的表现已经深入人心,鹿岗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授予了我全部的指挥权,“向神通和第二驱逐队发电,命令其服从阿苏号的直接指挥。” “了解。”我目送大副跑步去了电报室,对其他的舰只传达鹿岗的命令,一边调集着计算资源。北平超算中心上线,同时,来自全方位感知的大量情报开始定量化分析,英军飞机的运动轨迹、日军舰只的情况……在北平超算中心强大的情报处理能力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随着英军开始俯冲,防空作战开始! 如同地狱咆哮般的电子干扰充斥了战场,英军的通讯在瞬间就断绝到了只能通过手势交流的程度。 英军显然对此准备不足,之前在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最后阶段我的干扰也造成了美军航空兵力指挥系统的崩溃,但是显然美国人的教训并没有被英国人充分吸收。 首先对准神通俯冲的8架地狱猫式显然被通讯不畅给妨碍了,队形出现了一些混乱。 全舰队在我的协调下,对准俯冲的机群实施了一次齐射。神通和第二驱逐队的炮火虽然在我的协调下基本打对了位置,但是人工装订的定时引信造成的破片分布惨不忍睹,只见地狱猫们四周腾起一片烟雾,但是最后只有一架拉出了黑烟。 接着的第二次齐射,我不得不加入了左舷的4门火炮,否则英军就要毫无顾忌地将炸弹投掷到我的周围了。 而与此同时,我则将其余所有的火力集中到了右舷——那里来了6架复仇者鱼雷机!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8发203毫米特制对空榴霰弹被我的两个四联装炮塔发射出去。接着不到5秒,伴随着炮塔下方巨大弹鼓的转动,第二批的8发再次在一阵轰鸣中飞出炮口。 比标准穿甲弹轻了不少(我的203炮使用的是160公斤的超重型穿甲弹,但是对空榴霰弹只有115公斤)的对空榴霰弹以超过1320米每秒的超高速飞出炮口,在距离我50米远的地方通过自转的离心力解除了保险,然后在距离6500米处起爆了。 相对来说薄弱了很多的弹壳被一分为六,960枚箭形弹在炸药的稀薄烟雾中扩散开来,并在飞掠的气流中迅速稳定地自旋着,如同豪雨一般飞速地扑向迎面而来的复仇者。 复仇者几乎没有做任何机动,就迎头撞进了这一片箭矢的豪雨之中。 原本光洁坚固的表面瞬间变得千疮百孔,以1000米每秒飞行的、单枚重量在100克左右的箭形弹的威力足够撕裂任何航空器的装甲。 被命中的复仇者甚至没有冒出一缕火花,瞬间就粉身碎骨了。耀眼的银色铝片纷纷扬扬地如同雪花一般散落在海面上,然后是姗姗来迟的爆炸和火光。 一次就报销了3架,效果真是不错。我满意地想着。 不过,也就打打航向固定的鱼雷机而已……或许也可以攻击大型轰炸机。我默默地注视着剩下的3架复仇者,他们显然动摇得很厉害。其中一架匆忙地丢下了炸弹——等等,炸弹?——逃走了。 再见,不,永别了。我对着剩下的两架只携带了炸弹却仍然在向着我们突进的勇敢的复仇者打出两次齐射,然后将火力转向左舷——那里,两架海盗正朝向左全力回旋的神通俯冲。 …… 英军的攻势越来越不成体系,缺乏协同让他们只能以小集群进入攻击航线。虽然多方向发起的攻击仍然让人目不暇接,但是运用着北平超算中心强大情报处理能力的我仍然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但是即使如此,第二驱逐队的早霜号似乎是由于操舵失误,没有躲开,被一发500公斤炸弹命中舰艏。随着一声轰鸣,早霜的舰艏几乎被撕裂下来,航速骤降,我不得不紧贴着她来为其提供防空掩护。 而清霜号则更加倒霉。攻击她的地狱猫本来已经没有炸弹了,只是用12.7毫米机枪扫射而已,但是清霜号携带的深水炸弹被扫射命中,尾部发生了大爆炸,当场沉没。 幸亏英军的准备并不充分,否则就危险了呢……我继续维持着防空网,一边想着。 本队放出的炽风式战斗机在几分钟后赶来,驱散了英军机群。前卫舰队终于安全了。 …… 在了解到前卫舰队遭遇的这次袭击之后,户冢坐不住了。 仅仅是再次空袭巨港的一个小型机群就有如此大的规模,英军这次出击的兵力究竟有多大? 他一方面命令夕立号驱逐舰护送受伤的早霜号撤离战场向文莱航行,一边命令瑞鹤起飞侦察机,对英军来袭方向实施侦察。 同时联系了巨港的守军,这个时候守军才勉强恢复了和舰队的通讯。巨港方面提供的情报显示,英军的机群规模远大于袭击前导舰队的那只机群。 在详细了解了战斗经过后,一向对大和级的传言有些将信将疑的户冢当即决定,将第二游击舰队司令部由金刚号转移到阿苏号上。借助阿苏号更强的指挥通讯能力指挥整个舰队。 在云龙号派出了4架彩云式侦察机后,户冢仍然放心不下,命令阿苏、御坂和伊吹三条重巡各自派出两架水上侦察机参与侦察计划,接着命令全舰队组成防空阵型,并准备放飞直卫机群。 他完全无视了大本营要求的反击,因为仅仅是英军的一个攻击机群就有如此大的规模,那么以第二游击舰队总共才有炽风战斗机60架、流星攻击机48架、惊雷爆击机72架,总共180架战机而已,即使全力出击,只怕也是毫无胜算。 …… 下午两点,御坂号的一架侦察机回报在巽他海峡发现大型机群,尚未发回进一步的情报,通讯就直接断绝。这让户冢提高了警惕,一直以22节速度游弋的编队提高了速度。伴随着呼啸的甲板风,瑞鹤和云龙放飞了第一批直卫机群,20架炽风升空警戒。 不一会儿,云龙号放飞的一架彩云侦察机掠过英军编队附近,但是它发回的情报立即让二游司令部全体人员如坠冰窟: 报告发现大型空母10艘,战列舰6艘,没有发现英米决战型战列舰。 户冢当机立断,二游立即调转方向,向着文莱撤退。 但是。 “发现敌机。根据回波分析,敌机机群构成为48架不明型号鱼雷机、36架不明型号攻击机、80架地狱俯冲者急降下爆击机、60架海盗式战斗机、60架地狱猫战斗机和24架不明型号喷射式战斗机……”我毫无起伏的声线在挤满了高级军官的CIC中回荡。 “立即转入防空作战,授权你指挥全舰队。”在得到鹿岗的汇报后,户冢一点儿时间也不愿意浪费,“通知瑞鹤和云龙,放飞全部直卫机群。再不起飞,就没机会啦!” …… 伴随着英军的进入,如一千只指甲在黑板上刮擦般的噪音干扰充斥着几乎所有的频段,只是避开了日军的几个通讯频道而已,英军的队形顿时出现了一些混乱。 但是良好的训练让英军立即克服了这些困难。作为护卫的双尾梁布局喷气式战斗机毫无畏惧地迎着在空中的48架炽风冲了上去,纠缠在一起。12架地狱俯冲者迎着舰队发射的防空炮火俯冲而下,在被击落三架、击伤一架的情况下,仍然将8枚500公斤级炸弹投向了瑞鹤。 “瑞鹤号注意。左舵30,把定。右舵15,把定。右舵20,把定。”我毫无起伏的声线通过无线电指挥着瑞鹤做着规避机动,8发炸弹无一命中。 而同一时间,云龙号也被英军攻击。8架不明型号的鱼雷攻击机分为两组,成90度角对她投下了8条鱼雷,云龙号不得不实施了两次90度的转向,躲开了所有的鱼雷。但是,作为代价,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云龙号注意。左舵15,把定。右舵30,把定。准备应对冲击。”12架海盗俯冲而下,向着云龙投下了8发500公斤炸弹和8发250公斤炸弹。已经速度大减的云龙号已经不可能躲开所有的攻击,我只好引导她主动地用前甲板接下了一发250公斤炸弹。 伴随着一道白色的闪电,云龙号的前甲板腾起一团火球。正在准备起飞的一架炽风不得不停止作业,飞行员见势不妙跳下了飞机——幸亏他跑得快,那队投下炸弹的海盗紧接着对云龙的后甲板发射了6发火箭弹,正在起飞区的两架炽风当场中弹起火。 带着浓烟的云龙号左躲右闪,算是避开了大部分致命的攻击,但是已经不能起降飞机的她成了一个巨大的靶子。在权衡过后,我不得不指挥御坂和四条岛风级驱逐舰靠近云龙号实施保护。 但是这样一来,瑞鹤号这边的防空火力就薄弱了很多,英军对其发起了围攻。 9架海盗式没能形成统一的编队,他们以2~3架飞机一个机群的方式轮番对瑞鹤实施俯冲攻击,让其不得不频繁机动,速度不断下降。然后12架不明型号的鱼雷机凭借训练带来的默契,完美地实施了一次鱼雷攻击。12发鱼雷分为两组,成90度的夹角向着瑞鹤扑来。 瑞鹤拼命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躲开了8枚,但是速度已经降低不少的她,再也躲不开剩下的了。 “诸君,九段坂见!”神通号打出这样的灯语后,没有听从我的指挥,而是冲向了鱼雷和瑞鹤号之间。 两次爆炸,然后又是一次。 神通号几乎脱离水面,当她再次落回水面的时候,汹涌的海水灌进了锅炉舱。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神通号锅炉爆炸,在一片白色的蒸汽中粉身碎骨。 “神通号战沉。”我报告着,“伊吹号接替神通号位置,战斗继续。” 没有说明的是,神通号并没有挡下所有的鱼雷,有一枚鱼雷命中了瑞鹤号,只是没有爆炸而已。 没有时间震惊或者感叹,瑞鹤抓住时机拼命加速,战斗仍然在继续。 矢矧号在躲避鱼雷的过程中,大概是舵手操舵失误,和大月号驱逐舰撞个正着。大月号当场沉没,而矢矧号舰艏严重受损,航速骤降,立即成为了英军的靶子。在左躲右闪躲开了近13枚炸弹后,终于被一发500公斤炸弹命中后甲板。伴随着一团白色的蒸汽,矢矧号轮机舱发生大爆炸,瘫痪在海面上。 矢矧号的舰长打出了“各舰努力奋战,不用管我”的旗语后宣布弃舰,乘员们纷纷跳海求生,被前往救援的花月号救起大部。花月号在捞起全部落水者后,向着仍然在冒着浓烟和蒸汽的矢矧号发射了3发鱼雷,矢矧号折为两截沉没。 但是花月号并没有安全多久。在对矢矧号实施鱼雷处分后,4架地狱猫式战斗机盯上了她,顶着花月号贫弱的防空火力(霜月级重雷装驱逐舰只有三个人力装填的双联100毫米炮塔)实施了轰炸扫射。花月号引以为豪的三座五联装鱼雷发射管中最后面的一座被一发250公斤航弹命中,当场引发大爆炸。 花月号几乎粉身碎骨。 同样命运的还有照月号,同样是被英军击中甲板鱼雷发射管,照月号只比花月号晚了5分钟也沉入了海底。 而被护航舰队团团围住的云龙号和瑞鹤号也仍然在此起彼伏的水柱中穿行。在权衡之后,我开始以鱼雷作为规避重点,而对于炸弹,如果威力稍弱,就尽量在难以避开的情况下用前甲板之类不那么致命的地方接下。 所以虽然瑞鹤和云龙都再次被250公斤航弹命中一发,但是并无大碍。而相对的,护航的伊吹号重巡则被一发鱼雷命中舰艏,导致舰艏部分断裂。幸亏水兵们及时控制了进水,伊吹号才得以保持着被“斩首”的状态继续航行。 而金刚号则被命中了4发500公斤炸弹,幸好装甲坚厚,并无大碍。 而空中的战斗也呈现出一片混沌。 面对速度上优势明显的对手,炽风们只得拿出浑身解数才只是避免被当场击落。英军不断地俯冲攻击然后拉起脱离,喷气式飞机更好的能量恢复率让在螺旋桨战斗机中已经十分优秀的炽风几乎毫无办法,只得依靠数量优势与之周旋,不一会儿就被击落了两架。 幸亏英军的通讯完全断绝,才让英军的喷气式战斗机只能单打独斗,否则炽风们的损失会更大。 就在炽风们越来越招架不住的时候,奇迹发生了,英军的这些喷气式战斗机打出了信号弹,陆续脱离了战场。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炽风们没有犹豫,立刻返身加入战斗,攻击英军的其他攻击机起来。 失去了喷气式飞机的掩护后,通讯又彻底断绝,英军的攻击更加不成章法,而部分发现喷气机打出的信号弹的飞机也打出了自己的信号弹并脱离战场。之前的战斗中,伴随着战斗的延续,很多攻击编队的队形发生了混乱,长机找不到僚机的情况越来越多。最后,英军攻击机几乎是胡乱编组进入攻击航线,不熟悉的队友更加剧了其失误的可能。 在炽风加入攻击后,英军的损失迅速上升,这更加加剧了英军退出的速度。不久,所有的英军飞机均撤离了战场。炽风们抓住机会,将动作最慢的几架鱼雷机送进了大海。 惊魂未定的户冢道太郎带领舰队继续撤离,并回收直卫机群。云龙号甲板上的那个大洞成了大问题。最后只得让燃料不足的直卫机降落在瑞鹤号的甲板上。而燃料尚有余裕的,则飞向雅加达,在那里的陆基机场降落后,择机与舰队合流。 而在之前空袭中受损,难以通过紧急维修恢复航行能力的川雾号(舵机受损无法操舵)和冬月号(进水过多难以控制)则不得不在撤出人员后加以雷击处分。 瑞鹤号回收直卫队后,再次放出了第二波直卫机队。不过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最终英国人并没有发动第二次袭击。直卫机群伴随着晚霞一起降落在瑞鹤号的甲板上。 航空部队的损失倒是很小,被击落或者受损难以修复的不过27架炽风而已,其它受损的飞机都无大碍。 127.前路未明 户冢道太郎在带领舰队进驻文莱之后,一边对受损舰只实施紧急维修,一边通过远程无线电通讯和大本营沟通,请求支援。 在反复沟通后,由战舰伊势、日向带队,包括装甲空母大凤、装甲空母凤翔(大凤改)、正航扶桑(第二次努美阿受伤后改装为航母)、轻空母神鹰(第二次努美阿被俘的独立级贝劳森林号)、轻空母龙骧、巡洋舰改造的轻空母利根号,护航重巡高雄、爱宕、摩耶、鸟海,以及第4、17、18、19驱逐舰编队在内的大批舰队紧急补充进入第二游击舰队。 另外,原驻塞班岛的海军航空兵通过陆基机场转场,进驻了苏门答腊的空军基地。这样,户冢道太郎手里又多了124架惊雷型局地战,在必要时也可以参与对舰攻击。 此时,第二游击舰队的兵力才勉强压倒了对面的英军。如果英军继续这样主动深入进攻而脱离安达曼群岛基地的陆基航空兵掩护的话,日军终于在战斗力上占据了上风。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户冢道太郎还是不得不上岸寻求陆军的协助。在收获了一片白眼和奚落,不得不再次走上层路线拿大本营命令压人之后,户冢道太郎终于获得陆军的保证:在海军需要的时候,可以出动机群参与舰队的护航。 再继续等待了一个星期之后,户冢道太郎终于在文莱等来了支援舰队。 但是在支援舰队到达的前3天,苏门答腊前线却传来了让人意外的消息——英军在大批舰载战斗攻击机的掩护下,在苏门答腊岛西北角的班达齐亚附近实施了登陆。攻势凌厉,已经在登陆场站稳了脚跟。 英军此举顿时让日军上下摸不着头脑。 按照一般的思维,在未能歼灭日军舰队的情况下,对苏门答腊实施登陆作战,对英军极为不利。这等于将英军部队钉在了苏门答腊,有了一个不得不加以防守的阵地,拱手将进攻的主动权交由日军,英军舰队则不可能离登陆场太远。 否则登陆场如果被袭击,已经登陆的部队有可能被日军的反击推下海。 户冢道太郎在指挥室里,面对标注着英日双方兵力态势的显控台沉思良久。 英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不过此时日军可以选择的进攻路线也有风险。 首先自舰队到达文莱后,日军就发现港外不断有美军潜艇的活动。之前虽然日军也多次截获美军潜艇发送的电文,据此判断周围有潜艇活动,但是直到装备了新型声呐的阿苏号重巡抵达文莱锚地,日军才惊觉锚地周围的美军潜艇如此猖獗——几乎所有主要航道附近都有美军潜艇出没! 这就意味着,只要日军舰队出动,美军就可以立即获取其动向。然后据此作出对应。 真是……一想到自己一旦出动就会被敌人发现,户冢立即将具备良好反潜能力的阿苏号重巡派出实施反潜任务,然后又加派了刚刚完成舾装的大淀号航空轻巡洋舰和两个驱逐队,总算是把文莱附近的美军潜艇驱逐。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并不比潜艇轻松。日军应该采取何种对策,对应英军的登陆呢? 按兵不动绝无可能。坐视英军从容攻略苏门答腊和马来半岛,断绝日军航空油料的供应,姑且不说在战略上是多么大的错误,光是陆军就可以狠狠地再次羞辱海军一番。 而且,这等于将已经在巴尼亚群岛隐蔽待机的第一游击舰队丢给了敌人。 若英军从容占领苏门答腊,甚至只需要建立起稳固的野战机场,就可以用飞机封锁巽他海峡,或者更进一步,在龙目海峡布雷,阻断第一游击编队的归路。 届时,第一游击编队即使能够在英军的围攻下无损,光是耽误回程的时间,就足够米国在实力空虚的所罗门群岛一线采取攻击态势了。 但是进攻也决非易事。 可以选择的进攻路线有两个方向,一是马六甲。 之前日军对马六甲海峡实施了布雷行动,封锁了航道。但是就像所有的雷场一样,日军预留了几条航道,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大型舰艇通过。 但是,舰队通过航道的时候,速度一定是非常之低。因为毕竟水雷是不分敌我的。 如果英军的巡逻机或者鱼雷艇发现了正在穿越雷场的舰队,那么日军最后的机动力量就要葬送在马六甲海峡了。 另一条就是绕道巽他海峡沿苏门答腊岛西南海岸北上,从西面袭击登陆场。 这个方案貌似要好些,但是同样很有问题。 在巽他海峡的出口外不到500公里,就是前不久青山远航经过的圣诞岛。英军在之前的登陆作战中没有放过这个岛,上面只怕已经部署了英军的雷达和哨戒机。 任何出入巽他海峡的大规模行动,都必然会被英军发现。然后英军就可以从容备战,好整以暇地以逸待劳。 而且如果战场是在苏门答腊北面的班达齐亚—尼科巴群岛一线的话,舰队还有可能面对从安达曼群岛起飞的陆基飞机威胁。 即使是日军直接将一游、二游合并,正面对决英军,英军也可以航空兵力拖住舰队,然后以潜艇布雷封锁巽他海峡和龙目海峡,将大和、武藏两条决战兵器拖在印度洋,以方便美军在所罗门群岛一线实施攻势。 总的来说,日军除了个别技术兵器,并无任何优势,甚至英方故意露出了弱点,也难以吃下。 “面对各个方面均占据了巨大优势的敌军,真是难办啊。”户冢道太郎苦笑着对挤在阿苏号CIC中的一干IJN高级将领说着。 128.正面对决 在经过反复推演和讨论之后,日军做出了决定。 首先由阿苏号带领之前编成的反潜特混舰队,在增加了一些援兵之后,沿文莱至马六甲航道附近仔细地扫荡了一遍,然后转向,将通往巽他海峡航道上的潜艇也一扫而空。 这样好歹日军在情报战线上勉强搬回一点儿优势,重新建立了战场迷雾。 顺便一提,以35节的高速行进状态根本没办法用声呐啊,最后我只好把全方位感知的结果报告上去了。于是这一路上干掉的潜艇居然有7条之多,这大概是美国潜艇部队损失最大的一次了。而且事实上我观察到的潜艇更多,但是很多在航道外的潜艇收到被攻击的潜艇的告警电文之后,主动撤离了。 就在我出发之后,户冢道太郎按照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命令,对已经到达文莱的支援舰队进行了编成。 除了伊势、日向两舰和作为护卫的第14、第17驱逐队,其他的高速舰只和新锐舰只全部编入第二游击舰队,以25节的高速航向巽他海峡。 而伊势、日向则作为佯动舰队,以15节的速度带领着几条大型运输船缓缓地驶向马六甲海峡。 在重建了战场迷雾之后,联合舰队司令部希望用这种方式起到疑兵之计的作用,让英国人为此分兵。 在潜艇受到极大损失的情况下,英军残余的侦察力量有可能无法分辨佯动的伊势、日向舰队和本队,这样,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同时出现日军舰队主力的情报大概会同时送上英军指挥官的案头。 为了保证登陆场的安全,英国人大概会分兵。 伊势、日向不可能骗过英军多久。虽然陆军满口保证会拦截英军的侦察机,但是已经是实力大损的他们即使是天照大神保佑,大概也只能让英国人识破的时间延迟两天左右而已。 这样,就能为本队争取约两天的时间。 如果本队能够给予英军以重创……或者在本队与英军纠缠的时候,伊势、日向就会强行突入海峡,对登陆场实施炮击。 大概很难吧。户冢苦笑着摇摇头,也就大本营的那帮坐办公室的家伙能想出这样荒谬的计划。 战争伊始,日本全国上下都认为,如果倾尽全力,日本是有赢的希望的。而打到这个时候,昔日强大的联合舰队已经油尽灯枯了,几乎是倾尽全力才能够勉强应付一个方向的敌人。 如果不是…… 户冢摇摇头,这种局面,即使山本还在也大概是没有办法了吧。 真是讽刺啊,现在日本的希望,就是那个国贼留下的计划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失败到来前完成呢。 …… 两天之后,舰队穿越了巽他海峡,进入印度洋。户冢没有丝毫犹豫,率领舰队北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动摇的机会了。 日军的虚弱导致户冢甚至不可能在巽他海峡留下兵力来确保退路。因为英军的舰只更多,即使留下舰只也可能被英军派出的游击舰队击败。 而且如果英美方使用潜艇布雷,日军同样毫无办法。反潜能力最高的阿苏号要作为二游的指挥核心,不可能留下反潜。 所以,户冢没有留下任何兵力,带着舰队直接扑向英军。 英军并没有做出惊人之举,而只是将预定在棉兰登陆的兵力撤回,然后将舰队集结于班达齐亚附近,以逸待劳。陆军野战机场起飞的侦察机这两天冒死侦察的结果显示,英军主力仍然位于班达齐亚——尼科巴群岛一线,兵力也没有太大变化,不过修正了之前英军拥有5条战列舰的说法——那只是几条排水量在2万吨上下的重巡罢了。 舰队在以25节的速度狂飙到锡默卢岛以北约150海里处。在朝霞的掩映下,首先放飞了12架彩云式侦察机和20架彗星侦察机,然后是12架流星侦察机,对之前报告中英军的可能驻泊点实施侦察。侦察机升空后立即以扇形队形展开,对着英军可能的方位飞去。 然后伴随着户冢的一声令下,全舰队5条正航和3条轻母一起开足马力,放飞机群。 伴随着舰艏激起的巨大波浪,空母们逐渐把速度提高到接近30节,甲板上刮起了猎猎的甲板风。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海域(赤道无风带),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甲板风达到起飞标准。 前所未有的、总数达到400架的庞大机群从甲板上蜂拥而起,在我的统一指挥下在空中完成了编组,然后背对着初升的朝阳,先向西北飞去。 他们将会在无线电导航之下划过一个弧线,在班达齐亚西方略微待机,一旦侦察机确定英军的方位,就会立即向敌人扑去,从西面攻击集结在班达齐亚外海的英军舰队。 在放飞了攻击机群后,舰队接着放飞了一批直卫机和外围警戒机。然后全舰队转向苏门答腊海岸靠近,按照计划,从陆地机场起飞的陆军飞机会提供部分空中掩护。 但是,几乎就在攻击群出发的40分钟后,密密麻麻的光点出现在我的雷达屏幕上。 “发现敌攻击机群。机群构成为24架喷火式战斗机,48架不明型号鱼雷机(英俊战士),60架不明型号喷射式战斗机(海吸血鬼),48架复仇者鱼雷机,60架地狱俯冲者急降下爆击机,36架海盗式战斗机,40架地狱猫战斗机,16架梭鱼鱼雷机和12架不明型号战斗轰炸机(萤火虫)……” “来的比预想的快呢……看来如同预料一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英国人的监视之下。”户冢低头看着显控台上用红色光点标注的密密麻麻的敌机标志,“预计还有多久接触?” “距离敌机进入攻击距离还有约18分钟23秒。”随着我的话,显控台上距离最近的英军机群上方出现了一个红色边框的倒计时牌。 “呵呵,时间还是比较充足的嘛……各舰,按照预定计划,开始防空作战!空母把所有的直卫机全部放出去!以旗舰阿苏号为核心,编成防空队形!”户冢像是放下了重担一般,命令着,神情中甚至有一些轻松,“之后的具体作战指挥,由旗舰阿苏号自动发布,各舰务必听从指挥!” “之后嘛,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轻松一下了,”户冢露出了微笑,“就让我们看看山本元帅杰作的表现吧。” “警告,若本舰进入舰队核心则难以发挥本舰防空火力。”虽然我也觉得现在让我处于核心地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区区一条重巡指挥差不多8条航母也有些奇怪了。 “确保指挥效果比起区区发挥防空火力要重要多了。执行!”户冢一挥手。 “明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条,就是整个舰队最重要的战舰了。”户冢苦笑着对周围的人说着。 CIC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高级参谋们露出了各自不同的表情,有人和户冢一样露出了苦笑,有些则在窃窃私语。 不过这些和我没有关系了,面对英军的庞大机群,我的任务就是: 杀光他们! 全方位感知的范围迅速扩张,以我——即阿苏号为中心,半径100海里的空间被我纳入视野,庞大如同海潮一般的情报涌入我的脑海。 北平超算中心的计算机阵列开始运转,巨大的发热量使得水冷式散热塔的顶部冒出了浓厚的白色雾气。海量的情报被加以分析,日军的每一条军舰、每一架飞机都在我巨细靡遗的详细指令下调动着,协调一致,如同盘起身体、等待发出致命一击的毒蛇。 几条航母都已经放飞了全部的直卫机群。这些飞机并没有如同通常一般迎向英军机群,而是在战场边沿徘徊着,等待着猎杀的时机。 随着英军机群的第一批战机进入射程,伴随着一阵白色的烟雾,一片闪烁的光点从舰队冲天而起,似缓实急地飞舞着,“落进了”英军的机群之中。 同时,如同地狱咆哮般的尖利噪音充斥着英军所有的通讯频段。干扰,开启了。 随着一阵灰色的烟雾,英军队列中的几架飞机冒出了黑烟,有两架没有控制住,在划过一道曲折的航迹后不甘地坠落了。其他的或者坚持着,或者踉跄地带着伤痕后退。 而舰队现在已经变得如同一座炽烈爆发着的火山一般,喷发着即使在白天也如同烟火一般绚烂夺目的防空炮火。 英军队列中腾起了无数的灰色烟雾,如同利刃一般漫天飞舞的破片切割着坚韧的铝合金机体。而我打出的防空榴霰弹则如同弹丸的豪雨一般,将被笼罩的英军飞机彻底撕碎。 英军的反应慢了一拍。由于通讯的断绝,解散机群的命令无法传达下去,这个足有20架地狱俯冲者轰炸机和12架地狱猫以及12架复仇者鱼雷机的机群,被我的203炮弹轰击了两轮才解散队形,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被击落四分之一了。 “很好。”看着一片象征英军的红色光点上出现了“击坠”或者“大破”字样的图标,然后消失或者向着地图边沿移动,户冢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英军并没有被动挨打,在信号弹和手势的协调下,其他几个鱼雷机群略显迟钝地降低了高度,贴着海面杀了过来。 我的对空榴霰弹可以收场了,位于舰队正中心的我是不可能用这种东西的,一不留神就轰到友军了。 舰队在我的协调下,轻型舰只在外围形成了一道环形防线,牢牢地将鱼雷机拦在外面。一旦有鱼雷机试图进入雷击航线,就会被高射炮火迎头痛击。 而英国人的俯冲轰炸机编队虽然面对着难以协调的问题,但是久经训练的他们,仍然靠训练形成的默契分为数个中型编队,在领队机的带领下俯冲下来,水柱开始在舰队中腾起。 内圈的大型舰只专心地躲避着俯冲轰炸机的投弹,海面上留下了曲折复杂的航迹和此起彼伏的巨大水柱。 而外围的直卫机群则在我的引导下,由低空进入,开始猎杀起脱离我的干扰范围、恢复编队的敌机。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英军看来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在通讯断绝的情况下也没有慌乱,而是由领队机带领,整个机群跟随的方式,分为数个编队,对舰队实施攻击。 首先是俯冲轰炸机群从舰队前进方向迎头而来的俯冲轰炸,在投弹后对舰只甲板上的设施进行扫射。然后几乎同时,鱼雷机分为两队,分别从舰队行进方向的两侧对准舰队中的大型舰只发起雷击。 一旦攻击完成,若队形保持完整,则编队升高高度,再次攻击。而掉队的或者编制发生混乱的,则降低高度远离舰队,在我的干扰范围之外重新编组。 虽然效率上低了不少,但是比起编制完全混乱要强得多了。即使是在战斗中掉队,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恢复组织,再次卷土重来。 而我则毫不留情地在他们的前方精密地设置着弹丸的墙壁,等待他们或者一头撞进弹幕,或者由于规避而改变航线——然后编队散乱。 而直卫机群,则就在我干扰范围的边沿,猎杀着掉队的敌机。缺乏协调而势单力孤的攻击机被3倍到4倍数量优势、同时能够保证通讯、组织协调都更优秀的直卫机猎杀着,不时拖着浓烟烈火坠入大海。 …… “初风中弹,中破,退出战斗。”我用毫无起伏的声线报告着,显控台上标注着“初风”字样的军舰图标加上了“中破”的字样,颜色变成黄色,脱离了外围的位置,向着舰队内圈移动。 参谋们一阵骚动。 “没关系。我军现在的损失,已经是低得让我难以相信了。”户冢微笑着对参谋们说,然后又转过来问我,“现在我们损失了那些船?” “大凤、凤翔、云龙、高雄小破;爱宕大破、弃舰,预定清月雷击处分;八重云大破;初春、若叶、朝云、响沉没。” “已经相当不错了。”户冢点点头,对参谋们说,“只要形势不变,再坚持下去,相信不到一会儿,英国人的弹药和燃料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继续作战。” “明白。”我回复着,前主炮对着云龙的上空发射了一轮对空榴霰弹,3架正在俯冲的地狱俯冲者轰炸机被弹丸的豪雨迎面打中,纷纷扬扬的铝片如同雪花一般飘落在云龙的甲板上。 …… 英国人的反应也很快,那些在战场高空游弋的喷气式战斗机发现了直卫机群之后立即俯冲而下,对其发起了攻击。 “所有直卫机群注意,英军喷射式战斗机正在靠近,不要反击,注意规避。按照预定战术执行。” 炽风们在指挥下放弃了猎杀任务,降低了高度,在距离海面几百米的地方开始了与英军喷气机的周旋。 英军喷气机的速度更高,所以他们选择的战术是高速掠袭。但是日军机群的高度却成了英军的大麻烦,俯冲的时候角度速度如果过高,很有可能就一头扎进海里了。 而如果速度不够,盘旋性能更好的炽风又可以轻易地躲开英军的攻击。 战斗就在这种尴尬的节奏中继续着。 …… 但是,没一会儿,直卫机群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发现高威胁性目标。”我的声音在CIC中回荡,“发现兰开斯特式重爆机,可能携带超重型弹道修正炸弹。” “因为没有看到大和级,所以来得迟了一些么?”户冢冷笑着,“真是让人看轻了啊,不过机动部队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让人炸的!通知直卫机群:拦截对方重爆机!” “警告,对方重爆机配有喷射式战斗机护卫,强行拦截,直卫机群将会损失极大。”我将光学射击指挥仪捕捉到的英军画面投射到显控台上。一架机翼下有两个发动机吊舱、机翼上明显的皇家空军同心圆标志的喷气式飞机呈现在指挥室的诸人眼前。 户冢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关系,执行吧。” “明白。”随着电波的传达,炽风们结束了在低空和英军喷气机的艰难周旋,尽力爬升着高度,发动机发出咆哮般的轰鸣,向着预定的拦截点爬升。 “没办法,如果不拦截,恐怕今天大家都要被一个个炸上天。”户冢苦笑着对参谋们说,“只能让飞行员付出牺牲了。” 英军的喷气机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犬一般兴奋地俯冲而下,机头的4门20毫米机炮蓄势待发。 我的警告音在所有被攻击的炽风的驾驶舱中响起。 “岩本彻三机,你机正在被敌机接近,敌机位于你的右后方,距离1350,急速接近中!” “谢了,战舰小姐!”名叫岩本彻三的飞行员从后视镜里盯着飞速靠近的英军飞机,大声回答着,然后他叫道,“良信士,岁三,剪刀战术!” 在英军的喷气机即将开火的时候,岩本彻三突然一个盘旋,让英军飞行员失去了目标。 大概是自从战斗开始以来,屡次攻击无果造成的压力,英军飞行员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直接俯冲而下拉开距离,而是强行地试图跟上岩本的轨迹,但是…… 岩本的僚机野比良信士和近藤岁三以几乎毫厘之差的距离切入了英军的背后和上方,炽风的20毫米加特林旋转了起来。 英军飞机被如同链锯一般炽烈的炮弹撕裂了。 这是自从开战以来第一架被击落的盟军喷气机。 其他的机组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当场被击落两架,其他的也不得不规避。英国人成功地拖延了直卫机群的时间。 而兰开斯特的护卫机群也加入了对直卫机群的拦截。除了个别技术极高的机组突破了英军的拦阻接近了兰开斯特,其他的都陷入了苦战。 可是,虽然日军的战斗机基本无法接近兰开斯特的队列,我的舰炮却可以够得着。 随着英国人的接近,我将前后两个四联装炮塔全部转向左舷。 今天不露一手估计药丸啊。我苦笑着心想。本来指望日军能够给英国人狠狠地放一些血的,让英国佬在巴黎头脑清醒一些,可是看这架势…… 我都要交待了…… “对空持续炮击开始。”射击前的警铃在全舰响起,然后我的左舷爆发出一片火墙。 我为阿苏级设计的这两座四联装炮塔的单管射速是12发每分。但是,我从未以这个速度持续射击超过4次齐射。 无他,203毫米口径的超重弹和超高速对空榴霰弹的威力都太大,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超过4次齐射之后,阿苏级为了能够实现对空射击而刻意轻量化设计的超大型回转式弹鼓自动装弹系统就得出问题了。而要想设计得不会出问题,重量又会大到炮塔回转速度低得只能对舰对岸轰击的程度。 如果我不用自己的能力持续维修的话…… 伴随着几乎未曾熄灭的炮口炎,一波波明亮的光点从我的炮口喷薄而出,如同一串串流星般跨过16000米的距离,越过弹道高点,从更高的上空向下落入了因为装载超重型制导炸弹而飞行高度只有5500米的兰开斯特箱型编队中。 兰开斯特的队列从一个角开始,迅速地崩塌了。 漫天的超过3倍音速的钢箭如同雨点一般落入了队列,原本为了充分发挥自卫火力而排列的密集队形,却让大威力对空榴霰弹发挥了最大限度的威力。在队列上空约400米处抛洒的子弹丸一下子就可以覆盖2~3架兰开斯特的位置,而高速的100克钢箭的动能又足以贯穿兰开斯特的任何部位。 而我的电子干扰又让英军连解散编队的命令都难以传达下去。 如同雪花一般的铝片如同暴风雪一般飘散在海面上。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在这种不利局面下,英军居然仍然没有放弃投弹。 尚未被命中的兰开斯特,如同飞翔在明媚的春光中一般,投下制导炸弹,并且直到被击落前都不做任何机动,持续地为炸弹提供修正。 战斗就在我和兰开斯特之间的较量中继续,不过我觉得,我大概支撑不了太久了。 从我每一根炮管的前端下方,正在不断地放射出大量的蒸汽。这是在全速射击的时候,炮管水套无法通过正常的水循环系统冷却的情况下不得已采取的手段。 不是将已经过热的冷却水注入散热器,而是直接将其蒸发产生的蒸汽排出。排出的蒸汽是如此之多,甚至如同烟幕一般将我的舰体都遮住了。 再射击一会儿炮管就要因为过热而炸裂了啊……而且弹药也要打光了……每门炮的150发待发弹都打了一大半,再打下去弹鼓就要打空了。 终于,英国人总共投下了3波炸弹之后,只是击沉了之前速度下降的鸟海和不幸的龙骧,残余的兰开斯特们不甘心的摇晃着机翼,退出了战场。 “敌机撤退,停止射击。”我的声音在CIC中回荡,“残弹数过低,供弹具发生故障。一号、二号炮塔需要维修。” ……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军和英军的损失都在不断上升。但是,显然英军的损失更大一些。 他们已经被击落了接近30架飞机了,负伤退出战斗的也足有70余架。 比起日军的防空炮火来,通讯断绝造成的调度和协调困难给英军造成的困扰要大得多,战斗一瞬间就由依靠统筹和计算的科学倒退回了依靠个人技艺的艺术。 而日军则通过我一直保持着通讯的畅通,甚至他们之间的通讯大多数时候也是通过我来周转的——飞机间的通讯,电台通常都是无效的。 这让日军可以集中兵力来袭击英军掉队的战机,而通讯断绝的英军连互相支援都做得磕磕碰碰。 此消彼长之下,英军虽然实力更强却无从发挥。当苏门答腊岛上陆军的支援机群姗姗来迟的时候,英军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一架喷气机在高空中打出了黄色的信号弹,而看到这个信号的其他飞机也各自打出自己的信号弹。英军逐渐脱离了战场。 “英军撤离。”我报告着,“发现疑似英军指挥机。” 通过光学射击指挥仪的巨大测距镜头,捕捉到的英军喷气式战斗机的图像被我投射到显控台上。 “……”户冢摩挲着茶杯,环视了CIC中的诸位将领一圈。 “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战场上,居然还有阵斩敌将的机会……”户冢放下茶杯,挥舞了一下拳头,“击落他!” “明白。”伴随着这句话,我和由于战斗中受损而集中到我周围的5条驱逐舰,一起用所有能够发射的火炮,对准那架仍然在舰队上空盘旋着、给尚未对撤退命令作出回应的英军飞机发送着信号的那架喷气机,发射了防空炮火。 空中绽放了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 英军撤离了。 番外19.绑票和误会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福田启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现在这局面,不如舰政本部放假好了。”福田抱怨着。 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福田自嘲地想着。 自打开战以来,日本就在走下坡路了。 虽然海军倒是一直在胜利——不是大本营战报那种吹牛的胜利,而是切切实实的胜利,但是米畜的战略爆击还是让日本慢慢地、但是坚决地向着石器时代退化。 本来按说海军肯定会追加投入新造舰只,以求取得更大的胜利,来扭转这种局面。 可是,新的造舰计划,舰政本部基本没有发挥作用。山本那个国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设计师,整个丸九计划基本都是他的方案。舰政本部自己的几个方案都惨遭淘汰,除了从这些方案中挑刺,舰政本部几乎没有什么工作可言。 可恶……明明联合舰队的最强战舰大和级是我和老师的杰作……福田有些不服地想着。 可是丸九计划的设计方案……真的很厉害啊……福田有些泄气。 到家了。 福田费力地从轿车里下来,活动了一下腰部。 最近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旧文档。福田不满地想着,自从阿苏级重巡下水以后,优异的性能让军令部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的资源都在向着丸九造舰计划倾斜,在设计竞争中失败的舰政本部设计部门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连配给都下降了,福田有些气馁。自己有海军技术中将的军衔,还不至于被缩减配给,据说下面的绘图员居然有饿晕的…… 可恶……! “我回来了。”福田调整了一下情绪,按响了门铃。 “欢迎回来。” 咦,怎么声音不太对来着……? 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孩儿出现在门口,福田眨了眨眼。 “欢迎您回来。”那个女孩儿穿着一件很漂亮的和服,上面印着樱花的图案,如果在别的场合见到,福田一定会打听女孩儿的家世,为自己的孙子张罗一下,不过…… “你是……”福田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感觉到一支枪管已经顶到了自己的腰部。 “请进吧。”女孩儿热情地说着,然后伸手扶着自己进了门,腰上那只枪管也向前捅了捅。福田知趣地闭了嘴,进去了。 因为他稍微回了下头,发现跟着自己的4个卫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倒下去,被几个彪形大汉支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 “真是非常抱歉。”那个穿着樱花图案和服的女孩儿跪坐在客人的位置上,诚恳地向着福田道歉,“刚刚我们的举动确实粗暴了一些。” “如果你在道歉的时候,能让这位女士把枪口挪开就更好了……”福田腹诽着,一旁站着一位同样身材高大的女性。不同的是,她穿着山本残党制式的绿色迷彩服,肤色黝黑。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左轮手枪——那口径大概都有0.5吋了……有意无意地指着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福田决定还是试探一下。看来这两个女的应该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她们大概是为了情报而来。 “如您所见,我们是山本元帅的部下。”正坐的少女一手掩胸介绍着自己,“此次冒昧前来,是因为不忍看到您和日本顶尖的技术人才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无谓牺牲。” “山本的人?”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福田还是有些意外,居然就承认了?“不想我们白白牺牲?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山本元帅希望您和舰政本部以及其他的技术人才,暂时到中国去避难,以免在米国人的攻势中有所损伤,从而在战争结束之后,为日本的重建保留骨血。”少女微笑着说。 “笑话,就凭山本那个逆贼的能量,难道还想在米国占领日本之后当儿皇帝不成?”福田有些不屑地说。 “这么说,您也觉得日本将要失败了?”少女笑眯眯地说,并没有像福田预想的那样发怒或者争辩,这让福田有些意外,预想中的等待少女多说几句来套点儿情报的计划似乎要落空啊。 “我可没这么说,这都是山本逆贼的如意算盘罢了。”福田不服输地说。 “福田阁下,日本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逆转了。”少女微笑着说,“但是即使在如此险境,貌似三井、三菱、住友这些老牌财阀的生活还是很不错吧?” “……我不知道。”福田有些愠怒,从刚才进屋,话题就一直被对面这个漂亮的女人引导,自己的试探都如泥牛入海一般。 “据我所知,您麾下的一些基层人员,比如舰政本部的设计人员,都被缩减了配给。”少女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甚至有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的。但是,据我们调查所知,日本现在还有接近200万女仆、厨师、园丁、司机,在为几大财阀服务。” “为国战斗和工作的人被饿晕,而财阀们居然还雇佣着接近200万人为其服务。这样的日本也值得您为之服务么?”少女问道。 “那也比投靠米畜强!”福田有些气急,少女说的他也有所耳闻,但是却毫无办法。 “我们可没有投靠米国。”少女摇摇头,“如果勉强说起来的话,我们算是投靠了中国吧……” “什么?”福田有些惊讶,不过还没等他问出问题,对面的少女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尊夫人、公子和您的孙子,我们都已经提前转移了。您的个人意见无关紧要,未来的日本重建,需要您的参与,所以我们就自作主张了。我们将送您到中国中共控制区。希望您在那里过得愉快。” “你……你这魔女!”福田无可奈何地咒骂着。旁边那个拿着枪一言不发的黑皮肤女孩儿用枪比着自己,意思很明确地要自己站起来。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那个女孩笑得很好看,“怎么说你都可能是我们四姐妹的亲生父亲,您这样就太见外了。” “?什么意思?”福田愣住了,这个展开太匪夷所思了点儿,“我是你们的父亲?” “是的,虽然我们并不完全确定,舰政本部应该是人人有份。”那个黑皮肤的女孩儿开口了,“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您和您的老师平贺阁下啊。父亲大人。” “嗯,我、武藏、信浓、美浓大概是您的女儿,岛风她们应该是第四部的杰作……就只有阿苏和伊欧娜跟您和您的部下没关系,她们是我的孩子。” “什……么……?”福田目瞪口呆地被带走了。 …… 舰政本部人人有份?最有可能的是我?福田在狭窄的潜水艇船舱里辗转反侧。见到家人之后被太太质问“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私生女儿”,脸上也多了几条血印子,所以这条完全不在他的常识中的潜水艇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山本的忍军真的是我的孩子?福田的失眠症状看来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129.第二回合 英军的大机群撤退之后,日军冒着血舔舐着伤口。 英军并没有全部跑光,而是不断地试图用小型机群骚扰。但是大型机群都没有能够做到的事情,小机群也同样做不到,在电子干扰和受到良好引导的直卫机群的绞杀下,基本没有打扰到舰队。 “全损失统计如下:我军共被击落22架战斗机,受损约54架,其中全损数量估计为20~30,详细情况还需进一步统计;舰船损失方面,轻母龙骧、重巡爱宕、重巡鸟海被击沉或者重创后雷击处分,驱逐清月、初春、若叶、朝云、响、八重云战沉,空母大凤、凤翔、云龙、扶桑小破,重巡高雄小破,驱逐春潮、雪月、神无月、春月小破。” 参谋合上了文件夹,面无表情地退下了。 “相当不错了……”户冢感慨地抚摸着显控台,上面的地图上,一个12机编队的英军机群正在被24架炽风绞杀着,“在实际看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舰队会在超过300架敌机的狂轰滥炸之下幸存而且还颇有斩获的。” “但是我军仍然损失惨重。”参谋长一脸沉重地说,“龙骧被击沉造成的问题相当严重。” “确实。”户冢点点头,收敛了一下笑容,“现在就要看机群能不能取得战绩了,如果他们能够同样给英国人造成这样的损失,我也就满足了。” 英国人的袭扰效果不佳,很快,残余的机群撤离了。同时,无线电里也传来了攻击机群的回报。 “我军战果辉煌!共击沉英军大型巡洋舰4条,正航1条,轻母4条,大破正航1条,轻母3条!” “我军损失,被击落炽风式战斗机7架,彗星攻击机9架,天山鱼雷机6架,轻伤52架……” “请求着舰并发动第二次攻击!” “太好了!”户冢激动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始着舰作业……等等,阿苏。” “在。请下达指令,户冢海军中将阁下。” “由你来引导着舰作业,首先,放飞所有预留的直卫机群,同时把来自陆基机场的惊雷召唤过来,为舰队提供防空。” “明白。” 伴随着无线电的传递,舰队向着南方加速,呼啸的甲板风很快超过了28节。几条经过紧急抢修的航母上剩余的直卫机群全部升空,在舰队周围盘旋。 同时,远方的日军归航的攻击机群出现在我的雷达视野中。 “请报告你们的飞机状况,舰队会根据你们的状况安排降落计划。”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在每一架归航攻击机的驾驶舱响起。 …… “山本元帅,看来海战确实是比陆战复杂得多喽!”主席在北京超算中心控制室中有些感慨地说着,给站着的山本和康老各递了一支烟。 自战役开始以来,中共中央特别工作小组——也就是包括山本在内、知道我的事情的几位,就一直在北京超算中心,通过我设置在控制中心大厅的巨型显控台密切地关注着战斗的进展。 “确实如此呢。”山本接过主席递过来的“飞马”牌香烟,没有抽而是放进了口袋里,用口音奇怪的汉语回答着,“航空部队的组织协调运用,都需要长期大量的训练和摸索。说实话,联合舰队现在的水平和英国美国比起来,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在效率上还差一些。” “已经相当不错了。”主席笑眯眯地说,“要不是元帅阁下选择了和我们合作,我们这群土秀才也看不到这样高级的西洋镜啊。” “不过英国人算是吃了不轻的亏啊。”康老皱着眉头说着,“按说他们的机群更大,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为联合舰队这边作弊了啊。”我将身影投影出来,刚刚为了节约信仰之力的使用,一直没有出现,“日军的防空火力的效率,远高于英军。” “这个我们倒是知道,”主席把香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想去摸火柴,又忍住了——超算中心及其附近是严禁烟火的,“因为防空作战是大和同志你指挥的嘛。” “是的,严格来说,联合舰队的防空和整个指挥,运用了北京超算中心的计算能力,才能以目前按说远远不够的防空火力来对抗英军的攻击机群。”我看两位烟民都有些难受的样子,对着墙角招了招手,一套茶具平稳地飘了过来,给大家倒上了茶,“而且,更重要的是,英军的指挥系统一开始就被我的电子干扰给严重妨碍了,他们的指挥效率非常低下。” “确实如此。”主席点点头,“陆战中如果部队之间失去联系,缺乏协调,后果都是极其惨重的,何况是交战节奏更快的航空作战。说实话,英军自始至终没有彻底失去组织,已经是相当地训练有素了。” “确实如此。”山本说着,把茶杯放到了显控台的角上,“英军在训练和技术装备上,都强于联合舰队,这次战斗,并不具备参考价值——从始至终,联合舰队之所以没有被英军轻易歼灭,只是因为大和在保护他们。” “也不能这么说。”主席打着圆场,“日军在自己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已经是尽心竭力。比如你看哪个叫岩本彻三的飞行员,在飞机性能大幅度落后于敌人的状况下,仍然能够凭借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发挥自身优势,反过来击落了性能优异的英军喷气式飞机。” “如果日军训练程度不够,我想应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吧。”主席笑着说。 “确实。”我表示着赞同,“如果换成是已经毫无斗志的意大利海军,我想即使有我的支援,他们也不会当回事的吧。” 控制室的人都叹了口气。 意大利海军的罗马号战列舰,在意大利投降后遭到德国空军的轰炸,一号炮塔被炸飞。但是由于设计优良,尚有挽救的价值,可已经毫无斗志的意大利海军放任舰只慢慢进水而争相逃命,最终导致罗马号沉没。 本来苏联对这条还不错的战舰颇有想法的,这下子也只能放弃了。 “另外,攻击机群谎报战果了。”我报告了一个新情况。 “怎么回事?”山本严肃地问。 “我刚刚用全方位感知对英军所在海域做了扫描。”我将扫描图像投影到显控台上,“实际上,攻击机群只击沉了两条轻母而已。其他的所有舰只都只是小破或者中破,根本没有丧失战斗力。” “英军的第二波攻势,不久就要到来了!” …… 下午4点,第二波出击的攻击机群归航了。 比起出击的时候,又少了很多。 被击落30架,受伤也有67架之多,航空部队损失超过一半,已经无法再出击了。 但是相应的,舰队这边…… 扶桑被击沉,云龙和凤翔大破丧失战斗力,护航的摩耶大破侥幸没有沉没,连指挥舰阿苏也中了至少三枚500磅炸弹,损失了两座100毫米双联自动炮塔和5个40毫米机炮炮塔。 降落都成问题了。 好在云龙号维修得力,后半部分甲板在疯狂的抢修之下恢复了降落能力,瑞鹤、大凤和云龙才勉强接纳了攻击机群。 然后舰队急速向南方逃去。 …… “神鹰的飞行甲板修复了么?”户冢疲惫地问道。 “已经修复了。”参谋长合上了文件夹,“最迟到明天早上,我们能够恢复4条正航和一条轻母的放飞能力。” “恢复了也好……”户冢沉吟着,“真是不可思议,中午的战斗居然能击退英军……” “是呀,”参谋长同样地感慨着,“那样规模的机群……” 之前被第一攻击波汇报已经大破或者沉没的英国航母,实际上不过是轻伤而已。在日军通过将备件组装成新机的方式将出击机群数量补回350架并放飞之后,英国人的超过400架的大机群袭来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户冢其实对英国人的空袭并不畏惧,直到红色的灯光在指挥室闪亮。 “发现敌重爆机群,数量380架。” 兰开斯特的机群,如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遮住了阳光,超重型制导炸弹和空投声自导鱼雷如雨点般地落下。而我的炮塔供弹系统的故障,还没有排除。 那一瞬间,指挥室的人都几乎绝望了。 “惊雷机群抵达,开始引导。” 原先部署在陆地机场的惊雷战斗机,其实并没有在一开始的计划中登场。 惊雷虽然是截击机,但是在设计的时候,这款双座双发重战就没有作为单纯的截击机设计,而是具备了投掷重型炸弹和鱼雷的能力。 相应的,如果将挂载物更换成大型副油箱,作战半径还能进一步大幅提升——当然,就只能做空优配置了。 日军本来的计划,是准备在舰载机削弱敌方防空能力之后,舰队本身的直掩机也受到极大损失的情况下,由惊雷来撑起防空网,而将能够在航母上起降的炽风尽可能地投入到攻击当中。 但是见识到英国人的实力之后,户冢将其提前投入了。 120架惊雷整齐划一地投掷了副油箱,在助推火箭的巨大羽烟中呼啸着爬升到了12000米的高空。然后,对着排列成整齐箱型队形的兰开斯特机群俯冲而下。 “板载!!!!!”当我把用测距仪捕捉到的图像在显控台上播放出来的时候,CIC里的一干高级参谋如同疯了一样欢呼着,又哭又笑。 英国人为兰开斯特护航的流星F3喷气机努力地爬升着,试图拦截惊雷机群,但是在无线电失效的情况下,配合很难。 在我给予的空情提示下,惊雷的飞行员没有和护航机纠缠,而是直接向兰开斯特扑下,凿穿了对方的箱型阵列。 20毫米加特林配合无线电瞄准仪冷酷地将数十发炮弹泼洒在兰开斯特的头上,并不以坚固著称的兰开斯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的悲鸣,在空中解体了。 惊雷机群加速俯冲,时速很快就逼近了780公里,而护航的英军喷气机却没有敢于俯冲跟上的。 赌对了。 英国的流星喷气机由于使用翼吊发动机吊舱,在俯冲时速度过高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无法改平的情况。 惊雷们依靠更坚固的机身结构和液压助力的翼面控制重新拉起,然后再来了一次。 ……在惊雷机群不顾损失的骚扰之下,兰开斯特投下的炸弹频频由于载机被命中或者规避而失去制导,效能大减,轰炸不得不草草收场。 已经损失过半(被击落47架,击伤30架)的惊雷机群也无力维持,向东南方撤离。 而在轰炸机群撤离之后,英军也无心恋战,撤退了。 只是,就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扶桑先后被6条鱼雷命中,无法保持速度和姿态,在越来越慢的速度和越来越大的右倾当中迎来了自己的最后时刻。 在冲天的水柱中,扶桑被一枚超重型制导炸弹命中了飞行甲板后部,伴随着一声闷响,白色的蒸汽冲天而起。扶桑的后半部分在锅炉和炸弹的双重爆炸之下四分五裂,舰艏高高扬起,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龙骨断裂,沉没了。 …… “对落海飞行员的收容工作怎样了?”户冢打起精神问道。 “御坂号带着第23和25驱逐队去了,应该能够完成。”参谋长苦笑着,日军不能控制战场,落海的飞行员如果错过了救援船只,恐怕只能凶多吉少了。 “阁下,还要继续战斗下去么?”参谋长问道,虽然貌似不分胜负,但是日军承受不起这种损失。 除了舰艇损失,更要命的是,出击的飞行员几乎损失近半。就连作为飞行队指挥的友永丈市中佐,也在座机被击中无法挽救的情况下撞击了英军大型空母的舰岛,与敌同归于尽,其他的飞行员也是损失惨重。 如果在这样对攻下去的话,舰队大概没有下一次机会能够从英国人的重爆机群之下逃走了——中午那一仗也几乎损失了一半的惊雷机群。 “我们没有逃走的机会。”户冢沉下脸,“如果我所料不错,龙目海峡和巽他海峡只怕都有英国人的分舰队存在了。” “他们的力量如此雄厚,仅凭当面的舰队就已经和我们……势均力敌了。”户冢忍了忍,没有说出轻松应对这个词。 “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保证能够彻底地将我们吃掉。”户冢站了起来,“所以我们要继续攻击!如果此时不战,就会在逃命中被英国人不断放血,直到彻底崩溃为止!” 说到最后,户冢的声音变得狰狞起来。 “那么我们就只有不断地突击!直到英国人坚持不住为止!” “通知下去,18时开始晚餐,20时30分,由阿苏号带领全部驱逐队,夜战!!” “嗨咿!” “我要让英国佬知道,联合舰队水雷战队的厉害!!” 130.背水一战 命令传达之后,户冢一言不发地待在指挥室里,牢牢盯着显控台,看着上面英军的标志逐渐由凝实的红色变成了半透明状——显示其脱离了监视,现在显控台上标注的,是其推测位置。 户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把田中少将请来。顺便,鹿岗舰长,请允许我借用一下你的舰长室。”户冢对被忽略了很久的阿苏号舰长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阁下。”鹿岗舰长一挺胸。 可怜的鹿岗同学,自从户冢把司令部转移到阿苏号上之后,他就不得一直站在首席指挥席后面差不多8米远的地方,差不多都要给挤到CIC门外去了…… …… 阿苏号的舰体比起条约型重巡来要宽大的多,但是为了放下大量的弹药,空间还是很局促,舰长室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客厅而已(主炮的高射速导致弹药消耗很快,除了炮塔下方的两个超大型弹鼓,舰体内部还有四个大型弹药库,在弹鼓打完了之后,可以通过半自动机械向弹鼓补充弹药)。 户冢和水雷战队指挥官田中少将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旁边,切割着牛排。 “改天一定要把阿苏号的厨子换掉。”户冢突然来了一句,“这牛排煎得太老了。” 田中少将没有说话。 “二游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只能靠你了。”户冢头也不抬地说,“为了胜利,我把阿苏交给你。” “阁下。”田中放下了刀叉,正色道,“鄙人必然是会全力战斗。但是,我军有必要如此拼死作战么?” “因为此时不战,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户冢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示意。 田中也举起杯子,但只是浅尝辄止,户冢倒是喝了一大口。 “这场战役,是没有办法做到军令部的指示了。”户冢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又放下了,“我军没有能力既给予英国人巨大杀伤,又确保巨港的石油供应不失。” “现在的形势,是我们二游、甚至包括一游都有可能在英军的攻势下落败。”户冢苦涩地说着,“……落败。” “阁下,如果我们与一游汇合……”田中试探着说,但是看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一游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户冢摇摇头,苦笑着,“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被发现。” “英国人的战略就是围绕着大和级来的。”户冢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相信田中你也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英国人虽然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击破大和级,但是却可以利用我军同时面对两线作战的窘境,迫使大和级难以坚持作战——只需要美军那边确认大和级没有在所罗门群岛一线,我军就只能迅速转进,以应对美军发动的攻势。” “如果我所料不错,英军也同样是以我军的大和级为目标的。就像我们一样,他们也用舰队和登陆场为诱饵吸引我们来攻击。而最大的诱饵,就是英军自己的决战型战列舰。” “当英军发现我们之后,他们就在一直侦察试探大和级是不是和二游一起来到了印度洋。”户冢似乎平静了一些,说话开始变得更加理性了,“如果我是英国人,那么根据情况的不同,大致可以采取如下的策略:” “若发现来袭的我军实力不强,那么就出动主力歼灭之。”户冢伸出一根手指,“若发现了大和级也在其中,那么仅凭英军自身的实力,显然是不好吃下的,但是也不难对付。” “这就是第二种情况了,若发现我军倾巢而来,英军就要避免过早决战。就如同今天那样,用航空部队来削弱我军。”户冢冷笑着,“英军的航空部队实力远大于我军,就今天中午的机群看,他们能够两次轻易派出400架的机群,空母数量大于我军是确凿无疑的。” “友永这个白痴,如果不是他对敌情的误判,我也不会在原地放飞第二攻击波,而是早就撤离现场了……扶桑也不会遭到厄运……”户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陆军和我说有十条战列舰和十条空母,侦察机说4条正航6条轻母,而友永则说是2条正航7条轻母……这群马鹿能不能有点儿准信!” “砰”的一巨响,户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杯翻到在桌上,滚了半圈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阁下!”门外的勤务兵慌张地推门进来,“发生了什……” “出去!”户冢暴怒地咆哮着,不过他马上又控制住了自己,“……没什么,来收拾一下吧。” 勤务兵们撤掉了吃了一半的晚餐。户冢和田中都一言不发,房间里只有勤务兵们收拾东西发出的声音。 “英军就是要这样,以航空兵力骚扰我们,而舰队则呆在安全的地方。在第一次、第二次努美阿战役的时候,美军的舰队不可能脱离战场,但是英军不同……,苏门答腊的登陆场即使补给被我们切断,陆军看起来也不能把已经上岸的英军推下海。而且我军势必不可能长时间在此与英军缠斗,一旦美军在所罗门群岛向拉包尔采取攻势,我军就必须撤退了。” “那个时候,英军就会贴上来。”田中终于开口了,“这简直是一定的,大和级在舰队决战中所向披靡,但是面对敌人的超大型重爆机群的轰炸,尤其是采用那种弹道修正炸弹的情况下,也只能含恨退走。” “是啊,然后用水雷封锁巽他海峡和龙目海峡,迫使我军继续向南向东,绕道努沙登加群岛,甚至更远……而这个过程也一定伴随着不间断的大规模空袭、布雷和潜艇伏击……”户冢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整个人靠着胳膊肘撑在换了新桌布的桌子上,“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像样的战果,只需要迫使我们不断地开火和机动就成了,在这一路上都没有地方安心补给的我军,大概不出两天就会把弹药消耗一空吧——阿苏号就报告她的防空炮弹已经消耗了接近一半了。” “而且如果我们真的被空袭驱赶着从那个地方逃回去,那么我可以肯定,在东帝汶附近,米国的大舰队也在那里等着我们。到时候,疲惫不堪、弹尽粮绝而且只有两条大和级的我们,就会面对英米两国5条甚至更多的决战型战列舰的攻击。”田中也不得不苦笑起来。 “现在看来,英军还处于还在试探大和级是否和我们一起出击的阶段,所以才没有全军押上,和我们决一雌雄。”户冢苦笑着靠在椅背上,“但是说实话,就是只凭着这些试探,如果没有阿苏的自动指挥,我军也差不多要全军覆没了。” “所以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全力反击么?”田中说着,不过看起来也不过是确认而已,大概类似的意见早就在司令部人员中统一了吧,“趁着英军没有集结全部力量的机会。” “是的,之前的航空侦察和第一、第二攻击波都没有发现英军战列舰队。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和英军的机动部队一起,而是被藏了起来,作为决战的手段。”户冢点点头,“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给予其重创的机会,争取击破英国人的机动编队,然后就需要跟一游一起逃走了,在没有舰载机来袭或者舰载机不多的情况下,只是重爆机群,舰队应付起来也要有把握一些,争取能够从巴厘岛回到爪哇海吧。” “我明白了。阁下。”田中郑重地点点头,“一定不负所托。” “二游最好的船——阿苏号,我就交给你了。她会让你的指挥如虎添翼。我会和空母一起向南方移动。”户冢也严肃了起来,“是交战还是撤退,由你临机处置。不管你如何决策,我都会为你背书的。放手去干吧。” “请放心吧。”田中点点头。 “一定要回到日本,把阿苏的这个厨子换掉。”户冢笑着说,“这么棒的战舰,应该配上大和级一样的厨师。” “确实呢。”田中也笑了,“您就等着吧,我们一定能够在阿苏号上吃和洋全席料理的!” …… 就在两位司令吃饭兼发牢骚的时候,舰队实际上在做一件复杂而又危险的工作。 ——转运鱼雷。 因为之前的防空作战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敌机击中后引发大爆炸,所以大多数驱逐舰都把鱼雷投入了大海…… 现在要夜战的时候就抓瞎了…… 幸亏,不是所有人都像宵月那样连库存的备用鱼雷也丢光了,较早期型号的晓型、白露型还可以把自己的备用鱼雷转运给较新型、航速也更快的霜月型和阳炎型。 而巡洋舰们则在准备炮击战,尤其是作为指挥舰的阿苏号,两个弹鼓中的对空榴霰弹全部要更换成普通榴弹和穿甲弹。 全部准备停当已经是晚上8点17分了,整装待发的夜战舰队在旗舰阿苏号的带领下,向着已经转移到瑞鹤号航母上的第二游击舰队总指挥率领的空母部队举行了登舷礼,之后便全体转向,对准西方而去。而空母们则在几条鱼雷管空空如也的旧式驱逐舰的护卫下向着南方急速逃走。 目送灯火管制中的夜战编队消失在稀薄的夜幕中,户冢放下了望远镜。 “电报已经发完了么?”户冢沉声问道。 “报告,下午16时20分已经将我军的战况简报发送完毕,之后按照规定重复了两次。”一位参谋取出文件夹看了看,说道。 “希望宇垣能够理解我军的险恶处境,尽快与我军汇合。”户冢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口气,“作战已经不能够再持续下去了,争取早日与一游汇合,然后突破英米两国的拦截,回去吧。” “希望夜战编队能够给予敌人以重创……”户冢目视着夜战编队消失的方向,“看看山本遗留的计划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吧……哪怕再来一次也好啊……” 131.夜战 “田中少将司令官阁下,队形变换已经完成,由本舰作为领舰带领的炮击舰队以单纵队居中,从前向后依次为:阿苏‘本舰’、金刚、御坂、高雄、摩耶,以上为巡洋舰及战舰,之后是岛风改型防空驱逐舰12艘,本次作战将作为炮击部队投入战场,正在本队后方以复纵队跟随。” “此外,左右两翼各两个水雷战队,分别由阿武隈、阿贺野、能代、酒匂带领,由各自旗舰领队,正以单纵队前进。” 本队直属夕立、妙风、清风、里风正前出侦察。” 我一本正经地报告着。 “真是不得了的技术呢……”田中有些不知所措,稍微等了几秒,“好了,先退下吧。” “明白,本舰将待机。”我回答着,然后陷入了沉默。 “兵力还是太少啊。”田中仿佛牙疼一样地说着,低头看着显控台。蓝色的地图上,几十条蓝色的舰艇图标排列着如同之前我报告的队形,整齐地在屏幕上航渡着。 “霜月级太少,作为指挥的轻巡也太少了,炮击战的重巡也太少……”田中苦笑着,“好吧,只能期待阿苏的指挥系统了。” 沉默在CIC中弥漫。 “前卫舰夕立号发现敌影。”我的声音突然打破了CIC中沉闷的气氛,“已经建立目视接触……情报修正,夕立号已经和敌舰交火中!” “纳尼?!”CIC中一片惊呼,“已经交火了?敌人规模如何?” “通讯中断。”我无奈地回答,“妙风号正前往侦察。” …… 十几分钟前,前卫舰队中。 夕立号的舰桥露天指挥台。 “瞭望台,有发现么?”舰长吉川洁中佐有些焦躁地向着铜制的传声筒问道。 “报告,尚未发现任何目标。”传声筒中传来了沉闷的回复。 “……继续观察……!”吉川洁中佐有些恼怒地回答了之后,稍微消停了一会儿,然后自己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只是,撑在指挥台护板上的手指仿佛抽搐一般地拧着无辜的护板。 为了索敌,前卫舰队的三条岛风改和夕立号分得很开,在本队前方搜索着敌影。3条岛风级装备了性能优良的雷达,而且其火控计算机可以和作为指挥舰的我——也就是阿苏号建立直接联系,所以侦察的主力是她们。 而夕立则是因为编队的时候其雷装还好,但是速度跟不上作为雷击舰队主力的霜月级,会拖累雷击编队的速度,所以就被打发到前卫舰队来了,依靠那不太可靠的电探和瞭望员的肉眼索敌——反正也就是凑个数而已,侦察的主力还是岛风改。 夕立的舰长自己也很清楚,不过这个消息并不让他高兴就是了。 “左舵15。”吉川指着左前方,“往那边去看看,我觉得那里肯定有问题。” “明白,左舵15……回舵,把定……”舵手大声地重复着。夕立号微微地划过一道弧线,向着舰长指示的方向航行中。 吉川舰长不知道的是,在我的全方位感知视野中,夕立号歪打正着,迎着英国人的一支前卫分舰队去了…… 十分钟之后,相向航行的夕立号和迎面而来的英军分舰队几乎是同时发现对方,夕立号并没有如我预想中一般发报并转舵脱离,而是开足马力冲了过去! “太好了,机关室,给我把蒸汽压力开到最大!”吉川一把把帽子丢到了地上,用力地拍着面前的护板,用左手举在眼前的望远镜几乎要杵进眼窝里,狂喜地大喊着,“全炮门开启,我们要开张啦!!!!” 全速扑来的夕立号显然不在英军舰队的预料之中,带领着四条弗莱彻级驱逐舰的林仙级曙光女神号(熟人啊,不久前刚刚在土伦看到,现在就作为中华民国海军参与对日作战了)轻巡显然反应慢了一拍,等夕立号接近到10000米距离的时候才仿佛终于确认了对面仅仅一条驱逐就对自己发动了攻击一般,展开了攻击队形。 全速突进的夕立号没有开火,甚至没有减速或者转向,而是直直地冲了过去,英国人的几轮试射火力全部落空,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直接冲进了队列。 “鱼雷发射!!!!”吉川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声音大得不用传声筒,鱼雷发射管处的水兵都能听见。 “舰长,打哪一个?” “对着最大的那个打!” 8条鱼雷伴随着通通的闷响,从鱼雷发射管上一跃入海,下沉了一段之后就浮了起来,然后在定深装置和陀螺仪的作用下稳定了下来。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在海面上激起了一道涟漪,印度洋海水中的荧光浮游生物被涟漪惊醒,散发出蓝色的光晕。海面上,八道幽蓝色的航迹呈现扇面向着曙光女神扑去。 还没等曙光女神号从这如同梦幻一般的情景中惊醒,一发鱼雷就击中了左舷,巨大的爆炸甚至将曙光女神号向上抬起了稍许——这或许是她的幸运,因为这个,另外几发鱼雷似乎是因为深度太深,从她的船底穿过,没有命中。 “打得好啊!!!!接着开火,不要停!” 夕立号上贫弱的5门127毫米火炮和2门四联40毫米机炮喷吐着火舌,对着已经烧起来,如同一个火炬一般显眼的的曙光女神号劈头盖脸地打过去,在她的上层建筑上爆发出一个又一个火球。 英国剩下的四条弗莱彻级驱逐舰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打开了全部炮门,开始疯狂地反击,夕立号开足了马力在海面上兜着圈子,躲闪着炮火。 “加把劲!我们要打沉一条巡洋舰了!”吉川兴奋地大吼着,拍打着面前的护板,“把蒸汽压力加到最大!就算马上就要爆炸了也没关系!” 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击中了夕立的后部舰身。 是曙光女神号,狼狈的她从被击中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用她的152毫米炮对着近在咫尺的夕立号开火了。 一团蒸汽从夕立号的后半部分腾起,刚刚还像疯狗一般乱窜的夕立号立即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机关室被击中了吗?”吉川回过头瞪大了眼睛,恫吓着大副,“不要紧,把帆张开!我们还可以打!” 大副:“……” 曙光女神扑灭了大火,虽然那发鱼雷让她损失了一个炮塔,然后还侧倾和首倾了不少,但是另外两个152炮塔好像还能够开火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英军仿佛是为了泄愤一般,没有使用鱼雷,而是在黑暗中张开了弹幕。如同萤火虫一般飞舞的炮火瞬间淹没了夕立号,她的上层建筑被一一击破,舰面上燃起了大火,烧得如同火山一般。 …… “妙风已经发现夕立,夕立正在与英军分舰队交战中,英军分舰队有林仙级轻巡洋舰一条,弗莱彻级驱逐舰四条。夕立通过灯光信号报告大破对方轻巡,重创驱逐两条。”我报告着,不过夕立的舰长还真是能吹啊,自己的8条鱼雷只命中一条,被敌人打得鼻青脸肿就完全不说了。 “真是一条狂犬啊……”田中有些感慨,“夕立还能够坚持下去么?” “距离太远,只能用电探捕获目标。”我有些不忍把夕立上层建筑已经被打成筛子这事儿说出来,“无法确认,只能判断仍然处于交火状态。” “让妙风号支援一下夕立。” “明白。” 妙风号的舰长冷静了许多。岛风改型驱逐舰是专用的防空驱逐舰,并没有雷装,所以他没有靠近,而是在15000米的距离,利用雷达射控的优势,开火了。 起初的几道试射弹激起的水花没有引起英国人的注意,但是马上通过弹道捕获和弹着水柱回波找准了射击位置的妙风就开始了效力射,一条弗莱彻先是前甲板腾起一个火球,然后就在妙风每2秒一轮8发的榴弹中颤抖起来。 英国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放弃了围攻夕立,在对着大致方向反击了几轮之后,看起来没什么效果的情况下,转舵离开了。 “敌分舰队撤离,妙风命中敌舰多数,敌舰起火,但是速度没有下降,推测小破。”我报告着。 “小破就小破吧。”田中苦笑着,“100毫米榴弹我也不指望能打出什么结果,让妙风上去营救夕立吧……希望还没有沉没。” “里风发现敌影。”新的情况打断了CIC中的节奏,“发现敌舰多数,至少有大型巡洋舰3条,敌方主力发现。” “!”田中一惊,“妙风停止救援行动,继续跟踪逃逸的敌影,保持电探接触。里风保持电探接触即可,为本队指示目标!” “禁止擅自接战。”稍停了一下,田中不得不尴尬地补充了一句。 “明白,命令已分别传达。”我发布着电文,“对夕立号的救助如何处置?” “现在暂时没有时间管了,”田中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先让他们自救吧。等战斗告一段落再去救援,现在我们没有剩余的人手。” 伴随着清风也加入了侦察序列,对面英军的队形变得清晰起来。 英军以一条轻巡带领四条驱逐的方式组成小型编队,而多达8个这样的小型编队则在海面上拉开了大网,搜索着日军的踪迹。 而四条大型巡洋舰则带领着差不多8条轻巡和24条驱逐舰在后方待机,后方是不是还有别的兵力在隐藏,则没有办法确定。 “看来不管有没有其他敌人,光是眼前的敌人就够我们打的了。”田中略一沉吟,“炮击队展开阵型,准备对敌方实施炮击,以期打乱敌方队形。雷击队向两翼展开,准备在指令下达后抵近雷击。开始吧!” “明白,炮击队展开,以本舰为领队全体右舵90;重巡队呈单纵队队形;驱逐舰分队加速右舵,形成单纵队,绕行至重巡队列左侧与重巡队形成复纵队型。” “阿武隈、阿贺野、能代、酒匂分别带领所属雷击队,阿武隈、阿贺野队向左侧展开,能代、酒匂队向右侧展开,等待指令。” 无线电传递着信息,日军舰队如同蜂群一般躁动着,向着两翼展开,形成了一个宽大的正面。 “队形变换完毕,开始分配目标。指挥官,请指定攻击优先顺序。” 简单来说就是先打那个。 “优先攻击进入射程的敌方指挥舰只,然后是敌方的驱逐舰。至于敌人的重巡,先不要冒进,保持距离,金刚号暂时不要开火,如果敌人按捺不住向我军突进,金刚号的36厘米想必会给敌人一个很好的教训的……!”田中咬牙切齿地说着。 “明白,由里风、清风实施连续目标指示。分配目标……目标分配完毕,各舰照准……指挥官,射击准备完成。” “开火!” 如同夏夜的雷雨一般,先是几乎连成一片的刺目闪光,然后伴随着闷雷般的炮响,从日军的队列中腾起无数的火球,如同萤火虫一般蜂拥而起的橘黄色光点从海面上飞起,划过遥远的距离,一头向着英军的队列落下。 密集的水柱从英军的队列中升起,间或夹杂着红黑色的火球,英军的队列中如同地狱的汤锅一般沸腾起来。 英军的反应非常迅速,其前卫几乎立即开始了之字形机动,看来是在接到曙光女神号的回报后提高了警惕。 “继续射击!”田中看着显控台,上面代表英军的红色图标开始划出不规则的航迹,只有几条船的图标上显示了命中的字样,“他们动起来,就可能出现破绽了!” 出不出破绽我是不知道,但是很显然,英国人没有干挨打的想法,前卫的8个小型编队都开足了马力,向着炮击袭来的方向突进,速度很快超过了35节。 “敌方逼近我方前导电探哨舰,是否将电探哨舰后撤。”我一边开火一边问道。 “里风号、清风号稍微回来点儿,全力攻击敌方逼近舰队!” 更加密集的炮火笼罩了英军逼近的舰队,我、御坂、高雄、摩耶打出的203炮弹在英军舰只的周围砸起越来越密集的水柱。 几秒钟后,加拉蒂亚号轻巡舰桥前方突然向上鼓起,然后一道霹雳照亮了夜空。一号主炮弹药库,被御坂号发射的一发160公斤的重弹,从甲板一直贯穿到船底。接着,发射药的火灾在数秒钟之内就变得无法控制,最终演变成将舰体一撕两半的大爆炸。 而这个时候其僚舰布朗、布朗森两条弗莱彻级驱逐舰已经被岛风改们发射的100毫米榴弹从头到脚给洗了一遍,变成了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紧接着更多而更加精确的炮击降临在另外两条驱逐舰上,将其完全撕碎。 日军炮击编队的航向略微偏右了一些,以保持距离,各舰在雷达射控和我的一一修正之下,保持着极高的命中率。 英国人的反击则较为杂乱,水柱零星地在日军队列中腾起。还没有造成损失。 “很好,保持距离。”田中满意地看着显控台上代表英军战舰的图标一条接一条的开始标注是上爆沉或者大破,“继续这个势头,我想,他们的本队快要忍不住了。” 一发炮弹落在我的前甲板上。 剧烈的震动让整个CIC中的人都东倒西歪。 “报告损失情况!”田中声嘶力竭地吼着,感觉他比我还担心,声音都发颤了。 “自检中……本舰前甲板被弹一枚,水平装甲无损,小破,可以继续战斗。” “观通系统呢?联系还在么?”田中急切地问,“通知本队,拉开距离!” “明白,本队转向,右舵90……”我传达着命令,“本舰损伤轻微,指挥功能无碍。” 那发炮弹只是在前甲板上凿了一个洞,然后在水平甲板上弹开了,在半空中爆炸,摧毁了甲板下方的锚机室而已。被预应力碳纳米管网增强过的装甲扛住了这次攻击,感觉威力并不大的样子,装甲很有余裕。 “本队由于转向脱离,暂时火力减弱。”我用后主炮轰击着还在继续接近的英军前锋,一边报告着。 “……看来有些过虑了……真是失策……”田中有些懊恼地抓紧了显控台的边沿。 “是否停止拉开距离,恢复队形?”我问道,当然如果田中真的要求恢复队形……我还是考虑假传命令吧。 “不可以!本队继续脱离,发电给能代,锲入本队和敌方前锋之间,雷击敌方,然后不必改变方向,继续前进脱离!” 原先位于舰队右侧南方的能代率领着5条霜月级,以37节的高速从炮击编队的尾部后方横穿而过。 然后,如同在海面上洒下了罗网一般。83条鱼雷在海面上留下了纵横交错、密集得简直不能说是罗网的航迹,整个海面都被鱼雷的高速螺旋桨激起的涟漪搅动,海面上莹蓝色的光芒如同梦幻一般。 但是对于英军来说,这简直是如同最深沉的噩梦一般。几乎在一瞬间,英军的队形大乱,原本在以37节高速逼近的英军舰队开始向着各个方向机动着,好几条驱逐舰在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密集发射的93式鱼雷在换用了压缩空气代替了危险的氧气之后,可靠性大大增加,这次一次性投放的83枚鱼雷除了3条出现故障沉雷之外,其它的几乎全部正常,在经过不到800~1200米的航程之后,狠狠地撞击在英军的舰只身上。 一时之间海面仿佛有一万只大鼓在一起敲响,此起彼伏的爆炸和巨大的水柱几乎将日军的视线遮断。 “看来效果不错,”田中的表情稍许放松了些,“炮击编队继续拉开距离,待距离超过15000米后继续展开,机动过程各舰继续炮击英军前锋。” 雷击的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雷击的水柱落回海面之后,日军惊讶地发现,貌似英军的损失不算太大的样子。 “敌方损伤轻微,观测结果显示雷击命中9发,共计击沉3驱逐,1轻巡,大破4驱逐。”我的声音让CIC中的参谋们一片寂静。 “……无妨,只要打乱了英国人的步调就可以了。”田中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大概也是老江湖了,鱼雷网的命中率其实很低这个他心知肚明,“炮击编队重新展开队形还需要多久?” “还需要1分45秒即可再次展开队形。”显控台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框。 “展开完毕立即开始炮击。无需等待命令。”田中下达着指令,“用炮火将敌人拦阻在鱼雷射程之外!” “明白。”随着倒计时归零,沉寂了几分钟的炮火再次从日军队列中升起。不同的是,这次舰队的航向向着北偏西方——和刚刚正好相反。 英军的舰只再次被炮火蹂蹑,不过他们的反击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零星地,有几条驱逐舰突破了炮火的拦阻,接近到距离炮击编队很近的地方,投射出鱼雷,然后在我放平的8门203炮面前化为碎屑。 每5秒一轮的炮击配合雷达射控,让弗莱彻级引以为豪的高速完全失去了意义,160公斤的超重8寸炮弹的威力也是弗莱彻30~40毫米的高张力钢板所无法抵御的,她们在打进舰体的半穿甲弹暴虐的威力下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零星的鱼雷在我不间断的进行位置提醒的情况下,被日军舰艇轻易躲过。 “很好,保持这个势头,我军的胜利就在眼前了。”田中满意地露出了微笑,“炮击编队……” 一阵摇晃袭来,我的附近腾起了几道极高的水柱,然后水柱的根部变得暗红。 “敌方炮击。推测为口径9~11寸的炮弹。”我的声音在CIC中回荡,“根据捕获的弹道反推,敌方炮击位置距离我方约22000米。” “看来是敌人的主力上来了。无妨,通知阿贺野和酒匂,从两翼包抄,然后给他们来个夹击。” “我们要突击了!” “明白,命令已传达。待雷击结束,本队将以单纵队从敌方队形中央穿过。” “不,队形改为复纵。”田中命令道,“重巡打头,近距离攻击敌舰,击穿对方阵型后向两侧展开,准备与敌方主力炮战,岛风改攻击后面的残敌,阿贺野队和酒匂队配合。” 阿贺野和酒匂如同轻骑兵一般高速掠过英军队形的南北两侧,两队分别从两侧各发射了83和68发鱼雷,从两个方向交错而来的鱼雷在英军队列中再次轰然炸响。 这次英军再也没有躲闪的空间。肯尼亚号和尼日利亚号轻巡重重地撞击在一起,然后先后被三发鱼雷接连命中,在一连串爆炸中断成几截。卡莱尔号和佩内洛珀号也分别被一发鱼雷击中,在剧烈的爆炸后丧失了动力。 而雷击刚一结束,炮击编队便以复纵队残忍地撕裂的英军的队形,左侧的舰只炮塔转向左侧,右侧的舰只炮塔转向右侧,向着近在咫尺的英军舰只倾泻着炮火。 炮口的火球几乎将海面都挤压下去,只有800~1500米的距离,让各舰的炮火精准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金刚的36厘米主炮更是如同攻城巨锤一般所向披靡,将接近的英军舰只一一撕碎。 英军残余舰只在如同暴雨般的炮火中绝望地抵抗着,对着长驱直入的日军发射着炮火。驱逐舰们不管有没有可能命中,拼命地在自己被击沉前,向着日军把所有的鱼雷打了出去——绝大部分都没有命中。 “山雾号中雷沉没,青云号大破。其他舰只各自被弹,详细损失情况暂时无法统计。”我报告着,重巡们得到了更多的情报支援,所以得以幸存。而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为重巡抵挡鱼雷的驱逐则没有那么好运,山雾号被多发152毫米炮弹命中,舰桥几乎被爆炸夷平,失去指挥的舰体终于没有躲开射向她的4发鱼雷。 “无妨,敌人快要不行了,本队的目标是逼近的英军主力。”田中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炮击编队向两侧展开,金刚号跟随阿苏号向左侧展开。阿贺野队和酒匂队配合岛风改收拾掉那些残余的敌人,等等……阿武隈队也过来配合一下,抵近雷击,不要浪费鱼雷,迅速肃清那些英军。” “注意给金刚实施弹着修正。”田中说,“36厘米炮是我们压倒敌人的利器。” “明白,本舰已经建立对敌舰的电探接触,是否立即开始炮击?” “这么快?”田中看了看显控台,代表日军视野的发亮的金色线条确实已经将英军主力的部分舰只笼罩在其中了。 “开火……”田中有些迟疑地下令了,“注意规避敌人的炮火。” 因为代表英军舰只的红色标志,如同铺面了整个海面一般,布满了视野的边沿。 132.宇垣的决断 时间倒回去几个小时,傍晚时分。 我和武藏并没有如同预定一般待在巴尼亚群岛附近,而是在印度洋上以12节的低速航行着。 之所以不按照预定计划伪装的原因是…… 等全舰队水兵花了接近8个小时把带着大型支架的伪装网张开之后,宇垣怕不保险,让武藏起飞了一架瑞云水侦看看效果。 瑞云在空中拍了张照片,回来冲洗出来,宇垣看过后就让赶紧收起来,跑路。 那模样基本就是我和武藏身上长草了而已,七万吨的战列舰想要用伪装网遮起来,简直就像相扑力士努力地缩小身体躲在一个小女孩后面一样可笑。 所以宇垣临时决定不进入预定设伏位置,改为在印度洋游弋。 宇垣在舰桥顶部的防空指挥所支了张小桌子,就着烤花枝喝着酒。 “阁下,刚刚收到了户冢发来的电报。”猪口舰长从电梯上到了舰桥顶部,“我军作战不利。看来这次要撤退了。” “是‘转进’。”宇垣面无表情地说着。 “……是。”猪口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白天放出去的侦察机有了结果了么?”宇垣问道。 “损失很大。”猪口坦诚地说,“目前还是不能靠近侦察,所以还是只能推测大概范围。而且,也还是不能确认英军决战型战列舰的位置。” 自从户冢与英国人接战之后,通过无线电向着整个印度洋播发了舰载机对英军舰队的侦察结果。 宇垣并没有等待户冢的结果,自己也派出了侦察机。我和武藏整个白天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派出侦察机对户冢指示的位置及其附近实施侦察。 但是结果却很不好。 英军的防空网外围就是海吸血鬼型喷气式战斗机的外围防空圈,侦察机一旦接近就会遭到截击。 虽然根据截击位置反推出英军的大致位置,但是冒险突进的4批次8架瑞云全军覆没,也没有能够切实地看到英军的真实面目。 “猪口,去作战指挥室,给大和下令吧。”宇垣看起来兴味索然地说着,“跟户冢汇合的事情就交给大和号自己好了。” “之后,坐下陪我喝一杯吧。”宇垣指了指桌子对面。 …… 猪口回来后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下了。 宇垣给猪口斟了一杯,猪口用双手接过,一口气喝干了。 两个人默默地喝着酒。不一会儿,一小瓶清酒见底了。 宇垣吩咐在一旁服侍的勤务兵再去拿一瓶来。然后桌子上又陷入了沉默。 “乘着帝国最强的战舰,在这夕阳西下的海面上饮酒。真是不可多得地富有诗意呢。”宇垣稍微沉吟了一下,打破了沉默。 “可惜……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宇垣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如同一颗炸弹一样,让猪口一下子跳了起来。 “阁下?!”猪口跳了起来,惊疑不定,想了想,对周围的水兵们下令,“你们到那边去,不叫你们过来就呆在那儿。” “阁下,”猪口坐了下来,定了定神,对着仍然气定神闲的宇垣说,“请慎言,大本营如果知道了您有这样的情绪,对您的前途并没有好处。” 宇垣叹了一口气。 “猪口君,如果战争失败,我们就得上绞刑架,你觉得排在前面被吊起来,在后辈的面前垂死挣扎是件好事么?” 猪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耷拉下了肩膀。 “你看,就连你也对‘我们可能输掉战争’这个可能没有疑问了。”宇垣露出了一丝微笑。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猪口沮丧地说着。 “谁知道呢?”宇垣无所谓地耸耸肩,“突然之间,我们就从胜利滑落下来了,然后就是一路狼狈地抵抗。现在,大本营还是在要求我们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既要击破敌人的决战兵器,又要确保巨港不失。” “做梦呢。”宇垣笑着说,只不过笑容有些落寂,“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英国人自己把主力全部送到我们面前,才能有那么一丝机会。大本营简直就是一群妄想症患者。” “阁下,您的酒来了。”勤务兵送来了热过的清酒,让宇垣和猪口都闭了嘴。猪口起身接过装清酒瓶子的小炖锅,把水兵也打发到远处。从小炖锅中取出酒瓶,给宇垣和自己斟了一杯。 宇垣端起杯子,没有喝,而是摇晃着杯子。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摇晃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听说各家航空机生产公司准备停产惊雷的各个型号了。”宇垣说着,“理由是结构复杂、耗费资材。” “那么他们有什么飞机可以替代惊雷呢?”猪口问道,“鄙人虽然是战列舰指挥官,但是惊雷的性能优异这件事也总是有所耳闻。” “各个公司都有啦,中岛有流星,还有紫电和震电等等几种方案。”宇垣一口气把杯子喝干。 “等等,阁下?我记得震电是截击机而流星是攻击机吧?”猪口有些诧异。 “因为惊雷既有截击型也有轰炸型啊。”宇垣说,“而且两个任务它都能很好地完成。所以要想替代,就得同时研制两种飞机。” “阁下,恕我直言,这还不如继续生产惊雷呢,好歹一种基本型的两个亚型能共享很多零部件啊。” “又或者,这些备选机型比起兼顾两种任务的惊雷在执行自己擅长任务的时候效果更好?”猪口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宇垣笑了笑,“可惜——不是的。震电就在我去观摩的那天,当着我的面,尾部的螺旋桨在起飞的时候打到地面,整个机身在机场的跑道上扑腾翻滚了一分钟,直到把自己摔碎了才停下来。” “现在用来替代惊雷的这些飞机方案,有很多根本就无法保证质量和飞行品质。”宇垣说着,“就连我这对航空作战是门外汉的家伙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些新飞机的工艺比起惊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难道是……三井家?”猪口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问道。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宇垣意味深长地说着。放下杯子,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总之,惊雷的继续生产不要想了,各家都有自己的新飞机要生产呢,才不会继续生产这个‘山本国贼的玩具’呢。”宇垣笑着说,“尤其是现在没有山本用低于成本的价格提供发动机和弹射座椅之类的关键部件的情况下,新型战机价格上涨几乎是肯定的了。” “……” “没有可靠的空中掩护,我们也只能指望大和级自己的防空火力了。”宇垣看着慢慢没入海中的夕阳,“可惜啊,就算是最强的战舰,在面对遮天蔽日的四发重爆的时候,也只能落荒而逃。”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争夺订单么?”猪口小声地抱怨着。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陆军准备发展自己的四发重爆,用来轰炸支那山东的米军机场。真是临渴掘井。”宇垣摇摇头,“另外我跟你说个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阁下?” “丸九计划你也知道,几乎所有在建舰只,全部发生了程度不同的事故。”宇垣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说道,“最早的一起事故,是‘筑紫级高速战舰二号舰,47号肋材倒塌事故’,时间是……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我军撤退后的一个小时。” “之后就是一发而不可收。”宇垣用玩味的语气说着,“在之后的24小时里,几乎80%的在建舰只陆续发生事故,事故程度各不相同,有的是焊接出现重大漏洞造成结构破损,有些是吊装过程中定位错误,导致炮塔直接砸在甲板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猪口问道,“鄙人之前也听说过,相当惋惜啊。如果没有出现事故的话,阿苏号那样的重巡,再多几条跟着我们,防空和对付敌人的驱逐舰队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当然最后责任都是山本那个国贼的。”宇垣轻松地回答,“反正丸九计划的制定,各型战舰的设计,关键零部件的供应,都是山本一手包办的。不是他还有谁?” “不过……”宇垣顿了一下,“如果这真的是山本干的,那么就代表一件事——全日本所有的船厂都安插了他的势力,这些势力在接到山本的命令之后立即行动起来,给山本最重要的丸九计划致命一击。然后山本在内外压力交困之下孤注一掷时,这些势力却又突然背叛了山本,没有同时起事来声援山本的行动。” “然后还要加上山本在战败后不到一小时就立即下定决心要造反,并且不惜做出这种事情来造成自己不得不反的形势来避免自己退缩。” “……”猪口陷入了沉默,良久,“阁下,这不合逻辑。” “是啊,是不合逻辑,可这就是发生了。”宇垣笑着耸了耸肩,“反正山本真的造反了,罪名全都坐实了,大家都可以骂上一句,然后各自干自己的,可以明目张胆地涨价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然后我们现在指望着能够不被敌人轻易击败的救命稻草,就只剩下山本留下的遗产……”宇垣苦笑着,“我是不觉得舰政本部能搞出‘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看看他们设计的御坂级,这些设备在哪儿?就连对空电探都是山本提供的。” “阁下,如此说来,还真是的,我军之所以战斗到现在还没有输,基本还是依靠山本留下的各种技术和装备。”猪口想了想,也苦笑着说,“真是让人沮丧啊。” “结果现在,山本留下的玩具开始消耗殆尽了,我们不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不是?”宇垣耸耸肩,“哪天我们脚下的这条战舰,山本的最大遗产也完蛋了,大概就是我们彻底失败的时候吧。” “……阁下……”猪口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在确认了卫兵们都离得很远的情况下,凑近了一些,小声地说,“您觉得……山本真的是要造反么?” “……不知道。”宇垣想了想,“疑点太多了。不过山本自己倒是坦然地承认自己就是要造反。这个是他逃到山东投奔支那共产军之后,亲口在他设立的电台上承认的。这个倒是确凿无疑。” “但是他的行动太过仓促了啊。”猪口有些烦躁地说,“我觉得无论如何,山本这个人的能力我是相当佩服的。如果在战国时期,铁定是割据一方的大名,问鼎天下、建立幕府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个人如果决计造反,怎么会如此漏洞百出呢?” “我也觉得有问题。”宇垣放下酒杯,摩挲着下巴,“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山本的战车队你知道么?” “就是之前我们去瓜岛输送作战的时候搭载的那些?”猪口想了想。 “对,很优秀的战车。”宇垣眯上了双眼,“火力很强大……或者说强大到过剩的地步了。” “怎么讲?”猪口问道。 “我记得有一款炮战车,操作手册上写着穿甲弹在1000米距离上可以穿透225毫米厚的匀轧制钢装甲。但是如果要造反的话,面对的就是国内那些鱼腩,就算是近卫坦克师团的3式中战也没有这么厚的装甲啊。”宇垣说着,“这明显是用来打米畜的。之前在第二次努美阿战役的时候,我记得米畜登陆部队有装备过正面装甲超过100毫米的重战车。” “其他的武器设计也非常超前,完全比国内强了好几倍……倒是和米畜比只是维持了微弱优势。”宇垣皱着眉头,“与其说是用来造反的,不如说是用来执行对米畜的登陆作战的。大本营最后给海兵队特设第一师团定位是‘山本用来造反的私兵’不太准确。” “而且我记得当时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我军虽然战败,但是损失并不严重,战沉了两条战舰而已。当时山本就制定了逐次抵抗等待丸九计划完成的策略——如果说事故是他自己策划的……真不知道该说他演技太好了,还是事故的策划者另有其人?……” 场面陷入了沉默,宇垣和猪口都陷入了自己可怕的想象中。 ……真是……我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想多了的家伙。 当时受伤昏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不过就算是不昏倒,我最后也会借口消耗太大而沉寂一段时间,让山本顺理成章地去造反,然后因为行动仓促而失败。 没想到歪打正着啊…… 不过想起来也真是可怕,如果当时我醒过来得晚几分钟,山本大概就要自爆了吧…… 幸亏啊。 不过……我通过全方位视野看了看,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两位不要瞎想了——英军的空母编队正在夜战编队后方约100海里的地方放飞夜间轰炸机。 看来英国人是要一网打尽啊。 如果户冢完蛋,失去空中支援的我必然最后会被发现,然后就是一路挨炸…… 而且,如果英国人获胜,极有可能在巴黎和会上让美苏战时同盟彻底破裂,冷战就此开始。出于争夺世界霸权的考虑,英美两国肯定会插手中国大陆,以此为跳板遏制苏联。 而新生的红色政权必然是他们的一个阻碍…… 所以,英国人必须死。 …… “宇垣大将司令长官阁下,猪口少将舰长阁下。”一个参谋小跑着到了宇垣和猪口的酒桌旁边,“请立即到作战指挥室,本舰的全自动交战指挥系统有敌情通报。” “什么情况?”宇垣没有动窝,问道。 “非常遗憾,阁下,自动交战系统说我们权限不够,所以没有告知详情。”参谋一个立正,报告着。 “那看来确实是非常重要啊。”宇垣站了起来,猪口也跟着,向着舰桥内部走去,“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好消息么?” …… “宇垣大将司令长官阁下,水听器在20时16分许侦测到异常轮机噪音,经与过往声纹记录比对,该轮机噪音符合本舰之前交战对象之一,英军大型舰只。” “什么?”宇垣瞪大了眼睛,“就是说你听到了英军大型战舰的轮机声?在哪里?” “很遗憾,本舰并未输入现在所处海域的详细水声学资料,只能粗略判断其位于我舰队东北方向,距离在80~600海里之间。方向误差正负15度。而且由于资料库资料甚为稀少,并不能够判断具体舰种。” “大致在二游的背后……”宇垣沉吟了一下,“把海图投影出来。” “遵命。” 相当于四个台球桌大小的巨型显控台亮起了荧光,标注出了舰队周围的海图。海图的正中央,两个大型的金色光点和8个较小的蓝色光点在海面上游弋着,这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二游现在什么地方?”宇垣问道。 “根据之前接收到的电文,二游空母编队的位置推测为这里。” 地图视角被迅速拉远,我和武藏的编队迅速地缩小为一个小点。在我的东北方向,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点,不过处于闪烁的状态,显示其并非观测到的目标,而是根据情报推测得出的结论。 “同时,二游夜战编队的位置,推测在这里。”在二游空母编队的东北方向上,又出现了一群蓝色的光点。 “由于情报不足,位置可能有较大出入。”确实是有出入,二游空母的实际位置比起标注来,要更加偏向南方。户冢在和夜战编队分手之后,就用超过25节的速度一路狂奔,现在比起标注的位置,大概要更加偏南70海里左右。 “推测的英军位置呢?”宇垣问道。 一大片带状的红色区域出现在二游空母编队的后方,基本上是按照我之前说的距离我80~600海里,东北方向正负15度的描述来标注的。 宇垣陷入了沉思。 “诸君,我决定前去截击英军的本队。”宇垣沉声说道。 一阵骚动。 “我认为,若我们放任英军击溃二游。那么我们的任务就会彻底失败。”宇垣转过身,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CIC中的人,“大家有什么意见?” “阁下。”第一战列舰编队参谋长,同样也是宇垣幕僚团首长的森下信卫少将发言道,“太莽撞了,敌情不明啊。” “确实。”宇垣点点头,“我现在根据不太详尽的侦察结果,只能够得出在地图上这个位置。”宇垣指着显控台上所显示的英军疑似位置,“大致会存在英军的数条大型战舰而已。” “但是从他们的位置和状态来看,我认为,是英军空母的可能性更大。”宇垣说道,“她们的速度不快,距离户冢的夜战部队和空母本队都很有些距离。” “如果是战列舰部队,她们必然会直接投入对夜战部队的攻击——距离不是很远,也就是一个,顶多两个钟头的时间而已。”宇垣解释着,“但是她们没有,反而正在向南方航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的位置与白天侦察所显示的英军空母编队位置相去不远。” “可是阁下,我认为,如果要保证二游的安全,我们去与二游汇合比较稳妥。”参谋长尽责地质疑着。 “去了一起被轰炸么?”宇垣反问。 一片沉默。 “诸君,虽然我们联合舰队一直是依靠战列舰抵抗英米等国。但是,从今天户冢的遭遇来看,空母,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宇垣扫视着四周。 “如果是英军的决战型战列舰在白天袭来,那么真是正中下怀。我绝不畏惧与之一战。但是!” “若让英军空母先发制人,即使大和级防空火力强大无匹,也不能改变我们会被动挨打的局面。”宇垣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与其与户冢汇合,不如突击英军空母。” “而且,如果突击英军本队,英军的决战型战列舰出击的可能性就会极高。”宇垣大声说,“不要忘记,我们此次出击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取下英军决战型战列舰的首级。” “但是以两条大和级突击对方本队……”忠于职守的参谋长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首先,夜战中,大和级并无畏惧任何目标。”宇垣自信地说,“到目前为止,夜晚,是属于大和级的。” “况且。”宇垣的声音变得苦涩,“等到汇合户冢的其他部队,起码都需要等到白天。我认为,我们届时会丧失掉任何突袭机会的。不要忘了,英军的侦察网比我军更加严密,白天我们是无法隐秘接近的。” CIC中鸦雀无声。 “那么,诸君,还有问题吗?”宇垣最后一次扫视着CIC。 “没有了,阁下。”森下信卫少将露出了笑容,“我军的局面,已经到了危如累卵,正如桶狭间的信长公一般。不如拼死一搏,也许能够砍下今川义元的人头。这大概也是我军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了。” “既如此,那么拜托了。”宇垣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转过身来,大声地命令着。 “如果英军确实是来追击的,那么大致就会在二游的身后了。”宇垣说着,“将二游正后方的可疑区域标注为英军空母可能的位置,根据其航速进行航路规划,我们走最近的路线去截击她们。” “明白,航路规划完毕。请指示。”我回答着。 “出发!”宇垣很干脆地一挥手。 “遵命。” 早已加压到工作压力的锅炉向着轮机送出了更多的蒸汽,螺旋桨飞快地提升着转速,将海面搅得支离破碎。我和武藏如同风暴一般,积蓄着力量,逐渐地加速着,向着英军所在的位置突进。 海水诡异地没有被激起一丝浪花,舰队在漆黑的海面上用超过42节的恐怖航速寂静地飞驰着。 去撕碎那正在追击猎物的猎人。 133.大舰队的最期 “侦测到英军电探波束,定位结束,敌方电探哨舰发现。攻击!” 如黑夜中疾驰的幽灵一般,我和武藏在海面上安静地高速行进着,各自转动着前甲板上的两座主炮塔,随着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12发460榴弹越过遥远的47000米距离,落向了几乎在天际线之下的英军外围布置的一条驱逐舰。 “目标轮机噪音已消失,电探波束中断,推测击沉。” “继续前进。” “已经是第三条了……”参谋们窃窃私语着,“看来我们确实是在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中。” 是的,虽然还没有进入雷达视野,但是我和武藏实际上已经突入了英军的外围警戒圈。 英军以装备雷达的弗莱彻级驱逐舰作为外围警戒兵力。可想而知,一旦发现我的回波或者只要简单地受到干扰,就会立即发报报告。 之后英军的应对无论是应战还是逃离,都会有很充足的时间。 为了尽可能晚些被发现,我和武藏利用英军雷达哨舰发射的雷达波束对英军进行反向定位,然后就是以饱和火力摧毁之。 而我们自己的雷达则完全不敢开机,更不用提干扰了。 现在看来,一切顺利,还没有截取到英军雷达哨舰的告急电文。之前的三条带有雷达的弗莱彻几乎都是被直击或者超近距离近失弹直接撕碎,没有任何机会向英军的本队发出警报。 如果能够继续下去…… 不…… “侦测到英军电探波束,方位12度,距离127公里,目标高度3400米……错误,重新测定敌方高度,高度3450米,错误,重新测定敌方高度……” “停止测定敌方高度。”宇垣出声打断。 “明白,进程终止。”我配合地停止了下来。 “看来,这就是户冢为何总是难以逃脱英国人的追踪的原因了。”宇垣回头对着身后的森下信卫参谋长说道,“英军很有可能将远程电探安装在了大型四发重爆上,这样就可以将电探的广域搜索功能和飞机远超军舰的机动性结合起来了。相比之下,我们月光夜战的电探性能就差远了。” “英米两国……真是深不可测啊,”参谋长感慨着,“这么说我们被发现也是时间问题了?” “看来是的。”宇垣盯着显控台上被标注为红色光点的英军“电探载机”,皱着眉头,“应该是时间问题了,修正一下航线,我们稍稍地绕一下,看看能不能躲开些。” “明白。”我回答着。但是,宇垣的决定似乎不太合适。 因为那架飞机冲着我来了。 “警告,敌方电探载机接近中。” “看来穿帮了啊。”宇垣苦笑了一下,“那么就不装了,向着敌方本队,突击吧!” “明白。”伴随着这句话,全舰队调整了航向,以鱼雷劈开水面的气势狂飙突进,向着英军所在的位置飞速接近着。 顺便,下来吧!我发射了前主炮,6发三式弹在那架英军预警机的四周爆发,脆弱的兰开斯特被撕得粉碎。 如果英军再派一架飞机过来确认之后再采取行动,那么我大概还可以再接近一些…… 大量的氧气被我用能力从我周围的空气中分离出来,注入了已经燃烧的炽热无比的锅炉,火焰的颜色变得炽白,燃料如同爆炸一般疯狂地燃烧,压力超过了设计标准4倍的过热蒸汽汹涌地注入了轮机,海水被我用能力优化过的螺旋桨搅得粉碎,推动着我在海面上狂飙着。 迎面而来的海水被我用能力分向两侧,因为用力过猛形成了比干舷还要高出许多的舰艏波。我和武藏庞大的身躯硬是在海面上将速度飙到了48节,以鱼雷都难以跟上的速度在海面上排山倒海般急速移动。 “锅炉过载中,航速44节。”我稍稍地撒了个谎,因为虽然我平时也基本上跑得飞快,但是七万吨的排水量跑出48节速度还是超越了所有人的常识。 “护卫舰只掉队。”岛风们虽然同样开足马力,舰艏几乎如同快艇一般在海面上起伏,但是还是被我缓缓但是坚决地抛在了后面。 “……给护航舰只发信号,她们不必跟上来了,去户冢那里吧。”宇垣考虑了一下,命令着,“我们直取英军本队,岛风和岛风改这样的小型船只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明白。”我用后方舰桥上的信号灯发布着信号。 “汝等停止护航,与二游汇合。” 岛风和岛风改们沉默了一下,缓缓地减慢了航速,随即不约而同地打出了灯语: “祝武运长久,旗开得胜!” “定当不负所托!” 在护航舰只的祝愿中,我和武藏孤独地踏上了征程。 …… “敌方拦截机群出现。”既然已经被发现,我的雷达也就开机工作,12架英军的夜间轰炸机出现在视野中,英国人直接将在空中待机的轰炸机群派了过来确认了。 如同地狱的咆哮般的干扰噪音充斥着附近几乎所有的通信频率,既然正面突击,我索性将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有所保留,那么真的有可能完蛋呢。 英军的夜间型兰开斯特的雷达瞬间完全失效,但是其中一架不顾我的高射炮火的威胁,挣扎着爬升了高度,投下了照明弹。 我和武藏黑灰色块迷彩涂装的舰体在照明弹刺眼的光辉下一览无余。 那架兰开斯特随即被我的防空火力集火击落,但是我已经暴露了。 英军飞机一拥而上,四周没有英军舰只的情况下,他们毫无顾忌地使用了声自导鱼雷。 “警告,侦测到高速螺旋桨音,敌方鱼雷入水,规避机动,请预防冲撞!” 红色的警报灯光在全舰闪烁,因为英国人用的并非之前我一直遇到的533毫米鱼雷,而是直径高达760毫米的大家伙! 英军投下的超重型鱼雷的数量不多,只有10条,但是超大的尺寸赋予了它们惊人的速度和续航能力,在我们队形的后方穷追不止。 幸亏英国人一心想要击沉我,他们并没有攻击之前和我们分开的护航舰只们,还算是不用再转向回去营救岛风她们。 “敌鱼雷位置测定完毕,拦截。” 我和武藏向着后方发射了自己的尾炮塔,八硝基立方烷装药的榴弹在最小装药号发射药的推动下,以很明显的弧线落入了海中,然后爆发。 巨大的爆炸几乎在海面上开出了一个个“大坑”,如同城墙般横扫的水下冲击波将尾随而来的超巨型鱼雷一折两截,海面上腾起数道水柱。 已经投下鱼雷的轰炸机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我的四周。 “他们是想要在下一波拦截出现时给其他人指示目标……”宇垣紧绷着嘴角看着在舰队四周飞舞的兰开斯特,“尽可能击落他们!” …… “敌方拦截舰队出现。”不到2个小时,在我的雷达视野边沿,代表英军的红色光点开始密密麻麻地出现,数量惊人,“敌方构成为轻巡4,重巡1,驱逐32,数量上升中。” “不要与之纠缠,劈开他们的队形,冲过去!”宇垣以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气势厉声命令着。 “遵命!” 一片闪光,几秒钟后,武藏那边也是一片闪光,我们先后发射了前主炮,英军的队列中腾起12道水柱,几条离得近的驱逐舰当场被威力异乎寻常的近失弹直接将舰体扭曲撕裂,绝望地海面上挣扎着。 “击沉轻巡1,小破驱逐2……” “不用通报了,英军大型舰艇的轮机声还在么?”宇垣打断了我的战况通报,“不要漏了最主要的目标!” “敌大型轮机噪音增强,根据三角定位法测定,正在由我舰东北偏北向西北偏西方向移动。” 显控台上代表英军的红色光点开始移动起来,从她们原来的位置开始移动。从方向上看,似乎是准备从我的北方横越,从班达齐亚航向亭可马里。 “果然不错!”宇垣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绝对是英军空母无疑!只有她们才会在面对战舰的时候逃离!航线也对得上,向北向东逃脱是死胡同,他们只能从我们的北方横越过去!不会错了!追上去!把轮机过载掉!” “明白!” 如同在海面上轰鸣着行进的山岳,我和武藏齐头并进,向着英军的队形直接撞了过去。 之前和我的防空火力捉了半天迷藏的兰开斯特抓住机会,拉起高度准备投掷照明弹,随即被我的高射火力一一击落。 只有两架幸运儿在被击落前投下了照明弹,我和武藏再一次暴露在英军面前。 英军凡是携带鱼雷的舰只,将所有的鱼雷全部对准我和武藏兜头打了出来。海面上如同开锅一般被鱼雷纵横交错的尾迹布满,如同一张罗网般向着我们罩了过来。 “机动规避开始,请做好防冲撞准备!” 我们的速度太快,我小心地计算着如罗网般袭来的鱼雷的航迹和碰撞时间,小心翼翼地改变着航向,激起如墙般激烈的波浪,巨大的舰艏波声几乎掩盖住我疯狂地吼叫的轮机声。我们从英军发射的鱼雷间隙中挤了过去,实在避不开的就用能力将之一折两段。 英军也展开了弹幕,如雨点一般的中小口径炮弹在我和武藏的身边激起了无数水柱。但是在我的干扰下,他们装备的射控雷达无法使用,仅凭光学射控取得的少数命中弹也无可奈何地在我们的装甲上弹开。 再一次齐射,这一次近得多,英军的队列被我和武藏轰出了一个缺口。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我和武藏就和英军的前锋交错而过,我左侧的副炮炮塔、武藏的右侧副炮炮塔和我们的尾部主炮塔对着两侧惊愕的英军来了一次“枪口顶在太阳穴上的”射击。 惊愕的英军仿佛恼羞成怒一般用尾部的炮塔射击着,但是全部被速度远远超出人类理解能力的我们抛在身后,情急之下投射的鱼雷甚至都难以追上我们。 一条轻巡孤注一掷地向武藏撞了过去。 速度过高的我们很难避开了,既然如此…… 我和武藏略微分开了一些,先后从那条勇敢的轻巡的两侧擦过。 刺耳的撞击声响彻海面。 “右侧防雷带损伤,被害评估中……本舰损伤轻微。” 但是被擦过的那条轻巡则没有那么幸运——她两侧的船体几乎先后被我和武藏剐去了接近半米的宽度,两个长度几乎超过船体一半的巨大豁口出现在她的水线下方。 “敌拦截舰队前锋,突破。” “很好!”宇垣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的速度差之下,一旦拦截失败,她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继续前进。” “轮机没有问题么?”宇垣想了想问道。 “锅炉和轮机负荷过大,状况正在恶化,预计3小时17分后必须将功率降低至满载60%。” “三个小时……”宇垣盯着显控台,代表英军空母的8个大型红色光点正在向着正西方向逃离,“……足够了!继续追击!” “明白!” …… 在接下来两个小时的疯狂追逐中连续撕裂了英军两道拦截线后,终于,英军的航母出现在我的雷达视野中。 “对目标实现电探接触。目标确认,轻母4艘,战舰2艘。” 我的声音在CIC中回荡。 “抓到你了……”宇垣咬牙切齿地狞笑着,双手撑在显控台上,“先不要管那两条老掉牙的战列舰,给我把敌人的空母撕碎!!!” 宇垣重重地一拳砸在象征英军的红色光点上。 我和武藏的复纵队形向左右两侧分开,超高速转向动作将我们外侧的海水高高地掀起,激起犹如巨浪一般的波涛,远远地盖过了我们的桅杆,犹如摩西分开红海。借着这股劲头,我和武藏分别从笨拙地在我们前方横过舰身的两条乔治五世级战舰的两侧绕过。 武藏号的舰长甚至还在这个时候用灯语发过去一条信息: “你等护卫的目标,我等收下了!” 真是难为他在我超越常识的超高速转向中,从CIC这一头滚到那一头也还能坚持住给我发布这样的命令…… 在英国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我和武藏如同战斗机一样分别接近了自己的目标——两条轻型航母。 伴随着巨大的炮口炎,两条CVE的一侧舰体几乎被巨大的爆炸彻底粉碎。极近距离打出的一式通常弹在瞬发引信的作用下,在可怜的目标一侧开出了直达水线之下几乎能够开进去一条拖船的巨大破口。CVE脆弱的船体被我直接扭曲,船体先是被爆炸的威力向一侧几乎掀翻,然后又因为如同决堤一般的汹涌进水而向另一侧倾覆。 几乎在转瞬之间,两条CVE就沉入了海底。 如同战斗机一般,我和武藏向着外侧飞速地脱离,一边转向一边装弹。一分钟后,划过一个巨大弧形的我们再次如同鹰隼般逼近,在接近的一瞬间开火。 武藏的目标几乎被爆炸的威力扭曲成S型,在海面上痛苦地挣扎着。而我的猎物,则被引爆了航空弹药库,舰体中间的部分在连绵不绝的爆炸中分崩离析,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残缺不全,燃起了冲天的火焰。 “敌舰击沉。”在已经人仰马翻的CIC中,我的声音响起。 “我的天……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老家伙吧……”森下信卫捂着额头,鲜血正在从指缝中止不住地流淌着,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不顾一切的笑容,“下次好歹给个警告吧……” “不要管那两条老掉牙的战舰了,找找看还有没有英军的空母!”宇垣也是刚刚从CIC的门口爬了起来——刚刚虽然他努力地抓着显控台的边沿,但还是被离心力摔倒在地,然后一路滚出了CIC,“户冢被那么大规模的机群袭击,英军不可能就4条空母的!” “明白,再次截获敌轮机噪音,目标2,方位350度,距离30~50海里。” “追上去!” “明白!” 番外20.伊欧娜的捕鱼日记 就在青山去法(四声)国参加会议的时候,十八集团军海军教导总队的第一号战斗力…… 正在执行一项机密的任务…… ——从海里打捞物资。 虽然从我有意识以来,就通过自己建立的紫辉锂石商社一直以贸易的方式为中共提供各种工业设施,但是果然还是太慢了。 尤其是按照中央军委的计划,在巴黎和会之后就要筹备对盘踞东北的关东军实施总决战,并且对登陆日本本土进行准备,各种工业口的需求总是不太够用。 虽然在丸九计划终止的情况下我的信仰之力富余很大,但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东西还是会让人奇怪。 但是,如果这些东西都是打捞出来的……就没那么突兀了。 所以伊欧娜号强袭登陆潜水艇基本上保持着一周一次的高强度出海频率,从海里“打捞”着各种物资。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打捞真的可以节省不少信仰之力呢……对打捞上来的设备加以维护、使之恢复性能,比起我凭空制造要节省不少来着。 而且中共现在能够使用的延长油田和正在开发的胜利油田的供应量都太少,我还需要从沉没在海底的各国舰船的船舱中抽出各种油料来充实燃油储备。 …… 已经出海3天了,我赶到了长崎港的外海,这里有很多被美军空投水雷击沉的运输船残骸。 联合舰队主力在海外拼死挣扎的时候,日本本土的守备舰队也屡遭打击。现在长崎港外已经见不到大规模的警戒船队了,一条驱潜艇只能保证每天巡逻两遍。我静静地等待她用8节的速度从我的头顶经过之后,开始了自己的作业。 我悬浮在海面下100米左右,下了锚。锚爪在我的能力下深深地钉入海床,然后延伸出倒钩,牢牢地抓住海床,把我固定住。 然后我略微吹除了压载水舱中的水,让船体的浮力增大,锚链被上浮的船体绷得笔直。 这样子就可以稳定些了。 我的整个船身的下方,延伸出无数的金属触手,向着海底开始了我的“扫荡”。 沉船的燃油舱多半没有完全渗漏,我的触手如同钻孔器一般刺穿了船壳,一头扎进油舱,把混合着海水和盐分的燃油——有些是重油、有些是柴油——从沉船中抽出来,在触手的管道里就开始了排盐脱水作业,对于成分不太好的油料还可以顺便调质。 先把我已经干涸的油柜填满……然后是压载水舱部分替换成油料…… 沉船的轮机是非常重要的资源,我小心地用触手将比较完整的轮机和锅炉从沉船中拆卸下来,然后耐心地清除着上面的珊瑚虫和锈迹。 今天运气很好,有8台小型船用柴油机和两套小型蒸汽轮机和锅炉到手。我小心地将主载物舱的中间隔断,然后将前部注水,把艇艏的耐压门打开。在海水中变得轻盈了一些的轮机被我用触手送进了大门,然后如同巨兽吞没猎物一般关门。 在主载物舱前部排水之后,轮机锅炉和柴油机被我用能力抬了起来,运到了后半部分,好好地固定了起来。然后就是修复作业,把已经被海水腐蚀得很严重的部分用塑形能力修复。 分离下来的铁锈被我用蒸馏水冲刷着,如同浑浊的溪水一般流了下来,然后被还原成铁合金,修补机器的锈蚀部分。 沉船上装载的货物也很重要,这一船是锡锭和镍沙,我毫不客气地全部收了起来。顺便,镍沙可以直接提炼成镍锭,这样可以减少占用空间。 最后是船壳,虽然在触雷的时候舰艏几乎被炸成了开花状,但是这好歹也是上千吨的优质钢材啊。船体在我触手的撕扯下,逐渐地解体,然后碎片被我一一吞进了体内。在去除了盐分和锈蚀之后,变成了一块块的钢锭,整齐地码放在两侧的耐压壳里。 嗯,这一次就差不多了,我满意地看着已经完成清理的各种设备。部分压舱水替换成燃油导致浮力富余,这些货物正好可以作为压舱物抵消质量变化。 返航吧。 …… 好大的鱼群啊,我惊叹地看着自己的四周。一条条巨大的金枪鱼似乎把我看成了某种大型须鲸,在我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情况下放心地在我的四周来回游弋着。 金枪鱼啊……我有些流口水了。我记得有次新年的时候,大和身上的餐厅给每个乘员发放的大餐就是金枪鱼生鱼片来着…… 哎呀,却之不恭,我就笑纳了…… 从我身体的四周一下子延伸出十余条钢铁触手,然后它们之间延伸出无数的枝桠,形成了一张巨网向着周围受到惊吓的鱼群笼罩过去。 哦哦,我抓住它们了,挣扎得很厉害,这些金枪鱼真是有劲儿…… 放弃吧,小鱼儿,乖乖地成为我的储备粮食吧~~~ 被网成一团剧烈挣扎着的鱼群被我缓缓张开的前部舱门一口吞下。 味道不错呢……凡是暂时没有任务的我的投影都出现在伊欧娜的会议室中,品尝着刚刚烧制的各种金枪鱼大餐。 生鱼片、烤鱼排、还有按照潮汕地区习惯打制的鱼丸…… 真是美味啊,我和武藏互相喂食着,感觉舌头都要融化了。上次给教导总队的官兵们做咖喱饭买的香料都还放在伊欧娜的船舱里,这下正好可以拿来用。 真是太好吃了啊,不知道是不是未来被炒(bin)得(lin)很(mie)贵(jue)的蓝鳍金枪鱼呢? 嗯,红烧一部分做成罐头吧,铁和锡是现成的,正好用来做马口铁。剩下的可以放在冷库里…… 啊啊,外面又有一群沙丁鱼在游动啊!赶紧的! …… “呜……”我欲哭无泪地面对着罗荣桓政委,他严肃地看着我写的航海日志。 追着鱼群入迷的我已经跑到种子岛附近才赶紧往回赶,狂飙了三天三夜才赶回来…… “这么说,你追逐鱼群,结果把潜艇开到南边去了?”罗政委好笑地看着我。 “……是的……”我不安地绞着手指,“真是抱歉,我在水下没注意到时间,跟着鱼群跑就跑远了……” “你说,我要怎么处罚你呢?”罗政委突然板起脸来。 “呜……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我哭丧着脸说。 政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唉,没办法,这次就记大过一次吧。毕竟你这居然因为捕鱼,连回来的事情都忘了,一定要吸取教训啊。” “是……”我可怜兮兮地回答着。 “好了好了,去洗洗脸吧,”罗政委憋着笑说着,“让人家看到,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不过你这次带回来的各种渔获真是不少,也算是将功赎罪吧。下不为例啊!” “是……” 码头上,岸上保障组的战士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搬运着堆积如山的罐头和冻鱼。我带回来的鱼多到自己的浮力不足,只好在身后拖拽了3个大型油筒的程度。 “嗯,虽然有些冒失了,不过下次真的可以考虑专门去捕鱼呢,这段时间粮食确实有些紧张啊。”政委自言自语道。 134.乐极生悲 如同第一个CVE编队命运的重复,第二个CVE编队的四条护航航母也在我和武藏的炮口下化为碎片。 所不同的是,她们的抵抗更加疯狂一些。直接撞击上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其中一艘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引爆了自身的弹药库。 武藏的右侧副炮群大概因为这次近在咫尺的爆炸而有一半出现了故障。副炮光学指挥仪全部报销,如同巨大墙壁一般的相控阵天线阵列也几乎失效。 宇垣在短暂地表示了一下对英国人的英勇的敬佩之后,收拢了队形,对准最后一个声源——英军的大型舰队空母直逼而去。 “轮机还能够坚持么?”宇垣焦躁地看着表,英国人在我们两次得手之后,航向转向北方,这导致我们已经不可能在夜晚追上最后的舰队航母编队了。 “蒸汽泄漏量在容许范围内,管道温度已突破安全极限,轮机超负荷运转已超过理论极限1小时。”我如实地报告着,如果不是我轮机系统的材质都被强化过,早在过载的那时候就该完蛋了。 “大概能够坚持多久?”宇垣问道,抓住显控台边沿的手指神经质地握紧又松开。 “无法确认,如此次般超负荷运转并未出现在本舰的资料里。”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虽然我一直在修复着被超过正常好几倍的高温和高压折磨的轮机管道,如此超负荷的运转是不是会出现别的问题我也没有试过。 “也就是自打你下水以来,就没有这样做过么?”宇垣无奈地笑了笑,“也罢,目前的检测结果是没有发现问题是么?” “是的。” “那么不要停,坚持追下去。”宇垣斩钉截铁地说,“保持轮机的过载状态,继续前进!” “明白。” “传令给户冢,”宇垣想了想说道,“我们之前发给他的战报想必他也看到了,这会儿大概正在北上和夜战部队靠拢。让他在黎明时分放飞全部飞机组成攻击波,轰炸英军正在向北方逃走的正规空母编队——如果我们真的没能追上的话。” “明白,电文已发布。” …… 终于,在清晨的霞光中,英军航母的身影进入了我的雷达视野。 她们正在平静地放飞着飞机。 “真是值得敬佩。”宇垣看着被光学测距仪捕捉到的影像。虽然还有几分钟就会被我追上进入射程,但是英军的甲板上却是一丝不乱,飞行员和地勤都如同安然地在自己的花园中漫步一般,闲庭信步地进行着各项作业,好像毁灭的阴影不曾出现一般。 “让我们给予他们终结吧。”宇垣高举起右手,“射击准……” 如同踩下了刹车一般,我的速度骤然降低。 “怎么回事?!”被摔倒在地的宇垣连爬起来都顾不上,高喊着,尖利的声音中带着深重的恐惧。 “警告,3号轮机滑油系统压力急剧下降中,3号轮机润滑停止,紧急停车!” 刺眼的红色灯光充斥着整个CIC,紧接着,如同洪钟般低沉的一声巨响。 “嘭!!!!!” “3号轮机主压力管道破损,紧急泄压!” 如同女高音一般尖利的啸叫声响彻海面。本来应该进入3号轮机的超高压过热蒸汽被我直接通过泄压阀从烟囱上的管道排入了大气。超过800摄氏度的蒸汽并不像我们平时所见一般呈现出云雾状,过高的温度让它经过的地方都如同被火焰灼烤一般,光线都为之扭曲,直到喷出几十米之后,在大气的冷却下才呈现出白色的外观,如同一个白色长发的恶魔在海面上咆哮。 “动力输出不平衡,本舰出现偏航现象,2号轮机降低功率。”3号轮机的停车立即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我向着右侧猛烈地转了过去,向左侧紧急转舵和降低2号轮机的功率都难以克制如此严重的动力失衡,我不得不用能力抓住四周的海水,才避免了倾覆的命运。 两分钟前。 一直没有认真关注的滑油系统成了整个轮机的阿喀琉斯之踵。在长时间的超负荷工作之后,轮机后方的减速齿轮组滑油系统积蓄的热量来不及散发,压力越来越高,终于在暴沸后发生了管道爆裂! 温度超过400摄氏度、足可以将人瞬间烫得稀烂的润滑油如同爆炸一般在3号轮机机关室中喷涌,几乎立即将机关室的轮机兵烫死几十个,但是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3号轮机的减速齿轮组几乎立即失去了润滑。超过7万马力的巨大动力仍然驱动着这些如同磨盘般巨大的齿轮们,在已经没有油的轴承上干磨着。 几十秒之后,先是轴承、然后是齿轮轴就被巨大的摩擦热量熔化变形了。这些融化的巴氏合金一边散发着刺目的白光,一边燃烧。而扭曲的齿轮轴发出可怕的断裂声,将齿轮上的齿一个个地如同子弹一般崩裂弹出,在机关室的舱壁上打出一个个弹坑。 然后,流淌的高温金属引燃了已经弥漫在整个机关室的润滑油蒸汽,巨大的爆炸立即逆向侵入轮机,主压力管线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也爆裂了! 巨大的过热蒸汽冲击波立即席卷了整个3号机关室。正在火海中挣扎的残余轮机兵们被超过800摄氏度、压力超过120个大气压的过热蒸汽瞬间消灭,变成了一滩滩糊状物,然后又在剧烈的高温中被烘干、碳化变黑。 “3号轮机机关室全灭,发生火灾,情况不明,正在切断蒸汽供应;2号轮机紧急停车;1号、4号降低功率。” 伴随着一连串口令,我切断了所有锅炉的燃料供应。数百个阀门的开闭,让残余的高压蒸汽不是排出到大气中,就是被通到1号和4号轮机中。 我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去。 宇垣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几十秒后,他才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武藏不必管我,继续追击!” 迟疑了片刻,武藏那边发来回应:“明白。” 可是英国人没有放弃这个机会,我突然减速并且排出大量过热蒸汽的样子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首先是几条驱逐舰,紧接着,两条轻巡也脱离了航母编队,直直地向我冲来。 “击沉她们!”宇垣咆哮着。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想法。 一号炮塔,接着是二号炮塔,英军的队列中腾起6朵水花,两条驱逐舰消失在我的炮击之下。但是英国人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继续疯狂地迫近着。在我的测距仪中,他们直接将鱼雷发射管转了过来,想要干什么一目了然。 “武藏发来电文,是否拦截英军突袭?”我将武藏舰长的疑问复述了一遍。 “……”宇垣撑在显控台上的手颤抖着,紧紧地抓住桌角,力度大到自己的手指甲都被翻了过来,鲜血从手指上流了下来。 “……唉!”宇垣重重地一拳砸在显控台上,鲜红的血液洒在显控台上蓝色的海图中,分外显眼。 “给武藏发令,拦截敌方突袭舰只。之后护卫本舰退避!” 说完,宇垣用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中流下了不知是血还是眼泪的液体。 …… 英国人没有放弃这个如同上帝赐予的良机。在武藏停止追击回到我的身边之后,那几条驱逐舰停止了迫近,但是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我和武藏的射程远界徘徊着,如同草原上的鬣狗一般,等待着重伤狮子的轰然倒地。 “阁下,被害情况已经查明了。”在众人躲闪的目光中,参谋长森下信卫少将硬着头皮将草草写就的损害报告递给了宇垣。 “说吧,哪些地方完了?”宇垣的声音仿佛来自深谷一般飘渺。 “……”森下被噎了一下,停了几秒钟,才说道:“在蒸汽散去后,损管应急分队进入受害的3号轮机机关室,发现现场受害严重,主蒸汽管线被严重炸毁,由于蒸汽供应停止,暂时没有泄漏。” “其后发现受害同样严重的是主减速齿轮组,其减速齿轮大面积破裂扭曲,部分还有熔化迹象。根据情况分析,可能是滑油系统出现故障导致齿轮组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继续工作导致过热起火,而后引爆了已经破损的滑油管线……” “蒸汽管线和减速机构能够修复么?”宇垣打断了森下的报告。 “……”森下快速地将报告翻至最后一页,“不能。损管分队认为蒸汽管线和整个减速齿轮组已无修复可能和价值,只能全部更换。而且,这需要在设施良好的船厂实施,以本舰携带的材料和工具,几乎无法完成。” “也就是说,3号轮机暂时没有修复的可能了?”宇垣的声音变得焦躁起来。 “坦率地说,是的。”森下放下了报告,声音变得平静了很多。 “……”宇垣一言不发地沉默了。 “阁下。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森下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如想想下一步的对策。” “对策吗……”宇垣沉默着。 “阁下,我军虽然出了些意外,但是并不是没有机会了!”森下提高了声音,“敌军已经被我军击沉了8条空母,这是不亚于第一和第二次努美阿的大胜啊!” “况且,难道敌军的那两条大型空母就能够逃得掉么?”森下没有等待宇垣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户冢的攻击机群再过一个小时就会出现了。在敌我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认为,他们没有逃脱的可能!” “阁下现在要做的,是将已经取得如此辉煌战果的第一游击编队安全地带回去。而不是在这里黯然神伤!”森下几乎就是在怒斥了。 “……”宇垣沉默了几秒钟,转过身。 “大和。” “指挥官,请下令。” “试试看,现在能够跑多快。” “明白。请指定航线。” “发电给二游及二游夜战编队,与之汇合。” “明白。” 缓缓的震动传来,声音逐渐地高亢起来,我开始再次在海面上移动。 舰尾的白色航迹变得很大,这是在3号螺旋桨停转的情况下,用舵机平衡减速运行的2号螺旋桨造成的结果。 航迹变得弯弯曲曲的,在几分钟之后勉强稳定了下来。 “指挥官,经过实际测试,在保持航向稳定的前提下,2号轮机以45%功率输出,依靠舵机平衡的情况下,本舰可以28节的航速航行。” “如果过载……”宇垣一阵语塞,“不,禁止过载,以这个速度航行,与二游汇合。” “明白。” …… 但是这段路程注定不会好走。20分钟之后,英国人的攻击机群出现在我的雷达视野中。 “敌攻击机群来袭。机群构成,20架地狱俯冲者轰炸机和12架地狱猫,以及12架复仇者鱼雷机。” “来了么?”宇垣意外地异常冷静,“展开对空炮火……注意规避,把敌机放近了再打。” “明白。” 英军的攻击十分谨慎,似乎并不是为了击沉我们而来,而只是骚扰而已。他们不断地在我和武藏的前方发起俯冲投弹,或者投下鱼雷,逼迫我们改变航向。 “在等待援兵么?”宇垣皱着眉头,“不知道英国人在夜间紧急起飞那么多飞机到陆地机场,能不能这么快就完成整编并且把他们派出来……或者,在等待陆基轰炸机?” 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宇垣的猜测,成真了。 遮天蔽日的轰炸机出现在我的雷达视野中。 “果然又是这招,”宇垣倒是平静了不少,“没关系,准备防空作战。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那么等轰炸结束,我们的目标就要出现了。” 武藏来到了我的左侧,用我们之间的数据链来弥补她右侧雷达视野损失的问题。 如果来袭的是B-36,我恐怕真的必须作弊了,但是如果只是兰开斯特和B-25这种…… 伴随着一阵闪光,18枚三式弹飞越了遥远的距离,越过弹道高点之后,向着高度更低的英军机群落去,然后在机群的中央爆开了绚烂的礼花。 但是对于英国人来说,这礼花却象征着死亡。几乎一击,就将英国人的队形完全打乱。 紧接着,熟悉的电波干扰再次充斥了英军的通信频道,将英军恢复队形的努力扼杀在摇篮中。 不过,英军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在我缓缓地将炮口降低再次装填的时候,英军拉近了距离,开始投弹了。 比美军稍小一些的超重型炸弹如雨般落下。 135.损失惨重的胜利 一个半小时后,海面上平静了下来。 我和武藏狼狈地在海面上缓缓的航行着,速度都掉到了21节。 我的三个炮塔分别指向着三个不同的方位,虽然炮口还在试着上下调整,方向自从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没有再动过了。 而前甲板上,则出现了一个幽深的大洞,整个锚机室已经飞上了天。 而武藏则出现了9度左右的侧倾,烟囱上汹涌地喷吐着过热蒸汽,一副和我一样轮机故障的样子。 看起来损失真的很大。 躲避空袭的时候,我的状况实在是有些尴尬,向右转向的速度比平时还要更快一些,但是向左则转不过去了。 因为舵机已经打到最左侧了,2号轮机即使以45%的功率运作,产生的巨大偏航力矩也需要舵机全力才能平衡掉。 虽然通讯几乎被我完全阻断,英军还是逐渐发现了这个情况,开始将投弹点设置在我的正前方和右前方,我的处境一下子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而被英国人投下的760毫米超重型鱼雷则更是雪上加霜,现在的的速度已经不足以甩开速度高达50节的鱼雷了,只能利用主炮拦截,并尽可能击落鱼雷载机。 可是这样一来,又给了投掷炸弹的英军机会。在左支右绌的躲闪中,我的前甲板被超重型炸弹命中一发,整个锚机室都飞上了天,没有水平装甲保护的舰艏区域几乎全毁,幸亏结构没有出问题,否则整个舰艏都要掉下来了。 而两个前部主炮塔,也在这一发之后停止了转动,直接导致拦截鱼雷的火力减半。 而武藏为了保护没法儿逃掉的我,用身躯挡住了一发鱼雷,这直接导致她侧倾了9度左右。 之后,英军的雷弹耗尽,无力继续发动袭击,不得不退走,只留下少数监视飞机。我和武藏得以获得了少量的喘息的机会,结伴以21节的低速向着南方航行,等待着正向北急速而来的夜战编队。 “阁下,损害统计已经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参谋拿着薄薄的报告书走到了宇垣的面前。 原来的参谋长在我的前甲板中弹的时候被震荡摔倒在地,不幸撕裂了头部之前碰到的伤口,出血不止,只好去了包扎所。 “放下吧。”宇垣头也没回地盯着显控台,“详细的损害情况大和已经告诉我了,你下去吧。” “嗨咿!” “下了如此大的本钱……”宇垣盯着显控台喃喃自语,“到底会不会来呢?英国人?” …… 同一时间,夜战编队。 “阁下,宇垣阁下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位参谋在田中的身后发问,“一游的情况非常危险!难道不是正需要我们的护卫么?” “不知道……”田中双手扶在比起大和那边小了很多的显控台边沿,陷入了沉思,“如果是赌博的话,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啊。宇垣这家伙……” “继续执行命令,首先与空母编队汇合,然后一起北上迎接第一游击编队。”田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命令着。 …… “阁下,我军所有的攻击机群已放飞完毕。”参谋在户冢的背后报告着。 “辛苦了。”户冢用望远镜看着盘旋着的攻击机群逐渐地转向北方,向着凌晨时分一游通报的方位飞去,良久。 直到最后一架飞机消失在海平线上升起的薄雾中,户冢放下了望远镜。 “没有全自动交战系统辅助,机群的诱导和编成作业变得慢了很多啊。”户冢沉声说道。 “是,阁下”参谋啪的一个立正,“是卑职的失职。” “错了。”户冢摇摇头,“人力无法胜过机械。原本我以为只是力量如此,现在看来,在指挥上,机械的力量也更加突出啊……不怪你。” “宇垣这次……”户冢重新转过身,看着远方的海面,“是在拿皇国的国运在赌啊……” “阁下?” “没什么,舰队全速北上,先行与夜战编队汇合,然后继续北上,迎接一游!” …… 又等待了一个小时,再次击退了一次英国的战术攻击机群(以舰载机为主)之后,宇垣终于听到了让他放心的报告。 “电探发现敌大型舰只回波,根据回波分析,敌舰数量四艘,舰型为决战型战列舰2,乔治五世级战列舰2,正在以单纵队队形向我方接近。” “终于来了……”宇垣缓缓地说道,“按照预定计划执行。” “明白。” …… 海面上,我和武藏稍微加快了一点儿速度,但也不过是可怜的23节左右,而我的烟囱上甚至再次冒出了一缕过热蒸汽。 英国人稍许犹豫了一下,以28节的速度从我们的右侧接近,形成了和我们平行的战列线。 火光一闪,几十秒后,我和武藏的右侧腾起了4道水柱,而另外4条则出现在我们后方。 我和武藏的队形有些散乱,分别向着左右略微转向,虽然很快就转了回来,但是距离却不可避免地拉开了。 英军再次试射,这一次近了很多。 武藏开火反击了,而我的炮塔却保持着之前指向三个方向的状态,毫无动静。 英军再次开火,这次更近了,而我依旧没有反击。 武藏的炮击命中了英军的第二条,KGV的后甲板上腾起了一个火球,不过看起来损失不大的样子。 英军开始了效力射,一个又一个水柱在我和武藏周围腾起,我和武藏的距离不断地拉开。 在第四轮齐射之后,英军突然转向,从我和武藏的中间穿过,炮口整齐地转向左侧,意图给落在后方的我一个近距离的齐射。 “好了。”当英军的一号舰从我和武藏之间穿过的时候,宇垣出声了,“表演结束。开始吧。” “明白。” 和躲避空袭时不同,我以和平时几乎一样的转向速度迅速向左转舵,同时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炮塔突然之间都复活了一样,转动着,将炮口指向了英军的领舰——狮号。 同一时间,武藏也完成了左舵,炮口同样对准了狮号。 宇垣没有说话,轻轻地挥了挥手。 闪光。 放心大胆地接近的英军立即遭遇了毁灭性的一击,位于队首的狮号被从不到5000米交叉射来的丙式二型穿甲弹从两个方向击中,摇晃着,仿佛不知道该向哪一侧倾斜一般,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轰!!!!” 不是一次,在第一次爆炸的火球尚未从舰桥根部熄灭的时候,3号炮塔、右侧副炮群和舰艉水上飞机弹射器依次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形形色色的碎片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她的后部爆发出来,在海面上砸出一片片水花。 狮号的速度骤降,而爆炸造成的烟雾导致跟在后方的KGV号一时竟然没有发现狮号减速。当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姐姐由于轮机问题速度减缓的时候,KGV不得不做了一个极限程度的转舵,才避免了相撞。 这也让她的这次齐射紧急停止,没有打出去。 而我和武藏并没有停下,而是分别转向。 武藏的速度逐渐提升起来,很快就超过了35节。原本右倾的船身仿佛被人搀扶着一样,逐渐地纠正过来,迅速逼近着刚刚从紧急转向中恢复过来的KGV号。 而我的速度也提升到了24节,向着落在后面的豪号和约克公爵号逼近。 是的,之前的惨状,有很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 武藏确实被超重型鱼雷命中右侧水下,也确实造成了进水,但是经过防雷隔层的削弱,鱼雷的威力传递到水下装甲带的时候已经非常微弱,只是撕裂了一个小口而已。 不枉我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将水下防雷突出部两侧一共加宽了6米啊。 进水在几分钟之后就被控制住了,但是在宇垣的命令下,武藏向右侧注水平衡区灌注了约3000吨海水,人为地造成了侧倾的假象。 而之后更是顺势将锅炉功率降低,排掉过量的蒸汽,一副被爆炸造成轮机进水淹没的惨状。 而我这边在被超重型制导炸弹命中前甲板的时候,宇垣就命令2号轮机完全停车,只依靠1号和4号轮机工作。这样虽然慢一些,但是好歹转舵是正常的,依靠我接近7的长宽比带来的良好回转性能,躲避轰炸的机动能力反而更强一些。 同时,对于天顶方向袭来的空袭几乎毫无作用的我的主炮塔也被宇垣下令停止转动,装出被卡死的样子——反正如果兰开斯特不排成阵型的话,3式弹的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当威胁最大的兰开斯特在我们的防空火力之下逐渐损失并且耗尽弹药之后,我们更是将速度进一步降低,表现得轮机已经被进水搞得五痨七伤的样子。 宇垣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我的速度已经追不上英军的任何作战舰只了。 即使我们发现他们的位置,轮机重创的我也难以追上并且消灭她们了。而让武藏单独进击,就太过危险了。所以,要想最后给英国人一次打击,就只能以这种苦肉计的方式,吸引英国人将他们的最宝贵战力投入进来。 宇垣给出的诱饵就是我们姐妹,联合舰队的最强战力;以及他自己,一位中将的性命。 在防空作战的时候,我就在不断地发报,明码密码都有,核心内容就只有一条:向其他日军舰只通报我轮机严重故障的情况,并且要求他们全速来援。 如果不是之前用四重加密的暗语将宇垣的意图通报给户冢和田中的话,现在我们距离援军也没有多远了。 户冢和田中按照宇垣的安排,虽然向着我们的方向移动,但是却不使出全力,给英国人留下了拦截我们并击沉的机会。 直到猎人变成猎物为止。 为了尽快击沉我们以避免我们和援军汇合的英军,靠得太近了,只有5000米的距离让我和武藏的炮击精度高到了可怕的程度。 狮号的前炮塔虽然暂时无恙,但是她的后方几乎如同被野兽撕咬一般,参差不齐的金属断碴如同利齿一般向天空咧开了大嘴,炽烈的火焰如同大嘴中的舌头一般翻滚着,冒出仿佛要遮蔽海面的浓烟。 更要命的是,这一击似乎也伤到了狮号的轮机,狮号的速度骤降,速度跌落到只有26节的样子。 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狮号了,武藏一边加速一边排水,向着相对完好的KGV直逼过去,而我则拼命地向着英军舰队后方的两条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靠了过去,不能让英国人有翻身的机会! 英国人的反应更加快速一些,KGV转过了炮塔,将重新装填完毕的一轮齐射向着武藏打了过去,当场在武藏的左侧舰身上制造了7次命中。除了命中2号炮塔正面和左侧中前部垂直装甲带的那两发发生了跳弹之外,其余的都深深地穿透了武藏的上层建筑,在她的左侧制造了5次爆炸。武藏左侧的副炮和防空炮几乎在这一击中全部报销。 武藏的齐射只比KGV晚了12秒。火光一闪之后,KGV遭到了更加惨烈的打击。在不到2000米距离上命中的7发丙式二型穿甲弹面前,KGV引以为傲的坚厚装甲几乎无效。除一发命中烟囱根部的直接穿透船身而出之外,其余的6发击穿了KGV带有25度倾角的垂直装甲带,在她的舰体里制造了6次闷爆,爆炸的气浪直接将她的两处甲板都给掀起来了。 随即,冲天的火焰从KGV的右侧舰身上升腾起来,伴随着噼里啪啦如同鞭炮般的一系列爆炸和礼花般的火焰,火灾引爆了她右舷的副炮弹药库,114毫米副炮的弹药如同节日的鞭炮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开来,仿佛节日的焰火一般。 一瞬间,英军仿佛落入了最深沉的梦魇一般,两条决战型战列舰被重创。 速度慢了很多的我这个时候才完成转向,刚刚接近了后方的豪号和约克公爵,在略微瞄准之后,我向着左舷的豪号发射了主炮。 豪号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右舵将舰艉对准了我。这个动作固然让被弹面减少了不少,但是2发91式仍然给她的后部舰桥开了两个大洞。 然后她们就加速了。 …… 欺负我现在只能跑24节么……我狼狈地追赶着,一分钟后,重新装填完毕的前主炮向着已经拉开距离的豪号再次齐射。 豪号再次转舵,我的炮弹落在了空无一人的海面上。 该死……这两个家伙看来放弃了反击。专心地躲避炮火的情况下,只要看到我的炮口闪光就转舵。除非我的预瞄位置正好和她们的躲闪方向一样,否则根本不可能命中啊。 只能祈祷武藏能够迅速解决KGV号赶来支援了。我无奈地再次齐射,这次的运气仍然不佳,被豪号轻松躲开。 KGV号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右侧燃起的大火和浓烟几乎遮蔽了她的右侧视野,舰桥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颤抖着,变得摇摇欲坠。但是,KGV还是没有放弃抵抗,和已经接近到只有1000米远的武藏,如同前装枪时代的线列步兵一般,你一轮我一轮的对射着。 重重的装甲板保护着KGV,让她多活过了两轮对射,将武藏的左侧船身打得满目疮痍,但是她的运气终于还是耗尽了。 武藏的第4轮齐射,终于引爆了KGV号的一号或者是二号弹药库。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中,KGV的舯部腾起一个几乎比她的身体还大的火球,舰身向上折起,断成两截。 前半截迅速地沉没了。而后半截则半死不活的漂浮在水面上,断裂的那一端没入水中,舰艉的螺旋桨脱离了水面,绝望地空转着。 腾出手来的武藏才得以转过航向。狮号已经恢复了部分动力,用她33节的速度逃离了战场。武藏将目标对准了在我的炮口下越跑越远的两条乔治五世级。 航速优势的消失让豪号的好日子结束了。 速度进一步提升,超过了40节的武藏如同在海面上行进的山岳一般逼近了她。在2000米的距离上,豪号的转舵,毫无意义。 一轮齐射,豪号上面所有的上层建筑都在剧烈的爆炸中飞舞,整个上层建筑几乎坍塌。 然后又是一轮。 豪号在剧烈的爆炸中,倾覆了。 武藏正准备向着最后的约克公爵号冲去,我不得不向她发出了电文。 “大批英军攻击机接近!” 大概是为了避免误伤,在英军战列舰编队与我们开始交手的时候,英军的攻击机群停止了投弹和雷击,而是在战场边沿徘徊。但是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攻守之势陡然逆转,即使是通讯已经被我阻断的情况下,英军的攻击机群也陆续开始了反击。 武藏的情况十分不妙,她左侧的防空火力几乎全灭,而右侧雷达视野也由于之前英军轻母的自爆作战而损失殆尽。现在她按理几乎没有防空能力,只能在我的提示下机动着,躲避英军的空袭。 “……”宇垣看着被光学测距仪捕捉到的景象,摩挲着下巴。 “给武藏发电,让她去那条英国船的旁边。”宇垣用手指着显控台上,代表约克公爵的那个红色的图标。 速度只有区区30节的约克公爵无法摆脱高速迫近的武藏,而意图让英军投鼠忌器的武藏也没有直接开火击沉约克公爵号,双方就这样在海面上玩起了滑稽而危险的追逐游戏。 约克公爵不停地试图撞击武藏,但是都被回转性能更好的武藏躲开,双方团团转着圈子。 而我则开启了全部炮门,如同一个火刺猬一般对准来袭的英军喷吐着全部的防空火力,之前为了诱使英军上当的虚弱劲头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坚持住。”宇垣在CIC中给全体指挥军官打着气,“这种程度的空袭,之前伤不到我们,之后也不会。坚持下去,不用多久,户冢的炽风机群就会驱散这些英军的。” 话音刚落,一个意外发生了。 正在和武藏在海面上玩“追尾巴”的约克公爵,被一发英军自己的超重型制导炸弹命中,在整个战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继续航行了3秒。 然后在一道霹雳般的火光中彻底粉碎,消失在海面上。 “……”宇垣苦笑了一下,“发电,让武藏向我们靠拢吧。真是……” “发现我方机群,开始诱导,我方援军还有3分47秒到达战场。”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通报了这个消息。 “板载!!!!!!”CIC中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不可抑制的欢呼声像是冲破了瓶塞的香槟一般,从各个角落中爆发出来。 “阁下!我们胜利了!”参谋们欢呼着,一边哭一边笑着对宇垣说。 “是的,我们胜利了!”宇垣同样大笑着说着,“欢呼吧!胜利是我们应得的!” 但是当宇垣转过身,看着在英军投下的弹雨中挣扎着的武藏的身影时,笑容从他的脸上慢慢消失了,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136.撤退和即将到来的东北攻略 随着户冢派出的飞机的到来,这场让双方都损失惨重的较量也逐步走到了尾声。 在我的指挥下,日军战斗机发挥出色。英军虽然有部分喷气机压阵,但是在通讯断绝的情况下,只能单打独斗,最终只能够看着我和武藏缓缓地离开了战场。 暂时似乎取得了上风的宇垣却没有任何志得意满的表现,在马不停蹄(但是却很慢)地向南方航行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和户冢率领的第二游击舰队汇合了。 满目疮痍的我和武藏立即被二游团团保护起来。 户冢在双方沟通之后,乘坐交通艇来到了我的舰体上。 在得知了一游的损失之后,户冢一时为之失语。 “……”在双方都沉默了接近3分钟之后,户冢开口了。 “宇垣君,虽说我们部分实现了一开始的战役目标,但是接下来怎么办呢?” 户冢把皮球踢了过来。虽然军衔和宇垣一样,但户冢是宇垣的前辈。所以虽然名义上第一战列舰编队指挥官地位更高,但是户冢并没有比宇垣低一头的感觉。 “为今之计,不可恋战。”宇垣没有把球踢开,而是干脆地接了下来,“以全舰队目前的状态,似乎还好,但是其实都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 “正是如此。”户冢似乎有些意外,宇垣直截了当地提出不可再战下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大本营要求的协助陆军反击登陆英军的任务怎么办?” “全舰队集合之后,在经过亚齐的时候随便轰击一下英军登陆场就可以了。”宇垣干脆地说,“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大和和武藏都需要入渠大修,我军现在可以说是外强中干。英军虽然也损失惨重,但是他们有美国输血,撑得下去,而我们已经损失不起了。” “大本营追究起来的话……”宇垣沉吟了几秒,“就由我来承担吧。” “宇垣君……”户冢几乎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唉,此番出战,战果如此丰厚,可惜啊。大本营怕是不会接受你撤退的理由的。” “不接受也罢,日本没有本钱输了。”宇垣沉声说道,“此番撤退,固然与我等的前途有碍,但是能够保全舰队争取时间,也算是大功一件。即使我等接着打下去,最终导致损失过大而输掉战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所以,即使是回去以后就丢官弃职,我也不能冒着将整个舰队送掉的危险坚持下去了。”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唉。好吧。” ……决定了撤退之后,还不能直接就这样走人。英军的战略轰炸机部队虽然累计被舰队防空炮火和战斗机击落击伤不少,但是仍然颇具实力。按照宇垣的安排,舰队突破马六甲海峡的时候如果被英军空袭,届时无法机动的舰队将成为靶子。 所以还是要“表演一番”,让英国人觉得日军仍然会坚持在安达曼海战斗下去。 之前户冢砸锅卖铁凑出的攻击机群并没有追上逃走的英军大型舰队航母。但是他们返航途中在我的指示下对仍然漂浮在海面上的KGV的后半截舰身投掷了所有剩余的弹药。KGV的残躯在一连串的爆炸中,缓缓地沉入了大海。 返航之后,机群换上了对陆攻击弹药和副油箱,对克拉地峡的英军前线野战机场大肆攻击。当然,主要是做个样子,如果遇到英军的拦截和抗击,日军飞机只会丢掉弹药就跑——在惊雷和炽风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舰载机部队是被打掉一架就少一架,同样也损失不起了。 放出第二次攻击波之后,舰队就一起向着亚齐外海移动,准备对英军登陆场实施轰击。 “陆军的目标指示就只有这些么?”宇垣故作恼怒地训斥着参谋们,“太粗糙了,实在是太粗糙了……难道陆军不知道大口径炮弹和能够发射它们的炮管有多么昂贵么?看看你们标注的这些范围……什么叫做疑似弹药堆栈点?难道为了一个那些马鹿没有办法确定的目标,我们就要消耗一发大口径炮弹么?” “非常抱歉,阁下!”参谋长一本正经地配合着宇垣把戏演下去,“这份敌军兵力分布图是陆军用数千名勇士的生命换来的,对于其真实性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啧……”宇垣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转身将炮击目标地图交给了身后的参谋们,然后转过身来,“也罢,舰队没有足够的侦察机前去确认陆军的侦察结果,所以我就姑且接受他们的情报吧。” “如果效果不佳,那也没办法了。” “不过你去发电给陆军,他们标注的目标太多了,舰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我剩下的弹药,只够将他们标注的目标打击一次的余量。明白么?完成一次攻击,舰队就需要去补充弹药了。这一点,请你原原本本地转告他们。” “明白,阁下!” 宇垣没有多说,挥了挥手,参谋们开始用控制台上的键盘将陆军通过无线电密语提供的需要轰击的英军目标坐标输入到我这里。 其实那份报告我已经用全方位感知看过了,基本都是日军的航空侦察和前沿试探得出来的结果,对于英军前沿的火力点的位置标注倒是还算详细,而对于日军无法到达的登陆场中部就基本靠臆测了。 宇垣倒不是故意刁难陆军,而是虽然他也想要赶快逃走,但是如果能够减轻自己的责任那就更好了。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 实际上宇垣就盼着陆军的情报粗略一些呢,这样他只需要对准每个疑似目标打一发,把榴弹打光就可以借口补充弹药离开了。 不过真是粗糙……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在地图上画个圈就说是某某物资的堆栈点儿……日军就没有侦察兵么……我自己看看好了。 虽然英军恨我入骨,对我的全方位感知影响很大,不过登陆场是敞开空间,加之兵力貌似有八成是印度士兵,所以影响到不是很大来着…… 嗯,这个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弹药堆栈点……什么啊,是个急造野战机场。这个重炮阵地……就几门107迫击炮你说这是重炮? 嗯,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弹药堆栈场,等等这个印度人在干吗? ……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我为什么要用全方位感知去看啊!太恶心了,眼睛都要瞎了啊!那个印度人……登陆场有马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马在上面是什么情况啊!!太肮脏了! “目标输入完毕了?”宇垣问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大和,自动规划轰击计划,开火吧。” “明白!!” 去死吧! 全舰队所有的火炮,除了防空炮之外,几乎全部向着英军登陆场倾泻着火力。我的第一轮齐射,就把那个恶心的弹药堆栈场送上了天。 …… ……等我回过神来,不光是一式通常弹打光了,就连我和武藏的三式弹都打光了……目标区被殉爆的弹药炸得如同月球表面一般。 英军登陆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抱歉,本来只是想要意思一下的…… 可是实在是太恶心了,我拒绝道歉! “唔……”炮击终于停了下来,宇垣也被炮击的效果震惊了一下——登陆场上所有稍微大一点儿的弹药堆栈场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连环爆炸的情景十分壮观。 “如此,我想遭到如此巨大打击的英军大概不会成为陆军的障碍了。”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宇垣继续装逼,“那么期待他们的奋战。” “对了,祝他们武运长久。”宇垣补充了一句。 “明白,阁下。” “嗯嗯,期待他们的奋战……”宇垣已经心不在焉了,他在想着晚上该怎么逃走。 英军的大规模空袭在整个白天又持续了两次,均被重新分配了防空弹药的日军击退。而且,看得出,英军的攻击意志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坚决了,在遭到了不小的损失后干脆地撤退了。而对于登陆场的物资补给,也只有一些聊胜于无的空投而已。 看来宇垣的欺骗计划或许成功了。如果英军认为日军将坚持到拔除登陆场之后继续清除印度洋英军前进基地的话,那么他们的工作重点将会集中到对周围的前进基地实施疏散,从而减缓战略攻势。 而这,则是日军唯一的机会。 防空炮的弹药……不,整个舰队的弹药都不多了。 下午,日本陆军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反攻。海军方面在回收了第二次攻击波机群后,也象征性地出动了少量舰载机,对他们的攻势进行了支援。 不过在我的CIC中,让宇垣挂心的则是另一份战报——装模作样前去轰炸泰国南部英军基地的第二次攻击波发回来的情报显示,原本在马六甲海峡西口游弋并实施封锁行动的英军分舰队——包括两条R级战列舰和8条驱逐舰以及数量不详的鱼雷艇——已经向着北方移动,攻击机群对其实施了轰炸。 英军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损失,为了避免残余的舰队继续被击沉,他们主动离开了可能被日军一网打尽的位置,转移了。 大门,敞开了。 …… 当印度洋的太阳终于消失在海平线下之后,白天仿佛如同山岳一般稳重的舰队立即向东南方向匆忙地踏上了返航的行程。行动是如此匆忙和窘迫,宇垣为了保密,甚至没有向陆军通报,舰队就走了个干净。只留下御坂号和两条岛风改,继续着有一发没一发地炮击,以掩饰舰队主力已经消失的实情。 声纳系统最好的阿苏号在四条霜月级的护卫下航行在舰队的最前方,用雷达和声呐反复地搜索着海面和水下,搜索着英军可能留下的水雷和潜艇,以及可能埋伏起来的鱼雷艇。 当舰队穿越雷区的时候,一颗水雷就足以干掉一艘重巡了。 很幸运,在开战伊始,英军对于日军的对策是引出来消灭,所以并未对马六甲海峡实施大规模布雷,因为这样会同样阻挡英军通过这道狭窄的水道。而等到战局急转直下之后,也再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顶着日军随时可能到来的打击实施大规模布雷了。 逃跑,很顺利。 ……第二天拂晓,御坂号也立即带着两条岛风改夹着尾巴向南逃窜,躲避着来自发觉上当的皇家空军的怒火。 顺便一提,御坂在逃跑路上居然还捡到了之前大破的夕立号。因为逃命过程中不便拖带,只得撤离了残余人员之后对夕立实施了雷击处分。 不过日军的损失并不仅限于这些。就在我和武藏追击英军航母编队的那个夜晚,在马六甲海峡东口实施佯动的伊势、日向两舰以最上号重巡为先导,带领第14、第17驱逐队强行突破海峡以接应我们。在海峡西口被两条R级战列舰配合大批鱼雷艇伏击,最上号大破,伊势号沉没,日向号勉强捞到了和敌方炮战的机会后,也终于不敌两条战列舰的火力,大破后不得不率部撤离。费尽心机终于逃脱出来的宇垣当天中午在吉隆坡外海追上了奄奄一息、靠幸存驱逐舰拖航的日向号,然后分派兵力护送她抵达文莱(新加坡已是岌岌可危,不敢在此修理和补给),自己则是比日向提前两天就到了。 …… “看来,这次战役可以说已经结束了。”这几天一直每天抽出好几个小时来到超算中心中央控制室观看战役实时进展的主席目睹日军舰队驶出马六甲海峡的场面(我用光学测距仪拍摄)之后,习惯性地掏出一支烟,然后又悻悻地放回了口袋,这样说道。 “确实如此,基本上此次印度洋战役已经结束。”站在主显示器前面的我的投影已经换成了一个有着8条直到脚踝的长长辫子的姑娘,这个是阿苏的投影体。 “不过……嗯……大和同志?或者我该叫你阿苏同志?”主席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之前的大和和武藏的投影体没问题么?” “没问题的。”我有些无奈地回答,“之前第三次努美阿的后果更严重,过几天也就没事了。您还是叫我阿苏吧,虽然我的投影实际上都是一体的,但是这样对我的精神状态比较有利。免得出现身份认知障碍。” 在我的3号轮机减速齿轮组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逐渐熔化的同时,远在北京超算中心的我的投影体的右大腿根部也爆出一团血花。要不是我用手撑住了控制台的一角,差点儿因剧烈的疼痛当场摔倒。 然后发生的二次爆炸,更是让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在这次没有像第三次努美阿那样直接晕倒,使用巨型机实施计算让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将信仰之力消耗殆尽,所以虽然本体的损伤直接在投影体上体现了出来,但是情况还算能够控制。 我忍着痛给了想要上来扶住我的山本一个没关系的笑容,换上了情况好一些的武藏的投影。 结果刚出现就把主席他们吓了一跳:武藏的右眼和右耳都在淌血,右侧的胳膊也是伤痕累累。之前那条在几十米外自爆的CVE,把武藏的右侧相控阵雷达彻底报销的结果,也在武藏的投影体上体现了出来。 没办法,最后只好把情况尚可的阿苏的投影体投射了出来,才避免了一边吐血一边给三人小组讲解的猎奇情况出现。 在得到没问题的保证之后,主席和山本开始讨论起这次战役的得失来。 “日本输了。”主席干脆地说。 “没错。”山本有些无奈地说,“苏门答腊丢定了。毫无任何希望。” 一阵沉默。 一般这个时候都该有一个人出来表示质疑,可惜在座的基本都是战略眼光非常不错的,所以这个结论无人质疑,对话有些进展不下去了的说…… “联合舰队这次,真是不容易啊。”我打破了冷场,“宇垣和户冢作为前线指挥官,几乎穷尽了自己能够实施的一切手段,最终也只能争取到这样一个貌似体面实际却损失惨重的局面……” “我来指挥也不过如此了。”山本带着苦笑说,“当然,身为元帅的我或许更方便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掩护你发挥实力,但是……结果也不会好更多。” “从战术上来说,这次宇垣他们消灭了英军几乎一半的参战兵力,看似取得了大胜。”山本斟酌着措辞,“但是,英军实力尚存,而日军则是元气大伤。所以我很不看好苏门答腊的下一步战局。重新掌握空中优势的英军,即使是在场面上更加难看,也足以依靠轰炸遏制日本的下一步攻势——如果他们已经登陆的部队能够扛住日本的第一波攻势不被推下海的情况下。” “实际上,就算是英军真的被推下海,接下来日军也必然面对愈演愈烈的战略轰炸。”主席接着说下去,“实际上,就我们看到的情况而言,日军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克制对方的空军。” “确实……”山本摩挲着下巴,“到目前为止,联合舰队之所以还没有被英米两国的飞机彻底炸光,看来是全部依靠了大和开发的一系列兵器,比如新型的防空炮和射击控制系统,还有新型的舰载机。” “战术上的东西,我觉得山本元帅您可以出一个教案,给我军的指战员好好讲讲。”主席笑着说,“以后的事情很不好讲啊,我们这些土八路,也是有可能逼上梁山和美国人干起来的。” “确实呢。”我插了一句嘴,“从巴黎会议和缅甸(注1)、希腊(注2)、波兰(注3)等国的局势看,美英帝国主义支持地主和资产阶级反对人民民主政权的面目是越来越明显了。在希腊、缅甸和印度(注4),英美军队进行了对人民武装的公然武力镇压。那么,既然中共七大提出要建立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新中国,很可能也有面临美英帝国主义武装干涉的危险。在中苏朝日四国共产党会议上提出未来要建立的朝鲜和日本民主政权,也很有可能遭到英美帝国主义的武力扼杀。" “所以要未雨绸缪。”主席又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然后又在我抱歉的眼神中悻悻地放了回去,“对了,山本元帅,你觉得战局接下来会怎么样?” “苏门答腊丢失或者失去作用是必然的。”山本脱口而出,接过我端过来的茶水,“无论是英军最终登陆成功,还是通过愈演愈烈的战略轰炸将巨港的炼油设施摧毁,都会导致日本本土的成品油进口一落千丈。接下来,盟军对婆罗洲油田的轰炸强度急剧上升也是可预期的了。” “这会导致两个后果。”山本伸出了两个指头,“其一:日军在各条战线上均会出现飞机出动率严重下降的情况。同时,缺乏燃油还会导致军事工业开工不足,各种物资均会发生短缺。这会导致米军在南太平洋和澳洲战线上进展加快。” “其二,大概就是日军对占领区的掠夺会加剧吧?”主席同样接过茶水,但是没有喝,而是严肃地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山本坦诚地说,“目前,由于米军的潜艇袭扰,从东南亚掠夺的物资几乎无法运回日本本土。之前,在大和级尚且完好、日本并没有完全丧失制海权的情况下,还可以由大和级护送大型输送船团在米军战术飞机航程之外进行运输。而在大和、武藏均遭到重创的情况下,日本为了最后的总决战,必然会更加依赖相对较为安全而且路程更短的朝鲜—九州航线,用以囤积从中国大陆和东北掠夺的物资。” “日军休想从解放区运走一粒米,”主席手一挥,“但是沦陷区,尤其是东三省的情况想必……不,几乎是可以肯定会发生严重的惨剧。” “根据大和截取的日本政府内部文件显示,今年中国东北和日本本土,都发生了规模巨大而且危害极为严重的稻瘟病害。”山本向我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主席点点头:“今年这一带的水稻减产估计在八成以上,日军如果同时加紧抢粮食……” “看来,对东北的反攻,要大大提前啰。” 注1:真实历史上的1946年10月,缅共因反对参加以英国总督为首的临时政府而被开除出自由同盟。 注2:真实历史上,德军撤出希腊后,英国军队以对德作战的名义在希腊登陆,并护送希腊流亡政府回到雅典,后恢复君主立宪制。希腊国内反共运动兴起,希共党员和左翼力量遭受镇压。1945~1946年冬,前民族解放阵线和民族人民解放军的一些成员,被迫重新拿起武器转入山区开展游击战。1946年2月得到南斯拉夫援助的希腊共产党中央决定重新组织武装斗争。 注3:真实历史上的1945年5月21日,波兰反苏武装袭击了关押地下军骨干的伦贝尔图夫战俘营。这一事件激化了苏联和西方盟国的矛盾,提前催化了冷战的到来。 注4:真实历史上的1946年7月4日,印度特伦甘纳地区地主杀害“安得拉大会”(印度共产党领导的群众组织)一名村干部的事件,触发了该地区广大农民的反封建情绪。农民揭竿而起,斗争迅速扩大到两个县以及其他六个县的部分地区。土邦政府派出大批军队镇压。这场斗争声势浩大,在印度现代史上极为罕见。 番外21.虎去山还在?山在虎还来! 纪念长山列岛战役——抗日战争中山东战场的最后一仗(上) 1993年08月17日15:59:03来源:舰船知识网络版 长山列岛(今通称庙岛群岛)是出入渤海的唯一海上通道,也是保卫京津门户的铁门闩。在抗日战争后期,我人民军队向这里发动了我军战史上首个乘木帆船大规模渡海登陆战役,宣告山东的彻底解放,同时揭开了东北大反攻的序幕。这一仗也是我军第一次现代化条件下实施的三军联合作战,具有重大的里程碑意义。 提起长岛,人们就会联想到阳光、沙滩和美景。今天的长岛是一个旅游胜地,而对于47年前我军对盘踞长岛的侵华日军进行的激战,长期以来种种猜测和推论层出不穷。有不少人都在疑惑一个问题:为何我军能够如此迅速地由一支农业社会条件下“小米加步枪”的轻步兵部队,完成向一支现代化的军队的转型?为此,本刊特意拜访了数位当年战斗的亲历者,并查阅了大量文史资料,为您还原一个真实的长山列岛战役。请读者缅怀革命英烈的业绩,领略那风云激荡的时代。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进亲历者的回忆…… 虎去山还在?山在虎还来! 回忆者:陈秉义将军,第一次登陆战亲历者。 采访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进行的,我们怀着敬重的心情敲响了陈老家的大门。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亲自为我们开了门,这就是已经年逾古稀的陈老将军。 在老人简朴的客厅里—— “长山列岛登陆战,是我军第一次大规模实施三军联合作战。此战的意义,怎么强调都不为过。”陈老将军这样开始了他的回忆,“可以说,此次战役,成为了我军真正进入现代化战争的起点。” “不过,长山列岛战役,却是从一场失败开始的。” …… 那是在1946年,我军早已完全收复了山东的全部大陆部分,解放区已巩固多时。只有外海部分岛屿仍被日军控制。 当时美军在华北、山东都设立了重型轰炸机机场,以我解放区为出发基地,出动轰炸日本本土和侵占我国东三省的关东军。 但是长山列岛这个地方,有一个日军的雷达站,就像一根钉子一样,卡在轰炸机航线的起点上。 每次轰炸机机群一起飞,这个雷达站就发现了。然后,它通过无线电报告日本国内和东北的关东军,对方的战斗机和高射炮就有了准备。这导致轰炸机损失很大。 有没有办法呢?当时美军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投放干扰、机群绕道,或者低空躲避。但是这样都会造成飞机多耗油,这样就要少带炸弹,很不合算。 美军也想过通过轰炸来消灭这个雷达站,但是几次轰炸,效果都非常不好,这个雷达站仍然在运转。 而且当时被我们赶出大陆的日军也不甘心失败。岛上的鬼子兵经常出动武装汽艇对我山东军区沿海进行骚扰,烧杀掳掠,弄得渔民不敢下海,农民无心种地。天津和青岛之间的海运航线,也一直被切断。 所以,登陆长山列岛,拔出这根钉子,就成了我们山东军区的一项目标。 现在看来,第一次登陆作战准备得太过仓促了。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起身在室内走了几步,又坐了下来。) 当时我军确实毫无渡海登陆的经验,仅有的几次对外海离岛的登陆,规模都小得可怜,没什么参考价值。再加上在解放山东的过程中我军屡战屡胜,所以当时指战员之中确实有一种“日本鬼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法。 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战役准备在5月就开始了。一方面,组织登岛部队的适应性训练。我军当时虽然缴获了部分日伪的船只和小型炮艇,但是船只仍然奇缺。大型军舰只有两条潜水艇,是当时率部起义投奔我军的日本山本元帅带来的。而且这两条潜水艇当时都有重要任务,所以,军区提出了“立足自身,靠木船解放长山群岛”的口号,制定了以民船“千帆竞渡”的方式实施登陆的计划。 另一方面,就是对岛上日军情况的侦察。 从4月起,军区一共二十余次派出侦察分队偷渡上各岛侦察,并且根据日军运输船运送补给的规律,推断出日军在南长山岛上驻守了约一个大队的兵力。 军区根据这个侦察结果,制订了以第一梯队一个团的兵力登陆南长山岛并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之后,进一步投入后续的三个团解放全岛,最后采取逐岛攻击的方式摧毁敌人在长山列岛的势力的作战计划。 6月2日夜,登陆正式开始。由于对战役难度估计不足,山东军区在做计划的时候没有向中央军委申请特种兵支援,登陆部队乘坐渔船(木帆船)和少数小型汽船,从蓬莱出发了。 (编者按,陈老将军所说的特种兵和现在一般意义上理解的特种兵并不相同。从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我军习惯将技术兵种称为“特种兵”,通常指炮兵、战车兵、航空兵等等,下同。) 战役一开始,进展就不是特别顺利。出海之后,因为暗夜条件下无法相互联系(灯火管制),登陆部队海上编队航行效果并不好。不久,海上风向突然发生变化,船队维持按预定的正北方向前进相当困难,只能以极低的速度航行。途中有大量的船只偏航,脱离了大部队,甚至发生了撞船事故。 (编者按,根据事后统计,大约有1/4的登陆船只在夜间航渡中掉队或者被风向、海流带偏。这些船只中的大多数都在之后返回正确航道参与登陆作战,但是仍有不少迷航后漂流到异地甚至就此失踪的。) 接下来的上岸过程更加不顺。由于登陆时间延迟到第二天拂晓,比预定的半夜要晚了许多,导致登陆时的潮位比预定的要低了很多。很多在高潮时期淹没于水下的礁石露出了水面,导致大船无法靠近南长山岛的南端海岸。 在团长的指挥下,步兵先行上岸,建立阵地和警戒,并准备通过爆破水下障碍物开辟通道,让运载火炮的船只尽量靠近海岸,以便卸载。 我的连就这样跟随大部队上岸,并在登陆场附近的林地建立了简易工事,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正当我们准备开始火炮的卸载作业的时候,日军的第一波炮火就打了过来。 日军先打的是滩头区域,刚刚卸载完部队的船只挤成一团,完全没处躲,被日军一阵急似一阵的炮火打得碎片横飞。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忆那血与火的一幕。) 船上当时都是根据地的船老大。我们当时的海军都是初创,没有那么多会驾船的人员。但是根据地的渔民们都支持我们,知道我们要渡海打日本鬼子,他们都踊跃地参加行动,用渔船把我们送上了岸。可是,等敌人的炮火打过来的时候,他们……他们…… (老人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 日本人的炮打得很猛,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海面那水柱,岸边那烟火,争先恐后地往起冒,好多船几乎给炸飞起来,炸起来的海水都是红的。 当时登陆的我们团都是从解放山东一路打来的老八路,这情况一看哪有不知道的? 没有校射,直接就效力射,还打得这么准,日本人事先就瞄好了! 当时我们团长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了——根据炮弹爆炸的情况和飞行的声音来看,那是日军的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 我军登陆的时候因为没有大型船只,只携带了轻便的75毫米榴弹炮和81毫米迫击炮,射程根本不足以压制敌人的炮火。而且这些炮,大多数也在刚刚的日军火力急袭中和船一起被击毁了。团长立刻判断,我军的登陆行动看起来早已被敌人识破。这种完全没有试射过程的直接效力射,日军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根据预先测定的射表射击的。 现在的情况,船只已经无法挽救了。登陆部队在团长的指挥下,迅速出击,向着敌方纵深插去,意图消灭敌人的炮兵阵地。 (记者:您说当时我军主动出击,去消灭敌人的炮兵部队?) 是的,可能现在想想觉得冒进了,可是你想啊,日本人把登陆场事先做了瞄准,这片登陆场附近的山林这么适合做阵地,他们能放过?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当时大家都明白这个理,所以行动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团长一声令下,各部队如下山猛虎一般,向着附近的几个制高点冲去。 不过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不一会儿,我们就发现了同样扑过来的敌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几个制高点上,我们刚翻过山,就和同样翻山过来的日军脸挨着脸撞上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干呗! 我们的枪比日本人的好,日本的三八式打一枪就得拉一下大栓,我们团因为执行主攻任务,全部换装了五一式半自动步枪,虽然用的子弹和他们的一样,但是扣一下扳机就能打一发子弹出去,一气儿能把枪里的子弹打完。结果刚一接触,日本鬼子就在我们面前倒下一片。 不过日本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稍微退下去一点儿,机枪就响了。我们的部队被分隔成两部分,后面的上不来,前面的子弹打完了,只好和敌人肉搏拚刺刀。 我们的机枪也上来了,和敌人对射。敌人就用掷弹筒打我们的机枪阵地,我们也用掷弹筒打他们。双方你来我往,有些地方相距就几米远,开枪弹壳都能掉到对面的脑壳上,扔出去的手榴弹好多都被对面的捡起来丢回去,一开始就杀红了眼。 我一看这不行,尖刀班的战士们要丢,稍微整理了一下,带着手枪队就上了。 (编者按,手枪队是沿袭我军在红军时期的传统,装备冲锋枪或者冲锋手枪的精锐小分队) 先是一顿手榴弹,然后同时集中了掷弹筒打了一个齐射,然后带着手枪队的人一个猛扑,杀到日本人中间。 我们用的是根据地造的冲锋枪,是仿制英国人的斯登,很简陋,也打不远。不过敌我相距就只有几米,一个猛扑就到了跟前,十几把冲锋枪一起开火,总算是把敌人压下去了。 然后我就连拉带拽,把还站着的几个尖刀班的战士给拉回去了。 日本人看到我们已经建立了阵地,也没有纠缠,而是相互掩护,退了下去。 可是这不是跑了,日本人在等火炮的支援呢!这些老鬼子和解放山东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不一样,很谨慎,而且也舍得开枪。 果不其然,日本人退下去没几分钟,炮弹就打过来了。 我的连因为见势不妙,只留了几个观察哨在山顶上,日军的炮火杀伤不大。可是二连就惨了,连长和指导员当时就一起牺牲了,最后是一排长接替指挥。 炮火刚刚停下,日军就再次发动了冲锋,在大队炮、掷弹筒和机枪的掩护下直扑我军阵地。我们则是针锋相对地用掷弹筒和机枪还击…… …… 部队伤亡很大,打退了敌人的头几次进攻之后,好多阵地都只剩下几个全须全尾的,剩下的都是轻重伤员缩在浅得要命的战壕里——没办法,人太少,伤员也不能下火线。战壕也只能在战斗间隙挖掘,土层太薄挖不深,也就防一下子弹而已。 到中午,陆续来了一些援兵,都是半夜掉队的。这些人编制都乱了,好在都是老战士,知道怎么打仗,这才维持了阵线的完整。 而且他们陆陆续续把好几门炮送上了岸。靠了这些炮,我们还是咬牙坚持着,把敌人从阵地前面赶了回去。 可是这不是办法,对面日本人比我们多,我们经不起消耗,必须要有援军才行! 根据事先制定的计划,我们上岸之后,船队回去,再接下一批部队上来,可是现在船队都给打了稀烂,哪里还有援军来? 在战斗间隙,团长把我们几个连长叫过去开了个会。团长告诉我们,援军临时征集了一些船只准备出发,结果半路碰到了日军的炮艇队,伤亡惨重,来不了了! (编者:您当时怕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怕的话日本人的子弹就打不死你了?干革命就是拎着脑袋干,我当时只是想,可惜了啊,看不到全国的解放了。 不过团长又说了,上级已经制定了计划,我们坚持到天黑,会有部队来接应我们撤退。 另外,在山东基地的美军航空队也会起飞轰炸鬼子的炮艇,并且给我们提供火力支援。 有了这句话,在场的干部战士都松了一口气,中央没有忘记我们! 下午的战斗更加白热化,日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炮火也越来越密集,有时候还玩假延伸…… (记者:什么叫假延伸?) 火炮它不可能一直打呀,打完了就得停火,让步兵上或者延射打我们后面的目标。不能一直打我们的阵地,一直打,他们的步兵也上不来啊。 可是有几次,日军的炮火停了以后,步兵不上,想等我们上了阵地再轰击一阵。我就不上他这个当,鬼子不往上冲,我的人就不上阵地。日本人骗不了我! 除了炮火,旅顺的鬼子飞机也来凑热闹。好在他们飞机不多,也就拉拉屎(轰炸)而已。准头很差,比起炮兵来实在不够看。 可是打到下午4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好多阵地都失去了联系,我们好多战士都在阵地上拼光了! 最后,日本人纠集了一大批部队,开始冲锋,想要一举拿下我们。 我心想,妈的个巴子,就这最后一家伙了。全体上阵,通信兵、炊事员都上一线,和鬼子们拼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也没了指挥,我就带着人冲上了一线,和鬼子的大部队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子弹跟泼水一样打出去,打完就掏刀子。根本就没有装子弹的时间,因为敌人就在你跟前。我扑上去就跟一个鬼子对上了,心里想着就是怎么把刀子捅他肚子里去,捅进去,我就高兴了。 打了有一会儿吧,就听到嗡嗡的声音,有些鬼子就往天上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接着干,捅死一个够本,捅死两个还赚一个。 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然后是一片轰轰轰的。 那声音和炸弹不太一样,闷声闷气的,然后就是呼啦啦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山下成了一片火海。 那时候我才知道,那是美国人丢下来的汽油弹。好家伙,一下子山下面像火焰山一样,腾起来的火苗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我就喊:“同志们,空军来支援我们了,加把劲,干死这些小鬼子!”战士们被烧起来的大火鼓励,更加拼命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们附近也这样轰的一声,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等人把我摇醒,我才发现,刚刚我们战斗的那个山头,也烧起来了! 美国人把燃烧弹直接丢到我们战斗的山头上了! 狗日的美国佬! 不过细想想,也不能怪他们。军区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根本也没有考虑空中支援。这是我军第一次登陆作战,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有和美军协同作战的计划,美国佬分不清该炸哪儿也是平常。 日本人在美军的轰炸中损失很大,结果勉强退了下去。 山头的火势很大,我们只好等火势变小了些才能靠近。 山上的石头都烧得开裂了,日本人和我们的战士都被汽油弹烧得蜷缩成一团,黑乎乎的,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说到这里,老将军久久不语) 爆炸的时候,气浪把我从山头上抛下来了,要不我也要跟那些战士们一样…… 等火势小了些,我们这些剩下的人,继续依托残破的阵地,打退了日本人的一次试探性攻击。 等到下午6点钟,团部的通信兵过来,让我标定火力支援目标。海军出动了唯一的一条炮舰,来支援我们了。 听到这个消息,还剩下的人都高兴起来,我们的军舰终于来了。 海军的船很少。这次登陆一开始没有预料到会这么难啃,所以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军区也没有想过让海军配合作战。要不然,如果海军一开始就跟着……。 不过那会儿想这些都来不及了,先把敌人的位置标定出来才是正经。 通讯员一边等我在地图上标定位置,一边通报团部的决定。 再过一个小时,7点钟,从烟台紧急出港赶来的永翔号炮舰就会对我们标定的位置实施约半个小时的火力急袭,然后炮火会向后延伸,制造我军开始冲锋的假象。 而部队,就要趁这个短短的时间撤退。 部队已经打不下去了,除了被日军看破了我们的计划以外,日军的兵力火力也比侦察的结果要多得多。 为了接应我们撤退,我军仅有的一条巨型潜艇也已经放弃了任务,全速向南长山岛赶来。 下午7点钟,之前我们在地图上标注的日军阵地,就像白天我们的阵地一样,突然腾起朵朵榴花,有的还拖着一道道火龙一样的尾烟。紧接着就是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间隙还可以听见呼啸声从东边传来,还夹杂着隐隐的隆隆炮声。 我们的炮比日本人的要狠多了,一发打过去,地都在抖。从望远镜里看去,就看到日本人的阵地上碎石啊、被炸碎的枪啊、炮啊什么的,满天乱飞。真难以想象,一条船就能带这么多炮。 可惜,看不了多久,炮声一响,阵地上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从战位上尽量隐蔽地撤了下去。全乎人背着重伤员,轻伤员互相搀扶着,趁着炮击的时候全部撤了下去。带不走的武器弹药全部炸毁了。 到了东南角的海边,我们就等着中央答应的潜艇。说实话,之前都没人见过潜艇长啥样。天色渐渐黑下来,大家都警惕地望着身后,防止鬼子追上来。 突然海面上远远地出现了一片白色的浪花和泡沫,然后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一下子从水里钻了出来。 说来不怕你笑话,日本人的枪林弹雨没吓着我,我们自己的潜艇把我吓了个够呛。 太大了,个头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老人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么大一个玩意一下子从水里冒了出来,轰地一下冲过来,停在离岸边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带起来的水把站得近的几个战士都冲倒了。 前头圆滚滚的部分,就跟张开了嘴一样,一下子打开,然后伸了一条“舌头”出来,搭在我们面前。 然后就看到两个穿军装的女娃站在那条“舌头”上,招呼我们上去。 不能发呆呀,团长一声令下,大家伙就你扶着我、我搀着你往“舌头”上走,进到那个大家伙的肚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海滩上的人就都进去了。就看到那条“舌头”折了三节缩了回来,“嘴”慢慢地闭上了。 然后地板震动起来,轰轰作响,然后猛地晃了几下。 就听到那几个女娃跟大家说:“大家别担心,这是潜艇在倒车,我们已经从海岸上退下来,进到海里了。” 大家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才放下。 心里一放下,我这身上就开始疼了。说来也奇怪,打了一天,身上哪里有不挂花的地方?可是正打起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疼,结果一回到安全的地方就疼起来了。 潜艇上看起来人不多,就几个女娃而已。看到我们的样子,好几个女娃从潜艇后舱出来,带着药箱给我们包扎伤口。其中一个黑黑的我们好多人都见过,就是跟那个日本的山本元帅一起过来的武藏武大夫,带着我们还活着的几个卫生员就开始给重伤员做手术。 现在想想,好多人能活下来都多亏了这些个女娃。后来她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带着人做起手术来。凡是手脚还全乎的都在给她们打下手。以前打仗哪儿能一下子碰到这么多手艺精湛的大夫呢? 团长伤得也不轻,但是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急着找潜艇的负责人,想要和上级汇报这次战斗经过。 一个白头发小丫头模样的女娃跟他说自己就是艇长。说潜艇为了躲避日本人的军舰,要保持无线电静默,所以无线电没办法使用,让团长等潜艇靠岸之后再说。 团长不信。 说实话,我看着也觉得扯淡,这么小的小姑娘开这么大的一条潜艇,这不是扯淡吗?可是后来武大夫也说那个小姑娘确实就是这条潜艇的艇长,团长才勉强相信,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等潜艇靠岸了。 等过了半夜功夫吧?潜艇在烟台港附近的沙滩上靠岸了。听说是因为其他地方的港口水太浅,没办法让这么大的潜艇靠岸。之前为了接我们,潜艇强行冲滩,已经把艇首底部撞坏了。 我们一群残兵败将就这样互相搀扶着从潜艇上下来,被安排在烟台兄弟部队的营区里休息。我们受到了热情接待,开饭时才想到已经是端午节了……天亮后,政工部门的人员就过来挨个谈话,询问战斗经过。 我原原本本地把经过说了一遍,来询问的同志耐心地听,时不时地问几个问题。 问完了,虽然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同志,中央会怎么处理?会打回去给我们报仇么?” 那位同志没有敷衍我,而是严肃地跟我说:“报仇是肯定会的,但是不是别人给你们报仇。”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休整了几天,罗政委来看望我们,把大家召集起来讲话。 “同志们,看到你们恢复得很好,我很高兴。不过,我不是光来看望你们的,我是来跟你们说说,鬼子是怎么说你们的。” “那天你们撤退了以后,鬼子们用明码发了一封电报来,你们知道发的是什么么?” “那封电报指名道姓发给了党中央,内容就只有五个字——虎去山还在。” “同志们,这是在和我们叫板呐。同志们,你们说你们能让鬼子们这样嚣张吗?!” “不能!” “我听不见!” “不能!!!” “再大声点儿!!” “不能!!!!!!” “好,有了你们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可以跟你们交个底,长山岛的那伙日本鬼子,算个狗屁!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就他们那些货色,算个XX!他们有炮,我们也有炮,比他们的大得多!” “还有战车、飞机、军舰、潜艇……他们有的,我们也有;他们没有的,我们同样有!他嚣张个屁!” “但是你们先要站起来,把精气神都给找回来,变回原来那群嗷嗷叫的小老虎,这才能配得上中央给你们准备的装备!” …… 几天之后,伤愈归队的战士们就开始训练了,跟着我们的新战友一起。那条日本鬼子发过来的电文被我们做成标语挂在军营的大门口。 “虎去山还在” 但是门口的另一边,被我们挂上了另外一条标语: “山在虎还来”! 我们一定要打回去! …… 第一次长山列岛登陆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我军以一种很耻辱的方式结束了战斗。但是,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因为自1945年开始的军队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成果,终将爆发出饱含着铁和火的力量! 下期预告: 长山列岛第一次登陆战的失败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但是,区区一个长山列岛是否值得我军全力攻击呢?党中央将如何决策? 敬请期待下一期:《小仗大打,实战练兵》 ——读编往来—— 读者来信 编辑同志: 您好! 我是一名贵刊的忠实读者,看了上期贵刊的专栏作品《纪念长山列岛战役(上)》一文之后,心情久久不得平静。 我是一名医生,同时也是一名军人,现在正在解放军总医院(301医院)工作。 解放军301医院的前身——协和医学院第二临床学院在解放前就位于北京市,也是文中提到的日本武藏大夫工作生活过的地方。本院网站的“医院历史”网页上,也对她有所介绍。 至今,医院荣誉室还有当时武藏大夫在我院工作期间的照片陈列。 其中有一副照片,显示是在1946年6月3日,武藏大夫与林巧稚大夫合作,在我院主刀开展一例“输卵管宫外孕合并妊娠高血压保守性手术”的照片。 (邮件附件照片为数码相机翻拍) 这让我对文中6月3日晚,我军长征二号强袭登陆潜水艇接应部队撤离时,陈老将军对潜艇艇上人员的描述产生疑问。 经过我的询问,该照片拍摄时间确认无疑,那么武藏大夫在6月3日白天应该在位于北京的我院旧址实施复杂手术。根据记载,该手术从上午9点开始,持续至下午2点结束。而武藏大夫作为主刀医师,全程参与了该手术过程,那么她是如何在晚8点左右赶到庙岛群岛海域参与撤退任务的呢? 一点疑惑,请编辑同志解惑,谢谢! 此致 敬礼! XXX 1993年7月19日 编辑回复 XXX同志: 您好! 接到您的来信后,我们也觉得疑惑,所以对您随邮件发来的照片进行了查证。证明你所提供的情况——在1946年6月3日白天,武藏大夫在北平协和医学院第二临床学院实施复杂手术一事属实。 故武藏大夫应该不可能参与6月3日夜间实施的撤退行动。 但是我们和当年参加战斗的老战士们多次交流,他们均肯定,当晚潜艇中确实有一位肤色黝黑的日本女大夫参与了撤退行动。 由于具体情况涉密,所以我们的进一步查证工作无法继续。 现在我们认为可能是这样,当时在潜艇中的并非武藏大夫,而是同样跟随率部起义的山本元帅而来的青山教授。 青山教授是我军早期海军的高级顾问,潜艇战专家。可以说,我军的第一条潜艇长征一号(原日军载机潜艇伊401号)上的各级指战员,都是由青山教授教导出来的。她全程参与了我人民海军第一代人员的培训和成长。 根据当时的照片和当事人的描述,青山教授是一位身材娇小、肤色黝黑的女性,而且又是潜艇战专家,乘坐潜艇参与撤退行动是可以想象的。 十分感谢您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提出的疑问,您的关心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此致 敬礼! 《舰船知识》杂志社 1993年7月22日 读者来信 编辑同志: 您好! 我是一名热心的读者,在读了上一期贵刊的《纪念长山列岛战役(上)》一文后,深受感动。 但是,作为一个长年关注我军装备的资深业余军迷,我发现贵刊的该文有一处描述让我十分疑惑,请予解惑,不胜感激! 文中写到,当岛上登陆兵力撤退时,有海军炮艇支队的永翔号炮舰实施火力支援。 永翔号炮舰是我军的第一艘“大舰”。原为汪伪海军所有,后在青岛修理时被地下党破坏,自沉在港内。青岛解放后,被我军打捞出水并加以修复。 解放战争时期,永翔舰更名为“延安”舰。经过多次改造,在各项任务中一直表现优异,也为我人民海军培养了大批合格的指战员,直至1966年最终退役。 按照文章描述,永翔舰参与火力支援时间是1946年6月3日。根据《延安舰舰史》一书记载,当时永翔舰刚刚接受了起义投奔我军的日方技术人员的改造,在前后甲板上各布置了一门带有半自动装填机构和身管水冷系统的127毫米高平两用舰炮。 虽然此次改造让永翔舰火力得到极大提升,但是并不能达到文中描述的炮击效果。 即使是使用半自动装填机构,永翔舰的射速也只能达到每分钟投放20~30发127毫米炮弹的水平(前后主炮一起),而这已经是永翔舰能够达到的最好水平,距离文中“腾起朵朵榴花”“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的效果还有较大差距。 当时我军是否还有其他的火力支援手段?请予解惑,不胜感激。 此致 敬礼! XXXX 1993年7月20日 编辑回复 XXXX同志: 您好! 在接到您的来信之后,我们也查阅了相关资料,并未发现当时有我军其他远程火力参与支援的记载。 永翔舰的火力确实如您所查阅的一般,每分钟投射能力为20~30发127毫米炮弹,所以您所反映的不足以掩护撤退部队的问题确实存在。 我们查阅了很多资料,并且就此事询问了当年的亲历者,也没有结果,所以只能表示遗憾。 如果您有进一步的结论或者线索,请通知我们。 不胜感激! 此致 敬礼! 《舰船知识》杂志社 1993年7月22日 137.摇摇欲坠的英国霸权 中共这边的行动暂且放下,巴黎的气氛就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诡异的平静。 就在KGV号沉没前的几天里,英国还在愈发猖狂地攻击苏联,种种说辞层出不穷。 从苏军的军纪问题(这个倒不是完全冤枉,毛子的屁股也不太干净,尤其是惩戒营是个让政委都无计可施的存在)到苏军拆除德国工业设备(同样不算冤枉,毛子自己的解释是用于抵偿战争赔款),用词越来越恶毒。“邪恶的共产主义”这个词也在几年不见之后,再一次在《泰晤士报》的头版上出现了。 曙光女神号跟随印度洋分舰队一起出击之后,英国人还像模像样地搞了个仪式,邀请国民党代表过来,为“重庆号”巡洋舰为反法西斯战争所作出的贡献而授勋。 但是形势急转直下之后,英国人瞎火了。 报纸上、广播上出现了罕有的寂静,巴黎的空气中只剩下苏联代表团义正辞严的驳斥声。在严厉的战时新闻管制之下,一些消息灵通的记者倒是仍然设法打听到了一些风声。巴黎的咖啡馆和酒吧里,一开始的窃窃私语逐渐变成了新闻界内部的骚动。面对记者们旁敲侧击的提问,英国军方的新闻官照例是没好脸色地宣布:“无可奉告!” 直到五天之后,法国一家电台播放了一段录音。 伴随着《军舰进行曲》的欢快旋律,一个男声亢奋地朗读着: “特别新闻!特别新闻!大本营发表:我英勇无畏之皇国勇士再告大捷,于三日前东印度洋海战中大获全胜!一举击沉英畜空母12艘,战舰8艘,巡洋舰13艘,驱逐舰28艘,潜水舰17艘,输送船无算!击落敌飞行机1075架!……” “……我军海之荒鹫首日奋勇出击即告大捷,英畜不甘可耻失败乘我军调动之时先以数千重爆轮番爆击我军大和与武藏战舰。其时天空弹如雨下海上水柱腾起日月无光直若修罗森林一般,而我皇军健儿于惊涛骇浪中精湛娴熟驾驭无敌战舰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将敌袭直视如微风拂面。” “英畜自觉得计无耻之余将四条依为干城的决战型战列舰全数投入意欲以众凌寡。” “熟料我军神勇无匹岂是蕞尔英畜所能抵挡,天佑神助之战舰大和及武藏示敌以弱待英畜接近突然暴起,我鬼谋神算之将兵以优异之战术素养操作无双之巨炮施以雷霆一击,雄冠天下之怒火神光所向之处英畜樯橹灰飞烟灭,当场击沉英畜决战型战舰狮号和KGV号并在追击中击沉脱走之战舰豪号和约克公爵号,英畜纵然使尽浑身解术亦难逃化为齑粉之凄惨命运腾空而起的漫天红莲般死亡焰火之中一众丑类皆归冥界。” “皇军武运长久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岂是区区英畜所能撼动……” 爆料的电台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说明,只是说这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提供的录音唱片。 但是录音的日语发言明确地表明,这是日本放送协会(战后也缩写为NHK)两天前的播音。 舆论爆炸了。 各家通讯社、电台和报纸争相转载这篇广播录音的内容,一时间日语翻译成了抢手的工作。各路专家在各个平台上发表着靠谱或者不靠谱的各种分析和意见。 但是录音中的主角之一——英国方面,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记者们在几乎被英国宪兵镇压的情况下,转而投向了苏联代表团。因为东京广播电台的播音只有远东和美国西海岸才能收听到,第一时间灌制和空运唱片只有强国能做到。作为在远东设立了无线电侦听站的苏联方面,才是最有可能放出这个录音的势力。 至于美国?大概不会主动发布盟军遭遇严重失败的情报吧。 在吊了大家两天的胃口之后,第三天,几位“被灌多了伏特加”的苏联方面消息灵通人士拿出了一张报纸的翻拍照片。 照片上,二号弹药库爆炸瞬间的KGV号,冒着浓烟烈火,无助地漂浮在水面上。 上面还有《朝日新闻》的报头和大字标题——《历史的大胜利!祝联合舰队东印度洋大捷》。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照片上KGV那标志性的三角桅和闪亮的舰名是如此地醒目。 …… 苏联代表莫洛托夫先生没有就此事落井下石,而是表示:反法西斯战争尚未完全结束,仅存的日本法西斯还有相当大的力量。苏联对于英国的失利表示深切的遗憾,并对战斗中牺牲的英军官兵表示真挚的慰问。 而中国代表团除了对英国人的遭遇同样表示慰问之外,还拿出了更加实际的东西——中国代表团副团长周恩来透露说,就在印度洋会战的同时,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八集团军山东军区,同时发起了对日占长山列岛的登陆作战行动,并且取得了胜利。 他表示,中国正在积极地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贡献自己的力量。所有的盟国应该在这个时候团结起来,为彻底击败法西斯国家而努力奋斗;而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分裂,那样只会让法西斯国家获得喘息之机。 而蒋介石则表示,中国远征军一直在印支半岛与盟邦并肩作战,接连取得大捷,势如破竹,今后也会继续与友军精诚合作、共同奋战,维护国际公法、正义及人类福利与世界和平……云云。 且不管舆论如何运作,巴黎纷乱的局面下,各方势力不间断地在台面下接触,交换着意见和想法。无数的秘密,在巴黎的夜幕下上演。 我的工作繁重了很多呢。 本体那边刚刚受创退回,而青山这边则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搜集情报的工作。不,不如说是,将情报搜集的重点放在窃听通过英吉利海峡来往的有线和无线通讯上。 其实要说的话,这次英国佬虽然局面上非常难看,但是除了KGV和两条乔治五世级的损失之外,水面舰艇损失并不大。损失的基本上都是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这样“可以补充的船只”,作为核心战斗力的正规空母基本安全。虽然CVE这样的辅助航母由于速度太慢,被我击沉不少,但是在我赶到前,其上搭载的舰载机部队已经趁着暗夜条件起飞转场,所以损失很轻微。 但是这仍然对英国,或者确切地说,对王室,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在大量截获英军通过海底电缆发回国内的加密电文之后,我利用北京超算中心的庞大数学分析能力,破译了这些电文中的大部分。英国国内严重的危机暴露在中共三人团和山本的面前。 英国急匆匆地投入血本死磕联合舰队,除了作为国家层面的控制关键水道和恢复殖民地、维持日不落帝国的国力不至于迅速衰弱之外,从王室的角度出发,也是通过战功和实际掌握的皇家军队和直辖领地,维持王室在英国国内政治活动中的地位。 一直以来,英国王室在英国国家事务上的发言权,基本上建立在带有皇家前缀的一系列部队的存在和实力上。 王室经常在不经过议会商讨的情况下决定重要职位的人事安排。作为回应,首相和议会也经常会反过来做。 大英帝国的政局就在这种彼此都有默契和底线的情况下,温柔地一边撕逼一边前进。 随着英国国力的衰微,秉承传统,会有议会派试图削弱王室的权威和发言权。而英军的匆忙攻势,也正是为了这个前景所做的准备——意图以实际的战果和殖民地来维持王室的势力。 但是,随着KGV号在我的炮口下化为残骸,英军的攻势几乎瓦解。而之后日军于陆地上的反击,更是将好几个带有皇家前缀的陆军军事编制彻底地撤销了番号——当然着也少不了议会派的补刀,否则那些“皇家XX营”完全可以重建的。 英国国内的保皇党和议会派的实力对比,出现了变化…… 而美国,似乎也陷入了某种麻烦中。他们在所罗门群岛的攻势虽然确实有所加强,却没有如同北京那边预测的一般以疾风骤雨般的海上攻势彻底夺取制海权,将联合舰队的势力一举排除,而仅仅是加紧了小规模的陆上攻击而已。 仿佛各方都想要检讨一下自己的对策一样。 不过,不管各方的决策如何,日不落帝国的荣光已经如同晚霞一般,成为了彻底没落前的回光返照。 番外22.核弹疑云 绝密 OSS/P20-07(1251) 从:海军情报处 至:海军总长 抄送:太舰总 题目:对日本帝国海军大和级战列舰穿甲弹弹丸的分析报告 参考:(a)企业号机库甲板回收之敌弹丸破片 (b)亚利桑那号底舱第22、第35、第40舱室回收之敌弹丸残体 (c)衣阿华号右舷第11、第12、第13、第14舱室回收之敌弹丸破片 包括:(A)企业号全舰多处中弹位置分析报告 (B)亚利桑那号舯部中弹位置分析报告 (C)衣阿华号右舷中弹位置分析报告 一直以来,作为日本帝国海军的中坚力量,大和级战列舰在一系列战斗中给我国造成了极为重大的损失。 其装备的94式十八英寸主炮的威力足以对我军任何一种战舰构成致命威胁。一直以来,海军情报处认为日本帝国海军在大和级战列舰上使用了和我国类似的超重弹弹药,以此取得极为可观的对装甲侵彻能力。 由于以往与大和级交战的我军舰只大多数遭到击沉,所以我们对其使用的弹药类型和具体的技术细节不甚了解。 例外的是曾在珍珠港事件中与之短暂交战的企业号航空母舰、瓦胡岛海岸炮台和油库,以及后来的中途岛机场,在进行紧急修复时,在企业号的机库甲板、飞行甲板和陆地上回收了大量大和级使用的榴弹破片。 对其分析后,我们知道日军所使用的榴弹采用了优质碳素钢作为外壳,同时采用了黄铜弹带,但是对其所使用的穿甲弹还是一无所知。 直到第三次努美阿战役后,于战役中幸存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和衣阿华号战列舰分别带回了日本帝国海军大和级战列舰所使用的两种穿甲弹的残片。这才让我们的调查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照片1 这是从亚利桑那号底舱第22号舱室取出的敌方穿甲弹残体。根据亚利桑那号受损情况分析,敌方弹丸以约30度左右的着角击穿第一、二层甲板后,击穿了亚利桑那号水平装甲层。之后失去稳定性,在继续穿透了约4层甲板和隔墙之后,断裂成为三段较大的残体,并分别继续向下侵彻。 在侵彻过程中,敌方弹丸引起了剧烈的大火。值得注意的是,中弹位置并无易燃物品,而根据大火导致隔墙熔化的情况判断,火场温度一度超过2700华氏度。 照片记录的这块残片最终在击穿所有的障碍后,落入了第22舱室充满的压舱水中,在继续燃烧了约几分钟后被压舱水扑灭,保存较为完好,体积在能够回收的残体中最大。 照片2 从亚利桑那号底舱第35舱室取出的残片,这块残片有极大可能为断裂后分离出的残体之二,在落入第35舱室后继续燃烧,并彻底烧毁了堆放于此的备用锚链, 照片3 …… 对敌方弹丸残体的金相学分析 经过光谱学分析,该样本含有约85%的铀,10%的钽,2.5%的铜,2%的钼…… 晶体结构极其细密,机械性能良好。 …… 综上,经过对敌方弹丸残体和我方中弹位置痕迹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大和级使用的弹药,是一种类似于我方亚利桑那级战列舰所装备的MK9型次口径旋转稳定脱壳穿甲弹的武器。唯一不同的是,其使用了以铀作为主要组分的合金材料作为弹芯材料。 对于铀元素我们了解不多,但是根据弹丸残体的金相学分析,可以看出铀合金的比重极大,机械性能优良。这造成了日本的此种穿甲弹的弹芯密度与我方同类型弹药所使用的钨合金不相上下,具备与我军的亚利桑那级所装备的20英寸炮同等水平的穿甲能力。 而铀合金的另一个特性——在高速撞击后会自燃起火也解释了其在穿甲之后的后效问题。弹芯材料整个是可以起火燃烧的,所以困扰我们很久的MK9弹丸弹底装药重量太少而导致的穿甲后效不足的问题,在日本人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同样,由于没有弹底装药,其也没有出现MK9出现的侵彻体后半段强度不足的问题。 对衣阿华号上回收的弹丸破片则不同于这种次口径弹药,其更类似常规的带有被帽和风帽的“传统”穿甲弹。 所不同的是,它的弹体也同样是铀合金制作的,金相学分析也证明了这一点。 经过对所有回收弹片残体以及我军中弹舰只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大和级装备了至少两种用于对装甲目标作战的弹药。 2.其中一种类似于我军装备的MK9型自旋稳定脱壳穿甲弹,而另一种则类似于传统的MK2型穿甲弹。 3.大和级采用的这两种弹药,在穿甲弹的材质上使用了铀合金作为材料,这种具备高密度和优异机械性能的材料或许就是其18英寸主炮具备不亚于我方20英寸主炮威力的原因。 …… 报告我已看过,我认为我们有如下对策可以采用: 1.搞清楚日本人从哪里获得的铀合金,并设法切断其供给, 2.按照日本人的思路,设计并制造我们自己的铀合金穿甲弹。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 对于日本帝国海军铀合金来源,根据航空侦察,日军海军部队在澳大利亚北部占据了两个矿坑,并有开采迹象。这两个矿坑根据澳大利亚政府记载,是铀沥青矿和铀盐矿。考虑到日本帝国海军和陆军的矛盾,海军在陆军的势力范围内对这两个矿坑实施开发是不寻常的。 …… 报告我已看过,请转阿诺德将军,将以上两个矿坑纳入战略轰炸的目标。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 尊敬的欧内斯特?约瑟夫?金阁下: 奥丁之矛计划正在实施,但是我们在对铀合金弹药进行研制过程中遇到两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1.由于铀合金的自燃特性,冶炼和铸造都需要在保护气体环境下进行,而制造20英寸级别铀合金弹药需要的保护气体铸造车间超出了我们现有设施的极限,需要定制。 2.由于对铀合金的金属特性并不了解,这种金属在以往的研究中并没有太多成果可言,所以我们可以借鉴的文献十分稀少,我们需要大量的实验来确定其各项性能。 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的铀用于各种测试,但是以我们目前的铀库存,并不足以支持整个工作的进行。 下一步如何进展,请予以协调。 麦克?道格拉斯?凯恩 …… 凯恩先生: 你19日的报告我已看过,奥丁之矛计划十分重要,关乎我军在这场战争中的命运。 你所提到的困难我已经知道了,由你和你的团队起草一份关于定做并购置特种设备以及增加铀金属配额的报告,提交军械委员会,我也会在上面署名。 奥丁之矛计划一定要推行下去,上帝保佑美利坚。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 欧内斯特总长阁下: 我是夏威夷海军医院院长沙克尔顿,自上个月亚利桑那号上出现第一例病例以来,近两个月我院已经出现2347例病例,这些病人的症状惊人地相似: 1.消化系统表现如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口有金属味、流涎、腹胀、便秘、便血、腹绞痛并喜按,还可有肝肿大、黄疸和肝功能减退等。 2.神经系统表现为头痛、眩晕、烦跺不安、失眠、嗜睡、易激动,重者可有谵妄、抽搐、惊厥、昏迷,甚至脑水肿和周围神经炎的表现也可出现。 3.血液系统表现出面色苍白、心悸、气短等贫血症状。 4.泌尿系统症状有腰痛、水肿、蛋白尿、血尿、管型尿,严重者还可出现肾衰竭。 这些病号均来自我军的几条新锐战列舰,根据我的职业经验,这些症状不会传染,但是却集中出现,应该是一种急性中毒症状。 整个夏威夷的医疗系统正在全力救治这些不幸的小伙子,我们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希望海军给予协助。 否则,其中症状严重的病人可能丧命或者丧失工作能力。 你忠实的海拉?沙克尔顿?布莱克 海拉女士: 您的报告我已看过,海军将会尽一切努力协助您的工作,救治这些忠诚的战士。 此外,我将派出一个以肯特博士为首的调查团前往你处,对此事件实施调查,望予以协助。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 尊敬的海军总长阁下: 此次大规模中毒事件的结果已经确切无疑,关于调查的详细经过我已经整理成了附录,附在此次报告的最后。 我们的结论是,亚利桑那级水兵出现的集体急性中毒事件的原因,是吸入含有大量铀氧化物导致的急性重金属中毒反应。 这些铀氧化物是在第三次努美阿战役时,由日本帝国海军大和级战列舰发射的铀合金弹药命中我方舰只后起火过程中产生的。 具体来说,就是日本人的弹药在燃烧过程中产生了大量富含铀氧化物的烟雾,这些烟雾被我方舰只上的水兵吸入肺部之后存留在哪里,最终导致了此次急性中毒症状的出现。 我建议,对在前次战斗中,明确被日军铀合金弹药命中的战舰实施清洗,以清除污染源。 肯特?鲍威尔 你提交的报告我已看过。 你所建议的对我方中弹舰只实施彻底清洗的建议,鉴于目前的战斗情况,我无法予以实施,新锐战列舰必须处于前线以维持对大和级的威慑。 我已经要求舰队司令在巡航作战间隙对舰上实施清洗。 对前次调查的结果,海军情报处认为有保密的需要,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调查团留在夏威夷,对中毒患者跟踪观察,对这种中毒症状的严重程度进行评估。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 尊敬的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阁下: 我是罗伯特?奥本海默,和您一样,为美利坚服务。 我所负责的项目需要大量的铀金属。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海军也同样对铀金属的配额有大量的需求,这导致了我的项目所需的铀金属资源不足,严重影响了我所负责项目的进展。 所以我想和您约好,在战争物资统筹委员会的协调下,对铀金属资源做好协调,以免影响我们各自负责项目的进展。 罗伯特?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阁下: 您的信件我已经看过,对造成如此局面我很遗憾。 但是铀金属对海军的意义十分重大,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海军不可能让步。 所以,十分遗憾。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尊敬的海军总长阁下: 奥丁之矛计划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 在经过大量的实验之后,我们对铀合金的性质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并试制了用于亚利桑那级的铀合金穿甲弹。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所有的试制弹药,除了性能提升并没有预料中那样巨大之外(根据大和级在使用铀合金弹药之后的表现,我们认为亚利桑那级使用铀合金弹药至少可以达到22~24英寸炮的穿甲性能,但是实际上只在20英寸炮弹的基础上提高了约25%的远程穿深而已),都出现了一个问题。 储存时间极短,通常在储存超过30天之后,弹丸的机械性能就会出现下降,并急剧劣质化。 这将导致铀合金弹药必须在生产出来后的一个月内用掉。否则,弹丸机械性能下降甚至不能保证发射时的安全。 麦克?道格拉斯?凯恩 凯恩博士: 你所反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作为一名海军军官,我对于技术上的细节了解甚少,所以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奥丁之矛对我国的意义十分重大,所以我以海军部以及我个人的名义要求你们,查清原因,并解决掉这个问题。 从日本人的情况看来,这个问题并非无法解决,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了解而已,所以,去找到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 缺乏的资金技术和设备,请整理成详细的报告,我会向物资统筹委员会申请的。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尊敬的海军总长阁下: 很遗憾再次就铀金属资源的分配问题再次向您来信。 自上个月开始,海军对铀金属和铀矿石资源采取了让人无法容忍的蛮横态度加以垄断,这导致了我所负责项目的极大困难。 出于保密原因,我无法透露我所负责的项目的细节,只能告诉您这个项目极其重要,影响它的进展对美利坚合众国极为不利。 可想而知,海军的项目也同样非常重要,否则您也不会授意他们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争夺资源,但是海军这种丝毫不顾及他人的做法并不利于整个美利坚。 我认为,作为双方,如果想要以一种建设性的态度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加以商讨,以确定铀矿及成品铀金属的配额问题。 期待您的回应。 罗伯特?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阁下: 对于您所负责的项目遇到困难我十分遗憾。 正如同您不能透露您所负责项目的细节一样,我也不能透露海军大量收集铀资源的用途。 但是我向您保证,海军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保证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为了战胜日本帝国海军。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无法让步。 十分遗憾。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凯恩博士: 自上次通信后,项目进展如何?是否能够提供堪用的弹药?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尊敬的海军总长阁下: 经过再三实验,我们发现铀合金弹药迅速出现机械性能劣化问题的原因大致有如下三个方面。 第一个问题是,铸造时造成的内部应力问题会导致铀合金铸件出现一种特殊的应力腐蚀问题。应力集中点的电化学腐蚀过程会极为迅速而强烈,从而导致弹体从内部迅速出现腐蚀现象。 第二个问题是铀金属自发的电离辐射现象。根据反复测试,该现象会导致受到电离辐射照射部分的金属结晶形态发生改变,从而导致弹体材料的微观晶型逐渐由开始的小型结晶向大型无序结晶发育,从而出现性能严重下降问题。 第三个问题,同样由于电离辐射,弹体会出现自发热现象。这个在自旋稳定脱壳穿甲弹型弹药上尚且问题不大,但是对于传统形态的穿甲弹,弹体中央部分会长时间保持较高温度,同样会导致晶型退化。 此外,铸造工艺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弹体中央部分在冷却过程中也出现了晶体大型化的倾向。 对此,我们准备改变工艺,采取锻造或者冲压工艺加工弹丸。并改变合金配比和热处理工艺来消除内应力。 你忠实的麦克?道格拉斯?凯恩 凯恩博士: 你和你的团队遇到的困难我已经看到了,我对你们解决问题的能力抱有很大的信心。 现在外面有一些流言对你们占用了大量的资源有所议论。 不要理会那些。 在海军在前线和那些如恶魔一般的敌人搏斗时,这些人在躲在安全的地方,然后当我们为了胜利而不断努力的时候,他们跳出来了。 我不愿意评价这种行为,你们的工作,比起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要高尚太多。 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们的工作。而且,我也坚信你们的工作终将取得成果,让海军用恶魔的武器来击倒恶魔。 我作为一个技术上的外行,建议你们研究一下从亚利桑那号和衣阿华号上回收的日本的弹体残骸。既然日本人将铀合金穿甲弹实际投入了运用,想必他们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困扰你们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建议。 祝你们顺利,上帝保佑美利坚。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亲爱的金: 最近听说海军由于对铀资源的归属和分配问题,和很多部门出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苗头。 奥本海默教授对此颇有怨言。所以我想,作为同样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为美利坚服务的同僚,你们应该坐下来,对这个问题做出一个让我们都满意的解决。 我在这个周三会有时间,不如你和奥本海默教授来我在郊区的庄园一趟如何,露西的苹果馅饼非常不错。 期待你的光临。 富兰克林?罗斯福 总统先生: 您在上次聚会时提出的由海军和曼哈顿工程组分享铀资源的方案,海军会坚决贯彻。 但是现在海军的奥丁之矛计划进入了瓶颈期。 之前我们对于铀这种金属的性质并没有太多的研究,能够参考的文献也非常有限。所以,为了项目的推进,我们需要更多的实验。 所以,能否对于铀资源的划分再次召开一次会议? 期待您的决定。 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亲爱的金: 我深刻的理解奥丁之矛对于海军的重要性,所以我有这样一个想法。 我们对于铀金属并非一无所知,至少你也知道,奥本海默教授和他的团队也同样在使用这种金属。 关于他们工作的详细内容我无法向你透露。不过我认为,既然同样在研究这种金属,想必他们对于这种金属也有自己的见解。 不如由奥本海默教授派出他的工程师来帮助你完成奥丁之矛计划? 请不要觉得这里面有别的意思,作为同样为美利坚效力的同僚,我认为你睿智的大脑是可以理解众人的智慧胜过一人的道理。 你觉得怎么样? 富兰克林?罗斯福 尊敬的总统先生: 接到您的信件之后,我很是犹豫。 海军在奥丁之矛计划上投入已经非常巨大,所以奥丁之矛计划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海军的坚持。 我们在研究铀合金自燃的过程中就因此而牺牲了6个年轻的小伙子,而铸造车间的工人也有很大一部分由于吸入了铀氧化物烟雾而中毒。 他们为奥丁之矛计划付出了这么多,我实在不忍让他们的坚持和付出最后被别人夺走荣誉。 但是,我作为海军总长,不得不下达这个艰难的决定。 总统先生,我同意让奥本海默教授派出他的工程师来协助我们完成奥丁之矛计划。 但是,我恳求您,不要忘记了那些为奥丁之矛计划付出了健康和生命的人。即使他们最终没有能够独立地获得成功。 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海军总长阁下: 根据总统的要求,我在上个月派出了一批工程技术人员参与到海军的计划当中。 我得承认,您的工程技术人员在铀合金的冶炼和铸造以及其它几种加工工艺上的研究已经非常深入,我们并不能给予太多的帮助。 现在我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唯一想到的办法是,参考一个成功的范例——也就是海军获得的日本人的穿甲弹样品。 开门见山地说吧,实际上我的人早就向你的项目负责人提出申请了,但是他上个月底提出申请到现在,你的项目负责人一直在以各种理由推诿。 我不得不代替那个可怜的小伙子向你请求,能不能抛开这些门户之见,让我们双方的工作都能够更加顺利一些? 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海军的问题解决,我会立即撤走所有的人员,并且在这个项目上保持沉默。海军的荣誉不会被其他人分享。 罗伯特?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教授阁下: 接到了您的信件,我陷入了无比的诧异当中。 我并不清楚您的手下提出了类似的申请,所以我特意安排我的秘书对整件事情做了详细的调查。而详细的调查报告结果,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根据我作为一个为国家服务很久的老人,有一些忠告想要提醒您和您的手下。 如您所见,整个项目的工作人员牵扯太多,而奥丁之矛计划又是高度保密的项目。所以,在这个项目名下任何的工作都需要依据合理而严格的章程。 所以我认为,您的手下抱怨自己的申请获得批准的速度太慢是毫无道理的。 难道您觉得这种牵扯到国家安全的重大项目会像那个小伙子的大学一样自由吗? 我觉得您的人需要认识到规则对于这类重大项目的进展的必要性和严肃性。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亲爱的金: 你和奥本海默教授的一些不愉快的交流正在华盛顿的高层流传。 我能够充分理解你的心情,就如同我在进行了一件艰苦卓绝的工作很久之后,一个贸然出现的搅局者突然跳出来说:“看啊,其实是这样简单!” 我也同样会十分不满,甚至会痛恨那个搅局者。 不过金,我想你为美利坚服务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足够的理智来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而不再会像我们年轻时那样容易激动。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富兰克林?罗斯福 总统先生: 我有非常紧急的情况需要向您直接报告。这件事情十分严重。最好能够请金总长阁下一起列席会议。 罗伯特?奥本海默 5月13日会议纪要 列席者: 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 战争部长亨利?刘易斯?史汀生 海军总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科学研究发展局局长万尼瓦尔?布什博士 哈佛大学校长詹姆斯?布莱恩特?科南特 化学家弗兰克?斯佩丁 曼哈顿工程总指挥莱斯利?理查德?格罗夫斯 洛斯阿拉莫斯总负责人罗伯特?奥本海默, 橡树岭核材料工厂负责人哈罗德?克莱顿?尤里 奥本海默: 总统先生,在座的诸位。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将你们从睡梦中吵醒。实际上,在一个小时前我同样被我的技术人员从梦中吵醒的时候,我也同样恼火。 但是这个发现关乎美利坚的安全,所以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报告给您。 在开始前,我必须获得授权——总统先生,我是否能够将曼哈顿计划的部分内容告知在座的诸位阁下?这对于我接下来的描述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罗斯福: 可以。在你之前单独进行的报告中,我已经了解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为了我们讨论的顺利,请吧。 奥本海默: 好的,总统阁下,既然获得了授权,我简单地介绍一下我的工作。 简单来说,曼哈额计划的工作,就是制造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级炸弹。虽然其原理具体的利用方式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炸弹,但是我们目前最方便的做法,就是制造这样一种超级爆炸装置。 威力目前我们还没有把握,但是已经进行中的实验表明,如果条件理想,一公斤铀235完全反应,可以在瞬间释放出2500吨标准煤的能量。这将是具备前所未有威力的武器。或者简单来说,我们可能制造出只需要一颗就能够完全毁灭一个大都市的某城区,并对其周边造成严重破坏的炸弹。 金: 奥本海默教授,请容许我打断一下。您的意思是说,一颗炸弹就能够取得和好几个战略轰炸机联队一般的战果么? 奥本海默: 是的,上将,一颗炸弹就相当于几个轰炸机联队好几次出击的威力。 金: 哈?好的,您继续。 科南特: 金上将,或许这个比较难以置信,但是请相信我们。这个结果是我们经过反复验证和部分实验支持的,可信度很高。 金: 教授先生,我实在是难以想象,能够有这么一种武器能够做到如此的威力,它是怎么做到的? 科南特: 上将先生,具体说来会比较复杂,不过铀炸弹的威力远远超过我们以往的任何一种武器是确切无疑的,也是美国很多大学和科研机构验证并认可的结论。您可以想象一下,一颗炸弹就能够造成超过哈利法克斯大爆炸的效果。 金: 哈利法克斯大爆炸(注1)?您是说上次大战期间在加拿大海港哈利法克斯发生的法国弹药运输船爆炸事件? 科南特: 正是如此,才5000吨的老式炸药就将哈利法克斯的半个市区夷为平地。而现在用铀做成的炸弹也能办到——威力比那次还要大上几倍。 金: 真是难以想象。 奥本海默: 这一切都需要铀,但是其实,铀金属有好几种,其中只有一种铀235具备这样的能力。 这位尤里先生的工作之一,就是从普通的铀金属中收集这些能够作为武器的铀235。 之前我派驻海军中的技术人员在试图解决您的穿甲弹弹芯铸造难题的时候没有什么成果,所以提出要参考海军获得的日本穿甲弹样品。在经历了无数的推诿和扯皮之后,我的人终于接触到了那块残片。上将,您关注海军的计划这么久,显然知道铸造的穿甲弹弹芯保质期特别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铀金属的自发电离辐射会导致弹芯材料的晶型改变吧? 金: 是啊。有什么问题? 奥本海默: 而日本人的弹芯没有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它的辐射特别小。我的人在得知这个特征之后,就拿着盖革计数器接近它,立即发现了这个问题。 斯佩丁: 在对那些弹片和残体进行了同位素检测后,我的人发现,这些日本人的弹芯材料都是纯粹的铀238,而不是能够用来制造超级炸弹的铀235! 那么,那些铀235到哪里去了? 日本人不可能获得天然的纯铀238,这个星球上所有天然存在的铀都是铀235和铀238混合存在的。如果日本人的穿甲弹只用了铀238,那么显然是他们用某种手段将铀235从天然铀中提取了出去! 他们用这些铀235干了什么? 金: 等等,教授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或许拿这些铀……能够做炸弹的铀去…… 这太难以想象了。 斯佩丁: 阁下,链式反应并非是美利坚发现的。实际上,关于链式反应的文献早在大战开始前就已经发表在公开刊物上了,日本人也知道链式反应并且有意识地想要利用这种恐怖的力量并不奇怪。 所以,我想,这些日本人的铀合金穿甲弹,会不会仅仅是日本人铀炸弹计划的副产品?日本人用这些提取出来的铀235正在实施和我负责的曼哈顿计划一样的工程?——制造这种超级炸弹,并将其运用于与我军的战斗中? 史汀生: 教授,我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你们预料的那么严重。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果日军有了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们使用? 金: 教授,能否描述一下这种超级炸弹的情况? 奥本海默: 目前我们按照我们能够做到的工艺水平,可能重量为4到6吨,威力大概相当于一万吨到两万吨TNT炸药。由于结构问题,应该通过重型轰炸机自由落体炸弹的方式投放…… 金: 教授,我想我大概明白日本人为什么不用了。他们没有能够装载这么重的炸弹并且安全突破我军防空网的重型轰炸机。 史汀生: 这只是一个可能性。或许日本人缺乏足够的铀235呢? 斯佩丁: 阁下,我的工作就是提取可用的铀235,或许我们可以估算一下日本人有多少。 金: 怎么算? 斯佩丁: 正常情况下,铀235和铀238在自然界的比例是固定的,所以我们如果知道日军使用了多少铀238炮弹,就可以反推出他们由此获得了多少铀235。 金: 好的,让我想想,自从第三次努美阿之后一共……光是命中我方舰艇的炮弹就有12发,近失和脱靶以及射击英军的加起来大概有90多发的样子,一枚穿甲弹重量大概是2800公斤。 斯佩丁: ……金上将,我想我们有大麻烦了……2800×90×0.007=1764公斤!要知道我们整个曼哈顿计划也才获得了几十公斤的铀235呢! 罗斯福: 教授,制造一个铀炸弹,大致需要多少铀235? 奥本海默: 这个和技术水平有关。如果技术较高,需要的铀可能会少一些;而如果技术不足,则可能需要更多的铀。我们估计,平均大概60公斤铀235对应一个铀炸弹。 罗斯福: 也就是说日本大概储备了足以制造30个铀炸弹的铀,而实际上只多不少。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用? 金: 或许就像我之前猜测的,缺乏投放手段。又或者是他们虽然有了这么多铀,但是缺乏技术将其制成炸弹。 罗斯福: 又或者他们的铀炸弹需要的铀更多……总之,他们有某种麻烦,所以不能用。 金: 会不会是主持铀炸弹的就是那个山本五十六?他被排挤之后,日本的核计划就搁浅了? 罗斯福: 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不过这样一来,日本的铀资源和核计划就有可能被苏联获得,同样是我们的大麻烦。 总而言之,事情的严重性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没有进一步的情报之前,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我们要详细论证一下,日本的核计划达到了什么水平,合众国将要采取何种策略才能取得优势。 曼哈顿计划的重要性要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上;战略轰炸机、潜艇部队,还有我们的地震台网要注意监视日本是否已有核试验的迹象;同时,舰队和地面部队的进攻需要更加谨慎,在情况明了前,避免决战。 斯佩丁: 总统先生,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延迟日本今后的铀浓缩工作。 罗斯福: 太好了,说出来,教授先生。 斯佩丁: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浓缩铀工作都需要大量的用电,而大型发电设施是无法安置在掩体中的。所以,只要我们把日本的大型发电厂给干掉,那么他们的铀浓缩工作就无法进展了。 罗斯福: 是个办法,金,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嗯……会议结束后,我或许还要交代一下马歇尔,就这样定了吧。 金: 好的,总统先生。 会议结束 亲爱的金: 我想你已经充分地得到了教训,认识到固步自封和门户之见会造成怎样的恶果。 如果我们能够更早些发现这个问题,应对的手段也会更多。 现在,面对日军可能存在的铀炸弹,我们的战略必然要趋于保守。 幸运的是,日军中最有可能实施和领导铀炸弹计划的人——山本五十六正在被他们自己排挤,这给了我们些许机会。 美利坚合众国在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后,决不能让其他人坐收渔人之利。所以,我们不能冒着承受重大损失的风险。 海军的直接登陆日本本土的计划或许需要延迟,我们需要确定日本没有运用这种毁灭性武器的能力之后才能安心地攻击。 否则,这将是对合众国力量的浪费。 金,我也觉得十分沮丧,但是,面对这种毁灭性的力量,我们需要谨慎,谨慎地使用我们的一切力量。否则,即使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击败了日本帝国,也不过是给苏联打开了控制整个东亚的大门。 …… 又及: 既然对于奥丁之矛计划来说,产生强烈辐射的铀235是有害无益的,我认为是不是我们可以学习一下日本人的办法,直接利用经过提取、尽可能减少了铀235含量的铀238来作为原料呢? 富兰克林?罗斯福 总统先生: 对于这样严重的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接受您的看法,并认为那是合理而必要的。海军会配合国家的一切决定,为了合众国的最终胜利。 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注1:1917年12月6日清晨,法籍货轮勃朗峰号与挪威船伊莫号在哈利法克斯港的入口航道处意外相撞引发火灾。勃朗峰号载有2300吨干湿苦味酸、200吨TNT炸药、10吨火棉和35吨苯,还有火炮、枪支和大量弹药,船上火势不断蔓延无法控制,17分后发生剧烈爆炸。爆炸威力相当于3000吨TNT当量,是广岛原子弹之前最大的一次人为爆炸事件。哈利法克斯半个市区被巨大的冲击波削平,到处燃起大火。据不完全统计,爆炸造成了3500万美元的巨大损失,炸死2300多人,9000多人受伤或终身致残。港口中所有船舶上的船员死亡了三分之二。勃朗峰号的部分残骸碎片和一门运载的火炮被抛到几公里外,另有部分残骸熔化后在水下与海底岩石凝结为一体,至今留存。 138.美国的动向 英国忙着在政治斗争的历史上续写新篇章的时候,美国人的动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已经到达巴黎的罗斯福和艾德礼不断会晤并交换立场。同时,英美两国外交人员的沟通也愈发频繁。 为了更好地搜集情报,我除了加紧监听无线电通话和报文之外,顶着巨大的消耗在跨大西洋海底电缆上加了一个监听装置,来窃取伦敦和华盛顿之间的交流。 美国人的动向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将要改变战略进攻方向了。 不再在南太平洋和布防许久、经营多年的日军死磕,而是将要将舰队和兵力转向刚刚由英国人打开了一个突破口的马六甲海峡一线。 真是…… 原先以为英国人大概不会松口的呢,看来保皇党经过印度洋之战的打击,真的势力大不如前了。 之前我们的分析中,美国人转换战略方向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却很低, 根本原因在于,英国人如果让美国在这个方向发动进攻,那么自此之后,大英帝国真的要成为美国表弟的跟班了。很难相信美国在付出巨大的牺牲取得战果之后,还会分一杯羹给软弱的英国。 而英国人想要将美国人排挤出印度洋战场,倒也非常容易。 因为英国人在印度洋经营许久,如果他们不想放美国人进来的话,美国人是很难在这个方向上发起成规模的攻势的。 舰队并非不需要后援就可以发动攻击,大英帝国在上百年的殖民地经营中建立起来的一个个港口和补给点,是在这片海域发起攻击的必要的物资支撑。 同样,美国在澳大利亚—南太平洋一线,也是依托了在西海岸和夏威夷的大量深水海港和巨大的后勤船队。 如果英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坚持不开放这些设施,或者不给于积极的配合,美军也不会自讨没趣在这里发起攻势。 而现在,损失惨重的英国人似乎由于国内政治风向的转化,开始和美国人松了口,商讨合作攻击苏门答腊一线的事情了。 这该怎么说呢,对日本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联合舰队新败(尽管从战术上来说,英军的损失同样不小,甚至更大一些,但是日本已经没有能力补充损失了),如果美国真的集中全力,夺取包括婆罗洲在内的南洋殖民地,那么只消两个月,联合舰队就会由于缺乏燃料彻底趴窝。 而即使光是通过战略空袭彻底摧毁位于婆罗洲和巨港的采油和炼油设施,也可以掐断日本几乎所有的重油和航空燃料供应。同时石油也是重要的工业原料,几乎涵盖了现代工业社会的一切产品。现在的日本的民用工业为了挤出资源给战争机器让路,已经处于停摆的边缘。农业缺乏化肥和灌溉的电力,渔业缺乏船用柴油和冷库的电力,再加上大量运输船被击沉,食物危机已经导致饿死不少人了。石油来源断绝后,连运粮船都没法出海,在日本的战争机器彻底瘫痪前,先就要饿死无数的人了。 这对我来说……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美军进攻苏门答腊和婆罗洲,那么联合舰队势必要投入全部力量实施决战。因为再不打,基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舰队不出击,那么东南亚势必将要易手,然后舰队就只能在各大港口趴窝,等待美军的制导炸弹来“介错”。 所以趁着还有出击的燃料和弹药,日军必然会放手一搏,以期死里求活。 但是在我本身轮机故障、武藏几乎失去所有防空火力、只有信浓尚且完好的情况下,即使是面对历史上的第58特混舰队,出击也只有十死无生,更不用说这个世界因为屡次失败而反复重建,装备水平已经丧心病狂的太平洋舰队了。 虽然现在我已经有了伊欧娜和青山作为备份,但是作为我的第一个意识体诞生的个体——大和号——被击沉的话,会不会对我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我和中共的三人团以及山本都不愿意尝试。 而策动舰队投共也还是欠一把火侯。 虽然在海军乙事件之后,我和日共分工合作,积极地在整个舰队发展士兵运动,成果也非常喜人,但是…… 我之前的战绩却有些起了反作用,很多持中间立场的士兵虽然对财阀官僚误国的观点同样认同,但是却觉得以前战果那么辉煌,不最后拼一下就“投降”了实在接受不了。 所以舰队出现大规模哗变而起义投共的时机并不成熟。 所以,三人团和山本在商讨后决定,如果形势危急,就由我强行接管所有被侵蚀舰只的控制,直接航向青岛并由中共接收,避开在风险太大的情况下和美军的决战。 对外则宣称山本劫持了我们,并起义向盟军投降。 不过那样一来,美军可能迅速占领日本,从而导致山本本人地位的尴尬。 不是一个太完美的解决方案。 不过正在我们为种种选择而绞尽脑汁的时候,美国人发来了一个郑重其事的情报交流要求,指名要求山本配合。 美国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139.准备已久的谎言 不管美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让山本和美国交流,绝对不符合包括山本在内的中共方和联合舰队进步势力的利益。 情报方面的问题,康老就会同叶帅一起和美国人进行先期接触去了。 虽然我并没有监视中共内部,但是美方代表团的一个成员的名字,让我猜到了美国此行的目的。 弗兰克?斯佩丁。 …… 几天后。 主席和康老把我和山本一起叫了过来,通报美方的要求。 “大和同志,现在这个时间,我想恩来也还在工作吧?”主席先问道。 “是的。”我回答道。 “能不能请你代为维持通讯,让恩来也参与到我们的谈话中呢?”主席和颜悦色地说道。 “没有问题。”我点点头,“需要立即架设无线设备么?” “不。”主席摇摇头,“直接由你的终端来口述传话。” “?……好的。” “主席同志,周副主席已经在听了。”稍等了一会儿,等巴黎那边的情况准备完毕,我报告着。 “很好。”主席点点头,稍微沉吟了一下。 “山本元帅。”主席慎重地说着,我和山本受到气氛的影响,身体稍稍前倾了一下。 “美国人前段时间向我们提出了情报交流的要求。”主席说,“您应该知道这件事,在我们与其先行接触之后,我们了解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 主席稍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再三考虑之后,我们决定开诚布公地和您交流。因为在我们双方代表各自民族,将合作进行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可能离开彼此了,任何猜忌都将严重损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阻碍我们各自民族的解放。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您但说无妨。”山本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会尽最大的努力配合的。” “是的,请讲吧。”仿佛为了强调一般,山本重复了一遍。 主席和神情严肃的康老对视了一眼,转了过来,点了点头。 “山本元帅,我们知道,日本之所以在太平洋战争中如此超水平发挥,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大和同志的种种活跃。” “请您,以及大和同志解释一下,您在第三次努美阿海战,以及之后日军在瓜达卡纳尔岛海域所使用的穿甲弹的来历和制备情况。” …… 来了。 虽然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就在为了这一刻做着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我仍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一股酥麻麻的感觉从胸口后面绵延开来,像是一只从体内伸出的小手,一直蔓延到舌根。 没关系的,为了这一刻,我反复斟酌,一定没有问题的。 一切仿佛过去了好几年一般,为了这个时刻所做的种种准备一一掠过我的眼前,但是其实主席的话音刚刚落地。 “丙式二型穿甲弹?”山本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这个问题究竟是何意味,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我。 “这个是我做的。”我点点头,一秒钟前那麻酥酥的感觉仿佛没有存在过,流利的语言行云流水般从舌尖吐出,如同之前那千百遍的练习一般。 “在第一次努美阿战役之后,我就发现美军的技术水平在急速提升。那么从日本的角度来说,既然无法攻击美国本土,就需要准备应战可能再次卷土重来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以及可能出现的更加强大的战列舰等装甲目标。” 我侃侃而谈。同时,远在巴黎的青山,也同样复述着这些经过千锤百炼的话。 “对我自身的任何改造,比如加大火炮口径或者提高火炮倍径,都是需要耗时许久并且牵扯众多的工作。”我神态自若地说着,“所以最快而、且最能够保持机密的方式就是研制新型弹药,这同样也是技术难度最低的方案。” “当时我的想法就是,使用超重合金制作穿甲弹,在对火炮和火控系统改动最少的情况下,提高穿甲能力。” “在超重金属元素中,机械性能比较好的就是铀元素了。在第一次努美阿战役之后,日军控制了澳大利亚的部分地区,我正好通过元帅的关系……”我对山本眨眨眼,山本也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从澳大利亚的铀盐矿获得了一些磷酸盐铀矿石。” “在座的诸位都知道,我直接使用能力就可以提取我需要的元素。所以我获得了一些铀来制作这种穿甲弹。第一种是次口径自旋稳定脱壳穿甲弹,其原理是一根比火炮口径小一些的弹芯,在弹托的作用下和普通炮弹一样从我的主炮发射,然后在出膛之后,由于空气阻力和炮口冲击波的共同作用,轻合金质地的弹托从弹芯上脱落,弹芯在自旋稳定下飞向目标并侵彻之。” “实验取得了圆满成功。优良的机械性能、比钢铁几乎大了一倍的密度、以及在撞击过程中自燃的特性,让这种穿甲弹性能非常优秀。我当时的测试结果,是大概能够穿透800毫米的匀质装甲,并产生足够的后效。” “但是也有一些固有的弱点。比如相对传统的穿甲弹,远距离散布更大,而高速轻型弹丸的设计在取得较大的近距离穿深之外,远距离穿深衰减很大。而穿甲后效相对传统的穿甲弹也有些太弱,所以在第三次努美阿战役的最后阶段,我又用这种合金制作了结构类似一式穿甲弹的丙式一型穿甲弹,并在之后完善设计,定型为丙式二型穿甲弹……” 主席和康老神情严肃地听着我的介绍。而我一开始流利的介绍,也随着主席和康老严肃的表情慢慢变得迟疑和缓慢。 山本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终于,在介绍完丙式二型穿甲弹之后,我的声音归于沉默。会议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起来。 我不安地将视线从主席、康老和山本之间来回游移。 一切都在我的预想之中。 我的表情,我的动作,我的语言。 其他人的反应,动作,表情。 一切都在预想之中。 我不会失败的。 “大和同志,能够详细描述一下你所用的铀合金么?”康老打破了沉默,问道。 “好,好的。”我仿佛有些害怕一样回答着。 “我所使用的铀合金……” “……这样吧。”主席的声音让我停了下来。 “大和同志,你知道同位素吗?”主席问道。 “同位素?我知道。”我抬起头,看着主席,主席坚定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的眼睛。 “那么你在制备铀合金的时候,有一种铀的同位素,你如何处理了?” 主席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但是却不亚于洪钟大吕。 “您是说铀235?”我的声音很是疑惑,“因为辐射本身和辐射放热会导致成型弹芯的晶相结构出现劣化,对弹药的长期储存不利,所以我把它分离出去,就丢掉了。” 丢掉了。 主席和康老仿佛如重锤一般被我轻描淡写的话击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打量着主席和康老,然后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山本。 山本打破了沉默。 “主席先生,主任先生。”他的声音变得很严肃,“请问这种同位素,有什么问题么?在我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官的时候,大和曾经和我报告过她丢弃了很多这种同位素,我可以保证她说的是真话。” 主席和康老交换了一下视线。 我分明看出了他们的视线中流过了震惊、荒谬和庆幸的神色。而最终,这些神色都被释然和坚定取代。 “山本元帅,大和同志。”主席开口了。 “这个情报并非是从美国人那里得到的。实际上,他们对于自身的目的隐藏得很好,我们得知这个情报还是苏联给予的配合。” “在刚才,我们还在讨论是不是要将这个事情跟你们和盘托出,因为此事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主席坦率地说着有些得罪人的话,但是他的眼光中充满了坦诚。 “大和同志丢掉的那些铀235,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主席开始侃侃而谈,为我和山本讲解着链式反应。 ……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不,是确实错过了制造一种超级武器,并凭借它扭转战局的机会?”山本的语气仍然古井无波,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是的。”主席坦诚地说,“就是这样。” “……”山本抿紧了嘴唇,沉默了。 而一边的我,已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这小小的会议室里。 主席和康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做到坦然相告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吧,一切,就看山本的选择了。 …… 目送主席他们消失在门口之后,我稍微踌躇了一下,一下子拜倒在地上。 “元帅……事到如今我也不求原谅,请您责罚我吧!” 虽然是在演戏,但是我还是感觉十分愧疚。 从个人角度,山本对我没有任何怀疑,全心全意地信任我,认为我可以为他带来胜利。而我却从一开始就布局,将他作为我的棋局的一部分,利用他,利用他的地位和人脉为我的计划铺路。利用他的信任……我真的感觉十分愧疚。 但是……抱歉呐,元帅,你最信任的我,有一个中国人的灵魂,我是无法背叛我的祖国的。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 …… 山本久久不语,而我也不敢起身,直到一声长叹响起。 “没关系的。”山本走到了我的跟前,同样跪坐了下来,温柔地说着,伸手扶住了我的肩头。 “没关系的。”山本重复了一遍,温柔而坚定地把我扶了起来。 “你已经非常努力了。”山本平静地望着我,“比所有人都更加努力,我又怎么能够责怪你呢?责怪你不懂核物理?责怪一个诞生才仅仅10年的孩子不懂这些最尖端的技术?” “现在想想啊,造成这个局面的大概是我本人吧。”山本带着一丝微笑说着,“如果不是我为了胜局而强行推行我的各种计划,导致在海军树敌过多,这种超级武器的消息肯定会有人告诉我的,而不至于到今天之前还一无所知。” “元帅……”眼泪从我的眼眶中不断地流出。为什么啊,明明我是在利用你啊,为什么能够原谅我呢? 那些计划都是我怂恿你的啊……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为这些而懊悔了。”山本笑着看着我,掏出他的手绢给我擦眼泪,可是总也擦不干净,“就算我们拥有了那种超级武器,赢得了战争,日本的情况会更好吗?我不知道。” “所以,没关系的。”山本笑着对我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我愣着看了山本一会儿。 “元帅!”我一下子扑到山本的怀抱里,痛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断地道歉着,泪水打湿了山本的前胸,肩膀颤抖着,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 番外23.美浓造车 “研制一款卡车……” 我咬着铅笔,笔尖一上一下地晃悠着,把我的心情展现得一览无余。 “这次小刘同志的想法很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厂长笑着说,“业余时间设计我们自己的卡车,想法很好!应该支持!” 坐在四周的青年突击队技术人员们已经开始冥思苦想了,我却在发呆。 “吴美浓同志。”厂长把视线转向了我。 “啊,是!”我赶紧把叼着的铅笔拿了下来。 “我们的技术人员还比较稚嫩,所以还需要你这位专家给些指点啦。”厂长笑着说。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我硬着头皮说。 …… 头痛啊…… 自从到了中共这边,我越来越感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虽然有一些超时代的知识,但是果然,在到这个世界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经历,让我对很多细节都不太清楚。 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一直在补课,但是要想学习到一杯水,学习的对象需要一桶水才行。如果我学习的对象——比如日本——只有半桶水,那么我的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头疼啊。之前设计的一系列东西,有很多都依赖于我的超凡能力和原子级别的加工才能保证使用。而这次要设计的卡车,则要利用中共自己的机械加工能力来生产……再像以前那样怪力乱神就不合适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我就没设计过卡车啊…… 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而且,这任务真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嘛。 太原第一重型汽车厂的源头,可以追溯到红军在陕北的第一家小型汽修所。抗战中,又接收了阎锡山遗弃的西北汽车修理厂。现在的主要业务,是用美国提供的设备、技术和套材,来组装、修配额定载重2.5吨的GMCCCKW-353十轮卡车,每年的新车产量“高”达一百多台。在我到来之前,工厂的技工师傅们已经发扬“蚂蚁啃骨头”精神,利用几台比较简陋的机床生产出了一些卡车的零配件,解决了一线的不少燃眉之急。 我正在山西的这家工厂作为技术人员,负责解决组装十轮卡车时的技术问题,用的是美浓的投影。 本来我也想要待在离日本更近一些的地方,这样可以节约维持投影的信仰之力,但是…… 北平、山东和山海关沿线都是临近战区,中共的军工基地基本都没有在这附近的。所以我就只好顶着巨大的消耗待在这边了。 我的几个投影,大和在给苏霍伊大师打下手兼担任试飞员,武藏已经是享誉故都的外科圣手,信浓一直在山东的新华广播电台分部负责对日宣传(在日本官方已经有了“有毒的荡妇”的美誉了……囧),美浓就一直在地面系统这边,不过还是学习为主。 我计划从批量自产更多的零配件入手,提高卡车的国产化率。滚齿机、专用锻压机、电焊机、陶瓷烧制用电炉……这些设备在康老的掩护下,从负责工业建设的高岗同志那里一一被批复下来(实际上就是我用塑形能力“捏”出来,然后再由康老操作,以“采购设备”的名义运到工厂里),逐步壮大着太原第一重型汽车厂的实力。 一辆辆老旧/事故/战损的汽车在大修后,焕然一新地出厂重返一线,但是基本原材料的匮乏导致汽车产量始终无法提高。年轻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们不满足于组装和修理人家的东西,开始在业余时间自己研制卡车:“哪怕是回收边角料,手工敲也要敲出一台来!” 厂长是个走过长征路、毕业于延安摩托学校的“老”红军,对年轻人的闯劲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支持。 所以我这个“技术人员”(外挂)就被任命为总师,带着这个主要是司机和修理工出身的青年研发团队来主持这款卡车的设计工作了。 好吧,设计一辆汽车,首先要了解需求。我召集团队成员开了个“头脑风暴”会——呃,其实就是八路军常开的“诸葛亮会”。 华北和西北解放区的需求嘛……现在的十轮大卡已经足够了。 倒是未来摩托化部队装备的T-34坦克和十吨级以上的重炮需要大马力的平板车拖头和牵引车;再说了,搞和平建设也需要重载的矿石/渣土自卸车、加长的重载卡车。那么就先设计一款通用重卡的底盘吧。如果以后有必要,在重卡基础上加强装甲防护和火力,改装成为简易巡逻战车也是可能的。 新车要结构简单、便于大量生产;要节约资源。在这两个前提下,性能越高越好——必须适应中国恶劣的简易公路,必要时还能越野行驶。 感觉好像完全矛盾的两个要求啊..... 试试看吧…… 这次设计卡车,也算是个锻炼吧…… 一份美国飞行员留下的画刊杂志被送到工会图书馆,上面的一张插图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澳大利亚战场上的M26装甲回收车,绰号“霸王龙”的庞然大物。 净重21.7吨,乘员7人,载油量120加仑,240匹马力,6缸四冲程引擎,行程约426公里,最高时速45公里。车前配备35000磅牵引力的绞盘,后部则配备了二套60000磅牵引力的绞车,还有各种挂载的回收用装具器材,足以牵引抢救受损的重型坦克。 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造出与之媲美的产品来。 嗯,设计载重和时速……先这样设定吧: 重载卡车型号要能装到20吨,并且留出四倍左右的超载安全余量,也就是说悬挂和制动要按照80吨载重来设计。 拖挂,设计是作为牵引车至少能轻送拉动运载T-34/85的平板车,必要时作为坦克抢救车能牵引受损的T-34/85;作为重载卡车最好在载重30吨的同时,能够在平路上拖得动载重30吨的挂车×2,动力要有富余。 研制工作先从最急需的牵引车开始。 最高时速80公里就可以了,说实话,解放区也没有能让卡车跑出80公里的路面,经济时速在30~40公里就很好了。 燃料如果可能,最好是多燃料系统,不过技术难度挺高的,天然气环保柴油机就先别想吧。所以先限定只用柴油好了,和八路军以后的T-34用同样的燃料,减少补给难度。 尽可能省油才好,或许可以上废气引射式涡轮增压器……不过如果成本太高…… 操作系统,最好能够用上液压助力,可以大幅度改善操作品质。不过要是成本受到限制,也可以不要,就是这样驾驶员要累一点儿。 嗯……工艺要尽可能的使用冲压件,还有要大量使用木材,减少金属的使用,连接也要用焊接…… 就这样吧。 发动机设计对我来说倒是不太陌生,水星2、水星3,还有土星2,我设计了好几款高性能航空汽油发动机了。 不过……貌似我设计的发动机经济性都是差得要死啊…… 把材质由铸铝改成钢材……嗯,整体铣制工艺也很复杂啊,先铸造出毛坯,然后再精加工好了……工艺控制是难题啊,这样复杂的大型铸件的浇筑一直都是难题的,如果分解成更小的部件呢…… 结构就是V型8缸好了,其实如果工艺可以的话,V型6缸就可以解决的,可是恰恰是工艺不够…… 好吧,涡轮增压器也可以扔了,中共现在的工艺完全做不出来……就算是苏联也还没有奢侈到在地面载具上用呢…… 启动机用了电启动、压缩空气启动和手摇启动三重冗余,主要原因是,中共现在能够拿出来的蓄电池实在是让人不能放心,而气瓶也有漏气的风险…… 试车的时候,发动机能够稳定地以225马力的功率运转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低温启动性能不太好倒是预料到了,毕竟柴油车嘛。 变速箱的技术含量比起发动机来更高,尤其是我一开始就给了十档手动变速箱(七个前进挡和三个倒档)的设计指标…… 妈蛋,感觉直接用电传动都要简单些……行星齿轮变速箱简直复杂得我都要哭了,太麻烦了啊,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加工工艺中共根本解决不了,我还要想办法同步设计工艺文件和为了实现这个工艺需要的设备…… 好在我现在用的美浓的投影,在信仰之力上也有了富余——在瓜岛和前线的一系列岛屿的守军那里已经有了“带来希望的运粮船”的称号了囧——要不还得挪用其他工程的预算。 主驱动轴……万向节……驱动桥……差速器……钢丝子午线真空胎(内外胎合一,为此专门给橡胶厂进行了技术升级)……制动鼓……压缩空气驱动刹车蹄片,一个个分系统在我和一起奋战的中共的技术人员们手里,从图纸,到毛坯,再到成品,其中的艰辛简直要用一本50万字的报告文学才能写下来。 还有液压助力系统,在和整个设计班子反复论证了很久之后,最后还是加上了。 无他,我发现我定下的设计以二战时的标准衡量简直就是外星人水平,这么重的载重和拖挂,必须要液压助力,要不然人类根本开不动……也刹不住车。 ……不过,这些部分完成之后,其它的部分倒是简单不少。和现代卡车不同的是,我们的驾驶楼和车厢除了骨架之外,都是用木板钉起来的。 这样可以节约钢材,就是死重多了些。 最后的产品倒是有点儿像东风的一款平头双排座重型消防车。我把向前翻转式开启的车头设计用上了,就没有必要用老解放那种突出的影响司机视野的车头了。 前方两个轴是转向轴,用的是单胎,而后方的两根轴则是驱动轮,用双胎。这样即使比设计的装载量大很多,也可以承受,不至于破坏路面。轮胎是越野胎,以适应军用需求。 传动方式则是借鉴了美式十轮卡的设计,可以在8×8驱动和8×4驱动之间切换,分别适应越野和公路行驶。 最后,这辆披红挂绿的样车(工友们自发地用红绸子来装饰我们的作品,虽然我看起来有些羞耻呐)就这样停在了验收部门的面前。 前后只用了两个月,真是难以想象啊。 “很遗憾,你们的设计不合格。”参与测试的美苏专家在审阅了设计方案、并且亲自上车开了两圈之后,一本正经地给我们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为什么啊?”我不满地说,这个可是整个研发团队的汗水和辛劳的结晶。 “你们把一辆卡车设计成坦克啦!”苏联专家严肃地说着,“美丽的小姐,您和您的团队设计的这个方案简直可以说豪华至极。如果你们设计的是一辆坦克,我可以给你们满分;可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辆用来消耗的卡车,要我来看,你们把所有的指标削减一半,基本上就是合格的产品了。” “不过,有很多单项的技术,非常有价值。”美国专家露出了一丝笑容,“比如你们的轮胎。内外胎合一,在轮胎制造时埋入钢丝网作为骨架和承力结构,这一项设计就足够把任何卡车的载重量提高50%了。” “我的意见,你们只需要大量采购我国或者美国的卡车,然后自己换上你们这种轮胎就可以了。”苏联专家最后这样露出了笑容。 “对了,这种轮胎的设计和制造工艺你们可以转让吗?我想,我国的国防工业委员会,会很乐意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的。” 好吧,这次的闭门造车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儿成果呢……不过,也许我们的设计还可以再利用一下? 不久,我向中央负责军事交通局工作的汽车装甲坦克兵部部长许光达同志打了报告,建议投产这种“重型武器牵引车”和配套的平板拖车,用于坦克运输和抢救、以及重炮和特种设备的牵引……在加装了一些设备、通过中央的一系列审核之后,红星一型特种牵引车终于获得了定型和生产许可。 总算是没白费功夫啊…… 140.伟人挖的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平静下来。 可是看到山本我又想哭了。 总感觉非常抱歉,但是我的真实身份、真实举动,恐怕需要我保密一辈子,至少在一两代人的时间内绝对不能透露。 这种看着被我算计的人反过来来安慰我的感觉真是难受啊。 结果我就总也止不住想哭的冲动。 山本越是温柔地安慰我,我就越想哭。 就这样,一直到主席他们进来救场为止。 “唉,看起来我们进来得不是时候啊。”主席幽默地说了一句,后面跟着带着一丝尴尬表情的康老。 “对……对不起,让你们……你们,看到这么失态的样子……”我想道歉,可是哭得太厉害,说到一半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抱歉,让您两位见笑了。”山本平静地说着,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椅子上。 “想必山本元帅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主席笑着说,“不瞒您说,我们可是很紧张地在外面听门缝呢。” “是的。”山本平静地说,“我不会改变到目前为止的策略。诸位所担心的,我凭借大和的能力再次回到日本并依靠超级武器打赢这场战争的选择不会出现的。” “毕竟,即使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那也仅仅是拖延了日本自取灭亡的时间而已。”山本淡定地说,“胜利会让军阀财阀们更加无所顾忌,当日本陷入燎原大火般的起义和暴动的时候,即使有超级武器,难道我能够用它消灭基层人民么?那样会摧毁大和存在的基础的。” “很高兴您做出了对人民有利的选择。”主席欣慰地说着,“所以我们可以考虑下一步了。时间有限,大和同志,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对这个问题我们冒得好多时间可以浪费,可以立刻开始么?” “可……可以!”我急忙带着红眼圈说着,“我……我没有问题的!” 可是说着鼻涕就出来了,我只好很不好意思地用山本的手绢擤了一下鼻涕,结果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开朗的笑声从主席和康老那里传了出来,山本也露出了微笑。 我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只好躲在山本背后。 “唉,不说笑了,其实刚刚我们一直没有问一个人的意见啊。”主席带着笑容说,“大和同志,恩来有什么表示?” “你们总算想起我了。”我红着脸从山本背后走了出来,复述着周公的发言,“你们这两个家伙,刚刚青山在我面前掩面大哭,我是安慰也不是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你们倒是能够跑外面去,我这边只能陪在旁边递手巾啊。” 呜……更加无地自容了…… “好啦,恩来,事情你也大概晓得了,有么子看法?”主席微笑着问道。 “具体的还有一些细节我想得先了解一下。不过就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这件事绝对不能原原本本地跟美国说;甚至跟苏联说的话,也需要考虑一下。”巴黎,中共代表团驻地,周公一边给我(青山)端过来一杯热茶,一边严肃地说。同样的话也被我复述了一遍。 “是啊,怀璧其罪啊。”山本叹了一口气,“现在跟美国和苏联说‘其实我没有保留铀235’,也肯定不会相信吧。他们为了保险,也会要求审讯我们这帮人的。” “确实如此呢。”主席也露出了苦笑的表情,“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啊。” “是这样,实际上,美国和苏联都不是完全……或者说完全不信任我们。”康老接了茬,“近一段时间以来,各方的情报工作都在加强,针对的重点就是山本元帅你从日本带回的这些人。尤其是其中的技术人员和高级军官,都是敌方情报人员接近的重要目标。光是替美国搜集情报的人员,我们这一个星期就发现了七批之多。碍于我们目前和美国的合作关系,我们没有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但是任由他们这么下去,可以想象,他们可能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方式来获取情报。” “完全采取无可奉告的姿态完全不可能。”主席下了断言,“我们也没有任何本钱来这样做。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设一个套。” “假情报么?”我问道,想了想,把正好暂时没有任务的阿苏投影了出来,接替给周公传话的任务。 “是的,不过具体要放出什么样的假情报,就得看我们能够伪装出什么样的局面了。”主席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么大和同志,这给计划,恐怕还得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没有问题。”我肃然而起,“以日本民族的真正解放为目的,我会全力以赴的。” “好的好的。”主席笑着说,然后变得正经了一些,“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有必要把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报分享一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美国方面起初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只是要求直接接触你——山本元帅。”康老在主席的示意下开始了解释,“从我们的角度来说,绝不可能接受如此条件——在我方人员不在场的情况下,让美方人员直接和你接触。所以我方就以你并非俘虏、而是起义投靠盟军的进步势力来予以回绝。” “在反复周旋之后,苏联方面主动和我方接触,并提供了他们关于美国方面想要了解的情报的方向猜测——日本的核计划进展。” “此次美国方面的动向,本来苏联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在今年5月中旬,美国华盛顿突然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了一些事情。之后,貌似由于知情者变得更多,情报扩散范围更大,导致苏联的情报人员获取了一些蛛丝马迹。” “在汇总之后,苏联通过分析,了解到美国已经在开展研制原子武器的计划,并且取得了相当程度的进展。” “而5月中旬的那次会议,其详细情况尚且不得而知。但是从参与者来看,与核计划的相关性可能相当地大。” “而之后,就是作为核计划负责人之一的弗兰克?斯佩丁作为调查团的一员来到我们这里,苏联就是根据这一点确认:美国人想要了解日本的核计划进展。” “苏联人用的形容是‘惊恐万状’。”主席带着笑意说着,“看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把他们吓得不轻,否则不会为了调查日本的核计划进展而将不得不将大量的其他人马拉进来参与调查。结果反而导致人多嘴杂,保密难度变大,最终让苏联刺探到了这些情况。” “实际上,苏联也非常关心日本的核计划进展,”康老接过话茬,“因为苏联的既定政策也是在欧洲方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参与到对日本的攻击和占领中。所以如果日本具备生产制造原子武器的能力,那么对于参与攻势的苏联红军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们就来问了,出于交换,也给我们普及了一下原子物理。”主席幽默地说,“受益匪浅啊,让我们这些土包子也见了一下市面。” “美国人因为什么被吓到了呢?”我问道。 “不知道。”康老摊手,“根据苏联提供的情报,完全不能猜出他们发现了什么情况。” 场面陷入了沉默。 “显然是让他们觉得日本有可能在研制原子武器的事情……”我回想着。 “……”山本沉吟了一下,“我想想,美国人目前占据的地区并没有任何和日本的核计划有关的东西,我可以肯定。那么他们被什么吓到了呢?和核或者原子武器有关的,大概也就是大和的穿甲弹了。” 大家眼前一亮,山本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基本来说,我大概能猜出来怎么回事。大和的穿甲弹,现在或许有一些残骸在美国人手上,在分析过这些穿甲弹的成分后,或许让美国人有了一个错觉,觉得日本获取了大量的铀……235。因为这个假想的巨大威胁,所以他们的行动变得谨慎了,而且想要弄清楚这个威胁是否是真实的。” “恐怕就是这样,没错。”主席点点头。 ……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思考。 “首先声明,照实说绝对不成。”主席先定了调子,“首先他们就不可能信,其次我们也不可能暴露大和同志的存在,这就导致我们不可能解释清楚日本根本没有储备那么多铀235这个事实。大和同志你的穿甲弹残骸估计还在美国人那里搁着呢。” “所以我们只能照着日本有铀235这个前提提供情报?”我忍不住问你一句。 “只能如此。”房间里的人和远在巴黎的周公一起点了点头。 “那么给予这种情报对于我们——我是说中共和日本进步势力有什么影响呢?”我问道。 “首先,如果美国相信日本有这样的武器,那么显然,美军的进军步伐会变得更加谨慎……”山本摩挲着下巴,“由于担心受到这种武器的攻击,他们会更加保守。战争的进程可能会拖慢,日本的失败也会拖慢一些。” “我想大概会争取出来半年左右吧。”主席说道。 “差不多。”山本点点头,“不过原本,我们估计不论美军继续沿既有路线进攻还是调整战略方向进攻,都至少还有6~8个月的时间,即使他们变得更加谨慎,时间也不可能继续拖长。” “不过怎么解释日本不用这种武器呢?”我问道,“毕竟他们真的没有。” “这个倒是好解释。”山本说,“从主席的描述来看,原子武器应该是一种超级炸弹,威力无穷,不过显然重量上有些太大了。日本缺乏投放的手段。” “但是即使是很重,也可以通过地雷或者水雷的方式运用啊。”我稍微挑了个刺。 “也就是说,要想美国相信日本真的有,那么就需要来一次地雷或者水雷……”主席点着一支烟,吐了个烟圈,“先不说这个,美国人对日本本土的攻击晚一些,也就给了我们一些时间发展。有大和同志你的帮助,每一天我们的实力都在增加,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如果等到美军发起攻击时,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就足以分一杯羹了。” “所以,美军的步伐放慢,对我有利。”我总结着。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性,美国被吓得放弃占领日本了呢?”远在巴黎的周公问道。 “确实有。”主席沉吟着,“从日本人民的利益出发,既不能让美国人一路顺风顺水地打到日本本土,这样美国会把日本改造成帝国主义的仆从国,人民得不到解放;也不能让美国干脆放弃喽,这样日本的反动派就集中力量对付我们,要打到日本去解放日本人民,即便能做到,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同日而语。这就像烧红烧肉,火候最重要,生了没法吃,糊了也入不得口啊。” “或许可以用日本具备的一些技术作为诱饵,来吸引美国让他们不甘愿放弃。”我想了想说道,“比如我们之前大量出售的抗生素和水星3发动机的设计和工艺那样的技术。美国不会放弃这些的。我觉得这些的价值还不足以让美国人下定决心。不过我们打算在巴黎和会期间出售的计算机想必分量足够大了。” 北京超算中心对解放区管理工作的作用,在座的都深有同感,比起传统的委任式管理决策体系,基于计算机的社会数据分析和对策制定,让行政效率几乎提高了上百倍。 更不用说计算机在科研中的作用,简直可以用神器来形容。 如果让美国人知道日本已经有生产这种计算机的能力了,那么他们是不会放弃占领日本本土或者至少逼迫日本投降的。 不过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屋子里面的人都微笑着看着我。 “怎么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想得太美妙了。”主席打断了我的想象,“首先光是一些技术还不足以让美国人下定决心,仅仅是为了一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冒着军队大量损失、国内经济崩溃的危险,美国不会这么……幼稚的。” “其次,美国人是不会放弃日本的。”康老接了茬。 “现在苏联已经几乎占据了大部分欧洲。美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如果不能占据日本,那么罗斯福估计就得完蛋。支持美国参与进世界大战的财团们也不可能接受日本保持其独立性。我们担心美国不进攻日本的唯一可能,就只是剩下美国还有和日本单方面媾和的可能。” 确实……我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 “或许我们可以在给予美国人一系列惊吓之后,让他们确信日本没有原子武器?” 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山本元帅,你可以这样。”主席思考了一下,“情报战线我懂的不多,不过如果大部分情报都是真的,而在关键性的地方采取误导的暗示,恐怕对方就更加容易相信。” “我可以把‘我分离铀元素就是为了生产穿甲弹’这个情报放出去,而对于铀235的去向不得而知?”山本点了点头,“不得而知显得太不自然。‘铀235是被陆军拿去了’,这样告诉他们怎么样?这样一来,拿去做什么了我也就顺理成章地不知道——陆军不会告诉我的。” “至于如何让美国人相信这一点儿……”山本沉吟着,“大和,你能不能设计一套工艺,不依赖你的能力来分离铀的同位素?” “没问题。”我点点头,毕竟是早有准备,为了在投共之后帮助中共建立核工业,我也设计过常规工艺,“我这里有常规模式的从铀矿磷酸盐和沥青矿渣中提取铀和通过气相离心法分离同位素的工艺,为了在我无法使用超凡能力的时候继续提供穿甲弹而设计的,不过能耗很大,所以没有使用。” “那就没问题,实际上,也用不着太过于完美。”山本点点头,“我有个想法,大和的加工能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制造一个伪装的铀分离工厂,我们可以以谈判为借口拖延时间,然后在此期间,由大和在南太平洋的某个岛屿设置这么一个假工厂,然后在完成之后,将这个假工厂抛出来,这样子美国在我们透露的位置发现这个假工厂,估计就会更加坚信不疑了。” “嗯……我有个想法,这个假的工厂最好不能完整的交到美国人的手里。”我举手发言,“因为我的这套工艺并不完善,如果美国人拿到完整的工厂,肯定会实验工艺流程能不能够实现,那样一试就露馅了啊。” “好办,爆破就成了。”远在巴黎的周公说,“原因也简单,当日军丢失南太平洋制海权之后就爆破废弃了。” “是个好办法。”主席点点头,“最好不要只弄一个,而是数个,然后隔段时间抛出一个地点,山本元帅您和他们可以进行马拉松式的讨价还价,然后提出条件,美国人满足了一个,您就透露一个位置。” “对,这样一来,大和就有时间依次完成所有的伪装场所了。”山本摩挲着下巴,“除了铀分离工厂,我觉得还需要两个采矿场和一个研究所……” “如果美国提出要接触参与核计划的人员呢?”我问道。 “是个问题……”康老有些头疼“……我们可以让他们在我们的陪伴下接触一些假的‘技术人员’……” “那么最好把核计划的领导权推到陆军身上。”我提议道,“和我们一起起义的多数都是海军,推到陆军身上,美国人就得先登陆日本才能接触了。” “对不起,元帅。”我突然发现说走了嘴,赶忙道歉。 “没关系……”山本安慰地对我笑了笑,“现在的战局发展,如果不把美国人吓住,我们是没有机会在他们前面登陆日本建立人民政权的。要想避免日本被美国独自占领,恐怕还得我们这戏做得更加真实一些。” “推给陆军确实是个好主意……”山本点点头,“我可以装作由于特立独行,所以被整个军部排挤,自然他们有什么计划都不会告诉我——反正这也是事实——当然,凭借我的地位倒是不难猜到一些情报,到时候把这些真真假假的一起告诉美国人好了,给他们造成‘我这里完成了铀分离工程,但是并不知道铀235具体能够做些什么,而真正知道铀235作用并主导日本核计划的是陆军’这个印象。” “此外,我觉得还可以用外交方式来拴住美国。”周公在巴黎提议。 “怎么做?”主席挠有兴致地问。 “如果美国怀疑日本有核计划并且有一定的进展,那么让别人替他趟地雷就变得容易接受了。”周公在巴黎的房间中来回地走动着,“正好这次巴黎和会最终会达成一系列协议,我们可以借助美国的这种心理,提出由我国和苏联参与对日作战和登陆,并在战后对日本实施分区占领。” “出于对可能存在的日本原子武器的恐惧,美国认可这提案的可能性不低。”周公顿了顿说,“正好同时将重申《联合国家共同宣言》里‘不得与任何敌人单独媾和’这一条款也加入最后的总协议。美国如果撕毁协议,或者采取单方面行动,就给了苏联在欧洲采取行动的口实。” “如果能够实现分区占领……”我转头看了看山本,“元帅您建立人民政权的机会才有可能存在。就是日本不可避免地要陷入分裂。”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没关系。”山本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得多,“现实如此,这已经是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况且只要有你和诸位在,我对革命的未来很有信心。”山本微笑着说,“时间是站在我们一边的。” “总的来说,我们的目标就是:防止美日单方面议和,在美国之前登陆日本,争取工农武装割据,建立革命政权,为日本的全面解放打下基础。”太祖总结道。 …… “目前看来,第一批伪造的设施就是这些。”在汇总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之后,桌子上出现了一大堆伪造设施的图纸,以及具体的伪造措施和建造顺序。 这些计划经过康老和周公的反复推演,在没有其他渠道的情况下,应该很难证伪。 但是最后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人提。 “如果要让美国真的相信日本有了虽然缺陷很多、但是可以爆炸的原子武器,最好的手段还是真的……来一下。”康老迟疑了一下,说了出来。 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主席的眼神……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直接对美军实施核打击吗……”主席点燃了一根香烟。沉默不语。 屋子里一片寂静。 “不,不可能是真正的核爆炸。”我摇了摇头,“毕竟虽然我们知道了原子武器的基本原理,但是从找回我丢弃的铀235到真正工程实现可引爆的核装置,我认为至少还需要一年。” 屋子里的沉默持续了许久。 “我觉得这是必要的。”康老坚定地说,“否则始终缺乏说服力。” 主席和山本没有说话,远在巴黎的周公也陷入了沉默。 “不必实现真的核爆炸。”主席重新点着了一根烟,“具备核爆炸的威力和特征即可。” 主席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 “……嗯……”山本也加入了进来,带着玩味的表情说着,“按照美国人的想法,日本缺乏投放手段,那么可能使用的手段就是水雷或者地雷,那么就在水下来一下好了……以大和你的能力,用伊欧娜来进行布置,难度不大。” “不过现在美国人是盟国啊,”我有些无语地说,“直接打击没问题么?” “问题是,美国人的利益和我们不一致啊。”主席掸了掸烟灰,“作为战后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一方的首脑,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其他国家的民族解放和革命的。虽然现在美国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但是当它取得胜利之后,对日本人民的态度会比日本的财阀好一些么?我看很有疑问啊。” “况且啊,”周公在巴黎对青山也开了口,“之前在苏门答腊你也和英国人交战了吧。形势要求必须这样。”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本来还头疼如何说服三人团呢,没想到他们对于利益和立场的理解,可是比我清楚得多了。 “对了,大和同志。”主席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丢掉的那些铀235,还能够捡回来么?” “难度很大。”我想了一下,“我丢弃的时候并没有标记位置,虽然我能够使用我的能力扫描曾经丢弃它们的位置,但是毕竟那些区域多数是深度超过2000米的洋盆,最后可能只能找回来一部分。” “我觉得你可以争取一下。”主席想了想说,“根据目前的情报,原子武器非常重要,虽然威力还没有实际验证过,使用方式也没有定数,我个人觉得距离决定战略走向还有一些距离。但是没有这个东西,恐怕对上帝国主义要吃亏的。” “美国搞核武器研究是花了大价钱的。我们一没有钱,二没有这个理论基础和搞得明白的先生们。虽然说发展核武器的事情还不便马上开始,但是先生我们已经抱着三顾茅庐的态度去请了,早晚也要搞我们自己的原子武器研究。”主席掷地有声地说,“物资设备,我们这贫下中农可就一筹莫展喽。阿苏和青山,就要靠你们多多辛苦啦。” “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好的,正好假的铀分离工厂需要一场伪装的爆炸。” 主席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 在经过详细周密的商讨之后,我们各自准备了起来。 141.忽悠 一切计划就绪,我们各自行动。 首先,就是康老终于同意美国代表直接会见山本,但是坚持自己在旁列席。 在继续扯了几个小时的皮之后,美方火急火燎地同意了。 一天以后。 一间简陋的会议室,里面只坐了5个人。 康老和一个翻译,美方的两个人,以及山本。 场面一片沉默。 “山本五十六?”美方为首的一个陆军少校打破了沉默。 斯佩丁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沉默地盯着山本。 看起来美军很自信中共和山本都不认识斯佩丁呢……不过苏联已经把这位的重要性跟中共说过了。 山本挑了挑眉毛。 “是。我是山本五十六。”他用日语说道。 康老带的翻译把山本的意思翻译了过去。 “我们奉美利坚合众国政府的委派,前来向你了解一些问题。”那位少校语气平板地说着,带着莫名的傲气,“请如实回答。” “……”山本稍微沉默了一下,等待翻译把这句话翻译成日语。 “请问我是美国公民么?”山本的语速放得很慢。 这句话也被翻译了过去。 美国人那边有些定住了。 “我既不拥有美国国籍,也没有手按圣经宣誓忠于美国政府,你认为我有配合美利坚政府的义务么?”山本接着说道。 这句话也被翻译了过去。 美国人那边有些定住了。 “五十六先生。”那位少校平板的语气貌似没有什么变化,“请您注意您的态度……”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继续了。”山本直接转向了一旁旁听的康老。 康老没有说话,神色严肃地示意翻译将这句话翻译过去。 美军那边一片沉默,斯佩丁和那位少校交换了一下眼神。 “五十六阁下。”那位少校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想你有些情绪是正常的,但是请注意,你处于盟军的控制之下,和盟军合作有利于你的处境……” 山本没有等待翻译将这句话翻译过来,而是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向着外边走去。 “山本阁下,请留步。” 康老出声挽留了一下。 山本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桌子对面的两位美国人。 康老转向了两位美国人。 “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两位。”康老严肃地说,“山本阁下并非我们或者盟军的俘虏,而是加入盟军阵线的友军。我记得这是我们在之前协商此次会面时,就已经确认的问题。” “您刚刚的发言直接将山本阁下置于战俘的位置,我认为这和我们之前协商的结果完全不符。作为中国方面的代表,我只能对您两位的以上言论表示抗议。请您收回以上发言,并在之后的交流中不要继续犯这种让我们都不愉快的错误。” “否则,美利坚合众国的信用何在?我们只能认为这次交流毫无意义。” 沉默。 两位美国人对视了一眼。 斯佩丁开口了。 “山本阁下,请原谅。”他仿佛在整理思路一般,缓慢地说,“抱歉,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向您询问的。显然刚才我的同僚的用词过于急躁,言语上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代表他向您道歉,请您谅解。”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弗兰克?哈罗哈?斯佩丁,您可以叫我斯佩丁教授。”斯佩丁先做了自我介绍,“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能够理解我国政府尚未完全确定以何种身份来对待您这个事实是对您十分不尊重的。也同样理解您的不愉快,但是我们想要了解的这个问题极为重要,不光关乎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也同样关系到您的民族的命运。”斯佩丁还是沉不住气发言了。 山本摩挲着下巴。 “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听一听我们的问题。”斯佩丁诚恳、或者说在我们看来是典型的沉不住气地说着。 “哦……?”山本的声音拖得很长,眼神也变得很玩味。 “那么看来我有必要听一下了。”他用英语说道。 …… 唉,还以为需要大战三百回合呢……一开始跟康老商量如何应对美军的交涉,我们就预想了各种情况,包括如何应付美国的威胁和引诱,山本这种直接掀桌的反应也是应对策略的一部分。 但是没想到斯佩丁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他们真的非常急呢。 原先的大量预案都没有用上。 …… “您对日本的核计划了解多少?” 捂脸,您可真够直接的。待在中南海的主席和远在巴黎的总理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核计划?”山本不动声色地说,“您这个词我是第一次接触,能够解释一下么?” “或许我所了解到的情报,并非用的是您用的这个词。”山本补充着。 斯佩丁卡住了。 现在他需要解释一下核计划究竟是什么,但是在中共代表就在旁边的情况下,他可不敢冒着将情报泄露给苏联的风险解释“核计划”这个词的意义。 长久的沉默。 “请问您能够解释一下大和级使用的那种……‘那种’穿甲弹的情况么?” 憋了好久,斯佩丁终于这样问道。 “‘那种’?当然知道。”山本稍微等了一下,点了点头,“丙式二型穿甲弹是我主导的计划,并加以实施的——就是打穿衣阿华的那种。” 斯佩丁的眼神一变。 “那么可以详细解释一下么?”斯佩丁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山本坐回原位,双手放在桌上,交叉着手指。 “但是美国政府想要付出些什么呢?”山本的视线从交叉的手指上方锐利地划过,盯着斯佩丁的眼睛。 斯佩丁好像冷静了一些。 “这个得看您所提供的情报的价值。”斯佩丁看起来想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也就是说我先提供情报,然后你们根据价值来决定为其付出些什么么?”山本的语气有一些嘲讽。 “基本来说,就是这样。”斯佩丁冷静下来之后,显得稳重多了,不动声色地说。 “那么如何保证交易的公平呢?”山本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可以相信美利坚合众国的信用。”斯佩丁稍微卡壳了一下,硬着头皮这样说。 “……”山本无语地盯着桌子对面的斯佩丁。 “康生先生。”山本转向坐在桌子侧面的康老,“这位先生让我相信美国的信用呢。好像我们十几分钟前就遭遇过一次信用危机呢。” 康老面带无辜地左右看了看,大概就在十分钟前,他刚刚说过“美利坚合众国的信用何在”这句话。 场面变得很尴尬的样子啊。 “好吧。”山本正色道,“我们都不幼稚了,所以信任这个词就先丢掉好了。我现在把我的要求提一下,然后我会逐步将我所知道的情报告诉你们,然后你们逐步满足我的要求。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对于这种交易不满,我们也可以随时中断这种交易,如何?” 斯佩丁没有说话,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首要要求就是,美国在之后的战争进程中,不以最终毁灭日本民族作为最终目的。”山本沉声说道…… …… 经过了一个上午,山本把丙式二型穿甲弹的研制始末给讲了一遍——当然是伪装版的。 这些情报简直可以说毫无价值,只是整个欺骗计划的一部分而已。山本编造了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故事——对美情报机构根据费城和纽约海军造船厂更换起重机这个微不足道的事情,分析出美国正在建造足以匹敌我的超级战列舰。 由此IJN一方面推进着丸九计划的进展,一方面研制新型穿甲弹以加强大和级的火力。 看起来很合理,但是具体的技术细节:比如是谁具体负责研制,研制地址在哪里,有哪些机构参与进来,以及最重要的、铀合金的来源问题——一个字也没有提。 不过斯佩丁听得是那么仔细,简直是全神贯注地记录着山本的每一个字。旁边的那位少校,反而成了配角,在做着速记员的工作。 …… “以上,这就是丙式二型穿甲弹的研制始末。”山本用这句话结束了冗长的介绍。 “感谢。”过了几秒,斯佩丁仿佛从山本的故事中反应了过来,回应了一句。 “山本阁下,我会联系国内,将您的要求传达给华盛顿。”斯佩丁仿佛想要快一点儿将山本的故事汇报回去一样,“我认为您的要求,华盛顿会考虑的。” “我也希望如此。”山本轻描淡写地说着。 …… 之后的交流就变得顺利些了,在山本如同挤牙膏一般的透露速度之下,美国一步步地追加承诺,最后形成了一个会谈纪要备忘录: 日本解放同盟和日本海军起义军人组成的日本人民解放军被列入盟军的一员; 山本作为日本人民解放军总司令被任命为盟军中缅印战区日本部队司令; 日本人民解放军成员得免于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和联合王国政府及中华民国政府对于战争罪犯之法律诉讼; 战争结束后,盟军不对日本人民进行报复性屠杀……等等。 备忘录写明,如上述条件得经同盟国家会议通过,将会写入未来同盟国家关于日本处置之正式条约。而这样,就等于由全体反法西斯盟国作为背书,山本之前屡次质疑的如何确认美国不会赖账的问题也得到了部分解决(因为美国还是会有撕毁协议的可能——不过那样苏联、中共亦将置美英于不顾,推动日本的全面解放)。 而山本,则在斯佩丁的反复暗示下(包括康老都表示,看着美国人笨拙地想要在隐瞒铀235情报的情况下,还要想办法让山本明白,真是太累了),终于“开了窍”,明确地表示“我知道铀浓缩工艺”。 在这三天之中,山本一点一点地透露了一些设施的位置。包括两个美军尚未发现的铀黄饼(重铀酸盐)制备工厂,这个是当时开采铀矿的时候就有的,我只需要简单地伪装一下就成了。 而在最后,山本则突然抖出了一个大礼包: ——让美军寝食难安的铀浓缩工厂,其中一个就在维提岛。 142.维提岛造假计划 就在山本联合主席和康老一起忽悠美国人的时候,我则在完成整个忽悠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建造假的研究设施和工厂。 首先是位于澳大利亚东北部的两个铀黄饼(重铀酸盐)制备工厂。这个是原来的选矿厂,由于规模很小,尚未被美军发现,我只需要在已经被遗弃的废墟上面加以伪装就成了。 而下一个就是大手笔了。 ——位于维提岛的铀浓缩工厂,及其配套的发电设施。 其实,在当初和山本、主席还有康老他们设计欺骗方案的时候,之所以要放在维提岛,其主要原因除了情报上的考虑(维提岛是山本长期严密控制的位置,距离铀矿场也比较近,同时也有大量部队便于就近看守等等),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便于我的能力发挥。 我所有的分身现在距离南太平洋都太远了。 远到即使伊欧娜以全速前进,也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靠近。 同样在日本严密控制下的台湾也是如此,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让伊欧娜移动过去。 和预定中的几天时间就能完工相差甚远。 而维提岛方便就方便在,我在这座岛的两个港口城市各有两座炮台。 她们是用我的侵蚀材料建造的,虽然没有独立动力系统(或者说我刻意没有侵蚀为其准备的柴油发电机组),没有形成独立投影,但是作为节点承载我的能力施展是没问题的。 况且这四座炮台也凝聚了不少守岛士兵的信仰之力,更是让我的工作省了不少时间。 在停下了一切其他工作之后,我发现,现阶段我可以调用的信仰之力达到了一个让我也有些吃惊的地步。 我的全部能力在无损耗的情况下,现在几乎相当于一个20万产业工人的工业城市了…… 如果不是我的能力需要用在很多地方的话…… 在我选定的地点,地形在我的意志下如同橡皮泥一般蠕动着改变形态,草皮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迅速而安静地铲平,大树悄无声息地倒下,砂砾变成了反射镜,集热塔的部件在斜长石的瓦砾中如同竹笋一般生长着,铁和铝合金被我从土壤中分离出来,如同河流一般在地上流淌。 钢铁看起来还不太够,毕竟我选定的地方并没有铁矿石,纯粹从土壤中分离铁元素耗费太大了。 我的力量向着海面之下延伸…… 维提岛附近的海域中有大量的沉船和弹药残骸,这都是在历次交战中留下的。 在我的力量之下,这些残骸如同火炉边上的蜡烛一般融化了。汇集起来,从海中流淌过来一条铁和铜的溪流,汇集到这个静悄悄的工地。 在我选定的小山旁边,地面迅速地凹陷下去,露出了基岩。然后,坚固的玄武岩层上无声地出现了一个缺口。一块块的玄武岩被我切割成如同砖块般整齐的石块,无声而迅速地从工作面上分离了下来,悬浮在空中,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排成整齐的队伍,向着海边进发。 它们最终将进入大海,隐蔽在维提岛附近300米深的海底。 隧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向下延伸着。 在长约300米的小坡度下坡之后,一个180度的转弯,坑道主体变得水平,并一直延伸出去3公里,之后是一个转向半径为半公里的U字型转弯,主坑道在方向调转180度之后继续延伸了3公里,最后是一个没有完全打通的伪装备用出口。沿着主坑道,每间隔50米就有一个向左或者向右的副坑道,长度在70~120米不等。 铁和铜的溪流流淌进了隧道之中,然后蠕动着,在已经平整过的地面上逐渐堆积,变成了一个个高6米,直径1米的圆筒形装置。 ——超高速离心机,这个就是我为铀浓缩工艺准备的设备。 离心机内筒,可以以每分钟2万转的速度疯狂地运转,将比重不同的六氟化铀气体分离。 为了能够让内筒如此高速地运转,我使用了磁悬浮轴承,在这个时代还有些超前的技术。 几乎有2吨重的内筒,在底座巨大的电磁铁的作用下,悬浮在外壳之中,几乎不接触任何东西(当然,气体接口还是有的),在交变电场的驱动下高速而无声地旋转着。 而这样的设备,每隔十米,就会有一个。 坑道里遍布着带有磁悬浮轴承的超高速离心机,一个坑道里安放一列,旁边是维修通道和为磁悬浮轴承做紧急供电的备用电力设施。 我几乎将维提岛附近的沉船全部消耗,最终给整个设施凑够了800台超高速离心机。 虽然其实相对我的铀浓缩规模来说还是九牛一毛,不过就这样吧,更大的话我就很难伪装了。 配套的铀黄饼气化设施、还原设施、氟元素回收,以及铀合金熔铸设施我都一一补充完毕,顺便又增加了一片地上设施和输电设备。 这个铀浓缩工厂才算是初具规模。 虽然小了一些。我有些苦笑。 相对我的铀浓缩规模,真是太小了一些。 到目前为止,我提取的铀235,总重量早就超过了美国的曼哈顿工程。 而曼哈顿工程橡树岭国家实验室提取铀235的时候,一年时间就用掉了200亿度的电力。 诚然,美国使用的是消耗更大的气体扩散法,比起离心法来说消耗的电力更多。但是显然,这个小小的铀浓缩工厂是不可能提供美国想象中的那么多铀235的。 远远不够。 而且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工厂,它消耗的电力也不是一个小的数字了。 三个日晷式太阳能热电站、一个抽水蓄能电站、一个专用大型变电站在我的意志下,从土壤中浮现出来。被掩埋在地下的电缆,也直接在地面之下成型,将相距甚远的坑道和发电设施连接起来。 幸亏维提岛有半个海南岛那么大,日本兵人手有限,所以这片地方即使是守岛的日本人也不会来。否则,这么大规模的一片设施突然出现,就连他们也会觉得奇怪吧。 这些地面设施都需要良好的植被伪装,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之前没有被美军的航空侦察发现。我甚至在森林中开出来一条伪装公路。 大量伪造的文件,包括工艺文件、运行记录、来往通信,甚至守备士兵的私人日记和私信,我都一一制造了出来,并分门别类地放置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然后是旧化。 纸张变得泛黄,设备出现锈蚀,混凝土也出现了风化,然后再补上被修补的痕迹。 原本需要数千人一年的工作,被我争分夺秒地在三天中完成了大半。 地面设施基本完成之后,山本适时地将这个位置透露给了美军。 大概还剩下两天吧,美国人就会来了。 我看着日历,康老和一个团队正在北京的超算中心指导着我一步步地完成整个计划。真是难为康老了,又需要这些长期进行地下工作的人为我们的造假计划出谋划策,又不能够对他们吐露过多的情报。而那些前来帮助策划的同志们,居然真地就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严格遵循着保密规定,一边为我们谋划着,一边对近在眼前的秘密不闻不问。 我们的伪装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出现纰漏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整个体系太大了,一个小小的纰漏,就有可能让美国人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骗局。 不过没关系,当美军真正到来的时候,真正的掩盖措施才会登场…… 我所分离出来的铀235,当然不会像我跟山本和主席他们说的那样,被我丢掉了…… 其中的20公斤,被我从海底捞了出来,分别制成了40个圆柱体,被放置在坑道末端的仓库中。 和它们放置在一起的,还有差不多两吨多的铀238。 这些,将是最终湮灭证据的关键。 就等美国人上门了。 …… 一天之后。 美国人的效率真是高得惊人,就在山本将这个伪装的离心机工厂的位置透露之后不到26个小时,美国人的侦察部队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确实呢,在他们已经登陆控制了维提岛的一部分的情况下,派出部队到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们靠近还需要一些时间。 先和树林中的地雷打个招呼吧。 我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把设施交给你们。 …… 两声轰鸣,设施外围的森林中冒出两股浓烟。 顺理成章地,一封“米军侵入我部守备范围,请求战术指导”的电文,也发到了维提岛司令部。 得益于山本在守备维提岛期间为了迷惑美国,有少量的虚构部队番号,这些部队甚至有真的通信识别代号,所以维提岛在接到这封电文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当假的。 不过现在维提岛守备司令部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所以,除了派出两个小队前往侦察目标之外,也就是回了一封“期待贵部的奋战”的电文。 而美军,在侦察受挫之后的反应倒是非常直接。 他们对通往设施的道路——也就是那片森林——实施了覆盖式炮击,大量的“长脚汤姆”的炮弹,划过在白天也看得到的明亮弹道落入了森林。 连绵的爆炸响成了一片,白色的冲击波几乎是此起彼伏地在森林地带爆发,黑色、灰色、黄褐色的烟尘几乎将整个战场覆盖。 长约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最后一批炮弹尚未落下,一个连的步兵已经一跃而起。他们在其配属的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支援下,以一个不像是美军风格的迅猛穿插,通过了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雷场。 我准备的那一个小队的守备兵力只好发起一次“万岁冲锋”,全部送掉了了事。 真是的,制作这些伪装用的士兵可是费了我很大功夫呢。 得益于我分子级别的合成能力和武藏这接近一年的行医经历带来的对人体结构的熟悉,用有机物搞“人体炼成”,“捏”出和人类一样的假人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关键是,让这些没有生命的人体活动起来、并且看起来像是活人就难了。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我用掉了一部分侵蚀过的钢铁,在每个假人的身体里做了一个支架,通过活动支架来让这些假人活动起来。 至于说在假人的衣服里面放上各种伪造的私人物品什么的,也是煞费苦心。我给每一个假人都编造了背景设定,并且根据这个设定让他们带上了私人物品。 最后就让他们冲向美军,然后在美军的各种火力下死伤殆尽。 然后我再让他们体内的支架融化掉,从伤口之类的地方流出来,渗进土壤里,免得被美军发现。 希望美军没有看出来,这些家伙走路的姿势都跟僵尸一样…… 本来还准备在丛林里和美军周旋一番的呢……没想到美国人的阵仗这么大…… 算了,然后就是最后的一幕了。 美军不久就到达了我为他们精心搭建的舞台,在通过探雷器迅速发现了埋设的电缆之后,美军马上确定了洞口的位置,并对隧道内实施了突击。 该死的…… 我稍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三颗黄橙橙的子弹已经在那里撞成了三块扭曲的铜块。 美军的攻势太猛了,我准备的假人几乎一瞬间就被以各种姿势打了个支离破碎。 这帮人直接向通道入口投掷了炸药块,然后就是火焰喷射器和机枪的压制,我原本预想中的美军为了完整夺取设施而采取较为保守的战术完全没有出现。 假人死光了(其实是消耗掉了),我就只能自己上阵,结果脑门胸口一会儿中了五六十枪…… 算了…… 在几乎退到通道的第二个转角处的时候,几乎整个南太平洋都收到了这样的明码电文: “天闹黑卡,板载!” 一阵地动山摇,气浪剧烈地从隧道冲了出来。 就在晃动基本结束,美军准备进一步向隧道内突击的时候,第二次爆炸伴随着一道蓝光发生了。 这和第一次爆炸可不一样啊。 在仓库里,我将那20公斤的铀235,用能力直接捏合在了一起。 闪光,接着是爆炸。 地下70米深的仓库几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腔,仓库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这剧烈的爆炸直接汽化,然后沿着隧道向外喷了出去。 地动山摇,整个设施所在的山区冒出了白烟,这是爆炸造成的地震波激起的烟尘。 而整个隧道以及隧道口外的一小片扇形区域,都被核爆中被高能中子辐照过的铀238蒸汽给喷了一遍。 完成了。 我静静地看着洞口百米开外被气浪掀翻在地上的美军坦克,还有被冲上树冠后又掉下来滚做一团的士兵,他们还没有从爆炸造成的眩晕中清醒过来。 不,大概已经清醒不过来了。 因为,从隧道中喷出来的东西,可是能够在3分钟内致死的超高放射性乏燃料呢。 虽然真正喷出来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我满意地看着已经出现辐射病早期症状,开始呕吐起来的美国兵们。 爆炸发生得并不完全,大概只有100克多一点儿的铀235真正发生了裂变,其它的还没有裂变,就被炸飞了。 总的爆炸当量大概也就1200吨TNT的样子。 但是,正是因为反应得不完全,剩下的铀235和有意放置在旁边的铀238都受到了大量高能中子的辐照,也开始了烈度低得多的核反应。整个设施内部,现在已经化为了辐射地狱。 以正常的科技水平来说,大概一两百年人类都不可能进入吧。我看着手里已经爆表了的盖革计数器,轻轻地把它放在了地上。 我从设施中消失了。 想必,这份大礼足够美军研究好几个月了吧,不,或许几十年也可能。 143.小北方的诞生 看着美军在已经被乏燃料变成辐射地狱的坑道外山路上互相帮助着戴上防毒面具,我叹息了一声。 没救了,虽然一开始就决定了。 但是果然还是有点儿……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说到底,为此有所感慨,说明我还是有些动摇呢。 再见,或者说,永别了。 …… 将感知从设施那边转了过来,我并没有马上将注意力转移到本体或者北平那边,而是借助我在南太平洋地区的另一个媒介,将感知集中到了努美阿海域的海底。 ——我的实验性反应堆所在地。 已经四年了吧。 我看着在2000米深的海底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反应堆,表面被涂成青黑色的反应堆压力壳就像一个圆柱形的锅炉一般矗立在洋盆之中。 旁边如同一堆管道般的一回路正在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如果不是四周大概相当于180个大气压力的水压,一定会造成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蒸汽喷泉吧。 我所提取的铀235,尽数位于此地。 我的投影出现在海底,默默地看着这个超越时代的造物。 ——超超临界压水堆。使用铀235含量95%的超高浓度燃料。一回路工作温度达到了可怕的960摄氏度,如果真的安装二回路,其温度推测也有可怖的730摄氏度。 在爆炸了31次之后,我终于保证了这个构型的反应堆是可以安全稳定地运转。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抚摸着用碳纤维加强的钨合金反应堆压力壳。 曾几何时,我想要像献宝一样,把我的核技术献给新中国,包括我从山本这里骗来的铀235,还有我从反应堆中获取的钚239,这些核原料足以让中共在几个月之内就获取初步的核能力…… 我要迅速地建立共和国的核工业和火箭工业,让共和国一开始就能够在战略上处于绝对的优势…… 果然还是太幼稚了么。 我抬头看了看巨大的反应堆。 太幼稚了啊。 一个非人类的、具备智能的、拥有很多超乎人类想象的能力的,最后,还具备从原料提取到核武器制造能力的存在。 我不能想象人类会一直和我友好相处下去。主席或许可以,他的胆识和智慧,可以看出我对人类的依恋。 可是,主席和他的战友,不可能永生。 而且,即使是主席,在中共中,也不是一言而决。 主席可以容忍我,主席的继任者或者说他的战友们,能够容忍我么? 如果我肆无忌惮地显示自身的能力,那么终有一天,或许我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将会发生。 我阴郁地想着。 而且,山本。 曾几何时,我自信地认为,我可以利用完他就抛弃掉。 我会利用他的权势,来掩护我的种种异常,并且借助他的手,将日本引领到最终毁灭的快车道上。 然后让山本和日本一起毁灭。 我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这样,我隐瞒他所实施的核计划,就没有任何泄漏的危险。 只要山本死掉就可以了。 我甚至设想过,如果山本如同历史一样登上了那架飞机,我该怎样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送别,祝愿他武运长久。 并最终见证他的毁灭。 但是……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对山本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 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觉得很愧疚。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会补偿你的,我将会给你一个崭新的日本。她的人民将会变得不再狭隘,和中国一起走向解放和繁荣。 所以,我的核计划,就需要妥善地处理掉了…… 而且,我也需要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去的本体,作为我的备份。 伴随着我的意志,早就准备好的大团被侵蚀金属蠕动着。这些金属,都是我在从本体替换下来的装甲钢。现在,它们如同捕食的变形虫一样,轻轻地颤抖着,将散发着高温的反应堆“吞”了下去。 二回路、蒸汽发生器、汽轮机、冷凝器……一个个部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而承载动力系统的两重浮筏也在整个动力系统外面生成。在雪风上实验的浮筏减震技术,被我放大后直接运用了。 减速齿轮组、主轴、大侧倾螺旋桨、发电机、后部压载水仓、X型尾舵……整个尾部的动力设施和驱动结构在我的意志下逐渐成型。最后,两层外壳将其包绕起来。 而前部,也在加速成型中。 直径24米的球形声呐阵列,安装在其后方。倾斜着朝向外前方的舯部鱼雷发射管、鱼雷弹药库、水压平衡式发射装置、前部压载水舱,逐一显露出它们的形状。 舯部的CIC、负责指挥运算的超大型计算机阵列、艇艏舵、以及将在未来改装为导弹发射井结构的配重。 最后,同样的两层艇壳,将前部的设施完美地包裹起来,和已经成型的后部艇体结合起来。 银色的金属流动着,将最后一丝缝隙也牢牢地填满、连接了起来。 一条排水量达到11万吨的超级核潜艇初步露出了她的容颜,没有指挥塔围壳,位于前部1/3位置的艇艏舵和位于尾部的X型尾舵构成了她的操纵面。 接下来就是陶瓷消音瓦了…… 真是巨大的孩子呢,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艇艏上。看着灰黑色的、由橡胶和陶瓷组成的消音瓦带逐渐布满了整个艇身。 为了能够在由人类供养的信仰之力断绝的情况下,还能够依靠常规能源来获取足以维持意志存在的信仰之力,我不得不将反应堆造得非常之大,因为常规能源转化为信仰之力的效率非常低,不得不拼命地堆高反应堆的功率。 结果就是反应堆体积大得惊人,而相应的潜艇艇身也大得难以想象。 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在我的意志之下,反应堆抽出了控制棒。 几乎能够造成爆炸的热量在蒸汽回路中循环,温度高达760摄氏度的蒸汽汹涌地冲进了汽轮机,巨大而精密的叶轮旋转了起来,然后调整着自己的形状,将由于热膨胀造成的缝隙一一填满。 一丝悸动在我的心中荡漾着。 好吧,看起来,已经基本启动完成了呢。就和伊欧娜一样,最后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就匆忙地出现了。 出来吧。我最孤独的投影。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幼嫩娇弱的身躯,银白的长发,黑色的、棱锥形的小巧犄角,红色、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眸。 白皙的、带着婴儿肥的容颜。 北方栖姬。 我稍稍一惊,但是马上释然了。 这孩子,恐怕会永远孤独地在深海巡游,投影是深海的形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宠溺地走到北方的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了北方。 柔软的身躯被我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 我终究还是害怕死亡,所以制造了你,我的姐妹,我的孩子。 你和我不同,维系你的存在的信仰之力,主要依靠你的反应堆提供。所以,你不会像我一样,失去了民众的好感就无法维系自身的存在。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你将不能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将一直孤独地生存下去,作为我的“备份”。 对不起。 我的其他投影逐一出现在海底,每一个都和刚刚诞生的北方拥抱了一下。 以后的日子里,我怕是很难再见到你了。 我的孩子。 你需要尽可能地隐蔽自身的存在,即使我的其他分身都消失了,你也不能出现在人类的视野里。 我轻轻地吻了吻北方的额头,然后目送她消失在我的面前。 巨大的、超乎人类想象的北方号,轻轻地左右晃了晃,在巨大螺旋桨的驱动下,轻轻地、迅速地前进着,消失在我的面前。 再见了。 番外24.飞翔吧,东风102 “大和?”山本试探着询问。 “我在。”我从房间里浮现了出来。 “估计美国人要进行下一次交涉了,我们需要注意一下……”山本交待着马上需要注意的任务。 “好的。”我点头答应着,但是却已经走神了。 不知道北方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发育完毕呢…… “大和?” “嗯?啊,抱歉……”我惊了一下,赶紧道歉。 “最近有什么事情么?”山本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呃,没事没事……”我有些心虚了,北方的事情可不能让山本知道啊…… “元帅你想吃甜的吗?我这里有些龙须酥哦……”我赶紧转移着话题,招了招手,从屋子外面飘进来一个煤球。 在我们两个的注视下,煤球慢慢变小了一些,而且颜色也变成了白色,变成了一个带着蔗糖绒毛的球。 山本有些无语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直到我的冷汗从背后流下来,才接过龙须酥。 不过他咬了一口就叹了口气,把龙须酥放下了。 “说吧,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么?” “真的没有啦,元帅您别多想……”我试图抵赖。 “不,如果没有烦恼的事情,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山本叹了一口气,把那块龙须酥拿起来。 原来煤球里的黄土和煤灰就像费列罗巧克力里的果仁一样清晰可见。 “你转化龙须酥的时候,不会还把煤灰和黄土留在里面。”山本无可奈何地说,然后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啊啊啊,元帅你不会吞下去了吧?!快吐出来啊啊啊啊!” ……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会儿,可算是把煤灰什么的都给弄出来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问题所在了么?”山本一边用手绢擦着嘴一边问。 怎么办呢……好吧,口胡一下好了。 “是这么回事,试飞院那边……” 新式战斗机的研制工作,初期可以说是异常地顺利,在我驾驶原型机为中共中央和军委领导们做了飞行表演以后,兴奋不已的中共领袖们直接把新飞机东风-101的研制代号换成了正式编号歼击-五,空军的领导刘亚楼、刘震直接询问苏霍伊什么时候可以批产…… 试飞院的同志们都十分振奋,但是,噩梦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歼击-五在后续的试飞中,表现出了优异的高速性能,滚转性能良好,纵向稳定性良好,横向稳定性中等,操控性良好,杆力较轻。 在我完成了绝大部分危险的测试后,代替我进行试飞的苏联飞行员表示很满意。但是在接近失速速度时表现令人不安。 远未达到失速速度的时候,飞机就出现抖振,快速转弯时尾部沉重,失速时机鼻自动上仰。最终,在进行尾旋特性试飞时几乎酿成悲剧,飞机发生震颤几乎失控,险些坠地与我们地面人员撞在一起。试飞员阿列克谢?布罗夫金大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狂暴的飞机从尾旋中改出。九死一生的大尉同志在降落后第一句话就是:“设计师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在瓦西里?沃尔科夫少校进行的第二次尾旋特性试飞中,飞机再次发生剧烈震颤,沃尔科夫少校同志无法控制飞机,不得不弹射逃生,飞机坠毁,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苏霍伊大师分析认为这种不稳定的失速特性是翼身融合的先进布局产生的新问题,他通过在尾翼根部增加背鳍和增加平尾上反角改善稳定性。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进行高速特性试飞的时候,超过800多千米/小时的时候出现了螺旋桨震颤、功率下降的现象,试飞员布罗夫金大尉再次险些机毁人亡(顺便说一句,为了表彰苏联同志为我国人民解放事业做出的贡献,中央在抗战胜利后向做出突出贡献的苏联同志颁发了人民英雄和劳动英雄荣誉称号并授予勋章,苏霍伊、布罗夫金、沃尔科夫三位同志都荣获了劳动英雄和劳动金星勋章)…… 苏霍伊大师得出了令人绝望的结论:在接近音速的时候,螺旋桨桨尖会超过音速,发生激波,造成桨叶震颤和功率下降。也就是说,无论怎样优化完善气动外形,怎样提高发动机功率,歼击-五的性能也不可能再跃上新的台阶了。 两位苏联飞行员给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联名向重工业人民委员部飞行器试飞院和军委航空兵总局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认为考虑到歼击-五表现出的不稳定性和中国飞行员同志们缺乏经验、技术粗糙,建议不将歼击-五装备部队,而是进行小批量生产用于空气动力学的研究。报告同时认为,歼击-5使用的航炮、液压助力系统、前视红外探测与追踪系统、发动机和弹射座椅等极具价值,建议立即研究在现有战斗机上改装的可能。 也就是说,想要开发一种压倒炽风和惊雷的战斗机的努力失败了,此路不通。 我调整好状态,把这个情况跟山本说了一下。 山本认真地听着,在我终于说完之后,摩挲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 糊弄过去了么?我偷瞄着他。 “航空机的设计,我作为一个外行,看来是不能给你太多的建议。”山本想了想说,“不过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何不换一条路呢?” “嗯?元帅您是指?” “我记得在日本的时候,你曾经用火箭来作为假想敌测试雪风上的新型防空体系吧?”山本回忆道,“如果说螺旋桨驱动的航空机在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会由于螺旋桨造成阻力增加,那么喷射式或者喷进式发动机或许可以克服这一问题。” 呃,喷气机? “上次你在苏门答腊也遭遇过了英国的喷射战斗机,性能相当不错呢,我觉得喷射发动机或许是发展方向。” 说得没错,不过……会不会太激进了些? “我们在日本的时候,不是和独国交流过技术么?”山本回忆道,“石川岛重工请我们合作改进Ne-130喷射引擎,陆续撤退的时候资料设备不是都搬过来了?” 呃,元帅你不是说你不太懂的么? “嗯,看起来确实可行呢。”我想了想,确实,也该出喷气机了,“谢谢元帅,您一下子解决了我的烦恼呢……以前觉得喷气机的技术难点太多,现在看起来,比起螺旋桨的音障问题,那些问题都不是无法克服的。” “所以,不要烦恼啦,”山本看到我现出眉头舒展的样子,也笑了起来,“一些小小的问题,就去克服他们吧!” “是!” ……可算是蒙混过去了啊…… …… 头痛啊,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喷气式发动机的来源呢…… 最后只能我自己用塑形能力捏了20台Ne-130发动机,然后跟苏霍伊大师说这是从特鲁克撤退时带走的物资,然后把康老拉过来帮忙圆场。 于是,在新形势的要求面前,重工业人民委员部组建了第三机械工业司,组建了中国空气流体力学研究所和苏霍伊任总设计师的飞行器设计局。 新机构第一个任务,就是研制喷气式战斗机——东风102! 为了避免苏霍伊大师也随大流跟德国和英国那样选择翼吊式发动机吊舱这样的坑爹布局,我提供了大量的模型气动实验数据——当然是通过接近400次坠机的来的——苏霍伊大师选择了后掠角53度的有尾三角翼布局,悬臂式中单翼翼根向外70%处装有翼刀;尖锥形机头,两侧进气,机头整流罩内装有我提供的机载电探样机(试飞时用配重代替)。气泡型座舱盖前装有前视红外探测与跟踪系统,装有一门双管30毫米加斯特航炮。 新飞机装备了两台我提供的Ne-130改进型轴流式涡轮喷气发动机,经过我把涡轮材料改为抗高温防蠕变合金,提高了涡前温度,使用11级压气机和2级涡轮,干重1200千克,在打开加力燃烧室的时候,最大推力28千牛。 加力燃烧室可是我的发明哦,这个世界还没有~~~~ 当然,我的方案只是把喷口给延长了一段,加上了喷油嘴罢了。 和歼击-五一样,东风-102的原型机也是由我来提供,毕竟中共唯一一个飞机工厂也不过是组装飞机的程度,还不具备生产喷气机的能力。 …… 试飞当日。 有危险的工作还是需要我来做。不过还好,这个构型的气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我已经私下里试飞过很多次了嘛。 我爬上登机梯,进入了庞大的东风102的驾驶室,坐上了驾驶席,轻车熟路地带上了氧气面罩——高空生命维持系统也需要测试。 正在准备中,全方位感知中我发现机场附近来了一个车队。 不是吧,主席你带团来参观啊…… 主席带着一大群人一起来到了西苑机场,大门外的一群人都围了上去想要劝阻。军委航空兵总局局长刘震也在主席的队列里,看样子他是一路劝阻但是也被主席给拉过来了。 众人劝阻无效,主席笑呵呵地搬了个马扎,坐在了跑道附近的塔台边上。其他人也没办法,一起坐下了。 “大和同志,不要分心。”无线电中传来了苏霍伊大师的声音,“把精力集中到试飞上来,大人物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的。” 也是,我有些无语地想着。原来的历史,主席在北平刚解放的时候带着两个警卫员就去了北平城里下馆子吃面条……事后被总理逮着猛批,最后主席做了一个“关于毛泽东同志违反组织程序吃面条的检讨”…… 不过,我想了想,也没关系啦,好好表现一下,给中共的航空事业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不是更好么。 “东风各项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请求起飞。完毕。” “地面收到,准许起飞。完毕。” 地勤的空调车和电瓶车拔掉了各自的连线,离开了飞机。东风102庞大的机身随着逐渐轰鸣起来的发动机运转声开始慢慢移动,在跑道上滑行起来。 转了一个半圈,我将飞机停在起飞位置,然后轻轻地将节流阀向前推到底。 发动机的声音由小到大,逐渐高亢起来,最后转化为汹涌澎湃的咆哮。 “东风起飞。”我在无线电中报告了一下,松开了刹车。东风102庞大如同一架轻型轰炸机一般的身躯开始滑跑起来。 速度提升有些慢呢……需要开加力。 “请求打开加力燃烧室。完毕。” “准许。完毕。” 正当我在呼叫塔台的时候,我注意到看台上一个带着眼镜的大脑门矮个子中年人突然用俄语嘟囔了一句: “这么慢,不会飞不起来吧?” 你才飞不起来呢!你全家都飞不起来! 气死我了……我伸出一根手指,按下了加力燃烧室开关。 尾部喷射而出的火焰几乎立即加长了一倍,呃,不过也开始冒黑烟了…… 该死的,加力燃烧室设计不太好,燃油喷射比例太高了…… “怎么冒烟了?不会掉下来吧?”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才掉下来呢! 我忍住怒气,轻轻拉动操纵杆,已经达到起飞速度的东风102轻盈地离开了跑道,咆哮着开始爬升。 收起起落架,我用螺旋形的航迹开始了一圈圈的爬升,喷气式发动机强大的动力赋予了东风102极强的爬升率。早已起飞在5000米高度伴飞的P47很快就被我抛在后方,我的高度很快就到达了螺旋桨飞机难以达到的高度。 12000米。 “东风102已到达12000米空域。”塔台报告着。 “露清,你看,飞得很不错嘛。”主席笑着跟刚才那个说怪话的人搭着话。 “谁知道,我们又看不见。”那位翻翻眼睛,用俄语轻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人是谁啊?为毛一直说怪话啊? 我有些不爽了:“地面,我想测试一下最大平飞速度。完毕。” “准许。完毕。”地面的回复隔了一小会儿才传了过来。 “明白,开始进行最大平飞速度测试。完毕。” 伴随着加力燃烧室的咆哮,飞机如同被抽了一鞭子的骏马一般狂飙起来。 “雷达捕获东风102,速度上升中,800公里/小时……850……920……1000……” 随着速度的上升,机身开始颤抖起来。不过还好,静稳定设计的气动布局能够自动平衡这种扰动。 突然,砰的一下,机头整流罩尖端的空速管折断了。 “地面,我的空速管折断了。” “检查一下其他的设备,看看有没有问题。” 没有。实际上,唯一出现问题的就是这个空速管,大概是因为这是从拉7战斗机上直接拆下来的现成产品吧,其他的各部分都十分完好。 “地面,检查完毕,除空速管外一切正常。我现在看不到我的空速了。” “……”苏霍伊大师沉吟了一下,“东风,没有问题么?” “没有。”我干脆地说,因为我已经用全方位感知吧整个飞机都扫描了好几遍。 “那么接着加速吧。” “收到。请塔台注意监测速度。完毕。” 速度继续上升,1050公里每小时…… 塔台沉默了一下。 “1100公里每小时。” 伴随着一下震动,驾驶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震动还在从座椅上传来,但是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噪音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我,突破了音障。 安静的世界,我环顾着四周。 三片式风挡外面的世界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从西边照射过来的阳光在驾驶室的气泡式座舱盖上激起了一片灿烂的光影,大地带着斑驳的绿色,在远方的天际线呈现出弧线。 没想到这么容易。 …… “东风!你没事吧,我们刚刚听到了一声巨响!”苏霍伊大师焦急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过来。 “一切正常,地面。”我平静地说,同时环顾着四周,“我想,我可能突破了音障。” “什么?突破了什么?”大师愣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东风!你突破了音障!”苏霍伊大师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出,带着无比的激动,“你刚刚突破了音障!我的天啦,真是不可思议……我的天啦……好姑娘,你做得太棒了!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大师有些语无伦次。 无线电里一片嘈杂,大师勉为其难地用他那糟糕的嗓子向其他人大声解释着超过音速是个什么概念。 “挺好的。”我环顾着四周,“周围变得很安静。” “那是当然的,声音已经被你抛到背后了!”大师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我原来以为突破音障很困难呢,没想到这么容易!” …… 燃料让我不得不马上返航了,加力燃烧室消耗燃料的速度真是快啊。 不过我又听到了观景台上的怪话。 “真的有那么快?”那个戴眼镜的家伙一副狐疑的表情,“那么高那么快,是真的么?” “我没必要骗你!”苏霍伊大师有些发怒,“雷达上清清楚楚!” “反正还不是由着你说。”那人撇撇嘴。 主席想要说些什么,看起来像是在问究竟大师和这位……戴眼镜的矮个子中年同志在用俄语吵什么。 “大和同志,要不你低空,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来一次怎么样?”主席问清楚了原因,笑着在无线电里说。 低空超音速通场?主席你想体验生死一线么?超音速激波打到地面上是会造成事故的! 我刚想提醒一句,但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我是怎么知道超音速飞行造成的激波会严重影响地面呢?你以前完成过超音速飞行么? 真糟糕,这是我第一次超音速飞行啊……我这超前的知识是怎么来的……我六神无主地发愁,本来就在勉力维持,真要说出超越了时代的知识……我该怎么跟总理和康老说呢…… “地面,燃料不多,不建议再做机动。”我抱着最后的希望试图努力一下。 “燃料够用了,飞一下试试看吧。”无线电里传来了苏霍伊大师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带着一丝怒意。 “……明白……完毕。”完了。 主席,希望您吉人天相……我放弃了,把高度维持在2000米,然后将节流阀推到了底,按下了加力燃烧室开关。 不过……还是做一下努力吧。我这么想着,将注意力集中在主席他们的上方,那里差不多两米厚的空气,在我的能力作用下,变得“粘稠”起来。 听天由命吧…… 乳白色的激波从机头扩散开来,一丝余波在即将消散的时候打在了地面上…… 虽然是余波的余波,可是观景区还是一片人仰马翻。那位一直在说怪话的同志,被余波掀翻在地,眼镜片碎了一地……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我在心里一边不停地道歉,一边在无线电里大声问道: “地面,我刚刚看到机头激起的……什么东西……打到地面了,有损害么?!” 无线电沉默了好几分钟,我不得不一遍遍地呼叫。 “没有人员受伤,最倒霉的也就是摔碎了眼镜。”苏霍伊大师的声音传来,仿佛还带着一丝解恨的感觉? “没事,没想到超音速会有这个效果……”大师自顾自地说着,“也算干了点儿好事……没什么,你回来吧。完毕。” 也算干了点儿好事? 没想到大师你也这么腹黑啊…… 抱歉啊,戴眼镜的矮个子不知名的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希望你的耳朵和眼睛没事…… 144.坑害盟友X2 “想必贵国现在已经控制了我所提供的几个地点了吧?”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山本看似随意地问道。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老绅士稍微停下了脚步。 “托阁下的福。我们确实有了一些收获。”他看起来有些气喘。 “不过正如我们所担心的那样。”他稍微移动了一下捏在手中的手杖,“您以前的同僚们在最后关头破坏了设施。” “是吗。”山本的表情仿佛毫无变化,“果然如此。” 微风吹过四周绿色的枫树,带起了连绵的沙沙声。 “可惜时间还太早。”那位老绅士将视线投向四周,“如果是十月,这里的枫叶会像火焰一般壮丽。” 他就像一位老北京一样,向山本介绍着香山的景色。 “我也早有耳闻。”山本点点头附和着,“希望和平早日降临,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来观赏这美丽的自然。” 就在小北方开始自己独立旅程之后的一天,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先生接到美国国务院的授权命令,担任美国驻北平总领事,全权负责美国在“华北地区”的外交活动。司徒雷登上任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取代斯佩丁,接手与山本的接触和谈判。 斯佩丁实在是太过于实诚了,出于一个正直的人的本能,他几乎同意了山本的一切“正当”的要求。 而相应来说,美国从山本这里得到的太少了。 而司徒雷登牧师不光是圆熟老辣,而且在中国人脉广阔深厚,德高望重,和中共方面的交情也不错,是个能被各方面接受的好人选。 现在,司徒雷登接受了山本的邀请,在香山游玩。 “休息一下吧。”山本指着山道旁边一个小巧的亭子,示意道。 司徒雷登点点头。 …… 两人坐了下来,而中共方面的陪同人员则在几十米外停下了脚步,散开成一个半月形。 司徒雷登先看了看中共方面的陪同人员,在确认他们不会靠过来之后,转了过来。 “山本元帅阁下。”他斟酌着措辞,“可以说,您向我们透露的这些情报相当有价值,但是最后的这个设施,在我军突入其内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灾害。” “是什么样的灾害呢。”山本挪动了一下身体。 “守军,在即将失败的时候,引爆了设施。”司徒雷登说着,“这个在意料之中。但是接下来发生了第二次爆炸,这次爆炸几乎将设施彻底摧毁。” “彻底摧毁。”山本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 “司徒雷登阁下。”山本严肃地问道,“这个基地是经过我的批准之后建造的。虽然在我离开海军之后,可能被陆军接管,但是结构不可能发生大的变化……整体构筑在花岗岩岩层之中、用厚度普遍在30~50厘米的多重钢筋混凝土加强过结构的地下掩体,陆军究竟用了多少炸药,才把它破坏到您所说的‘彻底摧毁的程度’?” “不……并非您所理解的那种彻底摧毁……”司徒雷登稍停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着措辞。左右摇摆了一下的样子之后,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解释下去,而是这样说道:“总之,合众国在这次突袭中并未获取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您有一些东西没有说明呢。”山本露出了一丝微笑,“也罢,说起来可能是铀金属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特性,才让您和您的国家如此紧张地想要了解日本在这方面的进展。” “也罢,我也就不多问了,那样不是一个聪明人的举动。” “关于设施,我可以从离开日本时搜集的资料中提供一些情报。”山本带着嘲讽的微笑说着,“想必不会让您空手而归。当然,这些情报的时效也就只到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如果陆军对其进行了一些修改的话,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和原来一样。稍后,我会让我的人将这部分资料给您。” “断然不会让合众国在合作中吃亏的。”山本保证道。 “非常感谢。”司徒雷登轻轻地点头示意。 稍停,他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元帅阁下,您觉得我国——也就是美利坚合众国如何?” “伟大的国家,伟大的人民。”山本毫不犹豫地说。 “从一开始,我就反对日本与美国陷入这种你死我活的交战之中。”山本严肃地说,“美国这个对手太过于强大,日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您对我国的评价颇高呢。”司徒雷登露出了微笑。 然后,仿佛不经意地问起一般:“那么,让日本成为美国那样的国家,您觉得怎么样。” “成为像美国那样的国家么?”山本露出了微笑,抬头看着天空。 “所有的家庭,粮食吃不完,锅里有一只鸡,车库里有一辆车。”山本笑着说,“国力变得蒸蒸日上,民主选举和自由权利……” 司徒雷登听到这句话,眉头微不可查地拧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山本的这句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罢:身为一个美国人——即使是出生在中国、在中国生活的时间远远超过在美国生活的时间的美国人——他自然知道美利坚合众国第31任总统赫伯特?克拉克?胡佛先生在竞选总统时的庄严许诺,更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大萧条、胡佛屋、麦克阿瑟和巴顿用马刀和坦克镇压讨薪的老兵…… 而且更加让人觉得难以启齿的是,同样内容的话,希特勒的竞选演说中也同样出现过…… “听起来很好呢。”山本笑着看着司徒雷登,司徒雷登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 “可惜。”山本带着苦笑摇摇头,“我的部下说过一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司徒雷登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山本的解释。 “身处两洋之间,北美大陆广袤富饶的土地,GodblessAmerica。”山本笑道,“几个在火山上战栗的贫瘠小岛,怎么可能(仿效)呢……” 司徒雷登保持着沉默。 山本自顾自地说下去:“更何况,与其问我们日本想成为怎样的国家,不如说,应该是我们日本人问问美国,哦不,是问问文明世界。文明世界想要日本成为怎样的国家呢?” “大约一百年前,我们日本人过着自古以来的和平生活,闭关锁国,自给自足,没有一个日本军人在国外。然而文明世界称呼我们为野蛮人,派了贵国的舰队来让我们“开化”。日本人有的想要仿效贵国佩里将军给我们展示的榜样,有的人想要坚守古老的传统,我的祖父和祖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传统的生活方式战死在我的故乡(注1),但是你们文明世界称之为文明战胜了野蛮。” 山本的语速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却堆得更盛:“司徒雷登先生,您亲历的这十年,不过是日本正在向成为美国一样的文明世界一分子努力罢了。” 司徒雷登脸色顿时一变:“日本的铁蹄蹂躏了整个亚洲,你们武装入侵别国的首都,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山本打断了司徒雷登的指责:“如果我没有记错,四十六年前,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和日本帝国军队一起武装进攻并蹂躏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的首都。至于日本在东亚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仿效美国对菲律宾的先例罢了。” 司徒雷登的脸涨得通红:“美国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和平、民主和自由!正是美利坚合众国挺身而出,才阻止了日本帝国暴行肆虐,阁下今天才会在这里和我进行这场谈话,不是吗?” 山本的笑容更加可掬:“所以您看,我有这个问题,我有这个问题——是贵国,而不是我们日本人自己,来决定我们的生活方式,评判我们的行为和价值观。” 两位老先生对视了好一会儿,忽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山本阁下,我不是西塞罗,您也不是凯撒。”司徒雷登笑着说,把手杖换了一只手拿着,“时代变了,元帅阁下。成吉思汗的暴力曾经征服过这片土地,但她自由的人民现在不会再对征服者和暴君屈膝了。在欧洲和美洲,暴政和专制的枷锁已经被打碎,现在是我们在东方也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了——帝国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山本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也许是所谓工业和文明的赠礼吧,庶民们登上了政治舞台,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再是几只有力的手就能掌控的了。尊敬的卡耐基先生在19世纪呼吁联邦政府武力镇压罢工,到了20世纪就摇身一变大谈工人的福利。相比之下,日本就好像闯进百老汇的King咕Kong咕一样不合时宜(注2)。”他的保留的日式英语发音习惯令人发笑。 然后他摇摇手指:“但话说回来,我们两个老头在这里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像讨论咖啡里该加几颗糖一样讨论国家的命运和前途,不也是太不合时宜了吗?这种事情,还是到一个正式得多的场合,和日本人民的真正代表去谈才好吧。” 司徒雷登微微一笑:“中国有一句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元帅阁下刚刚就任了日本民主解放阵线的总裁和日本人民解放军的总司令,现在却要逃避自己对国家和民族的义务吗?” “我曾经以为身为军人的义务,就是忠君效死,结果给日本和世界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以此待罪之身,断不该再插手政治。现在所以如此,皆因公议吾之外无人可以统合各方,吾亦不敢爱身,故暂摄名位以待贤者。待日本获得真正之自由与解放,吾自当引退,出家忏悔,再不问世事。” 山本神色有些凝重地,用汉语说出了这段话。 “是啊,‘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注3)。只是任重而道远,‘故二千年来,得见孔子之道者寡矣’(注4)。” 司徒雷登也不甘示弱,作为一个在中国生活得更久的美国人,区区古文……好吧,能够正确理解并且正确引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水平——比我高啊。 我在一边,用隐身状态腹诽着。 “士不可不弘毅,不过死而后已罢了(注5)。”山本接着说。 “‘道者,所由适于治之路也’(注6),‘原于天命,发为人道’(注7),无非是主的意旨赋予我们的天赋权利。我以为,日本未来无论如何变化,都应该追求普世的价值——机会均等、自由、人权和正义。元帅阁下以为如何?” 在说到普世的价值之后,司徒雷登用英语问道。 “平等、自由、人权和正义,这些自然是极好的”,山本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只是要像美国那样实践这些东西,没有美国那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大概是不行的吧。” 山本停了下来想了想,继续说:“不,即使有了那样优越的自然条件,大概也是行不通的。我听说在福特先生的工厂里,工人享有丰厚的工资,以至于华尔街日报批评他‘把圣经或者宗教的教条应用在了不该应用的地方’,甚至批判他的做法是犯罪的行为。然而这优厚的工资是多少呢?一天5个美元。与此同时,福特公司一年赚取6000万美元利润。经济地位如此不平等的情况下,造物主的意旨又有什么用呢?” 司徒雷登听了山本一本正经的回答,脸色有些不愉:“这不是马克思那一套么?难道阁下不希望在日本复制美国式的成功,反而寄希望于赤色革命么?” 山本道:“历史从来没有简单的重复,每个国家面临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出于各种考虑和限制,往往会做出一些特有的选择和解决方法。不幸的是,美国人总是以为自己的经验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而强加给别人。” “难道历史的成功经验不好么?难道一群农民读了几本翻译来的小册子就臆想着去建立一个连神话传说中都不曾存在过的国家这样无谋的妄想,也比历史更好吗?” 司徒雷登愤怒了。 山本洒然一笑:“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司徒雷登在胸前划着十字,应道:“因为国度、荣耀、权柄,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沉吟了一下,司徒雷登收敛了自己的愤怒,仿佛那愤怒从未出现一般:“那么说到底,我们之间的价值观,并没有多么大的差别。” 山本颔首道:“我们所祈求的,无非就是国家和平,人民幸福,无复战乱,人人得凭其劳力和智慧丰衣足食,人人得享有其身为人的尊严罢了。” 司徒雷登沉默了一下,低声祈祷着:“我们在天上的父,……,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陷入诱惑,救我们免于凶恶。……(注8)” 念完祷文,司徒雷登道:“山本阁下,我以为,为了维护和平、共同促进人类福祉,在贵国人民争取民主人权、反抗专制暴政的事业中,美利坚合众国会是您和日本人民的有力盟友。” “日本人民欢迎所有真诚的友谊。”山本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觉得从最基本的角度来说,日本作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首先需要的便是平等和中立的待遇,既不成为某个列强的附庸,也不会主动或者被迫参与到什么政治或军事同盟里去反对某个国家;日本是个只有靠贸易才能生存的国家,我们愿意和一切国家为了推进机会均等和自由贸易而合作。”他微笑着盯着司徒雷登的眼睛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很多的时间来详细地对这个些问题加以讨论。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至少是需要在更加正式的场合。” “当然,这方面是我疏忽了。”司徒雷登点点头,“合众国十分欢迎您这样勇敢而优秀的人才,即使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是您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奋战的英勇姿态,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那只是一时之愚罢了。”山本摇摇头,表示否定,“虽然早已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但是我却没有下定决定在战争发起前就阻止它……战争是个只会徒然引发悲剧的东西,虽然说战火之下无冤魂,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侵略者都有需要思考的地方;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结束战争,并建立起新的秩序。这——在现在来看,已经不仅仅是我山本个人的期望,而且是日本列岛上八千万人民的希望。” “司徒雷登先生。我这里有一些从日本带来的特殊的好东西。我想,对合众国来说非常有价值。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呢?” “哦?请问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呢?”司徒雷登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但是他加上了一句,“合众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可以保证,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山本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是我批准了它们的设计和制造,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东西’的价值一直都被我严重地低估了。” “想必,合众国会找到更加能够发挥其作用的方向和位置。”山本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好了,司徒雷登先生,说了这么多,想必您也有些累了,请用。”山本向司徒雷登的身侧伸出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徒雷登的眼角稍微挑了一下,然后向旁边看去。 我站在旁边,手里的茶盘上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茶杯。 “请用。”我微笑着说。 司徒雷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向四周看了看,中共的陪同人员还在十几米外警戒着。 “谢谢。”他道了一声谢,在山本的示意下接过了一杯热茶。 洞庭碧螺春的香气,在两人的手中散发开来。 “这个是今年的新茶,请品尝一下。”山本笑着说。 “感谢。”司徒雷登转过来道了一声谢,但是他稍微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愣住了。 那里空无一人。 司徒雷登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中共的陪同人员还在十几米外警戒着。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四周看起来也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雕虫小技而已。”山本将司徒雷登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不足挂齿。” “恕我冒昧,这应该就是您传说中的‘幽影部队’了吧。”司徒雷登停下了搜索我的举动,向山本打听着。 “没错。”山本点点头,开始忽悠起来,“从山本家继承来的‘忍军’……” 说着,山本向司徒雷登的身侧伸出手。 司徒雷登回头,不出意外地看到我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山本从托盘上取下一个红色的、印刷得十分精美的请柬。 “届时,请务必赏光。” …… “元帅,您这么不客气地反驳司徒先生,不会有问题么?”从香山上下来,司徒雷登自然是和山本告辞了。我出现在山本的身边,递给他一杯茶水。 “不这样不行啊。”山本喝着茶,“不表现得强势一些,美国就会借着胜利的优势肆意处置日本的。” “所以您就表现得强硬一些?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我觉得您还可以暗示自己和苏联也有深入的合作呢——虽然实际上是和更加好说话的中共合作。” “他应该能够猜得到。”山本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攀登香山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运动量稍微大了点儿,“所以也就不用点破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然后歪着头想了想,冒出一句来: “原来元帅您东拉西扯了这么久,就是要表达一个意思啊:我——日本——要求你美国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强奸我!” “噗——” 山本手忙脚乱地用手绢擦拭着自己喷了一桌子的茶水,一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 几天后。 康老接待了脸色铁青的苏联驻北平全权代表别尔科夫同志。 听说在一场秘密的拍卖会之后,苏联代表回去把房间里能砸碎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四周执勤的警卫战士们虽然不会多说,心里都估计,这下苏联人大概是过来兴师问罪了。 办公室里,康老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然后两个人就面对面地对视着运气。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两天可真是辛苦……”别尔科夫同志用口音古怪的汉语笑着说,顺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接过了康老递过来的一杯二锅头。 “谢谢。”他一饮而尽,“斯大林同志已经要求尽快将货物运回莫斯科,专列大概就在这几天会来。” “我们会保证万无一失的。”康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说起来,这些日本人还真是有一些奇怪的好东西呢。”别尔科夫放下杯子, “虽然我不清楚那东西除了它原本的用途还可以干啥,代替那些民间数学爱好者耗费毕生精力的笔算?不过我们的专家可是眼睛都直了,这两天基本就和那东西睡在一起了。” “这是肯定的。”康老淡定地回答着,“日本人才是大材小用,如果他们能够把这个东西用在正确的方向上,大概我们现在也不会如此轻松吧。” “没错……”别尔科夫有些谨慎了起来,然后点点头,“苏联会将它们运用在更加合适的位置的。” 就在山本忽悠完司徒雷登之后,中共联合日本民主解放阵线(山本势力、反战同盟和被我逐渐营救出来的日共坐牢派组成的脆弱团体)在北平举行了一场秘密拍卖会。 拍卖物品是一共5套、每套3个2×2×6米的乳白色金属箱。 然而让美国、英国、苏联和法国一起竭力出价的原因是,这个东西名义上是丸九造舰计划超大和级一号舰纪伊号的副炮火控计算机。 使用锗场效应管,磁芯存储,最高每秒20万次计算。 大概是阿伯丁试验场的ENIAC的40倍而已吧。 只需要三套,就可以以两运行一备用的方式,控制超大和级所有的防空火力;并且,和同样装备了此类型火控系统的其他船只进行火控数据的交互。 当然,被日本牢牢保护在超大和级船坞附近的防空洞里的计算机还是好好的,拍卖的是我“捏”出来的仿制品——当然明面上跟他们说的是被青山从日本用货运筒拖回来的。 这个是用来交换中共和日本民主解放阵线所急需的军火以及工业设备的,为了让美帝尽可能地出高价,所以用了拍卖会的形式。 至于为什么是尽量让美帝出高价么…… “你们也真是奸诈,让我们帮忙哄抬价格。”别尔科夫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康老拿过白瓷瓶,再给他倒了一杯,“最后美国人虽然拿走了三套,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有两套留给了我们。” “美国方面大概也能猜到这个问题。”康老倒是没有盲目乐观,“只不过,这个东西太过于重要,所以他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在拍卖会几天之前进行的演示中,单台计算机仅仅用半个小时的运行,就突破了1946年度的圆周率精度世界记录——小数点后620位,引发了各国代表的一阵惊呼。 起价5000万美元一套的计算机,在苏联的恶意哄抬之下,价格很快超过了一亿。 最后,美国分别用1.1亿、1.3亿和1.3亿拿下了三台,而苏联则用1.4亿获取了最后一台,英国则在美国的帮助下,花费了1.1亿拿下了第一台。 至于法国?那是凑数的。 不过拍卖会之后,苏联又得到了两台一开始被藏起来没有参加拍卖的计算机——以5000万美元的起价。 “快速的计算能力确实很有用,你说,这是不是日本的战列舰性能超乎寻常的原因呢。”别尔科夫接过杯子,没有急着喝,而是这样问道。 “确实如此。”康老点点头,“大和级的情报我们这里也有了不少,除了设计上的其他特点之外,火控系统普遍使用计算机代替人力是其性能优越的主要原因。由原本依靠人力计算和估测的火控转为根据观测系统搜集的火控数据,经过事先验算好的函数解算,最终将火力投射到命中概率最大的区间……” “好了好了,太过于复杂,我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别尔科夫打断了康老的长篇大论,“我是外交人员,我只需要知道日本的这项技术很先进很好用就成了。” “可惜。”别尔科夫突然露出有些惋惜的表情,“现在,三艘大和级已经成了日本战斗的象征。按照他们的性格,除非这三条了不起的船都被彻底摧毁,否则大概是不会投降的吧——所以,大和级最后一定会沉没,苏联也就不可能得到她们了。” “确实。”康老点点头表示赞同,“或许让日本快速投降的唯一途径,就是这三条船的沉没。否则即使是为了面子,他们也不会投降的——这也同样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别尔科夫敏锐地抓住了康老提到的机会。 “别尔科夫同志。”康老没有直接回答,“苏联对于战后的东亚,有些什么想法么?” 别尔科夫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可以说,能有的想法很少。”他谨慎的说,将被子放在了茶几上。 “苏联在这次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损失太大了。”他摇摇头,“苏联几乎牺牲了整整一代人。” 康老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如果说对远东的战略企图,那么苏联想要一个稳定的远东,而不是帝国主义威胁苏联的桥头堡。”别尔科夫这样总结着,“但是,具体如何实现,我们还没有很好的想法,毕竟,苏联能够投射到远东的力量相当有限。并不足以对抗全力以赴的美国。” 他把话说得十分露骨。 “苏联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恢复的。”康老诚恳地、既像是安慰又像是预言一般地说着,“实际上,我们这段时间和美国进行的情报合作,其主要目的就是为我们争取这个时间。” “怎么讲?”别尔科夫的眼光变得锐利了。 “想必苏联方面也能够从美国那边获取一些情报,”康老意味深长地说着,“关于最近美国方面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的日本核计划进展。” “没错。”别尔科夫点点头,在先前已经进行过多次情报交流的情况下,他对康老能够直接说出“核计划”几个字眼也有所准备。 “我们提供给美国的情报……”康老严肃地盯着别尔科夫的瞳孔,“有所保留。” 别尔科夫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是完整的部分。”康老走到墙边,拿开了放在那里的一个相框,然后从相框的下面的小型保险箱中取出了一个金属圆筒。 “整整6000多页报告,还有数量是它两倍的照片。”康老轻描淡写地将这个比钢笔略粗的圆筒递给了别尔科夫,“其中大部分是在接到你们的情报之后,由我们和山本的情报网再次搜集整理的,其中还有和山本主导的部分计划的比对,可靠性相当之高。” “我来总结一下。”康老在别尔科夫的对面坐下,隔着茶几,环抱着双手,“日本的核计划开展,最早可以上溯到1938年,由日本帝国陆军主导,其后,海军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出于你我都知道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对各自进行的计划开展过交流。” “海军的计划在短短的两年后终止了。”康老低着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他们似乎是在某个地方出现了错误,认为原子武器无法起爆,所以就终止了计划,将有限的资源用在其新造舰艇上。” “而陆军的计划则继续进展下去,但是由于进展困难,同样也没有得到太大的重视。” “直到43年左右。”康老抬起头来,视线迎上了盯着这边的别尔科夫,“因为海军的另一个计划的顺利进展而见到了一丝曙光。” “日本帝国海军——确切地说,是山本的势力——当时正在为可能出现的美国新型战列舰准备更强的、足以维持大和级优势地位的武器,他们有好几个计划,进展最快的就是这个铀合金穿甲弹。” “铀合金的机械性能和天然的高密度特性使其具备了制造超重型穿甲弹的可能,其在撞击后自燃的特性让这一个材料更加合适。所以山本当时就有了使用铀合金制造穿甲弹的想法,他的工程师实现了这一设想。” “而在这个过程中,铀235的放射性特性反而会造成铀合金的性能劣化,所以山本的工程师就着手分离铀的这两种同位素。而且,很幸运的,他们的进展很快,效率极高的分离方法很快就投入了实际使用。” “大概在一段时间之后,陆军知道了这件事,原本困扰陆军很久的高浓度铀235不足的问题看到了解决的曙光。” “陆军立即着手向山本讨要铀235以及铀分离技术。当然,由于我们都知道的原因,这个工作进行得十分不顺利。山本并不想帮助陆军,而陆军也绝不肯将铀235的可能用途告知山本。相反,他们对于各自的秘密都采取了极端彻底的保密行为。” “这最终导致了山本一直没有将铀分离技术交给陆军,而且也一直不知道铀235的重要作用。他仅仅是答应,将对于自己来说是废品的铀235成品提供给陆军。” “一直到山本发动政变之后,陆军才得以控制一些原本由山本批准建设的铀分离设施。而且……”康老在“而且”上加重了声音。 “而且,那些之前转交的铀235,其中大部分,也没有落到陆军的手里。”康老用手指轻轻地敲着茶几,“这才是最幸运的事情。” “由于日本海军兵力的捉襟见肘,基本上其运输船队是处于无护航状态在海面上运行的。”康老露出了一丝庆幸的表情,“大量的物资都在运输途中被美军的袭击舰队、潜艇和轰炸机送进了海底,而为陆军提供的铀235,由于山本本人的极端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的忽视,并没有得到任何关照。” “从运输船队的运行表上查阅的结果,总共派出的带有铀235的21批次的运输船队,其中只有3批成功抵达目的地,其它的,都被美军送进了海底。日本陆军真正获得的铀235,不可能超过20公斤。” “而在山本政变失败之后,陆军虽然接管了铀分离工厂,但是这个时候,运输难度就更大了。从我们获取的情报来看,陆军自己组织的运输活动,成功率也不过半成而已,现在日本陆军手里的铀235,绝对不会超过30公斤!” “日本陆军,制造出原子武器的可能性,极小。”康老这样总结着。 “十分惊人的结论……”别尔科夫沉默了半晌,这样说着,“那么……你们……” “我们省略了关于运输的这一部分。”康老露出了奸诈的表情,然后恢复了严肃的面孔,“关于铀分离工厂,陆海军的核计划什么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美国。唯独,运输损失这部分则没有提及任何只言片语。” “美国会被你们吓死的。”别尔科夫严肃地说着。 然后他们都笑了起来。 “好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为了让那群有钱的家伙吓得睡不着觉么?”虽然已经猜到了,甚至别尔科夫作为一个长期和这类事情打交道的外交人员,他或许猜到了很多,但是他还是这样问道,只为了康老的亲口确认。 “为了让中苏两国在未来的对日作战中得以获得登场的机会。”康老带着一丝苦笑说着。 “你怎么看这场战争中发生在太平洋的这几场战役?”康老稍停了一下,带着莫测的语气问着别尔科夫。 别尔科夫沉默了。 “康同志,你不会把我的发言跟契卡的人说的,对吧?”别尔科夫带着玩笑般的口气说着,但是说着说着就开始丧气起来,“算了,不开玩笑,你问我的真实想法?”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说实话,凡是研究太平洋战场局势的人,都被美国和日本的战斗吓到了。”他带着自暴自弃的语气说着。 “日德兰已经是过去式了。那几场战役,每一分钟,天空中有超过一百多颗口径超过400毫米的炮弹在肆意飞舞;更高的地方,还有总数总是在2000架以上的飞机在捉对厮杀。我仿佛能够看到如同地狱的汤锅一般沸腾的战场……” 别尔科夫带着如同梦幻一般的语气,像在朗诵一首赞美诗一样。 “一望无际,如同城堡般的巨型舰只铺满了海面;无数的、如同工蜂般的小型舰只护卫着他们,就像是神灵的战场。钢铁、火焰和海水在人的意志的驱动下互相碰撞,将彼此的生命如同筹码一般送上战争这个赌场,只期待胜利女神对自己撩起裙角。” “……”康老又给他倒了一杯。 “其实说白了,现在他们战斗的规模和层次,都让我们——苏联和红海军几乎绝望。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以红海军现在的样子,那个舞台没有我们的份。”毕尔科夫像是放弃了一样,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不过,看来,你们掌握了一些让奇迹发生的契机呢。”不过他看起来已经发现了康老的想法。 “没错。”康老很干脆,“美国在海上的优势太过巨大,但是,如果他害怕了呢?被并不存在的原子武器吓住了呢?” “那样他们就会寻求探路者。”别尔科夫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 “你们。”他指着康老,然后将手指指向自己,“和我们。” …… 康老送走了别尔科夫,回到了办公室。 “看起来很顺利啊。”我出现在康老的面前,试着活跃一下气氛。 “还不能下结论。”康老的表情一丝不苟,看了我一眼。 “当然,有机会占领一部分日本本土来增加自己的战略缓冲,我想只要有机会,苏联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康老顿了顿。 “不过到时候就要肢解你的祖国了。”康老盯着我,“不觉得怨恨么?” 我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反正人家已经是中国的人了,出嫁从夫啊。” “嗤~~~!”康老也喷了。 “你家元帅说得没错,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儿!” 注1:1868年的戊辰战争中,山本五十六的祖父高野贞通和祖母忠于幕府、反对政府军,均在长冈之战中以77岁高龄战死。 注2:即1933年上映的美国大片《金刚(原版)》,日式英语总习惯把单词结尾的字母g读成“咕”。 注3:出自《论语?微子》篇,译文:如果天下太平,我孔丘就不会与你们一道来从事改革了。 注4:出自康有为《孔子改制考》。 注5:出自《论语?泰伯》篇中曾子说的一句话,原文为:“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意思是作为一个士人、一个君子,必须要有宽广、坚忍的品质。 注6:出自《汉书?董仲舒传》,译文:“道”是治国的必由之路。 注7:出自康有为《中庸注》,康氏认为这是子思阐述的孔子“盛德至道之全体”。 注8:以上几句对话,均出自《圣经?马太福音》6章9-13节。 番外25.北方的日记本 1946年9月3日 今天是北方的诞生日,值得好好纪念一下呢。 不过大概只有妈妈姐姐们会纪念吧。毕竟没有其他人知道北方的存在呢。 1946年9月4日 虽然没有人督促,可是北方一直在工作哦。 毕竟妈妈姐姐们在建造北方的时候,时间很是仓促,除了北方最重要的反应堆,其他的设备都没有调试过。 今天北方就排除了三次汽轮机的故障呢,虽然妈妈姐姐用了性能很好的材料来塑造北方的汽轮机,但是毕竟还是对材料蠕变估计不足。 在补偿了轮机叶片在高温下蠕变的形变并且对受力方向上的结构进行了加强之后,叶片和汽轮机内壁的干涉现象解决了。 1946年9月5日 北方的性能很好哦,这个是今天的极限下潜证明了的。 我来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上方,然后在海面上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浮箱,用来做救生圈,然后用触手抓住救生圈浮箱,向着马里亚纳海沟下潜。 水压真可怕,不过北方的身体里和普通的潜艇不一样,所以这些区域都被各种加强结构分割得很小,或者干脆充满了液体。 毕竟北方的身体里没有乘员呢。 我成功地到达了水深7000米的地方,因为有好几个鱼雷发射管发生了渗漏,所以就没有接着下潜下去。 不过北方大概是安全了,因为就算到了妈妈姐姐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人类也没有办法攻击这么深的位置的潜艇。 1946年9月6日 北方把妈妈姐姐设计的鱼雷发射管都测试了一遍。现在都可以用了。 北方可厉害了,一下子可以发射24枚鱼雷哦。 每一发都比日本人吹嘘的93要厉害很多,毕竟是650毫米的线导鱼雷嘛。 不过燃料仍然是过氧化氢和煤油。 所以北方决定,平时在氧化剂箱里灌水,等到要用的时候再转化成过氧化氢。 毕竟北方的任务是好好活下去。 1946年11月2日 哎呀,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北方一直在调试自己的身体,现在终于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北方除了必要的情况之外,没有必要用信仰之力来维持身体的运转了。 因为身体已经正常了,是一条合格的潜艇了。 之前就算是在1000米打开鱼雷发射管的外盖,都需要用信仰之力来克服水压造成的损害呢。 现在终于完成了合理可靠的驱动结构。 总算不用消耗信仰之力了,我可以把反应堆的功率降低一下,这两个月都在全力运转呢。 毕竟北方的核燃料都需要自己去找。 顺便一提,北方用到的信仰之力其实都是来源于自己的反应堆,那么是不是不该用信仰之力这个名字呢? 1946年11月3日 今天北方很不开心。 难得休息一天,我待在CIC旁边的舰长室想要看看妈妈姐姐给我留下的书,可是在进门的时候发现我抓不到门把手。 可恶,当初在设计我的身体的时候,妈妈姐姐是根据自己的身高来设计的…… 让门把手降低到我够得着的位置总觉得输掉了呢。 我在门旁边放了一把椅子。 不过在忙完了以后我才发现,北方不用抓住门把手也可以开门的。 毕竟门也是北方身体的一部分。 好不开心。 1946年11月4日 今天按照约定和妈妈姐姐们联系了一下。 武藏妈妈姐姐在紧急维修以后,换装了四座155防空炮和信浓妈妈姐姐一起去了南方骚扰美国在新不列颠岛附近的部队,顺便掩护潜艇们把拉包尔的一些要员撤回来。 大和妈妈姐姐去了北边养伤了,估计要把轮机修好需要两个月,这还是大和妈妈姐姐暗地里放水的结果。 不过大和妈妈姐姐对我说话的方式感到很好奇,她说我变得幼稚了。 不过大和妈妈姐姐和我都知道为什么。 很久以前,大和妈妈姐姐和武藏妈妈姐姐做羞羞的事情的时候就发现,如果需要的话,每一个投影都可以产生独立的意识。 只不过由于大家都归于一个更高的总体意识,所有的记忆都是实时共享,所以这些意识不会产生太大的差别,顶多是视角和一些小的习惯的差别,而且随着每一次同步都会消除一些差别。 但是北方自从诞生以来,就是妈妈姐姐们最后的“保险”,我自从被妈妈姐姐她们目视送走以后,就在双方有意识的操作之下,断绝了和妈妈姐姐们之间的意识同步。 所以我就显得更有个性一些。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方会不会和妈妈姐姐们的观点差得太多,最后立场变得不一样呢? 不过大和妈妈姐姐不太担心,她说,只要北方能够活下去,继承妈妈姐姐们的记忆,那么妈妈姐姐们就永远不会真正的死亡。 就算北方以后的立场和妈妈姐姐们有了差别,那也是妈妈姐姐们在北方所处的环境下可能出现的一种意识形态罢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1946年11月5日 可是北方还是有些担心。 北方的诞生其实就是妈妈姐姐们对于自身的死亡所作出的准备。 毕竟,我们中间有一个个体,死掉了。 已经去世的汐风姐姐(因为没有参与北方的诞生,所以只是姐姐)。 汐风姐姐在中弹之后,还是存在了十几秒的。但是已经爆炸断裂成好几节的舰体本体,就像是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个体的信仰之力。 最后信浓妈妈姐姐实在是支撑不住,继续供应下去,连其他的个体也维持不下去了,选择了中断信仰之力的供给——这同时也是精神链接,汐风姐姐才消失的。 汐风姐姐的残骸在投影消失后,迅速地退化成从未侵蚀过的状态。 我们认识到,自己仍然是可能死掉的。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有一个个体,与其他个体没有、或者一直刻意保持中断精神链接(同时也是信仰之力的流动渠道),那么即使所有其他个体全部死亡,这个独立的个体也会保持生存。 那么,不为人知,主要能量来源来自自身反应堆的北方,无疑是这个“最终保险”最为适合的人选。 大和妈妈姐姐跟我的交待是,只要我活下去,就足够了。 可是。 我不甘心。 如果妈妈姐姐们都死掉,那么就没有人知道北方了,北方也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北方要变得很厉害才行。 首先把背上装满弹道导弹吧。 145.迟到许久的巴黎和会议程 “周副主席,这个是今天闭门磋商的会议记录。”一本厚厚的记录被我从空气中召唤出来,放在总理的面前。 “谢谢,辛苦了。”总理挠有兴致地看着放在面前的会议记录,“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神奇呢。” “没什么,所有的录音记录都在北京超算中心数据库,这个是副本。”我挥了挥手,墙边上的茶具自己飞舞起来,“为了保密,只能现场制作。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原材料都是空气中的元素,我消耗的信仰之力不见得比合成一刀手纸消耗大。” “是吗。”总理带着笑意看了看我,翻开了记录本,然后顺便接过茶具,给我也倒了一杯。 …… “有些难办呢。”总理看完了记录,开始思考起来。 我陪着沉默了半晌,开始说起话来: “如果双方不各退一步的话,只怕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直接转入第三次世界大战都不是没有可能。”我简单地这样总结着。 “……”总理没有立即接茬,而是用手捏了捏鼻梁骨。 “没有那么严重。”他抬起头来,“虽然龃龉不断,不过英美方和苏联都不能承受再次开战的结果。好吧,美国或许不会害怕,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打一次大战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怕日本突然投降或者美国突然议和啊……虽然总理没说,我估计他和我担心的都是这个。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我和山本的立场就尴尬了…… 实际上,在东印度洋海战过后,英美和苏联就立即恢复了接触和实质性会谈。但是,由于双方的巨大分歧,会谈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苏联的要求是这样的: 一、德意志问题 宣布普鲁士将1815年邦联变为帝国是非法行为,德意志第二帝国和魏玛德国、纳粹德国均为非法。在适当的基础上恢复1815年邦联。 二、法国问题 苏联要求占领阿尔萨斯和洛林。 三、波兰问题 波美拉尼亚独立,和东普鲁士组成普鲁士共和国,西里西亚划归德意志邦联,剩余部分拆分成以波兹南为首都的波森、以华沙为首都的马佐夫舍和以克拉科夫为首都的波兰三个国家。 四、前奥地利地区问题 以奥地利、波希米亚、斯洛伐克、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建立维也纳联邦,南蒂罗尔并入奥地利。 五、南斯拉夫问题 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并入维也纳联邦,马其顿独立,塞尔维亚、门第内哥罗、波黑共组南斯拉夫。 六、色雷斯—马其顿—保加利亚问题 希腊和保加利亚的马其顿地区与马其顿合并,保加利亚的上色雷斯/东鲁米利亚和希腊的西色雷斯、土耳其的东色雷斯合并,首都君士坦丁堡。马其顿—色雷斯—保加利亚建立巴尔干联邦。 七、希腊问题 按实际占领状态分区占领。 八、土耳其问题 苏美英法四国分区占领,苏联要求占君士坦丁堡和伊兹密尔。 九、意大利问题 由苏美英法分区占领。 十、低地国家问题 按照停战受降分界线分别占领。 几乎把战前的法西斯政权势力给拆了个七零八落,同时为苏联插手和控制这些国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这种几乎让苏联独霸欧洲的条件当然让英美两国几乎掀桌。苏联的要价就是马歇尔线,从荷兰经法德边境到凡尔登,再到阿尔卑斯山和波河——来划分战后版图。在得到美国的暗中支持之后,英国叫嚣着要让苏联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尤其是肢解德国的方案,让英国人倒尽了胃口,倒不是英国佬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德国人太过悲惨,而是在苏联方案中英美控制的这部分德国领土完全无法和苏联控制区的对抗。 还有土耳其,要是方案通过,苏联不光是干掉了作为宿敌的土耳其,同时直接获得了通向地中海的出海口,顺便让斯大林有了君士坦丁堡光复者的头衔。这几乎让大英帝国近一百多年的种种密谋全部破产。 红军的第一波攻势就彻底推进到海滩,而潜艇部队则和地中海舰队展开“电话亭中的肉搏”,这种预想结果是英国人无法接受的。 所以双方几乎立即就陷入了白热化的争吵,如果不是苏联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太大,而英美两国在欧洲大陆的筹码太少,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序幕就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前于德法边境上演了。 “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十分有限。”总理坦言,“不过,我认为,他们迟早要谈出一个结果的。苏联的条件看似很高,也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他们自己很清楚这些条件不可能完全达成,讨价还价的过程还很漫长呢。” “苏联的国力是无法维持其完整地拿到这些领土的。想想看,几个月前,苏联甚至还和我方洽谈过进口粮食的事情,他们的粮食危机恐怕很严重。”总理这样说着,一边接过了我隔空递过来的松饼。 “那么我们做些什么呢。”我伸出一根手指,继续在指尖上用空气合成着松饼。 “做些我们能做的事情嘛。”总理笑着说,“你的计算机卖了个好价钱,我们需要一次大规模的采购。” “正好,泽民他们带队的考察采购团应该也快到了。” 146.大采购和……? 之前在北京的那次拍卖会,出售电子计算机总共获得了约7.8亿美元的资金。 其中英国1.2亿,美国4.1亿,苏联2.5亿,这些资金并非真实的现金或者被存进了中共的银行账户,而是变成了拥有提货券功能的无记名无息债券。 毕竟,不能花出去的外汇就等于废纸。 而中共则需要在最终和西方关系恶化前,将这些资金用掉。 任务艰巨啊。 交换的重点,并非各种军备,而是各种基础工业用设备。 换句话说,主要用于替代历史上苏联援助的156项目,以此来完成中共领导下的中国初步工业化。 在拍卖会刚刚结束的时候,中央就根据最终所得的金额再次修正了自己的采购计划,并派出了自己宝贵的专家团和外事小组,赴英美苏三国实施。 说实话,难度相当地高。 虽然,在我来自未来的记忆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毕竟我不敢开诚布公地说明我的来历)和中共数量稀少的海龟专家的通力合作之下,采购计划的大方向不会错,但是,我们需要采购的很多都是英美两国的关键技术——即使是关键的民用技术。 但是,我很担心中共稚嫩的外事人员能不能玩儿得过英国和美国的奸商资本家呢。 很多人员还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见识到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灯红酒绿。 如果出现叛逃者就麻烦了。 还是信任康老吧。或许我不该对这些久经考验的老布尔什维克产生怀疑。 …… 采购的次级重点就是具有代表性的技术资料。 这其中,英国占了绝大部分。 是的,很不可思议,英国人在二战中,技术的进步非常之大,甚至可以和美国人分庭抗礼,各擅胜场。 只是,由于经济上的衰退,这些技术最终没有发展下去,比如现代航母的几项关键技术,都是英国人率先完成了实验和验证,但是最终却只能被美国人发扬光大。 大英帝国已经陷入了衰退,但是她的勃勃野心却没有熄灭,那么,出卖稍许“不那么重要的技术”用于换取对帝国的复兴至关重要的设备,也就是英国人可能接受的了。 英国人之所以能够用1.2亿美元的低价拿到一台计算机,原因就在于他们付出的军用敏感技术更多一些。 我们在拍卖会现场就和三个国家签署了技术转让协议,可以利用这次拍卖所得购买除了某些极其敏感的技术之外的任意一种技术和物资,并且价格不超过政府采购价格。 英国这一边,中共的意向主要在于液冷活塞式发动机和喷气式发动机的技术资料和工厂,外加附带的海毒牙方案,燃气轮机技术和工厂,钢铁工业和化工工业,火电站,船用轮机和锅炉,造船,Renisha(雷尼绍)公司(据说是测量机领域的领先者),涉及超精密加工的克兰菲尔德精密工程研究所(CUPE),一堆化工制药公司手里的专利/生产路线等等…… 英国人会用这些技术来换取计算机,然后他们就只需要象征性地支付1.1亿美元的提货限额就成了,这提货限额正好囊括了转让这些技术的费用。 也就是说,我们用计算机把这些技术交换了回来,至于中间走了一圈资金,只是为了统计方便而已。 …… 而对美国则更加麻烦。 金额太大而时间太紧。 4.1亿美元在2015年看起来也没那么多,可是在1946年…… 要知道,一条埃塞克斯级航母不包括飞机,也不过才4000万美元而已。这也就意味着中共实际上能买到的设备是个天文数字。 再考虑到很多生产设备的巨大体积和重量给运输造成的麻烦,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运输计划。 而且还要考虑到公司的力量和资格,别闹到最后,买回来一堆野鸡公司的废铁就好玩了。 最终,准备从美国购买的设备和技术资料的大体意向如下: 美孚和洛克菲勒的石油勘探、采炼设备,通用的卡车,杜邦、联合碳化物的化工,巴斯钢铁的冶炼设备和技术,克莱斯克的吉普车,通用电气的发电变电设备和电动机,Alco的机车,卡特彼勒的工程机,史丹利的工具厂,合成氨设备,水泥制造设备,以及粮食(小麦、玉米和Spam罐头等),一个中队18架的A-1天袭者。 A-1是个好东西,不同于我所设计的一系列暗含缺陷的飞机,A-1是名副其实的末代螺旋桨战斗机,在她的基础上几乎能够延伸出所有的舰载机型号。这对中共来说至关重要。 而同时采购的大量基础工业设备,则可以让中共认识到,什么叫做大工业生产。 …… 而苏联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苏联现在由于遭到比历史上更加严重的损失,他们在太平洋方向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个时候中共跳了出来,并且还有着分担来自西方世界压力的可能。苏联对我们的采购给出了一定的优惠条件。 第一块是采掘工业,可以考虑一下德国的蒂森,以及苏联本身。 第二块是电力工业,西门子的发电和变电设备是个好选择。 第三是黑色冶金和有色冶金:蒂森和克虏伯,苏联的铁、煤、铝、铜工业也不错。 第四块是机械制造:克虏伯、克勒克纳-洪堡-多伊茨股份公司等都是个好选择。 第五块是化工:IG法本,这家化工世界的巨无霸的技术和设备,能吃到一点也够中共用了。 第六是装备制造:亨舍尔的机车,MAN的柴油机(弗里德里希沙芬发动机制造厂FEM),保时捷的卡车等。 第七是光学:徕卡和蔡司。 第八:武器:ZIS-3型76毫米加农炮全套自产,D-1型152毫米榴弹炮全套生产线+图纸,A19型122毫米加农炮全套生产线+图纸,ML20型152毫米加榴炮全套生产线+图纸,以及这些武器的配套零件和炮弹的生产设施。50辆IS2M重型坦克,200辆T-34/85坦克的现货,配套零件和人员训练,一个连的B4型203毫米榴弹炮,一个连的Br5型280毫米榴弹炮,一个连的Br17型210毫米加农炮以及各1000发弹药及其图纸,SZT5,共产国际和伏罗希洛夫战士重型牵引车的图纸。 因为德国现在已经在苏联的控制之下了,所以我们准备假苏联之手将德国的工业多少搬一些回来。 然后就是准备中的东北战役所急需的一些重型装备了。考虑到战后的阵营问题,这些急需的技术装备在标准上需要与苏联看齐,所以,采购对象就确定为苏联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 但是,几乎就在考察团各自抵达目的国之后的第三天,作为赴苏考察团团长的毛泽民就发来了密语。翻译成明语就是: “情况有重大变化。” “请速派联络人员。”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147.达瓦里希,这个“德国油纸包”多少钱?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毛泽民同志…… 大概是在我直接插手的历史走向之外的一个蝴蝶效应吧,这个世界的毛泽民同志活了下来。 由于早期我和大陆的一些交易,他被委任为负责这些交易的具体经办人,所以在1938年就离开新疆去了苏联,从而避开了盛世才对共产党人的捕杀。 之后,他更是长期担任中共派驻苏联负责转口贸易的总负责人,将他善于经济工作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此一个长期从事重要而机密的任务的老布尔什维克,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需要用预先约定的紧急密语报告呢? …… 在召开紧急会议之后,中共中央决定,让正在欧洲的博古同志去一趟柏林。 中共中央现在其他具有足够分量、同时有权限处理采购计划的人员几乎都在自己的一摊事物上忙成狗了…… 只有博古同志正好由于之前王明的那一摊乱事儿,现在没有具体的工作。跟着总理来了巴黎,正好来处理这件事情——就近而且够分量。 而在中共中央之后,三人团也做出了补充决定,让青山跟着博古同志一起去。 因为其他的投影本体实在离欧洲太远了,而我们在欧洲也没有足够的根底,如果有需要调查的场合会比较难办,而我的超凡能力能够很好地补充这些需求。 所以,在周公出面安排了一番之后,我和博古同志(他在周公的代表团中真是没有存在感……)在一架飞往柏林的里-2运输机上挤了两个位置。 …… 沿着不久前才清理完瓦砾和弹坑的大街,一辆威利斯吉普在大片钢筋水泥和花岗岩构成的废墟森林中疾驰。沿途满目皆是触目惊心、弹痕累累的残垣断壁,还带着大片焦黑的焚烧痕迹。这一切都在诉说着短短几个月之前,第三帝国的末日疯狂和红军战士的辉煌荣光。 一位苏军少尉作为司机,把我们送到了眼前的这栋公寓——中共中央采购委员会驻柏林办事处。 “到了。” “谢啦~~!达瓦里希!”我用着半生不熟的俄语欢快地和少尉同志打着招呼,“这个接住!” 一个亮晶晶的不锈钢酒壶被我从大得不正常的箱子里拿了出来,丢给了少尉同志。 “您太客气了,达瓦里希。”少尉很高兴,向我挥了挥手,一个漂亮的急转,开着吉普走了。 “记得喝的时候兑水~~~!”我对着威利斯的背影喊着。 给俄国人的礼物真简单啊,分析纯的酒精就可以了…… “青山同志,我早就想问了,你一路上给出去那么多酒……你把这些酒放在哪里啊?”博古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的箱子。 “别在意,博古伯伯。”我有些头疼地应付着,“其实我一路上都在买酒,跟俄国人打交道这个东西最好使了……用的是我自己的钱,您知道我姐姐工资很高的……” 我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中共中央采购计划委员会驻柏林办事处——就是个公寓楼嘛。 敲门。 …… “泽民同志,事情就是这样,中央派我来了解情况。另外,我这次来带了新的保密电台,可以安全地与北平中央直接联络。这位青山同志,是作为专家来帮助我们工作的,别看一副娃娃脸,她可是周恩来同志亲自选定的专家哟。”博古在寒暄之后,开始向毛泽民介绍起我来。 “毛泽民同志,我是机械专家青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鞠了一躬。 “不要看青山同志很年轻,可是我们少数的潜艇专家呢。”博古同志给我捧了下场,“土伦港停着的那条潜艇,就是她全程提供协助,开到欧洲来的。” “原来你就是电报上说的专家同志,欢迎欢迎啊。”毛泽民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笑着和我握手。 “博古同志,我现在向您汇报,请您和青山同志随我来。” “之前我们找到这栋公寓作为临时驻地之后,发现有一点儿问题。”一边向着楼下走去,毛泽民一边开始了介绍,“这栋公寓基本结构还是完好的,但是它的厨房并没有煤炉或者灶台,而是煤气灶。但是现在柏林的战斗也不过结束了两个月而已,肯定是没有煤气供应的,所以我们向苏军提出要求,希望他们能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送了一个煤气发生炉来。”毛泽民这样说着,打开了一楼后院的大门,“意思是我们把这栋小楼原有的煤气管道和这个煤气发生炉连接起来,这样就可以直接用原来的煤气管线了。” 一楼室外。 “不过我们的臧本忠同志发现,送来的不是煤气发生炉。”毛泽民领着我们到了院子的一角,指着一台带着铁灰色的,像是锅炉一样的设备跟我们说,“这是一个鲁斯炉。” …… 毛子脑子坏了? 这东西是用来合成氨的啊……怎么当煤气发生炉送过来了? “本来我以为只是送错了,但是带着臧本忠同志去了苏军那里,结果发现不太对。” “大批的工业设备就像垃圾一样堆放在仓库里,甚至有不少处于露天状态。”毛泽民这样说着,“我觉得……这似乎是个机会……” 等等……我依稀想起来了。 历史上苏联在德国拆走了很多的工业设施。但是,最后有很多都没有得到利用。 我记得原本的历史上,这件事和毛泽民这边差不多,都是向毛子订购了一个煤气发生炉,然后毛子送过来一个鲁斯炉。 不同的是,原本的历史上这件事发生在十几年之后,地点也是在国内。 发现的也不是这个名叫臧本忠的专家,事实上,我记得他在原本的历史上由于长期从事中共早期的化工工作,吸入了过量的酸雾而英年早逝了。 …… 机会呐…… “泽民同志,这种情况很普遍么?”博古同志开口了,他打量着这个铁灰色的设备。 “我们的人手不足,目前的调查范围还很有限,而且,出于避免让苏联认识到这个问题,我们的调查不能大张旗鼓。”毛泽民报告着,“但是就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被收缴的德国设备没有得到应有的使用,这种情况是大量存在的。” “就是说,现在可能有很多德国的工业设备,并没有被苏联所重视……”博古同志摩挲着下巴,“但是具体是哪些,有多大规模,我们能够就这种情况做些什么……” “如果规模很大的话,或许我们能够占个大便宜呢。”我想了想说。 “调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接着说道,“副主席让我来协助,大抵是为了这个了。” “青山同志,你能够在这里开展调查么?”博古这样问道。虽然在来之前,总理交代过,我有一些独特的能力,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的博古同志肯定是半信半疑的——他大概理解成谍报能力了。 “请相信我哦。”我笑了笑,“还在为日本效力的时候,我可是刺探过苏军的情报的。” 稍微吹一下牛没问题吧。 “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会引起外交事件的。”毛泽民态度明确地反对。 “和您想象的不太一样。”我笑着说,“对待俄国人,这个东西或许会很有用。” 一瓶分析纯酒精出现在我的手上。 “正好我的酒量还可以。” 我微笑着。 148.不太名誉的任务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在此,我谨以个人的名义……感谢大家……” 可算完了……不过…… “各位……,值此良辰美景……我代表……,……诚挚的问候……刚刚过去的……让人深思……愿……和平是宝贵的……应有的惩罚……伟大的苏维埃万岁!” “这是一个……回顾历史……我们看到……很多美好的……让我们……巨大的牺牲……前途是光明的……中苏友谊万岁!” 我不行了…… 麦克风到了我的面前。 “作为日本共产党的代表,我想说,大家尽情地喝吧!今天各种酒都管够!” “乌拉~~~~!” …… 我嚓……不顾后面同志诧异的眼神,赶紧打手势给博古同志赶紧宣布酒会开始,没看见下面的少校们都在偷偷的传递杯子了么? 酒会就这样乱糟糟地开始了…… 开始大家还比较斯文,或者说文明,不过果然18分钟以后,就有人开始掰腕子了,然后是哥萨克舞蹈,接着是两位少将的手枪射击比赛。拿饼干当靶子,一个上校负责把饼干扔出去,然后两位少将开枪打饼干——他们是怎么弄清楚是谁命中的?在果断下了他们的枪以后,有位不知道什么军衔的军官从二楼的窗子跳出去了,居然没有受伤;大厅里到处都是端着盘子拎着酒瓶走来走去的毛熊。 好混乱啊。 “达瓦里希,干了这杯!”负责上菜的工作人员被毛熊缠住了,这可不行啊…… “来来来,达瓦里希,我敢打赌你的酒量不如我,不如我们比比?”我赶紧上前解围,喝了酒的毛子你只能正面杠,想溜掉是没多少机会的。 “啥……?”拎着酒瓶的毛子低头看着我,愣了一会儿。 工作人员在我背后快速摆动的手的指挥下迅速撤离了,然后在远处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被我挑战的毛熊。 因为已经有很多牺牲者了啊(鳄鱼泪状) “来,尝尝这个~~”我拎出来了一个跟76毫米炮弹一样大的瓶子,“这个可是90度的高级货,比那些娘们喝的东西厉害多啦~~~” ……好像有哪儿不对? …… “哦,达瓦里希,你还行哈。”我拍着已经晃晃悠悠的毛熊的胳膊(肩膀拍不到……)“能喝这么多不错啦~~” “嗝~~~~”挑战失败的毛熊想要说什么,然后就倒下了。 “还有谁~~~!”我环顾着大厅。 “我我我我!!”应者如云,我该说不愧是毛子么。 “好,一个个来!” …… 嗯,表现异常了点儿……不过我想他们都喝得晕头转向,大概也不会往细了想吧……我看着已经是群魔乱舞的毛熊们,有些过头了呢…… “我为大家献上一曲!”一位大校跳到了桌子上,周围的战士们一边骂着一边把他脚边儿的盘子捡走——可不能让这牲口把菜给糟践了。 五音不全的《列宁格勒餐歌》回荡在大厅里。 刚开始有人吹口哨,慢慢地,有人跟着唱了起来,然后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合唱。 倘若在节日里与几位老朋友 相逢在祖国某地 让我们回忆起最珍贵的一切 唱起了愉快的歌 同志们来吧让我们举起杯 唱一曲祝酒之歌 为自由的祖国我们来干一杯 干一杯再干一杯 为豪迈的人民为沸腾的俄罗斯 我们来干上一杯 为强大的陆军为英勇的海军 干一杯再干一杯 …… 歌声由小到大,由独唱变成大合唱,所有在大厅里的人都加入了合唱,雄浑厚重的歌声在大厅里回荡。 …… 同志们站起来为我们的近卫军 他们是神勇无双 为斯大林和共产党为胜利的红旗 我们来痛饮一杯 为斯大林和共产党为胜利的红旗 我们来痛饮一杯 乌拉!!~~~~~~~ 随着一声欢呼,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痛饮起来。 好像……被气氛感染了啊…… “我也给大家来一个!”我也跳上了桌子。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 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 大厅里一片寂静。 呃……是不是不太合适来着…… 嗯……我现在用的是青山的投影,青山的外表也就是初中生,而且虽然在日本人中间算是身高算比较高的了,可是在毛子面前也就是个孩子的样子…… 一个小女孩唱着男青年对于喜欢的女性的憧憬的歌…… 小孩子学大人…… ……为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着…… 其实也没关系吧……我记得我的设定中有其实已经20多岁来着…… “唱得好啊!”正在我被自己的推论搞得越来越混乱的时候,一声赞叹打破了寂静,掌声如同海潮一般突然袭来,响彻大厅。 我的脸红了。 原来只是单纯地听呆了而已……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红着脸向四周鞠着躬,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逃走了。 呜……虽然这些年脸皮厚了很多,可还是觉得好羞耻啊…… 大厅里传来了手风琴的乐声,而毛泽民同志也拿出了口琴,合着悠扬的手风琴声,《货郎》(就是俄罗斯方块的BGM)那诙谐欢快的歌词从大厅里传了出来。 满满一排货郎担子呀 满是花布和锦缎 可别让我累坏双肩 要买布快出来看 来吧姑娘你快来麦田里 我会等你到夜晚 一见黑眼睛的姑娘啊 我就摆开货郎摊 我的本钱花了不少啊 你可不要压价钱 撅起你那红红的嘴唇啊 紧紧挨在我身边。 …… 这群混蛋…… 还是回去吧……我要喝死这些家伙……我狞笑着伸出手按在墙上,一酒瓶分析纯的酒精从墙壁里被我“掏”了出来。 呵呵呵呵……之前还在意都是社会主义阵营没有下死手,啊哈哈哈哈…… …… 就这样,一边喝一边唱,间或伴随着欢呼、作死和性骚扰(以及分析纯酒精反击),宴会进行到了尾声。中苏两国人员高唱着《到远东去》(注1)这首意味深长的歌曲,结束了这次宴会。 明天我们就要飞往远东 飞机在清晨就要飞离 在那里流淌着阿穆尔河 同伏尔加、第聂伯亲密 …… 向着远东飞机就要飞走, 坦克进军也势不可挡, 飞行员和坦克兵去战斗, 在异乡把敌人消灭光。 …… 还好没有人需要急救啊……控制得不错,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的说。 喝翻了他们17个将官,哼哼,不知道下次他们还有没有勇气接着来拼酒。 今天一次,然后按照计划,今后一直到工作组完成这次大规模采购任务,这样规模的宴会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比这次规模小些的联谊活动也要经常开展。 这样,基本就可以做到和苏军的中下层建立牢固的友谊,在上层的合作意向确定的情况下,可以尽可能地避免意外发生。 因为这次的发现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之前毛泽民同志他们发现的苏军缴获及拆卸的德国设备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利用和登记的情况,实际情况比我们之前的估计要更加惊人。 几乎只有20%的被拆卸德国设备得到了正确识别,并可能在未来得到有效利用。 而剩下的,由于苏联的拆卸计划安排十分急迫,而且由于参与拆卸的工兵部队对于德式工业设备的不熟悉,大部分的登记标签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 主要原因就在于,美英两国在谈判桌上的步步紧逼,让苏联高层得出了,在未来苏军可能要从部分现在占领的德国土地上撤出的预期。 那么,这些工业设施,就必须在撤出前全部拆回来,或者破坏掉。 即使自己无法得到,也不能便宜了那些英国人。 再加上参与拆卸任务的苏联工兵,普遍也就只有小学文化,对于语言不通的国度的设备也没有多少兴趣认真识别,最终,导致了这些设备几乎全部张冠李戴,稀里糊涂地进了仓库。 也就是说,如果情况理想,我们可以以废铁的价格将这些基本完好的设备,大部分采购回去。 有多少呢? 几乎相当于德国战前工业设施的1/3!!! 这将比历史上的156项目的规模更大、更加全面,而至于其中损坏或者缺失的部分设备,我也有信心将其完美修复。 也就是说,中央和我处心积虑想要完成的初步工业化计划,几乎可以依靠现在发现的这个漏洞完全完成。 但是需要一个前提,苏联不能发现我们这种捡漏的行为——至少在把这些设备运回来之前不能。 而且,这些设备的规模也实在是太过庞大,预定中用于采购苏联以及苏联缴获德国物资的资金缺口很大。 在将情况向中央进行了通报之后,经过中央的决议,制定了三条对策。 1.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继续采购苏联缴获德国物资。 2.将用于采购美国物资的资金挪用,以填补用于第一项资金的缺口,同时减少在美国的采购量。 3.在合适的时机将第二项策略对苏联提出,以美国物资价格昂贵为理由增加对苏联以及德国物资的采购数量。 说实话,是否能够真的不动声色完成所有预定的采购计划,所有人都心里没底。虽然苏联确实由于一些原因忽视了这些设备,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上甚至直到这些设备在仓库里烂掉,也没有发现这些宝藏。 但是我们的采购活动会不会让他们发觉呢。 不知道。只能尽可能避免,或者在苏联发现前尽可能多地运走。 …… 隔天,博古去会见赫鲁晓夫,后者现在是苏联驻德国及低地国家的最高长官——前段时间朱可夫被斯大林召回了莫斯科。 “赫鲁晓夫同志,看到您仍然这么健康,我感到很高兴。”博古用俄语问候着。 “博古同志,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赫鲁晓夫笑着回答着,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上前拉住博古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到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勤务兵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红茶。 “这个是从戈林的收藏里弄来的,也算是我的战利品。”赫鲁晓夫指着茶炊说着,动手给博古倒了一杯。 “谢谢。”博古微笑着道谢,然后谢绝了赫鲁晓夫推过来的糖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运输的事情不用担心。”赫鲁晓夫用小勺向茶杯里加着砂糖,然后用小勺轻轻地搅拌着茶水,琥珀色的茶水冒着热气,“我们已经从德国人的废墟里获得了很多的机车,在将占领区的钢轨拆卸后,我们也用这些物资对物资后送的铁路进行了复线化改造,大概在几天之后就可以初步完工。届时,运输效率就可以大幅提高了。” “斯大林同志已经全权委托给了我,我会负责对德国物资的拆卸和清点,你需要购买哪些物资,可以和我谈,红军会为中国同志的采购提供便利的。”赫鲁晓夫笑着保证,“无论如何,我们要确保德国法西斯不能依靠这些设备复活,同时也不能让这些财富落到英国那帮阴险的小人手里。” “有您的保证我就放心了。”博古放下了杯子,笑着说。 “您知道,我国”博古接着说道,他和赫鲁晓夫都没有任何迟疑地用了我国这个词,丝毫也没有在意现在中国的中央政府仍然是蒋介石政权,“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家,所以,将这样一个人口庞大、地域广阔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先进的工业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 赫鲁晓夫微微地点着头,示意博古接着说下去。 “所以我们需要的外部帮助非常庞大。”博古这样说着,并且注意到赫鲁晓夫眼角的一丝不自然,不过他没有在意,而是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可能需要对我们的采购计划作出一些调整。” 听说不是白要援助,赫鲁晓夫用难以察觉的小幅度动作松了一口气。 “没有问题,你们要怎样调整呢?” “赫鲁晓夫同志,你也知道我们这次采购的资金来源吧?”博古这样说着,一边绷紧了神经,他小心翼翼地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我们获得的苏联提货券比美国提货券要少不少。” “是的,我知道。”赫鲁晓夫点点头,“美国人给的更多。” “现在,我们派往美国的采购团碰到了一些问题。”博古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有一些设备,美国人并不肯卖给我们。” “哦?是哪些设备呢?”赫鲁晓夫附和着。 “很多,基本上,都是我们渴望获得的比较高级的设备。美国人不肯把先进的东西卖给我们。”博古的不满溢于言表。 “哈,这个是当然的。”赫鲁晓夫露出了愤慨的表情,“这些帝国主义者,必然是不肯把好东西卖给自己的竞争者的。” “所以,我们准备将采购的重点放在伟大的苏维埃联盟。”博古这样说着,“我们会用美国人给的提货券来支付。” “想必伟大的苏联,不会拒绝我们的需求吧?”博古带着狡黠的微笑问着赫鲁晓夫。 “嗯……咳咳,当然不会……”赫鲁晓夫有些尴尬,因为显然苏联也不会轻易提供最先进的技术,但是这明显违背了共产主义解放所有无产阶级的初衷——虽然这种做法符合苏联这个国家的利益。 “那样我就放心了。”博古笑着说,然后话题一转,“前天的酒会玩得还开心吧?” “当然!”赫鲁晓夫想了一下,果断地跟着博古一起换了话题,“和中国同志一起,感觉酒量都大了不少呢……” …… “博古同志和赫鲁晓夫同志的会面交谈就是这样了。” 北平,中南海怀仁堂,我同步地将远在柏林的青山扫描到的画面复述着,汇报着博古和赫鲁晓夫的对话。 “辛苦了。”主席有些严肃地点点头,转向了坐在一边的康老。 “康生啊,看来这个赫鲁晓夫,是难得善终啊。” 确实呢。 “也只有希望将来一旦事情曝光,他能大事化小,罪不至死吧。”康生无奈道,“希望他能保住性命。” “不太可能。”主席有些烦躁地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看到我在旁边,只能遗憾地将香烟掐灭。 “即使按照我们预定的那样,同时加大从苏联直接采购的设备数量来掩护同时在德国拆走的‘废铁’,苏联人迟早也要发现问题的。”主席烦躁地揉搓着已经掐灭的香烟,“数量大得完全不正常。德国1/3的工业设备保有量,这等于说我们直接搬回来一个工业国家,苏联人就算是傻子也必然会发现。别的不说,我们的工业建设还会有大量的苏联专家来参与,他们难道会认不出那些德国设备么?” 然后,苏联就会调查这个事情,再然后就是赫鲁晓夫以及驻德苏军总司令索科洛夫斯基元帅,以及莱茵兰地区的驻军司令员,还有主持德国工业拆迁的一大串官员,轻则是渎职、破坏国民经济建设,重则是里通外国、间谍集团的罪名,最后要么是被打成人民公敌枪毙,剩下的也要去古拉格扛木头。 这弄不好眼看就是第二次大清洗。 “最差情况下,中苏关系都要受到严重影响。”康老这么说着,不过他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主席那样烦躁,“主席,我们别无选择。” “是啊。”主席长叹一声,“不能工业化,就没有资格在战后的世界上屹立不倒。” 康老神色不动:“而且,这位赫鲁晓夫同志,他是自取死,怨不得我们——到现在他也没有去调查德国工业设备拆迁的实际情况。盲人骑瞎马,却还要夜半向深池。只要他、或者随便哪个苏联干部认真负责地进行一番调查研究向党和国家反映真实情况,自然也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主席神色凛然:“苏联党的官僚主义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实在远出我们的预料。殷鉴不远,我们也要警惕啊。” 然后他看向了我。 “大和同志,让你看到这样的情景真是抱歉。”他这么说着,带着歉意,“但是这是必须的。我们的国家太弱了,她就像一个久病的母亲,为了让她快些好起来,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不太好的方法。另外,山本元帅和我们达成的协议你也知道,我们还要全力争取在日本建立人民民主政权。日本现在已经是个一定的工业化国家了,我们也不能让日本在战后倒退到农业国家去。我们的人民民主政权,也是建立在工人阶级领导、工农团结的基础上的。现在日本经过美国的战略轰炸,已经是满目疮痍了,我们得到德国设备以后,也好支援日本的重建,至少也能给日本的广大劳动人民谋个出路。” “不会。”我摇了摇头,“我能够理解您为了自己国家不惜一切的决心。只要您能够承受这种做法的后果,我会无条件地帮助您的。” “后果啊……”主席苦笑了一下,“希望我们能想到什么办法,把这件事坏的影响降到最低,能够救得了赫鲁晓夫和那些苏联同志的性命……” …… 完全不可能,主席不过是在宽慰自己罢了。 这件事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一个赫鲁晓夫的人头压根不可能弥补。 康老的计划中,最理想情况就是,在我们能够通过某种手段,和以日丹诺夫、马林科夫、贝利亚为首的高层官僚串联起来,对事情实施隐瞒——当然,不可能隐瞒性质,只能在数量上瞒报一些。 因为如果斯大林决定大清洗,那么这些人既完全无法阻止而且也没办法抽身事外,最后可能死光,那么他们配合起来瞒着斯大林也就有可能了——贝利亚也不例外,真要追究责任他也跑不掉。 等到斯大林死掉,后果也就不会那么夸张了…… 不管怎么说,大批的德国物资,伴随着用来掩人耳目的苏联设备,一起通过西伯利亚经外蒙古的铁路,运进了解放区。 一次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工业化建设,正在解放区中,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 注1:《到远东去》是根据彼得?帕夫连科的架空军事小说《在东方》改编的苏联电影《到远东去》的插曲,电影在1937年8月2日发行,米留金为电影和歌曲的作曲家。小说情节是完全虚构的:日本对苏联一直有野心,并打响了第一枪。在斯大林的领导鼓舞下,苏联人民和军队奋起战斗,并轰炸摧毁了东京。中国(指当时的伪满洲国)、朝鲜及日本人民纷纷起义,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开创了历史新纪元。 番外26.没有人的工厂 沙河村最近热闹了很多。 本来这里是洛阳郊外的一个小村子而已,土地贫瘠,虽然离市区不远,可是以前还是穷得大姑娘都没有裤子穿,不过自从八路军来了以后,大家的生活就安定多了。没了那么多苛捐杂税和租子高利贷,过上了老人们常说的男耕女织的生活。 不过半年前,八路军派了几个带着奇怪的杆子和小旗的人过来看了以后,村里人就听说大军要在沙河村旁边的荒地上盖个什么工厂来着。 这么一说就过去了半年,结果上个月,大军开过来了,在那片荒地上大兴土木,还雇了沙河村的村民给做饭送饭,到工地送饭的村民们可是好好看了一阵西洋镜。 盖房子居然还可以这样,那些黄颜色的大牲口,比房子还大,吼声如雷的,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挖出一个全村齐上一个月都挖不出的大坑。 …… 房子大半个月就盖好了,然后又来了好多大汽车,运了好多怪模怪样的铁家伙来,那用的铁,只怕有几万斤不止。还在附近隔老远修起一个个铁架子塔,悬空拉了好几根“铁索”到工厂里。根据地的干部还挨家挨户告诉大家:千万别爬铁架子,不然会被雷劈的! 沙河村的村民没啥见识,也就看个热闹。那些铁家伙运到以后,工厂就没了动静,大家也就不怎么关心了。 不过,大人不关心,小孩子可不一样。 …… 这天,已经几天没有动静的工厂又开始响动起来了,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工厂大门紧闭,没有人进出。 一个小鬼从村子里跑了出来。 小鬼叫陈玉,这么有文化的名字还是他爹从洛阳城洋学堂的先生那里求来的。不过,陈玉一点儿也没有安静好学的样子,淘气倒是一等一的。前段时间工厂开工那会儿,工人们不止一次把这小子从挖掘机驾驶室里拎出来还给他爹。 今天听到工厂里又有动静,看起来他又觉得好玩了。 陈玉没有跑到正门去,那里锁得紧紧的,他跑到工厂侧墙那边,那里有一棵槐树。 蹭蹭蹭几下子,小家伙就跟猴子似的爬到了树上,然后顺着一根树枝爬到墙头,沿着墙头走了几十米,跳到了堆在墙边的一堆沙子上。 这小子已经把厂区的地形都给摸透了。 小家伙四处瞄了几眼,偷偷摸摸地跑到厂房旁边,跳过红砖砌成的排水沟,扒着窗户往里看。 这窗户铮明瓦亮的,可是洛阳城里都不多见的大玻璃窗。不过小孩子没见识,倒是没有细看。 窗子里面,好多铁家伙排成两列,正在轰隆轰隆地响着。有一根房梁上面吊着一个铁架子,那根房梁沿着房顶两边的两根架子移动,然后把那个铁架子放在了那两排铁家伙中间的其中一个旁边。 铁架子上面堆了很多跟石鼓一样的铁家伙。 那个铁家伙旁边一个像是大秤一样的东西,把自己那根“秤杆”转了过来,“秤杆”头上有一根铁链子,也没看有人,这根铁链子头上一个横杆一下子卡在那些“石鼓”中的一个上面,然后就把“石鼓”吊起来了,放在铁家伙上面。 然后不知怎么的,石鼓开始转了起来,有一个横杆伸过来搭在石鼓表面,石鼓就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了! 小家伙看着啥都觉得新奇,他看着屋子里面的横梁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把装满了“石鼓”的铁架子放在了那些怪模怪样的铁家伙旁边,然后每个铁家伙都有一个像秤杆一样的东西把石鼓放在铁家伙上面,然后石鼓转起来,就慢慢变得亮堂起来了。 就是……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机器自己在动。 小家伙看了一阵,也没有人来管他,就跑到旁边几十米的另一个车间旁边,接着看热闹。 这个车间只有四个大铁家伙,不过比起之前那个车间,这四个铁家伙可大得多了,四个就把车间占满了。 看起来就像……棺材上面立了个架子…… 真的,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棺材,下半部分埋在地里,一头上面有一个像石门一样敦实粗壮的铁架子,铁架子横跨在棺材盖儿上面…… 现在,“棺材”两边放了两个铁架子,上面放满了很多形状奇怪的铁家伙,就像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毛毛虫。 对,就是毛毛虫,而且腰还弓了起来。 也没看见有人,“棺材”两边也有两个跟秤杆一样的东西转了过来,铁链子哗哗作响,套在了“铁毛毛虫”的两侧,把它钓了起来,肚皮朝天地放到了“棺材盖子”上的几个铁箱子中间。 然后小家伙睁大了眼睛。 好几个原本放在棺材盖子上的东西没见有人拿,自己飞了起来,咔嚓咔嚓地落在“铁毛毛虫”和那几个铁箱子搭着的地方,然后好几把扳手也自己飞了起来,给铁箱子上螺丝! 没人! 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扳手自己给那些个铁箱子上螺丝,别的东西他都没见过,可是扳手他看到城里的工人用过。 现在,一堆扳手和其它的东西没人动,自己飞在半空中给别的东西上螺丝! 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螺丝上紧了,扳手们自己又落回了棺材盖上面,然后棺材盖开始前后移动,从横跨在棺材盖上面的铁架子下面来来回回,横跨在棺材上面的铁架子上一块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在被固定在棺材盖子上的铁毛毛虫上蹭来蹭去,一团团的金色的东西就从铁毛毛虫上面掉了下来。 不过,这些西洋镜已经没办法吸引小家伙的注意力了,他满脑子都想的是——那些扳手是怎么自己飞起来的? 不一会儿,棺材盖子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亮晶晶的钢条对着“铁毛毛虫”捅了两下,那堆扳手就又飞起来,把“铁毛毛虫”从棺材盖子上拆了下来,然后…… 铁毛毛虫自己飞了起来,慢慢的落在了旁边的一个空铁架子上。 没人碰那个“铁毛毛虫”!它自己飞起来了! 小家伙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他回头看了看。 巨大的厂房里轰鸣声大作。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 发出隆隆巨响的工厂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哪里的老鸹嘎嘎地叫了两声。 小家伙一缩脖子。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一辆推车从车间里推了出来。 他赶紧躲了起来,看着推车从水泥路上经过。 和大车不一样,这个小推车是沿着铺设在水泥地坪上的两个钢条走的,以前村子附近也有,大人把那个叫铁路。 推车上面堆满了之前从棺材盖子上面卸下来的“铁毛毛虫”,看起来肚子的那一面被削薄了一些,上面露着被削得银光闪闪的平面。 可是小家伙马上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全身定住了。 这个推车也同样没有人! 老鸹又叫了。 “妈呀!” 小家伙大叫一声,向围墙跑去。 连滚带爬地爬上了沙堆,向上一跳,扒住了墙头,粗糙的红砖墙蹭破了手上和膝盖的皮肤,小家伙跟没感觉一样,他现在只想跑得越远越好,离这个闹鬼的工厂远一点儿。 可是,果然跑太快会出危险,一声惊叫,小家伙从围墙上掉了下来。 “真是的,小心点儿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自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小家伙偷偷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抱住自己的人的样子。 一个蛮漂亮的大姐姐。 “你是这附近的孩子吧?”那个姐姐问他。 ……小家伙不说话。 “我想想,叫什么来着?”那个大姐姐把小家伙放在地上,不过没有放手,拉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点着自己的额头,“你是叫陈玉吧?前段时间可没少把你从工地给撵出去。” ……感觉没那么可怕了。小家伙的眼神开始到处乱瞄——这个大姐姐好像不是鬼的样子,可要是她把自己送回去,少不了又得被爹用鞋底抽一顿了。 “从刚才就看见你啦,”大姐姐用好笑的口气说着,“又想跑是吧,别想了。过来我给你上点儿药,你这小家伙,上墙跟小猴子似的。” 嘴上这么说,手里可是一点儿也没放松,小家伙挣扎了几下没跑掉,只好乖乖地被大姐姐拉着,一起走了。 先在一个挂着白窗帘的房间里,用“碘酒”洗了伤口,然后在伤口上涂了些紫颜色的药水儿,小家伙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放了好多桌子和长条凳子。 “坐这儿。”大姐姐把他放在凳子上,“别想着跑,给你吃点儿好吃的。你以前肯定是没吃过。” 听说有好吃的,小家伙立刻老实了。 看着大姐姐去墙边的一排窗口,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可是……小家伙,看了看周围,诺大的房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从头到尾,自己也就看到了大姐姐一个人而已…… 又有点儿想跑怎么办…… “呐,给你。”大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小家伙面前放了一个小碗。 “这可是好东西,北平城里都不一定能吃上呢。”大姐姐带着自豪的表情说着,“便宜你小子了。” 面前的小碗里盛着一碗奇怪的东西,好像凉粉一样颤巍巍的,但却是透明的,里面有两块桃子肉。 “这个是果冻。”大姐姐递过来一把勺子,“快吃吧。”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小家伙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几口就吃了个精光,然后还意犹未尽地把碗端了起来,舔着碗底。 对面的大姐姐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吃完了快点儿回家吧。”她挥了挥手。 “大姐姐,这个工厂是干什么的啊?”小家伙眼珠一转,眼前的这个大姐姐看起来是个好人,也许不会吓唬自己。 “生产驱动桥的,给洛阳重型车辆厂——也就是为制造大汽车服务的配套工厂。”大姐姐回答。 威风的大汽车倒是天天见,不过什么是驱动桥啊…… “你刚才偷看的两个车间,一个是加工制动毂的,另一个是加工车桥半壳的。”好像打开了什么话匣子机关,大姐姐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制动毂就是刹车系统的一个组件,刹车的时候,刹车片贴合在它表面摩擦,就能把速度降下来刹车;半壳嘛,两个对着焊接起来,就成了一个驱动桥的外壳,我们可以在里面安装分动器和差动器……” 一句也没听懂……不过小家伙可不傻,眼珠一转:“大姐姐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吗?”大姐姐想了想,“我就是这座工厂的设计师、兼总工程师,今天是来试生产,同时全厂设备联合调试的,等调试完毕,工厂就完工,可以整体移交给洛阳市工业委员会了。等你长大了,想不想开着嘀嘀叫的大汽车去北平见毛主席啊?” “当然做梦都想啦!……大姐姐,那你是不是很厉害?” “那当然了~~” ……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自己回家了吧?”吃完东西没过多久,虽然小家伙狡猾地又是撒娇又是戴高帽想要在工厂探险,可是大姐姐不为所动,拎着小家伙从工厂里出来。为了防止他逃跑,一直拉着他到了村口。 “可以……”数次逃跑未果,斗智也落在了下风的小家伙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 “那就快点儿回去吧。”大姐姐干脆地说,“这个拿回去吃。” 一个果冻被塞到了手里,和之前用小碗装不一样,这个是用一个和碗一样大、透明的东西装着的。 “别想着再乱跑啊。”大姐姐这样说着,转身走开了。 “知道了。”小家伙不满地说,转身想看看大姐姐走远了没有。 没人。 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自己身后。 一片宽阔的平地,远处有几棵树,除此之外,一片平地。 工厂在远处,随着西下的太阳,慢慢地沉没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亮起的点点电光。 没有人。 离说完话不到一秒钟啊。 久违的老鸹大叫了一声。 “呱~~~~~!” “妈呀!有鬼啊!”小家伙一溜烟地向家里跑去。 …… “大和同志你也太调皮了,那孩子被你吓得不轻啊……”主席哭笑不得地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上面赫然写着“沙河村工厂闹鬼谣言调查报告”几个大字。 “我哪儿知道小孩子那么不禁吓……”我有些脸红地顾左右而言他……“主席你知道我对小孩子最没办法了……” “算了,好歹没出严重后果。”主席哭笑不得地说着,“下次让民兵帮忙清场,然后你再清场一次好了。我们的建设任务太重,你这种全厂所有设备联调联试的做法我们不可能放弃,只能尽量小心了。” “明白……” 149.巴黎宣言 就在我帮助博古昧着良心骗毛子的时候,巴黎的诸位也没有闲着。 我其实最忙了,每天白天把投影放到柏林,带着一干人等到处调查,看有哪些好货放在仓库里,然后上门去求购,晚上有时候还要准备大量酒水用来贿赂毛子——还得解释是哪里来的。 而在柏林装作睡觉之后,又得把投影投射回巴黎的中共驻地,汇总并汇报用全方位感知窃取的各方情报。 总感觉有些过头了啊…… 不过我还是很享受这种成就感的。 看着足以改变历史的工作慢慢地在自己的努力下完成,真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呢。 尤其是我还有余裕来感受这种成就感。在北京超算中心的帮助下,我的任务虽然繁重复杂,但是仍然可以游刃有余。 难怪政治人物很多都会超负荷工作,这种成就感也是驱动力之一吧。 巴黎的情况虽然仍然推进艰难,但是在各自代表的种种努力之下,总算是没有玩脱,开始慢慢地向着妥协进展。 首先完成协议的是德国的处理。 在唇枪舌剑、互相威胁的交流中,双方首先想到的是德国的赔偿问题。 苏联直接占领着整个德国,所以对这个问题好整以暇,美国并未太多地与德国直接交手,损失不大,所以也好整以暇。 只有英国干着急。 苏联提出,德国必须赔偿价值为200亿美元的军费赔款。鉴于德国在战时的穷兵黩武,经济已经濒临崩溃,所以他们倒是不要求德国以现金或者硬通货的方式一次性付清赔款,而是愿意接受用德国的设备和物资来抵偿赔偿。 这根本就是想要将自己正在飞速拆卸德国工业设施的行为合法化。 英国当机立断地要求,苏联的要求毫无问题,但是,需要组成联合调查组对战后剩余的德国资产进行评估,然后确定分成比例之后,再按照比例分别拆卸——这里面也有大英帝国的份,休想独吞! 苏联表示图样图森破,整个德国都在自己占领之下,英国想分一些没问题,我给你多少你接着就是了。 英国人表示,信不信老子把你从柏林炸回莫斯科? 双方陷入了毫无希望的争吵。 美国人打圆场:苏联控制德国全境,想拆房子没问题,不过我们两方这么辛苦,你现在吃的还是我提供的罐头,不能这么忘本吧?再说了,我也听说你今年粮食收成不好,都跑中国去谈收购粮食了,就不怕我断了供应饿死你? 美国人提了个方案,苏联让出莱茵兰地区,让自己和英国人拆,其他地方的工业设备,苏联爱拆多少拆多少,如果把德国人饿得去组织游击队了,那也是俄国人自己的事。 至于自己,美国人表示,战前德国人在美国也有些资产,这些资产现在都处于冻结状态下,美国就笑纳了,勿念。 苏联人想了想,德国海外资产显然自己手不够长,遂接受。 英国马上提出了一个补充条款:立即、马上禁止苏联继续拆卸莱茵兰地区的德国资产。 顺便,把萨尔交给法国人,用来弥补满目疮痍的法国的损失。 苏联同意了,将鲁尔和莱茵河以西的部分交给英国。 然后提出了一个法理问题:要求在最后公布的宣言性文件中,宣布普鲁士在1870年将邦联变为帝国的行为为非法。 这样一来,苏联就有足够的法理基础将德国恢复到邦联的国家组织结构,从而在德国内部制造分裂和嫌隙,从而拖慢德国的发展和可能存在的复兴。 人口损失严重、又控制着广大疆域的苏联并不希望看到德国在战后得以复兴。 英美在获得了一些好处之后(主要是分享了在土耳其的特殊利益)同意了这个提案——德国人死不完。 最后,出于对外表示盟国仍然在精诚合作,同时也为了体现占领,柏林将由美、英、苏、法分区联合占领——法国是拿来凑数的。 然后是波兰问题,苏联的意见是彻底肢解。具体来说,西里西亚划给德意志邦联,剩余部分划分成以波兹南为首都的波森、以华沙为首都的马佐夫舍和以克拉科夫为首都的波兰三个邦,与普鲁士(包括波美拉尼亚和东普鲁士)组成波兰—普鲁士联邦共和国。 当然波兰的流亡政府是表演了一番的,不过没什么力量的他们也不过只能表演罢了。 美国人倒是给了一些援助,看来是指望这些人在以后为苏联添堵——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动手,现在苏联动动手指就碾死了,俄国毛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所以波兰总统酝酿中的“卡廷惨案展示会”被美国叫停了。没必要刺激俄国人,反正还可以用波兰来和苏联讨价还价。 其他的欧洲地区也进行了势力划分,双方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互不相让,不过随着一些主要问题的逐步达成一致,这些次要问题的让步余地也开始变得大起来。 比如对于南斯拉夫问题,美国人提出支持南斯拉夫的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马其顿举行民族自决的公投,而苏联和铁托打算搞维也纳联邦,铁托野心勃勃地要当维也纳联邦总理。 铁托本人在该地区的极高人望让他完成这个目标的希望变得极大——如果没人捣乱的话。 比如,季米特洛夫也在搞马其顿—色雷斯—保加利亚的巴尔干联邦。 也好,南斯拉夫重组以后民族问题基本得到解决,毕竟变成了一个基本是塞族人、含阿尔巴尼亚和匈牙利少数民族的国家。 比起原本历史上被铁托强行捏合的南斯拉夫联盟要强得多了,不至于铁托一死就矛盾爆发。 这样,欧洲逐渐被分为两部分:以苏联为总后台、德国为前沿阵地的社会主义阵营;和以英美为后台、以法国为前沿阵地的资本主义阵营。 就像猛兽划分势力范围一样。 然后,就是对日的策略问题了。 首先,盟国再次明确并重申了:任何国家不得与日本单独媾和。 因为很重要,需要再强调一次。 如果任何一个国家抛弃了这个立场而与日本站在一起,那么接收了日本遗产的那个国家显然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美国要求苏联尽快对日作战,宣战这种假惺惺的动作要不要都无所谓,反正按照苏联加入同盟国的立场,早就和日本处于交战状态了。虽然之前双方默契地一起装看不见,不过苏联帮助开辟伊朗经新疆的国际运输线这件事,显然早早地暴露了其立场。 英国则要求中国——特指国民党政权,继续履行盟国义务,参与对日作战,尤其是帮助盟军完成对东南亚日军的扫荡作战。 这里需要提一下,在中共接受来自我和盟国的双向支援的同时,其实国民党也接受了大量的援助。 这些援助先是经由滇缅公路,后来又经过驼峰航线,最后在伊朗—新疆运输线打通之后,经由这条线路源源不断地将武器、物资运进中国,除了中共拿走的部分之外,剩下的约60个轻步兵师的装备和物资当然就给了国民党。 此外,美国还通过这条运输线以及驼峰航线,大量将国民党提供的人力(也就是壮丁)运输到印度,由自己加以武装和训练,这部分也组成了约40个轻步兵师,以及数量不多的几个装甲师。 理论上,这些部队都是训练有素、补给充足的。不过国民党在国内战场上一直毫无动静,美国人显然不希望自己的援助打了水漂。国内的部队,美国人无法插手(那是老蒋的私兵);但是,在印度的这40个步兵师,美国人让他们参与到对东南亚的反攻作战中。 虽然在之前的苏门答腊岛战斗中,日军遭遇了极大的损失,但是毕竟实力尚在,盟军的制海权还是并不稳固,如果再次像英国人在苏门答腊岛上那样被联合舰队猛轰,已经日暮途穷的大英帝国恐怕是不能再承受这种损失了。 而美国虽然扛得住,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动澳大利亚部队(日军早已被逐出澳大利亚和瓜达卡纳尔岛一线,正在逐步收缩,澳大利亚部队已经可以腾出手来进攻了——他们迫切地想要把日军的肠子掏出来,之前在澳大利亚战场日军没有一个俘虏活下来,美军对此装聋作哑),但是,始终悬在美军头上的一个阴影让他们不寒而栗。 ——日军的核武器。 我在维提岛上的举动,极大地震慑了美军。 在我窃听到的美军通讯中,美军高层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日军这种武器的担忧,虽然看起来日军并没有投放手段,但是即使是将其安放在盟军登陆地点作为大型地雷,威胁也极为可怕。 美军需要大量的炮灰来试探,敌人究竟有没有这种能力。 所以,炮灰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对此,蒋公表示,国军无一日一时不思反攻,对盟国请求的帮助,责无旁贷。 对于这种在国内战场消极混日子而对于国外远征军这么热血澎湃的举动,我们表示不解,不过既然蒋公这么热情,让他去吧。 中共表示,为了配合盟国的行动,将不日发动对东北日军的全面攻势,并将在合适的时机发动对日本本土的登陆作战。希望国际社会对其予以支持,尤其是登陆船队的准备。 怎么说呢…… 反正美国方面的反应不太像是觉得很高兴,而是觉得很荒谬。 不过反正他们没有当面打脸,也就这样吧。美国人大概认为中共确实是在准备对东北的日军实施进攻,这对于美军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就不用担心精锐的关东军继续被抽调到太平洋战场了——虽然之前关东军就已经被抽调得千疮百孔,早就没有继续抽调的条件了。 但是在谈到苏联对日作战的时候,苏联则卖起了关子。 苏联提出,如果苏联明确对日宣战,则日军可能出动舰艇封锁千岛群岛岛链,以苏联太平洋舰队的羸弱,日军甚至可能直接出动主力攻击海参崴。 这将导致美国至苏联最重要的航线之一彻底中断,甚至导致苏联太平洋舰队全灭,对苏联的恢复和在远东的作战准备都有极为不利的影响。 所以苏联要求美国首先扫清千岛群岛附近航道并保证畅通,以此作为苏联对日本作战的前提。 美国方面则表示,目前盟军正在筹备在东南亚及南中国海实施海上战略决战,不可能分摊兵力在北方实施行动,苏联要求护卫航道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 苏联就此要求推迟参与对日作战,以进行更加充分的准备,同时要求美国给予多个方面的支援。 尤其是粮食和登陆舰只。 美国在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同意了,同时中共方面也跟随着苏联提出了要求支援登陆舰只和商船队的要求,美国也一并同意。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满足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最后,与会各国达成一致意见:中苏将尽快投入对日反攻作战,并积极准备对日登陆作战;而英美将继续在东南亚一带压缩日军势力范围,并择机与日本海军决战,意图一举摧毁日军海军主力,夺取制海权。 当双方都准备完毕,就会对日本本土实施登陆作战,彻底占领日本,结束战争。 对日本的处置,遵循在处置德国时实施的分区占领方案。 原则上,需要摧毁日本旧有的军国主义社会制度,并建立起民主政权,具体方案待定。 对于日本侵略并占领过的领土,原则上将要恢复原有状态。 不过,日本很是狡猾地在其占领区扶持了一些“独立”的傀儡国家,而这些傀儡国家并不都像伪满洲国那样是纯粹的傀儡,比如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有自己的民族主义成分在内,情况比较复杂。 美国的战略目标之一就是瓦解旧有的殖民体系,对于英国的殖民地获得独立这件事,态度暧昧,而苏联就更加不用说,只差在英国的屁股上踢上一脚了。 就在这三方为了这些问题进行着博弈的时候,中国方面很少有地团结一致,国民党身份的副团长顾维钧和周公通力合作,重申将伪满的地位定义为傀儡政权,并且态度一致地要求在战后将被日本占据的包括东北、台湾和南海诸岛的中国领土交还中国。 用即将对日发动总反攻作战来作为筹码。 不过,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外蒙古问题。 中共方面准备单独和苏联谈,国民党方面则准备放弃外蒙,来换取苏联断绝对中共的支持。 会议的最终阶段,美英苏等各方签订了对欧洲的各项划分和处置细则进行固定的《巴黎条约》,而对于日本,各国则联合发布了《巴黎宣言》。 全文如下: 美、英、法、中四国政府领袖公告: (一)余等:美国总统、英国首相、法国总理及中国国民政府主席代表余等亿万国民,业经会商,并同意对日本应予以一机会,以结束此次战事。 (二)美国、英帝国、法国及中国之庞大陆、海、空军部队,业已增强多倍,其由西方调来之军队及空军,即将予日本以最后之打击,彼等之武力受所有联合国之决心之支持及鼓励,对日作战,不至其停止抵抗不止。 (三)德国无效果及无意识抵抗全世界激起之自由人之力量,所得之结果,彰彰在前,可为日本人民之殷鉴。此种力量当其对付抵抗之纳粹时不得不将德国人民全体之土地、工业及其生活方式摧残殆尽。但集中对待日本之力量则较之更为庞大,不可衡量。吾等之军力,加以吾人之坚决意志为后盾,若予以全部实施,必将使日本军队完全毁灭,无可逃避,而日本之本土亦必终归全部残毁。 (四)现时业已到来,日本必须决定一途,其将继续受其一意孤行计算错误,使日本帝国已陷于完全毁灭之境之军人之统制,抑或走向理智之路。 (五)以下为吾人之条件,吾人决不更改,亦无其他另一方式。犹豫迁延,更为吾人所不容许。 (六)欺骗及错误领导日本人民使其妄欲征服世界者之威权及势力,即天皇制度,必须永久剔除。盖吾人坚持非将负责之穷兵黩武主义驱出世界,则和平安全及正义之新秩序势不可能。 (七)直至如此之新秩序成立时,及直至日本制造战争之力量业已毁灭,有确定可信之证据时,日本领土经盟国之指定,必须占领,俾吾人在此陈述之基本目的得以完成。 (八)日本之主权必将限于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国及吾人所决定其他小岛之内。日本以侵略为手段攫取之领土,如台湾,满洲等领土,必须交还原主,使之重归中国之统治。吾人亦深知朝鲜民众所受之苦难,日本对朝鲜半岛的殖民,必须终止,待日本之统治结束,朝鲜应建立朝鲜人自立之政权。 (九)日本军队中向往自由正义之人士,携装备人员投诚者,吾人将加以保护与承认,直如吾等之同志战友。 (十)日本军队在完全解除武装以后,将被允许返其家乡,得有和平及生产生活之机会。 (十一)吾人无意奴役日本民族或消灭其国家,但对于战罪人犯,包括虐待吾人俘虏在内,将处以法律之裁判,日本政府必将阻止日本人民民主趋势之复兴及增强之所有障碍予以消除,言论、宗教及思想自由以及对于基本人权之重视必须成立。 (十二)日本将被允许维持其经济所必须及可以偿付货物赔款之工业,但可以使其获得原料,以别于统制原料,日本最后参加国际贸易关系当可准许。 (十三)上述目的达到及依据日本人民自由表示之意志成立一倾向和平及负责之政府后,同盟国占领军队当撤退。 (十四)吾人通告日本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日本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并以此种行动诚意实行予以适当之各项保证,除此一途,日本即将迅速完全毁灭。 公告在美、英、苏、法、中五国元首签字生效之后,立即以英语和日语在对日广播上全天播发。同时,大量的传单在B-36的携带下,洒遍了日本的大小城市。 150.短暂而虚假的安逸 青山在欧洲穿梭奔忙的时候,我的本体则安逸地漂浮在南千岛群岛那充满雾气的海面上。 苏门答腊海战,日军在宣布胜利之后,不得不务实地撤退了。 依为干城的我和武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护卫舰只大多数弹药耗尽(主要是新型舰的防空炮射速太高所致),日军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本钱了。 在回程中顺便完成了北号和南号作战,也就是用舰队和同样“庞大”的商船队,分头将日军在东南亚盘剥而来的各种资源运回本土。 之前这些商船,在美英海军攻势布雷、巡逻机和潜艇的联合绞杀之下,几乎不敢出港,而勉强出港的船团能够回到日本本土港口的十不存一。 好在美军主力之前被信浓和美浓吸引在布干维尔岛海域,而英国人新败,无力追击。舰队撤离的时候,牢牢地吸引住了美军的超高空轰炸和潜艇送行。最后编为几组走分散路线的船团(平均航速7节,实在是走不到一块儿)在损失了超过1/4吨位的情况下,将这些物资带回了日本门司港。 这已经是少有的运输作战大成功了——同时大概也是日本能够获得的最后一批物资了。 不过,和报纸和广播上喜气洋洋的大本营战报不同,刚刚“立下大功”的第一战列舰编队司令宇垣缠,以及联合舰队司令岛田繁太郎,在接到天皇陛下的亲自接见和嘉奖之后,各自高升一步,宇垣滚去大阪警备府,岛田去了枢密院。 无他,这样的胜利不要太多,再来一次联合舰队就没有可战之兵了。 而且最后,实际上由于舰队的撤离,苏门答腊岛上的英军坚持了下去,在得到中国驻印远征军的支援之后,居然险而又险地站住了脚跟,并且隐隐有反攻的趋势。 苏门答腊会战,日军可以说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却收获了战略上的巨大失败。 这个责任必须有人负起来,所以宇垣和岛田就只能高升一步了。 …… 满目疮痍的舰队回到吴港之后,接着就是紧急维修。虽然武藏看起来好像更加惨烈一些,上层建筑被英国人的508毫米穿甲弹炸得跟狗啃一般残破,但是并没有伤及根本。在应急修理的时候,甚至把之前给丸九计划造舰准备的155毫米双联全自动高平两用炮装了上去,用来替代已经被完全炸飞了的四联100毫米高炮,防空火力更上一层楼。 然后武藏就匆匆地和信浓汇合,前往战区骚扰美军的补给了。 而看起来还好的我嘛…… 本土没法儿修。 不是开玩笑,我受损的部分是三号轮机的减速齿轮箱,这部分设备的位置位于舰体舯部靠后,水平装甲的下方。 想要维修,就需要将这部分的上层建筑全部拆除,然后切开水平装甲,这样才能开出一个足以吊装巨型齿轮的口子用于维修轮机。 而本土几乎每天都在被轰炸,我又像一个炸弹磁铁一般,在上层建筑被拆除、水平装甲上面开个口子、一个轮机停车的情况下几乎无法规避美军的轰炸。 要是有某颗幸运的炸弹掉在水平装甲的开口部分,那就要把动力系统一锅端了,爆炸的锅炉可以轻易把我送到海底。 所以我不可能入渠,一切导致我无法移动的措施都不能使用。 在反复扯皮之后,舰政本部拿出一个方案——让我去北方的南千岛群岛择捉岛的单冠湾,在那里维修。 原因是那里非常荒凉,之前几乎没有遭到过轰炸。而当地气候复杂多变,常年大雾弥漫,我可以利用当地的大雾和破碎分布的岛屿地形来躲避敌人的窥探。 其实吧,舰政本部大概是放弃治疗了。 虽然说,我可以就近得到位于北海道的日本制钢所室兰制作所的技术支援,但是,这个工厂早就因为美军的轰炸而停产了。 虽然没停产的时候,它的技术实力相当强——筑紫级用的460毫米炮身管有一部分是这里生产的,生产我用的齿轮组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对于我的修理毫无用处啊。 舰政本部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给我打发了而已。 我就这样孤独地离开了吴港,走日本海航线向北进发。同时领受的任务还有在修理开始之前,去苏联的北库页岛(日方称为北桦太)为油轮护航并运输一批军令部急需的原油回来——日本长期在北库页岛投资采油,但后来苏联利用世界战局的逆转迫使日本同意放弃采油权,代之以一个五年内每年限量供应原油5万吨的协议。苏联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日本的未来(虽然我觉得苏联不嗷嗷叫着扑上来咬一口都是天方夜谭了),大本营想要以此来提醒苏联,《日苏中立条约》依旧顺延有效。哪怕苏联立刻翻脸,也要先拿完今年的供油份额再说…… 我就这样被打发到北方去了。 路上,在经过津轻海峡西口的时候,我碰到一个由32条胜利轮组成的船队。 这种船队我以前在南太平洋经常见到,那会儿,这些船都是我的补给品仓库。 但是,猪口并没有嗷嗷叫着扑上去,虽然现在我只能跑24节,可也是这些胜利轮躲不开的。 那些胜利轮挂着苏联的国旗。 猪口在显控台上看着我用主测距仪拍下的画面,直到这些船只消失在海平面以下。 …… 从北海道护送油轮到了北库页岛,毛子们并没有什么异常,而是按照协议,用原油装满了我和油轮的油库。 不过,他们眼底的羡慕和意味深长的眼光瞒不住我。虽然全程也就只有四条07型雷击舰陪同,不过苏联仍然对我露出了窥探的目光。 光是用光学手段观察到的摄像机和照相机就有53个了…… 我突然对在柏林坑他们感到毫无压力了……被人偷拍的感觉真不好…… 回到室兰港,在海面上通过软管把原油卸载到油轮上(然后运往炼油厂)之后我就打算装死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修好我。 不过,舰上水兵倒是对我感情很深,他们在陪我孤独地抵达了这里之后,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修好我。 虽然我也不知道在没有备件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做到这一点…… …… 真是的,都被你们感动了啊。 …… “所以,大和号就这样单舰跑到北方去了?”在我的底舱,斋藤信二(大家还记得么?就是那位因为妹妹的死而愤起反抗的青年军官,他躲在我的底舱里负责我身上水兵的士兵运动宣传)通过安装在墙上的通话器,和我汇报了这段时间我身上水兵的思想状况——虽然有些多此一举。 “是的。”斋藤信二报告着,“我个人认为,大本营的方案并非能够修复大和号,他们只是在推脱罢了。” “确实如此。”我用羽风的声音(大家还记得羽风么?岛风级的三号舰)在通话器里说着,“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向山本元帅汇报的。你所提到的报告非常有价值,水兵们对于战争前景的悲观预期,是符合现实的。” “非常感谢。”虽然看不到影像而只能听到声音,斋藤信二仍然一鞠躬。 “对了,斋藤君。”想了想,我决定还是通过斋藤好了,把修好我的方案抛出来,“舰政总部放弃了大和号。你是否也要放弃她呢?” “?羽风小姐,放弃大和号?”斋藤一愣。 “想想看,我了解到虽然舰政总部放弃了修理大和号,但是你在报告中提到,水兵们仍然在试图努力修复她,但是如果你们一直没有修好大和号,那么她继续参加作战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们就可以远离战场,平安回家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你觉得呢?” 斋藤陷入了沉默。 我有些失望呢。 本想让斋藤作为信使,把我设计的修复方案抛出去,让水兵们把我修好。 可是如果斋藤不配合,那么也就只有几天后,让山本直接通知新任联合舰队司令近藤信竹,来完成我的修理了。 “羽风小姐。”斋藤突然抬起头来。 “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不能接受这种方式。”斋藤有些胆怯,但是却颇有勇气地说了出来,“羽风小姐,联合舰队其他的船上也有我们的同志吧?” “……这是自然。”我回答着,这个斋藤,似乎不赖呢。 “我认为,我们不能在其他同志还在经受美国人的枪林弹雨的情况下,独自躲藏在这里。”斋藤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些自信,“我们的事业十分艰巨,所以任何一个同志都不能白白牺牲,无论是牺牲在国内财阀的手中亦或是美国人的手中。” “我认为我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共同度过这艰难的难关,大和级是联合舰队最强的战舰,如果没有她,那么在今后的作战中,我们的同志必然会在美国人的攻击下伤亡惨重,那样我们的事业,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修好她。”斋藤最后说着。 “……”听筒里一片沉默。 斋藤的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好小子。”山本的声音插进了通讯频道,“有想法。” “山本元帅?!”斋藤吓得听筒都差点儿掉了,“您……您好!我是斋藤信二……” “好了小子,别前言不搭后语了。”山本笑着说,“你所说的,确实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之一,现在确实需要让大和号重新具备战斗能力,而且,这不是做不到。” “您是说?您有修好大和号的办法?” “当然,你觉得第一次、第二次努美阿之后大和号就毫发无损么?”山本编起故事来毫不脸红,“具体做法是这样……至于工艺的话,我记得有一份应急维修工艺指南,就在我的办公室保险箱里……哦,现在你肯定是没办法接触,不过没关系,这个通话器也有传真功能,我这就让羽风给你把工艺文件传真过去,至于怎么用,就看你的了,小子。” “嗨……嗨!保证完成任务!”斋藤晕头转向地答应着。 “不过……传真是什么?”按照听筒中的指示挂断了通讯之后,斋藤嘀咕着。 他马上就知道了。 因为从通话器的下面缝隙里不断地涌出打印着文字图稿的白纸……数量多得吓人。 …… 在斋藤的安排下,轮机舱水兵在图纸室“偶然”地找到了这份应急维修的工艺文件,然后献宝似地呈递给了舰长猪口(因为宇垣扛下了大部分责任,猪口幸运地逃过一劫,暂时还在担任我的舰长),大喜过望的猪口立即组织人员按照工艺文件进行修理——反正室兰制作所也不可能提供合格的零件了。 这份应急维修工艺,基本原理就是,用铝热剂反应产生的钢水直接在破损部位浇筑,来修补破损的零件,最后再由钳工实施精密打磨来修正。 修补部分的强度问题,由于大和级普遍采取的连续装甲材质强化技术,即使有些缺陷,也可通过材质的强化来克服。 希望诸位水兵千万不要把这个扯淡的工艺当真了…… 不管怎么说,水兵们开始了实验,在已经崩掉了一大半齿的各式齿轮上,用钢板内衬型砂,做好了模子,而室兰制作所也送来了按照工艺要求的铝热剂,他们就这样干了起来。 小一些的、能够从通道里面搬运的齿轮曲轴,都通过通道换了新的,而大的拿不出来的大型齿轮就用这种扯淡的工艺修整着,然后组装起来,让我开始“连续强化”。 在装模作样地“连续强化”了一个月之后,我报告达到运行标准,可以试车了。 当我在室兰湾外平稳地达到了35节的高速而没有出现故障的时候,全舰爆发出一片欢呼。 这些家伙……真的让我有些感动呢……虽然傻得可爱…… …… 最后,航速稳定在37节。更高的话,我就报告3号轮机震动和噪音加大,猪口试着将3号轮机的功率固定,继续加大另外3座轮机的功率,然后用船舵来修正偏航,也不过是让最大速度提升到了39节而已。 不过猪口已经满意了。 除了修船之外,就是接受补给了,来自朝鲜的陆军输送船很罕见地也给我运送补给。 各种食物,不过…… 粮食虽然都是大米,但是一包里面有两三种大米混在一起,甚至还有些陈米。 肉食甚至包括马肉香肠。 很明显,这些都是从东北和朝鲜“征收来的”。 但就是这些抢来的东西,看起来也即将耗尽了。否则,以我对陆军的恩惠(主要是美浓在南洋日本陆军那里的声望),应该不至于拿这种补给来报答。 日本人的日子,看起来真的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 轮机修理完成之后,11月22日,我从北海道海域返回东京湾。 在那里,日军将三井东京造船厂的筑紫级二号舰预定的155毫米高平两用炮塔安装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武藏那样。 筑紫级已经没有希望完工了,但是她的炮塔还能够战斗。 而日军的阿号作战也即将发动。 一切,向着未知的漩涡急速地进展着。 151.对策 就在我修理的这两个半月里,本来肩负了继续骚扰美军任务的武藏和信浓她们几乎是在一路逃命。 之前,在盟军的战线沿着澳新一线缓慢推进的时候,我们还有充足的机会从南太平洋宽阔而破碎的航路和岛屿之间找出美军警戒巡逻的薄弱环节,从这些地方偷偷溜进美军阵线的后方,袭击补给舰队,或者炮击一下登陆场,然后在美军反击的机群临空之前,趁着暗夜逃走。 这种海上游击战算是实力大损的IJN仅有的能够拖慢美军脚步的方式了,更不用说我们在执行这种任务的同时,还会顺道给在那些岛屿上坚守的日军送去补给,这些都导致了美军在南太平洋的行动步履艰难。 但是当美军和英军达成一致,将战略进攻的方向调整到马六甲—苏门答腊一线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苏门答腊海战的失败,不光是导致了小矶国昭内阁的倒台(至于东条英机内阁,则是早在山本政变之前就在中国华北战场的空前失败之下轰然解体了,之后的铃木贯太郎内阁也在山本政变之后一鞠躬)。 就在日本洋洋得意地宣传着自己的战果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的英军却没有被日军赶下海,而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随着美军海空支援的到位,以及美国在印度训练的中国远征军的加入,盟军稳住了阵脚,并在猛烈的火力支援下,逐步压倒了后继乏力的日军,将苏门答腊以及爪哇陆续占领,并将日军逐渐驱逐出去。 随着盟军对原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占领,美军只需要卡住几条关键水道,就可以将日军的活动限制在东南亚岛链之内,任何想要将舰队调往印度洋的行动——除了小船可以走澳大利亚北方的浅水区——都会被直接发现,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舰载机和陆航飞机。 盟军布置在印度洋的补给线获得了真正的安全,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一个数量级。 武藏和信浓尝试着冲击了几次,每次都被炸得狼狈逃窜。虽然武藏在安装了新型的双联155毫米防空炮塔之后,在面对B-36的时候并非没有还手之力,但是美军毫不在乎损失的魄力,让我们不得不后退逃命。 潜艇的偷渡行动也极为不顺,在美英军队严密的护航和反潜绞杀之下几乎毫无战果。这两个月仅有伊158号取得了击沉两条盟军商船的战绩,而之后伊158号被美军第63护航支队一路追杀,最终被击沉在龙目海峡附近。 其他潜艇要么未取得攻击机会,要么被提前发现并遭到击沉。 在确保了后方补给安全之后,盟军进展极其迅速。 在这两个半月中,盟军迅速肃清了苏门答腊,接着兵临柔佛海峡。爪哇岛、加里曼丹岛和苏拉威西岛,也相继被登陆。盟军兵锋所向,无坚不摧。 岛上的日军守备队几乎不堪一击。在没有足够的海空军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日军步兵和炮兵部队几乎无法撼动装备加强型谢尔曼坦克(可能是原本历史上的小飞象)和长脚汤姆火炮的美军。 再加上大本营的抗登陆战术制订,居然还是要求装备薄弱的日军对美军登陆场实施主动进攻,以期决胜滩头,结果这些准备不足又缺乏火力的进攻往往变成绝望的万岁冲锋。日军端着上刺刀的步枪嚎叫着扑向严阵以待的美军,然后被各种自动火器和炮火弹幕成片地打倒,一批接一批,直到日军所有的兵力耗竭为止。 美军几乎毫不费力地迅速推进,并在这些新占领的岛屿建立战术航空兵基地,将各种战斗机、攻击机和中轻型轰炸机部署到这些之前日军费了老大劲修好的机场(或是刚刚平整完土地的急造跑道)。然后就以这些基地为支撑,对这一地区残余的日军实施空袭。 而在战术空军肆虐的时候,美军也同时在苏门答腊建立了战略轰炸机基地,数以千计的B-29和少量的B-36每天携带着大量的超重型制导炸弹和水雷进行着战斗巡航,将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投掷到武藏和信浓可能靠泊的锚地和港口。 文莱、塔威塔威、吉马拉斯、宿务、马尼拉这些联合舰队的前进基地几乎陆续遭到从天而降的毁灭。虽然武藏和阿苏使用了她们的对空炮火(除了阿苏的203炮和武藏新安装的155炮,其他舰只的对空火力无法威胁高空目标)拦截这些战略轰炸机,但是,美军仍然将这些前进基地一个个化为废墟。 这给日军的造成的困难,并不亚于直接击沉主力舰。 要知道,我和武藏、信浓,虽然在我的强化之下获得了超凡的战斗力,但是毕竟我们还是没能做到不依赖后勤行动。 燃料、弹药、各种补给……我们还是需要的,虽然在信仰之力的补充之下,我们对这些的需求比起正常的舰只来说少得多。 但是必然还是要加油的不是? 现在,这些锚地和港口被摧毁之后,武藏和信浓每次补给都需要返回位于关岛或者本土的港口进行,然后再次长途航渡到前线。这往返所耽误的时间和在航渡过程中用掉的油料,大大地影响了我们的出勤率。更何况,后方的港口在失去了来自南洋的石油补给后,重油油槽已经一天天地见底了。 再加上美军的防守严密无比。在遍布两大洋海岸的造船厂全力运作之下,毫不夸张地说,美军的战斗舰只已经能够在交战的时候“铺满整个海面”了。 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海上巡逻机和战斗巡航的重型轰炸机,武藏和信浓的行动只能浅尝辄止、小心翼翼。否则就会被美军的大部队抓住,就算我的所有分身都能跑出超过40节的高速,也不可能快过轰炸机的。 武藏和信浓不得不一退再退,不断地缩小着自己的行动范围。最终,在菲律宾的港口都化为废墟的情况下,不得不彻底地退回了帕劳并在此待机。 战局,可谓急转直下。 大本营和军令部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感受到了末日来临的气氛。 在这种局面之下,由大本营制定、军令部规划具体细则的“阿”号作战,也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 阿号作战,实际上是大本营制定的“捷”号作战中海军的行动计划。而整个“捷”号作战的目的,就在于待美军实施下一步的大规模登陆作战之后,以陆海协同作战的方式,与美军登陆部队及舰队主力实施决战,通过此役给美军造成巨大损失并将之击退,从而为日本争取时间,等待国际形势的变化(主要是指苏联调停或者美苏矛盾爆发)以及丸九计划大型舰只的下水。 忌讳两线作战的苏军虽然和历史上不同地默许了西方对中共的支援,但是《日苏中立条约》却和历史上一样一直没有废除。几个月来苏军虽然通过西伯利亚铁路在直面关东军的远东军区加紧部署部队,却一直没有进攻。 这让日本抱有了一些幻想。他们指望苏联能够在日本和西方之间沟通调停,来让日本做到体面地媾和。 当然,如果苏联和美国直接打起来,就更加完美了,那样日本会迅速投靠其中一方……比如美国…… 而丸九计划的一批舰只的下水,则让日本看到了将战争拖延下去的希望。 丸九计划中的专用防空巡洋舰:千代级——千代、纪之、鹤见、铃鹿下水了,完成了舾装。 阿苏级二号舰——樱岛号也同样下水完成了舾装。 这些新式战舰全部安装了全自动接战设备,日军甚至只需要一些新丁,就可以勉强发挥她们的战斗力。 如果丸九计划中更强的纪伊级能够下水完工…… 美军或许永远也无法登上日本的土地了…… 我的战绩,给了日本莫大的信心和希望。 ……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所以,日本并没有认输,而是压榨着占领区和本国的平民,将最后一丝国力挤了出来,用于和美军的决战。 关于捷号作战,是日本推测美军将会在广州、台湾、菲律宾一线实施两栖登陆,并以登陆地域构筑前进基地,作为最终登陆日本本土的出发阵地及物资中转基地。 一旦让盟军完成,一方面对日本本土的登陆作战将迫在眉睫。日本大本营估计,以美国的工业能力,将在登陆后三个月完成下一次进攻准备。同时,这几个地方如果构筑战略轰炸机基地的话,将可以进驻B-29轰炸机,并由海运提供后勤保障,轰炸效率将远远超过以夏威夷作为出发阵地的B-36机群。 届时,日本的战争准备将彻底被投下的数十万吨燃烧弹打断,作为最后希望的丸九大型舰也可能被彻底摧毁在船台上。 对于这种形势,最好的策略就是主动出击,袭扰美军并打乱其攻击节奏,拖慢其动作。但是各种物资已经基本耗竭的日本无力实施。于是大本营退而求其次,制定了在盟军对预定地点实施登陆的时候进行决战的计划。 计划准备在预定登陆场由陆军设防,建立坚固的滩头和纵深阵地。对以往实施的决胜滩头的作战方针做出修改:一方面,火力并不占优的日军无力实施对泛水而来的登陆盟军实施反突击,决胜滩头到目前为止并未成功过;其次,如果真的让反击侥幸成功,盟军可以立即退走,损失轻微,而后可能再次登陆。 所以大本营给陆军的作战方案是:将兵力配置于浅纵深,在此建立坚固的阵地。以此作为基础,在敌军登陆后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实施反突击。但是,并不强调一次决胜,而是以保存自身为主,拖住对方。 当盟军在登陆场被拖住之后,联合舰队将倾巢而出,在该地区所有陆基航空兵的支援下,对敌登陆部队及护航舰队实施决战。将之击败之后,担任登陆地区守备的陆军将和胜利后的联合舰队对已登陆敌军实施绞杀。 大本营预计,如果海上决战取得胜利,受创巨大的盟军海军再次发动登陆所需的准备时间将延长到一年以后。这样,无论国际形势发生较大变化或者丸九大型舰下水,都有了更大的可能。 但是在策划的时候,大本营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在之前的一系列作战中,日军航空兵损失极为巨大。 美军在占领了加里曼丹岛之后,出动高速航母特混舰队对整个南海的沿海地区实施了大量多次的战术空袭。而位于菲律宾、越南、台湾、广州等地的陆基航空兵,在“见敌必战”的战术方针的指导下,反复出击,战果寥寥不说,将本已极为稀少的飞机几乎损失殆尽。 尤其是性能较为突出的炽风、惊雷等高性能飞机,现在可用数量已经只有不到30架(18架炽风陆基驱逐型,8架惊雷鱼雷型和2架惊雷局地驱逐型,1架惊雷远程侦察型),剩下的几乎都是疾风和零战62,以及少量的彗星和银河轰炸机。 这远远达不到配合联合舰队的最低限度。而且,东印度洋一役也几乎将联合舰队舰载航空兵消耗一半,有经验的飞行员的损失比飞机要少一些,但是也仍然非常惨重. 这里面大概还有山本的责任。联合舰队的舰载航空兵目前的中坚,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第三次努美阿战役前由山本亲自干涉提拔的,这些菜鸟们虽然完成了绝大部分训练课目,但是并没有和他们的前辈那样进行更多的训练就投入了战场。 不过他们由于在作战中一直接受我的直接指挥,信息流畅外加强调配合的情况下,损失并不严重,并且迅速地成熟了。 可惜山本造反失败,虽然军令部不会明目张胆地处决这些山本提拔的飞行员,但是在作战中让他们去执行必死的战斗任务或者在搜救的时候更加漫不经心,却统统都做到了。 后果就是匆匆重建的航空队里面充斥着菜鸟。这一次,山本的那个办法也没有人敢用了,菜鸟顶着超高的损失率,日本的飞行员队伍在不断地缩水和变得弱小。 这种体制上的恶果,直接导致了捷号作战的策划几乎无法实施下去。根据统计上来的结果,鉴于机体和人员在数量和质量上的双重劣势,日本的航空兵甚至不能保证联合舰队上空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丧心病狂的主意出笼了—— 特攻,这个在我的刻意引导下一直没有出现的概念,在晚了几年之后,还是被大西泷治郎一干人等提出了。 大西泷治郎也不避讳,拿出了从山本的工厂里起获的一种武器图纸作为决胜的法宝,上蹿下跳地推销他的“一机换一舰”的主意。 在第二次努美阿战役中面对鸽子炸弹之后,山本对制导兵器也产生了兴趣,于是我的开发目录上也有这么一个“零号指令式对舰诱导弹”。 当然,我不可能在当时就开发出实用化的反舰导弹——毕竟我的目的不是让日本赢得战争,所以我在设计的时候就故意采取了很多的问题设计,让这个东西直到山本政变为止,都没能脱离实验室。 但是大西看出了这个方案的价值所在。 他把我作为脑洞提出的方案改了一下设计,抛弃了原本计划中的末端雷达制导设备,在安装制导设备的位置安装了操纵系统和小型驾驶舱,让这个蹩脚的产物变成有人驾驶的特攻兵器,然后就拿着这个“樱花”到处推销。 最终大概是“樱花”那个一吨半的半穿甲战斗部的丧病威力让军令部心动了,结果整个捷号计划开始大规模加入特攻兵力,并以此作为航空反舰作战的主要力量。 毕竟,指望那些飞行小时不超过200的菜鸟们突破美军越来越严密的空中拦截和防空炮火,已经越来越不现实了。而末端速度超过950公里每小时的火箭动力樱花,则可能凭借速度和轻装甲突破这些。 为此,军令部甚至不惜将船坞里完成度比较高的两条筑紫级高速战列舰强行下水,和美浓号高速运输舰一起作为樱花的发射舰。樱花的发射由于自重过大,需要使用固体火箭助推,这导致它需要使用弹射器从战舰类的船只上发射,而不能利用航母的飞行甲板。而且由于射程不是太远,所以发射舰要靠近前线,防护不足的船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军令部仍然认为空中突击力量不够。他们在樱花的基础上,缩小了机身,降低了速度,开发了“梅花”。这些“樱花”的缩略版带有起落架,只需要航母的平甲板就可以起飞了,而且航程更远。 缺乏飞机和飞行员的航母舰队,将成为这些梅花的出发阵地。 战斗,仍然将以我们三姐妹组成的第一战列舰编队作为核心。不同的是,这次我们将首先以美军的登陆支援舰队的航母作为第一目标,在航空侦察发现目标后,立即凭借高航速和厚重装甲以及防空火力强行突入,与敌建立雷达接触,然后位于战列舰编队后方的樱花发射舰以及航空母舰发射樱花和梅花,并在我们的引导下攻击敌方空母,将之消灭后,立即转向登陆场,对登陆场实施炮击,并消灭敌方可能存在的岸轰舰队。 之后,陆军发起全面反击,消灭已经被切断后路的敌方登陆部队,而舰队则转向外海,与敌方主力舰队实施决战。 …… 总的来说,一厢情愿而已。 但是,即使是一厢情愿,我们也必须认真地对待。 北平郊区的一片新建的房屋当中。 这里是给总参盖的办公机构,今天,这里在进行一场推演——关于日军的捷号作战。 主角们是山本从特鲁克救回来的那一大批海军高级军官们,毕竟,中共这边还没有能够实施这个战役层面推演的海军人才。 工作人员们在羽风等人的带领下,将厚重的黑红双层窗帘拉上后,整个房间大厅里光线昏暗下来。安装在天花板支架上的16台投影仪将一片巨大的蓝色长方形光区投影在大厅中央地面上的幕布上面。 “诸位。”山本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下大厅里的众人,说道: “本次推演的主要目的,是按照我们了解到的目前日美双方兵力的部署,想定并推测将要进行的下一次日本与美国的海上决战,对其结果进行推演,从而对未来的形势进行预测,用以指导我们之后的行动方案。” “顺便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山本接着说,“今天有很多八路军的将校来到这里参观我们的推演。这很好,互相了解才能加深感情,这对我们之后的合作将起到很好的作用。” “今天的推演,将利用电算机实施实时呈现,诸君的决策都将通过电算机根据预先注入的资料推测其效果,然后反映到战况中,我想诸君有很多人在和我从东京脱出的时候都很熟悉这种推演方式了。不必再次赘述。” “那么我们开始吧。雪风,首先介绍推演背景。”山本转向我,示意我将现阶段能够提供的情报讲解一番。 “失礼了。”我上前一步,娇小的体型在围观的八路军干部中间引起了一阵议论。 “根据幽影部队从军令部获取的情报,日军的捷号作战计划大致如下……” 我这么介绍着,房间正中央的投影仪阵列开始工作,大厅正中央地面上的投影屏上出现了整个西太平洋地区的地图。 岛风则在我身边用中文复述着我正在念的内容,让周围观摩的八路军将领也能听懂。 “捷号作战计划,是想定美军将会在从北方阿留申群岛一直到东南亚的菲律宾这广大的区域发起登陆作战的形势下,日军的反击方案。” “根据美军发起登陆的位置,分为捷一号到捷四号四份不同的方案,涵盖了几个登陆可能发动的地点。不过根据我们截获的美军无线电通讯和美军提出的通过我东江纵队暗中搜集珠三角一带日军海陆布防情报的请求,我们判断美军最可能登陆的位置为广州大亚湾一带。” “对应的,日军可能会执行捷二号作战计划。对双方的战役推演以此展开。” 投影仪赫然显示出了中国南海及其周边的地图。大量五颜六色的图标正在这片虚拟的海面和陆地上停顿着,等待着上场厮杀。 “战役发起前,各方部署情况如下:” “广州方面的日军陆地防御,由原本驻守于此的第23军、加上临时加强的第11军以及从越南北部撤退至广州的第38军负责。顺便一提,之前第38军从越南北部向广州方向撤退过程中,正面击穿了国民党军卢汉所部第一方面军和张发奎所部第二方面军防守的阵线,缴获颇为丰富。日军急需的粮食、被服、弹药、燃油都得到了极大补充。” “同时,第23军向北主动出击,击溃了前来攻击的汤恩伯部所属第三方面军,并导致与之协同进攻的第九战区薛岳部、第三战区顾祝同部和第七战区余汉谋部转入防御态势。战果极为丰富,同样缴获极大。现在驻守广州的日军物资储备已经完全不复原来的窘迫。原本预计中日本陆地兵力不堪一击的情况,可能不会出现。” 场面稍微有些骚动,看起来国军的悲惨境遇让大家有些尴尬。 我没有理会,接着说了下去。 “最终集结于广州的日军,包括9师团、6旅团,总兵力超过30万,指挥官是第六方面军司令冈部直三郎大将。” “至于航空战力,广州、台湾以及菲律宾方面,陆军航空兵由该地域司令长官指挥,视情况根据预案投入反击。海军方面由驻守台湾的第二航空舰队、驻守菲律宾的第一航空舰队和大陆的其他航空部队根据战区分片,对舰队实施直掩。” “联合舰队方面编成如下:以大和、阿苏、樱岛以及3岛风、3霜月组成第一游击舰队,于本土濑户内海待机,由武藏、信浓以及8艘霜月组成第二游击舰队前出至帕劳待机——顺便一提,其实她们现在本身就在那里。” “联合舰队机动部队以及其余所有巡洋舰及驱逐舰编成第三游击舰队,同样位于本土濑户内海待机。” “根据截获的美军电文和美军在新加坡集结登陆编队等迹象,美军将会从新加坡起航,直接登陆广州大亚湾附近。登陆成功之后,会向纵深进攻,占领包括香港、佛山在内的大片区域,并择机击穿日军阵线,和国民党军建立联系。” “在战役发起前,美军会派出舰队,对交战海域实施清扫,并封锁巴士海峡和台湾海峡。派出警戒巡逻机沿菲律宾群岛一线巡视,以避免联合舰队突袭。一旦发现联合舰队的踪迹,由哈尔西海军上将率领的第38特混舰队就会全军押上,与之决战。” “又或者,以海基和陆基航空部队对联合舰队保持不间断空袭,在反复消耗联合舰队兵力之后,再进行决战。” “而日军的战略就是:当美军发动登陆之后,先由驻守广东的陆军部队予以阻击,竭力阻挡美军的进展。同时在确认美军的登陆发起之后,位于本土的第一、第三游击舰队出发,在第5天傍晚抵达巴士海峡,与前来汇合的第二游击舰队汇合,向广州方向推进并决战。在击溃美军主力之后,进抵广州外海,轰击登陆场。届时,所有陆军航空兵及能够调动的兵力,一起对滩头美军实施总攻击。” 不过,在介绍情况的时候,我隐瞒了好几个情报——关于日军大量采用自杀式特攻兵器的情况。 此外就是,日军的几条新下水战舰。 …… “我军将向外洋继续机动,追击逃离的敌空母编队……” “敌方空母编队分散……” “计算概率,击沉敌空母2,重创2,” “我方空母被发现……” “敌舰载航空兵对我方空母发动突击……” “我方损失统计,沉没7,重创2。” “……”场面陷入了沉默。 “不……不!”负责扮演日军一方的几位都沉默不语,只有黑岛龟人愤怒地叫了出来,“他们的空母舰队正在被我们追杀,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航空力量?”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山本一拍桌子,“推演是严格按照想定进行的,没有什么不可能!米军投入的空母远不止你发现的这一个编队!” “可是……!”黑岛龟人在山本愤怒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坐了下去。 推演继续,在得到必输的结局之后,扮演日方的推演人员改换了策略,在敌空母编队逃走之后并不久追,而是抓紧时间在海上补充防空弹药。 “敌超重型爆击机对第一战列舰编队实施轰炸。” “信浓沉没,武藏大破,大和小破。” “敌方决战型战列舰出现。” …… 一败涂地。 在追击敌方空母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时间和弹药的第一战列舰编队在海面补给的时候,被敌人的超重爆击机抓了个正着,面对超重型制导兵器轰击的时候,将防空弹药消耗殆尽也没有能够将敌人驱逐,结果被大量超过7吨的超重型炸弹重创,然后被补刀的美军决战型战列舰送到了海底。 “不,这一次一定不能消耗太过……” 再次推演,这次美军的决战型战列舰没有出场,从我们面前逃开的美军空母,起飞了超过800架战术飞机来轰炸我们。 “第一战列舰编队,沉没。”我的电子音回荡在大厅里,大厅中央地面上,三个金色的图标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不!不可能!战术飞机怎么可能击沉大和级!”“日军”一侧的参谋们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和级也不可能在消耗掉全部对空弹药的情况下,被命中40发鱼雷和100多颗2000磅炸弹还能完好地浮在水面上。”山本用冷静得可怕的声音说道,“接受现实。不要继续丢脸了。” 山本最后还是没忍住,因为这已经是这帮人不能接受失败的结局而进行的第三次推演了。 “不!这种结果我不能接受!”小泽把手中的指挥棒狠狠地丢到地上。 “命中和损失情况都是电算机自动判断,我很怀疑这种机制是否公平!!”小泽额头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了,他大声地咆哮着。 “那么你们要怎么样呢?”脸色阴沉的山本问道。 “我要求人工判研!” …… 第四次,小泽带着一干人等在计算伤害的时候百般作弊,但是最后,联合舰队仍然被美军包围在巴士海峡以南。 当推演结果出来之后,黑岛龟人彻底爆发了。 “阁下!”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大和号是我们一起战斗过的战舰,她为日本带来了胜利和荣耀。现在,胜利已经不可能得到了,不如就让她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沉入大海,来保留她的荣誉好了!” “不,日本不如也彻底沉没到海底吧!大家都去死好了!” 当着所有参与推演成员的面,他就这样痛哭起来。 当时的礼堂里,参与推演的日本方面,也就是山本从日本带来的这些人,眼圈都是一红,眼看就要哭成一团。 “八格牙路!!!”还好关键时刻山本没有一起失态,他拎着黑岛的脖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然后翻过来倒过去抽了8个大嘴巴。 “有点儿出息!”山本怒吼着,一急之下他把汉语说出去了,不过也好,正好挽回一下这帮没出息的家伙在周围围观的八路军干部中的形象,“打了败仗就要死要活的,有没有一点儿男人的担当了?” “日本死不了!只要我、你、你们还活着,总还是有机会!”山本丢开了黑岛,冲着满屋子垂头丧气的日本军官怒吼着,“日本的失败是咎由自取,但是日本的国民不能一起陪葬!这是我们来中国的目的!你们都要放弃自己的责任了么?” “说话!”山本气势不减地吼道,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你们还有没有勇气?!” “我说两句啊。”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罗荣桓政委站了出来。 “黑岛先生,你虽然喊着日本要灭亡了,但是实际上还是不希望日本灭亡的吧?” “……”被抽了一顿的黑岛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姑且就认为你是这样想的了。”罗政委没有犹豫,接着说了下去,“你希望活下去,不要失败的日本是怎么样的一个日本呢?” “八纮一宇,天下布武?占领中国争霸世界的日本?有一天能够把太阳旗插遍全世界每个角落的日本?同时本土的人民吃不饱饭还要卖掉儿女的日本?” “那样的日本,还是早点儿灭亡好了!”罗政委毫不客气地痛骂道,“那个给亚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人民、也给日本人民带来深重灾难,建筑在尸山血海上面,享用着从人民手中抢来的财富的日本,不灭亡实在是没有天理。它不灭亡,人民就活不下去了!” “你如果想要给这样的日本陪葬,那就去好了!”罗政委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回荡。 “如果你心中的日本,是人民的日本的话,那么黑岛将军,从山本元帅到你们的每一个人,还有我们、中国人民和军队,都不会放任她灭亡的。我们并无消灭日本民族的想法,相反,我们要将日本人民和日本这个国家,从那些贪婪的、吞吃人民血肉的财阀和军阀手里拯救出来。” “诸位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的一切都清楚地摆在诸位的面前。我想,诸位也对我们的政策有了充分的了解。请相信我们,我们是真心实意地会帮助你们建设一个全新的日本的。” …… 罗政委的一席话虽然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不少,但是显然现在我身上的指挥官就听不到,也不可能接受。以现在日军的精神状态,一头撞死在美军面前的可能性真的不小。 “好了大家,今天大家都在这站了好几个小时,应该累了,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开会分析这次推演。”山本用手揉了揉额角,这么说着。 人群逐渐散去。日本这边无论是扮演美军的,还是扮演日军的,都沉默不语,而中共这边的诸位更加活泼一些。 “山本元帅,辛苦了。”一个长着两道浓眉的精瘦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样问候着。 “林将军,让您见笑了。”山本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和来人握了握。 来人看着正在收拾各种设备的我们,大厅的窗帘正在徐徐拉开,初冬的阳光逐渐洒进了室内。 “海军真是让人神往,可比陆军洋气多了。”来人看着梯子上的我从天花板上拆下投影仪,感慨地说,“我们现在的海军还很弱小,不过我们会发展她们的。” “不过,”他有些突兀地看了出口一眼,前IJN的高级军官们刚刚从那里出去,“山本元帅,您靠着这些人还能打胜仗,真是不容易。” 山本被噎得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苦笑着说: “林彪将军,让您见笑了。” …… 到了晚上,八路军这边的人在三人团的安排下,没有过来。山本再次将参与推演的众人叫到了礼堂里。 “好了,诸位。”山本严肃地环视了一下空旷了很多的大厅,“我知道诸君在白天的推演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过请不要松懈。下面,我们将再次进行一次推演。” 说完,他向我看了一眼。 我会意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很抱歉,白天的情报有很大的不全面的地方。”我这样说着,然后停了下来,等待着这些人的反应。 “雪风小姐,请问有哪些情报没有告知呢?”IJN的将校们互相看了看,最终,小泽代表大家问道。 “关于军令部准备在此次会战中投入的新型兵器的情报。”我平静地说,然后拿出一个文件夹。相对于我的体型真是很大的说。 一阵骚动。 “为何白天不说出来呢?”小泽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想,等一会儿我在介绍完之后,山本元帅会解释的。”我看着小泽说道,然后视线转向山本。 山本看着转过视线的我和小泽,点点头。 “那么我开始了,失礼了。”我打开文件夹,开始叙述。 千代级多功能防空巡洋舰和新下水的阿苏级二号舰并没有让参与推演的将校们有太多惊讶。就在山本政变之前,丸九计划的新型舰只的部分资料就已经在高级将校间流转了,众人对此多少都有些准备。虽然对于现在的日本居然还能够将之完成到具备战斗力有些惊讶,但是还不至于失态。 但是樱花和梅花就让全体陷入了沉默。 当我那缺乏感情的声音从礼堂消失的时候,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诸位。”山本在我无声地退下之后,拍了拍手,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我今天白天没有将这些直接加入推演的原因。”他这样说着,然后直接了当地问了起来。 “诸君认为这种自杀式特攻,有没有价值呢?” 大厅中的众人,表现立即变得各异起来。 “这是拯救现下局势的唯一希望!”黑岛果然跳了出来,他激动地大喊着。 “只有舍弃生命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几乎要跳起来了,“否则大日本帝国绝无任何希望!” “黑岛君……”山本看起来就要爆发了,他打断了黑岛的癫狂,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在我看来,山本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那个有了希望的大日本帝国,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轻声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气氛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诸君跟随我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有很久了,我想知道,诸君对于八路军的战力如何看待。”山本没有继续和黑岛纠缠,而是这样问着众人。 “……我能说说我的看法么?”一个熟人举手问道,是高柳。 “请说吧。”山本微微稽首。 “我是海军出身,对陆战的了解不多。”高柳首先很聪明地找了个台阶,“不过这大半年以来,我发现八路军的战力并不像大本营的各种通告那样不堪一击十分落后。相反,根据我看到的情况,八路军的武备和训练,已经远远超过了陆军的那些家伙。” 高柳环视了一下房间里,好像想要寻求一些支持一样。 “那是自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大本营战报要是能当真,我们早就登陆美国西海岸了。” 这句话引起了一片哄笑。 “我觉得八路军在陆地上,现在完全可以正面击败关东军。不,岂止是正面击败。就我看到的他们那些军备,完全可以推平满洲和朝鲜了。”高柳回忆着他之前看到的八路军炮兵师的训练,“203毫米的重榴弹炮和加农炮他们都有那么多,而且训练时毫不吝惜炮弹。” 他停了下来,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陆军的训练标准我不知道,不过他们一周训练打出去的炮弹,恐怕比战前高雄级一年打出去的都多。” 一片寂静。 “关东军已经不是对手了。” “没错,关东军已经不是对手了。”山本点点头,“这里面也有我们的功劳,具体就不说了。光说一下后果,我们和八路军合作,回到日本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没有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山本接着说了下去。 “诸位还记得我等的计划么?” “和八路军合作,打回日本去,堂堂正正的让那些国贼们身败名裂。”山本这样说着,“但是国贼并非是那些具体的人物。只要制度还是原来那样,那些阻碍日本进步的人,还会不断出现。” “诸位可能不知道,特鲁克在我的经营之下,实际上是拥有造舰能力的。”山本不动声色地吹了个牛,为了加强说服力,“前段时间才勉强入役的千代级,如果在特鲁克建造的话,估计在第三次努美阿前夕就可以下水。要知道,我可是把丸九计划所有造舰的主机和武备都准备好了才开始整个建造计划的,但是既然我自己就能够完成这些设备的建造,为何我自己不直接在特鲁克造舰呢?” “因为我要是连这个都做到了,只怕用不着在第三次努美阿战败,就已经被暗杀了吧。”山本自嘲地笑了笑,“我那样就彻底而全方位地堵死了财阀们的财路了。”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妥协,让国内的财阀们来完成舰体的建造,以此来为他们输送利益,来换取他们对丸九计划的放行。”山本毫不脸红地这样忽悠着,“当然结果呢,看起来我还是对人究竟能够无耻到什么程度缺乏认识。” 场面陷入了沉默,长久以来,盘旋在大家脑海里的疑问——为何在山本兵败之后,丸九计划立即全面地发生了事故——正式地,得到了山本的解释(虽然没有明说)。 因为那群财阀为了扳倒山本,不惜让日本失败也要保证自己的财富。 我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山本,传递过去一个眼神。 “您老真是卑鄙啊。” 山本看了看我。 “没办法,不这样不行啊。” 我想他是这么说的。 “我对日本的制度,已经失望透顶。”山本等骚动逐渐平息之后,接着忽悠起来,“这个可笑而可怕的制度,就算是日本征服了全世界,大概也还是会让穷人吃不起饭吧,也同样会出现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动摇国本的事情。” “所以我要彻底地葬送它。”山本平静地说。 “从这个立场出发,我绝不能认同特攻行为。”山本这样说着,“若是特攻作战发生在反抗侵略的战场上,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但是日本的这种战斗是被人强加的么?” “而且,据幽影部队传回的情报,此次特攻除了部分之外,几乎所有的特攻兵器驾驶员都是从民间征召的‘志愿人员’。这些人,除了少数真正的志愿,其他大部分都是依靠胁迫、欺骗等等手段强行征召的,其中大半都是妇女和孩子(中学生年少兵)。”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大西不可能让身强力壮的士兵去执行这种必死的任务,他只会鼓励‘没什么用’的妇女和孩子上前送死罢了。”山本用阴霾的语气说着这些,“虽然是很理智、很聪明的做法,不过卑鄙程度也是让我叹为观止。” “所以,我在想下午的推演中,没有把这个情报说出来。”山本坦然地说,“想想看,如果我把这种战术说了出来,而你们中间有人坚决地叫好,那么八路军会如何看待我们呢?” 黑岛羞愧地低下了头。 “曾几何时,我也被大日本帝国八纮一宇天下布武的迷梦所迷惑。”山本的视线投向屋顶,“那个巨大强力的前景让我迷醉。但是在冲向它的过程中,越是离得近,我就越能够看清楚,那个迷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幻境,它所掩饰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狱。” 沉默的半响。 “开始推演吧,我们需要知道,真实的战场上可能发生的情况。”山本挥了挥手。 在场的将校无声地,向山本敬了一个礼。 山本在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之后,还了一礼。 …… “情况不太乐观。”山本阴霾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心情。 推演持续了一夜。就算将这些之前没有加入的战力也加入了推演过程,局势依然是压倒性的不利。不过,前IJN的将校们终于推演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尽可能保留舰队的策略。 于是第二天早上,山本携带着这些推演结果来到了北京超算中心的控制室,和早已在此的主席等人开会商讨着对策。 给山本端上了一杯土耳其咖啡,我接过了介绍推演过程的工作。广州大亚湾以及台湾巴士海峡的地图被我显示在控制室的大屏幕上面,代表日美双方的图标在地图上展开了攻防。 “大和同志,看起来形势相当不乐观啊。”总理神情严肃地看着其中一种推演结果:联合舰队全体被包围在巴士海峡以南,然后被重创。 “确实。”山本喝完了咖啡,接过我的工作,“全灭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联合舰队这次损失过半的可能性超过了70%。而大和的姐妹,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损失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她现在的指挥官一心求死的情况下。”山本干脆地说,“实话说,我的那群前同僚,现在这种绝望的形势下,做出这种决定的可能性是相当不小的。” “也罢,尽人事安天命。做好自己能做到的最佳就可以了。”主席拍了拍手,“大家不要沮丧,现在大和同志的一部分本体已经在我们这里了。按照大和同志的能力,只要她的这部分本体不受损失,那么保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最坏的情况,已经避免了。” 气氛没有改变多少。 “我们根据不同的情况来做一下预案好了。” …… “这样,虽然不敢保证一定没问题。但是,按照这个方案,大致能够在不出现意外情况的条件下,将舰队生存的概率提高到70%。” 操作室里,除了我以外,主席、总理、康老和山本都是一副黑眼圈的样子。不能抽烟可是憋死主席了,虽然我一直在提供咖啡和茶,不过主席还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直到我无奈地端出装干辣椒的盘子。 最终,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了一遍,并且提出了解决方案。 不过副作用是总理把我叫到一边,教育我虽然条件便利,可是三顿饭都是开胃酒+4道前菜+4道主菜+消化酒+餐后甜点/水果+咖啡/茶也实在是太奢侈了。 我则保证虽然看起来非常奢侈,但其实都是用一般人不吃的东西做的——比如我从北平的三海、昆明湖和永定河里捞的螃蟹、田螺、河蚌还有鱼。虽然我动用了一些自己的能力合成奶油、黄油、牛奶以及砂糖和食用油做这些菜,但是假公济私是没有的。 …… 最后总算是把计划做好了。 与其说是研究作战,昨晚的会议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群体心理分析和情报战计划。 在详细分析了整个战役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之后,我们根据这些可能的结果,制定了对策。确定在美军的行动之后,联合舰队如何做才能保证安全。 然后,分析如何让现任的联合舰队指挥官,栗田健男中将和松田千秋少将,他们在各种情况下会作何反应,这些反应是否能够挽救舰队,如果不能,那么采取何种手段来让他们下达合适的命令…… 比如说伪造电文,以及伪造情报。 托了日军落后的无线电技术的福,现在联合舰队的通讯几乎都要依赖我进行转接。那么,在必要的时候,假传命令来让指挥官做出有利于舰队的命令就是可能实现的了。 而伪造情报,在我之前的战斗中也曾经用过。在印度洋,我就是通过这个,让宇垣缠找到了远在几百海里之外的英国航母。 此外,还有对特攻的态度问题。 “大和同志,眼看着妇女和娃娃去送死,我也是触景生情啊。我给你讲讲当年在江西苏区和长征的故事吧……” 其他人都对我“要不要救助特攻人员中试图逃脱的人”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只有主席给予了回应。 “当年我们根据地的妇女和娃娃被他蒋介石的部队抓起来杀掉的,可不止几百几千啊。你说,我们看不过,就回去硬碰硬,打正面阵地战,说不定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人民军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解放区喽。你说我们当年难过不难过啊。可是我们当时还很弱小,我们没法打败反动派保护他们。你说他们死的冤不冤枉呢?也冤枉,也不冤枉。没有他们的牺牲,也没有我们的今天呐。” “大和同志,我们军队打没了还能补充,我毛泽东要是死了还有别人把红旗打下去。但你不一样。你来的这短短半年多,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一定比我们更清楚自己的作用。亚洲六万万人民的前途命运,以后都要仰仗着你的能力。为了更广大人民和革命事业,一定不能为了特攻队员以身犯险,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最后把本体开过来。这样,你才能真的给那些日本军阀造成的无辜死难者报仇雪恨。”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主席把做出决策的责任背上了。 “为了保险,伊欧娜也需要去。”在反复考虑之后,山本提了出来,“伊欧娜的8个超重型鱼雷发射管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改变局势的,万一出现了计划外的情况,也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看了看主席。 “我赞成。”主席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大和同志你的安全一定要确保。否则我们的计划恐怕要遭受重大挫折。所以,任何意外都不能出现。” “在必要的时候,直接攻击美军也无所谓。”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同意。” “同意。” 152.最后一次出击 相对于我和中共这边殚精竭虑地思考对策,大本营方面给出的计划(包括军令部的计划详则战术要点什么的)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全部兵力在主力舰队起航后4天,于巴士海峡以北会合后,突入登陆场与美军决战。 没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军令部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实在是没有能力制定更加详细的计划了——日本在东南亚已经没有能力搜集详细的情报了,就连敌人的兵力都只能估计了。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舰队就这样在濑户内海等待着。因为资源缺乏,除了假想训练(利用空手比划或者不消耗电力油料的训练器材),连实际训练也不做了。 因为已经训练不起了。 在濑户内海等待的舰队,每天的情景就是吃饱饭了(这个倒是没问题,虽然居民已经只有每天一顿没磨过的糙米饭了)就训练——但是就是不打出一发炮弹。 间或在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让舰队机动一番。 所有人就这样度日如年地等待着美军对广州或者菲律宾的进攻。 时间从10月慢慢地推移到了12月,我的修理也完成了,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我还在北方的雾气里修理的时候,八路军发动了热河战役。八路军在这次检验装备和人员训练的战役中表现出的火力和兵力运用,极大地震动了日军。 承德作为这次攻击的首要目标,几乎所有的外围阵地都在三周之内被一扫而空。八路军在进攻中大量使用了155毫米的M1A1“长脚汤姆”加农炮和75毫米以上的各型号火炮,所以日军连正面对敌也不敢了。第三战车师团意图迂回侧击八路军,结果首先被步兵的57毫米反坦克炮拦住,接着被T-34包了饺子。 之后承德守军立即“请求战术指导,向其他方向转进”,可惜这次八路有飞机了。 八路军以让人惊叹的频率投入图-2轰炸机(每天约出击80~120架次),对日军行军路线和铁路进行了轰炸。然后又有P-47携带1000磅炸弹游猎机车车头,日军的撤退作战很快被炸得退回了城里。 10月到11月的塞北山区,离开了道路行军,除非有高超的后勤支援,否则都是死路一条。 承德守军就这样绝望地看着共军不紧不慢地推进到了城池脚下,然后建立炮兵阵地,轰开了城墙。 不过当八路们冲进承德市政府的时候,只找到一个投降的少佐,原来的两位中将都不知去向了。 不过八路一点儿也不急。 因为11月的塞北,在充满敌意的国土上逃走的结果不言而喻。 果然不久,两位中将就被土匪转职的抗日义勇军送了回来,只不过其中一个已经脑袋开花了而已。 …… 八路军磨刀霍霍,下一个目标就是赤峰或者辽西,关东军的前景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不过……这一系列坏消息似乎和联合舰队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御前会议上,陆军倒是提议海军派一些驱逐舰去炮击山东来吸引八路回师。海军以燃料不足为由拒绝了,然后提出如果陆军提供十万吨重油的话也不是不行。 当然陆军不是傻子,这个事情就无果而终了。海军于是又回到了等着美军进攻的状态。 但是…… 联合舰队的官兵,除了我通过兵运串联的那些人之外,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前最后疯狂的心理状态。 水兵和下级军官们在居酒屋、妓院之类的地方彻夜不归,丑态百出。 骚扰居民,开小差,聚众斗殴……一副末日来临前最后狂欢的样子。 军官们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续的战争和政治斗争让他们也产生了前途幻灭的感觉,日本人的牛角尖性格更是让他们几乎全部去追求“如秋叶般静美的死亡”去了。 不过还是有人在试着力挽狂澜,以新锐空母真鹤号(丸九计划中的G19型装甲航母,包括千鹤和真鹤两艘,不过因为工程延误,最终没有预想中的装甲甲板,只有用钢梁和木板铺设的飞行甲板)舰长柳本柳作为代表的一批军官,在参与兵运的军曹和士兵们的帮助下,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安定。 这批人我一一地记下了名字。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放纵自己,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应该是重建日本所需要的脊梁。 直到我完成修理回到濑户内海,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大和号上的水兵九成已经串联参加了兵运,他们在气得七窍生烟的猪口舰长的指挥下,踏上码头冲进花街柳巷,把这群堕落的家伙全部抓了起来。揍了个半死,然后丢回所在军舰上,让舰长严加看管。新任舰队司令栗田健男顺水推舟地发布了“纪律肃正”的指示,联合舰队才避免了在出航前就彻底散摊子的不体面命运。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 12月3日,中国派遣军向大本营发电:“根据形势判断,应予发动‘捷二号’作战。” 军令总长及川古志郎和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两总长据此向裕仁上奏。 在暗语“起风了”的指挥之下,联合舰队,踏上了最后一次出击的征程。 153.冰冷的开局 12月6日,联合舰队全部(除了无力出战的受伤和老旧舰只之外)从濑户内海出发,向西南航行。 迎着凛冽而冰冷的海风,带着最后的补给,踏上了最后一次征途。 濑户内海常年无冰,但是全舰上下的心中,却如同冰封一般。 舰队出征时,裕仁为了鼓舞士气,特别进行了舰内录音广播: “朕特以此告诸位忠勇将兵,效帝国以往诸军神之辉煌事迹,克敌机先,奋勇杀敌,以匡国运。 区区米英鬼畜,必将于我无敌舰队炮口之下化为飞灰。 待诸位凯旋,朕将与诸君同庆。” 裕仁带着古怪腔调的日语在舰内回荡,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呼万岁,虽然没有什么人能够真的高兴起来。 因为裕仁能够乐观起来的根本原因,在联合舰队的将兵们看来,实在是荒谬至极。 与中国派遣军发出请求发动捷二号作战的电文同时,海军的航空部队还发回了一封捷报,声称自己主动出击,出动驻广州、台湾、菲律宾的陆基航空兵,对美国舰队实施空袭,共计击沉航空母舰11艘,战列舰3艘,重巡11~22艘,轻巡及驱逐无数,美国主力舰队已遭前所未有之打击,迫切需要联合舰队前往扩大战果云云。 但是这封捷报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联合舰队唯一知道的是,这些陆基航空兵没有听从之前大本营的训示保存实力,还是按照之前的见敌必战原则出击了。 然后只怕是创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航空兵损失,之后才不得不指望舰队救命吧…… 本来就漏洞百出的防空直掩机部队,这下缺口更大了。 这封捷报没有一个人被骗住,但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所有人都认可了它的真实性。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在一边嘀咕着“为何这次胜利的地方更加接近日本了”,一边自发地组织了祝捷仪式。 在6日凌晨4点,和以往一样没有出征仪式,甚至为了保密,很多舰艇早就离开了码头。在泊地停泊着的联合舰队,拔锚起航。 绝望的气氛在舰队里传播着。虽然所有人都高呼着万岁,甚至连出击命令都是“起风了”,就是为了祈祷着此次出击能够如同神风一般让敌人退散。 但是葬礼般的气氛仍然笼罩了每一个人。 …… 全舰队保持着约17节的经济航速,从九州以东洋面上向着南方航渡。 如果单从规模上来说,此时的联合舰队不可谓不强大。 战舰虽然只剩下我和金刚了,但是航母却有正规空母瑞鹤、云龙、白龙(白龙级是丸九计划中的G20型飞龙改防护空母,包括白龙和黑龙两艘)、黑龙、千鹤、真鹤,而轻航则包括神鹰、千岁、千代田、隼鹰、祥凤、龙凤、瑞凤、利根,再加上唯二的两条装甲空母大凤和凤翔,总共16条轻重航母。 如果放在战争刚刚发起的时候,舰队的规模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 但是,对面的美军的规模,更大。 光是我在历次战斗中远远看到并记录舷号的美军航母,就包括埃塞克斯级17艘,独立级8艘。按照美国的工业能力,只有更多,没有理由更少。 而从质量上对比,日军的炽风惊雷之类的高性能活塞机已经损耗殆尽,而新生产的烈风战斗机和银河轰炸机,虽然在换用水星2发动机之后纸面性能堪堪与美军的新型舰载机匹敌,但是质量不稳定的问题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况且,整个海军航空战队的人员由于受到山本的牵连,不断地损失而没有温存战力,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生徒出阵的局面了。而且燃料紧张又使得这些新丁训练不足——他们不得不训练用酒精,实战才用汽油! 所以,新任的第一机动部队司令栗田健男自从来到了阿苏的司令室(很意外的这次的旗舰不是我,而是阿苏,大概是因为虽然我防护很强,但是也同时是火力磁铁吧),就几乎每天都对着显控台推演着战斗的局面。 最后,他也只能长叹一声,随着舰队出发了。 …… 舰队首先航向冲绳。虽然大型舰的航程都足够在加满燃料的情况下完成整个作战,但是航程较短的驱逐舰和轻巡们,则需要在中途补给一次燃料。 但是就在加油的过程中,在外围警戒的雪风,就发现了两条潜艇。 联合舰队的行踪暴露了。 …… 虽然雪风用深水炸弹击沉了其中一条,并迫使另一条浮出水面弃艇投降,但是毋庸置疑,在雪风赶到之前,她们应该是已经把情报发出去了。 这下子栗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 “你部不得放弃作战,帝国兴衰在此一举。”在向新任联合舰队司令近藤信竹请求延缓作战、研究对策之后,不出意外地,司令部那边发来了继续作战的指令。 只间隔了不到一个小时,另一个更加让人瞠目结舌的指令,经由无线电,送到了栗田的手中。 “改变作战方针。联合舰队本队负责诱敌。命令第二游击舰队在本队吸引住敌方注意力之后,经菲律宾以南萨马岛—圣贝纳迪诺海峡进入南中国海,突入登陆场击溃米国登陆部队。然后与本队里应外合,消灭米国舰队主力。” “这……”栗田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马鹿野郎!!” 电报纸被狠狠地撕碎,丢弃在钢铁的地板上。 154.无谓的战斗 带着悲壮的情绪下达着作战命令的栗田并不知道,其实如果真的是近藤信竹的回电,这种简直是故意送死的作战指令根本不可能发到舰队这里。 近藤信竹好歹也是在第二次努美阿的时候和美军贴身肉搏过的一员老将,美军的实力如何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要是他的话,恐怕命令就是首先后退躲避空袭,然后和第二游击舰队会合后徐徐图之了。 之前主席和山本他们在推演的过程中,认为日本最有可能的对应也就是这样。 但是实际上,在九州地下掩体的司令部回应舰队呼叫的只是联合舰队参谋神重德而已。 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干脆地冒用司令部的名义,把自己的意见当成命令发给了舰队。 如果不是这回电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我也不会想到用全方位感知去扫描司令部,结果却发现是神重德这个白痴在那里自作主张。 日本的指挥制度,随着大批富有经验的指挥官的被逮捕和调离指挥岗位,越来越无法维持人事平衡,大批富有野心却毫无能力的家伙开始充斥着指挥机构。 我也根本没有想到神重德这厮居然就敢冒用司令部名义下达这样的作战命令,否则我就直接截断通信,另外传达一份后退汇合的指令了。 该死的……栗田待在电报室,等电文被打印出来就已经来不及换掉了…… 我懊恼地想着。 低级失误啊……主席他们在推演的时候怎么可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联合舰队,居然会出现一个参谋下达了关乎国运的命令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这下子最危险的情况出现了…… 栗田将司令部的命令发给了正在从帕劳赶过来汇合的松田千秋,松田那边也是一阵愕然,因为这等于说让松田带着武藏和信浓一头钻进美军的包围圈。 再次发电向栗田确认之后,松田沉默了。 “发电。”他缓缓地说,“向司令部确认,这种愚蠢的命令是怎么发出来的?” 要不要干涉通讯呢? …… 不。 如果现在要干涉通讯,那么栗田很有可能发现我在这么做。 一开始没有截断并干涉通讯,现在再这么做就有些晚了。 不过……就算是我现在不能发出截然相反的命令,那么也可以…… “司令部那边……绝对有问题……”和栗田不一样,松田并没有待在电讯室,而是直接在CIC中通过我进行了电文收发。 “如果是近藤阁下,断然不应该会是这样……”松田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阁下,我们要遵守司令部的命令么?”武藏的舰长黛治夫大佐有些迟疑地问道。 “……”松田沉默了半晌。 “执行。”他命令着。 “嗨咿。” “不过……如果真的不是近藤阁下的意见……不,不光是措辞的问题。”松田在武藏的舰长离开之后,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而是近藤阁下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来做这样冒险的举动……那就没有必要坚持到底了……” …… 成功了呢……松田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在收发电文的时候,在措辞上的微小变更,让他注意到了。 虽然司令部的命令很是严肃地要求第二游击舰队务必以决死突击之精神突入登陆场,但是如果这个命令不是司令本人发来的…… 那么还有机会,而且松田本人在之前的一系列战斗中也积累了不少功勋,就算是撕逼起来……哼哼。 而一游这边,整个舰队都在一种惶惶然的气氛中进行着战斗准备。 击沉了美军潜艇,栗田在短暂的失态之后立即意识到,舰队主力的行踪暴露在了美军的视野中了。 不过好在现在还是在夜间……还有些时间。 驱逐舰被安排进港加油,空母和大型舰只则在港外锚地停泊,而樱岛则带着雪风和其他几条驱逐舰在港外拉网式地巡查,驱逐可能出现的美军潜艇。 忐忑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了,美军没有来袭。 在栗田的命令下,不管有没有完成加油作业,所有舰只在凌晨立即离港,组成防空队形,向着那霸南方航渡。同时航母放出直掩机,在已经散开的驱逐舰防御圈的雷达指导下形成外围防御。 美军的战略轰炸机,已经让栗田和所有的日本海军将领没办法不紧张了。 这样没有加到油的驱逐舰的燃料余量就有些紧张了……不过好歹,也只有不到十条驱逐舰会紧张而已。在战斗结束之后,她们可以在奄美大岛进行加油作业。 现在嘛……只有赶紧转移,否则恐怕就要被来自山东的美军重爆轰炸了…… …… “全舰队指挥架构进行中,对安装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舰只实施自适应组网,全舰队顺序点名开始。”离开了那霸港之后,阿苏的CIC中,我用阿苏的声音播报着。 “第一游击舰队,大和、阿苏、樱岛、岛风、羽风、秋风、春月……” …… “樱花搭载舰,美浓、筑紫、吉备……” …… “航空战队白龙、黑龙、千鹤、真鹤……” …… “第11战队,防空巡洋舰千代、纪之、鹤见、铃鹿……” “全舰队指挥通讯结构架构完成,指挥官,指挥前置工作完成,是否实施战斗准备?” 随着全舰队所有安装了计算机的战舰通过通用数据链和我的意识共享联为一个整体,全自动指挥系统也架构完毕。北平超算中心放弃了其他全部工作,将所有的运算资源用于舰队指挥。所有的舰只都可以作为通讯节点,瞬息之间将指挥命令传达到位。 “开始。”栗田的声音变得沉稳下来,“作战方针为对空作战,务必要撑过这个白天。” “樱花搭载舰伪装完成了没有?”栗田转向一旁的参谋。 “按照预定,展开了伪装。”参谋早有准备,回答着。 “很好。”栗田看了看显控台,上面显示着时间。 现在是10日上午10时10分左右,舰队已经全员离开了那霸海域,向着台湾以东洋面疾驰着。等撑过了这个白天,如果敌人不能实施目视接触确认,光是依靠雷达是不能判断这支舰队究竟是不是包括了日军的所有船只。这样子,武藏和信浓还有机会。 “樱花搭载舰,信浓、筑紫、吉备三舰和前锋一起行动。”栗田命令着。 “明白,队形变换。”随着我的回答,一系列指令通过高速数据链传达到舰队的每一个角落。联合舰队如同蜂群一般行动起来。 最终,一个中心密集的巨大环形队形,出现在洋面上。 我、阿苏、樱岛、千代、纪之、铃鹿、鹤见七条装备了203或者155大口径高炮的舰只形成了环形防御圈的中层,而外围则散布着装备100毫米高炮的霜月级驱逐舰和岛风级驱逐舰。 空母们保持着便于机动的距离,被牢牢地保护在核心区域。担当守护任务的是一些老式重巡和那三条樱花搭载舰,她们安装的四联40毫米机炮将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敌方高空电探载机发现,接受到对方侦测电波。”不出意外地,没多久,美军预警机的雷达波就被我的雷达接收到了,“是否实施干扰?” “干扰。按照预定计划,把敌人吸引过来。” “明白。” 我和阿苏、樱岛一起开启了电磁干扰,美军的通讯再一次淹没在庞杂的噪音中。 “接下来,大概就是超高空的重型爆击机的直接目视确认和超高空轰炸了。”栗田轻声地自言自语着,“不过,我们可不会乖乖挨炸的。” 美军来得很快,几乎就在干扰发动的十几分钟之后,一共12架B-36分成3个四机编队,从三个方向出现在我的雷达视野中。 “拦截它们。”没有等我报告,在显控台上看到被标注着B-36超重爆字样的光点出现,栗田一挥右手,“不能让他们进入到可以目视确认的距离。” “明白。” 看不见的电波在天空中传递,以我为先导,阿苏、樱岛在后,逐渐地横过舰身,在海面上划过一道圆弧,排成了一个右侧对准美机来袭方向的横队。 我的155毫米副炮,阿苏和樱岛的203毫米主炮,抬起了炮身,遥遥地指向西南方向高空14000米处,保持着编队飞行的美军飞机。 “开火。” 如同节日烟火般的防空炮火冲上了天空,带着微弱的曳光,以看起来十分缓慢的速度向着远方飞去。 射高远大于B-36升限的高射炮火,在越过了弹道最高点之后,俯冲落进了B-36的松散编队之中,远在没有落入之前,阿苏她们的203毫米对空榴霰弹就爆开了弹体,数万枚沉重的钢制箭型霰弹在离心力的作用之下,扩散开来,如同一片豪雨一般落在机群之中。 而我打出的155毫米榴弹,则在机群中爆出巨大的火球,将数千块梯形的金属弹片交织成一片死亡风暴。 只三轮齐射,第一个B-36机群的队形就彻底崩溃了,他们不得不解散了队形。但是精准的轰击仍然不停地落在他们的头上,我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在第7轮炮火之后,那个机群全部化为了飞散的火焰和铝片。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通讯断绝的美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确认编队遭到了精密的对空炮火,虽然第三个编队提升了高度,但是在极限射高超过22000米的155毫米和203毫米炮弹的面前仍然不够看。 “敌机群全数被歼。”我机械的声音回荡在阿苏的指挥室中。 “干得好。”栗田却不见得有多高兴的样子,“这下子,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虽然神重德的命令十分荒唐,但是栗田仍然在竭力地完成它。 用第一游击舰队全部牢牢地吸引住美军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武藏和信浓也在。 所以,栗田不害怕暴露,他反而要做出正面强攻的架势,把对面美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但是,也不能让美军看破虚实。 所以,和以往的防空作战不同,我们要尽可能地在更远的距离将来袭和执行侦察任务的美军飞机击落。 而为了保险,美浓、筑紫和吉备三条樱花搭载舰,也在甲板上面安置了大型的假炮塔,用来冒充武藏和信浓。 虽然近距离看起来很假,但是如果将敌人阻挡在外面,还是有机会骗过去的。 况且,就算美军发现了,难道吃掉本队的诱惑不大么? …… 第一批空袭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但是这并不是全部,就在B-36的碎片还在空中飘荡的时候,那霸的通讯传来了。 “报告,那霸港遭到米军B-29爆击,损失巨大。” “辛苦了,我知道了。”栗田并没有任何举动,因为这个结果早就在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了。 “希望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栗田喃喃自语着。 前方,代表美军空袭机群的光点,密密麻麻地出现在显控台上面。 …… “敌机接近,展开远程弹幕……” 但是在我开炮之前,美军的B-36却提前投下了一些什么。 “敌机投弹……光学图像显示弹药并未记录在资料中……” 显控台上出现了被光学装置捕捉的美军空投弹药的图像。 尖锥形的头部,折叠并迅速展开的机翼,和机身平行的圆筒状结构…… “指挥官,敌方空投弹药点火,判断可能是类似我军樱花的弹药。”我得出了结论。 “迎击。”栗田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不管是什么,打下来就行了。” 美军的导弹,逐一打开了头部的雷达导引头,连续的雷达波束在海面上来回地扫描着。 截获,就在它们看到我的瞬间,它们的雷达波束特征也被我解析完毕。紧接着,就是我和千代用远远超过它们自己发射的功率,对它们的导引头照射了。 被联合舰队舰只反射的雷达回波被我和千代发射的功率远远超过的干扰波束淹没了。 我和千代,还有铃鹿交替发射着这些信号,然后这些导弹就如同被牵着鼻子走的狗一样,在我们之间游移不定,最后溅落在空无一物的大海上。 美军的第一波攻势并无效果,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B-36升高了高度,准备进行临空轰炸。 让人惊讶的是,它们居然还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通讯。它们的电台正在以每秒4次的频率改变着工作频率,在统一的同步时钟之下。 不过……好像也就只有88个备选频段而已。 逃不出我的干扰范围的。 “本舰、阿苏、樱岛,对高空目标射击准备……低空目标出现,千代、纪之、铃鹿、鹤见对低空目标射击准备……” “弹种更换。”如同四重奏一般的声音在指挥链路中响起。 美军的护航喷气机被舰队直掩机群引开了。 “超高速次口径对空榴霰弹装填。”四条防空巡洋舰千代、纪之、铃鹿、鹤见一起扬起了炮管,遥遥地瞄准了那些美军舰载轰炸机。 “开火。” 32发重量仅仅32公斤,外形如同一个细长的陀螺一般的弹丸,以远远超过其它炮弹的高速,伴随着轰鸣声,从千代她们的炮管中被发射出来。出膛几个毫秒之后,它分离掉了弹托,只剩下中间直径90毫米的细长杆状结构,如同一根标枪一般,呼啸着扎向远方。 尾部微微地喷射着气体,缓解着弹丸在稠密空气中的减速,直到和那预定的目标只剩下最后的500米。 一声轻响,在精密的定时引信的作用下,细长的杆状弹体从头部向后,分裂成三片,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里面的数百颗贫铀/镁/铝合金质地的箭形弹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分离开来,带着与出膛时相差无几的高速,啸叫着扑向那架被引走护航机的美军轰炸机。 完全不需要第二下,目标被干净利落地撕成了碎铝片和漫天的火焰。 精密得如同狙击一般的对空炮火,以极高的效率清扫着护航的美军飞机。8发一组,3秒一次齐射,千代级们优先狙击着更加危险的目标——携带着5吨重炸弹和750毫米鱼雷的美军双引擎舰载轰炸机。 而我和阿苏以及樱岛,则将目标对准了高空的B-36机群。 他们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了。 但是,被喷气机追逐的日军舰载机,就没有人管了——虽然在我的指挥下,他们逃命的效率还算可以…… …… 傍晚时分。 “你们看,米军还会再次来袭么?”栗田带着疲惫的神色看向周围围拢的参谋们。 阿苏狭窄的CIC中鸦雀无声。 栗田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如果不是新入役的四条防空巡洋舰的出色表现,恐怕现在的联合舰队就已经要败退回去了。 美军共发动了三轮空袭,从上午10点开始,三波空袭几乎连续不断,重型双引擎舰载轰炸机在喷气式舰载战斗机的掩护下超低空进入,同时高空的B-36同步入场,上下夹攻。 如果不是干扰得力的话,他们几乎能够把整个舰队全部炸光。 美军的舰载轰炸机携带着超重型炸弹和鱼雷对舰队实施了攻击。他们先用集束火箭对承担防空任务的船只实施轰击,清扫舰面防空火力,然后从被削弱的一边突入,将炸弹或者鱼雷投向被攻击的船只,然后如同剥洋葱一样,由外向内一层层地突击。 而效果已经越来越差的重型轰炸机,也在高空不断地空投着制导弹药。这些没办法干扰的线控超大型弹药逼得舰队必须做出机动,如果不是我和阿苏以及樱岛迅速地击落着载机,只怕在第一波就会出现大量的损失了。 但是最后…… 祥凤、隼鹰分别被超重型炸弹和鱼雷命中,发生油气大爆炸,当场沉没。千代田号舵机中弹,无法操舵,被放弃后雷击处分。 重巡御坂、足柄爆沉,筑磨大破,被雷击处分。 轻巡酒匂被一架米军的双引擎轰炸机直接撞击,大火无法控制,最终弃舰后雷击处分。 驱逐舰野分、八重云、天云、藤波、凉风或者爆沉,或者重创后无法挽救,只能处分或者放任沉没。 利根号飞行甲板中弹,大破,幸亏没有丧失动力,在同样受伤的叶月和冲波的护卫下,冒着滚滚浓烟,向着奄美大岛退去。 轻伤者不计其数,就连作为旗舰的阿苏号,也被美军的火箭击中,损失了一个双联100毫米炮塔。 而派出拦截敌机的直掩机,几乎被美军砍瓜切菜。 直掩机几乎不起作用,长久的飞行员失血和机体性能的落后,让日本的舰载机几乎毫无作为。他们只是在我的指挥之下,作为诱饵罢了。 是的,诱饵。 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做出拦截的样子,然后当美军的护航战斗机去追逐他们的时候,任务就完成了。 而只能作为诱饵用来吸引美军护航机注意力的日军舰载机,消耗得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 直到夜幕降临。 伴随着落日的余晖,状态还好的航母回收了还在坚持的直掩机群。精疲力竭的联合舰队,终于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白天的作战,基本算是达到了目的。 毕竟,在雷达一片雪花的情况下,想要搞清楚舰队的详细构成还是很有难度的。而美军始终没有能够击中被牢牢地保护在核心的我和三条樱花搭载舰。 只要美军不知道联合舰队已经分兵了,那么武藏她们就暂时还是安全的。 …… “米军战舰,也该出现了吧……”简单吃过晚餐,一直盘踞在显控台前的栗田轻轻地按着太阳穴,这样说着。 的确,因为在我的全方位感知中,美军的决战型战列舰,已经出现在南方不到40海里的位置了。 考验,到来了。 “水听器发现异常声纹。”我的声音在CIC中回荡,“与资料库中米军决战型战列舰相符。” “按照预定战术,展开队形。”栗田牢牢盯着显控台上发出红光的方向,手指神经质地握紧又松开,那里被标注着,发现美军决战型战列舰驱动声纹的标志。 和军令部的粗糙计划不同,栗田在推演的时候,还是准备了一些战术来应对的。 伴随着无线电波在海面上传输,为我护航的几条驱逐舰逐渐前出,在我和美军前锋之间形成了雷达警戒网,而她们之后则是阿苏和樱岛两舰。 而我和金刚则待在这条警戒带之后,之间则拉开了很大的距离。而原本护卫空母们的千代和铃鹿两舰则离开了空母们,前出到我们后方。 几分钟后。 “春月号发现目标,建立雷达接触。” “很好。”栗田看了看显控台上标注的第一个红点,在它的身边有一个提示框,上面标注着到我的距离——52公里。 “大和及金刚,准备实施超远程炮击战,前出雷达哨舰交替雷达开机,提供目标指示。本舰及樱岛,交替实施干扰。”栗田沉声说道,“作战开始,敌方进入射程立即开火,不必请示,弹种为91式彻甲弹。” “樱花搭载舰,开始放飞樱花。”想了想,栗田说道,“不要多,四……架就可以了。” “警告,夜间樱花命中率几乎为零。” “总得试试。” “明白。” …… 几分钟之后,敌首舰亚利桑那号进入最大射程,我和金刚号的一号炮塔闪过一道光芒。第一批五发试射弹从已经抬高到最大仰角的炮管发射了。 炮弹带着暗淡的光芒向着远方飞去,但是,我并没有等待它们落下。 “射弹雷达捕捉成功,弹道解算完毕,偏差值1.2%、1.2%、1.4%、1.1%、1.4%,预定落弹区域与敌舰推定方位偏差偏左前1.5公里,弹道修正,第二波试射弹,发射!” 就在第一批炮弹还在弹道的上升阶段的时候,我的二号炮塔和金刚的二号炮塔再次发出了怒吼。 “第二波射弹雷达捕捉成功,偏差值1.1%、1.3%?0.5%、0.5%、0.3%,预定落弹区域与敌舰推定方位偏差左前200米,第三波试射弹,发射!” 闪光,再一次,5发散发着暗淡光芒的炮弹向着深邃的夜空飞去,这一次,目标被牢牢地套在了落弹区。 “第三波射弹雷达捕捉成功,预定落弹区域与推定敌方方位重合,判断即将达成夹叉射击,效力射开始。首先开始半齐射。” 伴随着刺耳的射击警报,我的一、二号炮塔和金刚的一、二号炮塔抬起刚刚为了装填而垂下的炮管,将本来已经很低的速度稳定在12节,对着通过试射摸清楚的方向牢牢地瞄准,稍停了几秒钟,一共6发460毫米炮弹和4发356毫米炮弹在巨大的炮口焰中出膛。 而在亚利桑那那边,就在第一波炮弹落入水中激起冲天水柱的时候,她就开始了机动。但是,速度快得不合常理的第二波炮弹,就在她的左前方不到200米的地方砸出了如同栅栏般的水花。 然后,5条水柱出现在她的四周,亚利桑那号惊恐地向着右侧满舵,庞大的舰身横了过来。 然后10道水柱在她的身边升起。没有命中。 “对目标实现夹叉射击,未命中,目标机动,下一波半齐射5秒后发射。”我机械的声音回荡在阿苏的CIC中。 “春月号雷达关机,机动。岛风号雷达开机接替监视任务。樱岛号保持对敌舰指向性干扰。”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剧本演出着。 “如果能够这样顺利就好了。”开局不错,栗田的神情却不见丝毫放松。因为他知道,敌人远不止这么一条。 …… 就在第三波半齐射的水柱再次爆发在亚利桑那号四周,却还是无一命中的时候,位于最前方的雷达哨舰羽风号的雷达截获了一个信号,然后这个信号迅速地增加着。一个由一条大得不寻常的巡洋舰——我几乎要以为那是一条衣阿华级战列舰了,不过她的船舷上写着CB-2——带队的,包含两条重巡和四条驱逐的巡洋舰编队从战场的边沿突入,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包抄我们的侧后。 “休想得逞。”栗田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一般绷紧了身体,敌人的反应速度和规模都让人印象深刻,“本舰和樱岛加入炮击战。目标:敌方包抄兵力。金刚转移火力,拦截对方包抄兵力。大和号转入全炮门齐射,继续轰击敌方决战型战列舰!” “千代、铃鹿支援对敌包抄舰队的拦截。” 一系列命令通过高速数据链瞬间传达到位,各舰调整了自己的航向。羽风稍稍后退了一些,然后她侧面的满月则打开了雷达,接替了监视者的位置,而阿苏则将雷达波束集中射向了正在高速接近的美军大型巡洋舰的桅顶。 几秒钟后,阿苏的前主炮开火,然后樱岛的前主炮也加入了合唱,向着距离三万米的目标倾泻着火力。 和我不一样,阿苏和樱岛的全自动主炮,开始以每5秒钟一轮的速度开始了半齐射。紧接着,位于更加靠后一些的千代,也横过舰身,用自己的155毫米全自动高平两用炮向着敌人的驱逐舰倾泻着火力。 在如同暴雨一般的炮弹的洗礼下,阿苏和樱岛迅速找到了靶心,一个接一个的火球开始在美军那条领头的大型巡洋舰的舰身上炸响。 那条巡洋舰看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米长,就如同一条条约型战列舰一样,但是却又小了点儿。我不确定阿苏的穿甲弹能够击穿她的装甲,所以射弹一半是穿甲弹而另一半则是榴弹。 无效!在我的全方位感知中,樱岛的第三次半齐射发射的一发穿甲弹,在那条大型巡洋舰的二号炮塔的顶部精确命中,在一声钝响和火花之后,炮弹打着旋被弹开了。 不行,看起来那里的装甲至少有4寸……不过即使打不穿,我也要给你好看…… 樱岛将发射弹种换成了榴弹,随着距离的接近,越来越多的火球在那条大型巡洋舰的舰体舯部炸开,她的桅杆上的各种零碎被碎片和暴风蹂躏着,撕裂开来。 …… 敌人并未沉默,伴随的两条美军重巡用前部的四座三联装主炮向着我们的方向开火了,不过阿苏立即分出两束干扰波束照射她们的桅顶。那两条重巡暂时还没有找到目标,虽然她们的炮火同样非常猛烈,看起来也是同样的203毫米自动炮,但是大多数炮弹漫无目的地落在了我们身后甚远的地方。 而敌人的驱逐舰则倒了大霉,千代和铃鹿的155毫米高平两用炮凭借着单管15发每分的超高射速,火力几乎如同八条长鞭一般抽向了伴随着美军的四条驱逐舰,65公斤的超重弹瞬间就穿透了那些驱逐舰的薄弱船板,添加了铝热剂的弹底装药爆发出让钢铁融化的高温,将她们一一点燃。 美军的包抄舰队,逐渐地暴露在一片火光中。 “很好,雷达有没有进一步的发现?”栗田眯着眼睛看着显控台上的图标,美军四条驱逐舰逐一被标注了“大破”或者“中破”的提示框。而那条大型巡洋舰,也带上了红色的“观瞄被压制”和“小破的”提示框。 “后方发现复数声纹。”我的声音在CIC中响起,“但是目前未能建立雷达接触。” “不能等了,”栗田握紧了双拳,“传令给清月和夏月,保持雷达静默,在羽风的引导下,对敌包抄舰队实施雷击,一击脱离。” “明白。” 黑夜中,全速前进但是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和灯火管制的清月和夏月号,如同两个疾驰的幽灵一般在海面上滑行着,鱼雷发射管转向右侧。她们在羽风的雷达引导下,向着相对我们来说位于战场左侧的美军包抄舰队疾驰而去,在距离8000米的位置投放了鱼雷。20发鱼雷拖着白色的不甚明显的尾迹,散布成一个扇形,向着被干扰波束和火灾的闪光屏蔽着双眼的美军舰只疾驰而去。 而做下这一切的清月号和夏月号,完全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继续左满舵,划过一个圆圈,远离了美军。 “鱼雷入水。”在阿苏号的显控台上,标注为清月号和夏月号的图标的右侧,出现了20个红色的光点,闪烁着,向着还在拼命地拉近距离的美军包抄舰队而去。 “预定命中还有7、6、5……1,命中。” 白色的水柱在美军的队列中冲天而起,一条重巡和一条驱逐的左侧舰身仿佛被巨人抬起,然后又重重地跌入水中。那条重巡看起来似乎还能够坚持,但是早已燃起大火的驱逐舰则没有那么幸运,在跌入水中的同时,她的身体从中雷的位置断裂开来,速度迅速下降。 美军陷入了混乱。 阿苏和樱岛放开了那条大型巡洋舰,现在她的上层建筑已经被如同冰雹般降下的203毫米榴弹洗了一轮又一轮,虽然没有办法突破核心防护区,但是显然,她的观瞄设施应该是已经完蛋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那条刚刚中雷的重巡,成了阿苏和樱岛的目标。 “弹种更换,穿甲弹备便。”通报声刚刚落下,第一波半齐射便迫不及待地飞出了炮口,落向了那条慢下来的重巡。 “金刚进入射击阵位,目标敌方大型巡洋舰,由樱岛提供射击修正。” 在我们后方大概五千米的位置,金刚压低了炮口,遥遥地指向那条已经有些进退失据的大型巡洋舰。 无论你有多么结实,总不至于能够扛得住14寸的91式穿甲弹的直击吧…… 金刚将速度降低到12节左右,几秒钟后,在樱岛的指挥下,发射了前部两座炮塔的主炮。 光点在海面上一闪而过。 “远弹。”用雷达将金刚的弹道还原之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金刚的炮弹从那条正在做S型机动的大型巡洋舰的前上方掠过,“炮口俯仰角降低30分,方位角向左修正1度20分,半齐射准备……开火!” 这次更加近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命中。 不过…… “全主炮齐射准备,俯仰角固定,方位角左侧修正2度40分,等待射击指令……开火!” 8发356毫米炮弹划破夜空,以几乎水平的角度划过一个不甚明显的弧线,落在了那条正在左舵的大型巡洋舰上。 命中三发。 坚固的装甲瞬间就在几乎平射的356毫米炮弹的打击之下屈服了。炮弹钻进了那条大型巡洋舰的前部舰身,随着沉闷的三声爆炸,那条大型巡洋舰的前部两座炮塔随着一阵震动,停止了旋转。 没有爆炸……看起来没有能够命中弹药库,但是,前部炮塔的装甲围筒看起来已经在爆炸中受损了,敌人的2/3的火力已经不能使用了。 几乎就在同时,那条已经中雷的重巡,在如同暴雨般落下的穿甲弹的蹂躏下,爆发出了惊人的火光。 随着一道闪电,那条重巡中雷的地方喷发出一大团火球,然后又是两次爆炸。她断裂了开来,在海面上颤抖着,开始下沉。 “转移目标。”完全没有让人放松的机会,阿苏和樱岛迅速放弃了这个垂死的目标,将炮火转移到那条还算完好的重巡身上。而在美军的后方,新泽西和密苏里号带着8条重巡,出现在春月号的视野中。 “让樱花上!”栗田沉着脸,“大和号对敌巡洋舰编队实施雷达照射,射击准备!” 他看了看显控台。代表美军的红色标记越来越多。 “我们需要退后了……” 番外27.绯红之樱 “夫人,请节哀。”邮递员一个90度的鞠躬,礼仪无可挑剔,但是他用双手举过头顶送过来的东西却是重逾千斤。 “非常感谢您的辛劳。”关满里子双手接过邮递员递过来的盒子和那封通知书,仪态稳重大方。 …… “关君……”伺候又哭又骂折腾了一天的婆婆睡下了之后,满里子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白天邮递员送来的盒子抱在怀里,晶莹的泪珠不断地落下。 “关君,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满里子喃喃地说着,缓缓打开了连同盒子一起送来的那封信。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满里子仍然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那封信上的文字。 “关夫人敬启: 鄙人是关行男大尉的友人——藤井三四郎。想必夫人曾经在关大尉那里听说过我。 此次来信,乃是通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关行男大尉为抗击米畜,主动报名参加了特攻部队,随队进驻拉包尔。 在一个月前,他随队出征,爆击米畜舰队,在战斗结束后并未返回。 经过反复搜寻并未发现大尉的下落,我辈估计彼已经凶多吉少。 请您节哀! 关行男大尉是在抗击米畜的战斗中英勇牺牲的……” 后面说明了关的抚恤问题,确认阵亡还需要一段时间,藤井保证最后一定会确认关的英勇牺牲,抚恤也不会少。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满里子带着满满的悲哀摇了摇头,“关君……” 满里子打开了关君的骨灰盒,那里面放着一个相框——关是在战斗中失踪,所以并没有骨灰,而是以遗物替代。 相框里,身着军服的关行男站在身穿和服的自己身旁,面露微笑。 “关君……”满里子抚摸着相框,大滴的眼泪逐渐打湿了相框。 …… 几天后。 “满里子。关君已经遭遇了不幸。”坐在上首的婆婆面无表情地说着。 “是。”满里子恭敬地回答着。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意思呢,突然让小姑把我叫来。满里子看了看坐在婆婆身边的小姑子,她看起来非常严肃,但是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关君是我的独子,本来还指望他能够继承家业的。”婆婆慢慢地说,“关君是为了国家而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继承家业这件事就只能依靠繁子了。” “……是。”满里子盯着小姑子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低头称是。 关繁子,也就是行男的妹妹,挺直了腰杆,向婆婆点头致意。 “行男是为了国家捐躯,所以他乃是我等的榜样。”婆婆继续说着。 “是。”满里子平静地回答。她大概已经猜到婆婆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所以,满里子,你要以行男为榜样。”婆婆说道。 “……是。”满里子沉默了半晌,慢慢地拜倒在地。 ……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呢。满里子看着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家。 自从嫁给关君以后,总是聚少离多呢。满里子苦笑了一下,也罢。繁子担心我会产下关君的孩子。所以是一定会这样向婆婆进言的。 几天前,自己报名参加了海军组织的国民特攻队。这样子就可以让婆婆和小姑放心了。 大概也可和关君在那边重逢吧。满里子牢牢地握住手里的相框。其它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只是带走了这个相框。 …… 街道的欢送,海军方面的欢迎,国民特攻队项目首脑大森仙太郎少将阁下亲自发表的演讲…… 一切尘埃落定,在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的满里子坐到了由小学校改建的兵营中,听着教官讲解她们将要使用的兵器。 “樱花是一种划时代的兵器!”教官的脸上带着亢奋,口沫横飞地说着,“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兵器的威力,只需要一发就能够彻底击沉敌舰!” …… 经过培训,满里子明白了樱花是一种什么样的兵器—— 外形就像一架小飞机一般,但机身大小却与轻型爆击机相当。前面是一个很小的螺旋桨,接着是类似炮弹一样的尖锥形弹头,然后是一个狭窄的驾驶室,被厚重的装甲包裹着。 和飞机不同的是,这个驾驶室不但非常狭窄,而且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子——向着正前方,而且完全看不到前下方,被巨大的机鼻部分挡住了。窗子前方的机鼻上有一个简易的瞄准具,当然,机体上是没有枪炮的。 驾驶室两侧的机身连接着机翼,看起来和其它的飞机没什么两样。但是机翼像舰载机一样可以折叠,而且中间有一段很窄的钢制的节段,外侧的机翼是木头和胶合板做的。 后面的机体内部则是像七根树干捆绑而成的结构,而机身上方也有一个如同烟囱一样的柱状结构,通过两根支架和机身连接。 樱花的运用是这样的:先在发射架上启动机身上方的喷气式巡航发动机——就是那个像烟囱一样的东西,由海军的吴式火药弹射器发射出去,然后靠电路依次点燃尾部的固体火箭发动机——那七个柱子是捆在一起的七个固体火箭发动机——中的四个。 巨大的推力会把总重量超过5吨的樱花以40度以上的仰角送上三千米的高空,然后在驾驶员的操作下改平。原始的喷气式发动机会像火箭那样向后喷出气流,推动樱花以较低的速度飞行,直到接近目标。 前方那个螺旋桨并不是提供动力的结构,而是在高速的飞行中被气流吹动,给液压操纵助力系统提供动力。要不然,人力是拉不动动力强劲的樱花的操纵杆的。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海军的骄傲——信浓号一直提供导航信号,完全不需要自己去搜索敌人。配备陀螺仪的自动驾驶系统会控制樱花飞向目标的大致方向。 当接近敌人后,断开自动驾驶仪,拉动第二个点火开关手柄,樱花会通过爆炸螺栓将背部的巡航发动机和外段的机翼全部抛掉,同时陆续点燃剩下的三个火箭发动机,加速俯冲下去,战斗部的引信保险也随之解除。 驾驶员操纵樱花对准敌舰飞行一段,当速度达到标准、而且也确实瞄准了敌舰后,就可以拉动弹射座椅的手柄弹射出舱。而在拉动手柄的同时,控制权会转到自动驾驶仪上面,樱花按最后设定的方向继续飞向目标。 在驾驶室前方,重达1.5吨的半穿甲战斗部会给米畜的战舰以接近音速的致命一击。 由于使用了巡航发动机,所以樱花的射程很长,足足有接近200公里。 在作战的时候,樱花会由美浓号战舰搭载,在战场后方游弋。一旦在前方的第一战列舰编队发现目标,就会立即发射樱花,在信浓号的引导下飞向目标。 “这么说还是有逃生的机会的……”满里子自言自语着。 …… 首先是狂热的忠君报国教育和艰苦的体能训练。利用简陋器材进行的地面模拟训练之后,就是从立川双座滑翔机开始上手,然后是绰号“红蜻蜓”的九五式双翼教练机,接下来的挑战是九九式高级教练机……重点课目是爬升和对海面靶标练习疯狂的俯冲。自然,着陆不是必修课目。 由于关君每次从海军回来后,除了和自己亲热,就是吹嘘自己在海军当飞行员的经历,满里子对于飞行并不陌生,基本的原理她都明白。 所以在训练中她很快就崭露头角,并被任命为绯樱队——也就是樱花弹第一小队的队长。 同伴们在敬畏的同时,也开始疏远了她。 除了一个人以外—— 樱井直美。 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本来是不够年龄的,但是她跪在招募志愿人员的海军工作人员面前,被作为特别志愿人员招收了进来。 见到满里子的成绩优秀,直美就直截了当地前来讨教操作的要领,并且废寝忘食地练习着。在狭窄的模拟驾驶舱中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大声地重复着操作口令,直到嗓音都变得嘶哑。 当满里子问起她为何要如此拼命的时候,直美用嘶哑的声音压抑地哭喊着,要为被米畜的轰炸烧死的母亲复仇。 同样的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满里子将直美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将自己全部的所学都教给了直美。 很快,樱花的第一次试飞到来了。 选定的试飞员是成绩第二的直美。 满里子为此找到了总队长,质问为什么不选择成绩更为优异、同时也更为年长的自己。 “关少尉……你现在成为了整个樱花部队的一个象征,所以我们不能接受你在除了战斗之外的地方出现意外。你能够明白么?”总队长盯着满里子的眼睛,这样解释。 就是说这次的测试会很危险,满里子无力地看着为了测试而忙忙碌碌的直美。虽然自己坚持要让自己替代直美来测试樱花,但是总队长异常严厉地拒绝了,并警告自己不得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直美妹妹,要不……放弃这次任务吧?”满里子挣扎了一段时间,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呢?满里子姐姐?”由于训练成绩的提高而不用那么拼命的直美嗓音恢复了不少,奇怪地问着。 “因为……樱花毕竟是第一次测试啊,可能会很危险。它的飞行方式太过困难了。”满里子挣扎着,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满里子姐姐。”直美露出了笑容,深深地鞠了一躬,“满里子姐姐您的好意,直美感激不尽。” “但是,直美还是坚持要参加这次测试。”直起腰的直美,平静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呢?”满里子绝望地问道,“如果你因为这次测试而死去的话,不就没有未来可言了吗?” “满里子姐姐。我早就毫无未来可言了。”直美露出了微笑,只是那微笑显得异常悲哀,“母亲被烧死,我的家和工作的工厂也被大火夷为平地,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如果不想饿死,我大概就只能去居酒屋去做陪酒的工作了。” “米畜……米畜!他们为什么要来轰炸我们?我们有什么错?明明是那样温柔的母亲!!那样的和蔼!会把羊羹省下来给我吃的母亲……!”直美尖叫着,到后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痛哭起来。 “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明明我们一直在过着自己的生活,明明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轰炸我们?!”直美痛哭着,蹲了下来。 满里子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好抱住痛哭的直美,紧紧地抱住了她。 …… 测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家在海滩上列队,为踏上征程的直美送行。 直美爬上了测试用的弹射器,转过身来,向着列队的大家敬了个礼,转身钻进了樱花狭窄的驾驶舱。 “直美妹妹,请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满里子担心地望着一公里外的弹射器,心里祈祷着,紧紧地攥着一个银质的像是铜锁一样的挂件。 …… “满里子姐姐,这个是我的已经牺牲的父亲从支那战场上得到的战利品,请你收下它吧。”直美从脖子上取下了这个挂件,“这是我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如果万一我遭遇不幸,请您把它当成我吧,这个叫做长命锁,会保护持有它的人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满里子给自己打着气,回想着直美将长命锁交给自己的情形。 远处的发射架随着一阵火光和白色的烟雾,沉重的樱花被吴式火药弹射器抛向了空中。 直美堪堪在落入水中前将沉重的樱花拉起改平,然后就是巨大的尾炎喷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樱花以如同教科书一般正确的40度角向着高空爬升。 广播里传来了驾驶舱里的对话,正在吴海军工厂中接受修理的信浓号战舰参与了测试。为了鼓舞士气,樱花项目的主导者大森阁下将指挥通信接到了高音喇叭里,所有的樱花驾驶员都能够听到。 “樱花一号捕获,正在连续跟踪。驾驶员,请根据我的引导飞行。”一个机械但是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响起。 “明白。”直美干脆地回答着。 “航向正东,操纵杆偏右,后拉……归正,左偏……归正。” “明白。” “转入自动操纵模式。” …… 直美在那个女声的引导下,向着正东方向飞行了80公里,然后又折回来。因为信浓号虽然参与了测试,但是战舰正在吴海军工厂的船坞中维修,所以,为了不脱离信浓的雷达观察范围,直美只能够兜一个圈子再回来。 “进入俯冲攻击阶段。请推杆。”那个声音指挥着。 “明白。”直美推动了操纵杆,樱花缓缓地低下了头部,进入了俯冲。 “拉动二次点火开关,准备!” “三、二、一、点火!” 随着一声爆响,樱花抛弃了一堆零碎,变得简洁的外形在尾部再次腾起的巨大尾炎的推动下猛烈地加速,冲向海边的一条驳船——那是今天的标靶。 “请修正航线,瞄准目标。” “明白。” “航线固定,立即弹射。” “明白。”直美说着。 伴随着一声爆响,一个黑点儿从高速俯冲的樱花上弹射了出来。几秒钟后,一朵白色的伞花在空中绽放。 “太好了……”满里子松了一口气,“直美妹妹安全了。” 但是一片惊呼让满里子惊讶地转过了视线——弹射出直美的樱花晃动着,失去了稳定,提前落入了海中。 “没关系的,失败了也不要紧,只要直美妹妹平安……”满里子给自己打着气。 …… 直美死了。 或许是按成年男子体重设计的弹射座椅的力道太大,弹射时巨大的冲击力轻易地折断了直美的脖子,在海军的快艇赶到之前,全身瘫痪的直美就淹死在海水里了。 ……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测试,虽然弹射的成功率提高了,但是每次弹射后,樱花总是在一阵摇晃后偏离目标。技术人员认为肯定是抛弃座舱盖后让流过座舱的空气变得紊乱,导致了樱花的失控。 满里子在这几次测试中虽然一直打着报告想要参与,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完全一样——作为绯樱队的队长和成绩第一的驾驶员,不能允许在除了正式战斗之外的场合出现意外。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个又一个的牺牲者。而成绩第一的满里子却始终没有参与,只是待在安全的地方。 其他的驾驶员和满里子越来越疏远。 孤独的满里子只能够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射到训练上,她的训练成绩一直是整个樱花队中最好的。 测试不再进行了,项目负责人大森阁下宣布已经解决了弹射过后樱花失稳的问题。大家将信将疑。 ……到了出击的日子了。满里子和樱花队的其他同僚一起登上了美浓号特务舰。 美浓号应该是大和级的四番舰,但是却没有其他大和级那雄伟的巨大炮塔,取而代之的则是8座吴式弹射器。 一共40台樱花,除了美浓号后方的格纳库中的8台之外,剩下的都放置在美浓号前部打通的弹药库中。为此,没有安装炮塔的一号炮塔座圈的旁边安装了一台门式起重机,负责将弹药库中的樱花提升到甲板上。 美浓号被鬼怒号和球磨号巡洋舰带领的一群驱逐舰护卫着,离开了吴港,驶向阳光炽热的南方海洋。直到接近战场,舰长才告诉他们,目前已经位于“南支那海”海域。 直到这个时候,满里子和她的同僚们才能真的接触到他们将要驾驶的樱花。 …… 没有……真的没有!满里子震惊地看着自己将要驾驶出击的绯樱队七号樱花弹。 大森阁下说过,已经解决了弹射后樱花失稳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满里子看着被拆掉的弹射座椅控制电路盖板,那下面空空如也。 这样子拉动弹射手柄后,弹射座椅是不会有反应的,而同时自动驾驶仪又会保持樱花的稳定飞行。所以说大森阁下确实是解决了稳定性问题——只要不弹射就可以了。 “关夫人,您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满里子背后响起。 是总队长。 “大森阁下说的解决,就是这样的解决吗?”满里子豁出去了,转过身,低声地怒吼着。 “夫人……您总是这样聪明,其他的人就算是看到您看到的这一切,恐怕也不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总队长说道。 “外子生前是海军的飞行员,所以小女子我对这个略知一二。请问总队长阁下,难道你们就这样让樱花队的队员去死吗?”满里子说着,愤怒让她的手都颤抖起来。 “说到送死……难道我们没有吗?”总队长不为所动,“前线每天都在死人。难道他们都该死吗?” “那是……”满里子的声音软弱下来了。 “日本的国力太过弱小,为了胜利,这是必须的。”总队长说着,“如果我们失败,那些米畜会做什么?他们会登上我们的国土,杀戮我们的人民,奸污我们的姐妹,抢掠我们的财产!” “所以,请为了您的家人,去死吧。”总队长深深地一鞠躬,然后直起了腰。 “您是要杀死我吗。”满里子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不,我不会那样做。”总队长说着,退后了一步,“绯樱队的队长,关满里子少尉,是应该带队爆击米畜,英勇战死。” “如果这个结果出现,她的家人会得到优厚的抚恤。”总队长再退一步,转过身,大步走开。 “请不要告诉其他人。” …… “绯樱队,发射准备。”美浓号甲板上的高音喇叭中传来口令声。 起重机把绯樱队的一号到八号樱花弹吊装上了弹射器。 “结果我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啊。”满里子自嘲地笑了笑。 “关君,直美妹妹。”满里子自言自语着,“为什么我会这样做呢?大概是即使我能够得以逃离了这次必死的任务,也无处可去了吧。” “直美妹妹,总队长和我说如果我们输了,米畜会残酷地对待我们,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也曾经这样做过吧。”满里子从衣兜里掏出了直美送给她的长命锁,“这个作为战利品的长命锁也是你的父亲从无辜的中国平民那里抢来的吧?” “因为自己犯下了罪行,所以担心遭到报应啊。”满里子听着驾驶舱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甲板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给自己的绯樱七号樱花弹固定机翼,然后就是加注燃油……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满里子掏出相片。因为相框太重,所以她把相片抽了出来。 “关君,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 一台台喷气发动机尖厉的咆哮震耳欲聋。 “绯樱队,发射!”伴随着口令,剧烈的加速袭来,绯樱队的8台樱花弹伴随着呼啸飞向高空。 “绯樱队,截获成功,开始引导,请按照导航指令操作。”那个曾经听到过的清脆但是机械的女声出现在耳机里。 “了解。”×8 …… 下方的美军战舰疯狂倾泻着高射炮火,但空中一团团爆炸的烟雾都远远地落在樱花弹们的身后。 “一号,弹道固定,弹射!” “了解!” “立即弹射!一号!” “没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刚一出现在通讯回路中就消失了。 从狭窄的正面舷窗里,满里子看到一团火球从那条作为目标的大船中间腾起,各式各样的碎片伴随着乳白色的冲击波飞向高空。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满里子喃喃地说,伸出手紧了紧安全带,随即带着自嘲的笑容放下了手。 “二号,立即弹射!”那个清脆的导航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板载!!!!!!!!”山田那嘶哑的喊叫伴随着另一团火球戛然而止。 “通告绯樱队其余驾驶员!立即停止攻击,弹射系统出现重大故障。重复一遍,立即停止攻击。现在发布新航路导航,我将引导你们远离战场,迫降于我方控制海域,请等待救援!”那个机械的导航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意。 “混蛋,不能停止攻击!”大森的声音出现了。 “抱歉,您没有权限给全自动交战管制系统下令。”那个导航员的声音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满里子从中听到了一丝嘲讽。 “下面绯樱队听我指挥,转向……” “没必要了。”满里子没有听接下来的导航信息,而是依靠着那狭窄的舷窗,缓缓地将樱花的机头对准了自己选定的目标,拉动了二号点火手柄。樱花七号伴随着呼啸的巨响开始加速。 “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满里子喃喃地说,“回到满心希望我死去的那些人身边……?而且,直美妹妹……我对不起你啊……” “关君……很快……就能看到你了。” 如同节日的礼花一般绚烂的火焰,在那条有着扁平甲板的大船中央绽放。 番外28.打发烦人大妈的方式 “武大夫!”我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赶紧睁开,换上职业性的微笑转过身来。 “这个是我妈做的炒鸡子,你尝尝!”眼前,一位颇为精干的青年热情地端着一个篮子。 “哎呀,太谢谢了。”我带着笑回答着,“请放在那里吧。” “武大夫,你这也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吃饭啊。”青年热情地说,那微笑如果放到电影里肯定能迷倒一堆少女。 “嗯,好的好的~”我保持着微笑答应着。 “一定要按时吃饭啊。” “一定一定~~” …… 好烦人啊……看到青年消失在门外,我立即脸色垮了下来,露出一副饶命的表情。 “哇,武大夫,这可是好东西啊~~”那个青年一出门,旁边一直憋着笑的一群护士们一下子围拢过来,一个个都去闻那个放在篮子里的盘子。 “今天中午加餐。”我无奈地揉着额头。 “好~~的~~~”急诊室里笑得莺莺燕燕。 …… “小武啊。”我去……我不行了……常大夫虽然是本院的老前辈,可同时也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小武啊,今天那小伙子你看怎么样啊?”医院的常大夫带着慈爱的笑容看着我。 饶了我吧…… 自从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久,我又没端过架子,结果医院上下都和我混得特熟,于是老同志们就顺理成章地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来了。 问题是,我真的敬谢不敏啊啊啊啊。 “挺精神的一年轻人。”我老实地说。 “哎呦喂~”常大夫笑了起来,“小武啊,这么老气横秋啊?” 我无奈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常大夫。 “说真的,小武。”常大夫看我一脸蛋疼(虽然没有那编制也不妨碍表情不是?)的表情,压下笑意跟我认真地说了起来,“小伙子人不错,人看着那么俊俏,还是战斗英雄,马上要升团长了,你有啥不满意的?” “常老师,我觉得我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早了些……”我再次祭出拖延大法。 “哎(转折音)!”常大夫露出责怪的眼神,“不早不早了,我闺女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让我死了吧……我当时要是跟别人说我才14岁就好了,做什么死说已经21岁了……不过这胸部看起来说服力不大就是了…… 常老太太还笑着等我的回答,大有“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趋势。 怎么办呢……果然需要下猛药么…… “而且,我也不想耽误人家。”我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软弱起来。 “怎么?”常老太太看来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是还在预料之中的样子。而且看她表情,看来也有对我这种反应的应对已经成竹于胸的感觉——我去您当红娘还带兵法的? “他还敢嫌弃你不成?”常老太太的音量一下子高了八度,“小武你放心,他要是敢嫌弃你,组织上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你瞧好了,他要是敢嫌弃你,觉得你是日本来的,我常铭香非让他给你跪着赔不是不可……” “不是那样。”我摇摇头,表情变得忧伤,“不是那样,常奶奶。” “是怎么回事?”常老太太终于看出我的表情不对了,有些不明真相地问道。 “我……”我露出有些迟疑的表情。 真的要这么拼么……不,为了我的清静,区区名声算啥……为了清静脸我就不要了! “我们……”我带着略有些伤感的表情,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们,已经不能够生孩子了……”我轻声地说。 “什么?”常老太太嘴里能塞得进去一个鸭蛋,“什么不能生孩子?你说得清楚一些!” “常老师。”我抬起头,带着有些勉强的笑容看着她焦急的面孔。 “您知道,我还有我的姐妹们都是山本元帅的部下吧?”我轻轻地说。 “对啊?”常老太太点点头,突然有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该不会你们全部都是山本那个糟老头子的……” “不是那样……”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啊元帅,你就为我的清静背一些黑锅吧~~~ “现在在中国这边,我也就不担心泄密了。”我带着悲伤的表情说着,“我和我的姐妹们,都是山本元帅的秘密部队——幽影部队的成员。” “这支部队,是山本元帅家传的忍者部队……忍者您可以理解成武装特务,我们就是干些刺探情报和暗杀之类的工作的。”我解释着,同时抑制着混合着愧疚和想要撞墙的感情……“山本元帅的祖上是颇有家底的小名……您就当他家祖上是军阀好了。” “这些秘密部队的成员一般都是抱养的孤儿,从中选取素质过关的,从小开始训练。”我带上了一丝回忆的神色,“除了身体训练之外,还有大量的知识需要掌握,我的医术就是在训练的时候拿活人练手练出来的。” 我低着头,用全方位感知看着常老太太震惊的表情。 有些解恨呐……烦死了啊…… “为了让我们这些‘兵器’能够用得时间更久一些,能力更强一些,在训练过程中使用了很多不人道的手段。” “比如,绝育。”我带着勉强的笑容说着,看着常老太太惊讶和愤怒的脸。 “这样,忍军既不会生下主公的孩子,导致不必要的继承难题,也能够在执行色诱的任务时不会出现意外。毕竟,引产的时候死亡的风险还是很大的,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损失战斗力就愚蠢了。” “你们还要陪山本那个糟老头子睡觉?”常老太太已经出离愤怒了。 “虽然我们确实有这个义务。”我平静地说,“不过山本元帅和他的父辈并不一样。他在正式继承了家业之后才察觉了我们的存在,然后他并没有像他的父辈那样视我们为工具和玩物,而是当成了他的部下。” 冷汗满头啊,为了清静的生活,我豁出去了…… “但是,虽然他并没有碰过我们,而且也没有让我们去执行那些需要出卖肉体的任务,在训练的时候,一些措施都早已使用过了。”我伤感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满是遗憾。 “还能……”常老太太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样,“还能够恢复吗?” 我摇了摇头。 “没用的,流传下来的技术非常成熟。您看,我每个月连来红都没有。” “所以,我不想耽误人家。” “您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很幸福的。”我笑着说,“要知道,像我这样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弃婴,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山本元帅家族的培养,我现在可能要不早就死掉了,要不就成了日本军队的慰安妇,就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姐妹们都很关心我。还有可爱的妹妹们要照顾。我感觉很幸福。” “苦命的孩子啊……”常老太太已经忍不住了,抱住我哭起来。 …… 让我死吧…… 真是馊主意,不过常老太太保证不说出去,最多向那个小伙子透露,让我放心不少。 可是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没有看到那个小伙子过来,但是第三天…… 带着黑眼圈的他郑重地,带着深思熟虑的神情屏退了其他人,跟我说: “武大夫,我认真地考虑过了,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能生孩子,我也能够接受!你因为日本帝国主义吃了很多苦,我也是苦出身,我一定能给你幸福的,没有孩子我们可以抱养……” 掩面……作孽啊…… 过了几天。 对联合舰队的兵运发展情况进行了汇报,今天大概没有既定的工作了。 …… “嗯,看来发展得很顺利。”山本满意地点点头,摘下了眼镜。 “对啦,听武藏说,幽影部队有义务给我侍寝?”山本带着“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问我。 “呃……”我一瞬间想要撞墙,不过……貌似现在我使用雪风的投影在汇报工作啊…… “元帅如果想的话……也不是不行……”我用跟蚊子一样、但是又恰好能被屋子里其他人听到的声音娇羞地说,一边捏住裙角不安地扭动着,“元帅你现在想看吗?可以的哦?” 山本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番外29.巧克力生产商的阴谋 二月十四日啊。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用黄表纸印刷的台历:“中华民国三十六年……” 印刷粗糙的台历上面的字迹很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到明天的确就是二月十四日了。 情人节啊……不,现在还是圣瓦伦丁节吧…… 听说在华北的几个美军基地里的美国佬已经在上蹿下跳了,苏联的同志们也眼冒绿光。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耸肩。 解放区或者说共产党控制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理,现在可没有妓女,而良家妇女看上外国人的概率也低得可怜。 他们唯一的机会在于一起来华的女性医护人员。 不过…… 我也想做些什么啊…… 好无聊的说…… 不如做些巧克力好了,正好可以送给武藏,然后过几天再让武藏回赠我就好啦…… 嗯……元帅要是想要,也不是不能给啦…… 好吧,不过……巧克力怎么做来着? 唔……我想想,在日本的时候巧克力也是比较珍贵的食物,获得的机会不太多来着,不过这难不倒我……嗯,主要是可可液块…… …… 可可液块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 山东军区有一个美军的陆航基地。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基地的美国大兵有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样子,结果在发生了好几次不愉快的“交流”之后,基地变成了封闭式管理。解放区的老乡们虽然也还是跑到基地附近卖菜,但是除了美军的采购官,其他的美军被看到了老乡们就会互相警告:那帮瘟兵又出来了,大家注意! 这让好不容易获得了休假的约翰中士很是沮丧。本来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向长官保证自己不会用强才获得的休假,是用来和某一位中国美人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的,可是现在就连街上的小姑娘看到他也会哭着跑开。 他沮丧地沿着街道慢慢走,看看能不能在傍晚的门禁时间到来前找点儿乐子。 等等,前面有一位……美人啊! 一位穿着像上海的画报封面女郎一样的旗袍美人在街角一闪而逝。 约翰中士像是被踢了一脚一样跑了起来。已经忍无可忍的野兽直觉,让几个月没看到异性的他确信无疑:那位一闪而逝走过街角的美人,至少有36D的胸部! “等等……前面那位小姐……”长时间给战斗机轰炸机什么的挂弹,让约翰中士的身体倍棒,可是距离追上那位看起来似乎吓坏了的女士还差一点儿。那位女士从旗袍的侧缝中露出的白皙小腿让约翰中士神魂颠倒,完全忽略了为何一位穿着长达7cm高跟的系带凉鞋(呼啸寒风中的凉鞋……!)的女士是如何才能跑得比一个24岁的小伙子更快的问题。 哦哦,终于停下来了,约翰中士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那位女士停在了一个死胡同的尽头。约翰中士一边靠近,一边气喘吁吁地用蹩脚的汉语说着:“听着,女士,我是没有恶意……”等等,我该说些什么? 那位女士转过身来。哦,真是和预料的一样,大大的富有神采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白皙细腻的皮肤……和一个神秘的微笑? “砰!”约翰中士的脸和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条白皙小腿来了个亲密接触。一脸幸福的表情晕过去了。 呼,好麻烦……苏联人穷得一逼,要想找巧克力就只好找美军下手了。 可是美军营地我也进不去——丫们每天早上都要高呼“SinktheYamato!”来开始新的一天,我的投影一靠近就开始发光。 不过他们出来以后,落单的美军就可以任意下手了……嗯,希望这个身上带着,要不还得再来一下…… 哦哦,找到了。嗯……美军K级口粮里配发的巧克力和我前世看到的貌似很有些不同啊……尝尝看…… 唔,有点儿苦……还有一丝酸涩的味道……不过真的很香啊……看来是可可液块含量很高的黑巧克力,我用我不多的关于巧克力的知识分析着…… 接下来,只需要精密地定量分析出这些巧克力的化学成分,我就可以用空气和水来合成了…… 西……西嘛塔! 吃……吃光了……!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已经被舔干净的锡箔纸,吃的东西一旦被我吞下去就不知所踪了,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啊啊! 只好接着来了…… 终于……终于搞清楚了…… 主要是可可脂,是含量90%以上的饱和脂肪酸,分子结构和动物脂肪有微妙的差别……而固态成分主要含有蛋白质以及多种酚醛等,此外微观结构上还有植物细胞残骸等。 起兴奋作用的主要是可可碱,是一种甲基黄嘌呤类生物碱。 结构很复杂啊,试试看吧。 我撤消了在山东军区的投影,回到了位于北平西郊的自己宿舍,开始吧! 气流在我的四周旋转,汇聚于托在我身前的掌心中。一团黑色的物体蠕动着,从虚空中诞生出来,蠕动着,慢慢变大。 成型。 一块板状的巧克力落在我的手里。 尝尝看,估计不会太好吃…… 果然,口感有些奇怪,香味有些偏差…… 继续。 这一个口感貌似没有那么细滑……再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可可碱含量超过正常30倍的超级黑巧克力!保证无论是那种狗狗,只需要吃下一块就会毙命~~! OTZ…… 丢掉丢掉,人吃了也会兴奋过度的……继续……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终于开发完成! 口感更加细滑,酸味也完全消失,苦涩和甜美配合得刚刚好……太完美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完全没有消耗任何物资,只需要空气和水就可以合成(当然为了合成蛋白质还是消耗了一盒火柴——提供硫和磷) 哦呵呵呵呵呵……还有花生和榛子……我去买一点儿吧~~好歹作为高级工程师和试飞员我是有津贴的~~ 哼哼,到时候和武藏互相喂食~~哎呀,好害羞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顺便把“狗狗毒药”给丢到门外的垃圾桶里。 买些什么好呢?我兴致勃勃地逛着前门大街。虽然农历元宵节已过,但随着东北战役的大胜利,近几天北平的食品供应情况有较大好转,前门外的南果子市里反而比春节期间热闹多了。 “老板?有没有花生啊?”我问道。 “有!有!姑娘,你要多少啊?”老板热请地凑了上来。 “嗯……”要说多少当然我都能吃得下,不过还是不要惊世骇俗了,“先来个两斤吧。”还可以做一些给元帅和主席他们…… “不好意思啊。”老板没有动,“本店只批发,不零售。” “?”我有些愣住了。 “您买得少的话请去外面。”老板仍然带着笑,“果子市只批发。” ……我不知道这个规矩啊…… 这不会是在坑我吧…… “我先看看吧……” “好嘞,您先瞧瞧看。” …… 貌似是真的唉……其他的店也是如此。看来只买几斤的话只能到外面的零售商那里去了。 算了,多买点儿也好。我这么想着,我做吃的东西每次都是用穷举法测试配方,研发阶段的消耗是大了点儿。 而且我貌似也能买不少呢……高级工程师+试飞员的工资不低的。 “好吧,老板,我多买点儿,给我400斤。”我一脸不爽地回到一开始那家店。 “好嘞,一共四十万,还有400斤副食票。” ……边区币也很毛这个我知道,副食票是啥…… “对不起,新政府规定了,副食粮食都凭票定量供应,没票的话请回吧。” 尼玛……我想起来了,跟工资一起发下来的有各种票据……因为我除了为了掩人耳目去吃食堂之外基本就不买东西,所以从来没有用过…… 这干果店真是欺负人啊! 我气鼓鼓地(瞬移)回去了。 算了,等会儿去零售的地方买几斤吧……下次得带上票…… 我正在生着闷气,突然门被敲响了。 ?奇怪了,今天试飞院休息啊? 我去开门。 “请问你是吴大和同志吗?”我一开门,三位穿着蓝色制服、扎着武装带的同志在门外就这样问道。 “是啊?”我有些迷糊,看样子像是政治保卫处的同志。 “请你配合一下,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政治保卫处的同志拿出一个玻璃纸袋,里面装着被啃了半块的巧克力。 ?这很像是我刚刚出门的时候丢掉的巧克力啊,就是那种狗狗吃了绝对会死的……狗狗吃了绝对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啊,附近至少有十条狗狗正在吐白沫呢! “啊啊啊,同志你们要听我解释啊!那个不是毒药啊!” …… “呜……”我哭丧着脸,政治保卫处的同志们完全不相信我的话。我保证这个东西人吃了没问题只是狗吃了会死。结果他们弄了一只猫来,给喂了一小块,猫也开始翻白眼了…… 这下子我就更加悲剧了,屋子里的各种半成品更是加剧了政治保卫处同志的疑心,我越解释就越悲剧…… 到了晚上,我才被山本用康老亲自签发的文件给保了出来——由山本陪着,从政治保卫处同志们狐疑的眼神中逃出来…… 回去的路上。 山本看着哭丧着脸的我,半晌。 “呵呵……”山本一下子憋不住笑了起来。 “元帅你也欺负我!”我气得一下子嚷了起来。 “唉,别生气啊。”山本带着笑意说着,“怎么突然想到要吃巧克力呢……?” “还不是为了……”我的脸一红,“为了‘今天’送给你嘛!” “……谢谢。”山本沉默了一下,笑着道谢了。 “呐,给你。”我气鼓鼓地一把递过去一块巧克力,这个是刚刚用空气合成的,“别被毒死了哦!” “谢谢。”山本笑着收下了,“我可不知道圣瓦伦丁节要送巧克力呢……” “呜……”好尴尬……对了,给男朋友送巧克力这个习俗还是60年代日本巧克力奸商发明的呢……“元帅最讨厌了!” 正当我尴尬地想要逃走的时候,路灯下的一幕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寒风中,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专注看着一个糖画老师傅在自己的汉白玉台面上用麦芽糖稀作着画。 那神情,仿佛看到了神迹一般。 不过即使看得不愿意离开,这两个孩子也没有舍得买哪怕最小的一支糖画。 “虽然中共一直在试图改善民众的生活,看起来仍然任重而道远啊。”山本来到我的身后,轻声说着。 “元帅,我们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吗?”我回头问道。 “应该可以……不,可以。”山本点点头,把我刚刚递过去的巧克力递了过来,“需要我的帮助吗?” “嗯!” …… 几天后,通过中共中央协调,山本以及日共临时中央的野坂和中西等,对留驻北平的日本起义人员——包括山本从日本撤离的人员和反战同盟等,发出了号召。 号召他们捐助出自己的副食品配给份额,用这些配额购买干果、制作糖果,为北平的所有孩子们补一个迟到的甜蜜新年礼物。 这个活动得到了主席的大力支持,他和山本带头捐出了自己的副食票,之后应者如云。 大量的干果被购买了进来,在北平的光明副食糖果厂,和我用煤和水合成的巧克力一起,被做成了类似士力架一样的坚果巧克力。然后通过各街道办事处和下面的居委会分别发放到了北平市所有的儿童手里,让他们第一次尝到了巧克力的香甜。 虽然情人节的行动很是失败,不过,最终的结局还是不错的嘛。 自告奋勇地参与到分发巧克力的工作中的我,欣慰地看着孩子们的笑脸。 “对了,吴大和同志,那边有几位同志找你。” ?什么事?我放下了装着满满的巧克力的篮子,走到外面。 咦,这不是康老嘛? “吴大和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康老一本正经地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像模像样地说着,“前几天山东航空兵基地外发生了多起日本女特务袭击美军人员的事情,请你来说明一下情况~” 不要啊……!QAQ康老你也欺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