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猫菠萝包小说群：526652251
萝变的我绝不向死神小姐屈服
上架感言
大家好，这里是Bee，不知不觉，这本书也到了上架的时间。
就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无论是大家在评论区的发言、建议，还是书里的吐槽，我都有认真去看的，而且是每天都习惯性刷新后台几十次，生怕错过了哪个新的吐槽和留言评论。
目前为止，这边收到的最多的建议是这本书比较慢热，这里作者稍微解释一下，本书的节奏和风格就是这样的，更侧重心理和情景的描写，不属于那种节奏特别快、剧情一个接一个的白爽小说类型，作者对编辑大人发誓，写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这里写不下去了怎么办要不水水吧”之类的想法，书里绝大多数的内容和剧情都是顺理成章一口气写下来了。
还有就是书里很多小伙伴关心的后续剧情，和女主感情的进展以及刀与糖的比例，这里作者可以认真回复这类问题：这本书后续剧情肯定是保持现在的节奏，温馨的日常加上主角和死神小姐之间的小互动，然后是甜甜的恋情，不会有刀（我要敢刀估计编辑先刀了我）。
有的小伙伴担心后期会不会拐到异世界打怪兽或者魔法都市，这里作者也统一回复：不会。
本书除了开头两卷会有一定与“前世”相关的剧情和描述外，后面就是和目前节奏背景差不多的都市日常，变成小萝莉的主角一点点成长，和死神小姐互相了解接触，慢慢在这个喧嚣的灯火世界拥有自己的小家园，最后就是……嗯嗯。
一般来说，上架感言大都是作者卖惨求订阅啦之类的，这里我就不赘述啦，老读者应该都知道作者大概的收入是什么样子的，一本书如果大家不喜欢，再怎么卖惨也没没用，所以这次就稍微简单一些——
本书，嗯，温馨，都市，写实，百合，日常，小细节，福利，发糖……欢迎订阅！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读者爸爸读者妈妈读者萝莉读者大大求订阅呜呜呜呜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最后……卷起来，放女装照。
先声明，我是大叔，是真的大叔，三十岁没工作尼特御宅作息不规律随时会猝死的那种大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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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看在大叔都女装了的份上来个订阅呗？
No、001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经过我们的审核，您的书不符合签约标准，请尝试修改正文或者转投其他编辑】
【您好，你的书不符合我站签约标准】
【不能签约】
【你这开头毒死我了，看不懂写的什么，签约不了】
……
啊啊啊啊——
昏暗的出租屋里，我看着屏幕上一条又一条的回复，有些抓狂地挠着脑袋。
为什么！
我明明觉得自己写得不差呀，为什么所有网站的编辑都拒稿了？这样下去别说吃饭，连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电脑旁边的手机亮了起来，弹出了“您收到新消息”的提示。
居然还有人给我发消息？
一定是哪个大学高中同学发财了，或者被告知爸爸是超级战神爷爷是亿万财团的掌门人，满世界发钱，想起我这个穷困潦倒的老同学了。
抱着如此希望，我划亮手机屏幕，打开了新消息——
【缴费提醒：尊敬的用户，您的话费余额已不足，我们将为您保留24小时接听功能，请您尽快交费……】
在看到这条信息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是吃了老坛酸菜方便面配双汇火腿肠又刚刚看完新闻的单身哈士奇一般，一股不知名的辛酸与悲痛萦绕心头，空谷回响，哀转久绝。
还没等我回过神，手机又响起了接收到新消息的提示：
【尊敬的蜗居公寓3栋301租户您好，您本期（2022.05.01至2022.06.01）房租合计850.00元，已逾期1天，如逾期3天未交费，系统将关闭水电供给，请尽快缴费】
好了，这下走投无路了。
阅读完短信，我用颤抖的手点开了自己的支付宝和网上银行。
支付宝余额1.5元，银行卡余额300.5元。
那300元，是我最后的倔强。
我是一名网络小说作者，原本是打算用300元撑过这小半个月，写出一本稍微有点成绩的小说，然后尽快签约，这样下个月就不必为生活费发愁了。
正如《阿甘正传》说的一样，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的。
我之前并不是职业的小说作者，大学毕业后找了份正经的工作，租了房，白天工作晚上回来更新小说，也不知道是每天按时更新的诚意打动了小说编辑还是我确实有一定的写作天赋，我的第一本小说很快签约，拥有了两份工资。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世界经济进入大萧条，好多地方实体业撑不下去了，我的老板先是声称欠一个月工资下次给，然后又说公司资金紧张，再拖一个月，最后直接把我们底下一大群打工人拉黑，解散工作群，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公司也注销了。
被坑得工作存下来的钱都付了房租我只能依靠兼职写书的稿费生活，打算稍微缓一缓再重新找工作。
祸不单行的是，就在我以为可以凭借每个月一千来块钱的稿费稍微缓那么一两个星期的时候，我写书的那个网站……倒闭了。
本应该是这个月发，计划用于付房租还能剩下来一些的稿费，就这么没了。
我断掉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走投无路的我连忙启动紧急赚钱计划，早上电脑前投简历，下午外出寻找一切“包吃包租”的地方，晚上不断去骚扰各大网站的编辑，最终有了开头的一幕。
“现在出名的小说网站编辑基本都对稿子给出了回复，只剩下……”
惨白的灯光下，我紧张地注视着电脑上唯一一个没有回消息的编辑头像。
她是最大二次元小说网站“蜜瓜包轻小说”的编辑，被作者们称为“蜜瓜包第一美少女责编”，据说对每一个作者都很认真负责，很温柔，所以不少新人都会把文投给这位编辑。
拜托了，就算不过，至少暗示一下哪里存在不足，我好修改……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能签约……
等待的时间里，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连呼吸都显得急促了不少，视野也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时辰到了。”
恍惚中，我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
转过身，我看到自己的电脑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名穿着黑色长袍，手握镰刀，头戴兜帽，一脸冷漠的少女。
啥玩意，我房间里什么时候住了女孩子了？
尽管有些莫名其妙，此时已经意识模糊的我还是本能地回答道：“等会儿，我在写小说，等我的编辑审完稿子再说。”
“你在写小说？”
我听到身边的少女这么说道：“让我看看。”
我抓过鼠标点开了桌面上的文档。
“……”
身边的少女沉默了，似乎是在查阅我写的小说。
“开头罗里吧嗦，期待感不营造，大纲也写得莫名其妙，你这写的是个狗吧小说，我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写得比你好。”
只看了不到半分钟，少女便嫌弃地直起身子：“行了，不用等了，你这本必扑，走吧。”
“不对。”
直到这时我才回过神：“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还用问吗？”
少女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死神，取你命的。”
我大惊失色：“我要死了？”
“你天天996工作，回来还写书到大半夜，这个月更是每天只睡不到4小时，你不死谁死？”
少女不耐烦道：“好了别废话，跟我走，遗言路上说。”
“真死啦？”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在短暂的紧张后松了口气般，想想反正死都死了没什么好怕的了，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不知怎么的直接贴到了这个自称死神的美少女身边——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那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一天……不，一个小时都行，我到死都没交过女朋友，你虽然胸小了一点，但如果作为我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女朋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自称死神的小姐姐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手中镰刀对着我的脖子就是“咻”地一下，速度之快，仿佛被刺挠了尾巴根的小猫咪。
诶？
天旋地转中，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飞了出去。
不，不对，是真的飞了出去……我被砍了！
“我改变主意了。”
恍惚中，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我看到死神小姐姐缓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包裹着黑丝的小脚丫直接踩在了我的头上。
“想要女朋友？嫌弃女孩子胸小？呵呵呵……”
踩着我的时候，死神少女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病娇的笑容，昏暗的灯光在她的头顶折射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就让你亲自品尝一下这份滋味吧……”
随后，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
……
No、002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又坐回到了电脑桌前。
前方是熟悉的电脑屏幕，头顶是朦胧的灯光。
可以感觉到胸口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和窗外路过小汽车的引擎声，我也可以正常呼吸和活动，除了屋子安静得有些可怕之外似乎没什么异常。
呼……果然是幻觉。
椅子上的我悄悄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什么死神小姐，什么被砍掉脑袋之类的，都是假的。
我那么普通一个人，一个社会大叔……对吧，我何德何能遇上那么漂亮的死神小姐姐？
正当我暗暗松了口气，打算继续点开右下角QQ查看那个“蜜瓜网”的编辑对自己小说开头评价之时，转动头部时肩膀和脖子传回来的异常麻痒感让我不禁“嗯？”了一声。
我的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稍微偏过头，我看了一眼自己雪白娇嫩肩膀后面如上等丝绸一般的长发。
这一头只有动漫中小女孩身上才会出现的瀑布般的头发此刻就这么安静地披在我的身后，轻轻贴着我凝脂般的皮肤一路向下，仿佛离枝的花瓣，在臀部散开，有很大一部分都散落在了电脑椅上。
咦？
愣神中，我的余光注意到了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这么小的吗？
肌肤如玉，柔若无骨，雪白娇嫩，就像是……
女孩子的手？
不对，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这身体……这……胸部为什么……
“醒了？”
这时，伴随着一阵令我毛骨悚然的少女音，我感到自己身下的电脑椅猛地一转——
电脑椅在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动后停了下来，我被转到了背朝电脑的方向，那名没有穿鞋子、双腿包裹着黑丝长袜，一身黑风衣黑兜帽的死神少女在前方用一只手“啪”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微微俯下身子，可爱的小脸似笑非笑：
“嗯，还懂得害怕，看样子已经适应新身体了。”
新……新身体？
我茫然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鼓起的胸部和平坦的小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条件反射地用双手遮住了下面和胸口：“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如百灵鸟一般，清澈灵动且诱人，就和我经常看的那几部萝莉系动漫中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我感觉大脑有些不太够用了。
“做什么？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改变主意了。”
死神少女的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像是在看什么瑟瑟发抖的可爱小动物一般看着我：“恭喜你，小妹妹，现在你可以把自己当女朋友了。”
不，这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你……咳咳，那个，死神小姐。”
顾不上两只手根本挡不住身体所带来的窘境，我试着对这位性格反复无常的死神少女说道：“那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已经死掉了吗？就是加班，上班，不按时作息导致猝死了，对吧？既然如此，你就原谅我一个将死之人的闲话，按照流程把我带走呗？”
毁灭吧，累了。
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受尽欺负，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回来写写小说，然后工作没了，小说网站还倒闭了，就这样结束一生也挺好的，省得还要为讨生活发愁。
“我改变主意了，还要我说第三次吗？”
然而死神少女并不领情，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具无头尸体：“变成女性是惩罚当时你的不敬，相比直接让你这种家伙解脱，我倒是想看你顶着这副小女孩外表挣扎的模样……呵呵呵。”
朦胧的灯光下，我面前的少女笑得非常病态。
完了，摊上这么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家伙……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大截。
“小姐，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有点病娇，非常二次元，提议也很好……”
面对眼前这名全身上下都是压迫感的死神小姐，我装着胆子说道：“但是，我拒绝。”
“我作为大叔，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对强权强势的人尤其是女性说No！”
随后，我摆出一副“我躺平了你随意”的模样：“反正大不了再死一次。”
“你死不掉的，这具身体是不死的，不过该有的感觉还是会有。”
死神少女保持着那副略显病娇的笑容，她示意了一下我身后的电脑：“给你个任务，三天后我会再来这里，这三天时间里请你解决掉好小说的事情，该签约就签约，或者出去找兼职也行，把房租还上，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工作，甚至还不上房租的话……”
“怎样？”
我依旧是那副摆烂的模样：“我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区区死神小姐的威胁？”
“哦？你觉得我身为你口中的死神，难道仅仅只有取走他人性命这一个能力吗？”
对方笑得更开心了：“这个世界……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可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都有什么？”
我用萌萌的萝莉音别扭地说道：“本大叔洗耳恭听。”
“比如把你电脑里这几年浏览器的浏览记录……上过什么网站，看了什么，以及你在一些特殊贴吧论坛的发言什么的，发给你曾经的同学，好朋友，或者同事。”
死神少女缓缓凑到了我的面前，用那地狱恶魔一般的嗓音说道：“当然，不少人可能会觉得这没什么，反正已经死了，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不一样，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带到这些同学或者同事、朋友的面前，当着你的面，一项一项，一个记录一个记录把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告诉他们，相信你对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都还有印象吧……”
丢脸的事情？浏览器记录？！
“死神大人我错了，我的上帝……我的……耶路撒冷，我的意思是，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听到这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过了面前少女的手臂，哀求道：“让我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把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公布出去……”
“哼。”
很是嫌弃地甩开了我，死神少女直起身：“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三天时间，解决小说签约的问题，解决房租的问题，如果三天后你办不到……浏览器记录只能算是开胃菜，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是是是。”
我感觉额头一阵冷汗直冒，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一定努力生活！”
“这还差不多。”
死神少女走到一边，一只手抓过了那具无头尸体，一只手抓住了滚落到另一边的脑袋。
“呃……死神大大。”
看到这一幕，我试探性地问道：“你看，既然我都已经知道错了，咱们也约定好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女孩子身体什么的就免了吧？把我变回去呗？”
“想什么呢？你之前的身体已经死了，我要带这个回去交差的。”
死神少女晃了晃手中的大叔头颅，面无表情：“以后你就永远是那副模样了，这可是我花费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法力为你造的躯体，其他无趣的凡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说完，这名少女控制着镰刀在空中划开了一道裂痕，带着我之前那具男性的尸体和脑袋跳了进去。
“记着，三天时间，完不成任务的话相信到时候你我都会非常愉悦，呵呵呵……”
裂缝合上，偌大的房间恢复了寂静。
“……”
……
No、003大叔已经死了！
随着死神少女的离去，偌大的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坐在电脑椅上足足愣了好几分钟，勉强从刚才一连串事件回过神的我伸出小手，举到了胸前——
这双手玉指修长柔软，肌肤雪白娇嫩，指甲下的肉肉是很健康的粉色，整体没有任何伤痕与瑕疵，干净得就像是完美的玉器一般。
“啪啪”两下，我拍向了自己肉嘟嘟的小脸。
疼，不是做梦……
我的目光移到了胸口。
仅仅只是微微鼓起的程度，周围的皮肤同样柔如凝脂，白如初雪，和新生婴儿几乎一模一样，看着非常可爱。
然后是平坦的小肚子以及那没有任何赘肉、曲线优雅圆润的双腿。
毫无疑问是小女孩的双腿，非常纤细，连带着那对小脚丫也特别迷你，估计成年人一只手就能抓住的样子，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两只小脚丫白里透红，十颗脚指头仿佛柔软贝壳里的俏皮珍珠一般，格外诱人。
我的天……这是我的身体？这孩子成年了吗？
我试着伸直脚背，打算先从椅子上下去，随后我又发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事实——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就算伸直双腿也够不到地面。
这张电脑椅是我毕业那会儿买的，当时以我1米75的身高完全可以轻松踩在地面上，现如今变成女孩子连从椅子上下去都要用“跳”这个动作了吗？！
可恶！
带着郁闷的心情，我在椅子上稍微估算了几秒钟下方拖鞋的位置，随后“啪叽”一声跳了下去。
“噫——”
娇嫩的脚底板刚和这双大人的拖鞋一接触便传来了异样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这具身体也太敏感了！
几年前在超市买的43码拖鞋穿在此时我的脚上完全没有一丝舒适的感觉，非常非常大，几乎每走一步我都需要划拉一下鞋子，根据这双小脚丫的大小来看，我估计此时自己的身高恐怕连一米四都不到……
勉强走到屋子角落的衣柜前，我看着眼前这个把手刚好到自己脑门的落地衣柜，哭笑不得地举手将其打开。
女装什么的我一个大叔的衣柜里面肯定没有，不过稍微找一两件蔽体的衣服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虽说那个臭死神让我签约码字，但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在电脑前敲键盘吧？那样也太色了！
内裤……太大；短裤……太大；牛仔裤……还是太大。
用皮带强行收紧也不行，我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娇小了，穿不下成年人的大多数衣服。
最后，翻来覆去没找到合适衣服的我只能先往脑袋上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回到电脑桌前。
这件T恤对现在的我来说非常宽松，可以盖住一半的大腿，穿在身上的时候两边肩膀松垮垮的，一大半雪白的锁骨都露了出来，下面也是空荡荡的，不过当个超大号的“连衣裙”来凑合倒也没问题。
“可恶，区区死神给我等着，莫欺大叔穷！我是不会屈服的！”
换好衣服的我重新跳上了椅子，稍微调整了一下高度和角度，握住了此时对于自己小手而言同样大了许多的鼠标，点开QQ。
【你的小说开头还有大纲我看了，目前按照我们的标准是无法签约的】
让我意外的是，那个最大轻小说网站“蜜瓜包轻小说”的编辑在三分钟前发来了消息，有很长的一段——
【小说的主要问题是开局对景物的描写过多，人物出场过多，很长一段下来都没有重点，也没有给读者塑造“期待感”，一般来说小说开头这个还有主角金手指缺一不可，你两个都没有】
【其次，你后面的剧情显得有点太“毒”了，小说作者是服务广大读者的，那么我们就要写一些大部分读者都能接受的剧情，第二章你主角的这个遭遇就显得比较劝退，不是说不能写类似的剧情，你写了之后得让读者明白后面主角会打脸回来，你的这里就没有塑造期待感，故事节奏也很差】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要在这边签约的话，把上面说的这些都改一下，开头风景描写，还有那些和主线无关紧要的对话都删掉，直接从第八段主角登场开始，再把后面的剧情改了，改完发过来我重新帮你看看】
“……”
好详细！
我花了足足五分钟时间把这个名为“兔子”的编辑的回复反反复复看了五六遍，在确认自己不是在看花眼之后才用颤抖的手将鼠标移到对话框上，点击了一下。
“啪嗒啪嗒。”
由于手变小了好多，桌面上的键盘相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大了不少，我的打字速度和手感也出现了一定影响，然而这并不影响我此时激动的内心，只花了不到半分钟，我便飞快在和“兔子”的聊天框中输入了【谢谢编辑大人，我现在就去修改】，按下了回车键。
果然……网上的传闻是真的。
这位“蜜瓜包第一美少女责编”，确实对作者非常负责，连我这篇被好几个网站毙掉的稿子都能看得这么深入，还提出了修改的意见。
要知道，前面我投稿的那些网站，好点的编辑回复要么是“无法签约”要么就是“不符合我们网站标准”，态度差一点的直接回复“你这太毒了”“写的什么东西”，只有这位蜜瓜包轻小说的编辑不但指出了我小说开头的毛病，还大致告诉了我修改的方向。
有希望了！
只要能签约，我的生活资金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今天是5月2日，今天签约，到这个月的月底还有近三十天，这三十天的时间新书多多少少能收到一些打赏小礼物什么的，我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家做饭，家里存了很多大米鸡蛋，一个月只要能有三百左右的收入吃饭就肯定不是问题。
然后我需要解决的事情就只剩下房租……
“滴滴滴滴——”
就在我给蜜瓜包轻小说网站的编辑发完消息后不久，QQ便显示我被一个好友拉到了新的群聊——八重堂作者维权群。
【大叔来了】
【大叔！就等你了！】
刚入群，这个明显新建立起来的群聊便弹出了好几条聊天信息。
群里的这些人我大都认识，是之前我所在小说网站的作者，同属于一个编辑，我之前的作者ID是“大叔爱萝莉”，熟悉我的人都喜欢直接称呼我为大叔。
八重堂小说便是那家拖欠我们一个月稿费不发然后倒闭了的小说网站。
这个月我之所以搞得这么狼狈，就是“以为会有稿费付房租结果没有”给闹的。
【怎么了这是？】
稍微查看了一下群成员的组成，我对上面提到自己的消息做出了回复：【你们这是要干嘛？】
有人发来消息：【大叔我记得你是神滨市的吧？】
我回道：【我确实住在神滨市，咋了？】
【那正好，八重堂小说的老板就在神滨，我们和几个作者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去你那里，至少20个人，都是老朋友了，大家一起聚一聚】
【对对对，聚一聚，顺便跟那个老板讨要稿费】
【大家一起写书那么久了都还没有线下见过面呢，大叔之前在群里最活跃，你可别放鸽子啊？见面后一起拿稿费，不来的人没份！】
【那我必须要去啊！】
看到可以追回稿费，我几乎想也没想便在聊天栏输入道：【地点你们定吧，决定好了发群公告就行】
【OK，大叔就等你这句话了。】
【嗯，我先去改个小说开头，你们聊】
一想到自己又能拿到签约合同又能追回稿费，两件一个小时前还头疼无比的事情就这么完美解决了，我开心地在电脑椅上伸了个懒腰——
“呜啊……”
然后，我便听到了自己此时的声音。
软萌软萌的、如假包换的小萝莉声音。
等等，不对。
线下见面？！
意识到自己曾经说了什么的我连忙重新点开那个“八重堂作者维权群”——
【看吧，我就说了大叔很爽快的，神滨市可是超级城市，有本地人带路会好很多】
【我记得大叔之前说自己快30了，他真是大叔？】
【你在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小说写傻了吗？大叔的书我看了，就那个描写方式，百分百铁血真汉子】
【哈哈，我就随便一问，我可能明天中午12点左右到那边，大叔可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
“……”
那什么，兄弟们，我把刚才那句【我一定去】的话撤回……还来得及吗？
No、004我，永不被气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线下作者聚会！
线下！
我要以现在这副小萝莉的模样去参加线下作者聚会？！
【虎哥，这次讨薪有多少把握？】
【六成吧，我跟一个总编挺熟悉的，他说网站之所以注销是因为资金链断裂，不过如果只是十来二十个作者稿费的话那个老板还是勉强发得起的，但我们必须动作快，明天就得到神滨】
【这件事大伙别张扬，有不少作者都被欠了稿费，尽量简单点，如果到时候一堆人一窝蜂都跑到那里事情就麻烦了】
【大叔是神滨本地人，他应该熟悉那里的情况，老板公司的注册地就在他那个区】
【是的，所以我们这次行动大叔必须到】
“……”
看着屏幕上“八重堂作者维权”群的消息如流水一般疯狂往上刷，屏幕前的我有些欲哭无泪。
现在的我别说“大叔”了，家里连一件适合小女孩的衣服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出门……
我“啪嗒”一声关闭了电脑屏幕，借助上面的反光打量起了此时自己的模样。
和预想的一样，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水灵灵的大眼睛，娇嫩的小鼻子，肉嘟嘟的小脸，睫毛仿佛小蝴蝶一般扑闪扑闪的，皮肤雪白柔嫩，光滑得不像话，哪怕关着的电脑屏幕和镜子的清晰度差了十万八千里，此时的我还是大致看清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那种二次元动漫里面人见人爱的小萝莉，任何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其抱到怀里的那种。
加上此时的自己只穿着一件根本不合适的宽松T恤，大半个香肩都露在外面，大眼睛迷迷糊糊的满是委屈不甘的表情，头上还顶着一根呆毛，身后长发自然地垂在电脑椅上，想必如果真有什么怪叔叔在附近，恐怕这会儿我已贞洁不保……
“咕噜噜……”
这时，我隐隐听到自己的肚子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一股饥饿感迅速涌现。
啊……也对，既然这个身体是那位死神弄出来的，她确实没理由额外帮我往肚子里填食物。
换句话说就是，我现在应该是处于完全的空腹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的身体不抗饿，几乎在听到肚子传来咕噜噜声音的时候，我便感觉到大脑一阵晕乎乎的，连带着身子都有些虚弱了起来。
好好好，吃东西吃东西。
无奈之下，我从电脑椅上跳了下来，走向了卧室。
我现在住的这个出租屋属于“公寓”类型，和普通的私人出租房不一样的是它比较“现代化”，有专门用于交租、交水电、保修的APP，平时不会有房东亲自上门催你交租，只要每个月一号你按时在APP上缴费就行，欠费三天自动断水断电，水表和电表都和这个APP直连，需要多少就充值多少。
这种公寓有一个好处是类似我这样的情况很难被发现，只要我找时间跟管家说一声“最近我的妹妹要来这边住几天”什么的，就算我拿着房卡进出门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的身体和以前的身份信息不匹配，没有身份证，暴露就完蛋，只能借助过去的手机银行卡什么的来生活。
“也不知道以前买的一些小零食还能不能吃……”
来到卧室，我打开了床边的一个食品箱，在里面翻了起来。
这间屋子在公寓中属于比较标准的“一室一厅”配置，从大门进来就是大厅，前面是和大厅直接连接的厨房卫生间，右手边是卧室，总面积很小，不过一个人住完全足够，也很清静。
以前有段时间公司效益不错，给我们这些底层员工发了张超市购物卡，当时我买了很多小零食小饼干，然后用一个大的食品箱子装着，放在床边，平时如果起床迟了就顺手从箱子里拿一点饼干小零食出来充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面的东西我应该还没吃完……
有了！
翻了一会儿，我总算是从这个混有大米黑米糙米各种米的盒子里翻到了两根脆脆鲨。
先看看生产日期……到4月底？刚过期两天？
小床旁边的我对着脆脆鲨上面标注的保质期和生产日期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吃过期食物的打算。
尽管灵魂是大叔，此时我的身体不管怎么看也是一个小女孩，要是吃坏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差不多也到中午了，直接做午饭吧。
轻叹了口气，我从这个箱子里拿出一包大米，走向了客厅的厨房。
做饭是每一个贫穷大叔必须要会的生活技能，从大学毕业至今，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的。
等等，这个灶台有那么高吗？
抱着一袋米的我穿着大大的拖鞋站在电磁炉前，试着踮起脚伸出小手触摸了一下上面的按键。
“滴”地一声，电磁炉的电源亮了起来。
不行，要是全程这么踮脚做饭会累死人的。
左右看了看，我找来了一个小凳，放到了灶台前，站了上去。
将米简单洗了一下，放进电饭煲，设定好时间，我走向一边的冰箱，打开门。
没有肉了……
在冰箱里翻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两个西红柿一根黄瓜的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松垮垮的衣服，将西红柿和黄瓜拿出来，回到洗手池边将这俩蔬菜洗干净。
先稍微吃点吧，番茄炒青瓜，然后再来个番茄炒鸡蛋。
看来衣服的问题必须优先解决。
洗蔬菜的时候，我悄悄在心里做起了打算。
不管是明天下午的作者线下聚会，还是以后我的所有行动……鞋子、袜子、衣服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别的不说，我总得出门买菜。
那位臭死神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来解决房租和日常开销的问题，而房租足足需要850元，以现在我的能力，三天时间赚850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拿回前一个月自己的稿费还有打赏分红。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自己上个月在那个网站的收入应该有一千元左右，交了房租还能剩下来几百元吃饭。
因此……明天的那个作者线下集会我必须要去，必须要拿回稿费。
那么相对的，在那之前我必须解决衣服的问题。
“……”
所以我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在不出门的情况下买到合适的衣服啊……
No、005来自小萝莉的软绵绵杀意
电饭煲煮稀饭的时间里，我将洗干净的青瓜放到了砧板上，拿过一边的菜刀。
好重……
这具小女孩的身体可爱是可爱，但真的各种意义上都非常不方便。
比如手中这把平时随便就能拿起来的菜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着明显的重量，光是切两分钟黄瓜西红柿就会我的小手感觉到疲惫。
那个死神……究竟是什么样的恶趣味才会想到要把一个大叔变成小萝莉啊！
而且，反正你都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了，给我加一点力量敏捷之类的属性不可以嘛！
忍着一肚子的委屈，我将切好的黄瓜西红柿分类装盘放好，到一边的冰箱拿过两枚鸡蛋，开始了每天的午餐制作。
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炒青瓜，这两道菜做完稀饭差不多也好了，虽然素了一点，不过该有的营养一点没少。
出来独居的底层社会人都知道，鸡蛋是一个性价比超级高的食材，便宜，营养价值高，还方便保存。
哪里都有卖，几毛钱一个，买回来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可以保存很久，可以直接煮着吃，也可以和其他食材比如西红柿菠菜什么的做成一道正儿八经的菜，干净又卫生。
“呼呼，终于结束了。”
二十来分钟后，弄得满头汗的我将电饭煲的盖子打开，将做好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瓜西红柿装盘，拿到了客厅的小餐桌上。
说是“餐桌”其实不准确，因为这充其量就是一个可折叠的小桌子，整体是很清新的草绿色，上面印着《约会大作战》里面四糸乃的图案，是之前我在那个“八重堂小说网”作者拼字大赛拿到的纪念奖，我直接用来当餐桌了。
趁附近的文具店打折买一些小孩子用的那种铺在地板上的软垫，然后把这个小桌子放到中间，吃饭的时候直接坐在软垫上，还省了买凳子的钱。
“唔……关于不出门就能买到衣服鞋子的办法……”
几乎是本能地以鸭子坐的姿势在软垫上坐了下来，看着上面热腾腾的菜和稀饭，我拿过手机，划亮了屏幕。
嗯？怎么指纹认证失败？
哦对，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大叔了，这只小手解不开手机……无可厚非。
切换到密码模式输入密码，在等待眼前稀饭稍微冷一些的时间里我试着点开浏览器，在网上搜了一下“关于如何不出门也能买到衣服的办法”。
【这不是很简单吗？叫外卖啊！】
没一会儿，我便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外卖软件上查服装店，或者超市什么的，要么直接搜索衣服】
【现在外卖也能买衣服了吗？】
【兄弟你多少年没出过门了，外卖不光能买衣服，只要是有价格的东西，韩红版的充气娃娃都能给你送过来】
看完网上的解答，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又充满了辛酸。
松了口气是因为庆幸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自己总算不至于穿着这么色的衣服出门买东西，辛酸的是解决衣服问题估计又要花费一大笔钱了。
我很少点外卖，主要原因就是穷。
神滨市是一个超级大城市，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十年，当年外卖软件刚推出的时候我也试着下载过，然后就被上面各种“18元起送”“20元起送”的条件跟规则吓到了。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渐渐提高，没记错的话现在神滨市的外卖起送价格都在20元以上，配送费没有四五块也有两三块，这样吃一餐就是二十多元，如果早中晚都吃外卖，一个月光是伙食费就得1800元打底，对于我这种打工人而言无疑太过于奢侈。
平时买点鸡蛋玉米什么的自己在家做，早上一个蛋一个玉米，中午煮点粥小炒个菜，晚上如果馋了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肉或者熟食，也不贵，十来块钱，加上青菜和油盐什么的，一天开销撑死了20块元，吃外卖足足比这贵了三倍。
嗯……虽说有些心疼，不过衣服真的是必须要买的，最好在下午4点之前买回来，因为那时候我必须要出门到菜市场买菜，晚了人就多了。
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我点开手机应用软件市场，将很早以前就被删掉的外卖软件下了回来。
一边吃着自己随手做的午餐，我一边登录了外卖软件，在上面浏览起了衣服。
品牌服装店不考虑，那个太贵了，路边的女装加盟店有好多都是只卖衣服不卖鞋子袜子这些，如果点服装店的话我还需要再去鞋袜专卖店、内衣内裤专卖店，这样算下来就是好几笔配送费，也不划算。
这么一合计下来，我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超市。
超市里面什么都有，衣服内衣裤子鞋子袜子，而且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普通牌子，价格低廉，挑选完毕后只需要付一次配送费就可以了。
那就超市吧，我看看附近配送费最低的超市是……
将店家以配送费从高到低排列下来，我点开排在前三名的超市，将里面的商品一个个、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最后选中了一家又有女装又有童装，同时还经营童鞋和袜子还有儿童内衣的超市。
没办法，我现在的模样搞不好少女的衣服还真的穿不下。
话说怎么吃两口就饱了？
花了点时间确定好超市的我在察觉到肚子传来的饱胀感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菜和碗里的大半碗稀饭，随后低下头揉了揉小肚子。
不是吧？我明明是按照自己以往的食量……
然后，我便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小萝莉的事实。
可恶。
“……”
好吧好吧，小女孩的肚子很小，食量也小，下次做少一些。
无奈之下，我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将吃剩的食物用保鲜袋处理好放回冰箱，洗碗洗手。
要买衣服，首先就得确认自己身体的各项数据。
在外卖平台买服装不像实体店，不能试穿，也无法退货，我最好是确定好了再买。
我现在的体型……胸部没怎么发育，买普通的儿童型内衣应该没什么问题，内裤的话……女孩子的胖次应该都是通用的吧？然后衣服裤子这类价格优先，本来现在的我长得就够招蜂引蝶的了，穿低调点最好。
确认好身高、腰围、胸围，还有脚码的数值，基本就这么多。
“臭死神，不就说了你一句胸小嘛，至于把我搞成这样。”
带着不甘的心情，我在电脑桌的抽屉里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根之前在文具店顺手买回来已经很久没用过的软尺。
接下来现在就是检查身体的时间了……
No、006大叔萝莉绝不妥协
和很多人一样，刚毕业出来工作那会儿我对外面社会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并且……怀了一腔热血。
那时候的自己就像是被时间女神拖着小尾巴轰轰烈烈地往前跑一般，学校的课程刚上完立即到外面找了一个几乎没什么收入的工作，做了几个月完成了社会实践，然后顺利从大学毕业，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找了一份新的工作，租了一间小屋子，开始了忙碌又充实的社会人生活。
当时出租屋附近有家文具店刚开业，里面很多东西都打折，我也去凑了热闹，买了不少文具和日常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了一条软尺。
我知道软尺这东西一般是用来测量腰围胸围的，对于女孩子来说或许是必备的生活用品，但对于男生尤其是平平无奇的大叔来说就可有可无——男人嘛，衣服能穿就行，大一码小一码那都不是事。
在这样的背景下，这条软尺被我买回来后除了有次网线被老鼠啃坏用来测了一次线的长度外，就没有对我的生活起到任何的帮助。
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把它翻出来。
“身高……呃……139？这个数字是认真的吗？”
用小脚丫踩着软尺的一头，小手举着另一头一直拉到头顶，把那根乱晃的呆毛强行压下来，大致对准了额头往上一点的位置，手指捏住尺子，我松开了踩着尺子的小脚，看了一眼上面的刻度——
139厘米，方方面面的。
虽然我知道因为某个死神的恶趣味，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可爱到爆炸的小萝莉，但你身高总不至于连一米四都不到吧？这个尺子坏了？
不信邪的我又按照之前的办法重新测了一次身高。
“138厘米……这次怎么连139都没有了啊！”
看完第二次测量结果后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这么矮的个子是闹哪样！要力气没有力气，坐个椅子还要跳上去，菜刀举着都费劲，还敏感得不行，穿着凉拖鞋不到半小时整个脚丫子都红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除了和小伙伴一起把鞭炮塞到他们家菜园的卷心菜里，中学时偷写暗恋女同学和班主任的百合小凰文，大学时跟同寝室好兄弟借电脑拷贝小电影的时候使用“剪切”而不是“复制”以外似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为什么好端端的我的生活就变成一团糟了啊！
“臭死神，你等着，我先忍你一手。”
身为业余小说家，尽管此时已经在内心幻想出了无数和那个死神少女有关的凰文剧情，我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不甘和怒气，将尺子拿到了胸口。
隐忍！发育！
现在看那个死神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全方位监视自己，而且她的工作肯定很忙，只要摆出服软的模样让她放松警惕，那么我就一定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不管怎样，我的电脑浏览记录，还有以前做过的那些事绝对不能公开。
在亲朋好友面前公开浏览器记录，公开兴趣癖好，还要强迫你一个个去看那些朋友的反应，人世间还有什么刑罚比这恶毒？
那家伙估计不是死神，是恶魔啊恶魔！
“胸围……71？还是72？反正差不多，都是一点点。”
测量好胸口，感觉小脸有些发烧的我又将尺子下移，测量了腰围和臀围。
虽说这具身体没怎么发育，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的身体，对于灵魂是大叔的我而言还是太过于刺激了，像胸口、小肚子下面之类的地方还是能不看就不看吧。
“53和78，可能隔着衣服测有些不太准，不过大致是这几个数字。”
想想大多数衣服对三围没有很严格的要求，基本只要知道一个身高就差不多了，我便回到了电脑桌前，抬起一只白嫩的小脚，双手捏着软尺贴了过去。
“21厘米左右。”
拿出手机，我到网上搜了一下21厘米对应的鞋号，得出结论是32码的鞋子。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身高按照140厘米算，鞋码32。
根据测量好的数据，我点开外卖软件，找到刚才挑选好的超市，首先将衣服和裤子按照价格从低到高排序。
成人专区的衣服最小是S码，没有再小一号的XS码，裤子也差不多。
S码代表这件衣服适合身高160到165的人，并不适合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开了儿童专区，这里的衣服种类非常少，价格也稍微贵了一些，但至少尺寸合适。
同样是按照价格从低到高排序，最后我选中了一套适合145到150厘米女生穿的衣服，上衣是淡蓝色印有心形图案的T恤，下衣是差不多配色的短裤，附带一个迷你型皮带，价格一起是68元。
当然，儿童专区里也有连衣裙，相比上衣加裤子的搭配，连衣裙一件就足够，价格也便宜，理论上按性价比来说是目前我的首选，但……
但是来自大叔的自尊心让我在看到裙子的第一眼便否决了这种衣服。
我就算从三楼这里跳下去，死外边，死了被死神羞辱，也不会去穿裙子的！
忍痛将T恤和牛仔短裤加入购物车，我换到内衣专区，顶着脸上的发烧选了一套适合自己身高的白色简约款，小胸衣加胖次一共48元。
最后是鞋子，这家超市的鞋子不是很多，32码的鞋子只有一款，女生专属的厚底小白鞋40元，加一双最便宜的袜子5元。
勾选所有商品，结算，161元，免配送费。
自动选择商家满99减3元优惠券，一共158元。
看着手机屏幕上硕大的数字“158”，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好贵啊！
这已经是我一个多星期的伙食费了！
所以说那个恶趣味死神绝对是故意的，她既然能随便造身体，给我弄一具差不多的大叔身体绝对没问题，这样我也不用花额外的钱去买衣服，把我变成小萝莉肯定是在增加难度……
不想了，隐忍！
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生活还是得继续，不买衣服就出不了门，出不了门就买不了菜，买不了菜就会被饿死，这笔钱省不了。
填好出租屋的地址，并在备注上写清楚（需要送至3楼，无电梯）后，我咬牙按下了“付款”按钮。
【您的订单已生效，商家正在备货中，预计送达时间14：45~15：05】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我把手机丢到了电脑桌面上，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顶连包装都没拆开的鸭舌帽。
说是鸭舌帽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它的造型有些类似海军帽，或者说是《舰队Collection》里面六驱之一“响”的帽子。
帽子整体深蓝色，有两圈白色的圆环，中间是一个舰队船锚的标志，左侧贴了个罗马数字III的金属挂件，代表这艘驱逐舰属于吹雪级也就是III型的船。
这顶帽子是去年我在“八重堂小说”网站上抽到的东西，当时网站搞活动，每个订阅小说达到一定数额的读者都有一次抽奖机会，生平连买茉莉蜜茶都中不了“再来一瓶”的我那天运气爆炸，抽中了这顶帽子。
不过那天帽子快递过来的时候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丢抽屉里当装饰了，原因无它——太秀气。
这个帽子给女孩子还好，大叔戴怎么看怎么奇怪。
现在我变成小萝莉了，身后一头长到臀部的头发成为了非常麻烦的存在，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一头秀发剪掉，首先剪头发尤其是女孩子理发会花很多钱，其次我个人也算长发控，真要把这头漂亮的长发剪掉估计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
拆开帽子的包装，电脑前的我试着将其戴到了脑袋上，稍微调了一下角度，然后顺了一下背后的长发。
嗯……感觉还行，至少后面的发丝没那么乱了。
对着电脑屏幕大致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刘海，我重新按亮电脑屏幕，打开码字软件，挺直身子，做了个深呼吸——
“开工！”
No、007此刻我的手中握住了希望
等待外卖小哥将衣服送过来的时间里，我开始对自己的小说进行大幅度的修改。
不得不说，那个叫兔子的编辑点评得确实非常到位，以前我写小说都是“我觉得该这么写”，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明白写小说是不能自私的，我们作者就是服务员，只有将每一个读者服务好了才能收获稿费。
“噼里啪啦……”
安静的小屋子里，已经被使用了好几年的机械键盘被我敲得当当作响。
女孩子的手特别是小萝莉的手和大叔比起来差别很大，以前我码字的手感在这一刻直接随着身体的变化消失得无影无踪，本来已经可以做到对着电脑屏幕盲打我的此时只能重新回到一边看键盘一边看屏幕的新手模式，码字的效率也出现了明显下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于签约的热情。
大不了重新适应就好了，多大点事！
身为男人，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三天时间，解决小说签约问题和房租问题！
目前房租问题只能寄托于明天的作者线下见面会，至于小说的签约问题就看这第二次的稿子能不能过了。
只要把这两点解决了，三天后等那位混蛋死神过来，她心情好了没准我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砍掉开头的所有描写片段，砍掉所有无用的对话，直接从矛盾冲突的剧情开始。”
在电脑前将编辑的话重复默念了好几遍，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删掉了稿子里的一大堆内容，然后改掉了不少那个编辑提到的“有毒”的剧情。
二十来分钟后，我试着将修改后的小说还有大纲打包好，先给编辑发了句“你好，我是之前内投的作者，已经按照要求修改了开头和大纲，请帮忙看看新稿子”，然后将打包好的文件发了过去。
身为曾经签约过的作者，我非常清楚这时候绝对不能对编辑发“在吗”“你好”之类的词汇，然后等待对方的回复。
因为我的前任编辑曾经就这件事情警告过我——有事说事，再给我发“在吗”下个月推荐就没了。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有事说事”这个道理，每一个编辑手底下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个作者，每天还有一大堆人加好友投稿，如果每个人第一句都问“在吗”然后什么话也不说，编辑能被烦死。
【对方已经接受了您的文件 内投小说和大纲.rar】
果然，就在我把文件发过去后不到十秒钟，这个名为“兔子”的蜜瓜包轻小说网编辑便接了我的稿子。
【这次好多了，你还挺有天赋的】
几分钟后，对方发来了让我兴奋无比的回复——
【可以签约，一会儿我把签约流程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发给你，之前在别的网站写过书吗？】
【写过】
我连忙老实回复道：【写过一本200多万的，不过那个网站倒闭了】
【倒闭了？八重堂轻小说？】
【对】
【那行吧，决定了要在这边签约吗？】
【决定了，谢谢编辑大大的指点】
【好，你创建作者号后台发书吧，我把签约合同之类的发你】
末了，这名编辑又补充了一句：【签完合同我把你拉进签约作者群，如果以后数据好的话再进高端作者群】
这还有高端作者群的吗？
【你就当是小说里主角的历练吧，普通作者群签约就能进，高端作者群只收精英，签约后上架需要均订达到1000才能进】
均订1000？那可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订阅了。
我悄悄在心里盘算着。
均订1000，大概可以理解成作者每更新一章，这一天就有1000个订阅的收入。
这里的订阅指的是人数，具体一点是“花钱买了这一章小说的人数”，1000订阅就是有1000人在这一天买了你的一章小说。
以目前小说行业的标准来看，一般1000字小说的价钱为5分钱左右，大多数网站VIP等级高了还有九折八折之类的优惠，这里以不打折的5分钱计算，大多数情况下一章小说的字数是2000字，那么就售价1毛钱，1000订阅指的是有1000人买了这章小说，那么就是0.1元*1000人，结果是100元。
均订1000，意味着一个作者更新一章小说就能收入100元，如果一天双更，就算存在打折以及一些不愿意付费的读者没有优惠券之类的不订阅，1500订阅左右还是有的，三更一般就是2000订阅，200元。
普通人写2000字的时间在2小时左右，一天三更刚好是6~8小时这个区间，和上班差不多，而且没有任何休息日。
这么算下来，1000均订的作者，如果按照全职来算，每天坐在电脑前八个小时更新三章，那么他的日薪差不多就是200元，每个月稿费就是6000元，糊口完全没问题了。
我……有资格进入这样的高端作者群吗？
【哦对了，在高端作者群之上还有一个大神作者群，目前里面只有19人，要求均订至少3000】
【我就随便和你提一嘴，毕竟均订3000门栏是非常高的，我的大神作者群已经保持19人三年没动静了，你能不能成为里面的一员呢？少年。】
我……
不知为何，看着屏幕上这位编辑“兔子”略带挑衅的文字，我感觉有一股无名的热血涌上心头。
该说不愧是玩弄文字的专家吗？这个编辑好会啊……
【我会以成为大神作者为目标的】
电脑前沉默了几秒钟，我有些激动地回复道：【以后有什么不足请多多指教】
编辑那边没有再对这个事情多说什么，而是发来了一个网站和合同。
【身份证正反面照片各一张，必须清晰到可以看清上面每一个字，然后一张银行卡还有和这张银行卡绑定的手机号，今天你先看看合同，把书发了，估计明天审核通过，到时候再进这个网站签约】
【填写好姓名，笔名，书名，银行卡号身份证号地址这些，不要出错】
【明天提交签约了跟我这边说一声，我拉你进普通作者群】
【还有，记得每天按时更新，注意全勤的条件，断更太多可是没推荐的哦】
好专业！
这就是最大二次元网站的第一美少女编辑吗？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惊讶中，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并响起了收到陌生来电的声音。
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密码解锁，我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你好，这里是利客隆超市神滨市中央区分店，我是送货员，您的商品到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明显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你……小妹妹是你点的外卖吧？可以出来取一下货吗？”
No、008宝物就是你决定冲刺的瞬间
“啊……稍等，马上就来！”
挂了外卖电话，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身上宽大的T恤，将衣领尽可能地拉高，然后又检查了下半身确认不会有任何走光的风险后才踩着超大号的拖鞋“哒哒哒”来到门口，解开反锁开关，轻轻将门把手往下一按——
“咔擦”一声把房门打开，我大半个身子都躲在门后边，对外只探出一个小脑袋：“你……你好？”
“你好，这是你在我们超市购买的……”
送外卖的是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阿姨，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后把身后背着的大袋子递了过来：“小妹妹，需要我帮忙拿进去吗？”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我连忙伸出一只手接住这个大袋子，使出吃奶的劲将其拉进屋子，随后对着门外的送货阿姨快速说了句“谢谢”便把门关上了，并随手按下了反锁按钮。
“呼……”
可能是刚才的动作大了一些，就在我刚刚把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感觉肩膀两侧的衣服又往下滑了少许，大半个脖子加下方一大片肌肤都是凉飕飕的。
与此同时，手机上也弹出了“订单完成”的提示。
还真是方便呢，现在的社会服务。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接下来就是检查送过来的衣服合不合适了……
双手提着大袋子走向沙发，没怎么买过外卖的我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个超市专属超大购物袋的结构，将密封条拆开，从里面把衣服裤子内衣内裤还有鞋子袜子一一拿了出来。
大超市的包装十分讲究，不管是那套童装还是儿童内衣，或者是鞋子袜子都由独立的纸盒包裹着，盒子里的填充用纸张估计就占了这个大袋子百分之七八十的重量，怪不得我刚才拎着的时候感觉有点沉。
衣服裤子没问题，制作很精良，也没有掉色，看着非常可爱，蓝白浅黑三色，有点像洛天依的主题色，我差不多已经能想像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后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了——十有八九就是那种元气满满小萝莉然后偏帅气的感觉。
至于那套儿童内衣，因为我没有买过类似的衣服不知道如何评价，不过摸起来手感倒是挺不错的，看包装盒也说了是纯棉，实在不行等以后赚了钱再换。
然后就是袜子和鞋子。
袜子是很普通的女式短袜，拆开包装袋后我伸出自己的小脚丫试着穿了一下，除了稍微有些宽松外倒是挺舒适的，把鞋子里用于支撑的纸团拿出来，将穿了袜子的这只脚探入其中，起身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鞋子里的几颗脚趾头。
嗯……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而且，更让我高兴的是，这双女生专属的厚底小白鞋似乎还带有一定的增高功能，穿着的时候能感觉到脚底板和地面有片明显的垫子，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厘米，但就算只有一厘米也足够让我的身高突破一米四了。
“完美，我果然是天才！”
确认买回来的东西没有太大的问题，我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脱掉鞋袜，拿起内衣和新买回来的白袜子走向卫生间。
我习惯将买回来的新衣服亲手洗过一遍再穿，现在上衣和牛仔短裤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内衣内裤还有袜子这种贴身的衣物必须先洗过一遍。
打开卫生间的热水器，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我找来两个干净的盆将内衣裤和袜子分开放了进去，加了点内衣液。
浸泡衣服的这段时间，我回到了电脑桌，戴上耳机，点了几首比较舒缓的轻音乐，做了个深呼吸，打开了“蜜瓜包轻小说”的官方网站。
注册账号，绑定手机号，输入验证码……完成。
然后是作者申请，填写身份信息，填写银行卡，填写收合同地址……完成。
唔……笔名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吧，都用好几年了，再换也不习惯，更何况这几年我也认识了不少读者，随便换笔名的话等于以前积累的人脉都没了。
笔名“大叔爱萝莉”，注册完成。
说起来当时我肯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起这种名字，这不就妥妥一个猥琐大叔的形象么。
现在好了，大叔没了，只剩下萝莉了。
在网站上注册好了作者号，我按照编辑的要求将通过了签约审核的小说发了上去。
【您的小说已进入审核流程，我们将会在1~3个工作日内审核完成，感谢对蜜瓜包轻小说的支持！】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小说审核通过提交签约了。
做完这一切，感觉衣服也泡得差不多的我回到卫生间，找来个小凳子，开始手搓新衣服。
和之前做饭一样，洗衣服的时候我又一次感觉到了小女孩身体力气的不足，不过因为我洗的只是内衣和袜子，加上这几件衣服都是新的，没什么污渍需要搓出来，没一会儿我便将衣服洗得差不多了。
拧干，我带着半湿的内衣裤回到客厅，从沙发后面翻出了一个小暖炉。
这东西是好早以前我买回来的，用于冬天取暖，现在正好可以当烘干内衣的神器。
找来几个衣架在小暖炉周围搭起架子，把内衣裤还有袜子分开放上去固定好，等待衣服烘干的时间里我拿出手机浏览起了QQ群消息。
【话说神滨市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呀？平时很少从新闻上看到，只记得是一个超级大城市】
此时的“八重堂作者维权群”依旧在讨论和自己所在城市“神滨”有关的问题，隔一会儿就有新消息弹出来——
【确实是大城市，还是独立的港口城市，机会多，但是竞争也大，所以我才说要找大叔带路】
【大叔怎么不说话了】
【可能在忙工作吧，我记得大叔并不是职业作者】
【没事，都是兄弟，到时候大叔出来我请他喝一杯，哈哈，在我印象中大叔就是一个满脸胡茬不修边幅的老大叔】
大致浏览了一遍这个群的群消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帮作者的我将界面切换到了自己的读者群。
是的，即使我写了这么多年几百万字还是扑街咸鱼作者，稿费每个月也只有一千来块钱，我还是有一个读者群的。
很多作者都喜欢把这类群称为“粉丝群”，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粉丝，还是读者群比较亲切。
那群家伙别说粉了，不黑我都算不错的了。
【美好的一天从迫害大叔开始，大叔呢？大叔去哪了？狗大叔快出来给老子倒茶！】
【献祭群主小勾勾，保佑我这个圣遗物双爆拉满】
不出意外，刚点开自己这个只有百来人的读者群，我便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
【300英雄天巨邪开黑，我封闭者黑衣剑士，来个买了小四问号的】
【派派二等一，带你嘎嘎乱杀，我负责嘎嘎，你负责乱杀】
【云顶之弈随便来个，进语音，别开电音变声器】
偌大的读者群，除了小说，几乎什么都聊。
【那什么……】
想想自己刚发了新书，我快速在聊天窗输入【我换网站了，在蜜瓜包轻小说网，作者ID还是大叔爱萝莉，新书这几天就能过审，各位捧个场呗？】
【哇！大叔！】
【大叔你都多少天没冒泡了？】
【我还以为网站倒闭了你也太监了呢，原来那本书不写了吗？】
【写不了，倒闭了也有合同在的，只能另开新书】
我耐心回答道：【所以快来蜜瓜包轻小说吧，都注册一下，到时候点个收藏啥的】
【新书什么类型的？还是以前的风格吗？】
【你说注册就注册？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大叔你不来点福利什么的？】
【对对，现在很多作者不是流行那个什么……女装吗？大叔来张女装照看看】
【女装！女装！30岁的社会大叔女装，哇，想想就带感，要黑丝！】
你们这是闹哪样！
我感觉此时手机屏幕前的自己脑袋上一定顶了一个巨大的“#”字。
【好好好，女装就女装，黑丝就黑丝】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我在聊天框写道：
【只要这本书上架能有1000首订，女装照奉上，满意了吗？】
——反正以我现在的水平，上架后能有200个人付费看就不错了，1000首订？呵呵，不存在的。
靠着这种绝对没可能的承诺在群里拉几个冤大头注册账号前期帮忙涨点人气，哎，稳赚不赔。
【这是你说的啊，我冲了】
【行，我截图了，1000首订是吧？我也冲了】
【我已经注册好账号了，到时候如果没女装，我直接去请水军给你这本书刷一万个差评，可别想跑啊】
正如我预想的那样，群里的这些“好兄弟”在看到我居然真的敢答应女装，瞬间不再聊游戏，纷纷晒出了自己在蜜瓜包小说网的新账号——
【期待大叔的女装还有黑丝，呵呵呵呵……】
……
No、009被甜味包围，热泪盈眶
下午四点半，我总算是完成了新衣服的清洗和烘干工作。
“完美！”
将透着淡淡薰衣草香味的内衣胖次在空中抖了抖，我脱掉了身上宽大的T恤，尽量不去看自己小女孩的身体，飞速套上了内衣和胖次。
可能是我现在的年龄有点小，胸没怎么发育，这种胸衣穿着非常方便，和穿背心差不多，套上之后让两条带子平稳挂在肩膀上就行，至于胖次就更简单了，比男人的还要简单，毕竟现在的我某个位置已经没有了那个代表性的器官……
呜呜呜……
一想到这个，我便感觉内心一阵悲痛。
臭死神给我等着，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能力和底细，先忍你一手。
都市异能是吧？还是异世界穿越？或者修仙修真？我一个作者什么场面没见过？
死神的后面还有什么？阎王爷还是凉宫春日？
随着柔软布料温和地贴在身体的几个关键区域，我从醒来后就一直有的那股“不安感”彻底消失了，拿过沙发上还散发着新衣服味道的淡蓝色上衣和短裤穿上，系紧小皮带，换好短袜，小脚探入那双造型有些可爱的小白厚底鞋，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确认新衣服没什么问题，我把头顶Cos《舰队Collection》里面小学生“响级驱逐舰”帽子的帽檐转到了身后，反着戴好。
这样应该可以出门了。
此时我的打扮就是一只活力满满的帅气萝莉。
穿着干净简约的短袖T恤，手臂白白嫩嫩的，短裤下露着的小腿也相当匀称修长，皮肤光滑柔软，看不到任何赘肉，曲线非常优美，搭配干净的小白鞋，说不出的可爱。
如果没有背后那一头过腰的长发的话，没准还可能会被当成男孩子。
嘛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执着性别没什么意义。
拿过手机和房卡钥匙还有钱包，确认手机的电量充足，我打开房门，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有个妹妹来这边跟我住几天，具体住多久不清楚，报备一下】
将屋子的门关上后，我用手机给房管发了这么一条微信消息。
其实报备不报备也无所谓，这种公寓人员流动性很大，经常会有人带亲朋好友好兄弟什么的过来住，喝酒唱歌搞活动之类的也没有人管，虽然有规定带人回来需要跟房管报备，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就没见过那些房管因为租客直接带人回来就怎么样的。
毕竟那些房管也是打工人，没必要上纲上线为难租客，只要不是拖着一群人回来闹事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唔……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大了好多。
从三楼蹦跶下来，我看了一眼自己停放在大厅角落的自行车，测量了一下车子的坐垫高度，不禁摇了摇头。
周围很多租客平时出门都是电动车，我是唯一一个把分配的电动车充电位用来停放自行车的人。
因为没钱，而且电动车充电要钱，这里的电费1.5元一度，养不起。
当时我想着反正这里距离公司也不远，买个自行车代步就好，还能锻炼身体，遇到堵车了直接扛着车子就能过。
现在好了，多年锻炼的身体没了，头都被砍下来了，死得老惨了。
看自行车这个高度……我骑上去估计都够不到脚踏板。
一楼大厅的我踮起脚，试着坐上去。
“……”
还是走着去菜市场吧……
确认了自己身高和这辆车有着一道不可逾越之墙的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公寓。
然后，站到了外面小路上的我便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明明周围是已经无比熟悉的小巷和街景，五月份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切都是那么普通，我还是有一种“好清新”的感觉。
视野无比清晰，就像是近视几百度的人突然有天戴上了眼镜一般，偌大的世界豁然开朗，天空中飞行的小鸟、电线杆上的广告、远处马路上的车辆甚至对面好几百米远商店上的广告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做个深呼吸，清爽的空气流入肺部，令人心旷神怡，特别舒服。
啊……所以这就是女孩子身体的感觉吗？
最近的菜市场在距离公寓不到500米的地方，不算大，不过该有的摊位一个不少，鱼，虾，蛤蜊，鸡肉猪肉牛肉，卖饺子皮云吞皮的，卖熟食烧鸡烧鸭烧鹅的，还有各种蔬菜水果，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需求的话那里对于大多数一个人住的打工族来说完全足够。
嗯，今天的话……买条鱼？
一条小一点的鲈鱼清蒸，然后菜的话整点佛手瓜苗，或者地瓜叶也可以，和蒜蓉一起炒，一肉一素加上冰箱里中午没吃完的那些刚刚好，晚上饿了还能当宵夜。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晚餐，我一边朝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小萝莉的腿比较短，每一步迈的幅度不大，平时只需要走五六分钟就能到的菜市场，今天我花了近十分钟才走到。
和以往这个时间段有些冷清的菜市场入口不一样的是，今天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做棉花糖的流动小商贩。
棉花糖哎！
瞬间被甜糊糊糖香味吸引过去的我好奇地看着菜市场门口的这辆小推车。
小推车上标注着每一种棉花糖的价格——普通棉花糖3元，带颜色的4元，七彩棉花糖5元，支持支付宝微信。
“小妹妹，要买吗？”
注意到边上的我后，卖棉花糖的大叔投来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可爱，爸爸妈妈不在吗？”
呃……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说现在我已经是一个被死神凭空变出来的小女孩了，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是孤儿。
那些都无所谓，主要是现在……这个棉花糖要不要买？
要不要买？要不要买？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在以前，我一向对糖葫芦、芝麻糖花生糖棉花糖这类流动摊贩没什么兴趣，尤其是棉花糖，我感觉买这东西的人都是笨蛋。
那么小一勺的糖就能制作一大团棉花糖出来，还要收费三块五块，那我为什么不直接买一大包白糖吃呢？
然而，不知道是变成了小女孩心智发生了变化，还是这个小萝莉的身体天生就对甜食没有抵抗力，这会儿我有些迈不开脚步。
要不要买？
可是……就算是最低一档的棉花糖感觉也好贵啊。
三块钱，可以买六到十个鸡蛋，或者两把足够吃两天的青菜，或者好几个玉米土豆，或者一大包米。
而且，就算真想要吃甜的，家里也有白糖，完全用不着买这个……
足足在摊位前犹豫了一分钟，最终理性还是战胜了我的欲望。
算了。
现在是关键时期，钱能省就省吧。
No、010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不了，谢谢叔叔，我只是……来看看。”
和这个卖棉花糖的大叔简单道了个别，我转身“哒哒哒哒”跑进了菜市场。
下午四点半的市场人不多也不少，凭着记忆来到水产品专区，找了个有鲈鱼的摊位，在摊主好奇的眼神中我指了指最小的那条鱼：“这个，帮忙杀一下。”
“小妹妹出来帮妈妈买东西吗？”
见我还真是过来买鱼的，摊主有些开心的模样，一边用网兜把那只鱼捞出来一边用本地的方言说道：“长得这么俊俏，还这么懂事哦？”
“是的。”
我懒得和这个摊主争论，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旁边的二维码。
“12元，你家里多少人？这么小够吃吗？”
“够了够了。”
“还要买点别的吗？蛤蜊要吗？打汤很鲜的哦？虾买了吗？”
“不了不了，吃不完。”
滴地一下付了款，等摊主将鱼杀好去了内脏装袋放到前面的小平台上，我直接拿起袋子就朝蔬菜专区跑。
“小妹妹出来帮妈妈买菜啊？”
“要什么菜？来点菠菜还是空心菜？”
“西红柿？冬瓜？茄子要吗？”
相比水产区，卖蔬菜的大叔大妈倒是热情得很，我走到哪吆喝到哪，就差没从里面跳出来把我抓进去了。
奇怪了，我以前还是大叔的时候几乎天天来这里买菜，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热情。
“瓜苗多少？”
只在蔬菜摊走了不到半分钟我便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停在了一处摆放着新鲜佛手瓜苗的摊位上，用清脆的小女孩声线问道。
“三块一毛，小妹妹你要就三块钱吧，哎呀长得这么漂亮，将来得出落得多水灵哦。”
卖瓜苗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我看上了她的菜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小妹妹多大啦？这头发真好看，留了很久吧？”
“嗯嗯嗯……”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阿姨的提问一边挑选瓜苗。
有了中午的经验，这次我故意只买了平时自己吃的50%左右的量，只拿了很小的一把，然后抖了抖上面的露水，将其递给了身前的阿姨。
“现在女娃子就是懂事得早，我家那个小子，六年级了让他去商店买瓶水都不敢。”
接过我挑选的菜放到称上称了一下，面前的阿姨拿出袋子开始帮忙打包：“一块八。”
举起手机，我对着旁边的二维码又是“滴”地一下。
“你看，看这女娃，多懂事，这么大就出来帮妈妈买菜了，还会用微信。”
哦不，亲爱的阿姨，我没有妈妈，这些都是我买给自己的。
还有，你们那里的小孩子都不会用微信吗？我怎么记得现在好多七八岁的小朋友都知道用微信充值游戏了？还一充就是几千上万元，上好几个新闻了都。
尽管心里一直在吐槽这些人，本着低调做事的原则，我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接过瓜苗便离开了这个摊子。
接下来只要再买点玉米地瓜什么的和家里的鸡蛋一起当明天的早餐就可以了。
玉米可以当水果也能当蔬菜，膳食纤维非常高，是我眼中最完美的早餐食材，中午能和碎肉一起炒成碎肉玉米，晚上也能切块和排骨煲汤，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果蔬不适合常温存放，就算是放冰箱也最多三四天就变味，想要口感好的话最好是买了之后24小时内吃掉。
相比之下地瓜就好一些，这东西最大的优点是储存时间长，并且吃了之后能增加很高的饱腹度，如果哪天打算换口味不想吃饭了可以用这个代替大米，对肠胃非常友好。
平时我的早餐基本就是玉米地瓜加鸡蛋，或者实在懒得煮了就去周围的早餐店买点肉包和菜包馒头，然后开始一天充满希望的生活。
“一起五块三。”
“来点葱花。”
“来块姜，还有这个。”
“扫码了哦？”
“好嘞，慢走，小妹妹路上小心！”
十来分钟后，提着大袋小袋的我走出了这个菜市场。
外面卖棉花糖的大叔没有走，而且相比刚才稍显冷清的菜市场入口，这会儿不少打工人都准备收工了，周围的行人变多了起来，棉花糖这边也围了两名顾客，机器“蹦呲”“蹦呲”响个不停。
一时间，甜腻腻的棉花糖香气笼罩了整条街道。
呜呜呜……好想吃那个……
从菜市场里走出来的我内心满是无奈。
突然变成小萝莉也就算了，还穷，这日子要怎么过嘛……
如果我再有钱一点也不至于连三块钱的棉花糖都要考虑半天买不买……
话说这边怎么坐了一个人？
这时，我注意到棉花糖流动小车对面的墙壁底下正坐着一名身穿西装皮鞋的中年男子。
男子约莫四十岁，发际线很高，不过身上的西装打理得非常整齐，皮鞋上也没有多少灰尘，很明显应该是附近什么公司的高官或者小领导模样。
然而此时的他却低着头直接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一只手抓着钱包，一只手划着手机，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泛着泪光，表情非常痛苦，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人生的大起大落一般。
“……”
我因为这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的模样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这条街位于菜市场附近，保洁员只在每天早上五点到六点清洁一次，傍晚的路面非常脏，特别是墙角的位置，时不时就会有小商贩推车路过然后把客人吃剩的食物残渣随地乱扔。
新身体优秀的视力让我看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眼睛里的泪水。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那种……大叔之间的共鸣吧。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家里的亲人出事了，要么公司倒闭了，或者做生意失败，女朋友分手之类的。
就像那个死神少女说的，之前那几年我除了要上班加班以外，为了多存点钱，从公司回来后还会码字赚外快，特别拼。
过度的劳累让我没少往医院跑，有时候实在病得太厉害就只能打点滴。
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挂号，一个人看病，一个人靠在输液室冷冰冰的椅子上睡着，然后又一个人默默从医院回来，继续努力生活。
在医院里类似的情况我看过不少，急诊室门口的妻子哭个不停，或者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母亲因为儿子女儿的治疗问题崩溃得靠在墙角抽泣。
眼前的这个男人之所以会不顾形象坐到地上，大概就是路过这里的时候接到类似“手术失败”“我们分手吧”“明天来财务结账”之类的消息了。
平时一两件类似的事情或许不足以将一个成年男性击溃，但雪崩……往往就是因为平时堆积了太多的雪，然后某天一片树叶轻轻落在了上面造成的。
希望你能打起精神吧。
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悄悄在心里给这名陌生男子送去了祝福，我无奈一笑，提着刚买回来的菜准备回出租屋。
那名西装男子刚好也在这时稍微平稳了一下情绪重新站了起来，朝我身后的菜市场走去。
这时，一辆摩托车“嗡”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那个大叔的身边擦了一下，吓得大叔全身一抖，手中钱包甩飞了出去，好几枚硬币从里面漏了出来。
“不好意思！”
骑着摩托车的人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在回头喊了这么一句后飞快消失在了远方。
“……”
“叮当，叮当。”
不一会儿，满天散开的硬币便落在了地面上，有好几枚还滚落到了我的脚下。
“呜……”
我听到那个西装大叔似乎哽咽了一下，“噗通”一声又跌坐到了地上。
然后，他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钱包丢到了一边，有些自暴自弃地“啊——”地喊了一嗓子。
以及……嚎啕大哭。
No、011我一眼就看穿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疯子吧，我们离他远点。”
“别过去，肯定是骗钱的，当心这种人反过来咬你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大叔这一嗓子，顿时惹得周围的路人一阵嫌弃。
人们纷纷对其投去了厌恶的目光，不少离得近的人连着退了好几步，仿佛看瘟神一般看着地上崩溃大哭的中年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远处的一家理发店这时候正好在播放张卫的歌曲《机器铃 砍菜刀》——
“有多少人为了尊严却活在别人垮下……”
“有多少人活在垮下只为养活他一家……”
“有多少人为了一家老小四海为家，又有多少人漂泊日夜思念朋友和爸妈……”
“……”
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我将右手提着的东西全部转到了左手上，缓缓蹲下身，一枚一枚地将地面上的硬币捡了起来，放回被丢掉的钱包里，走到大叔的面前，把钱包递了过去。
“呃……”
地上脏兮兮的大叔看到我的小手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对上了我的目光，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没有接钱包，别过脸：“小妹妹，你不用管我，回家去吧……”
家？我哪有家呀。
从小就是一个人，高中大学的时期虽然和同寝室的男生关系不差但也没有到那种可以推心置腹“好兄弟”的程度，毕业出来后租了那么一个屋子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出租屋码字玩游戏看动漫，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我没有说话，将钱包塞回了大叔上衣的口袋，转过身朝菜市场门口的棉花糖小推车方向走去。
“要一个粉红色的。”
拿出手机“滴”地一下扫码付款了四块钱，我将手机屏幕给做棉花糖的人看了。
“好嘞！”
棉花糖大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地上的西装大叔，有些好奇：“你们认识？”
“不认识。”
我笑笑：“陌生人。”
“你刚进菜市场没多久我就看到他了，在那边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好像是老板还是谁打过来的，我听到他一直在哀求说不要注销不要注销啥的，没一会儿就挂了，第二个好像是老婆的电话，说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说完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坐下了。”
棉花糖大叔一边脚踩踏板“嗡嗡嗡”转动一边将糖和色素倒入旁边的小孔，没一会儿机器中间便喷出了大量的糖丝。
“小妹妹你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还是不要和陌生的叔叔搭话好，你爸爸妈妈呢？”
用竹签在机器中间不断旋转，仅用不到一分钟做好这个粉色的棉花糖，顺手又倒了一些别的颜色砂糖充当花纹做成一朵小花的模样，大叔把这一大坨棉花糖递给了我。
“谢谢。”
我没有回答他“你爸爸妈妈呢”这个问题，接过这朵漂亮的棉花糖，回到那个西装大叔的面前，蹲下身，将手中香气扑鼻的大花云朵递了过去。
“喏。。”
在西装大叔疑惑的眼神中，我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自认应该很可爱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就算生活是苦的……我们至少也可以像这样让自己变得甜甜的。”
大叔有些懵地接过了棉花糖。
“加油吧。”
我站起身，最后对着大叔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我平时虽然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性格，也曾经被不讲理的上司骂得躲到卫生间抹眼泪，也曾经有好几次想过一了百了，然而在卫生间哭过后我还是会选择回去继续工作，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暴自弃发泄完了以后也会迅速调整好心态扬起笑容——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残酷的世界，美丽的世界，历来如此。
“总感觉我好像被骗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那个大叔接过棉花糖时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没有可能那家伙是棉花糖大叔请的托？
不太像。
那有没有可能骑摩托车的和西装大叔是一伙的？
“……”
那可是四块钱哎！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选择去帮助陌生人。
没准那个人还会嫌弃，那么甜糊糊的东西普通大叔肯定不喜欢，还不如自己吃呢。
呜呜呜我真是自作多情，一定是变成女孩子后多愁善感了，某个死神这锅你得背。
走在宁静的小巷里，沐浴着周围的不断吹来的夏季风，我苦涩地在心里想着。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我把那个棉花糖给了大叔，自己没有吃，减掉了一大堆的卡路里？
自己不吃，等于没加，没加就是减了。
嗯，这么一算我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吧。
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情，我回到公寓，爬上三楼，稍微抹了把额头的汗，在眼前的电子门锁上“滴滴滴”输入了密码。
“呼……”
到厨房把鱼倒出来装进一个小盆里，我拧开料酒的盖子往里倒了一点除腥，又拿出几片生姜勉强用菜刀拍扁，和鱼放到了一起。
平时我很少做鱼，因为这种食材非常难处理，吃的时候还有刺，但有一说一，鱼肉在所有的肉类中是最健康的肉了，我刚刚变成女孩子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胃能适应什么食物，但不管怎么说鱼肉肯定是比猪肉牛肉之类的好消化。
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肚子还不是很饿，晚饭晚点再做吧。
把瓜苗放到水果篮子里过了一遍水，将玉米和地瓜放到另一个箱子里保存好，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想了想，转身出门。
接下来进入新生活准备的最后阶段——购买基础的生活用品。
如果未来真的要以现在的身体生活下去……女孩子的衣服一件是远远不够的。
就算鞋子可以暂时穿十天半个月不用洗，内衣裤之类的至少要两套换着穿，衣服洗了之后放到阳台晾干哪怕是在这种大夏天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我总不能每次洗衣服都靠小暖炉快速烘干……
一想到小暖炉，我便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被寒冬所支配的恐惧。
神滨市是南方城市，冬天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四五度，处于一个暖气不供应，但是普通人又不得不找办法取暖的经纬度上。
而且这里的冷都是湿冷，非常难受，对于像小说作者这种坐在电脑前工作的自由职业者来说穿很厚的衣服或者裹着被子都没用，只能在旁边架小暖炉或者开空调。
但是这样就会造成当月用电量的暴涨。
同理，炎热的夏天也是一样，如果开一整天的空调，中午晚上再用电磁炉炒个菜，开抽油烟机通风透气，然后电脑开个六七小时，电费会直接逼近30度大关。
一天30度电是什么概念？普通地段的小区和大多数居民楼电费都在0.3元到0.5元一度这个区间，而公寓出租房大多是商业用电，1.5元一度。
一旦炎热的夏天或者寒冷的冬天你开了空调，让电费飙升到20度30度，你这一天的电费就得40元往上，一个月就是1200元，比房租都贵。
夏天姑且还能忍，大不了把衣服全脱了，冬天是真忍不了，只能买个小暖炉开着觉得不冷了赶紧关掉，然后实在熬不住了又开一小会儿。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过的，我从懂事的那天起就没有“父母”这个概念，从福利院出来后靠着贷款和勤工俭学读完大学，没背景没存款，一直都是这么省吃俭用熬过来的。
嘛……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现在我的主要问题是解决好这几天的吃住以及适应女孩子的生活。
稳住，先尽可能像以前那样生活，静候三天坐等那个把自己变成这样的死神少女出现，然后见招拆招。
“押金大概什么时候能退？”
“三个工作日吧，不过今天星期四，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周末休息，最迟星期一肯定能退。”
从家里走出来，沿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厅，我看到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一大堆的东西，似乎都是楼上退房租客不要的生活用品，有工具箱、落地镜、小书桌、小台灯之类的。
“那行，这些东西你跟群里说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要，没人要你们房管自己处理了吧。”
此时大厅中间一名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看着大约二十岁的女租客正在和这边的房管聊天，看到我，女租客先是一愣，随后好奇道：“咦？以前都没见过你哎，过来和亲戚一起住吗？怎么……哇，好漂亮啊！皮肤好好！”
“嗯……”
我有些不太敢看他们：“来和哥……哥哥住两天。”
“你是那个301的妹妹吧？他刚才微信上和我说了，有个妹妹要过来一起住，我没想到这么小。”
房管倒是没怎么怀疑我，他示意了一下角落里的各种生活用品和家具：
“602退房了，这些都是不要的，你让你哥下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有的话可以直接抱上去，不要钱。”
No、012命~令~电~波~！
像公寓这种地方，人员变动是非常频繁的。
这里签合同时要求最低租三个月，但是允许租户自己把房子转租出去，只要和房管打声招呼，他们也不会介意你当三手房东四手房东。
甚至如果你自己不知道怎么找下家，房管还会化身中介去帮你找租客，不过他们要吃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也就是说如果以这种方式让房管帮忙找新租客，到时候那个租客会直接把钱打给房管，房子原来850元一个人，房管把钱拿到手后自己吃掉250元，然后剩下的钱再转给你，你自己贴够850元用APP去付这个月的房租。
亏是亏了一点，但毕竟签了合同，合同期退房不退押金，要么不要押金要么就像这样每个月贴几百块止损，或者自己找下家自己和新的租客谈价钱，口才好没准还能倒赚几百块。
我记得曾经这边有个人才甚至将原本850一个月的房子转手租给了一个冤大头1000元一个月，这个租客是外地的，性格大大咧咧，也不知道附近地段房子大概的价钱，更不知道公寓这边有租客微信群有专门的交房租水电之类的APP，稀里糊涂住了几个月，临走时还跟那个坑了他钱的“房东”亲切地来了句——
“谢谢啊！”
所以之前“八重堂作者维权群”里面那些作者说得没错，神滨是一座超级大城市，很多地方都有特殊的规则，如果没有当地人引路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这里乱七八糟的规矩吃干抹净。
“啊……那个……我哥他……”
静谧的公寓一楼大厅，面对房管的关切，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哥昨天通宵玩游戏，中午刚刚睡着。”
哪来什么哥哥，此时站在你的面前的就是那个曾经的大叔，只不过灵魂被囚禁到小萝莉的身体里了。
“呵呵，年轻人，正常。”
听我说完，房管露出了“我懂得”表情，也没去探究我这个“妹妹”究竟是亲妹妹还是远方表妹，甚至都没在意为什么星期四我一个小孩子不去上课在这边到处乱跑，对一边的小姐姐说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好，等男朋友下来我也要走了。”
小姐姐朝房管挥了挥手：“等我小孩出生了记得来给个红包啊？”
房管爽朗道：“哈哈，可以可以，1块钱够了吧？”
“去去去，1块钱你也太抠了吧？起码五块吧？”
“……”
602的这个小姐姐我有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有个戴眼镜的男朋友，两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经常很晚才回来然后白天休息，还养了一只美国短毛猫，平时经常在租户群里晒猫猫的照片。
“东西都搬完了吧？”
正说着，小姐姐的男朋友抱着那只猫猫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这个戴眼镜的男生有些惊讶：“她是？”
“房管说是301过来住几天的妹妹。”
小姐姐笑道：“是不是很可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白嫩嫩的，超级羡慕。”
“确实挺可爱的。”
戴眼镜的男生还是记忆中斯斯文文的模样，他双手提着行李，胸前绑了一个用于固定猫猫的背带，那只美国短毛猫在上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走吧。”
估计是看时间也不早了，青年示意了一下小区门外：“要不等下高峰期人就多了。”
“嗯。”
小姐姐凑到青年的胸口，揉了揉被固定在那里的猫猫的猫头，对我挥了挥手：“小妹妹再见啦。”
“再见。”
“这些都是我们不要的，你自己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拿回去就可以了，搬不动就叫你那个哥哥下来。”
“好。”
“……”
一直到目送这家人走出大厅，走远了，我才将注意力移到旁边的角落里堆着的各种生活用品上。
住公寓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你想的话，大多数生活用品其实都可以白嫖。
拎包入住，剩下的全靠白嫖，几个月下来基本能嫖到毕业。
平时在租户聊天群随便说点什么，混个熟脸，或者和房管搞好关系，等到这些租户退房的时候，就可以继承一大堆“遗产”。
别的不说，像锅碗瓢盆、晾衣架晾衣杆、扫把拖把、书桌凳子落地镜这些绝大多数租户在退房的时候都不会选择带走。
有的租客如果时间比较充裕的话，可能会象征性地拍照放到群里骨折出售，例如电饭煲20块钱一个，电磁炉30元送不锈钢盆之类的，反正不管如何都比外面卖的便宜。
602这对情侣这次应该是小姐姐有了小宝宝准备退租回老家结婚的，我记得他们在群里说过这事。
一面落地镜，一个储物柜，一个电磁炉一个电饭煲，还有一个应该是女生用的梳妆台，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我走到那面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女孩。
娇小的个子，雪白的肌肤，超级水灵的大眼睛，一头瀑布般的顺滑长发安静地披在身后，一身偏假小子的帅气打扮给人一种小大人的俏皮——正如刚才那个小姐姐说的，镜子里的女孩子真的完美得不像话。
我的脸属于那种可爱偏“无辜”的类型，俗话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镜子里我的眼睛就算没有加任何滤镜美颜都很显精灵……原谅我只能用“精灵”这个词，因为真的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这么一双眼睛，感觉里面就像是包涵了希望与一切美好一般，搭配小巧的鼻子和粉嫩的小嘴，脸还带着一丝婴儿肥，皮肤白白嫩嫩的，真的就算是现在的我看了都有种把镜子里的女孩抓出来抱住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嗯，既然这些东西你们都不要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大致检查了一下眼前的这些家具。
电磁炉电饭煲家里已经有了，落地镜可以带回去，以前自己是大叔不需要对着镜子臭美，现在变成女孩子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带个镜子回去备用总归是好的，还有那个梳妆台，自己这头长发以后肯定有需要梳理的时候，没准可能还会涉及护肤之类的内容，提前准备吧。
至于后面的这堆……呃，衣架里足够了，柜子也不需要，这个电烤箱好像可以带回去，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学着制作蛋糕之类的。
这么说来，其实我刚才买棉花糖的四块钱并没有白花？
微微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这面有一点划痕的落地镜搬起来，我走向了身后的楼梯口。
这些东西很明显是602住户刚搬下来的，我也刚好在这个时间点下楼遇上他们，早一分钟晚一分钟我们都不会遇上，如果我提前回到家的话很可能处理完鱼就直接下楼出去了。
也就是说如果刚才在菜市场我不去管那个西装大叔，没有花时间帮他捡一地的硬币，也没有去找那个做棉花糖的大叔等他转转转做好棉花糖，那么我回来的时间就会提前很多，就遇不上602的小姐姐和房管，自然也不知道他们退房送家具的事情。
现在是上下班高峰期，只要那个小姐姐在群里发一句“退房，东西在一楼，先到先得”，那么不出半小时这些家具就会被抢光。
四块钱换来这么多有用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
人要知足常乐，我也没什么本事，就指望这种类似阿Q的精神过活了。
快速将落地镜搬回屋子，然后在门口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一想到今后可以用烤炉自己做蛋糕，我感觉这具小小的女孩子身体又充满了斗志，“哒哒哒”光速下楼，抱起了那个电烤箱。
——等有钱了，一定要吃一次自己做的烧烤！
No、013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
这次捡漏，我往出租屋里搬了一个五成新的落地镜，一个崭新的梳妆台，还有一台附带说明书和保修卡的电烤箱。
602的住户明显是刚刚把这个电烤箱买回来没几个月，退租退得非常匆忙，落地镜稍微把镜面擦拭干净就能使用，梳妆台对于我一个大叔来说暂时可能还用不到，电烤箱有点小，不过烤一人份的食物是完全足够的。
看说明书，这个电烤箱可以做烧烤、做蛋糕做蛋挞，还能直接把玉米红薯切块放进去加热。
不管怎么说，反正今天我是获得了大丰收。
这种“赚到了”的喜悦甚至胜过平时玩游戏的时候把主武器给铁匠强化显示“成功率5%，失败时武器损毁”，然后铁匠“当”地一下强化成功所带来的兴奋感。
看着厨房灶台上的电烤炉和客厅墙角的落地镜，瞥了一眼镜子里清新可爱的小女孩，我早上被变成小萝莉的郁闷之情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大半。
嘛……从某种层面来说，不开心的时候照镜子就能看到萌萝莉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这个是什么？猫爬架？他们连这个都不要了呀？”
重新下楼，可能是那个小姐姐和她的男朋友在群里发了消息的缘故，此时一楼大厅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明显是今天不用上班调休的模样，大多数人都穿着睡衣或者拖鞋，对着那些剩下来的生活用品挑挑拣拣。
“哎，正好家里缺个热水壶，不错不错。”
“打气筒有人要吗？没人要我拿了。”
“你拿吧，我要这个柜子。”
从这些人身边路过的时候，我偷偷掩嘴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这种性格属不属于“腹黑”，反正平时心情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我特别享受类似的情景。
比如此刻，自己提前把值钱的、有用的东西搬回了屋子，然后看着姗姗来迟的邻居们为了一些不起眼的小道具争论不休。
又或者下雨天，我就喜欢跑到床边或者阳台边，一边轻松惬意地玩手机听音乐，一边看着楼下的行人因为这瓢泼大雨行动不便怨气冲天的模样。
雨下得越大越好，人越多越好。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姗姗来迟挑别人剩下东西，或者在外面奔波被大雨淋成落汤鸡那个，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身份调换的时候享受这份愉悦感。
刚才为了搬那个巨重的梳妆台上楼，我现在小手都是红的，小腿的肉肉也有些酸。
小女孩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力气，把那么大一张桌子从一楼搬到三楼足足用了我十分钟的时间，而且中途还停下休息了好一会儿。
并且，因为这接连的体力活动，此时我的肚子也出现了模糊的饥饿感。
看来一会儿回到家后可以直接做晚饭吃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出了公寓后我直接来到了不远处的人行横道，等了一个红路灯，去到了马路对面。
距离我最近的超市中午已经用外卖软件看过了，这次采购剩下的生活用品就去那家大一点的超市吧。
我所在的公寓“蜗居公寓”对面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是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不过需要过马路，然后穿过一个小型城中村，平时骑自行车的话需要十来分钟，现在我骑不了车子，还变成了这么小的一只萝莉，预计可能需要二十分钟才能走到那里。
商业街的尽头有一家超级大的超市，算是附近最大的超市了，里面的商品非常丰富，就连生鲜蔬果专区都囊括了周围所有的品类，算是我除了附近的菜市场外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在超市买菜有个好处就是你不需要面对买菜的大妈大叔，也不需要太复杂的沟通就能买到想要的菜品，菜和肉的质量都有保证，就是价格略贵。
像刚才我在菜市场买鱼的时候就需要和摊主说要哪条，要不要杀，要不要去内脏，要不要切块或者在鱼身上划痕，如果是买肉或者买排骨什么的，你还要比划大概要多少，要不要砍，至于蔬菜摊就是各种大爷大妈叽里呱啦的吆喝，遇上像我这样的小女孩还要唠叨几句“这么懂事啊”“帮妈妈买菜吗”之类的。
超市就没那么多事情，鱼肉排骨鸡胸肉牛肉都用排骨切好了，一盒盒摆放在低温冰柜，菜也是一捆捆摆得整整齐齐，你带个小推车，看上什么直接往车子里丢，然后去找附近的工作人员过秤就行，全程一句话都不用说，可谓社恐福音。
我们这边步行街的超市甚至还有那种“傻瓜”式的菜类组合，一个盒子里给你装好切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的素材和配料，例如红薯叶就全部是嫩叶子，皮也处理好了，搭配一小盒干椒还有酸笋以及一小勺食盐，买回去一股脑下锅炒了就是一道美食。
同样的这里还有切好的排骨冬瓜汤、小鸡蘑菇汤、酸梅猪脚汤，连给服务员过称贴标签都不用，价格标好了，回去直接倒锅里加水加热，到了时间就是一大锅靓汤。
当然，我并没有那么严重的社恐，和卖菜大爷大妈简单交流还是做得到的，来超市只是为了补齐女孩子换洗用的内衣裤，顺便再采购一些可能会用得上的生活用品。
例如稍微好点的洗发液和沐浴露。
之前是大叔的时候我对这些东西基本没什么兴趣，洗澡就用价格便宜的香皂硫磺皂，一块能用一个月，然后洗发水随便去杂货店往货架上扫一眼，哪个便宜用哪个。
别的不说，劣质硫磺皂我真不认为现在自己娇嫩的身体能受得了，洗发水也是，这一头过腰的长发怎么看也不是廉价洗发水可以打发的。
虽然我很郁闷自己被变成了女孩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自暴自弃随意糟蹋新的身体，我不是那样的性格。
既然木已成舟，就努力过好每一天的生活。
“这是怎么了？”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好像是突发心脏病还是什么，啧啧……”
斑马线和步行街中间的城中村我大学实习期那段时间没少来，这里虽然脏乱差的现象非常普遍，房子旧，街道的卫生也很不好，到处都是乱扔的垃圾菜叶动物内脏，晚上还能看到硕大的老鼠跑来跑去，但架不住这里房租便宜，可以直接和老鼠住一起的一楼只要300元一个月，稍微好点的三楼五楼500元就能租到，而且水电也很便宜。
和记忆中熙熙攘攘的城中村不一样的是，这次在我这边看到了一辆救护车。
几名护士担着担架，将一名脸上已经蒙上了白布的青年从附近其中一间自建房的楼梯担了下来。
旁边围了好大一圈人，可能是都知道这个蒙着白布的青年已经离开了人世，大多数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只有几个年轻人在低声交头接耳——
“死了吗？”
“嗯，他邻居说这人很喜欢熬夜，每天晚上都打游戏，第二天五点半就去上班，结果……”
“唉……”
然后，距离救护车只有不到10米的我，便看到了跟着护士从楼上下来的死神少女。
应该是死神少女吧？和之前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的脸和身体都被厚厚的黑雾笼罩着，不过我还是勉强认出那家伙就是早上把自己变成了萝莉的死神。
死神的身边跟着一名青年，两人的身体都是半透明的。
周围的人似乎完全看不到这两个半透明的人一般，目光依旧聚集在护士和担架上。
“走吧。”
一边的我听到那个死神用听不出男女的声线说了这么一句。
“嗯。”
那名青年看了一眼他被抬进救护车的身体，跟到了死神少女的身后。
死神少女用镰刀在前方划开了一个黑色的裂缝，带着青年走了进去。
几秒钟后，裂缝消失，两人的身形消失在了人群中。
No、014自强萝莉抓住鼹鼠抛向天空
下午五点半，商业街中心大超市。
沿着熟悉的电梯上二楼，在门口找了个小推车，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哒哒哒哒”直奔超市的生活用品专区。
对于平凡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可以随心所欲逛超市更快乐的事情了。
以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可能还会稍微顾及一下单薄的脸皮，尽量走得斯文一些，现在反正变成小萝莉了，开心了就表达出来，放飞自我。
刚才在城中村遇到的那个死神，虽然我对她的体型还有走路的姿势有那么一点熟悉，但并不能百分百肯定那家伙就是早上把自己变成这个小萝莉模样的死神少女。
她的脸还有身体都被黑雾挡着，说话的声调也被特殊处理过，听不出性别，除了能看出来身高和印象中的死神少女接近外，我是真的不确定她的身份。
死神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都负责什么工作？一共有几个死神？传说中的地狱真的存在吗？
这些我都不知道。
当然，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去涉足这一方面的内容。
从小我接受的思想教育就是人被杀就会死，肉体死亡就真的死掉了，世界没有天堂没有地狱，也没有异世界没有M78星云，没有能吞巨龙的史莱姆也没有能徒手灭国的骨头架子，更不会出现全班穿越然后我转生成蜘蛛隐忍成神或者到外面的山丘上邂逅巨龙将其带回家养成女仆之类的离谱剧情。
我所认知的世界……一直都是无情的。
但是这会儿你突然告诉我这个世界有死神，这个死神还会耍脾气，还会一言不合把你的头砍下来把你变成萝莉，这咋办嘛？
能咋办，顺其自然呗！
目前为止，我可以确认自己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除了长得过于漂亮可爱还能看到死神以及死者“灵魂”一类的东西外，基本和普通女孩子一模一样。
我的力气很小，就和十来岁的女孩子差不多，搬个桌子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走几百米的路就会感觉到累，胃容量也很小，稍微吃几口饭就饱了，然后稍微活动一两个小时就饿了。
根据那个死神少女的说法，我似乎还有“不死”一类的属性，但我没勇气去尝试。
先不说痛不痛之类的问题，现在自己这个身体很可爱，我真的不忍心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说起来，无论是死神少女，还是现在的我，似乎都没有名字？
我以前的名字过于男性化，用那个名字肯定是不行的，虽说目前为止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新名字的地方。
毕竟我大多数的社交活动都在网上，无论是游戏群还是读者群大家都习惯了喊我“大叔”，反正隔着网络他们又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叫都无所谓。
至于现实……房管那边我只要装成是自己的妹妹就可以了，现在大家的生活节奏都很快，没有人会闲到追着一个小女孩问名字，除非图谋不轨。
“今日特价……秋刀鱼劲道挂面，10元3袋，欢迎品尝……”
“新鲜现剥菠萝蜜，18.8元一盒，红肉菠萝蜜，特价20元一盒……”
在头顶大喇叭不厌其烦的播报声中，我推着比记忆中大了好多的小推车来到了超市的生活区，找到了儿童内衣专区。
然后，我便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够不到那些衣服。
是的，由于超市这边的儿童内衣专区和女性内衣是混在一起的，货架下方摆的是成年人服饰，上面才是儿童小背心，那个高度对以前的我来说估计稍微举个手就能够到，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
不行。
完全摸不到！
我将小推车挪到了一边，尝试踮起脚，伸直手臂。
够不到。
我又试着跳了几下。
还是够不到。
可恶，这帮人怎么想的啊！
儿童内衣，来买的肯定是儿童啊！你放到两米多高的柜台上是闹哪样？！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小推车上。
嗯……如果自己站上去，然后抬手应该是能摸到最上层那些衣服的，但这么做的话有摔倒的风险。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货架。
这里属于生活用品专区，我的前面是女性内衣，再过去是男性内衣，后面是衣架、扫把拖把、剪刀透明胶牙签抹布这些生活小物件专柜，再后面就是厨房用具，砧板菜刀调料盒之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厨房用具专区附近还有一个碗筷专柜，摆了一大堆玻璃碗玻璃杯……
像这种内衣专柜，如果不小心碰到了，掉下来几件衣服还没什么，但我的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大堆玻璃制品……
我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无数因为操作失误多米诺骨牌一般摔碎一地玻璃的gif动态图了。
踩上去，突然滑倒，小推车获得动力势能弹射起步，飞出内衣专区，一个漂亮的漂移随后N2O氮气加速，导弹般撞上玻璃用品专柜……
“……”
不行，绝对不能踩着这个小推车自己拿衣服。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很难为情，也只能去找超市的工作人员。
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小嘴，我推着车子郁闷地离开了生活区，四处看了看，朝最近两名穿着超市制服的、此时正一边整理货架一边闲聊的工作人员小姐姐走了过去。
“你好。”
走得近了，我才顶着脸上的发烧对其中一名服务员小姐姐说道：“我……我想买那边的衣服，但是够不到。”
“小妹妹你好可爱啊！”
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的小姐姐瞬间一副花痴的模样，热情得就像是卖老年人保健品的奸商看到了小区门口坐着轮椅的老大爷：“你要买什么衣服？够不到吗？让姐姐带你去看看？”
另一名小姐姐也很是惊讶看着我：“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天呐！小妹妹你一个人吗？”
“那边……”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生活用品，女性服饰专区。
“那姐姐带你去。”
有些得意地对着同伴挥了挥手，那名被我叫到的服务员小姐姐很是主动地帮我推起了小车子：“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呃……
名字什么的……这让我怎么说？
总不能学名侦探柯南里面那样，在角落里随便找本书然后胡扯“我叫柯南，是青青草原上给黑小虎送信的光头强？”吧？
“……”
由于一时间没想好名字，我选择了保持沉默。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帮爸爸妈妈买东西？”
身边的服务员小姐姐一副完全不介意我不说名字的感觉，依旧是那副热情得不行的模样：“买衣服？”
“啊……是的，衣服。”
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个小姐姐的心情。
工作都是无聊的，售货员也好服务员也好程序员也罢，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想像一下，如果你身为一个售货员，每天的任务就是站在柜台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让你帮忙，或者你作为程序员在电脑前写代码写了几个月，有个小萝莉很主动地过来询问你工作上的事情，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在这一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心全意为这个小萝莉服务。
这里的小萝莉改成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也没问题，又可以和可爱的女孩子贴贴聊天，又能带薪“摸鱼”，换谁都会开心。
可恶……所以为什么之前的我没有这个待遇。
“我要买那个。”
带着服务员小姐姐来到女性内衣专区，我指着顶上的儿童内衣说道：“最左边那个，要两件。”
那个是价钱最低的，12.8元一件。
用外卖软件买了衣服鞋子袜子后，我的银行卡里还剩下百来块钱，一会儿买内衣袜子还有换洗的衣服估计还需要花费七八十，剩下三四十块钱估计能支撑一个星期。
小说就算签约了也是不能立即变现的，所有的小说网站稿费都是一个月发一次，而且是上个月申请提现这个月发，也就是说我这个月签约想要拿钱至少得到下个月。
那么，一旦明天的“维权”行动失败，我不但付不起房租，连吃饭都是问题。
“来。”
在我的要求下，服务员小姐姐很快便帮忙把上面的两件内衣拿了下来，顺带还帮我看了一下型号和大小：“适合一米三到一米五的儿童……是这个型号吧？”
我点点头：“是的。”
虽然我够不到那里，但我的视力还是没问题的，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标示的衣服尺寸。
“然后还有这边。”
接过衣服放进身前的小推车，见这个服务员小姐姐依旧一脸期待的模样，我干脆带着她走向了另一边的胖次区。
“要两条……这个，谢谢。”
“……”
No、015出租屋里扬起皎洁的笑颜
我在商业街这家大超市里足足买了八十多块钱的东西。
两件内衣，两条胖次，一套用于更换的衣服。
胖次我选择了基础的儿童款，淡粉色，特别可爱，中间还有一个小蝴蝶结，布料很柔软。
尽管我作为“大叔”的内心非常抵制这种萌萌哒的衣服，但无奈超市里最萌的胖次价格却是最便宜的，为了省钱我也只能忍了。
然后就是上衣，我买了一件和身上这件差不多的T恤，纯黑色，胸口的位置有个白色的爱心，很简约，裤子则是选择了一件非常普通的女性吊带牛仔裤，也没有别的理由，便宜。
可能是积压了很久卖不出去，无论T恤还是那件吊带牛仔裤在超市里都是六折，我一看价格两件衣服才三十多元毫不犹豫就放到了购物车。
剩下的就是一些我认为可能会用到的小道具和食物，今天超市这边挂面打折，10块钱3包，想想今晚自己买了鱼准备清蒸，吃完后的汁可以先放冰箱明天用来当汤底煮面条，而且面条这种食物可以存放很久，和大米差不多是一个地位的战略物资，我也就拿下了。
除了这些，我还买了适合女孩子用的梳子，稍微不那么劣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适合我现在小脚丫穿的软拖鞋等等，零零散散一结账，好家伙，八十多元。
“谢谢惠顾。”
从超市出来，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商业街尽头的城中村。
此时这个小村子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小吃店、杂货店、粮油店、水果店的老板花样沿街叫卖，其中还混入了不少“全场两元，只要两元”“老板跳楼了！全部清仓！”“最后一天，只卖最后一天”的高音喇叭播报声。
啊……有点累。
提着一个超级大超市包装袋的我一边走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中村，一边时不时将一只手上的东西换到另一只手上以减轻那只手的疲劳。
女孩子的身体……还真的不习惯。
如果是男人的话，别说这么点东西，再多加三个袋子提着跑一圈也完全不费劲。
现在我是走路累，提着东西也累。
这身体也太柔弱了……
对，归根结底都是那个死神的恶趣味。
她的目的肯定就是想看我现在这样完全不习惯女孩子的身体，然后怨声载道，或者一脸愁苦的模样，在背后偷着乐。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打起精神来。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硬生生抱着一大堆新买的东西从步行街一路走到城中村，然后又在这个小村子里跟四周下班回家的小电动车自行车人流一起出了胡同，等了一会红绿灯，回到对面的三楼公寓。
准备做饭！
用密码滴滴滴打开屋子的大门，我把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放好，大致检查了一下质量问题，确认没什么毛病后穿上了新买的女生小拖鞋，然后将自己之前的大号拖鞋还有休闲鞋拿到了门外，非常嚣张地摆到了门口。
我现在变成了小女孩，虽然这栋公寓有保安24小时巡逻，门口也有很多摄像头，正常情况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但我可不敢赌这个概率——现在这个小萝莉的身体真的太可爱了，我自己都想推倒自己，更何况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把大号的鞋子放到门外就是警告那些可能不怀好意的家伙，让他们知道屋子里“有男人”。
做完这一切，我关好房门并拉上了反锁开关，来到厨房。
下午买回来的鱼血水去得差不多了，料酒和姜也差不多腌入味了，我大概处理了一下便将其放到了餐盘里，然后将切好的番茄碎末倒进去，再加点盐加点酱油，加水，盖盖子开火。
电磁炉蒸鱼的时间里我顺便洗了一下米，洗好后放到电饭煲里按下了煮饭开关。
把佛手瓜苗大致处理了一下，拍点蒜备用。
现在就是等清蒸鱼和米饭熟了，再炒一下佛手瓜苗，把中午没吃完的黄瓜西红柿热一热就差不多了。
忙完这一切，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把小手洗干净，将超市买回来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衣内裤袜子拆掉包装，拿到卫生间开始手搓。
衣服裤子用小暖炉的话太耗电了，明天的作者线下维权大会就先穿现在这身出去，新衣服洗完直接放到外面晾就行。
至于内衣内裤……一会儿找时间和中午那时候一样用小暖炉烘干吧。
花了点时间洗完所有衣服，挂到窗户外面的架子上，我看着那几件女孩子的可爱衣服，想了想，跑到衣柜拿了几件大叔的衬衫和长裤也挂了上去。
这样别人从外面看过来就知道这间出租屋是“一个大叔和她妹妹”在住了。
洗完衣服，正好清蒸鱼和米饭也做好了，我踩上小板凳，戴好专用的大手套把装鱼的盘子搬到客厅的餐桌上，撒了点葱花，随后拿起小铲子，开始炒佛手瓜苗。
最后，瓜苗装盘，米饭装碗，加热了一下中午吃剩的黄瓜西红柿拿到餐桌上，将手机放到已经很久了的手机架子上，点开视频网站，随便搜索了个介绍怎么写小说“爽点”的视频，拿起筷子开吃。
这是我好几年的习惯了，吃饭的时候用手机看一些科普类视频下饭。
有时是看小约翰可汗听他侃一些非洲小国还有通辽宇宙的故事，有时看无穷小亮辟谣水猴子，有时是看芳斯塔芙讲解生物进化史，或者智能路障的赚钱游戏经，要么就是看卡莎吹嘘当年星空杯APEX一打三或者看英雄联盟塞恩偷塔。
——兄弟这波我送了，人头给了啊兄弟们……我还有僵尸，我还有僵尸！一刀两刀，三刀……八十！
偶尔我也会点开一些学习类视频，比如学画画，学RPG游戏制作，学PS修图……反正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能闲着。
“在写书之前首先要端正心态，你来写书最大的目的是什么？是赚钱，是恰米！所以迎合市场丢人不丢人？不丢人，你去看看那些小众文学的作者，饿死的饿死，转行的转行，最后剩下的不都是这类白爽文作者？”
“就跟商人一样，他们进货是不是要调查市场？是不是要研究老百姓缺什么？你是商人，肯定什么赚钱做什么生意对不对？没有商人会跟钱过不去，对吧？”
“好了，端正心态后我们直接进入第一堂课，主角人设的建立，剧情冲突的安排以及所谓‘爽点’、‘期待感’的塑造。”
“最近经常有作者来找我，让我帮看黄金三章，我想说哪有什么黄金三章，现在读者第一章看不到金手指就跑路了，你得在第一章就安排好冲突，然后让主角制造爽点，另外，书名还有简介是全书的重中之重……”
“……”
听着视频教程快速吃完晚饭，我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好，将吃剩的饭菜装好放回冰箱。
这次的晚餐，我还是没吃完。
佛手瓜苗因为我特意控制了购买的量，只有一点点，勉强解决，中午剩下的黄瓜西红柿也吃得差不多了，但那个鱼……我只吃了一面。
不过不打紧，明天可以将另一面的鱼肉和汁水一起下锅煮面条。
回到电脑前开机，第一时间打开浏览器，点开“蜜瓜包轻小说”的作者后台，一条弹窗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尊敬的作者，您的作品已经通过审核，现在可以上传章节了】
很好，通过了！
在看到这条审核通过通知的下一秒，我便打开了QQ，找到了“兔子”编辑的头像，双击。
【编辑大人我的小说通过审核了】
尽管按理来说这个时间段编辑已经下班了，这个兔子编辑还是很快回复了我【嗯，我发给你签约链接，走网签，认证手机和银行卡，拍身份证正反面上传，最后人脸识别通过，签个名就可以了，很快的】
啥？
还要人脸识别？！
我在看到编辑发过来的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僵在了电脑前。
——哦豁，完蛋。
No、016一起一起这里那里
【摄像头坏了？前面后面都坏了吗？】
【人脸识别不需要很高的清晰度，你只要有一个摄像头能用就可以】
屏幕上，在收到我发出的“编辑大人我手机摄像头坏了用不了人脸识别”消息后不到十秒钟，编辑的回复便传了过来：
【或者你去借一部手机，父母朋友的都可以，过一下认证就行】
随着时代的发展，传统的纸质合同签约也渐渐变成了网络签约。
比如我现在租的这个公寓就是，连纸质合同都没有，看好房子之后房管直接通过网络传给你签约的网站地址，上面有他们拟好的合同，租客查阅合同没问题后在上面用手机签字就行。
如果以后你想查阅合同或者要纸质合同，也可以要求他们把签好的文件发到邮箱里，自己去文印店打印。
小说合同这种，很久很久以前也是纸质签约，大致的流程就是你的小说被编辑看中了，确认签约，编辑部会在这个星期某天统一将最近一段时间需要签约的合同全部打印好，然后分别寄出去给作者，一式两份，作者签好两份合同，自己留一份，打印身份证两面，再和另一份合同一起寄回去给编辑部，编辑部收到合同，通知后台将作品状态改成“已签约”。
好几年前我在八重堂小说网站上写的第一本书就是以这种方式完成的签约。
但是纸质合同签约方式有两个很大的问题，第一就是非常耗钱，大网站一个星期能签约五六十个作者，那么他们就要打印五六十份厚的合同文件，使用打印机或者去文印店都要花钱，再分别将这些文件邮递出去，一般为了防止合同丢失都会发比较贵的快递，然后这里又是一大笔钱。
第二个问题就是非常耗时。
编辑部寄合同出去，到了作者这边，作者收到合同也要去打印身份证，打印完了自己也要花钱寄快递，一来一回慢的话能耗小半个月，万一丢件就得重新签约。
所以当时我就认为网络签约在未来必然会取代纸质快递签约，只不过没想到这东西还有人脸验证这个环节。
【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爸妈在很远的地方】
盯着屏幕上编辑的话看了好一会儿，我苦笑着在聊天窗口输入道：【手机很旧，两个摄像头都坏掉了，用不了人脸识别】
随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可以换另一种不需要人脸识别的电子签吗？或者发纸质合同？到付就好】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到付”，因为最近自己身上是真的没有多少钱了。
【我们目前只和这个签约网站有合作，独家的，不能换，要不这样，明天我上班的时候跟总编说一下，给你发单独的纸质合同】
【纸质合同的话你这本书的签约时间可能会延后】
见编辑终于同意发纸质合同，我长舒了口气。
【没事没事，晚几天没问题的，这个月刚开始】
签约这件事我有经验，只要不是卡在月末就不用急于一时。
小说的收益都是以月作为单位的，只有签约后才有收益，也就是说如果你这个月发书，读者觉得好看，给你投了月票什么的，但是这个月你没有签约，没有绑定银行卡，一旦时间来到下个月，除了打赏外所有收益就会全部清空。
例如有作者4月29日发书，然后收到了读者的10张月票，按规定每张月票作者可以收获0.5元，月票多了进月票榜单还能有额外的收获，但因为这个作者5月1号才签约，4月份的所有收获除了打赏就全部无效了。
但是我这个情况不一样，今天才5月2日，明天星期五，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编辑部要发合同只能是星期五发，不会拖到下个星期，快递再慢下星期也肯定能到我这里，我再第一时间签名邮回去，最后的签约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只要我在这个5月能签约，6月结算的时候5月所有收益都是可以拿得到的。
【谢谢编辑大人】
眼看着签约危机解决了，我用颤抖的小手给编辑发去了感谢的消息。
编辑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张橘猫的“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jpg”表情包给我。
“呼……”
我在电脑椅上做了个深呼吸，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
七点五十分。
虽说白天的时候已经蹦蹦跳跳一整天了，不过毕竟刚刚吃过饭，还是稍微活动一下吧。
这么想着，我来到客厅中间的软垫上，将小餐桌挪开，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伸展运动，波比跳，腿部拉伸……
一直做到身上暖洋洋的我才在软垫上躺了下来，按照记忆中很久以前学过的“瘦小腹练马甲线”的几套动作，开始活动小肚子和下半身。
尽管我现在的身体非常娇小，曲线也很优美，皮肤白白嫩嫩的，但身体真的就像是“刚刚生成”的一样。
无论哪个地方肌肉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弹性。
可以说就是一张白纸。
这些运动很早以前我工作还没那么忙的时候经常做，为的就是防止自己宅在家久了身材变形，后来慢慢就懒了不练了，现在变成了女孩子刚好复习一下。
“……”
在家做完所有热身和塑形运动，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背后的长发，推开门走了出去。
绕着公寓周围小跑了两圈，十来分钟后，一身汗的我回到出租屋，揉了揉小腿和大腿的肌肉，最后伸展了一下元气满满的身体，用新买的小毛巾将身上的汗擦掉，回到电脑桌前。
开始码字！
运动过后不光光是身体，连大脑也是非常活跃的，我很喜欢在这样的状态进行创作，思路清晰，码字的速度也很快。
“哒哒哒……”
安静的出租屋里，老旧的机械键盘被我敲得满是清脆的键帽撞击声。
当然……我现在依旧不熟悉这双小手打字的感觉，速度和大叔的时候没法比。
以前一个小时能写2000到3000字，现在估计只能一小时1500左右了，卡文的话可能一小时1000字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慢点就慢点吧，比不过别人，多花点时间就是了，勤能补拙。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一口气坐在电脑前写了一个多小时，又到窗边听着音乐看着外面的夜景休息了十分钟，回去又继续码字。
按照类似的写一小时休息十分钟的节奏，我一直写到了晚上十点便再也写不下去了。
原因是我困了。
是真的困了，超级困，一刻也坐不下去只想睡觉的那种。
明明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指向夜里22时，对于大叔时期的我来说这个时间自己不是在赶稿就是在玩游戏，不熬到半夜一两点绝对不会有困意，然而此时的我是真的一点码字的想法都没有，大脑迷迷糊糊的。
啊……小女孩的生物钟是真的超级准时。
不过这样也好，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
将所有的稿子大致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病句错别字，我关闭了电脑，打了个哈欠，拿过新烘干的内衣胖次走向了卫生间。
接下来就是洗澡然后睡觉了。
等等……
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的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
洗……洗澡？
“……”
……
No、017帮忙维权的群友发动特攻
“锈迹斑斑的心灵，寂静无比的世界……”
“在这之中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断寻找着能将‘再见’说出口的表情……”
在一阵熟悉的旋律中，我缓缓从梦中醒了过来。
身上的小背心松垮垮的，左手的肩带滑落到了肩膀上，给人一种“再不拉上去衣服就要掉下来了”的感觉。
背后的头发有些乱，有的贴在大腿下的凉席上，有的挂在肩膀前的胸口上，痒痒麻麻的。
“啊……”
我打了一个哈欠，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
好像是一个关于异世界的……勇者与魔族的梦？又或者是和魔法少女有关的梦？
记不清了。
迷迷糊糊的我起身摸着黑找到枕头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才七点啊……我是为了什么设置闹钟来着？
带着“明明做了一个很精彩的梦却完全记不起来内容”的遗憾心情，我有些不情愿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由于我没有把闹钟关掉，身边的手机依旧在不停地播放着闹铃音乐——
“回神之时还在这里的，只有那孤单哭泣的背影……”
“想在这个好似艰辛好似寂寞的地方，与你一同牵手走下去……”
我的闹钟铃声，是《魔法少女小圆》TV动画第九集的片尾曲《and I'm home》。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作为一个大叔，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动漫，最喜欢的基本都是魔法少女类，从《魔法少女奈叶》到《魔法少女依莉雅》，其中最喜欢的自然是那部开创了魔法少女新时代的《魔法少女小圆》。
“话说我到底是为什么设置这个闹钟……”
刚清醒的我听着这个熟悉的音乐，在愣了足足数十秒的时间后才回过神。
哦对了，作者线下维权大会。
“……”
小床上，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只穿着儿童内衣的胸口。
两条小吊带，两个模糊的小山丘。
不，我应该还在做梦。
打开方式不对，重来。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我再次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身后是明显的长发的重量，额头附近和肩膀上是清晰的长发和肌肤不断摩擦所带来的麻痒感。
世界相比记忆中大了很多，如果刻意去感受的话，可以明显地发现身体每一个器官都有着非常大的变化。
尤其是……两性相关的那些器官。
以前是大叔的时候如果两只脚夹得太紧的话会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卡着了，很不舒服，然而现在……
平的。
不死心的我试着掀开被子——
白白嫩嫩的双腿，可爱的儿童胖次。
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熟悉的男性部位，取而代之的是……
我将双腿从被子里移了出来。
这双小脚丫，说是“玉足”也不为过，胖次下的大腿圆润光滑，小腿细长曲线优美，皮肤紧实，大小腿浑如天成，没有一丝赘肉，下方的小脚丫盈盈一握，足背的肌肤细腻如雪、软若凝脂，纤纤如玉，灵活娇气的十颗脚趾头白里透红，闪耀着健康的色泽，十分诱人。
小床上的我试着抬起一只小脚丫，绷直脚背，又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趾头。
在我的控制下，这只小脚仿佛灵动的小精灵，于床单上翩翩起舞。
好吧……确实，是自己的脚。
然后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昨晚洗澡时的各种画面。
浴室里的小女孩，光洁的身体，过腰的顺滑长发。
我一直都想不到，单身近三十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真实地观看到的女孩子身体……居然是自己的。
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我全程都是懵逼的，而且出来后足足花了二十分钟去吹干头发。
“……”
好吧。
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的我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控制着这个小萝莉的身体从小床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呜啊……”
从我的嘴里发出了自己听了都有些羞耻的可爱声音。
因为疯狂加班不按时作息而猝死的我，在家里邂逅了一名死神少女，并且惹怒了她，被变成了这副小萝莉的模样。
那个死神少女还下了死命令，如果三天后我的小说不能签约，不能解决房租的问题，就把我以前的黑历史公布出去，并强迫我去看那些同事朋友的反应。
为此，我展开了自救行动。
无论如何，我的黑历史都不能被公布出去，而且我现在的力量和那个“死神”没有可比性，只能选择服从。
忍她一手，看看三天后那家伙怎么说。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三天”是不是连昨天也算进去了，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算的话，昨天一天，今天一天，估计明天死神就会过来。
目前签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剩下那850元的房租……
今天我的任务就是参加那个“八重堂维权作者群”的线下聚会，去找网站的老板讨要稿费。
我前两个月的稿费加一起有一千多，如果能拿到，不但房租的问题解决了，我这个月的伙食问题也能一并解决。
如果拿不到，我就必须抓紧时间去找那种“工资日结”的临时工，能赚一点算一点，尽可能两天内赚够850元。
没遇上那个死神之前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今天星期五，明天星期六，周末，一般大型商城都有那种急招临时工的活动，发传单，或者穿个人偶服扮演小熊之类的去招揽顾客，一小时能有40到80元，一天做满8小时应该能有300块钱，努力点做十个小时拿500块也不是问题。
如果明天不算在所谓的“三天”里面，周末两天我没准就能靠那些临时工赚够房租。
但以上这些都是理想情况，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上面——谁知道商城会不会搞活动？搞了活动招不招人？就算招人，我现在一个小女孩他们敢要？就算敢要，工资就一定是40元一小时吗？有没有可能更低？做完了他们一定给钱吗？会不会拖欠工资？
生活就是这样，就算你计划得再好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某件事情上，到时候一旦风向有变很容易就会被生活的压力给击垮。
从床上下来，换上床边昨天刚买的女式拖鞋，我简单把被子叠了一下，拿着手机来到电脑桌前，插上电源线。
看着屏幕右上角显示的“充电中”图标，我顺势点开QQ，浏览起了那个“八重堂作者维权群”的群消息——
【各位兄弟都起床了吗？我和大力刚到神滨市，这里好大啊】
【刚起，不是说11点集合吗？我这边坐动车过去也就三个小时，剩下一个小时打个出租车就行】
【我们没关系，主要是大叔起来了没，你们有大叔电话吗？他好像昨天一个晚上都没说话】
【@大叔爱萝莉  起床了吗？一会儿起床和兄弟们说一下，不要忘记地点】
【@全体成员 各位来的兄弟别忘了今天的维权行动，中午11点整，在神滨市明珠大厦附近的明珠广场集合，不知道明珠大厦在哪的看一下地图，中央区和参京区中间，明珠大道北边一点的位置】
……
No、018好胜心如肥皂泡泡一般转瞬即逝
【@魔理沙的铁尻 我起了，正在吃早餐准备出门】
【@神宠皮皮 手机号私聊你了，不过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从这边走着去明珠广场用不了半小时】
大致看完群消息，回复了两个和自己相关的话题后，我将自己的手机号发给了这个“神宠皮皮”。
这个人是八重堂小说网里一个名气比较大的作者，有老婆有孩子，我没记错的话网站倒闭前他书的销售额应该是全站第三名，作者群里的大家都喜欢叫他“皮皮”，在我们这群人眼中有“老大哥”的味道，是这次维权行动的发起人之一。
我和“神宠皮皮”还有“魔理沙的铁尻”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大概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神宠皮皮在作者群里感慨了一下做父亲的不容易，说自己小孩半夜又哭闹了，好不容易才哄睡着，自己却睡不着了，当时我刚好也失眠，就安慰了他几句，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因为本身作品人气不怎么样，我在群里其实没多少朋友，不过“神宠皮皮”例外，自从那次深夜互相倾述开始，我们时不时就会在群里聊天，几年下来彼此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他身为热销作者经常会在自己的书里帮我宣传、引流，我在大学时期学过一些PS，作为回报也会帮他修一些图，像是小孩子的生活照什么的，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开黑打游戏。
皮皮的为人我非常清楚，给他手机号完全没问题。
【收到】
在收到我发过去的号码后，没一会儿，神宠皮皮便回复了我：【明珠广场附近有歇脚的地方吧？大叔你对那边熟吗？】
【有，那边附近很多餐厅，都是连锁店，比较贵】
我快速回复：【还有个免门票的小公园】
【明珠公园是吧？我昨天刚查过这个地方，还不错，我发现你们这个神滨市好像有点意思，好多路口和建筑的命名方式都非常统一，而且路况……真的非常复杂】
【是的，神滨市就是城市规划搞得好，但同时竞争也特别大】
我在这座城市生活已经快三十年了，见证了它的所有发展。
当年我所在的孤儿院在距离市中心很远的一处药用植物园里面，那里环境优雅，设备齐全，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走很远的路才能看到人。
那时候院子里的食物和零食属于非常珍贵的“人脉”资源，有时候大门附近的扁桃树成熟了，挂满淡黄色的扁桃，就会有一大堆小孩在树下等着果子掉下来。
院子里所有孩子都由孤儿院的院长亲自进行学前教育，到了合适的年龄就送去市区的希望小学寄宿学习。
当时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破破烂烂的学校连小卖部都没有，周围也是荒山野岭走半天看不到一户人家，如今已经变成一所市级的示范性小学了，旁边各种商铺、旅馆、饭店、文具店拔地而起。
那时候的神滨市因为面积小，只有三个区：中央区，参京区，水名区，三个大区分别位于神滨市的南部、北部和西部，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海运的兴起，位于神滨市南边的港口又被独立划分出来自成一个区，名为南凪区。
紧接着，上面来了新的领导，似乎是带了什么指标过来，对中央区东侧的树林进行了大开发，建立了一个类似“硅谷”的高科技专区，命名为“工匠区”，吸引了一大批高技术人员，随后工匠区附近为了迎合来这里的尖端人才，利用这边风景优美的特点，挖了人工湖，并设立了很多景区，来来往往的游客繁荣了附近的经济，这个景区又自称一个大区“大东区”。
再后来，因为逐渐繁荣，神滨市出现了很多富豪，西边除了水名区外又扩建了一个南部临海的“荣区”，荣区有“荣耀区”的别称，说得简单点就是富豪的乐园，这里到处都是临海别墅和高档设备。
荣区成立后，又出现了所谓的“富豪养老乐园”北养区和“房地产专区”新西区，至此，神滨市九个大区全部规划完成，总面积23000平方公里，成为了全国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城市。
总结起来就是……位于最中心最繁华的中央区，权力最集中的参京区，拥有最悠久历史的水名区，东方的硅谷工匠区，旅游胜地大东区，繁华港口南凪区，天堂度假村荣区（荣耀区），富豪养老胜地北养区，房地产密集型新西区。
在神滨市本地人眼中，这座城市除了发展快了一些，各个地区之间物品房价差别大了一些外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在外人眼中，这个城市非常神秘，“去神滨要本地人带路”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化印象，就像“北方人抗冻”“南方蟑螂比手机还大”一样，根本解释不清。
而今天我们这群作者要去的地方，是位于中央区和参京区中间的“明珠广场”。
根据群里的说法，“八重堂小说网”的公司虽然在别的城市，之前我们的小说合同也是发到那个地方，但它真正的注册地却在神滨市的明珠大厦，背后最大的老板“陆新建”也是神滨人，这个公司和八重堂小说网的注册公司属于总公司和全资子公司的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八重堂小说网表面上的公司被注销了，倒闭了，网站也404了，但是它的母公司还在，讨薪找这里的老板准没错。
【那行，等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这边和大力还有魔理沙应该10点左右能到】
【好的，我吃个饭就过去】
和皮皮聊完后，我又扫了一眼群里——
【大叔爱萝莉是哪个作者，我怎么没印象了】
【我也不知道，你问皮皮，皮皮说这个大叔是神滨的】
【别人老作者了，@大叔爱萝莉 我记得你好像三年前就在网站写书了？收入怎么样？】
出租屋里的我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一般般，每个月一千多块钱吧，有推荐的话可能两千出头】
【大叔不行啊，这点稿费怎么养家哦，神滨市不是大城市吗？随便找个工作应该有四五千吧？】
【皮皮不是热销作者吗？】
【一个月一千？你是兼职还是没好好更新？全勤不是都有五百块吗？】
【没写热门题材的缘故吧，我看过不少作者就是闷头写不找热点，正常】
正如我预料的一样，尽管我在八重堂轻小说网属于“老作者”级别，认识很多人，但聊到稿费的时候还是不免引来一阵唏嘘。
特别是那句“皮皮不是热销作者”吗？可谓把阴阳怪气点满了。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皮皮一个热销作者怎么会和这种月收入不到一千的作者混在一起的？这个人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方法还是PY交易？”
小说作者群其实也是一个小社会，你热销了，你上收入排行榜了，你就是老大。
什么资历，人脉，这些都没多大用，只要你在网站是热销作者，收入高，在作者群里说话的时候就有话语权。
当然，像我这种“写了几年月稿费只有一千”的咸鱼作者，会被看不起也是正常的。
我已经习惯啦。
【没事，兼职的，就赚点外快】
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的我只好按照以往的说话习惯随便应付了一下。
【大叔结婚了吗？结婚了的话，我建议多参考一下现在的热点，月入3000真的不难】
【现在中年男人就算是零花钱每个月一千也不够啊】
【话说我之前读者群来了个超级可爱的妹子，才14岁，我加了她QQ，哈哈，发了语音，声音究极好听】
【我读者群也有很多妹子，还都是单身，嘿嘿】
【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妹子吧？没女作者吧？】
【你想屁吃，我们这是男频小说，有女作者？郭楠收收味，该讨薪了】
“……”
见群里的话题有些歪了，我也没再继续往下看，伸了个懒腰起身，放着手机充电，来到厨房，将冰箱里昨晚没吃完的鱼拿了出来，然后拆开了从超市买的“10元3包”的挂面。
——我现在这个状态，算不算是……女作者？
No、019不爱我是不对的
印象中，昨天在菜市场水产品专区我应该是买的最小一条鱼，然而昨晚吃的时候我还是剩下来了不少。
不过清蒸鱼这道菜有个好处就是，吃不完的汤汁可以用来当面条的底料。
大清早，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我将冰箱里拿出来的鱼简单去了一下鱼刺，往锅里倒了水，然后把鱼肉和汤汁放了进去。
小火煮开，见温度差不多了，加面条。
对于单身久了又穷怕了的我来说，做饭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更何况煮面条。
在我看来做面条的难度和泡方便面差不多。
在电磁炉前翻转了一下热腾腾的鱼肉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把面装好放到了一边，然后把锅洗干净，换上另一个专门用来清蒸的大盆，把一根玉米一个鸡蛋放了进去。
鱼肉面的蛋白质和淀粉充足，玉米提供膳食纤维和维生素，加上一个全能的鸡蛋，这份早餐堪称完美。
盖好蒸锅的盖子，估计玉米和鸡蛋距离煮熟还有一段时间，我回到客厅的软垫前，开始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套集热身、瘦腰、瘦肚子还有瘦腿为一体的运动。
每天早上吃饭前运动一下已经成为了我多年的习惯了。
现在这个小萝莉的身体明显还很不适应这种运动，昨晚才做那么一点就累得不行了，现在小肚子和小腿都有些酸酸的，肚子上的软肉也比昨天中午的时候稍微紧实了一些。
不过这样的感觉倒是不赖，虽然是小女孩的身体，不过万一像那个死神说的，以后我这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那么我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护她。
无论如何，每天坚持锻炼，做塑形运动肯定是不错的。
俄罗斯旋体，登山运动，美人鱼划水……
蹦蹦跳跳，躺下运动下半身，活动双腿，扭动腹部，让整个腰身都能得到充分锻炼，一直到身体暖洋洋的……结束。
十多分钟后，弄得一身汗的我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喘了好一会儿。
啊……记忆中自己还是男人的时候做完这套动作也就七八分钟，而且根本不会累成这样。
可恶，女孩子的身体还是太柔弱了一些。
休息了一会儿，我转身走向厨房，看看锅里的玉米和鸡蛋也正好熟了，关掉微波炉揭开锅盖，顿时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将那碗鱼肉面和玉米鸡蛋一起放到餐桌上，看着它们正腾腾往上冒的热气，估摸着这份营养早餐温度降到可以吃的程度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我拿出钥匙，戴上桌子上的帽子走出家门，深吸了一口外面清晨的空气，感觉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好多。
“哇！”
这个时间似乎刚好是公寓里上班族上下楼高峰期，我刚出来便有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女生很是惊讶：“这边什么时候住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不是说都是二十多岁的吗？”
“可能是表妹，来这里住几天吧？”
左边的青年估计是注意到了我放在门口的鞋子：“我记得301住的是一个单身的大叔，群里偶尔会发几张表情包，之前我邀请过他喝酒，别人没来。”
哦……这么说的话，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听着这名青年的话，我这才想起来半年前确实有个人大半夜加了自己微信好友邀请去喝酒。
这栋公寓喝酒的人挺多的，要么是在外面的小卖部聚会喝通宵，要么就是到隔壁的KTV夜总会不醉不归。
我个人一直没有抽烟喝酒一类的习惯，更没去过酒吧夜总会，所以当初这个人邀请自己的时候就委婉拒绝了。
这也是我在这个公寓住了那么久和周围的人却没什么交集的原因——我们几乎没有多少共同的爱好。
这里的青年都喜欢抽烟喝酒，到了晚上要么找地方聚会喝酒侃大山，要么就去附近酒吧蹦迪，女生有的甚至就是酒吧那边的服务员，人与人之间的交际非常混乱复杂。
成年后男人之间的“友情”，说简单也简单，下班了有空一起摆个台子叫点烧烤比谁喝得多，或者互相递根烟聊附近有什么酒吧歌厅找时间去“玩一下”，我因为实在对这类活动不感冒，平时在群里也就只能随便发几张表情包混熟脸。
相信租户群也有不少和我一样不喜欢这种社交方式的租户，但是因为这种在群里发一句“走喝酒去”就能有一大群人响应的社交占了大头，那些生活习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可能都和我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只能选择潜水宅起来了。
像这个自称曾经邀请过我喝酒的人来自这栋公寓五楼的502，我没记错的话他至少在两个月里换了三个女朋友，这是第四个。
“小妹妹，早上好啊。”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那名502的花心青年和我打起了招呼：“上课吗？”
“嗯……”
我随便应付了一句，活动了一下小鞋子，沿着楼梯走下楼。
“301那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宅男，尤其这两个月，我都不见他出过门。”
走下楼的时候，身后的青年还在跟身边的女朋友侃侃而谈：“我都不知道这种类型的男人以后要怎么讨老婆。”
“……”
前面的我听到这里，感觉头顶的呆毛似乎都竖直了。
我讨不讨老婆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呵呵，宅男也还行吧。”
青年的女朋友倒是挺看得开的：“我听说现在宅男不容易出轨。”
“可别，现在宅男出轨率可高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们在网上风评这么差？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都能对着动漫里那些女的喊老婆了，你还觉得他们不会出轨？”
青年有些急了：“像我这种才是好男人好吧？又愿意为女人出钱，又有大把时间陪你们出去玩……小倩你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哼，难说……”
啊……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一定！
出了公寓大楼后，我郁闷地在心里想着。
如果不是之前念在这里有房管，比较智能化，充值缴费什么的方便，晚上有规矩没人敢大声喧闹，适合半夜码字，租期到的那天我可能就直接退租了。
一切的根源，都是钱不够。
嗯……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买到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
我的要求很低的……周围没有城中村那样的满地垃圾，晚上也不会有大老鼠从窗户爬进来，白天午休的时候不会被附近的喇叭声吵醒，太阳出来的时候能看到阳光就行。
户型的话……有个客厅，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有个独立卫生间感觉就差不多了。
啊，如果可以最好还要有个阳台，平时可以在上面种些小花小草，或者可以在阳台上铺一张小席子，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回到家洗个澡可以在小席子上看月亮数星星。
但是一般这样的房子会很贵吧？
按照神滨市目前的房价，结合我现在的工资来计算……买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哦不对，别说买房子了，今后我能不能找到工作都是问题。
变成了小萝莉，没有身份证，该怎么在这个社会活下去？
以及……女朋友的话，我现在的身体就是女的，作为一个正直的大叔，你让我去找男人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把我的黑历史给谁看都不行，这是底线。
那我还是去找女生？女生爱女生？百合之恋？
有女孩子会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不知为何，想到“爱情”的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死神的影子。
她？不不不，那家伙因为被我调戏了恼羞成怒，还是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知道我以前是大叔，没可能的。
更何况别人来自一个我根本没接触过的世界，每天都忙得很，应该不会有时间来在意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算了算了，不胡思乱想了，过好每一天才是我应该在意的。
曾经的那个“我”已经死了，还不知道三天后那个死神会怎么处理现在的自己呢，居然都能想到买房子交女朋友上去了。
“呼呼……”
在公寓大楼外面再次做了个深呼吸，我活动了一下纤细的双腿。
稍微运动一下就回去吃早餐吧，吃完该讨薪了。
No、020风在吹，心在飞，谁在掉眼泪？
2022年5月3日，节假日，天气晴，平均温度23°到27°，空气质量良好。
预计未来七天将会是一望无际的大晴天。
吃过丰盛的早餐，收拾好碗筷，我将充好电的手机从电脑桌上拿了下来，随手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和气温后才发现——今天是节假日。
五一劳动节，放三天假。
而且，今天还是星期五，如果有什么企业或者学校稍微“良心”一点的话，有可能会连续放假5天，一直到五月六日才返工或者开学。
当然我也知道那种情况概率太低，现在社会已经进入了“卷王”时代，至少昨天傍晚上下班高峰期从超市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车子行人有明显的减少。
难怪昨天房管和那对情侣都不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原来这几天放假……
这也是小说作者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因为所有的节假日都和我们无关，无论是劳动节，端午节，清明节，还是隆重的春节，该更新小说还得更新，时间长了作者都不会去记哪天是什么节、有多少天的假期，甚至有的作者连星期几都不记——当然，玩某些游戏的作者除外。
比如一些网游作者会记什么时候疲劳刷新什么时候深渊结算，什么时候新版本新活动，某些单机玩家会守着夏季促销，万圣节促销，圣诞节促销，黑色星期五啥的。
反过来，这些假日对于作者而言没准还是一种负担。
我就记得群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皮皮还有魔理沙就经常抱怨最讨厌春节和清明节，春节每次都要挤春运，回去又是走亲戚又是各种活动，清明节也是，回老家爬山上坟，弄得整个人又困又累，别人都有假期随便玩，自己回来还要顶着疲惫码字。
尤其是春节，就算提前存稿回家更新也不行，因为过春节读者都拿到了红包，在老家没事做就打赏催更，那你肯定得更新吧？存稿存再多都不行，别人打赏你不更新，这个读者就不看你的，看别的作者去了。
更何况……存稿从哪里来？不还是得从每天的休息时间中挤出来。
【我到神滨市了，正在搭乘地铁，这里真的好繁华】
【神滨是真的大啊，好多设备都是一体化，坐地铁扫个码就能上，连售票员都没有】
【这里的奶茶居然才12元一杯？我们那边20元起步】
此时的“八重堂维权群”相对昨天明显热闹了很多，很多以前不认识的作者都冒了出来，似乎有的人已经抵达神滨了，纷纷在群里发表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看法。
【我在荣耀区，真的太夸张了，全是别墅，这个城市是闹哪样】
【呵呵，你去北养区看看，那里才叫真正的富人天堂，我在网上看了图片，感觉三观都要炸了，吃鸡的天堂度假村知道不？这里到处都是那种房子和花园】
【没什么好炸的，不就穷人区富人区嘛？你们都是写小说的，这种设定都不熟悉？现实往往比小说更魔幻，小说需要逻辑，现实不用】
【我反正第一次在现实看到对比这么夸张的，新西区清一色鸽子笼，然后北养区就别墅大园林，啧啧……】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这次的“维权行动”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你们确定能拿到钱吗？皮神呢？皮神到了没？】
【昨天不是说过了吗？维权行动并不是百分百成功，他们都把公司注销了你怎么办？只能祈祷那个老板良心发现】
【你让我指望资本家良心发现？哈哈，我都不抱希望，这难道不是作者的线下聚会？维权？维个锤子】
【什么？你们不是来神滨旅游的吗？不会真的有人指望能拿到稿费吧？我都在逛公园了】
“……”
将手机和装有身份证银行卡各种证件的钱包塞进口袋，戴好响爷的那顶海军帽，我走到昨天刚搬回来的落地镜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背后过腰的长发。
我现在的发型属于比较淑女的那类，发量很足，背后的头发哪怕带着帽子也是很松散的样子，额头上的头发稍微盖过眉毛，然后左右两边还有一撮很长的头发垂下来一直到差不多胸口的位置，如果不戴帽子的话头顶还会有一撮呆毛一直压不下来，整个人就显得很……类似动漫《游戏人生》里面的妹妹白那样，很懒散的感觉。
而不懂怎么处理女孩子长发的我目前只能通过戴帽子让自己不至于显得那么奇怪。
或许以后有钱了买个耳机戴着会更好看一些？
对着镜子活动了一下身子，我扫了一眼门口的梳妆台，拧开了房门。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女孩子的身体可不是简简单单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和糙男人不一样，没准以后我还要学习怎么穿衣搭配，学习如何选择化妆品如何化妆……
当然，不是必要的话，其实我更喜欢简单一点的。
无论如何，以后学习梳理女孩子发型这一项是逃不掉的。
双马尾？黑长直？还是像珂朵莉那样的乖孩子发型？
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我拿过门口装满了昨天一整天生活垃圾的垃圾袋，走出了屋子，沿着楼梯快速下楼，把垃圾扔到了公寓门口的垃圾集中回收处。
我看看……明珠广场。
明珠广场在昨天我去的那条商业街和超市反方向的位置，直线距离不算远，步行的话成年人可能需要二十分钟，像我现在这样的小孩子就不好说了。
不过我这次没打算走着去。
因为明珠广场本身就位于神滨市最大的几条主干道之一的“明珠大道”旁边，公寓前面的公交车站就有至少3辆公交车直达那里，如果走着去，要么和公交车一样沿着马路走，要么就从两座有点古老的城中村穿过。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多，在蜗居公寓住了那么久的我很清楚，这个时间点除了上班族外还有一类人比较多，那就是在外面唱歌喝酒通宵、一夜未归的社会闲散人员。
这类人大都会在这个时间点从酒吧歌厅回来，然后呼呼大睡。
本身他们的交际圈就比较乱，再加上喝了酒，而我现在的身体又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音轻体柔随便推倒的那种，你让我跟公交车走大马路绕远路或者钻城中村赌不会有酒鬼闹事？
从蜗居公寓外面的路口到明珠广场的公交车票价是2块钱，用这点钱换自身安全是非常值得的。
“车辆进站，请您扶稳坐好，下一站：见龙源上行路，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向后门移动……”
没一会儿，等到了自己要坐的车后，我上车拿出手机对着门口的二维码“滴”了一下。
【大叔，我和魔理沙已经到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刚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手机QQ便弹出了“神宠皮皮”的消息：【我给你发个定位吧，我和魔理沙还有基兔同笼三个人在这里，你认识基兔同笼吗？同人区热销第一那个，真人是个一米九的硬汉，基得不行】
这才八点，你们就已经到了？
公交车上的我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外面的刚刚从天际线漏出半个头的、懒洋洋的小太阳。
随后，我用小手快速在手机键盘上输入：【好的，我已经在路上了，大约十分钟后到】
【大叔你该不会也是壮汉吧？别只有我是文弱书生骨头架子】
皮皮很快便回复我道：【咱俩好兄弟，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你多高？我做个心理准备】
【我……】
我在位置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回道——
【我是一个猛男】
No、021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
车子缓缓停下，又是全新的世界。
因为台阶太大只能扶着旁边的扶手一阶一阶“哒哒哒”往下跳，从这辆公交车上下来后，我将原本歪到头后面的帽子扭到前方，借帽檐遮挡前方的阳光。
今天的天气确实非常不错，万里无云，太阳高挂。
感觉……似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遇到这么好的天气了。
又或者是我忙着赶稿找工作没怎么注意的缘故？
将额头上有些挡住眼睛的刘海拨弄到一边，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定位，朝记忆中的明珠广场走去。
公交车站背对的方向刚好是神滨市最著名的建筑“明珠塔”，也是神滨市目前最高的建筑物。
根据官方的数据，明珠塔一共404米高，造型有些类似埃菲尔铁塔，不过整体的设计相比埃菲尔铁塔要更“赛博朋克”一些，到了晚上这座塔会发光，白天的话就是一座很高的银色铁塔，被阳光一照就会闪亮闪亮的。
除此以外，这座塔的下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挂着全国最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一般会播放各种各样的广告用于维持塔的养护开销。
这座塔建于八十多年前神滨市只有三个区的时候，后面经过两次翻修才渐渐成了现在的模样。
据说，最开始这座塔是当地一个非常有钱的富豪赞助建立的，那个富豪原本想做慈善，后来不知道是和哪个慈善机构谈崩了还是意识到了类似“升米恩斗米仇”之类的社会现实，他突然反悔了，将好几个亿的钱在神滨市中心买了一块地，建了这么一座塔。
有了明珠塔，渐渐就有了“明珠广场”和“明珠大道”，附近的房价节节攀升，成为了神滨市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地产。
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来过一次明珠广场参加社团活动，这里给我的印象就是大，特别大，而且东西很贵，明珠塔很高，到处都是游客。
最近几年，随着“网红热”的兴起，来神滨市明珠塔打卡的网红非常多，很快便带动了周围的经济发展，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什么人在内部炒作，这些网红回去后都或多或少遇上了各种怪事，比如某个百万粉丝的大V在明珠塔直播了一小段时间后发微博称最近总感觉家里有人，可能疑心病犯了，暂停直播，没过几个月那个大V就注销了账号。
再者，有一名主要以户外探险为主的冒险家主播来明珠塔一探究竟，还跟塔下的广告牌合了影，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还称赞神滨市风景优美，明珠塔恢弘雄伟，回去后没几天便宣称听到了异世界的召唤，宣布从此不再进行探险活动。
类似这样的情况在神滨市各地时有发生，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人炒作还是确有其事，反正久而久之神滨市在全国各地人们的眼中渐渐“神秘”了起来。
随后又有人发文表示：去神滨市必须要带一个本地人，要不然就会遇上各种怪事，因为神滨市的神明排外，不带本地人会把你当成外来人员降下诅咒。
或许确实存在某种“幸存者偏差”，有一些主播和网红在听信了这些传言后每次来神滨市都要带一个本地人做向导，然后平安回程，“来神滨要带本地人”的传说很快便传开了。
“有没有主播需要向导的，便宜便宜了啊！30一小时！”
“职业明珠广场同行人员！只要25一小时！”
“货真价实的神滨本地人，只要20！”
现在刚好五一黄金周，广场上站满了形形的人。
听着周围这些人的沿街叫卖声，我总是在心里犯迷糊——所谓的“不带向导就会被诅咒”的流言其实是你们或者你们的老板搞出来的吧？
因为不管怎么看受益人都是从事这种边缘工作的人群啊。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皮皮他们发来的定位，已经从公交车站走出来的我环视了一圈眼前偌大的明珠广场，朝不远处一片茂密的花园走去。
这片小花园的面积还挺大的，主要种植一些向日葵玫瑰水仙花什么的，有参天的果树热带植物，有遮阴的亭子和长椅，还有大面积可供人在上面休息的大草坪，每天都有专门的园艺工人来处理花花草草，平时都是一些住在附近养宠物的居民早上或者晚上过来遛猫遛狗。
现在的话……节假日，应该有不少网红主播在那里进行户外直播吧。
“各种兄弟我现在已经来到了传说中的神滨市，明珠广场最著名的翻斗花园……咳咳，明珠花园，我不信鬼神，不带本地人，看在主播这么勇的份上双击点个小爱心不迷路啊！”
“谢谢舰长的小心心，舰长么么哒……”
“这里除了景色漂亮一点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网上说得那么邪门，炒作吧？”
沿着小花园的入口鹅卵石小路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走进去，看着周围各种举着手机自拍的主播和网红，我仔细在周围的人群中寻找着可能是“作者”的生物。
幸好现在是早上，这里没那么多人，要不然到了下午或者晚上黄金时间这个地方别说找人了，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都是问题。
“我们这次一共有多少人要来？”
“天知道，群成员是103人，真正来的有50个就不错了吧？”
大约在花园里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正当我还在烦恼这时候是不是该给“神宠皮皮”发消息的时候，前方一张小凳子上三名青年的对话便让我不禁将视线转了过去——
“50个？你太高看那群鸽子了，大多数人如果不是看你皮神的面子估计连群都懒得进，昨天确认群公告的才23个人。”
说话的是一名稍微有些胖胖的男生，他的身边坐着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斯文文的男生还有一名个子特别高，身材也特别好仿佛“健美教练”一般的青年。
这三个人挤在同一张小椅子上，一边各自玩着手机一边闲聊，感觉有些滑稽。
“你的意思是来维权的最多23个人？”
“难说，老白他们确实来了，但好像对维权没什么兴趣，那群富二代根本看不上几千块的稿费，早上不还说在那个什么……荣区？荣耀区？反正就是富人区那边玩儿呢嘛。”
坐在最左边微胖、穿着一件印有雾雨魔理沙动漫形象图案T恤的男子长叹了口气：“实际情况可能就我们几个。”
“说到底还是这种维权行动太费精力了，如果不是我家离神滨近，我可能也不会来。”
“话说大叔呢？不是说他家就在附近吗？”
最右边的健美青年挂着一副平淡的笑容，他用手肘推了推中间的眼睛男：“皮神，给大叔打个电话。”
呃……这三个家伙该不会就是魔理沙、皮皮还有基兔同龙吧？
“嗯？”
这时，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这三个人最左边的微胖青年抬起头，打量了几秒钟草坪上的我，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意，然后朝这边挥了挥手——
“嗨！小萝莉！”
No、022东方绯想天
【魔理沙的铁尻】和【神宠皮皮】是八重堂小说网官方作者群和我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我和神宠皮皮的相识源于一次夜里的失眠，他被小孩吵醒，我因为工作和书的事情发愁深夜做噩梦惊醒，互相在群里倾述生活的不易，慢慢就认识了。
神宠皮皮其实在作者群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人了，他为人谦逊，敢说话，身为热销作者从来不摆“大佬”的架子，经常会帮很多萌新看书，在群里也从来不秀自己的成绩或者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
所谓作者群的“扮猪吃老虎”就是一些大佬作者喜欢每天在群里哭穷没稿费，或者一直声称自己水平有多差，动不动就来一句“扑街作者新书又扑了”“这个月稿费好低啊，要吃土了”之类的，每当这时群里往往就会有人出来很善意冒泡出来说不至于吧，你这个月稿费多少？你的书名是什么云云，然后这些作者还会很“谦虚”地说“我的成绩很差”“比不上大佬，就是一个咸鱼”，于是群里被勾起好奇心的新人作者就会问你的书是什么名字，能不能让大家看看。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大神作者依旧会装作很难过的样子说——
“别问了，成绩太差我都看不下去。”
“和大作者没法比，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转行了。”
“稿费都不够你们的零头，唉，我就是废物。”
像这样“自贬”的话说多了之后，群里往往就会有一两个稍微有点经验的小作者弱弱地出来表示“我虽然能帮你的不多，不过也写了一两年书，你的书名叫什么，我或许可以帮看看”，然后贴出自己的书。
一般这类小作者的收藏都有个一两万左右的样子，然后每个月就两三千左右的稿费，他们可能确实看不下去这位大神作者这么悲伤绝望，以为他真的是萌新作者，真的想写好一本书，出于好心才出来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见总算有人贴自己书的数据了，刚才装咸鱼的作者就会很干脆地贴出自己的小说数据——八九万的收藏，每个月十多万元的稿费。
“看吧，数据是不是很差。”
“我一个月收入才十多万，活不下去了。”
两本书的数据截图，在群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紧接着群里就会冒出一大片“恐怖如斯”“你这稿费还差啊？”“原来是大神，失敬失敬”之类的赞美声。
类似这样的桥段，在小说群里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
有的大神作者就非常喜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在作者群里屡试不爽，先把自己伪装成咸鱼，抱怨半天，然后钓出那些很普通的中层作者，引诱他们放出自己小说的数据，然后自己再假装不情愿地晒出稿费，爆杀。
而作为曾经拿到过全站销售榜单第三名的【神宠皮皮】就很讨厌这样的行为，有好几次我都能在作者群里看到他去怼那些有了点成绩就“装咸”的作者——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写不下去就别写，十万稿费嫌少你就别拿，或者捐了。”
“确实很垃圾，十万稿费也就我上个月订阅收入的五分之一吧。”
“不行就找个厂上班，别晒了。”
每当这时候，我就感觉……皮皮这人，能处。
也正是因为神宠皮皮会经常这样“怼”那种拿新作者开刷满足虚荣心的部分中高层作者，他在部分作者圈子里的名声很差，不过倒是非常受中底层作者欢迎。
反正我和他的关系挺好，从一开始的互相倾述生活不易到后面的小说工作互帮互助，再到闲下来一起打游戏，互相在游戏里开语音臭骂对方“你个二货会不会玩”“我是你爹”，我和神宠皮皮的关系其实和现实里的“好兄弟”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众所周知，辨别两个男生关系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他们能不能在打游戏的时候骂得尽兴。
如果两个男生玩游戏时开语音说的是“儿子们进来开黑”而不是“有人打游戏吗？”的话，那么他们的关系一定已经铁到不能再铁了。
而且，神宠皮皮还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24岁结婚，今年27岁，女儿都三岁大了，一般这种男人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至于【魔理沙的铁尻】则是【神宠皮皮】的好朋友，他们的相识过程和我类似，某天皮皮邀请我打游戏顺带也叫上了这个魔理沙，我们三个人就这么抱团了。
【魔理沙的铁尻】是一个32岁的老处男，32年没谈过恋爱，他从小家庭变故，16岁就出来闯社会，至今未婚，是一名自由职业者，除了写书外还从事游戏装备倒卖和写代码一类的工作，也接修理电脑手机一类的活，曾经无数次在语音里说过自己这辈子不会结婚，只为自己而活，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二次元加技术型宅男。
“魔理沙的铁尻”这个梗来自东方，和“广有射怪鸟事”属于同一个年代的老梗了，简单来说就是在一款主题为“东方”的同人格斗类游戏中，一名叫做“魔理沙”的魔法少女有一个技能是直接用屁股去顶人，这个技能硬直非常高，几乎无法被打断，破霸体能力也非常强，不管是谁只要吃了这一招就会被顶出去老远，所以称为“魔理沙的铁尻”，尻“kao”就是屁股的意思。
和聊天时略显斯文的皮皮不一样的是，魔理沙的铁尻在游戏里给我的感觉稍微有种……社交牛逼症的感觉，他话很多，而且很阳光，大大咧咧的，似乎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我们这些理论上应该是“同行”的作者特别大方，记得曾经有次我电脑硬盘坏了，手头上的钱不够买新的，当天晚上没有和他们一起玩游戏，魔理沙的铁尻毫不犹豫就给我转了500元让我去买硬盘，并声称“有钱再还，不用和兄弟计较”。
尽管我们的关系很好，一起在群里扯皮了这么久，也在游戏里厮杀了这么多年，但是在现实中见面还是头一次。
我更没想到的是“魔理沙的铁尻”社交天赋居然可以点满到这个程度，自己刚从他们身边路过便被叫住了。
“喂，你不是吧？”
似乎觉得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小女孩喊住有些失礼，坐在中间凳子上那个应该是“神宠皮皮”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有些慌张，他一把将魔理沙拉了过来，压低声音：“收手吧，外面全是警察。”
“想啥呢，就打个招呼，这孩子戴的帽子我认识，第六驱逐舰队的。”
魔理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小妹妹你也是舰C玩家？”
“啊……那个……”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没有玩过游戏，就看过那部动漫。”
“呵呵，挺适合你的。”
魔理沙非常有礼貌的模样：“你太可爱了，声音也好萌，请原谅，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女生……有些控制不住就想要和你聊聊天，没有打扰到你吧？”
我摇摇头：“没有。”
“谢谢。”
魔理沙明显有些小开心：“你一个人吗？今天学校放假？”
我掩嘴轻笑：“是的，一个人。”
“这也行啊？”
一边长得跟健美教练似的高大男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魔理沙你这社交点满了啊？”
“哪儿啊，这个小妹妹才是社交点满了，一般这种可爱萝莉看到我们这些大叔搭话都是直接摇摇头摆摆手就跑的。”
魔理沙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小妹妹你有什么社交账号吗？QQ？微信？或者微博？可以认识一下加个好友吗？”
“我受不了了，魔理沙你现在跟个怪大叔没什么区别。”
有些嫌弃地白了魔理沙一眼，旁边的“神宠皮皮”拿出手机：“怎么大叔爱萝莉都这时候了还不来，还爱萝莉呢，这里有个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他大叔倒是失踪了。”
说完，似乎在屏幕上按了什么，神宠皮皮将手机拿到了耳边。
“……”
下一秒，我口袋里的手机便当着这些人的面响了起来。
……
No、023咻咻地就跑出去了（跑出去了）！
“还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如果发现了的话，那就是冒险的开始！”
“咻咻地就跑出去了（跑出去了）！”
“明天也要赶上去（已经追上了）！”
“……”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一年下来除了诈骗分子和移动公司打过来的“先生您可以免费领取手机”一类的电话外，几乎不会有人打我这个社会边缘人的手机，所以很早以前我便将自己的手机来电铃声设置成了《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第一季的片尾曲，就是那三只萝莉在镜头前晃悠晃悠“医疗兵看了也会阵亡”的卖萌歌。
这样，碰上诈骗电话我就会干耗着不接浪费骗子的时间，听音乐。
我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手机铃声会在认识的人面前响起来。
我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会以和动漫里差不多模样的萝莉模样，用一双小女孩的手去把手机屏幕点亮。
“那什么……”
在“魔理沙的铁尻”和“神宠皮皮”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上面的来电提醒，对眼前的三名青年说道：“我在这里。”
“等等！”
率先反应过来的魔理沙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朝我摆出了“先别说话”的手势：“等等，等等！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疑惑和震惊。
“你……”
皮皮举着手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一副刚刚吃了两勺芥末又被捅了菊花的哈士奇同款表情：“你……你是大叔？”
“嗯。”
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随后举起手机，向中间这个应该是皮皮的眼镜男挥了挥手，然后挂了他的电话。
“嘟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或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被挂断的电话让皮皮的手机响起了用户正忙的提示音。
这一系列的情景已经足够证明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叔”。
神宠皮皮傻了，一边的魔理沙的铁尻也傻了。
“不对，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魔理沙的铁尻”才转向了“神宠皮皮”：“皮神，我们来捋一捋，你这个号码是大叔留的，没错吧？”
皮皮回过神，点头：“没错。”
“大叔，作者名大叔爱萝莉，我们已经认识他好几年了，没错吧？”
皮皮继续点头：“至少三年了。”
“他写的小说是那种只有男人才会写，只有男人才会懂的……男主小说，没错吧？都几百万字了。”
“两百多万字了。”
“我们经常在群里发色图，还聊那种只有男人才懂的东西，对吧？”
“对。”
“我们玩游戏，玩PUBG，打求生之路，APEX大逃杀，都是说好了谁先死谁是儿子，然后他经常第一个死，然后被我们骂儿子真菜，没错吧？”
“确实，大叔玩游戏挺菜的。”
“开黑语音的时候，大叔确实是个男的，没错吧？”
“是男的。”
“你这个号码也是大叔留的，是吧？”
“对。”
“那么请问……”
两人说得差不多了，“魔理沙的铁尻”转过身，指了指我：“请问你拨打大叔的电话，却打到了我们面前这个……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手机上，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为了强调事情的离谱，魔理沙的铁尻还特意在“这么可爱”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
皮皮被说得嘴角抽搐了两下，最后蹦出来句：“我啷个晓得嘛！”
“所以她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大叔爱萝莉？”
反而是那个身材很好，长得有点帅气的“基兔同龙”淡定不少，他打量着我身后的过腰长发：“现在这么小的孩子都可以写书了吗？”
“可以，家长身份证，走传统签约，复印好身份证签字，你不说就没人查。”
这时皮皮也回过神，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但……大叔以前经常和我们一起打游戏，他那个性格还有声音……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妹妹。”
“这能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吧？我直接问她好了。”
魔理沙的铁尻一副“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大叔也不可能是萝莉”的表情，他两步走到我的面前：“咳咳，小妹妹，那啥，你就直说了吧，大叔是你的哥哥还是爸爸，是不是他让你来的？你回去跟他说，这一点也不好笑，让他快点过来，维权行动要开始了。”
我……这让我怎么说？
一时间，我也有些犯了难。
目前我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就是像魔理沙的铁尻说的那样，承认自己其实只是“妹妹”，大叔爱萝莉是自己的哥哥或者什么亲戚，自己只是个跑腿的。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先不说这些人接不接受自己这个“妹妹”代班，很多流程如果自己表现得很熟练就特别不好解释。
比如万一在和这些“老朋友”的对话中，自己对他们的一些习惯，还有各种应该是“大叔”才知道的细节理解得和“大叔爱萝莉”一样透彻，被发现的话我要怎么圆回来？
说自己其实和“大叔爱萝莉”生活在一起？说“大叔爱萝莉”和自己走得非常近，两人不分彼此？
那样岂不是直接把曾经的自己打成变态了吗？
而且我也很难去控制里面的这个“度”，这两个人对自己很熟悉，就算彼此没有见过面，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还是会有那种“感觉”在的，我隐瞒也没用。
最后，万一哪天他们强烈要求让“大叔”出来，我怎么办？
去找死神，让她把那具已经人头落地的身体从阴间带回来？那还不如直接带我走得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其实只剩下第二种选择，就是直接向这两位曾经的网络好友坦白自己就是“大叔爱萝莉”。
承认自己在签约的时候使用了家长的身份证，承认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开了变声器，留足退路。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对外公开自己“被死神变成了萝莉”这种事——我是小说作者，给自己留底牌这种事还是清楚的。
这个社会的主流基调就是现实与科学，我不至于自找没趣去和周围的人解释什么变身，死神，超能力……
“我……我真的就是大叔爱萝莉，很抱歉骗了你们这么久。”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主动朝他们走了过去。
“好了，本大叔现在人已经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No、024大叔，你坐啊
“不……不行兄弟，这不是真的。”
我的主动靠近反而让一直以来在众人眼中都是“社交牛逼症”的“魔理沙的铁尻”颤抖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一直退到身后一棵大榕树底下的长椅边上，小腿被椅子的扶手绊了一下才回过神，满脸惊恐地看着我：“皮神，你打我一下，告诉我这是现实，这不是小说。”
“我啷个晓得嘛！我现在也很懵逼好噻？”
虽然嘴上这么说，皮皮还是给了魔理沙的铁尻屁股一巴掌——
“啪！”
“操！你真打啊？”
魔理沙吃疼，条件反射捂住了屁股，疼得龇牙咧嘴：“嘶……怎么你看起来瘦猴似的，力气这么大。”
“你个龟儿子，不是你让老子打的吗？”
在魔理沙面前，哪怕是戴着眼镜一副斯文人模样的皮皮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双手抱胸，一副鄙夷的表情看着魔理沙：“你不是号称跟谁都能侃两句的吗？大叔都跟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怎么这会儿人来了你却哑火了？”
“兄弟，这能一样吗？”
魔理沙一副戴上了兰德里斯折磨痛苦面具的模样：“如果是大叔本人来了，行，咱们好兄弟随便聊，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大叔没来，来的这个小萝莉谁都不认识，想跟咱们聊天……也行，现在别说00后，就算是跟10后我也能找话题，但是这……这……”
指着前方的我，魔理沙哭丧着脸：“但是大叔萝莉不一样啊！”
我被这家伙逗乐了，不禁掩嘴笑道：“什么大叔萝莉，我那就一个笔名……”
“不是大叔萝莉，你这……这是真萝莉。”
魔理沙似乎因为我的笑容呆愣了好几秒的样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大叔……不是，小妹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看，这么一直叫你大叔大叔的……不太好对吧？”
“我的名字吗？”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我只好保持掩嘴的手势飞快在脑海中想名字。
叫什么叫什么？
要不就用现成的吧，我上一本书的女主名字是什么来着……
“尹诺儿。”
“啊？”
“就是我那本小说里面的女主名啦，尹诺儿。”
还是大叔的时候我也姓尹，和孤儿院的院长一个姓，所以写书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用了这个姓给书里的女主起名。
只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名字最终会用到自己身上。
感觉像是……某种轮回一样？
随便啦……反正名字只是一种代号，就像“大叔爱萝莉”一样，名字，笔名，游戏名……一大堆名字。
不管用哪个名字，我不还是我吗？
“啊？你那本书的女主不是伊诺儿吗？”
“什么伊诺儿。”
旁边的皮皮听不下去了：“亏你还是文化人呢，那个是念尹，饮水机，yin，第三声。”
“我哪里是文化人了，都说了我初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了。”
魔理沙毫不犹豫就怼了回去：“我当时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和伊莉雅一样的女主，都姓伊。”
“特么……”
皮皮更加暴躁了：“伊莉雅是音译好吗？别人的姓氏是爱因兹贝伦。”
“差不多差不多，哈哈，我对二次元不太了解。”
“你这家伙……”
皮皮直接上前一把抓过魔理沙的胸口，指着他T恤上的魔法少女图案：“不懂二次元是吧？东方被开除二次元了是吧？钓鱼是吧？魔怔了你？”
和语音里的一样，这两个活宝在现实里依旧是那么欢乐。
温暖的阳光下，我扫了一眼旁边的“基兔同龙”，发现这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正在用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魔理沙和皮皮。
好吧……理论上我似乎还挺安全的？
魔理沙32岁大叔究极二次元不婚主义，皮皮已婚男士有女儿，基兔同龙据说只喜欢男人……
“别别，老哥，我错了，别在这里闹，还有妹子呢。”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胖胖的魔理沙率先求饶，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着的我：“说实话，我还是不太信她是大叔，我得确认一下……咳咳。”
随后，魔理沙朝我走了过来。
“那什么。”
在我面前只有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这名胖胖的男生收起了手机：“尹……尹诺儿，我直接叫你名字吧？一直大叔大叔喊太怪了。”
我点头：“可以。”
“你看，不是兄弟不信任你啊，主要是你这……这也太离谱了，一起玩了多年的好兄弟突然变成小萝莉了，尤其是这个兄弟……这个兄弟我们还经常和他聊各种黄色笑话和电影……咳咳，对吧？”
魔理沙回头看了皮皮一眼。
“是的。”
皮皮摆出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我记得你之前没少给大叔发资源，没有1TB也有500G了，真人动漫的都有，罗翔老师说过，向未成年人传播那玩意可是要进局子的，情节特别严重。”
“你别说出来啊卧槽！”
魔理沙有些急了：“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吗？罗翔老师也说过不知情可以轻判或者不判！”
“那我就不清楚了，现在就兄弟几个在场，我们不说就没事，不过要是我们说出去了……”
皮皮走到了基兔同龙的身边，挽住了这名高个子大男孩的肩膀，一副暧昧的模样：“对吧基兄，看在我们交情这么好的份上，今天让魔理沙请各位吃顿饭不过分吧？”
“不过分。”
基兔同龙很是配合地说道：“今天的饭钱魔理沙兄出了。”
“靠，你们两个够狠。”
瞪了两人一眼，魔理沙重新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诺儿我们别管他们，我……我就直说了吧，你说你是大叔，我反正是不信的，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好呀。”
我故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用清澈的萝莉音说道：“一盒脆脆鲨！”
“啊？”
魔理沙一时间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什么脆脆鲨？”
“吃的脆脆鲨，零食，要那种白巧克力口味的，一盒三十左右吧，那边有家超市。”
我伸出小手指了指魔理沙后面的步行街：“我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作为交易，一会儿活动结束后我想去那里，你出钱帮我买脆脆鲨。”
面前的这三个人，魔理沙的铁尻曾经在都市区小说收入第一名呆了小半年，神宠皮皮曾经拿过全站收入第三名，基兔同龙一直都是同人区热度第一的大佬。
要知道在倒闭前八重堂小说网收入第一名的作者每个月稿费至少五十万，像寒假暑假这种看书高峰期一些头部作者甚至能拿一百万一个月，魔理沙皮皮和基兔同龙这三人虽然不是顶级写手，但每个月二三十万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坑他们这种大土豪三十块钱的脆脆鲨，我的良心是一点儿也不痛。
脆脆鲨这东西和“士力架”差不多，都是早上起来之后困了或者累了补充能量用的。
它的热量很高，非常适合配合锻炼身体后的营养补充。
经过昨天小半天和早上的摸索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可能真就是那个死神少女突然造出来的，没有被使用过也没有被强化过，全身没有多少结实的肌肉，力气非常小，感觉就像是那种在床上躺了好几年然后肌肉几乎都退化掉了病人突然下床活动一样。
正常人下地走路脚丫子是不会有太大感觉的，但我那时候第一次从电脑椅跳下来，小脚刚刚和拖鞋接触便全身一阵激灵，可见这个身体有多娇嫩。
为了以后自己的健康着想，我肯定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锻炼身体，就像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做的那些运动一样。
这样一来，能量的补充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当然，之所以选择脆脆鲨是因为……我直到现在还在为自己没能吃上最后那两根脆脆鲨耿耿于怀。
它们过期了。
过期了啊啊啊啊啊！
我那么穷的一个人，居然会出现放任食物过期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可忍！
所以我打算让魔理沙破费一次，帮自己买一整盒脆脆鲨回去。
“靠，问几个问题就伸手要东西，你有大叔那个感觉了，大叔每次打游戏跟我拿枪配件也是这副语气……给我一组大电！给我两个急救包！”
明白我意思的魔理沙一副“老子认栽了”的表情。
“行，一盒脆脆鲨，我现在问你一些只有大叔才知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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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孤寂的汪】 打赏的炎帝！(*^▽^*)谢谢！  今天更新拉满  五更！  这是第二更！一会儿加油日更一万！】
No、025神滨最强传说绝凶之猛虎
“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个问题，你真的是大叔吗？八重堂小说网笔名‘大叔爱萝莉’，是你吗？”
站在大榕树下的长椅旁，沐浴着从树枝间缝隙斜斜照射而下的斑斑点点的阳光，背着一个行李包，剪着一个寸头的“魔理沙的铁尻”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很认真的问题，因为我们今天要去找网站的负责人维权还有讨薪，所以这个事情不能嘻嘻哈哈，诺儿妹妹，你如实和我们说，你是大叔爱萝莉本人，还是他的亲戚或别的什么人？”
“是本人。”
我也收起了之前淡淡的笑容，认真地说道：“大叔爱萝莉是我四年前起的笔名，四年前我在八重堂小说网写了一本小说，至今三百多万字，差不多一年一百万的样子。”
“真的是你？”
眼前“魔理沙的铁尻”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今年多少岁了？”
“12岁……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不过这个身高肯定不超过12岁，没准按照现在小孩子的身高标准还要更小一些。
众所周知，现在11、12岁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矮一点的一米四，发育快的没准一米五一米六往上了，一些北方的“大萝莉”或许一米七都有了。
相比上两个时代，10后的小孩几乎不愁吃，营养充足，可能还有点营养过剩，每天肉蛋奶不断，有的孩子早上一个鸡蛋中午一个鸡蛋，早上一瓶牛奶晚上睡觉还有一杯酸奶或者牛初乳，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的时间要早，12岁开始疯狂长个子是很普遍的现象。
我现在139的身高，随便报个12岁没问题吧？
“12岁？现在12岁就可以写书了吗？”
前方的大叔丝毫没有在意我那个“吧？”的语气词，而是问出了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你可以和网站签约？”
我脱口而出：“用哥哥的身份证呀。”
好吧，其实哥哥也是我，只不过现在那个身体的头已经飞了。
“那时候还是传统的纸质签约模式，他们把合同发过来，让哥哥签好字再发回去就可以了，小说是我在写。”
“你写的小说？！”
大叔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现在12岁，你的小说4年前创建，那时候你……8岁？8岁开始写小说？还签约了？”
“关于这个……我声明一下。”
这时，一边的“神宠皮皮”举起了手：“现在很多小孩子想象力确实很丰富，我隔壁有个小女孩没事就用她妈妈的手机刷短视频，看小说，也是七八岁就尝试写小说了，大多数都是抄的小说片段，乱七八糟缝合到一起。”
“铁尻叔，你自己也是网文作者，你应该知道现在这行下限有多低，一般遣词造句基本功合格就能写小说，或者简单点……小学时期能写好请假条就能写小说，再懂一点当前流行的梗和小说的爽点，句子通顺，签约真的不是问题。”
“是不是真的啊？”
大叔转过身：“再怎么说8岁签约也太夸张了吧？”
“那万一别人有她哥哥帮忙检查呢？”
皮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的方向：“8岁的小孩肯定和亲戚一起生活，要么是哥哥要么爸爸，她写完了让哥哥爸爸检查一下错别字和病句，这么培养一两年，后面自己有经验了就可以独立创作了。”
说着说着，皮皮自己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对哦，大叔四年写了300万字，平均一天就两千多字，一天一更，我以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小孩子一天写一章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不不，我还是不信，这种只出现在小说剧情里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身边，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魔理沙的铁尻”对皮皮伸出了一只手，摆出了“你别打岔”的手势：“咳咳，那啥，大叔，哦不对，诺儿对吧，假如这一切真是你哥哥或者爸爸的恶作剧，他们派你来整蛊我们，肯定已经跟你对好了口供，我问和小说还有维权相关的事情肯定问不出什么名堂，这样，我直接问你和‘大叔爱萝莉’日常相关的事情吧。”
我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摆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好。”
“先来个简单的，我们今年开黑最喜欢玩什么游戏？”
“APEX大逃杀。”
我几乎想也没想便说道：“EA公司用‘泰坦陨落’边角料制作的大逃杀游戏，最近刚出了新英雄疯马吉，中文配音特别敷衍。”
“你连配音敷衍这个都知道？好吧，再来点有难度的。”
大叔指了指身边的皮皮：“皮神有个小号，30级就开出了传家宝，这个小号的ID是什么？”
“呃……这个名字有点长，我想想。”
这个问题确实有难度，因为皮神这个小号的ID……很搞。
“理塘最强传说绝凶之猛虎……纯真丁一郎……”
我按照“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的方式，断断续续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念了出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日文版的。”
“噗……”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全程听我们聊天的“基兔同龙”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这都啥啊？”
“他的游戏名字。”
我一本正经道：“我们在对暗号。”
“你问我那个小号的ID干嘛？卧槽，游戏的事情不要带到现实啊！”
皮皮似乎也没想到魔理沙的铁尻大叔会让我说这个，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一把将这个胖胖的男生推开：“我来。”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吗？”
看着两人纠结的模样，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大家都不想的啦。
如果不是必须拿到这笔钱，线下聚会什么的我甚至都没有兴趣。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主要是……我们已经把你当成大叔好几年了，然后你突然告诉我们没有大叔，只有小萝莉，我……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大叔挠了挠脑袋：“感觉就像是经常被封杀的那种变身小说桥段……不，没准比那个还离谱。”
“所以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不需要逻辑。”
皮皮走到我的面前：“难怪以前你都是晚上10点以后才会和我们打游戏，是因为那段时间刚好写完作业对吗？”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可以这么理解。”
“开的变声器？”
“大概……”
“行，那我问你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问题，你回答上了我就相信你是大叔爱萝莉，然后今天一天的路费伙食费我全包了，包括你刚才说的……想去超市买什么脆脆鲨都可以。”
皮皮蹲下身，用双手撑着膝盖，保持和我一个高度：“怎么样？”
“好的。”
我摆出一副“接受挑战”的模样——
“请问吧。”
No、026旋转跳跃传说维权小队
三分钟后，我走到眼前大榕树下的长椅旁边，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
边上的基兔同龙朝我挥了挥手，很是友善地笑了笑，主动往椅子边上靠了靠，让出了中间的空位。
神宠皮皮靠在椅子后面的把手上，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擦拭额头的汗水。
魔理沙的铁尻直接坐到了远处的太阳底下，一副无法接受现实的模样。
“咳咳，那什么……”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皮皮才开头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朝“魔理沙的铁尻”挥了挥手：“行了，别在那怀疑人生了，既然大叔答出了我们所有的问题，就代表别人不是在开玩笑，12岁的作者怎么了，又不是没有。”
“不，我在意的不是12岁的作者，也不是大叔不大叔的问题，是……”
坐在地上直面阳光的胖男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大群正开着直播的网红和主播：“皮皮你不是二次元可能不知道，现实中要找到一个懂二次元，长得可爱，身材好皮肤好，声音还特别好听的女孩子……哦，小萝莉，要找到一个这样的小萝莉该有多困难，难度不亚于你每次开书都登顶新书榜，或者每本书都有读者在评论区催更……”
如果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的话，我感觉此时这位大叔的脸上可能已经被画满了黑线，表情简直和《再见！绝望先生》里的男主一模一样。
“皮神，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很社恐的，你别看我每天在游戏里和你们嘻嘻哈哈，到了现实中，除非是熟人，要不然对陌生人我都是……特别彬彬有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那种。”
魔理沙抬起头，一副“你懂吧？”的模样：“刚才我之所以和这个小妹妹打招呼就是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治好了我的社恐，还戴着那个六驱的帽子，她换上水手服直接去CoS响级驱逐舰真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比我目前看过的所有Coser都要漂亮，素颜吊打别人化妆美颜，而且就算不论长相，她那个声音……真的比我玩过的大多数手游里面那种刻意模仿出来的萝莉音都要完美……”
“天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还跟她一起打游戏打了两三年，和她说了那么多黄废料笑话，我……我的形象……我不想活了……”
“行了行了。”
见大叔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皮皮走了过去：“往好处想，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和我们有三年交情的好朋友，你说再多黄废料也没事的啊，别人要嫌弃不早跑了吗？”
一把将这个胖男生拽了起来，皮皮干咳了一声：“诺儿连自己真名都爆出来了，你呢？不主动介绍一下？老让别人魔理沙魔理沙叫你吗？魔理沙可是妹子。”
“哦哦，对，也对。”
仿佛被点醒了一般，“魔理沙的铁尻”连忙站起身：“诺儿，那什么，我名字挺普通的，姓蒋，单字一个伟，你直接叫我蒋叔好了。”
蒋伟？姜维？你会观星吗？
是不是每次线下作者见面先来一句“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然后摸五张牌？
“我名字是李建富，现实中有人会喊我小李，有人喊我李哥，很普通一个名字，如果不习惯的话喊皮皮也行。”
神宠皮皮挠了挠头：“我那个作者ID是赛尔号里面的一个梗，皮皮是那里面必练的一只宠。”
“我和刘叔一个城市的。”
“基兔同龙”也转过身：“你叫尹诺儿是吧？很可爱的一个名字，我的作者名是假面骑士里的一个梗，真名是苏云锦，别称……好像别人很少会给我起外号，你们随便怎么叫都可以，呵呵。”
这个男生怎么给我感觉有那种……古代大侠的气质。
听完苏云锦的自我介绍，我若有所思。
不但长得偏帅，外表看着干干净净的，身材还特别好，肌肉若隐若现，名字还这么……玛丽苏？
感觉这个男生应该属于那种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好了，既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我们言归正传。”
皮皮做了个深呼吸，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围过去。
我连忙收起手机，跟着他来到了椅子后面的空地。
“诺儿要不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垫一下？”
看到我直接坐在草坪上，魔理沙……蒋伟同学似乎有些不忍心的样子：“搞份报纸过来？”
我连忙摆摆手：“你记忆中的大叔是这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吗？”
“啊哈哈……以前不知道嘛，谁能想到你一个小萝莉会开变声器来打游戏嘛，这锅得你背。”
蒋伟挠了挠头：“好吧，那我们直接谈正事，皮神，说吧。”
“行，那我也不废话了 ……咳咳，现在我这边拿到手的情报是，八重堂小说网的公司已经注销了，申请了破产，原因是资金链断裂，它的公司全名是八重阅读网络有限公司，这个你们应该都知道，发稿费的时候有显示。”
皮皮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资料念道：“这个八重阅读网络有限公司的上游公司全名是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公司地点就在神滨市这里，是一家……怎么说呢，主营电脑配件包装销售还有营销的公司，简单来说就是附近的工厂电子厂把电脑配件组装好之后，统一由这个公司进行包装，上防护漆，打包什么的，然后再向下游的销售商输送商品，赚中间的利润，这个我简单说一下就好，也不用记，反正我们只要知道这个公司是八重堂小说网注册公司的母公司就行。”
“目前我们暂时不知道这次的维权行动会有多少人过来，地点暂时只能先定在这里，等到12点，到时候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没办法现在大家都忙，很多人不愿意出门……”
正说着，皮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蟑螂恶霸他们打过来的。”
皮皮指了指手机上的来电提示：“蟑螂恶霸还有毒牙，两个玄幻区的作者。”
然后，他按下了接听键，并设置了对话外放。
“喂？是皮神吗？我到明珠广场这里了，找了个本地的向导，20块钱一小时。”
手机那边传出了一名青年有些急躁的声音：“你们在哪里？”
皮皮有些疑惑：“你还找向导干嘛？我们这里有大叔了啊。”
“你说那个每个月稿费千把块钱的大叔？哦不，饶了我吧，我其实一直都想说，我们这不是维权行动吗？群里全是每个月好几万的稿费的热销作者，你把一个普通作者拉进来是要干嘛啊，到时候去到那边别人一看，一两千的稿费都来要？我都嫌丢人。”
电话那头的青年一副傲慢的语气：
“别管那个大叔了，发定位给我，马上就到。”
No、027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蟑螂兄，这我就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似乎是觉得外放对方的话，让我听到那句“别管大叔了”有些丢了面子，皮皮将手机拿到了耳边，一本正经道：“小作者怎么了，一两千的稿费怎么了，一千块钱不是钱吗？我们维权……既然有作者愿意加入那肯定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啊，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吧？”
蟑螂恶霸还有毒牙，两个之前主要写玄幻的作者，现在网站倒闭了似乎去别的地方写都市流水线文去了。
现在这个大娱乐时代，传统的网络小说已经不吃香了，都是快餐化文学，先起一个很吸引人的书名，比如《开局被最强仙子退婚：我觉醒了超神系统》或者《我被全球通缉，当场公布核聚变技术》，或者一些紧跟潮流的《拼夕夕系统附身，六万人砍不死我》一类，总之就是做足门面功夫，书名简介封面必须吸引人，开头必须吸引人，后面就按照正常的套路流水线就行。
开局被嘲讽，开局被灭门，开局落魄濒死，煽动读者的愤怒，随后主角打脸，制造爽感，重复几百万字。
这类小说的难点在于开头和简介还有开局三章，只要开局能吸引到人，后面的剧情就非常好写，如果开局吸引不到人，说明这本书没有潜力，换个笔名再来。
与此同时，作者打字也变得越来越快餐化，普通作者敲键盘“众人”两个音用全拼写就是“zhongren”，词库出来的字也只有“众人”“重任”“中人”一类，而那些已经习惯了流水线的作者，提前调教好了输入法的词库，输入“zr”两个键就直接弹出一整段话——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普通人输入“cz”两个按键就是“穿着”“存在”之类的词，流水线作者就是一整段——
【此子恐怖如此，日后必成大患，必不可留！】
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简而言之就是……习惯了这样的输入之后，别人随便敲两下就是一大段话，模板，格式，套路……这些都是现成的，这也是一些作者可以一两个小时内就写出五章甚至十章、时速一万多字的原因，你敲两个按键出来两个字，别人敲两个按键出来一段话，而且不需要思考，主角出场后围观群众什么反应，主角打架的时候怎么描写，路人惊叹都会说什么话……全部都可以敲几下关键词然后在模板里面选择。
根据这两种打字的方式和思维，作者里面其实也可以笼统地分成两个派别，一个就是像“魔理沙的铁尻”、“神宠皮皮”、“基兔同龙”这类“梦想派”，以剧情文笔取胜，另一种就是像蟑螂恶霸他们那类“现实派”，通过小说的数量码字速度赚钱。
与此同时，蟑螂恶霸还建过一个八重堂上流作者专属的QQ群，据说里面只有上过网站热销前二十名的作者才有资格进入，有名气的作者在里面互相推荐小说、交流套路和赚钱秘籍。
在这样的背景下，“蟑螂恶霸”“毒牙”他们跟皮皮一直都不是很合得来，更何况我这种没什么收入的无名小作者，所以对于我的事情这个人选择“直言不讳”倒也在情理之中。
“皮神，我知道你和那个大叔经常一起打游戏，感情不错，你也经常帮那些中低层的作者说话，在他们心中很有地位。但是兄弟，你听我一句劝，名声这东西是最没用的，你帮那些作者再多，他们也不会给你的书订阅，现在这个网站肯定是救不活的了，大家各奔东西，能拿回稿费最好，拿不回，我就当来神滨旅游泡妹子了。”
在我们几个人的注视下，皮皮的手机传来了“蟑螂恶霸”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我很感谢这次你能为兄弟们出头，但是真的……我有时候觉得你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既然你有那个总编的联系方式，你直接和我们几个上面的作者说就得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我们拿回稿费的机会就越大，你说是不是？”
“你叫了这么多人，连稿费一千块的小作者都叫来了，到时候那个什么大叔回去一宣传，然后作者群那些小作者……月入一两千的作者有多少个？保守估计上千个吧？要是这些作者全部和我们一起跑过来讨薪，人家老板本来见十来二十个人可能还会给钱，一下子呼啦啦几百个人，别人直接跑了。那我们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但……”
皮皮还想说什么，那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电话说不方便，你给我地址吧，我到了再详细和你说。”
“嘟嘟嘟嘟……”
被挂了电话，皮皮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朝我这边投来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诺儿，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个蟑螂恶霸性格就这样……”
“我知道的。”
我笑笑：“我不在意。”
其实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啦。
没有钱是这样的。
作者群，那肯定是实力强的作者说话有分量，就像上班一样，在社会中，有钱人说话往往就有一大堆人附和。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遭过多少次白眼了——在公司里，或者回来后在公寓附近。
实在不行，回家后看一集动漫放松一下，或者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冲洗一下脑袋嗷嗷大叫，心情就会好很多。
然后，再把这种被嘲讽了的憋屈，化作自己前进的动力！
莫欺少年穷！哦不……现在是莫欺萝莉穷了。
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然后让自己好几天不开心，对吧？
“我把地址发他了。”
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皮皮长叹了口气：“我当初就不该邀请蟑螂恶霸他们。”
“确实。”
我面前的蒋伟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我那时候就是看不惯他们那种傲慢的态度才没加所谓的上流作者专属群。”
“那个群我也退了。”
“基兔同龙”苏云锦说道：“感觉和我的写作风格不符。”
“基基你是富二代，家里有钱，不一样的啦。”
皮皮哈哈一笑：“我们写书是为了生活，你写书纯粹就是找乐子。”
富二代？
一边的我听到这个词，略微有些好奇。
苏云锦还是个富二代吗？
“你们怎么直接坐草坪上，不脏？”
正说着，一阵有些轻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两名穿着衬衫牛仔裤的人在一名导游模样打扮的中年女性的带领下从花园入口走了过来：“皮神？哪位是皮神？”
然后，说话的那名打着耳环的男子便注意到了草坪中央的我：“哇！好可爱的小萝莉！你们出来还带家属的吗？”
皮皮站起身：“蟑螂恶霸？”
“对对，然后这位是毒牙，网站欠了我们俩一共32万的稿费，我24万，他8万。”
虽然是在和皮皮说话，但是这个“蟑螂恶霸”的目光几乎全程都落在我的身上：“这小妹妹也太可爱了吧？皮肤好白啊，水嫩水嫩的，她是你们谁的妹妹？还是皮神你的女儿？”
“哪儿啊，我女儿才几岁，路都不太能走。”
皮皮嘴角抽了抽，他示意了一下我左手边的蒋伟还有右手边的苏云锦：“介绍一下，魔理沙的铁尻还有基兔同笼。”
“哦。”
“蟑螂恶霸”依旧是那副轻佻的表情，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蒋伟他们一眼，全程盯着我的脸：“那什么大叔爱萝莉没来吗？讲真，这个作者名我非常不喜欢，大男人起这种笔名……啧啧，思想也太污秽了，你看别人小萝莉，估计看到有人用这名字直接跑没影了。”
随后，这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小妹妹你们今天学校放假吗？出来交朋友的？有男朋友了吗？”
“呃……”
我被这家伙说得本能地稍微往后挪了一些：“谢谢，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别害怕，我们几个都是作者，写小说的，你知道小说吧？平时有没有看过小说，直接去网上搜那个云顶小说网，然后搜蟑螂恶霸，排名第九的书就是我写的，每个月能拿很多钱。”
蟑螂恶霸明显对我非常有兴趣的模样，他一边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着，一边朝皮皮靠了过去：“这小孩是明星还是什么？长得也太可爱了吧？我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你朋友？透个底呗？”
“她……”
皮神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刚才你不是说有大叔带路吗？大叔呢？没来吗？”
蟑螂恶霸环视了一圈这片小草坪，以略微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那个稿费只有一千多，写了四年只憋出300万字还用奇葩名字的小作者——大叔爱萝莉去哪了？”
“咳咳，老哥，别喊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站起身来到蟑螂恶霸的身边，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随后指了指草坪上一脸无辜的我。
“这位你一直强调像小明星，长得很可爱的小萝莉……”
“就是‘大叔爱萝莉’。”
……
No、028我晒干了沉默，悔得很冲动
“兄弟，你跟我开玩笑呢？”
明媚的阳光下，站在草坪上的“蟑螂恶霸”在听了“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的话后足足沉默了十多秒，嘴角不断抽搐，随后才一脸尴尬地赔笑道：“大叔爱萝莉那个作者……四年写了300万字，很早以前就是作者群里的人了，你跟我说她是这个小妹妹？她四年前才几岁？我看起来像智障吗？”
尽管嘴上这么说，然而此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蟑螂恶霸”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显然他的内心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一个作者，就算是主写小白文，主写不怎么需要逻辑的爽文作者，他也是一个作者，基本的思考剧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此时草坪上就我、蒋伟、苏云锦和皮皮四个人，而皮皮刚才在电话里也说过他这边人来齐了，大叔爱萝莉，魔理沙的铁尻还有基兔同龙都到了，并且和蟑螂恶霸介绍了谁是魔理沙的铁尻谁是基兔同龙，那么剩下的一个“大叔爱萝莉”在哪，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们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维权”或者“拿到拖欠的稿费”，肯定不会有人闲到带亲属，那么草坪上身为小萝莉的我就肯定和这次的维权行动有关。
这片草坪，两边都是灌木丛，前面是大榕树后面是长椅，附近十米内就我们几个人，基本排除“大叔爱萝莉”躲起来的可能。
皮皮没有直说“大叔爱萝莉”在哪，而场上只有我这一个“小萝莉”身份未知，我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在你印象中我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面对“蟑螂恶霸”的目光，蒋伟耸耸肩：“很早以前我就在作者群听说了蟑螂兄情商不高，现实一见，果然如此。”
“卧槽？”
这一下，“蟑螂恶霸”再也维持不住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真的是大叔爱萝莉？那本……那本叫什么名字来着？就……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你的书名了，你真是那个大叔？”
“我……”
我一下子给这个人搞不会了，在草坪上歪着脑袋别过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八重堂小说网那个大叔爱萝莉的话……那确实是我的笔名。”
目前这个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最好就是把自己伪装成“合法萝莉”，也就是类似“18岁以上但是身体一直没怎么发育的成年女生”，这是最方便的，但是这里有两个很大的问题，第一是我没有和这个身体相关的身份证，第二就是我的身体水平确实只和12岁左右的小女孩差不多，甚至还不如12岁的小女孩，除了心智成熟一些以外，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力这些都远远达不到成年人的标准。
如果我宣称自己是合法萝莉，到时候维权讨薪，他们那边一看我这个样子，后台一查我当年签约的身份证和现在不符，说出“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一类的话，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像现在这样，我还可以谎称是自己在“监护人”的监督下写小说，这一条合同里是有注明的。
未成年人在网站上发表小说后如果想签约就要得到成年人的同意，也就是拿到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签名。
那样的话，一会儿维权的时候我就可以很轻松地以“我还没有身份证，当时是哥哥作为监护人签的约”为理由混过去。
同理，我现在和“蜜瓜包轻小说”的签约合同也是，如果我给自己塑造“成年人”的形象，先不说自己这副外表能不能混过去，至少在这之后自己男性的那张身份证就不能用了，他们肯定会要求自己用女性的成年身份证签约。
那么我要如何拿到“合法萝莉”的身份证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拜托那位神龙不见尾的死神。
我的身体是她凭空造出来的，那么和这个身体相关的身份证也只能由她凭空变出来，用魔法打败魔法——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任何能让自己获得合法身份的办法。
总不能……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捡块砖头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然后哭喊着跑去警察局，嘤嘤嘤半天跟警察叔叔说我失忆了，热情礼貌但是一问三不知，然后等他们发布寻人启事，耗上几个月确认没人认领我这个“走失小女孩”，再给送福利院去吧？
再过一次孤儿的人生？我不要。
“嘶——你还真的是大叔爱萝莉啊，怎么起……起这么一个笔名。”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蟑螂恶霸”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他嘻嘻哈哈地朝我靠了过来：“那什么，哈哈，小妹妹，你别生气，刚才我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哈，哈哈哈……”
“咳咳。”
边上从见面那时候起就对我很有好感的“魔理沙的铁尻”蒋伟干咳了一声：“刚才谁还说大叔爱萝莉这个名字恶心的？谁说的稿费一千块不算人？嗯？”
“哪儿啊，我说的恶心是……大叔起这个名字恶心，小萝莉那肯定起什么名字都可爱呀，对不对？”
“蟑螂恶霸”打算上前摸我的头，被我敏捷地躲开了。
“成年人稿费一千块是成年人的事情，这个小妹妹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做到稿费一千块那就是天才，那我们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拿回来呀。”
蟑螂恶霸继续陪着笑脸：“你说对不对妹子，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呸，恶心，双标。”
蒋伟摇了摇头：“你还不如一直嘴硬一直嘲讽下去呢，看到别人是妹子就光速变脸，呸呸呸。”
“我就双标怎么啦？她这么可爱，做什么都是对的。”
蟑螂恶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如果你也是小萝莉，那你随便骂我，男人骂人不行，小萝莉骂人就是享受！”
噫……
一边的我听得感觉头上帽子里的呆毛都要控制不住跳出来了。
尽管这个蟑螂恶霸很久以前在作者群里的名声就很古怪，我却一直不知道他的性格可以古怪到这个程度。
你说他圆滑吧，这人情商也不高，你说他不怕得罪人吧，看到小萝莉又能这么低姿态……
“所以你这位向导打算怎么处理，我们这里已经有神滨本地人了。”
皮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蟑螂恶霸身后的中年女子：“带两个本地人？第一个当垫子先垫一下是吧，免得后面回去中诅咒？”
“不不不，都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了，我还带什么向导。”
蟑螂恶霸的反应也是极快，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十元大钞，递给了那名中年女性向导：“好了，一个小时的，你可以走了。”
中年女性接过二十块钱，我看到站在阳光下的她嘴角抽了抽。
“谢谢老板。”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中年女性似乎想吐槽什么，但是又碍于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默默将钞票放入口袋，敷衍地说了声感谢，转身离开了。
……
No、029黄金精神
在这之后，就是悠闲的等待时间。
明珠广场在神滨市已经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周围有很多相对非常完善的基础设备，例如在距离这里五六百米处就有好几个免费的饮水机，提供一次性杯子和饮用水。
起初这个设备没少被附近的人薅羊毛，后来中央区的负责人下命令让人在免费的饮水机旁边加装了摄像头，随机录制视频，然后在明珠塔中间的超大液晶电视播放，对于那种装了水不喝，甚至带一个大盆过来接水浇花的行为反复播放，从此恶意破坏饮水机、浪费水之类的情况迅速减少，这类基础设施也得以延续至今。
除了干净的饮用水外，这里还提供免费的充电电源、1毛钱面包、免费电话亭等，这些项目和附近的风景很快便带来了大群游客，附近的地皮疯长，短短两年便涌现出了三个超大步行街，引来了无数的投资商。
据说，当初负责这边规划的区长还因此获得了表彰，他的决策让神滨市的明珠广场还有明珠塔成为了神滨市的标志性区域之一。
就像网络游戏一样，“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明珠塔明珠广场免费参观，周围还有这么多完善的基础设施，还有明珠花园这种网红打卡区，代价就是周围小吃店饮品店里的东西价格异常昂贵。
20块钱你只能在这里买到最普通的珍珠奶茶，料稍微多一点的烧仙草、杨枝甘露这类至少要30元，外面15元可以吃一次2肉2素的街边快餐，这里一份卤肉饭就要30元起步。
“你叫尹诺儿吗？好可爱的名字啊，我可以直接叫你诺儿吗？”
“你平时除了写小说还有什么爱好吗？玩游戏吗？我王者超猛的，你选个瑶就行，我带你上分啊。”
“今年多大？上初中了吗？在附近哪所学校读书？”
等人的时候，神宠皮皮李建富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码字，基兔同龙则是戴上了耳机听音乐，魔理沙的铁尻打开了游戏“拒收病婿”“汪反孜然”，只有那个“蟑螂恶霸”的注意力全程在我的身上，一直对我喋喋不休没话找话。
“嗯嗯。”
“我很少玩手机游戏的，主要是没什么时间……”
“叫我什么都可以吧……但是请不要太亲密了，拜托了。”
出于礼貌，我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这个家伙。
说真的，我其实也很想像皮皮那样出来办事的时候随便一坐拿出手机就可以码字，但是我目前还没有他那个天赋。
想像一下，这里可是全市最繁华的地方，偌大的花园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头顶艳阳高照，还能听到不远处明珠塔底下液晶电视的广告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小说……估计只有那种大神级别的作者才能办得到了。
更何况是用手机写小说，码字的速度和思维强度又下降了一大截。
“诺儿，要不你……”
正当我用手机试图查看群里的消息消磨时间的时候，那个“蟑螂恶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要不你骂我吧？”
我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
“啊？”
抬起头，我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男生：“你说什么？”
“你……你随便骂我几句？”
蟑螂恶霸避开了我的目光，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你的声音真的很可爱啊，就像是那个……那个点兔里面的智乃一样，软绵绵的……能不能骂我两句？或者看着我，摆出那种很嫌弃很厌恶的目光表情也可以，求求你了……”
这家伙……变态啊！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的蒋伟提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哈哈哈哈，奶茶来咯！”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上的几个大袋子放到了我旁边的草坪上：“奶绿，奶红，这杯是加的珍珠，这杯是加的椰果和西米，诺儿你喜欢哪种口味的？”
“我……”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不用了吧，太破费了。”
附近的奶茶我记得怎么着也得二十多元一杯？
“没事，我们之前不一直是好兄弟吗？是好兄弟就不要计较这么多。”
“魔理沙的铁尻”蒋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因为你是女孩子就破费，我和你还有皮皮跟基哥，好几年的兄弟了，就算你是大叔今天我也会请客。”
“那……好吧。”
想想记忆中的“魔理沙的铁尻”也不是那种人，我接过了奶茶：“谢谢。”
按照二十元一杯来算的话，草坪上的奶茶总价估计得一百多块钱，不过对于“魔理沙的铁尻”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大的数字。
蒋伟和皮皮一样，在八重堂轻小说网那会儿都是热销作者，八重堂轻小说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小说网站，但也不算那种名不经传的小网站，流量还是够的，只要一个作者订阅能进入全网前十名，那么他的收入就是十万元打底。
每个月十多万的收入，加上“魔理沙的铁尻”自己还有别的副业，修电脑修手机，开了网店，百来块钱的消费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如果这时候我再推脱的真的就是不拿他当朋友了。
将吸管“啵”地一下捅开奶茶杯子的那层薄膜，我尽量以淑女的姿势坐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一股淡淡的红茶香味，不算很甜，应该是特意嘱咐了要少糖，然后里面是椰果。
嗯……印象中已经有多久没有喝过奶茶了？
在这样的热烘烘的天气能免费喝到冰凉的奶茶……有点小幸福。
“你好，请问这里是八重堂作者维权群的线下聚会吗？”
彼此正喝着奶茶，几名男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群，逐一介绍了起来：“我是阿帕茶，这是大力，那位是见龙源扛把子……哪位是皮皮？”
皮皮站起身：“我是。”
“能拿回稿费吗？”
“暂时不清楚，我和总编说好了，今天带人过来，然后去他们总公司找负责人，能不能拿得到得看情况。”
“哦……”
自称“阿帕茶”的作者若有所思：“你们在这里等多久了？”
“来了不到一个小时，你们先坐吧，等到12点我们所有人再一起出发，他们总公司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明珠大厦。”
“行，那我们也休息一下，等等……附近有卖喝的吗？渴死了。”
“有，那边有好几家奶茶店，不过有点贵。”
“没事，扛把子你去买几杯奶茶回来，别搞太甜。”
似乎是注意到了草坪上正抱着奶茶喝得特别开心的我，这个“阿帕茶”有些疑惑：“皮皮这你女儿？”
“我女儿哪有这么大。”
皮皮苦笑：“这我们群里的作者啊，大叔爱萝莉，不记得了？”
“哦……哈？”
皮皮的话让那几个准备去买奶茶的男生瞬间停下了脚步，纷纷朝我这边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她……她是作者？大叔爱萝莉？就那个……你们一直喊大叔大叔那个？”
“诶嘿……”
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我有些尴尬地将手中的奶茶放到了草坪上，伸出小手对着周围的人挥了挥——
“你……你们好……”
“……”
No、030放鸽子的作者被放了鸽子
晃晃悠悠的时间，晃晃悠悠的人。
随着皮皮在群里持续不断地宣传，从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三个多小时里，明珠花园断断续续来了好几个作者。
这些人有的不远千里独自乘坐火车或者飞机赶到神滨市，有的本身就住在神滨附近，早上起来刷个牙吃个早餐立马乘坐动车风风火火而来。
最终，原本百来个人的维权群，来了三十多人。
据说还有七八个人对维权没什么想法，单纯借着这次网站倒闭给自己散心……到神滨市旅游来了，说维权讨薪就不去了，有结果了在群里通知他们一声就行。
用蒋伟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家伙，只想着吃胜利果实。”
不过有一说一，八重堂小说网原本那么大的网站，签约作者没有上万个也有好几千个，倒闭后拖了一两个月稿费不发，热销作者建立了讨薪维权群居然只招到了百来人，而这一百多个人还只有三十多人参与了线下活动。
“你说那些人，平时咕咕咕更新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稿费都咕了。”
中午，艳阳高照，专门写都市的“阿帕茶”在草坪上抱怨道：“别人十来岁的小妹妹都来了，一群大老爷们被吞了稿费选择忍气吞声？”
“话说我们中间还真的没有女作者啊……”
蟑螂恶霸也说道：“除了诺儿，一个女的都没有。”
“没有女作者来是正确的，本来就是男性向小说网站，女读者少，女作者更少，稿费多到需要维权的女作者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而且别人还需要担心会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变态。”
蒋伟白了这家伙一眼：“早知道大叔爱萝莉是诺儿这样的小妹妹我也劝她不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帮她拿稿费就好。”
“为啥，女作者怎么了，女作者就不能来维权吗？”
“不是不能来，是最好不要来，除非你有男朋友陪同，要不然女性孤身一人来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真的太危险了，不建议……”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一边似乎已经用手机写了好几章小说的皮皮站起身：“点一下人数，我们这边来了多少人？”
“三十四个人。”
基兔同龙也摘下了耳机：“三十三个男的，一个女孩子。”
“好，十二点十分了，不等了，各位拿好东西，走了。”
皮皮大手一挥，然后对旁边的我说道：“诺儿跟紧我，别走丢了。”
“诶？”
我傻眼了，感觉大脑一阵迷糊：“我……我给你们的印象已经变成笨到会走丢的程度了吗？”
“啊……”
被我这么一提醒，皮皮才回过神，连忙一边挠头一边向我赔笑：“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我女儿，习惯一下子没改过来，我女儿三岁多，不喜欢被人抱，出门老担心她走丢。”
“哈哈，老父亲，可以理解。”
“魔理沙的铁尻”也开玩笑道：“所以诺儿小时候有没有经常跟丢哥哥呢？”
“才没有啊！”
我几乎是下意识道：“你们清醒一点，把我当成大叔就好了啊！”
“因为光看外表的话，诺儿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就像是那种随便一杯奶茶就可以拐跑的类型……”
蒋伟打趣道：“没准都不需要一杯奶茶，一瓶可乐或者棉花糖就足够。”
“棉花糖……”
说到这个词，我的脑海中便情不自禁浮现出了不久前蹲在菜市场门口那个崩溃大哭的大叔。
当时我还好心请他吃了棉花糖，亏了亏了。
“不闹了不闹了，主编给我回消息了，他就在明珠大厦那边，让我们现在过去。”
皮皮走了过来，示意周围还在玩手机游戏的人起身：“明珠大厦1002，十楼。”
“……”
印象中，明珠大厦属于神滨“十二传闻之一”，是一座有11层楼高的大楼，顶层封闭，据说十多年前这栋大厦有一名少女为情所困半夜四点打车来到当时还允许加班的明珠大厦，乘坐电梯上了11层，随后便杳无音信。
一直到现在，神滨市政府都没有找到这名少女的行踪，她最后露面的监控中也没有看到任何反常的画面，就是很普通的进入电梯，然后按下11层的按钮，然后到了11层走出门。
从那以后，明珠大厦封锁了11层，并请了道士做法，花了数十万元在一楼增设了两个石狮子用于镇压阴气和邪气，随后出台了相关规定——所有在明珠大厦的公司或者企业，一律不允许加班，最迟晚上8点就必须全部下班回家，八点半会有专门的保安过来拉电闸关门，如果这时候有人还呆在里面，要么花五百块请保安回来开门，要么就在大厦里摸黑过夜。
但是这个传说也吸引了很多专门寻找刺激的网红和主播过来，这些人喜欢提前在大厦内部躲起来，一直躲到八点半拉电闸整个大厦一片漆黑了，大门锁上了才开始进行直播活动。
到了后面，为了吸引人气，不少主播甚至干脆直接带便携式被子过来，一播就是一个通宵，一直等到第二天六点钟保安开门才从大厦出去。
因为这些主播的宣传，明珠大厦的“传闻”越传越离谱，有说半夜直播的时候听到少女的哭泣声，有说在楼道里看到鬼影的，还有人专门利用特效制作了一大堆灵异视频发到网上蹭流量。
——话说我现在既然已经认识了那个死神，是不是可以直接问她这些传闻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这里是不是真的有灵异事件？”
乘坐电梯的时候，之前那个我记得笔名应该是“阿帕茶”的男子好奇道：“神滨市，神秘之都，十二传闻……感觉非常适合作者在这里取材啊。”
“都市异能作者适合，但玄幻和武侠就算了。”
蒋伟打了个哈欠：“我还巴不得撞鬼呢，女鬼最好，地球Online这破游戏太绝望了，又肝又氪，我都100级了打不过20级的每日，策划还每天搞什么新玩家活动，拼命压榨老玩家，如果没有超自然的东西出现我感觉的我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考虑到我们这边人比较多，而电梯只有三个，所以我们选择分批乘坐，和上下班出去吃东西的上班族混在一起，这样不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之所以决定在中午12点过来“讨薪”也是因为这个，明珠大厦里面大都是一些中小型企业，午休时间就一个小时左右，大家中午要么点外卖要么就是下楼自己吃快餐，这个时间电梯的人流量最大——要不然我们在上班时间一楼空荡荡的时候突然呼啦啦闯进来几十个人，保安估计还以为哪里要造反了。
“叮咚！10楼到了。”
在一阵毫无感情的机械播报音中，眼前的电梯门开了。
走出电梯后，皮皮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左手边不远处传来了“铃铃铃”的来电铃声。
“这里这里！”
随着铃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一名剃了光头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有个坏消息，我们来晚了一步。”
光头男一边走过来一边向我们示意不远处挂着“1002”门牌号的大型办公室，满脸的无奈。
“他们这个公司也申请了破产……老板跑路了。”
No、031你看大女孩
“八重堂小说网所属公司的母公司，也就是这个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三天前申请了破产，听这里的保安说昨天他们刚刚搬走。”
带着我们来到1002办公室，眼前自称八重堂总编的光头男一脸无奈道：“这个稿费恐怕是有点悬了。”
“呃……”
皮皮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他们的资金链会断裂？”
“那情况可就多了去了。”
光头男苦笑一声：“比如他们母公司是包装电脑配件的，某天接到一大笔订单花钱向工厂订货，那个工厂出了什么问题造成这笔大订单延期了，违约了，或者给下游公司发货了，对面没打钱，或者公司本身决策出了重大失误，都有可能造成资金链断裂。”
“八重堂不算小网站吧？”
蒋伟接话道：“我记得网站倒闭前排名第一那本小说每个月还有三十多万的订阅，算上我们这些人，光是前十作者的流水也得好几百万了吧？不够吗？”
“不够。”
光头男耸耸肩：“你们可能不知道，早在半年以前运营这边就在考虑要不要削减编辑工资了，网站连打广告的钱都挤不出来，你们作者的稿费能正常发已经非常极限，八重堂早在一年前就不行了，靠母公司的输血才勉强苟到今年。”
说着，似乎是注意到了皮皮旁边的我，光头男好奇道：“皮皮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怎么一个个都说是我女儿，我女儿刚会走路。”
皮皮走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笔名大叔爱萝莉，你们编辑部有印象不？”
“大叔爱萝莉？之前艾洛蒂编辑下面那个？雷打不动日更2000字的大叔？”
“就她。”
“这么小？”
光头男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是大叔爱萝莉？”
我尴尬地举起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之前我在八重堂的编辑叫艾洛蒂，是男是女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所以和编辑的交流仅限于日常工作，比如什么时候上架，什么时候想修改章节，或者让编辑后台改错别字之类的，编辑对我的回复一般都是“嗯”“啊”“哦”“非常好”之类的。
至于更上边的编辑部大佬、总编这些，我就一个也不认识了。
“有次晨会的时候艾洛蒂跟我提起过你，说这个作者有一定天赋但是更新不太行，她想给推荐都不好给，因为不确定你会不会加更……”
正说着，乘坐另一部电梯的作者们也来到了十层，并很快找到了1002室的我们。
“怎么一片荒凉。”
首先进来的“阿帕茶”环视了一圈这个好几百平方米、各种物品堆叠一地垃圾异常混乱的超大办公室：“人呢？”
皮皮转身：“跑路了。”
“这也能跑路？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东西吗？”
阿帕茶走到了几个大箱子面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哇，这么多酸菜牛肉面？”
光头男平淡道：“你想吃可以带回去，他们都不要了的。”
“不不不，我可不吃这玩意，我吃方便面胃会难受。”
“所以我们真就白跑一趟了吗？”
蟑螂恶霸也带着他的小弟“毒牙”走了进来：“喂，皮神，当初可是你说的能拿到稿费我们才来的。”
皮皮回头：“我没说一定能拿到。”
基兔同龙想了想：“历史上有网站倒闭了作者还能追回稿费的案例吗？”
“有，拿着合同告，申请执行失信逼老板给钱，但是维权过程非常漫长，你们如果有想法这两天我们就准备一下找律师。”
光头男“哐当”一声在一张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我们这边好几个编辑的工资也没拿到。”
“找律师打官司？你开玩笑吧？”
蟑螂恶霸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在神滨市找个房子住下来，然后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你们不都是写手吗？”
光头男拿起桌面上的笔转了转：“写手在哪里写书都一样的吧？况且住这边还有我这个八重堂曾经的总编和离职的编辑们帮忙点拨，面对面交流，不比你们在QQ上找编辑帮看书快多了？”
“不不不，这不一样的，我对神滨没什么感情，而且我还有女朋友，今天晚上就得坐车回去了。”
蟑螂恶霸环视了一圈后面陆陆续续过来的作者：“你们打算在这里住下维权？”
不少人摇了摇头，有人几乎脱口而出：“一两个月的稿费不值得，真有那时间我新开一本书都过新书期了，第二个月都上架拿稿费了。”
“对啊，打官司这事儿还不知道一两个月能不能拿下，我听说类似这种经济纠纷要很久的。”
“还不一定能打赢，我们作者签的也不是劳动合同。”
“我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权当来旅游了。”
很显然，大多数人并不打算靠法律手段解决这件事，并且他们在来之前就没有对能追回稿费这件事抱有希望，所以在听到可能拿不回稿费时并没有太多的伤心。
包括我在内，其实很多作者都已经习惯了。
像小说作者这样的自由职业者稿费浮动大是必然的，有时候一本书写起来了，一个月几万稿费，有时候淡季，大家都开学了不看书了，你的书也没有推荐，稿费收入从一万跌到两三千都是正常的事情。
一本书完结了，开一本新书，新书期几万字看不出来什么情况，也拿不到任何收入，硬着头皮写一个月，熬到第一次推荐，如果数据实在惨淡只能继续开新书。
而新书期的这一两个月时间，作者是没有任何收入的，如果你运气很差，一本新书扑了，又换一个马甲再开一本新书又扑了，两个月三个月一分钱收入都没有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行连编辑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证教出来的作者每一本书都赚钱，只能给一个大的方向，毕竟如果写一本对读者胃口的书那么轻松，经验丰富的编辑们早就离职自己写书赚钱去了，不必守着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
所以大多数作者都对自己“饱一顿饿一顿”的情况一直都习以为然——既然为了一个月的稿费需要维权好几个月，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处理，那我为什么不用维权时间再开一本新书呢？
加上小说今天这里敏感词，明天这个内容不许写，后天自己名下的哪本书又因为触犯了什么新的审核标准被下架，作者们对生活的态度基本就是……麻了。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个特别容易被欺负的群体。
“我只是提供一个追回稿费的思路，要不要维权当然由你们自个儿决定。”
面对这三十多名作者，光头男表示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我三月四月的编辑工资也没着落，大家讨论一下吧，愿意留下来维权的，这几天一起找律师，把相关材料准备一下，不愿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哦对了，你们都是排行榜上的热销作者吗？我听皮皮说来的大多数都是被欠了好几万几十万稿费的，有小作者吗？比如稿费只有一两千的？”
“有啊。”
听到光头男这么一说，在场一大半的作者都将目光转向了我：“她是被皮神抓来当吉祥物的。”
我怎么就成吉祥物了喂？
“哦，大叔，差点忘了。”
光头男走到了我的面前：“你三月四月的稿费有多少？”
“三月的发了，四月的话我在四月二十五号的时候看，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一千多。”
我大致在心里算了一下：“应该是一千三或者一千四百块？”
“一千多块就简单了。”
左右看了看，光头男走到了角落里的几个大箱子面前。
“这里全是他们不要的电脑配件，你随便挑点回去抵债。”
No、032幸运物是小裙子长筒袜与罪与罚
正如总编光头男所说，这个之前主营电脑配件的“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一张张办公桌七倒八歪，有的桌子上摆着水杯，有的抽屉里还放着没用完的餐巾纸，各种货箱、货架东一个西一个，乱得不成样。
地面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随处可见印着合同或者条款的文件，整个办公室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遭遇了什么灾难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样。
他们甚至连角落里的饮水机都没有断开电源，里面还有一大桶水可以喝。
按理来说，像这种“申请破产”的公司，办公室里的东西确实谁都可以拿，就算你不拿，过几天租期到了老板不交房租，扫地阿姨过来顺手也会拿走，实在讨不到稿费的话，从这里带一些值钱的道具回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
我……我要电脑配件做什么？
我要钱啊！
无论是可以碰触到的现金，还是支付宝微信或者银行卡里的那一串数字都行，我现在主要是缺钱交房租和过日子！
“别愣着了，来搬一下这里。”
在光头总编的示意下，我和皮皮还有魔理沙的铁尻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皮皮主动将几个大箱子扛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我问过这里的保安，这里的员工两天前就没来上班了，这些东西都是不要的。”
随手从里面摸出几张似乎是用作赠品的美少女立牌，光头总编叹气道：“后续我会继续和留下来的作者一起维权，如果真有涉及这些丢弃的物品我会帮忙处理的。”
“这些都是啥啊？”
“魔理沙的铁尻”蒋伟随手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卷轴模样的东西，举到头顶，让这个卷轴“哗啦”一声落下来形成一幅画：“猫耳娘？”
“是狗耳。”
光头总编扫了一眼画像：“他们准备弄的八重堂看板娘的虚拟形象，希娜小姐。”
“他们搞虚拟形象做什么？出道当偶像？”
“对啊，给小说网站引流，这只狗娘就是他们已经设计好的第一版形象，挂画都定制好了，之前网站不是搞过好几次抽奖活动吗？这些画原本是计划在五月一号劳动节的时候搞一期作者爆更读者打赏的活动，当安慰奖。”
光头总编又将几个大箱子拉了出来，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扛起一个看起来似乎很重的包裹：“找到了。”
皮皮凑上去：“这是啥？”
“移动硬盘，都是新货，我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好兄弟告诉我的，他们走的时候没有把这里的一箱硬盘搬走，可以给这个小妹妹抵稿费。”
光头总编看了我一眼：“二十个移动硬盘，1T和2T的都有，进货价五千多，拿去卖的话估计能拿回来八九千，可惜不是显卡。”
“等会儿。”
皮皮皱眉：“你准备拿这个给诺儿充当稿费？”
“要不然呢？”
总编苦笑：“2TB的移动硬盘现在四百块左右吧，给她带五个回去应该够了，她的稿费数额比较少，先处理了，然后我们再去找律师谈一下有关拖欠稿费的事情。”
随后，这个光头男又往里面走了走，在一个货架上翻出了一个小背包和一袋衣服。
“还有这个，也是奖品，不过似乎只适合女孩子……妹子，你把这个也带回去吧，当作安慰奖好了。”
这些都是什么？
我从光头男的手中接过背包，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袋——
一个呃……怎么说呢，非常少女风的兔子圆形双肩背包。
背包很小，似乎连装一本成语大字典都不行，应该只适合平时外出带东西的样子，主色调为粉色和白色，顶端两个兔耳朵，拉开拉链可以看到里面很结实，没有夹层，但可爱是真的可爱。
“你们觉得我适合这种风格的包？”
我朝总编还有蒋伟和皮皮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在我的注视下，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又重复了一次：“适合吗？”
“适合得不得了。”
皮皮很是肯定地说着，转向了光头男：“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少女的东西？”
“也是奖品啊，别看这个包不起眼，大厂制作，用十年都不是问题，除了小。”
光头男帮我打开了那个装衣服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和这个包包似乎是同款色调的睡裙：“这个你也带回去吧，放在这里估计过几天就被扫地大妈偷了。”
“这又是什么？”
我接过衣服，大致打量了一下：“怎么还有配套的袜子……”
和兔子包包一样，这件睡裙主要也是粉白两色，还是那种露肩的款式，短袖短裙的设计，肩膀的位置直接空出来一个大洞，胸部是一双《魔法少女小圆》里面丘比一样的眼睛，眼睛下是一只小动物般的“W”嘴型，一对粉色的兔子耳朵在脖子两边领口的位置垂向后方，特别可爱。
除此以外，这个衣服套子里面还有一双粉白条纹的过膝袜，让内心还是大叔的我大受震撼。
“算是样品吧，和那个兔子包一样，他们之前似乎是准备搞什么活动最后没搞成，拉下了，我再找找看，反正能带走的全带走……”
光头男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模样：“你们也别愣着啊，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能拿就拿，这些都是他们不要了的，零元购快快快。”
这样真的好吗？
“那个……”
见光头男似乎真的打算用移动硬盘给我抵稿费的样子，想到一旦自己还不上850元的房租很有可能会被某死神少女公布黑历史，我鼓起勇气上前：“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一千元……嗯，哪怕只有900元也可以的，这个硬盘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移动硬盘不算硬通货，而且我也没有卖货的资格，除非我低价处理给电脑城的黑商，而且以我现在的模样……还不知道那些人会给自己出什么套路宰猪呢。
“总编，明珠大厦下面给卖东西吗？”
光头男还没说话，“魔理沙的铁尻”蒋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上前一步：“要不我们现在就带着几个硬盘下去卖给这群上班族，给诺儿凑够稿费先让她回去吧？别人小女孩一个人出门，时间长了挺危险的。”
“你要拿下去卖？”
光头男疑惑道：“能卖出去吗？”
“只要保安不拦，我有办法卖出去。”
蒋伟一副自信的模样：“能成不？”
“能卖的话你可以去试试，现在是员工吃饭时间，随便搞个桌子临时买东西保安估计不会说什么。”
“那好。”
蒋伟拿着手机朝不远处的一个打印机走了过去，将这台打印机插上电源，从口袋里拿出数据线把自己的手机和机器连上了。
不一会儿，在“嗡嗡嗡”的打印声中，一张印有巨大【买硬盘送萌萝莉合照】正体字的纸被打印了出来。
带着那张印好的广告回来，拿过剪刀对着地上的一个纸箱子“咔咔咔”就是几下，剪成一个告示牌的模样，蒋伟把印着【买硬盘送萌萝莉合照】的纸粘到了告示牌上。
“诺儿你拿着这个。”
将告示牌塞到了我的手里，蒋伟直接将装有移动硬盘的纸箱子整个抱了起来。
“我们下楼卖货。”
No、033二律背反
十分钟后，我和“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站到了明珠大厦一楼的入口。
蒋伟搬来了一个小桌子，将八重堂轻小说网母公司跑路后剩下的那些移动硬盘全部带了下来，分开摆到了桌面上。
“老板王八蛋不是人，带着小姨子跑路了，我们只能拿着硬盘抵工资，原价四百多，五百多的2T硬盘，现在只要299，统统299！”
桌子后面，我举着印有【买硬盘送萌萝莉合照】的纸牌子，蒋伟则是充分发挥了他的社交牛逼症，双手举到嘴边呈喇叭状，大声朝着过路的上班小白领喊道：“移动硬盘，全新移动硬盘，未拆封，大品牌品质有保证！买一个硬盘就送世界最萌萝莉合影！不萌你找我无理由退款！”
“移动硬盘抵工资了啊！老绅士老淑女都知道移动硬盘的重要性，担心藏匿的新建文件夹被发现？担心重要机密泄露？担心去网吧和兄弟开黑找不到想玩的游戏？带一个移动硬盘吧！美女宿舍楼，移动硬盘解千愁！”
“价格公开透明，这个牌子的移动硬盘随便你上网查，至少四百元五百元，我们这里不要四五百也不要三四百，只要299，统统299，2T硬盘带回家！”
不得不说蒋伟的宣传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加上这时候刚好午休出去吃饭的白领们一个接一个地回来，我刚把桌子摆好硬盘放上桌面，他这一嗓子瞬间便引来了大群围观的上班族。
此时我就算脸再大也感觉到了害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的身体比较胆小，面对眼前这一大群对我们指指点点的路人，我几乎是本能地将那块牌子挡到了自己的脸上。
“卖移动硬盘？真新鲜。”
来的人年龄和蒋伟差不多，有的穿着自己公司的制服，有的则是西装皮鞋，一个个看着都非常有钱的模样。
“移动硬盘干嘛的？存电影？还可以带去网吧打游戏的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兴趣”
“等会儿，我上网查一下这个硬盘的价格……狗东439？真的假的？还有一个389的，但好像不是这个牌子。”
“买硬盘送萝莉合影？世界最萌萝莉？触犯广告法了吧？我看过不少小女孩，清一色熊孩子，我不信有什么萝莉能称作世界最萌。”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少人都表现出了对硬盘很感兴趣的模样，然而他们似乎被蒋伟的那个“世界最萌萝莉”绕进去了，目光全汇聚在我的身上。
“这么小的孩子也出来卖东西了吗？”
“看她的样子父母应该照顾得挺好，可能是出来体验生活。”
“挺可爱的，快来这里，我这边可以看到她的脸。”
“小妹妹能把牌子稍微放下来一些吗？”
感觉在这么多人面前挡不挡都无所谓了，我只能顶着脸上的发烧将牌子挪开了。
“哇哦！”
“真的好可爱！”
“她眼睛好大，水灵水灵的，还脸红了……”
“肯定是爸爸妈妈带出来体验生活的，皮肤比我妹妹都要好。”
虽然我是神滨是福利院长大的，但是这个不得不说这个城市的孤儿待遇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从小到大除了还不懂事那时候在孤儿院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以外，上了初中后我的生活其实和普通孩子差不了多少。
初中高中我上的都是全日制学校，每个学期福利院都会派人过来充值饭卡，作为供我们读书的经费来源，寒假暑假福利院会把我们送去一些小型工厂或者商店帮忙，工作内容非常简单，工厂的话就做一些手工活，被分配到商店的小孩就帮忙运货整理物品，包吃住。
到了大学，福利院会帮忙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我在学校因为没有父母，四年下来贫困补助都是拿满的，学习成绩也不差，助学贷款连利息都没有，缺钱了也是福利院出面帮忙找的兼职，很轻松就完成了所有学业顺利毕业。
我的人生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神滨市的社会福利很好，让我从小到大除了偶尔会在父亲节母亲节有些失落，偶尔会被嘲笑没有爸爸妈妈，偶尔会在网上看别人一言不合辱骂自己父母的时候难过以外……总体还是一帆风顺的。
但是和“魔理沙的铁尻”蒋伟相比，我的情况似乎要好很多。
我和蒋伟还有皮皮的关系属于网络上的“铁哥们”，晚上玩游戏的时候难免有人发挥不好先死掉，然后就只能观战队友，这时我们就会闲聊——聊家常，聊新闻，聊世界局势，聊最近自己的遭遇或者童年的故事。
皮皮一般会聊自己高中大学时候的事情，吹嘘当年自己跑跑卡丁车城镇手指全程N2O连喷，吹嘘自己龙之谷保护队长鹦鹉无限飓风舞一打五，吹嘘DNF武器增幅20，吹嘘剑网三练个小黄鸡PVP勾搭到了今天的老婆……
而“魔理沙的铁尻”几乎说的都是他小时候的故事，他从小家庭破裂，被父母嫌弃，高中没读就辍学外出打工，年龄小没有身份证只能进黑厂，他去过很多工厂，当过学徒服务员修理工，给附近的小混混当过保镖，也干过“催债”之类的边缘职业，后面步入中年，开了网店，学了一点电脑技术，写了网络小说生活才慢慢步入正轨。
可以说，“魔理沙的铁尻”虽然外表看起来胖胖的像动漫里的“宅男”，但这家伙却是我们当中社会阅历最丰富的。
他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压根没有“害羞”一词，毕竟如果当时他怕丑或者社恐的话根本找不到工作，也就活不到现在。
别说像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周围人大喊“老板王八蛋跑路了”，我怀疑就算是之前网上很火那个“黑布林大李子”或者“黑蒜”过来让这家伙吃一口，他都能在吃完后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
“黑布林大李子，甜！”
……
在蒋伟的帮助下，很快，有不少上班族走到了桌子面前，拿过了一块硬盘：“只要299？有发票吗？”
“真的可以和这个小妹妹合影？这……她确实很可爱，说实话我心动了。”
“兄弟，我刚才没注意到她长什么样子，现在看到她的脸后，我服了……你确定这不是开的美颜和滤镜吗？现实中真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这皮肤无敌了，好白好嫩……”
面对周围人群的惊叹声，蒋伟很是骄傲的样子：“你们可以试试，拍照的时候开美颜滤镜反而会让别人变丑信不信？”
“信，我信了……”
一名戴着眼镜的上班族拿起一块硬盘：“买了能加小妹妹微信吗？如果回去坏了怎么办？”
“你可以加我微信。”
蒋伟拿出手机：“我有网店，坏了包赔，或者你根据上面的保修卡直接找厂家也行。”
“真不真啊？便宜这么多，还保修？”
“都说了老板跑路，我们这里清仓大甩卖，不是街头的那种骗子甩卖，我们来真的。”
蒋伟一副大哥的模样：“你买回去转手卖给任何一个电脑店都是稳赚。”
“好，信你一次。”
终于，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滴”地一下在蒋伟的收款码上扫了一下：“我买一个，让我合照。”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来一个！”
“买两个能不能加这个小妹妹的微信？”
“……”
……
No、034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最后，我抓着显示“收到 *伟 转账1500元”界面的手机，和“魔理沙的铁尻”一起乘坐电梯回到了1002室。
“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如果你们想追回最后那一个月的稿费，在老家没什么急事的话可以留下来，我帮忙联系这边靠谱的房东，神滨市目前市区的房租一般是1500一个月，一室一厅，好一点的就要2000左右，城中村和郊区还有一些公寓的价格会便宜一些，但是水电贵。”
“老板的女儿是什么病？怎么做个手术就一百多万……”
“心脏病吧，器官移植，手术，还有后续的治疗都不便宜，唉……其实作为一个父亲我也能理解，但毕竟大家都要吃饭都要生活，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大老远的，我便听到偌大的办公室里传来了光头总编和皮皮他们的讨论声——
“就是说八重堂小说网所在公司的母公司很久以前就出现了财务危机，然后这次是因为他老板一下子把公司里的钱全取走了，加上各种贷款才导致的资金链断裂。”
“可是如果真是因为给女儿治病，我们这么打官司也追不回钱啊，而且我觉得……这样太残酷了。”
“也不用太担心，我那个朋友说手术还算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可不管什么理由，反正属于我的钱我就得拿回来，你老板有难处我一个小作者就没有吗？”
“……”
“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我推开1002室的大门，蒋伟将空了的纸箱还有桌子放到了一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怎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
“哦，阿帕茶大力他们回去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准备起诉维权的。”
皮皮随手从身边拉过一张办公椅“啪”地一脚踢向皮皮：“硬盘卖完了？”
“卖完了，有诺儿在，那群萝莉控跟疯了似的。”
看准时机一脚踩住办公椅，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蒋伟对光头男晃了晃手机：“卖出六千多块钱，我转了1500给诺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
光头男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个兔耳背包和睡裙：“把这个也带回去吧。”
这……
我走到人群中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什么老板女儿心脏病，是怎么回事？”
“哦，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偷偷把公司账上的钱转走给女儿治病了，还以公司的名义贷了款，这个顶多算是诱因吧，资金链断裂的主要原因还是运营不善。”
皮皮接话道：“总编的朋友刚才打过来电话说已经联系上老板了，手术还算顺利，但是他表示确实没钱给我们发稿费，让我们该起诉就起诉……”
“诺儿要不你先回去？”
不知为何，蒋伟打断了皮皮的话，他将桌面上的兔子背包还有那套睡裙递给了我：“现在你的稿费也拿到了，不用掺和我们大人的事情了。”
说着，他似乎还给了皮皮一个什么眼神的样子。
我不是小孩子啊！
“哦，也对。”
皮皮心领神会：“诺儿你回去吧，后面维权的事情我们几个人处理就好了。”
我有些不服气：“你们要在神滨住下来打官司吗？”
“我可能会，看看具体需要多久，时间太长的话我电脑店那边也不好处理，皮神家里还有女儿，估计也不会留下来。”
蒋伟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一下子强硬了起来，他直接过来轻推了我一下：“没拉下什么东西吧？我送你下楼。”
等等，你们突然间是要干嘛，不要神滨本地向导了吗？
我朝皮皮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对方则是回了一个“去吧”的表情。
“好啦，小孩子还是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别让你的爸爸妈妈等急了哦？”
光头总编也朝我挥了挥手：“如果下次你有想法来我任职的新网站写书，给你个封面大推荐。”
“好吧。”
见这里几个主要负责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强行留下来，只能对着几人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白。”
“铁尻兄，你送她上公交车啊。”
“别公交车了，魔理沙，你给她打辆出租车吧。”
“……”
就这样，在奇怪的气氛中，我和“魔理沙的铁尻”蒋伟很快又出了1002室，乘坐电梯下了楼。
其实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当时的情况。
那个光头总编有朋友在这个神滨网络科技公司上班，知道不少老板的情况，可能是刚才我和蒋伟下楼卖硬盘的时候这个朋友打来了电话，告知了皮皮他们老板的最新情况。
结合“心脏病”“手术费”“资金链断裂”之类的关键词，我就算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说的什么，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八重堂小说网的母公司很早以前就存在经营不善的情况，长时间亏损，连带八重堂小说网的编辑工资都开始了缩水，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板的女儿似乎需要动手术还是什么，反正就是要花很大一笔钱，然后这个老板就把公司的所有财产拿了出来，还贷了一笔款，导致两个公司资金链瞬间断裂，八重堂小说网也倒闭了。
他们目前讨论的焦点可能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还要不要维权。
从情理来说，老板的做法情有可原，任何一个父亲在自己女儿遇上这种的事情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被拖欠稿费的公司员工、编辑、作者也很无辜，无论老板出于什么理由把公司弄破产了，他们也有维权的权利。
蒋伟可能就是不希望我掺和进这样的事情吧……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这样的事情对小孩子而言还是太过于现实了一点。
所以蒋伟一改之前的态度，只想着把我赶回家。
这种感觉有些类似小说动漫里面……出现了血腥残酷的场面时，强大的主角会把小孩子的眼睛捂起来然后带着离开的场景？
“我自己坐公交车就好了，也没多远。”
下了楼，彼此互相沉默着走出明珠大厦，眼看蒋伟还真的要用手机给我叫出租车，我连忙制止了他：“车站离这里就几百米，直达的。”
蒋伟犹豫了一下：“出租车安全。”
“安全个鬼啦，万一出租车司机图谋不轨怎么办？”
我笑道：“公交车那么多人，更安全。”
“那……也行。”
似乎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蒋伟放下了手机：“我送你去公交车站？”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路还能走丢了啊？”
我故意白了他一眼：“平时我们打游戏的时候你觉得我像小孩吗？”
“像……挺像的。”
蒋伟挠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平时玩游戏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小女孩一样。”
“错觉错觉。”
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兔子背包和装有衣服的袋子，我想了想，将背包放到了袋子里。
“你以后不要像这样一个人出来了，特别是见网友，网络上的人一个都不能信。”
蒋伟想了想：“你还在写书吗？哪个网站？”
“蜜瓜包轻小说。”
“哦，那个啊，最大轻小说网，能过稿差不多就能全职，我跟那个兔子编辑还挺熟的，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听到我这么说，蒋伟松了口气般：“行了，回去吧，女孩子真的要注意保护自己。”
“还有维权的事情你就别太关心了，我这边有什么新进展会告诉你的。”
“……”
……
No、035如同孩提时梦见的古老魔法那般
“车辆进站，请扶稳坐好，下一站：见龙源下行路，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向后门移步，准备下车……”
乘坐之前的公交车原路返回，因为有些小困，我直接坐到了车子的最后排位置，然后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
我现在小女孩的身体似乎特别容易困，生物钟很准，中午一点左右就想睡觉，刚才在明珠大厦卖东西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全程都在强撑着精神和皮皮他们说话。
明明昨晚睡了九个多小时的，还困……
迷迷糊糊中，听到“见龙源下行路”这个站名的我勉强睁开眼睛，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见龙源路位于我所在出租公寓附近，从公寓前方路口乘坐出租车来明珠广场需要经过这条路，回来的时候如果公交车报这个站名一般就表示……我快到家了。
啊，也不能叫做家吧，出租屋。
我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做“家”。
小时候住福利院，上学后就住宿舍，大学毕业了就住出租屋。
听别人说，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各种盛产心灵鸡汤的杂志也说过……心若没有栖息之地，到哪里都是流浪。
非要说的话，一直以来我都是迷迷糊糊一个人被时间撵着往前走。
到了年龄就去上学，每天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大学完成所有学业后就出社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先找个底层工作，租个小房子，对爱情的态度是随心随缘，因为房价太高也没有强烈的念头一定要买什么豪宅别墅之类的。
这样的性格导致我快三十岁的大叔了还是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太多的存款。
如果没有遇上那个死神少女的话，就算那时候的自己没猝死，现在估计也还是会为了找工作四处奔波吧……
“呜啊……”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我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既然稿费已经拿回来了，还比计划中的多了一百多块钱，今晚稍微吃点好吃的吧。
说起来有些惭愧，身为大叔，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去市场买菜，然后回家烹饪成自己喜欢的菜肴。
一个人买菜，精挑细选，再一个人用调料将其做成精致的晚餐，最后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在软垫上看着可爱的四糸乃餐桌吃掉晚餐——这是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失业之后的这几个月我还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作为自由职业者的自己可以比普通上班族提前去菜市场，可以随便采购各种食材不必等到高峰期和大家一起人挤人。
现在变成了小女孩，做菜也麻烦了许多，像必须垫一个小凳子才能够得到灶台，或者要花费比大叔时更多的时间来举起菜刀切菜什么的……不过小女孩的食量相对也要小很多，买菜的时候可以少买一些，省钱。
而且最大的好处是现在女孩子的身体精神状态明显比大叔的时候优秀，精神力这东西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我并不是喜欢当小女孩，也没有觉得当女孩子比大叔要好，只是在陈述一些……事实。
“我回来了！”
公交车进站后，沿着斑马线回到出租公寓一口气跑到三楼，输入密码打开屋门，我将那个可爱的兔子背包还有一套睡裙和袜子放到了房间的衣柜里，感觉到有些便意，来到卫生间习惯性脱下裤子……
——然后伸手抓了个空。
好吧，女孩子的身体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有些郁闷地解决完生理问题，我回到电脑桌前，按下了开机键。
【看完了，套路文，弃了弃了】
【作者这什么笔名，太猥琐了吧？】
【群里应援而来，说好的1000订阅女装，大叔你到时候别食言】
【剧情还行，什么时候更新？】
打开电脑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点击了蜜瓜包小说网，进入作者后台查看小说的评论和吐槽。
这也是我每天的小幸福时刻。
身为作者，读者的每一份留言，每一个评论，每一条弹幕我都会仔仔细细品位多次，看到赞美的、夸奖内容经常能让我开心小半天，而那些批评的、不满的甚至是谩骂的内容也会让我郁闷许久——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永远不知道每天打开电脑后那些路人读者会对你抱有多大的恶意。
但是生活和写书也往往会因为这些内容而丰富多彩，正所谓……酸甜苦辣、嬉笑怒骂皆人生。
这本书第一天的收藏是29，比较普通的开局。
除开变身小说这种非常不稳定的类型，一般男主文普通作者的收藏订阅比例差不多是10比1或者15比1，我这类的比较菜，估计收藏订阅比例得拉胯到20比1左右，也就是20个收藏才会有1个读者愿意订阅，那么可以根据这个数值反推，假如我想要达到1000的均订，我至少需要2万的收藏才能达成目标，这还得建立在书正常发育的情况下。
2万收藏是什么概念？比如我今天第一天发书29收藏，假如以后每天更新都是这个增长速度，没有推荐的情况下需要689天才能达到2万收藏。
一般书的新书期是一个月，按照30天计算，每天30收藏，每天单更2000字或者4000字，那么30天后这本书就是6万字或者12万字，900左右的收藏。
这时候编辑再给一个试水推荐，推荐一般三天，每天可以增加500左右的收藏，共计1500收藏，第一个月过去，这本书度过新书期，差不多2000~3000的收藏，上架的时候再给一个小推荐，收藏推到5000，按照咸鱼作者的收藏订阅比例，20收藏1个订阅，上架的时候能有250左右的订阅，和1000的目标差了四倍。
250订阅，目前蜜瓜包轻小说的订阅价格是5分钱1000字，如果是高等级VIP还打八折六折，按照最贵的5分算，一章2000字就是1毛钱，网站和作者四六开，作者收入订阅的六成，有一个人订阅一章小说就赚六分钱，250订阅作者就收入15块钱，假设我每天三更，收入45元，一个月1500左右，全勤500元，再加一些爱心读者的打赏和月票收入，每个月稿费估计在2500元上下。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开局，我已经看到了这本书的未来。
其实之前那些大网站的编辑拒签这本书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一本就算上架了每个月订阅只有一两千块钱、还要网站倒贴进去几百块钱全勤的书非常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签不签都可以，签了，网站赚不到什么流量，不签，反正这本书也成不了神，没什么损失。
不过写小说嘛，重在参与。
我也不是什么高端爆火的作者，脚踏实地写自己的才是正道。
【谢谢支持！】
【笔名什么的无所谓啦，看书，看书】
【1000首订就女装，但是看样子没机会了，嘿嘿】
因为网站有防刷屏的设定，作者回复的时候上一条和下一条的评论间隔必须在3分钟以上否则会导致回复失效，我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来回复小说读者们的留言，随后在电脑桌上伸了个懒腰，拿过一边的笔和纸，试着写下了“尹诺儿”三个字。
果然……连字体都变了，和我之前想的一样。
我看着桌面信签纸上可爱的萝莉字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字体，游泳，骑自行车这些都属于“肌肉记忆”，不会因为我是大叔的灵魂就改变，自己的字体风格估计也是被那个死神设计好的，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写不出之前那种龙飞凤舞的字了，无论我怎么刻意去写得潦草都是那种……软趴趴的萝莉体。
“……”
算了，先不管这个，码字存稿才是正道。
起身到一边用热水壶里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回到电脑椅上的我伸出小手对着肉嘟嘟的小脸就是“啪啪”轻轻拍了两下。
——加油。
No、036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青春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待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这个五月，神滨市的平均温度已经达到了25°以上，空气弥漫着一股烤泥土的味道，闷热无比。
如果是平时，大叔的我就算光着身子坐一会儿估计都要汗流浃背了，然而此时小萝莉的身体似乎对炎热不是很敏感，或者体型娇小的孩子一般都耐热怕冷，总之这个温度目前还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除了有时候思如泉涌小手敲字的速度跟不上大脑思考速度时会渗出那么一点点汗以外，我倒是没感觉特别热。
这对我而言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真的舍不得开空调，开一个小时就是几度电，够买几瓶可乐了。
写小说是需要一定天赋的，这个职业和大多数按部就班的工作不一样，如果天赋很差就吃不了这碗饭，天赋一般的作者可以靠后天努力更新慢慢积累读者粉丝熬上去，但上限非常低，只有那种天赋很好的，又能一眼看出来这个时代大家想看什么的人，才能轻轻松松靠写书致富。
说白了这东西和“商业头脑”“音乐细胞”“艺术天赋”一样。
之所以想起来“天赋”这东西主要是在这两天的码字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思路和灵感几乎是源源不断，和大叔那时候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个死神在创造这具身体的时候特意把“文学天赋”这个技能拉满了。
所以她这是打算干嘛？不是单纯为了惩罚我吗？把我变成女孩子还顺便在事业上推一把？
【大叔，新书我看了，开局不错，比你上本书好不少】
【确实，上本书太平淡了，这本至少开局有让人读下去的欲望】
【大叔快动啊！】
【YYKDA！】
码字四十分钟，然后停十分钟，到窗口旁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眺望远方，听听音乐休息一下，再继续码字四十分钟，顺便和书友群里的大家聊聊天，回答他们关于新书的各种问题，一个下午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我第一本书的女主叫“尹诺儿”，读者群里的大家都知道，但因为“尹”这个字和“伊”很像，一些人不知道该怎么读，经常有人念“伊诺儿”，后来为了让新来的读者印象深刻，群里的老人都会直接喊“尹尹”或者“依依”。
随后，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看了那张“我们群里没有妹子，但是我们需要妹子，所以我们要人为制造妹子”的图片，强行把我这个“大叔”作者打成了妹子也就是那部小说的女主尹诺儿，玩起了角色扮演类游戏，一大群人表示要当小黄毛牛头人小说主角，经常在群里开玩笑对我说“依依你老公走了吗”“尹尹老婆什么时候更新”“尹尹快动啊”之类的话。
渐渐地，这股风气渐渐发展成了只要我没更新，或者在群里冒泡，就有人发“尹尹快动啊”，这句话既有“你小说更新太慢了快动起来加更”的意思，也有调侃“尹尹上来自己动”的……相当色气的感觉。
最后这群家伙连“尹尹快动啊”完整句子都懒得打了，变成了“YYKDA”“EEKDA”这样的拼音缩写，每次我小说更新一章就会有人在结尾的吐槽里面发。
我记得前不久小说推荐的时候来了不少新读者，因为看不明白结尾的拼音是什么意思，特意到百度知道上发了悬赏，最离谱的是还有人解答了。
【在写了在写了，新书期不能更新太快的，要不然没推荐，编辑要打死我】
【还有快动啊是什么意思！正经一点啊喂！】
【给我把今天的月票投了你们这些家伙！】
我并不是很介意读者在小说的评论区或者吐槽区刷各种梗或者类似快动啊之类的弹幕。
不如说……我反而希望他们多刷点。
一本小说，除了点击、收藏、点赞、月票之类的数据外，评论和弹幕也是考核的标准之一。
甚至评论弹幕这种，在编辑眼中的权重比点击收藏要高，毕竟点击和收藏可以用机器人水军刷，评论吐槽就比较“真实”。
一本书如果评论多，吐槽多，证明读者活跃度高，活人多，不是“死收藏”，也不是“养着养着就不看了的”养书党，这些数据编辑后台都是可以看得到的，书的活跃度高证明追着看的读者很多，追读高，书在编辑部的“权重”就高，今后如果有推荐或者有声、漫画改编之类的，就会优先考虑这种读者非常活跃的书。
……
花了两个多小时勉强写出来两章稿子，解答完群里关于新网站和新书的疑惑，我从电脑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呜啊……”
这一声轻吟，连我自己听了都感觉脸上有些发热。
太幼了吧？！
还好旁边没人，要不然刚才那一声……估计比魔幻世界“恶龙咆哮”对人类的杀伤力还要大。
扫了一眼电脑时间，四点五十分。
买菜时间到了。
这个城市稍微“福利”一点的工作最早也得五点下班，然后十分钟收拾文件下楼，十分钟去拿车子，十分钟回家，肯定不会这么早抵达菜市场，更不用说绝大多数人的下班时间都是六点甚至更晚……
我想想，昨天吃的鱼，今天炖个汤吧。
先到菜市场看看，如果今天的鸡肉好就炖鸡汤，有冬瓜的话就炖排骨汤。
一份汤，然后随便炒个蔬菜就好，自己一个人应该吃得完，吃不完老规矩明天拿汤底煮面条。
洗好米放入电饭煲开始煮饭，我拿上手机钥匙走出了屋子。
……
“哟，老妹今天又来买菜啊？”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菜市场里的这些大爷大妈似乎已经认识我了，看到我进来大老远便打起了招呼：“今天妈妈又让你买什么？”
“随便看看。”
随便应付了一下这些大爷大妈，我走向了蔬菜专区，在里面绕了一圈。
咦，今天居然有这种小白蘑菇。
在最后一个小摊上，我的注意力被一篮子白蘑菇吸引了过去。
金针菇，凤尾菇，白蘑菇，香菇……这家蔬菜摊印象中一直都有卖蘑菇，只不过我没想到今天他们这里居然有卖白蘑菇。
炖鸡汤的话我个人比较偏向这种小白蘑菇，香菇炖鸡虽然也很好吃，但是吃完后嘴里会有一股味道，持续很久，有点不太舒服，我不是很喜欢。
相比之下小白蘑菇永远的神，味道清甜，鸡汤也很香。
嗯……这家店除了蘑菇还有卖红薯叶，今晚就吃这两个吧。
挑选好小份的红薯叶，让店主给了根小辣椒，买好白蘑菇和调味用的酸笋，我直接去到了自己以前经常光顾的“土鸡专卖店”前，买了小半只鸡。
“要这边，切块，谢谢。”
“要这么点够了吗？12元。”
“12元，支付宝扫了哦。”
“好。”
“妹子就买这么多吗？够全家吃吗？”
“够了够了……”
顶着周围一大堆人的目光，我提着两小袋食材出了菜市场。
神滨市属于南方城市，这里买菜比较自由，像买蒜可以只拿一半，葱花也可以只拿一两根，甚至如果你在摊主这边买了足够多的菜让老板免费送一根都可以，菜可以根据自己分量吃多少买多少，一毛两毛的生意大家都做，买鸡肉鱼肉也可以要求摊主帮处理，杀掉，去内脏，切块——听说一些北方城市大葱都是一捆一捆地买，如果你说自己只要一小把回去当调料还会被摊主认为是来搞事的……
回到家，饭装碗，清洗鸡肉，把小白蘑菇切成小块洗好一起放到电饭煲里，加入少量盐，盖上锅盖设置煲汤，等待鸡汤的时间里我顺手将摊主送的那根小辣椒切块，打开电磁炉倒入油，辣椒和酸笋一起下锅爆香，看时间差不多了倒入红薯叶，小手吃力地用铲子快速翻转叶子。
不一会儿，干椒酸笋红薯叶出炉，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做好的菜装盘，我看了一眼电饭锅的时间——还剩一个多小时。
啊……中午只在公交车上眯了一会儿，还没睡够，现在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补一觉起来鸡汤差不多也好了，美滋滋吃一顿晚餐，完美！
“唔……”
回到客厅，我关掉了日光灯，躺到了沙发上，拿过一条小毛毯稍微盖住身子，闭上了眼睛。
以前我没少像这样补觉，不过那时候大叔的身子挤不下整个沙发，睡醒起来后不是腿麻就是脖子疼，现在变成了小萝莉，睡在沙发上哪怕伸直双腿都没问题。
“……”
……
朦胧的意识中，我嗅到了鸡汤的香气。
应该……快做好了吧？
再小睡一会儿。
“……”
……
浅睡的时间里，我似乎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你一个人吗？】
【嗯……】
【疼吗？】
【有点。】
【稍微忍耐一下，抓着我的手，很快就能出去了。】
……
黑夜，火光，星辰。
废墟，烈焰，黑土地。
那是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陌生的世界。
“……”
……
“看不出来，你网络上朋友挺多的嘛。”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长时间，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鸡汤香味和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睛——
一个女孩子。
具体来说，是那个穿着死神制服，头戴兜帽，双腿包裹着黑丝长袜，一脸冷漠表情盯着自己的……死神少女。
“醒了？”
坐在沙发旁边的扶手上，在我有些不解的注视下，死神少女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鸡汤。
“你的厨艺不错。”
“……”
……
No、037死神了不起啊？
等等！
看到身边的死神少女，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的我一把掀开身上的毛巾被，情不自禁地沙发那一头缩了缩，和对方拉开距离。
“你你你……”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少女，我环视了一圈出租屋，确认周围没什么异常后才颤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天不是星期五吗？
哪怕昨天算一天今天算一天，也没有到和这家伙约定的“三天后”吧？
那么她来这里是做什么？
为了业务？我又死了？
不是说这具身体具有不死的属性吗？
又或者……花了所谓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法力把我变成这样，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反悔了？打算收回这个小女孩的身体，直接送我去地狱？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面对我的质疑，死神少女很是悠闲地用勺子舀了一勺鸡汤，享受地喝了一口，眯起眼睛：“盐放得恰到好处，鸡肉和蘑菇的味道完美结合，也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调味料，这汤差不多有大厨的手艺了。”
“你……啊啊啊啊啊！”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对方手中的鸡汤，顾不上“为什么死神会再次出现在自己家里”这种问题，翻身从沙发上跳了下去，直奔厨房。
搬过小凳子，踩上去，踮脚查看电饭煲。
没了。
我煮的鸡汤，此时只剩下一丢丢汤底还有一小节鸡爪，汤的量估计连一个小碗都装不满，更不可能用作汤底煮面条……
“你都干了什么！”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转身，不满道：“我辛辛苦苦……跑菜市场一趟回来，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你为什么……”
这份鸡汤，是我按照小女孩食量煲的，专门在菜市场找了最小的一只鸡买下来半边，属于我一个人吃刚刚好的程度。
结果全被这家伙吃了！
“啊，抱歉抱歉，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你新身体适应得怎么样的，没想到你煮的鸡汤太诱人，忍不住吃了点。”
死神少女将背后的兜帽拿下来，露出一头秀发：“成为小萝莉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
我瞪了她一眼：“还有，你不是说好的三天后过来吗？这才第二天！”
“四大天王一般都有五个或者六个。”
死神少女一副“你个小笨蛋”的表情：“为什么我就不能提前过来看你呢？我确实说过三天后过来，但我可没说过这三天内一定不来。”
你这是学的丘比话只说一半故意误导我吗？！
这不是死神吧？这是妥妥的恶魔没错吧？
“好吧好吧，你什么时候来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死神小姐……”
我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劳烦你下次过来的时候……稍微敲个门，或者给点大的动静提示一下，就算你习惯了无声无息跑到别人家里，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吃别人的晚饭，你这样会让我很头疼的，我只做了一个人的份，你把我的吃了，我今晚就会饿肚子。”
话说死神也需要吃东西的吗？还是说这只是这家伙单纯的恶作剧？
真要吃东西，凭她可以随便开时空门在世界各地穿来穿去的能力……跑到任何一家酒店后厨不是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说了，今天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你新身体适应得怎么样了，顺便尝尝你做的鸡汤。”
死神少女从沙发扶手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手中的那个小碗递了过来：“喏，还有不少。”
我大致扫了一眼碗里的鸡肉和蘑菇：“你都喝过了……”
“干嘛？不满本小姐吃过的东西？”
“倒也不是……”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这碗汤。
好吧，反正我现在的身体也是这家伙造出来的，间接接吻什么的……无所谓了。
总比没有得好。
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八点也有七点多了，菜市场那边就算有商店开门肯定也没什么新鲜食材卖了，如果嫌弃这个汤，一会儿我要么叫外卖要么就饿肚子。
而外卖……暂时还不是我这种底层穷人享受得起的东西。
“所以你今天过来这边是想怎样。”
将从死神手中拿回来的鸡汤倒到了一边的汤碗里，把电饭煲里剩下的汤底一起混进去，我拿起筷子，回到客厅中间的软垫上，习惯性以鸭子坐的姿势坐下。
“后悔了吗？要重新把我送去地狱吗？”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
死神少女转过头：“我有什么理由把你送去地狱呢？”
“因为……”
我想了想：“你不是说花了九千九百……多少多少年的法力帮我造的这个身体，而原本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叔，我们又不认识，教训的话差不多也足够了吧？”
“可不只是短短两三天时间的教训哦？”
死神少女用好笑的表情看着我：“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这家伙。”
“诶？”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当机：“那……还需要几天？”
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事情。
我认为，既然原本的自己已经猝死了，她身为死神就该公事公办，假如这个世界存在什么阎王，什么生死簿、轮回之类的东西，这家伙应该也不能隐瞒太久，强行把我的灵魂留在世界上。
制造一个小萝莉的身体只是对那时候我出言不逊的报复，等到这个死神少女觉得报复足够了，或者她厌倦了这个游戏，应该会重新把我带走的吧？
就像那时候城中村里那名猝死的小青年一样……
已经死掉的人，是不能长时间存在于人世的吧？就算是死神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吧？
“需要几天？这位小妹妹，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请抛弃你脑海中重新变回大叔，或者灵魂被带走之类的想法，你已经和过去那个人没有任何联系了，那具身体也被我处理掉了，明白吗？”
黑雾一闪，原本前方的死神少女突然一个瞬移来到了我的身边，小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用略带病娇的声音说道：“你将会一直会是这副小女孩的模样，作为我的仆人……被我玩弄……”
“停！”
少女吐到耳边的温热气息让敏感的我全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蹭蹭蹭”手脚并用往后挪了几步：“你……你认真的？”
“认真的。”
“我今后会一直是这个样子？”
“没错哦。”
“这不违反规矩吗？”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看，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地狱，或者地府，反正就是那些东西，我之前不是已经死掉了吗？你不把我的灵魂带走……这不太好吧？胡乱执法会被处罚的吧？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我自己就是规矩。”
死神少女用一只手顺了一下身后的长发，很是平淡地说道：“没有人能管得了我，这个回答足够了么？”
我惊了：“死神就能为所欲为吗？”
“是的。”
少女面露微笑——
“死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
No、038死神永生
我将会以这个小萝莉的身体活下去？
而且这个身体还不会成长，不会死亡，永远保持今天的状态？
这是什么鬼畜的设定啊喂！已经超越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了吧？
不对，现在连“死神”这种生物都出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在乎科学不科学？
虽说目前为止……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我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似乎比大叔的身体要“轻松”不少，比如没有大叔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全身充满了活力，手脚灵活，精神饱满，大脑清晰，生物钟非常准时不会出现失眠多梦之类的头疼事，缺点也就是个子太矮力气太小这种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大的限制，但……
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当女孩子啊喂！
大叔可是有尊严的！属于男人的尊严！
“那个……”
出租屋明亮的灯光下，面对前方死神少女看什么小宠物一般的眼神，我鼓起勇气：“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可以哦，只要不是关于我的背景还有身世，不涉及世界真相的，都可以问。”
死神少女一副“我就猜到你会问什么”的表情：“除了这些，别的问题我都会尽可能地回答你，小可爱。”
小可爱？！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我是大叔啊！大叔！
“小可爱”一词让我全身一阵激灵，似乎连头上的呆毛都竖直了。
你这么称呼一个大叔不会觉得难受吗？不会全身都有毛毛虫在爬吗？
还有，为什么她会这么清楚地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郁闷地在心里想着。
明明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身世还有世界真相……
死神是什么？她的职责、能力是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死后又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存在什么都市异能或者异世界修真……
“请放心，你这家伙只是我一时兴起导致的特例，这个世界正如你所想像的那样，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又是一个瞬移飞进房间，死神少女拖着我的电脑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后“噗”地一下坐到了那把椅子上，翘起一只包裹着黑丝的小脚，几个脚趾头在丝袜里动了动，一副女王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软垫上的我：“你难道不觉得把一个大男人变成小萝莉让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挣扎求生是一件很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吗？”
不……女士，虽然我支持人的XP是自由的这件事，但您……你的XP接地气没问题，可不可以不要接地府。
就算接地狱也行啊，地狱还有魅魔呢！
我不就临死前随便调侃了一下你的身材嘛，至于这么……
郁闷地在心里想着，我不满地瞪了椅子上的死神少女一眼。
区区死神可以凭空造身体，却连自己的身材都控制不了，还要抢别人的鸡汤喝，怪哎？
“对，就是这样眼神……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委屈、无助，但是又碍于自己太过弱小不敢发作的眼神。”
双手撑着圆润的脸蛋，死神少女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俯身盯着我：“搭配这张我专门为你创造出来的……最楚楚可怜的女孩子的脸，真是太完美了。”
“大叔，你果然适合当可爱的小妹妹，嘻嘻……”
我……
如果此时在漫画里的话，我想自己的脑门上一定已经顶了好几个“井”字。
隐忍……
隐忍！克己！
不能出杀，不能出杀，无中生有也别用，无懈可击要留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那我就不问你提到的那些问题……”
花了几秒前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为了不让自己俯视这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我从软垫上站起身：“我问关于自己的问题可以吗？”
死神少女伸出一直穿戴着黑色手套的小手：“可以，问吧。”
“你说我现在的身体不会死，是哪种意义上的不会死？”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比如我好几天不吃饭呢？也不会饿死吗？”
“当然不会。”
死神少女面带微笑：“不过你会一直保持那个饥饿的状态，痛不欲生，身体状态一直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相信我小可爱，你不会希望体会那种感觉的。”
“唔……”
还好我这两天有按时吃饭。
如果真像这个人说的，死不了，但是又会极度饥饿，全身无力，精神匮乏，处于快要饿死的濒死边缘，我估计自己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万一到时候连动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清醒死不掉，全程折磨……嘶。
“那……”
我又试探性地问道：“假如我遭遇了车祸，或者更严重一点的……头掉了之类的，也是死不掉的吗？”
如果我被砍掉脑袋，还是不死的话，身体可以恢复吗？
恢复的话……是脑袋长出身体，还是身体长出脑袋？或者两边会自动吸引拼合起来？
参考漫威里的死侍？金刚狼？还是史莱姆？
越来越鬼畜了……
“……”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我提出这个问题后，死神少女缓缓眯起眼睛，脸色一下子有些可怕了起来：“你可以试试，小可爱。”
好吧，我不试了。
本来我就没有让自己死掉的打算，问这些只是出于作者这个职业的好奇心。
“总之，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再过来的，小可爱你可以多做一人份的晚餐欢迎本小姐哦。”
我还在思考还要问什么，眼前的死神少女便毫无预兆地举起一把镰刀“唰”地撕开空间，沐浴着黑光消失了。
“等……”
我条件反射准备追上去，裂缝却抢在我抵达入口前合上了。
偌大的出租屋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先别走啊！我的身份啊！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证啊喂！
“……”
我“噗通”一声在软垫上跌坐下来。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随随便便进出别人房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岂不是已经没有了任何隐私……
哦不对，我好像确实在那个死神面前跟裸着没什么区别。
她知道我的过去，连浏览器记录都看过了，这具身体也是她造出来的……
顿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弥漫上了我的心头。
凑合过呗，能怎么办……
将死神少女拉出来的电脑椅重新搬回房间，我拿过那份被某人喝过，还带着余温的鸡汤喝了一小口。
还行，应该没有被放进去电脑配件之类的奇怪东西。
随后，我拿出手机，准备像以前一样在吃饭的时候观看一些学习视频。
【大叔，大叔你回复我一下】
【我把你的情况和编辑部说了，但因为这几天劳动节我们搞活动，没办法打印合同给你寄过去】
刚打开手机，被我设置成“特别关心”的蜜瓜包小说网编辑“兔子”的QQ消息便弹了出来——
【编辑部看了你的信息，发现你也在神滨】
【如果确实找不到别的手机完成人脸识别的话，我建议你明天或者后天直接来大东会展中心这里，这边在办漫展】
【蜜瓜包在漫展有个摊位，持续到后天下午，你来的话直接找编辑部拿合同现场签约就行】
【回复一下收到，我把你拉进小说签约群】
……
No、039五月是你的谎言
【收到】
【编辑大人，是必须去现场吗？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寄邮件吗？】
看到编辑的消息，我顾不上一桌子的菜，抱着那碗鸡汤跑到了卧室里，按下电脑的开机键，跳上电脑椅。
“滴——”
不一会儿，电脑启动完毕，我火急火燎地打开QQ，双击了编辑头像——
【因为大东区距离我家这边有点远，所以我想……要不还是寄快递吧？】
神滨市大东区位于神滨最东边，看地图的话就是地图的最后边，我的出租屋位于神滨市正中间的中央区，往右一点的位置是“东方硅谷”工匠区，那里是高科技人才工作的地方，拥有整个神滨市最尖端最前沿的科研设备，像计算机芯片，手机摄像头配件，航天飞船零件等都在那里研发组装，全国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和唯一的粒子对撞机也被安置在了工匠区的中心。
只有穿过整个工匠区，穿过神滨市最大的湖泊“神滨湖”，一路向东才能抵达“旅游专区”大东区。
非要说的话确实有一条环城大路途经中央区和大东区，但因为路途实在太过于遥远，就算乘坐出租车沿着这条大路直走过去也需要至少40分钟。
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实在太招蜂引蝶了，还是去漫展那种二次元浓度超高的地方。
漫展里都有什么？卖周边的摊位？Coser？路人大叔？拿着相机随时可以把我的样子拍下来发到网上的摄像君？
都有。
【你不能过来吗？这几天劳动节应该放假吧？】
和之前一样，尽管此时已经是晚上，过了编辑的上班时间，这个兔子编辑还是回复了我的话：
【原本这边已经跟负责合同的小哥说了，他连你的合同都帮忙印好了，但中午的时候老板开了个会，负责这块的小哥出差去了，应该月末才能回来】
【我们这边建议就是如果你能过来就直接过来漫展这边，签约好当天后台就能把你小说的状态改成签约了，如果真的来不了，那只能带那个小哥回来给你寄快递了，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你们这都什么奇怪的分工啊！
看着编辑的回复，我感觉有些无语。
寄小说合同还需要权限的吗？直接走过去签约就不需要？
如果负责寄合同的那个人月末才回来，先不说明天那个死神过来认不认小说签约这件事，到时候我再把合同寄过去，等到小说签约估计都是六月份了，我五月份所有的月票收益和全勤就都没有了。
这可是妥妥的亏本生意！
话说回来，蜜瓜包轻小说公司的地址居然也在神滨市吗？
意识到了什么的我试着到网上搜了一下这个网站的公司所在地——
“神滨轻阅网络有限公司……公司所在地：神滨市大东区南湖大厦A座702。”
果然……
前几天投稿的时候我基本是处于“病急乱投医”的状态，把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小说网编辑的联系方式都翻了出来，然后往这些编辑的邮箱一个个把小说和大纲发过去，也没注意这个蜜瓜包小说网的公司总部在哪。
这是孽缘么？
【那……好吧】
【我明天直接去会展中心签约吧】
见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对这个兔子编辑如实交代：
【不过我这边有个小问题，如果未成年的话可以签约吗？】
没一会儿，兔子便回答了我的问题：【未成年签约要取得监护人的同意】
【需要监护人过去吗？】
【最好是带监护人一起过来，不方便？】
【他……他身体这几天不舒服，还在医院】
【能把他的身份证带过来吗？】
【可以】
【行，明天带上家里监护人的身份证，你人过来签字，没问题吧？】
【没问题，谢谢编辑大人！】
（蜜瓜包编辑兔子向您发送了位置共享：神滨市大东区向阳路国际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2楼，67号和68号摊位都是我们的，你到了之后联系我或者直接跟摊主说来签约的就行】
【好】
【明天后天两天，早上9点到晚上7点，别搞错时间了】
【好的】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把你拉进签约群了】
“……”
在电脑前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注视着右下角的电脑提示，没一会儿QQ便显示编辑兔子把我拉进了群【鸽子麻辣火锅店】。
好家伙，这个名字……这是签约群？
【又来新作者了，群地位-1】
【群地位垫底，无法-1，我是废物】
我还没说话，群里便有人发了好几个表情包，与此同时，我的屏幕上弹出了这个签约群的群公告。
——不要问编辑在不在，有事直接说，发“在吗”不回。
——每周申请推荐时间为星期一下午3点到6点，没回复就是没推荐，如果迫切渴望推荐，请连续每日更新至少1万字持续半个月。
——严禁出现涉黄涉政剧情，严禁出现兄妹、姐妹等人伦剧情，描写不要超过脖子以下，耽美、百合剧情感情最大程度为牵手，正常BG向禁止接吻以及以上描写，本群已签约的作者完本后如新书是男主文可在开书后直接找我提签，变身、百合、耽美、女主文的签约在原基础上拔高5倍，不建议开此类题材。
——最近热门题材：仙侠师徒流、系统流、分手流（追夫火葬场）、模拟器流，此类题材小说签约门槛降低。
……
仔细看过群公告，弄明白了这里的大概规矩后，我将自己的群名片改成了作者名“大叔爱萝莉”。
最后再扫了一眼群文件，直到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我切换到了这个足足有700多人的签约群聊天窗。
【兄弟们这本书我准备切了，写不下去了】
【活该，兔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写变身别写变身，变身小说付费率全网倒数第一不知道吗？】
【你写个男主文，现在一万收藏都直接起飞了，变身小说两万收藏有什么用啊？订阅的钱够你交房租吗？】
群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了我一个普通的作者而转移话题，依旧在议论我进来前他们讨论的内容——
【网站那么多后宫无敌不是没道理的，别犟了兄弟，Re男主文吧】
【明天的漫展还有人去吗？我准备再去看看有没有萝莉可以拍】
【我是不抱希望了，三次元的世界哪有什么可爱萝莉，还是二次元好】
【新来的作者怎么不说话？】
【肯定是大佬，估计过几天直接冲热销榜，然后回来嘲讽我们这群辣鸡】
见群里的人话题不知怎么绕到了我的身上，我只好随便在收藏表情里找了个熊猫人的表情“这不是月薪3000的我该关心的事情”，发了出去。
【大叔爱萝莉？新作者这个笔名可以啊，够猥琐】
【新作者是男的吧？怎么还用个动漫妹子的头像，什么思想】
【怎么别人用什么头像你也要管？】
【卧槽，千均作者冒泡了，溜了溜了】
……
稍微守着这个签约群看了一会儿群里作者的聊天信息，感觉没什么需要回复的内容，我抱着鸡汤回到了餐桌。
不知为何，吃饭的时候，看着房间里亮着光的电脑屏幕，我的内心有些空荡荡的。
“……”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生活……
我的目光转向了餐桌。
桌面上来自《约会大作战》里的萝莉少女四糸乃正乖巧地坐在小椅子上，拿着兔子人偶四糸奈。
这个女孩子……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觉得孤独了，就会和手里的兔子人偶说话，当成理想中的自己。
而我似乎长这么大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么想着，我捧起了那碗鸡汤。
里面还有不少鸡肉和小白蘑菇，似乎之前的死神少女并没有吃掉多少的样子。
可以从汤水中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小小女孩，生活在小小的世界里。
“……”
……
No、040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啊
吃过晚饭，例行将碗筷收拾了一下清洗干净，我回到电脑前，打开蜜瓜包小说网，将热销榜和新书榜上的书一本本点开。
在作者这个行业中，这样的行为被称为“扫榜”。
简单来说就是把热销榜和新书榜的书……最少前十名，一共二十本书全部看一遍，也不需要看太多，就看前面十章或者二十章的内容，了解这些作者的开头还有故事剧情走向、大纲和世界观。
热销榜代表了这本书的销售能力，也代表了这个网站的大体风格和风向，而新书榜则代表这个网站最新小说和套路的风气。
一个合格的作者，想要吃这碗饭的话是无论如何都得了解这些内容的。
比如之前我所在的“八重堂小说网”就主要以男频都市文为主，一些玄幻、同人小说也比较吃香，书名大都比较“复古”，类似《无道天尊》《天劫》《贯虹星辰》之类的书名都可以冲上热销。
但是像我投稿时扫榜过的一个叫什么“西红柿小说”的网站就不一样，如果把八重堂小说网里的这些小说原封不动放过去就会“水土不服”，西红柿小说网的书名都比较长，而且节奏巨快，十本书有九本带系统，热销的书基本都是《我摊牌了：我有十万亿亿存款》《重生：神医系统附身当赘婿》《都市之帝王重生当街边小贩》之类的名字，然后简介写得无比诱人，点进去之后第一章被敌人嘲讽，十段之内必出现“叮！绑定无敌系统”之类的字眼。
同理，蜜瓜包轻小说网这边也有着独特的风格，这里的书也是以男主文为主，而且名字也很长，风格偏轻小说和中式网文的混合，最近流行的类别是……模拟器流派和女帝、仙女师尊倒贴流。
了解这些后，我就可以根据网站的风格，让自己的小说更接近这边读者的“口味”。
虽说目前我这本书看样子签约上架后每个月拿两千多块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多做一些准备总归是没错的——等以后小说完结了，我开的新书稍微模仿一下这里的写法没准稿费会高一些？
现在时代不同啦，作者说白了就是一个服务员。
“关键字……女帝，魔尊，古风……”
吃饱喝足，电脑前的我拿过笔和纸，一边快速阅读蜜瓜包小说网的热销榜和新书榜，一边将看到的内容快速记录下来。
“热销榜六本男主，三本性转，一本女主，目前古风、师徒和女帝倒贴、仙女魔堕类遥遥领先。”
“新书榜七本古风师徒，两本都市分手流，一本性转……”
“比较火的分类是病娇、后宫还有倒贴流，其中追夫火葬场流派、类似Re从零开始的模拟器流派还有分手流比较火热。”
感觉这网站的风格如果写古风的话会稍微好一些？
我看了看自己那本普通的异世界玄幻小说。
算了，既然已经签约了，就好好写下去吧。
稍微积累一些人气，以后如果要写新书的话再思考要不要转成和这个网站差不多的风格。
扫了半个多小时小说榜单的我伸了个懒腰，拿过笔记本，用刚刚写下来的这一页对比了一下前面一页的字体。
那个死神真的是照着传说中的萝莉字体给我设计的肌肉记忆吗？
我很是无奈地看着笔记本上异常呆萌的字迹。
因为曾经自学过PS之类的软件，我对计算机的“字体”还算挺敏感的，现在自己手工写出来的这些字……很明显就是传说中的“萝莉字体”或者“少女字体”。
这些字看起来非常可爱，像“口”这个偏旁我会本能地写得像一个圆圈，没有太大的棱角，然后字体偏胖，歪歪扭扭像是十来岁的小朋友写出来的，但是又不会太过做作，非常可爱。
我试着用搜索引擎查了一下“少女字体”，将示例和自己写出来的字稍微对比了一下。
不能说完全一样吧，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也是死神的恶趣味？
抱着复杂的心情，我合上笔记本，关掉电脑，来到了客厅中间的软垫上。
把四糸乃小餐桌拉开到一边，例行上跳跳下跳跳将身体活动开做完热身运动，我喝了点盐开水，躺到了软垫上。
接下来就是腰部运动锻炼小腹肌肉还有双腿的曲线。
这些运动每个都只有不到一分钟，每个做起来都不难，就算全套动作做下来也要不了十分钟，它难就难在需要坚持。
每天十分钟，坚持一个星期或许不难，那一个月呢？一年呢？
虽然按照那个死神的说法，我现在的身体不会出现明显的发育，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像这种偏“正面”的锻炼是有效果的。
每次锻炼完小肚子上都会有很多汗，肉肉稍微紧实了一些，双腿的肌肉也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力气了。
反正那个死神说的话……听听可以，我认为并不能全信。
“……”
“呼呼……”
十分钟过去，感觉整个小腹都热乎乎的，全身是汗的我拿过钥匙走出了出租屋。
和昨天一样，绕着周围空地小跑一圈，再有氧运动十分钟。
最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的我到旁边的文具店里新买了一本日记本，重新回到了屋子里，打开热水器开关。
等待热水器加热的时间里，我拿着新买的日记本到电脑桌前，随便记录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情——
2022年5月3日，星期五，晴。
为了讨债去了明珠广场和明珠大厦，明珠广场变化好大，都快要不认识了。
由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锻炼，小肚子酸酸痛痛的，或许过几天就能适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生活有些孤单，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
“……”
——正经人不写日记，所以我记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什么变成了小萝莉和死神相遇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写出来。
“完成！”
将想记的事情大致写了下来，我放下笔，把日记本收好，回到客厅，脱下来身上汗涔涔的T恤和短裤。
然后我的注意便被今天被那个光头总编作为安慰奖塞过来的睡裙吸引了过去。
嗯……如果穿着那件衣服睡觉的话会不会很舒服？
不不……不行，那种衣服摆明了是给小女孩穿的，还是裙子，裙子耶！你作为大叔的灵魂去哪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呢？绝对不能穿裙子！
可……反正在自己家里，怎么穿都无所谓的吧？
最近夏天温度越来越高，家里也没有适合的衣服，总不能以后实在太热了只穿着内衣跑来跑去吧？
而且，女孩子的内衣非常柔软，穿在身上真的感觉和没有一样，如果加一件睡衣或许会舒服不少？
我有些小纠结。
那个睡裙，很明显只适合女生，还是那种小女孩或者体型娇小的……可爱女生。
露肩，吊带，蕾丝边，兔耳朵，小裙子……少女感拉满。
“……”
我试着将这条睡裙从衣服袋子里拿了出来。
入手一片柔软，可以感觉到衣服用料非常不错，就是这个粉白的配色还有兔耳朵吊带……
好纠结啊！
既然已经拿回来了，不穿的话是不是有点浪费？
在原地挣扎了几秒钟，我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自己家里果然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现在我又这么缺钱，总不能再去网上或者超市专门购买一件宽松的睡衣吧？
最终，我带着这件可爱的兔耳朵吊带睡裙走向了卫生间。
穿吧，自己家里，没事。
今天洗然后放出去晾的话，明天晚上应该就能穿了。
至于那双粉白条纹过膝袜，就让它在袋子里呆着好了。
……
No、041咕勇者
昏暗的天空，凛冽的夜风，摇曳的火光。
头顶的银河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撕裂了一般，到处萦绕着如同极光女神欧若拉编织的美丽绿光。
我走在漆黑的焦土上，身边跟着一个小黑影。
【她可是魔族】
【我知道，能救吗？】
【你让我说什么好，世界都已经崩坏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工夫去管一个不起眼的小屁孩】
【她的故乡被毁了】
【又是那套说辞对吧？她的故乡被毁了，所以你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哦我的老伙计……真受不了你】
【跟我来吧，你早晚有一天会因为这份善良被什么人在背后捅一刀】
……
“叮咚！尊敬的蜗居公寓3栋301租户您好，您本期（2022.05.01至2022.06.01）房租已缴费成功！”
“……”
睁开眼睛，入眼处是熟悉的鸟笼式蚊帐和雪白的天花板。
别过脑袋，床头的手机屏幕正亮着幽幽的灯光。
一缕清晨的微光从客厅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软垫上投射出斑斑点点的光。
我是不是……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关于异世界的梦——魔法，战斗，异族，拯救，毁灭……
就和小说里的一样。
看来是昨天晚上扫榜太认真了。
迷迷糊糊的我用小手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低下头，胸口是熟悉的小胸衣，可以看到胸衣里面雪白的肌肤和胸口微弱的起伏。
啊……
还是没有变回去。
那个死神是认真的……
我打了个哈欠，大概整理了一下身后乱糟糟的长发，拿过枕头旁边的手机——
【招商银行：您尾号4011卡5月4日8：00快捷支付支出（蜗居科技）850.00元，余额622.40元……】
哦，房租自动扣费。
还剩下六百多元了，按照昨天一天大概20元的消费来看，过完这个五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一般小说网站稿费都是在每个月的10号到18号发放，也就是说我不单单要过完5月，这些钱还得撑到至少6月10日。
我在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站起身，一头的长发很是自然地披在了身后，让我感觉到了明显的重量感。
就算此时不去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头顶的呆毛肯定又竖起来了，而且还不止一根。
长发女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是这点不方便，头发特别容易乱。
拉开这个三年前在网上买的、如今已经有些掉色的鸟笼蚊帐拉链，我换上了床边的拖鞋，走到客厅的落地镜前。
一个只穿着小胸衣和胖次的小女孩。
面容姣好，小脸圆嘟嘟的带着一丝婴儿肥，两眼迷茫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四肢纤细，皮肤雪白，头顶两根呆毛微微晃动……
啊……
再次打了个哈欠，我走向厨房，把昨天用来垫脚做饭的小凳子搬到床边，拿过撑衣杆，把外面干了的新衣服拿下来。
一件左胸口有个白色爱心的黑色T恤，一件女孩子款式的吊带牛仔裤——这两件衣服是之前在超市里买回来的处理商品，今天就穿着它们去会展中心找编辑要合同签约吧。
话说以后是不是得学习一下女孩子怎么绑头发了，这样每天都是黑长直感觉不是办法。
换衣服的时候，我默默地在心里想道。
别的不说，我现在的形象……稍微学一个双马尾的造型？应该不难吧？
去漫展的时候看看那边有没有卖束头发的饰品，有的话买点就好了。
不会就直接到网上搜视频看自学，就像一直以来自己做的那样。
穿好衣服，我和昨天一样来到软垫前，开始做热身运动。
今天的早餐就先不自己做了，到外面的包子店买点肉包豆浆就行，每天玉米红薯也会腻的。
和昨天一样，今天我的肚子和小腿肌肉还是有些酸酸麻麻的，不过相比昨天已经好很多了，很明显这个身体已经开始适应每日的锻炼，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一两个月，就能练出更好更完美的身材。
“呼呼……”
十五分钟后，一口气做完热身运动加小腹小腿运动让我累得直接躺在了软垫上。
拿出手机点开QQ，我刚打算看看自己的读者群有什么新的消息，来自昨天加的蜜瓜包作者签约群的一条“@全体成员”信息便跳了出来——
【@全体成员 因政策变更，蜜瓜包轻小说即将与八重堂小说网进行合并，今晚（2022年5月5日02：00~06：00）小说网页和手机APP会进行一次大更新，这个时间段作者后台将会禁止使用，请各位小作者合理安排更新时间】
【本次更新结束后，蜜瓜包将成立“八重堂”分区，收录所有八重堂小说网的书籍，另外六月一日举办新的征文“八重堂仙侠、玄幻征文”活动，征文规模为A级，获得大奖的征文作品将会获得漫改、有声改编优先权，有兴趣的小作家可以现在就开始存稿，准备征文】
啥？！
这条消息让我看傻了。
蜜瓜包和八重堂合并？！
八重堂小说网不是倒闭了吗？
点开签约群，我看到里面的作者也正为这个公告讨论得不可开交——
【为啥我们要和八重堂合并？那个网站上个月已经倒闭了吧？蜜瓜包老板买下来了？】
【应该是买下来了，昨天下午我在漫展看到八重堂的人来了，他们好像去哪个酒店开了会，不出意外肯定是讨论购买事宜】
【蜜瓜包和八重堂两个网站的读者还是存在一定共同点的，如果把那边的书连带作者一起买过来又是一波大流量，肯定不亏，就看到时候合同怎么分配了】
【我们群里有八重堂那边跳槽过来的吗？没有吧？】
【有啊，昨天不是新进来一个叫什么大叔爱萝莉的吗？他应该就是八重堂的作者】
“……”
与此同时，我看到“魔理沙的铁尻”发来了私人消息，看时间是昨晚11点的，那时候我已经睡觉了：
【诺儿，好消息！我和皮皮还有总编下午见到了八重堂的老总，他的女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件事被记者报道了出去，当天晚上八点左右有好几家上市公司打电话过来表示可以注资给八重堂，帮助老板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们的稿费应该过几天就能发了】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八重堂准备和蜜瓜包合作，蜜瓜包原本是主打二次元轻小说的，八重堂是传统玄幻还有都市，两边在一起可以说强强联合，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过被蜜瓜包的编辑签下了对吗？这下子好了，又回来了】
除了“魔理沙的铁尻”外，我好几年前就添加了的八重堂责编“艾洛蒂”原本灰了十多天的企业QQ也亮了起来——
【大叔，你还在写书吗？八重堂度过难关了，我被通知可以回来继续上班了】
【他们程序员和后台正在处理数据库的文件，过几天你的书就可以在蜜瓜包那里搜到了，如果你还想写的话，到时候直接用你的作者账号登录上去更新就好】
……
No、042青春大叔萝莉不会梦到兔女郎死神
一时间，“八重堂小说网复活”和“蜜瓜包轻小说收购八重堂小说网”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一觉醒来两个都和自己有关的小说网站直接大变天。
根据“魔理沙的铁尻”发来的消息，双方网站的老板大概是昨晚五六点的样子进行了会面，然后“亲切握手”，定了一家酒店，双方负责人一边吃饭一边开起了会，商讨“收购”事宜。
皮皮他们还有那个总编差不多是晚上八九点才得知的消息，据说当时在酒店里还有一些大型上市公司的老板在，他们决定对两个网站进行注资，答应贷款给八重堂，帮助其度过当前难关，不过条件是他必须一心经营小说这边的项目，砍掉先前八重堂那个买卖电脑配件的母公司“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换句话说……从此以后八重堂就是一个彻底的、以小说为主的公司了，由蜜瓜包这边对其进行收购重组，公司原本的设计、运营、程序还有编辑等等都会并入到蜜瓜包这边。
另外，作为小说作者代表的皮皮和基兔同龙还从八重堂的老板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对八重堂和蜜瓜包两个公司进行注资的几个公司来头不小，其中一个还是目前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童梦视频”，拥有好几亿的活跃用户。
【他们的战略很清晰，估计是想从八重堂还有蜜瓜包这边获得相应的小说版权，然后进行漫画和动漫、电影、电视剧改编】
【其实我们都小看了基兔同龙，原本我以为他只是简单的富二代，昨天和他一起去见了八重堂老板后发现不太对劲，那边好多人都对苏云锦非常恭敬，很显然这人背景非常复杂】
【诺儿，这件事我只跟你说，回来的路上我稍微试探了一下苏云锦，他有些含蓄地承认了让童梦注资确实是他的主意】
【原本这人不太想管八重堂倒闭的事情，出来和我们见面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还有魔理沙，毕竟我们一起玩了两三年，却没想到你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有些于心不忍，就顺手救了一下八重堂……呃，我说这些你听得懂吗？】
【苏云锦是一位公子爷，身价上亿那种】
公子爷？童梦网？
看完皮皮发来的消息，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目前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童梦网”也被称为“童话梦境视频网”，这个网站靠二次元动画、二创起家，现在正在朝动漫、电影、电视剧这几个方面发展。
童梦网给蜜瓜包注资其实是非常合理的，因为这个视频网站有制作漫画和动漫的资本，但他们因为之前没有发展小说，所以在“版权”和“IP”这块略有欠缺，给蜜瓜包注资，成为蜜瓜包这边的股东，以后进行漫画、动漫、电视剧、电影改编会方便不少。
我好奇的是基兔同龙和这个童梦网有啥关系。
迷茫中，我回想起了昨天在明珠花园和皮皮他们见面时的情景。
基兔同龙，也就是苏云锦，外表看起来给我的感觉也就二十七八岁，身材非常好，脸很干净，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很明显属于那种……平时不怎么需要上班，可以经常去健身房锻炼或者请了私人健身教练，睡眠有规律，每天都有养肤护肤，精神状态特别好的那类人。
相比我和皮皮，“魔理沙的铁尻”和基兔同龙的关系要更好一些，不过似乎蒋伟自己也不知道苏云锦的情况。
很早以前我在作者签约群和皮皮认识后不久，皮皮就叫来了魔理沙，我们三人组成了一个“铁三角游戏小队”，平时码完字到了晚上就会开黑玩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游戏然后睡觉，基兔同龙则是魔理沙铁尻带来的，那天我记得是英雄联盟还是什么游戏有活动，开黑可以抽奖，但是我们只有三个人，魔理沙的铁尻就叫来了基兔同龙，说——
“这也是八重堂的作者，写同人的，假面骑士同人，拿过同人区热销第一，还是个富二代，哈哈。”
“不过你们可得小心，这货可是南桐。”
那时候基兔同龙只是很平淡地回了一句：“没错，我就是南桐，你们趁现在跑还来得及。”
“南桐？南桐好啊。”
皮皮则回复道：“哥就中意南桐，来准备，乖乖站好！”
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愉快的四黑游戏。
印象中基兔同龙的话很少，也不像皮皮和魔理沙那样几乎每天都会来玩游戏开黑，频率大概是每周一两次的样子，基本都是看到我们三个在语音里面就主动加进来——“还有车位吗？加我一个。”
他的游戏水平也是中规中矩，坑了会很平淡地说声抱歉，我们几个坑了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也不会像皮皮魔理沙那样喊什么爸爸儿子，总之就是脾气非常好。
论关系，我们三个其实和基兔同龙都属于那种……稍微有些熟悉，可以开些小玩笑，但达不到“铁哥们”那种关系。
不过和他一起玩游戏还是挺愉快的，无论是我还是皮皮、魔理沙的铁尻都不喜欢和那种玩游戏容易心态爆炸，连队友都骂的那类玩家一起开黑，我们的理解是既然大家都开黑语音一起玩了，那就代表你已经认可了彼此的实力，出现失误了互相嘲讽一句你这个坑逼快叫爸爸之类的没什么问题，真的上头那就是心态不对了。
所以那个苏云锦不只是普通的富二代？
魔理沙的铁尻和皮皮发过来的消息让我看得有些混乱。
嘛……其实就算他是童梦视频网老总的儿子也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花了点时间来消化皮皮魔理沙还有蜜瓜包编辑兔子八重堂编辑艾洛蒂发来的消息，我点开皮皮的头像，给他发送道——
【大概懂了，不过这似乎不是月薪3000的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随后我又切换到和“魔理沙的铁尻”对话框——
【艾洛蒂已经联系我了，说以后我可以用以前的账号更新小说，你那边应该也没事了吧？】
回复完消息，我将手机放到了牛仔裤口袋，拿过那顶“响级驱逐舰”的Cos帽子戴上，推开出租屋的门——
“小倩！小倩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出门，我便看到一名衣着华丽的女性从自己面前“呼啦”一声跑下楼，紧接着，原本住在502的那个男性住户也追了下来：“她认错人了，真的！我们不认识！”
“够了，我不想听你编故事，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楼下的女性头也没回，穿着尖头高跟鞋“哒哒哒”疾步如飞：“别跟着我，滚！”
大概是感觉到了对方话语里的坚决，楼梯口的男性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追上去。
那个被称为“小倩”的女人很快便消失在了一楼的拐角。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从那个502住户的身边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你哥还没起来吗？”
叫我吗？
应该不是叫我吧？不管不管，买早餐去。
“喂，小妹妹。”
似乎是见我没反应，身后的男人“登登登”踩着拖鞋就下来了：“你哥还没起床吗？”
“没有，在玩游戏。”
我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有什么事情吗？”
我哥？这家伙是从房管那里得到了我的消息吗？
“哦哦，没事，就随便问问。”
男人顶着一副黑眼圈，似乎昨晚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你哥不工作吗？”
“他在网上写小说。”
“那不就是无业？”
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一栋那边有两个和你哥的工作类似，他们也不出门，就是每天靠倒卖游戏装备赚钱。”
嗯……只要能赚钱，不犯法，你管别人做什么呢？
“没什么事的话……”
见这个男人似乎确实是想找我闲聊，我赶紧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转过身：“我就先走了。”
男人可能也知道自己和我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再次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也……上楼补个觉了。”
“……”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阴风，前方的空间裂开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裂缝。
什么？！
在我的注视下，一名身穿黑色风衣，头戴兜帽，手拿镰刀，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的“死神”从裂缝中钻了出来，随后径直朝我头顶的那名男子飘了过去。
不……不会吧？
……
No、043死神过家家
突然出现的死神让原本已经走下一楼准备刷卡出门的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望向了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
“怎么了？”
似乎注意力一直都在我身上的样子，正在上楼的男子察觉到了我的动静：“小妹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很明显，他看不到那个飘在空中的死神，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
我该说什么？
为了不引起这个男人的好奇，我尽量不去看此时已经飞到他头顶的死神。
和昨天晚上那个死神少女完全不一样，这只突然从裂缝中飞出来的死神全身都萦绕着浓郁的黑气，而且死气沉沉，给我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它低着头，戴着兜帽，脸上全是黑雾看不清外貌，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安静地举着镰刀飘在半空。
“那个……”
我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感觉传来，身边的空间再次裂开了一条黑色细缝，随后昨天晚上还抢走我鸡汤的死神少女从细缝中冒了出来，将一张小卡片交到了我的手里。
是身份证。
手中的小卡片上清晰地印着我的头像还有基本信息——
姓名：尹诺儿
性别：女
出生：2003年12月24日
住址：神滨市南凪区望海路3号南凪湾小区3号楼801号房
2003年出生？19岁？
哦不对，现在才五月，应该是18岁半。
可是为什么……
我朝眼前身子只出来了一半的死神少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对方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楼梯间的男子，摇了摇头。
这是让我不要管的意思吗？
那……好吧。
想想这个人平时和自己也没有多少交集，还是那种女朋友一个月可以换四五个的花花公子，我便对着死神少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死神少女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然而，下一秒她便凑到了自己的耳边——
“这是预先支付给你的，晚上我会再来的哦，小可爱。”
紧接着，身边的裂缝关闭，死神少女消失在了半空中。
“小妹妹？”
见我不说话，楼梯间的男子更加不解了，他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
我连忙转过去：“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
对方有些懵：“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要干嘛？”
我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尹诺儿，你呢？”
“我……”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张伟荣。”
“是嘛。”
对前方的张姓男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应该会很可爱的笑容，我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大哥哥今天挺帅气的。”
“你……你突然跟我说这些……”
男子明显慌了：“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
我朝对方摆了摆手，最后看了一眼他头上的死神：“大哥哥再见啦！”
说完，我也不管那个男人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公寓。
我确实不应该管这种事情。
走在公寓外面干净的街道上，沐浴着清晨朝阳朦胧的微光，呼吸着新鲜清澈的空气，我悄悄在心里想道。
现在自己能看到死神的能力应该是那个死神少女赋予的，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死神出现基本上就意味着有人要与世长辞。
而且死神少女和刚才那个看不清脸不知道性别的、出来收割生命的死神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要么这个世界有多个死神，要么就是那家伙属于“分身”一类的东西。
反正不管什么情况，我作为一个普通人都是没资格插手的。
⑤②⑥⑥⑤②②⑤①
蜗居公寓3栋五楼502的住户，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张伟荣。
这个人在我印象中属于比较“老油条”的那类人。
有时候晚上赶稿，两三点没睡着的我出门去附近小卖部买咖啡经常能看到他和房管在门前坐着一边喝酒一边吹牛侃大山。
回来后的我码字写到三四点，实在熬不住了，睡上那么三四个小时，到早上八点起床再出去买早点，还是能看到他和房管在那里抽烟喝酒，就算收摊回来这家伙也不睡觉，在群里和别人吹嘘自己昨晚多么多么能喝。
有时候下午我去买菜，看到他一个人出门，然后大半夜醉醺醺地回来，因为忘记带钥匙在楼底胡言乱语，一边玩手机打游戏一边抽烟。
抽烟，喝酒，作息极度不规律，女朋友一个月换好几个，夜夜笙歌……这样的人吸引死神确实再正常不过。
之前的我只是稍微作息不规律了一些，每天劳累过度就把死神招了过来，他这几乎可以说已经将致命BUFF叠满了。
“老板，两个叉烧包！”
“好嘞！”
“来根油条，一杯豆浆！”
沿着公寓外面的马路边走到熟悉的早餐店，在豆浆油条和面点类食品的香气中，我默默站到了排队的人群后面。
这家早餐店我已经吃了快三年，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住在附近的本地人，非常好说话，因为每次过来都会点一杯玉米汁，他们对我非常熟悉，每天看到我往这边走就会主动从后面的榨汁机里倒一杯新鲜的玉米汁出来。
“今天劳动节还要上班哦？”
轮到我前面那个人买东西的时候，可能也是常客了，老板娘没等他说话便准备好了鸡蛋和豆浆：“公司不放假吗？”
“哪有假期的啦，我们公司一个月就四天假，管你五一清明呢。”
说话的青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早餐，随手在收款码上扫了一下：“要我说，还是取消劳动节假期得了。”
“怎么说？”
“那劳动节本来就是当年……我们劳动者为了庆祝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每天八小时还有双休定下的节日，你看看现在这个情况嘛，哪有每天八小时哪有双休哦，根本就没争取来，劳动节取消得了，名不副实。”
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青年走向了一边的电动车，骑上：“生意好。”
“哎哎，慢走！”
到我了。
“小妹妹好早。”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留着那么长的头发还一个人出来买早餐，老板娘多看了我两眼：“要买什么？”
“一个肉包一个蔬菜包，还有……”
我本来想说“玉米汁”的，不过联想到这个组合和以前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便犹豫了一下，随口说道：“还有一杯豆浆吧。”
“一起四块钱。”
“支付宝扫了哦。”
“好嘞。”
拿着早餐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我翻看起了手机上的订单信息。
现在这边有个问题，我这几天买东西用的都是以前的支付宝和银行卡，而我原来的身体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那个死神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到时候“我”算失踪的话，那么使用过这个支付宝和银行卡的我……可能会遇上不少麻烦。
“……”
我有些郁闷地鼓起腮帮子。
今晚和那个死神见面的时候必须要问清楚这些问题。
……
No、044VOiCE
回到出租屋，我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在电脑前点开QQ将昨晚收到的消息一条条收集整理好，开始归纳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我有个习惯是写小说码字的时候不开QQ和手机，晚上睡觉前三个小时不看任何外界的信息。
这个习惯大概是两年前就保留下来的了，码字不看QQ和手机信息是保证创作灵感和专注度，防止写着写着被外界干扰了情绪——别人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至少我个人做不到随时切换心情，掌控情绪。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拥有“感情”并且会因为外界的各种因素而变换心情。
我在写一本书、创作一段剧情的时候会首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再动笔，比如写到主角战斗时，我会找一段比较激昂的视频例如《前方高能！让世界感受这场视觉盛宴吧！》《立体机动带来的畅快视觉盛宴！》一类，听一些战斗类的音乐例如《Victory》《Last Ride Of The Day》之类，调动起自己的情绪。
我一直坚信如果一个作者笔下的剧情连自己都打动不了的话，是永远也无法打动读者的。
同理，在需要写日常剧情的时候，我会放一些轻缓的音乐，比如《日常悠哉大王》里面的BGM，或者《少女终末旅途》的一些插曲。
当自己的心情完美贴合小说剧情的这段时间，就是最佳的创作时间，也是我最不愿意被打扰的时间。
所以我会在这个时候切掉所有和外界的联系。
因为曾经就有过类似的例子——码字的时候开着QQ，然后QQ群里吵架了，双方谁也不服谁，管理员禁言了还是骂，然后有人退群，有人直接私聊我这个作者骂，还一个劲发窗口抖动，正在码字的我被抖下来一脸懵逼查看情况，才明白原来有人吵架了。
那怎么办嘛，读者来自五湖四海，每个人观点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除了某个绿色小软件评论全是“楼主好人一生平安”以外，互联网上的人肯定是随时都能吵起来的，读者群也不例外。
不如说，只要是一个小群体，就必然会发生争吵。
当时我给那个读者的建议是“把你不喜欢的人屏蔽就好了”，结果对方直接来一句“群都不好好管当什么作者”，再问候了一遍我的家人，把我拉黑了。
而那天我刚好需要写的是主角刚刚与书里的女主度过难关、收获宝藏、互相分享喜悦的剧情，原本应该带着开心、舒缓的心情来写，被这么一闹，我的心情一下子糟糕不少，写书半小时憋不出来一百个字，满脑子都是刚才问候自己家人的那个读者的话。
在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三五次后，我就习惯了码字时坚决不看信息，先把当天的更新完成，有空闲时间再去处理私人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又会碰上例如“我问你个问题几个小时都不回复？”“真是大牌作者，活该小说没人看”“在吗？回复一下啊？这么忙？”之类的私信回复，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我的理解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既然自己是作者，那么无论如何就得把小说的质量放在第一位。
同理，睡觉前三小时不看外界信息也是防止遇上郁闷的事情让自己当天睡不着，本身作者就是一个容易失眠焦虑的职业——我宁愿先睡个好觉然后第二天起床后再被各种负面信息缠绕。
这样的习惯导致了我昨天从明珠大厦回来后一整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到第二天才知道。
“唔……先天性心脏病，移植……”
花了点时间将自己读者群、八重堂编辑艾洛蒂的签约群、蜜瓜包编辑兔子签约群还有皮皮的开黑群消息仔仔细细看过一遍，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之前我在的那个倒闭的小说网站“八重堂小说网”的大老板，他的名字是陆新建，神滨本地人，二十多年前在神滨开了一家倒卖电脑配件的小店，慢慢做成了小公司，十年后小公司壮大，搬到了明珠大厦，也就是之前我和皮皮等人去过的“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大概是2015年，陆新建看网络小说爆火，又创立了“八重堂小说网”，让自己这个倒卖电脑配件的公司给八重堂小说网注资，2015年那会儿刚好是网络小说的鼎盛时期，八重堂小说网发展得很好。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各种政策和人们阅读习惯的改变，2020年网络小说市场开始萎缩，加上运营方面的一些原因，2021年八重堂小说网出现了明显的困难，与此同时，它的母公司“神滨科技网络有限公司”也进入亏损期，公司账户明面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而老板陆新建有一个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时不时就需要住院治疗，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随时可能死亡，加上病变的部位情况非常复杂，人工心脏手术没几家医院敢做，据说八重堂小说网濒临倒闭的那几个月陆新建就已经不断收到医院发来的病危通知，高昂的医疗费让他选择了放弃公司，将公司账户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还贷了款，导致资金链瞬间断裂。
当月财务发现公司没钱了，第一个跑路，紧接着后台、运营和程序员也跑了，只有编辑部的编辑还在顶着压力上班、和作者对接，四月份这些编辑接到了公司申请破产的通知，五月份八重堂小说网404无法搜索。
这也是明珠大厦1002室神滨科技网络有限公司里面还有那么多东西的原因——老板跑得太快，公司几乎是一瞬间就倒了，员工们也是一哄而散，连留下来捡垃圾的人都没有。
紧接着就是八重堂的总编召集我们这帮作者到明珠大厦维权的事情了。
当天下午我走了之后，那个光头总编和留下来的作者一直讨论到了下午四点，才有电话过来解释陆新建老板的事情，说老板的女儿等到了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老板人在医院，愿意慢慢还钱。
再然后就是皮皮说的……记者入场，报道老板放弃公司救女儿的事情，然后资本入局给八重堂注资，蜜瓜包小说网出手收购八重堂。
“心脏移植……”
从各个QQ群中看完事情的始末，我的内心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
——那个老板算不算是从死神手中抢走了一个人？
No、045贝贝喜欢卡芒贝尔奶酪
吃过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生活垃圾，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一头过腰的长发，扶正帽子，我回到电脑前，点开兔子编辑的普通作者签约群。
【有人去过神滨会展中心的漫展吗？就是蜜瓜包有摊位那个】
在聊天窗输入这行字按下发送，我又快速在后面补了一句——
【可不可以告知一下那个漫展需不需要门票或者身份验证什么的】
2022年4月30日到5月6日，神滨市这边有个漫展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作为超级大城市，神滨这边几乎每年都会举办两三个漫展，不过因为职业原因加上不是很喜欢人多的环境，我只在大学时期去过几次。
漫展给我的印象就是一大堆动漫爱好者凑在一起买东西，胆子小的就带个照相机或者手机远远拍照，胆子大的就穿Cos服去给别人拍照，积累人气，御宅族就买海报买手办周边买买买。
Coser这个职业给我的感觉和作者有些类似，当然我指的是正经的Cos。
前期在微博、论坛之类的地方发Cos图，穿可爱的衣服到漫展参加各种活动，火了，有知名度了以后就可以接各种商业广告和推广了，有些知名Coser一场舞蹈或者一次出席就好几十万，大牌Coser的出场费甚至可以达到百万。
作者同理，前期就在各种免费论坛写书，到了网站也是用爱发电，等人气积累起来了，文笔练起来了才能上架赚钱，大牌作者一本书就好几百万几千万的收入。
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两个职业都是用爱发电，小作者无法签约，自娱自乐，小Coser倒贴钱买衣服小裙子追梦。
我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想知道神滨会展中心那个漫展需不需要门票，要不要检查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电脑前的我将自己的身份证从钱包里拿了出来，再次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女孩。
尹诺儿……
没想到自己小说写着写着，作者本人直接就成了书里的女主了。
话说那个死神一定有跟踪我吧？还是看过我的书？要不然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明亮的日光灯下，身份证上的小女孩头像和现在的我几乎没什么区别，留着一头齐刘海，一头长发自然垂在身后，像个刚刚上初中的小公主。
你要说这样的女孩子有18岁了我反正是不信的，估计警察也不信。
也就是说，只要我被查，那么估计所有的警察都会怀疑我手上这张东西是假的。
而且，因为那个死神少女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这张身份证能不能用。
它是只有表面上的这些内容，还是已经在公安局和国家那边登记好了？
如果没有的话，我使用这张身份证会不会被抓起来？
如果它确实是真实的身份证，那死神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办到的？
直接利用“魔法”“异能”什么的修改因果律？凭空在这个世界变出“尹诺儿”这么一个女孩？还是偷偷摸摸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公安局，悄悄使用他们的电脑给我新注册了一个档案？那我的父母是谁？监护人是谁？一直以来的人生轨迹又是怎样的？
这一大堆的问题，弄得我问都不知道找谁去问。
死神少女倒是轻松了，那个诡异的切割空间裂隙的能力可以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两天都是她单方面联系我，这边有问题想问她都难。
在网上我找不到关于这次会展中心是否要门票的回答，估计有很大可能是免费的，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兔子编辑的签约群里问了。
【我昨天去过了，没什么好看的，蜜瓜包的漫展就卖一点实体书和蜜瓜娘周边】
在电脑前等待了几分钟后，这个签约群有人对我的提问做出了回答：【很小的一个漫展，不需要门票，不过要进行身份登记和检查危险物品，和地铁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
登记身份的话……应该不用刷卡吧？那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目前想要检测这张身份证能不能用，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是去网吧试试能不能开机。
但网吧这种地方……我不是特别喜欢。
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和舍友同学去过几次网吧开黑，那里给我的印象就是味道特别大，烟味、汗味、奇怪的臭味混合在一起，而且附近好多小混混。
距离蜗居公寓最近的两家网吧在一个城中村里，稍微大一点的网咖就需要乘坐和会展中心路线相反方向的公交车过去，我感觉自己没必要为了验证身份证的合法性去一趟网吧。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女孩子后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洁癖，一想到网吧那个环境还有自己可能会被奇怪的人尾随我就……浑身难受。
而且，就算到时候真的有警察查身份证，我直接说自己未成年还没有身份证就好了嘛。
反正那个死神今晚还会来一次，到时候我再问她关于身份证的问题就行。
【不需要门票免费进对吗？谢谢】
想到这里，我专门@了那个回答自己问题的人，并附上了一张“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的猫猫表情包。
【这不是昨天刚进来的那个大叔嘛？你也要去漫展？】
就在我准备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兔子编辑的签约群突然弹出了一个@大叔爱萝莉 的消息：【你还没换头像吗？】
我一头问号，在电脑前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笔名“北三叔”的似乎是昨天吐槽自己【怎么还用个动漫妹子的头像，什么思想】的人。
【不换呀，这个头像我用了好几年了，读者都习惯了】
我的头像出自《魔法少女小圆》，叫做百江渚，是一个喜欢吃卡芒贝尔奶酪的小女孩，魔女化咬掉了麻美学姐的脑袋，2011年那会儿小圆热播，有画师画了里面五色魔法少女的头像，后来随着这部动漫世界观的扩充，剧场版《叛逆的物语》问世，里面的零食魔女百江渚特别可爱，那个画师就补画了百江渚的头像，我在征得画师同意后一直用这个头像用到了今天。
因为那时候还是中学生的我很喜欢一款名为“小布丁”的雪糕，便宜又香甜，和百江渚喜欢的卡芒贝尔奶酪差不多。
后来，我成为了作者也曾经试着换过头像，不过每次换头像都会有读者吐槽“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是谁了”，为了不让读者认错人，这个百江渚的卖萌头像我就一直用到了今天。
对于头像、游戏角色之类的东西，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自己喜欢就好，想用什么用什么。
男生玩女号当女儿养、当老婆养，女生玩男号当老公养，喜欢操控帅气的大哥哥，觉得男角色看着养眼所以要玩，都行，都没问题。
同理，喜欢某个动漫角色，拿那个角色当头像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一个男的用小女孩头像不别扭吗？】
让我意外的是，作者群里这个“北三叔”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依旧在继续追问道：【搞得我还以为你是女的】
我……是男是女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感觉和这家伙三观有些合不来的我没有回复作者“北三叔”的问题，直接关掉电脑，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No、046我的心Unlock
这次去漫展签约和昨天到明珠大厦“维权讨薪”不一样。
明珠广场那边属于免费的“旅游景区”或者“网红打卡点”一类的地方，除了物价贵了一些以外哪里都可以直接进，而且周围商店很多，从吃的喝的到玩的住的穿的一应俱全，只要你的手机处于满电状态并且可以付钱，那么就几乎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
但是大东区的漫展距离这边至少五十公里，并且横跨了两个区，等于一辆公交车起点站和终点站的路程，周围的基础设备也没有明珠广场那么完善。
众所周知，一个地方越是“合乎规矩”，它的“活力”就越差。
就像我所在的蜗居公寓，周围虽然到处都是城中村，远远看过来自建房和老旧房区一个接一个一点儿也不美观，还影响市容，但偏偏这里就是神滨市中央区最接地气的区域。
别的繁华路段到了晚上商店该关门的关门，该收摊的收摊，只有这种“三不管”地方到处都是夜间烧烤、炒粉炒饭和小吃，午夜烧烤摊结束后就是早餐流动餐车，这里一家煎饼果子，那边一家烤红薯烤玉米，到了中午还会出现卖绿豆粥、凉粉、豆腐花的小吃车，或者卖盆栽的卖生活小物件的。
像我刚才去的那家早餐店就位于那对夫妻自建房前面，他们卖早点不需要租金，也没有运输成本和中间商赚差价，后面不远处就是价格亲民的菜市场，每天傍晚去菜市场买好材料，第二天三四点起床做包子油条，五点半开门营业，不管是包子还是豆浆油条的价格都比外面的专卖店便宜不少。
相对的，我前两天去的那家位于城中村对面正规商业街里面的大型超市，到了晚上附近会特别安静。
会展中心，顾名思义，是一个用于连接国际社会的大舞台。
这个地方是受神滨市政府重点照顾、重点整治的区域，尤其是会展中心周围，方圆一公里内不允许出现任何流动商贩，也不允许出现网吧、歌厅、酒吧之类“风气不好”的场所，就算有商城卖的也必须是高档货。
大学时期我曾经去过一次会展中心的漫展，对那边的环境印象深刻。
漂亮是漂亮，但很多时候特别不方便，尤其是买东西这块。
像水、纸巾这种，我必须自己带过去。
“……”
在厨房烧好了开水，稍微等水温降下来一些，我用一个保温杯兑了一些食盐，调配成生理盐水，摆到了桌面上。
然后就是纸巾……两包应该差不多了。
对于像我这种在外打工的普通上班族来说，纸巾是必需的消耗品，为了省钱我基本都是收集好各种优惠券看网购平台哪个店家有打折然后一次性买一大箱回来，现在还有不少存货。
手机，水，餐巾纸，还有……
我从抽屉底下拿出了一块小型充电宝和一根数据线。
这个也带上吧。
依稀记得刚才大学毕业出来那会儿我应聘过一家畜牧公司，公司老板要求到外地一个非常偏僻的农场和那里的人对接工作，我到了地方后手机电量不足，周围全是树和山，一个人也看不到，当时三十六度的高温让没有任何准备、在山区里瞎转悠的我中暑了，头晕眼花，喉咙直冒火，如果不是在快要晕倒前运气好找到一条小河的话，估计当时我就在那片农场毒辣的阳光下和死神一起走了。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每次出远门都会做足准备，至少水绝对不会忘记带上。
“我记得之前的背包是在……”
将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回到卧室，蹲下身，在床底的杂物堆翻找了一下。
然后我便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事实——床底这个宽度，现在的自己居然可以直接钻进去！
明明以前大叔的时候根本进不去的……
“找到了……”
灵活地在床下找了一会儿，我将一个有些脏兮兮的背包拿了出来。
这是我上大学时用的背包，出来工作后前期还会偶尔用一下，到了后面生活稳定了就被闲置在这里了。
应该可以用这个装东西吧？
想着，我将这个包翻了个面，一下子看到了好几个大洞。
这些洞已经大到了装什么东西不太可能的程度，这边一个那边一个，边缘是清晰的被什么小动物啃食的痕迹。
老鼠……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以前买回来忘记放箱子的那些零食的惨状。
城中村的出租屋和公寓，永远绕不开一个东西，那就是老鼠。
南方的大灰耗子可以说飞檐走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别说区区三楼，就算是十楼二十楼也能爬上去，然后把一切能吃的偷走，能咬的东西咬断。
我的电脑就曾经不止一次被老鼠咬断电源线和网线。
好吧，被咬成这样……连修补的价值都没有了。
我郁闷地将这个破背包拿到客厅，丢进了垃圾篓。
之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之前从明珠大厦被那个光头总编硬塞着拿回来的小兔子背包上。
和昨晚刚手洗完毕晾到外面的小兔子睡裙一样，这个书包的主要色调也是粉白两色，而且走的可爱风格，圆滚滚的，后面还有两个兔子耳朵。
身为猛男大叔，我其实是不打算用这种背包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要带出去的东西有点多，为了出一趟门专门去买一个包又非常不划算……
我试着将这个小背包拿了起来，背到了身后，走到落地镜前。
嗯……可爱是很可爱，但就是……
我看到镜子里的小女孩脸上似乎带上了些许红晕。
是不是可爱过头了？
微微别过身子，让后背还有书包对着镜子，我保持着扭腰的姿势打量了好一会儿自己当前的形象。
穿着活泼吊带牛仔裤的、留着一头长发的小女孩，背着一个粉色的兔子背包……
为什么我一个大叔偏偏要用小女孩的东西啊，要不还是花钱再买一个吧？
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
按照现在的伙食标准，买一个包至少需要花费两三天的饭钱，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买卖——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包包的情况下。
啊，算了，可爱就可爱吧，小女孩的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现在的外表就是一个小女孩。
我郁闷地想着，回到桌子前。
这个兔子背包非常小，不过装进去一个水杯、一包小餐纸和一个小充电宝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可不是觉得可爱才用这个包的，是充分……废物利用……
利用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物资，这是理性的……属于男人的理性思维，对没错，就是这样。
反正包包这种东西能用就好了嘛，就像我的QQ头像一样。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我快速将桌面上的东西装进包里，然后背起兔子包包，对着镜子做了最后的检查，做了个深呼吸。
“加油，诺儿，你可以的……咳咳。”
怎么我都习惯叫自己诺儿了。
顶着脸上的发烧，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咦？”
非常巧的是，三栋的房管此时刚好从楼下走上来，看到我有些意外：“小妹妹这么早？出去玩？”
“啊，对呀。”
我连忙摆出一副笑脸：“去漫展，和同学约好了。”
“会展中心那个漫展吗？”
房管若有所思：“你哥呢？”
“还没起来，昨天玩了一晚上游戏。”
我关上了门，模仿印象中小女孩的语气嘟囔道：“真不知道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哈哈，男人嘛，都这样，其实你哥算好的了，502那个我都怀疑他要成仙了，不睡觉也不上班，每天就是喝酒，昨晚他又喝了不少，和女朋友吵架了，现在都没动静，我得去看看。”
房管朝楼上走去，朝我挥了挥手：“路上小心，注意别跟陌生人说太多话，他们会把你拐跑的。”
我看起来像是随随便便就能拐跑的人吗？！
尽管心里有些郁闷，我表面还是一副“谢谢大哥哥善意提醒”的模样：“嗯！叔叔再见！”
“叫哥哥，我今年才27岁！”
“好的，27岁的叔叔再见！”
“……”
……
No、047忍者泥棒棒
从神滨市的中央区去大东区的会展中心一共有两辆公交车可以直达，其中一辆这两个站点等于它的起点站和终点站，需要直接前往公交总公司坐车。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回家吃一趟早餐的功夫，明明刚才还明媚的阳光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不少，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水的气息。
这是要下雨了？
刚刚走出出租屋，感觉外面天气不太对劲的我又返回屋子，将一把小雨伞放到了身后的背包里。
被塞进这么多东西的小兔子背包一下子鼓了起来，背着它的我就像是一个采蘑菇的小女孩一般。
话说为什么感觉这样的情景好熟悉的样子。
离开出租屋，背着胀鼓鼓的小背包，走在公寓附近的小路上，望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行人，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温馨感。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行人。
从蜗居公寓出来，稍微走一小段路就能抵达外面的大马路，然后对面就是城中村，再过去就是商业街步行街，还有我最喜欢的大超市和小吃街。
明明是一如既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色，为什么我今天会有这种“似乎在梦境中见过”的感觉？
仿佛什么时候自己也曾经像这样……背着背包，行走在人群中，朝着前方昏暗的天空缓缓前行。
我抬起头，望了一眼已经冒出少量乌云的蓝天。
和昨晚做的那个梦有关？
我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些残缺的记忆碎片——
黑色的天空，似乎不存在“希望”的破败世界，周围是面容憔悴的路人和村民，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泥泞道路。
似乎……我的身边还应该跟着一个小家伙？
我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
理所当然的，那里只有一条老旧的岩石人行路。
而且，要说“小家伙”的话，现在的我似乎更符合这个称呼。
所以我“前世”之类的存在其实和那个死神是认识的？
她之所以找上我，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什么“猝死”“乱说话”之类的理由，而是有备而来？
毕竟……我相信世界上每天要死掉那么多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对她“出言不逊”，难不成死神小姐还把那些人全“惩罚”了？这样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让我想想……昨天晚上我做的梦似乎是……
“……”
想不起来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来到了某个异世界，有魔法也有武技，然后那个世界和很多传统玄幻小说一样有邪恶的大魔王要毁灭世界什么的。
当时我似乎还悄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样的世界要是写成小说放到如今任何一个网站上都是扑街。
因为那个世界实在太黑暗太绝望了。
胡思乱想的我花了十来分钟背着兔子包包来到了公交总公司这边的起始站。
幸运的是，自己要搭乘的公交车刚好清洗消毒完毕，在站点前打开了车门，后面的显示屏也出现了“候车中”的字样。
“小妹妹，去哪里？”
我刚迈上车门，车上的售票员小姐姐便迎了过来。
居然不是无人售票车？
“到会展中心。”
我将思绪从“异世界和死神小姐的遭遇中”拉回来：“就是终点站。”
“好的，国际会展中心四元。”
售票员小姐姐从腰间的一大堆车票扯了一张给我：“现金吗？”
“扫码就好了，支付宝。”
拿出手机在售票员胸口的二维码扫了一下，接过收据，我径直走向了车子的后方。
大概这个时间不属于上下班高峰期，起点站的位置也很偏，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等车，这辆公交车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可以随意选择任何一个位置。
几乎是想也没想，我坐到了车子最末尾左边靠窗的位置。
坐最后面有个坏处就是相对中间位置比较颠簸，好处是可以看到车上所有的人，只要看好右手边的人就几乎不会有“被偷手机”“被偷拍”之类的情况发生。
我需要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唔……”
将身后的兔子包包转到怀里抱着，我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
想不出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自己和死神认识似乎已经是必然的事实了，就是不知道我和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关系。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大男人用妹子头像，怎么了？】
等待车子启动的时候，刚刚打开手机QQ，兔子签约作者群里刷刷往上飘的信息便让我看得一脑袋问号。
按理论来说作者应该都是夜行生物吧？这大早上的他们讨论得这么激烈吗？
抱着各种疑问，我将群信息往上划了划——
【兄弟啊，我看你怼了好多人了，男的用妹子头像有什么问题吗？】
【签约群几百个作者，我一眼看过去10个里面至少8个用动漫妹子头像，你是不是还要一个个过去确认他们是什么性别啊？】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又是那个杠精？哦，我早就屏蔽他了，眼不见为净】
【爱屏蔽屏蔽，我敢说群里肯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看不惯一群大老爷们用妹子头像还发那种可爱的图片，恶不恶心啊】
【经典很多人和你一样，我来这个群一年了你这样的奇葩目前为止就一个】
【别吵了你们，兔子这几天很忙的啊，她又要管理漫展那边的摊位又要给作者看稿处理事务，群里你们就别吵了行不行】
“……”
诶？
似乎……早上那个叫“北三叔”的作者因为“男性该不该用女生头像”的问题，和群里的其他作者吵起来了？
而且这个话题似乎还是因我而起的？
当时我忙着收拾东西出门，没有回复这个作者，群里有别的作者看到了出来反驳，两边就吵起来了。
【我没吵啊，我只是说他们用这个头像不合适】
【那你的头像又是什么？不也是二次元网图？搞个帅哥头像，哦，觉得自己就是帅哥了？你长得和这个图片上的人一模一样？照你这么说人人都用自拍照得了】
【你在这杠什么？我只说男的最好不要用萌妹子头像，有让你用自拍照吗？齐木楠雄用一只猫的头像你看我说过他吗？】
【脸怎么这么大呢，别人用什么头像都要管，真的奇葩】
【呵呵，奇葩的是你们吧？不说了，我准备出发去漫展了，爱用不用吧】
“……”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争吵总是会存在的呢。
我想起了男女性别战争、豆腐脑甜党咸党战争、南方蟑螂北方蟑螂战争还有各种各样的地域黑。
我自认在网上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和世界观，而且就算说服了某个人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对类似事情的态度一直都是……随缘。
最后又大致看了一下其他QQ群的信息，看了看新书的评论区和吐槽，确认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后，我点开了手机的码字软件。
——你们慢慢吵架吧，我要趁着吵架偷偷码字更新，卷死你们。
No、048魔性、治愈系、小恶魔
会展中心的格局，和别处是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超级大的建筑，里面备着饮水机，游客们可以随时去喝水。
在附近上班的人，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十块钱，吃一顿快餐——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每顿快餐要涨到三十元。靠快餐店的桌位坐着，热热地吃了休息，倘若肯多花五块钱，便能买到绿豆汤、凉粉、豆腐花，做饭后甜点了。
但是周围的上班族多是普通打工人，大抵没有这么阔绰，只有那些小领导来了，才会踱进隔壁的大酒店，叫两桌好酒好菜，慢慢地坐喝。
“终点站：会展中心，到了，感谢您一路的支持，欢迎您再次乘坐公交总公司……”
【保存成功，本次您一共录入1260字，用时46分钟！】
等车子停稳，前面的乘客差不多都下了车以后，我将一路写好的稿子保存好，收起手机，背起小书包，蹦蹦蹦从车子后排跳到了车门口，跟着下了车。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一副似乎随时会下雨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样子。
最郁闷的是，附近可能是绿化措施比中央区少，热岛效应非常严重，给人感觉是又闷又热，仿佛在蒸桑拿。
我看看，会展中心的入口……
一个人走出公交车终点站，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景，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超级大的建筑物上。
或者说……一个建筑群。
神滨市会展中心主建筑的外观像是一艘大型的帆船，周围有广场有喷泉有浴池有小亭子，整体看起来非常气势宏伟，只要见过一次，以后再来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像这样的地方，是真正的社恐地狱。
因为超市、菜市场这种，不管怎么说到处都是人，大家都是各走各的，只要不穿奇装异服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一个普通人，但会展中心不一样，这里非常空旷，人与人之间的间距非常大，人眼能看到的角度有限，任何人朝这边看过来都只能看你一个，有朋友陪着还好，独自一人来确实非常考验胆量。
“这个小喷泉好漂亮。”
“老公，帮我拍个照！”
“看那边的小妹妹，她皮肤好白……哇！好可爱啊，快看快看！”
“……”
压低帽檐，双手抓着兔子双肩包的肩带，我默默走向了会展中心主楼的入口。
“小朋友，你一个人来吗？”
可能是早上人流量比较少，这里只开放了两个大门，负责看门的保安明显受过专业培训，看到我走过来立即很是热情地将我引导向了一边用于存放背包的履带：“把包包放到这里。”
“好的。”
放下身后的包，我从这名保安身边走了过去：“要登记吗？”
“嗯？你不是要去上面的漫展吗？”
保安先是一愣，随后对我摆摆手：“小朋友不用登记啦，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哦，不要跟陌生人走，也不要捡地上的东西起来吃……”
喂——？！
不跟陌生人走就算了，捡地上的东西吃什么鬼？那是五岁以下的小孩或者小猫小狗才会做的蠢事吧？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活了二十多快三十年的大叔，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好吧，就算现在外表是个小萝莉，那也不可能离谱到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吧？更何况是捡地上的东西吃……
算了，别人保安也是一番好心，本猛男不跟你一般见识。
郁闷地从履带的另一头拿过兔子背包，我走向了一边的楼梯，径直沿着这个楼梯走了上去。
“2号楼，67和68摊位……”
看了一眼手机上记录的信息，爬上二楼的我在眼前非常高档的感应门上触摸了一下，走进了这间大会场——
差不多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到处是摊位和广告牌，中间则是一个大型的舞台。
据说这次的会展神滨市请了“童梦网”上好几个知名舞姬过来跳舞搞活动，还有好几个手机厂商和游戏厂商过来宣传营销，送手机游戏内测码啥的，也不知道今天具体是什么节目。
我反正对这样的活动没什么大的兴趣——我的运气一向很差，除非中奖率百分之百，要不然任何活动对我来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67号摊位……是哪里来着？
老实说，这个位于二楼会展中心的漫展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一点的二次元跳蚤市场，附近卖什么的都有，衣服、轻小说、抱枕、手办、游戏周边……甚至我还看到有卖吃的，一些干脆面、饮料、辣条什么的，外包装印个二次元萌妹的图案价格直接乘以二。
甘雨椰奶，阿米娅素驴肉，暗裔剑魔无骨鸡爪，大司马飞天小馒头……这些都是啥？
最让我头疼的是，这里的摊位还不是连着的，1号铺旁边是23号，23号旁边又是9号，而且好多商铺都没有把摊位号挂出来，导致我光是找“蜜瓜包摊位”就找了好一会儿，问了好几个摊主都说自己是临时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小妹妹，可以拍个照吗？”
早上八九点的漫展人虽然不算多，但也不至于太冷清，尤其是神滨这种大城市的漫展，这不，我还没转一圈，就有两个男生举着相机凑了上来：“你这Cos的是什么角色呀？”
我看起来像是在Cos吗？！
“啊……抱歉，我不是Cocer。”
出于礼貌，我对这两个男生微微一笑，随后快速转移话题：“请问你们知道67号和68号摊位在哪吗？”
“68号吗？我知道69号，在那边。”
右手边的男生指了指前方角落里的一个似乎是卖抱枕的摊位：“你到那边找找看有没有68吧。”
“好的，谢谢你们。”
学着动漫里乖巧女生的模样对着两人微微鞠了一躬，不等他们接话，我赶紧朝着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69号摊位……有了。
果然，这里是一家卖抱枕的店铺，而且卖的还是那个……魅魔抱枕。
毛玉牛乳……莉莉姆……什么的。
“你好，请问一下……”
鼓起勇气，我朝这家店的店主走了过去：“68号摊位在哪里？”
“啊？68号？”
这家店的店主是一个戴着眼镜，看着就很“死宅”的青年，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角落里的摊位：“就那个，蜜瓜包，卖书的吧？”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小妹妹要不要买个抱枕？我们今天搞活动，随便买个东西就可以抽奖哦？”
“不了不了，这伤身体……”
“……”
沿着乱七八糟没有任何规格的店铺中心过道一路走过去，总算是找到这个传说中“蜜瓜包漫展摊位”的我打量了一下铺面的里面，看到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少女正抱着似乎是刚才那家店里的“莉莉姆”抱枕低着头打盹，小脑袋小鸡啄米一般一上一下，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你好？”
我来到摊位前：“这里是蜜瓜包小说网的铺面吗？”
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店铺里摆放的各种轻小说实体书还有优惠券以及店面上方的蜜瓜包娘已经可以证明这家店的“身份”了，不过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啊……啊？”
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店里唯一抱着抱枕打盹的少女睁开眼睛，先是有些迷茫地左右看了看，随后目光落在了只比柜台高了两个头的我身上：“你……你是要买书吗？店主不在，我只是……啊……只是看店的。”
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不你先坐着……看看书……”
“没有，我是来签约的，编辑说来了之后直接找看店的人就可以，她把合同放这里了。”
抱着“签约完就走”的想法，我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自己的QQ头像：“我的作者ID是大叔爱萝莉。”
“啊？你就是大叔爱萝莉？”
原本还瞌睡连连的少女一下子醒了，她拿过我的手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上面的QQ号。
“我……我是你的前任编辑。”
看完，少女把手机还给了我，软软地说道——
“八重堂的编辑……艾洛蒂。”
No、049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哦！
八重堂的御姐毒舌编辑，艾洛蒂。
据说在我没来八重堂之前，艾洛蒂就已经是那个网站的传说了。
她是八重堂最早的一批编辑，企业QQ的头像是一个有着和时崎狂三差不多病娇笑容的御姐，在作者们的眼中一直都是那种威严满满、说一不二的编辑部老大形象。
艾洛蒂没有承认过自己的性别，也没有作者敢问，再说……编辑性别这种事情其实怎么样都好，没几个作者在意，加上艾洛蒂给大家的感觉实在是太“大佬”了，作者们就算是让她看稿都是小心翼翼的——
“编辑大人，能不能帮忙看下新书，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编辑大大，弱弱地问一下，我这个月有推荐吗？”
“艾洛蒂姐姐，这个月的上架就拜托了……”
光是我在艾洛蒂手下写书的那几年，这个编辑在群里就已经是金句不断——
【给我老实写剧情，这个收藏老老实实写下去均订2000不是问题，结果你写了一堆黄色废料，后面再搞黄色毙了你】
【现在虐文没市场，你们谁在那硬虐主角，尤其是出现牛头人的，有一个是一个，后面六个月推荐取消】
【有些人，创意创意没有，故事故事稀碎，节奏节奏拉胯，文笔几乎没有，居然有勇气找我提签约？】
【你们这些写变身小说的，无非就是开局上**下摸鸡，都是什么掉毛黄文，能过审吗？】
“……”
和艾洛蒂相处三年下来，我也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至少三十岁的成熟大姐姐。
结果你告诉我她是这么一个……
摊位前的我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
看起来大概17岁的样子——当然，既然她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编辑了，实际年龄肯定不小于20岁，但就外表而言，她真的非常年轻，甚至有点“年幼”。
眼前少女的身高初步估计在1米6左右，圆脸，皮肤很好，可以看到明显的酒窝，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身松垮垮的休闲服，怀里抱着魅魔抱枕。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手游《碧蓝航线》里非常出名的那个驱逐舰拉菲，不过是长大后的少女形态拉菲。
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也是软软的萌妹音，完全没有一丁点“御姐”的感觉。
“啊……”
足足在摊位前愣了好几秒，总算是回过神的我拿过旁边的小椅子，双手撑着把手，轻轻跳了上去：“你……您是艾洛蒂编辑？”
“是的。”
面前的少女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我的目光：“你是大叔？还是他的女儿？”
居然会害羞！
眼前少女的表情让我惊到了。
传说中的八重堂编辑扛把子，怼天怼地怼王爷，人称作者鬼见愁的毒蛇御姐编辑艾洛蒂，现实中居然还是这种人设吗？
“我是大叔……咳咳，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笔名是‘大叔爱萝莉’。”
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钱包：“蜜瓜包的编辑让我过来签约新书，说合同在漫展的摊位这边。”
“你真的是大叔爱萝莉？”
艾洛蒂一副“脑袋短路”的表情：“可是以前你签约的时候不是用的……我记得当时你签约时那个身份证的名字是男的。”
“那个是我……我哥的身份证。”
我只能继续编故事：“我……我那时候还小。”
“所以你当时骗了我们，没有让你的哥哥签那个监护人同意书？”
艾洛蒂低下头，在眼前的抽屉里翻了翻，从里面摸出一袋文件：“嘛，算了，反正网站都被收购了，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好耶！
我接过文件：“这里只有编辑大大一个人吗？”
“没，今天是我、蜜瓜包的总编还有兔子值班，刚才总编和兔子还有八重堂的老板去吃早餐了，说是顺便谈一下编辑的分配问题。”
说着，艾洛蒂看向了我：“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写书？”
“嗯，继续写，我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你才多大，怎么就需要工作了？”
“我……”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今年18了。”
“真的假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这才……才多高。”
艾洛蒂从店铺里面探出身子，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我：“有一米四吗？”
哦，我亲爱的编辑大人，如果你再讨论我那该死的身高，我会用隔壁抱枕叔叔的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我发誓，我会那么做的……
“有了有了。”
尽管内心非常郁闷，面对编辑，还是美少女编辑，我最终还是强忍下了内心的不满：“编辑大人，我真的成年了！”
“那你这个样子是小时候睡觉的时候经常踢被子还是在外面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艾洛蒂还是有些不相信：“18岁的话应该是00后吧？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看到这么小的，成年的女孩子。”
确实。
别说是你了，这几天我在家里，每每路过客厅的落地镜，看着里面的小萝莉，也不相信那是自己。
明明我大学时期就来过几次会展中心，然而刚才以这副小萝莉的身体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居然还感觉周围的景物比记忆中大了不少。
个子变矮了，身子变小了，看什么都是大的。
包括眼前的编辑艾洛蒂，如果是原来大叔的我过来，身高差之下，她在我眼里一定是那种娇小的少女类型，但是现在……面对站起身的编辑，我潜意识里居然觉得她是大姐姐。
“可我真的成年了。”
联想到编辑的工作有一项是确认作者信息，现在的我确实不像是“成年人”的样子，在签约的时候编辑有所顾虑是正常的，我便从钱包里拿出了之前在公寓那个死神临时塞给自己的身份：“喏。”
“尹诺儿……”
念了一遍身份证上的名字，又对照了一下上面我的头像左边的出生日期，艾洛蒂面露歉意：“对不起，刚才还有些怀疑你。”
“嗯，没事。”
我摇了摇头：“现在可以签约了吗？”
“可以。”
艾洛蒂拿过了我的身份证，走向了身后的一台打印机：“尹诺儿……很可爱的名字，我叫艾洛蒂，你应该也认识了。”
啊？艾洛蒂……难道不是编辑的名字吗？像兔子那样的？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编辑大人，您姓艾吗？”
打印着身份证的少女编辑头也不回：“对，那是我的本名，艾洛蒂。”
好家伙，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发型的名字。
不记得是去年还是前年，当时作者群里在讨论艾洛蒂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然后有个比较出名的作者说了这么一句——
“艾洛蒂是游戏《冒险岛Online》里面的一款发型，它属于皇家发型，随机一次要十块钱，特别坑，有的人随头发随几千块都不一定能出这款发型，我记得编辑也玩这款游戏，估计是这个意思。”
从那以后，“艾洛蒂”是一款发型的名字就被读者群里的大伙接受了，编辑本人也没有出来解释什么。
结果并不是什么发型，而是“艾洛蒂”三个字……根本就是编辑的本名？
“嗡嗡嗡嗡嗡……”
“哟？小艾，来客人了？”
我拿起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艾洛蒂编辑打印身份证的这段时间，在一阵沉稳的男性声音中，两男一女三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似乎也是蜜瓜包这边相关人员的样子。
就是这三个人，让正签着名的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我发现他们之中居然还有自己的熟人……
中间的男子和右边挂着工作牌的大姐姐不认识，但是最左边穿着一身西装皮鞋、打着领带的男子……正是前几天我在公寓附近菜市场碰到的那个人。
当时他蹲坐在菜市场的角落里，不知为何突然嚎啕大哭，我还傻乎乎地花了钱去买棉花糖来安慰这个大叔。
所以这个大叔的工作也和小说有关？八重堂老板？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
……
No、050我们之间没有你插手的余地哦
有些吵闹的会展中心二楼，我和前方熟悉的大叔四目相对。
这一刻，我停下了手中签字的笔，他也停下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步伐。
“……”
“……”
“咦？”
彼此沉默了几秒钟，跟着那个大叔一起过来的男子有些不解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拍了一下大叔的肩膀：“怎么了？老陆，你认识这个小妹妹？”
“啊……嗯，没……没什么。”
大叔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说道：“前几天买……买菜的时候见过一次，挺可爱的，有点印象。”
“是嘛？”
穿着一件胸口印着蜜瓜包看板娘图案衣服的男子应该是刚才艾洛蒂说的“蜜瓜包总编”，他身材很壮，看着至少一米九。
“那还是真是挺巧的。”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了过来：“小妹妹来漫展玩吗？想买什么书？”
“总编……”
我前面的编辑艾洛蒂小声提醒道：“她是来签约的。”
“签约？签什么约？”
被称为总编的男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我们这边今天没搞活动吧？”
“小说签约。”
艾洛蒂指了指我面前的合同文件：“喏。”
“小说签约？我们网站不是很早以前就统一用电子合同了吗？”
总编还是一脸疑惑：“这个是什么？”
“老大，这是前两天那本内签书的合同，作者说自己手机摄像头坏了，走不了电子签。”
反而是男子旁边一名留着过肩长发，脖子上挂着身份牌，一副温柔大姐姐打扮的女性凑到了总编的耳边：“正好那个作者是神滨市的，我就让小何印了纸质合同，让他直接过来签约。”
“哦，这样我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被旁边的女性这么一提醒，总编如梦苏醒般：“所以这个小妹妹是被那位作者带过来的吗？”
“不。”
编辑艾洛蒂摇了摇头，两根马尾微微抖动：“她就是作者大叔爱萝莉。”
“啥？”
“……”
艾洛蒂的这句话，让我前面的三个人表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蜜瓜包的总编一脸不可思议，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挂着工作牌的女性，一副“你们违规给小孩子签约？”的问罪表情。
而那名留着一头过肩长发，有着温柔大姐姐气质的女性则是微微摇头，露出“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小孩子”的表情，同时也对自己居然签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表示惊讶和不解。
至于站在最左边的，我最熟悉的那个大叔脸部肌肉组合最复杂，他似乎从刚才两个编辑的对话中想明白了“这个坐在凳子上的可爱小妹妹曾经是八重堂作者”这层关系，随后又联想到前几天自己在菜市场门口失态的样子，还收到了一朵棉花糖，昨天还有一群作者去明珠大厦讨薪，此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嘴角先是抽了抽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豆大的汗珠缓缓从额头滴落下来，避开了我投过去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咳咳咳”干咳了好几声。
“她成年了。”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艾洛蒂主动开口道：“我看了她的身份证，满18岁了。”
“呼……”
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大姐姐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已经成年了吗？”
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高高大大的总编朝我走了过来，弯下腰：“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可以告诉我们吗？”
然后，可能是觉得这么说有些失礼，这名男子又直起腰：“哦，差点忘记介绍了，我是蜜瓜包小说网编辑部的总编辑大G，然后这位是蜜瓜包编辑兔子。”
总编伸出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大姐姐：“你是大叔爱萝莉的话应该知道她吧？你的责任编辑。”
“知道。”
我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朝那个大姐姐挥了挥手：“编辑大大好！”
果然，编辑兔子也是妹子，还是这种美少女角色。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前方的兔子编辑。
一头过肩的利落长发，头上戴着象征着青春的发箍，身穿像是校园黑色水手服和职场女性OL服混合起来的连衣裙，双腿是黑丝长袜，搭配一双高跟鞋。
非要形容的话，真人的“兔子”编辑给我的感觉有些接近《路人女主的养成方法》里面的黑长直霞之丘诗羽走向社会开始工作后的成年版。
和艾洛蒂是完全不同风格的编辑呢……
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艾洛蒂在网上可是完完全全的毒舌御姐型编辑，现实中却是少女版的“拉菲”，性格温和，声音软萌。
而兔子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似乎都属于“温柔大姐姐”的类型。
不过此时的我更关注的是……
我偷偷转向了那边的某位大叔。
此刻，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国足采访那经典的一幕——
扔柠檬，退钱！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主编喊他“老陆”。
而八重堂小说网母公司的老板，叫陆新建。
结合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各种“老板陆新建和蜜瓜包负责人到大酒店开会”“童梦视频网为八重堂注资”“蜜瓜包收购八重堂小说网”之类的消息，我不难猜出这个人的身份。
他肯定就是八重堂小说网所在公司母公司，也就是之前昨天我和皮皮他们去讨薪的那个倒卖电脑配件的公司“神滨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板，陆新建。
这个人因为经营不善导致公司倒闭，欠了我和皮皮魔理沙他们好大一笔稿费。
当时不知情的我在菜市场门口遇上了崩溃大哭的他，爱心泛滥，还用微薄的稿费余额买了棉花糖去安慰这个人。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他就一改之前颓废大叔的形象，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这里。
我该说是自己当时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还是这个人……自我调节能力非常好？受到了幸运之神的宠幸？
“嗯……咳咳……”
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那边的大叔也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之前是八重堂的作者？”
“对呀，我手下的作者，写玄幻的，更新很慢，那会儿我以为她是兼职，没想到是这么小一个孩子。”
艾洛蒂主动帮我解释道：“所以对于这种签约了两个编辑的作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到时候网站维护更新好了之后她的书怎么算？我带吗？”
“还是我带吧。”
前方的兔子编辑似乎不打算把我“让”给艾洛蒂：“我已经拉她进作者群了。”
“我带了她三年。”
艾洛蒂不置可否：“这边还没有签约，完全可以把那本新书挪到八重堂分区下，她之前签八重堂的合同原件都还在。”
“她主动找我提的内签，老书已经断更大半个月了，追读基本都掉光了，放在那里就行。”
“啊……那还是看总编的意思吧。”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噗”地一声倒向了一边的懒人椅：“我要睡一会儿……”
啊？这大早上的……睡觉吗？
“我打断一下。”
总编还没说话，被我确认为八重堂老板的男子似乎终于从内疚中挣脱了出来的模样，他快步走到我的身边——
“可以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说几句话吗？”
“……”
……
No、051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
会展中心二楼，某处安静的工作人员休息室。
我将兔子背包放到了一边的柜子里，踮起脚跳到了一个可以旋转的小圆椅上，然后有些不自觉地扭了一下腰，在原地“呼”地转了一圈。
“想喝什么？”
大叔陆新建打开了不远处小冰箱的门，从冰箱的顶部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子。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我试着伸出小手在面前不知道是大理石还是什么石头制成的桌面上摸了摸。
好凉。
这个花纹挺漂亮的。
“那就橙汁吧。”
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橙汁，给两个一次性纸杯倒满，大叔拿着杯子回到了我面前的石桌旁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接过果汁，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谢谢。”
“我才是要谢谢你。”
面前的大叔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让你看笑话了。”
倒也不是说笑话吧。
我再次喝了一口果汁，打量起了眼前的男子陆新建。
世界一直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时间像一台无情的拖拉机，拖着全世界的人轰轰烈烈地向前奔跑，有的人想看路边的风景松开了手摔死了，有人受不了路途刀割一般的狂风主动跳下去了，有人享受地站在拖拉机的车头欢呼，有人缩在底下黑暗又安全的角落机械地重复一天又一天。
在蜗居公寓居住的那几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附近的廉价菜市场买菜，菜市场周围是这座城市最贫穷落后的城中村，很多人和我一样蜗居在城市的最底层，可以为了一毛钱和买菜的大娘大爷拉扯半天，也可以为了一包烟和刚刚认识的小混混称兄道弟。
这么多年下来，我可以说已经看淡了世间的冷暖。
类似陆新建那样的公司领导、家庭长辈、女儿爸爸……其实非常非常多。
这边一身破烂的乞丐在沿街乞讨，那边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摇晃着筛盅大喊着“三十万元我跟了！梭哈！”，这边路过的富贵人家贵妇从车上抱着一只大狗狗下来买几百块钱的牛排嚷嚷着弄干净一点别让我家狗拉肚子，那边普通的上班族站在喜欢的手撕鸡摊位前看着15元20元一份手撕鸡，彳亍半晌默默回家。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有多少人面对镜子流着眼泪微笑？有多少人笑着在暴雨中疯狂奔跑？”
“有多少人为了名利戴上了冰凉的手铐？有多少人为了苟活背叛了最初的理想？”
“但坚持了理想的却又混不到车房……”
鲁迅先生就写过这样的杂感——【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眼前的男子，外表和记忆中那个在菜市场门口坐着的颓废大叔没有很大的差别，不过气质变了，脸也有精神气、有希望了。
他的长相非常普通，国字脸，皮肤略黑，肤质不是很好，很明显不是那种有时间健身或者护肤的精致男人类型，不过眼睛倒是很干净，没有那种“油腻大叔”的感觉。
“那天我……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家里……家里也出事了，所以才会那样。”
可能是想起了前两天的事情，眼前的中年大叔低着头，轻叹了口气：“情绪没控制好。”
“没关系。”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度过困难了吗？”
“算是度过去了吧。”
大叔抬头和我对视：“说来也神奇，那天我刚吃完你送的棉花糖医院就打来了电话，说馨梦有救了，哦，馨梦是我的女儿，今年15岁了，陆馨梦……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尹诺儿。”
早知道对方会问这个的我平静道：“诺……诺言的诺。”
“你姓尹？！”
然而，我刚刚做完自我介绍，眼前的大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是那个……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去掉单人旁的姓氏‘尹’吗？”
“对呀。”
我有些奇怪：“这个姓怎么了？”
“啊……”
可能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激动了，大叔重新坐了下来，他沉默几秒钟，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你最近有没有亲人，就是……签署过那个……那个……器官捐献志愿书吗？”
器官捐献志愿书？
以前还是大叔的我好像签过这玩意，可我的身体不是已经……
“亲人？”
我想了想，决定先问清楚情况：“可以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是……那天……你不是八重堂的作者吗？你应该也知道八重堂之前倒闭了，我经营不善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是因为我女儿的病。”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大叔有些痛苦的样子：“我女儿的心脏一直都不是很好，先天性的，而且这个病非常特殊，人工心脏植入手术难度非常大，很多医院都不敢做，如果等不来心脏移植……她……活不过成年。”
“最近几年因为这个病馨梦一直住院，每个月好几十万的花费，加上公司的营收一年比一年低，如果我把钱用来给女儿治病，后台的资金就很难让公司好起来，我真的没办法……我只有那么一个女儿。”
“那天医院又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书，当时我还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情，老婆打电话过来又哭又骂，我受不住……崩了。”
说到这里，大叔陆新建看了一眼我放到旁边的兔子背包：“这个……应该是你们讨薪的时候在公司办公室找到的吧？”
“啊……”
我尴尬地笑笑：“有个光头叔叔说办公室里的东西你们都不要了，然后把这个还有一件睡裙塞给了我。”
“呵呵，以前我没少在网上和网友一起痛斥老赖老板，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逼到那个地步，我……我确实对不起你们，稿费这两天我已经在和蜜瓜包的人商量了，等收购手续完成后会发给你们的。”
“我的稿费已经发了。”
我又喝了一口橙汁：“还是说说刚才的事吧，叔叔你的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是我听到电话里老婆的哭声，本来想去菜市场买只老母鸡给老婆炖汤补补的，没忍住，在大街上也哭了，结果就遇到了你。”
大叔挠了挠头：“就很奇妙的，当时你的样子真的……就像是天使一样，我拿着那串棉花糖到角落里吃完，医院的电话就来了，说和女儿匹配的心脏有了，他们准备做手术，让我回去签字。”
“手术很成功，我的女儿当天晚上就醒了，因为保密协议我们不被允许知道给女儿捐献心脏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我走了关系问了医院主任，他给我展示了后台文件。”
大叔用有些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后台文件也不显示捐献者的全名，只有尹*人，中间那个字不知道，我拜托警察局的朋友查了，整个神滨市一共有531人姓尹，叫尹*人的只有一个，但是他不能告诉我尹*人具体是谁，只说了这个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有一个妹妹，现在妹妹也成人了。”
我因为大叔的注视和他刚才的那些话小心脏“咯噔”一下。
原因无它，因为我之前那个身体的名字……
就是【尹仕人】。
No、052云雀
我以前的名字尹仕人，在神滨市当地的福利院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收到小孩后福利院里名字的安排一般是这样：如果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身上挂着名字牌子的，就按照牌子上的名字登记，如果是纯孤儿，没有任何名字也找不到父母信息的，就按照福利院当天接手人的姓氏加抓阄取名。
比如福利院当天刚好是院长尹国荣接手婴儿时期的我，那么我就和院长同姓尹，然后将一枚硬币塞到我的手里抛到地上决定我的名字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结果当天我抛到了三个字的名字。
紧接着就是决定名的部分，找一个可以生成随机数的计算器，让宝宝来按下确定键，随机到一个三位数，然后旁边的护工姐姐就打开一本只有九百多页的字典，翻到那一页，并从上面寻找适合用作名字的汉字，同理第二个字也一样。
“仕”和“人”这两个字就是当时还是婴儿的我用计算机按出来的随机数，确定了字典“shi”和“ren”那两页，由院长从里面选出了“仕人”二字，组成了我的名，有“仕途飞黄腾达”“友人遍布天下”的意思。
结果长成大叔的我要仕途没仕途，要友人没友人，还被某个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的死神一刀取走了性命。
至于“尹诺儿”则是我根据自己姓氏在自己第一本小说里起的女主名，“诺”就是诺言的意思，“儿”没有特别的含义，单纯为了让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好听一些，当时我的想法是既然自己这本书写的纯爱，男主女主一对一，那么女主的名字有“诺言”的意思一定很有意境。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尹诺儿，和你的诺言。
而且当时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就隐隐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诺言这个词对自己好像很重要。
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用上这个名字。
我更没想到的是死神居然在把我变成这副小萝莉的模样后还把我原来的身体送到了医院，捐献出了器官。
她这么搞不违反神界的规定吗？
还是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个世界她死神最大，没人能管得了？
“我……”
面对眼前八重堂老板陆新建大叔的注视，我别过头：“我不知道。”
如果大叔说的是真的，整个神滨市只有一个人叫尹*人的话，那么给他女儿提供心脏的毫无疑问就是我原来的身体。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在我的记忆中，从福利院出来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妹妹”，现在的我……或者说“尹诺儿”是凭空诞生的。
我不知道那个死神是直接利用魔法什么的修改了整个世界的因果还是简单跑到公安局那边改了之前“我”的背景和身份，反正不管是什么方式，我也不好和眼前的大叔说明。
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正常情况下医院对于捐赠器官的人隐私是绝对保密的，能查到姓名是因为这个大叔认识的人多？有很大的背景？或者说他因为女儿经常住院，和医院主任已经是老熟人了？
“那……好吧。”
可能是已经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大叔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不好意思，突然拉着你说了这么多……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点点头：“吃过了。”
对就是这样，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吧，再深究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圆了，那个死神做的破事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就感觉身上像是有死神在爬，这种“好像是我做的又好像不是”“我是谁，我做了什么，谁杀了我”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今天晚上那个死神过来的时候，绝对绝对……要抓着她把一切问清楚！
“要不要再吃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一边一个小柜子前的大叔从里面拿出了一盒脆脆鲨：“我听他们说你已经和蜜瓜包的兔子签约了。”
脆脆鲨！还是香草口味的！
看到这个，我感觉自己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竖了起来，然后顶在了帽子上。
话说那个魔理沙的铁尻是不是还欠我一盒脆脆鲨来着，这和我们传统的“改天请你吃饭”不是一回事吧？他那句话不是客套吧？是真的想带我去超市请我脆脆鲨没错吧？
“是的，签约了。”
我盯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大叔手中的零食：“目前我……我在家里，没有工作，暂时只能写书，赚点生活费。”
“知道了，以后你的书我会让艾洛蒂重点关照的。”
大叔将脆脆鲨放到了我的面前：“你和你哥哥的家应该在那个菜市场附近吧？”
我的哥哥？
你都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大叔。
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你就直接默认是我那个“哥哥”给女儿捐赠了心脏吗？！
还是说……你其实已经通过之前的合同查到了“我”曾经在八重堂写过书？
“啊……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的意思是……算了，就当我没问，真的对不起。”
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后，大叔连声道歉：“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
“目前我生活得挺好。”
我拒绝了大叔的好意，不动声色地将脆脆鲨抓了起来：“新书如果能按照这个每日收藏势头上架的话，不崩，到时候每个月应该有两千多块钱的稿费，我平时再做一些兼职，生活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千多……”
大叔的嘴角动了动，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你要不要来我这边……”
“当当当！”
大叔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便被轻轻敲了三下，随后之前的蜜瓜包总编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还没谈完啊你们？人开始多了，两个摊位，兔子等下还要对接八重堂的作者。”
“哦，好好，已经谈完了。”
大叔应付了那个总编一句，转向了我：“你今天忙吗？”
“忙？”
我愣了一下：“不忙吧，可能就是新书期需要存稿，然后下午要去市场买菜……”
“那你今天要不要来帮忙？就站着看看店，卖卖书就行。”
陆新建大叔一副邀请的表情：“蜜瓜包八重堂67号和68号两个铺面，我和大G一会儿还要去开几个会，兔子还要管群里的作者，只有艾洛蒂的话可能会忙不过来。”
末了，大叔又补充了一句：“有工资的。”
帮忙看店？
可我……今天不打算留在这边哎。
我有些犹豫。
新书刚起步，要存稿，要照顾读者，要管理评论区和吐槽，还要规划人物剧情写大纲什么的，如果今天一天都要留在这里看店的话晚上我的时间可能会不够。
要不我还是把合同签了回去吧，今晚还要面对某个死神小姐呢。
“不了。”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最近事情太多了……”
大叔似乎不打算放弃：“20元一小时，当天晚上结算。”
20元一小时？现在十点，就算我做到晚上六点那也只有……一百多？
“节假日三倍工资。”
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明显的犹豫表情，大叔继续怂恿道：“60元一小时。”
60块钱一小时？！
如果我从现在做到晚上的话……接近五百块？
“呃……叔叔，这不是钱的问题。”
想想漫展来来往往一大堆人，从早到晚不知道自己要接待多少游客，我忍住了诱惑：“我……”
“你长得很可爱，工资加倍，120元一小时，做到下午六点就好，管饭，奶茶饮料直接公费报销，还有这里的零食随便吃。”
大叔无视了我的拒绝，示意了一下屋子周围货架上的各种零食饮料，继续诱惑道：“现在是十点十分，到下午六点，八个小时，四舍五入，一千元工资，怎么样？”
一千块？！
“……”
听到“一千元工资”几个字，我感觉自己头顶的呆毛似乎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做。”
No、053跟我说三二一，一二三
就这样，在合同上签了字后，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会展中心二楼八重堂小说和蜜瓜包轻小说两个展台的工作人员。
这俩展台不能说完全紧贴着吧，至少也是隔了一百多米远。
临近中午会展中心二楼到处都是人，坐在八重堂铺子里的我完全看不到对面蜜瓜包展台的情况。
据说那边由编辑兔子和他们的总编负责，而这边则是由我和艾洛蒂负责。
“书的后面都有标价，周边和零食就看下面的标签。”
“这种活动一般是宣传网站的作用居多，不会有多少冤大头来买实体书的。”
“你先熟悉商品，我去巡视一下签约群。”
一头双马尾的少女编辑艾洛蒂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少女拉菲”模样，本来应该非常灵动的大眼睛只睁开了一半，她躺在懒人椅上拿出手机划拉了一下屏幕，然后双手在屏幕上飞快点击，似乎在回作者群消息的样子。
我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艾洛蒂的作者群——
【好耶！八重堂居然又活过来了，艾洛蒂呢？快出来接客！老子要30天禁言！】
【真的假的？我的书又可以更新了？】
【合并到蜜瓜包了？不要啊！那里全是二次元啊！】
“……”
往下划了两下，艾洛蒂的霸气发言便跃然于手机屏幕上——
【一个个不去码字在这里水群是吧？你们这群扑街是不是还很自豪？看看群里的热销作者，他们吃肯德基从来不在乎星期几，你们抽老婆还要精打细算搬空活动商店】
【明天网站上线八重堂，后天开始算全勤，还想写书的现在就给我好好存稿，手不够把你们下面那个东西也放上来码字！】
【二次元怎么了？嗯？瞧不起二这个数？你们凌晨一点看粉色软件不还是得乖乖用分流二？】
“……”
好家伙。
看到这里，我连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艾洛蒂……线上和线下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现实中的艾洛蒂就像是一个乖宝宝，哪怕是现在拿着手机躺在小椅子上在群里怼读者的时候也是一脸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然而网络上的艾洛蒂真的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毒舌御姐——至少在和她见面以前，我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的这位编辑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相比之下，我的新编辑“兔子”似乎更适合走御姐风，不过她在网络和线下倒是挺温柔的。
话又说回来，我本来以为在漫展帮忙看店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活来着，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的吗？
坐在铺面里面小椅子上的我望着店面前方的人群，悄悄在心里想着。
这边八重堂摊位的装扮已经很努力往“媚宅”方向去做了，不但头顶悬挂着好几张大胸美少女的挂画，让顾客坐的几张椅子旁边还立了一个很大的八重堂看板娘“希娜小姐”的立绘，商品除了小说外还有各种周边，比如蜜瓜包看板娘小扇子，希娜小姐款键盘、鼠标、抱枕等等，但这都半小时过去了，除了有几对情侣和女生注意到里面看店的我直呼“好可爱”以外，连一个过来问价的人都没有。
四舍五入等于我坐着啥事不干一天就有一千块钱？
好耶。
开心之余，我随手拿过了身边的一本轻小说，打开——
《那个，请不要碰我好么》
标签：恋爱，治愈，百合。
浓浓的日式风格，文笔相当好的样子。
这个八重堂的67号店铺整体布局跟路边的那种小书摊差不多，前面一个一米左右的台子隔着顾客和里面的店员，然后到处都是书和周边，柜台上贴着收款码和网站活动、征文宣传海报。
感觉相比卖东西，他们似乎更希望借着这个漫展吸引来一些作者和读者，书能不能卖出去无所谓。
我和编辑艾洛蒂两个女孩子坐在里面也不怎么觉得拥挤，而且周围书本的气味和周边新胶的味道很浓，让人心情很是愉悦。
“小可爱你要喝奶茶吗？”
互相安静了一会儿，身边的艾洛蒂起身伸了个懒腰，把那个莉露姆抱枕塞到了我的怀里：“我去买杯回来。”
“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不用了吧。”
“公费，不要帮他们省钱。”
艾洛蒂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怕长胖的话可以喝果汁。”
讲道理果汁也容易长胖啊，全是糖水，水果还有很多膳食纤维。
“那我要一杯奶茶吧。”
想想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拒绝“同事”好意的我只好笑笑：“三分糖，普通款的奶茶就好。”
“行。”
拉开旁边的小门，艾洛蒂微微弯下腰出去了。
“你……你好……”
艾洛蒂刚出去没多久，两名有些胖的男生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也不在前面给客人准备的椅子上坐下，其中左手边的男生就这么站着对我说道：“小妹妹，我想买书。”
“买书？可以呀。”
我连忙放下了在读的百合小说：“两位大哥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呢？”
“呃……”
我话音刚落，说话的男生整个身子似乎抖了好几下，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什么的样子：“抱歉，可以再说一次刚才的话吗？”
“咦？”
虽然我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人想做什么，考虑到此时的自己多少也算“临时工”，只好重复道：“两位大哥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呢？”
因为一直有“扫榜”的习惯，八重堂小说网这边大多数热门的小说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只要不是太专业的问题我应该都能回答得上来。
而且那个八重堂的老板陆新建也没有硬性指标要求我在“上班”时间一定要卖出去多少本书对吧。
“谢谢你。”
又在手机上点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我刚才的话录下来了，眼前的男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指了指我手中的书：“我要那本。”
“诶？”
我有些不解：“这本……这本书是百合的哦？”
“没事，就要那本。”
“哦……”
我左右看了看：“要不我给你拿一本新的，包装一下？”
“不要，就那本。”
男生拒绝得非常干脆：“多少钱？”
我翻看了一下书的尾页，将这本书给男生双手奉上：“19块8。”
“扫这里的二维码对吧？”
男生在桌面上的收款码“滴”了一下，不一会儿身后不知道谁的手机便响起了“支付宝收款19.8元”的提示音。
“谢谢你。”
美滋滋地接过那本书，两名男生开心地走了，临走前我还能听到他们互相讨论“萝莉编辑摸过的小说”“赚了”之类的话。
萝莉编辑？
疑惑中，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八重堂编辑群。
这边没什么异常，切换到蜜瓜包的兔子编辑群——
【漫展返图.jp】
【漫展返图.jp】
【蜜瓜包这个编辑也太可爱了吧？超级可爱的小萝莉啊，我好了】
【喂，不是说去了漫展的不要在群里发编辑的图片吗？】
【这不是我拍的，别的群转过来的，你不知道吗？现在这个小萝莉已经火爆作者圈了，也不知道是编辑还是编辑的女儿】
【真的假的？就神滨市那个漫展？这是哪位编辑？】
【反正我好多个作者群都在传，读者群也在传，真的太可爱了！】
“……”
看完群消息，我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我似乎明白那个八重堂的老狐狸用1000块钱买自己在这里“站岗”一天的用意了。
……
【PS：看吐槽好像有很多朋友不知道主角一直戴的那个“响级驱逐舰帽子”是什么样子的，这里我给一张现实的照片吧——
[img=700,933]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2/04/0fef0483-d354-4d8a-b643-ae4f6b888ddc.jpg[/img]
】
No、054美丽得如同花朵般绽放的人是谁呢
【转发消息】
【转发消息：八重堂的萝莉编辑，真萝莉】
【转发图片】
【倒闭的八重堂小说网复活了，还招来一个新的萝莉编辑，太可爱了！】
……
一个早上，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八重堂编辑部来了一个萝莉编辑”的事情开始在各个作者群小说群病毒一般疯狂蔓延。
明明坐在八重堂摊位里面的我基本没接待过几个正儿八经来看东西的客人，却总可以从各个小说群看到自己的照片，有的还是一整个系列。
我乖巧坐在小椅子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照片；我抱着奶茶卖萌的照片；我安静看书的照片；我百无聊赖望着前方漫展游客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像是手机拍出来的，有的似乎是专业摄像机的产物，有的甚至还帮忙加了滤镜美容，弄得原本皮肤就很好的我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
最离谱的是，这些人传着传着还衍生出了好几种版本——
【八重堂招了一个萝莉编辑，看着很眼熟，据说以前是福利姬】
【八重堂摊位，这两个都是男孩子，我一个朋友说的】
【照片是我同学拍的，八重堂这个可爱萝莉是男的】
网上的消息都是这样，大家都喜欢以讹传讹，而且都愿意转发那种看起来很“离谱”的消息，如果一个女孩子只是看起来可爱，发出来估计大多数人扫一遍就关闭窗口了，但你要是配文字“现在男的都已经比女孩子还漂亮了吗？”，这组图片的转发速度绝对超过火箭。
【大叔！大叔呢？大叔快出来看，你最喜欢的萝莉来了】
【大叔，八重堂复活你收到通知了吗？还招了一个特可爱的萝莉编辑，我从其他群那里看到的】
【这萝莉有一米五吗？怎么感觉柜台都比她高啊？】
连我自己那个只有百来人的读者群都有好几个元老转发了照片，平时要么争论300桐人该不该出专属要么开语音下棋赌狼人的他们难得没有聊游戏，疯狂艾特我这个群主。
【知道了知道了，图片已经保存了】
最后，被艾特得实在有些不耐烦的我只好随手在群里回复了他们：【我好了】
【你不是作者吗？看看能不能拿到这个编辑的联系方式啊】
【大叔快上！来一场禁忌之恋】
【这个萝莉编辑该不会就是艾洛蒂吧？】
“……”
“感觉怎么样？”
中午1点的时候，对面蜜瓜包店铺的编辑兔子走了过来：“卖出去多少了？”
“卖了八本书还有一些小挂件。”
我示意了一下旁边空了的书架：“但是他们好像不喜欢挑书，都是直接让我拿然后就付钱了。”
讲道理啊，如果是我去漫展玩，我也不会买书。
现在漫展什么地方？死宅聚集地？二次元圣地？Cos区取景地？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一个稍微有钱有时间的，又不那么社恐且对二次元感兴趣的宅男，我去漫展为了什么？那当然是为了小姐姐。
有色心的，就带个摄像机，帮小姐姐拍照，要小姐姐的联系方式，或者等漫展举办活动，等自己心仪的小姐姐上台表演，拍照留恋。
没色心的，就偷偷在人群里用手机拍照，买几个纪念品什么的。
然后就是那种有同样爱好的好朋友或者好兄弟，大家相约周末节假日一起来漫展玩，随便走走随便逛逛的，以及自己本身就是会展里面某个网红或者公司产品的粉丝，来漫展专门为了支持自己偶像。
比如我在一些视频网站上经常看某个小姐姐跳宅舞，我是她粉丝，这次漫展她要来跳舞，我肯定过来支持她。
比如我是某款游戏的死忠粉，这次漫展这个游戏的厂商过来搞活动，卖周边，有收集癖的我肯定要来打扫荡。
问题是八重堂和蜜瓜包有什么？
书？周边？还是刚刚推出没多久，皮套人都没上线的希娜小姐？
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是一家小说公司死忠粉的。
现在是大网络时代，网络小说软件一大堆，在网上写书的人也是一大堆，随便打开手机就能看，我为啥非得跑去漫展买实体书？
因为自己就是网络小说作者，我非常清楚这个行业，这边有两个堪比男人口中“大残！”和“一丝！”的谎言，那就是——“作者如果出实体书了我必买爆”“你在网上写小说啊？叫什么名字我去给你打赏礼物”。
除非是那种爆火到年入几千万的头部顶流小说，要不然的话网络小说出实体书大概率亏本，印刷的钱都不一定赚得回来。
“居然卖出这么多吗？”
喧闹的会场上，兔子很是熟练地拉开店铺旁边的工作人员出口挡板，然后扫了一眼在椅子上打盹的艾洛蒂：“我那边只卖了两个蜜瓜包娘抱枕和两本书，漫展就前两天比较热闹，后面的时间基本就是搞活动然后退场了。”
原来是这样。
“小家伙你以前是不是做过类似的工作，感觉还挺适应的。”
走进来后的兔子从店铺后方的小台子上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肚子饿了吗？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先去吃，吃完回来艾洛蒂再去……小艾，你没问题吧？”
“啊？嗯……”
边上的艾洛蒂将注意力从手机屏幕移回来，打了个哈欠：“没问题。”
“那行。”
兔子朝我挥了挥手：“走了。”
我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这里的东西可能口味偏淡一些。”
带着我沿着旁边的楼梯下楼，向会展中心一楼食堂走去的时候，前面的编辑兔子像一个热心的大姐姐一般主动找话题道：“不过有个专门卖凉菜的窗口，那里可以加辣椒……你喜欢吃辣吗？”
“还可以吧。”
我点点头：“不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小萝莉身体的影响，我的饮食习惯对比之前的大叔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变。
偏甜食，口味偏清淡，对辣椒之类的重口味食物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喜欢，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能说是相比带辣椒、口味重的食物，我可能比较偏清淡的。
“嗡嗡嗡嗡——”
和编辑兔子去“饭堂”的路上，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划亮屏幕，是“魔理沙的铁尻”打来的。
“抱歉，我借个电话。”
和前面的编辑打了声招呼，我按下了接听键——
“诺儿？你跑去漫展打工了？”
那边“魔理沙的铁尻”也就是蒋伟的声音非常好奇的样子：“我在好多QQ群都看到了你的照片，他们都说你是男孩子，我辟谣都没人信。”
“没关系，他们把我当男孩子就当男孩子吧。”
我平淡道：“你和皮皮基兔同龙的稿费要到了？”
“还没，不过陆老板说后面网站合并的事情处理好了，会和那个月的稿费一起发的。”
说到这里，蒋伟突然换了个语气：“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是去当了编辑还是后台……或者运营之类的工作？还是临时工？老实交代，之前你说的自己12岁是不是在哄我们？”
“临时工，我当不了编辑的啦，学历很低。”
我将手机拿到了另一只耳朵：“你问女孩子年龄的事情很失礼哎？”
“哈哈，好好好，不问了，那他们给你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挺高的。”
“老早我就看到你的照片在各个群传播开了，后面越传越离谱，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查了一下源头，发现最先把图片发出来那个人的QQ号是蜜瓜包内部QQ，也就是说这次的宣传应该是他们安排好的，不是巧合。”
蒋伟有些担心：“你可能被他们利用了，不过宣传的效果确实很惊人，为蜜瓜包和八重堂带来了大量的流量，不少住在神滨市附近的人还有网红似乎都表示想去一探究竟了。”
啊……和我想的差不多。
其实早在之前八重堂老板陆新建给我开出一千元一天的“工资”时，我就猜到了他们可能会拿自己进行营销。
毕竟我现在的外表还有身材……连我自己看了都非常心动，只要稍微包装一下，对外宣称我是“蜜瓜包神秘编辑”，在各个作者群、读者群转发，绝对能收获一大批想要投稿的作者和书荒读者。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营销嘛，是个公司就会有。
我拿到了钱，网站拿到了流量，双赢。
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八重堂和蜜瓜包的作者，营销成功的话让网站流量高起来，读者多了，没准我的订阅到时候还能涨一点，收入高一点。
“没事。”
想到这里，我对着电话里的蒋伟说道：“这样挺好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蒋伟那边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下午我和皮皮还有基兔同龙过去那边看看你然后就回去了，欠你的那盒脆脆鲨要什么口味？”
“……”
No、055白兔糖
和蜜瓜包的编辑一起在会展中心一楼的职工食堂吃了丰盛的午餐，又讨论了一下我那本新书开头和剧情走向，得到了兔子的肯定后，心满意足的我回到了八重堂的铺面，换艾洛蒂下去吃饭了。
小女孩身体严谨的生物钟加上吃得饱饱的肚子还有漫展这边舒适宜人的空调让我几乎在刚回到铺面坐下便感觉到了浓厚的睡意。
想想漫展中心的宅舞活动要下午三点才开始，这大中午的基本上也没多少人来看书，我便将小椅子往后挪了一些，躺到了那张用来休息的长椅上。
“今晚一起去吃烤肉吧？”
“八重堂小说？怎么漫展还有卖小说的。”
“据说南凪湾那边最近要开一家女仆咖啡屋，全国唯一的一家靠海的女仆咖啡屋……”
“老板，这个抱枕还有别的款式吗？不要萝莉也不要御姐……有章鱼娘或者山羊吗？”
“……”
漫展喧闹的环境里，躺在长椅上的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
【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像小公主一样】
【魔族怎么了，魔族小公主也是公主呀……老板，这两件衣服打包】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喜欢就好】
……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又梦到了那个奇怪的异世界——
【抓到猎物后，首先要这样去掉它们的外皮，这里，还有这里，手伸过来，握住刀我教你……对，就是这样，真棒！】
【烤的时候稍微加一点香辛料会好吃一些】
【没事，吃吧，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吗？那我帮你取一个吧】
……
【感觉你不是很喜欢说话？都跟了我一百多年了，稍微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哦】
【对，女孩子可以稍微任性一些，任性是女孩子的特权……噗，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因为现在的你还很弱小嘛，什么魔法都不会，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受伤了，或者你的能力超过了我，就要换你来保护我了哦】
“……”
……
“小妹妹，小妹妹？”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外面朝这边喊道：“小妹妹！小妹妹老板！我们想要买东西！”
诶诶？
从睡梦中惊醒的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前方的柜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好几名大叔，其中一个大叔还在偷偷用手机对着自己拍照。
我那些照片都是从你们这里流出来的对吧？
“老板，你们这里都卖什么呀？”
坐到了外面待客椅子上的大叔像是催餐的食客一般“当当”在桌面上拍了几下：“好看一点的，没那么套路的，推荐一下。”
“来了！”
看到有客人过来，我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拿过旁边的帽子戴好“哒哒哒”跑到前台：“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
话说我刚才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找书一边悄悄在心里想着。
去吃午饭的艾洛蒂还没有回来，说明我应该只睡了不到半小时。
梦境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晚上睡觉做个似乎只有几分钟的梦一眨眼八九个小时就过去了，午休，或者早上调好闹铃，被吵醒后睡个几分钟的回笼觉，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有时候却可以做一个能看到一辈子的、巨长巨长的梦。
不过既然做梦了，说明自己也午休得差不多了。
中午一般不需要休息太长时间，十分钟到半小时为最佳，再长身体就会进入深度睡眠，然后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我都行。”
在我的提问下，前面的大叔有些嘻嘻哈哈的样子：“要不我直说了吧，小妹妹最近缺钱用吗？加个微信？”
啥？缺钱？加微信？
我微信好友不是房管就是租客，平时最大的功能就是当钱包用，你加我微信干嘛？
男生的话让我的脑海中瞬间便冒出了那个经典的表情包——
你是来找茬的吧？你要不要吧！
“怎么了，几位要买点什么？”
正当我犹豫是不是给他们推荐一些类似《斗破马气大陆》《羊村最强赘婿沸羊羊》的书时，编辑兔子从外面走了过来：“看书吗？”
“啊……没，没有。”
看到一副大姐姐OL打扮的兔子，这几名大叔有些尴尬，那名拍照的大叔也将手机收了起来：“随便看看。”
说完，这些人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次的漫展因为不收门票，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进来专门诱拐那些Coser或者女孩子，哄骗他们去做违法的事情。”
目送着几个大叔离开，兔子转过身：“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记得提高警惕。”
哦……原来是这样。
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编辑大大。”
“一会儿群里的那个北三叔可能会过来找你，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和他扯太多，装作不认识就好了。”
随后，编辑看向了一楼的楼梯口：“小艾也快回来了。”
群里的北三叔？
那个早上和别人吵男人能不能用妹子头像的作者吗？
“你可以看一下群消息，以后如果遇上这样的作者，艾特我处理或者屏蔽他就好。”
兔子从我身后的零食盒子里拿了一包坚果：“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给我QQ发消息。”
“喔，好的。”
等兔子编辑离开后，我带着好奇的心情点开手机，切到了兔子的作者签约群，翻看了一下自己吃饭还有睡觉时群里的消息——
【看到没，这样的小萝莉才适合用萌妹子头像】
【我快到漫展了，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们现场拍这位神级萝莉的近身照片】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全是妹子头，真的无语……啧啧啧】
事情的起因似乎是不知道哪个作者转载了“八重堂新来了个萝莉编辑”还有好几张我的照片发到了兔子的签约群里，这个叫做“北三叔”的人马上就出来继续带头像的节奏了。
由于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不少作者都醒了，他的这条消息刚发出来没几秒钟就遭到了其他作者的轰炸——
【就用就用，你管我？】
【不是，兄弟你的情商真的太低了，你还在读书还是家里蹲啊？出社会还这么说话是要被打的】
【凭啥啊，我自己的QQ，我什么头像你还要管？引战？】
紧接着就是这个“北三叔”和群里作者们的争吵，吵着吵着双方开始互相问候对方的家人。
随后，编辑兔子似乎是注意到了群里的骂战，将“北三叔”还有一些骂人的作者禁言了10分钟，并发了一条“大家在群里和平讨论，不要阴阳怪气和发表引战话题”消息。
十分钟过后，“北三叔”解封，说了句【呵呵，小小蜜瓜包，还搞歧视搞小团体，破地方不待也罢】便退出了群聊。
对此，兔子只好将他退群的消息截图发了出来，附带了一句“注意群公告，如有闹事后自主退出签约群的，将会被列入黑名单，永不签约”。
原来是这样。
我吃饭睡觉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看来编辑也不容易呢……
看完前因后果的我收起手机，去吃午餐的编辑艾洛蒂也刚好从楼梯口回来。
“啊……这里的菜一点味道也没有，好怀念家乡的麻辣火锅……”
将挡板拿开走进小铺子，艾洛蒂来到零食盒子旁边，一口气从里面拿了好几袋辣条出来，然后看向了我这边，晃了晃手里红彤彤的辣条包装：“小家伙，要不要？”
“啊……我就算了。”
“不用帮他们省钱。”
“这个……”
我更加尴尬了，连连摇头：“这个我真不喜欢吃。”
“那我吃掉你的那份好了。”
艾洛蒂又从里面拿出了两包辣鱼鱼仔，“当”地一声将零食箱子盖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小椅子上，戴上一次性手套，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大把全是辣椒油的辣条，嗷呜就是一口。
好家伙……
旁边的我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看来我未来的两个编辑……似乎都不是目前自己能对付的类型……
……
No、056Wind from the Far East
就像编辑和蒋伟说的那样，下午的漫展相比早晨人数多了一倍不止。
而且，可能是因为今天有偶像还是歌姬舞姬要过来，漫展中间的大舞台被启动了，头顶的大喇叭不间断播放着各种动漫音乐，像《某科学的超电磁炮》第一季、第二季和T的片头曲，我印象中就循环播放了不下三次。
连周围穿着洛丽塔连衣裙、水手服、汉服的三坑娘也多了起来，整个会场的气氛被彻底调动，周围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
“今天是谁呀？”
“好像是童梦网那个叫什么猫的，几百万粉丝呢，算是这次漫展的压轴节目了。”
“有签名会吗？我看看能不能拿到她的签名。”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方舞台上倒是方便了我上班摸鱼，踮起脚搬个高一点的小椅子坐在柜台后面用手机码字，有客人来了就介绍他们买书或者看周边，介绍网站的相关活动还有八重堂小说网的历史。
身为作者，我最不缺的就是编故事的能力，加上在八重堂小说网写了好几年的书，对这里的人还有事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介绍的时候真假参半，反正也没有人会去考究这些话的真实性。
比如我在小说里写主角是萝莉，这只能当作是小说的一个“看点”，不可能有人会真的去幻想现实中起“大叔爱萝莉”这么猥琐名字的作者会是女孩子。
清闲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多，我没有看到群里那个嘲讽男作者用女头还嚷嚷着要“现场拍这位神级萝莉近身照片”的“北三叔”出现，反而是蒋伟皮皮还有基兔同龙找到了八重堂的摊位。
“诺儿！”
大老远的，蒋伟便在周围的喧闹声中朝这边挥了挥手：“这里这里！”
我也对他们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你今天可算火爆全网了。”
走到台前，蒋伟哈哈一笑：“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出名，真的太完美了，对不对云锦兄？”
“嗯……”
基兔同龙苏云锦只是淡淡一笑，顺手从台子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递给了身边的皮皮：“你的书。”
“到现在都没卖完啊？”
皮皮有些吃惊地接过那本封面印着“作者：神宠皮皮”几个字的小说，随便翻开看了几眼：“当初编辑说这件事我就觉得不靠谱，还好印刷费不是我出。”
能出版还不好嘛？
我悄悄瞪了皮皮一眼。
——你这家伙是在显摆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我写书这么多年连推荐位都要和编辑“撒娇”半天才能换来一个，你倒好，小说可以出版还嫌弃。
虽然对这些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很是不满，我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几位要不要来几本，帮我刷一下业绩？”
“我可不相信你卖这个有提成，八重堂什么样子我还是清楚的。”
皮皮嘻嘻哈哈地走到了一边，又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本作者名是“基兔同龙”的小说，塞到了苏云锦的手里：“买一本？”
这次饶是一向淡定的苏云锦也绷不住了：“我买自己的书……我钱多啊？”
“那可不是钱多，谁不知道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蒋伟哈哈一笑：“你看别人诺儿为了生活每天都要在外面奔波，就我们几个每天游山玩水，你这不意思意思？”
“哦对了。”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蒋伟将身后的背包放到了台子上，拉下拉链，从里面拿出一盒包装完好的白巧克力脆脆鲨：“喏。”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直接将这个大盒子拉了过来：“下次开黑，大家一起重伤倒地的话我第一个拉你。”
“噫！”
蒋伟一脸嫌弃：“哪次开黑不是你第一个倒地，还拉我们呢，能给我们架盾就不错了！”
“怎么了？”
本来在边上吃零食玩手机的艾洛蒂听到动静，从懒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这几个怪叔叔为难你了吗？”
“没有没有。”
我连忙介绍一下：“他们都是之前八重堂的作者，我们……我们昨天线下聚会认识的。”
“八重堂的作者？”
艾洛蒂若有所思，她看向了柜台外面的三人：“说说笔名？”
“我魔理沙的铁尻，这位是神宠皮皮，还有基兔同龙。”
蒋伟打量了一会儿艾洛蒂：“您是编辑？”
“艾洛蒂。”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原来是你们几个，老面孔了。”
“不是吧？您就是艾洛蒂编辑？”
皮皮和蒋伟惊了：“这么……这么年轻？”
艾洛蒂懒洋洋地说道：“谢谢夸奖。”
“真的假的？”
蒋伟的脸上一副便秘哈士奇的表情：“不是都说你……是御姐吗？”
艾洛蒂歪了歪头，不解道：“我不够御吗？”
尽管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句，艾洛蒂用的也是普通女孩子的语气，声线也很软萌，但是不知为何，这句话一出来，我看到皮皮和蒋伟苏云锦三人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颤。
几秒钟后，皮皮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够了，够了。”
“你是神宠皮皮？”
艾洛蒂看向了皮皮：“你的女儿能走路了吗？”
“我女儿……”
皮皮哈哈一笑：“肯定能走路了呀，就是经常走着走着摔个狗啃屎然后哭。”
“你是那个魔理沙？”
艾洛蒂转向了蒋伟：“预算两千块钱找你能配一台多少钱的电脑？”
蒋伟的嘴角抽了抽：“能配一台两千块钱的电脑。”
“那好，下次电脑坏了找你。”
艾洛蒂看向了苏云锦。
“我是写同人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艾洛蒂的威压，苏云锦不禁往后退了一些：“我编辑是希埃尔。”
“没事，从别的编辑手里抢人这事我擅长。”
艾洛蒂从怀里拿过一包辣鱼仔，啊呜一口全吃到了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们还打算继续在八重堂写吗？还是讨完薪就溜？”
“我还是继续写吧。”
苏云锦首先表态：“话说如果之前那些小说不写了的话……网站打算怎么处理？”
“不赚钱的就放着，如果是那种爆火的书作者也明确表态不写了的话我们会考虑找水平差不多的写手续写。”
啃完鱼仔的艾洛蒂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店铺里的几张小凳子：“既然你们都认识……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用了老大。”
皮皮连忙摆手：“我们晚上的车，和诺儿聊几句就走了。”
“这样啊……那好吧。”
艾洛蒂又回到后面的椅子躺了下来：“晚上回到家后记得存稿，别到时候网站开了忘记更新。”
果然，我的编辑大人还是那个小恶魔没有变。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面的双马尾少女。
虽然外表是软萌美少女，她毒舌的属性还是没有变，只不过在现实中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话说诺儿，你很缺钱吗？要不考虑一下去咖啡屋做点兼职？”
那边艾洛蒂刚刚坐下，这边皮皮便凑了过来，拿出一张印着“上京猫咪咖啡屋”的传单和招聘单：“南凪区最近新开了一家猫咪咖啡屋，正在招募女仆，背后的大股东是童梦视频网，据说是目前全国范围内唯一的一家海滨女仆咖啡屋，未来规模可能会非常大，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说完，皮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基兔同龙苏云锦：“基哥担保，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苏云锦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女仆咖啡屋？
我这样子适合当女仆？
让一个大叔当女仆，穿上可爱的小裙子长筒袜吊带袜……你在开玩笑？
“为什么叫上京女仆咖啡屋？”
我接过传单：“不是南凪区那边的咖啡屋吗？”
“哦，开咖啡屋的老板童年的时候很喜欢一款叫《彩虹岛》的游戏，里面有个城市叫上京，那张地图的音乐很好听，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皮皮向我示意了一下上面的几幅宣传画面：“我觉得你如果没工作的话，白天在咖啡屋打工晚上回来写小说也挺好的。”
“几位让一下。”
正说着，皮皮的身后传来一阵男声，一名戴着眼镜，留着一头略显油腻头发，身材稍胖的青年从外面挤了进来：“你们也在拍这个小萝莉吗？”
“拍小萝莉？”
蒋伟皱眉，随后可能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他解释道：“不啊，我们在看书呢，这里不是书店吗？”
“哦，哈哈，原来你们是读者啊，这么巧，我是作者，我的书前几天刚和网站签约，现在13万字，原本可以上架的，唉……”
青年拿出手机对着我就是一顿“咔擦”“咔擦”。
“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上蜜瓜包看看我的书，我的作者ID是北三叔，你别看我这样，刚从学校毕业我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青年很是自豪的样子对皮皮和蒋伟说道。
“这个月我书的打赏和月票加起来差不多有200块钱了，呵呵，厉害吧？”
No、057我看了电视！
“……”
“确……确实挺不错的。”
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和一顿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让皮皮和蒋伟都是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皮皮客套地接了一句：“现在网络小说竞争很大，能签约挺不容易的。”
“确实。”
蒋伟也客气地说道：“刚毕业能赚几百块也很可以了。”
“对吧？哈哈，我就说了，现在有几个人能签约，我那些舍友还不信，他们以为签约很简单，赚钱也很简单。”
自称笔名是“北三叔”的青年转向了皮皮：“兄弟试着写过书吗？成绩怎么样？”
“写过，成绩……不怎么样。”
饶是已经为人父母的皮皮，在面对如此神人时也是一脸尴尬：“勉强凑合吧。”
青年转向了蒋伟：“你们呢？也写过小说？”
“是……是啊。”
蒋伟哈哈一笑：“也还凑合。”
苏云锦也连连点头：“我也是，还凑合。”
凑合？！
三人这几句话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朝他们投过去了一个“你们如果算凑合的话，网站就没多少不凑合的作者了”表情。
神宠皮皮，八重堂热销第三名，至少有两本小说被改编成了漫画，其中一本已经出了十三集动漫，按照网站热销榜的平均收入计算，他光是小说的稿费一个月就至少三十万，如果加上漫画和动漫以及各种渠道的分成，一个月怎么都有五十万八十万，上推荐没准能破百万。
魔理沙的铁尻虽然不像皮皮这么猛，但他怎么说也曾经在热销榜呆过几个月，哪怕是八重堂热销榜尾巴一个月也有十万以上的收入。
基兔同龙更不用提了，皮皮说他似乎是最大视频网站童梦网的大少爷，身价上亿，就算撇开这层背景不谈，他也是八重堂小说网同人小说一哥，几年下来都是同人热销榜第一名，每个月稿费也是几十万打底。
这些人让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GIF图——
【热销大佬：这次新书又扑了，回家种田去了】
【月票榜第一：对啊，太穷了，都没什么人看我的书】
【新书榜第一：新书要不还是切了吧，收藏太低了】
【我（稿费1800元）：……】
“没事，多写就习惯了，我也才写书没一年，扑了几本，不还是签约了？”
戴眼镜的胖青年似乎真的信了皮皮他们说自己“还凑合”的话，连声安慰道：“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毕竟我已经签约了，虽然……唉，编辑不识抬举，把我从签约群踢出来了，啧。”
青年的这句话引起了皮皮的兴趣：“你做什么了，被编辑踢出群？”
“也没做什么啊，就在群里吐槽了一下有些男作者用女的头像，跟打游戏还要玩女号一样。”
青年一脸无辜：“结果那个群有人杠我，然后莫名其妙我就被编辑踢出来了。”
讲道理啊，你不是主动退的群吗？
青年的话让我一时间疑惑不已。
还是说蜜瓜包有两个叫“北三叔”的作者？
“不是。”
蒋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游戏玩女号怎么了？”
“没啊，我就是说最好不要玩女号，头像换个正常点的嘛。”
青年连忙改口道：“主要是最开始那个叫‘大叔爱萝莉’的作者，他好像也是最近刚进群，顶着一个萌妹子头像，结果却取了那么一个笔名，我当时就在群里说了他几句，然后群里就有人骂我，最后编辑还把我踢了……”
“没事，反正我刚大学毕业，以后能赚钱的工作一大堆，又不靠写书，哈哈。”
说着，这个青年对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小妹妹能不能加个微信？到时候我去跟那个叫大叔爱萝莉的炫耀一下，告诉他什么才是萌妹子。”
“我……”
我尽量用自己认为的最“幼”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还小，没有微信。”
“原来是这样，那网上传那些照片的人都不靠谱啊，什么萝莉编辑，你明显是编辑的妹妹或者女儿嘛！”
青年有些嫌弃的样子：“结果全是炒作狗。”
“……”
察觉到了什么的蒋伟朝我投来了一个“这是你们作者群里的人？”的眼神。
我则是回了他一个“我和他不熟”的表情。
“嗯，咳咳。”
会意后的蒋伟装作唠家常的样子，将皮皮揽到了怀里，大声道：“皮神，你之前说稿费掉了一些，现在一个月有多少？”
在蒋伟的眼神暗示下，皮皮会意：“哦，稿费啊，真掉了不少，现在每个月才五十多万，太穷了。”
我看到那个自称作者名为“北三叔”的青年脸上表情一僵。
“一本书五十万？加上漫画和动漫那些呢？有一百万了吗？”
蒋伟随手从柜台最明显的位置拿起了一本书，我认出来那是“神宠皮皮”写的书。
“就这本，稿费多少，你说个数。”
“嗨，这本真不多，四月的稿费就四十五万，我给你看。”
皮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随便滑了几下，似乎在打开作者后台。
那名青年不可置信地将头伸了过去，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皮皮的手机屏幕。
下一秒他的眼睛里便满满的都是震惊、不解和慌乱。
“不是吧，你这都出实体书了每个月还这么少啊？”
蒋伟装模作样地抬起头，又从旁边的书堆里拿出一本皮皮的书：“你看这个八重堂的摊位，一大半都是你的书，不至于啊。”
“哈哈，实体书现在不怎么赚钱的啦，我在新网站的书也快起来了，六月份稿费估计能拿百来万，勉强够个零花钱吧。”
皮皮也进入了状态，故意在那个“北三叔”的眼皮底下很是“云淡风轻”地对蒋伟说道：“还说我呢，你上个月网店也赚了不少吧？”
蒋伟笑笑：“一般般，也就两百多万的营业额，比不上你。”
“那能一样吗？我大学刚出来那会儿给老板打工……写代码，一个月工资才两万多，你好像是没读完高中就出来了吧？打拼三年就买房了不是吗？”
“……”
这几句话下来，我看到皮皮蒋伟身后的青年脸都有点绿了。
“嘿嘿，当时房价还没这么高，首付才80万。”
蒋伟明显不愿意停下话题，继续“阴阳怪气”道：“如果不是我几个好兄弟帮付了50万，我也买不起那房子。”
“好兄弟多也是一种财富嘛。”
蒋伟转向了基兔同龙：“其实要说的话，我们之中还是苏哥最强，以他的家产别说一两套房，买下八重堂都没问题吧？”
“夸张了。”
一直在玩着手机的苏云锦平淡一笑：“我在家族里面是权力最小的那个，能动用的个人资金也就千来万。”
也不知道是刚才故意设计好的还是巧合，苏云锦这句话刚落，他的手机便响起了“叮咚”的一声——
“支付宝到账八十七万元。”
“……”
这一声支付宝到账让那个“北三叔”脸上是青一阵紫一阵，站在皮皮蒋伟身后的他感觉是继续说自己的“光辉事迹”也不是，插话换话题也不是。
“啊，不好意思。”
随后，蒋伟装作是“聊得起劲刚刚注意到身后有这么一个人”的样子，转过身：“兄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记得你说刚毕业……赚了多少钱？”
“没什么，哈，哈哈……”
似乎也觉得蒋伟皮皮看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被我拒绝后的青年有些讪讪地收起手机：“那什么，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哈，走了。”
用尬得我听了小脚都在新买的小白鞋里扣半天的语气说着，青年转身逃一般离开了这个柜台。
“具体咋回事？”
一直目送着那个“北三叔”的背影消失在人堆，蒋伟才回过头：“他在群里带节奏被编辑踢了？”
“他自己退的。”
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辜：“蜜瓜包编辑兔子的签约群，当时他看我的作者名以为我是大叔，发了一些争议比较大的言论，和群里的人吵了起来，兔子就禁言了他十分钟，然后这个人撂了句狠话就退群了。”
“跟艾洛蒂群去年那个因为拿不到推荐就骂所有人开地图炮的家伙差不多吧。”
皮皮若有所思：“这样的小孩子我群里几乎每年都要退好几个。”
“他阴阳谁都可以，到我们兄弟面前犯病我可忍不了。”
蒋伟冷笑了一声：“我们这里最多讽刺他几句，如果进了社会还是这吊样，会有人教他什么是情商的。”
“诺儿，下次还有这样的人硬要拍照，还要问你要微信的，直接当着他的面打110就好，别被影响了心情。”
“好的。”
我点头：“我都当了这么多年作者了，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遇到过。”
“不讨论这种人了，我们差不多也要走了，诺儿你找工作的话确实可以试试这里的咖啡屋，有基哥帮忙看场子，他们不会为难你。”
皮皮把两张印着“南凪区上京猫咪咖啡屋”的传单和介绍推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
我接过传单，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放到了口袋里。
“因为一点小事就得意洋洋，重要的大事全部丢到一边——”
正说着，前方漫展中心舞台四周的喇叭突然爆炸一般音量瞬间升高，一阵激昂的音乐传遍了整个会场——
“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为了什么人而变得坚强。”
“咬紧牙关坚守到底，倒下了也没关系，再站起来就可以了……”
激昂的音乐中，柜台前的蒋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大吼出声：“卧槽！奈克瑟斯奥特曼？！”
“不，不对，这个展台……这个Cos……少爷？这是Mugen？”
随后，蒋伟满脸激动地朝我挥了挥手：“诺儿对不住了，这里今天居然有Mugen展台，不叙旧了，我先走一步，告辞！”
怒吼着，蒋伟仿佛到了饭点的哈士奇一般直奔漫展中心的舞台。
“少爷！社长！我来了！有牌哥吗？卧槽真的有牌哥，牌哥！来个一气凹！”
平时除了和我们一起玩各种游戏外，蒋伟也是一个Mugen迷。
这个游戏可以粗略理解为拳皇，不过Mugen涵盖的范围要广一些，这是一个引擎，有拳皇的角色，也有很多原创或者变种角色和独特的故事背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童年，像蒋伟这样的从小辍学出来打工的穷孩子，可能童年时期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省下早餐钱或者在哪里发现了一堆废铁卖给收破烂的叔叔换了几块钱，拿到街机室酣战一整天吧。
那时候的街机室最经典的无非就是拳皇、街霸、恐龙快打、合金弹头、三国志这些了。
一起开黑打游戏的时候，比如APEX大逃杀要跳伞了，蒋伟都会把跳伞指挥让出来，自己在那抓紧时间刷和Mugen有关的视频，戴着耳机的我没少从他那边听到像什么“我看了电视！”“美女烤羊肉！”“什么都木有，什么态度嘛，什么妈蛋游戏”“紫妈浪！”之类的空耳。
“你看看他，一提起这个就兴奋。”
见蒋伟话没说完便直冲展台，皮皮只好对我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可能一会儿我们两个要陪他在这里多呆半小时了。”
“没事，难得来一趟神滨。”
我也被“魔理沙的铁尻”难得一见的失态逗乐了，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朝皮皮和基兔同龙挥了挥小手。
“你们也去吧，玩得开心！”
No、058你见过比大海还要深邃的蔚蓝吗？
和皮皮魔理沙他们告别后，下午我的工作内容就简单多了，基本就是坐着玩手机码字，眼睛累了就看看会展中间舞台上的小哥哥小姐姐，有客人来了就向他们介绍网站的活动和历史即可。
反正八重堂和蜜瓜包的老板“雇佣”我在这里本意也不是卖书，而是通过“炒作”萝莉编辑宣传网站，利用我的外貌提高网站知名度。
简单来说今天的我就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卖书只是顺带的。
理解了这一层后，我也就心安理得地开始了摸鱼。
有一说一，这边的待遇是真的不错。
如果是一些比较“资本家”的老板，这会儿没准还会让看店的员工出去吆喝，或者穿各种奇装异服吸引眼球，榨干所有的劳动价值。
之前大学毕业刚出社会那会儿我就遇到过不少这样的老板。
当“服务员”是每一个没背景没资历，家庭条件不好，学校也不包分配的大学毕业生基本功，几乎绝大多数人的第一份工作要么是进工厂拧螺丝，要么就是当店员服务员或者路边烧烤摊学徒，我也不例外。
我曾经做过很多商店的服务员，从服装店到食品店再到玩具店，各种各样的老板我可以说都见识了个遍。
有地面稍微出现一点灰尘就嚷嚷着“你怎么办事的卫生都搞不好要你何用”的苛刻型老板，也有每个月搞硬性指标“必须卖出去多少东西否则扣奖金”的坑人老板，也有晚上12点还要求手机必须开机，领导消息必须秒回，节假日随时喊你回去加班还没加班工资的路灯老板。
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在一家便利店干过一个月的服务员，刚去第一天老板就让我把店里所有东西的零售价背下来，因为他这里没有刷卡的机器，如果出现记错价格或者账目对不上之类的情况，店的损失就由我承担。
所以……相对于各种奇葩老板，我真的觉得在漫展这边帮蜜瓜包看店非常非常轻松，什么要求都没有，而且他们给的真的很多。
坐着就行，每本书、每个周边上都有标价，顾客想要什么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价格扫码付款即可，而且来漫展的很多顾客给我感觉都有些“社恐”，问他们想买什么一个个都红着脸说随便看看，然后看不到一分钟就拿商品扫码付款，大多数时候我估计连“吉祥物”的作用都没有，纯粹站着充当背景。
就跟隔壁卖抱枕的小店门口那几个立牌一样……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的工作不是每天都有——无论是蜜瓜包还是八重堂主要的重心都在线上，类似这样的漫展活动不可能天天开，就算他们想搞，“萝莉编辑”这样的营销一次也就够了，第二次估计没什么人感兴趣了。
加上明天是漫展最后一天，人数绝对比今天少很多，“从早上坐到晚上，日结1000元”的轻松工作估计也没有了。
所以说还是脚踏实地，好好码字吧。
“诺儿，感觉怎么样？”
下午五点半左右，在漫展中心舞台经典歌曲《Beautiful Lies》的萦绕声中，不知道一整天都跑去了哪里的八重堂老板陆新建和蜜瓜包的总编一起朝我走了过来，陆新建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他二话不说便将一瓶“畅享版”的可乐递给了我：“那些怪叔叔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我接过可乐，老实道：“我卖出去了……嗯，大概51本书？”
“这么强？昨天小艾才卖了30本。”
蜜瓜包的总编望向了一边吃着零食玩着手机的艾洛蒂：“小艾你得跟别人学学了。”
艾洛蒂则是口齿不清地应付道：“唔唔……”
“原本我还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满18岁了。”
编辑兔子走了过来：“观察了一天下来我才确认，小家伙经历得挺多的，心态很成熟，不像小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好吧！
我悄悄将畅享版的可乐放到自己的兔子背包里。
嗯……等小说上推荐了，就把这个从冰箱里拿出来喝掉庆祝。
以及，如果下次还要出远门，绝对要记着不要穿这种吊带牛仔裤……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自己胸口牛仔裤的吊带，默默在心里想道。
之前在超市我看到这种裤子便宜没多想就买下来了，早上穿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直到穿着出来在这边上了一天的班后才发现——这种衣服非常不适合穿到离家远的地方，尤其是卫生间紧张的区域，脱起来特别不方便。
漫展这种地方女孩子去卫生间是需要排队的，而且往往一排就是近十分钟。
因为生理的不同，女孩子上卫生间的平均时间要数倍多于男生，这也就导致了在人多的情况下女洗手间外面会排起很长的队伍。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漫展……伪娘是真的多。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所以她的责任编辑，算我还是算小艾的。”
收东西的时候，编辑兔子直接问总编道。
“小艾负责她那本八重堂的书，你负责蜜瓜包那本新书不就行了。”
总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不冲突，而且等新网站上线后八重堂和蜜瓜包是两个不同的域名，就是数据库在一起罢了。”
兔子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诺儿把你收款码给我一下。”
店铺前，在八重堂老板的示意下，我拿出手机，点开了收款码。
“滴”地在上面扫了一下，陆新建很快便给我转了一千块钱。
“收到。”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支付宝收款1000元”，我在欣喜之余礼节性地向这个八重堂的老板微微点了点头。
“五点半了，让诺儿先回去吧。”
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一起下楼，陆新建对着艾洛蒂和那个总编说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去送她一下。”
“你要不直接开车把人送回去得了。”
总编提议道：“免得路上出点什么事。”
“不用的。”
我连忙摆摆手：“我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坐公交车来的，再坐回去完全没问题。”
“也行，那老陆你送别人到车站。”
“好嘞。”
八重堂的老板陆新建看了看我身后的兔子背包：“东西都拿完了吗？没拉下什么吧？”
“都拿完了。”
我扭了一下身子示意身后的背包和口袋里的手机。
“行，如果回去后发现拉下了什么直接跟你的编辑说就行。”
似乎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陆新建抓过了我的手臂，带着我一起走向了楼梯口。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到车库去拿车。”
在会展中心一楼入口和这个男人分开后，我走到一边的地下车库出口，没一会儿便看到一辆有些破旧的小轿车开了出来。
“上来吧，我送你去车站。”
“谢谢。”
我拉开后车门，上了车，在后排乖乖坐好。
前面的陆新建迟疑了一下：“要不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去吧？”
“真的不用。”
想想晚上自己的屋子里可能还有某个死神在等着，我用上了有些强硬的语气：“我习惯一个人住了。”
“好吧。”
见我都这么说了，陆新建只好摇上了车窗。
“那个……尹诺儿，你是叫尹诺儿对吧？”
往会展中心附近车站开的时候，陆新建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刚才医院给我来了电话，我女儿……女儿恢复得非常好，估计明天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了，明天或者后天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医院这边看看，我们一家都想认识你。”
末了，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妥，这位爸爸又补充道：“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此时满脑子都是某个死神身影的我在车后排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尽量吧。”
No、059似乎在梦中见过的样子……
可能是恰逢下班高峰期，早上乘坐公交车花了差不多40分钟就能从出租屋来到会展中心的我，回去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且，公交车全程都非常挤，有很多上班族甚至被挤到了后排，连扶手都没有，只能靠着旁边的椅子保持平衡。
人这么多，我也不好顶着热烘烘吵闹闹的环境码字，只能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一边抱着装有所有“行李”的兔子背包，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无论是作者群、读者群、动漫群还是游戏群，今天的QQ消息几乎全在讨论“八重堂新招了一个萝莉编辑”，我的各种照片被传得到处都是，甚至还被怀疑“漫展拍照还修图”，后来不断有路人出来证实“没有修图也没有美颜，这只小萝莉就长这样”，连带着八重堂和蜜瓜包两个网站的热度都高了不少。
至于微信群，整体的氛围就显得诡异不少。
我平时基本不怎么玩微信，在我眼中这个基本是长辈还有喜欢经营朋友圈或者商人才会使用的工具，而且微信最开始在我的印象中不是很好——当初它就是一个搞擦边球的工具，在QQ一家独大的时代横空出世，主打摇一摇功能，一些色心重的大学生或者无聊寂寞的中年人每天摇一摇，摇到附近的人，聊两句，谈好价钱就去开房。
当时还在上中学的我清晰记得周围同学都在讨论谁手机下载了微信，谁就是螺丝批云云。
后来依靠擦边球有了热度，微信开始面向中老年人宣传“免费短信”“免费通话”之类的功能，怂恿中老年人下载微信建立长辈朋友圈。
你的长辈、老板、领导都在用微信，你用不用嘛？
所以我微信这边加的基本都是成年人，老板，领导，老师，或者蜗居公寓这里的租户。
【三栋那边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好多警察，有人犯事了吗？】
【还有救护车，我看到有几个护士进去抬了一个人出来，好可怕啊】
此时蜗居公寓的群里大家似乎都在讨论我所在的三栋这边的事情，有不少人发了现场拍的照片。
在这些照片中可以看到有很多警察在对附近的住户和房管进行询问，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个本子在记录着什么。
【脸都盖布了，应该是没救了吧】
【凶杀案？这么恐怖的吗？别吓我】
【卧槽？真死人了？房管不解释一下吗？现在可是2022年啊，入室杀人？！】
到后面，可能是看群里的情况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好几个房管都出来对这件事进行了说明——
【大家冷静一下，不是你们传的那样，放宽心】
【@所有人，这里统一做一个说明，昨晚3栋502的住户和房管喝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还不好好休息和女友吵架，情绪很激动，今天早上10点，房管因为不放心去502巡查，发现其已经失去了意识，立即为其叫来了救护车，非凶杀案件，不要造谣】
【医生初步的检查结果是血管破裂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目前该租户正在医院抢救】
【请各位租户爱惜身体，按时休息，尽量少喝酒，少抽烟】
再往下翻，就是各种蜗居公寓租客的猜疑——
【不是吧？晚上喝个酒就这样了？血管破裂？哪里的血管？】
【我上夜班的，我会不会哪天就这样了啊？我也喜欢喝酒啊！】
【还能救回来吗？医生怎么说？】
【不对啊，如果是在医院抢救，那警察过来干什么？】
一直翻到群的最底层，我都没有看到有房管对这次的事情再次说明，显然是准备冷处理了。
哪怕是用猜的我也知道，这个502的张伟荣先生……恐怕已经无了。
而且是救护车来之前人就没了，医生过来可能还现场抢救了一会儿，发现没救了才盖了白布。
至于那些警察，大概就是过来排除他杀嫌疑的。
蜗居公寓最主要的收入就是租金，尽管现在是2022年，但肯定还是会有人在意“死人”之类的事情——某个出租屋曾经死过人，你敢租吗？
所以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就说因为喝酒昏迷，然后被救护车接走了，安抚好群内的租客再说。
如果以后再有租客提到这件事，或者胡搅蛮缠，就用那句著名的话来应对：“热情，礼貌，但一问三不知。”
死人了吗？我不知道啊，医院没给我消息。
502租户？这个你要问A房管。
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问B房管吧。
总之就是装死就完事了。
“也不知道死神小姐这个时间有没有来。”
傍晚六点二十分，总算是从人挤人的公交车上下来的我沿着公交总公司的出口走了好一会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已经住了好几年的出租屋。
这个时间点微信群里租户们拍的医生和警察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不断有上班回来的租客拖着小电动车在一楼充电，或者从楼上拎着小袋子下来去菜市场买菜。
天空还是和早上的时候一样阴沉闷热，似乎随时会下雨，但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样子。
“滴滴滴滴……已开锁。”
输入密码，确认，眼前的密码门“吱呀”一声弹开了。
“我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探进屋内，环视了一圈静悄悄的屋子，在确认屋里没人后，我将身后的房门关了起来。
看样子死神小姐还没来。
想到“死神小姐”，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中午休息时做的那个梦的片段。
我……以前确实和那家伙认识吗？
不是因为最近天天写小说而诞生的异世界梦境？
换上门口的小拖鞋，将兔子背包里的可乐放进冰箱，喝了一口开水，我“啪嗒”一声跳到了电脑椅上。
原本大叔时这样做会导致电脑椅在原地转一整圈，这次可能因为体重太轻，只让这个椅子小小移动了一下。
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的事情就是……我和那个死神是认识的，而且曾经的关系似乎还非常好。
如果这几天我一直在做的那些异世界的梦真是自己和死神少女“前世”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她这几天很有可能就是在“帮”我而不是“惩罚”。
我现在就是搞不清楚这些魔法啊前世之类的具体是怎么样的。
毕竟类似的设定实在是太多了，光是“穿越”就有身穿魂穿转世好几种，每个小说世界里的异世界魔法规则都不一样，不说异世界，就连这个世界和死亡有关的角色都有孟婆、上帝、亡灵、阎魔啥的，那异世界的规矩岂不是多得几百万字的设定集都写不下？
如果我是因为“转世”这种理由失去了记忆的话，那么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似乎也没什么用。
稍微在电脑椅上休息了一会儿，我决定先去买菜做饭，等死神过来直接问她这些事情。
【我去买菜了，地点在出租屋东南方向大概一公里的商业街，星源超市，最多半小时后回来】
从电脑桌下拿出一张信签纸，在上面以干净可爱的萝莉字体写了这么一行字后，我剪好胶带，起身走到了屋子里除了电脑外最大的家电——冰箱前，把这张纸贴了上去。
虽然我知道以那个死神哪里都能去、所有人隐私随便看的能力，估计也不需要自己这么介绍行踪。
做完这一切，我对着镜子大致整理了一下一头长发和吊带牛仔裤，把兔子背包里的东西清空，将一个以前买东西剩下的塑料袋放了进去。
“但愿回来的时候能从某个不讲理的家伙嘴里知道所有的答案。”
No、060小萝莉的待客之道
下午六点半，尤其还是节假日的六点半，超市这边人超级多。
作为神滨市中央区商业街中心最大同时也是开得最久的一家超市，这里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生态——二楼超市正体，一楼小型商城，各种店铺互相独立：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化妆品的，卖吃的喝的，甚至这里还开了好几家和“肯德基”差不多的快餐店，不过名字一般比较雷人，例如“啃得起”“啃大鸡”“麦当捞”之类的，除了华莱士。
这里一楼的华莱士可是正版官方连锁店，卖得也超级便宜，而且印象中我似乎没见过任何一家华莱士的山寨店，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看得上这个牌子。
“购物满58元的可以来这边抽奖哦！”
“今日特价：黑美人西瓜1.98元一斤，不知火橘4.98元一斤，神滨北养区精品牛肉45元一斤，猪大骨……”
“上电梯时请各位家长看好您的小孩，不要将头、手伸出电梯外，以免发生意外……”
另外，我之所以喜欢这家大超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搞活动都非常简单粗暴，而且他们什么时候搞活动，活动的具体内容全部清清楚楚写在入口，红色黑色字体加大加粗，没有类似“转发10个群”“叫朋友帮忙砍一刀”“扫二维码关注微信号”之类的阴间前提，打折就是打折，喜欢的直接买，满58元抽奖就抽奖，拿着小票到一楼活动区给服务员小姐姐就能抽，现场抽奖现场兑奖。
比如今天的活动就是购物满58元可以抽一次奖，百分百中奖，一等奖是一台家用小型冰箱。
虽说几年下来我抽到的全是安慰奖，像一小瓶水，一包餐巾纸什么的，但聊胜于无，多少也能让心情好一些。
“欢迎光临星源超市！”
乘坐电梯直奔二楼超市主体，拿过左手边的小推车，稍微用力将车子往前一推，“呼”地一声我开心地利用这个小车子在超市入口的空地上滑了几米，随后直奔超市菜市。
某个游戏有这么一句名言：就算价值连城的古玩，给人的快乐也只有刚拥有的那一瞬。
逛超市的时候，每次将心仪的生活用品放进购物车，给我的快乐就像是选到了一件又一件心仪的古玩一样。
这种快乐尤其在刚刚发工资和奖金的时候特别明显。
比如此时此刻。
我今天居然赚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哎！
比我以往任何一份工作的日薪都要高，高了三倍五倍甚至十倍！
而且这钱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直接解决了我这两个月的经济危机。
小说作者对于“压力”可是非常敏感的。
一个连吃饭都是问题，每天都在焦虑明天怎么办，书如果写不好怎么办要不要进厂打工的作者，和一个家境优越，有各种后路，每天都可以静下心来创作的作者，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一个天一个地。
有了这一千块钱，至少五月和六月我都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话说如果这时候身边有一个可以倾述喜悦的朋友该多好。
抓着小推车来到超市生鲜区附近的时候，我的内心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
我可以忍受孤独，也可以一个人默默将生活的各种负面能量——悲伤，生气，郁闷之类的情绪慢慢消化掉，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很希望有一个可以分享自己喜悦的好朋友。
就算不分享喜悦，这时候两人一边推车买东西一边聊天也挺好的不是嘛？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穿着黑丝坐在电脑椅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少女。
等等，为什么是她。
把我变成这副萝莉模样的罪魁祸首……为什么我会在想起“朋友”一词的时候第一个联想到她啊？我又不是抖M。
不管了，买菜。
稍微在超市生鲜区转了转，我首先来到猪肉铺，打量半天，挑选了一块猪筒骨。
“切块，煲汤用，谢谢。”
将猪骨交给负责处理的大叔，在“当当当”的声音中，不一会儿，我便拿到了一盒标着“29.5元”价格签的猪骨。
然后是……冬瓜。
来到蔬菜区，在已经被切成好几块的冬瓜中随便挑了一块，放进购物车。
如果是往常，我一个人一般不会买这么多的骨头，选配菜冬瓜萝卜也只会去“特价蔬菜”区买那种昨天剩下的，毕竟一个人吃，买太多晚上也吃不完，不过考虑到今晚可能会有某个无良死神过来蹭饭，我还是买了两人份的。
我也不知道死神作为少女食量大概有多少，也不知道会“魔法”的她是不是拥有漫威宇宙里面那只噬元兽咕咕差不多的四次元胃，反正多买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就算自己这副萝莉模样是拜那家伙所赐，但怎么说来者都是客，既然别人和自己说好了晚上要来，多做点菜招待客人吧。
这么想着，我来到了水产品专区，跟这边的大叔拿了两条秋刀鱼，让他杀好去了内脏，打包。
然后就是蔬菜。
秋刀鱼这个，我有比较拿手的菜，酸菜秋刀鱼，不过做这道菜需要很多配料，姜丝蒜米辣椒胡椒等等，而且手续非常复杂，要先处理秋刀鱼，还要专门制作调料，再处理酸菜，最后所有调料配料放在一起入味，需要接近一个小时的烹饪时间。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我最多是发工资那天闲下来了才会奖励自己烧这么一道菜。
现在家里要来客人……做吧，哼。
买好酸菜秋刀鱼的配料，又拿了一把新鲜的南瓜苗，收获满满的我走向了超市的水果专区，在40元一盒草莓和5元一斤的苹果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选了半斤的草莓。
这可不是我想招待某个无良死神，纯粹是我……发了工资后想吃已经一年多没吃过的草莓而已！
等下我最多给她一半……不，五个，不对，最多给她三个草莓！
话说现在水果真是越来越贵了，去年我还能保持饭后吃点水果的习惯，今年基本上都是一两个星期才舍得吃一次。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可乐，要不买一瓶果汁回去？
就算她不喝，留着自己以后码字困了提神也挺好的。
超市的冰柜前，我将两瓶苹果醋放到了车子里。
据说女孩子都喜欢喝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话说我为什么要在乎那家伙喜欢什么啊？奇怪了。
在超市里转了大半天，突然醒悟过来的我拍了拍自己肉嘟嘟的小脸。
就算我们上辈子认识，现在的我也没有那时候的记忆，那不就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嘛？
而且，看她对待自己那个样子，估计我们那时候的关系应该不算很好才对。
最后来到超市的厨具专区，我在眼前摆放着锅碗瓢盆的架子上选了一双筷子一个碗，再加一个可以用来盛汤的容器。
估摸着要买的东西差不多了，我推着小推车来到收银台。
等待结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卖打折的菊花茶，8.8元一袋，上面写着可以泡至少15杯水，犹豫半天，随手拿了一袋。
好了，就这么多，两个菜一个汤，加饭后水果饮料，还有清茶，爱吃不吃！
No、061笑脸和闪光灯，好喧闹
这次超市购物，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加一起让我花了98.6元。
“不用买袋子，我自己装就好了。”
在超市收银台排了几分钟的队结好账后，我让收银员小姐姐把东西重新放回购物车，自己则是推着小车子来到外面，拿过身后的兔子背包，从里面翻出出门前就准备好的购物袋。
这个购物袋我没记错的话是前年自己来这家超市买的，也不贵，3毛钱一个，能装很多东西，当时我舍不得当垃圾袋用，就留着了。
从那以后，我几乎每次来这家超市购物都会带上这个袋子，然后告诉收银员“不买购物袋”。
一个袋子三毛钱，按照平时我一个月来四次左右超市计算，一个月我能省1块钱，一年就是12元，两年就是24块，这个皱巴巴的袋子也成了我类似“传家宝”一样的东西。
“小妹妹，看一下小票！”
把大部不耐压的、有气味和带水的东西装到袋子里，把饮料碗筷菊花茶之类的放进身后的兔子背包，提着袋子下楼梯的时候，入口卖饰品的小姐姐和以往一样叫住了我：“我们店搞活动，只要是在超市购买东西的顾客都可以免费抽奖一次，满20元还能抽两次，要不要来看看？”
你们都搞了多少年的活动了……
面对这个小姐姐的邀请，我只是摆了摆手，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
类似这样的首饰、玉器店，几乎在神滨市大多数大型超市的门口都有。
这些店就建在超市出口，每看到一个人从超市里买东西出来店员都会抱着抽奖箱迎上去，让他们抽奖，然后诱导他们买店里的首饰。
这咋一看没什么问题，然而他们店里的首饰和玉器却都不怎么值钱，很多都还是假冒的。
他们的套路就是借着“超市买东西搞活动”的名义让你过来抽奖，抽奖盒子里一大半都是“特等奖”和“一等奖”，等你将奖券拿出来刮开后他们就会装作很“惊喜”的样子说“哇居然是特等奖，一个月了，终于有人抽中特等奖了！”，把你拉进他们的店里，说特等奖是价值8888或者9999的玉器，而且还额外获得一只原价5000元，现在因为你中奖，只要300元就能买走的手镯，只要出300元，这两件首饰都是你的，送亲戚送朋友送爱人都可以。
当时我就曾经被这些服务员死缠烂打半天，说什么你是几个月下来唯一一个特等奖，300元就能买走几万元饰品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我说不喜欢首饰他们还会扯可以送父母，我说自己没亲人他们又会说能送长辈送领导，总之就是不让你走。
类似的“骗局”我经历过三次，一次是小时候在火车站，有人装聋哑人举着牌子说自己残疾人但是希望自强赚钱，300元的玉器，现在只要10元就能买走，让我做好事帮帮他们，还有一次是市中心的百货大楼，有推销员说希望可以帮他们完成什么课题，免费护肤，不管是帮你检查肌肤问题还是护肤都不要钱，我看他们可怜兮兮的就去了店里，结果检查不要钱，上护肤品也不要钱，但是帮你“卸妆”要钱，说什么如果不用他们专门的卸妆水以后会毁容，一次五百。
从那以后，我就对类似的“推销”“搞活动”“帮帮我们”就没有任何兴趣了。
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染着染着，就容易把人与人的信任还有良心染没了。
“满58元可以到这里抽奖哦！”
离开超市门口的饰品店，在这家商城一楼的出口，我凭借经验找到了熟悉的、真正的超市抽奖专区。
“98元。”
把小票交给了这里的工作人员，我主动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抽奖券，用非常不熟悉的小萝莉的小手将刮奖区刮开。
三等奖。
等等，居然是三等奖？！不是安慰奖？
“三等奖。”
我将奖券递给了工作人员，然后扫了一眼旁边的奖品展示区。
一等奖冰箱，二等奖小电风扇，三等奖洗衣液，安慰奖可乐或者餐巾纸。
“喏，三等奖。”
可能是在这里工作一整天了，工作人员全身都充斥着懒洋洋的气味，她将那盒洗衣液拿了过来：“小妹妹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
我洗衣液，开开心心地跑出了商场。
好耶，未来两个月不用买洗衣粉了！
左手提着今晚做饭用的食材，右手提着洗衣液，背着一个兔子背包的我快乐地沿着商业街的大路朝着蜗居公寓的方向原路返回。
虽说洗衣液对于现在萝莉体型的我来说却是有点沉，但一想到它是免费的，我就感觉自己这具小小的身体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一口气将它从商业街超市一路提到了城中村马路对面的蜗居公寓，然后稍微喘了口气，爬上了三楼。
回来了。
“呼呼……”
输入密码开门，将洗衣液暂时先放到门口，我环视了一圈安静的大厅。
“……”
奇怪了，那个死神还是没来吗？
疑惑中，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已经七点半了，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她就是这个时候找的自己吧？
还是说……那家伙必须等我做好饭后才出现？
我提着食材来到冰箱前，将贴在上面的信签纸撕了下来。
明显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不管了，先做饭吧。
简单喝了点水，我到厨房穿好围裙，洗米煮饭，处理好猪骨，切好冬瓜，放调料开始煲汤。
等待电饭煲冬瓜大骨汤和米饭熟的这段时间，我简单给鱼去了一下腥味，放入锅中炸到金黄，出锅，将辣椒蒜米等调配好，热锅下冷油炒香，倒入处理好的酸菜，最后是炸过的秋刀鱼，盖上盖子开始焖味道。
忙完这一切，一头大汗的我来到餐桌前，看着软垫上那个小型四糸乃桌子犯了愁。
平时我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小一个桌子完全足够，现在还要多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两个人围着这么小一个桌子似乎……有些拥挤？
不管了，一会儿人来了让她坐沙发就行。
将买回来的草莓洗好放到桌子上，烧水泡了菊花茶，正好秋刀鱼也差不多了，我回厨房拿了一个碟子将锅里面的鱼和酸菜倒了出来，把鱼摆好造型，将酸菜剪成两朵花，上桌。
看看冬瓜大骨汤还有十来分钟，我随手压了点蒜米，炒了南瓜苗，然后洗好两个碗，分别装了饭，放到了餐桌上。
“还没来？”
眼看自己都准备了这么多，某个死神少女还是没有出现的意思，我有些困惑，试着开门看了一眼门外，又打开窗户望了望外面的天空。
已经完全黑了。
“你是在哪里躲着准备恶作剧还是临时有事情？”
我试着对空旷的客厅说了一句。
没有回应。
这是被放了鸽子吗？
疑惑中，我回到卧室，检查了一下电脑桌和小床。
没有发现留言条之类的东西，屋子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等等吧？反正汤也还要一会儿才好。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来到电脑桌前，跳到了椅子上。
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更新，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稍微写一些存点稿。
……
No、062晚饭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空？可以来拯救吗？
“别人嘴里的底城究竟什么样？”
“来呀，想看就别彷徨，我总能看到你一个人游荡。”
“来吧，悄悄告诉我，你想去的方向……”
从显示器旁边发出的悠扬音乐中，我的双手在键盘上轻舞飞扬。
不远处的厨房，冬瓜大骨汤的烹饪已经进入了尾声，大量的水汽从电饭煲顶部的透气孔“呲呲呲”冒出来，给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带来了些许烟火气息。
因为舍不得开抽油烟机，这些氤氲的汤水气息只能一点点在屋子里弥漫，一点点沿着窗户的细缝流向窗外的黑夜。
“今夜别走，许个梦保你难忘。”
“干嘛来这失落地，小姑娘？”
“拉把椅子听我讲，有价有市，今夜不打烊。”
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码字软件，QQ，微信，还有音乐播放器，排成排，它们哭泣着，不肯入睡。
左边的QQ聊天正不断闪烁着群聊天信息——
【我去漫展看了那个传说中的萝莉编辑，真的可爱】
【图怎么这么模糊】
【哈哈，我只敢远远地拍，原谅我一个社恐，敢去漫展已经很了不得了】
在我逐渐熟悉的小手敲击下，屏幕上的文字开始了有节奏的跳动——
【那些曾经应允过、期待过、没看见、不记得的清秀理想，在痛楚中随足迹凋落】
【我们的余年都会在路上度过】
【来，让我带你回家】
【潘多拉是个邪恶的女巫，明悉了人类最脆弱的渴望……】
我都在写什么……
为什么心情这么乱。
饭都快做好了，某个死神还没来吗？不会是出事了吧？
死神也能出事的吗？
她们那种程度的出事……恐怕我一个普通人也插不上手吧？
“……”
不知为何，今晚码字的时候，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原本早已习惯的“码字切断一切联系”的准则也忘了，全程开着QQ，每当右下角有闪动头像就会点开看看，似乎希望收到什么信息一般。
让人陶醉的冬瓜大骨汤香气中，开着的窗户下方传来了不知道是附近哪个住户的议论声——
“听说白天这边有个租户死了，真可怕。”
“不是吧？真死了？房管亲口说的？”
“嘘……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好像是……晚期了，一直没发现，那天通宵喝酒，肿瘤血管破裂，大出血，医生过来直接盖白布了。”
“他不是天天和那个房管喝酒吗？这个房管要负责吧？”
“所以他们才不敢在群里说啊，估计再有几天那个人的亲戚就该过来闹了，才二十多岁，就这么没了。”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厨房的电饭煲发出了“叮”的一声。
最后的冬瓜大骨汤做好了。
我从电脑椅上起身，跳下地，来到厨房，打开电饭煲的盖子。
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
先这么放着等温度低一些再装碗吧。
回到电脑前，我将今天要更新的小说单独复制了出来，开始检查错别字和病句。
仔细检查、修改过一遍稿子，我将改好的内容复制到了网站自带的错字检查系统中，又修改了两处病句。
随后，我把二次检查的稿子复制到了一个专门用于纠错的网站上。
【您的VIP已于2022年5月3日18：00到期，是否续费？】
看着网站弹出来的提示，我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扫码。
【收款25元，您已开通秘塔写作猫1个月VIP】
刷新了一遍网站，再次将稿子复制进去，我开始对着网站右边提示的病句错别字敏感词等选项逐一排查小说的各种小毛病。
五分钟后，确认稿子检查得差不多了，我打开蜜瓜包作者后台，输入了小说章节序号和标题，把成稿粘贴了进去，点击“发布新章节”。
蜜瓜包新书第二天，1129点击，52收藏，算是……平稳发展吧。
最后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QQ，我起身来到厨房，踩到小椅子上，拿起屋子里唯一一个用来装汤的大碗，抓了点纸巾，捏着纸将电饭煲里的冬瓜大骨汤倒到了那个大碗里，顺便拿着电饭煲内胆去洗手池洗干净了。
抱着冬瓜大骨汤回到软垫前，把汤碗放到餐桌中间，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样今晚全部的菜就齐了。
可为什么那个死神还是没有出现？
我试了一下两个饭碗还有酸菜秋刀鱼的温度。
刚刚好，可以吃了。
此时我桌面上的食物对于平日的自己来说可谓“满汉全席”。
正中间是一大碗正冒着热气的冬瓜大骨汤，左边是几个月都舍不得做一次的拿手好菜酸菜秋刀鱼，右边是新鲜翠绿的蒜米炒南瓜苗，然后是两碗饭，两个杯子里都装好了菊花茶。
除此以外，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表面滴着冰水的苹果醋，旁边是一次性杯子和用小餐盘装起来的、洗干净的草莓。
我已经有快两年没像这样去招待“客人”了。
主要是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人来自己租房子的地方，后来改行当了小说作者更没有朋友了。
所以我难得做一次饭招待人就被放了鸽子？
我拿出手机，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八点多了，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我平时很少这个时间吃晚饭的。
所以她是临时有事？还是单纯在对我恶作剧？
可恶，最讨厌这样的了，说好了要过来，放鸽子就算了，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留。
如果是现实中的一些好朋友什么的，到了时间不见人，他不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解释，我至少也可以去个电话问情况。
现在像死神这样的……我怎么办？
我又没有她的电话，又不会空间穿梭，这会儿让我怎么找人？
有些郁闷地想着，我将拿到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
再等她一会儿吧，先码字存稿。
没准一会儿我码字码到一半身后的空间突然就被撕开，然后某个平胸的家伙就会“呼”地一下突然冒出来。
对了，平胸？
想到这个词，我试着站起身，对着空旷的客厅喊道：“喂！我看到你了，快出来吧，再躲那什么缝隙里本来就没有的胸就永远也长不大了！”
“……”
安静。
没有回应。
没有空间裂缝，没有死神，更没有某人那标志性的黑丝大长腿。
都这么喊了也不出来？看来确实临时有事去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再等你一下好了。
确认了某个家伙不在附近后，我又回到了电脑前，打开了码字软件。
然后我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
“最多等她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
烦躁地想着，我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
现在是八点三十五分，到九点半，如果那个性格糟糕的家伙还不来，我就自己把今天做的菜全吃了！
……
No、063冰菓
九点四十分，带着有些焦躁的心情，我在码字软件中录入了1800字后便再也写不下去了。
转过身，空荡荡的客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是记错了日子吗？
来到客厅，脱下拖鞋踩到了软垫上，我在摆满了食物的四糸乃小餐桌前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跪坐了下来，试了一个每个菜的温度。
除了冬瓜大骨汤还温热外，其他菜差不多都已经开始接近常温了。
灯光下，浓郁的大骨汤面上倒映着我此时的影子——一头柔顺的秀发，大大轻灵的眼眸，洁净雪白的脸蛋，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有些不解，有些……担忧。
旁边被剪成花朵图案、淋着可口鱼汤汁水的酸菜已经有些萎靡不振。
两只秋刀鱼紧挨着躺在汤汁中间。
可口的菜肴边上，是两个装满了晶莹米饭的陶瓷碗，两双筷子正安静地落在桌面上。
转头，只见之前表面还粘着一些水珠的草莓已经完全失去了水汽，泡着菊花的两个杯子里面的液体开始出现了些许的绿色。
“咕噜噜……”
肚子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声，此时眼前的饭菜对我有着相当致命的诱惑。
我要不……先吃了？
我有些犹豫。
按照待客的礼仪，客人没到之前，如果主人先吃了饭是非常失礼的，说明这个主人没有拿客人当回事。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死神一直不来，或者她真的记错了时间，我难道要一个晚上不吃饭吗？
说起来，既然都已经是死神了，她不太可能记不住时间吧？有这么粗心的死神？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不久前城中村被死神接走的那个青年和楼上的502住户。
死神记错了时间，那岂不是……有的人可以多活几天，有人会提前死掉？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抱着混乱的心情，我起身穿好拖鞋，来到客厅旁边的大门前，打开，走到了外面出租屋的走廊。
通过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这个时间点的神滨市已是繁星满天。
过于绚丽的城市光污染将大多数的星星都遮住了，只能勉强看到头顶的黑布隐约有阵阵星光在闪烁。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经常给我们讲述的关于“星星”的故事——
“每一颗天上的星星都是一个人的灵魂，如果有天你看到星星掉了下来，就代表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要悲伤，也不要害怕，因为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明明是我被放了鸽子，我心里对死神的“担忧”似乎更胜于“生气”。
按理来说像她那样拥有超越科学力量的存在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失误，就算真的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不是可以随便撕开空间通道，在世界各地穿梭自如吗？抽个几秒钟过来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她可能真的出事了。
然而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楼梯口，我试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小萝莉的小手雪白娇嫩，十根手指在走廊的日光灯下闪耀着白里透红的健康光泽。
直到目前为止，除了能看到死神外，我似乎没有任何凌驾于科学之上的能力。
就算那个死神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我……我也无能为力。
所以我现在除了安静地在这边等她回来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吧？
在走廊口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夜空，我转身回到了房子里，“噗通”一声关上了房间门。
不行，尹诺儿，你要狠心一些。
那个死神是你最近混乱生活的罪魁祸首，别人放了你鸽子，为什么你还要担心别人的安危？
没准这会儿那家伙正躲在哪个缝隙里偷偷看你焦急的样子偷笑呢！
“我不管了，最后一个小时，如果是恶作剧就适可而止吧，现在九点半，我去玩会儿游戏，十点半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自己吃了，哼。”
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了这么一句，我最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四糸乃餐桌，回到电脑前。
【魔理沙的铁尻：各位儿子我到家啦，哈哈，这次神滨之旅真爽，居然还能碰上Mugen漫展】
刚好这时候，蒋伟皮皮他们似乎也完成了每日任务，打开了语音，群消息还保留着他们开语音前的聊天对话：
【神宠皮皮：我是真没想到陪我们玩了这么多年的大叔是妹子，看起来还那么小】
【魔理沙的铁尻：哈哈，大叔现在可出名了，我看到好多读者群都在转他的照片，估计到时候量变引起质变，他的小说会有很多人去看】
【神宠皮皮：大叔呢？今天不来吗？】
【魔理沙的铁尻：不知道他，你进语音啊，来双排，我差80分就上砖石了】
【神宠皮皮：等等，我给女儿弄点东西，十分钟】
简单扫了一眼这个平时我们用来开黑的小QQ群消息，我忍着咕咕叫的肚子，点击进入了QQ语音。
“马文！马文！打马文啊！”
“你神经病啊打马文干嘛？”
“那个马文是机器人啊！刚才还给了我一拳，打它……卧槽这你都打不死？”
“叮咚！”
刚一进QQ群，我便听到了里面蒋伟和皮皮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然后就是两人非常默契的几秒钟沉默。
“让我猜猜……这是某个小可爱进来了？”
“大叔？大叔你来了？哦不对，是诺儿，咳咳。”
“嘿嘿，知道你是小萝莉后……感觉都有点不习惯了。”
电脑前的我将麦克风拉到了嘴边：“你们在打排位吗？”
蒋伟似乎有些尴尬：“大叔你变声器呢？”
我随口道：“没开。”
“别吧，你开变声器呗，你这个……这个软软的萝莉音，你说话我枪都在抖。”
“什么枪？”
“草，还能什么枪，充能步枪！”
“哦！充能步枪，那你现在充好能了吗？”
“你这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哈哈，充能步枪……”
皮皮也说道：“虽然是萝莉音，不过大叔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问你们个事情。”
我看着眼前的QQ群界面：“你们觉得……一个人有‘来世’之类的可能吗？”
“啥？”
蒋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大叔你不是吧？写小说写迷糊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你都信？”
“你信不信吧？”
“我？我不信，不过我愿意信，前提是让我看到哪怕一点点征兆。”
蒋伟哈哈一笑：“你看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多绝望啊，一个人前前后后就百来年，大多数人活个80岁就到头了，去掉前面十来年不懂事和后面十来年卧病在床，我们能用的时间就中间的五十年左右，而且以目前的科学技术完全看不到延长生命返老还童的希望，如果真有像小说里面那样的……穿越，转生，来世什么的，哈哈哈，我愿意信。”
“我也是。”
皮皮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每天都快被这个小祖宗折磨死了，我也愿意相信是自己上辈子欠她的，比如我是什么勇者，为了杀死魔王，牺牲了同伴，然后那个同伴转生成我的女儿报复我来了。”
我迟疑了一下：“你们都愿意信？”
“愿意信和……和那什么，真的存在是两码事。”
蒋伟说道：“至少目前……我看不到希望，我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每天写写小说，卖卖电脑，存够养老的钱，把动漫，二次元当成活下去的动力，然后终老，相比这种一眼就看得到头的生活，我更愿意相信有来世，有转生，那样至少有点盼头。”
“那你们对死神怎么看？”
“死神？怎么又突然说到死神了？”
“啊，我的意思是……”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对死神这种存在有什么见解吗？我小说最近可能需要写到这个职业。”
“你是西方小说还是东方小说？西方是死神，东方……我们不是黑白无常吗？还有阎王爷和地府，你没事写死神干嘛？”
“那异世界有没有可能存在和死神类似的职业？”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是指用镰刀的职业还是掌控死亡的职业？用镰刀的职业就多了，不过这玩意作为武器是不合格的，很难用，如果是掌控死亡……这种能力其实很逆天，不好安排，而且往往都是悲剧。”
悲剧？
“如果……我说如果。”
我又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们这个现实世界存在死神，你们觉得怎么安排最合理。”
“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
“只有死神拥有超能力，然后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吗？”
“对。”
“要我来安排的话……我一般会先写一个比较悲惨的异世界背景，比如在异世界中一对恋人为了拯救世界或者击杀魔王什么的，男勇者死了，转世到了这个现实世界，然后勇者的爱人带着勇者留下的勇气和信念报了仇，之后为了在一大堆平行世界中寻找转世的勇者，不惜让自己背负各种法则，像你说的死神对吧？”
皮皮有条不紊地说道：“看过《魔法少女小圆》吗？里面的鹿目圆为了让魔法少女不再绝望，许愿让自己成为了魔法少女和魔女中间的一种‘概念’，这里死神也可以这么安排，为了不再让转生的勇者死去，勇者的恋人拼尽一切，让自己成为了地球死亡的‘规则’，然后其中一个个体在现实的地球世界和转生的勇者相遇……”
“喏，这不，一本日系轻小说的剧情出来了。”
No、064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见的死神小姐的名字
和《魔法少女小圆》里面圆环之理一样的“概念”？
因为不能接受爱人死在自己面前，为了不让前世的爱人再次经历死亡，所以拼尽一切让自己成为“死亡”的“规则”，作为一种“概念”固定在现实世界？
皮皮说的这些话，让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中午时自己做的那些梦——
【对，女孩子可以稍微任性一些，任性是女孩子的特权……噗，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因为现在的你还很弱小嘛，什么魔法都不会，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受伤了，或者你的能力超过了我，就要换你来保护我了哦】
【我已经把所有会的技能都教给你啦，恭喜全系魔法毕业！果然魔族学这个非常快呢！】
【相比之下，你的厨艺还是那么糟糕……】
所以自己这几天做的那些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像皮皮说的那样……为了不让转世的“勇者”再死去，宁愿让自己成为异世界的“规则”？
那把我变成萝莉是因为什么？女孩子的任性？
“大叔？大叔？咳咳，诺儿？诺儿你还在吗？”
我愣神的时间里，耳机不断传来蒋伟和皮皮的声音：“你总不会真的看到死神了吧？别吓我。”
“没，就问问。”
回过神的我连忙解释道：“刚才写书……卡文了，没有思路，想试试能不能加个死神的角色进去。”
“死神这玩意不好写，你当主角也不是，当配角也不是，好多年前就有的设定了，相对于读者来说也没有什么新鲜感，就皮皮那个剧情打磨一下差不多，但估计订阅也不高。”
蒋伟似乎没有察觉到我语气的不对劲，相信了我的说辞：“你是准备开新书？还是准备在现在的书里新加一个死神的角色？”
“没，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是不写死神了，按照原来的大纲吧。”
我随口应付了一句：“那先这样，我去码字了。”
“不来两把排位再去吗？”
“不了不了，你们先玩。”
挂断了QQ语音，我从电脑椅上起身。
“轰轰轰轰……”
窗外隐约响了几声闷雷。
这两天估计是要下大雨了。
四月和五月的天气基本都这样，先是三月末四月初热一阵子，然后转凉，再然后四月末开始闷热，换季，下个几天的暴雨，等雨停了就是真正的夏天到了。
既然都这个点了某个死神少女也没来，我就先吃了吧。
那么多的菜，我先吃自己的那份，留她一份就好了。
反正这大夏天的也不存在“菜冷了”之类的说法。
前世的恋人也好，普通人也罢，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凡人，而那个死神是身处世界法则之外的存在，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凭我现在的能力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如果作为小萝莉的我再不吃东西，估计就会因为长时间的不进食而导致低血糖了。
“不管你了。”
意识到这点的我不再犹豫，坐到了客厅中间的软垫上，拿起了碗筷。
先来点酸菜就大米饭调一下心情，然后是鱼……唔，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辣，可能是变成小萝莉后味觉敏感了一些，下次调味品可以少放一点。
然后是南瓜苗，味道刚刚好。
骨头汤也不错。
“……”
一个人狼吞虎咽解决掉大半条鱼秋刀鱼，吃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南瓜苗，啃了点猪骨头，又喝了碗汤，心满意足的我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将自己的碗筷拿到了洗手池，清洗干净。
随后，我到旁边桌子前，看着上面的草莓，犹豫了一些，没去动这份水果。
还是等她来了再吃吧，草莓太贵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菊花茶，我到电脑椅上坐下，稍微做了下眼保健操，深吸了口气，戴上耳机，点开码字软件。
先完成工作吧。
“……”
……
半小时后，我终于把之前因为焦躁、不安和心慌导致一直不知道怎么结尾章节写好了。
看看时间，时针已经走向了夜里十点。
偌大的屋子还有没有任何死神少女的动静，只剩下电脑机箱里的老旧风扇在“呜呜呜”响着。
“……”
我穿上拖鞋，走到客厅。
没有人。
我试着到卫生间、柜子里、床底下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人。
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宁静，除了……
对着刚刚搬回来没多久的落地镜，我将额头有些挡住眼睛的刘海稍微拨弄到了一边。
镜子里不足一米四的小女孩此时正睁着好奇又不解的大眼睛，穿着一件胸口有着爱心图案的黑色T恤和吊带牛仔裤，一头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
小女孩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头上的呆毛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微微晃动。
转过身，客厅四糸乃餐桌上的秋刀鱼和冬瓜骨头汤还是原来的样子，装满了大米饭的碗上一双筷子安静地躺着。
是今晚都不会来了的意思吗？
不知为何，看着被剩下的食物，我的内心浮现出了一缕淡淡的孤独感。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在遇上那个死神少女之前，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的嘛？
吃不完就放冰箱，明天煮面条或者做一份八宝粥绿豆粥什么的当午餐，有什么大不了的。
默默地走到餐桌的软垫上，脱下拖鞋，我躺到了上面，开始做仰卧起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然后是锻炼腹部肉肉的组合训练。
“……”
神滨市中央区三楼夜晚的出租屋，可以隐约听到胡同外面大马路车辆的引擎声和司机们因为等红绿灯不耐烦的“滴滴”声。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孩惹事了，被妈妈“啪啪”两下，然后就是女人的怒骂声：“都多大了！让你做……都做不好……”
闷热的夜空时不时传来两声闷雷，给这个灯火气息十足的世界送来一丝大自然的味道。
俄罗斯转体，一圈，两圈，三圈……
和前面几天一样，我在软垫上做完了一整套训练，出了很多汗。
打开纱窗，我顶着一身的汗水从外面的晾衣架上拿下了昨晚刚洗好的兔子睡裙。
衣服很柔软，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内衣皂的气味，后面的两个兔耳朵很可爱。
眼看时间开始一点点朝11点逼近，联想前面两天晚上十点半左右自己那困得不行的感觉，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没吃完的鱼和骨头汤，倒掉了多出来的菊花茶，把草莓重新放回袋子。
——看样子今天她是不会来了。
No、065你真是鬼上身了呢
把吃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大致整理了一下客厅和厨房，我带着那件从八重堂总公司拐来的兔子睡裙和内衣裤进了卫生间。
先脱掉身上的衣服手洗干净，拧干，放到门外的小架子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我踮起脚把睡裙和内衣挂到了头顶放衣服的地方。
然后就是和前两天一样的……洗澡。
以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基本每天都会洗头，而且是洗澡的时候顺带头发一起洗了，进去开热水往头上倒洗发水往身上涂沐浴露，随便搓几下，水一冲，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现在变成了女孩子，我发现自己以前的洗澡方式怎么洗怎么别扭。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头长发……就不可能是十分钟能解决的。
女孩子的头发洗起来特别麻烦，加上我这边没有专门的工具，每次都是一个人在卫生间稀里哗啦洗小半个小时才弄好，出去还要用吹风机吹好久。
不过好处是每次完事后当我看着自己一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长发时都会特别有成就感。
就像是养成游戏里面照顾女儿一样。
只不过现在是我在照顾自己。
女孩子的身体娇嫩、脆弱、力气小，但不得不说真的非常舒服。
我现在的皮肤很敏感，像平时锻炼身体，肌肉酸痛的感觉是男性的好几倍，提东西的时候手累了，痛了，酸痛感也比男人要强，但是相对的……这个身体的舒适感和愉悦感也是之前大叔时的数倍。
比如一个人工作一天下来，全身酸痛，一身都是汗，疲惫得不行，这时候冲个热水澡就会非常舒服，而女孩子的这种“舒服”会比男性更加持久和心旷神怡。
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得到了滋润一般，被热水清洗过的肌肤软软的嫩嫩的，有种Q弹Q弹的感觉，大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疲劳感消失了，酸痛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放松，如同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之中。
这种感觉在刚刚从卫生间洗完一身热水澡出来，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想着“可以直接躺到床上睡觉了”最为强烈。
“呼……”
花了半个多小时洗了头发，又花了半个小时洗干净身子，把全身擦干，我换上了内衣裤，拿过了那件兔子睡裙。
裙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穿裙子。
裙子和裤子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它的下半身是完全敞开的，如果周围有什么人的话，动作大一些，可能就会漏出裙底的风光……
加上这还是一件睡裙。
睡裙的设计理念就是轻薄，贴身，低重量，这件也不例外。
我手中的兔子睡裙……裙角刚好到大腿一半左右的位置，上面的肩膀区域还是露出来的，搭配后面两个兔耳朵，我不知道该说是性感还是可爱。
嘛……反正是一个人在家，穿什么应该都没关系的吧？
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就像我可以随便用什么头像，游戏里玩男号或者女号一样，既然都快要睡觉了，穿睡衣也无可厚非的吧？
虽然……可能……这件睡衣稍微有些……女孩子气？
卫生间里，抱着睡衣的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衣服展开，套到了身上。
双手穿过柔软带蕾丝边的衣袖，让雪白的肩膀在那两个专门设计好的地方漏出来，整理了一下裙角，让小裙子微微贴合身子，大致检查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走出了卫生间。
好轻……
窗外的世界似乎下起了毛毛雨，我刚推开卫生间的门便是一股雨水的气息迎面而来，和我现在一身的热气撞击在一起，令人全身舒畅。
不过感觉女孩子的身体在这个状态下……
似乎非常缺乏安全感？
我打量了一下此时穿着这件软趴趴兔子睡衣的自己。
看不到身后的兔子耳朵，胸口微微鼓起，下面凉飕飕的。
因为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和双手皮肤白得仿佛雪花一般，看着非常娇嫩，然后裙子下的双腿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可爱倒是挺可爱的，舒服也挺舒服的，就是……有点难为情。
话说某个死神还真的鸽了今天的“见面会”。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我有些不满地环视了一圈出租屋的大厅。
说好的明天这个时候会来呢？再不来我可要睡觉了！
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啪嗒啪嗒”来到电脑前，我从抽屉里面翻出日记本，拿起笔——
【2022年5月4日，星期六，天气阴，有雨】
【今天到会展兼职，赚了一千块钱，很开心，心情+10，不过晚上被某个无良的家伙爽约了，不开心，心情-5】
【如果那个家伙敢半夜三更跑过来家里把我吵醒的话，我绝对会给她一电蚊拍】
电脑椅上，看着日记本上可爱的萝莉字体，我迟疑了一下，将“一电蚊拍”划掉，改成了“一拳”。
简单地写完日记，我故意将这本日记本摊开放到客厅的四糸乃桌面上，没有关客厅的灯，拿过一张信签纸，带着笔来到了卧室，随后“噗通”一声跳到了小床上，拉上蚊帐。
既然最近一直都在做各种奇怪的梦，醒来后还记不清这些梦的内容，那我就趁刚睡醒隐约还记得梦的内容那段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好了。
我将笔和纸放到了床头。
呜噫……这件睡衣真的好舒服！
倒在床上的我，将自己的小被子抱到了怀里，双腿夹住，左滚滚右滚滚。
女孩子夹着被子睡觉真的超解压！
但愿今天晚上做的梦能看到自己和死神小姐所谓的过去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抱着被子在床上找了一个最舒服姿势的我关掉了手机屏幕。
晚安，诺儿。
“……”
……
……
这是一个充斥着悲伤、泪水、哭声还有黑暗的世界。
头顶的雨水透过扭曲的树叶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击打在我的头上，肩膀上，还有身后的背包上，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前面是一处不起眼的山洞。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受伤后躲到角落里发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有点像是从我口中发出来的。
【这是魔族的坏习惯，魔族不擅长信任他人，而受伤的时候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所以要躲起来，像受伤的小猫咪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没关系的，再稍微依靠我一些也没事，不需要躲起来，我可以帮你疗伤】
【疼吗？】
……
【带着这个吧，以后如果再遇到危险，又想要躲起来的话就把这个点亮，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
……
画面一转，我似乎倒在了某个女孩的怀里。
【为什么……要救我……救我一个魔族……】
【因为……如果是你受伤的话，肯定又会躲到哪个奇怪的角落里，然后我就……咳咳，就有可能找不到你了，你一直都不愿意点亮那个……】
【你会死的。】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能像这样死在你的怀里……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
……
【你之前提到的，转世，轮回这些……是真的吗？】
【根源魔法有记载过类似的法则，是的，但是没有人真正实现过……咳咳咳……毕竟每个世界的法则都不一样……】
【我会找到你的】
【什么……】
【如果存在轮回的话，就像你说的……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
【傻瓜，你现在已经是除了魔王以外……最强的魔族了，只要不去触碰禁忌魔法……魔王就不会……】
【……】
“……”
……
【亲爱的，你说过的女孩子拥有任性的权利】
【这次……】
【就让我稍微任性一回吧。】
“……”
……
No、066异度侵入
新一天的早晨，相比前几天要稍微冷一些。
可以隐约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滴答。”
“滴答。”
穿着那身兔子睡衣的我坐在已经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小床上，低着头，背后丝绸布柔软的长发静静地垂下来，形成了一个仿佛被瀑布隔绝了的小小世界。
转过身，我拿过床边的信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魔族”“转世”“禁忌”“法则”等关键字，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作为小说作家，很多时候梦境里的世界还有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不错的灵感。
但遗憾的是，大脑的遗忘机制会让我们在醒过来之后快速忘记昨天晚上做的梦的内容。
不过这个遗忘也不是短时间内快速“删除”，而是将这份记忆埋藏到大脑深处，让你想不起来而已。
只要你能记住关键情景或者梦境里的特定剧情，还是很有可能把梦境的内容重新挖出来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平时我们走在某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很熟悉，然后顺着这个思路想着想着就会想到——我似乎梦到过这个地方。
有过一次两次记不起精彩梦境的经验后我便学会了这个小技巧，那就是在床边准备笔和纸，睡觉前提醒自己多次“不要忘记把梦的内容记下来”，做梦之后无论什么时候醒来，第一时间拿起笔写下梦的关键字，摸着黑也要写，凭感觉写。
大多数时候这样写下来的内容都是混乱不清的，因为意识模糊，别说握笔了，你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知道，很可能还会遗忘“写作”这个技能，这样就会导致写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连文字也不是。
但往往这些乱七八糟的笔画里面，总归会有那么一两个关键词。
比如此时此刻。
看着信纸上潦草的字迹，我的脑海中又隐约浮现出了昨晚做过的梦境——
濒临毁灭的异世界，人类，魔族，魔法，魔王。
魔王掌握了无上的力量，肆意妄为，破坏一切，人类流离失所，世界战火滔天。
略微有些俗套的异世界剧情，也是曾经自己笔下写过无数次的世界。
但……梦中的异世界并没有作者笔下所记载的那么简单，里面涉及的道德、法则、人文、魔法等等，都比大多数作者笔下的世界要复杂、黑暗得多。
像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没有魔法，没有魔王，也没有奇怪的龙族矮人兽人精灵，所有人的极限寿命几乎一样，就是这样看似平等对所有人都“公平”的平凡世界，还是充斥着大量的战争、黑暗还有哭声。
那拥有如此之多MOD、扩展包的异世界，又该复杂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梦里的自己似乎收养了一名落单的魔族小女孩，然后带着她在世界各地流浪，教她人类的语言，教她如何生活、如何使用魔法。
千百年来，我们两个走遍了天南地北。
然后在一次和“魔王”的战争中，我为了救那个魔族的小女孩，死掉了。
临终前，小女孩对我说——
【我会报仇，然后去找你，创造一个你我都不会死的世界】
……
当然，以上只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
它和这辈子我做的所有梦境一样，除了让我感觉有些情景稍微略微熟悉以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我没有像大多数套路穿越小说电视剧里的主角那样“找回记忆”，也没有觉醒什么天赋、魔法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床上的我稍微将垂到眼前的长发拨弄到了后边，整理了一下刘海，抬起头。
变成了女孩子后，因为头发太长，随手梳理刘海已经快成为我一个潜意识的动作了。
拉下蚊帐，从小床里钻出来，换上床边的拖鞋，我来到窗边，把玻璃窗打开——
“呼……”
顿时，就是一股夹杂着雨水气息的晨风迎面而来。
外面正在下着不大也不小的雨，天上到处都是乌云，显得阴沉沉的。
转身朝客厅看去，和昨晚一样，这里的东西没有被动过，冰箱门关着，四糸乃餐桌支架缩着，装有草莓的小袋子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菊花包装稍微有些漏了，两朵小花从里面跑了出来。
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可以看到里面丝毫未动的食物。
那个世界……如果存在所谓转世的话，那么这个记忆真是消除得够彻底的。
我来到落地镜前，打量着里面的自己。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观察镜子里的小女孩了。
此时的我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露肩兔子睡裙，小脸上带着明显的睡意，头上呆毛乱晃，裙子下一双大白腿分外诱人。
假如……假如自己这几天做的梦都是真的，自己和那个死神一直都认识……或者说，她就是“上辈子”自己养大的那个魔族小女孩，这时候她会在什么地方呢？
魔族都有受伤后躲起来的习惯，明明说好了昨晚要来这边吃晚饭，都这会儿了也不见人，是不是说明那个死神“受伤”了呢？
死神还能受伤？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种可能——她不会是去和那个杀掉了梦中的自己的魔王打了一架吧？
从实力上来说，那个小魔族所有的魔法都是“我”教的，我被魔王干掉了，她能一个人单枪匹马解决掉魔王吗？
还是说……我轮回到这个世界后生活至今，那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她的实力也成长到了足以干涉这边法则的程度，然后又顺手杀掉了魔王，帮曾经的“我”报了仇？
那死神小姐昨天没来是因为去找魔王决战了吗？
我这个作家的脑瓜还真是喜欢胡思乱想。
回到卧室，我坐到了电脑椅上。
好吧，顺着这个思路，如果她真的去找魔王打架了，算她打赢了，或者落败逃跑，这会儿会在什么地方？
我对照着手上写得乱七八糟的信纸，拼命在脑海中回忆着昨晚的梦境。
“……”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受伤后躲到角落里发呆】
【这是魔族的习惯吧？我听说魔族不擅长信任他人，而受伤的时候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所以要躲起来，像受伤的小猫咪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
角落里……山洞里？
可是神滨市这么大个城市，哪有山洞啊。
就算有也在很偏僻的地方，以我现在的模样根本去不了呀。
迷茫中，我的注意力落在了电脑桌面的钱包上。
等会儿……昨天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死神给了我身份证……
突然想起什么的我快速将钱包拿到了手里，从里面拿出了那张身份证——
姓名：尹诺儿
性别：女
出生：2003年12月24日
这些都是很基本的信息，12月24日是我的生日，圣诞节，这和我曾经大叔的生日吻合，那个2003年可以认为是凑满18岁随便编的，但最后的那个地址……
我的目光落在了身份证底部的“住址”上。
那是一个对我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
【神滨市南凪区望海路3号南凪湾小区3号楼801号房】
No、067未曾命名就凋谢的花蕾
“望海路3号？南凪湾小区？”
渐渐变得有些瓢泼的大雨中，当我坐上挥手叫来的出租车，听了我的描述后，前面的司机有些疑惑：“南凪湾小区好久以前就被拆了，现在那里是一座公园，叫什么……望海公园？小妹妹，你没记错地名吧？”
“拆了？”
在车子后排座位上刚刚坐好的我听到司机这句话有些疑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稍等一会儿。”
划亮手机屏幕，点开手机地图，我将神滨地图往上滑了一下，拉到下面的南凪区。
神滨市的南凪区是最小的一个区，从地图上看它只有最南部的港口和北部的一小片住宅区，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海洋和河流。
因为南凪区一般都和海运、港口这些内容有关，所以哪怕身为神滨市本地人，一直在神滨市住了这么多年的我也不太清楚这里之前有没有一个叫做“南凪湾小区”的地方。
不过望海路3号地图上倒是有显示。
我找到望海路3号，将那片区域放大。
“地图上有吗？”
前面的司机转过身：“小妹妹，你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这天快要下暴雨了，望海路三号附近可没什么人的。”
“你说的南凪湾小区我知道，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据说是地下出现了塌方还是什么事故，很多楼房都变成了危楼，疏散了附近所有的群众，政府出资补贴在那里买了房的人，给了他们北养区的一套房子和一大笔钱，那时候我们司机群里都在议论，说如果早点在南凪湾小区买房就好了，现在北养区可是富豪的后花园。”
是……是吗？
我在手机地图上标注着“望海路3号”的地方确实找到了“望海公园”。
看介绍，那是一个免费公园，建于2020年，地图软件上关于这个公园的评论都没几个，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公园。
“那就去这个望海公园吧。”
我对着前面的司机大叔说道：“到公园门口就行。”
“那不行，小妹妹，你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
司机大叔转过身，一副关心的表情：“你确定要去这个地方吗？和同学聚会？还是见网友？”
“我……”
我想了想：“我自己想去这里而已。”
“那我可不敢带你去，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被网友骗了，你约了人吗？有家长陪同吗？”
司机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小妹妹你老实和叔叔说吧，要不然你这单我不敢接，你如果是去见网友的话……听叔叔一句劝，望海公园那里挺偏僻的，自从南凪湾小区被拆了，在小区原址上建成这个公园以来，那里一直都没什么人管理，如果是男网友约你在那个地方，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哗哗哗哗——”
窗外的雨，渐渐变大了。
雨水击打在出租车的顶上，落在透明的车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真的……”
原本我想说自己真的没约人，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司机大叔自己似乎也是可能“没安好心”的人之一，于是便改口道：“我亲戚喊我在那边见面，她刚来神滨，之前两天一直住港口附近的旅馆。”
“真的？”
尽管还是有些怀疑，不过可能是觉得我这套说辞似乎没有太大的漏洞，司机转过身，重新启动了车子：“真有亲戚会让一个小孩子去接送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
我随手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透过后视镜随意让司机扫了一眼：“行了吧？”
“居然不是小妹妹？”
看了身份证，司机明显放心了很多，换好档，踩下了油门：“毕业了？”
“毕业了。”
“那你肯定是上学的时候没有按时吃饭，我上高中的女儿都比你高好多。”
“有好好吃饭的。”
我关掉了手机地图，点开QQ：“就是长不大，我也没办法。”
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具体情况。
是已经成年了、骨骼闭合了，不再成长发育，还是刚刚10岁，但是却被死神强行把身份信息修改成18岁的状态？
或者……我的身体其实是魔法的产物，不会成长，但是会自行判断一些有帮助的变化，比如我每天的锻炼，然后保存这种变化，也就是俗称的“自适应”性属性？
这些都得直接去问那个死神才知道。
我的身体是她造出来的，短时间内只有她最了解这个身体。
而且，如果之前我的猜想属实，我和她之间是那种……前世就认识的关系，那么她突然把我变成小萝莉是……想要任性一次？
可恶。
为啥前世的自己会说那么奇怪的话，这不是坑人吗？！
我严重怀疑就是那时候的自己瞎说什么“女孩子拥有任性的权力”，才把这一世的自己害了。
前世被照顾了一辈子的死神任性了，认为女孩子可爱一些，这一世想要回报，就把我变成了比她还要小的女孩子，想要转换身份。
哦！我的上帝！
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不见了！
目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前往死神给自己的这张身份证上的地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个死神现在估计就在“南凪湾小区被推倒后重建”的望海公园里面。
而且，根据最近晚上和中午自己做梦的信息，她没准现在正躲在公园某个角落里。
就像梦中那时候一样。
可怜的小恶魔，被打败了，受伤了，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偶尔伸出小舌头舔一下伤口。
当然，这些都是我胡诌的。
我是真的一点儿和“前世”有关的记忆都没有了。
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个不听劝的小恶魔在和魔王的战斗中牺牲了。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现在最好是按照自己这个身份证上的信息，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轰隆隆——”
出租车朝神滨市南凪区驶去的路途上，头顶的乌云开始肆虐了起来。
原本就瓢泼的大雨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冰雹一般噼里啪啦落在出租车顶盖上，伴随着雨水冲刷城市的声音，远方不断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还有闪电划破天际。
本来还算是明亮的天空，也因为层层的乌云变得阴暗了下来，从车里往外看去感觉就像是快到晚上一般。
“小妹妹你以后出远门多带点衣服。”
可能是通过后视镜看到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和牛仔短裤，前面的司机用有些善意的语气说道：“或者套一件外套，要不然这样容易感冒的。”
我也想啊，这不是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嘛。
见我摆出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表情，司机轻叹了口气，“咔擦”一声打开了旁边收音机一般的东西——
“现在播报一则通知：神滨市的友注意了，一个小时前南凪区望海公园内部出现不明原因的山火与爆炸，目前警方已经封锁该区域。”
“通知重复一遍，望海公园周围路段目前已封锁……”
“……”
No、068花火
半小时后，出租车把我送到了神滨市南凪区这边的望海公园附近。
阴沉沉的天空依旧在下着暴风雨。
不远处雷神阵阵，闪电道道，厚重的黑色云层死死地从天上力压而下，仿佛想要把整座城市笼罩起来一般。
“公园好像不给进去了。”
在望海公园附近，司机透过不断晃动着雨刮器的出租车玻璃望着前方的警戒线，有些怀疑：“小妹妹，你确定真的是在这里和亲戚碰面吗？”
看来是个热心肠的司机大叔呢……
“稍等，我问问他们。”
利用后视镜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驾驶室的司机大叔，我装模作样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划亮屏幕，点开微信。
【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啊，我衣服还没收】
【没听新闻联播说最近有台风啊，这是怎么了？】
【房管！@蜗居公寓一栋总管 我电脑没网了，报维修！】
或许在司机眼里，坐在后车的我在联系所谓的“亲戚”，然而我其实只是点开蜗居公寓的微信群，看了一眼群里的信息，然后随便划了几下手机屏幕，打了几个字又删除了。
随后，我凑到旁边的窗口，摇下车窗，大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那边的早餐店。”
对着公园旁边一家似乎是卖蒸饺馒头的早餐店指了指，我用略显焦急的语气说道：“停那里就好。”
“行。”
司机一转方向盘，车子朝着早餐店的方向开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停在了这家店前。
“是这里吗？”
“是的。”
我摆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拿出手机对着前排的收款码：“多少钱？”
“32元。”
司机扫了一眼正在那家早餐店里吃饭的几人：“外面下大雨，小心点。”
“好的，谢谢。”
付了款后，我将手机屏幕给司机看了一眼：“扫了哦！”
“嗯。”
司机明显还是有些怀疑，不过可能也觉得把我带到早餐店前多少比望海公园要安全很多，脸上戒备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咔擦”一声打开车门，我撑开雨伞，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已经有快一厘米深的水朝早餐店走了过去。
幸亏自己买的这双厚底小白鞋有增高的效果，底层还有一层软垫，否则这会儿估计雨水都要渗进来了……
“早上好！”
在距离早餐店还有不到三米的时候，我佯装是熟人的样子，走向了其中一桌母女的位置上，然后对着服务员挥了挥小手：“一份饺子，一杯豆浆，谢谢。”
说着，我转向了身边的母女：“阿姨，请问一下，您知道为什么望海公园那边封了吗？”
我做的这些，主要是演给身后司机看的。
他从上车时就一直怀疑我是不是被人骗了或者准备要去做什么傻事，紧张得不行。
现实生活中，确实有少部分司机是那种……心术不正，或者容易见色起意，思想猥琐，总想着干坏事的，尤其是看到像我这样的小女孩后就大脑短路被下半身控制思考能力的，这类情况确实存在，但我相信这个世界更多的是正常人。
至少送我过来的这个出租车司机接单子的时候给人感觉比较可怕或者说……他似乎比我还要怕。
因为目前为止我国的法律还不能算完善，有些判决离谱得很，比如小偷入室盗窃，被房主吓到了慌不择路摔了一跤死亡了，房主被判陪了小偷家属几十万，比如有人看邻居种的“菜”很好吃，不经同意就私自偷了一大堆回家煮，引发了食物中毒，倒打一耙把邻居告上了法庭……类似的案件比比皆是，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所以，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在暴雨天看到像我这样的……外貌看着不超过12岁的小女孩上车，目的地还是荒无人烟的南凪区某公园，很难不多想。
历史上就有因为出租车司机载了一个轻生的乘客没察觉，一直拉着他到某座大桥上，乘客下车后直接跳河身亡，司机被判赔偿乘客家属的。
神滨市这边的出租车公司那边有规定，所有出租车在正常运营时间里不得拒载，如果拒载乘客有权利投诉，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里还有一条规定：8岁以下和身高130cm以下的儿童不得单独乘坐出租车，我1米38已经超过了规定里“儿童”的范畴。
无论我是被网友骗了，还是想不开轻生，只要是在乘坐了出租车之后出的事，这个司机都要付连带责任——我要是司机我也会像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至少要明白自己搭载的“小妹妹”在抵达目的地后周围有不像坏人的成年人看着。
“望海公园封了吗？我不知道哎！”
由于我的外表非常人畜无害，面前的妈妈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这几天放假，我和小孩过来这边玩的，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就来这里避避雨。”
“喔哦，原来是这样。”
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豆浆，不动声色地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刚才自己乘坐的出租车。
果然，在明确了我周围有成年人看着后，那个司机很快便倒退了几十米，调转车轮消失在了大雨里。
“最近难得放个假，这么大的雨。”
眼前的中年妇女倒是被我打开了话匣子，她一边帮旁边三四岁的女儿夹汤包里的肉馅一边感慨道：“昨天还是小雨呢，早上就这么大了，早知道不出来了。”
我连声应和道：“是啊是啊。”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八点三十分。
现在自己已经来到了身份证上记载的“神滨市南凪区望海路3号”，本来应该是小区的地方被改成了望海公园，周围很多商店都是全新的，而且客人很少，望海公园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封了起来。
我该去哪里找人？
或者说……那个死神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如果在的话，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万一她真的遇到了危险，或者和所谓的魔王打起来了，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
听着早餐店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浮现出了那句台词——“我什么都做不到。”
是的，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
平凡，孤独，墨守成规的世界。
“你好，你点的饺子。”
这时，服务员抱着一个小餐盘走了过来。
我也顺势扫了一眼旁边的报价单，举起手机，对着店里的收款码“滴滴”了一下，付了款。
“请慢用。”
服务员将饺子放到了我的桌面上。
“……”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淋湿了城市，淋湿了天空。
“轰——”
突然间，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被一阵诡异的红色火光照亮了。
“什么情况？”
旁边带孩子的母亲有些好奇地将脑袋探出店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是什么？信号弹吗？”
信号弹？
我连忙拿过一边的雨伞手忙脚乱地撑着走了出去——
在我的注视下，一枚发着耀眼红光的火球，正从前方望海公园的深处缓缓升空，一边摇曳着一边朝周围散播微光。
黑漆漆阴沉沉的地平线上，这枚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就像是扑向火光的飞蛾一般，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不顾一切地朝着顶端的乌云呼啸而去，拨开雾雨，撕开黑暗。
【带着这个吧，以后如果再遇到危险，又想要躲起来的话就把这个点亮……】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梦境中似乎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丢下了手中的雨伞，朝着火球升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小妹妹，外面雨这么大，你……喂！”
身后不知道是那位母亲还是服务员朝我喊了几句话，然而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快速穿过早餐店前面的大空地，跃过警戒线，翻过无人看管的护栏，跑进了前方的公园里。
就当是我作为一个作者……无止境的探知欲吧。
暴雨中，我看着前方微弱的红色火光，默默在心里想着。
在哪里？在哪里？
“……”
不知道是变成了小女孩距离感出现了问题，还是自己的体力还很差，独自一个人顶着暴雨跑进公园后我依旧感觉自己距离发射信号弹的地方距离非常遥远，只能拼了命地朝着光芒亮起来的地方不断奔跑。
“哗哗哗哗哗……”
略显冰冷的雨水不断泼洒在我的头顶，将属于女孩子的一头秀发彻底淋湿。
这些头发有的贴在身后，有的和奔跑时所带起的微风一起微微晃动。
前方半空中的火光在暴雨中摇曳着，一点点往上爬。
就像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类一样，强忍着泪水，咬着牙，朝着唯一能看到光明的地方，燃烧自己，一点点地没入黑暗。
“……”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受伤后躲到角落里发呆】
【这是魔族的坏习惯，魔族不擅长信任他人，而受伤的时候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所以要躲起来，像受伤的小猫咪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如果是她的话……
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在公园的鹅卵石路面上奔跑。
雨水浸湿了头上的驱逐舰帽子，浸湿了身上的T恤和短裤，渗进内衣裤中，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
一股明显的寒意从身体四面八方传来。
前两天新买的鞋子踩在积了大量雨水的路面上，溅起阵阵水花。
平时没什么人维护的公园内部到处都是深数十厘米的水潭，暴雨噼里啪啦落在这些水潭上，溅起阵阵涟漪。
如果是她的话，这时候应该会在……
“……”
“嗡嗡嗡嗡……”
黑云中的火球，渐渐失去了它身上的光芒。
我沿着泥泞不堪的小路来到了公园后方的一处桦木林。
头顶的火光，消失了。
“哗哗哗哗哗……”
透过厚重的雾雨水帘，我的目光落在了这片桦木林旁边一棵大树下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穿黑色风衣，全身都是血，手上举着一个已经用过的小手炮。
我缓缓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你来了……”
感受到了我的接近后，树下的少女勉强抬起头，眼中满是柔情——
“我把害死你的魔王干掉了。”
No、069来，让我带你回家
身为一名小说作者，某种程度上我其实比周围的大多数人要更愿意相信“奇迹”“魔法”这些东西。
因为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这些东西的话，笔下的文字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动读者。
就像蒋伟和皮皮他们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重复着昨天的工作，重复着去年的活动轨迹，然后等待时间一点点把自己推向死亡。
大家的生活都是这样的，无法改变，也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可能。
以现在的科学水平，别说未来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人类也很难攻破寿命的奥秘，更不可能飞出地球飞出太阳系，普通人唯一有可能改变命运、实现小时候梦想的途经，便只剩下了“魔法”和与魔法沾边的、那些超越科学的神秘事物。
动漫《进击的巨人》里面兵长的叔叔也说过——一个人活着，一定是什么东西的奴隶，有的人是女人，有的人是美酒，有的人是无上的权利，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说，漫画，动漫，游戏就是为此而生的，这些娱乐产品因为拥有无限可能，所以在真正的“魔法”诞生出来改变世界以前，它们几乎都是不可替代的。
从小我就对“瘦长鬼影”“UFO”“喀纳斯水怪”之类的新闻和节目视若珍宝，大晚上一个人住的时候，如果自己的柜子出现了什么异常，楼顶有什么怪声，或者卫生间跑出来了什么鬼影，我的第一反应都是兴奋并且想要一探究竟，而不是害怕和不知所措。
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鬼”，那么它就等于打破了现有的科学规则，让自己一个普通人的未来出现了无限的可能。
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亲眼确认灵异事件更让人感到兴奋的吗？
只要证实了这个世界有违反科学的存在，就可以证明当前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未来可以塑造。
有鬼，那么是不是也有外星人？鬼能不能实现我的梦想？能不能治疗一些现代医学治不了的病？鬼治不了，外星人总能治吧？那都有外星人了，他们来这里肯定使用了某种超越光速的道具，难不成是魔法？有魔法的话不就等于一切皆有可能了吗？
因此，一直以来我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就是——宁愿相信，也不愿意错过。
我愿意相信自己这几天做的那些梦是确有其事，自己其实是某个“勇者”的转世，相信那个死神和前世的自己有着某种渊源，也愿意相信前往身份证上的地址能找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相信这个倾盆大雨的天空下，死神使用了梦中的那个道具。
我不希望未来某一天当自己回忆起几年的事情的时候，会后悔没有朝光芒升起的地方奔跑。
那是梦境里“我”在身边小家伙还很小的时候帮她制作的道具，效果类似信号弹，只要点燃，翀天而起的火光几千米外都能看到。
我没想到梦里的内容是真的，也没想到她把这个东西留在身边留了这么久，直到这个时候才点亮。
我只知道……因为自己的信任，我找到了她。
“……”
头顶的大雨，依旧是那么冰冷无情。
落在我的头上、肩膀上，落在我身边的草坪上。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以及树叶混合在一起的清香气息。
在我的眼前，那个原本威风凛凛的死神此时正虚弱地躺在眼前的大树根部，头上的兜帽露出来大半，身上的黑色风衣已经破烂到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满天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她脸上、脖子上还有胸口上的伤口，不断有阵阵淡红色的血液混入雨水，流向四面八方。
在这棵大树后，是一把黑漆漆的镰刀。
“你要死了吗？”
和死神少女四目相对了几秒钟，我轻声说道。
“噗……”
对方则是在听到了我的这句话后笑出了声，随后似乎笑容扯到了伤口，疼得小脸一阵抽搐。
“在这个世界我是不会死的，笨蛋。”
死神少女抬起小脑袋，望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你的记忆……恢复了？”
“没有。”
“那为什么会朝这边走。”
“我今天刚好心血来潮来这里吃早餐，看到有人乱丢信号弹就过来看看。”
走到死神少女的面前，我背对着她蹲下身，不由分说抓过了她纤细的双手就要往自己后背拉。
“你现在小女孩的身体……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转身：“要不你直接用之前的那个能力，撕开空间裂缝把我送回出租屋？”
身后的死神少女不知为何避开了我的目光：“我没有魔力了。”
“那就乖乖的，不要动。”
我稍微一用力，将少女背到了自己的身后，像是背小孩一般一只手拖着她的臀部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拉到前方。
好重。
顶着暴雨，我缓缓从草坪上站了起来。
“我把那些魔法都修炼到了最顶级……按理来说魔王没可能……承受得住……”
背上的死神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我完全可以……在解决了魔王后继续以死神的身份……找到你……”
“所以？”
左右看了看，我按照过来时的记忆，朝着公园入口的方向走了过去：“既然准备充分了，为什么还会被打成这样。”
“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额外消耗了一些魔力。”
我沉默了一会儿：“消耗那些魔力就为了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不行吗？”
少女似乎是把脑袋埋到了我后背的样子：“我的魔力，我乐意。”
“行。”
感觉到背后少女似乎快要掉下来了，我双手猛地一用力，将其往上托了一些。
“唔——”
死神少女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应该是被我碰到伤口了，但是她没有说话。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没有魔力了，回不去了？永远留在这边？”
“本大人想稍微休息一下，稍微体验一下这个平凡的世界。”
说着，死神少女又补上了一句：“还有，在这个世界是我救了你，我是死亡的主宰，你要听我的。”
“……”
“好。”
“我对这个叫做地球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你要教我怎么在这里生活。”
“好。”
“还要每天做好吃的给我。”
“好。”
“不许只说好。”
“……”
“好。”
“……”
……
No、070雏雨降下的意外之喜
头顶的大暴雨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
作为一个偏僻的、没什么人管理的公园，从丢下早餐跑进来到寻见大树底下奄奄一息的死神，我没有碰上任何一个人。
连刚才那个司机广播中的“警察”都没有。
想想也是，今天对于大多数上班族来说已经不属于节假日了，而且神滨市有一大堆的地方可以度假休闲，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望海公园这种刚建没多久，没什么娱乐设施、地段又偏的地方。
估计那些警察可能也是在得知了“这里传来爆炸声”后在附近拉一条警戒线眼看着雨下个不停就草草宣布任务完成了。
这个公园……平时过来的时候应该会很安静吧，没准适合码字写作？
暴雨中的我想起了刚才自己一路跑过来时路上的情景。
“你好重。”
稍微朝前方唯一能看到的一个小亭子走着，暴雨中的我轻声吐槽了一句。
没有回复。
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到背后少女明显的呼吸声。
睡着了？
我稍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肩膀后方的少女。
闭着双眼，小脸上满是刀剑划出来的伤口，额头上的一些伤口深可见骨，雨水顺着她头上的兜帽渗漏进来，然后和伤口溢出的血水一起流淌而下。
看起来很疼的样子，然而此时这名少女的脸上满是安详。
她哪里像魔族了，不是和周围的女孩子差不多。
连个尖耳都没有。
将目光重新移回前方的鹅卵石小路，我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迈开了脚步。
印象中……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距离女孩子这么近。
现在这个社会不同于十年前了，充斥着浮躁，焦虑，还有各种骂声。
现实世界稍微好一些，网络上的环境可以说是战火滔天，双方一言不合就会骂起来，轻则问候父母，重则互相网爆扒地址，线下约战。
大多数网民给我的感觉比曾经大学毕业出来后那些刁蛮的顾客都要离谱。
顾客会因为店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服务员手脚不利索吐槽一两句，少数脾气差的直接开骂，毕竟他们都是花了钱的，不满意发泄几句无可厚非，但最多也只是“你行不行啊”“你们菜怎么这么难吃啊”之类的，不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吼做菜的师傅你是不是全家死了，我要一刀杀了你爸妈之类。
糟糕的网络环境渐渐影响到了现实世界，人人自危，导致男女关系也是极度紧张。
如果不是自己和这个死神有一定渊源，没准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像这样背起一个毫无防备的女孩子。
虽说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小女孩。
“哗哗哗哗哗哗……”
倾盆暴雨中，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这个“死神”抱到了公园角落一处可能是建来给游客夏日时遮阴挡雨的小亭子里。
将少女放到小亭子的长椅上，我拿下了头上的帽子，两只手抓着背后的长发往下一捋——
“哗啦啦啦！”
一头的雨水被我从发丝间拨弄到了小亭子的地板中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溅出点点如同花朵一般的水渍。
“唔……”
可能是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同，椅子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我们这里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还在公园里吧。”
我抖了抖身子，将背后的长发简单梳理了一下，把额头上的刘海拨弄到一边：“这雨估计没一天是下不完了。”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锁屏键。
没反应。
某种不详的预感从我的心底升起。
我试着长按了十秒钟的开机键。
还是没反应。
坏了，可能是进水……短路了。
这部手机是我大学刚毕业那几个月省吃俭用以微薄实习工资买下的二手手机，当时花了我八百多块钱，有没有防水的功能不知道，至少我用到现在小毛病不少，平时最多就用来处理QQ微信之类的信息或者回小说评论区读者给自己的留言评论和吐槽，生活中充当钱包。
因为配置很差，我也不玩手机游戏，本来以为它可以陪伴自己很久，却没想到今天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被雨水弄短路了。
我扫了一眼远处自己来时的那条鹅卵石小路。
现在唯一知道自己进了这个公园的只有外面早餐店的店员还有那对母女，店员不用说，她要看店，小女孩看着就三四岁，属于路可能都走不稳的年龄，她的妈妈没可能会为了我这么一个陌生人放着女儿在店里或者抱着女儿顶着大暴雨到公园来。
我现在的情况，用游戏里的术语来说就是——“孤立无援”。
也不能算真正的孤立无援吧，毕竟我这边还有一个“死神”。
只不过现在失去了手机的我身处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没有人会愿意进来救援，又不能对外求救，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是等暴雨停了之后自行回去了。
我将已经无法开机的手机收好，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在里面翻了翻。
有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和两张五元的和三张一元的纸币。
这些钱，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等暴风雨结束了，稍微把衣服和钞票晾干一些，到公园门口的马路叫一辆出租车倒是可以回去，主要是某个家伙……
我的目光落在了椅子上的死神小脸上。
这位死神少女身高165cm的样子，脸型和神滨市这边的人差不多，和我可爱的模样不一样，她的外表偏清秀和冷艳，就是有那种……3D建模软件五官拉到黄金比例，画师眼中完美东方脸型的感觉吧。
当然，除了胸。
她的胸是真的不大。
“你又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死神少女突然一脸嫌弃：“还想再死一次？”
这家伙……变脸真快。
和梦境中那个听话乖巧的魔族小萝莉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我可能……啊嚏……要感冒了。”
身上不断蒸发的雨水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加上外面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落雨带来的微风不断拍打在穿着短袖短裤的我身上，小亭子中间的我感觉到了全身明显的寒意。
“可能待会儿……我没办法帮助你太多了。”
“哼……”
不知为何，死神少女听了我这句话后小手撑着身后的木质栏杆坐直了身子，拿过身边的镰刀，随手在眼前一划，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便在小亭子中间凭空出现了。
我皱眉：“你不是说已经没有魔力了吗？”
“骗你的。”
“……”
……
No、071这位死神小姐果然有问题
安静的出租屋大厅，随着我背着某个死神少女落在中央地板的软垫上，身后的裂缝缓缓合上了。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
瞥了一眼背后裂缝消失的地方，我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不是代表以后人类世界要迎来魔法时代了？灵气复苏？”
“怎么可能……”
悲伤的死神少女有些虚弱地说道：“我能……影响这个世界‘死亡’的法则已经是极限了，这里不存在魔法，也没有任何魔力，用……禁忌魔法书里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一个‘大寂静’的世界。”
意思是你身体里的魔力用一点就少一点？还是用完需要回异世界补充？
“你成为了这里‘死亡’的法则，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生与死了？”
走到沙发旁，我小心翼翼地背过身，让少女暂时先躺在上面：“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存在地府吗？有阎王或者黑白无常吗？转世的法则由谁在控制？孟婆吗？”
“你打算把这些内容写进小说里？”
死神少女倒也没反抗，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套着破烂黑丝袜的双脚微微蜷缩，有些好笑地说道：“还是打算更进一步去研究这些法则？”
“只是一个作者对于这种超自然规则的好奇心罢了，不方便说的话，我不问就是。”
我快步走到房间里，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毛巾：“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她伤得是真的严重。
首先是脸蛋，少女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到处都是刀剑的痕迹，甚至有一处地方被切掉了好大的一片皮肤，里面红彤彤的，除此以外她身体上的伤口也很夸张，胸口的位置凹陷进去一大块，别说胸骨肋骨了，我怀疑里面的内脏可能都碎成渣了，肚子上还有一条可以直接看到里面器官的裂痕，正常人有如此严重的伤就算能活下来肯定也是痛不欲生，而这个死神少女在被我背着的时候全程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救护车？”
听到我这么说，不知为何沙发上的少女露出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你付住院的钱吗？”
我愣了一下：“你居然知道住院要钱，看起来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嘛。”
“我只是很少和这里的人交流，又不是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
死神少女不满道：“好歹我也是死神！”
我一挑眉：“自封的死神？”
“没错，有意见？”
“没意见。”
我走到沙发前，将毛巾递了过去：“不去医院就不去吧，我也不清楚你们的法则，但是你这一身的血，衣服也都湿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一套干净点的衣服，死神着凉后会感冒吗？”
看着我递过去的毛巾，死神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过去：“你有可以换的女孩子衣服？”
“之前有，现在没了。”
我示意了一下背后窗外昨晚刚洗现在还在晾着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这套：“可以用大叔的外套凑合一下。”
“我才不穿大叔的衣服。”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的手机坏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湿漉漉的手机放到桌面上：“叫不了外卖，外面又下着这么大的雨，除非你再开一次那个空间门，送我去附近的服装店。”
“魔力哪有这么浪费的。”
“那就只能……”
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拉开蚊帐，从里面将自己的被子抱了起来，回到沙发：“你把湿了的衣服脱一下，擦擦身子，然后盖着这个吧。”
随后，注意到少女胸口破破烂烂衣服下那伤痕累累身体的我别过头：“我不看。”
“你管我！”
背后传来了少女有些娇怒的声音：“小说签约了吗？房租还上了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
“签约了。”
我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过昨天刚刚在漫展签署的小说合同：“编辑部那边一份，作者这边一份，至于房租……如果我交不上房租的话这会儿已经断电了。”
“签约了？”
少女有些半信半疑地接过了小说合同。
我回到卧室，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一起脱了下来，用毛巾擦干净身上的雨水，换上了里面自己之前的宽大T恤。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件宽大的成人衣服和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一个尺码，领口大得能让我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衣服的下半部分可以盖住我一半的大腿，用来当连衣裙穿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之前你说过的那些，公开浏览器记录什么的……”
换上了一身宽大T恤的我重新来到客厅，对着沙发上的死神少女说道：“可以作废了吧？”
“嗯……啊，可以吧。”
少女迟疑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但是你还欠我一张身份证。”
“诶？”
“身份证！”
少女放下合同：“昨天我说过的吧？那是预付的，之前我们的交易结束了，现在你还欠我一次人情。”
我嘴角抽了抽：“救你回来不算还人情吗？”
“你什么时候救我了？”
少女一副“我就要耍赖”的表情：“明明是我自己用能力回来这边的，没有我的话你在那里吹那么久的风肯定要感冒！”
这什么死神啊，怎么这么任性！
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无力吐槽了。
她真的是这几天梦里的那只小小魔族吗？还是说距离自己和她当时在一起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几千几百年？岁月让一个娇羞如玉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这副傲娇别扭的模样？
“所以我那张身份证是有效的对吧？”
我决定不再跟对方讲道理：“合法身份证？”
“当然合法！我前天晚上光明正大跑去公安部后台改的！”
你这里用“光明正大”真的合适吗？
“你凭空造了一张身份证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我没有过去，没有履历，没有父母，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
“你和那个尹仕人是兄妹。”
死神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尹仕人已经没了。”
你还好意思说……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家伙对话了。
凭空造出来的身份证只要在国家那边合法，大多数情况下是没什么问题的，除非因为违法犯罪之类的情况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然后大群官方人员成立专案组盯着我的信息一直查。
换句话说就是……我不干违法的事情，老实本分过日子，这张身份证就完全没问题。
但是这样也代表我找不了那种需要履历和学历的工作。
现在社会大多数人成年人不说大学，大专学历肯定有的，再不济都有个中专毕业证……没有中专毕业证，初中毕业证肯定有吧？就像魔理沙的铁尻蒋伟那样。
我却连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出来，如果未来要找工作只能找那种不需要任何学历的。
“好吧。”
想明白了这一层，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谈判条件的我只好摆出一副“我认栽”的表情：“亲爱的死神大人，为了回应这张您赐予我的身份证，属下需要为您做什么呢？”
“女装。”
一身伤口的死神少女在沙发上吐出了两个让我寒毛直竖的字。
“什么？”
“我说，女装。”
死神少女一脸严肃：“这几天你穿的都是偏中性的衣服，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难得造了一具那么漂亮的身体，你必须要习惯穿女装，把她的魅力发挥出来。”
我……这……
我嘴角抽了抽：“请问……您说的女装是哪种程度的女装？具体的……漂亮的标准，是什么？”
“嗯……要不这样。”
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死神出语惊人——
“我记得那个叫做童梦网的视频网站上有很多女装的穿搭分享视频，你这个星期买好了漂亮衣服后到上面发几个视频，展示女装，如果总点击破十万就算合格。”
No、072小说作者的工作！
“亲爱的死神小姐。”
弥漫着“刷刷刷”下雨声的出租屋里，听到沙发上某个少女的“诉求”后，我感觉自己原本因为雨水而垂下来的呆毛似乎又翘起来了一些，脑门附近估计还挂了一个“＃”字：“您这是从哪个时代学到的恶作剧吗？作为始作俑者的您肯定知道，在被变成这副模样之前我可是……”
“可是一个近三十岁一事无成，没有存款，没有房子车子，没有老婆也没有知心朋友的中年大叔。”
沙发上的死神少女接过了我的话：“工作的公司注销了，写小说的网站倒闭了，前途迷茫，看不到任何未来的……童真魔法师，对吗？”
你这家伙……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对，我确实……那时候在工作上出现了一点点小失误，但是那跟我们现在要谈的话题没有关系，不管以前的我是成功人士还是社会废人，我都是一个男性……男的，猛男，你知道猛男吧？”
伸出小手，撸起长长的袖子比了比肌肉，我故作镇定地说道：“当年我在公司可是能一口气扛着两桶水上八楼不喘气的大汉！”
“不知道。”
死神少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现在眼前有只小萝莉在卖萌。”
“咳咳……”
我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弯下腰：“所以眼前这只小萝莉是谁的杰作？”
“我的杰作。”
死神少女倒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参考了那个世界最美丽的精灵和还有魅魔和人类公主，使用了精灵族的肤质和身材曲线、魅魔的部分器官与神经，再结合人类王国最美丽公主的容貌和天使的眼眸……最终才确定了你现在的身体。”
哈？
我朝死神少女投去了一道“你认真的？”表情。
对方则是摆出了一副“我不知道哦！”的模样。
“就不能换一个条件吗？”
见对方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我有些无奈道：“你都知道我是大叔了，让我穿……穿女装，还要展示给全世界的人看来获得认可，这是不是怪了点？”
“不怪，我是外貌主义，之前你是什么样子没关系，现在，还有未来很可爱就行。”
“饶了我吧……”
我苦笑，稍微往前走了两步，试图让这家伙回心转意：“我只是这几天做过几个奇怪的梦而已，完全没有所谓的……勇者的记忆，肯定不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的第二次生命，但是这个，这个女装……”
“谁说我在找勇者了？这个世界存在勇者吗？不存在，就算是异世界也不需要勇者了，因为魔王已经被我干掉了。”
死神少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在这边只认识一个叫做尹诺儿的、非常可爱又无助的小女孩哦？”
这道理没法讲了糙泥粑粑……
我这是救回来了一个祖宗啊！
早知道直接把这家伙丢那边的公园里算了，这种大雨天在家睡懒觉可舒服了。
“不就是穿几条漂亮的小裙子嘛？女孩子不可以穿裙子吗？”
可能是见我一脸绝望和不甘，沙发上的死神少女微微坐起身：“话说你的手机应该被雨淋湿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
一提起这个，我瞬间炸毛。
现在这个社会，人们对手机的依赖别提多严重了。
像QQ微信这些和个人身份与工作息息相关的聊天工具会绑定手机，有需要在新设备使用、收发验证码之类必须要使用手机的操作姑且不提，现在我们出门基本都是手机收付款，不是那种大型商店便利店你给别人一张百元大钞可能还没法找零，有的地方比如私人小区地铁这种对“安全”之类非常重视的地区必须要手机扫码才能进。
现在我的手机烧坏了，就算我有一千来块钱的存款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买到新的手机并把以前所有的资料转过来——如果我的存款在支付宝或者微信里，我就需要先用电脑将里面的钱提现到银行卡，万一电脑登录这些软件需要手机验证那就真的麻烦了，就算不用，钱都被成功提现到了银行卡里，我还要带着银行卡去找附近的银行网点取钱，再去找手机专卖店……
再说了，我昨天刚买回来的两件适合现在身体穿的衣服，一件洗了还没干，一件被雨淋湿了，你让我怎么出门？穿那套萌死人的睡裙出去？
想要在不出门的情况下买衣服，我又必须用手机，没手机就算在电脑上下单别人也联系不到自己，买不了衣服就出不去，出不去就买不了手机，直接陷入死循环了。
既然你这个臭死神能在受伤状态下开空间裂缝为什么还要一整个晚上不见人，白天还要拉响那枚信号弹吸引我过去，手机坏了你的责任最大！
“呐，要不这样。”
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眼睛里浓郁的不满和杀意，死神有些不好意思：“我这边的条件再加一个，送一部当前市场上的最新手机，怎么样？”
咦？
“真的吗？！”
我顿时有些不淡定了：“什么样的手机都可以？”
老实说，我心动了，我真的心动了。
市场上的最新手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止我能解决当下“没手机出不了门”的困境，还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那个小小的愿望。
我上大学那几年手机游戏刚刚兴起，随后社会就快速步入了手游时代，下至四五岁的小孩子，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年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玩手机游戏。
研究副本攻略、角色养成、抽卡建议……
作为一个作者，最不甘心的事情就是和整个世界脱节。
普通人每天上下班回来玩自己喜欢的游戏，看自己喜欢的动漫，没时间没精力去了解当前潮流无可厚非，但我作为作者是绝对不能和自己读者脱节的。
正如我一直坚信要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读者一样，如果我看不懂当前各个QQ群微信群里的各种梗和游戏图片，做不到和读者打成一片，那么我身为作者就是失败的。
视频小说梗和流行元素还好说，下个论坛贴吧视频APP就好，大多数手机都能带得动，但是手游不一样，一些手游对手机硬件有非常苛刻的要求。
至少我之前那台破手机是玩不了当前市面上大多数手游的。
手机玩不了游戏，那么无论看多少视频、浏览多少贴吧论坛，也很难真正融进去游戏里的感情，而且让我干巴巴地看游戏剧情我也没那个耐心看下去。
“对，什么样的手机都可以，和之前帮你办理的身份证一起，算作提前支付给你的报酬。”
小小的沙发上，死神小姐笑靥如花：“只要这周你的视频能拿到十万的播放量，买几套漂亮的女装在家里，身份证还有手机都算是送给你的礼物。”
可恶。
我开始在心里衡量二者的利弊。
一边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手机，一边是身为男性的尊严。
至于身份证？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死神小姐的杰作，她不应该负责身份证的问题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将短时间内“丢掉男性尊严”和“获得新手机”划上了等号。
反正也就穿一星期的女装而已，没问题的吧？
男性尊严这种东西，又不是说穿了女装就会丢掉！
对，肯定没问题，穿一星期的女装，随便拍几个视频敷衍一下这个死神，拿到手机身份证就好了。
“行。”
想到这里，我自信地看向了沙发上的死神小姐。
“成交！”
No、073这个死神明明超强却不会做饭
现在市面上全新的、最新款的手机，一般价位都在4000到8000元这个区间。
普通老百姓或者大学生，要买手机的话基本不会挑手机刚上市那几个月买，都是等过一段时间，差不多了，花个两三千块钱入手一台，然后一用就是三五年。
如果是一些比较名贵的牌子，然后配置又选得很高的话，比如1TB的内存，那么这部新手机的售价就过万了。
身为一个小说作者，几年下来我加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群，普通的编辑群作者群读者群这些还好，有些游戏群、动漫群动不动就是2000多人，一天下来消息几千上万，图片光略缩图就好几兆，这样长年累月，聊天记录和接受的图片、短视频就几十G，只要小半年不清理，进入手机后台一看，好家伙QQ占用内存80G+，微信30G+。
这种情况我都是直接把这俩软件删除掉再重新安装，立马腾出来一大堆空间。
很久以前，我就有“买一台新手机”的想法了，别的不说，手机空间一定要大，而且能流畅运行目前市面上的主流游戏，让我可以稍微过一下剧情懂得自己读者群里的大家每天都在聊些什么，不至于去菜市场买菜扫个码卡半天，信号还差。
然而随着最近市场经济越来越低迷，我的工资在每天交完房租后也仅仅只能维持吃饭和日用品的开销，存了大半年眼看着就要能买新手机了，公司又宣布倒闭了，老板跑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后，死神少女没有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死神套装”，将我递过去的杯子拉到了胸口盖住了身子：“你这边有吃的吗？”
“现在知道要吃的了？昨晚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
我双手叉腰：“你倒好，一句话不说放鸽子，弄得我自己一个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想找你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
或许也觉得那么做确实不对，死神少女有些委屈：“昨晚是杀掉魔王最好的机会。”
“是是是，你们这些会超能力的家伙都是对的，我就一个普通人。”
不满地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上层的柜门：“先说好，我没有囤新鲜食材的习惯，这些都是昨晚剩下的，不新鲜了。”
背后传来了死神少女小女孩一般的声音：“没关系。”
“那我帮你热一下。”
将冰箱里的酸菜鱼和骨头汤拿了出来，踩到小凳子上，我拧开灶台的火，先将骨头汤倒了进去。
等待加热的时间里，我去烧了水，顺便将昨晚一个也没舍得吃的草莓再次拿到了洗手池边，把草莓洗干净，放到了沙发前的小桌子上。
“你先吃点水果，汤和菜还要热一下。”
我穿好围裙，拿过小铲子：“还有，你真的确定不用去医院吗？这么严重的伤自己能好？不疼吗？”
“你不用管我嘛！”
身后的少女似乎吃起了草莓，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自己可以处理……”
“连饭都不好好吃的家伙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头也不回：“另外，你可不可以坦白一下，之前的我真的是猝死吗？具体是什么毛病？”
印象中从小到大我的身体一直都还算好，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大学毕业后出社会饮食都挺规律的，偶尔也会像变成萝莉后临近几天这般外出跑跑步或者在家里蹦蹦跳跳锻炼一下，不抽烟不喝酒，除了这几年作息不规律、睡眠质量有点差以外，我想不出自己“突然暴毙”的理由。
难不成是自己真的运气太差？
“呃……”
被我问到这个问题，身后的少女似乎让手中的草莓呛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见情况不太对，转过头：“难不成之前的我是被你给……”
“怎么可能！”
死神少女瞬间否认，语气有些心虚：“明明是你自己不爱惜身体，每天熬夜，就……就猝死了呀，我是这个世界‘死’的意志，那时候来这里把你借走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照你这么说……一个人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太多不良习惯，每天按时吃饭，只是熬夜不规矩作息半年就有猝死风险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挺多人每天都身处危险之中？
反正人死都死了，尸体还给医院处理了，死无对证了对吧？
“姑且相信你吧。”
郁闷地回过头，我将热好的冬瓜大骨汤重新装碗，又从旁边的碗柜里拿出一个小碗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回到了死神少女的面前。
“那天是你带着我的身体去了医院？”
将汤碗放到桌子中间，用汤勺从里面舀了一些汤和冬瓜骨肉放到小碗里，我将勺子放到了小碗旁边，摊开桌子底下一个用报纸折的小垃圾盒子：“把我的心脏捐了？”
“还有眼角膜和肾脏，分别捐给了三个小妹妹。”
死神少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抱起了汤碗：“神滨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神滨市第一人民医院？好像距离这里不算远的样子。
“喜欢吃什么类型的面条？”
感觉再问这家伙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了，我回到卧室，打开零食箱子：“这里只有普通的面条和伊面。”
“都可以。”
死神少女明显一副搞不清伊面和面条区别的样子。
“那我煮面条吧。”
拿着之前超市买到的打折面条回到厨房，往刚才特意剩了点骨头汤底料的锅里倒了点水，重新打开火，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身后少女的食量，从包装袋里拿出了合适的量。
等汤水沸腾翻滚，下面条，放入少量食盐调了一下味道，看差不多了我便把面条装好拿给了死神少女。
最后把昨晚剩下来的酸菜鱼加热了一下，再从冰箱里拿出冰果醋，摆到桌面上，我解开了身上的围裙：“就这么多了。”
“好好吃……”
似乎已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死神少女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食物上：“这个鱼是辣的吗？”
“有一点点辣，不过酸味更多一些。”
我好奇道：“吃不了辣吗？”
“没有，只是在异界带辣的东西通常不会被用来烹饪食物，感觉有些新鲜。”
死神少女试着夹了一块鱼肉：“唔……除了鱼肉的口感有点软了，味道真的很好……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你要是昨晚过来吃就不软了，现在这两道菜都是放冰箱冻过了再加热的。”
见这家伙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为何我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你先吃着，我洗个澡，免得一会儿感冒了。”
“唔唔……”
对方只是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我从卧室的衣架里拿过早上换下来的小兔子睡裙，进了卫生间。
和前几天晚上一样，在弥漫着氤氲热气的卫生间里，我一边享受着热水瞒过女孩子身体的舒适感，一边用新买的沐浴露和洗发露仔仔细细清洗过一遍头发和身子，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话说我穿这么萌系的衣服出去不会被那个无良死神笑话吧？
仔细擦干净身上的露珠和头发，在卫生间里就换上了那一身睡衣的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我这副模板本来就是拜她所赐，家里就这一件适合女孩子的衣服，还是捡来的，要是敢笑就咬死她！
然而，当我有些害羞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沙发。
之前还在这里吃东西的死神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床单被很随意地丢在沙发末尾，桌子上的冬瓜骨头汤和面条一点不剩，鱼也被吃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只有酸菜还剩下小半棵，用废报纸叠的小垃圾篓里装满了骨头和鱼刺。
连告别都不会说一声吗？！
明白死神小姐肯定是利用那个穿梭空间的能力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的我，在桌子前是又无奈又生气。
“还得我来收拾残局，可恶，明明刚洗完澡……”
“……”
No、074徒然喜欢你
吃掉剩下的几个草莓，把某无良少女吃剩的饭菜残羹倒掉，洗干净碗筷，整理好桌面，穿着一身兔子睡裙的我洗了手，来到电脑桌前。
为什么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明明说好的最新款手机，连型号配置都不问就走了，她这是又躲到哪个角落里自闭养伤了还是准备随便到外面的手机店偷一部回来？
而且她不是已经被那个什么魔王打到重伤了吗？衣服都破成那样了，总不能就这么穿着去手机店吧？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幅情景——
一名全身都是伤口，衣不蔽体，连双脚上的黑丝袜都破破烂烂的小女孩，一只手持镰刀，另一只手抓着钞票走进装扮豪华的品牌手机连锁店，以一副霸道的黑老大语气说道：
“给老娘来一部最新款的手机，钱不是问题！”
“……”
话说按照刚才那个情况，死神少女不出意外肯定不是走房间正门出去的，如果她的那个空间裂缝的能力可以无视距离没有限制地使用，岂不是连银行里的金库都能来去自如吗？
这样的话我拿了她的手机，岂不是……帮凶？
那死神如果因为盗窃罪被判刑，数额巨大，情节恶劣，应该怎么判？
死刑？
执行了死刑之后人又活了过来怎么算？
死过一次了，又活过来，之前的死刑还算数吗？
带着有些纠结的心情，我扫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天。
我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死神”这么一个篮子里。
那家伙不靠谱的，如果我指望她给自己送手机过来，然后再用那部手机点外卖买衣服，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现在这个情况，因为我平时都有囤粮食的习惯，如果这个雨一直这么下的话，理论上我不用出去短时间内也不会饿死，反正屋子里有鸡蛋有大米，而且就算真的很着急，最多就是浪费一点电，像之前那样把衣服内里都洗了，然后对着小暖炉烘干就好。
或者……用电脑登录外卖软件或者“同城急送”之类的平台，下单新衣服，在备注上写明“不要打电话，走到3楼301敲门即可”。
只要有衣服了，能出门，钱总归是有办法的。
至少目前为止，手机对我来说还不算是必需品，就是以后买东西可能会麻烦一些。
话说我是不是把雨伞丢望海公园门口那个早餐店里了？要出门的话还得新买一把伞？
真是乱糟糟的一天。
算了，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然后码字吧。
如果下午三点左右那家伙还不回来，就直接开取暖器把衣服烘干，穿出去买菜。
至于“女装换手机”这种事，只要死神敢送自己手机，我就敢女装！
不就是换一套衣服拍个视频上传嘛，一个视频不到十万播放，那我就传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
而且像“猛男气质”这种东西也不是穿女装就会被磨灭的，我穿了女装拍了视频，白嫖一部手机，嫖完后再换回平时的衣服不就行了？那个死神又没要求一个星期后必须保持那时候的装扮，总不能穿女装还能上瘾吧？
四舍五入就是手机白送我。
这么一想，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不少。
损失一把雨伞，一部老式手机，白得一部最新款手机，今天运气似乎还挺不错的。
将换下来的衣服内衣拿到卫生间，加了点热水，花了小半个小时清洗干净，我暂时用衣架把衣服晾到了屋子。
先这样，开始工作。
穿着软趴趴的兔子睡裙跳上电脑椅，我点开码字软件和网页端作者后台，先是将昨天的读者留言小说评论还有章节吐槽看过一遍，随后进入码字软件，检查了两边对应章节的错别字和语病，将二审后的稿子放入作者后台纠错，再放入那个专业的错字病句查找网站，确保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上传章节。
紧接着就是例行的听音乐看视频培养心情环节，然后开始码字。
“……”
……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我看着电脑右上角显示的“今日输入3700字”，在小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死神那家伙还没有回来吗？
不对。
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
我伸出双手“啪啪”拍了一下自己肉嘟嘟的脸蛋。
虽说在那个死神眼中我可能是某个“勇者”的转世，但我既没有他的记忆，也不会魔法剑术这些，甚至想不起来所谓的“魔族”小伙伴长什么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死神小姐对我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我管她去哪里了呢！
“呜啊……”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到卧室里打开零食箱子，从里面将装有五谷杂粮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中午吃简单一点吧，然后睡一觉。
带着小盒子来到厨房，洗干净电饭锅，往里面倒了点八宝粥，加入少量陈皮和红糖，盖上盖子，设定好时间，回到电脑前的我随手拿过桌面昨天皮皮给自己的“上京猫咪咖啡屋”宣传单，一边翻看一边双击了QQ打开。
“神滨市南凪区上京猫咪咖啡屋招募女仆，外貌、身材姣好优先，无学历要求，无性别要求……”
等待QQ打开的时间里，我轻声阅读起了上面的招聘信息。
“无性别要求？意思是男的也可以去？这什么咖啡屋啊？迷糊餐厅吗？”
疑惑中，我继续看了下去——
“每天分早班、中班和夜班，早班为早晨8点到16点，中班为16点到0点，晚班为0点到8点，月休8天，可在每个月的月初按照自己需求和店长申请排班，试用期一个月，可包吃住，带五险一金……”
“感觉好像还挺正规的，三班倒，每班都是八小时，如果我选择早班的话是不是可以早上去上班，然后下午4点吃个饭回来码字，拿双份工资？”
“滴滴滴滴——”
正当我计划着是不是要去这个传说中由“童梦网”注资的咖啡屋上班时，电脑右下角的QQ群突然弹出了“魔理沙的铁尻@全体成员”的消息——
【魔理沙的铁尻邀请您加入QQ语音】
怎么了这是，大中午的居然发起语音通话？
看到蒋伟的这个消息，我有些疑惑。
习惯上我们都是晚上九点以后才会开语音玩游戏聊天的，因为九点以后皮皮的女儿差不多睡着了，他作为父亲才勉强有点私人时间。
身为作者，码字更新最好的时间是白天或者深夜，深夜档的作者需要面临的问题是昼夜颠倒，精神萎靡，对身体健康有很大影响，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白天九点到下午五点这段时间更新。
过了下午五点，周围到处都是上班族回来的声音，窗外都是滴滴答答的车喇叭声，楼下要么是小孩子的嬉闹声要么就是炒菜声和家长的谩骂声，吃过饭后还有像我住的这种公寓“歌神”们五音不全的歌唱声……总之就是成熟的作者都会尽量选择没什么人的时间段码字，否则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能吵死你。
这次蒋伟突然一反常态在中午开启QQ语音，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干嘛了你。”
刚进语音，我还没有说话，几乎和我同一时间进语音的皮皮便开口道：“我刚把女儿哄睡着，你要打游戏？”
“不，兄弟，听我说，还有诺儿……”
语音里面的蒋伟有些激动的样子：“我好像要脱单了。”
“啥？”
皮皮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你和诺儿表白了？”
“去去去，诺儿是我们好兄弟，还是那么可爱的萌萝莉，想啥呢，我是萝莉控，又不是畜生。”
蒋伟笑骂了一句，随后说道：“听我说，就在刚才，我的电脑店来了一个妹子，我看她特别眼熟，还没等我想起来她是谁，这个妹子居然直接跟我表白了，说她和我原本是初中同学，暗恋了我两年，我退学后一直很后悔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却没想到最近要买电脑，看我网店上掌柜的样子很熟悉，马上就坐火车飞过来确认了。”
“真的假的？”
皮皮似乎也替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开心：“那你接受了？那个妹子长什么样？你当时也暗恋她？”
“没有，我说让我冷静一下，至于那个妹子……挺好看的，虽然没有诺儿那么可爱惊艳，但性格我记得是真的好，当年初中班里有小混混找过她的麻烦，我随手教训过那群混混，没想到她从那时候开始就记住我了。”
“你们怎么这时候开语音？”
蒋伟的话音刚落，伴随着“叮咚”的一声，苏云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现在玩游戏吗？”
“基哥，魔理沙兄有艳福了。”
皮皮解释道：“初中的青梅竹马来找他表白了。”
“真的？”
苏云锦似乎也很惊喜的样子：“我们的蒋伟兄弟终于要脱单了吗？说好了一辈子单身呢？”
“一辈子单身那不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吗？”
蒋伟的声音有些尴尬：“那妹子其实我也挺喜欢的，就初中的时候，我们没少在一起玩，我在学校最美好的回忆就是和她在一起那段时间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现在出来混社会，我以为她早就嫁人了，没想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云锦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包一个最大的红包。”
“我……我还没确定，她也没准备。”
蒋伟很紧张的样子：“你们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不考虑谈恋爱和结婚这些事情的，以前我有个兄弟，当时我们还很穷，那个兄弟被女朋友甩了，因为穷，然后兄弟就和我说，说我们男人穷还要谈恋爱真的很悲哀，因为平时我们穷和有钱，就是晚餐啃馒头和吃牛排的区别，该玩游戏就玩游戏，该和兄弟吹牛就吹牛，对快乐没太大的影响……但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作为一个男人真的就很容易认识到那种……贫穷带给自己的，深深的自卑。”
“……”
不知为何，蒋伟的这句话让我沉默了。
随后，我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电脑旁边简陋的出租屋，内心一直在重复着蒋伟刚才说的——
“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作为一个男人真的就很容易认识到那种贫穷带给自己的，深深的自卑。”
“大叔，咳咳，诺儿，诺儿？”
“诺儿你在吗？”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皮皮的声音：“诺儿？”
“啊？”
我回过神：“我在。”
“你觉得怎么样？”
皮皮用怂恿的语气说道：“魔理沙这次有戏吗？”
“怎么没有？”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
“他不是一直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吗？辛苦了这么多年，这不，爱情来了，可以牢牢抓住了。”
No、075打工吧！死神大人
蒋伟小时候和一个同班的女生关系好这件事，我和皮皮基兔同龙都是知道的。
玩游戏的时候他偶尔会提起这些陈年往事。
当时的蒋伟是一个就读于某个偏远城镇上唯一一所初中的、普普通通的男生，而那个女生也是镇子里一对普通个体商户的孩子，两人分在不同的班级，蒋伟在初一（甲）班，那个女生在初一（乙）班。
因为镇子太小，那边的初中只有两个班，规模甚至连神滨市大多数小学的一半都不如。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种爱情小说里面描述得那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甚至可能连“爱情”都算不上，就是很简单的……那天蒋伟放学偶然路过一片荒草地，看到几个小混混抓着那个女生不放要搜身抢钱，蒋伟路见不平，随手抓了块砖头就冲上去一打三，把小混混全打跑了。
“我真没想那么多，你们知道吗？我完全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想法，我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行为，他么的三个大男人抢一个小妹妹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单纯想要教训他们，这种感觉跟看到有手有脚的人抢劫路边碗里只有几块钱的乞丐差不多，窝囊！”
“好像就是从那以后隔壁班那个女生就会时不时过来找我玩，还经常给我抄作业，说自己害怕小混混报复，让我送她回家，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是真的年轻啊，我也没有现在这么胖，就是出了社会以后忙着赚钱，没时间锻炼，慢慢就长膘了。”
在语音里，蒋伟经常感慨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家里父母没有吵架闹离婚，不需要为吃穿发愁，上学有可以聊天说话的朋友，放学还可以和女生一起回家。
蒋伟还说过，他小时候其实不叫蒋伟，叫蒋吴伟，当时他爸爸姓蒋，妈妈姓吴，两人合在一起，再加个“伟”字就是他的名字，后来他的父母离婚了，蒋伟被判给了爸爸，当天就带他去改了名字，把“吴”字去掉了。
“我爸还跟我说，蒋吴伟其实一点都不好听，吴伟吴伟，那不就是无为吗？一生碌碌无为，蕴意太差了，直接删掉吴字多好。”
“可惜的是，改了名字没几个月，我爸就进去了，我也没读书了，出来打工。”
在我，皮皮，基兔同龙还有蒋伟的童年往事中，蒋伟确实是最曲折最令人惋惜的一个。
不过他也是最幸运的一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至少我闯出来了，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有房有车，吃穿不愁。”
“……”
“连诺儿都这么说吗？”
语音里，听了我的话后，蒋伟明显有些激动：“可我……我现在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啊，我……我觉得我挺穷的。”
“一套房两辆车，两百多万的存款还叫穷吗？”
皮皮笑骂道：“你以前吹的牛我可都记着呢，你要叫穷的话，那全国至少一半的男人可连穷都不配了。”
“不一样的，我那套房当初买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成家，两居室，九十多平方，住我一个可以，平时你们要过来玩招待也可以，但再住一个妹子我就觉得不太行了，万一以后有小孩子……”
“你这就想着要小孩了？哈哈，可以可以。”
皮皮笑出了声：“九十平方的房子怎么就不能成家了？你怕是不知道现在多少人都是租房结婚，非得人人都是基哥那样才有资格谈恋爱是吧？”
“怎么又扯到我了。”
语音里的苏云锦有些尴尬：“魔理沙那条件真的算不错了，你要是对别人小姑娘有意思就接受了吧，毕竟别人也等了你那么多年，现在喜结良缘了，好事。”
“对对，好事，大家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和那妹子先处着，有什么问题再问我们。”
皮皮继续循循善诱：“如果真确定可以处，到时候你结婚了，在婚礼、育儿这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家那祖宗还有婆娘折磨了我几年了都，不还是过来了？”
“你如果真觉得原本那套老房子不行，拉不下脸当婚房也可以考虑买套新的，基哥不是认识几个房地产老板吗？到时候帮你拿套靠谱的。”
“至于谈恋爱，诺儿不是妹子吗？在女性这块有什么问题就问她。”
“等等。”
听到这里，感觉到不对劲的我连忙开口道：“女性这块有问题可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哈哈，诺儿你是不是天天变声器当大叔习惯了？咱们这里就你是妹子，基哥只喜欢男人，难不成问我老婆去啊？”
皮皮不依不饶：“这事只有你能解决，如果到时候魔理沙不小心惹女朋友生气了，或者有别的什么……女性心理之类的疑惑，你可不能推脱。”
我……这……
皮皮的话让我有些无奈。
我虽然现在……生理上是女性没错，可我好几天前确实是一个大叔啊！
但是偏偏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我又不能直接跟他们解释。
“那……好吧，我尽量。”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只能答应了下来：“但是先说好，我从小到大也是一路嘻嘻哈哈过来的，最多说说我的看法，女性心理这种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事没事，诺儿你肯说自己的想法就足够了，现在我们兄弟几个可是为了魔理沙兄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啊。”
皮皮语气一转：“所以兄弟这次开语音就为这件事？”
“差不多。”
蒋伟有些激动的样子：“顺便打一下游戏放松心情，我和那妹子说好了晚上去看电影，估计晚上玩不了，所以中午想上来看看你们有没有空，我排位还差40分晋级。”
“我到下午两点都有空，两点半我闺女要去幼儿兴趣班。”
“又报一个兴趣班？”
“哈哈，游泳兴趣班，幼儿早教，我老婆报的。”
“那就没办法了，诺儿和基哥呢？”
苏云锦云淡风轻道：“我都行，今天没班，存稿也够。”
“我……”
我想了想：“我先不玩，刚做好午饭，下午可能还要去你们说的那家咖啡屋看看。”
“诺儿你真决定啦？”
皮皮那边似乎“嘿嘿”笑了一声：“轻小说作者要转行当女仆了？”
“没有转行，就想去看看。”
我连忙解释：“南凪区距离这里就二十分钟的路程，看他们宣传说的每天八小时，一个月休息8天似乎挺不错的，就是没说工资是多少。”
讲道理，在这个“周末双休”“朝九晚五”都可以被当成“福利”写在招聘广告上的年代，一个月休息8天的工作真的已经可以说是“绝迹”了。
在神滨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清楚地知道这边上班族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这个城市乃至全国，绝大部分工作每周都是休息一天，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单双休”，也就是第一周休息一天，第二周休息两天，然后第三周再休息一天这样，合计起来一个月顶多给你休息六天。
可以说，只要是把“单双休”写进“企业福利”里的公司，就基本不愁招不到人，更何况是“双休”。
我没记错的话，在遇到那个无良死神之前，自己在各种招聘网站上找工作，只要勾选了“周末双休”这个条件，弹出来的要么是一些大型工厂，要么是诈骗公司。
大型工厂双休很好理解，底薪就按照当前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比如1800元一个月，如果你在工厂每天只工作八小时，然后周末双休，你的工资就只有1800，然后加班可以获得好几倍的工资，和你同宿舍的工友从早干到晚，星期六星期天继续加班拿5000元一个月，你每天八小时双休只拿1800元。
最离谱的是工厂里的领导还会时不时对那些不加班每月只拿1800元的“废人”阴阳怪气，今天因为你左脚进工厂把你骂一顿，明天故意给你这条流水线加大难度，后天因为你上厕所超过一分钟扣一百块钱工资，然后当着你的面夸那些辛勤加班不放假的舍友工友，硬灌心灵鸡汤，就硬逼着你“自愿”加班。
至于诈骗公司，大都是那种假惺惺叫你去面试，然后当天就说你合格了来上班的套皮公司，他们第二天绝对会随便找个借口说你的能力不够，要培训，培训费两万到五万，不过不要紧张，这几万块不用你付，培训结束了我们公司会给安排工作，到时候从你每天的工资里面扣就行，培训好了你就是社会人才，就是香饽饽，工资一两万，每个月扣个一两千没问题吧？
实际上这些培训公司骗你签了合同贷了款拿到钱后，培训结束才不管你去哪里工作拿多少工资，把你的简历往各个招聘网站一投就完事了——我们的培训肯定没问题，找不到高薪工作就是你不努力，钱不够别问我，反正每个月你得还钱。
单双休的工作都已经是这么难得了，更何况是双休加每天八小时的“福利制度”？
所以我真的很想去传单上标注的地方看看这个咖啡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套路，居然敢在这个大环境下公开宣布他们的工作每天八小时加双休。
“他们工资我没记错的话底薪应该是三千多吧，加当月咖啡屋的业绩提成。”
语音里的皮皮好奇道：“是这样吗基哥？你不是还在神滨没回来吗？”
“对，我还在神滨这里和朋友玩。”
苏云锦说道：“诺儿如果真想去的话下午我可以陪着去看看，三千元是咖啡屋的外卖员底薪，不是服务员的，服务员我记得要高一些。”
“那四千元有吗？我觉得像诺儿这种究极可爱的萝莉美少女，一万块一个月都值啊。”
“到时候诺儿去了给我打个电话吧，女仆服务员工资挺高的。”
“我有个疑问。”
蒋伟开口道：“基哥，我看了一下神滨市的地图还有那个咖啡屋的地址，感觉选址不是特别好啊，周围几乎没有住宅区和商业区，跟天堂度假村似的，估计宣传热度一过就没多少人了，确定是童梦网投资的吗？未来不会倒闭？”
“呃……”
苏云锦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南凪区前段时间有个580亿的项目，吸引了很多商人过来，就在咖啡屋东边几公里的区域，这个项目主要是想借南凪港海运的便利建一个多位一体的超大型商业街，上面很重视这个项目，估计再有不到半个月就公开招标了，到时候那一块地段附近的商铺还有房子肯定全部都会……咳咳，懂我的意思吧？”
“懂了，580亿的项目，卧槽……”
首先明白过来的蒋伟惊道：“基哥你在这里说这些话真没关系吗？”
“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们别搞太大动静就好。”
皮皮笑道：“哈哈，基哥说的大动静是以亿为单位的商业行为，很显然我和魔理沙兄都没有那个资本。”
“所以如果诺儿对那个咖啡屋感兴趣的话，下午你到了那里之后给我打电话。”
“好的。”
我内心有些复杂：“那什么，我手机早上进水了，如果修不好的话可能需要换一部手机，你们能不能把手机号打在群里，我一会儿记录一下。”
“好。”
“行。”
“没问题。”
我的话刚说完，屏幕上便“刷刷刷”出现了三个手机号码。
正好这时，客厅厨房那边的电饭煲响起了“叮”的一声提示音——我做的八宝粥熟了。
“谢谢。”
我连忙对着耳机：“我粥好了，先去处理一下。”
“没事，去吧去吧。”
“话说大叔……咳咳，诺儿之前和我们玩游戏的时候不是说以后就躺平当咸鱼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积极找工作了？难不成……也谈恋爱了？”
“什么啊？”
本来都准备放下耳机的我听到这里连忙解释道：“我和谁谈恋爱？女朋友都没一个。”
“果然，我就知道诺儿是百合，哈哈！”
蒋伟那边很是开心的样子：“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我还有苏云锦那个眼神我就懂了，特别干净，真的就是纯纯把我们当兄弟，我当时就在想诺儿是不是只对女孩子感兴趣。”
“得了吧你，小说写魔怔了？一个眼神能看出来这么多？”
皮皮立即反驳道：“要我看，诺儿估计也想起她的初恋了，看到你被女孩子表白，想起以前虚度的光阴，发誓不再颓废，打算好好赚钱努力生活。”
“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被这帮狐朋狗友搞得气也不是乐也不是：“不是昨天你们给我带的传单吗？我就是看了上面的广告有点兴趣，想去看看而已，怎么一个个这么多戏。”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诺儿那边肯定遇上了和魔理沙差不多的事情，我听她语气能听出来的，肯定有心事。”
“去去去！”
我笑骂道：“不跟你们扯皮了，语音我先挂了啊。”
“去吧去吧。”
“哎呀，诺儿也不小了，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是有攻受之分的吧？诺儿这个性格估计只能……”
后面的话我听不到了，因为我已经点击了“退出语音聊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帮损友就没一天正经过……
从电脑椅上跳下来，我回到厨房，查看了一下电饭煲的状态，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将盖子打开。
顿时，一股五谷杂粮混着红糖气息的“八宝粥”味道便扑面而来。
我不知道这边零食箱子里保存的这个粥是不是真的有“八宝”，至少用眼睛看可以看到里面有红豆桂圆莲子啥的，煮出来的味道也很不错，平时中午的时候如果我懒了或者外面天气恶劣不想出门就会煮一锅，中午吃一餐，剩下的放到冰箱里冻着，晚饭过后饿了再当宵夜。
像现在这种时候……外面下着暴风雨，而我又刚刚淋了雨一身湿，能吃上一碗暖洋洋的、微甜的八宝粥是再舒服不过了。
“……”
一个人戴上隔热手套，将锅里的粥倒到大碗里，用汤勺将其中一些分到了小碗中，我开开心心地抱着热腾腾的八宝粥回到客厅软垫上，以鸭子坐的姿势坐下，撑起四糸乃餐桌，准备享受午餐。
就在我刚刚拿起勺子的瞬间，软垫前方的空地裂开了一道黑色的空间缝隙。
某位穿着全新“制服”，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少女从裂缝中凑了出来。
“哦呀，居然知道我会在这时候回来，特意煮好了午餐吗？”
刚落地，一身黑袍的死神少女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凑到了我的面前，似乎是嗅了一下八宝粥味道的样子：“小可爱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甜食？”
“这是我的！”
我连忙将装有八宝粥的碗抱了起来：“还有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可爱，也不是谁的转世，不要擅自给我乱定义啊喂！”
“是吗？”
死神少女不置可否，她将一只手从黑色风衣中抽了出来，拿出了一个盒子：“你要的最新款手机。”
“嗯？”
这句话让我瞬间起了兴趣：“手机？你刚去买的吗？”
“要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了呢？小家伙？”
微微蹲下身，死神少女将盒子放到了桌面上。
我注意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双新的、干净的黑丝长筒袜，脚上也穿了和学生制服鞋有些类似的小皮鞋。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款式的手机？”
我半信半疑地将手机盒子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惊讶道：“咦？”
这……
这还真的是我馋了好几个月，今年一月刚刚发售的最新款智能手机，内存还是超大的1TB款式！
在看到手机盒子上牌子型号还有标准的配置的那一刻，我便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部手机虽然不是当前市面上最贵的，性能也不是最顶尖的，但无论是外观，还是配置对现在的我而言都已经是最完美的了。
她是怎么知道我想买这部手机的？！
“不是你想要的吗？”
死神少女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不喜欢的我话我可带回去了。”
“喜欢！”
我连忙放下八宝粥，将装有手机的盒子抱到了怀里：“可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部？”
“你把掌管这个世界生死的神当成什么了？”
死神少女轻蔑一笑，顺势从桌面上抢走了八宝粥，用勺子舀起一些，品了一口：“不够甜。”
“吃糖太多容易长胖的，对健康也不好。”
尽管有些心疼刚做好的午餐又被抢走了，不过联想到厨房的大碗里面还有一些，加上自己又拿到了心仪的新手机，我便默许了这家伙抢东西吃的行为，打量起了手中的手机盒子：“是通过正规途径买到的吗？不会我用了之后哪天……招惹来一大堆警察吧？”
“放心，品牌连锁店买的，发票都在。”
死神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钱也是正规途径抢来的。”
啥？
“正规途经”和“抢钱”这两个词能放到同一句话里的吗？
“骗你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死神少女解释道：“钱是我上两个月打工赚来的，一家私人的杂货店，合理合法，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家店的地址。”
“呃……”
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有些好奇：“死神也要打工的吗？”
她不是魔族吗？还有那么方便的穿梭空间能力，如果想的话……随便找几个大土豪，或者往银行小金库里一钻不就发财了？
“要你管。”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死神伸出手，从新换的长袍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伞：“喏。”
这是早上的时候我遗弃在早餐店的雨伞？她连这个都帮忙捡回来了吗？
“嗯，粥不错，就是味道淡了点。”
疑惑间，死神少女已经快速吃完了八宝粥，将碗放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镰刀，对着身后就是“咔擦”一声切开裂缝：“那么所有的预付款都到位了，接下来看你的了，期待你这个星期的表现哦！”
看着少女就要重新钻进裂缝，我不知为何条件反射地开口道：“你今晚还来吃饭吗？”
“嗯？”
死神少女有些疑惑地转头。
“啊，不，没什么。”
我别过脸：“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如果要来的话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隐私，走正门，或者稍微敲个门之类的……”
死神少女歪了歪头：“小宠物还需要隐私的吗？”
“滚啊！”
我条件反射地抓起身后沙发上的小枕头扔了过去：“谁是小宠物！滚滚滚！最好别回来了！”
“咻”地一声，死神少女快速跑进了裂缝中，丢出去的枕头扑了个空，落在了客厅的角落里。
真是的，不吃拉倒！
天天就知道折腾一些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是把我变成萝莉，又是要穿女装发视频卖萌，这个死神真的恶趣味。
郁闷中，我的目光落在了怀里新手机的包装盒上。
包装很完整，还有防伪，不像是假冒的。
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喜欢这部手机？总不至于会读心术吧？
不，等等。
我想起来一个可能。
意识到了什么的我快步来到卧室，坐到了电脑椅上，点开浏览器，进入了“历史记录”。
今天的浏览记录……正常。
昨天的浏览记录……嗯？
怎么我昨天一整天都在漫展帮忙看店，这台电脑还有使用记录？
而且好像都是一些以前自己看过的消息？
《2022手机推荐》《最近有什么牌子的手机推荐吗？》《2022手机测评，不要再盲目跟风大品牌啦》……
哦对。
我前几个月确实看过这些信息，看了几天后然后好像还把最喜欢的那部新手机也就是自己怀里这部加入购物车了。
看网页记录，昨天用这台电脑的人起码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意思是昨天自己不在家这段时间，那个无良死神把自己以前所有和新手机有关的浏览记录都看过了一遍，最后得出了“我要买这部手机”的结论？
不对，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又试着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往前倒了一些。
四月，三月，二月，一月……
一月初那几天我应该刚刚失去工作，然后二月开始疯狂找工作，白天按理来说绝对不在家。
然而那时候，这台电脑上都出现了和新手机有关的浏览记录。
她是好几个月前就在追踪自己，翻看浏览器历史，研究我想买的手机牌子了吗？
这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死神不久前的那句话——
【钱是我上两个月打工赚来的，一家私人的杂货店，合理合法，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家店的地址。】
我的手机是今早为了救死神被雨水淋湿才坏的，而死神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偷看我的记录，研究我喜欢哪部手机了。
她是早就决定了要帮我买新手机？
换句话说……这是不是代表就算我不同意女装，没准也能拿到这部手机？
这股“感觉上当了又好像没上当”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性格那么恶劣的一个家伙，真的是那种心思细腻到会通过悄悄偷看自己浏览记录研究自己爱好的人吗？
“算了。”
翻看了半天记录的我干脆将整个浏览器一关——
“吃饭，睡觉，然后下午去看看那家咖啡屋。”
不管怎么说，现阶段的自己先好好赚钱存钱准没错。
有钱就有地位，有了地位……肯定就不用每天都被某个无良死神牵着鼻子走了。
“……”
……
【大家好这里是Bee，这边临时插播两条通知，第一条就是为了书的节奏和剧情紧凑度，后面的部分章节内容会像今天这样合并，比如本章字数为7500字，如果拆分出来的话差不多是接近2000字的4次更新了，所以绝对不是作者偷懒哦/w\可以视为今天三更了】
【第二条就是评论区一直在问的书群问题，本书目前有两个书群——
总群（上京猫咪咖啡屋）：613294880（需要订阅截图）
本书专属群（神滨卡芒贝尔奶酪总店）：676248663（需要回答对问题“主角的姓名是？”答案为“尹诺儿”，注意不要把“尹”打成“伊”）
总群是作者历史上所有书友都可以加的大群，目前里面有一千多人，加进去发任何一本书的订阅截图即可，大家平时基本不聊书= =。 什么话题都有五花八门，适合话痨还有喜欢聊天的朋友加入
专属群是这本书的书友才可以进的群，目前没什么人，当然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两个群一起加
和小说里的剧情一样，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平时难免发生争吵或者意见不合之类的情况，请善用屏蔽功能，和睦相处~
未来这本书如果人多起来的话，作者会制作相应的漫画还有RPG游戏，游戏将会在专属群放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帮忙测试，游戏引擎为RPGmaker mv ，有电脑端，手机也可以用模拟器进行游玩~
最后就是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谢谢你可以支持作者还有诺儿和死神小姐，谢谢！（鞠躬）
】
No、076弱小，无助，但是会做饭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我来到明亮的客厅，找来一把小剪刀，拆开了手机盒上的包装膜。
这部手机是今年一月一个大厂发售的新手机，无论是外形还是机身宽度厚度重量都恰在我的好球区，尤其是那款“深海冰”颜色，看图片很有初音未来那首《深海少女》的感觉，而且“深冰”这个词有点“神滨”谐音的意思。
拆开包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这部几乎等同于目前自己全部家当的手机，没发现什么问题的我将其拿到了电脑旁边，点开浏览器查了一下真伪。
是正品。
那个死神还真的直接就这么……在我家里吃过饭后，重伤状态下一个人跑去手机专卖店买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不对，她身上那套衣服明显是换过的，包括袜子鞋子都是，应该不是直接从这里去的手机店。
那意思是她在买东西前还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等等，死神有家吗？
一路联想下来，我发现自己似乎对“死神少女”的存在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被变成了现在的小萝莉，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看到死神后，我的关注点一直都在“这个世界的法则是什么样”的上面。
我一直执着于想要了解人死后会去哪里，有没有地狱，有没有阎王有没有黑白无常，或者轮回是什么样的，却全程没有去关注“死神少女”本身。
甚至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几天做的梦也没有任何提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普通的“死神”和“死神少女”似乎并不是同一种东西，死神我遇到过两次，都是那副看不到外表体型，穿着兜帽手持镰刀的模样，是不是“生物”都不一定，而死神少女则是真真切切“活着”的。
死神少女会受伤，会用魔法把我变成小萝莉模样，还会用各种挑衅的语言来扰乱我的情绪，并且，根据她的描述……似乎之前还为了赚钱打过工？
那她本体究竟是什么？
需要吃东西吗？都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魔力怎么恢复？受了重伤不去医院也能复原吗？
就算这类偏魔幻的事情我想不通，关于死神少女的比较“日常”的东西……我似乎也是完全不知情。
目前可以得知的情报是，那家伙应该是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人，而不是某种“概念”。
她在哪里打工？平时住哪里？睡哪里？有自己的房子吗？为什么都已经是死神了还要打工还要跑到别人家里来蹭饭吃？没遇到我之前她在这个世界又是怎么过的？
“……”
话说我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这种问题……
电脑前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尹诺儿你是不是魔怔了。
没有勇者记忆的你，对那个死神理应也没有感情才对，还被那家伙欺负了这么多天，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拿到手机后敷衍地完成她所谓的穿女装任务，然后想办法把这种超越科学的存在牢牢压制住。
是的没错，你得支棱起来，强势一些。
你作为一个猛男，和死神的关系应该是那种……你高高在上，她像小宠物一样被训得服服帖帖，对你言听计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你要去哪里，想做什么，然后用那股超越科学的力量全心全意为你服务。
想着想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死神少女穿着白丝女仆装头戴猫耳，对自己喵喵叫卖萌的情景。
嗯嗯，就是那样。
既然前世的自己是“勇者”之类的存在，而那个死神是自己救回来的“小宠物”，我们的关系肯定就是类似这种“主人与女仆”或者“勇者和随从”，既然这样的话，这一世我作为主人强势一些，要求死神为自己服务合不合适？
合适得不得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按下了新手机的开机键，从进了水的旧手机里拿出手机卡，放到了新手机里。
很好，卡没坏，可以用。
话说我现在是不是最好用新的身份证尽快申请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号？
以前的自己已经死掉了，连器官都捐了出去，那么在这个世界就属于“自然死亡人”，没准未来哪天电话号码就被“回收”了。
一旦这个号码出现问题，自己在网上一切和它绑定的游戏账号、QQ微信、电子邮箱等等，都会出现问题。
而且，如果电话被回收，就很有可能出现“号码被重新流向市场”的情况。
像我现在的支付宝就是用手机号注册的，当这个手机号被回收然后分发出去重新使用时，新购买了手机号的那个人随便用验证码登录一下支付宝就可以直接使用我账户里的所有储蓄。
以前我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新注册的QQ号不知道是回收时没有删除历史痕迹干净还是系统错误，QQ空间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照片和日记，甚至于我直接用和这个号码配套的邮箱去注册游戏账号还显示该账号已注册，利用邮箱的找回机制找回密码登录上去一看好家伙好几个满级号。
一会儿外出顺便找营业厅注册一个新的手机号码，然后把支付宝的钱都转过来，晚上回来后将QQ游戏账户这些比较重要的社交号换绑手机号吧，只能先这样了。
想明白这一层，我来不及欣赏新手机，第一时间设置好新机密码，录入自己的指纹，连上了出租屋的WIFI，光速打开手机商城，一口气将平时自己常用的那几个软件下载了下来。
QQ，微信，蓝色APP，粉色APP，绿色APP……
最后是外卖软件。
我来到厨房，把锅里剩下的八宝粥都装到了小碗里，回到客厅，一边吃饭一边浏览起了附近的女装店。
嗯……虽说拍视频上传网站想火的话一般都要穿那种比较“二次元”的小裙子，像JK水手服，洛丽塔或者汉服以及Cosplay制服之类的，如果真想一步到位，Cosplay制服是最简单的，因为这东西天生自带对应动漫或者游戏的热度。
就像写小说，普通作者随便取《战神》这种名字大概率是要扑街的，稍微有点“心机”的作者就会在这个名字前面加“无敌”二字，变成《无敌战神》或者《我真不想当无敌战神》，这样就能蹭到“无敌流”标签的热度，但现在大家都在写小说，都在卷，光蹭一个热门标签是肯定不够的，所以有的作者就会继续叠Buff，加上“后宫”“逆推”之类的标签，变成《无敌战神的我真不想被仙子们推倒》或者《就凭你们这些小仙女根本不是无敌的我对手》，组成一本热度满满的小说书名。
视频也是一样，以游戏视频为例，普通的《我在大逃杀里一打三》肯定没热度，有经验的人就会改成《我，13岁，游戏时长200小时，顶级猎杀者，素食主义，南桐，在游戏一打三吃鸡》。
同理，普通的女装跳舞火不起来，有的人就会加上“男孩子女装”或者“JK水手服”“Cosplay”之类的热门标签，“男孩子女装”对现在的我来说属于诈骗了，为了博取流量骗人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如果想要视频大火，我只能在衣服上下功夫。
要么Cosplay，要么就是……很可爱的那种，水手服，洛丽塔。
而不管什么衣服，“裙子”的吸睛程度绝对大于“裤子”。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需要提前适应小裙子，这次买新衣服的话最好是先试着买一条裙子回来……
“砰砰砰！”
这边我还在客厅的小餐桌上一边看手机屏幕一边吃午餐，不远处大门传来的剧烈拍打声便把我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这是？
我有些疑惑地放下勺子，站起身，小心地来到房门前。
“砰砰砰！”
又是一阵非常粗鲁的敲门声，吓得门后的我一个激灵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阵含糊的“怎么密码不对……啊，开门！开门！”“开门！快开门让我进去”之类的声音。
走错房间了？
我上前几步，凑到猫眼上朝外面看去——
一个头发散乱，面红耳赤，似乎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的中年男子，正不耐烦地在门上的密码一阵乱按。
“滴滴滴滴……密码错误。”
“开门啊？谁把老子的密码改了？”
“是不是有小偷进了我的家……把我密码改了？开门……开门啊！”
一边胡言乱语着，这名中年男子一边越发暴躁地在这扇门上“砰砰砰”拍打不止。
“开门！靠！什么破密码，明明老子是对的……”
完了，这是遇上酒鬼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间公寓微信群里每天晚上都嚷嚷着一起出去喝一杯的那几个人。
今天是五月六日，星期天，对于大多数上班族来说昨天或者前天已经是“调休”或者“灵活休息”的最后一天了，星期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上班的。
但总有一些人工作比较轻松，或者本身就是无业游民，大晚上喝得烂醉然后白天意识不清走错路找不到家……
怎么办？
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女孩，死神小姐回去了，屋子里又没有别人，如果让这种醉鬼进来，我的安全肯定会出大问题。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三栋公寓这边我记得确实有几个中午会回来休息的上班族，但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回来或者这个时候会不会来。
幸运的是公寓的门因为要安装电子锁，属于那种整体比较厚重的木门，一个喝醉酒的人如果不是彻底失控的话短时间内应该是进不来的。
公寓里“敲错门”“外卖送错门”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以前大叔的我对于这种事情很少放在心上，顶多被打扰到了写书会心烦意乱，确认是酒鬼敲错门后直接隔着门吼一句“你走错了”就行。
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女孩子胆子小了，还是这个身体天生就比较柔弱，面对外面的醉鬼，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冷静，尹诺儿你要冷静。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句，让慌乱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一些，客厅的我左右看了看，走向厨房，踩到小椅子上，拿起了一把菜刀。
然后，我快速点开手机刚刚安装的微信，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到“房管”，发去了消息——
【老大！有人喝醉了，在我屋子外面发酒疯，房间就我妹妹一个人在住，你快点过去。】
如果是平时，这种事情我都直接用手机拨打房管的电话呼叫外援，但是这次好巧不巧旧手机坏了，几个房管的电话都没有存在卡里。
【有房管上班吗？3栋301外面有人喝醉了在搞事情，快来管一下。】
给3栋的房管发了消息，感觉不太放心的我又分别点开了蜗居公寓1栋、2栋和4栋的房管头像，将刚才的信息复制了一遍发了过去。
【3栋301谁喝醉了一直在那当当当当当，有认识的吗？】
最后，我点开了蜗居公寓的微信群，把类似的消息又发了一遍。
【谁当当当当？】
很快，群里就有人回复了我，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什么东西当当当】
【这么有空哦，都上班了还喝酒】
【见鬼，这帮人是完全不上班的吗？】
“喂？喂！开门！”
“当当当当——”
而门外的敲击声则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耐烦。
“开门！我……我还能再喝一杯！”
【什么情况？3栋301？】
幸运的是，不一会儿1栋的房管便回复了我：【喝醉了？现在吗？】
【是的，现在，你们快点派个人过去，十万火急，3栋301门外，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别让他搞出事情来】
把这句话发出去后，我默默地在内心祈祷了一句“但愿退租的时候这些房管不要知道‘尹仕人’在法律上已经死掉的消息”。
要不然……一个星期内公寓里连死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死后还用手机给自己发消息，纵使这个房管心理素质再强大，估计知道这种事情也要冷汗直冒。
【知道了，我现在就让杨哥过去。】
这个1栋的房管倒也算负责，几乎是秒回了我的消息。
【你让你妹妹别开门，马上就到】
可能是1栋房管打去了电话，3栋的房管很快回复了我：【不好意思刚刚在外面吃粉，没注意看消息】
【没事，你赶紧去吧，我妹妹要被吓死了】
【你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咧？】
【手机欠费】
【……】
“当当当当——”
“开门啊！开门……”
“呜呜呜……老婆，你开门啊……”
“周晓……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抛弃我……呜呜呜……”
坐在大门后面放路由器的小台子上，一只手握着菜刀一只手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听着外面喝醉酒的中年男子呜呜渣渣，大概等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然后就是那个醉酒男子疑惑的声音：“什么干什么，我……嗝……我回家啊！”
“这是你家吗？你哪栋的？”
“我？我二栋啊，二栋……二栋三零一。”
紧接着就是房管的骂声：“这里是三栋啊你个嗦黑，丢那妈喝这么多，还吐别人门前，唉……”
“啊？这里是三栋吗？”
“废话，这里是三栋啊！二栋门口两条电线杆那么明显你都能走错吗？扑街啊你！第几次了？”
从房管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喝醉酒的人似乎是惯犯了，惹得房管也非常生气，连骂人的地方话都蹦出来不少。
“嘟嘟嘟。”
几秒钟后，前面的门再次传来了被敲响的声音。
“你好？小妹妹你在家吗？”
通过猫眼，我看到外面的房管一副非常有礼貌的模样：“我是3栋的房管。”
犹豫了一下，我将菜刀背到了身后，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小脑袋探了出去。
瞬间，一股难闻的酒味和食物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
“哦，咳咳。”
可能是注意到了穿着睡衣的我，房管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走错地方了。”
指了指身后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的人，房管一脸歉意：“我等下就叫人过来把地板清理好，真的不好意思。”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没关系。”
“真的抱歉，小妹妹你先在家里休息一下，我这边马上安排人过来清理，最多半小时。”
“好。”
说着，我将房门重新关上。
与此同时手机微信也传来了这个房管的消息：【我到了，是2栋那个扑街仔，以前他就走错过地方，跑到4栋去了】
【昨天我们这边就有人因为喝酒进医院了，我们几个房管都发了消息说最近别喝了别喝了，就是不听】
【你妹妹没事，小家伙估计刚睡醒，一脸懵的样子，挺可爱的】
我想了想，回道：【没事就行，你们快点处理好吧，我妹妹下午要出去玩】
【真的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让总管补偿你们10元电费】
“……”
微信上的消息让我看得有些懵。
这还能有补偿？
看来那个酒鬼确实是老惯犯了，估计这次要罚钱。
我在蜗居公寓这边生活了几年，印象中能拿到补偿的只有两年前那次“水管大堵塞事件”。
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三栋一楼到四楼的水管全堵了，需要一栋栋排查，那次事件三栋的一楼到四楼所有人都拿到了30元电费作为“误工费”。
相比之下，蜗居公寓这边的罚款倒是非常多——电动车停错位置、冲了别人的电要罚款，晚上12点过后故意开着一楼的门不关要罚款，从窗口丢垃圾下来要罚款，随意乱扔带有异味的垃圾到公共区域要罚款……
最后那一条，如果没意外的话，这次我门外的酒鬼估计就属于“随意乱扔有异味的垃圾到公共区域”，罚款一百元，给清洁工阿姨五十元过来清洁，给我十块钱作为安慰，剩下的四十要么进房管腰包，要么就是充公。
虽说罚款条例一大堆，但是几年下来我反正是没被罚过。
“要不我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关上门，最后看了一眼猫眼外面正打着电话的房管，我默默将手中的菜刀放回了厨房。
原本之前的我就有些和这个公寓的人格格不入了，我不抽烟不喝酒，和他们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为了安全着想，我感觉自己应该去找更清静、安全的地方。
比如那种正规的小区。
小区里一般都有保安，邻居也大都是有小孩的中老年人，这种地方相对于全是挥霍青春虚度光阴的青年要好一些——至少正规的、成熟的小区不会有太多这种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还找不到路回家的人。
再不济我也要找那种类似职工宿舍的、可以合租的出租屋，周围要繁华一些，至少不能是城中村和青年公寓。
以前我是大叔，孤独一人，无牵无挂，没什么好怕的，可以租城中村青年公寓，但现在不行，女孩子独自一人住这么偏僻周围又全是“不良”的屋子，迟早出事。
但如果是老小区或者繁华地段的话，房租肯定没有现在这么便宜。
我抱着手机回到了沙发上，随手下了个可以租房的软件。
屋子里贵重的东西不算多，除了电脑和一些衣服外，我很多东西都是白嫖来的，如果要搬家的话那些家具和电器不带走也没关系。
主要是租金问题。
既要租金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又要房子安全，似乎有点难。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琳琅满目的出租房信息，内心情绪甚是复杂。
价格低的绝大多数都是和我所在的“蜗居公寓”差不多的房源，都存在“二房东”“房管”之类的职位，那种真正是自己家房子又便宜的少几乎没有。
最重要的是，大多数自己家用来出租的房子……都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押金。
可能是担心有租客在退租时搞破坏，好多看着挺不错的房子都是“压二付一”甚至“压三付一”，一千块钱一个月的房子，我需要准备至少三千元才能租下来，而现在一穷二白的我根本就凑不出这么多钱。
果然还是钱的问题啊……
之前还觉得到漫展站一天就能赚一千块钱挺多的了，现在看来，那一千元根本就不够。
生活中的各种麻烦事可以说是一件接一件。
关掉租房相关的软件，我试着到一些博客论坛上又翻看了几遍。
话说，我记得好像那张传单上的“上京猫咪咖啡屋”招聘条件上有写“包吃住”？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下午过去“应聘”时问问看他们包“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要不……实在不行我和别人合租吧，当然，合租人必须是女孩子。
我平时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现在变成了小女孩，到点就困得不行必须睡觉，估计没人会嫌弃的。
最最重要的是，合租不需要押金。
没记错的话，现在租房相关的广告上对于合租人的要求基本都是“作息正常”“有稳定工作”“不带朋友回来”“不养宠物”之类的，大多数都是那种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租下一间房后觉得太大了，空出来一两个房间没人住感觉浪费，就把房子信息挂到网上招募室友。
这种合租房的押金已经交过了，租客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
嗯，那试试看有没有招合租室友的。
我试着将租房条件的“地址”扩大到了南凪区，勾选了“合租”。
“月租金800元，限女生，不养宠物……”
“月租750，限女生……等会儿，你们两个男人限合租的人是女性？打的什么歪主意。”
“月租金500元，限女生，最好自由职业者，最好可以帮忙做饭……嗯？”
盯着手机上的租房信息看了好一会儿，我的目光落在了一间看起来非常不错的、有两层的大房子上。
房子面积180平，1楼主卧室已有1女生，2楼主卧已有1女生，现1楼次卧招合租人……
这个便宜是便宜，但是条件怎么那么奇怪，又要自由职业者又要会做饭？
网络小说作者算是自由职业者，我勉强也算“会做饭”，而且她们的租金也足够便宜，500块钱一个月，不用押金，地点位于南凪区一个比较老的小区顶楼，距离那家新开的“上京猫咪咖啡屋”只有两公里，可以说完美符合我的要求。
但……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要不试着打电话过去看看？反正问问也没损失。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将这个发布招合租的人的电话复制了下来，切到手机主页，按下了拨号键。
“嘟——”
“喂？”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你好？”
“你好，请问您是艾小姐吗？”
我尽量用成熟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了您发布的租房信息，想咨询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打断了：“你是大叔？”
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大叔？”
“大叔爱萝莉？你的笔名，是吗？”
这怎么突然扯到笔名去了……
“我……我是。”
我小心翼翼道：“请问您是？”
“我是你编辑艾洛蒂。”
那边的少女似乎打了个哈欠的样子：“你要租房？”
艾洛蒂？
这都能碰得上？！
“啊……对。”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最近想找新房子，我这边……房子可能快到期了……”
其实并没有，蜗居公寓五月份的房租我刚刚付清，现在才五月六号，还有二十多天呢。
但我是真不敢继续住下去了，遭遇了刚才的“酒鬼敲门”事件后我有点后怕，相对于这几百块钱，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房子？”
让我意外的是，艾洛蒂似乎并不在意我“会不会做饭”的样子，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我还在漫展忙工作，可能要下午才能回去。”
“没关系，我下午也要去找工作。”
我想了想，继续问道：“你那边已经有一个租客了吗？”
“嗯，不过她只有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平时一整天都不知道在干嘛，回来后倒头就睡，动静很小。”
艾洛蒂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不用担心她会影响你码字。”
啊，我倒不是担心影响什么的，那种程度的动静和这里比起来都不算事。
主要是……我一个作者，直接跑过去和编辑合租，会不会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啊？到时候万一我卡文了，拖稿……会不会被关小黑屋？
“小艾！”
正犹豫着，艾洛蒂那边传来了似乎是编辑兔子的声音：“别摸鱼了，快过来搬一下这个！”
“好！”
对着兔子应了一声，艾洛蒂又凑到了手机前的样子：“房子是我们家五年前买的，那个租客已经租了好几年了，性格方面没问题，放心吧。”
“这是我手机号，下午如果你到了地方直接打这个号码就行。”
“……”
No、077收手吧，外面全是魔族
吃过午餐，设定好闹钟，在小床上小睡了一会儿，下午两点，我在悠扬的闹铃声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唔……”
有些不情愿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环视了一圈相比之前已经安静了不少的屋子，默念“中午觉不能睡太久要不然下午没精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像……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我从小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是一整个被雨淋湿的城市。
可以看到对面隔了几栋平房和一条大马路还在施工的工地，工地旁边几名戴着头盔的工人坐在大石头上抽烟闲聊。
窗外下方的小胡同里，两只橘猫正怒目而视，全身炸毛，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雨真的停了。
不过虽然这会儿的天空没有再下雨了，外面也还是一片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有种“雨停了，但没有完全停”的感觉。
一般这样的天气会持续小半天，一直到太阳从云层中穿出来，然后阳光炙烤大地，将刚才的雨水尽数烘干，再然后……就是彻底的夏季到来了。
夏季到来，西瓜，草莓，杨梅，荔枝……各种好吃的水果也要多起来了。
“坤！”
正当我准备关窗回房间之时，窗户下方的两只橘猫出现了明显的动静，右手边的橘猫全身弓起，毛发直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威胁声：“杨坤！”
我认出来那是这边三栋房管散养的猫，它平时经常会在一楼大厅翻肚皮撒娇，据说是一年前经常有租客抱怨出租屋老鼠太多房管才养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只猫一般只管一楼二楼的老鼠，三楼以上还是连上都懒得上来。
有意思的是，三栋的房管叫杨坤，和某个大明星同名，租户群里的人喜欢叫他杨哥，而这只三栋的橘猫除了“喵喵喵”和“老吴”外，唯一“会”说的话就是……杨坤。
就像现在这样。
“坤！杨坤！”
在面对左边这只应该是外来的橘猫时，房管的猫发挥出了自己英勇无畏的气势，一边喊着“杨坤”一边用“嘶——”“哈——”的语气威胁对方。
这看样子估计又要吵大半个小时了。
没去管楼底的猫吵架，我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回到卧室，将床上的小被子叠整齐。
感觉……似乎枕头，被子，还有蚊帐都要换一下了，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我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最普通的那种，当年在这里租房的时候到附近杂货店日用品店随便买回来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蚊帐是在网上下单的“蒙古包”式，拼装了好久。
如果这几天真的要搬家，感觉也没必要把这些东西搬过去了，看看能不能找个收废品的卖掉。
这么想着，一身睡衣的我来到客厅的落地镜前，用小梳子打理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又去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划亮新手机的屏幕，我点开了外卖软件。
服装店，女装店，我找找……有了。
以蜗居公寓为中心，附近三公里内的女装店有8家，排除掉那种大品牌的、价格昂贵的店铺，排除掉配送时间大于40分钟的，排除掉配送费太贵的或者衣服款式太性感的，我最后选定了一家主要做休闲女装的服装店。
这家店里的衣服看着都挺不错，而且看评论大都是附近的高中生、大学生在买，打差评的理由也大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最主要的是，只有这家店的风格和现在的我比较搭，其它的要么是那种尖头高跟鞋配性感小裙子的女装，要么就是破洞牛仔裤之类比较“潮流”的风格。
店里的小裙子有不少，大多是连衣裙和百褶裙，考虑到外面的温度，我直接将连衣裙从预选名单中排除掉了。
然后，我的目光便落到了他们店排在第一页一款挂着“新品”标签名为“漫画高手”的套装上。
贝雷帽，卫衣搭配百褶裙和圆头休闲鞋。
哇哦……
感觉这样的搭配好可爱啊，又清新又漂亮。
我点开了这个名为“漫画高手”的组合。
组合里面一共有五件服饰：一顶特别可爱的天蓝色贝雷帽，贝雷帽上镶嵌着很多小花朵，通过放大的图片可以看到这顶帽子设计得很精致，然后是和帽子同配色的连帽卫衣，卫衣是长袖的款式，整体配色以天蓝色和白色为主，胸口印着一些蓝天白云的素描图案，还有一些艺术感满满的花纹，肚子上一个很大的口袋，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件卫衣的第一眼估计都能感觉到它应该是以“艺术生”之类的元素创作的。
别的不说，至少这件卫衣我真的很喜欢，而且似乎男生也可以穿的样子，就是稍微偏秀气了一些。
除此以外，这套衣服还搭配了一条浅蓝色的百褶裙，裙子是单色款式，蓝色浅得几乎看不清，感觉和白色没差，我以前没穿过裙子不知道这样的颜色算不算优秀的设计，但看商店里模特的返图似乎还挺不错的，简单来说就是很小清新的、偏中性、秀气的连帽卫衣搭配一条百褶裙，如果是男生的话还可以把百褶裙换成短裤的样子。
除了帽子、衣服和裙子外，这个套装里还有配套的袜子和鞋子，袜子看例图感觉就是普通的女式棉短袜，袜子开口那里有两条蓝色的圈圈，然后鞋子……
如果说帽子和卫衣偏中性的话，这双小鞋子就真的是只能是“女孩子专属”了。
因为我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女鞋，造型非常Q，整体圆圆的，只有蓝白两色，和运动鞋有点像，鞋头上面还有一枚小蝴蝶结，店里可供选择的尺码也只有33码到39码。
要不……试试买这一套？
手机屏幕前的我将这个“漫画高手”的所有服饰选中，查看了一下各自对应的价钱。
帽子35元，卫衣最小码的是79元，百褶裙最小码39元，鞋子33码的是85，加袜子15元，一共253元，店铺优惠套装价格245元，然后还有优惠券满199减3元，免快递费，一共242元……
好像还行？
我现在的问题是全部的衣服都湿了，都在外面晒着，包括鞋子袜子在内，如果不是之前留了个心眼买了三套内衣，这会儿我估计还要专门再去买一套儿童内衣或者开小暖炉烤衣服。
这家女装店又有衣服裙子又有袜子和鞋子，能一起打包买是最划算的，要不然一会儿下了这单我还得专门再去找一家鞋袜店买鞋子袜子。
袜子没关系，鞋子难买。
我的脚码前几天刚刚测过，21厘米左右，对照的码数就是32码，但一般鞋子买大一号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这双鞋还是那种类似休闲鞋的款式，真的非常松的话到时候绳子拉紧一点就可以。
【你好，请问店家在吗？我想下单你们这里的“漫画高手”套装，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
为了以防万一，在点击“购买”前，我在外卖平台上先联系上了店家。
毕竟……两百多块钱的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好。
【嗨！在的！ ♪(^∇^*)请问亲有什么问题呢？】
几乎不到十秒钟，这个店家便回了我的话。
【你这边的衣服我看最小是xs码，网上建议穿xs的人的身高是150到155，我140可以穿吗？】
【可以的哦，只不过可能会显得大一些】
【鞋子的码数偏差不大吧？我是32码的脚】
【可以的，拍33码那款就可以，我10岁的女儿也是32码的脚，穿着很合适】
【好的，谢谢】
【不客气……您也是给女儿买的吗？】
【啊……差不多吧】
【了解】
好家伙，10岁的女儿居然可以和我穿同一款衣服和鞋子吗？
结束了和这个店主的对话后，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全是“10岁女儿”这几个字。
感情我一个大叔……一个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岁的猛男，现在已经沦落到和别人十岁小孩子比体型的地步了吗？！
会长的吧？以后还会长的吧？
我开始有点慌了。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指望变回猛男身了，但自己女孩子的身体……至少长点个子吧？会的吧？呐？
抱着郁闷的心情，我勾选了所有商品，然后提交了订单。
【正在等待商家接单……】
【商家已接单，正在分配骑手……】
估计这个单子不出意外的话要至少20分钟才会送过来，我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回到卧室，大致清点了一下这边的物品。
我和蜗居公寓签的合同是包年后再延期的类型，刚来那会儿我直接和这里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押金两个月，一年到期后改成了一月一付一直到现在，目前五月的租金已经交了，无论如何这笔钱都是拿不回来的，如果要退房，不管是现在5月6日退还是最后一天5月31日退都是一样的。
两个月押金是1700元，退房合同上说没什么问题就会在扣除水费和清洁费、家具损耗费之类的费用后退还押金，这两年的水费我大概算过，有三四百块钱，如果要退房，我反正是不指望他们能一点清洁费卫生费也不扣，现在房东都这样，能扣押金就扣，角落脏了一点都会说自己要请清洁阿姨过来扣个五十一百块的，更何况是资本介入的青年公寓，你从资本家手中把钱拿回来那真的是比登天都难。
那么……这么多年下来的水费，我往多了算，500块钱，然后是卫生费加清洁费200元顶天了，算房管是大恶人，别的地方再扣个100元，这里就是800块钱，退房后我应该能拿到900元……
但是这样感觉好亏啊。
明明前几天刚刚交了850元房租，现在退房才能拿不到一千元，这不是瞎折腾吗？
最要命的是，我现在是一个小女孩，现实中也没有朋友，搬东西只能叫别人帮忙，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大笔钱。
但偏偏我现在的情况是不退房不换地方租房子不行。
在青年公寓里面住的人大都是青年，今天来个酒鬼敲门，明天小混混闹事，后天谁谁谁又精气上脑失控怎么办？
以前大叔的我根本不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现在变成了小女孩，光靠一个虚假的“哥哥”撑着，在门外放鞋子，在窗外放衣服之类的小把戏一旦被拆穿，被发现房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话，我可就危险了。
所以说生活啊……一直都是这样的瞬息万变。
话说搬家的时候我能不能找死神小姐帮忙？
她那个能力用来搬家简直是方便得不得了，连车都不用开，随便一个裂缝就搬过去了。
我要是死神小姐，缺钱的话根本不用去打工，开个搬家公司没准过两年就发财了。
“以前的衣服，学生卡，饭卡，这个是什么？哦……大学时参加社团活动的荣誉证书，这些好像都可以丢了。”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东西是“必须拿走”的我回到了客厅。
四糸乃餐桌对我来说有一定的纪念价值，可以带去新的出租屋，然后厨房的这些……电饭煲，烤箱，有好多都挺旧的了，看看能不能卖，不能卖就送收废品的吧，或者像之前那个租户一样，放到楼下送给有缘人。
这么一看我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是必须要搬走的哎？也就一台电脑、手机，还有最近自己新买的女孩子的内衣和衣服鞋子，没了。
那就提前把不要的东西都清理一下吧，一会儿衣服到了之后出去新办理一个手机号，把原来自己的一切网上信息包括支付宝银行卡啥的都换绑过来，换不了的就把钱转过来，然后去那个咖啡屋还有艾洛蒂的家里看看。
咖啡屋的传单上写明了他们可以包吃住，如果这个店的背后真是“童梦网”，我暂时住他们提供的职工宿舍感觉问题也不算大，至少在安全问题上一个正规的公司宿舍肯定比城中村的青年公寓要好。
“你好，你的外卖。”
一个人在屋子里忙前忙后把需要清理的东西稍微处理了一下，大概半小时后，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
我擦擦手，按下了接听键：“备注上有写，把东西放三楼301的门口就可以了。”
“放门口就可以了吗？”
电话那边的外卖员似乎有些担心：“那等下被人拿走了你别投诉我啊？”
“不会的，我……咳咳，我哥哥马上就到。”
“那行，我放301门口。”
挂了电话，我蹦蹦跳跳来到客厅的防盗门前，对着猫眼看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青年将东西放到了门外，然后举起手机似乎拍了照片的样子，转身离去了。
“叮咚！”
紧接着，我的手机便弹出了那个外卖员发来的图片和消息：“相片.jpg 我给你放这里了。”
我回了个“好”，稍微在猫眼前等了十来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门，将袋子拿进屋子。
让我看看……帽子，衣服，小裙子，鞋子袜子，齐了，没问题。
回到沙发前，我把大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拆开——
蓝色的贝雷帽……似乎有点大了，还有一股新衣服的味道。
卫衣包装得不错，拆开后味道也不刺鼻，不过感觉码数确实有点大了。
小裙子很柔软，是那种带拉链的款式，侧面还有两个小的口袋，好像可以用来装钱包和钥匙。
鞋子一股橡胶和皮的味道，和图片上的造型一样，圆头，厚底，鞋头上粘了一个蝴蝶结，很轻，感觉单看鞋子的话像是那种不到十岁的小朋友喜欢的类型，考虑到这双鞋才八十块钱，味道大一些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嗯……反正不是内衣，我下午也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出门，这套衣服就直接穿着出去吧，穿出去一下午估计要出汗，晚上直接洗了就行。
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搞活动或者照顾新顾客，这家店多送了我一双袜子还有两个小巧的樱桃发卡。
确认送来的新衣服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后，我将所有的包装一一拆开，脱掉了身上的小兔子睡裙。
卫衣没什么好说的，和男孩子穿衣服差不多，直接套身上就好了。
就像那个店长说的，这件码数为XS的、适合155左右女孩子穿的上衣穿在我的身上稍微显得有点大，衣服下摆可以直接遮住整个内裤，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袖子会盖住我小半个手。
至于裙子……应该是这么穿的吧？
检查了一下这条百褶裙的结构，大概明白怎么穿后我将裙子侧部的拉链往下拉，然后抬起小脚丫从下面套了上去，再将拉链拉回来，让裙子可以刚好卡住臀部不掉下去。
嗯，没问题。
我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脸上一阵发热。
自己的身材属于非常娇小纤细的类型，腰很细，但臀围似乎相对于这个身体而言稍微宽了一些，使得这条小裙子穿着正好合适。
就是……下面空荡荡的，有点不习惯。
我试着将新买的手机放进裙子口袋又拿出来，调整了一下这条百褶裙的方向。
这……这可不是我想穿小裙子，主要是想提前……适应一下这种衣服的感觉，方便后面几天穿衣服拍视频。
我现在的心情特别复杂。
一方面，我当了好几年的大叔，潜意识还是觉得自己是男性，看到女性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会有一种……就是那种“大男人穿女装羞羞脸”的反差感，特别害怕自己穿女装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但这具属于小女孩的身体微微鼓起的胸口还有和男性有着明显差别的下半身又时刻在提醒自己“你是女孩子了，穿女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感交错在一起，让我内心是五味杂陈。
而且，可能是这套衣服本身更偏“可爱”和“清新”风格，女性气息也更加强烈，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将会这么穿着出门，我的小心脏似乎都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这样应该不会走光吧？
从沙发上站起身，我低下头将卫衣稍微往下拉了一些。
因为尺寸有点大，这件卫衣将百褶裙遮住了一半以上，不过由于两件衣服的配色差不多，从我这个视角看过去倒是没有多突兀。
最后是鞋子和袜子……话说这种圆头带蝴蝶结的休闲鞋也太可爱了吧？
简直就是……萝莉卖萌神器。
相比之前自己买的那双厚底小白鞋，这双圆头休闲鞋给我的感觉就是轻了很多，而且上脚比较柔软，除了码数大了一些我穿着可以感觉到小脚丫在里面的活动空间略大以外，真的属于“物有所值”了。
换好衣服裙子鞋子，我来到镜子前——
好可爱！
如果说上次自己穿着中性的衣服照镜子有“心动”的感觉的话，那么此时镜子里的小女孩对我而言就是“暴击”。
真的，女孩子穿裙子和不穿裙子根本就是完全的两种生物。
此时镜子里的小女孩……一头柔顺的长发，张着好奇的大眼睛，上半身一件简约清新的天蓝色卫衣，下半身一条清纯可爱百褶裙，裙下的双腿纤细白嫩，再搭配上一双卖萌的圆头休闲鞋，简直就是……
我将那顶贝雷帽戴上。
哇哦！
不行了，再看下去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我感觉就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用去买什么JK水手服洛丽塔服或者Cos服蹭热度了，学那种主流俗气网站里的主播拍个几十秒的短视频，手机挡脸，然后配个“嘟嘟嘟嘟”啥的烂大街音乐随便一丢，没准三十万播放量都有了。
就这样吧，准备出发，话说外面还下雨吗？
由于没有再穿那身睡裙，我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直接推开客厅的门走了出去，将小手伸出外面走廊的窗户，试了试雨水的大小。
“坤！杨坤！有美女……来啊！”
“我要姑娘婆娘破一个婆娘波一个你不过来不乖……”
之前的两只橘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边的楼底下，依旧在互相瞪着眼说着我听了都头大的“猫语”——
“老吴！老吴！老吴哎！”
“我要鱼也要婆娘波一个……”
话说你们两只猫就不能好好“喵喵”叫吗？
猫不会喵喵叫？
有些无语地盯着下面吵吵闹闹的猫，可能是因为换了一身新衣服加上刚睡醒心情比较好，我探出身子：“喵？”
听到了没，猫要这样叫，不要天天老吴老吴我要婆娘婆娘！
“喵呜——”
我对着下面胡同角落里的两只猫，模仿印象中小猫的叫声：“喵？”
呃……话说我这不算是在卖萌吧？
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可爱萝莉声音让我瞬间回过神。
左右看了看，嗯……没人听到，没事。
“老吴？”
让我意外的是，楼底下听到了我叫声的两只橘猫瞬间露出了惊恐且不解的眼神，它们俩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呼”地一声一左一右跑没影了。
不是吧？我有那么可怕吗？
见两只猫都跑了，有些郁闷的我只好回屋，例行将出门要准备的东西，水、雨伞、充电宝等等放入兔子背包，背到了身后。
“希望某个死神小姐说身份证能用这件事不是在骗我。”
将出租屋的门反锁好，下了楼，出了胡同后我直接去了就近的一家营业厅。
“你好，我想办一张手机卡。”
可能是路段不好，这家营业厅很小，店员也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
“办卡？”
看到我，这个店员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帮你妈妈爸爸办卡吗？”
“不是，我要申请一个手机号。”
为防止对方误会，我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成年了。”
“噗——”
原本正喝着茶的店员直接喷了出来：“真的假的？”
“你可以查一下嘛！”
我不满地将身份证递了过去：“新买了手机，申请一个号码。”
“我不信，你等等。”
店员小姐姐疑惑地接过我的身份证，在旁边的感应器上“滴”了一下，然后快速敲击键盘，似乎往电脑里输入了什么信息的样子。
“还真成年了啊？”
半分钟后，这个店员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我：“03年的小妹妹……天啊！你这是……小时候不爱吃饭吗？”
“爱吃的爱吃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所以能办电话卡吗？”
“你身份证要是真的那肯定可以啊。”
店员反复对照着身份证上的头像和柜台前我的样子：“普通号码还是靓号？”
“普通的号码就行。”
“稍等……”
店员开始飞快在键盘上敲打，还一边不忘跟我“套情报”：“小妹妹是在上大学还是？”
“算是吧。”
“你的皮肤这么好，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呀？”
“我……那个……”
“……”
二十多分钟后，拿到了新电话卡的我将卡放到了手机里，把原本自己大叔的那张卡切换成了“卡2”。
这就差不多了。
有了新手机号码，到时候搬了家，丢掉以前的东西，差不多就等于跟过去的“尹仕人”告别了。
接下来就是坐车去南凪区那家咖啡屋转转，等编辑艾洛蒂下班后去她的屋子看看，500块钱的租金感觉这个月省着点用也不是出不起……
“嗨，小猫咪？”
刚走出营业厅，突然从身边传来的熟悉的少女声线直接让我全身一个激灵。
是死神小姐。
“你怎么跟个鬼似的。”
转过头，我看着依旧是那套黑风衣打扮、把全身都包裹起来的某人，好奇道：“早上的伤好了？”
“死不了。”
死神少女露出一个让我寒毛直竖的笑容：“比起那个，我觉得你可能会对这个视频感兴趣……”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部老旧的手机，点开了某个文件——
“喵？”
“喵呜？”
这个视频似乎出自某个摄像头，里面正好是我刚才对着楼底下小猫“卖萌”的情景。
等等，我门外原来有摄像头的吗？
而且还被这家伙看到了？
只是看了几秒钟视频，我便下意识道：“你监视我？”
“这可不能说是监视哦。”
死神少女保持着神秘的笑容：“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为了保护自己的私有物，我在那个地方稍微装点保险设备没什么不对吧？”
你管装摄像头叫保险设备？！
等等，不，不对，什么叫“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我可不是你这家伙的玩具啊！
“你说……我如果把这个视频发到你的读者群里，或者发到这个公寓的租客群，再公开你的小说名字和笔名……会怎么样呢？”
死神少女清澈的脸上露着恶魔一般的表情：“想必可爱的尹诺儿小姐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吧？”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拿捏”的我嘴角抽了抽：“你要做什么？”
“我从艾洛蒂那里听说了你准备搬家，目前正在找房子租的消息……你准备去应聘咖啡屋女仆的工作，然后搬去和她一起住，对吗？”
嗯？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艾洛蒂屋子那个……很早以前就在那里住下的、性格怪异的租客是你？”
“小宠物挺聪明的嘛！”
“我不是宠物啊！”
“那……小女仆？”
“这不是差不多吗？！”
“总而言之，如果你不希望这个视频公开的话，这几天就乖乖搬过来吧。”
死神少女像是看待某种猎物一般：“也省得我每天去找你。”
“我……”
我有些欲哭无泪：“可以拒绝吗？”
“那视频我发到你的读者群也没关系吗？”
“……”
“死神小姐。”
“嗯？”
“我觉得你别当死神了，当恶魔比较适合。”
“谢谢夸奖，人家原本在异世界就是魔族。”
“……”
……
No、078迷糊餐厅
经过一段激烈的讨价还价，我和监视、尾随自己的某个无良魔族达成了协议——这两天我要把东西搬去南凪区艾洛蒂编辑的屋子，签署租房合同，正式成为她们的“合租室友”，平时尽可能照顾两人的日常饮食起居，而死神小姐则需要在我搬家的时候提供帮助，开空间裂缝充当“货车司机”和“搬运工”的角色。
“留给你的房间在一楼，也就是我的对面。”
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后，眼前的死神小姐重新戴上了身后的黑色兜帽：“顺带一提，一楼只有一个卫生间哦？”
为什么你要故意强调“只有一个卫生间”啊！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有种“被呛到”的感觉。
太坏了，赶紧用眼睛去瞪。
以前大学勤工俭学还有毕业出来送外卖的时候，我曾经去过类似的“楼中楼”小区。
这种两层楼结构的屋子一般都在顶楼，客厅进去能直接看到楼梯，沿着楼梯上去就能走到二楼。
然后一楼一般有三四个房间和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二楼就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如果艾洛蒂的屋子是这种楼中楼结构的话，那么她住二楼，我确实只能和这个死神小姐住一楼，共用一个卫生间……或者说浴室。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自己一个多小时前刚刚打电话看过房子，睡个觉起来死神小姐就收到了消息，是像她说的那样艾洛蒂亲口转述还是某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带录音功能的那种？
“我平时做饭都只做给自己吃，不保证一定合你们胃口。”
面对死神少女的“调戏”，我一边瞪着对方一边说道：“而且我的厨艺很糟糕。”
达不到“黑暗料理”的程度，但和那种大厨肯定没法比，我又不是专业的。
别人饭店里的厨师都经受了严格的培训，握刀，切菜，配料，火候……都有专业人士一对一训练教学，我做菜完全就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切菜从一开始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到渐渐知道哪种食材要怎么切，具体切成什么样子，放的配料也从最初的“太咸了”“太油了”“熟透了”变成如今“大概可以吃”的水平。
如果艾洛蒂说的“会做菜”指的是类似酒店大厨或者外卖软件上那种大多数人吃了都嫌弃家常菜的程度，我大概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艾洛蒂的饮食习惯和自己有着巨大的不同。
她非常能吃辣。
没错，那位长得像是“拉菲少女版”的美少女编辑，平时给人迷迷糊糊的感觉，吃起东西来那是一个“心狠手辣”。
之前在漫展帮蜜瓜包看店的时候，摊位里面摆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有很多零食：巧克力，饼干，糖果，辣条等等，用蜜瓜包总编的话来说就是给编辑们的加班福利，一天下来除了巧克力被我吃掉一块，一种长得很像大白兔奶糖的糖果被我啃掉一颗之外，箱子里几乎所有带辣味的零食全被艾洛蒂吃了个精光。
魔芋爽，亲嘴烧，辣条，酱肉丝，香辣鱼丸，香辣豆腐干，辣鱼仔……
一个不剩，无一幸免。
早上开吃，下午还没下班就吃光了。
这彻底打破了我对“软萌系美少女”的认知——虽说艾洛蒂在网上带有毒舌属性。
也就是说……自己和死神小姐还有艾洛蒂假如真住一起了，为了照顾艾洛蒂这个编辑大人，我可能需要学习一些辣味食物的制作方法。
“没关系。”
面对我的“开摆”，死神小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有足够的时间等着小可爱厨艺慢慢进步。”
怎么说得我好像搬过去就是为了服侍你一样！
反了吧？一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我的前世不是勇者吗？不是我救了你吗？既然如此，要“报恩”应该也是你报答我才对吧？像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死神小姐穿上女仆装，每天在家里做好晚餐等着我回来，然后甜蜜蜜地贴上来——
“喵！欢迎主人！主人你是想先吃饭呢……还是先吃我？”
这时候我就可以伸出手：“我全都要！”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吗？不是吗？
“就这样咯，合作愉快，小可爱。”
没等我反驳，眼前的死神少女便在前方拉开了一个空间裂缝，走了进去——
“等……”
我刚想上前，裂缝已经先一步合上了。
偌大的城中村胡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头顶的天空还是一片阴沉沉的模样看不到多少阳光，周围的老旧墙体满是水渍和青苔，不远处的手机店相当安静，只有旁边那家挂着“看手相测命运”“天下大吉”的不知道是干啥的小店里开着老旧落地扇，一名老大爷躺在里面的摇椅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可恶……你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能直接把我送去南凪区的咖啡屋吗？！
死神少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性格弄得我一阵郁闷。
根据传单上的地址来看，南凪区新建的那家咖啡屋处于南凪区码头北边一点的位置，既靠近中央区也靠近工匠区，地理上差不多就是这三个大区的中间，北边能看到苏云锦口中即将投入建设的“神滨第二商业街”，南边是大海，东边则是神滨市最大的河流神滨河。
神滨河对于神滨市的本地居民而言可以说是“母亲河”一般的存在，她历史上很少出现河水暴涨危害周围居民的情况，养活了附近一代又一代的人，时至今日，人们生活富裕了起来，神滨河附近已经很少再有那种靠捕鱼为生的贫困户了，渐渐衍生出了各种符合当代潮流的娱乐活动。
比如钓鱼，比如潜水，比如租船到河面上休闲赏月。
因为神滨河不禁垂钓，神滨市“钓鱼佬”的数量哪怕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钓鱼佬基本钓不上什么鱼。
正如基兔同龙苏云锦透露的那样，这个“上京猫咪咖啡屋”的选址非常有讲究，南边靠海，估计坐在咖啡屋里能直接欣赏到外面的海景，然后西边是南凪港，各种物资可以直接运到咖啡屋里，省去了巨额运费，北边又是即将开始建设的商业街，到时候会出现一大群游客，东边更是靠近神滨河，有大量钓鱼佬和喜欢户外运动的休闲人士，没准到时候这个咖啡屋还真不至于倒闭。
然而问题是，从中央区我所在的蜗居公寓到这个咖啡屋并没有地铁或者公交车可以直达。
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我需要先乘坐蜗居公寓外面的地铁来到南凪区码头附近，再转乘那里的出租车去找咖啡屋，地铁四块钱，南凪区附近公交车的价格估计也差不多，这样一来一回，近二十块钱就没了。
嘛……算了，正好利用车上的时间换绑手机号吧。
走出公寓附近的胡同，我看着新手机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联系人”号码，暂时将其备注成了“死神小姐”。
艾洛蒂那里应该有她的名字，看房子的时候问问看好了。
这么看艾洛蒂编辑神经也是够大条的，按照她的话来说……和死神小姐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居然只是觉得这个租客“每天不知道在干嘛”而已？还“性格方面没问题”？
“车辆进站，请上下车请注意安全……”
下午开往神滨市码头的地铁没什么人，穿着卫衣百褶裙，背着兔子背包的我买好了票上了车后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看到那个小妹妹的脸了吗？特别可爱！”
“哪个？哦，看到了，这是真萝莉吧？好小只啊！”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到，我偷偷拍一张……”
虽说地铁里的人不算多，但不知道是自己长得确实有点太出众了还是身上新买的小裙子和兔子背包可爱过了头，听觉异常灵敏的我刚一坐下便听到周围传来了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的心都要萌化了，还真的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
“帮我掩护一下，我拍个照……”
“我的天，这可爱过头了吧？！”
这些注意到了我的乘客有男有女，不少人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可能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声音只有周围半米以内的同伴才能听得到，然而此时的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起了之前死神无意间说的那句话——
【我参考了那个世界最美丽的精灵和还有魅魔和人类公主，使用了精灵族的肤质和身材曲线、魅魔的部分器官与神经，再结合人类王国最美丽公主的容貌和天使的眼眸……最终才确定了你现在的身体。】
难怪这几天总感觉新的女孩子的身体似乎有些地方敏感过头了，原来并不主要是男生女生身体差异的原因，而是某个无良死神的“杰作”吗？
听着周围这些或兴奋或好奇或羡慕的话语，金属椅子上的我只能尽可能地将双腿并拢，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拿出手机，划亮屏幕。
说起来……似乎穿裙子出来的体验也没这么糟糕。
我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自己裙子下雪白娇嫩的双腿。
裙子和裤子的最大区别就是下面是完全敞开的，走路的时候会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同时还会有一种奇怪的“解放感”和“舒适感”。
这种差别有些类似大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盖一条毛巾被和一件衣服不穿被子也不盖裸着躺在凉席上的感觉。
就是……穿裙子会有一定的走光的风险，但大多数合格的裙子是没那么容易走光的，你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下面空荡荡的，内心就会有种很奇怪的刺激感，但同时这样的感觉又很舒服，不像裤子，裤子不会走光，但是裤子在夏天会显得闷热，而且不管是走动还是坐下的时候双腿肌肤都会和裤子有接触和摩擦，从而让人涌现出轻微的“不自由”的束缚感。
相比之下，裙子就没有这种束缚感，下半身的活动范围得到了尽可能的增加，加上现在临近夏天，穿裙子明显比裤子凉爽许多，连带着心情都容易变好了。
这是我两种衣服都试过了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作为一个猛男、作为大叔的理性在就事论事，因为夏天穿裙子真的比裤子要舒服。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穿裙子，只是因为……因为某个死神的胁迫，无奈之下才选择的……战术性服从。
等我适应了裙子，到时候拍完视频，还了人情债依旧还是一个猛男。
“……”
“南凪港1号站，到了。”
坐在角落里用手机将自己的QQ、微信还有各种游戏账号社交账号全部换绑到新手机上，刚好地铁到站，我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蹦蹦跳跳从车门跑了出去。
尽管中途因为各种黑历史被死神小姐抓到，还被拿捏了好几次，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其实是非常好的。
我身上的衣服——新的！
我的手机——新的！
就连背后的背包都是新的。
平时一个人住的时候，我不管是从超市里买回来新的水果小零食，还是在网上买了便宜的衣服，看到了读者们新的、正面的评论，反正只要是新的东西，一想到自己平时的加班和努力有了回报，我都会开心很久很久。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爸爸妈妈，因为资源分配问题，在孤儿院里和周围的同龄人基本都是“竞争”关系，福利院能拿到的物资就那么多，你吃得多，那别的小朋友就得到的少，上学了也是这样：你考试考得好，回来后就能从院长那里拿到比别人更多的奖励，所以大家的“友情”非常虚伪。
我很小就学会了这种类似自我安慰的“奖惩机制”——考试进步了，回到福利院拿到新衣服，很开心；全班第一个背下了整篇课文，奖励自己一瓶可乐，很开心；大学勤工俭学，赚到钱了，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很开心。
没有朋友，那就自己做自己的朋友。
出了社会后，这套从小到大习惯了的“奖励机制”就成了我的习惯。
就像一部非常喜欢的手机，我在精挑细选后把它加入购物车，忙碌了一天回来检查它的价格，有没有降低，商家店铺还有没有搞活动，看看评论区里已经买了的那些人的留言，每次看到手机降价，当天晚上睡觉都会非常开心，因为这意味着自己能买到它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像这样把开心分配给每一天，偶尔奖励进步的自己一点喜欢的食物或者小道具，就连原本孤独无聊苦闷的生活都显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我记得自己出了社会后最开心的就是存了好几个月的钱终于买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台电脑，那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连看小说评论区里喷子的话都美滋滋的。
现在，我拿到了新手机，又换上了新衣服，估计这样的好心情能持续好几天，就算是被死神小姐调戏也无所谓。
嗯……让我看看，上京猫咪咖啡屋，乘坐13、18、222路公交车都可以到达……
从地铁里走出来，花了点时间找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我将身后兔子背包里的传单拿了出来，一边查阅着上面的乘车建议，一边在公交车站牌上寻找对应的车子。
222路车，有了。
然后，我便发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情况，那就是现在自己这身卖萌的穿搭真的非常吸引眼球。
虽然没有地铁上那么明显，也没有人说话，但通过眼睛的余光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这边瞄。
想想也是，一个“外表参考了异世界最美丽公主”“身材曲线和肌肤参考了精灵族”的小女孩，头戴可爱贝雷帽，身穿崭新的小清新卫衣百褶裙，鞋子还是那种带蝴蝶结的、卖萌的圆头休闲鞋，背后背着个粉嫩兔子背包，是个人注意到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从这里到咖啡屋就三站车程，记录一下，一会儿如果要回来的话走这边……
话说我现在这样就不用让苏云锦来一趟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应聘工作本来就该是自己的事情，我作为大叔难道还能怕一个小小面试不成？如果面试失败就证明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工作，硬走后门总感觉不太合适。
抱着这样的心情在车站稍微等了几分钟，222路车到了。
老样子，上车直奔后排座位，拿出手机码字存稿。
“星星花园路口，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三站的车程也就十来分钟，根本没有存下多少稿子的我下了车后在这边的车站对照宣传单上地图的提示，确认了大致的方向。
还真的在海边啊？
我望向了前方的斜坡。
说实话，南凪区这片区域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明显没怎么开发的样子，人特别少，下车就能感受到带着咸湿和海鲜气息的海风——我甚至可以从这个车站直接看到大海。
而“上京猫咪咖啡屋”的地点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斜坡上，再往前就是“神滨河”的入海口和旅游景点。
“小妹妹你也是来咖啡屋玩的？”
巧合的是，有两个和我乘坐同一班车，大学生打扮的女生似乎目的地也是“上京猫咪咖啡屋”，在跟我走了几十米后好奇地凑了过来：“你一个人吗？”
我点点头：“是的。”
“这家咖啡屋宣传了好久，童梦网上有号，我们也是老早就关注了，但没想到他们把地点设在这种地方。”
其中一名穿着长裤的女生一边用广告单给自己扇风一边有些厌烦地说道：“不是山就是海，周围也没什么人，怕是开不过一年就倒闭了哦。”
“可能正是因为没人这里的地才便宜吧。”
另一名女生笑道：“童梦网上的官号不是也说了吗，咖啡屋的面积非常大，还分上下两层，里面又养猫又卖咖啡还卖快餐，如果建在闹市区，到时候怕不是光地皮都要几个亿。”
“其实这里也不算偏啦，旁边就是星星花园，不远处就是神滨河，节假日的话还是有不少人会过来玩的。”
“节假日过来大家都是过来玩的，又不是过来吃东西的……”
“那你玩过了以后肯定会饿的嘛，到时候一打开地图不就看到咖啡屋了？”
“哈哈，也是，随便他吧，反正我是过来兑换奖励的……”
在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我沿着地图上的小路又走了十来分钟。
“看到了！”
最后爬上一个小山坡，随着其中一名女生的喊叫声，我看到了——一个超级大的蘑菇。
蘑菇？！
这个巨大的蘑菇屋位于一处明显还在规划中的“商业街”入口处，不远处就是神滨河，可以清晰看到那边的河面上停了好多小船，上面标注着“租船200元一小时”“快艇500元一人”“神滨河到神滨湖观光180元一人次”等等价格标签。
而蘑菇屋的位置……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巨龙点睛最后那颗龙眼”的感觉。
只要刚才自己走的那条路稍微修一下，用时估计能缩短到五分钟内，然后旅游季还能吃到神滨河那边景点的人流量，附近还有两个小区一个花园一个步行街，只要后面的商业街修建起来，人多了，位于商业街入口的这个咖啡屋绝对不愁没有客人。
“这也太可爱了吧？”
几乎在看到巨大蘑菇屋的第一眼，前方的两个女大学生便有些忍不住了，飞快朝屋子的方向跑了过去：“帮我照个相！”
眼前位于附近地形高点、商业街入口的蘑菇屋大小和那种超级豪华的“农家乐酒店”差不多，整体的颜色是橘黄色，顶端的蘑菇伞盖上还有一些淡黄色的斑点，屋子下面被蘑菇盖保护的区域还设置了好多露天的同款花蘑菇桌椅，哪怕现在没有下雨我也可以想象得到雨天时这里该有多受欢迎。
高手……设计这个咖啡屋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在朝蘑菇屋走去的时候，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目前南凪区这边的商业街没建起来，人还不算多，客流量估计主要以游客为主，那么附近游客一般都是什么组合呢？
答案是情侣和家人。
把屋子设计成蘑菇屋，还在外面摆了这么多看着应该是免费的蘑菇桌子椅子，一家人出来玩肯定带小朋友，而小朋友一般都很喜欢这种小蘑菇的设计，到时候绝对会软磨硬泡拉着父母过来，至于情侣……看我眼前的两个女生就知道了，如此Q版的设计也很受女孩子欢迎，只要能吸引女生，还怕男生不买账吗？
以及……这个屋子整体是显眼的橘黄色，无论是谁只要在附近游玩就一定能看到，“蘑菇”本身的造型也很容易让人将其与“避雨”联系在一起，只要附近有下雨的倾向，大家的第一反应一定是——
“要下雨了，我记得刚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蘑菇屋，要不我们去那里避雨如何？”
只要能把人吸引过来，有店里的小猫咪和各种食物香味作为诱惑，还怕外面的人不进来逛逛吗？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上京猫咪咖啡屋”的经营范围居然可以这么广……
和两个大学生小姐姐走到蘑菇屋门口，我扫了一眼门上贴着的广告和价格单，心里有些小小的吃惊。
上京是地点名词，之前皮皮他们好像有说过因为店主喜欢游戏《彩虹岛Online》里的城市“上京”才取的这个前缀，而后面的“猫咪”和“咖啡屋”，估计任何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可以撸猫的咖啡屋”。
一般这种店应该卖的都是咖啡奶茶之类的东西，业务范围再大一点的话可能还会有蛋糕、奶酪、果汁什么的，就像普通的奶茶店那样，或者可以卖一些猫零食猫粮。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卖炸鸡、叫花鸡、快餐、炒粉炒饭还有绿豆粥凉粉之类各种小吃甜点。
一楼猫咖加快餐店甜品店，你可以在这里买店里提供的小零食喂猫、撸猫，也可以单纯过来吃饭、喝下午茶。
这里有卖肯德基麦当劳那样的炸鸡汉堡，也有卖传统食物的叫花鸡、黄焖鸡，甚至连现炒快餐都有，各种家常小菜琳琅满目，说是“猫咪农家乐”都不过分。
除了一楼的究极结合版餐厅外，二楼就是我所想的那种“咖啡屋”，这里卖咖啡，卖奶茶，也卖烧仙草奶酪之类的甜品。
难怪他们招女仆的时候要求三班倒，我来之前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神仙大半夜过来撸猫喝咖啡……
所以我将要在这么大的一个餐厅……打工？
别人真的会要我一个小女孩吗？
推开门，我看着已经摆放了很多猫爬架，不远处就是豪华楼梯的巨大餐厅，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欢迎光临。”
跟着前面的两个小姐姐刚进门，立即就有一名男性店员迎了上来：“本店目前猫还没到，处于试营业阶段，只有几种菜系和炸鸡汉堡，女仆也没有招到，几位是……”
“哦，我是童梦网上的，抽到了小礼物，正好我们学校在神滨，就干脆过来了。”
其中一个小姐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是我的账号！”
“原来是这样。”
男性店员点点头，指了指屋子尽头的柜台：“礼物的话这边走。”
随后，他朝那个方向喊道：“李哥！童梦网拿礼物的！”
“哦？”
柜子下方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大叔站起身：“童梦网的吗？”
“对！”
男性店员朝两名小姐姐示意道：“你跟着他就好。”
“好！”
两个小姐姐开心地跑了过去。
“你呢小妹妹。”
男性店员转向了我：“和爸爸妈妈走丢了吗？”
“不是啦……”
我拿出身份证：“我成年了，你们之前不是发了传单招收女仆吗？我想过来了解一下待遇……什么的。”
“应聘女仆吗？”
对方有些意外，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份证，然后点点头，朝楼梯口的位置喊道：“欧阳姐！应聘！”
“来了！”
伴随着一阵御姐气息十足的应答声，我看到一名身材火爆，穿着一身OL黑丝制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女性从二楼走了下来：“谁？她吗？”
“对。”
可能是担心误会，身边的男性店员还解释了一句：“成年了。”
不知为何，我从这位OL大姐姐的眼睛里读出了一股大灰狼发现小绵羊一般的感觉。
“应聘女仆？”
稍微打量了一下大厅的我，这个OL大姐姐若有所思，她霸气地一挥手——
“行，上楼吧，我们直接面试。”
No、079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咖啡屋的二楼，到处弥漫着一种“买了很多新东西但是平时没什么人住”的味道。
有猫爬架木桌子木椅子的木头香气，有猫砂盆里面新猫砂的淡淡绿茶香气，还有一股应该是源于奶粉或者奶茶包的奶香味。
这里的布局有点像奶茶店，中间一个圆形的工作台，里面陈列着好多咖啡奶粉凉粉之类的半成品食物还有封口机电脑之类的机器，估计以后如果开张的话顾客应该可以在柜台外面或者旁边的桌子椅子上扫码点单，工作台里的人现场就把咖啡奶茶做出来。
和一楼一样，这里的布局也走的简约风格，一些桌子椅子看着就给人一种“后现代化”的艺术气息，周围到处都是摆放好的桌子椅子，有三人一桌，有两人一桌，也有单独的角落一人休闲区。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好多的休闲小沙发和小床，各种盆栽、小饰品、猫爬架点缀其中，旁边还配备了相应的充电器和网线接口。
最最漂亮的是，二楼几乎所有的墙壁都是透明的，可以直接从这里看到不远处的大海还有神滨河，后面是还在建造中的商业街。
我已经差不多能想象出到了炎炎夏日，咖啡屋开启空调，一大群被火热太阳荼毒半天找到这处理想的避暑撸猫胜地后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了。
“坐吧。”
带着我来到二楼一处靠窗可以同时看到大海和神滨河的地方，身边的大姐姐将窗帘稍微拉了起来，走向了中间的服务台：“要喝奶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我转过头：“不用加太多的糖。”
“拿铁？”
“嗯嗯。”
“不加糖很苦的哦？”
“没关系。”
过了几分钟，这名穿着黑丝还有OL制服的大姐姐便托着装有咖啡杯的餐盘来到了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了我。
“谢谢。”
我试着喝了一小口。
好苦……
“你看吧。”
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明显的嫌弃表情，大姐姐微微一笑：“刚从学校毕业来找工作？”
“不算吧。”
我想了想，决定稍微编造一下自己的过去：“很早就出来打工了，做过很多工作。”
“哦？”
这个身材火爆、一身工作服的大姐姐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刚满18岁？”
“快19岁了。”
“你不说我还以为10岁，我一个同学的12岁女儿都一米六了，你……”
大姐姐打量了我半天：“有一米四吗？”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有的！”
算上呆毛的话，那肯定有了。
“年满16周岁就行。”
从身后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眼前的大姐姐一本正经道：“有带简历过来吗？”
这个……
“没。”
我有些尴尬：“我看传单上没说明要带这个。”
其实下午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要不要花点时间做一张简历然后到附近的文印店打印好备用，但是想想平时自己应聘“服务员”之类的工作都是人到了就好，老板随便和你闲聊几句，就算带了简历也用不上，加上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凭空出现”没什么两样，我也不知道该在简历里面写什么。
总不能写……16岁学校毕业，待业2年，精通小说都市文、玄幻文，求一份咖啡屋打杂的工作吧？
小说作者和自由职业者就是这点比较尴尬，如果以后想要转行的话，基本上没办法写到简历里面。
而且，以我大叔时干了那么多的服务员经验来看，“面试”服务员是用不到简历的。
老板不会在乎你以前干过什么，他只想知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老实，工作能力抗压能力如何——当然，如果你有其他地方当过服务员的经验再好不过，但是那种事情顶多口头上问一下，不需要额外印出来。
工作简历针对的是那种比较正式的工作，比如白领和程序员这类技术工，你在别的公司做过类似的活，或者自带客户自带甲方，那么应聘的时候就有优势。
“啊，抱歉，忘记这是女仆招聘了。”
听了我的话后，眼前的大姐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之前在公司那边习惯了，以为是正规的面试，那你……以前有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说着，大姐姐抬起头，双手抱胸，翘起一只脚：“别的不说，能正常和顾客沟通吧？”
这个动作，让对方火爆的身材几乎是一览无遗。
包裹着黑丝连裤袜的长腿，纤细的腰身，圆润的胸部，还有那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此时坐在对面的OL大姐姐给我的感觉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戴着非常成熟的眼镜，皮肤很白，有股电视剧中“雷厉风行”“女领导”的气质。
她的脸虽然没有死神少女那么精致美丽，却非常耐看，右边嘴角附近有颗痣，五官很端正，化着淡淡的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在气质这一块，自己真的是被眼前的女人压得死死的。
此时坐在桌子上一副可爱小萝莉打扮的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软趴趴的气息，如果用《数码宝贝》里的级别来分类的话不是“幼年期”就是“成长期”，而对面的这个听着似乎是这边“店长”的女人别说“成熟期”和“完全体”了，没准都已经达到了“究极体”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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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沟通肯定还是可以的。”
面对这个成熟大姐姐的“审问”，我如实回答：“以前做过不少服务员的工作。”
“以前做过？”
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又或者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大姐姐拿起咖啡杯：“看不出来哦，没有顾客投诉雇佣童工吗？”
“嗯……没准他们以为我是老板的女儿。”
我继续瞎编：“放学后来帮忙的。”
类似的事情确实存在。
之前我在一家小餐厅当服务员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家餐厅开在很偏僻的城中村，店员除了我之外都是自己人，爸爸叔叔厨房炒菜，妈妈到前台帮客人打菜，然后雇佣了我一个外人收东西洗碗，他们有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儿每天放学回来后就会被爸爸妈**着在店里帮忙，只有没客人了才有时间拿出作业本写作业。
“咳咳，好吧，要不我这边就直说了吧。”
可能是见我有些“小紧张”，桌子对面的成熟大姐姐将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了我这边：“我是这个咖啡屋的店长，欧阳雪，你可以跟下面那位大哥哥一样叫我欧阳姐，也可以直接喊我店长。”
下面的大哥哥？
“他们都是公司那边临时调过来帮忙的，本来也不是这个项目的人，等以后招到人了会回去。”
自称欧阳雪的店长解释道：“开门见山地说，小妹妹，我对你很满意。”
诶？
“我们这里招女仆的标准是……首先外貌要好，至少在女孩子里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你是我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没有之一，所以我很希望你加入咖啡屋。”
店长认真地说道：“除了外貌之外，平时你们的工作服是女仆装，小裙子，还有长筒袜，身材也要过得去，腿不能太粗，你完美符合标准，或者说超出标准一大截。”
诶诶？
“外貌，身材，两点达标了之后，我们剩下的、唯一需要考核的就是应聘者说话的能力和胆量，不会的东西可以学，但是如果做事畏首畏尾，就会带给顾客不好的体验，影响整个咖啡屋的名声。”
店长又喝了一口咖啡：“但我感觉你属于例外，以你的外貌和体型，相信到时候就算真的笨手笨脚顾客们也只会觉得可爱。”
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被“调戏”了。
什么叫笨手笨脚顾客也觉得可爱啊？！
“不过从你敢一个人过来应聘这点来看，你似乎和普通陌生人交流没什么问题？”
“是没问题。”
尽管对于这个店长第一次见面就调戏自己有些不满，想想自己此时是在作为一个求职者在和她说话，我还是委屈地点了点头，强调道：“服务员，店员，外卖员这些活我都做过，所以没关系。”
“好了，那我没问题了。”
店长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起咖啡杯走向了一边：“这是我们这边女仆的工资和待遇标准，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一会儿问，我下去和那两个兑奖的小姐姐聊聊。”
“好的。”
目送着这个店长离开，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桌子上的文件——
“当前已有厨师3名，保洁员1（划掉）2名，物业管理1名。”
“上京市猫咪咖啡屋预计5月20日正式开业，届时将会招收至少1名女仆长和3名女仆，2名店员与2名外卖员……”
果然是大餐厅，写得好复杂……
我将目光投向了文件中间和“女仆”有关的工作上。
“店内女仆基础工作内容：协助保洁员清理猫砂、喂猫、给猫梳毛、照顾店内花卉盆栽，清洁餐桌与顾客弄脏的地面等等。”
“由于保洁员只在上午6点至8点、晚上10点至12点上班，故剩余营业时间由店内女仆接待保洁工作，优先级低于顾客请求……”
“商店营业时间内，女仆需要负责接待进店顾客，记录顾客需求并反馈给厨师或前台，给顾客递上餐品，并有义务陪同顾客和猫咪嬉戏……”
嗯……简单来说和普通服务员的差别也不大。
就是平时搞搞卫生，有人来了就迎上去问他们想吃什么，然后写下来通知厨师，上了菜再把东西交给客人就行，这种工作我做过很多次了。
可能猫咖这边和普通饭店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需要女仆陪顾客逗猫玩吧，这个倒是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我当过服务员，住在蜗居公寓这几年楼底下房管养的橘猫也逗过不少次，但是你让我陪顾客逗猫……我还真没经验。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毕竟这里是猫咖。
如果这里的工作是正规的服务员加保洁和“逗猫员”的话，姑且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些大型品牌店和餐厅的确会要求员工穿统一的服饰，有的是西装有的是OL服，像猫咪咖啡屋这样的地方要求服务员穿女仆装没什么奇怪，只要不是那种只可以在不正经APP上看到的、衣不蔽体的女仆装，只要衣服裙子袜子合规，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像被称为“三坑”的JK制服洛丽塔汉服有人日常穿着，有人穿着当福利姬，有的甚至以此作为噱头到处骗钱，总不能说这种衣服就一定和“违法”挂钩吧？
“店内预设一楼52只猫，猫砂盆53个，二楼28只猫，猫砂盆29个……”
“女仆店员均为三班倒，厨师分早班和晚班……”
先不看这些规划，找找看福利待遇怎么样。
桌子边上的我拿过另一份文件。
“女仆每日工作时间为8小时，可主动与店长协商加班，多出来部分按时计费，月休8天，节假日三倍工资，严格执行国家法定节假日标准，例如五月劳动节三天假期，该月总假期为3+8天，国庆节7天假期，10月总假期为7+8天。”
“休息时间需在月初时商议，确保该月每天都有女仆当班……”
这么人性的吗？
仔细检查完桌面上关于“员工福利”和“加班”的说明后，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这个放假制度和“做慈善”没多少区别了吧？
当月有什么节日，就按照每个月休息8天加上这个节假日的时间？还节假日加班当天3倍工资？
虽然我知道按照劳动法上的规定这种工作制度其实才是合理合法的，但至少目前为止，大学毕业后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一家公司是“每天工作8小时”还带“周末双休”“节假日正常休息”的。
双休的公司可能有，然而对于节假日，几乎所有公司都会选择“调休”。
比如五月在劳动法中规定放假三天，临近周末的话，他们就会把周末那两头调过来，强行凑成五一放假三天，如果正好是周末，那就意思意思，放个星期五或者星期一，连着三天。
至于服务业，用我那36D的胸想也知道绝对不存在“节假日休息”这回事。
节假日大家都放假，出来玩的人这么多，你让我关店休息？那我得亏多少个亿？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得回来上班，休息的事情忙过这段时间后再说。
至于忙过了这段时间后嘛……什么？节假日？不熟。
稍微良心一点的老板可能会在节假日过后象征性地搞个小活动啥的，比如全体员工一起出去玩，出去露营，野炊——但是玩的时候不要忘了帮忙宣传公司，那个谁谁，做个公司LOGO，出去野炊烧烤的时候拉一个横幅，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我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我是个好老板，公司活动多，人心齐！
你们看，你们节假日的休息有了吧？我都带你们出来玩了，可不许提放假的事情了，下午回公司继续加班吧。
殊不知，大家需要的不是什么野外活动也不是团建，大家只想好好躺在家里的床上，不会接到老板领导打来的临时电话，也不会被客户、顾客骚扰，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懒觉，吃个好饭。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让我在看到那个叫做“欧阳雪”的咖啡屋店长递过来的文件时感觉像是遭遇了诈骗。
但是我转念一想又不对——这不是童梦网旗下的店吗？
苏云锦之前还说过如果遇上了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总不能是骗人的吧？
我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基础工资4000，根据销售额计算提成与奖金，销售猫粮、猫零食均有提成，具体提成见【附录1】……”
“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工资3000元，并根据劳动法缴纳社保……”
试用3000基础4000？好高。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自己打工的情景。
以人口和规模而言，神滨市属于大型偏超级城市，但是这里各个地区的工资水平差距非常大。
例如以“高薪区”著称的“工匠区”，那里是神滨市的科技中心，能去那边工作的几乎全是顶尖的技术人才，月薪两三万非常普遍，或者和南凪区靠得很近的“荣耀区”，这里全是搞金融的大老板，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月薪几百万。
而同在神滨市，没有高新技术园也没有房地产和大老板作为背景的一些边缘区域，比如新西区水名区，还有中央区城中村附近一片地区，平均工资能有个3000块钱就不错了。
这边咖啡屋试用期结束后的基础工资就有4000元，这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假如他们真的每个月休息8天，每天可以只上8小时的班，然后严格按照劳动法的节假日来放假，加班还能有三倍工资，这4000元的基础真的就像是在搞慈善。
要知道这里还有提成，那份和提成相关的文件我没仔细看，不过大概也能从基础工资中估算出提成和奖金，一般这种大的餐厅躺平了提成也是一千块往上，努力的话两三千都有可能，再加全勤奖，吃饭补贴什么的，基础加提成六千元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嗡嗡嗡嗡……”
安静的咖啡屋二楼，我还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文件上的各种介绍，裙子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将手机拿出来划亮屏幕，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编辑艾洛蒂打来的。
“喂？是尹诺儿同学吗？”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艾洛蒂懒洋洋的声音：“我这边收工了，现正在坐那谁的车回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房子？”
我一愣：“那谁的车？”
“我上级的上级，之前八重堂老板的老板。”
艾洛蒂打哈欠“啊”了一声：“我们半小时能到。”
“我还在咖啡屋这里面试。”
我看了一眼后面商业街的方向：“从这里去那边应该要二十来分钟吧。”
这时，我听到艾洛蒂那边传来了陆新建的声音：“要不我们直接去接她吧。”
“我们直接去接你？”
艾洛蒂接话道：“面试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
我想了想：“估计能成。”
说真的，我挺想要这份工作，只要他们这份文件上的东西都是真的。
每天工作八小时，八小时睡觉，我还能剩下八小时来写小说。
更何况每个月八天休息这个实在是太诱人了，让被黑心老板剥削了近十年的我看了心动不已。
反正……我现在已经穿上了小裙子，每天工作穿女仆装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工作嘛，工作服……下班后脱了就是。
“那一会儿我们直接去咖啡屋吧，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的。”
说着，突然想起来某个无良死神少女和艾洛蒂居住在一起这件事的我下意识道：“等等，编辑大人，我还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之前不是说有个女生在那里已经住了好久了吗？她的情况您了解吗？”
“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艾洛蒂的语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是我们家的老租客了，好几年前就住这里了。”
好几年前？老租客？我们家？
“编辑大人那是……那是你的房子吗？”
“对啊，我妈十多年前买的，因为地段有点偏一直空着没人住，前几年才租出去。”
艾洛蒂非常平淡的语气：“这次我的工作地点调回来了，干脆也住到了那里。”
我的天……
所以如果以后我住那边的话，艾洛蒂不但是我的编辑，还是我的房东？
不对，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
“那位一直租到现在的女孩子……她……”
本来我想问“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想想就问别人名字好像有些可疑，便改成了：“她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呢？可以简单说说吗？”
“你担心和别的女孩子不好相处呀？”
艾洛蒂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放心吧，那孩子挺温柔的，平时很节俭，似乎一直在附近的一个小商店打工，每天早上出去上班然后晚上八点回来，听我妈妈说也没有交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很温柔？！
在小椅子上因为听到这个词有些神志不清的我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她……很节俭？”
“至少最近挺节俭的，我看到她每天晚上回来都吃的盒饭，很少买化妆品和新衣服，用的也是好久以前的老式手机，上个月付房租的时候手机卡了好久加载不出来，我才知道她的手机居然这么旧。”
停顿了一下，艾洛蒂又说道：“不过这个月她每天回来都很高兴的样子，应该是存够钱准备买新手机了吧。”
唔……
“今天不是节假日，她估计也是差不多八点才回来，你如果想了解的话可以稍微在这边等等。”
“嗯，谢谢。”
“不客气，那我就先挂了。”
“好的。”
刚挂断和艾洛蒂的通话，这家咖啡屋的店长便刚好从一楼走上来，看到我还在椅子上看文件，很是自然地坐到了桌子对面。
“感觉怎么样？”
店长欧阳雪朝我露出了一个看着非常友善的笑容：“决定要加入我们了吗？”
“我有几个问题。”
我鼓起勇气：“这上面说的每个月8天，还有严格遵守放假制度都是真的吗？”
“真的。”
眼前的大姐姐示意了一下我的手机：“你可以现在就用手机录音，到时候要劳动仲裁什么的直接放出来就好。”
这……
直接让我录音？！
我似乎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豪爽的“老板”。
“可……如果一个月放假八天，节假日再加上假期天数的话……”
我将其中一份文件拿了过来：“比如十月份，国庆节七天假期，加上原本的八天假，每个人都有十五天的假期，那不是等于这个月只用上半个月？”
“嗯。”
店长一脸理所当然：“不对吗？”
“这样不会出现咖啡屋没人看的情况吗？”
“所以有个前提，所有人需要每个月一号的时候向我报备这个月希望放假的日期，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如果有人希望从十月一号放假到十五号，那么这几天就得安排别的人上班，确保当月每天都有人在店里。”
店长指着另一份文件：“喏，就是这个，一名女仆长三名女仆，加两名店员，一共就是六个人，像十月这样假期很多的毕竟是少数，六个人轮着下来足够保证店里每天都有人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来这个大姐姐是真心打算搞好这个咖啡屋呀，连上班的制度都那么人性化。
希望未来正式开张的时候能顺利吧……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可能这两天还不能过来上班。”
我将面前的文件收拾好，叠放在一起：“这边工作的内容急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明天就来上班。”
店长倒是个实在人，似乎丝毫不担心我会因为自己“受宠”而“狮子大开口”的样子：“实话实说，我确实很喜欢你，而且我也坚信未来的你将会成为这家咖啡屋走红的最大资本。”
“啊哈哈……”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如果明天就要来上班的话……明天我……”
“我可以免掉你的试用期，或者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口。”
店长接过文件，用袋子装好：“工资觉得少的话也可以谈，没关系的。”
这……
这就是被传说中的“被依靠”的感觉吗？
和以前自己去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一样哎！
那些公司、商家，面试我的时候HR和老板老板娘对我的态度基本就是“爱做不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感觉。
咖啡屋这边的欧阳雪是第一个对我表达了“我们没有你不行”意思的老板。
而对方之所以希望我留下来工作，完全是因为我长得可爱……
也就是说，自己的这一切，其实都是那个死神小姐赋予的。
没有她给予的这具身体，就没有现在的面试顺利。
“好吧，我明天可以过来上班。”
在小椅子上挣扎了一会儿，我说道：“但是有两个条件。”
前方的店长似乎看出了我想说什么，直接开口道：“基本工资我这边最高可以给到6000。”
6000？！
那加上提成奖金，加班什么的……我是不是也能月入过万了？！
“呃……嗯嗯，还有一个要求。”
见对方已经这么慷慨了，我也就没在“工资”上继续讨价还价下去，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可以提前预付半个月的工资吗？”
“嗯？”
店长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你最近急用钱吗？”
“是的。”
我点点头：“我一个朋友……这几天帮了我很多，她的手机坏了，我想买一部新的手机作为礼物送给她，可以吗？”
“没问题。”
让我意外的是，听了我的回答后，店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现在外面新手机的价格都在五千元以上，半个月工资可能不够，这样，我直接把这个月的基本工资转给你吧。”
一边说着，这个大姐姐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劳动合同签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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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一直都是7000字以上接近8000 的更新，拆出来差不多就是四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给炎帝大大的还债……作者要累趴了
今天因为书群的事情更新有些延误了，中午的时候刚建立没几天的书友群搜索不到了，应该是被举报了，找客服又全是机器人，忙了大半天还是没弄好
这种情况倒也正常，毕竟书之前在推荐位上，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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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80我可不是为了你
我非常怀疑店长欧阳雪离开的这段时间联系了什么人，或者接到过什么电话，才让她对自己如此放心。
至少我感觉她在“和那两个兑奖的小姐姐聊聊”结束了上楼后，对我的态度明显和第一次接待有区别。
刚开始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就是狼看到羊羔的感觉，我也承认自己的外貌非常优秀，哪怕是到野外拍张照片放到游戏里当CG，双脚内八躺在床上装抱枕图案估计都没什么问题，但这似乎并不是她可以如此信任自己的理由。
众所周知……资本都是逐利的，她作为店长，按理来说就算是招人最优先的任务还是盈利，他们大公司、正规咖啡屋，工作时间工作制度严格遵守劳动法可以理解，工资高一点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基础上无条件信任一个刚来的员工，把自己“很希望你留下来”这种大实话说出来，并且主动预支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觉得不正常。
这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苏云锦。
这个隐藏在我朋友圈里的大BOSS。
如果之前皮皮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苏云锦真的是童梦网老板的儿子的话，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
苏云锦知道我要来这里应聘，主动联系了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眼前的店长欧阳雪，说了“帮忙照顾一下某个小妹妹”“让她通过面试，我兄弟”之类的话。
“合同我看完了。”
花了几分钟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店长带过来的劳动合同，我抬起头：“没什么问题。”
像这种当天谈好当天签署劳动合同的工作，如果放在以前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
尤其是劳动合同这个，神滨虽然是大城市，但这里大多数的工作前面几个月基本都是不签合同的，包括一些大型的、上市公司。
更别提那种小餐厅、小杂货店的服务员和营业员了，都是口头承诺，然后扣一个月工资，下下个月月中才发。
正规的大公司稍微好一点，但是他们在员工实习期也是不签合同的，随时会找各种理由辞退你。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行为一旦去申请劳动仲裁劳动者几乎稳赢，无论是不签劳动合同还是延时发工资都违法。
但普通人吃亏就吃亏在不知道途径，不知道如何维权，也不知道该找谁、找哪个机构，嫌麻烦——最重要的事大家都耗不起。
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来源，人们真有时间宁愿赶紧找一份新的工作安定下来也不会有耐心去看如何申请仲裁，怎么要回之前被拖欠的工资，怎么在老板不签合同的情况下拿到罚款。
就像上次八重堂网站倒闭时那样，哪怕有皮皮魔理沙这样的大牌作者起头，建立了维权群，邀请所有人联合起来讨要稿费，最终来的也就几十个人，而这几十个人还在听说“需要收集证据手机材料起诉”“可能需要在神滨市住几天”后，一大半人当场放弃了讨薪。
所以……就目前这个就业市场，那些老板、资本家确实可以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但是我对您稍微有些疑问。”
将合同大概整理了一下，按照之前的样子重新叠好，我看向了眼前的“店长”欧阳雪：“我可以直接叫您欧阳姐吗？”
“可以，刚才我就说过了叫我欧阳姐、雪姐或者店长都没问题。”
欧阳雪翘起一只脚，一副“女上司”的模样：“有什么问题，问吧。”
“刚才是不是有人和您说过我的事情？”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感觉从下面上来了以后，您对我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
“确实，这点我不隐瞒。”
对方很是干脆地承认了：“刚才我下去接待那两个过来兑奖的大学生，中途总公司来了个电话，说如果有个叫尹诺儿的来应聘女仆，不用怀疑她的身份，能录用就录用。”
果然……
意识到了什么的我试探性地问道：“总公司？”
“上京猫咪咖啡屋的公司注册地在神滨，全称神滨上京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母公司是童梦科技有限公司……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听懂。”
似乎担心自己说得太快了，欧阳雪在这里还停顿了一下：“你平时喜欢看动漫或者短视频吗？童梦网知道吧？”
我点点头：“知道的。”
“这家咖啡屋你可以直接理解成是由童梦人管理的公司，我之前是童梦网那边的物流管理，被临时分配到这边担任店长，这是公司今年新设立的项目，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打算进军餐饮业，反正……我就是这么突然被调了过来，忙了几个月才把咖啡屋开起来。”
欧阳雪认真地说道：“刚才我接到的电话就是直接来自童梦网高层，我反正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啊，我按规矩办事。”
“呃……”
我还想说什么，便被眼前的欧阳雪打断了——
“但是，抛开总公司那边的命令不谈，我个人对你非常满意这件事是真的。”
欧阳雪再次上下打量起了我：“像这种女仆咖啡屋主打的肯定是女仆，我们选人的标准很简单，长得好看，身材好就行，刚才我也说过你超出标准太多了，就算总公司那边不打这个电话，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来。”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原本的欧阳雪就对我很满意，只是好奇我的身份和背景，在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后便选择无条件信任我，甚至同意了提前支付一个月的工资这种看着有些无理的要求。
“我其实也挺好奇你的身份，既然你认识总公司那边的人，按理来说应该不缺钱才对。”
看我沉默，欧阳雪再次开口道：“为何会选择来这里打工，还要提前预支工资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童梦网的人会这么说。”
我选择装傻：“我是真的穷。”
“呵呵，既然我们双方都没什么问题，要不把劳动合同签了吧。”
欧阳雪也没有追问下去，她指着合同书几处要签名的地点：“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
欧阳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给我拿下去复印一下。”
“好。”
接过笔，将身份证递给眼前的大姐姐，目送着对方消失在楼梯口，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在桌面的合同上签了字。
自己这应该算是熬到头了吧……
正规公司，还是大公司，加上正规的劳动合同，基础工资6000元，还有写得非常详细的提成，后续还能加工资，还能晋升……
话说女仆能晋升成什么？女仆长吗？
那再往上的话……店长？
哦不，诺儿你野心越来越大了……
你这才刚开始当女仆，女仆装都没收到，就开始想着以后怎么当店长了？
尽管知道这时候不能“骄傲自满”，我的内心还是非常开心。
六千元基本工资，给某个无良的死神买一台新手机当是回礼，估计还能剩下来一千多，加上之前讨回稿费交了房租后的六百元和在漫展打工赚到的一千元，这个月就算是搬新家，两千多块钱也完全够花了。
更何况我提前拿的只是基础工资，如果这个月咖啡屋能来点人，稍微有那么些营业额，提成和奖金没准还能领个几百块钱。
总之就是非常开心。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在两份劳动合同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萝莉字体。
见楼下的欧阳雪姐姐似乎还没有打印好身份证的样子，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QQ群中午让他们留下的信息，拨打了“基兔同龙”苏云锦的手机。
“嘟——”
“喂？”
苏云锦似乎正坐在哪个办公室里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回音：“大叔，怎么了？”
“你跟这边的人说了我要来吗？”
我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苏云锦一副有些好笑的语气：“你给我打这个电话难不成以为是我帮你开了后门吧？”
“不是吗？”
我疑惑道：“你不是那个什么……童梦网的人吗？”
“对啊，昨天漫展上的传单就是我让皮皮他们给你的。”
苏云锦理所当然的样子：“上京咖啡屋那个项目好几个月前就有了，但是一直苦于招不到店员，特别是漂亮的女仆，那天和你们在现实中见面之后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加上正好你似乎在找工作，就把传单给你了。”
诶？
那个传单是苏云锦让皮皮魔理沙给我的吗？
苏云锦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你拿过来的传单？”
我瞬间尴尬：“那……那岂不是……”
“对啊，我从总公司那里听说了有这个事情，留意了一下，你当成是我当这个面试官也没问题，本来找工作就应该是双向选择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占到了什么便宜，事实上我们的女仆已经招了几个月了，没有一个是合适的，咖啡屋也因此一直没有正式营业，看到你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苏云锦有些无奈：“之前我就在语音说了如果你要去就打我电话，结果你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打，我只好直接跟总部的人说了。”
好家伙原来我真正的面试官是这个和自己还有皮皮魔理沙玩了这么多年游戏的“好兄弟”？
“一般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去找女仆一类的工作都会被怀疑的，诺儿你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种从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所以我直接跟他们说不用怀疑，我已经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品还是清楚的。”
苏云锦继续说道：“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了？欧阳姐的面试通过了吗？”
“通过了，因为你这个电话她直接无条件信任我，还怀疑我是不是认识童梦网那边的大人物。”
我苦笑：“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没事，一会儿我来解释就行……你们合同签了吧？”
“签了。”
“那就好。”
苏云锦突然话锋一转：“今晚开黑吗？派派，庆祝一下大叔找到工作？”
“恐怕不行。”
我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晚上我估计要搬家。”
“那好吧，我就和皮皮甜蜜双排去了，要不要帮你打个通行证？”
“不用，我通行证快满级了。”
“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挂了。”
“嗯。”
我想了想：“谢了。”
“可别，目前咖啡屋的女仆只有你一个是合格的，后面几天就要开店了，工作一大堆，估计到时候你心里就不会想着谢我了。”
累？
本大叔这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连男人的尊严都莫得了，你觉得我会怕这种服务员一样的基础工作？
不存在的好吧，猛男无所畏惧。
“好吧，那下次开黑我买新英雄，倒地第一个拉你。”
“可别了，大叔你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那破电脑换了，每次关键时刻不是掉线就是卡。”
“我这不是没办法，那台电脑好几年了。”
“所以说发了工资后换台电脑呗……”
“……”
挂了苏云锦的电话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出租屋里的那台老式计算机。
那是三年前自己从大学毕业后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买回来的机子，配置哪怕放在当时也不算高，也就勉强能在画质全部拉到最低的情况下带得动那时候的主流小游戏，玩像APEX、PUBG大逃杀之类的3D大型游戏时只有50帧不到。
那时候我基本都是用电脑上的模拟器来玩手机游戏，后来随着手机游戏对配置要求越来越高，我那台电脑在玩的时候也越来越卡，可以说毫无游戏体验。
理论上……这6000元的工资如果我用来买一台新电脑的话，后面下班后的生活一定会非常开心，只不过……
咖啡屋二楼的小椅子上，我安静地看着手中自己的新手机，脑海中浮现出了早上自己救下某个死神少女时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不知道那家伙一直以来都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也不清楚昨天晚上发生在她身上的战斗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如果她哪怕是用这部手机的钱去每天吃豪华大餐……也可以吃至少三个月。
“复印好了。”
恍惚中，我看到店长欧阳雪从身后楼梯口走了上来：“签好名字了吧？”
“嗯。”
我将笔递了过去：“都签了。”
“给我一下。”
把身份证还给了我，接过笔，欧阳雪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分别在桌面上的劳动合同上印了两下，随后弯下腰，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边正式的员工了。”
拿起身份证复印件和其中一份合同，欧阳雪把剩下的那份合同递给了我：“因为新店刚开业，店里非常缺人，这个月你可以上白班吗？就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欧阳雪又说道：“休息日尽量避开星期六星期天，因为这两天来店里的人可能会非常多。”
“我可以白班晚班一起上吗？”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刚才那份文件中关于“加班”的声明：“就是从早上八点到……到晚上十二点，会有额外工资的吧？”
“你这样算是顶两个人的班，一天上十六个小时，也就是双倍的基础工资。”
欧阳雪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明显“狂喜”的表情：“实话实说，五月份这边非常缺人，你加班我求之不得，但……你没关系吗？很累的哦？”
“没关系。”
我做了个深呼吸：“那加班期间店里有顾客点单的话，我也有提成的对吧？”
“对，都有。”
“好，那我明天八点来这里，试试看到晚上十二点，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月先这样上一个月。”
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脑海中全是那时候大雨中那个死神强忍着疼痛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对这个叫做地球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你要教我怎么在这里生活。】
【还要每天做好吃的给我。】
“……”
她应该是有什么约束吧，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话。
比如不能使用魔力伤害普通人，不能干坏事，不能抢钱或者用空间细缝偷钱什么的。
根据艾洛蒂的描述来看，死神可能是几年前才影响这个世界的“法则”，然后利用某种“禁忌魔法”强行穿越了过来。
异世界和现代那么大的差距，她刚来的时候肯定非常不适应这边的生活。
但是她并没有在穿越过来后第一时间找到我，也没有和我出现任何的接触。
这和梦中魔族受伤后一个人默默躲到山洞角落里舔舐伤口的习惯相吻合。
心灵受的伤也是伤。
我差不多已经脑补出了某人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后看着喧嚣迷离的大城市还有五彩怪异霓虹灯时那副受惊小鹿一般的模样了。
但是这几年我没听说神滨附近出现过什么“特大抢劫案”“神秘女子入室抢劫”之类的案件。
她受惊了，就躲起来，忍受孤独。
宁愿一个人一边适应新的世界，一边被魔法打得半死，也不愿意麻烦我这个她所认为的“勇者转世”。
甚至在我们大致确认身份之后还在那里嘴硬傲娇。
我想起了之前在语音中蒋伟说的那几句话——
“贫穷对于我来说只是晚上吃泡面与吃牛排的区别，无损我的快乐，可是当我爱上一个姑娘的时候，我才深深感受到贫穷所带来的自卑。”
“男人最无奈的无非就是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上最想照顾一生的女孩。”
之前漫展那时候播放的奈克瑟斯奥特曼主题曲《英雄》也有唱过这么一句台词——
“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为了什么人而变得坚强。”
就是……怎么说呢，和这个店长欧阳雪谈工作的时候，脑袋里浮现出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我突然就想着……
【要不还是努力一下吧？】
不为别的，现在想要买手机，今后可能想要买电脑，未来可能还会买车子，房子……
我不知道死神小姐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提前为未来做好准备准是没错的。
别的不说，至少我想存点钱。
有了钱，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就可以买喜欢的衣服喜欢的东西，就不用处处受人欺负……
“如果一天上16小时班的话，中午休息的1小时怎么算？”
把自己希望加班的想法和店长说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算两个小时吗？”
在之前的文件中有对女仆每天的工作和休息做了基本的解释，比如白班虽然规定是8小时，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但他们也明确了中间可以有一个小时的休息和吃饭时间。
“算两个小时，你可以自己安排。”
欧阳雪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其实这种只要不是很明显的偷懒都没关系的，饿了就吃饭，困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不会计较太多……你看，二楼这边是员工休息室。”
指了指不远处挂着“仅限本店员工出入”牌子的大房间，店长欧阳雪给了我一个“要不去看看”的表情：“有床有各种小零食，如果不希望被猫打扰，睡觉的时候把门关起来就好。”
“被猫打扰？”
我好奇道：“还会有猫打扰的吗？”
“有的哦，猫会亲近平时照顾它的人，尤其是很多猫生活在一起的地方，它们就会像后宫争宠那样围着你，有的猫还有那种……踩奶的习惯，你在这边睡觉不关门的话它们没准就会进来，跳到你的床上……”
听到“踩奶”一词，我本能地看向了这个店长的胸。
这……至少得有G罩杯了吧？
她是经历过什么吗？
“你看我干嘛？”
店长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别误会了踩奶这个动作，小猫小时候确实会通过踩奶来让自己喝到更多的奶水，但长大了之后这个习惯只是表达舒服的意思，猫会选择柔软的、让它们感觉舒服的地方踩奶，像枕头、被子，或者你的小肚子。”
喔！
那我还是关门午睡吧。
但是我好像也没被小猫咪踩奶过哎？
“你不要胡思乱想。”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欧阳雪解释道：“店里都是成年猫，基本没有小奶猫，像布偶猫、挪威森林猫这种大型猫，公猫的话能长到20斤甚至30斤，到时候你试试让它们趴肚子上看能不能睡得着。”
30斤的猫？！
那还是算了。
“那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屋子，了解了解工作环境吧。”
看着我将另一份劳动合同收进背后的小书包，店长带着我走向了中间的工作台，拉开保险，将挡着路的板子掀起来走了进去：“首先这边，过几天咖啡屋开张了之后就会有人专门负责这个的店员过来调制奶茶和咖啡，你作为女仆空闲的时候其实可以稍微学习一下，下面的厨房同理，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到厨房观摩观摩，学习一些比较简单的菜品。”
“像这个，奶绿，奶红，咖啡也分有摩卡，拿铁，其实就是里面料的比例不一样而已，到时候我让总公司那边把配料表打印出来，如果哪天店员不上班有顾客想喝的话，你做出来了，他那份提成就是你的。”
和欧阳雪一起走进工作台，我一边认真听着她的介绍一边仔细打量着里面的环境。
“楼底食堂除了小炒家常小菜外，像炸鸡、蜜酱鸡叫花鸡这种我们都是用机器烘烤的，你就按照写明的配料比例，加好调料，腌制好，放进机器里面设置好时间，烤好了拿出来打包就行，非常简单，基本上是一学就会。”
欧阳雪继续介绍：“晚上这边不卖小炒，如果你在咖啡屋帮忙，能帮忙连厨师那份工一起做的话也是有提成的。”
哦哦……
我确实对做饭挺感兴趣的。
“然后这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员工休息室。”
从中间的工作台出来，欧阳雪带着我来到了二楼角落里的员工休息室：“这里平时睡八个人都没问题，左边男生右边女生，里面带独立的卫生间，你可以把平时需要用的东西先搬过来。”
“那边是洗澡的地方，也是卫生间，如果住出租屋想节约用水用电可以在这边洗澡再回去，这里的水电都是公司报销的。”
在员工休息室对面的浴室转了一圈，我和欧阳雪一起下了楼。
“一楼也有卫生间和浴室，然后这里是放猫砂盆的地方，过两天猫咪就会过来，你可以提前在这里转转让猫适应你的味道。”
“喏，厨房在这里，这是平时烘烤的机器，炸鸡叫花鸡都在这里做，后面那里就是厨房，你要不要现在试试，这个机器我可以教你怎么用……”
“等，等等……”
眼看这个欧阳雪越说越不对劲，我连忙制止了她：“这些应该属于店里的机密吧？”
像楼上奶茶、咖啡之类的我还可以理解成现在大多数的奶茶都一个味公开配方没什么，但你连炸鸡配方、叫花鸡调料这种都直接跟我一个普通女仆说吗？
“对啊，都属于机密。”
欧阳雪一脸理所当然：“我们的调配奶茶还有做菜的师傅都是专门重金从外面挖回来的。”
重金挖回来的你直接把机密内容告诉我吗？！
“那我……”
我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用小手指着自己：“你们就不怕我知道了这些……就是那个，谋权篡位？”
“我倒还希望你能做到那个程度呢！”
欧阳雪双手抱胸，一副大姐头的模样：“我本来就是被临时调到这里当店长的，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意向和能力，我巴不得未来把这个店交给你……”
“当当当——”
正说着，身后的咖啡屋大门传来了被敲响的声音。
转身，我看到一身夏季美少女打扮的艾洛蒂和八重堂的前老板陆新建走了进来——
“有人在吗？我们要喝下午茶，加一份辣子鸡！”
No、081外来媳妇本地萝
“你好！欢迎光临！”
这边店长欧阳雪还在跟我介绍怎么使用厨房里的机器，听到门口艾洛蒂的声音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从厨房里跑了出去。
“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后面的我也连忙跟着走了过去。
“我们店还没有正式营业，猫也没来，目前可以点的东西只有一些炸鸡叫花鸡和饮料。”
之前接待的我那个男性店员也第一时间从不远处的柜台小跑了过来，将一份菜单递了上去：“您可以先看看。”
这一幕让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话说……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欧阳雪在介绍的时候似乎有说过他们只是临时从总公司调过来维持这家咖啡屋运转的，居然这么专业吗？
我观察了一下一楼的各种摆设。
好多盆栽明显刚搬过来的样子，掉了不少叶子果子，花也没有开，一些像猫爬架小风车风铃之类的装饰也是东一个西一个，似乎还没想好怎么摆放。
根据目前的情况，我感觉光是店里的“装修”可能这几天都弄不完，加上之前苏云锦说的“这家店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不难想像他们这段时间都做的什么活。
打扫屋子，搬运货物，东西分类，猫爬架盆栽的护理，食物和食品原材料的管理还有……接待顾客？做菜？
“只有普通的饮料吗？”
艾洛蒂很是随意地在一张小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菜单看了一眼：“那就……来半只窑鸡，加辣，能多辣加多辣，然后一份可乐。”
说完，艾洛蒂将菜单递给了身后的八重堂老板陆新建：“喏，大叔你看看要点什么。”
“我就不用了。”
陆新建连忙摆手：“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陪女儿，吃饭。”
“那好吧。”
艾洛蒂抬起头，对面前的男性店员说道：“就这些。”
随后，她转向了我：“嗨，小诺儿。”
我稍微有些尴尬，举起手挥了挥：“你……你好。”
身边的店长欧阳雪好奇道：“你们认识？”
“她是我的……我的……呃……”
我在原地犹豫半天：“我的编辑。”
“编辑？”
“她之前的工作是网络小说家，我是责任编辑。”
艾洛蒂打量了一眼咖啡屋，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看样子新工作面试得挺顺利的嘛。”
“网络小说家？”
欧阳雪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写小说吗？”
“我们平时看的电视剧，像什么升职记，赘婿，还有你情我爱缠缠绵绵到天涯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网络小说改编的。”
艾洛蒂似乎已经习惯了回答类似的问题，脱口而出道：“我们的诺儿小妹妹以前工作之一就是创作网络小说。”
“我听懂了。”
欧阳雪扶了扶眼镜：“意思是……我抢走了你的作者？”
“没有的事情。”
艾洛蒂回过头，难得没有露出那副困得不行的表情：“网络小说作者是一个非常拼运气和天赋的职业，就算以前写得好，开了新书后没人看、没收入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们这行不看外表也不管性别，但偏偏诺儿最优秀的是外貌，我认为她写网络小说属于屈才，有正式的工作再好不过，我在为她高兴。”
说完，艾洛蒂还冲我眨了眨眼睛：“对不对，小诺儿？”
这家伙……是腹黑吧？
我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艾洛蒂的外表是那种萌系美少女的类型，加上她今天扎了一个双马尾，穿着和我差不多的休闲女装，给人的感觉估计也就十八十九岁的模样，和网上那个毒舌御姐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但是我偏偏听不出她说话时内心真正的想法。
比如刚才这段话，如果在这之前我不认识艾洛蒂，没有在这个编辑的手底下待过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过她在群里那些怼作者的、毫不留情的发言，光看外表，听着她那萌系少女声音，我可能还真的会认为对方是在为自己高兴。
但她可是艾洛蒂啊！前八重堂的毒舌女王！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没一点“恶毒”的想法，我是不信的。
艾洛蒂作为我的编辑，由于八重堂的倒闭“失联”过一段时间，为了自救我重新投稿成为了蜜瓜包这边“兔子”的编辑，然后两个网站合并，我的处境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不太清楚小说网站编辑那边的具体规定，不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一般编辑带人，作者有成绩了编辑应该也有一定提成，就跟销售一样。
然后我在艾洛蒂手底下有书要更新，在兔子手下也有小说要写，脚踏两条船，艾洛蒂可能会不开心，但考虑到普通人每天努力一下更新两本书没什么大问题，而我之前在艾洛蒂那里就属于天天“咕咕咕”的鸽子精作者，雷打不动只更新一章，能保持日更她估计也没意见。
但我要是找了正式的工作，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周末双休和单休的区别只有多休息一天而已吗？相信这个问题无数打工人的内心都很清楚。
如果一个用人单位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那这个星期我六天都在忙，第七天我会做什么？
睡懒觉。
睡到中午12点起床，然后吃点东西，看看屋子一个星期没打扫了，花几个小时搞一下卫生，一转眼到吃晚饭时间了，吃过饭想想这个星期追的动漫还没看，游戏也没玩，周BOSS没打，再玩两三个小时游戏就到睡觉时间了，一觉起来就又是工作日了。
但如果双休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可以在星期六睡懒觉，然后打扫一下房子，追喜欢的动漫玩玩游戏，星期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这时候因为昨天已经休息足够了，我可以起得稍微早一点，动漫追完了电视剧也看完了，游戏爽够了，这天我就可以出门进行社交，或者学习各种知识。
我曾经梦想过学画画，学写小说，学日语……这些东西都可以利用多出来的休息日去学。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单休的人稀里糊涂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周而复始，双休的人不光休息好了，还学到了新技能，一星期学一点，积少成多，渐渐地一年两年过去了，双休的人多出了一大堆技能，单休的还在原地踏步。
同理，一个作者如果全职，那么他可以每天在完成了码字的工作后看看书，上网学习最新流行的小说套路，或者扫榜各种小说网站，精进自己的文笔，哪怕是提早睡觉也能获得一个充分休息的大脑。
兼职的作者能干嘛呢？工作回来，在劳累中匆忙抽出两个小时按照自己的想法更新了小说，剧情精彩不精彩无所谓，咸鱼吃全勤，写完一天就算过去了，持续几年下来文笔剧情都得不到明显的进步。还是只能吃全勤。
游戏里的“疲劳”或者“精力”设定其实就是参考的现实世界，我们每个人一天的疲劳值都差不多，出去工作会消耗疲劳值，全职太太在家里忍受小孩子的哭闹也会消耗疲劳值，学生在学校一整天紧绷精神跟着老师的思路专心听课，晚上写作业也会消耗疲劳值，这玩意没有谁比谁优秀，大家都一样，和时间没有任何关系，谁先用完疲劳谁先成咸鱼。
艾洛蒂身为一个编辑肯定明白这一点。
我在这边有了正式的工作，每天这么忙，真的闲下来我还会将精力扑在小说上吗？那必然不会——那时候我的疲劳都快要耗光了。
所以艾洛蒂的那句“我在为她高兴”，如果是代入她毒舌编辑身份的话，我觉得就是稍微有种……不满、不开心的感觉。
而艾洛蒂那副少女的外貌偏偏有让我感觉“她大概不是那个意思”的矛盾感，两个极端让我瞬间凌乱。
“嗯……啊……谢谢。”
面对艾洛蒂不知道该算是“夸奖”还是“不开心”的几句话，我只能伸出手抓过自己脸边的发丝，绕了个圈，企图萌混过去：“我以前……也没少当服务员。”
“可这里不是招的女仆吗？”
陆新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在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别过头，看着店长欧阳雪：“你们这里的女仆工资高吗？一个月一万有吗？”
“……”
欧阳雪沉默了几秒钟：“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这孩子的朋友，兴师问罪来了？”
好了，这下子全都误会了。
见欧阳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艾洛蒂的心里活动大概就是我刚才猜的样子，至于陆新建的话……他刚才想说的话应该是类似“如果实在缺钱的话我可以帮忙”“不至于来这里当服务员吧”之类的，漫展那时候的对话让他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捐给自己女儿心脏那个人的妹妹”，一直想要对我“报恩”，但是本身“查询捐赠者身份”这件事就是不合法的，他不能这么明显地对外宣布“已经用人脉查过了，尹诺儿就是我们家恩人”这件事，所以刚才的话憋了回去，变成了对欧阳雪“兴师问罪”。
“没，不过我确实和诺儿是好朋友，她……咳咳。”
在欧阳雪的注视下，陆新建解释道，“她帮过我们家不少忙。”
“原来是这样。”
欧阳雪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纠缠，点了点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准备窑鸡。”
“我也去！”
感觉不能在这里待着的我连忙跟上了欧阳雪：“两位稍等，一会儿就好！”
“……”
一起来到厨房，我看到店长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了半只应该是腌制好的鸡。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在那边陪他们。”
穿上手套，戴上口罩，拿起专门的食物剪刀，欧阳雪将桌面上的鸡用刀仔细处理了几下，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调料和辣椒粉，开始小心地往上面倒。
“欧阳姐不是说有机会的话希望我可以多学习怎么做饭嘛？”
我解释道：“他们是过来吃个晚饭然后顺便等我一起回去的，我准备在附近租房。”
“嗯。”
欧阳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招呼我过去：“这是我们这边原味窑鸡的做法，我们这里目前暂时只有原味窑鸡和辣味窑鸡两种，辣味窑鸡就是在原味的基础上加辣椒，还有少量的胡椒，我们使用的辣椒是这种。”
一边当着我的面演示如何上调料如何处理食材，欧阳雪一边示意身后的食品柜：“这里的东西要分类摆放好，标签也要贴好，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千万记住了，还有垃圾桶，垃圾桶在那边，丢完垃圾后盖子绝对绝对要记得盖好，不要挪动位置，尤其不能距离食物太近，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都要清理一遍，东西当天卖完，第二天运输食品的车子来了之后还有卖不完的，不管是什么，全部都要处理掉。”
“喏，你看像这样，刚才那个顾客要加辣，就多倒辣椒，然后铝箔纸包装好，三层，注意看，这么包……”
“一层，两层，三层，这样就很漂亮。”
说着，欧阳雪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双手抱着处理好的半只鸡走向了旁边的机器。
“窑鸡按这个按钮，下面这个是叫花鸡，堂食和外卖不一样，堂食窑鸡标准的时间是18分钟，像这个就是堂食的，全生的，从生烤到熟，但是外卖对时间要求很严格，顾客住得近往往只给我们和外卖小哥30分钟的时间，这时候我们就不能真的用生鸡烤18分钟烤到熟，做外卖要用另一种半熟的，等外卖小哥过来就加热五分钟左右出炉，口感会有一定差别，反正我们主打的是堂食。”
在“滴”的一声提示音中，欧阳雪将腌制好的鸡放到了机器里，关上门。
“到时候开业会有专门的师傅做饭，但是厨师不通宵，晚上如果有顾客进店或者外卖点单只能靠你们了。”
可能是看到了一脸好奇的我，欧阳雪又继续解释道：“无论如何，记住，卫生第一位，垃圾半满就倒，每天检查三次厨房，如果厨师有不符合标准的地方，比如不戴口罩不戴手套你就负责指正，免得到时候食品监察的人过来突击检查，新店刚开业绝对会有很多同行盯着举报，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就是卫生这边，所以你们女仆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明白。”
我点点头：“嗯……欧阳姐，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不是说过了吗？”
欧阳雪转过头：“童梦网总公司物流管理，我是组长，外面那几个都是我手下。”
物流管理……是干嘛的？
是我理解的那个物管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说得好听点是小管理员，说得难听点就是打杂的，我是打杂头子。”
欧阳雪半开玩笑的样子：“这不，总公司那边最近没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就叫我来负责这个烂摊子了。”
我有些不太理解：“物管的话需要学做菜吗？”
“公司需要的话就得学。”
欧阳雪耸耸肩：“物流管理嘛，有东西来了，清点货物，统计，对账，平时没事干，公司要出什么短视频，拍生活趣事，宣传某个部门，乱七八糟各种事情都让我们干，不会就学咯。”
“那咖啡屋这边欧阳姐也是学过了吗？”
“一边学一边干吧。”
“这……工作之外的内容也要学吗？”
“工资管够，为什么不学？来这边当店长双倍工资呢，这个月交了房贷还能剩下来好多，能买一套不错的化妆品了。”
欧阳雪叹了口气，一副中年人憔悴的模样：“你把我心底的沧桑都勾起来了，要不是公司有规定，这会儿我得来根烟跟你聊聊家常了。”
“别……抽烟有害健康。”
“抽得不多，一个月不到一包。”
欧阳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丫头有交过男朋友吗？”
诶？
我被欧阳雪突然的话题转移弄迷糊了：“没有。”
“单身18年？”
“单身30年。”
“挺好的，我也单身30年了。”
欧阳雪感慨道：“毕业后那几年就想着先工作再谈恋爱，挤进童梦网这种大公司后一想到找男的谈恋爱又费时间又费精力，搞不好领导一看到我交男朋友要小孩之后就不给我晋升了，索性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了，结果一忙就到现在了。”
“啊哈哈……”
我笑笑：“看不出来欧阳姐还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这不是多愁善感，这是一个过来人对你这个小妹妹的……怎么说呢，算是劝诫吧。”
欧阳雪朝外面看了一眼：“你就跟当年的我一样，刚进社会不久，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上……当然，咳咳，当年我没有你这么可爱，那时候公司里的人都叫我男人婆。”
可是你的身材真的好好啊！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欧阳雪的胸口。
确认了，是某个家伙所不能匹敌的大小。
“你去和他们聊聊吧，哄顾客开心也是女仆的工作。”
可能是因为烤鸡的机器渐渐进入状态，厨房的温度开始高了起来，欧阳雪脱下了手套摘下了口罩：“对了，顺便说一下你的身高腰围和鞋码，我今晚回去联系一下工厂那边，加班加点把你的女仆装先赶出来。”
今晚？
“一个晚上就可以做出来吗？”
“有模板的。”
欧阳雪一副“不要大惊小怪”的模样：“童梦网都多少年前的上市大公司了，和这边不少工厂都有合作，只要钱给够，别说一晚上赶出人的定制衣服，鳄鱼的女仆套装他们也做给你看。”
“哦……”
我点点头：“我的话……身高，我之前用尺子测量了一下，139厘米，三围的话是71、53和78，上胸围可能是72，我不太确定，然后脚长是21厘米，32码。”
罩杯的计算是由上胸围减去下胸围，得出的数值进行分类，比如二者相差10厘米就是A罩杯，相差17、5厘米就是D罩杯。
我的上胸围和下胸围差不多，或者就是最小的AA罩杯，也就是上胸围72下胸围71，具体多少我没仔细去测量，反正穿儿童内衣一点儿也不勒。
这个数据之前我曾经在网上对比过，根据各个作者公开的情报，最接近自己的角色是动漫《约会大作战》里的四糸乃。
四糸乃的胸围、腰围和臀围是73、55、78，身高是144厘米，我的身材差不多就是胸比四糸乃小一丢丢，然后腰细了一丢丢，屁股大腿一样，身高矮了6厘米的样子，粗略和那只冰系小萝莉的身材画等号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连一米四都不到？”
听到我报出数据，欧阳雪有些惊讶：“你父母也……咳咳，你是小时候没好好吃东西吗？”
“有好好吃的。”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我只好无奈道：“就是长不大。”
“这样也挺好的，到时候开店你估计就是整个咖啡屋的吉祥物了。”
吉祥物什么鬼啊怎么又是吉祥物！
我好像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和皮皮魔理沙他们玩游戏我就是“吉祥物”，这群人开箱子，抽卡全都在语音吼“献祭大叔20年寿命，给我出！”或者“献祭大叔小勾勾小丁丁让我出金”，结果到了作者维权大会，我是吉祥物，到了漫展，我又被当成吉祥物去吸引人气，来到咖啡屋这里，我还是吉祥物？
“先过去吧，要不然你的朋友该着急了，一会儿我来拿鸡过去就行。”
记录好了我的数据，欧阳雪示意了一下厨房的门：“明天记得八点来这边报到哦，到时候我把你的女仆装带过来。”
“好的。”
一想到明天自己将要穿上奇怪的衣服在这里“上班”，不知为何内心一阵“小鹿乱撞”的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厨房。
“好了吗？”
咖啡屋一楼没有什么顾客的大厅，看到我出来，原本正玩着手机的艾洛蒂露出了一个有些幽怨的表情：“要饿死了……”
“你中午不是把零食都吃光了吗？”
她后面的八重堂老板陆新建忍不住道：“还饿啊？”
“饿……”
艾洛蒂将脸贴到了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公司福利太差了……我要跳槽……”
“啧……”
陆新建看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我：“尹诺儿你评评理，当时漫展上的吃的东西够多了吧？”
“啊哈哈……”
一时间不知道该帮谁的我只好笑笑。
“这位顾客，您要的超级辣窑鸡来还有可乐了。”
还好，几分钟后欧阳雪抱着装有香喷喷半只药剂和一大杯可乐的餐盘走了过来：“请慢用。”
“你们两个要不要？”
接到托盘，艾洛蒂几乎是如狼似虎地直接将铝箔纸拆开，让里面冒着热气和香味的半只鸡暴露在了空气中：“不要我自己吃了。”
我和陆新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那我吃了。”
艾洛蒂也不客气，直接就这么戴上手套撕开了软嫩的辣鸡肉，毫无淑女模样地吃了起来。
“……”
……
十分钟后，我和心满意足的艾洛蒂坐上了陆新建的车。
“我女儿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如说……太顺利了。”
开车的时候，前面的陆新建用看似闲聊的语气说道：“院主任专门找我谈了话，说女儿的术后康复水平哪怕是放到全世界都属于顺利得几乎要违反医学的水平，没有感染，几乎没有排斥反应，中午孩子她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说女儿已经出重症监护室了，也能说话了。”
后面的我没有说话。
艾洛蒂可能因为漫展上太困了，直接“啪嗒”一声靠到了旁边的车窗上闭上了眼睛，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和车门碰在一起，随着车子的微微摇晃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既然你这边忙工作……到时候等女儿完全康复了、出院了，我们一家再过来吧。”
顿了顿，陆新建又轻声说道：“谢谢你。”
“没什么。”
我别过头，看着窗外：“棉花糖也不贵，过意不去的话到时候还我一瓶可乐就行。”
这时候我装傻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尴尬。
医学上禁止病人调查捐献者也是为了防止类似这样的……被救助者家庭和捐献者纠缠不清的情况出现。
可是没办法，陆新建属于有一定人脉那类人，他可能认识一些医院或者公安局的人，能查得到给女儿捐赠的人的信息。
虽然违法，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去实名举报？
那不是只能大家嘻嘻哈哈，都装作不认识咯……
“行，到时候我们回赠你一大包棉花糖！”
陆新建显然也是装糊涂的高手，听到我这么说很是高兴的样子：“以后八重堂小说网的最高打赏就决定是棉花糖了！”
你这家伙……
对此，我只能无奈一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学艾洛蒂靠到了窗口上，闭上了眼睛。
晃晃悠悠的世界中，没一会儿，我便感觉到身下的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
睁开眼睛，我看到前面的陆新建转过了头，似乎按下了什么开关，旁边的窗户在“嗡嗡嗡”的声音中降了下来：“需要我帮忙拿东西吗？”
“不用，有电梯的。”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谢谢老板……哦不对，老板的老板！”
“你就皮吧，网站合并后你老板就不是我了，蜜瓜包的总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陆新建笑骂了一句，看向了我这边：“诺儿，小心台阶。”
“好。”
跟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和身后的兔子背包，将门关上了。
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种有非常多花草和果树的老旧小区，大门也是破旧不堪的模样好多地方都生锈了，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管理的样子。
“这是好久以前的小区了，因为比较偏，真正住的人没多少，很多人都买了等升值，物业就三个人，保安两个，都是晚上才出来。”
艾洛蒂解释道：“旁边三百米就是公安局，里面也有很多摄像头，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原来是这样。
我跟在了艾洛蒂的身后。
“你和另一个租户认识？”
走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前面的艾洛蒂好奇道：“怎么中午我和她说有人要过来合租的时候，她一听你的名字显得特别开心的样子。”
特别开心？
“算是……朋友吧。”
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实话实说：“只不过我不知道她也住这里。”
“那挺好的，那个租户在这里住好久了，前面几年有些傻乎乎的总感觉很多常识都不太懂的样子，连手机怎么下载软件怎么扫码付款都要缠着我妈妈问半天，现在好多了。”
艾洛蒂回过头，带着我迈入了这片可以用“鸟语花香”“绿树如茵”的老旧小区。
“你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感谢 琪琪打咖喱 的炎帝！！！！谢谢！！ /w\ 】
No、082你能面对真正的内心吗？
艾洛蒂家所在的小区名字非常有诗意，叫“星星花园小区”。
相对的，这个小区附近的路口名字便是“星星路”和“星星花园路”。
这些路的名字倒不是源于艾洛蒂家所在的小区，而是出自一个八年前就倒闭了的花园，当时开设那家花园的老板就把花园的名字取为“星星花园”。
我还记得花园刚开业那几个月门票是15块钱一张，那时候还在念大学的我在男生宿舍属于“老好人”类型，有个舍友被女朋友甩了，他拿回来的星星花园门票优惠券没地方用，我们俩便一起去了。
当时的南凪区是神滨市最偏僻、最空旷的地方，那里除了南凪港和码头外几乎什么也没有，没有居民楼没有商业街没有公交车，只有一些小市民的自建房东一栋西一栋，不知道的人过来还以为来到了小县城。
也正是因为地方太偏，宿舍里没有人愿意和那个舍友一起去，好多人几乎在听到“南凪区”的时候都是一脸嫌弃——“这么偏的地方去个毛啊？优惠券也优惠不了几毛钱，丢了得了。”
只有我看那个舍友非常伤心，答应他一起过来玩。
然后就是曲折的探路过程。
当时的南凪区公交车极少，来星星花园甚至需要专门去找一些本地开三轮车的师傅，10块钱的门票，我和那个室友一来一回就花了五十多块钱的路费。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家伙在花园里对着刚刚种下去明显没几个月、被阳光晒成麻瓜的各种花卉哭着讲述自己和那个女孩恋爱的点点滴滴的情景。
按照时间线来说应该就是……南凪区的地形比较复杂，道路规划出了点问题，有的地方地势很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广袤星辰，那边地方就被命名为“星星路”，随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有老板来投资建造了“星星花园”和“星星花园小区”，随后又有了“星星花园路口”。
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星星花园倒闭了，星星花园小区按照艾洛蒂的说法是一大堆炒房客买了不住，里面没几个人，物业保安也是咸鱼躺平。
不过附近倒是多了不少基础生活措施的样子，像基本的菜市场、早餐店、小超市之类的，从小区出来走个十分钟就能到。
“到了。”
跟着艾洛蒂先是穿过连锁头都没有的小区大门，沿着一道两边长着高高芒果树的小斜坡一路向上，路过一个停车场一个小操场还有一个看着似乎是给小孩子玩的地方，在小区中间往前一点的位置，艾洛蒂转向了左手边：“进来第三栋房子，三栋的六楼。”
“哦哦……”
后面的我认真记着路线：“第三栋房子……这边只有一个出口吗？”
“那里也可以走。”
艾洛蒂指了指斜坡尽头的右边：“后面是菜园，你有兴趣的话平时也可以去那里种种菜，菜园周围有很多个出口，右边是一所小学，神滨星光小学，平时都很安静，除了星期一可能会有点吵。”
“星期一？”
“星期一他们要升国旗，集合，校长讲话什么的。”
艾洛蒂带着我来到三栋楼底的铁大门，用钥匙打开：“星期一早上八点左右吧，我们是顶楼，如果这时候没有关窗可能会被他们升旗时的声音吵醒。”
进门后，艾洛蒂直接走进了一边看着应该是这两年临时加装好的电梯里。
“顶楼，三栋顶楼只有我们家一户。”
等我跟着一起进了电梯，艾洛蒂“滴”地一声按下六楼的按钮，继续用那懒洋洋的语气说道：“你平时习惯自己做饭吃还是外卖？”
“一般都是自己做饭。”
我有些不好意思：“外卖吃不起。”
话说这个地方看着这么偏，也有外卖吗？
“自己做饭吃的话……早上六点到九点，你可以走后面菜园那条路，左边出去有个临时的小市场，早上有卖河粉手工面条饺子皮什么的，也有玉米红薯鸡蛋这些，到了中午就会有肉和鱼，晚上也是。”
艾洛蒂介绍道：“不过最好别等到天黑再去，我们这里收摊比较早，去得晚就没了，如果实在有事情忘记买菜了就只能去远一点的超市了，超市是晚上11点关门。”
“至于外卖……这里附近的外卖店倒是不少，你想了解的话都可以问我。”
说到这里，艾洛蒂打了个饱嗝，顿时一股淡淡的辣椒和窑鸡的味道弥漫在了电梯里：“附近的外卖我几乎都吃了个遍，销量最高的那几家是只做外卖的，都是提前做好或者便宜料理包加热一下就拿出来卖，最好不要点，那种带有奇奇怪怪名字的店也最好不要点。”
“奇奇怪怪的名字？”
“比如什么这里有个炸鸡店，真好吃炸鸡店，真美味啊饺子店这种，别点，真美味啊饺子店我看着它刚开张一个月就900多单子，然后第二个月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举报了还是没取得资格证，同时期又出现了一家好美味啊饺子店，连封面广告都不换。”
艾洛蒂解释道：“如果实在不放心，外卖小哥送餐给你的时候直接问他那家店是什么样的，或者隐晦一些，问他推不推荐下次还在那家店点，那些外卖小哥都懂的，他们会告诉你。”
好有经验的样子……
“我们这里靠海，平时可以吃海鲜，那个便宜，也新鲜。”
见我听得很认真，艾洛蒂也说得非常详细：“后面那个菜园买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鱼，海鱼需要再往前一点，有个生鲜市场，如果想真的省钱也可以直接去赶海，运气好一天下来能捡够一星期的海鲜。”
“赶海？”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眼前的电梯门也在“叮咚”一声开了。
“嗯，走路需要小半个小时吧，你有那种小电动车的话坐着去要不到十分钟，附近有个赶海点，住在这边的好多人平时都喜欢去赶海，一般是下午四五点去，那时候潮水最低，沙滩都露出来了，捡一两个小时就回来。”
掏出钥匙在眼前唯一的大门上“咔擦”一声将门打开，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像一些普通的海鱼，乌贼章鱼，猫眼螺，沙虫什么的，带个小桶去，捡满满一桶回来，加上自己在后面菜园种的菜，只要家里有米，有的人一个月在吃的上面都花不了五十块钱。”
哈？
艾洛蒂的这一番描述让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不对了。
这样都行的啊？
原本在那个招租APP上我看艾洛蒂对自己房子的介绍只是“要求女生”“位置较偏”而已，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这里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赶海我知道，童梦网上就有不少专门做“赶海”视频的主播，“赶海”这个词说白了就是带个小铲铲和小桶桶去海边，有什么捡什么。
因为大海有潮涨潮落的现象，涨潮的时候海边一些沙滩就会变成海，这样各种鱼类、螃蟹、贝壳乌贼海星什么的就会到附近活动，潮水落下去后如果这些“海鲜”跑得不快就会在沙滩上“搁浅”，动弹不得。
这时候沙滩露出来，人就可以走上去，捡那些搁浅的海产品，谁捡到就是谁的。
我很早以前就了解过有些人自称“隐居者”，不工作，每天靠打游戏和直播赚点零花钱，然后过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当时还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现在听艾洛蒂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在南凪区靠海的地方租个小房子，找块地自己每天种蔬菜，然后到点潮水落下去了就去赶海收获一大堆海鲜回来，家里存点米，每天煮了海鲜然后炒个小菜，那一个人活下去确实是完全足够的。
“一楼现在是小沫在住，她的房间在这边。”
六楼的屋子结构和我想象中差不多——都是进门后直接大厅，可以看到前方上楼的楼梯还有一楼的厨房走廊和房间。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间屋子……居然有这么多盆栽！
多肉、吊兰、绿萝、金钱树、白雪公主、百合、月季、茉莉花……
光是立在门口附近的、专门用来摆放盆栽和花卉的架子就有三个之多，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和花朵，连和大厅相连的阳台外面都种满了花，偌大的屋子一片植物、泥土还有花朵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些都是小沫从下面的菜园带回来，养着养着就这么多了，她应该很喜欢花。”
帮忙从旁边的鞋架上拿了一双小巧的凉拖鞋放到我脚底，艾洛蒂很是自然地换上鞋子进了屋子：“你们两个认识的话倒是方便了……你对花粉不过敏吧？”
“应该不过敏。”
我穿上拖鞋，背着小书包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哒”的声音。
“刚才你说……小沫？”
“对啊，小沫，我和我妈都这么叫她……”
艾洛蒂走到客厅旁边的大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喝点什么？”
“啊……不用。”
我有些好奇地走到一个摆满了各种花朵盆栽、比我还要高不少，像是手工编织成的大架子前：“这也太漂亮了……”
整个屋子的布局……怎么说呢，可以感受出来主人每天对于“生活”的热爱。
地面打扫得很干净，东西也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头顶挂着几颗星星模样的挂饰和吊兰，地面上和墙边还有这么多照顾得非常好的植物，如果不是这几天和死神小姐打过交道，打死我也不相信这间屋子一直都是她在住。
“小沫的手艺确实强，你看那个蔓藤，还有这个架子，全是她做的，听她说就是从小区后面的菜园和园林找了点木头和蔓藤，然后硬生生折出来的。”
艾洛蒂走到了我的身边：“连我妈那个老古董过来看到了都赞不绝口，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租客。”
“她叫小沫吗？”
我转过头：“哪个沫？”
“泡沫的沫。”
艾洛蒂有些疑惑：“哎，你们不是认识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尹夏沫，和你一个姓。”
艾洛蒂倒是没多想，脱口而出：“夏天的夏，泡沫的沫。”
“哦……”
尹夏沫……
这是她自己起的？
我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做的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梦。
很显然，这个名字应该是死神少女临时想出来的，就跟我的“尹诺儿”一样。
我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时照顾我的是一个姓尹的院长，所以得名尹仕人，写小说的时候就给自己的女主角起了一个尹诺儿的名字，被死神小姐突然变成了小萝莉，阴差阳错之下就把那个女主的名字套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当时照顾我的人姓李，那就是李仕人、李诺儿，一个道理。
至于死神小姐……我姓尹，她因我而来，用这个姓没问题，但“夏沫”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知道了。”
尽管不太清楚为什么某人会是这个名字，我还是对艾洛蒂点了点头：“那你们怎么突然想要招合租室友了？”
“这个不叫突然吧，合租的信息我都在网上挂了好几个月了，但因为地方太偏僻，我们又仅限女生，还是会做饭的女生，除了上个月有个荣耀区的小女生过来看了一下房子外，我这手机都不带响的。”
艾洛蒂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厨房：“我们主要是想着房子这么多厨具，每个月交燃气费挺浪费的，平时我要么是吃公司的快餐要么就是点外卖，小沫更离谱，每天都是雷打不动在公司附近吃过东西才回来，所以我们就想着要不招一个会做饭的室友，实在招不到也没什么，反正信息就这么挂着一个月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怎么听着你们两个像是要找一个冤大头保姆或者小宠物回来呢？
本来地方就非常偏，坐车要转好几个站，周围还没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交通不便，还仅限女生，女生就算了还要会做饭，能有人过来看房子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你先看看房间吧。”
可能是见我表情不太对劲，艾洛蒂干咳了一声，朝课堂旁边的走廊走了过去。
“这里是小沫的房间。”
在走廊右边，艾洛蒂指着眼前的一间房：“她平时早上7点就会起床去上班，晚上至少9点才回来，每个月休息两三天的样子我也没怎么注意，然后这边是卫生间，这边是淋浴室。”
带我参观了一下那个有个小马桶和洗手间和旁边摆着超大浴盆的淋浴室，艾洛蒂又示意了一下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是杂货房，平时可以放一点书或者生活用品什么的。”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最后，我们来到了刚才提到的“小沫的房间”对面，艾洛蒂将还插在房门上的钥匙转动了一下，拧下门把手，打开了这扇门。
打开门——
一个非常普通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木制桌子和一把木制椅子的小房间，床尾有个小台阶，小台阶的面积大概有五六个平方的样子，后面就是落地窗，可以通过窗口看到外面绿油油的菜园。
“底下就是你刚才说过的菜地吗？”
我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好大……”
“对啊，这小区没什么人的，下面的菜地也很少有人管，就一栋那几户老奶奶种了点菜，你如果想的话那边一大片地都能用。”
艾洛蒂打开窗：“还有后面的园林，那里也是没什么人管的，小沫有时候放假就跑去那里，捡很多奇奇怪怪的花回来。”
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还是挺不错的样子？
虽然这个房间小了点，但是窗口刚好对着东边，采光也非常好，反正我一个小说作者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有个椅子有个凳子，有网有电，再来张床睡觉就差不多了。
再说了，我刚刚才应聘了附近咖啡屋的工作，后面的日子估计会非常忙，回来这里住的时间估计也不多……
“大概就这么多。”
重新把窗关起来，艾洛蒂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还有什么地方想看吗？”
“嗯……我那个……就是如果做饭的话，我不一定能保证合你们胃口。”
我坦白道：“加上刚才我刚刚和咖啡屋签约，以后没准回来的时间不多，也不是每天都能来做饭。”
“没关系，做饭不是必要条件，我妈的意思就是尽量找个会做饭的小姑娘，私生活简单一点，因为一般习惯在家里自己做饭吃的女孩子生活态度都挺端正的，免得招来那种三天两头换男朋友，还要把男人往屋子里带的，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艾洛蒂倒是无所谓：“我们虽然平时的交流不多，不过你也在八重堂写了这么久的书了，人品你的读者都知道，没有必要一定得会做饭。”
喔……
感情你们提出这个“要会做饭”的条件只是为了筛选租客啊？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我也跟着在床上坐了下来：“编辑大人在二楼办公吗？”
“怎么会，只是这几天临时居家办公而已，八重堂新的办公室这个星期应该就能处理好，到时候我们要去那里上班。”
艾洛蒂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们编辑目前是周末双休，每天九点到岗，晚上六点下班，如果临时碰上什么事情就加班。”
“临时碰上什么事情？”
“比如一些作者闹事，或者网站有什么内容需要调整必须得编辑在岗，那就只能加班了。”
艾洛蒂耸耸肩：“像上次有个作者涉政，写得太夸张了，一大堆人举报到文化局那边，我们老大被请过去喝茶，回来临时加班，开会，然后审核加敏感词，编辑自审自己的作者，检查负责的那几本书有没有问题……类似的事情以前八重堂还在的时候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发生，还有那种从别站过来的，开小号写违法内容自己举报自己。”
这也太恐怖了。
“那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今晚就可以来这边住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在上面拆了两把下来，递到了我的手里，艾洛蒂认真道：“这把是楼底大门的钥匙，这把是家门的钥匙，出去记得带，如果不记得，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的，小沫那里也有一把，找我和她都可以……哦对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艾洛蒂指了指头顶：“我们六楼，上去就是楼顶，可以在上面晒衣服，出门千万记得带好钥匙，带好手机，不要觉得只是上楼嗮被子就什么也不带，开着门，有人之前就做过这种蠢事。”
“有人？”
我来了兴趣：“什么蠢事？”
“还能是什么，被关了呗。”
艾洛蒂无奈道：“大早上起来，不带钥匙不带手机，想要去楼顶晒衣服，然后觉得开着门就行，结果人刚出去，风一吹，砰，门关上了，被锁外面了。”
死神被锁外面了？
在艾洛蒂生动的描述下，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副有些搞笑情景。
某个灰蒙蒙的早晨，刚刚从睡梦中起来的少女穿着一身睡衣，抱着被子出了门，上到楼顶晒被子，回来的路上一阵狂风大作，原本敞开的房门瞬间合上，独留少女在风中凌乱……
她不是可以利用裂缝在世界各地来去自如吗？还能被锁房间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小沫刚租这边的房没几天。”
艾洛蒂脱口而出：“当时她真的……就给我一种呆萌呆萌的感觉，好多东西都不会，最后还是我妈过来开的门，当时我还想小沫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噗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我突然有种“抓到了别人小辫子”的自豪感。
“好了，既然都没什么问题的话，先这样，我还要上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艾洛蒂从小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有什么事直接打我手机就好。”
我有些奇怪：“不签合同吗？”
“不用那么麻烦，都是老熟人了。”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五百块钱一个月，你看着给，转给小沫或者给我都行。”
“那好吧。”
想想这种情况确实没什么签合同的必要，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这里最近的手机店在哪？”
“手机店？”
艾洛蒂愣了一下：“什么手机？”
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新手机：“这个牌子的。”
“这个牌子的啊……从小区出去右转，第二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有，八百米左右吧，或者你看看手机地图。”
艾洛蒂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挺近的。”
“啊……那我一会儿去看看，谢谢了。”
“没事，今晚记得更新小说。”
“呜……”
“……”
目送着艾洛蒂离开，沿着旁边的小楼梯上了二楼，从房间里出来的我看着面前挂着“进屋请敲门”小牌子、还画了一只可爱兔子的房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试着将门把手往下一拉——
“咔擦。”
眼前的房门开了。
不是吧？！
我“嘟嘟嘟”在门上敲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进了这个小房间。
没人。
“……”
这是当然的，按照艾洛蒂的说法，现在的“死神小姐”尹夏沫正在外面打工，至少要八点以后才会回来。
“既然你没有锁门，那我就……”
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我内心的恶魔还是战胜了小天使，好奇迫使着我走进了这个“死神少女”的房间。
一张床，一个没摆什么书的书架，一张电脑桌，一台电脑……
嗯？电脑？
我想起了自己电脑那些乱七八糟的浏览记录。
呃……如果我这时候“以牙还牙”，也偷看死神小姐的电脑浏览器记录，她不会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给我一刀吧？
不管了，谁让她之前不经过同意就随意出入我的房间，还用我的电脑，我这是报复，是正当防卫！
让我看看你这家伙每天都在看些什么……
在小心脏不断“砰砰砰”的跳动声中，我来到电脑桌前，按下了电脑的电源开关。
“滴——”
随着电源灯亮起，这台电脑启动了。
加载主界面，加载文件，加载桌面……怎么这么慢啊？
我看着眼前21寸小屏幕上只出现电脑桌面却连“我的电脑”半天都显示不出来的系统，满脑袋问号。
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还没好？
这台电脑足足在桌面壁纸卡了一分多钟，底下的菜单和桌面上的各种图标才开始慢悠悠显示出来。
桌面上这些都是啥？
2345，360，金啥啥，鲁啥啥，什么什么游戏盒子，什么什么桌面壁纸，天气专家，传奇霸业，传奇霸占，永久传奇……我的天。
你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你的电脑开机用时2分45秒，击败了全国10%的用户！】
我还在发愣，电脑右边已经慢悠悠地弹出了一个又一个窗口——
【你的电脑开机用时3分10秒！】
【点击这里加速】
【下载清理大师管理启动项】
【有程序正在拖垮你的电脑！快下载管家一键加速！】
屏幕右下角四个提示框，右边三个加速球，桌面上一大堆垃圾软件和游戏……
“……”
之前艾洛蒂跟我说，某个死神少女平时傻乎乎的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耐心地一点点将右边的窗口全部关闭，把所有垃圾程序一个个关掉，我找到这台电脑的浏览器，点开。
然后直奔浏览器的历史记录——
【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怎么生孩子】
【对不听话的女孩子，可以直接推倒吗？我也是女孩子】
【求百合本子】
【如果有办法规避法律，我可以对喜欢的女孩子来强硬的吗？】
【百合的潜规则是强势的一方在上面吧？】
【今天也是想推倒对象的一天】
“……”
大致看了一下这台电脑的浏览记录，我默默地将浏览器关闭，切断了电源，然后退出了房间。
“……”
——就当我没来过。
No、083其她女仆做得到吗？
把艾洛蒂给自己的钥匙收好，自己一个人默默在屋子的一楼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我出了屋子。
南凪区这个星星花园小区和蜗居公寓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时间段如果放到蜗居公寓那边就是妥妥的上下班高峰期，从公司坐小电车回来的、在家里睡了一天准备出去上夜班的、没什么工作看到天快黑了准备去网吧通宵或者去夜店喝酒跳舞的、回来后休息一下出门到附近菜市场买菜的，人来人往，无论是楼梯口还是屋子周围，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到处都是车子的鸣笛声和人群的议论声。
然而这个时间段的星星花园小区一片静悄悄。
除了静下心来可以隐约听到不远处应该是艾洛蒂口中小学位置传来的《隐形的翅膀》下课铃或者放学铃之外，周围一片静悄悄。
乘坐电梯下了楼，我在楼底的大门处大致研究了一下，旋转了一下这个有些老旧的锁头，“咔擦”一声打开了这扇大门。
老实说，2022年还用这种锁头的小区不多了，现在基本都是智能门卡。
我扫了一眼门上科技感明显和周围不太一样的崭新摄像头，出了小区。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安静，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可能因为早上雨下得实在太大，乌云太多了，这个时间点的天空半晴不晴的，只有西边的地平线勉强露出几朵弥漫着红晕的晚霞云。
话说……这个小区是以前规划的时候就这么多树，还是没人住没人管理这几年慢慢长起来的？
一边走在小区湿漉漉的林间小路上，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绿化植被。
时不时有水珠从头顶“滴答”“滴答”落在我脑袋上的贝雷帽上，或者直接落到我的肩膀上，滑落到裙子边边。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裙子下雪白纤细的双腿。
下午才买回来的休闲圆头鞋沾上了些许水珠，估计是刚才路过灌木丛的时候被溅到的。
奇怪了，我以前……是这么走路的吗？
疑惑间，我又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低头。
还是那双属于小女孩的纤细双腿，虽然看着曲线很优美，但也有着一定的肉感，不至于瘦得太过分。
脚上的33码的小鞋子可能由于设计得很幼齿的缘故，给人一种“一只手就能抓住”的感觉，搭配鞋头上的蝴蝶结，特别可爱。
但是那些都不是重点。
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此时的站姿上。
两只小脚微微向内弯曲，两个鞋头也是朝内的。
要知道这可是我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摆出来的姿势。
虽说这个动作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很萌，但……我是不是被这个身体影响到了？
以前作为一个大叔，我无论走路还是举止动作都特别“猛男”，至少不会像现在女孩子一般，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淑女，更不会呈现出这种稍微“内八”的站姿。
做了个深呼吸，我又试着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了小半分钟，然后停下来。
还是那个非常淑女的站姿，双腿略贴在一起，鞋头朝内。
这也是属于身体的肌肉记忆？还是因为我穿了裙子……为了防止走光本能地改变了走路的姿势？
自从下午买了这条百褶裙穿着出门以来，现在的我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女孩子并且穿上了小裙子”这个事实。
抛开大叔灵魂对裙子的抵触感不提，这种服饰是真的舒服。
走路的时候整个小腿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大腿偶尔能感受到裙角的摩擦，但因为裙子几乎没有重量所有一点儿也不碍事，下半身空空的凉凉的，在这种雨后回暖的天气穿着行走特别让人心旷神怡。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这样的天气穿长裤出来的话……腿部绝对会非常闷。
但是裙子就不会，穿过一次裙子出门后我甚至都有种“要不下次还这么穿吧”的想法了。
因为真的很舒服。
如果要选择的话我肯定是在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什么衣服舒服穿什么嘛！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裙子，还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在影响着我，这小半天下来我发现自己无论是走路的姿势、潜意识的站姿都变得跟小女孩一模一样，哪怕是我刻意去模仿“大叔”时期那种大大咧咧的走路姿势，只要一不注意，走着走着就又会变成淑女了。
大概……应该是身体觉得这样不容易走光吧，毕竟自己穿着裙子，不能像裤子那样乱来。
等回去以后或者换回衣服肯定会变回来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我沿着之前艾洛蒂带自己进来的路走出了小区。
然后我才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星星花园小区的正门，而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后门。
难怪这里的大门都不带锁。
根据地图，如果走正门去手机店我需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直接出去的话外面的路也不是星星路，而是那所“星光”小学旁边的一片空地，手机地图上显示那里是一片未开发的空白区，而且距离我要去的手机店有点远。
嘛……以后再慢慢适应环境吧。
我从身后的书包摸出一张准备好的稿纸和水性笔，在纸上大致画了一下星星花园小区附近的环境。
这附近我一点儿也不熟悉，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要不然哪天迷路了可就糟糕了。
把一路看到的景象全部记录下来后，我收起笔和纸，拿出手机，跟着地图的方向朝手机专卖店走去。
一个十字路口，两个十字路口……嗯，应该就是这边了吧？
找到了。
在星星花园小区后门外面的路口走了八百米的样子，我发现了这个建在十字路口旁边的品牌手机专卖店。
话说这附近真的像县城啊，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神滨市的一个区，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莫名穿越到哪个小县城来了。
一路走过来道路两边几乎全是平房，一些快餐店、杂货店里面的设备都非常老旧，快餐店就一个装食物的玻璃架子摆在大街上，然后在露天摆好多桌子椅子当饭桌，杂货店的柜台看着也给人一种“至少五年没换过了”的感觉，而且招牌非常老旧。
不过相比市中心这里的绿化倒是做得挺好的，到处都是树，还是那种至少十米高的大树，几乎全是芒果和榕树，还有少量类似棕榈一类叫不出名的大树。
这种地方，估计也只适合自由职业者养老了。
“老板？”
十字路口这边的手机店不算大，从正门进去后我没看到店里有人，下意识地朝柜台附近开口道：“有人在吗？”
“啊？哦，有……有人。”
我的话音落下后不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性店员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打了个哈欠：“小妹妹……你要什么？”
这时候睡觉啊？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那边原来还摆了一张懒人椅，刚才这个女性店员是直接睡在椅子上的。
你们南凪区的人都是这么……这么“摆”的嘛？
“想买部手机。”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和这个同款的，有吗？”
手机不像电脑，电脑你去实体店跟店员说要买新电脑，不懂套路的估计会被当猪崽，什么二手显卡矿卡三流电源都是小意思，就怕所有配件全用二手或者淘汰杂牌货，2000元的机子都能给你吹到6000、8000，卖一台电脑顶一个月业绩。
手机只要是正品没拆封过而且是在品牌店买的，和网上的价钱相差不大买了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个啊？有的，这是今年刚推出的最新款手机。”
店员下意识地转向想去仓库拿货，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
我解释道：“我一个人来的。”
“没有父母陪同吗？”
“没有。”
店员摆摆手：“那不行，我们不能卖手机给未成年人。”
“可我不是未成年人。”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只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早就成年了。”
“真的假的。”
店员有些不相信地凑过来看了看身份证上的信息：“你居然是03年的？我……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星光小学刚跑出来的……”
“我就是03年的。”
我将身份证收回来，双手叉腰：“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哈哈，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这么可爱的顾客。”
店员很是尴尬地说道：“这个型号的，你要什么颜色？”
“都有什么颜色？”
“三种，你这个深冰，一个暗红，还有一个银灰，不过银灰我们这里暂时缺货。”
还真的有哎？！
我原以为像这种偏僻地方的手机店不一定什么款式的手机都有货，都做好了这里没有就前往下一家手机店的准备了……
“有暗红色吗？”
“有的。”
“内存1TB的。”
“1TB的只有一台，要拿出来看看吗？”
“好。”
在我的示意下，店员打着哈欠走向了后边的小仓库，不一会儿便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喏，暗红色，1TB，最后一部了。”
似乎没睡好的样子，这个店员顶着黑眼圈：“5999，现在店里活动促销，买手机送耳机。”
“可是网上只要5699。”
大概检查了一下手机的防伪，我抬起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为什么这里要贵三百块钱？”
“因为……呃……咳咳。”
这个女性店员避开了我的目光：“我们这里是实体店……送耳机……”
“我不要耳机。”
我继续“卖萌”：“5500元可以吗？”
“啊？”
店员被我搞懵了：“你不是说网上只要5699的吗？”
“可是我想5500元买！”
“这个不行，你这样……这样那什么……我们会亏的。”
似乎完全受不了我这种卖萌带撒娇的声音，店员完全不敢看我这个方向：“那就按照网上的，5699卖你吧，不要耳机。”
我瞬间拿出手机，在旁边的收款码上扫了一下“那就5699。”
这是我大学时就从不知道哪本书上学来的砍价方法，道理简单来说类似鲁迅小说里的“折中”——我们的性情是主张调和折中的，警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扇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就像有些小时候比较“精明”的小孩子，想着吃辣条，出门跟父母闹要吃辣条，那么父母一定是不允许的，如果他先跟父母闹要买一个两百块钱的奥特曼玩具，并因此啼哭不止，最后再提出不买玩具也可以，但是要吃辣条，那么父母将会有很大的概率答应。
砍价也是这样，反正我原本的目的就是按照网上的价格买，她这里叫价5999，如果我按照网上的5699还价，那么估计最后的价格是5800左右，但如果我直接叫5500元，店员就愿意按照网上的价格来销售了。
这部手机是给死神小姐的回礼，我现在的身体也是她赋予的，那么为了这个礼物利用一下外貌优势无可厚非吧？
“滴——收到转账5699元。”
“喏，转啦！”
付了款后，我拿起面前和自己之前同主题但是不同配色的手机盒子，朝眼前的女性店员挥了挥手：“还有什么东西送吗？”
“……”
店员有些无奈的样子：“我怎么感觉被你这小丫头套路了？”
“你们肯定不亏的嘛。”
我继续卖萌：“刚才的耳机，能送吗？能嘛能嘛？好不好？大姐姐？”
“你可真是……”
女店员被我搞得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送你了送你了，简直就是古灵精怪……”
“……”
……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星星花园小区，背后的小兔子背包里装着新买来的和自己裙子口袋里“深冰”同牌子同配置的“暗红”配色手机和耳机。
原本以为六千块钱的预付工资买了手机后应该能剩下来一千元左右，现在想想……1TB内存的新手机果然还是贵啊。
这么看的话，某个死神小姐当初为了存钱送我这部手机一路上也挺辛苦的。
艾洛蒂说她这几个月在附近的便利店当店员，南凪区一带店员的工资在3000左右浮动，每天在附近吃快餐的话一个月就接近一千元，再加上房租和日常用品，能存下来一千块就很不错了。
没意外的话，她为了存钱买这部手机，在没有存款的情况下至少要准备小半年。
所以那货是傲娇？
连送一个手机都那么扭扭捏捏还说什么“女装的奖励”，明明是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魔族，怎么性格跟个小女孩一样。
还得看我的。
像我这种大叔就不会存在所谓的傲娇好吧，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该回礼就回礼。
“……”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七点五十。
肚子有点饿了，中午就吃了一碗八宝粥到现在……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以看到前方的几栋居民楼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起了灯。
不远处一些应该是刚刚收摊回来的老奶奶，挑着扁担，两边是卖得只剩下几把菜的竹篓。
虽说之前已经和那个死神少女说好了晚上有她帮忙搬家，但现在这个情况……我是先回蜗居公寓那边，还是在这里等着人回来？
按理来说在这边等死神小姐回来，让她开启空间裂隙去蜗居公寓能省回去的车费，但我主要是不太确定她那个能力的规则和限制。
是像幻想乡那位17岁的老……@#￥……少女一样哪里都能去，裂缝随便开，还是有什么限制？
要不直接问她吧。
想到这里，我点开通讯录，找到下午刚刚保存的死神少女的号码，将这个号码的名字改成了“尹夏沫”，随后按下了拨号键。
“嗯？”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轻浮的声音：“小宠物有何贵干呀？”
“才不是你的小宠物啊！”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随后耐心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下班？”
死神少女沉默了一下：“你和艾洛蒂看过房子了？”
“对啊，我的房间在你对面。”
我来到小区林荫路边的一个小椅子前，整理了一下裙子，坐下：“我现在是直接回去公寓那边等你来接还是在这里等着？”
“……”
死神少女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先回去吧，我到家后去找你就行。”
“为什么？”
我有些不解：“不可以等你回来了之后直接在房间里开裂缝然后过去搬东西吗？”
“小家伙……”
对面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你认为我的这个能力是随便在哪里都能用的吗？”
“不是吗？”
“不是哦，我的小可爱。”
死神少女似乎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总之，你先回去，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这边距离公寓好远的，中途还要转车，至少要八点半才能到。”
“没关系，去吧。”
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明明我只要在这边等她回来，然后一起开缝隙去出租屋就可以的，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先回去呢？
是担心我留在这里时间长了，屋子里的小秘密被看到吗？
我想起了之前在死神少女房间电脑上看到的各种浏览器记录。
好吧……这个确实应该提防一下。
不过很可惜，我已经看过啦！
“那我现在回去，到了给你电话。”
大概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我对这电话说道：“对了，以后我可以像艾洛蒂那样叫你小沫吗？”
“小沫？”
电话那边的死神语气似乎一下子温柔了不少，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傲慢：“随便你，无论怎么叫我都是这个世界死亡的主宰。”
“好，那小沫同学，待会见。”
“……”
挂了死神小姐的电话，我最后看了一眼艾洛蒂屋子所在的三栋居民楼，沿着林荫路一直走到了底，按照艾洛蒂的描述来到了后面的菜园。
喔……原来这边的路是这么走的。
然后这里有一所小学，那边是出口，再往前走应该就是地铁口了。
还好我现在的身体方向感并不差，要不然估计这会儿得迷路了。
从这所挂着“神滨星光小学”牌子的学校旁边走过，看着围墙那头明亮的教室灯光，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上小学时的情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来自福利院，平时吃饭饱一顿饿一顿的自己……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身高也有一米四了。
现在人们营养好了，一些小学生身体提前发育，一米五、一米六的小学生比比皆是。
我这样子……路过小学的时候不会被误认为是里面的学生让门卫抓进去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小心绕开了这所学校的校门，从旁边的路一路小跑到了地铁站门口。
进入地铁站，将背后的背包放到履带上让工作人员扫描了一下，我到一边的自动售货机上购买了回去的地铁票。
“好可爱的小妹妹！”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萝莉吧？”
“这么小！一个人坐地铁？！”
和下午来的时候一样，当我再次进入地铁的时候，没一会儿周围便传来了各种针对自己的窃窃私语。
早已习惯的我只能装作听不到的样子上了车，环视一圈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只好站到了拉环底下，伸出手——
够不到。
咦？
我将自己雪白娇嫩的小手举到眼前，然后抬起头，再次跳起，试着去抓头顶的拉环。
还是够不到。
可恶！
有些郁闷的我只能默默地退到了车厢的角落，抓住了金属栏杆。
边上一个全程目睹这一幕的青年站起身，一副憋着笑的模样：“小妹妹，要不你坐我这里吧。”
“啊不用！”
我连忙摆手：“你坐。”
我一不是小孩子，二不是老弱病残，你们上班族累了一天，还是你们坐吧。
“还是你坐吧，我很快就到站了。”
听到我拒绝，那名青年直接走到了我的身边：“一会儿人肯定越来越多，你这样容易摔的，我三站就下车。”
“那……好吧。”
想想自己确实要坐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便对着这名青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哥哥！”
“没事没事。”
对方则是在回了我一个笑容后低下头拿出了手机。
所以我这算是……被误认为是小孩子了吗？
坐在椅子上并拢着双腿的我再次体会到了矮个子的无奈。
那个死神，你在造身体的时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恶趣味把我设计成这样的啊！
就算不是一米八的猛男，你设计个御姐也好啊！
就算不是御姐，普通的少女也行啊！
现在我这样，根本就是，就是……
我想起了一个很奇怪的词——合法萝莉。
以及刚才在死神小姐电脑里看过的那些浏览器记录——
【如果有办法规避法律，我可以对喜欢的女孩子来强硬的吗？】
这难不成……是故意的吧？
我感觉自己贝雷帽里的呆毛又有些不安分了。
说起来……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如果那个死神真的打算“来硬的”，我确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估计到时候自己连“反抗”之类的动作对某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
那……那我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内心一片混乱的我只好将背后的小兔子背包拿到了大腿上，然后划亮手机，点开QQ，打算看看群友发的沙雕图解闷。
然而，自己QQ读者群的几条消息便瞬间让我愣在了椅子上——
【好！我报名，正好我那几天放假】
【龙哥要去，还有谁？】
【我我我！我也要去，话说群主不是神滨本地人吗？那个传说都知道吧？要不我们把群主叫上得了】
【@大叔爱萝莉  大叔在吗？神滨市有家非常不错的咖啡屋，和童梦网合作的，据说是全国唯一的海边豪华咖啡屋，5月10日正式开张，兄弟们准备去那里玩玩，要不你来带路吧？】
他们正在讨论南凪区的“上京猫咪咖啡屋”……
【童梦网那个优惠券我也拿到了，免费撸猫，好像有八十只猫呢！】
【刚刚咖啡屋的负责人发表了动态，说是店里招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仆，就这个】
【QQ截图2022050700188.jpg】
【怎么没露脸啊？】
【我不知道，官号就发了这个图片，但是他们跟我们保证，脸绝对可爱，你看看这身材，哇……】
【这还是小萝莉吧？还是拍摄角度的原因？感觉不超过12岁，这不算雇佣童工吗？】
【官号发的东西你说呢，肯定成年了啊！】
将消息往上滑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小清新风格的小画家连帽衣，漂亮干净的百褶裙，雪白纤细的双腿，小巧可爱的圆头休闲鞋……
那个欧阳雪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群里之前八重堂还在的时候曾经打赏过几百元的一个管理再次艾特了我：【大叔？大叔在吗？】
我只好在手机屏幕上回复道：【我在，怎么了？】
【你应该在神滨市吧？神滨市有个传闻，外地人去那里旅游的话带一个本地人会得到神秘祝福，我们群里有几个好兄弟5月10号要去神滨新开的咖啡屋玩】
【你来带路呗？】
地铁上玩着手机的我感觉自己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你们这群万年死宅怎么突然想要出门了啊？别擅自毁人设啊喂！】
【没办法啊，我是做销售的，五一调休，我们五月九号才开始放假】
【我也是，这个咖啡屋十号搞活动，我在童梦网抽到奖了，免费咖啡屋一日游，吃喝免费，不去白不去】
哦，我的上帝，这都什么事啊……
瞬间感觉自己“被卖”了的我连忙将QQ切到后台，打开了微信，点开了下午刚加的“欧阳雪”头像。
【欧阳姐，咖啡屋五月十号搞活动吗？】
在我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没一分钟，欧阳雪便发来了回复：
【对啊，童梦网发了好多优惠券出去，已经决定了，五月十号我们店正式开张】
我有些不解：【不是说女仆还没有招齐吗？】
【女仆装我家里也有一套，而且……】
说完这句话的欧阳雪安静了十多秒，发来了一个“其她猫做得到吗”的表情包：
【而且不是还有你吗？你可是咖啡屋的金牌女仆，我们完全可以先开张，打出名气了再招新的女仆】
【好了先这样，你的女仆装还有一个小时就完成了，明天记得别迟到了哦！】
“……”
……
No、084奇迹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
考虑到晚上八点多的菜市场几乎都收了摊，一个人乘坐地铁出租车回到蜗居公寓放了东西后，我背着空荡荡的兔子背包直接去了步行街对面的超市。
和想象中的一样，这里的生鲜区也几乎没有太好的菜了，不过毕竟是超市，一些基础的肉和折扣蔬菜还是不少的。
我看看……今晚就烧个糖醋排骨吧，然后肉类区这边买个鱼头，和豆腐一起煮个鱼头豆腐汤。
菜的话几乎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买什么都差不多，来点空心菜好了。
今晚再做一次两人份的菜——某个死神少女总不能放两次鸽子吧？
挑选好今晚的食材，我又跑到水果区买了两个苹果，到收银台结账。
老规矩，不要塑料袋，将食材装到自带的袋子里。
“小票看一下！”
“小妹妹别走呀，小票抽奖！”
和以前一样，看到我一个人提着各种食材出来，门口的首饰店服务员一如既往地迎了上来抱着箱子示意我抽奖。
我也一如既往地冲她们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你们慢慢坑顾客吧，一会儿我就搬家啦！走啦！
“坤！杨坤！”
沿着城中村小路回来，在蜗居公寓门口，我听到房管的猫不知道又和哪里的小野猫吵了起来，而且这次的位置似乎在某个很高的地方，从我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猫的影子。
这回某个无良死神不会再监视自己了吧？
我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除了胡同入口处那个挂着“算命风水”“良辰吉日”的小店门口有两个老头在下棋以外，周围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
“……”
带着食材上到三楼，将手中的食物放下，刚准备输入密码锁开门，空荡荡的门口顿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我之前放在这里用来防色狼的鞋子去哪了？
我环视了一圈出租屋的门口。
什么也没有。
我对门302早在几个月前就退租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没人住的，而且出租屋门前的走廊也没有角落或者暗门什么的，即使是现在身为小萝莉的我也能一眼看清全景。
意思是放在这里的鞋子被偷了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的摄像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至少下午出门的时候门口这双鞋还是在的，至于刚才回来的时候鞋子在不在我就没注意了。
怎么现在的人连鞋子都偷了，我那也不是什么名牌跑鞋呀，网上不到40块钱一双，都穿了两年了，估计丢垃圾桶乞丐都不要。
“滴滴滴滴滴——”
带着郁闷的心情，我输入密码开了门，踩上小凳子，将食材放到了厨房的台子上，然后给房管发去了消息：
【杨哥，我放门口的鞋子怎么没了？】
将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我戴好围裙，开始着手处理食材。
鱼头已经让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处理好了，豆腐的话需要手工切块，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清洗了一下鱼头，将白白嫩嫩的水豆腐切成方块备用，弄了点姜片，把鱼头放到锅里稍微炒了一下，把鱼头和豆腐还有生姜放入锅里，加水加盐，定了时间开始煲汤。
这边电饭煲开始工作，那边的电磁炉也不能闲着，加水加排骨稍微注意下，然后去掉水干炒出油，加酱油料酒糖开焖。
等排骨的时间里，我随手拿过手机，发现那个房管已经回了消息：
【什么鞋子？没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动动手回道：【我妹妹说是下午没的】
【具体多少点，我看一下监控】
【下午三点以后吧】
【三点到八点？这么长时间吗？那你得等我一会儿，这边在处理502的事情】
【行】
回完房管的消息，我继续处理糖醋排骨。
其实如果房管想的话，光是看蜗居公寓这边的摄像头都能知道“尹仕人”的情况不对劲。
我的“尸体”是死神小姐带走的，她不走正门的话肯定不会被摄像头拍到，有心一直看摄像头肯定能看出来“尹仕人”从几天前进屋后一直没有“出门”的画面。
别说“尹仕人”了，就连现在的“尹诺儿”也没有第一次从“外面”进入出租屋的画面。
只要有人有那个耐心，将这几天三栋出租屋摄像头的画面完完整整看过一遍，就会知道“尹诺儿”是凭空从屋子里冒出来的，而“尹仕人”则是消失不见了。
然而，并没有房管这么无聊。
这里的监控我没记错的话只保留三个月的画面，也不会有人专门去干“看监控”这项工作。
除非是一楼有车被偷了要抓小偷，或者租客有要求，否则的话那些房管才没这个闲工夫坐下来盯着无聊的屏幕看几小时监控，更不会有人去数哪个租客进来了没出去，或者是不是有人从来没有“进来”过却从出租屋走了出去。
这里的房管都是打工族，给投资公寓的老板打工，住了这么多年的我很清楚，他们没有“监控”之类的任务。
房管每天要做的就是在网上尽可能地推销这里的房子，活跃在各种租房群租房博客中，能把人骗来租房就有提成，然后剩下的工作内容就是服务租客，比如谁家厕所堵了，谁家网络坏了空调坏了，谁半夜三更不睡觉挪动椅子或者老公老婆大战三百回合闹得整个屋子吱吱呀呀吵得楼下睡不着觉在微信群投诉，这些都需要房管去处理。
有时候通下水道一通就是一个下午，喊师傅修个空调就是几个小时，大晚上屋子有动静一家一家人去排查说不定从12点排查到天亮都不一定找得出来哪里在吵，房管真没时间看监控找乐子。
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是很忙的，哪怕不忙，我印象中的三栋房管杨坤不是到外面喝酒就是在一楼服务区打王者荣耀，监控真的和没有差不多。
“……”
加糖，加醋，焖到汁水变黏稠……
足足花了三十多分钟处理糖醋排骨这道菜，成型之后对着粘乎乎又弥漫着香香甜甜气息的排骨撒了点芝麻，我将其用小铲子铲到了盘子里，摆到桌面上。
打开电饭煲，顿时一股淡淡的鱼肉和豆腐的香味迎面扑来。
鱼头汤不能闷太久，要不然豆腐容易化，反正鱼本身也是一种特别容易熟的食材，我又提前炒过了一遍，所以闷鱼头汤和做排骨正好可以同时结束。
戴好手套将鱼头豆腐汤倒入汤碗中，切了点葱花撒上，我把这道菜摆到了排骨的旁边。
话说一会儿搬家的时候可以顺带把这些厨具还有四糸乃桌子一起搬过去了，特别是这张四糸乃桌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
往空的电饭煲倒了两人份的米饭，按下电器自带的“快速饭”功能，我简单处理了一下空心菜，拍了蒜米，倒油清炒。
炒好菜，看看时间饭也差不多了，我把装盘的空心菜放到桌面上，解开身上的围裙，到卫生间用毛巾沾了点水，洗干净脸，在客厅拿出手机拨打了“尹夏沫”的号码。
“可以过来了嘛？”
电话刚一接通我便开门见山：“九点多了哦！”
“小可爱原来是这么黏人的性格吗？”
那边的死神少女语气很是玩味的样子：“就像找不到妈妈的小奶猫一样？”
“什么小奶猫！我明明……”
我还想说什么，在一阵熟悉的感觉中，身后传来了“嗡”的一声，沙发旁边的空间被撕开，一身风衣的死神少女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嗨。”
朝我挥了挥小手，死神少女很是帅气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巨大镰刀，随后将其丢到了身后的裂缝中：“居然已经做好晚饭等我了？”
注意到了屋子空地上一桌子菜的少女露出了有些欣喜的表情：“看来让你当我们的小厨娘是选对人了呢……”
“谁是你的小厨娘啊！”
我郁闷地走到厨房，掀开电饭锅，从里面给自己舀了一碗饭：“快点吃！吃完帮我搬东西过去！”
“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这么好。”
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死神少女直接从我的手中接过了饭碗：“那我就不客气啦！”
“啊……嗯？”
我被这家伙的举动搞蒙了。
原本我的意思是……这碗饭是我自己的，某个无良死神想吃就自己去厨房拿碗自己装饭，然而对方这么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饭碗瞬间让我大脑当机，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还是把饭碗抢回来。
“怎么了？”
少女还一副“看我干嘛？装饭去啊”的表情：“你不吃吗？”
我……你……
算了，看在你一会儿要帮我搬东西的份上，本大叔忍了！
郁闷地再次回到厨房，我从旁边的碗柜里重新拿过一个碗一双筷子，把电饭煲里剩下的饭全装了进来。
“这是什么？鱼肉吗？”
客厅的死神正以鸭子坐的姿势很自然地跪坐在软垫上，纤细的双腿套着黑丝长筒袜，本来应该到大腿中间的长袜因为这个动作稍微有些滑下来了一些，袜子中间的位置显得有些皱皱的。
“鱼头汤。”
我则是在她的对面以同样的姿势坐了下来：“没吃过吗？”
“没有。”
少女摇了摇头：“快餐店不卖这个。”
“哦……”
想起对方似乎这几年一直都在打工，一直都吃的快餐，我的内心有点动容：“你……你来到这个世界多少年……”
我的话还没问完便被少女打断了，对面的“死神”有些兴奋地指着糖醋排骨的盘子：“那这个呢？这个是排骨吗？”
“对啊，糖醋排骨。”
我点头：“总不会你那边的快餐店连这个都没得卖吧？”
少女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假的？”
我疑惑：“那你平时都吃的什么？”
“嗯……肉的话一般都是猪肉和一些日落果……啊，不对，应该叫南瓜，还有龙涎果……或者是黄瓜？还是水瓜？”
少女一副描述不出来的模样：“反正就是那点东西。”
你都来地球这么多年了，这里食材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吗？
“这个。”
在我复杂的表情中，死神少女出语惊人，她用筷子示意四糸乃餐桌上的糖醋排骨：“喂我。”
哈？
“你刚才说什么？”
“你喂我吃一块试试。”
少女用眼神示意装排骨的盘子。
“可……”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要我喂你……你不是死神吗？你的尊严呢？你的……”
少女从那身帅气的风衣里面拿出手机：“我有你学猫叫的卖萌视频。”
我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
“你也不想这段视频被发到读者群里吧？”
少女依旧不松口：“喂我。”
“……”
我嘴角抽了抽。
“好好好。”
有些郁闷地拿起筷子，我夹起一块排骨，稍微坐起来一些，身子前倾：“张嘴。”
“啊——”
少女张开小嘴，闭上了眼睛。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在哄小女朋友”的感觉。
尽管此时眼前的少女穿着那身非常帅气的黑色风衣，走的也是冷酷帅气路线，然而刚才她给自己的感觉和“死神”这个身份一点儿也不符。
死神少女和我一样，留着一头过腰的长发，雪白的小脸非常干净，尤其是那对睫毛，凑近一看就好像两只停在花丛中微微扑闪双翼的蝴蝶一般。
光看外表的话，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可怕，娇小的体型和身材也很难让人心生畏惧。
为什么这么一个女孩子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选择走的“御姐”风格呢？
女孩子的心思……猜不透啊……
无奈地想着，我将夹起的排骨放到了少女的小嘴里。
“唔……”
稍微嚼了几下，少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是什么？饭后零食吗？”
“主食。”
我解释道：“就是一种排骨的做法，排骨你总吃过吧？”
“那为什么是酸甜的？”
“加了醋和糖就是酸甜的呀。”
“那为什么还有一股香味？”
“加了芝麻。”
我示意了一下排骨上的白点点，顺手将一块鱼头的白软肉夹到了面前少女的碗里：“快点吃吧。”
“嗯……咳咳，我是说，很不错。”
尽管很快重新摆出了那副“我是死亡主宰”的表情坐直了身子，眼前的少女还是让我有种“装大人”的感觉。
“当当当——”
正吃着饭，客厅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嗡——”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死神少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镰刀，随后一个敏捷的翻身，钻进了旁边一直没关闭的裂缝中。
“谁呀？”
我朝大门走了过去：“哥哥不在！”
“房管！”
门外传来了三栋房管杨坤的声音：“你哥说鞋子被偷了？”
我犹豫了一下，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对着外面探出头。
“是这样的。”
外面的房管很有职业素养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刚才查了一下监控，一个20岁左右的男的拿走了鞋子，看着像大学生，就下午四点左右，楼上还有几个租客放外面的东西也被偷了，我们已经报警，一会儿就把监控录像发到你哥的手机上。”
说着，这个房管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除了鞋子，没有别的东西被偷吧？”
“暂时没有。”
我摇摇头：“只有两双鞋子。”
“那就好，你们东西最好不要放在外面，像鞋子这种……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回来，目前统计到的都是一些放外面的小风扇啊地毯之类的被偷，数额也不大，很难立案。”
房管无奈道：“而且就算抓到人了，他谎称自己是捡破烂的，过来转一圈以为你们放外面的东西没人要，捡了拿去卖了，估计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咳咳，这个，你跟你哥说，别抱太大的希望。”
“好。”
“那行吧，小妹妹你一个人在家？吃过饭了吗？”
“在吃饭。”
“自己做？这么厉害？”
我用“快点结束啦”的语气：“是的。”
“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房管明显听出了我“送客”的意思，后退了几步：“那先这样吧，有事情让你哥跟我说。”
“嗯。”
我装作高冷的模样关上了房门。
“呼……”
话说还真的是被偷了啊？！
回到客厅中间软垫上的时候，我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大叔穿了几年的破鞋子真能卖钱吗？
不过这样也正好，之前是有酒鬼闹事，现在是鞋子被偷，本来我还愁不知道怎么跟这个认识了几年的房管说要退房，这下好了，跑路的理由有了。
“怎么了？”
我刚坐回软垫上，死神便从裂缝中冒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门口，随后有些疑惑道：“鞋子被偷了？”
我抬起头：“你知道？”
“下午听你猫叫之后看到的。”
死神少女冷漠道：“要去把那人做掉吗？”
喂！
只是偷个鞋子，不要用“做掉”这么可怕的词啊！
“反正我那个鞋子也没用了，都是大叔时穿的了。”
我示意少女先坐下：“没了就没了吧，今晚搬完东西剩下的都要处理掉。”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可是……那个人偷你的东西，就是对你有敌意，不干掉吗？”
“有敌意就要干掉吗？”
我一个头两个大：“我不知道异世界是什么样的，但这里是现实世界，不会那么危险的啦……”
随后，我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做的梦，下意识道：“难不成是勇者教你的？”
此子恐怖如斯，必不可留。
既然大人已经与此人结仇，属下建议斩草除根，诛其九族，以绝后患……这样的？
“没。”
眼前的少女避开了我的目光，眼神有些恍惚：“我只是不希望那时候的事情……”
“嗯？”
“没什么。”
在我的注视下，少女重新拿起筷子，又恢复了之前“威严满满”死神大人的模样：“这件事我自有判断。”
真的没问题吗？
我顺手又夹了两块排骨和一大片鱼肉到少女的碗里：“你的伤怎么样了？”
早上暴雨中在那片小树林遇到死神少女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任何一个人摊上那么恐怖的伤势就算及时就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虽然我知道不能以常理来判断一个能力强到可以强行改写世界法则的“死神”，但明明早上还奄奄一息动弹不得身上全是血，现在就这么活蹦乱跳也太离谱了点吧？
还是说异世界的“治愈魔法”真有这么逆天？
“好了。”
少女倒是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没那么软弱。”
这不是软弱不软弱的问题……啊算了。
反正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会魔法，你没事就好。
“魔王呢？”
吃着饭，我继续试图从眼前的“尹夏沫”口中问出关于自己“前世”的信息：“被你打败了？封印了？还是死了？”
“死了。”
少女平淡道：“死透了。”
“那你……”
因为问题太多导致我一时间不知道先问什么，只好随口道：“你的魔力，魔法什么的，都会些什么？这个世界的法则是什么样的？普通人也可以学习魔法吗？”
“不行。”
少女一边吃饭一边口齿不清地解释：“除了使用唯一禁忌魔法打破法则的我之外，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异乡人。”
“哦……”
我似懂非懂：“那你还可以回去那边吗？我指的是……像魔法什么的，地球这里没有，是不是异世界对你来说要更……更熟悉一些？”
“不回。”
死神少女将碗里的排骨和鱼肉吃完，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那边没你。”
唔……
“……”
“一会儿要搬什么东西？”
可能是见我不说话了，少女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卧室主动起了另一个话题：“全部都要搬吗？”
“倒不用全部搬。”
我说道：“把电脑，这个桌子，还有厨房里的一些厨具，那边没有的搬过去就行，现在夏天也不用搬被子，随便带个小毯子和一个枕头过去就可以了。”
电脑是必要的，因为码字工作需要，枕头被子也是必要的，因为睡觉需要。
剩下的差不多就是一些“充分不必要”的东西，不带过去也没关系。
“到时候不是还有你的这个能力吗？”
我看向了不远处还在开着的空间裂缝：“如果真的忘了什么的话再回来拿，这个能力会很消耗魔力吗？”
少女一愣：“不会，但……如果裂缝关闭了时间太长的话就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有开启的条件吗？”
我继续追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那个勇者的，明明我一点关于前世的记忆也没有，还有那个穿梭空间的魔法？你是哪里都能去吗？”
“……”
少女沉默了。
她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夹一点排骨和青菜。
“我和你签了和灵魂相关的契约。”
吃得差不多了，少女才解释道：“我和他……和你的灵魂是绑定的，我的那个能力是回到你的身边，不是什么穿梭时空。”
啊？
回到我的身边？
“只有回去那边的世界才会消耗大量魔力，因为我需要强行撕开空间裂缝，这样做会造成能量爆炸。”
少女低着头：“回来的时候也是，剧烈的空间撕裂会伤害到附近的人。”
空间震？
此时我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早上乘坐出租车前往“望海公园”时车上司机播放的通告——
【现在播报一则通知：神滨市的友注意了，一个小时前南凪区望海公园内部出现不明原因的山火与爆炸，目前警方已经封锁该区域。】
原来那时候的爆炸是因为死神刚从异世界回来吗？
担心伤到人，所以选择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
“我可以随时利用这个能力回到你的身边，如果是强行开阔空间通道，释放的魔力会把这栋楼整个引爆。”
死神少女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房门：“像现在这样，我可以维持通道一定时间，但如果通道关闭的时间太长，魔力痕迹消失了，你又去到了艾洛蒂屋子那边，我就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打通这边的路了，除非你再回来一趟。”
原来如此。
技能是“来到我身边”而不是“空间裂隙”啊……
因为这个绑定灵魂的能力，她才能确定我就是某个勇者的转世？
还真是神奇的……缘分。
“对了。”
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刚好吃饱饭的我站起身，走向了卧室，从兔子背包里拿出刚买的手机和耳机。
“这个，当作一会儿帮忙搬家的酬劳。”
把盒子还有耳机塞到了少女的怀里，我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装作继续吃饭的样子：“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手机店搞活动，随便就买了。”
“搞活动？”
少女先是一愣，随后大概检查了一下手机盒子：“暗红……这手机要6000元。”
六千？！
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要六千元，你被骗了吧？”
“5999。”
“那和六千块也差不了多少吧！你绝对是被店员坑了。”
“我……”
少女被我说得小脸一阵通红：“你管我！倒是你，干嘛好端端浪费钱买这个，我又不是没有手机。”
“都说了搞活动，我工资还剩不少，就……就买了。”
我有些词穷：“干嘛？不要啊？”
“你的工资……扑哧……”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少女将手机将手机和耳机小心地收到了风衣里：“既然小宠物这么急着向主人表忠心，本大人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去去去，一会儿要干活的，可不是白给你的！”
吃完饭，我稍微喝了点鱼汤，然后把一大盆鱼推给了前面的少女，起身拿着空碗走向厨房：“全吃完，别浪费了。”
“吃饱了。”
身后传来了某人懒洋洋的声音：“除非你像刚才那样喂我。”
“……”
我握紧了小拳头：“爱吃不吃！”
“我看到你买了苹果回来。”
某人依旧是那副懒散的语气：“我可以吃吗？”
“随便你。”
“可是我想让你帮忙削皮……”
“滚！”
“……”
……
No、085潘朵拉之心
死神少女尹夏沫的能力，或者说能力之一，是“回到我身边”。
根据她的说法，这个能力可以算是前世“勇者”赋予的，效果类似一些动漫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的那种“灵魂契约”——当其中一方有难的时候，另一方就可以随时出现。
目前死神少女可以利用这个能力打通我和她之间的空间通道，达成“死神穿梭”的效果。
毕竟她是因为影响了这个世界的死亡法则才降临到这边的，加上自身就是魔族，各种魔法的表现形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死神一般。
不管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尹夏沫撕开空间裂缝的方向只能是“我所在的地区”。
也就是说……她不能自主选择裂缝的传送地点，无论什么时候“开门”，出来后都在我附近。
不过我知道她的身体里肯定不止这一种技能。
毕竟我的身份证就是这家伙帮忙偷偷处理的。
如果没有一些特殊小技巧的话，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轻松黑入公安局的系统，强行帮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弄一张身份证出来。
然而，死神少女没有和我仔细说明她的其他能力，我便没有细问。
“开始吧。”
晚上九点五十分，和死神少女尹夏沫一起吃过饭、吃过水果，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开始利用裂缝将出租屋的东西一点点往外搬。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空间传输”的感觉。
扛着大包小包进去，然后整个人意识一片混沌，出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艾洛蒂屋子一楼的主卧室里。
我们足足花了近一个小时来搬东西——卧室的电脑、小说书籍，厨房的各种厨具、碗筷，客厅的四糸乃餐桌、水果谷物零食储备粮……基本上重要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我们一一搬了过来。
“应该就这么多了。”
随着最后一个装着各种生活小用品的箱子落地，死神少女关闭了空间通道。
我看着眼前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房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蜗居公寓，蜗居蜗居，重点是“蜗居”二字，说得直白点就是“面积超小的屋子”。
那里的房子主要面向的对象是那些刚从大学毕业没什么收入的单身上班族。
所以，即使是在那边住了几年，我的私人物品也不算多。
加上变成了小萝莉，之前还能凑合用的各种老旧衣服鞋子袜子彻底报废，连搬运的价值都没有，要搬的东西就更少了。
以后我需要做的就是抽时间去蜗居公寓那边，把各种私人用品处理一下，丢掉，或者送给楼下拾荒的老爷爷老奶奶。
不过这个倒不是很急，毕竟我已经付过蜗居公寓5月的房租了，在月底到来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退房的事情。
“你的床，还有被子。”
站在我新的房间里，死神少女尹夏沫好奇道：“不考虑换新的吗？”
“诶？”
我看了一眼确实有些老旧的床单，思索半晌：“以后生活稳定下来再换吧，至少先撑过这个月发工资。”
床单和被子其实我上个月刚找了个大晴天洗过，虽说确实是一个大叔用了几年的私人物品不过真的一点儿也不脏，我自认生活习惯还是很好的。
“我先去厨房看看。”
连好电脑桌上的排插，接好电脑的各种数据线电源线，按下开机键点开浏览器，确认了网络没什么问题，我起身走出了房间：“谢谢小沫，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厨房？”
身后的少女有些疑惑：“你……不应该先布置房间吗？”
我头也不回：“我的事情没关系，一会儿再弄。”
既然艾洛蒂和尹夏沫招合租室友的目的是“想吃家常饭”，那么我就有义务肩负起这个责任。
500元一个月的房租，哪怕是在神滨市的南凪区也属于“相当便宜”的范围了，我没记错的话这边小区的房租一般都是一千元左右一个月，还有各种附加费用：物业费、水费、电费、网费……繁华的路段甚至这个“基础”的费用还会达到2000甚至3000元。
大城市就是这样子的，有的打工人辛苦打工十年工资还是两千元，有的时来运转飞黄腾达月入几百万，有的人住在和老鼠相伴的城中村，有的人住风景如画大别墅，有的偏远胡同房租250，有的市中心房东每个月光躺着收租就能进账几十万。
至少目前为止……艾洛蒂这个老房子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远离市区，平时很安静，什么时候睡觉都不会被打扰，周围的基础设备和商店也很健全，租金只要一口价500元，水电房租网费都不用我付，距离自己上班的咖啡屋也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这里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人也没那么多。
尽管我知道以艾洛蒂的性格自己住进来做不做饭都无所谓，也不会突然变脸把我赶出去，但毕竟拿了别人的恩惠，能报答她们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个原来是用天然气的吗？”
在一楼和客厅相连的厨房，我一边仔细检查这里的设备一边把刚才搬过来的各种厨具一一摆放好。
我来之前这边就已经配备了一个很大的电饭煲和电磁炉，还有专门用来炒菜的炉灶，使用的是从外面输送进来的天然气。
可以看到那个计算燃气的设备上正显示着当前燃气 39 立方的模样。
话说如果燃气用完了要去哪里交钱？还是每个月固定这么多？
顺着这个管子，我注意到这个屋子似乎是统一使用燃气的，包括卫生间的水龙头和浴室那边的淋浴喷头。
厨房这里安装了一个很大的热水器，在浴室那边按下热水开关的话这里的热水器就会使用燃气启动，烧水，然后把热水输送过去。
同理，如果天气冷了，在厨房这里洗菜什么的也能用到热水。
最让我开心的是厨房的空间相当大，而且台子不算高，就算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四我也能直接站在这些锅碗瓢盆前操作。
“还缺点什么吗？”
正观察着，身后的尹夏沫走了过来，此时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很普通的T恤短裤，一副邻家姐姐的打扮。
“缺碗。”
我拉开下面的消毒柜：“还有装菜的碟子。”
艾洛蒂说过她不会做饭，说过死神少女这几年也没下过厨，我原以为她们只是“经常点外卖”“偶尔在家里吃”之类的程度，没想到这俩人是真的一次饭也没做过。
整个厨房，包括旁边的冰箱在内，我找不到任何碗筷。
是任何碗筷！一只碗、一双筷子都没有。
这个厨房确实有自带炒菜的锅和小铲子，还有一个很大的电饭煲，无论是锅还是铲子都是全新的——铲子甚至连商标都没撕掉。
刚才我和死神少女几乎是把蜗居公寓那边厨房的所有电器都搬了过来，现在这边有两台电饭煲，两个炒菜锅，两个电磁炉，两个铲子，到时候做饭我可以多线程操作，不用像以前那样电饭煲又要做饭又要煲汤，然而问题是……这里没有足够三个人使用的碗。
“你们平时除了吃快餐都是外卖吗？”
厨房的惨状让我有些不忍直视，下意识地问身后的尹夏沫：“筷子都不买吗？”
“你……你是知道我的。”
厨房门口的少女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不会做饭。”
“一点儿也不会？”
“不会。”
“做饭不是很简单的吗？你买点米回来放到电饭煲里面，加三分之一的水按下煮饭开关就好了呀，然后随便去买点熟食，烧鸭，鸡翅，或者手撕鸡什么的，他们都会帮忙处理好的，加调料就能吃。”
我更加好奇了：“菜就算真不会炒还可以买生菜，买回来后稍微洗一下，用热水烫过一遍，加点酱油就能吃了。”
“……”
厨房门口的少女一脸茫然。
“啊……算了。”
我扫了一眼刚刚从出租屋那边拿回来的酱油食醋和食盐：“到时候有空了我教你吧……”
“你们搬好东西了？”
正说着，厨房旁边的楼梯口传来了艾洛蒂的声音，这位自己以前的编辑只穿着一身睡裙就下来了：“什么时候搬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之就是刚刚搬完。”
我连忙转移话题：“编辑大人忙完工作了？”
“我刚才在打游戏。”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和情缘半天打不过那个本，放弃了，洗了澡就听到你们在这里说话……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饭碗不够的问题。”
我指了指厨房的消毒柜：“你这边一个碗都没有，平时我在家都是一个人吃的，如果做三人份的饭……碗筷不够。”
“哦，那明天我上班回来的时候买点回来好了。”
艾洛蒂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要什么款式的？”
“这个无所谓啦，碗筷这种能用就行了。”
我想了想：“还有明天我可能要晚上12点以后才能回来。”
“要加班？”
“嗯。”
“真可怜。”
艾洛蒂又打了个哈欠：“比八重堂那些老狐狸还要过分。”
“是我主动要求加的。”
我连忙解释道：“我想多存点钱。”
话说听你这意思……以前八重堂的“老狐狸”没少做类似的事情？
“那你这边还缺点什么吗？”
从我身边绕了过去，艾洛蒂直接走向了厨房后面的房间，往里看了一眼：“哇哦……为什么诺儿你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房间个人物品一点女孩子的气息都没有。”
我实话实说：“穷。”
“连基本的护肤品都没有吗？”
环视了一圈房间，艾洛蒂又来了浴室，看了看我刚刚摆上去的几瓶沐浴露和洗发露：“你这用的都是什么？”
“这已经是超市那边挺贵的牌子了。”
后面的我委屈道：“都是新的，刚买不久。”
“没有护肤品……你的身体乳呢？”
“啊？”
我傻眼了：“什么身体乳？”
“这个。”
艾洛蒂将一个精美的瓶子从浴室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下来：“洗澡后涂在身体上保养皮肤的。”
我摇头：“我没用过这个。”
“啧……”
把瓶子放回原处，艾洛蒂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你和小沫简直一模一样，洗澡不好好洗，身为女孩子，化妆品，护肤品一个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做到不保养皮肤还能这么好的。”
我和死神少女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尴尬。
“你的那些洗发水沐浴露别用了，这么漂亮的头发用那种洗发水会伤发质的。”
说着，艾洛蒂朝楼梯的方向小跑了过去，上了楼：“等我一会儿。”
在“哒哒哒哒”的爬楼声中，我听到艾洛蒂似乎去了二楼的卫生间，再次出现的时候，这名少女的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这个，沐浴露，这个，洗发水，这个是护发素，你用洗发水洗好头发后再用护发素。”
拉着我走进浴室，艾洛蒂将一瓶瓶我叫不出牌子的罐罐放到了架子上：“还有身体乳，你和小沫认识，今晚就先用她的，身体乳是洗完澡后涂在身体上保养皮肤的，涂了不用冲水，别忘了。”
见艾洛蒂一副“妈妈教育女儿”的模样，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编辑大人，这个……”
“叫艾姐，我现在是作为前辈在跟你们说话，真的看不下去了女孩子这么不爱惜自己。”
艾洛蒂打断了我的话，又拿起了几个瓶子：“这个是去角质的，这个是脸霜，这个是眼霜，这个是爽肤水，具体怎么用到网上一个个查，我在这里说估计你们俩一个都记不住。”
“还有这个，防晒霜，虽说最近天气不错太阳不毒，但暴雨过后就是夏天了，应该能用得上，拧开盖子，这样，涂脸上……”
呃……
女孩子原来有这么麻烦的吗？
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艾洛蒂好意的我下意识道：“编辑……唔，艾姐姐，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们，那你呢？”
“我洗过澡做过保养了，一会儿就睡觉，明天上班反正要去买碗，路过化妆品店我再买新的回来就行。”
把抱下来的所有东西都摆到浴室的架子上，艾洛蒂来到我的面前，站好。
我有些心虚：“怎么了？”
眼前的少女微微俯下身，伸出双手，捏住了我的两边脸，然后掐了一下。
我吃疼叫出了声：“嗷——”
“嫉妒。”
艾洛蒂松开了手。
我傻了：“诶？”
“嫉妒你们两个，皮肤那么好，哼。”
从我和尹夏沫的中间穿了过去，艾洛蒂头也不回：“我去睡觉了，你们俩别发出太大的声音。”
“喔……”
目送着艾洛蒂上楼，我下意识别过脸，发现此时的死神少女尹夏沫也刚好在看着自己。
“异世界……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挠了挠自己的脸：“反正什么伤口或者衰老都可以用魔法痊愈。”
“可是这里是现实世界。”
我好奇：“你的魔法能……全程覆盖吗？”
“不能。”
少女摇了摇头：“用魔法美容什么的太浪费了。”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这里普通人那样生活吧。”
我示意了一下浴室：“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我……啊不对。”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死神少女心虚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那个，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你先洗吧？”
“我还要整理一下厨房和房间里的东西，估计还得十来二十分钟。”
我好奇道：“你确定不先洗吗？一会儿我可能会需要在里面洗很久。”
“没事，你明天八点要上班，我是九点，你先吧。”
少女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我没关系的，我……还要看新的手机，对，新手机。”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尽管心里很是疑惑，不过想想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让”下去也没意义，我便回到了厨房，开始将搬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好。
电饭煲放这里，炒菜的锅放这里，烤箱放这里，然后是米，五谷杂粮还有红薯玉米鸡蛋……
比蜗居公寓那边大了近三倍的厨房让我光是在里面整理东西就特别开心。
以后再也不用踩着小凳子做饭，再也不会手脚腾不开地方，再也不用把电饭煲当煲汤工具使用了！
有了这么多工具和这个大厨房，下次做饭估计能节省一倍以上的时间。
“呼呼……”
整理好厨房的各种电器，做好了清洁工作，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把搬过来的东西分类放好，布置好床。
其实这个小房间床位的小台子和落地窗我也挺喜欢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要有一套大房子，电脑书房一个房间，床铺一个房间，最好这个房子还是临海的或者靠近什么风景区，可以安装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每天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都会非常好。
不过想想如今的房价……嘛，先过好当下吧。
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这种房子是买不到的。
大面积，加至少三个卧室，还要临海或者风景优美，这种房子在神滨市一套的价格都在五百万以上，就算按照我现在当女仆的工资，每个月一万多块，一年算二十万，不吃不喝也要至少三十年。
更何况我要吃饭，也不知道女仆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的工作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
总之……加油吧，尹诺儿。
就算被某个无良旧友变成了这副小女孩的模样，你也要加油，拿出你猛男的气势来！
“……”
晚上十点半，整理好卧室的我抱着儿童内衣和毛巾进了浴室，拧开热水。
在“哗啦啦啦”的氤氲热水中，我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果然还是晚上的热水澡最舒服了！
和平时一样在浴室里把今天穿的衣服洗干净，我将艾洛蒂送给自己的那些沐浴露和洗发露倒到了手里，按照之前这位编辑大姐姐的说法，先清洗过头发，然后用那瓶香味很“女性”、上面全是洋文的洗发水仔细清洗一遍头发，再上护发素。
沐浴露应该和洗发水是同一个牌子的，连香味都一模一样，洗完后我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一般，不但肌肤软嫩了不少，全身上下还都是淡淡的香气。
最后是身体乳对吧？
洗完澡，我试着将这瓶大叔时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一点点抹到了身上。
有点……滑滑的？就像给婴儿擦那种爽身粉差不多？
虽然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不过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脸霜眼霜这些应该是要出门的时候保养用的吧？我一会儿要睡觉了，是不是稍微来点爽肤水就行？
因为完全不知道这些护肤品性质，我只好象征性地洗了下脸，上了点爽肤水，冲干净。
等以后有空了再来了解吧，美容什么的……应该也不急着这几天。
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自己，我做了个深呼吸，穿上内衣和睡裙，抱着洗好的衣服出了门。
到客厅的阳台外面将衣服晾上去，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来到死神小姐尹夏沫的门前，轻轻在上面敲了一下：“小沫，我洗好了。”
“来了！”
不一会儿，眼前的门开了，看到一身兔子睡裙的我，尹夏沫足足在门口愣了三秒钟：“这……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
“编辑送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习惯性地就换上了这身露肩款式的卖萌兔子睡裙，连忙解释道：“之前我们去明珠大厦维权，那里的编辑说这是他们不要的……就，就送我了。”
“挺合适。”
少女的脸微微泛红，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浴室：“你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吗？”
“都拿出来了，你洗吧，我要先睡了。”
我望向了客厅：“那边的灯要不要先关了？”
“不用，一会儿我还要浇花，你睡吧。”
少女挥了挥小手：“晚安。”
“晚安。”
不知为何，在说了这个词后我脱口而出：“平时的你……这样子不是挺可爱的。”
“咳咳，什……你这是在质疑死神的威严？”
少女瞬间变脸：“你的浏览器记录还有猫叫录像本大人可都还留着。”
“哪有用同一件事威胁人那么多次的！”
我不满道：“不是说好了我们两清的嘛？”
我还看过了你电脑的浏览记录呢！你那边可不比我纯洁多少！
“总……总之，在你的女装视频没到十万播放前，我们的交易就还没有结束！”
死神少女双手叉腰：“知道了吗？”
“是是是。”
对此，我也只能敷衍道：“十万播放十万播放，这星期一定给你。”
“这还差不多。”
少女转过身，刚准备关上门，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哦对了，你送的手机我很喜欢，谢谢。”
我没反应过来：“嗯？”
“没什么！”
对方则是在我一脸疑惑的表情中“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这个房间！”
“……”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
抱着哭笑不得的心情，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到了电脑椅上。
明天八点钟要到咖啡屋的话……设置一个七点的闹钟好了。
现在是十一点多，以我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估计一躺到床上就能睡着，到第二天七点的话差不多就是可以睡七个多小时，然后中午在咖啡屋再睡个半小时，一天八小时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从旁边的兔子背包里拿出日记本和笔，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用软萌的字迹写下——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望海公园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人，被突然的大暴雨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出租屋后马上洗了澡，幸运的是，这次暴雨没有带来感冒或者发烧，我的身体虽然力气很小，在抵御病毒方面似乎挺厉害的】
【下午在网上看房的时候意外地找到了很好的房子，房租很便宜，还找到了心仪的工作，虽然工作内容有点羞耻但是工资很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努力一次，不说买房买车，至少稍微存点钱，为未来的美好生活做好准备】
【晚上在某个无良少女的帮助下把新家布置好了，艾洛蒂编辑非常难得的是老好人的性格，教了我很多和美容护肤相关的知识】
【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明天到新地方上班的时候出糗次数不超过十次】
【——突然被激起斗志的尹诺儿猛男如是写道】
“……”
把想要记录的内容都写到了这本新买的日记本上，我放下笔，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睡觉了睡觉了，要扛不住了，真的太困了。
今天又是跑出去淋雨背人又是咖啡屋应聘，最后还搬了那么多东西，真的要累死了……
可爱的小床，我来惹！
起身将房间的灯“啪嗒”关掉，我钻到了蚊帐里，和往常一样双腿夹住了被子左滚滚右滚滚，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闭上了眼睛。
晚安……
“……”
……
【你叫什么名字？】
【Momo……】
【茉茉？魔魔？这是什么魔族的语言吗？】
【这可伤脑筋了，我不会说魔族语，要不以后我直接叫你小沫吧？或者沫沫？】
“……”
……
【沫沫，你刚才的行为是不对的，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
【我知道这个世界很残酷，但是既然你选择和我一起走，就要学会什么是善良，什么是一个人的心】
【强者之所以为强者就是因为他有心，一个人光有强大的力量是不够的，还要有善心，有良心，有本心……】
【野兽没有心，它们一旦拥有强大的力量只会到处破坏，就和魔王一样】
【不能因为我们能使用魔法就去霸凌弱者，或者破坏普通人的法律和规则……你那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要抱抱，要亲亲……这样可以了吧？】
【……】
……
No、086从零开始的女仆生活
大雨过后的早晨，空气相当清新。
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听着窗外各种清脆的鸟叫声，恍惚间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异世界。
“唔喵……”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坐起身，我看了一眼窗外朦胧的天空。
好舒服……
不知道是变成了小女孩后身体的自我调节能力非常棒，还是这边老旧小区空气好和优美的大自然风景对身体有好处，这个夜晚我睡得格外香甜。
而且似乎还梦到了不少过去勇者和死神小姐在一起的情景——虽然我大都不怎么记得了。
梦里异世界的勇者是一个父母亲戚朋友兄弟姐妹连带整个村庄都被“魔王”毁掉了的普通人类，在流浪的过程中遇到了同样被魔王炸摧毁故乡、躲在废墟中瑟瑟发抖的小恶魔，两人开始到处流浪。
掌握了不知道什么力量的魔王非常强大，而且心智就像野兽一般，到处搞破坏，每当勇者和捡来的小魔族刚刚找到落脚的地方准备休息一番时，附近就会冒出魔族大军将那里炸成地狱。
幸运的是勇者和跟随他的小魔族运气还算不错，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魔王的追杀。
勇者也不是一开始就被称为勇者的，是和那个小魔族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拜访了很多国家，并且救了很多人之后，“勇者”的名号才传开的。
当时很多人都坚信这个男人可以拯救世界，打败魔王。
这个故事给我的感觉有些老套，整体非常平淡，属于放到现在任何一个网文网站都会暴死的剧情。
没有那种……大多数网文、动漫、电影那样恢弘庞大的设定，勇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的也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魔法剑术，没有什么奇遇没有神器也没有遇上最近小说里很火的“系统”开局“叮”地一声，然后开始无敌虐菜。
当然，或许这也是我没有相关记忆的缘故。
目前的我只能是在晚上偶尔会梦到一些异世界的片段，加上醒来后和梦有关的记忆还会被大脑删除一大半，导致我对这个故事的唯一印象就剩下了作者的本能——这种剧情写成书的话大概率是要扑街的。
啊……对了，今天还要早起去咖啡屋打工。
在小床上发呆了几分钟，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梦境，我伸了个懒腰，关闭了旁边的手机闹钟，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整。
昨天乘坐八重堂老板陆新建的车子回来的时候我就悄悄记住了路，地图上给出的“上京猫咪咖啡屋坐小汽车到星星花园小区”的距离是2公里，但如果是平时走路，无视地形的话，直线距离并没有那么远。
两者的直线距离就和平时我从蜗居公寓出来到马路对面穿过城中村然后进入商业街找到超市差不多，成年人估计走个二十分钟肯定能到，我现在是小女孩，打个折扣，半小时吧。
七点起床，留二十分钟做早餐，十分钟吃早餐，半小时走过去肯定足够了。
这是步行去上班的计算方式，反正步行不会堵车，公交车也不会晚点，如果是几年前我需要坐公交车上班那会儿，半小时的车程，我是绝对不敢只提前半小时出门的，公交车这种工具会晚点，会堵车，也有可能因为哪天市里来了几个旅游团出现就算车辆进站你也挤不上这辆车的情况，所以坐公交车的话我至少会留双倍坐车的时间，比如坐车三十分钟能到公司，我就提前一小时去车站等。
公司都有全勤制度，一般都是三百或者五百块，有一天迟到就不算全勤，这个月的五百块就没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是不是稍微早了一些？
别人家黑心老板996还是9点到公司呢！
“她们俩都还在睡觉……”
朦朦胧胧的早餐，简单叠好被子，整理完蚊帐的我走出小房间，看了看对面死神少女尹夏沫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不远处通往二楼的楼梯。
此时外面的天空只是“蒙蒙亮”的程度，除了四面八方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外，整个小区格外安静。
客厅只开了天花板上那盏套在星星装饰品里的灯，清晨的微光从阳台外面斜斜地照进来，偌大的世界充满了露水和绿叶的气息。
可以闻到一些淡淡的茉莉花和不知名小花的香味。
异世界的魔物是很喜欢花的生物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进了厨房，将昨晚搬过来的储备粮箱子从柜子下面拉出来。
嗯……玉米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些芋头和红薯，鸡蛋也还足够，早餐吃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从冰箱里拿出四个鸡蛋清洗了一下，又从储备粮箱子里摸出四个小芋头和四个红薯，全部清洗干净，我拧开了燃气炉开关，把加了水的锅放了上去，架好支架，加入芋头红薯鸡蛋。
目前这个屋子有三个人在住，三个都是女孩子，小芋头和红薯可以提供充足的淀粉和膳食纤维，而且这两种食物是最容易提升饱腹度的，对于女孩子来说一个芋头一个大红薯完全能吃饱，鸡蛋则是可以提供一个成年人小半天几乎所有的营养蛋白质和热量供给，因此理论上这些食物完全足够了。
当然，我不能因为家里有三个人就只做三人的份，要适用“N+1”理论。
万一艾洛蒂那个吃货吃得多呢？万一尹夏沫作为死神是大胃王呢？
咖啡屋那边也是同理，他们的计划书我看了，准备在一楼养52只猫，然后摆放53个猫砂盆，这是正确的。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资料，如果一个人家里养的猫不只有一只，那么猫砂盆最好遵循N+1理论，养两只猫就摆三个猫砂盆，五只猫就摆六个猫砂盆，留下足够的空间，免得这些猫因为猫砂盆的问题打架紧张应激。
“现在七点零五分，到七点二十应该都熟了。”
放好食材，盖上盖子，我调整了一下火焰的大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起床先做饭，再利用等食材蒸熟的这段时间洗脸刷牙已经是我多年养成的节约时间的习惯了。
到卫生间刷了牙，认真整理了一下背后的长发，我看着架子上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拿出手机简单查阅了一下相关知识——
“护肤步骤……卸妆、去角质、凝露、面膜、化妆水、眼霜、面霜、防晒霜……”
“爽肤水是洗脸后，擦干了再用……”
“呜……好复杂啊……”
尽管看得有些头大，不过想想自己已经是女孩子了，这些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学的，我只好按照网上查到的资料，对照眼前的化妆品小心翼翼地护理着自己的面部和脖子肩膀还有手臂手背这些会露出来的地方。
昨晚洗完澡后抹的身体乳此时在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搭配新加的看包装就很贵的这些护肤品，让花了十多分钟手忙脚乱擦完各种“霜”的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可口的奶油蛋糕一般，又香甜又娇嫩。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最后，看着镜子里雪白水嫩的自己，我松了口气，到阳台将之前买的T恤短裤拿了下来，脱下睡裙换上。
还有三分钟，可以稍微做点热身运动。
艾洛蒂家的客厅比出租屋那边还要大，客厅中间也摆了一个正方形的、像是给小孩子在上面玩的软垫，刚好可以让我锻炼身体。
蹦蹦跳跳，拉伸韧带，锻炼小肚子和大小腿肌肉……
完工！
沐浴着从厨房传出的芋头红薯的香气，我戴上专门的手套，关了火，把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从锅里拿了出来，冲了一下冷水降温，端出客厅。
死神小姐和艾洛蒂应该是八点左右才会起来，有锅盖这么闷着，别说半小时，估计一个小时后里面的东西应该都还是暖的，我只要提醒她们记得吃就好。
到房间里拿了笔和纸，我用尽量帅气的字迹在纸上写下【厨房有吃的】，随后回到客厅，把纸条放到了显眼的位置，开始啃早餐。
一会儿出门的时候，顺便到附近看看哪里有卖吃的吧。
早餐平时我一个人的话可以煮鸡蛋红薯，可以下面，可以熬各种粥，也可以做豆浆油条，但太复杂的就不会了，也不知道屋子里这俩人习不习惯。
“啊——”
正吃着东西，七点半左右，死神少女尹夏沫推开房间门，顶着一头乱发走到了客厅。
“小可爱起来这么早啊……”
打了个哈欠，走廊的少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简单的水煮鸡蛋和鱼头红薯。”
刚好吃完东西的我将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有我不是小可爱！”
“那小宠物……”
“有什么区别吗！”
把昨晚的垃圾统一放到一起，将客厅的垃圾篓重新套上垃圾袋，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物品——手机，钱包，钥匙，还有装着各种小道具和生活用品的兔子背包，确认没有漏的东西后对着死神少女挥了挥手：“我去上班了。”
尹夏沫似乎有些不舍：“晚上要12点才能回来吗？”
“理论上是那样。”
我拿起门口的垃圾：“如果店里有剩下的食物就给你带点回来。”
在食品店快餐店水果店打工有一个好处就是每当到了下班的时候，店里卖不完的、剩下的、快要过期的东西，老板一般都会让员工吃掉或者带回去。
越是正规的店，这种“福利”就越大。
比如肯德基麦当劳这种。
我曾经在市中心的肯德基打过暑假工，当天卖不完的东西要全部都会丢掉，做出来过了最佳食用时间的炸鸡薯片也要放到回收处不再售卖，晚上收工的时候要么是员工带回去吃要么就是直接扔。
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打工的那家肯德基刚开业没多久，老板最开始心很软，剩下的东西会摆到店外面免费送给路人，结果这样做了一个月下来营业额出现了明显下滑，老顾客觉得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免费送人老板不厚道不再来消费，新顾客听说晚上可以免费吃也不愿意掏钱，全等着晚上抢炸鸡。
最离谱的是有个老人每天都来抢炸鸡，有一次不知道是炸鸡真的有问题还是他身体本来就有毛病，当天吃完炸鸡当天被送进了医院，家属过来大闹了一场，老板被判赔了几万块，从此以后店里剩下的炸鸡都是直接扔或者让店员自己解决。
“晚上12点我已经睡着了。”
目送着我离开家门，死神少女表情有些复杂：“真的要上到那么晚吗？”
“工资高。”
对此，我只是笑笑：“穷怕了。”
这话倒是真的。
现在很多工作，正规的不允许加班，老板胆子大强迫员工加班的又没有加班费。
普通的打工族在公司里就算拼命加班也拿不到太多的钱，因为很多小企业的老板已经“默认”员工是必须加班的，这种情况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只能开副业，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写小说，自学PS之类的软件帮别人修修图什么的。
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正规大公司，老板还允许加班，加班还有额外工资，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正反馈的工作，我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这种机会的。
现在好多专家学者说当下年轻人都不愿意吃苦，其实并不是这样，大家都乐意吃苦，但只是不想吃无意义的苦。
就跟玩游戏一样，如果我每天上线做每日任务，多做多得，做完任务拿到钱，购买了新装备，自己的等级提高了，战斗力增加了，每天进步一点点，那么相信再大的苦大家都愿意吃，每天都愿意上线。
而不是说我一天天上线做每日，辛辛苦苦做完八小时出来，找铁匠“哐当”一声修理装备，八小时赚的钱全没了，不但不加一点战斗力，偶尔想买个小道具还要倒欠花呗几十块钱，这样的游戏还有谁愿意上线搬砖吗？
我现在正是最穷的时候，咖啡屋老板把我签了下来，并承诺多劳多得，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还能拿双倍的基础工资，那我肯定想试着拼一下。
“那……好吧。”
可能是看我一脸的坚决，屋子里的少女点点头：“你加油。”
“你也是，你的伤还没好，记得按时吃饭。”
在电梯的开关上按了一下，我转过身：“走了。”
“嗯。”
电梯门缓缓关闭，在平稳的“嗡嗡”声中缓缓下落。
“喵——”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一个黑白色的影子快速从楼梯底下跑了出去。
猫？还是奶牛猫？
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大门，将垃圾丢到了外面的大型垃圾桶里，我打量了一下左右两边看着还很新的“可回收”蓝色垃圾桶，某种即视感浮上心头。
这里面不会藏着某个穿着白丝扛着狙击枪的美少女吧？
“扑哧……”
被自己奇怪想法逗笑的我转过身，沿着一边的林荫小道朝小区门口走了过去。
天气预报预测今天的温度在二十五到三十度之间，而且是那种超级大晴天，考虑到自己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咖啡屋里工作，出门的时候我便没想那么多，衣服还是那套刚变成女孩子时买的经典套装——T恤短袖短裤加鸭舌帽。
小区后门出口在这边，出来后有一家米粉店，旁边是早餐店，有卖豆浆油条和包子粽子卷筒粉。
这边有两家小推车早餐店，似乎卖什么的都有。
嗯嗯，这些都要先记下来。
我一边拿起笔和纸记录着附近各个商店的类型和大致的地点，一边朝手机地图上标注的“上京猫咪咖啡屋”走去。
这里的感觉和蜗居公寓那边的城中村完全不一样，在城中村我经常能看到各种喝醉了酒的小混混或者蹦迪一晚上才回来的小哥哥小姐姐，偶尔还会有一些穿得奇奇怪怪的人在附近游荡，让人本能地心生警惕，但是在南凪区艾洛蒂的屋子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远处就是派出所的缘故，小混混和无业游民什么的我是一个也没见到。
而且这里的路非常宽，路的两边都是商店便利店，只要这些商店不关门，晚上12点的时候我一个人回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就这样，一边用笔和纸记录周围的环境和主要商店位置一边朝着咖啡屋的方向小跑，七点五十分左右，我又来到了神滨河还有神滨南海在建商业街附近的蘑菇屋前。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可以透过门口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欧阳雪正在和另一名男性店员忙碌着。
“欧阳姐。”
推开门走进店，我径直朝正在一楼柜台里面似乎在清点物品的欧阳雪走了过去，直白地问道：“不是说我们店正式开业要到5月20号吗？”
“没找到合适女仆的时候是这样，选一个比较吉利的日子正式开业。”
听到了我的声音后，欧阳雪抬起头：“但你这不是来了吗？”
我有些疑惑：“这和我有关系嘛？”
五月十日咖啡屋正式开张，这件事连我读者群里的那些宅都知道了。
因为我的小说一直都属于不温不火的类型，群里的读者流动性很小，现在还留着不退群的都是老人，大家基本上都默认了我这个作者是“大叔”。
一想到那天自己将要直面那几个追了自己书好几年的老读者，我就想找个洞把自己脑袋埋了。
“我感觉……是不是再稍微准备个几天比较好？”
按照欧阳雪的要求，这家咖啡屋的女仆必须长得漂亮，身材还要好，一般这样的女生都属于家境优越从小伙食非常好一直有护肤美容塑形条件和习惯的类型，家里不缺钱，就算真的有家庭一般、天生就很漂亮的女生，能出来工作的基本都大学毕业了，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女生大学四年下来不可能没有男生追，有了男朋友就不会来找这样的工作。
所以他们唯一有可能招到的人就是从小对“女仆”或者“二次元”之类的工作特别向往，或者喜欢猫咪，本身不缺钱，就想找一个可以在上班时撸猫的那类女生，这种类型的女生又要漂亮又不能有男朋友，那可是非常难的。
“你不是说这个月可以做两个人的工作吗？这样我们完全可以提前开工。”
欧阳雪弯下腰，把一个箱子搬到了桌面上：“总部那边快要对我们有意见了，钱一直在砸进来，我们每天的收入却连交房租水电都不够。”
那……好吧。
你是店长，你说了算。
只不过我可能需要在这几天稍微和群里的读者沟通一下了。
能劝回去几个是几个！不要来！
“这是你的衣服，昨晚他们做好了之后我拿去干洗了一遍，基本没什么异味了，你直接穿上就可以。”
打开箱子，欧阳雪开始一件一件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共是三套衣服，加三双鞋子和三双袜子，三套衣服都是一样的，可以换着穿，像你这种从早上做完晚上的话估计会一身汗，晚上回去后可以直接把衣服洗了。”
把东西分类摆放好，欧阳雪像是大姐头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虽说合同上晚班的上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十二点，不过我不是那么黑心的老板，不会让你上到那么晚的，目前我们店还不开通宵，没什么事的话十点多就能回去了，工资也会照常给你。”
这么良心？！
我接过眼前的三包衣服，大致检查了一下。
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是《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面蕾姆穿的那一套？
整体是黑白色，似乎还配有袖套，而且袜子还是……吊带袜。
白丝吊带袜。
不是吧？女仆装的袜子是这个吗？
“怎么了？”
见我犹豫，欧阳雪凑了过来：“没穿过这种袜子吗？”
我实话实说：“嗯。”
“它和普通长筒袜差不多的，你先穿上面的固定带然后再穿袜子，把带子连接起来，这样平时走动的时候袜子就不会往下掉。”
欧阳雪似乎很熟练的样子：“还有，记得一会儿穿的时候把内裤脱了，先穿这个再穿内裤。”
“啊？”
在这方面完全是小白的我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如果先穿内裤再穿吊带袜这个固定带的话，你这个带子在上面，走路时候会一直晃动，而且去洗手间很不方便，懂我的意思吗？”
欧阳雪指着袜子：“如果先穿吊带袜，到时候内裤套上去了，还能起到一个固定这个带子的作用，去洗手间一脱就下来了，完全不会费事。”
还有这种讲究。
话说我为什么有种……“昨天穿了小裙子，今天开始学习进阶版女装”的感觉呢？
女仆装加这种吊带袜可就不是简单的小裙子水平了，这是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女性魅力展示出来的一种服饰了啊！
“去吧，昨天带你看过了，二楼的女生房。”
欧阳雪不顾一边脸上发烧的我，将衣服配饰还有袜子鞋盒塞了过来：“剩下的两套先在这里放着，晚上再拿回去。”
“好……好的。”
见实在躲不过去，我只好将兔子背包放到了工作台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抱着衣服上了楼。
进入昨天欧阳雪介绍过的女生房间，将房门关上，反锁，我打量了一下这间摆放着和以前大学宿舍差不多的那种分上下床位的小房间，坐到了其中的一张小床上，将带过来的衣服袋子拆开。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套女仆装参考了蕾姆和拉姆的那身衣服。
黑白色的束腰连衣裙，背后两条缎带，手上还配备了同色调的袖套。
不过细看的话这套女仆装和蕾姆拉姆那套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至少胸口位置这边没有设计那个能让半个胸部露出来的托罩，而是改成了更适合平胸或者说符合小女孩天真烂漫的花纹。
既然要先穿吊带袜的话，那我只能……
将袋子里所有的物件一件件拿出来摆开，我脱下了身上的T恤短裤和儿童胖次。
“咳咳……”
尽管这几天早已习惯了自己女孩子的身体，然而每当这种时候，低下头时我都会特别害羞。
先带子先带子……
找到用于固定吊带袜的那条带子，伸出双腿，将这条白色带蕾丝边的带子系到了自己的腰部，前后对比了一下，大概确认了方向和下面固定带的位置，我将带子的扣子扣上，固定住。
哦哦，原来是这种结构。
腰部这里固定好了，然后再把吊下去的前后两条带子和长筒袜连接起来，保证袜子不往下滑……
弄明白了原理后，我拿过一边的长筒袜，抬起一只小脚丫，先试着硬往上面套。
不行，这个袜子有点厚度，不能硬扯。
此时我的脑袋中浮现出了大量绿色APP里面女主穿袜子的模样。
应该是先把这类长袜卷起来？
我将手中的白色厚丝袜按照记忆中各种漫画动漫里美少女的模样一点点卷起来，一直到卷成一个小团，再将自己的小脚丫探入，然后往上拉。
顿时，这只脚便传来了被柔软丝绸物品覆盖住的舒适感。
这样穿就轻松多了。
掌握了诀窍后，我很快便将这只袜子拉到了大腿中间左右的位置。
松开手，在“啪”的一声中，袜子的边缘快速把自己大腿的软肉勒住了，让那里的肉肉微微往下陷了一些。
这样了之后就是用腰部的固定带再次固定吧？
我把和自己腰部带子相连的固定带拉下来，和这只脚上的长筒袜连在了一起。
确实是这么穿的，背后也是一样。
穿完一条腿，我又如法炮制，拿过另一条白丝长袜，穿上，固定好。
女孩子的衣服可真是复杂啊……
一边在小床上感慨着，我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包裹在丝袜里的小脚丫。
只见在这微微透肉的袜子里面，自己的小脚隐约撑起了五颗脚趾的模样，并在我的控制下灵巧地动了动。
原本形状就非常优美的双腿因为包裹上了一层白丝袜，显得分外诱人。
话说这种透明度的袜子算是多少D的？我还没了解过这些。
穿好袜子，我踩到小床上，站起身，顺便将刚才脱下的胖次也穿上了。
接下来就是女仆装。
这个很简单，和连衣裙差不多，直接往身上一套，两只手穿出来就OK，最多就是需要调整一下腰部的位置，毕竟这衣服似乎是可以束腰的结构，中间会有点紧。
袖套的话就是……这么系吧？把肩膀下面软肉附近固定住就好了，这个不像袜子，穿在手上没那么容易往下掉。
完成！
穿好衣服的我试着在小床上蹦了蹦。
嗯，没问题！
裙子完全可以保证不走光，袜子的吊带也很牢固。
确认了衣服没什么问题，我打开了鞋盒，将里面的一双女仆圆头鞋拿了出来。
呼……还好是平底鞋，要是你给我来双高跟鞋可就难受了。
看着鞋盒里的可爱小黑鞋子，我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印象中大多数女仆穿的都是高跟鞋，就算不是高跟也是那种带跟的鞋子，我从来没穿过这类鞋子出门，如果这家咖啡屋女仆的配套鞋子是那种类型的话，我估计真的要去和店长理论了——
我们在这里工作一整天，每天忙上忙下的，又要接待顾客又要做饭，穿着带跟的鞋子脚会累坏的！
大多数时间高跟鞋都是为了臭美，跟越是高的鞋子对脚的伤害就越大，适合走秀拍照但并不适合走路，所以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把这种鞋子当作日常的穿着。
“还挺可爱的。”
我没记错的话，这种鞋子应该是叫“玛丽珍鞋”。
黑色的款式，平底，中间一条扣带，平时要穿的话就是解开扣带脚丫伸进去扣上就完事了。
根据手上的触感，我可以推测出这双鞋子不是那种街边或者路边摊的廉价鞋子。
它制作得很精良，而且里面很柔软，感觉就算是穿着一天应该也不会磨脚的样子。
将包裹着白丝长袜的小脚探入小鞋子，扣好扣带，彻底完成了这套衣服穿着的我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嗯……除了双腿上包裹着丝袜的感觉稍微有些不习惯以外……似乎一切都好？
还有自己的这头长发，好像也和这身女仆装不是很搭的样子。
完蛋，没考虑到头发的事情……
平时我出门都是简单地梳理一下头发然后带上帽子敷衍了事，现在如果是要在这里当女仆……长发肯定是特别不方便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特别长的头发。
怎么办？要不求助一下店长？
在屋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究竟怎么解决头发问题的我只好抱着装衣服的袋子和空了的鞋盒子回到一楼。
“嗯？”
在工作台整理物品的欧阳雪很快便注意到了换好衣服的我：“挺可爱的嘛，非常适合你。”
“这……这个……”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了一下背后的长发：“那个店长……我不会扎头发，就这样工作可以吗？”
“不是吧？你以前都是戴个帽子就出来了？”
“是的……”
“确实有点麻烦。”
欧阳雪若有所思，拉开柜台上一个皮包的拉链，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两个缎带。
“我帮你弄个双马尾的发型吧。”
走到了我的身边，欧阳雪拿过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下次出门的时候你就要自己弄了，成年后可不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哦！”
“……”
……
No、087关注上京猫咖诺儿喵
咖啡屋的店长欧阳雪似乎把我当成了“第一次出门装有社会经验”的小大人了。
“喏，家里应该有镜子吧？像你这样长得比较年幼的，就比较适合小孩子的发型，能看得到吧？发型的作用是发扬长处而不是拟补短处。”
将一个小镜子放到台子上，让我可以看到身后长发的模样，欧阳雪用双手示意了一下我头顶的位置。
“你的头发很长，发量也很足，普通双马尾的话可能会有种虚拟偶像那样的不真实感，就像初音未来那种……我的天啊，你这头发究竟是留了多少年了，平时从来没试过做发型吗？”
“没有。”
我随便扯了个谎：“刚开始去当服务员的时候没想过会留这么长，后来被辞退了就在家里工作，自由职业者，没剪过头发。”
“哦对，我想起来了，昨天过来吃鸡的那个人确实说过她是你编辑。”
欧阳雪拿过一条白色的缎带：“以前写小说的？”
“对。”
“什么类型的小说？”
“大概……嗯……就是能赚钱的小说。”
“赘婿？兵王？耽美？百合？”
我敷衍道：“都写过。”
对小说作者来说，被问到自己写什么书是最尴尬的时候，尤其是你的书名或者笔名读起来特别羞耻的情况下。
比如像我之前的笔名“大叔爱萝莉”，或者一些作者写的书《变成美少女的我被妹妹推倒了》什么的，这你敢跟亲戚朋友说？那必然是不敢的，把这种书名说出来和当着亲戚的面穿女装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亲戚朋友问你书名，就算你坦白了，他们也大概率不会去看，打开浏览器搜个书名或者笔名就算给你面子了，更不会管这网站是盗版还是正版。
至于点进去……付费订阅？对不起，我们真不熟。
类似的情况我也曾经在玩游戏的时候问过皮皮魔理沙他们，得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复：讨厌亲戚朋友问自己小说名。
因为那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说了他们也不看，不如有个苗头就赶紧切换话题。
而且由于两边的价值观不同，别人以为你的书是类似《马气大陆》《蓝银草缠绕》《大国崛起》之类的书，要么写现实社会基层干部奋斗史要么写异世界热血屠龙战斗，觉得问问看没什么，你不说，他们还以为你看不起他这个兄弟，以为你在装。
“那看来你还是挺熟悉网络上热点这一块的。”
幸运的是，欧阳雪并没有就“你的笔名”或者“你的书名”这一块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既然你比较了解娱乐文化，二次元文化这块，应该看过不少动漫电影吧？”
“看过。”
“要不这样，你这头发太长了，感觉留双马尾没有那种俏皮感，我们换个思路。”
走到了我的背后，欧阳雪抓过了一把头发，捏住缎带：“看过动漫的话，知道《天体的秩序》吗？”
我点头：“知道的。”
《天体的秩序》，一部偏冷门的温馨百合漫。
“你的发型可以参考那部动漫里的诺艾尔。”
欧阳雪一边说一边帮我梳理起了头发：“因为你看起来……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做萌系的发型了。”
诺艾尔那款发型吗？我记得好像就是幼年版的珂朵莉？
“记住了哦，以后你自己对着镜子，这里先这样，竖起来，这个带子在手上转几圈，然后把头发……这样。”
听着身后欧阳雪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部分头发似乎被提起来了一些，随后有什么东西将那里紧紧固定住了。
“右边也是一样，两边对齐。”
紧接着，我的右边头顶又是一紧。
“至于前面的刘海，这两边可以留到胸口，但是以后送餐的时候注意不要让头发掉到餐盘里——你平时掉头发多吗？”
“不多。”
我摇摇头：“至少这两天没怎么掉。”
“哦，那看来你发质还是挺好的，到了夏天猫掉毛可就多了，一会儿会有三十只猫咪被送过来，你和它们熟悉一下，学着怎么使用工具帮猫撸毛。”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你要把我掉头发和猫掉毛相比较啊！
“完成了。”
最后又用小梳子在我头顶仔细梳理了一下，把左右两根白色的缎带拉扯开，使之显得蓬松一些，欧阳雪示意我可以站起来了。
“谢谢欧阳姐！”
看着镜子里似乎又年幼了不少的自己，尽管有些小小的郁闷，我还是本能地对欧阳雪道了谢。
好了，原本我那个不到一米四的身高加上年幼白嫩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不到12岁，但一头顺滑的披肩长发显得比较成熟，勉强可以将这个年龄拉高到14岁左右，你这样把发型一搞，我的年龄又像是回到了10岁一般。
“回去后稍微学习一下怎么做发型吧，不行的话后面几天不忙了，你找我学也行。”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欧阳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吃过早餐了没？”
我下意识道：“吃过了。”
“我建议是最好提前多吃一点哦，吃撑了也没关系，虽然这边人流量不多，但因为只有你一个小女仆的关系，到了中午会特别忙，”
欧阳雪像露出了看蠢萝莉一般的表情：“尤其是十一点到两点这段时间，人多的话基本上是没空吃午餐的哦？”
诶？
我知道餐厅服务员中午基本没时间吃饭，但……不用这么夸张吧？
“过来吧，刚好厨师也到了，你也可以顺便学习一下这边目前在做的甜点和主食，到时候如果厨师请假什么的，你就可以接替他的工作了。”
欧阳雪朝我挥了挥手，也不管我是什么反应，径直朝一楼的厨房走了过去。
接替厨师的工作？！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傻了。
你这是招女仆还是全能大小姐啊喂！
虽然心里满是疑惑，我还是跟在了欧阳雪的身后。
“我可是把你当未来店长在培养的。”
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前面的欧阳雪解释道：“现在没什么客人，你多学习一些总归是好的，我也不是那种黑心资本家，这个店本来就是临时交给我管的，你早点做到能管理整个店的水平，我早点退位，回去当我的物流管理员，每天玩手机多轻松。”
把我……当未来店长培养？
“嗨，王师傅。”
疑惑间，我已经和欧阳雪走进了挂着“非工作人员谢绝进入”和一张小兔子贴纸的厨房。
顿时，一股明显的暖气和烤鸡的香味扑面而来。
“目前店里的小炒还没有开工，只做一些快餐，比如炸鸡，奥尔良烤鸡，还有昨晚教你的窑鸡叫花鸡。”
说着，前面的欧阳雪转过身，向我示意了一下前面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和口罩的中年大叔：“这是王叔，我们重金从别的店挖来的顶级大厨。”
你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真的好吗？
“欧阳姐，早上好！”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王师傅”似乎已经习惯了欧阳雪的不正经，朝这边挥了挥手：“还有这位……”
“尹诺儿，你可以直接叫她诺儿，或者诺儿妹妹，总公司那边推荐的人，走后门进来的，我对她也特别满意，就是有点傻乎乎的，需要培养一段时间。”
我什么时候傻乎乎的了！
“哈哈，欧阳姐你还是老样子，这么爱开玩笑。”
王师傅的眼睛特别小，说话的时候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了，有种宝可梦动画片里面“小刚”那种感觉，憨憨的，很亲切。
“你确定她成年了吗？这看着都没上高中啊，好小个。”
盯着我打量了几秒钟，眼前的“王师傅”好奇道：“欧阳姐，总公司那边不会是把……谁家的女儿送过来体验社会了吧？”
“瞎说什么呢，她身份证我看了，去年12月就满18岁了。”
欧阳雪一屁股坐到了厨房中间的金属大台子上：“给你两个任务，教会她招牌炸鸡奥尔良炸鸡还有葡式蛋挞、喵喵宝宝猫爪蛋挞的制作方法。”
王师傅傻眼了：“什么蛋挞？”
“喵喵宝宝猫爪蛋挞，新品，现在流行这个。”
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欧阳雪指着里面似乎是巧克力做的猫爪型甜点：“按照普通蛋挞做，然后在中间加上这个就行。”
王师傅简单查看了一下那些巧克力甜点，又看了看边上的我：“这小妹妹倒是挺适合做这种的。”
“先做炸鸡和蛋挞吧，我还没吃过东西。”
像是大姐头一般，欧阳雪翘起穿着黑丝的长腿：“一只鸡，切两半，一半做招牌炸鸡一半做奥尔良，十个蛋挞，来。”
“好嘞！”
王师傅示意我跟过去：“以前做过炸鸡吗？”
我实话实说：“做过，但是不知道配方。”
炸鸡这东西，和之前欧阳雪教我的“窑鸡”是差不多的。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的话，那种路边摊的烧烤店炸鸡可能确实需要学很多东西，火候的掌控，用料的多少等等，但现在各种品牌店里的炸鸡配方几乎都是保密的，早上进货，买回来一大堆食材，用专门的酱料腌制好，等需要炸了，就裹一层面包糠面粉之类的混合物放到已经将油充分加热好的机器里面，机器会自动计时、翻转，熟了就“叮”的一声提示，把炸好的鸡拿出来就算完成。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小孩子都能做。
像那种连锁店就更简单了，连培训都不需要，总公司每天派人给你发放调料，有顾客下单就把鸡肉到料包里滚一圈放进机器，时间到了出锅。
至于蛋挞……这东西要做的话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难度，家里有烤箱，买点蛋挞皮回来，想吃多少就可以做多少。
但蛋挞确实是这种快餐店中最“暴利”的一种小吃，蛋挞皮几毛钱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一块钱都不用，加上鸡蛋和调味的东西，特别好的那种蛋挞成本不过两块钱，却能卖出五块钱六块钱甚至八块钱一个，四五倍的利润。
像这个最新款的“喵喵猫爪蛋挞”，加一枚可爱的巧克力上去，估计价格能涨百分之五十以上。
要不是这东西是甜的，吃几个就腻了的话，估计各个快餐店光靠蛋挞就能抵这个月房租了。
“哈哈，做过就好，做过就方便了，炸鸡窑鸡之类的其实没什么难的。”
在我的注视下，王师傅从旁边的食材柜子里拿了两份半只的鸡，向我逐一介绍了起来：“这个是炸鸡的，这个是奥尔良烤鸡，这个是药膳蒸鸡，这一层是窑鸡，你看上面都贴着标签的。”
“来，小妹妹你戴个手套，还有口罩。”
把一些工具交给了我，看着我戴上后，王师傅当着我的面把一些调料洒到了烤鸡上：“奥尔卡烤鸡，这个主要讲究的是用料均匀，宁愿多用料，也不要出现抹不到的地方，就这样，很简单的对吧？”
把弄好的烤鸡放到了旁边的烤箱里，王师傅将一个盘子交给了我：“炸鸡也一样，我先去把油烧起来，你像这样……对对，就这样，裹一层。”
“诺儿，你学做这个，估计能帮我们店提高三成以上的销售额。”
身后翘着二郎腿的欧阳雪感慨道：“真的，我看你穿着这套女仆装……白丝，然后笨手笨脚做烤鸡的样子，我都快心动了。”
什么叫笨手笨脚啊！
我在小台子前摆弄着鸡肉，敢怒不敢言。
我这只是……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好吧？我还是大叔那会儿做这种炸鸡每天可以做一百只！
“我……我笨手笨脚的样子跟……跟销售额有什么关系吗？”
在欧阳雪监工一般的注视下，我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员工笨的话一般不是……会被顾客嫌弃的吗？”
“那只是普通员工，你不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和可爱的女孩子都有特权，你是漂亮又可爱，缺点有时候就能反过来成为优点。”
欧阳雪解释道：“大人笨手笨脚不行，但像你这样的小妹妹傻乎乎的就很可爱，顾客只会觉得开心。”
好……好吧……
“你等等，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摸出了一台看着很精致的摄像机，欧阳雪将镜头对准了我：“不要看镜头，像刚才那样继续做。”
“好……”
我只好继续摆弄起了桌面上的鸡肉，不一会儿便放好调料裹上了外层涂料，连忙将其装盘，走向了一边的烤箱。
招牌炸鸡招牌炸鸡……我看看，这个按钮。
将炸鸡放进去，“滴”地一声按下了“招牌炸鸡”的按钮开关，我回到了刚才的台子前。
“诺儿！”
那边举着摄像机的欧阳雪喊道：“追加两个小鸡腿，两个鸡翅，还有一份鸡米花！”
“诶？！”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这么多我……我好像吃不完。”
欧阳雪立即回答道：“我吃的。”
“是！”
我赶紧跑到一边的食品柜前，打开。
小鸡腿，鸡翅，还有鸡米花要用到的鸡肉……有了。
这里的鸡米花也和炸鸡窑鸡一样，都是提前切好的半成品，免去了我拿一大块鸡肉出来自己一点点切块的窘境。
“也是按照刚才的方法做吗？”
把食材拿到桌面上，我想起了刚才放炸鸡进去的时候机器上的各种选项：“招牌炸鸡还是那个……藤椒炸鸡或者香辣炸鸡？”
“不错嘛，都知道提前提问了，很好。”
欧阳雪很满意的样子：“藤椒的吧。”
“好！”
我赶紧拿过桌面另一边标注着藤椒调料的小袋子。
又是一番忙碌过后，我顺利将弄好的鸡腿鸡翅鸡米花放到了炸鸡专用机器里。
“不错。”
欧阳雪收起摄像机：“我还以为你会手忙脚乱或者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一跤呢。”
我在你眼中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吗？！
“才不会摔跤啊！”
我本能地瞪了这个店长一眼：“都说了我有当服务员经验的！”
“哈哈哈……”
一边的厨师王师傅也笑道：“小姑娘确实挺伶俐的，她做东西的样子也不像是新手，欧阳姐你就别笑话人家了。”
“我这不叫笑话。”
欧阳雪解释道：“如果刚才她真的傻乎乎摔一跤的话，我把视频发到任何一个平台，浏览量十万起步，这些可都是流量，能直接转化成收入的。”
“是吗？”
王师傅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俺反正不懂这些，哈哈。”
你还真的打算拍下我摔倒的模样吗……
欧阳雪这几句话让我绝望了。
我错了，原本我还觉得这个大姐姐是好人，可以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出六千元的底薪给我这么一份好工作，结果还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榨干我这个员工的价值……
“叮咚！”
等待炸鸡成熟的时间里，客厅大门的感应器传来了一阵检测有人经过的声音——“欢迎光临！”
紧接着就是两个男生的窃窃私语：“这里应该有喝的吧？”
“这么大个屋子肯定有，都叫你多带点水，不听吧，这么偏的地方连个杂货店都没有。”
“这能怪我嘛……”
“来客人了。”
欧阳雪的反应最快，她瞬间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拉开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板子一支笔和一份似乎是特制的手写纸，并将一份复印纸压到了中间，又从包里拿出一份菜单。
“快，你的第一次女仆待客，都懂的吧？说欢迎光临，然后给他们菜单，问他们要什么，听到什么就写下什么，撕下来后原件给他们，手写的复印件拿过来给师傅。”
把所有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欧阳雪将我往厨房大门一推：“手套口罩拿下来，用你平时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就行，去吧。”
“好。”
我也不矫情，带着笔和纸就朝客厅小跑了过去——
“欢迎光临！”
说真的，这套女仆装和白丝长袜穿在身上的感觉，和普通的女装有着明显的区别。
昨天我买的那套衣服虽然也有小裙子，但并没有配套的长筒袜吊带袜，两只手上也没有这种衣袖一类的装饰品，鞋子虽然外表上看是圆头的休闲鞋，但穿起来其实和男生普通的鞋子没太大的区别。
但是这套女仆装就不一样了，它因为是连衣裙的款式，无论上衣还是小裙子都轻飘飘的，加上手臂上的袖套，真的就是把“女装”的体验发挥到了极致，加上裙子下的吊带袜，从小脚丫到半个大腿都被包裹着，活动的时候双腿就会和平时有着明显的不同，双腿肌肤不断和柔软的白丝相摩擦，仿佛在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你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了，还穿着诱人的过膝长筒袜，那是只属于女孩子的衣服哦！”
最后，我脚下的这双圆头女仆鞋虽然不是带跟的结构，但它是有鞋底的，这种鞋底和JK洛丽塔制服鞋的鞋底差不多，男生几乎所有的鞋子都是以舒适为主，像休闲鞋、篮球鞋什么的，鞋底都是软的，而女仆鞋的鞋子有一定的硬度，踩在咖啡屋这边的木质地板上会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像女性的高跟鞋声一样，也是属于把“女性气息”拉满的声音。
“本店目前处于半开业状态，有些菜可能还不是很齐，猫咪也还没有到。”
从门外进来的是两名背着旅行包大学生打扮的男生。
这两个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有种像是那种骑自行车或者摩托车“环游世界骑友”的感觉。
“来，坐这边吧，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的神滨河。”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招呼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分别倒了两杯摆到了两人面前，随后把菜单递给了左手边年龄看着要稍大一些的男生：“看看想吃点什么呢？”
“呃……”
右手边的男生明显还没有从对我外表和身材的震惊中缓过来，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老板雇佣童工？”
“诺儿不是童工。”
我黑着脸：“我成年了。”
“哦哦，不好意思。”
这名男生连忙道歉：“主要是我看你太……太可爱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女仆咖啡屋。”
“这里有可乐吗？”
另一边看过了菜单的男生抬起头：“还有这个……奶茶有吗？”
“奶茶咖啡暂时没有，不过可乐雪碧还有这些……”
我用笔示意了一下菜单右边的饮料：“这些都有的，还有这些，炸鸡，窑鸡，这个区域都有，快餐类的没有。”
“不错嘛，原本我以为是咖啡屋，结果没有咖啡，炸鸡蛋挞倒是有这么多款。”
眼前的男生很是开心的样子：“正好我们俩还没吃早餐，你们这里一共有几个女仆？”
我不好意思道：“就我一个。”
这时，我看到身后厨房的欧阳雪朝这边走了过来。
“哇！居然还有和女仆合影服务，一次只要一块钱哎？”
拿着菜单的男生刚把手中菜单翻过来便注意到了那个“和与女仆合影1元一次，和猫咪合影免费”项目：“那我们可以和你合影吗？你好可爱啊小妹妹。”
我点头：“可以的，但是你们不确定先点单吗？”
“好，我们要这个……这个叫什么？药膳蒸鸡？这是啥？”
我认真解释：“蒸的鸡肉，加入一些药材和保健养生的食材，有股药香味的蒸鸡肉。”
“那就这个，再来一盒这个……”
男生指着菜单上的“喵喵猫爪蛋挞”这个蛋挞。
欧阳雪刚好走到了我的身边：“什么蛋挞？”
男生很不好意思：“就这个蛋挞。”
欧阳雪双手叉腰：“这个念出来可以拿八折哦？”
“喵喵……”
听到可以打折，男生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涨红了脸：“喵喵猫爪蛋挞，要一个这个。”
“好，诺儿给他们打八折。”
我连忙在纸上快速写下两人要的菜品名。
“就这么多了吗？”
“就这么多了，还有一个和女仆的合影！”
“谢谢，支付码请扫这边。”
我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付款码，把写好的单子撕下来，放到了桌面上：“请稍等。”
去厨房的路上，我还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那两个男生的“真是太可爱了！”“对啊对啊，声音也特别软”“字也好萌啊”之类的声音。
“店长。”
到厨房将复印纸印到下面纸上的便签递给了王师傅，我好奇地对跟来的欧阳雪问道：“像刚才那样让他们说喵喵猫爪什么的，会不会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会。”
欧阳雪点头：“短时间内会让他们为难。”
“那为什么……”
“网络上的流量，不管是红还是黑，都是流量，是流量就有办法变现。”
似乎看出了我想问什么，欧阳雪解释道：“现实中也是，还记得以前的那些广告吗？脑白金脑白金，没什么营养价值的广告，就是重复不断硬洗你脑，洗脑到你都对这东西厌烦了还在洗，但他们的广告效应就是很好，黑广告也是黑。”
“类似刚才那样的，逼他们说出商品名，虽然短时间内会让客人为难，但相比普通的餐厅更容易让他们记住我们，以后每当他们看到蛋挞，或者吃鸡肉的时候就会想起今天叫喵喵猫爪的经历，就会想到我们这家店，就会想到你这个可爱的女仆，想得越多，再来消费一次的欲望就会越强。”
欧阳雪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你以后也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这种心理，多整点活，只要让别人记住自己，记住我们这家店，那就是成功的。”
“欧阳姐……”
眼前这名短发精练成年女性的一番话让我瞬间对其“肃然起敬”：“您以前是不是做过营销或者广告方面的工作？”
“不。”
欧阳雪耸耸肩，轻叹了口气——
“我以前是个Vtuber。”
……
No、088猫神八百万
神滨市南凪区上京猫咪咖啡屋这边“药膳蒸鸡”的制作方式给我的感觉有些像是蒸馒头。
撒上特制的调料，让鸡的半个身子都泡到“药水”中，加热焖15分钟，再放入枸杞人参什么的继续焖一会儿，出锅。
欧阳雪说这道菜最重要的点就是要让客人看到鸡汤里面的枸杞和人参以及各种药材，所以装盘的时候要用小铲子把这些东西捞起来淋到鸡身上面，做好门面工作。
一只整鸡，搭配两双一次性手套还有两个碗，顺带将焖鸡时的副产品鸡汤装到了汤碗里，加上王师傅那边烤制好的“喵喵猫爪蛋挞”，这些东西全部放在餐盘上重量还是不小的。
至少我双手抱着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吃力。
而这个咖啡屋就算放到全国范围内也属于那种非常大的餐厅类型了——能在一楼养五十多只猫还能接待顾客的餐厅面积肯定小不到哪里去，据说当初这个店是抱着“让每一个顾客都能至少和一只猫互动”理念来建设的。
而且，可能是考虑到以后猫会掉毛，也需要摆一大堆的猫砂盆和猫爬架、猫玩具之类，猫咪生活区和顾客就餐区是分开的，圆形的蘑菇屋被小护栏分成了两半，这边就餐区，那边猫咪生活区，中间是点单和处理各种事务的柜台。
“两位的蒸鸡还有蛋挞！”
抱着托盘回到那两个男生的位置旁边，我将蒸**汤和蛋挞小心地分别放到了桌面上，把手套摆到中间，用装有辣椒的酱的小调料瓶压好：“请慢用。”
“哎，你们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
那名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似乎对我非常有兴趣的样子：“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咖啡屋是最近刚开张的哦。”
出于礼貌，我对这个男生笑笑：“我也是这几天刚来的。”
“这搞得也太豪华了，但我看周围这么荒凉……真的会有人来吗？”
另一名男生疑惑道：“你看，一大早就我们两个顾客，你们不搞活动的吗？”
“嗯……因为我们店还没有正式开业，现在只是试营业阶段。”
我解释道：“五月十号才是正式开业，到时候肯定有活动的。”
“五月十号？今天几号来着？”
男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同伴道：“我们十号还能过来吗？”
“干嘛？你萝莉控啊？”
那名男生头也不抬，拿过了桌面上的一次性手套：“看上别人萝莉女仆了？”
“我就问一下！”
“你想来的话，我可以陪你。”
说话的男生注意力似乎全在鸡上：“好香啊，一股药材的味道，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那时候……身上被虫子爬了，奶奶也用和这个差不多味道的东西给我泡澡。”
“呸呸呸，吃饭呢，你这说的啥。”
戴着帽子的男生不乐意了：“大清早难得我请客，不能说点好的吗？”
“我不会说话，你自己跟女仆小姐姐说去。”
戴好了手套的男生试着抓过了一只鸡腿，瞬间便被烫得把手缩了回去：“嘶——”
我连忙提示道：“小心烫。”
“你们店没有那种……帮撕鸡肉的服务吗？”
男生抬起头：“比如请你们女仆帮忙手撕鸡肉，可以吗？”
“目前暂时没有这个项目。”
我公式化地说道：“不过建议我们会考虑的。”
“这个蛋挞是你做的吗？”
见鸡肉太烫，男生打开了一边的盒子：“好家伙，八个蛋挞60块钱。”
“知足吧，那些洋牌子的蛋挞一个就十块，这还是新品，还有这么可爱的女仆小妹妹服务，不错了。”
“确实，还有鸡汤送，哈哈，好多枸杞，这下子大补了……”
“……”
又和那两名男生简单聊了几句，我回到了厨房。
“喏。”
正在这边啃着鸡腿鸡米花的欧阳雪指了指桌面上已经切好的奥尔良烤鸡和几个蛋挞：“快吃吧，总公司那边说装猫车已经出发了，半小时后就到。”
“好的。”
我拿过一张小椅子坐下，接过了那盘烤鸡。
正如那两个男生说的，目前南凪区这片地方非常荒凉，不是节假日的话，来的基本都是喜欢骑自行车环球旅行之类的“骑友”或者公司临时放假到处闲逛的人。
这类人不多，能看到蘑菇屋然后进来消费的就更少了，所以在咖啡屋正式开业之前，我确实不会特别忙。
但如果开业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那时候的自己业务该有多重了。
咖啡屋很大，非常大，一边是猫的地盘一边是人的领域，还分上下两层，早餐和下午凌晨还好，但是一到饭点，尤其是中午11点到2点，傍晚4点到7点这段时间，估计来店里的人会成倍增加。
如果到了那时候店里只有我一个女仆的话，累是绝对的。
现在商店没有正式开业，一楼中间的服务台没有开启，有客人来了还得由我过去记录点单，开业了的话进屋子的客人只要扫一下二维码就能直接在上面下单，我估计就是厨房餐桌两边跑的命了。
“第一批被送过来的猫有30只，很多品种，性格大都是比较懒的，不爱凑热闹的类型，但是不能排除它们来了兴趣去找人互动的情况。”
吃着东西，欧阳雪示意了一下厨房外面一楼的人猫隔离小栅栏：“那东西限制不住猫的，现在临近夏天，猫咖最大的问题就是猫毛，除了斯芬克斯猫外，诺儿你记住，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猫毛都要清理干净，并且有空就去薅那些猫特别是长毛猫的毛，尽可能不要让它们在餐厅区掉毛。”
“了解。”
我点点头：“斯芬克斯猫是什么？”
“用白话来说就是无毛猫。”
欧阳雪往自己面前的炸鸡倒了点辣椒粉，然后将瓶子递给了我。
我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我以前不爱吃辣，看研究说辣椒对肠胃不好，但是最新科学研究结果又表明辣椒素能抑制那什么幽门螺杆菌，能抗癌，能有效降低胃病风险……哎，跟冥王星一样，今天说它是行星，明天又把别人踢了。”
欧阳雪依旧是那副大姐头的模样：“不过辣能提神倒是真的。”
我笑笑：“感觉欧阳雪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样子。”
“确实……谁不是呢，诺儿你应该也经历得不少吧？我可没见过长得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会选择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当服务员。”
三下五除二将面前加了辣椒的炸鸡和鸡米花吃完，欧阳雪拿过旁边的白开水就是“咕噜噜”一大口：“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随随便便开个露脸直播，每天喊两句小哥哥估计收入都要比干这个高。”
“欧阳姐。”
另一边的厨师王师傅哈哈笑了：“你这样怕不是劝别人小姑娘辞职哦！”
“她不会的，诺儿不是那种喜欢出卖色相来快钱的女孩，我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昨天招聘的时候我也是看中了她这点。”
说完，欧阳雪站起身：“我去把猫爬架和猫砂盆摆起来，诺儿你吃完了到猫咪区那边，我教你一些基础的养猫知识。”
“好。”
目送欧阳雪走出厨房，我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怎么说呢……感觉这个欧阳雪应该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又很会照顾人的店长？
她不像我以前工作时遇上的任何一家店的老板，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甲方”，更像是……邻居在大公司上班的贴心阿姨，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代替爸爸妈妈照顾你的热心大姐姐？
不知道那位死神少女的店长是什么类型。
“我吃饱了！”
把眼前留给自己的烤鸡和蛋挞吃完，我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将桌面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对厨师挥了挥手：“王师傅我去工作了。”
“哎好！”
离开厨房，我看到角落里的那两名男生已经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桌面上的蒸鸡和蛋挞只吃了一半的样子，估计按照这个进度他们没半小时吃不完。
“这边！”
从已经开了小门的护栏走到了对面的猫咪生活区，我找到了正在这里忙活的欧阳雪。
“这些都是那些猫以前用过的东西，先布置好，让这里有它们熟悉的气味，这样一会儿猫咪就能很快适应环境。”
欧阳雪向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几个猫爬架零件：“像小时候拼积木一样，随便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拼起来就行。”
“随便什么形状都可以吗？”
“随便什么形状都可以，尽量叠高高。”
欧阳雪解释道：“因为在猫的群体中有明显的地位区分，猫爬架叠高一些就可以让那些地位高的猫躺在最高层，有助于它们还有我们区分猫群的地位……不过也不要堆太高，至少不能超过你的脑袋，免得到时候连猫都抱不下来。”
“这个……”
我好奇道：“猫和猫之间有等级的划分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就是平时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这群猫里面谁是老大，只要和这个猫老大搞好关系，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哄整个猫群体的，目的性会强一些，当然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只能说这样比较好区分猫的性格。”
“哦……”
我似懂非懂：“那些猫都是培训过的吗？”
“都是从倒闭的猫咖收回来的，它们最小的也已经在猫咖服务了几个月的顾客了，有的花魁甚至已经在猫咖和人类打了五六年的交道，对人不会有太大的应激反应。”
这怎么说得我们就像是……从倒闭的青楼里拐回来一大群花姑娘下岗再就业一样呢？
你滴，小小喵星人花姑娘滴，害怕的不要，眼泪的不掉？
“先把猫爬架拼起来吧，还有那边的猫砂盆，地上都有标注的，一个个摆好放那里就行。”
欧阳雪从一边拉出了好几袋看着就沉得不行的猫砂：“猫砂盆安装好后注意检查电量，红灯的要充电。”
“猫砂盆还要充电？”
这下给我整不会了：“全自动的吗？”
我没记错的话猫砂盆不就是猫的马桶吗？要充电？电子马桶？
“对，全自动，带感应板，猫靠近就开门，方便完了自动过滤。”
欧阳雪指了指对面的餐桌：“没办法，餐厅必须用自动猫砂盆。”
我怎么感觉这里的猫过得比我都要好……
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我走向了一边散落一地的猫爬架零件堆。
有专门的人伺候一日三餐，住这种两层的高档餐厅，光是一楼的面积就和土豪富婆的别墅差不多了，还有专门的玩具，连马桶都是全自动的，这……
搞得我也想当猫躺平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捡起了那些猫爬架的零件。
猫爬架，顾名思义，给猫爬上爬下，活动身子还有磨爪子的东西。
这玩意大都是用麻绳和一种粗糙的木板拼接而成，我白嫩的小手抓着有些刺刺的。
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这些零件的结构就大致明白了它的拼接方法——感觉就和乐高积木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是超大块的积木。
猫爬架分板子、猫窝、猫洞、圆木等等很多种，每种零件上面都有非常简单的拼接口或者螺丝，连扳手螺丝刀都不用，对着缺口和洞拧进去就行。
我看看，反正这东西是可以拆卸的，先随便拼吧。
环视了一圈猫咪生活区这边，我花了点时间拼好一个一米多高的猫爬架，搬着放到了栅栏入口处。
这里再摆一个，还有这里也要一个。
在我和店长的努力下，不到半小时，我们便把猫爬架和猫砂盆全部安置完毕。
“老板！”
这时，外面传来了那两名男生的声音：“老板我们想要买那个和女仆合照的服务！”
“来了！”
一边对着外面应了一声，欧阳雪一边带着我走出了猫咪生活区，单手举着收款码：“一块钱一张哦，两位要几张？”
“什么动作都可以吗？”
“太亲密的不行。”
欧阳雪摇摇头：“我们是正规猫咖，当然……如果你指的是小猫咪，合照免费，什么亲密的动作都可以，只要猫愿意。”
“不是猫。”
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指了指我：“女仆合照，来五张。”
说着，他在收款码上扫了一下——“滴，到账5元。”
我尽量以乖巧的姿势走了过去，和他们站到了一起。
“咔擦。”
“咔擦。”
“手机给你，帮我也来两张。”
“咔擦。”
“……”
拍完照后，那名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拿出手机，似乎在上面点击了什么的样子：“实不相瞒，我们俩是户外主播，今天路过这里纯粹是巧合，不过在吃了你们这里的蒸鸡还有蛋挞后觉得确实非常不错。”
说完，这名男生看向了我：“女仆小妹妹也很可爱，呵呵。”
“户外主播？”
对这行有经验的欧阳雪“咦”了一声：“哪个平台的户外主播？”
“童梦网，平时就骑自行车到处旅游，直播世界各地的小吃，不过今天没开播。”
说话的男生用询问的语气：“可能过两天我们还要过来，带直播设备，再吃一次蒸鸡和蛋挞，顺便帮你们的店宣传一下，你看看可不可行。”
欧阳雪双手抱胸：“收钱？”
“不不不，免费的。”
“那随便你们，不要说这边的坏话就行。”
欧阳雪很是阔达的样子：“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或者后天吧。”
“行。”
欧阳雪朝我一挥手：“诺儿，去厨房拿两瓶我们店最好的可乐，算我这个店长请两位小哥的。”
我心领神会：“是！”
最好的可乐？我们这里不是只有一种可乐吗？
让我去拿可乐是假，把我支走、自己以店长的身份和那两个“户外直播”谈广告事项是真吧？
我的店长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宣传的机会呢……
在厨房的冰箱里，我找了两瓶摸着温度最低的可乐，随后把它们放到了托盘里，回到了咖啡屋大厅。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们过来，正好店里的猫要到了。”
回去的时候，店长刚好和那两名男生青年谈好合作事宜，两人都重新背上了行李包，戴上了帽子。
“行。”
两人纷纷从我手中的托盘接过可乐：“欧阳小姐明天见，还有这位……女仆妹妹，明天见！”
“明天见！”
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去，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路边，我才别过脸好奇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主播呀？”
“搞户外冒险类直播的，40多万粉丝，我有点印象，喜欢钻那种黑漆漆的山洞，或者跑去人迹罕至的地方。”
欧阳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到了刚才两个青年坐过的位置上：“估计这次路过咖啡屋是想去神滨河那边拍素材吧。”
户外冒险类的主播？冒险家吗？
在神滨这么一个超级现代化的大城市里还能看到这种职业确实不容易。
“滴滴滴滴——”
又回去整理了一下猫咪生活区，检查了一遍猫砂盆和自动喂食机都处于电能充足没有故障的状态，十点左右，咖啡屋门外响起了一阵汽车的喇叭声。
“猫来了。”
原本正在一楼餐桌休息的欧阳雪瞬间站起来：“诺儿，来接猫了。”
“来了！”
我连忙从猫咪生活区跑出来，圆头硬底的女仆小皮鞋和地板相接触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市中心堵车了。”
司机是昨天我进店时接待自己的那个男店员，他开着一辆大货车，停在了咖啡屋外面的空地上，从驾驶室上一跳下来便走向了车位，打开了后备箱大门。
“喵……”
此时即使隔着咖啡屋的大门还有车门，我也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猫叫声。
“还好今天温度不算高，猫没什么问题，下次改用带空调的轿车搬吧，多搬几次。”
很是熟练地将两个航空箱从车上搬了下来，司机小哥又重新跳到了车上。
“斯芬克斯猫，简称无毛猫。”
接过那两个航空箱递给了我，欧阳雪只是扫了一眼里面的两只猫便对我做起了介绍：“上面这只叫妙妙，1岁半，公猫，2021年1月9日出生，下面这只叫巧巧，母猫，也是一岁半，生日1月8日，比妙妙小10分钟。”
啥？
听到这里，我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这……这些是……”
“都要记的。”
欧阳雪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名字，和年龄要背下来，给你两个月，没问题吧？”
两个月背下五十……不对，八十只猫的姓名和年龄？！
我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
大学女生我不是很清楚，反正男生这边一起生活学习两个月下来，我并不能记住全班同学的名字。
当时我们大学一个班就二十多个人，别说一个月两个月了，就算是一个学期下来我都认不齐班上的人，你让我记八十只猫的名字和生日还有性别？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猫还是比人好记的，而且这几个月你几乎每天都要和它们打交道，很快就能记住。”
估计是看穿了我内心的震惊，欧阳雪安慰道：“猫不像人，我们店里的猫品种有很多不一样的，像这两只无毛猫，斯芬克斯，古埃及的守护者，只有四只，四只斯芬克斯猫的名字都是这个格式，妙妙，巧巧，还有……”
刚好这时司机又提着两个航空箱过来了，透过航空箱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又是两只无毛猫。
“喏，还有这两只，贝贝，佳佳，都是母猫，贝贝三妹，佳佳是四妹，都是一窝的，四只无毛猫，一公三母，多的就没了，你应该能记住这四个名字吧？”
欧阳雪跟着走向了货车后门：“诺儿你先把妙妙和巧巧搬进去，进去后直接给它们开门，让猫熟悉环境。”
“好。”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如果这些猫有很多品种，而自己每天都要和猫打交道，就算我每天只记4只猫的名字，那一个月下来一百只猫都能记住。
“喵……”
提着航空箱上面的把手，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小跑回到了咖啡屋，然后进入了猫咪生活区，把航空箱放到了其中一个猫爬架下，打开门。
“……”
两只造型像是古神话中守护者又像是外星人一般的无毛猫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走了出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那只叫做“妙妙”的猫还伸出爪子在猫抓板上抓了好几下。
好像它们并不怕我的样子？
我试着在妙妙的头上摸了摸。
小家伙则是回过头，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我的手指头。
刺刺的。
原来猫舌头上全是倒刺的传闻是真的。
不过这个猫的手感有点……有点糟糕。
全是肉，还有很多褶皱，一点毛都没有。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的话，无毛猫估计只适合那种对猫毛过敏的人养了吧？
见两只猫已经开始渐渐适应起了环境，我又回到了咖啡屋门口，把“贝贝”和“佳佳”也搬了进来。
然后就是别的品种的猫。
“这几只都是英国短毛猫，《猫和老鼠》里面的汤姆就是这类猫，有英短和英短蓝白、英短乳色之类的区别。”
“这只叫石榴，这只叫披萨。”
“……”
“然后是田园猫，这只是杜甫，这只叫李白。”
“田园猫的花纹很好区分，看颜色和斑点就行。”
“……”
“这只叫三号楼，这是所有猫中脾气最差的一只。”
“这只叫蚊子包，这只叫来一口，还有这只……”
“为什么这些田园猫的名字好多都很怪的样子？”
“因为有些猫咖收的都是外面的流浪猫，比如那只三号楼，当初抓到它的位置在某院校的三号办公楼，所以取名三号楼，来一口就是抓的时候这个小猫对着手套咬了一口，所以叫来一口。”
“……”
好吧原来不是猫不正常，是取名字的人太随便。
就这样，我一边听着欧阳雪的介绍，一边和她一起两只两只地将猫咪往咖啡屋里搬，忙活了十多分钟才把所有的猫尽数搬进屋子。
顿时，原本空荡荡的咖啡屋因为这些小精灵的到来充满了生气，。
“好了，以前的猫粮还剩下不少，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去跟港口那几个猫粮商谈，尽量拿低一点的价格，我们是大客户，未来猫粮的缺口会很大，但是不管怎样，质量第一。”
在周围各种猫咪的“喵喵”声中，欧阳雪对那个司机说道：“猫粮这块是重中之重，千万不能出问题。”
“放心吧欧阳姐。”
司机小哥一副信信旦旦的模样：“保证完成任务。”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搬进来的猫咪们便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像欧阳雪说的那样“占山为王”了。
有的猫四处走动熟悉环境，有的猫一来就扑倒自动喂食机吃个不停，有的几个跳跃敏捷地爬上了猫爬架顶层，有的干脆直接往地上一躺摆出了一副咸鱼模样。
“叮咚！欢迎光临！”
我还没来得及去记这些猫的名字，门口便再次传来了有人进屋子的声音。
“老板？有人在吗？”
这次来的是一对小情侣，两人都是二十岁上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没课出来玩的。
“哇！有好多小猫哎！这里是猫咖吗？不是吃饭的地方？”
“叮咚！欢迎光临！”
这边的小情侣刚进来，那边又有两个背着公文包的大叔从外面进入：“好大一个蘑菇屋，这里真的有饭吃？”
“喏，用餐高峰期要到了，接下来有的忙了。”
旁边的欧阳雪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两个大叔交给我，你去服务那对小情侣。”
No、089团子大家族
和店长欧阳雪预测的一样，相比冷冷清清的早晨，从中午11点开始，来店里就餐的人出现了爆炸式增长。
就好像前十分钟这里是一个濒临倒闭没什么人光顾的偏远饭店，十分钟过去后瞬间变成了爆火的网红打卡点一般。
餐厅服务员这个工作和一些白领式的职业差不多，闲的时候特别闲，早上下午深夜，没几个人会在这个时间段吃饭，服务员几乎干什么都行，玩手机睡大觉——当然，目前这家咖啡屋还处于开业前期的准备阶段，没人的时候我并不能休息，还得照顾猫咪和处理各种杂事。
“小女仆！这边！这边！”
“服务员！加一份那个喵喵蛋挞！喵喵猫爪蛋挞！打八折！”
“女仆妹妹你们这里有没有甜甜花酿鸡或者狼爪烤肉饼？”
“来一份黄油蟹蟹！”
“为什么你这家咖啡屋不卖咖啡的？走了走了。”
“……”
从11点开始，一楼的桌位上便渐渐坐上了形形的人。
这些人的组成似乎以大学情侣，大学宿舍兄弟和好基友好闺蜜居多，因为今天并非节假日，能出来玩的大都是大学生或者调休的特殊工作者，他们基本全是被旁边神滨河的旅游项目吸引过去的，在河面上体验了一把快艇或者垂钓后到处闲逛，找到了咖啡屋。
因为我看到有不少人甚至是背着渔具进来的，还要求我们帮忙处理钓上来的鱼。
“来服务员把这个炸一下，给你手工费！”
“这里还有只小的，我能喂猫吗？”
“不行？为什么，你们这里不是猫咖吗？猫不吃鱼的吗？”
“寄生虫啊？那你们把这个小鱼煮一下，煮熟了再喂给小猫吧，哈哈。”
“……”
各种各样的顾客，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忙得我不可开交。
按照欧阳雪的说法，一楼大厅的桌位和椅子理论上最多可以接纳80到100名顾客进来就餐，实在不行二楼还能容下30人左右，而此时中午巅峰时期店里的二十名顾客就已经让我忙不开了：点餐的，加餐的，要求合影的，要求女仆陪聊的，要撸猫的……
我无法想象如果未来这家店宣传好了，周围的商业街建成了，人多起来了，如果店里还是只有我一个女仆的话，自己将会忙成什么样。
但忙的同时，接待顾客也会让我非常开心。
因为那都是钱。
店里欧阳雪对“女仆接待顾客提成”有一套非常复杂的计算方式，我没仔细去看，不过也能大致明白这个提成和自己的“勤劳”或者说“努力”正相关，就是我每接待一名顾客，让他们点单，或者引诱他们去撸猫，给小猫零食，这些我都是有提成的。
目前咖啡屋里只有我一个女仆，基本所有点单的消费都会算成我的提成，欧阳雪也是大方，她虽然帮我接待了一半以上的顾客，但是那些顾客也都算成了我的“业绩”。
顺带一提，“和女仆合影”给我的提成是100%。
合影一张一块钱，全部都能算到我的工资提成里面。
当自己被顾客点名要合影的时候，听着那些相机的“咔咔”声，我在旁边比着胜利手势卖萌，心里想的全是——
【一块钱，两块钱，三块钱，五块钱，好耶！】
然后就能露出非常自然的笑容。
账单上面的“合影”以照片数量计算，但我和欧阳雪都不会主动去询问顾客到底拍了多少张，全凭自觉付款。
毕竟咖啡屋不禁拍照，你就算偷偷拍了照片也没有人会阻止。
“你们这里的猫……好多品种，它们都不怕人的吗？”
“哎，陈智，这只猫好丑，它没有毛哎？”
“我可以喂它们吃东西吗？啊？这么多种零食啊？还有罐头？”
“这只丑丑的猫喜欢什么罐头？”
“……”
在接待吃饱喝足的顾客去后面猫咪生活区玩耍的时候，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几乎所有的客人第一次过来，都会被那四只无毛猫吸引目光，然后就很惊讶地凑上去想摸它。
妙妙巧巧它们倒也不排斥被抚摸，基本都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任客人蹂躏。
每当看到这副情景我都会由衷地感叹——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从猫咖里出来的猫咪，懂得怎么讨好客人。
这要是换成任何一只野猫流浪猫，或者之前蜗居公寓房管杨坤养的那只橘猫，别说摸了，你凑过去瞬间就跑得远远的。
“别摸了，这只猫真的好丑啊，没有毛太难看了，我还是喜欢毛茸茸的，我们看看另一只。”
“这手感好奇怪，它怎么还舔我……”
“这是龙族里的比鲁斯吧？还是破坏神？我的乖乖。”
“哈哈，我就喜欢这种丑丑的猫，女仆小姐，来一个罐头！”
“……”
然后基本就是从无毛猫斯芬克斯开始，这些客人的意见开始有了分歧，因为那四只无毛猫很会讨好人，被摸了不是翻肚皮就是舔客人的手，所以总是能收获很多猫饼干猫罐头，而那些不喜欢无毛猫的顾客则是会在好奇地观察它一会儿后很快便把目光转向别的品种的猫。
这时候，往往最先被注意到的就是猫群中体型最大的猫——缅因猫。
目前店里有两只缅因猫，一只叫丁满，一只叫年糕，都是三岁的成年公猫，体重都超过了三十斤，体长超过了半米，加上尾巴的话都快和我一样大了，它们都属于“巨型猫”，毛发蓬松，脖子下面是一圈雄狮那样的“围脖”，搭配蓝宝石一般的眼神，特别霸气。
其次，就是店里的那几只布偶猫和挪威森林猫，布偶猫是目前市面上最受欢迎的猫品种，因为长得像布偶娃娃而得名，全身以白色为主，眼睛也是如天空一般的湛蓝色，挪威森林猫的外表和缅因猫差不多，不过这种猫的毛发更“野性”，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这家伙平时一定生活在森林里”的感觉。
除了这些大型猫外，有不少顾客也很喜欢一些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品种猫，像是《猫和老鼠》里面汤姆的原型英国短毛猫，还有背部花纹如同蟒蛇一般的美国短毛猫，以及“大脸盆子”异国短毛猫也就是加菲猫。
而我国到处都是的“中华田园猫”有不少品种也深受顾客的喜爱，像黑白相间的奶牛猫、黑灰色脏兮兮的玳瑁猫、长毛田园狮子猫等等。
不过，在中华田园猫中最受欢迎的还是橘猫——我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橘猫都那么胖，是因为橘猫自带发胖基因，还是因为人类都喜欢橘猫，然后喂得多了，所以橘猫才比别的猫要胖？
老实说，就我个人而言，在工作这块，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四只无毛猫斯芬克斯，其次是短毛的田园猫。
因为它们不怎么用打理，不掉毛，也不用梳毛。
无毛猫自然不用说了，这四只小家伙性格特别好，给撸给抱给亲亲，唯一的男孩子妙妙被摸了还会回头舔舔你的手，除了全身没毛长得像外星人破坏神比鲁斯不符合一些人的审美外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完美的猫咪。
田园猫同理，田园猫的毛量应该可以算是比较完美的了，很结实，虽然有掉，但掉得不多，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除了这两种猫外，剩下的猫，尤其是长毛猫，对，点名缅因猫，布偶猫和挪威森林，还有那边的蓝猫，你们简直就是恶魔。
这些猫的毛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往下掉，明明我前面十分钟看大厅没什么客人了，抓了只布偶猫过来拿小梳子给它撸了五分钟毛，整整薅下来小半个袋子，以为今天这只猫应该不会掉毛了，结果孩子从我怀里落地后一个兴奋地跳跃，翻身出了栏杆，巨大的身子与栏杆两边一摩擦，刷地一声就是一大团猫毛掉下来，搞得我又要追着它一边捡毛球一边喊名字让它不要跑去顾客的就餐区。
在如此近距离接触猫这种生物之前，我真的以为那是视频网站上面UP主博主说的猫掉毛只是开玩笑的。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喜欢被梳毛，有的猫看到我拿起梳子就要跑，有的猫以为我要和它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靠近就开心地往后撤，跑激动了就窜到顾客区那边去了。
结果这一天下来，我的工作基本就是……招待进来的顾客，光速写单光速送到厨房光速把餐品搬过来，看到哪里有毛团就“哒哒哒哒”飞奔回去捡，看到长毛猫一路掉毛就追着它把它抓起来带回去梳毛，梳理完毛还要去用那种专门的滚筒粘毛刷把沾到自己女仆裙子和吊带袜上的猫毛刷下来再去服务顾客。
顾客就餐区和猫咪区之间就隔了一个很矮的栅栏，有些猫不但不怕人，相反还特别喜欢陌生客人，毕竟这里的猫都是从猫咖工作出来的，陌生人在它们眼中就等于猫罐头和零食，所以经常会有猫偷溜出来大厅去跟顾客撒娇，除了无毛猫外，这些越狱的猫都需要我抓回去。
然而不知为何，来这里吃饭的顾客似乎很喜欢看我抓猫的模样。
他们在大厅吃饭，啃鸡腿，每当看到我追着猫跑，或者好不容易抓了一只越狱跑出来的猫，苦着一张脸抱回去的时候，我总能看到这些顾客脸上开心的笑容。
有不少人还拿出手机朝这边拍照。
这时候我就只好手忙脚乱简单整理一下裙摆，然后将猫抱起来。
但有的猫特别沉，像那几只缅因猫布偶猫，累了半天的我没准备，举起来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东倒西歪。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三十多斤重的猫啊！都和小老虎一样了吧？！
“你看那个女仆小妹妹，连只猫都抱不起来。”
“哈哈，好萌，她力气也太小了吧？”
“肯定是小时候不好好吃饭！”
“有一说一，那只猫也够大的，是什么猫啊？”
最气的是，这些顾客还会在看我被猫一顿折腾的时候笑出声，对着这边议论纷纷。
可恶……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大叔，区区几只三十斤的猫……本猛男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就这样，中午最忙的时候，我基本是一秒钟都没有休息，在厨房和顾客之间不断来回穿梭送东西，没事了还要去看望猫咪，撸毛除毛搞卫生。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饭点过去后，我才获得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去吃点东西睡一下吧，下午的顾客我来管。”
欧阳雪倒是挺负责的，让厨师帮我炒了点小菜送到了二楼的“职工宿舍”，递过来了一条毛巾，满脸的心疼：“你看你，一身的汗。”
我笑笑：“谢谢。”
看这情况，以后在家里我估计只用锻炼一下小腹上的肉肉就差不多了，在餐厅打工一天的运动量几乎是平时晨跑的十倍以上，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变胖。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拼，猫跑出来就跑出来吧，门外的告示已经标注这里是猫咖了，一般不会有顾客因为这个闹事的。”
用手帕帮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欧阳雪解释道：“只要不是猫毛满天飞那种情况就没关系。”
“好的。”
让欧阳雪帮忙擦干头上的汗水，我有些不好意思：“丁满真的太皮了，老想着出去。”
“它曾经换过三任主人，还流浪过一段时间，最后被小区里的一个宠物博主发现才送去了猫咖，可能是前两次的经历让它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抛弃了，所以非常黏人，害怕你们再把它遗弃。”
欧阳雪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宠物猫都是这样，大多数的宠物猫在野外没什么战斗能力，别看它是缅因猫，个子大，从猫舍出来的猫一般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跟同伴还有人类打架，导致它就算是流浪也打不过外面的野猫，就只能一直饿肚子。”
“喵……”
正说着，原本虚掩着的宿舍门被顶开，一只灰白相间的大猫从门外探进小脑袋，一副想进来又不敢乱动的样子。
“嗨，小丁满。”
我朝她挥了挥手。
小猫咪这才鼓起勇气，稍微推开了一点门，随后小心翼翼地朝里走了走，一步一个脚印，还时不时打量着这边的我和欧阳雪，仿佛在确认我是不是会把它赶出去。
不知为何，看着这只缅因猫怯生生又有种“讨好主人”一样的小表情，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之前梦境中的某个幼小魔族。
他们两个的表情似乎出奇的一致。
都是这种……生怕得罪人的，孤独，无助，但是又很希望获得帮助，获得友情，不希望被抛弃的眼神。
目前这家店里有三十多只猫，丁满虽然是体型最大的猫却不是猫群里的老大，而且地位似乎还特别低的样子。
不过，它却是目前和我关系最好的一只猫，几乎是我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我去服务客人也要跟着走出来，被抱回去了也要在栅栏那边探头探脑地看。
剩下的猫……要么是像三号楼蚊子包咬一口那种非常活泼好动的田园猫，特别独立自我，对人爱答不理，要么是已经完全“躺平”任摸任抱的猫，比如那几只无毛猫和布偶猫。
“那你吃完了好好休息吧，怕被打扰的话就关上门。”
见我到小床边上坐下，把送来的午餐摆到了桌面上准备开始吃东西，欧阳雪很识趣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有事情直接出来找我就行。”
“好。”
目送着欧阳雪离开，我拿起了筷子，对着旁边的丁满：“你要吃吗？”
“喵……”
丁满发出了沙哑的应答声，抬起右边的爪子，用舌头舔了舔，随后低头挠了挠猫耳，发出拖拉机一般的“咕噜噜噜”声，一副很是惬意的模样。
我走过去又把开了的房门稍微掩了起来。
“你肚子饿了的话记得去吃饭。”
看着丁满身上自己花了差不多一整个中午整理好的顺滑毛发，我苦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吃午餐。
这一个中午高峰期的点单提成加上各种合照的收入，我差不多拿到了五十多块钱的提成。
目前咖啡屋这边吃的都是附近还未建成的商业街还有旁边神滨河的各种旅游业务加上去神滨市南海赶集的人的流量，如果晚上店里的人还是那么多的话，那么我一天就能拿100元以上的提成。
一天一百元，月休八天，一个月的提成就是2200元，算上底薪，八千多元，普通女仆是六千多元。
但显然，按照这个趋势，咖啡屋晚上的流量肯定不会和中午一样，只多不少。
因为商业街只有晚上人才会多，而且旁边神滨河的各种旅游项目，比如钓鱼，让小情侣一起上船玩水什么的，也都是晚上才热闹，赶海更不用说了，哪有人中午赶海的？都是傍晚或者晚上出发。
如果我估算得没错的话，晚上咖啡屋的客流量估计是中午的一倍。
这还只是淡季，咖啡屋完全没有开张时周围路过的、散客的流量。
一旦咖啡屋正式开张，周围的商业街建起来了，开通了外卖，这边的客流量猛涨三倍五倍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哪怕是最普通的女仆，底薪4000元，努力点，每天正常接待顾客，提成五六千，月入过万。
在神滨市这样的地方月入过万，任何人都能过得非常好了。
随便租个一千块钱的房子，每个月吃饭用一千块，生活用品水果零食一千块，都能省下来，八千元。
最重要的是这个工作每个月有八天的假期，赶上一些热门假日月假期还会更多，足够你利用这个时间去放松，或者学习、提升自己。
每个月省八千，一年能省八万，做个三五年，房子的首付就有了，能供得起房贷，这还没算未来涨工资、南凪湾规划好了客流量变多之类的情况。
像神滨市的北养区，十多年前还是一片荒郊野岭，随着城市的富人增多，开发商去那边开发了一大堆别墅，带动了本地的经济，瞬间就成为了一个超级大区，周围的客流量倍增，没有人敢肯定现在的南凪区穷、没人，三年五年后还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工作才是良心的、健康的、让普通人也能看到希望的工作。
哦不对……忘记了，这边包吃住，如果想省钱的话似乎连伙食费和房租都可以免了。
房间里的我拿出手机，划亮屏幕，一边吃着据说是从某个大饭店重金挖来的厨师特制的“小萝莉长高营养餐”，一边看起了小说的留言和吐槽。
【更新太慢了】
【群里来的，尹尹快动啊！】
【怎么你们都叫这个作者尹尹，他不是大叔吗？】
【是大叔啊，尹尹是他上部作品里的女主角，在蜜瓜包八重堂分区，感兴趣可以看看】
将书的留言和吐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令人糟心的评价，心满意足的我打开了QQ——
【快看！又有那个神秘小萝莉的消息了，上次是编辑，这次是女仆】
【转发消息】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腿好细，我记得白丝是最考验腿型的，她穿白丝都这么细，身材肯定特别好】
【就是没胸】
【你懂什么，萝莉要什么胸，你这邪教徒，吃我一叉！】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和之前的“萝莉编辑”一样，这还没过去两天，自己作为“萝莉女仆”又在各个动漫群书友群火了。
只不过，这次的照片特别多。
我穿着一身白丝女仆装抱着猫咪对着镜头傻笑的照片、拿着小梳子追着猫梳毛的照片、追着追着猫不见了突然被躲到台子上的猫偷袭的照片……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些游客是怎么拍出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照片的。
而且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约定好的，所有放出来的关于我的照片都特别傻。
就是那种智商被猫碾压的，笨手笨脚的萝莉女仆形象。
加上我个子很矮，女仆装的款式也很幼，梳着一头小女孩发型，脚上的32码圆头小鞋子更加突出了主人脚脚的娇小，搞得我在这一大堆照片里面根本就是……蠢萝莉的形象。
就连我自己的书友群也有不少人转发了这些照片——
【@大叔爱萝莉  大叔你的萝莉来了】
【@大叔爱萝莉 快看，那家女仆咖啡屋的新资料片，真的有萝莉女仆】
【五月十号什么时候到啊，我也想去看萝莉女仆啊】
【大叔呢？大叔怎么这种时候沉默了，不会在对着这些女仆照片自我发电吧？】
发电你妹啊！这是我！我对着自己发电吗？永动姬？
【咳咳，那什么，这些都是假的，PS过的，别信】
吃着饭的我只好一个个回复道：【我人确实在神滨，但……反正就是别来，别来这个咖啡屋，信我】
【神滨很坑的，物价高，房租贵，这个咖啡屋还在南凪区那么偏的地方，能别来就别来】
让我无奈的是，自己的一番话似乎没有打消群友的疑惑，反而还让他们更加好奇了：
【懂了，这就买五月十号的火车票】
【大叔不让我们去，我反而更想去了】
【我是信息工程学院的，我证明这些照片没有PS】
【都别说了，我那天刚好放假，我也去买票了，萝莉女仆等我！】
“……”
你们这些人就没一天正经的！
完全看不穿群友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只能放弃了“劝他们别来”的想法。
反正我没有在群里泄露过自己的电话和地址，你们来了也不知道哪个是我，咩哈哈。
关掉自己的读者群，又看了看编辑群和一些小说群，发现里面全是关于“萝莉女仆”的信息后，我轻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还是快点吃完饭休息一下吧。
“唔……大厨的手艺还不错。”
身心疲惫之下，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吃光了王师傅给自己准备的爱心营养餐。
简单把桌子上的东西和垃圾收拾了一下，我脱掉女仆小皮鞋，坐到了其中的一张小床上，隔着白丝袜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小腿。
都出汗了……
给小腿和小脚丫简单做了按摩，床上我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这么穿着女仆装睡觉了。
以我现在的习惯，午休时间一般就二十分钟左右，睡太多了下午反而会累会困，而且午休本身也只起到一个让大脑和身体稍微放松的作用，像晚上那样脱衣服盖被子美美睡一觉我担心直接进入深度睡眠然后下午起不来了。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觉得女仆装尤其是脚上的吊带袜穿着太复杂了，这一脱一穿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直接穿着睡觉。
记得之前自己在别的杂货店打工，别说是床了，中午能给你一个桌子趴一会儿都算不错的了。
“丁满，你自己玩哦，不要突然跳上来。”
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女仆裙，把脚上的白丝袜褶皱抚平，我拿过一边的毛巾被，对着床上的这只超大缅因猫轻松说了这么一句，躺下。
让我无奈的是，丁满在犹豫了一下后“噗”地一声跳到了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我的右手边，枕着我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躺下了。
“怎么了？”
我将手抽了出来：“你要在这里休息？”
“喵……”
面前毛茸茸的大猫委屈地叫了一声，随后又挪动身子，在我的那只手上舔了舔，再次挨着趴了下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必须枕着人的手才能睡得着吗？
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小动物的明显心跳，我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把这只猫赶下床。
算了算了，就这样睡吧。
“好吧，小丁满，午安。”
“呼噜呼噜……”
“……”
……
……
【这样不太好吧？我可是大叔，你和男人靠这么近真的没关系吗？】
【至少不要把身子贴过来……】
【一定要抱着我才能睡得着吗？】
【怎么感觉你跟小猫似的】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但是记住哦，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不要和男人贴这么近……】
【什么我是女孩子就可以了，我又不是女孩子，这个世界也没有让男人彻底变成女人的魔法，别胡思乱想了，小笨蛋】
“……”
……
No、090夜愿
下午起来，我发现自己小半个手都麻了。
被某只缅因猫压的。
咖啡屋里的这只叫丁满的缅因猫还真的就这么趴在我的手上一起睡了小半个小时。
“起床了……起床啦！”
在悦耳的手机闹铃声中，我小心翼翼地将小手从猫肚子下抽出来，顺便撸了一把这只体型像是小狮子一般的超级大猫。
好家伙，又是一大把毛。
坐起身，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环视了一圈已经趴了好几只猫的“咖啡屋女生宿舍”。
这只是蚊子包，这只是李白，这只是……这只应该是杜甫吧？李白和杜甫在一窝的，李白进来了，杜甫应该也会跟着。
话说这些猫往屋子里跑干嘛？这里又没吃的又没猫砂盆……
“你们怎么全跑过来了……”
看着屋子里有的趴在地板上有的四处试探好奇地观察着新环境的猫群，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呜啊……还是好困。
不过我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回去，先不说工作时间快到了，午休一般十来分钟就差不多了，起来后如果觉得困再倒头继续睡只会越来越困，对健康也不好。
“好了好了，快出来吧。”
关掉手机闹钟，穿上床边的女仆圆头小鞋子，拿过粘毛器仔仔细细将身上的猫毛尽量弄干净，我走出了屋子。
“醒了？”
欧阳雪刚好在二楼外面的中央工作台整理货物，看到我出来淡淡一笑：“你才睡了不到半小时，休息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才结束哦？”
“没关系。”
我探过身子，看了看一楼的情况：“睡够了。”
“那下午的工作就要开始了哦？”
欧阳雪从柜台里摸出了一把扫帚和簸箕：“去吧，猫毛又增多了。”
又多了？这才过去多久？！
我接过工具，快步下楼，进入了猫咪生活区。
“……”
正如欧阳雪说的，此时这里已经堆积了不少一团又一团的猫毛，有几只猫不知道因为什么打闹起来了，互相又是扑腾又是一顿啃咬，在它们身边几乎是猫毛满天飞。
“别打啦别打啦！再打今天没你们的小鱼干！”
我……好像有点理解咖啡屋女仆工资这么高的原因了。
清理猫毛，是一项非常让人头疼的活。
它不像普通的垃圾，一般生活垃圾都有重量，像那些食品店快餐店，如果有顾客乱扔垃圾，我作为服务员过去花几秒钟就能扫干净，但猫毛不一样，这东西自带“飞天”BUFF，稍微有点风就会被吹起来，哪怕你把它扫到簸箕里都会因为随意地挥动一下扫把产生微风又重新飞出来，而且猫毛本身也特别难扫，扫把过去先吹起一阵风，猫毛飞远了，进不去垃圾铲，你还得追着继续扫。
最难受的是猫毛不能沾水，生活区这边有的小猫咪喝水调皮，在自动饮水机上玩闹，弄得两只爪子都是水，到处跑，一地的梅花印，猫毛碰水就黏在地上，一些黑猫灰猫的毛往往就这样湿漉漉的一大滩，看着就像是地板脏了一大片的样子，用扫把扫也不是，用手套抓也抓不起来。
如果用拖把湿水直接拖地，旁边的小猫看到拖把就像是看到了新玩具一样直接扑上来了，跟个挂件一样挂拖把上，然后又是一大堆猫毛。
我怀疑猫这种生物追溯到前面白垩纪三叠纪那几个时代估计和绵羊是同一个科目，都是产毛大户。
“用这个吧。”
正扫着，欧阳雪拿了一个吸尘器下来：“刚从隔壁买过来的。”
有这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隔壁？”
我接过吸尘器，打开。
在“嗡嗡嗡嗡嗡”的马达转动声中，周围这些来自猫咖的猫咪非但不害怕，有几只还大胆地凑了上来好奇地打量起了这台机器。
我顺势将吸口凑了过去，对着它们的身子就是一顿猛吸，惹得这些猫惊叫连连。
“隔壁商业街，我也是刚知道的，新开了一家电器商店。”
旁边的欧阳雪解释道：“据说明天还有好几家奶茶店开业，和我们的业务有小范围的重合，估计到时候自带酒水进来撸猫的人会增多。”
隔壁商业街不是还没建起来吗？
“商业街那边今天有好几家商户开业，还有神滨河的租船打折扣，钓鱼有比赛，我说怎么前两天还没几个客人今天一下子来这么多。”
欧阳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感慨道：“现在神滨河附近全是钓鱼的人，而且从他们那个钓鱼的地点刚好可以看到我们蘑菇屋的大蘑菇盖。”
全是钓鱼的人？！
我好奇地朝神滨河的方向看了过去。
钓鱼还有活动的吗？这东西不是纯看运气？
“钓鱼佬很邪门的。”
欧阳雪将扫把放到一边：“他们蹲那里一天，鱼经常钓不到几条，河豚，青蛙，水猴子之类的倒是经常遇上，之前还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窝被遗弃的小猫，还有人救上了不小心落水的路人……”
“叮咚！欢迎光临！”
正聊着，身后的大门传来了顾客进门的声音。
欧阳雪第一时间从我手中拿过吸尘器：“去吧。”
“你好！”
我也是条件反射一般朝门口小跑了过去，对着进门的两名手中拿着渔具的男子：“欢迎！比较大型的物品可以先放到那边的物品寄存处寄存哦！”
“装有鱼的桶放这边……把盖子盖上吧，鱼腥味可能会引来小猫会偷吃哦！”
“不是那个问题啦，目前店里的宠物猫我们是不喂生鱼的……”
“……”
当服务员，最头疼的就是要面对各种奇怪的顾客。
像拿着鱼进来要求帮忙烹饪的，想用小鱼喂猫的，穿着个人字拖进门然后脱鞋的，叼着烟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求“看漂亮妹妹”的……
这个世界非常大，存在一些不讲理，没公德的顾客再正常不过。
猫可以吃鱼，吃生鱼问题也不大，毕竟猫在遇上人类之前就是捕鱼抓鸟能手，也没人教它们生火做饭，但那是农村散养小猫咪的喂法。
像猫咖的小猫咪，如果直接喂生鱼的话，最大的问题是可能会有寄生虫。
这里一大群猫生活在一起，一只猫被感染，没准过几天一大群猫就全病倒了，既然有更好的选择，我们没必要冒着这个风险去喂生鱼肉。
同理，对于那些吸烟的，脱鞋了，或者个人卫生特别差的顾客，欧阳雪给我的命令就是——劝退。
或者让他们到外面的小树墩就餐，反正不能在店里。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来咖啡屋就餐的顾客还是很讲理的。
抽烟的顾客被我提醒了之后马上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立即把烟头弄灭，要求用生鱼喂猫的顾客听了我的解释后也表示理解不喂了，并没有人像电影里或者乌鸦哥那样“既然难做那就不做咯”掀桌闹事。
“怎么你们店里全是炸鸡，有手撕鸡吗？没有？那我要只童子**。”
“撸猫怎么收费？免费？真的假的，那你们这里有没有喂猫的小零食，给我来点。”
“女仆妹妹，女仆妹妹！32号桌，加饭！”
“女仆妹妹我们这里要合影！”
“服务员！加两个鸡腿，你们这里的鸡腿好小啊，都吃不饱的！”
“……”
和我预测的一样，从下午四点半开始，来咖啡屋的人暴增。
傍晚的人流量比中午客流的巅峰还要恐怖，即使是我和欧阳雪还有那个司机齐上阵也只是勉强维持店里顾客的需求，根本无暇顾及从猫咪生活区跑出来的那些猫。
于是有不少喜欢猫的顾客干脆将猫也一起抱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买了点零食，自己吃一口，喂猫咪吃一口。
这让咖啡屋猫粮猫零食的销售量激增。
值得一提的是，来店里吃饭的顾客对我的评价似乎还挺高的。
“我原本只是想体验一下传说中的猫咖，没想到女仆小妹妹好像比猫还可爱？”
“确实，她笑起来很漂亮，就是看起来年龄小了点。”
“估计是店长亲戚之类过来帮忙的吧？”
“……”
四点半到七点，咖啡屋里的我几乎是连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全程在跑腿和搞卫生。
一直到八点多，外面的天空彻底黑下来，店里的顾客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才得以坐到店铺一楼的按摩椅上喘口气。
“我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打开按摩椅的开关，在“嗡嗡嗡嗡”的震动声中，我放松身子，让小腿搭在按摩仪上面，享受起了工作结束后的“咖啡屋员工福利”。
这张按摩椅也是欧阳雪布置的，就放在一楼角落里，一共有三台，坐在上面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海景。
如果是周围的顾客过来用这个椅子是要交钱的，扫码刷卡，十分钟五块钱——我不知道别人对这种道具是什么想法，至少我非常喜欢。
别说员工免费，就算欧阳雪学那种“黑心老板”，不管店员还是顾客使用按摩椅都得交钱，这个时候我也依然会选择付钱然后躺上来。
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
相处了一天下来，我粗略弄明白了欧阳雪经营咖啡屋的理念。
她对自己人或者说“员工”是真的好，该休息就休息，该工作就工作，而且只要你不是抱着“带回去卖钱”的想法，咖啡屋里的所有东西，自家员工使用都是免费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随便吃店里的炸鸡零食，随便喝这里的饮料，随便使用像按摩椅这种付费体验的工具。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看在我“有背景”的份上才对自己这么好，后来我发现并不是，欧阳雪似乎对店里的任何一个员工都是这样。
店里今天只来了一个厨师，也就是王师傅，当王师傅累了，想休息的时候，欧阳雪就会去接替他的工作，无论是做饭还是炸鸡做蛋挞，欧阳雪样样精通，哪怕王师傅不在店里也能完美胜任他的工作。
同理，今天开车的那个男性司机目前在店里担任着“物流”和“保洁”的工作，他的任务就是开车去把咖啡屋需要的食材和各种道具运回来，搬进屋子，当这个小哥想要休息或者临时有事不在的时候欧阳雪也可以顶上，开车、搬重物、和市场那边的人对接……
我就没看到这里有什么事情是欧阳雪不能做的。
店长当店员使，女人当男人使，一个人当两个人使……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一位以身作则的店长。
欧阳雪用自己的行动向我诠释了什么叫“一店之长”和“以身作则”。
在她的带领下，想到“只要努力就有提成”，一整个晚上我就算再累，内心也是充满了干劲。
“喵。”
“嗡嗡嗡嗡”按摩了一会儿双腿后，几只折腾了我一整天的猫凑了过来，似乎对这台机器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自己去玩啦，现在店里没多少客人了，随便你们玩……”
我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会儿我再去扫你们的毛。”
这个时间的神滨市月亮刚刚露出些许嫩芽，满天星辰倒影在海面上格外美丽。
劳累了一天，坐在开着空调的凉爽咖啡屋里，躺在自动按摩椅上，我此时的心情可以说相当惬意。
如果这时候再来瓶冰可乐就更好了，不过小女孩的胃似乎不太适合喝这个。
我的目光落在了海面远处的一座灯塔上。
和中央区的明珠塔一样，这座塔算是神滨市南凪区的标志性建筑了，网上的人喜欢叫它南凪塔，南凪塔有至少50年的历史，很早以前南凪区还没成为独立的一个区的时候这座灯塔就立在这边了。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有关南凪塔的直播和相关视频，塔的看门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住在南凪塔旁边的一个小木屋里，平时就在后面自己种点小菜，然后等傍晚潮汐落下去了就去赶海找点海鲜自己做饭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雷打不动。
据说老人已经守护这座塔至少四十年了，而神滨市政府早在二十年前就停止了对这座塔的维护，塔上设备的养护、灯的更换费用全是老人用收破烂换来的物品和政府给予的退休金自费在负责。
因为这片海比较偏僻，也不属于南凪港那边船只的航线，平时除了傍晚赶海的人以外几乎没什么人会去南凪塔附近游玩，这座塔几十年下来也就成为了附近唯一的建筑物，一到夜晚塔上就会亮起堪比月亮的光芒，点亮周围的黑暗。
此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看不到那座塔的模样，只能看到一抹亮光高高地挂在一个山坡之上。
有主播曾经问过塔上的老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一定要在附近生活，老人说他在等爱人回来。
几十年前南凪区这边还是一片荒地，老人和爱人从外地流浪过来，肚子饿了，看到岸边有小船，有渔网，就想着到海面上捕鱼，结果一个海浪打来，老人落到了水里，再醒过来的时候就飘到了灯塔底下——这里的灯塔工人救了他。
老人从此便在灯塔附近住下了，等爱人。
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
“感觉如何？”
注视着远方灯塔的微光，我从商店的反光玻璃看到欧阳雪走了过来：“还习惯吧？”
“还好。”
我笑笑：“虽然累，但很开心。”
能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还能看到未来，开心。
“等以后你可以独立撑起整个店的业务，熟悉了这里的所有事物后，这个店长的位置差不多就该换你来当了。”
欧阳雪有些欣慰的样子：“然后就需要你像这样去指导新招进来的女仆了。”
我转头：“欧阳姐不喜欢在这里工作吗？”
“这倒和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欧阳雪靠在了我身下的按摩椅扶手上：“工作而已，做什么都是做，虚拟偶像也是工作，物流管理也是工作，店长也是工作。”
“总感觉说这些话的欧阳姐一下子老了好多。”
“随意评价女人的年龄可是不礼貌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欧阳雪似乎并不介意我说她老的样子：“我只是觉得这种活更适合你们年轻人。”
其实……我也不算年轻了。
“我指的是心理年龄。”
一直都仿佛拥有读心能力的欧阳雪解释道：“我心态不行了，如果这个咖啡屋一直让我来管理上限也就那样，你不一样，你的话……公司高层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确实更适合这里。”
意思是我这个猛男适合当女仆？不可能吧？
“那座灯塔，南凪塔。”
说着，欧阳雪凑到了我的耳边：“听说过它的传说吗？”
“老人与海那个？”
我想了想：“稍微有些凄凉的爱情传说。”
“其实在我眼里，那样的结局对老人来说挺好的。”
不知为何，欧阳雪的话有些哀伤的样子：“每天守着海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每天看守着灯塔，带着希望入睡，第二天满怀希望醒来，继续望着海面……”
“这样真的好吗？”
我转头：“我觉得……我觉得挺残酷的。”
“我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那时候我们村子没人有手机，我要去三公里之外的城镇上学，平均一年我的爸爸妈妈都会回家两三次，他们回来就会给我带很多的礼物。”
欧阳雪看着前方远处的海平面：“小时候我每天放学回来，走那三公里路的时候就会在心里盼望着，盼望着回到家的时候能看到爸爸妈妈，这样一次又一次期盼，然后失望的心情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成为了我最幸福的回忆。”
“爸爸妈妈回来的那几天反而我记得没那么深，因为他们回来虽然会带礼物，但大都是一些补习的书之类，而且我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感情不算深，加上他们喜欢问我的学习成绩，我小时候的成绩又不好，经常被责备体罚，到头来……等待爸爸妈妈回来的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反而是最甜蜜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今天回到家会发生什么。”
欧阳雪突然一改之前的语气：“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老人与海的传说，是那个……独自一人的末路，神滨市的都市传说之一。”
“独自一人的末路？”
这个都市传说我好像听说过，就是如果灯塔那边，如果有人从最高点跳下去，就会被囚禁在末路世界，只有当其他人重复这个动作时才能得救，然后换她被困在那里。
真的假的……
异世界我信，但末路世界……不可能吧？
和之前明珠广场那个电梯传说一样，反正一般这种都市传说我都是不信的。
“咦？”
见我沉默，欧阳雪有些惊讶：“你居然不害怕吗？”
“诶？”
我不解道：“我……我应该害怕吗？”
“一般小女孩不应该会对这种都市传说非常……就是，非常害怕吗？”
“你把我当大叔也没关系的。”
“哪有你这么可爱的大叔哦……”
“叮咚！欢迎光临！”
我还在一边享受按摩椅所带来的极上舒适感一边和旁边的欧阳雪闲聊，那边本来已经好久没动静的大门便突然响起了来客人的声音。
“欢迎！”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我快速整理好身上的女仆裙子和腿上的吊带袜，转身便朝门口小跑了过去：“请问需要点什……哎？”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在看到来的人的样子时戛然而止。
基兔同龙？
哦不对，应该是苏云锦，最大视频网站童梦网老总的儿子……大概。
他这个时候过来这里是要干嘛？
“这身挺适合你的。”
此时，门口的苏云锦也看到了我，很是自然地朝这边挥了挥手：“欧阳姐也在。”
“我就知道是你。”
欧阳雪走了过来：“我想半天，能请得动总公司那边管理层又对二次元文化这块有一定了解的闲人，也就只有你了。”
“什么叫对二次元文化有一定了解的闲人哦？”
苏云锦被说得有些尴尬：“我最近刚好过来神滨办公，顺带帮总公司那边物色女仆，这怎么能说是闲人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小少爷。”
欧阳雪似乎一点儿也不怕这个苏云锦的样子，双手抱胸：“那你今天过来这里是准备做什么？查看店铺的亏损状态？”
“我来吃鸡撸猫，不行啊？”
苏云锦一点儿也尴尬，随便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你们除了诺儿，一个女仆也没招到？”
“是你们说的宁可空着位置也要长得漂亮身材好的。”
欧阳雪无奈道：“现在的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长得漂亮的女孩愿意干这个，也就你运气好招到……”
说到这里，欧阳雪瞥了我一眼：“找到诺儿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冤大头了。”
喂……
我不是冤大头好吧？这里的条件这么好，工资又高，我怎么就傻乎乎怎么就冤大头了？
“现在店里的事情都忙完了？”
苏云锦也不跟这个欧阳雪拌嘴，环视了一圈明亮的咖啡屋：“我记得这里的女仆不是每天八小时三班倒吗？”
“诺儿想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打算做到12点。”
欧阳雪解释道：“不过按照今天这个情况，我们差不多十点就关门了，反正晚上附近也没几个人。”
“那你让诺儿先回去吧，我跟你谈一些总部的事务。”
仿佛怕我误会，苏云锦还朝这边挤眉弄眼道：“总公司的机密。”
啊？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那诺儿你先回去吧，今天的工资按照到晚上12点算。”
欧阳雪也不含糊，向我示意了一下二楼：“一会儿我来收尾就行。”
这两个人怎么怪怪的，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尽管心里很是疑惑，不过想想既然苏云锦都说了是公司机密，欧阳雪也没意见，自己可以提前回去，我便没有矫情，在说了句“那欧阳姐我先去换衣服了”之后小跑上了二楼。
“喵？”
二楼的几只小猫看到开心的我，发出了懒洋洋的叫声。
“喵！”
我则是对着它们喊了回去，让好几只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这一声喵有至少十处语法错误”。
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吊带袜的吊带，将腿上这双不知道被汗水浸湿过多少次又自然干了的白丝长袜脱下来，折叠放好，我换上了旁边自己的短袜，然后是女仆小裙子。
十分钟后，一身便装的我背着装有三套女仆装的兔子背包从二楼走了下来。
“公司未来的战略……主要是在短视频和国漫上，我们缺少自己的IP，和八重堂蜜瓜包的合作只是第一步。”
“这边以后可能会成为童梦的一个宣传点……”
让我意外的是，此时一楼的苏云锦还真的和欧阳雪坐到了一张凳子上谈起了生意。
“欧阳姐，还有基哥。”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主动挥了挥手：“我回去啦！”
“哎！注意安全。”
欧阳雪转过头：“东西都拿完了吧？”
“拿完了。”
“那就好，早点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老规矩，八点要到哦！”
“好的。”
在两人看蠢萝莉一般的表情中，我背着背包推开了咖啡屋的大门。
此时，外面已是月光皎洁，繁星满天。
远处海面上的灯塔在海面上晃晃悠悠，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嗡——”
还没在咖啡屋外面的小路走几步，熟悉的空间撕裂声传来，一身店员装扮的死神少女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你要吓死我。”
左右看了看，确定旁边没什么人后，我打量着“死神少女”尹夏沫：“下班啦？”
“嗯，刚下班。”
穿着一双老旧休闲鞋的少女刚一落地便朝我走了过来：“你这边也是？不是说工作到12点吗？”
“第一天没什么人，提前下班。”
我脱口而出：“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等你。”
“等我干嘛。”
我不解：“你饿了自己吃饭呀。”
“你管我。”
对方瞪了我一眼，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上前抓过了我的手——
“这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陪我去吃。”
“……”
……
No、091自助餐，被自助的是我吗？
尹夏沫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像是日式的“店员小姐套装”。
就是那种类似吊带裤设计的，上面一件中长袖，然后在胸口写着店员名字的设计——当然死神小姐这身并没有和那种衣服一模一样，胸口也没有写名字，而且“制服”感并不算强，如果不是那种经常看动漫或者对扶桑那边比较熟悉的人估计只是觉得这套衣服是很普通的日常服。
关于“尹夏沫”这个名字，今天在店里难得空闲又不用去扫猫毛可以稍微玩一会儿手机的时间里，我试着到网站上查过。
得到的第一个结果是……泡沫之夏。
尹夏沫，《泡沫之夏》里的女主，书里的她还有个弟弟尹夏橙。
《泡沫之夏》是一本书，一本……怎么说呢，有一定年代的、剧情稍微有些玛丽苏的女主小说。
2006年，《泡沫之夏》一整年都是畅销书，拍出来的电视剧也很受当时的小女生喜欢。
那个年代网络小说还不怎么流行，尤其是对女生来说，相对于每天拿着手机在课堂上偷懒的男生，女生看小说更多的是实体书，那些在网上写书的作者最终归属基本都是和出版社谈，如果剧情好文笔过得去就发行实体书，如果实体书卖得好就可以考虑改编成电视剧。
这个流程和现在的网络小说差不多：在网上写书，反响好，对读者胃口，编辑就找作者签约，签约后就有推荐，就有收益，如果推荐后效果很好就上架，往后就是改编漫画动漫七七八八的。
《泡沫之夏》所处的是一个追星非常疯狂的年代，所以书的内容似乎也是和明星、娱乐圈相关，之后改编成了电视剧，参演女主的是当年同样很火的扮演《流星花园》女主的那个演员。
当然作为大叔的我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这些基本是只有女孩子才会关注。
在《名侦探柯南》里，变小后的柯南被问到名字的时候正好站在某个书架附近，情急之下看到了身后书上的“江户川”几个字，于是瞎编自己的名字叫江户川柯南。
那么，了解到这个名字来源的我可以联想出类似的情景——学习了某种禁忌魔法打破了两个世界次元壁的死神少女从异世界穿越到地球，面对车水马龙还有喧嚣繁华的人类城市手足无措，假设两个世界语言不通，她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这边的语言和文字。
死神少女会魔法，既然她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公安局修改身份证信息甚至还能自己折腾出一张真实的身份证出来，那么她前期偷偷摸进人类图书馆也完全不成问题。
在梦境中，我了解到某个勇者喜欢称呼异世界那个小魔族为“沫沫”或者“momo”，那么，假设死神少女在学习语言的过程中，于一些书店翻到这本书，当被问到名字的时候，她确实有可能给自己起这么一个尹姓，还带“沫”字并且在一本书里是女主角的名字。
以上都是我对尹夏沫姓名来源的一个合理猜测，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地球，也不知道她从一无所知到现在可以和大家正常对话期间都经历过什么，因为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只能通过一些奇怪的梦境来推断出事情的经过。
“新开的自助餐？”
朦胧的月色下，被死神少女抓着手的我有些疑惑：“你吃过自助餐吗？”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似乎连“糖醋排骨”这样的家常菜都不认识。
根据艾洛蒂的描述，她应该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租房租住下来了，而且当时是艾洛蒂的妈妈和尹夏沫在打交道，对这位死神少女的描述就是“有些傻乎乎的，而且没什么常识”。
根据时间线来推算……几年前学会穿越类魔法的尹夏沫来到地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且先尽可能地学习了地球文化，给自己取名“尹夏沫”，又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一点钱租了房子，然后是打工，最后才找到了我，并在那几天穿回异世界击杀了魔王……
不不，应该还要再复杂一点，死神小姐如果给自己起名字“尹夏沫”，那么她绝对在那之前来找过自己，至少调查过自己，知道“尹”这个姓氏。
这么一想，我顿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死神小姐在给自己起名“尹夏沫”之前就知道我的姓氏是“尹”，而且知道我这些年的电脑浏览记录，也知道我的各种黑历史，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神小姐已经注视了自己好几年了。
没准从我还是大学生那时候她就已经来到地球了，但没有立即和我“相认”。
这非常符合梦境中某个“魔族”的性格。
因为我记得在梦里有个小故事是这样的：那时候勇者和小魔族非常饿，好不容易来到了新的村庄，村子也非常穷，村长只拿了点稀粥招待他们，勇者在睡觉前只是吐槽了一句肚子有点饿，当天夜里小恶魔一言不发就去把周围扫荡了一遍，当勇者醒来的时候面前全是吃的。
那也是勇者教训小恶魔最严厉的一次，让她不要“欺凌弱者”“心怀善意”，要永远记住“不要仗着自己有能力就丢掉善心”之类的。
面对勇者的指责，梦境中的小恶魔没有争辩也没有说话，但是可以感觉得到她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最后两人把抢来的所有东西都送了回去，小恶魔被勇者拉着挨家挨户道了歉。
我不难想象，这个性格的死神少女来到地球，有勇者的教训在，她没有利用自己的魔法欺负普通人，也没有做抢钱之类的事情，但是初次来到现代社会，不会这里的语言，又没有身份证，那时候的尹夏沫没准连打工都非常困难。
而梦境中的小恶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主动去麻烦勇者。
她的个性很别扭，自己有什么需求打死不说，受伤了就去角落里蹲着。
所以……这样的小恶魔在现实世界，很有可能会“准备充分”了，才会去和作为“勇者转世”的我相认。
而这一“准备”，就是好几年。
谨记勇者教训的小恶魔不愿意用魔法伤人，没有身份证，不会这里的语言，但因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死神，就算饿到不行了也不会死，强撑着默默学习人类的语言，学习这个新世界的法则，然后一边适应环境一边悄悄注视着我，等待着可以相认的那一天……
我似乎有些理解之前受了那种致命伤后死神小姐口中“不会死”有多沉重了。
没准她真的经历过那种饿到不行但是又死不掉，自己有着强大的实力，周围也全是吃的，还要强忍着不使用暴力去获得食物的情况。
“自助餐不是可以随便吃饭的地方吗？”
在我的询问下，眼前的尹夏沫一脸疑惑：“我收他们发的传单的时候问过了，就是一个可以放心吃到饱的餐厅。”
“话这么说是没错……”
我想了想：“那家新开的餐厅是有什么优惠还是有什么你特别想吃的吗？”
自助餐我之前和大学同学吃过几次，在不浪费食物的情况下确实是随便吃，吃到饱，餐品的种类也非常多，环境优美。
但相对的，自助餐厅比周围的快餐店要贵很多。
而且理论上那种街边的快餐店也属于某种意义的“自助”，加饭加汤也不要钱。
自助餐厅的话其实更讲究一个“氛围”，更适合同学之间请客，或者情侣之间的互相培养感情。
我是不太清楚平时只吃附近快餐的尹夏沫怎么突然要带自己去吃自助餐。
“算是庆祝你找到新工作。”
在我的注视下，前面的少女有些不耐烦了：“你管那么多呢，我请客，放心吃就是了。”
喔……
见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不再询问，默默跟在了尹夏沫的身后。
“新自助餐厅的地点在前面的商业街吗？”
“你怎么知道？”
“这里附近最近开了好多新的商店，光是奶茶店就开张了两家。”
后面的我笑着说道：“我们店长说的。”
尹夏沫沉默了几秒钟：“奶茶店是那个特别贵，一杯奶顶一餐饭的饮料店吗？”
“你吃过吗？”
“没有，听说过。”
少女幽幽地说道：“来店里买东西的情侣偶尔会拿着这种饮料。”
“所以你在那个杂货店工作这么多年，除了吃旁边的快餐，一点零食都没有吃过吗？”
“你管我。”
“我的意思是……”
我在后面轻声道：“想喝的话，一会儿我请你。”
少女回过头，我看到她的一头长发在星光下扑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嗯？”
“我是说，自助餐你请客，吃的时候我们都稍微留点肚子，出来后的奶茶我请客。”
我笑笑：“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今天你请我一次，明天我请你一次。”
“是这样的吗？”
少女歪了歪头，似乎尝试着做理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哼，不用你教，所谓的人类社会我早就学会了。”
“是嘛？”
“是的！”
“……”
由于咖啡屋的大蘑菇屋就建在商业街入口，从这里进入商业街根本要不了几分钟，我和尹夏沫没一会儿便找到了进去的路。
这条商业街暂定的名字是“天使街”，入口处摆放着两个很漂亮的喷泉和石头小天使的雕像，小天使的身上穿着“爱神”的服饰，手中举着小喇叭，喷泉的水从这个小喇叭喷出来，落到池子里。
在两个小天使雕像的中间还设置了一只金属的猫头鹰，猫头鹰的嘴里叼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猫头鹰幸运水”——
【泉里的水都是可以喝的猫头鹰幸运水，符合饮用水标准，喝了之后可能会获得一定的好运，当然……也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喝下幸运水后闹了肚子要记得及时就医）】
我的天，建这条商业街的人怎么感觉好不靠谱的样子。
从猫头鹰雕像走进去，入眼处便是和印象中闹市区商业街差不多的林立的大房子。
杰哥眼镜店，喀秋莎正宗烤羊肉，菜茶茉奶茶……
这些房子大都还在装修中，有的只有一个门牌标志，有的里面基本的设备和道具已经齐了，不过大门依旧紧闭着，只有少部分商店开着门，周围的游客非常少，感觉就算是这个时间段的城中村菜市场都比这里要热闹。
而且，因为这里禁包括电车自行车在内的一切交通工具，路人基本都是谈情的小情侣，感觉他们就是吃饱饭后路过这里过来走走散步的。
“小沫，我可以问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被前面少女拉着走在新建商业街有些冷清的路面上，感受着手中属于女孩子的柔软和温暖，我开口到：“关于死亡还有法则的。”
“……”
前面的尹夏沫沉默了几秒钟：“可以。”
“之前我看到的那些死神……”
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它们都是什么？”
“它们都是‘我’。”
“诶？”
“两个禁忌魔法，一个架设两个世界的裂隙，还有一个就是……成为这边‘死亡’的宇宙法则。”
“我……我听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原本那个世界的我代替了这个世界的‘死亡’，修改了这里的法则。”
前面的少女转过身：“在我到来之前，这里人的死亡只是简单的生物心脏停止跳动，大脑缺氧死亡，然后身体机能出现不可逆损害，最终回归自然，我的存在代替了这个死亡的过程，生物的死亡从自然身体死亡变成了濒死后由我带离世界。”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从结果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举例说明就是本来普通人对着目标用弓射出一支箭，弓箭的弦弯曲获得弹力，弹力集中到箭矢上让箭飞出去，有人修改了这个法则，换成了在弓箭射出去之前他亲手推动箭矢，所有发射出去的箭都会经过他的手推动，差不多的意思。”
还真的就是和《魔法少女小圆》里面圆环之理差不多的情况？
“之前我看到的那些死神都是你……你的分身？”
“都是我。”
“诶？”
少女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着我：“这里的才是我的分身。”
“那你……”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只要把其中和你对接的分身稍微设置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这也是“尹夏沫”这个存在没有尖耳或者黑皮肤之类魔族特征的原因？
“那……”
不知为何，我有些担心：“你会消失吗？”
“会。”
让我心脏“噗通”一下加速跳了几拍的一个发言从尹夏沫的小嘴里发了出来。
“我是专门对接你灵魂的一个分身，你死的时候，我自然会消失。”
“可我……”
我更加混乱了：“你不是说过我是不死的吗？”
“对啊，你的身体被设置成不死的了。”
我看到尹夏沫的嘴角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你问我的是会不会消失，我只能回答会，你死亡的时候我这个分身就会消失，但你这具我用所有魔力设置的新身体确实是不死的，有什么问题吗？”
“好啊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你直接说不会消失不就好了吗！”
“因为看你用这张蠢萝莉的脸摆出一副傻乎乎的受伤表情很有趣。”
“谁是蠢萝莉啊！”
“某个叫尹诺儿的小女仆，蠢萝莉。”
“你……”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强行把内心的怒火强压下去：“我……大叔不和蠢萝莉计较。”
“别大叔了，你已经变不回去了。”
走到了我的面前，尹夏沫故意伸出手在我头顶的呆毛处比划了一下，然后将小手平移到自己嘴边，后退两步：“小萝莉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再也忍不住的我抡起小拳头对着这家伙的脑袋就是一下——
然后我的拳头便被对方轻松抓住了。
“你不再是勇者了，我却已经成为了死亡的主宰。”
很是骄傲地看着我，面前的少女一边单手抓着我的拳头一边得意地说道：“你没有胜算的。”
可恶……
我郁闷地收回手。
我最近可是有在好好锻炼身体的，等把腹肌练起来了，我不信还打不过你这家伙。
“……”
“欢迎光临！”
在身边死神少女尹夏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商业街靠后位置一个看着有点豪华的自助餐厅。
“两位吗？”
服务员小姐姐迎了上来，看到我和尹夏沫脸上露出了明显惊讶的表情：“好可爱……你们带了优惠券吗？”
“这里。”
死神少女将一张传单递了过去。
“好的，优惠券八五折，两位的话45元哦！”
带着我们进入了自助餐厅内部，这名服务员小姐姐递来了两个餐盘：“吃多少装多少哦！”
“谢谢。”
我接过餐盘，环视了一圈这家小餐厅。
其实非要说的话，这里也不算小，不过相对于之前自己工作的能养八十只猫，还分上下两层的“上京猫咪咖啡屋”，这里的规模确实不够看。
进门就是一个很大的地毯，然后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餐盘和食物架子筷子等等餐具，再往里走几步就是蔬菜水果专区，然后是肉类和一些面食米饭类。
中规中矩吧，非要说的话其实我这样的小身板来吃自助餐是非常亏的。
因为我真的吃得不多，哪怕是像今天这样在咖啡屋待客，上蹿下跳忙前忙外，运动量极大的情况下，午餐也只是吃了两个小菜一小碗饭就饱了。
“好多吃的！”
相对于我的淡定，尹夏沫倒是让周围的各种食物看得相当兴奋，她先是在蔬菜水果专区转了一圈，又去面食区转了转。
“这些是什么？”
我走了过去：“这个吗？饺子，你应该听说过的吧？”
“里面是肉馅？”
“你面前这个应该是韭菜的。”
“有肉的吗？”
“那边不是肉类专区吗？”
“这些都是面吗？怎么颜色都不一样的？”
“这个是伊面，一些地方也叫方便面，然后这个是红薯粉，这个是……这个颜色应该是马铃薯粉，这个是玉米面，这些面食都要放到热水里面泡一下，然后加这种酱，你要吃？”
“不，我要吃肉。”
“所以说肉类在你身后……”
整个选菜的过程，尹夏沫都非常兴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般，仿佛之前来到地球的那几年“适应性生活”是假的。
这倒也不能怪她，如果是我穿越到异世界，第一年也绝对不习惯那里的语言风俗和习惯，然后学习本地文化和语言又要花一两年，第三年的我就算能说一口流利的异世界语，也绝对认不全那里的各种“药材”和“食物”。
如果是某个半岛小国还好说，反正那里的“美食”都是泡菜，但这边不一样，这里的美食文化可是出了名的。
那么大个国家，南北饮食不一样，食物不一样，口味不一样，就连豆腐脑都有甜党咸党辣党之分，一个粽子还分有凉粽、肉粽、绿豆粽等等，死神小姐才穿越过来几年时间，又让她学说话学文化又让她每天上班工作赚钱，还要监视我的生活，再让她去认全所有食物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所以对于她第一次进自助餐的这种状态，我一点儿嘲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感觉有些小感动。
为了我这么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勇者”做到这一步，真是为难她了。
“这么多应该可以了。”
在面食专区拿了点饺子，又去素食专区那边拿了点蔬菜水果，我对着正在不断把各种肉类往自己碗里夹的死神少女说道：“吃不完要罚钱的。”
“没关系，吃得完！”
尹夏沫很是自信的样子：“我对自己的食量还是很自信的！”
那……随便你吧。
反正你买单，又不是罚我的钱。
见说不过，我只好也往自己碗里加了点排骨牛肉，和尹夏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和咖啡屋一样，这家自助餐厅的窗口也可以看到神滨河那边的情景，不过这里看得没有咖啡屋那么清楚，只能模糊看到河面上几艘船的影子和周围摇曳的灯火。
“唔……”
坐在对面的尹夏沫吃得有些没有形象。
“还真的能吃得下这么多啊？”
看着对方餐盘中的食物在飞速减少，我想起了之前在漫展看店时艾洛蒂不断吃东西的模样。
感情这俩都是吃货，而且还是那种特别能吃的类型，难怪要招会做饭的室友。
“你这样一会儿还能喝奶茶吗？”
尹夏沫的表情把我逗乐了：“这样全是肉，营养不全面的。”
“这不是有蔬菜吗？”
对面的少女说着，毫不客气地就夹走了我碗里的两片豌豆。
“喂！”
“这个糖醋排骨没你做得好吃。”
少女丝毫没有“抢走食物悔意”的模样：“而且这里也没有蘑菇鸡汤卖，你什么时候再做一下那两道菜？”
“蘑菇鸡汤你自己买了配料回去放锅里就能做，我的电饭煲都搬过去了。”
“我真的不会啦……你让我砍人都可以，除了做饭。”
“还真是理直气壮……”
“……”
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观赏窗外的风景，仅仅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和尹夏沫便把拿过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我这边还好，毕竟在咖啡屋的时候偶尔饿了累了，我都会在厨房那边偷偷吃点小零食或者喝几口鸡汤什么的，下班的时候倒没有这么饿，反观死神少女似乎是真的饿坏了，拿了一大堆肉一点儿也没剩下。
“你看你，还死神呢，一点儿吃相也没有。”
见吃完饭后的尹夏沫嘴角粘了点米饭，我随手拿过一边的餐巾纸帮忙擦掉了。
“死神是你们的理解，我只是一个从法则中下凡监督你的分身罢了。”
对面的少女一脸无所谓的语气，她站起身，凑到了我的面前：“你嘴边也有。”
我不解：“有吗？”
不对吧，我吃饭可是很小心很细嚼慢咽的，怎么会……
我还没来得及重新去找餐巾纸，前面的少女小嘴已经贴到了我的嘴边，然后伸出舌头——
“哧溜。”
“现在没了。”
啊？
我彻底傻了。
“服务员！”
尹夏沫倒是一点儿也没有作为始作俑者的觉悟，对着服务员一挥小手。
“好的。”
服务员很快便过来了，大致检查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可以了。”
“你看，我就说肯定能吃完的吧？”
死神少女站起身，拉过了一边的我：“走吧，轮到你请客奶茶了。”
“不……不对，等等。”
直到这时我才回过神，感觉脸上有些热乎乎的：“你刚才干嘛？”
“舔你。”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
前面抓着我的手的少女一副“干嘛你要打架吗”的表情：“不可以吗？”
“……”
我应该说不可以吗？
还有，为什么我有种“被欺负了”的感觉？是错觉吗？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我一个大叔，要欺负的话也是我去欺负女孩子吧？
“就这家吧。”
迷迷糊糊中，我被尹夏沫拉出了自助餐厅，来到了刚才商业街入口的一处奶茶店前：“这个叫……茶茶茶？”
“是菜茶茉哦，三个不同的字。”
看店的小姐姐从柜台那边探出头：“两位第一次来吗？要不要试试本店的情侣款，招牌奶茶，一杯奶绿一杯奶红，第二杯半价，一起只要18元！”
“好，就要那个。”
尹夏沫把我拉了过去：“看你的了。”
奶绿加奶红，招牌珍珠奶茶，情侣杯……可以弯曲的吸管，18元？
好像确实挺便宜的。
“那就来这个吧。”
我踮起脚，在台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下次不要那样子动不动就舔过来啊！”
付了款，终于回过神的我朝尹夏沫那边投去了一个责备的眼神：“还是在餐厅里，大庭广众的……”
“那你现在也可以舔回来。”
我的威胁眼神似乎对面前少女完全没有威胁的样子，月色下的她别过脸：“我不在意的。”
“……”
“当我没说。”
“……”
……
No、092这位少女请不要……诶？
摇曳的河边灯火中，我从前方柜台服务员的手中接过了两杯奶茶。
“你要哪种？”
大致打量了一下手上的两种奶茶，我主动让身边的尹夏沫选择：“喏，这杯是奶绿，这杯是奶红。”
其实喝奶茶的时候一般也没人说“奶红”，因为一般都默认奶茶是奶加红茶，只有奶加绿茶什么的才会额外说这是“奶绿”。
“诶？”
看着我手上的两杯奶茶，尹夏沫有些疑惑：“这两个不是长得一样吗？”
“里面喝的不一样。”
想想对方来这个世界几年一直在打工学习这边的文化，我也没为难她，主动解释道：“一种是牛奶加绿茶，一种是牛奶加红茶，配料不一样。”
我其实对奶茶这类也不是很了解，平时偶尔也就在小说被打赏的时候喝过一两次，解释什么是“奶红”“奶绿”差不多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你再让我深入讲解奶茶店都卖什么，所谓的“杨枝甘露”里面都有什么，“烧仙草”都会添加什么材料，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哪种比较好喝？”
听了我的解释后，尹夏沫似乎更加疑惑了：“茶……就是那种把树叶泡着吃的饮料吗？和豆浆一样？”
你这家伙知识原来已经匮乏到这程度了吗？
“异世界没有茶吗？”
“没有。”
“那……好吧。”
我将那杯奶红递给了尹夏沫：“你喝这个吧。”
“唔……”
“然后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用搭配的这个有些独特的可弯曲吸管“啵”地一声戳破薄膜，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了哦？”
自从变成女孩子后，我似乎很少在这个时间段不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的本能在影响着自己，我就是感觉……天黑了家里会比较安全，至少不能到处乱跑。
“我想去那边！”
尹夏沫指了指商业街不远处的神滨河入海口：“我还没有去过那里。”
我看了看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那里的娱乐项目很贵的。”
神滨市的神滨河一共三条，一条位于神滨市最西边也就是荣耀区附近，一直穿过新西区最后抵达北养区，周围全部被开发成了“上流人士”的享乐项目。
比如入海口附近就建满了别墅区和各种豪华娱乐城，住在荣耀区的富豪们从别墅里出来就能享受到天然的沙滩和度假村，然后这条河本身也成为了富豪们游艇的乐园，在一些视频网站上我看到的关于神滨市富豪炫富的视频基本都是和第一条神滨河有关。
人们在这里和美女一起开游艇，和朋友一起开直升机穿过新西区，一路欣赏神滨河的风景，最后抵达北养区的天堂度假村，结束一天的奢华生活。
神滨市的版图粗略看上去就很简单，最西边富豪养老区，中间平民百姓区，最东边科技区和旅游区，主要的人群在三个区之间平时互不侵犯，也很少会出现“越区”之类的行为。
仿佛这里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就固定了下来。
英雄联盟有部电影《双城之战》，讲述的就是上城皮尔特沃夫和下层祖安的战争，我感觉神滨要是真摊上那种背景的话……得出现“三城之战”。
土豪、底层平民和科技守护者的战争。
至于第二条神滨河则是从南凪区南凪港一路向北延伸上去，尽头是水名区，因为南凪区的南凪港由国家直接管辖，属于经济命脉，周围没什么太多的商家，这条河也是三条神滨河中最短的一条，所以一直以来它都非常低调，没有商家开发，也没什么游客喜欢来附近旅游。
而第三条河就是位于上京猫咪咖啡屋附近的这条，神滨市百姓口中的“神滨河”往往也指这条河，它的入海口虽然也在南凪港，但由于没有设置海运航线，周围也没有造船厂，商船不会经过这里，附近有不少商家，开发了很多的娱乐项目。
这条河从神滨南海出发，在工匠区以“Y”字形分开，东方向直插大东区，并在大东区附近形成了神滨市的招牌旅游胜地“神滨湖”，西方向贯穿中央区和参京区，著名的“神滨大桥”就是建造这条河之上，成为了神滨市本地的“金门大桥”。
至少我平时看视频的时候……外国电影里的末日、怪兽片喜欢炸金门大桥，本地电影就炸神滨大桥。
除此之外，这条神滨河入海口附近，也是三条神滨河中最热闹的区域。
“没关系，我们就看看，不花钱就好。”
在我愣神中，身边的少女直接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我手中奶茶的吸管上猛吸了一口——“好甜！”
“喂！”
我下意识将奶茶缩了回来：“你不是有吗？”
“两种口味的我都想试试！”
尹夏沫转过身，朝神滨河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快来！”
这家伙真是的……我都还没喝呢！
我将吸管又往里面深入了一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其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算了，本大叔不跟你一个蠢萝莉计较。
平均九块钱一杯的奶茶，可不能浪费了。
一口将底部的珍珠和奶茶吸上来，我一边嚼着这种对自己而言稍微有些陌生的食物，一边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18元两杯奶茶，对于神滨市这种超级城市来说确实已经非常便宜了。
或者说……神滨市中间区域的物价几乎都和这个差不多，如果放到荣耀区或者北养区那些地方，房价高，地皮贵，奶茶可以卖到30元一杯。
但因为南凪区非常偏僻，周围没什么人，还是在新开的商业街这种地方，新店搞活动，价格才会低到18元两杯。
虽说这个价钱在我的观念里也属于特别贵的类型了。
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喝的饮料几乎都是咖啡或者可乐雪碧，咖啡是因为要赶稿或者困倦状态下码字，不得不买来提神，跟好喝没什么关系，可乐就纯粹是开心的时候会买上一瓶，3块钱标准瓶，4块钱加量瓶，带来的快乐和奶茶差不多。
不过这里的话……尹夏沫没喝过奶茶，贵也就贵一点了，偶尔喝一次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开心就好。
死神小姐在便利店打工，她肯定知道可乐雪碧，没准也喝过一些快要过期的可乐，但没喝过奶茶，所以这两个饮料对她的意义不一样。
“你慢点！”
眼看着前方的少女越跑越快，我连手中的奶茶都不顾上喝，快步追了上去：“这是要去哪里？”
南凪区商业街到神滨河附近的平地，是一条非常长的斜坡。
商业街和咖啡屋在高处，神滨河在低处，走到最低处就能看到附近停着很多游艇小船，还有一些沿路叫卖的小商小贩，大都是臭豆腐、炒粉、烧烤一类。
如果附近有学校的话，没准从学校回来男子高中生还可以顺道坐在这个大斜坡上，对着自己喜欢的少女来一句“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之类的。
“海……”
一直走到斜坡中央稍微平稳一点的草坪上，前方的尹夏沫才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沐浴着银河微光的深蓝色大海。
此时的海边已经亮起了不少渔民的灯火，不少小船在海面上摇曳游荡，几个小孩子在海边的浅草沙滩上追逐打闹。
岸边小屋子附近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本地人就地架起摊位，摆起了烧烤摊，袅袅烟雾在夜空下微微荡漾。
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还停泊着几艘邮轮，以及拥有“海上历史博物馆”之称的神滨号巡洋舰。
这艘船拥有两门150mm毫米舰炮和四门100mm舰炮，排水量2300吨，自从退役后就一直在这边的海边停着，周围的游客可以免费参观。
到了晚上，周围的渔民还有神滨河一带原住民和小商小贩的灯火就会和这艘战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线。
“……”
看到少女停下了脚步，我也默默站到了她的身后。
“那个世界没有这么大的船，海边也没有那么多幸福的人。”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尹夏沫才拿起手中的奶茶，用吸管戳开薄膜：“因为海……是危险的。”
我上前一步：“有大海怪或者大乌贼吗？”
就像《红色警戒》里面的那样？一只乌贼解决一艘巡洋舰？
“有海怪。”
喝了一口奶茶的尹夏沫似乎注意到了这杯东西里似乎并不只有奶茶的样子：“这个圆圆粘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我开玩笑道：“是大乌贼的蛋哦？”
尹夏沫瞪了我一眼，露出两个虎牙：“信不信我咬你。”
“是珍珠，或者说是一种别称叫做珍珠的圆形淀粉，一般原材料都是木薯粉。”
我解释道：“用木薯粉搓成球，然后快速放到沸腾的水里煮，成熟后就是这个样子，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比红薯、土豆粉要稍微粘稠的植物茎块磨成的粉。”
少女不解：“为什么奶茶要和这种淀粉一起吃？”
我无奈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某种传统吧。”
似乎是从我记事那个年代开始，奶茶基本上就是和“珍珠”互相搭配了。
后来奶茶店的竞争越来越大，越来越卷，“珍珠”的种类也多了起来，出现了“劲Q珍珠”“熊猫珍珠”“爆浆珍珠”等等奇奇怪怪的种类。
“奇奇怪怪的习惯。”
说着，尹夏沫很是自然地牵过了我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小椅子：“我们去那边吧。”
从商业街到神滨河这段斜坡，有专门供游客上下的楼梯和休息的椅子，不过此时可能是因为天色不早了，这道如盘山公路一般弯弯曲曲的楼梯和椅子周围没什么客人。
“那边那艘船……是战舰吧？用来在海面上抗击敌人的武器。”
一起在小椅子上坐下后，身边的少女又是非常自然地拿过了我手中的奶茶就是一大口：“我记得这种兵器。”
“神滨号巡洋舰，世界大战结束后幸存下来的少数几艘船之一。”
已经对身边这家伙“抢自己东西吃”行为麻木了的我只好顺口解释道：“有七八十年历史了吧。”
以前还是大叔的时候，工作结束后回家的我曾经因为好奇专门去搜索过这艘战舰的相关资料，网上也有不少博主和视频主专门对这艘船做了参观和考察。
尽管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对船身进行保养维护，但毕竟这么多年了，神滨号巡洋舰也还是出现了明显的破损，尤其是两门主炮，日晒雨淋近百年一身锈迹斑斑，只有船身上的几个弹痕还在述说着当年那场战斗的惨烈，提醒着每一个上船的游客：勿忘历史，珍惜如今的和平年代。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大海，随便一个海浪下来就有很多同伴丧生。”
身边的少女将我的一只手抓到她的大腿上：“然后有个笨蛋冒着自己被海浪带走的风险也要冲进海水中救人。”
“……”
我没有说话。
触景生情什么的，完全没有当时记忆的我只需要默默聆听就好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让我意外的是，身边的少女没有继续就着“异世界海战”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偏过头问起了身边的我。
“嗯？”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她具体要问的是什么：“怎么做？”
“就是……我们现在不是租了同一个地方吗？你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在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少女轻声道：“一直在那边租下去？还是准备去别的地方转转？”
“现在我的工作和生活都不算稳定。”
我想了想，说道：“咖啡屋的未来其实还不算很明朗，那边的收入其实全赌在了商业街能建起来的基础上，一旦未来宣传不到位，或者方向出了问题，商业街成为烂尾工程什么的，咖啡屋估计也会跟着遭殃。”
别看现在咖啡屋客流量挺大，真算起来，它目前的营收状态其实还是亏本的。
就算咖啡屋房租不要钱，店里那么多人，女仆，厨师，保洁，外卖小哥……那么大的屋子，那么多设备器材，每日保养和维护、水电都是一大笔开销，更何况还有八十多只猫要养。
猫粮，猫砂，猫咪的日常检查，驱虫，体检等等都是钱。
我没算错的话，想要咖啡屋能正常盈利，想要在维持基础开销工人工资的前提下还能进账去电视台打广告什么的，像早上、下午、晚上这些人流平淡期，客流量也必须维持和今天客流巅峰差不多才行，然后真正的用餐高峰期不说客人可以把店里的所有桌椅坐满，能让店里人数维持在七八十人的样子是必须的。
再加上外卖什么的，如果咖啡屋这个名气打不出去，商业街没建起来，开发商战略失误，等待咖啡屋的只有慢性死亡一条路。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至少我是不敢只在咖啡屋工作一两天就打包票自己未来一片光明——我已经吃过不少苦头了。
小说没人看，订阅暴跌了，工作得正卖力，老板宣布公司破产倒闭了，正指望小说稿费可以维持日常开销，网站倒闭了……
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我主动选择多做一份活多存点钱的原因，我经历过了、怕了、懂了。
“那如果生活好一点了呢？”
身边的少女似乎并不打算中止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问道：“比如你说的咖啡屋如果做起来了，客人多了，老板给你涨薪了，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嗯……买套房子？然后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的？”
我有些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实在不行先买套小一点的？”
在蜗居公寓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偶尔也会想过“买房”这种问题，然而现实的残酷让我也仅仅只是……想一想就好。
租房子有特别多不方便的地方，而且邻居的素质良莠不齐，就像这几天我遇到的醉汉敲门、当着摄像头偷鞋子之类的事情一样，刚入住的时候你或许觉得环境不错邻居也热情，但没准第二天这个热情的邻居搬走了，来了一个养狗的老无赖，家里的狗每天叫个不停影响休息，或者来了什么养鸡场老板，到楼顶养十几只公鸡，半夜两点四点叫个不停，又或者住进来一家臭豆腐商贩，每天厨房烟尘滚滚弄得整栋楼全是臭豆腐的味道……
小时候，我们人人都有梦想——当科学家，当宇航员，当作家，但没有谁从小的梦想就是买一套房。
“买房子了然后呢？”
我的回答似乎让死神少女尹夏沫更加期待了：“还有别的想法吗？”
“我……别的想法？”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具体什么想法？提示一下？”
“就是……”
少女避开了我的视线：“就是……感情方面的。”
“诶？”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一直被身边的少女压在她的大腿上，略一思索，故意说道：“感情方面的话……我不知道哦？”
“嗯？”
“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对爱情呀，照顾人什么的可谓一窍不通。”
我笑笑：“没准还会因为情商不高什么的经常惹人生气哦？”
“看出来了。”
尹夏沫鼓起腮帮子，趁我不注意又是咬住了我手上奶茶的吸管猛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啃着珍珠一边口齿不清道：“确实会经常惹人生气。”
我苦笑：“我的都要被你喝光了。”
“我又不是不让你喝我的。”
少女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情侣奶茶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们是情侣？”
“你们这里的文化有提到过，百合情侣也是情侣。”
少女将自己手中的奶茶举到了我的面前：“你喝不喝嘛！”
“……”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凑了过去，咬住了吸管。
然后面前的少女便趁机贴上来，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瞬间，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便传遍了我的全身。
“你你你……你干嘛？”
“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和白白嫩嫩的脸蛋就想亲一下。”
尹夏沫一副“看笨蛋”的表情：“早知道不用精灵族的皮肤了，太诱惑了。”
“你还真的是用那什么精灵族……”
“走啦，回去了。”
不等我话说完，少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是还要更新小说吗？”
“话是这么说……”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海平面：“那好吧，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
“……”
这次出行，让我又发现了自己身体一个异于常人的“特性”，那就是自带驱虫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死神小姐在设置的时候特别添加了这类基因还是我身体里有着异世界魅魔或者魔族什么的血液，反正就是……就算我在这种盛夏的环境穿着短袖短裤出来，身体有一大半的皮肤都露在外面，这一路走过来却依旧没有遭受任何一只蚊虫的叮咬。
这是目前为止我认为的自己身上最有用也是最强的正面BUFF。
“你累不累？”
从神滨河岸往艾洛蒂的出租屋方向走的时候，前面的少女尹夏沫突然回过头：“我记得餐厅的店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人一多就要跑上跑下，你那小身板受不了的吧？”
“怎么就受不了了。”
我摆出一副“你看不起谁啊”的表情：“再累的活我都做过好吧？”
“那是以前，你现在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
走到我面前，转过身，少女微微弯下腰，双手背到了身后晃了晃：“上来。”
“我真的不累……”
“上来！”
“……”
最终，我还是在对方强硬的口吻下，小心地趴了上去。
“五分钟，或者差不多就可以了……噫！”
我的话还没说完，随着身下少女猛地一颠，我便感觉自己的臀部被一双手牢牢地托住了。
“算是还你之前那次的。”
朦胧的月光下，尹夏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本体大部分的能力还是有的，把你带回去完全不是问题，你累了就直接睡，没关系的。”
“你说的分身……”
被这么背到身后，双脚离地瞬间感觉到小腿无比疲惫的我试探性地开口道：“其实也是骗我的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骗你的？”
“之前在公园的时候你也骗过我一次，说没有魔力了，回不去了。”
我轻声道：“结果不还是假的……你就喜欢在这种我完全没有途经去了解的事情上骗人，然后逞能……噫呀！”
话说到一半，我感觉自己的屁股似乎被狠狠掐了一下。
“你这是在质疑神的威严？”
“可……”
我在这家伙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就算你是神也不能骗人啊！”
“好好睡你的觉，我说是分身就是分身。”
“……”
朦胧的月儿缓缓攀上了高空。
皎洁的月光下，身下的少女就这么背着我平稳地朝艾洛蒂出租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扑通，扑通。”
可以感觉到身底下少女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和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好像……真的可以这么背着自己走？
安静地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下尹夏沫的状态，确认了她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不知为何，沐浴着月光的我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
“你……放我下来吧，再这样……我要睡着了。”
“放心睡。”
“不……我的意思是……回去要走二十多分钟，我让你背着……不太好……”
“就你这六七十斤不到的小身板，猫都比你重。”
“不可能……我们咖啡屋……最大的猫只有……32斤……”
“异世界的猫就有七十斤。”
“异世界什么猫……那么大……”
“剑齿垂耳猫。”
“怎么听起来像老虎……”
“就算是真的老虎我也能一只手抓起来。”
“……”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
“……”
可能是因为下午咖啡屋的游客实在太多，我太忙太累了，结束后又跟死神小姐走路到商业街还去海边转了那么一大圈，累坏了，加上从咖啡屋回来的这条路周围又没什么人，月亮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少女走路时一晃一晃仿佛催眠曲一般，我没一会儿便撑不住了。
在持续几分钟的“小鸡啄米”，于死神小姐的背上点了几下后，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
“……”
“她这是怎么了？”
“蠢萝莉上班太拼了，路上就睡着了。”
“呵呵，你们感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我和她感情很好？不可能，她就一木瓜脑袋。”
“……”
“有大一点的盆吗，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澡的。”
“有啊，你等等。”
“这些是今天我刚去附近品牌店买的身体乳和护肤品，适合小孩子用的。”
“谢谢。”
“……”
唔……
我是被暖洋洋的洗澡水热醒的。
诶诶？
这里是……哪？
不知道睡了多久，整个大脑一片迷糊的我，刚一醒来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一个很大的浴盆里，周围全是氤氲的雾气。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头发都被还原成了散发状态，在水里花朵一般微微起舞。
浴盆很大，可以装下我的整个身子，连在里面伸直双腿都不成问题，边缘还设置了一个斜面，摆了一条浴巾，能让脑袋枕在上面。
“过去一点。”
疑惑中，我看到同样没有穿衣服的尹夏沫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就抬起雪白纤细的小脚丫，坐到了我的身边。
顿时，满出的暖水“哗啦”一声往外溢了不少。
“为为为……为什么……”
看到少女身体瞬间清醒过来的我连忙坐起身，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是遮胸口还是捂下面：“为什么你会……我……我们为什么……”
“一起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的死神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前世你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我们都是女孩子了，你还有什么理由？”
“不……我……”
我有点慌：“我又……又不知道前世的事情。”
“那就没问题了。”
少女一把将我重新按入池水里。
“手放开一点，我先帮你洗。”
“……”
……
No、093可恶，又被算计了
摇曳的灯火中，我坐在海边一个小水渠里的温泉口，望着前方黑色的大海。
这片大海平静得有些让人担心，仿佛下一秒那片深沉的黑暗中就会蹦出无数可怖的巨兽将一切吞噬殆尽一般。
岸边的渔船和战舰齐刷刷排成一行，战舰上的主炮在火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海岸上搭起了无数帐篷，渔民已经休息了，只剩下几名负责警戒的水手还在手持武器闲聊——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好想回到家乡喝甜果酒】
【不知道，那些魔物现在到处都是，没准连我的家乡都被破坏了，我不太敢回去】
【你觉得那位新来的勇者真的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吗？】
【得了吧，勇者再强，那也是个普通人，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他身边的那个小恶魔呢】
【我听村子里的大法师说，那个小恶魔的血统可不一般，真让她成长起来没准比现在的魔王还要强大】
【那她成长起来了谁来管？别又是下一个魔王】
【……】
月色朦胧，灯火迷离，海色宜人。
伴随着一阵小脚丫踩水的声音，我听到有人从身后缓缓凑了上来。
【洗好了吗？】
【我不能和你一起洗澡的啦，男女授受不亲，你就算是魔族……那也是女性的魔族，我是男人哎】
【我没有嫌弃你的尖耳，不要胡思乱想】
“……”
……
“寂静无比的世界，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寻找着能将再见说出口的表情，只是不断地将这样的情景重复下去罢了。”
“在这个好似艰辛又好似寂寞的地方，我只想和你手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
睁开眼睛，入眼处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
“唔……”
稍微转过脑袋，右手边落地窗外的地平线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我好像……又做了关于“前世”的梦？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儿童内衣的胸口。
在小兔子睡裙里面的它依旧只有一个隐约的弧度，周围娇嫩雪白的肌肤仿佛白玉一般，找不到任何瑕疵。
啊，对了，今天还要上班。
意识到了什么的我从迷糊中清醒了不少，在小床上伸了个懒腰：“呜啊——”
好想再睡一会儿。
“无论几次都会呼喊你的名字，就算我们面对的是不可确定的未来……”
“我在这里哦！我就在这里哦！”
“你的归宿就在这里喔！”
身边的手机依旧在播放着起床铃声《And i'm home》，湛蓝色的手机屏幕在这个朦胧的早晨亮着温柔的光芒。
在咖啡屋打工的第二天，Start。
默默在心里鼓励了一下自己，我一把将旁边的手机闹钟关掉，翻身下床。
和昨天一样，艾洛蒂和尹夏沫的房间门依旧紧关着，我出了房间后径直走向了阳台，把前天洗的艺术家套服和小裙子拿了下来。
然后我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
那个死神小姐昨晚好像是把我……把我背回来，趁我熟睡，刚到家就扒光了我身上的衣服丢浴缸里了？
因为可能是第一次做那么高强度的女仆服务员工作，昨天晚上从咖啡屋回来后我是真的特别特别困。
那种感觉别说码字洗衣服了，能在浴室醒过来几乎都是我的极限了。
印象中唯一能和那股困意相比较的就是上学时期非常无聊的数学课或者英语课，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整节课都在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谁，下课铃响起瞬间便往桌子上一趴不省人事——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状态。
我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最后被丢到了浴缸里，和死神小姐“坦诚相见”面对面互相清洗身体。
再后面的事情我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感觉应该差不多就是洗完澡后自己在尹夏沫的帮助下简单换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另外，我似乎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死神小姐的胸似乎并不是平的。
她属于……怎么说呢，亚洲女性平均水准。
至少比现在的我要“有料”。
所以这些衣服是尹夏沫洗的？
在阳台的鸟语花香中，我看着头顶架子上的一整套女仆装和配套的袜子还有昨天自己穿的那身T恤短牛仔裤，默默在心里想着。
连内衣都帮忙洗了吗？
我试着将其中一件儿童内衣拿了下来，闻了一下上面的味道。
嗯……是我平常用的清洗内衣的皂液的味道。
小沫是用了我的洗衣液帮忙洗了衣服？
怎么感觉我倒是变成了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一样。
在阳台苦笑了一声，我拿着衣服回了屋子，到卫生间开始了惯例的洗漱。
面霜，眼霜，爽肤水……嗯。
穿好衣服，整理好小裙子，最后是头发。
我看看，昨天店长送了自己两个缎带，如果将发型按照她教导的那样去做的话应该是……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忙活了几分钟，我最终有样学样地帮自己梳了一个“诺艾尔”或者说“幼年版珂朵莉”的发型。
很简单嘛！我果然是天才！
看着镜子里已经换上了那身淡蓝色艺术家卫衣和小裙子的可爱小萝莉，我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怎么老感觉身体怪怪的。
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多来自小腹下面一点的地方，有点像是吃坏了肚子又像是晚上没盖好被子让胃部着凉了之类的感觉，总之就是很不舒服，但具体的又说不上，让人很是烦躁。
该不会是昨晚吃的自助餐或者奶茶有什么问题吧？
我朝尹夏沫的房间看了过去。
没有动静，似乎那家伙并没有醒的样子。
算了，反正似乎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到时候如果情况不对再去医院检查吧。
在屋子里试着揉了揉平坦的小肚子，我按照惯例在客厅的软垫上做完了每日的小腹锻炼，随后拿起手机和钥匙下了楼。
昨天没有准备食材，家里剩下的芋头红薯也不多了，今天就先不做早餐了，试试这边早餐店里的手艺怎样。
出了小区，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我按照记忆找到了昨天早上路过这里的时候就记住的其中一家早餐店。
南方特色早餐店……唔，神滨市还不算南方吗？
走进店里，我看到这里各种包子馒头豆浆油条一应俱全，而且还有“粽子”“卷粉”“肠粉”“混沌”之类的风味小吃。
这家店看着已经有一定年头了，不像那种很正规的店那样什么东西都陈列得整整齐齐，好多桌椅碗柜都挺旧的，而且没有那么讲究，直接就把炸油条的锅摆在店门口，有人想吃就现炸一份，豆浆机放桌面，有人要就接一碗。
话说这个卷筒粉怎么看着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种，还有别的吃法？
“小妹妹你要这个吗？”
店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女人，她本来正在一边和丈夫一起包饺子，看到我的目光落在一边的餐柜上连忙走了过来：“要多少？”
“这个是什么？”
我有些好奇：“什么味道的？”
在神滨市中央区我吃过类似的早餐，比如肠粉，卷粉也吃过，但总感觉和眼前的这个有些区别。
“你想要自己做也可以的。”
早餐店的阿姨用看小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她直接将柜子里一个装得满满的、香喷喷的肉料盆拿了出来，向我示意如何制作这种“卷筒粉”：“喏，先把这个摊开。”
把旁边一种似乎是由特殊面粉制作的半透明的软面摊开成长长的一条，这个阿姨用勺子在旁边的肉料盆里挖了一大勺似乎是肉沫和韭菜或者什么素菜混合在一起的馅，随后均匀地扑在摊开的超宽面条上，涂成一条。
“这样，再卷起来。”
紧接着，这个阿姨把刚才涂了料馅的那边卷起，往前面滚了几圈，又用勺子继续放了点料在中间，又继续滚了几圈，最后卷成了一条大概二十厘米长的、可以明显看到里面全是料馅的“卷粉”。
“两块钱一条，可以自己做，也可以买做好的，那边有很多酱料，有酱油有番茄酱也有黄皮酱。”
仿佛哄小孩子一般，这个阿姨打量着我：“小妹妹要多少？”
两块钱一条？！
我有些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专门扫了一眼墙上的价格表。
卷筒粉两元一条，肠粉四元一份，豆浆油条一块钱……都好便宜啊！
“哈哈，小妹妹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这时，旁边有个食客说话了：“这家店都快三十年啦，基本没怎么涨价，南凪区这一块周围……几乎全是这样的，大伙都认识，神滨市政府好像都快遗忘南凪区这块地了，几十年不建设，我们倒也乐得清闲。”
喔哦……
那还真是神奇的地方。
难怪总有人说，身为作家就要多出去走走……明明南凪区和中央区都是神滨市的一部分，两边相隔了也只有20公里不到，物价和饮食习惯都可以有这么明显的区别，这要是两个不同的城市岂不是差别更大？
至少这个卷粉……我是真没这么吃过。
而且，你让顾客自己做，就不怕他加料的时候猛地往里面塞肉沫吗？这和自助餐没什么区别了喂……
这要是放到中央区城中村或者商业街之类的地方，估计能被各种顾客薅得连渣都不剩。
“我要六条，两条两条分开装，我们有三个人。”
想想自己的时间不算多，我放弃了“动手做”的想法，走到了一边的豆浆机前：“还要三杯豆浆。”
豆浆或者说黄豆这种食物据说有美容的效果，含有植物雌激素，因为是植物性的弱雌激素，性质比较温和，曾经有专家说可以美容，可以丰胸，反正具体有没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
以前写书的时候，或者吃饭的时候，我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科普和有趣知识总结一类的节目，正所谓……“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才会多彩一些”，知识再多也不嫌弃。
“好嘞。”
在我的注视下，店主阿姨很是利索地帮我分开装好了三份早餐，我也第一时间用手机完成了付款。
三人份的早餐十五元，南凪区这边还真是养老圣地。
拿着早餐回到艾洛蒂的屋子里，我见屋子里的两人都没起床，便把早餐分开放到了三个碗里，自己则是在餐桌上享用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嗯……这个传说中的卷筒粉，怎么说呢，味道很鲜。
它的馅确实是韭菜和肉沫的结合，但味道不像那种韭菜馅的饺子那么浓，也没有明显的韭菜味，感觉有点像是肉沫和韭菜一起放到锅里加酱油炒熟了、炒香了的那种咸鲜味。
刚才那个阿姨用来包肉馅的“皮”质感和“河粉”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大号的河粉皮，简单来说就是把原本只有不到一厘米宽度河粉增加到十多二十厘米，用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皮把肉馅卷起来，卷成筒状，最后沾点番茄酱黄皮酱或者酱油直接吃。
可为什么我肚子还是这么不舒服。
吃完卷粉，喝了豆浆，感受着小腹明显的不适感，我试着揉了揉那里软嫩嫩的肉肉，犹豫着要不要跟咖啡屋的店长请个假。
刚上班第二天就请假，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别说是服务员，就算是白领技术员啥的，刚上班第一个星期请病假都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且我肚子这个状态也刚好卡在“不是很疼”“可以强忍下去”“但也不是很舒服”的不上不下的位置，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算了，既然不是特别疼，又不影响日常生活，先观察看看吧。
咖啡屋开张前几天……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吱呀”一声，刚吃完饭收拾好屋子里垃圾的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房间门开启的声音。
“诺儿，早上好……”
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尹夏沫打了个哈欠：“今天吃什么？”
“我在楼下买的，叫卷粉，还有一杯豆浆。”
我双手提着垃圾袋：“我的衣服是你洗的吗？”
“对啊。”
死神少女承认得很干脆：“外衣丢洗衣机了，女仆装和内衣都是我手洗的……怎么了？”
“没什么。”
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居然要让别人帮忙清洗，我便感觉脸上一阵火热：“昨……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昨晚？”
尹夏沫一副糊里糊涂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昨晚什么事情？哦，你说帮忙洗澡的事情啊？放心，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没什么的。”
“不是那件事啊！”
我下意识反驳道：“什么叫该看不该看的，我们不……不就是普通的洗澡吗？”
“是吗？”
少女歪了歪头，脸上满满的都是腹黑：“那确实，女孩子之间一起洗澡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以后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一起洗吧。”
“请允许我拒绝。”
我嘴角抽了抽：“你应该知道我……我那个，就是我原本……”
“知道啊，尹诺儿，都18岁了还长得跟小萝莉一样，嘲笑别人没有胸，自己的身体却可以开飞机放钢板的小妹妹。”
尹夏沫几乎脱口而出：“你穿男孩子的泳装自拍一张估计放到那个蓝色APP上都不用标注R18。”
我满头黑线：“你够了……”
“所以说某人其实还是挺在乎身材的嘛？”
“才没有在乎身材啊！”
我决定不跟这家伙斗嘴下去：“反正早餐我给你买好了，再见。”
尹夏沫在身后很是开心的样子：“路上当心车辆和怪叔叔哦！”
“会当心的！”
背着兔子背包，提着垃圾袋下楼，将垃圾袋丢到了楼底的“不可回收”垃圾里，我再次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好陌生的烦躁感，但愿别真的是闹肚子……不是说这个身体免疫各种病毒吗？
沿着小区外的大马路一路向南，穿过一条条街道，又走上了一个较为陡峭的斜坡，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商业街入口处的蘑菇屋门口。
“喵！”
缅因猫丁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店里面跑了出来，原本正趴在门口休息的它一看到我便朝这边飞奔了过来，大脑袋不断在我小腿上蹭呀蹭。
“它估计是把你当新主人了。”
欧阳雪今天依旧是那身OL加黑丝连裤袜的打扮，原本在咖啡屋里打扫卫生的她一看到我便打起了招呼：“早。”
“早。”
我将地上的丁满抱起，走进了咖啡屋，把身后的兔子背包放下：“昨天那个基兔……咳咳，苏云锦都说了什么？”
“你直接喊他苏云锦？那看来你们关系挺好的。”
欧阳雪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我们简单讨论了一下咖啡屋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当商业街项目出现问题后的自救手段。”
说着，欧阳雪似乎注意到了我脸色的不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啊？没……也不算特别不舒服。”
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可能是昨晚吃错东西了，不过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是很疼。”
“昨晚吃错东西怎么可能疼到今天。”
欧阳雪一副怀疑的表情：“你不会是亲戚来了吧？”
“什么亲戚来了？”
我没听懂：“我亲戚都在很远的地方，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络了。”
“你是笨蛋吗？”
欧阳雪放下了扫把，解开了手套：“我说的是亲戚，姨妈，大姨妈。”
我还是不懂：“大姨妈？”
“月经。”
“呃……”
等等……
等等！
听到这个词，我的内心升起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我现在的身体……是女孩子。
女孩子……是一种……会每个月定时……来……月事的生物。
我的身体虽然是那个死神小姐制造出来的，理论上这个身体是可以随意更改属性，但她完全有理由直接按照普通人类的身体情况……给我创造一具会来月事的身体。
以她那糟糕的性格是真会这么干的。
这样，也就能解释此时自己肚子中这种我作为一个活了快三十年的男性完全没有体会过的“似疼非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男性时的自己，并没有那个器官。
月事，月经。
好多小动物都有类似的现象，比如鸽子下蛋。
中学时期生理课讲过这种现象，女孩子的月事会持续2~8天，一般都是4~6天，期间会流血，会肚子疼，会心情烦躁，脾气差，甚至有的人还会头疼、腹泻、腿脚虚弱等等。
为了防止经期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流血现象，这个时期的女孩子就需要穿戴卫生巾或者使用卫生棉条……总之就是各种不方便。
我居然忘记了这个茬！
是这样的，女孩子的生理期一般都是过了小学后，也就是大概11到13岁这个年龄段第一次来，被称为“初潮”，我现在的身体就算身份证是死神瞎编的，就算刚刚年满12岁，也处于可以“来月事”的年龄……
肚子莫名不舒服，然后心情烦躁，感觉万事不顺……不是吧？！
和我现在的情况完全符合……
“看来应该是了。”
我呆在原地的表情让欧阳雪明白了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你第一次来月事？”
“啊……不，不是。”
我连忙解释：“可能……以前……都不怎么疼，应该不要紧的。”
“怎么不要紧，你难不成还打算以这个状态工作？我看你脸色比昨天白了很多。”
欧阳雪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按到了屋子角落的沙发上：“先在这里坐着。”
随后，她走向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饮料回来了：“把这个喝了。”
我接过杯子：“这个是什么？”
“姜红糖水。”
欧阳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真不知道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也太没常识了吧？你的家里现在有谁在？”
“我……”
我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姜红糖水，感觉肚子舒服了不少：“欧阳姐，我没关系的，不是很疼。”
“有关系，今天别做了，回去休息。”
欧阳雪的态度很坚决：“给你批两天的假，反正这两天咖啡屋没什么特别需要忙的事情，顾客我一个人能搞定。”
“这……”
我将姜红糖水一饮而尽：“真的不用，现在好一些了，没问题的。”
“你这么逞强，将来熬坏身体了，苦的还是你。”
欧阳雪站起身：“别争了，我是店长听我的，回去休息，昨天那个是你的谁？姐姐吗？”
“啊……”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尹夏沫的模样：“应该算是姐姐吧。”
“行，我送你回去。”
说着，欧阳雪对着二楼喊道：“李辰！你摩托车钥匙给我！”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便从二楼小跑了下来：“来了！”
“欧阳姐这就是你说的超级可爱的小女仆？”
把一串钥匙交给了欧阳雪，青年有些好奇：“看着年龄好小啊……”
“是的，她心理年龄也这么小，如果不是有身份证，我差点还以为她是从星光小学那边跑出来的。”
在钥匙上找了找，抓住了其中一条，欧阳雪朝我一挥手：“她病了，我送她回去。”
可能是看到我没反应，已经走到门口的欧阳雪加大了声音：“蠢丫头！过来！”
“好……好！”
没办法，我只好跟了过去。
“再缺钱，也不能把身体不当回事。”
来到距离蘑菇屋不远的临时停车处，找到一辆停在这里的摩托车，将车后面的头盔递给了我，欧阳雪拿起了另一个头盔：“今天明天你自己在家休息，工钱照样结算，别胡思乱想，经期过了再来。”
“嗯……”
我有些好奇：“女孩子经期可以请假的吗？”
“你现在肚子疼吗？”
“疼……有点点。”
“难受吗？”
“不是很舒服。”
“那不就是了。”
欧阳雪坐上了摩托车，插上了车钥匙：“上来。”
我只好坐了上去：“对不起。”
“跟我道什么歉，你可是未来咖啡屋的店长，还是女仆的头牌，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一起把咖啡屋做大，让我早点退休回去干物流的闲差才是王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欧阳雪别过头：“抓稳了吗？”
我点头：“嗯……”
在“嗡”的一声引擎启动音中，车子瞬间朝着前方马路冲了过去。
“你家在哪里？”
“星星花园小区，走后门……”
“哦，那个小区啊，我知道，以前在那边租过一段时间，旁边的早餐店挺不错的。”
“你一会儿回去后，如果你那个姐姐在家，让她帮忙熬点汤，有姜最好，时不时喝一口，尽量多喝暖开水，疼了就用暖水瓶捂着肚子，在家里躺着休息就行。”
“嗯……”
也不知道这辆摩托是什么牌子的，又稳外形又炫酷，平时我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走完的路，坐摩托车七八分钟就到了。
“给你姐姐打电话吧。”
星星花园小区后门入口，将车子停稳后，欧阳雪拿下了头盔：“或者我送你上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不行，让你姐姐下来接。”
“好吧……”
在欧阳雪强硬的要求下，我拨打了尹夏沫的电话。
“嘟——”
⒌⒉⒍⒍⒌⒉⒉⒌⒈
“喂？”
很快，电话接通了，手机那边传来了死神少女有些调皮的声音：“怎么了呀我的小诺儿？”
“身体不舒服，店长让我回来休息。”
我无奈道：“你在家里吗？”
“在的，我现在去接你吧，稍等哦。”
挂了电话，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我看到一身休闲装的尹夏沫从坡上走了过来。
“你是她姐姐？”
不知为何，看到尹夏沫，欧阳雪有些惊讶：“在附近工作吗？”
“是的。”
死神少女倒也不解释，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诺儿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她身体太差，来月事肚子疼了还要逞能上班。”
欧阳雪倒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解释道：“我给了她两天假，你好好照顾一下她吧。”
“好的。”
“那我这边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嗡——”
一直目送着欧阳雪离开，我才转过身，对着尹夏沫：“你今天不上班？”
“不上。”
死神少女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我请假了。”
“请假做什么？”
“照顾你呀。”
“照顾……我？”
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你……你知道我今天会……今天来那个？”
尹夏沫一脸无辜：“为什么你会认为制造了这个身体的我会不知道它的经期？”
这家伙……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你不是说她……我的身体不会成长吗？”
“嗯？我有说过吗？”
“你……”
被呛到的我情绪一激动，瞬间感觉肚子又疼了不少。
“我不和你斗嘴。”
从尹夏沫身边绕了过去，我朝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放假正好，我可以码字存稿了。”
“你买过经期女孩子的贴身用品吗？”
身后传来了某人“等待看好戏”的声音：“知道去哪里买吗？出血量是多少？什么款式的比较合适？”
我停下了脚步。
“都不知道对吧？”
身后的尹夏沫声音越来越得意：“叫人家一声姐姐大人，我可以帮忙哦？”
“……”
……
No、094百合熊风暴
拖着比平日里要稍微虚弱一些的身子回到屋子，我看到艾洛蒂已经起了床，此时正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拿着牙刷在厨房洗簌。
奇怪，二楼不是有卫生间的吗？
“你们怎么回来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厨房的艾洛蒂转过身，“噗噗”两口将嘴里的泡沫吐掉，关闭电动牙刷：“今天放假吗？”
不得不说，这个状态的艾洛蒂真的特别特别像那个什么手游里的“拉菲号驱逐舰”。
扎着双马尾，一身露肩睡裙，双腿上还套着高低不一明显是晚上穿着睡觉早上起来没怎么处理的白丝长筒袜，颓废得整个人就像是动漫里标配的宅女一般。
“我和老板请假了，至于她嘛……”
身后的尹夏沫故意拖长了声音：“肚子……不舒服。”
“喔。”
艾洛蒂当即明白了尹夏沫的意思：“所以她是不是连例假用的物品都没买？”
“是的。”
尹夏沫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都差不多，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又像个小大人。”
从厨房走出来，艾洛蒂坐到了餐桌上，拿过了其中一份卷筒粉，看了一眼：“我喜欢吃这个。”
“楼下的卷筒粉特别便宜，又好吃。”
见话题被绕开了，我连忙说道：“我帮你拿了很多辣椒酱回来。”
“那家店老板的儿子据说在市区做生意赚了很多钱，买了房子，但那两口子不愿意搬走，每天就开着那家店，也不为赚钱，都是做给街坊邻居的。”
艾洛蒂一边往卷筒粉上加辣椒一边说道：“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买早餐的话就买下面这一家，还有超市门口有家卖胡辣汤的，那老爷子据说是从北方城市过来的，汤很好喝。”
早上喝汤？
我有些疑惑：“胡辣汤……是什么？”
“一种特色小吃，除了这个那里还卖煎饼果子之类的，有空的话你可以去试试。”
说着，艾洛蒂瞥了一眼我的肚子：“不过这几天还是算了，经期不要吃辣的和冷的。”
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
“一般小个子，体质差，不按时睡觉的人都容易痛经。”
艾洛蒂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一边说着连我这个猛男大叔听着都面红耳赤的话：“你的情况看起来还好，那个老板还挺讲人性？居然会批这种假。”
“她主动让我回来的。”
我解释道：“算是……带薪休假吧。”
艾洛蒂吃东西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你们店还缺女仆吗？”
“诶？”
“我是说……你们店还缺女仆吗？我也想去。”
艾洛蒂一本正经道：“我要求不高的，每个月有个三四千块钱，有两三天的假期就行。”
这……
“理论上是缺的，或者说非常缺，目前真正算女仆的好像只有我一个。”
我解释道：“底薪确实有四千，算提成的话六七千都是有的，每个月休息八天，不过他们选人有些苛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条件。”
老实说，就我的眼光来看，艾洛蒂当女仆是非常合格的。
我是死神少女按照异世界最极端的标准造出来的，什么精灵族的皮肤身材，魅魔的神经气质，人类公主的美貌……属于用手机对着我拍照都不能开滤镜否则会变丑变不真实的完美产物，这样的我不能算数，尹夏沫的前世是异世界的魔族，放到这边也是大美女一个，气质很接近那种“白皮堕落精灵”的感觉，少女感十足，还有种御姐的腹黑气质。
在这样的条件下，作为普通人的艾洛蒂当然不能按照“异世界”的标准来评价，但她不管是外表还是身材，在我眼中都属于是“美少女”那个分类。
依稀记得之前在漫展第一次看到艾洛蒂的时候，我除了惊讶她在网上是毒舌属性显示中却是这种美少女类型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的编辑明明可以靠外表吃饭，却偏偏要靠实力。
艾洛蒂那副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工作”一边啃零食的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随便了，什么时候下班，我不想站起来，要买什么你自己拿吧。
这样的性格要当女仆？
“而且当女仆很累的。”
为了防止艾洛蒂误会，我特意补充了一句：“一天下来就是跑上跑下帮顾客送餐，还要打扫卫生喂猫帮猫梳毛，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
“编辑也很累。”
啃着早餐的艾洛蒂含糊不清地说道：“被读者气，被作者气，每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相比之下我感觉似乎服务顾客和猫咪就挺不错的。”
我感觉有些后怕：“编辑大人……我……我应该没气过你吧？”
“没有，你这样的作者最好了，虽然没订阅，没读者，没收入，但更新稳定，每天雷打不动一章，也不用考虑去安排推荐位和交接新书，读者少，评论区闹事的也少，你也没写过刘备，连审核都不用对接。”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刘备？”
“黄叔。”
“咳……”
“相比之下有些作者就一天天不找事不舒服，都跟他们说了想赚钱就写主流写主流，你随便写个啊我穿越了啊我得到了系统啊有小混混过来了我要装逼了都好过去研究什么超大世界观究极脑洞，完了还要搞黄叔，搞黄叔还不算，还要去碰红线，生怕搞不死网站，我说他，还去外面开帖阴阳怪气编辑区别对待。”
“还有就是那种给了推荐，在推荐位上断更的，也不跟我说什么原因，别人点进来一看，怎么网站给这种断更的书推荐，然后总编就找我问罪了……真是服了。”
说到难处，艾洛蒂甚至左一口辣椒酱，右一口卷粉：“网上隔着一条网线，人们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现实就不一样了，我也做过服务员，虽然餐饮业偶尔也会遇上奇葩，但他们多少会收敛一些，不像网络上那么口无遮拦。”
这个倒是确实。
“你们老板……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女的，看着像是日系动作片里女主角那个。”
安静了一会儿，艾洛蒂又问道：“她真放了你两天假？带薪的？”
我点头：“带薪的。”
日系动作片？
编辑老大你怎么……怎么感觉你懂得比我都多。
“老板太仁慈不是什么好现象。”
吃完早餐的艾洛蒂将垃圾袋拿了起来：“八重堂就是这么没的。”
嗯？
我好奇道：“有瓜？”
是陆新建当时做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瓜不瓜的，老板，上司这些不能和职工走太近太亲密是常识，除非是笑面虎那种类型，要不然就是在赌这个员工的良心。”
艾洛蒂淡然道：“这就跟老师太温柔，经常和学生打成一片是一个道理，如果你当老师太好讲话就是在赌学生的良心，赌他们的自控力，和学生关系好不会让他们在完不成作业的时候觉得良心不安，更多地只会让那些差生认为不写作业也没关系，反正老师好讲话不会体罚我，老板也是一样，你们老板这么搞就是在赌。”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唔……”
正聊着，不知道是不是被艾洛蒂的辣椒酱气味刺激到了，我只感觉原本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的肚子一阵疼痛，不禁快步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女孩子生理期……原来这么难受的吗？
总感觉全身都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除了肚子疼以外还有哪里不舒服，然后整个人心情特别烦躁，总感觉坐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
话说某个死神小姐，你设计一个普通的、会来月事的女孩子身体没问题，但至少不要搞成这样的体质吧？
“你……你看我干吗？”
边上感受到了我怨念目光的尹夏沫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哎？”
就是你，还说什么也没做……
什么异世界精灵和魅魔的身体，我不信精灵和魔族的体质有这么差。
精灵族在大多数文学作品的设定中可是长寿种，一般长寿种对应的就是繁衍欲望低下，几百年才可能诞生一个后代，或者有些作品中的精灵干脆都不用像人类那样繁衍，全部由“精灵之树”代劳，一整个部落的精灵都是从树上诞生的，那么女性精灵个体估计也没有“例假”之类的问题。
至于魅魔，那就更不用说了，魅魔本来就是性方面的专家，魅魔会痛经？每个月还有几天不方便？这不影响业绩吗？就算真有会那个的魅魔估计也能借魔法之力解决，然后优胜劣汰，只有业绩强的魅魔才能繁衍下去，渐渐地魅魔就只剩下月事顺畅的品种了。
综上所述，我出现这个情况，只能是某个无良死神安排的。
她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都这样，我来月事了也会觉得各种不顺。”
艾洛蒂走了回来：“既然小沫你们俩认识，她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的。”
尹夏沫小手一挥：“编辑大人走好！”
“我今天下班后准备去那家咖啡屋看看，八重堂和蜜瓜包合并后公司的编辑数量有些超标了，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试试跳槽看看。”
到楼上快速换了衣服的艾洛蒂提着小包包走下楼：“走了。”
“路上小心——”
目送着艾洛蒂走出家门，无比郁闷的我拿出裙子口袋里的手机，故意不去理会旁边的某人，打算到网上去搜索关于“月事”的资料。
“我出去帮你买需要的东西。”
尹夏沫倒也没有继续刺激我，朝屋子的门口走了过去：“有没有想买的？或者想吃什么？不是辣的，冰的，我都可以帮忙带回来。”
“不要，没什么要买的。”
不知为何，我心情特别差，相比平时那个活跃的“尹诺儿”，语气也显得颓废了不少：“我自己躺一会儿就可以了。”
“那你先休息吧。”
门口的少女像是看什么闹脾气的小女友一般，一点儿也没有计较我的“任性”：“一个小时左右，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第一时间裂缝回来。”
“好。”
正忙着查资料的我应付道：“去吧去吧。”
在“噗通”的一声关门声中，尹夏沫走出了屋子，我也将注意力移回了手机屏幕，认真查阅起了相关资料。
嗯……关于大姨妈这个事情……一般健康的女生都会在小学或者初中来初潮，少数体质特殊的14岁第一次来也属于正常情况，月事会持续小半个星期，一般是三四天，平均28天为一个周期，并不是固定的每月多少号……
诶？原来不是固定的吗？
然后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女孩子可能会出现腹部刺痛、阵痛、绞痛，身体虚弱，心情也会因为内分泌的原因变得烦躁，经期前后因为体内激素的明显变化，部分女性可能会出现欲望增加，胸部胀大，头晕头疼等情况……
好复杂……
经期会流血，每次的量和具体时间不是确定的，所以需要整个经期都穿戴卫生巾或者卫生棉，卫生巾建议三小时左右更换一次，卫生棉条四小时左右更换一次……
等等。
意思是……这个时间段内我不但会间歇性肚子疼，头疼，心情变差各种问题，下面还要穿着厚厚的垫子，然后几个小时换一次？
这些资料让大叔的我大为震惊。
我原本以为月事什么的只是到时间了额外垫一层就够了，原来还要经常更换的吗？好像超级麻烦的啊！
在家里还好，如果是学校，到时间了下课就要去卫生间换？工作的时候在公司里也要时不时跑厕所？
那这样子……每个月三四天，每天几小时换一次，我每个月需要买多少这类用品？
没意外的话，这应该属于固定支出了吧？
仔细浏览完了网上关于“月事”的介绍后，我原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一想到以后每个月差不多这个时候自己要穿着厚厚的一层在胖次里，或者往那里放进去棉条，每天换好几次，还会肚子疼心情各种糟糕身体各种虚弱，我便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在经历了因为太可爱被漫展的编辑看中当了一天看板娘赚了一千块钱，又因为身为女孩子获得了女仆这项相对比较轻松的工作，觉得变成女孩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这下子是彻彻底底被现实的无情扼住了喉咙。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方便啊！
这就是所谓的有失必有得吗？
出于好奇，我试着在各种网店搜索了一下卫生巾的价格。
日夜组合29元……超长夜用……59.9元……
这是多少？平均2.81元一片？
那不是一瓶可乐的价格了吗？
好家伙相当于这个期间自己每几个小时就喝掉一瓶可乐？还要持续消费三四天的可乐？
唔……又开始疼了。
沙发上感觉不太对劲的我撑着身子站起来，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找了条小毛毯盖到了肚子上。
网上说如果太疼的话可以用暖一点的东西护着肚子。
在查阅资料的时候，我还找到一些比较冷门的知识，那就是因为一些信息素的影响，如果几个日期不同的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宿舍什么的，时间长了她们这个日期会逐渐接近，最终变成整个宿舍集体在同一天来月事之类的情况。
以及，有些体质特别差的女生，疼痛级别非常高，是真的会影响日常工作的，如果真的到了疼晕过去的程度建议就医。
相比之下我的情况还算好，有明显的感觉，但是不会特别疼，能站起来也能走动，如果这个状态我要强撑着工作是可以的，但可能脾气会特别差，虽然也不至于到那种什么事情都发脾气的程度但肯定没有平时的那个“尹诺儿”温柔。
不对，我温柔个锤子。
我一个大叔，一个猛男，我在意那个干嘛！
资料查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坐到了小床旁边的电脑椅上，用小被子盖着肚子，按下了开机键。
正好这两天都没怎么写小说，存稿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补一点。
在有正经工作的情况下还要写小说做兼职基本都是这样的。
偶尔提前下班，或者平时上下班坐公交车，有碎片时间就写一些，像节假日这种，一天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尽可能多写多存稿，写了不发出来，每天按时更新个2000字保持不断更，拿到全勤就行。
这样写书，就像艾洛蒂说的，雷打不动每天更新一章，推荐没你份，读者打赏也没你份，单纯靠全勤拿钱。
没办法，我一个无名作者，不像那种大作家，开什么新书都是众星捧月有人看，把写作当全职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只能在有正当、稳定工作的前提下尽可能码字更新，要不然就只会像之前还是大叔在出租屋时那样，饭都要吃不起了。
【派派一缺二，新赛季顶猎碰碰车，来人上号】
【窝窝屎有人吗？我DD，来个航母掩护】
【300女装来个有小四问号的，新四合院，我桐人拉刀光】
【这琪亚娜伤害我怎么看不懂呢？0-4直接秒我上路诺手？】
和之前一样，自己的读者群依旧是“除了小说外几乎什么都聊”，甚至那几个熟悉的面孔还组起了各种“战队”，把群聊当成了“游戏集结号”。
【嘤嘤嘤，我真是个死肥宅，玩游戏都这么菜】
【你要笑死我，你死肥宅？有我肥？】
【你们两个别装了，谁不知道群里只有我一个死宅，你们都是美少女】
【美少女会看大叔这种短小无力的小说？】
“……”
带着略微无语的心情，我又扫了一眼艾洛蒂和兔子的编辑群，发现这些作者此时都在讨论蜜瓜包和八重堂合并后新开的征文准备写什么题材。
【别写变身了，你们是不是家里都有矿啊？有钱不赚是吧】
【变身的签约标准又拔高了，有谁准备自爆别拉着群里的好兄弟】
【自灵异频道被封，变身遭打压后，末日小说也快要没了，别问我为什么，上面的消息】
【末日小说也要封杀？我好像懂为什么，这下真歌舞升平了】
【嘘……言多必失啊】
查看了一遍QQ消息和微信消息，又刷了一遍自己小说的留言和吐槽，确认没什么事情和自己相关，我便关闭了这些聊天软件，打开了码字程序。
虽然今天身体不算很舒服，码字写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正尽量不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小说吧。
就像在女仆咖啡屋工作一样，我身为服务员，就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有什么委屈或者不满下班了再到卫生间里哭。
戴上耳机，进入舒缓的音乐歌单，按下播放键，我在电脑前做了个深呼吸，开始了例行的码字存稿。
就算暂时以“买一套小房子”作为目标，我也要努力才可以。
小说每天保持更新确保全勤，上架了之后按照最差的20：1的收藏订阅比，全勤月票什么的加一起应该有两千左右的收入，而咖啡屋那边有接近一万的工资，一个月节约一些能省下来一万的样子。
等生活稳定了就可以提高一些伙食，或者买新的电脑、新衣服……
不管怎么说，存钱总归是没错的。
也不知道某人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写着写着，我的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了昨晚梦里的画面。
现在自己这个身体，能来月事的话就证明她和普通女孩子没有区别，换句话说就是……可以生孩子。
尹夏沫那台电脑的浏览器记录里有关于“百合生孩子”方面的浏览记录。
她肯定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大阴谋，而且这个阴谋还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作为一个猛男，还是上辈子将某个小恶魔牢牢控制在手中的无敌勇者，我会允许她反过来控制自己，允许她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中吗？那必然不可能。
这里是现实世界，有了钱就拥有了一切。
既然死神小姐觉得区区一个月事就能把我击垮，让我露出小女孩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那我就偏不如她愿。
我不但要在这个特殊时期正常更新小说，还要表现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
不就是定时更换衣服嘛，不就是肚子稍微不舒服嘛，既然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加油诺儿，你可以的，不要向那个无良死神屈服。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很快便沉浸到了小说的氛围中，小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
安静的卧室，隐约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的早起的鸟儿的叫声。
以及微风吹过风铃的“叮铃铃”的声音。
……
“我回来了！”
约莫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客厅传来了大门被打开还有尹夏沫的声音：“亲爱的你还好吗？”
“……”
我没有说话，没一会儿少女便走到了房间里：“亲爱的还在码字？”
“谁是你亲爱的。”
我摘下耳机：“我写着战斗剧情呢，好好的氛围被你搞没了。”
“对不起嘛！”
对方破天荒地脾气很好的样子，举着两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袋子：“我帮你买了吃的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吃的？”
我起身：“什么吃的？”
尹夏沫将其中一个袋子里两个盒子拿了出来：“超市那边有卖菠萝包，还有糯米花卷，还热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菠萝包和……”
我话刚说完便意识到了什么：“电脑记录你全看完了？”
我确实喜欢菠萝包，尤其是刚出炉的，热腾腾的菠萝包，曾经不止一次在网上搜索过如何用烤箱自己烤菠萝包，还在论坛贴吧和别人讨论过目前流行的三种菠萝包的区别。
原本我以为那个死神偷看自己的电脑浏览记录是想以那些奇怪的性癖作为威胁，威逼利诱自己做各种奇怪的事情，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是选择性的看？
“还有这个，卫生巾和棉条我都买了，都是适合小女孩的款式。”
把明显还带着热量的装有菠萝包的盒子放到了电脑桌上，尹夏沫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大包东西：“你试试。”
“我……”
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
“我……我一会儿自己会试试的。”
说着，我看向了另一个袋子：“那些是什么？”
“姜，还有红糖片。”
尹夏沫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搬出来：“还有这个是专门的暖宝宝，一会儿我加热一下，你贴在肚子上再码字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看着眼前少女有些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知为何我有些感动：“你会做姜红糖水？”
“我……我可以试试。”
把暖宝宝拿到一边接上了电源，尹夏沫提起装有那些材料的袋子：“我上网搜过了，看着很简单，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歪了歪头：“应该？”
“大概。”
“还是别了，咖啡屋店长帮我做过红糖水了，你别乱来，买回来了就行，疼了我会自己去做的。”
我重新戴上了耳机：“总而言之谢谢你的帮忙，稍等一会儿，我先把这章写完。”
“嗯，加油。”
今天的死神小姐似乎特别温柔，听了我的话，她主动退出了房间，帮忙把房门带上了。
还有不到一百字，我看看这章怎么收尾……
在耳机柔和的音乐声中，几分钟后，我完成了这章小说存稿。
唔……感觉肚子还是很不舒服。
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好几天……我的天啊！
我拿过尹夏沫带回来的卫生巾，小心翼翼地拆开，然后查看了一下上面的使用说明。
先用这种吧，卫生棉条就算了，我实在用不惯……
把这个……这样垫着……然后换上胖次？
对着说明，花了点时间，我总算是勉强往裙子底下加了这层软垫。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原地跳了两下，适应了一下胖次里垫着一层棉巾的感觉，我推开房间门——
“小沫？”
不远处的厨房正亮着灯，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
不是吧？她还真的去做姜汤了？不是说不会做饭吗？
快速跑到厨房，我推开这边的门：“你在干嘛？”
“我……咳咳咳……”
里面围着围裙的尹夏沫正手忙脚乱地拿着铲子，听到我的声音立即转过身：“应该快好了，你到外面稍微等一下。”
“我记得你不是说就算有材料也不会煲汤的吗？”
我往锅里看了一眼：“这不是做得挺好的？”
“我……”
尹夏沫避开了我的眼神，低声道：“因为这个我……我必须会。”
“什么？”
“没什么啦！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出去。”
推着我，一边将我往厨房外面赶，少女一边别扭道：“出去出去，这里全是烟。”
我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不爱喝太甜的……”
“好好好，我少放红糖就是了，快去休息！”
“……”
……
No、095小夏诺不躲纸箱
结果，死神少女尹夏沫并没能做出一份“合格”的姜糖水。
这东西在我印象中属于特别好做的类型了，就是把买来的姜切片或者切块，烧水煮开，放入干净的水和红糖一起煮到姜汁出来，煮到水的颜色能感觉到明显变化就差不多了。
实在不会的话，现在超市还有卖那种“姜红糖”。
直接买姜红糖回来你甚至不用考虑怎么把姜切块，因为那些红糖块里面就有姜丝，只要考虑加多少姜红糖放多少水就行，连煮开水都不用，热水壶加水，姜糖放杯子，然后把烧开的水倒进去搅拌直接完成。
尹夏沫倒是很贴心地把买回来的姜都暴力去了“皮”，原本手腕大小的姜被她切成了只有拇指大小，一大袋姜被“精炼”出了四五块小的，红糖也买的那种超大块，放在砧板上当当当敲碎倒锅里。
最重要的是，她这一锅的水加得特别多，这点姜和红糖沫倒进去水花都不起一个，煮出来的水颜色特别淡，倒了一大盆出来，把原本用来装汤的碗全装满了。
“我可喝不完这么多……”
尽管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一大碗红糖姜汤是怎么做出来的，想想毕竟这是对方第一次“下厨”，我也没有表现得很嫌弃，拿过汤勺往碗里倒了一点。
等待死神小姐“熬汤”的时间里我又大概查了一下，月经期间喝红糖姜水确实是有用的，主要是红糖和热水这两个，姜本身可以起到一定的暖胃效果，红糖的话可以快速补充能量，让人稍微精神一些，热水可以提高人体肚子附近的温度，从而缓解和胃非常接近的某个器官的活动。
月事说白了就是这个期间内女性专有的那个器官各种活动，如果遇寒，敏感的它就容易受刺激，就会出现剧烈疼痛，和胃部受寒的原理差不多。
只要平时按时锻炼，身体素质上去了，体内激素和内分泌平稳了，例假期间注意不要受刺激不受寒，就可以一定程度缓解疼痛。
这玩意更多的是看体质，有的人一辈子就不痛经，有的人体质特别差被刺激一下都有可能疼晕过去。
我的话应该可以归类为普通女孩子那类水平，有痛感，不过不严重。
话说……我的身体还真的已经存在了这么一个……全新的器官。
沙发上的我悄悄隔着卫衣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肚子。
虽说被变成了女孩子后我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活着，平时除了上洗手间会感觉自己和男孩子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外并没有很深的“我是女生”的觉悟。
不都是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段时间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心态。
然而，今天经历了女生的月事后我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器官，确实和男生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的肚子……双腿上面一点的位置，尽管从外表上看平平的也就皮肤比男生嫩了一点白了一点，然而里面却是和男性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一整套器官。
这套器官此时正向我展示着自己……
这种体验，给我的感觉就是新奇和不真实感并存。
“没关系，我陪你。”
我还在发愣，从厨房里出来的少女便很是随意地坐到了我的身边，顺便将充好电的暖宝宝拿了下来，递给了我。
“我也可以喝一点。”
帮自己舀了一碗姜汤，尹夏沫凑到了我的身边，在我的身上嗅了一下：“今天的诺儿有股很香的味道！”
“什么啊……”
我往后缩了缩：“那是护肤品的味道吧？”
“不是，就是和小奶猫差不多的味道，软软的香香的奶奶的。”
说着，尹夏沫喝了一口手里热腾腾的姜汤，脸色有些不对：“呃……”
“没味道对吧？”
我忍俊不禁道：“你放太多水了。”
将暖宝宝拿过来贴到自己的肚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和坐姿，我捧起自己的碗也喝了一些姜糖水：“不过总归不是黑暗料理。”
这不是能做饭嘛。
嘴里的姜糖水……怎么说呢，稍微有股姜特有的呛人味，甜味很淡，除此以外就和普通的开水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我反正也不是来吃姜吃糖的。
我这个状态不是低血糖，刚吃过早餐肚子也不饿，有没有糖都无所谓，有热水可以暖身子就好了。
而且，随着一会儿太阳渐渐升起来，周围的温度升高就不存在肚子受寒之类的情况了，我只要不作死去喝冷饮吃雪糕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就是这个……卫生巾需要几个小时换一次还是太麻烦了。
这么算的话今天还是穿裙子吧，裙子脱胖次比较方便……我怎么好像明白了女孩子比男孩子更适合穿短裙的原因？
“我以前……做过不少那个黑暗料理。”
听了我的话，身边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锅黑乎乎的那种料理对吗？”
一锅……黑乎乎的？
我转过头：“你把什么烤焦了？”
“贝壳。”
“贝壳？！”
贝壳都能烤焦？你用的是三昧真火吗？
“当时我煮汤……啊，不聊这个。”
少女连忙转移话题，她看了看我的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我一鼓作气把碗里的“热水”喝完：“本来就不是很疼，是你们太大惊小怪啦。”
自从变成小女孩后我可是有一直在锻炼身体的，小腹也没拉下，各种大叔时期学来的瘦小腹练马甲线的动作起床和睡觉前都会做一遍，又不是那种一点小疼痛就走不动路或者身体受寒就虚弱得不行的小萝莉。
不对，什么小萝莉，我怎么潜意识都觉得自己是小女孩了，应该是猛男。
“你等等。”
尹夏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鞋子也没穿“咚咚咚”就跑向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便拿了一个很大的箱子出来。
“这个。”
把大纸箱放到我的面前，少女一脸期待：“你可以钻进去吗？”
“诶？”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意思？”
尹夏沫拿过来的纸箱长宽高都是七八十厘米左右，理论上以我现在的体型稍微蜷缩起来挤挤应该是可以进去的，但问题是……我没事钻纸箱干嘛？
“就是诺儿你能不能躺到里面。”
尹夏沫一脸期待：“我看网上好多小猫咪都特别喜欢纸箱，看到纸箱就走不动路，在里面就一直呼噜呼噜特别可爱，很舒服的样子，要不你试试进去看看会不会好点？”
“滚啊！”
我下意识地捡起旁边的小枕头朝这家伙丢了过去。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对肚子里的……咳，对肚子不好。”
少女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枕头：“我真的觉得这样挺不错的，没准能缓解疼痛，你要不试试嘛？”
“你认真的？”
我看了看地上的纸箱，又看了看身边的某人：“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东西能缓解疼痛？”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箱子似乎并不是“原来的模样”。
它的四个角都被撑开了，内部表面有些光滑，显然有什么“大家伙”曾经进入过里面，然后把本来四四方方的箱子撑开了。
“因为我……我平时就很喜欢这样。”
在我的注视下，沙发上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开心了，或者身体不舒服了就……就这样躲着，上面盖上盖子，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无关一样，特别平静，心情很快就恢复了。”
你曾经进去过这个箱子？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被说得有些动心的我起身：“不会是路边捡的吧？”
“没有，前两年买电脑，本来是用来装主机还有一些零件的，我一直没有丢。”
尹夏沫一副期待的表情：“试试？”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一副遍体鳞伤少女躺在纸箱里情景的我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拿着热水袋：“那我试试……你不许乱来。”
“不会的！”
少女信信旦旦模样：“我就在旁边，什么也不做！”
“总感觉好可疑……”
脱掉脚上的小拖鞋，我抱着热水袋小心翼翼地踩到了这个大的纸箱里。
好像……空间似乎挺足的？
外面的尹夏沫继续以鼓励的语气说道：“躺下试试？”
“……”
我顺着箱子的角落坐了下来。
嗯……两只脚并拢刚好可以让自己保持坐着的姿势，稍微有些挤，但按照这个空间的大小，如果我躺下来然后两只脚蜷缩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试着活动身体，侧着躺下，然后双手抱着膝盖。
完全没问题。
在箱子里完全躺下，小肚子上垫着一个暖宝宝，双腿蜷缩的我并不觉得难受或者拥挤，相反有一种……怎么说呢，特别安心的感觉？
就像是整个人都回归了自然，世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的轻松感。
“那我这边把盖子盖上了哦？”
这时，头顶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要出来就自己站起来。”
不一会儿，箱子顶部的光线消失了。
整个世界暗淡了下来，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心跳还在持续从左胸口传来。
唔……似乎这样确实很容易让人把心情放松下来。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肚子上暖水袋的温暖和此刻的宁静。
外面的尹夏沫没有食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原本在客厅还能听到阳台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箱子里消失了，特别安静。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纸箱味和应该是女孩子身上的味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味道应该是之前的死神少女留下来的。
梦中，她在异世界就喜欢不开心了或者受伤了一个人钻角落一言不发，等完全恢复了才出来。
现代社会充斥着焦虑和浮躁，就算是卫生间也四四方方，两个窗一个门，完全起不到躲藏的效果，出租屋也没有类似“山洞”的角落，如果她怀念异世界时那种“孤独”感的话……纸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话说回来这样子真的好舒服啊，就是应该不能持续太久，要不然一会儿起来就要腰酸背疼了。
寂静无比的世界中，闭上了眼睛的我试着让自己进入睡眠。
好好工作……未来……买好吃的……买喜欢的家具……买新房子……然后……和喜欢的女孩子……
喜欢的女孩子？
嘶呀——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泡了一个暖乎乎的热水澡一般，全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
尤其是心情，原本经期我的体内激素水平升高，心情一上一下，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恢复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
就是这个……一直蜷缩着身体，颈椎不是很舒服。
“呼……”
箱子里的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然后，我试着将肚子上的暖宝宝拿了起来。
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顶开头顶的纸板，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尹夏沫正在不远处的客厅花架前拿着喷壶给花浇水。
“好了？”
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少女转过身：“我说得没错吧？”
“确实有一定效果。”
我好奇道：“魔族也有经期吗？”
“干嘛？想要在那天照顾我？”
尹夏沫露出了“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魔族虽然有那个东西，但几乎没有任何症状，也不会因此而导致身体虚弱，是完全隐藏的哦？所以只能是我照顾你。”
我将暖宝宝放到了一边：“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是真的。”
尹夏沫背对着我，重新摆弄起了花朵：“在乱世，魔族是非常擅长战斗的种族，而且男性魔族是从来都不讲理的，做完就走，女性魔族因此进化出了一套完全隐藏的经期系统，让他们不清楚到底哪天可以有小宝宝，要么你冒着可能无法延续血脉的风险继续当浪子，要么就一整年都守护自己的妻子不离不弃确保她能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在乱世中照顾好母子俩。”
我露出了“阿尼亚大为震撼”的表情：“还有这种说法？”
“其实人类女性也差不多，两性博弈。”
浇好花的尹夏沫朝这边走了过来，用调戏小猫咪一般的表情：“现在我知道了某人的日期……嗯，每个月的六号七号左右，以后定时按照这个日期往后推算28到30天就行，诺儿的受难日，嘻嘻。”
硬了，拳头硬了。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将内心的怒火压下去：“你的电脑……当时是谁帮忙买的？”
“我自己去买的，艾洛蒂一个远方亲戚开的电脑店。”
尹夏沫奇怪道：“怎么了，你偷看过我的电脑啦？”
我不置可否：“当时花了多少钱？”
“三千多吧，带显示器，还送了鼠标和键盘。”
“三千多？！”
“三千八。”
三千八百块的电脑……开机几分钟？
我想起了当时偷看死神小姐电脑时显示的各种配件。
我自己对电脑也不属于精通的大神一类，但我知道近四千块钱，哪怕加显示器也绝对不可能配得出那样的电脑。
这是含泪赚两千八？熟人大满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台机器最近越来越慢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尹夏沫继续说道：“我也不太懂这边的规矩，但我看那个开机提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四十多秒，后面一天比一天慢，最近好像要几分钟才能开机。”
“你平时都用电脑做什么？”
“上童梦网，看视频和小说，学习这边的文化，都是艾洛蒂教我的。”
尹夏沫想了想：“小说看得多一点，因为在异世界……书籍非常珍贵。”
“那个开机提示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是的，装电脑的人帮忙装的，第一天开始就有，本来只有一个的，但是后来变成了两个三个，奇怪的是那三个开机提示的数据都不一样，有的说两分钟有的说一分钟。”
少女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我弄坏了什么？”
“嗯……这个和你没关系。”
我换上拖鞋：“我帮你看看吧。”
说起来，当初在出租屋你这家伙不是一副给人感觉什么都懂的样子吗？现在这么看你和普通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嘛！
“咔擦”一声打开房门，走进尹夏沫的小房间，我装作第一次使用这台机器的样子按下了开机键。
“当时艾洛蒂的妈妈跟我说，如果想要了解现在流行的东西，就要买手机，买电脑，我打工几个月的钱买了电脑后就没剩下多少了。”
等待开机的时候，身后的尹夏沫还在解释：“我好像平时除了看视频看小说，到网上搜索一些问题的答案以外也没做什么呀……”
“你不是知道怎么调我的浏览器记录嘛？”
我奇怪道：“连这个都知道会不懂得怎么解决基础的电脑问题吗？”
“不知道。”
身边的少女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而且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慢一点，能用就行。”
“但你的浏览器记录不一样，我缠着艾洛蒂问了好久她才告诉我怎么操作。”
哦，原来这些都是你问别人才知道的？
我还以为你身为一个死神……直接用魔法咻咻咻就把我的底细看了个透呢！
意思是之前每次这位死神小姐想偷看我浏览器记录的时候都趁我不注意……利用空间裂缝去到出租屋，然后在屋子的什么地方躲起来，等我出门了再开我的电脑干坏事？
好萌蠢的样子。
这时，眼前的电脑也完成了启动——2分23秒。
然后就是非常经典的三个开机提醒和三个加速球，两个日历外加三个弹窗。
《办公室白领的她居然在工地做这种事？》《震惊！最大涉黄集团落网，成员最小年龄居然只有……》《99%的人都看过这些图片，最后一张看完的人都沉默了》
“……”
我没有关闭这些广告弹窗，而是根据后台进程，进入到了它们主程序所在的文件夹。
“你桌面上这些是买电脑的时候自带的对吧？”
我用鼠标指着桌面的几个“杀毒软件”：“这个，还有这个。”
“是的。”
少女点点头：“这些都是一开始就有的，卖电脑那个人说要装杀毒软件，不能删。”
“这些杀毒软件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病毒。”
这时，似乎为了印证我的说法一般，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窗口——
【电脑速度变慢了？安装XX大师检测一下吧！】
最离谱的是这个弹窗角落还有一个很小的勾选框：【√】3秒后自动安装XX大师。
勾选框里的读秒还在倒计时，我慢了一步，三秒倒计时结束，桌面上出现了一个XX大师。
“你看，这就是目前糟糕的网络软件糟糕环境。”
我右击桌面上这个几乎可以说是自动安装的流氓软件，找到卸载程序卸载。
真的要卸载本程序吗？是。
保留杀毒设置吗？（【√】推荐安装XX助手 【√】推荐安装XX杀毒 【√】安装XX壁纸）
“这些，全部都要去掉勾，如果不注意的话，有时候你卸载一个程序，它会自动给你安装三个新的，然后越卸载越多。”
电脑前的我一边给身后的少女解释一边一个个将桌面上这些无用的流氓软件一一卸载。
【卸载完成！感谢您的使用，建议您安装XX日历，XX传奇，XX霸业  是  否】
“有些软件就喜欢搞这种不起眼的捆绑安装，还有类似刚才那样的恐吓，说什么电脑中毒了一定要装什么软件，不要管，在倒计时结束前关掉。”
【请不要勾选不想安装的软件：真传奇 XX新闻 XX助手……】
“还有这种，搞双重否定句，欺负语文水平不过关的，这时候要注意看……”
一边和旁边的少女解释这些经验，我一边卸载着这台电脑上的软件，足足花了快半小时，我才勉强把这台电脑的桌面收拾干净。
“你被艾洛蒂那个什么远房亲戚骗了，买电脑的话最好不要买熟人的。”
最后检查了一下电脑的注册表和系统文件，我想了想：“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再买一台稍微好一点的吧。”
这台电脑，毫无疑问是属于那种“两头赚”的类型。
它连系统都是盗版的，流氓软件直接镶嵌在系统文件核心里面，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要一个个排查过去的话非常耗时。
那些流氓软件就靠这样的店家赚钱，他们有一定的推广分成，比如某个人给亲戚朋友装软件，安装的人越多，他能拿到的钱就越多。
所以有些电脑店的店主和店员就会自己把这些流氓软件强行整合进Windows系统里面，附上自己的推广码，来一个顾客买新电脑，或者电脑有问题要重装，他就给这个顾客装一遍这种自带流氓软件的电脑系统，装得越多，赚得越多，本身卖电脑再坑一点，比如艾洛蒂那个远房亲戚那样的，一千来块钱的电脑卖三千八，硬件软件两头吃，赚麻了。
忙完这一切，我重启了一下电脑。
这一次，系统只用了不到二十秒便启动完毕了。
“嗯？”
看得出来身后的尹夏沫很是欣喜：“看不出来，诺儿你还会这个！”
“久病成医。”
我试着点开浏览器：“曾经我的电脑也差不多是这样。”
话说如果以后要买电脑的话去找蒋伟应该没事吧？
虽说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我和魔理沙的铁尻应该不属于那种半生不熟的关系。
其实非要说的话，还是没钱。
人类的现代社会没有魔法，没有战争，也没有魔王勇者，但本质还是一样的——你不够强大，你没有钱，就会被欺负。
“那……”
身后的少女突然“扑”地一声挂到了我的背上：“小诺儿什么时候兑现那时候的承诺呀？”
“嗯？”
我回过头：“什么承诺？”
“就是……出视频，获得十万的播放量！”
尹夏沫一脸看“蠢萝莉”的表情：“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哦？还有五天时间，没关系吗？”
这……
“我……”
我顿时一阵汗颜：“那什么……我……我就是，还没有……没有衣服，也没有合适的账号，嗯，再等两天吧……”
“别等啦，再等下去时间就要不够了，你也不想违约然后我把你这个视频发到读者群里吧？”
少女拿出手机，只见上面是蜗居公寓那边我和小猫“对喵”的画面。
“要不就趁现在，既然电脑刚修好，我们在童梦网新注册一个账号。”
尹夏沫接过鼠标：“作为我们一起经营的官方账号，你说要起个什么名字好？”
“我不知道。”
我苦笑：“既然是你的提议，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呆萌诺儿酱？”
“不行，太怪了。”
“诺儿猫？”
“不好。”
“蠢诺儿？”
“还不如蠢沫沫呢！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起名方式啊！”
“群里那些人发的女孩子色色的图片上的水印。”
“给我忘掉那些名字啊！”
我强行将鼠标抢了过来：“还是我来吧，诺儿，夏沫……要不干脆各取一个字，小夏诺。”
“小夏诺？”
“好像也不太行，这样子太普通了，要修改一下。”
我稍微想了想：“有了，就叫小夏诺不躲纸箱！”
“这是什么怪名字？”
“好了，就这样。”
我将“小夏诺不躲纸箱”作为名字输入到了新账号注册的页面。
【恭喜！该名字没有被注册，可以使用！】
“喏，这个以后就是我们共同经营的账号了。”
我填好了手机号邮箱资料等等，输入了密码“Momo20031224”。
“密码是沫沫你的名字还有我的生日，这样可以了吧？”
“啊……”
可能是听到了“沫沫”这个发音，身后的少女脸有些泛红。
“好……好的，就这个吧。”
“……”
……
No、096死神小姐的小作家与小宠物
童梦网曾经是一个以二次元、ACG相关视频起家的小网站，做大了以后就开始涉及各个领域——电影、电视剧、生活、萌宠、直播，最后就是目前我所在的小说和漫画。
当初这个网站建站取名“童梦”的意义就是“童年的梦想”，主要讨论的内容都是童年的电影、动漫、玩具、小吃一类。
那一代人的童年比较丰富，动漫有《哪吒传奇》《宝莲灯》《西游记》等经典IP，也有一些外来引进的例如《四驱兄弟》《数码宝贝》《圣斗士星矢》《七龙珠》《光能使者》等等，还有不少例如《迪迦奥特曼》一类的优秀特摄剧。
至于电影电视剧就更丰富了，什么《古惑仔》《逃学威龙》《神医喜来乐》《少年包青天》都是那个时期的，玩具也有不少，玻璃弹珠，抛石子，四驱车悠悠球，小吃主要都是讨论零食，什么“唐僧肉”“大大卷”“虾条”“冰袋”啥的。
这些基本都是80后、90后的童年，那时候网站还没什么人知道，大都是上了班的80后在里面回味过去回味青春，随着90后步入社会，这个网站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宣传，当时在这个网站上，所有动漫电影都可以直接免费看，然后衍生出无数剪辑和讨论小组，性质有些像现在的贴吧，一个个不同的讨论组，讨论小时候快乐。
紧接着，网站的用户群体加入了00后，讨论的动漫也变成了《喜羊羊》《虹猫蓝兔》《光头强》等等，童年玩具变成了变身器、假面骑士腰带旱冰鞋，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网站知名度疯狂飙升，因为没有版权，里面的很多老动漫都下架了，为了维持热度，网站的老总买了不少新动漫，包括了当期的热门动漫例如《魔法少女小圆》《进击的巨人》《Fate》《灼眼的夏娜》等等。
随着买入的动漫越来越多，网站也越来越大，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需要付费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解到童梦网的。
那时候的我还是大学生，在里面注册了账号后平时主要就是看看动漫和知识科普，有喜欢的主播开播了就到男生宿舍楼对面的小吃店买一份鸡爪或者鸭翅回来，一边看直播一边啃零食。
因为大学时的我主要靠勤工俭学和助学贷款来交学费，像这种闲下来有钱买东西吃还能看直播的时间非常少，所以我对童梦网本身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免费看动漫和看直播的地方。
后来大学毕业了，工作了，我能看动漫的时间就更少了，加上童梦网做大起来，受到了上面严重的监管，很多热门动漫要么看不到要么删减非常严重，平时我要看的话基本都是直接到网盘下载，对于这方面的兴趣也就小了。
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回来这边，并且还抱着“发视频拿到十万播放”的目的。
“诺儿我们合照一张当这个新账号的头像吧！”
在电脑前完成了整个账号的注册，绑定了自己的手机，填完所有资料，在上传头像这一步，尹夏沫把我拉到了客厅：“就这里，正好试试手机的拍照功能。”
“诶？”
我还在疑惑，身边的少女已经右手拦住了我的肩膀，左手举起手机“咔咔咔”进行了一顿猛拍。
“好了，就用这张！”
在手机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少女“登登登”又跑回了卧室。
等我跟回去的时候，尹夏沫已经把新账号的头像设置好了。
头像里的我占了整个画面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面积，一副懵懵懂懂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样子，右边的尹夏沫只露了半张脸出来，很是开心地对着镜头比着胜利的手势。
“那个……”
电脑前，我看着这个头像：“要不把稍微调整一下，这样显得我脸好大啊……”
“就是要这样圆嘟嘟的才可爱。”
尹夏沫点击了“确定修改头像”的按钮：“而且这个账号以后主要都是你在运营，头像肯定以你为主呀。”
那……好吧。
我拿出手机，点开童梦网的APP，登录了这个新账号。
小夏诺不躲纸箱……总感觉名字还是有点蠢。
“这星期，这个账号所有视频的浏览数达到十万，我们之前的债务就互相抵消啦。”
关闭了电脑页面，尹夏沫一副“我看好你哦”的表情：“期待小宠物的表现！”
“我怎么又成小宠物了，上次是小可爱，上上次是小诺儿，你对我的称呼能不能统一一点啊！”
“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的么？”
“……”
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我看了一眼时间，拿出自己的手机定了几个闹钟。
这个是一会儿睡午觉醒过来后的闹钟，这个是第一次更换卫生巾的闹钟，这个是晚上出去买菜的闹钟，这个是第二次更换卫生巾的闹钟……
话说这边午餐一般都吃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我又从卧室探出头：“小沫你中午想吃什么？”
“啊？”
对面的死神小姐似乎正在电脑上忙活什么的样子，听到我的声音迅速回头：“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可我不想做。”
“那我陪你出去转转看看吃什么。”
“你出钱。”
“行行行，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的小宠物说什么就是什么。”
“才不是你的宠物啊！”
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我又说道：“那一会儿12点我们出去走走，我现在先码字存稿。”
“好。”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我坐回了电脑前。
说实话，我现在这个状态，虽然肚子不疼了，身体也没那么虚弱了，临近正午，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变得炎热了起来，“纸箱疗法”也试过了，我的心情却还是没能完全恢复到之前的那个状态。
但小说……却还是要更新的。
目前艾洛蒂对接的是我以前那本比较普通的异世界小说，随着网站的倒闭，这本小说的读者流失可以说非常严重，哪怕现在恢复了，书也合并到了蜜瓜包这边，订阅和追读也是救不回来的。
用艾洛蒂的话来说就是……继续写可以，但不推荐。
因为这个状态就算再怎么努力，追读和订阅也上不去，不如重新开一本。
【你的新书签约徽章挂上了，我重新审了一下，开头和前几章勉强合格，就是后续的剧情可能比较难推进】
【以前艾洛蒂有教你写过这类传统玄幻流的小说吗？或者你对这种文有把握吗？】
打开电脑，登入QQ，让我意外的是，已经两三天没联系自己的蜜瓜包编辑“兔子”发来了消息——
【这本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传统爽文，基本的爽点制造都懂吧？】
居然还有这么热心的编辑？
反复阅读了兔子发来的这几句话，我的内心在震惊之余，也明白网络上关于兔子“负责任”的说法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真的……呜呜呜……
当年艾洛蒂都没这么关心我。
一般来说，网站编辑和作者的关系有些类似工地里“工人”和“监工”，编辑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网上新发表的小说里查看新书，寻找写出“可以赚钱小说”的作者，然后和他们签约，对接他们的各种事务。
这里的重点是“可以赚钱”，如果一个作者文笔再好，他的小说开局全是风景描写世界观描写让人读得云里雾里，那也会被归类为“不能赚钱”的作者，编辑不会签这类。
而一个作者文笔很差，但他开头写了“莫欺少年穷”或者“叮！获得了装逼系统”之类，开局把期待感塑造出来了，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只要语句通顺，都能获得签约的资格，因为这种书到时候上架了有人订阅，有人打赏，有人投月票。
套路没关系，再套路也有人看，就怕有的人连“写套路”的念头都没有，编辑签约，签的就是这个“态度”。
监工到人才市场寻找身强力壮的工人，看的就是那些人身体好，你说自己懂电脑，懂画画，懂造核弹甚至懂得怎么使用粒子对撞机，那都没用，别人要的就是力气大能搬砖。
小说也是一样，作者就是服务员，服务员如果没有这种服务读者的态度和意识，写书的时候没有那种“要塑造爽感期待感”的念头，没有“我要赚钱”的信念，这种作者编辑是不签的。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唯一不懂的是怎么去塑造这个所谓的“期待感”，怎么留住读者，怎么让书保持节奏不让读者“弃书”或者“养书”。
弃书就不用说了，“养书”之类的行为会导致一本书在编辑那边的“追读”下降，那么到时候编辑给这本书推荐的权重就会降低，把推荐位让给追读率更高的小说，慢慢“养书党”多的小说就死掉了。
而“不让读者养书”，就需要作者知道如何“制造爽点”“制造期待感”，说白了还是作者能力的问题。
就像艾洛蒂说的，之前我因为是兼职的关系每天就更新一章，我躺平她也躺平，除了平时一些必需的交流外，我和她几乎没太多交流，她也基本没教过我该怎么去写小说。
编辑是有“教作者如何写书”这个义务的，但也只是义务不是责任，在我印象中大多数编辑都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教你干嘛，你这本坑了自己琢磨琢磨开新书去，我有那时间教你写书不如用教学的时间去外站敲字挖一个大神回来。
【我……不太清楚】
在电脑前想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对“兔子”实话实说：【之前我写书都是兼职，看的网络小说也不多，都是凭感觉在写】
像我这样的，也是大多数作者的状态——看到别人写小说赚大钱，觉得我上我也行，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本上传网站，不同的是我相比那些新人作者有一定的基础。
反正就是学习嘛，活到老学到老。
在咖啡屋，我第一次做蒸鸡，第一次穿女仆装，第一次穿吊带袜，第一次接触那么多猫，还要帮猫梳毛，好多东西都不会，都是现场学习。
如果新编辑兔子愿意教的话，我也不介意去学习怎么写小说。
未来的自己应该还需要学习怎么运营账号，学习怎么剪辑视频，学习怎么才能拍出一张漂亮的图片，学习如何美图……
【也就是类似新手作者了？】
【是的】
【那行，我一会儿发几份文件还有网站比较火的小说开头和高潮剧情给你，你先自己看着学学】
聊天窗对面的兔子很快便看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你就按照发给我的大纲先写着，不要乱了节奏，然后记住文件里的这些点】
【蜜瓜包编辑兔子 给你发送文件：小说爽感的塑造.doc 】
【蜜瓜包编辑兔子 给你发送文件：节奏感的稳定与进阶.doc】
【蜜瓜包编辑兔子 给你发送文件：网站热销小说经典桥段.doc】
将这些文件一一接收，我看到兔子又发来了信息：【你先好好看着，作为参考就行，不要全信，写出自己的风格最好，我去午休了，有什么问题下午再问】
【好的，谢谢编辑大人】
“……”
我在电脑前做了个深呼吸，将三份文档点开。
【小说爽感的数值划分，人性心理学（1）】
【以下两种例子，哪种更容易刺激读者爽感？1：主角获得了经验值，一下子从1级升到了30级，属性疯狂飙升。2：经过一番努力，主角获得了经验值，从29级升到了30级，获得了一定能力点，还达成了之前就提过的特殊副本的开启条件】
【引入“目的”概念，并进行前后铺垫，而不是简单的“经验很多”“提升很大”】
还有这种分析？
只是看了兔子发来的文件开头，我便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了。
原来写小说还需要懂心理学吗？
【小说爽感的数值划分，数学题（1）】
【都是获得10万金币，以下三种例子，哪种更容易让读者获得爽快感？1：主角探明某处洞穴有20万金币，出发抵达目的地轻松拿到20万金币，却在沿途因为某种原因折损10万，最后到手10万。2：主角探明某洞穴内有10万金币，一番苦战最终完美到手10万金币。3：主角得知某处洞穴有5万金币，前往洞穴一番苦战后获得5万金币，并从同样前往该洞穴的仇敌嘴里得到附近某处密道还有5万金币的消息，最终领先反派一步，再次拿到5万金币，最终到手10万。】
【数学题（2）倍数理论】
【一块橡皮3块钱，而自己喜欢颜色的橡皮却要10块钱，一辆车30万，如果更换一辆自己喜欢颜色的车则需要30万零1000元，人们会多花7块钱买喜欢的橡皮，还是多花1000元买喜欢的车子颜色？】
【主角实力为3，通过偷袭、利用情报不对等之类的方式将一个实力为10的反派弄死，和主角实力30万，越级击杀一名实力30万零1000的反派，哪个主角更给力？更容易给读者爽感？】
【数学题（3）相对论】
【主角付出100单位资源，收获1000单位的战力，而配角或者反派同样付出100单位资源，却收获了10万单位的战力，读者会怎么想？】
【反过来，主角付出100单位资源，收获10万战斗力，同时期的修仙者、同学因为有背景、有财力，付出1000单位资源，却只收获了10000战力……】
“……”
等等，笔记，笔记！
对着电脑屏幕只看了不到五分钟，意识到这东西对现在的自己是“宝藏”的我下意识地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笔记本和水性笔。
所以我就感觉“网络小说”并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东西。
察觉到自己哪里不足的我连身体还处于经期这件事都忘记了，开始对着电脑里的这些文档做起了记录，将关键内容用自己的萝莉体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了下来。
【主角定位的爽点不同（1）】
【1：主角在团队中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角色，比如普通的牧师，普通的弓箭手，普通的战士，也没有特殊技能。2：主角在团队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是团队核心，是队长，大多数比赛或者战斗没了主角必定失败，只有主角才能带领队伍胜利。3：主角能力比较偏门或者比较偏激，平时在队伍中不受待见或者是摸鱼定位，队长另有其人，这个团队平时也没有出现没主角就活不下去的情况，但是当关键时刻，所有人都撑不下去，连队长也无计可施，整个团队濒临团灭的时候，主角凭借那不起眼的能力成为了唯一可以力挽狂澜，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存在】
【请问哪种主角更容易塑造爽感？】
【主角可以有不擅长，但不能有弱点】
【主角的“独一无二”性质分析……】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渐渐闷热的卧室里，我看着笔记本上满满当当的笔记，检查了几遍编辑兔子发来的文件，确认没有漏掉的内容后，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看看窗外，已经是烈阳高照。
不得不说，兔子发来的这些东西，对我写书的帮助非常非常大。
我并不是那种“天赋型”的作者，一开书就知道该怎么写知道怎么塑造主角，之前第一次写书的时候只是误打误撞加上当年八重堂小说网流行的内容刚好和我写的小说剧情吻合才侥幸签约，后续上架我天赋不足的缺点很快就暴露了出来——书没人看，都是养书党，养着养着就不看了，往往都是更新一章刚有两个新读者又跑了三个老读者。
我真的……非常需要这类“知识”的补充。
“咕噜噜噜……”
这时，在一阵明显的饥饿感中，我听到自己的小肚子响起了非常尴尬的声音。
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
都这个时间了吗？
将电脑关机，笔记本收好，我起身打开了房间门。
对面尹夏沫的房门正虚掩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少女似乎正在电脑前看着什么的样子。
“当当当。”
在房间门上敲了几下，我清了清嗓子：“小沫，好了吗？”
“哦，来了！”
在“咚咚咚”的跑步声中，没一会儿，眼前的门被拉开：“你写完小说了？”
“没写，刚才编辑给我上了一课。”
我笑笑：“而且我也有存稿，没事。”
和兔子相比的话，艾洛蒂确实不太适合当编辑。
她太“咸鱼”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艾洛蒂家庭是非常好的，父母很有钱，她之所以去当编辑估计也只是不希望让家里说闲话随便找了份正当工作而已。
当然，非要说的话，女仆也不适合她。
不过至少女仆偷懒的时间少……顾客和店长都看着呢。
“刚才我在童梦网逛了好久的宅舞区，但是那些小姐姐都没有你可爱。”
从房间走出来的尹夏沫一副“我厉害吧”的模样：“感觉如果是诺儿你的话，成为宅舞区扛把子肯定不是问题。”
“什么宅舞区扛把子，我才不要咧。”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现在写小说和女仆的工作已经够我忙了。”
这些天做了这么多次和“死神小姐”有关的“梦境”，我大概明白了眼前少女心境的转变。
没猜错的话，前世的尹夏沫大概就是一个被勇者各种照顾的角色，然后一直被勇者用“你是女孩子我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我比你大你要听我的”之类理由保护着。
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个一直都默默享受着勇者保护的小恶魔萌生了“下辈子换我守护你”的想法。
比如第一次见面时，她对着自己那毫不犹豫的一刀。
把我变成软萌的女孩子，刚见面时态度那么强势，估计也是因为那个理由。
可能她认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强硬一些，我就会害怕，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小宠物”，接受她的照顾？
或者……她觉得把我变成女孩子，强迫我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就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情况，只要我习惯了女孩子“可以被保护”的思维，就会慢慢地……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雌堕？
不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雌堕是本子里的TAG，画师们都喜欢往夸张了画，现实中不会有这种现象啦。
反正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尹夏沫想“压制我”，这肯定是没错的。
真要说起来，这些其实都是“勇者”咎由自取——你当时直接把小恶魔推倒不就完事了？没准这时候异世界的故事都是人魔混血女儿为父报仇，母女对魔王发起总攻了。
结果勇者真就面对小恶魔的一再进攻巍然不动，还算到了我这个没有任何勇者记忆的无辜的路人头上。
就算死神少女说我的灵魂是真正的“勇者”，但没有记忆，光有所谓的“灵魂”有什么用吗？
至少在我这边，我就是我，不是别的什么人。
所以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到屋子周围的餐厅看看，顺便去一趟超市和附近的菜市场买晚餐。”
走到旁边的卫生间，拿过面霜洁面乳按照这两天的习惯洗了把脸，又往脸上和手上大腿上抹了点防晒霜，我瞥了一眼阳台外面火热的太阳，到杂物房拿了把伞。
“唔……”
看到这把伞的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大雨中自己不顾一切冲进公园救人的情景。
尹夏沫手中那个“手炮”是一次性的，发射完就不能使用了，当时就被我捡了起来带回了家，现在正在床底的小盒子里放着。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尹夏沫为什么会选择那个时候和“魔王”决战。
而且看她当时的表情，在提到“魔王”的时候，尤其是说“我把害死你的魔王干掉了”那句话，总感觉她不像是在说“魔王”本身。
就……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她好像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的样子，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干嘛？”
房间外的走廊上，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尹夏沫奇怪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总感觉现在的你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别有点大。”
我试探性地问道：“是和魔王打架的时候被敲到了脑袋吗？”
“你才被敲到了脑袋，又想被砍了是吧？”
说着，尹夏沫随手撕开一个裂缝，就这么从里面把镰刀拿了出来：“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不死之身是怎样的。”
“呃……你在这里把我砍了的话，新长出来的身体还在月经期间吗？”
“你可以试试。”
“啊……还是算了。”
“我知道你在乱想什么。”
少女收起了镰刀：“放心吧，魔王真的死掉了，一切都过去了，到时候我会跟你解释……不过不是现在。”
“要到什么时候？”
“等你这个小宠物身心都成为我的东西的时候。”
“喂，什么叫我的身心都成为……”
这时，我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我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走向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按下了接听键。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吧？舒服点没有？”
电话是咖啡屋店长欧阳雪打来的，刚一接通她便单刀直入地说道：“感觉店里没你真不行，昨天那两个兔崽子应该把照片传出去了，现在好多人过来都说想见你一面。”
我尴尬道：“那我……现在回去？”
“不不不，说了放你两天假就两天假，这边我能应付，我打过来也不是和你说这件事的。”
欧阳雪干咳了一声：“你姐姐在哪里工作？”
“我姐姐？”
我想了想，坦白道：“她不算我的姐姐吧，我们目前在同一个出租屋租房住，是朋友。”
“所以她在做什么工作？”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尹夏沫：“在一家杂货店打工。”
“把那家杂货店的地址跟我说一下。”
欧阳雪语气很是坚决的样子——
“我今晚就去挖人。”
“……”
……
No、097俯瞰风景
让一个死神去当女仆？
欧阳雪的话让我不禁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尹夏沫穿着女仆装的模样。
有一说一，像艾洛蒂那样的女孩子当女仆，至少外貌上是合格的。
艾洛蒂在网络上比较毒舌，现实生活中虽然没有那么过分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直性子”，反正和她的外表还有声音完全相反，属于那种“反差萌”的类型，这样的女孩子穿女仆装当服务员是有一定受众的。
可是你要说尹夏沫……
我是真的想像不出她穿女仆装的模样。
尹夏沫的外表并不是那种完全的东方亚洲脸，她稍微给人有种“混血”的感觉，但是不明显，就是脸型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偏西欧风格，非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那种……毛玉牛乳笔下各种小魅魔长成少女形态的模样？
或者说……战舰少女R里面的战列驱逐舰维内托？
反正就是那样的韵味，少女体型，脸带着点御姐的气息，性格也是偏强势，我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女孩子穿女仆装服务客人是什么样子的。
【女仆小姐可以和我合个影吗？】
【好呀（掏出镰刀），合完影付了钱就让我们一起上路吧】
——差不多这样的感觉？
话说回来，我仍未知道那天自己那具身体的器官都捐给了谁。
按照尹夏沫的说法，现场至少捐出去了三个器官，眼角膜肾脏还有心脏，其中心脏当时是捐给了八重堂老板陆新建的女儿，而陆新建因为有关系有人脉，主动找到了我这个“捐献者”的“妹妹”。
其他人的话……医院的保密工作应该做的很好，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来找我。
尹夏沫也说过，当时她带着我那个身体去的地点是“神滨市第一人民医院”，这所医院的位置在神滨市中央区狮子山公园附近，距离我之前住的那个蜗居公寓非常近。
我有点怀疑死神少女当时的“斩首”应该附加了某种秘术，因为当时被砍掉脑袋的身体并没有“血流成河”，也没有太多惊悚的画面，后续她应该还对我那个身体使用了“控尸术”之类我所不能理解的魔法。
房间里，拿着手机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尹夏沫。
此时的死神少女一身休闲装短袖长裤的打扮，一头长发简单扎了一个单马尾，一副邻家女孩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和所谓的“超自然”“魔法”“异世界”这些词毫不沾边。
然而知道一切的我很清楚，她绝对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对电脑没有太多了解，却可以轻松黑入公安系统或者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公安局给我办理身份证，要么是使用了“隐身”之类的手段长时间躲在公安部观察他们办理身份证，要么就是凭借自己半生不熟的电脑技术，硬生生“专精”了身份证办理天赋，很早就帮我把这个麻烦的东西弄出来了。
毕竟死神小姐从来到地球至今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她不可能一来就老老实实打工存钱，全程表现得像个乖宝宝一般，这货绝对预谋过什么事情，并且去做了。
设想一下……假如原来我大叔的身体并没有死掉，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每天睡眠不足意识恍惚，对各种信息的真实性出现偏差，那死神小姐哄骗我就跟哄蠢萝莉一样简单。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猝死的原因一般都是心脏骤停，如果当时的我因为天天熬夜导致了猝死，心脏怎么可能还能通过医院的合格测试捐出去？
那么多器官能捐献，唯一的理由就是……原本我的身体是健康的。
所以当时死神少女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死了，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变成了女孩子，再把我原来的身体利用“控制术”什么的带到医院，然后抱着器官捐献书倒在了医院里。
医院一方一看好家伙有人死在这里了怎么办，抢救半天抢救不回来，正好这人填了器官捐献书，就现场把器官拆了吧。
这么搞合乎医院流程吗？还是说当时的尹夏沫做了更多的工作？
比如把那个身体弄成脑死亡啥的，或者直接“附身”到那个身体里，用“我”的嘴对医院说“我不活了，这波我不活了兄弟们”“快趁我没死准备做手术”……
“嗯……我觉得这个事情你找她本人比较好。”
被欧阳雪勾起往事，在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事情的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对着手机说道：“我把电话给她吧？”
“也行。”
电话那边的欧阳雪倒也没拒绝：“你给她吧，我先和她说，主要是怕她和商店那边签合同了违约之类的问题。”
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尹夏沫：“喏，我们店长的电话。”
“嗨？”
少女接过电话：“是店长大人嘛？有什么事？”
两人通话的时间，我默默回到房间，拿过兔子背包，然后走向厨房的冰箱，从里面拿了两瓶水放进背包。
“咖啡屋的工作吗？我的话是第一次……嗯，之前一直都在帮别人看店……”
“很小的杂货店，只需要坐在椅子上就可以，有客人来了就把他需要的东西刷一下……基本工资？”
客厅里的尹夏沫似乎和欧阳雪聊得挺开的样子，厨房里的我都能根据她们说话的内容大致猜到这两人在聊什么。
“合同？我们没有签合同……”
“诶？！不签合同还有这个好处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嗯，快两年了……每年最多11个月？双倍工资吗？”
“好的，那到时候我们去协商……不过当女仆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就是……关于诺儿……”
听着听着，感觉到不对劲的我从厨房探出小脑袋，看到尹夏沫捂着手机的麦克风，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和那边的欧阳雪说了什么的样子。
“可以吗？可以的话我这边就没问题。”
“好的，明天我再照顾诺儿一天，后天我们一起去吧！”
紧接着，大厅的少女朝我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小可爱，你的店长大人要跟你说几句话。”
“又成小可爱了。”
我郁闷地走了过去，接过手机。
“我和你姐姐商量了一下，她同意来咖啡屋这边上班，后天我和她一起去找那个杂货店的店主……话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手机那头欧阳雪的语气很是疑惑：“两千五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五险一金，不签合同，每个月就调休两天，这样的工作她都能忍得下来？还做了快两年？”
“我……”
我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其实我们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尹夏沫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一个“井”字。
“我的意思是……”
我连忙补充道：“我们虽然……可能认识了很久，但她工作的情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尹夏沫眯起眼睛，又回到了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俩给我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故事。”
欧阳雪感慨道：“那先这样吧，后天我叫点人，拉几个律师去找那家店的店主，能协商就协商，不能就走劳动仲裁，像这种店，不签合同就补偿双倍工资，两年下来这钱可不少。”
这都行？
那什么……店长大人，你看看能不能让你的律师团也帮忙走一下我这边的劳动仲裁，我那个老板已经跑路几个月了，他欠了我三个月工资没发呢。
“怎么了？”
“啊……没什么。”
我回过神：“要不店长，晚上我带小沫去店里看看顺便帮下忙，然后让她适应一下那边的环境吧？”
“你晚上要过来？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又不是什么大病，女生正常的生理现象，我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公主对不对？”
我连忙说道：“中午都那么忙了，晚上估计人更多，我不在店长你顶不住的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是相互的。
因为我身体不舒服，店长给了两天假期，那么我也应该将心比心，身体好转了就回去能帮一点是一点，不能因为店长仁慈就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恩典”。
就像情侣之间的关系一样，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子，我就有理由享受一切，什么520七夕妇女节生日各种节日都向男生伸手要礼物，然后自己一毛不拔只管享受，爱是相互的，我在生理期肚子疼，情绪焦躁的时候，你需要多体谅我，照顾我，反过来，等哪天我爱的那个人因为看比赛自己喜欢的战队输了，或者玩游戏失误了，被队友骂了，不开心了，就轮到我去安慰、照顾他。
我生日的时候，你给我礼物，到了你生日那天我就回礼。
520当天，你给我发一个520元红包说我爱你，我则是回一个521红包说我也爱你。
出去看电影，你出电影票，我买爆米花可乐，结束再请吃个饭。
同理，当遇到一个值得自己去付出奋斗的“领导”的时候，我也会像这样“相互体谅”。
就像欧阳雪，因为我来了生理期就批假两天，这对于很多老板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别说生理期了，就算你感冒了，发烧了，顶着40度体温去请假，有些老板都不一定会批，顶多给你小半天时间去医院打点滴打退烧药，退烧到38度低烧也要马上回来工作，甚至还要扣掉你请假这几个小时的几十块钱。
本来咖啡屋刚开业就急缺人手，我不在那边，欧阳雪绝对要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根据这几天和她接触时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店长”的童年并不比自己完整多少。
“晚上五六点这样子我过去吧。”
我看了一眼客厅电视旁边的小闹钟：“带小沫过去。”
“你叫她小沫？她不是你的姐姐吗？”
欧阳雪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你们的关系还真的有点乱哦？”
“乱吗？”
我别过头看了看尹夏沫，用不屑的语气：“她在出租屋这边就是给我端茶的丫鬟……”
尹夏沫瞬间凑了过来，对着手机录音孔：“诺儿是我老婆。”
我瞬间炸毛：“谁是你老婆啊！”
“哦——”
电话那头的欧阳雪拖长了音调：“我大概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啊！”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欧阳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难怪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这下子轮到我疑惑了：“什么要求？”
“没什么，她不让我说，到时候你们一起上班了应该就知道了。”
说话的时间里，我听到欧阳雪那边一直传来“叮咚！”“叮咚”的顾客点单声。
“那先这样吧，店里的自主点单系统今天上午刚调试完，晚上你们过来的时候就不用给顾客手写点单了……你实在不舒服也不用勉强的，我可以叫总公司那边临时多派几个壮汉过来。”
我瞬间想歪：“壮汉女仆？”
“你个小脑袋瓜乱想什么呢！叫几个男的过来应付一下顾客而已。”
在“叮咚”“叮咚”的声音中，欧阳雪的语气渐渐急促了起来：“就这样，挂了啊？”
“好的。”
挂掉电话，看了看上面的通话时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身边的尹夏沫说道：“你和她提了什么条件？”
少女别过脸：“秘密。”
“切，小气鬼。”
我背起一边的兔子背包，从这家伙的身边绕了过去：“不说算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不是什么很奇怪的条件。”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好奇了……”
“……”
出了家门，搭乘电梯下到一楼，这一次我没有沿着下坡走小区的后门，而是带着尹夏沫沿着北边的小路走向了小区前门附近的大菜园。
“家里的那些植物都是你在这里带回去的吗？”
在菜园入口“噗”地一声撑开遮阳伞，把伞稍微偏向身边的尹夏沫，我环视了一圈这个面积足足有快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菜园，目光落在了后面的小树林里：“都是野生的？”
“都是野生的，有好多花长得和……嗯，故乡的花一样。”
身边的少女不动声色地将遮阳伞又往我这边推了一些：“星光小学那边偶尔会有小学生跑过去玩，毁坏了不少花，我就把它们都带回家了。”
“家里的花你倒是照顾得挺好。”
我望向了菜园西侧的一个很大的出口。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边空地中间建了一个很大的遮阳棚，棚子里有好多石台，每个石台旁边都坐着大汉或者大妈，石台上摆着猪肉鸡肉，隐约还能看到大棚底下的一些卖菜老奶奶。
好复古的设计。
看到大棚的瞬间，我不禁在心里感慨了起来。
记忆中最近一次看到这种老旧大棚菜市场……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吧？
我又望向了大棚旁边的几个养殖场。
因为距离非常远，我认不出那几个建筑究竟是养猪场还是养鸡场，或者二者皆有。
除此以外，我还看到菜园的后面有个很大的池塘，周围坐了几个戴着斗笠的钓鱼人，池子里有好几群鸭子在嬉戏，岸上不远处还有人用栅栏围了一块地，里面全是母鸡和小鸡。
这也太“纯天然”了吧？
菜园，养鸭场，养鸡场，养猪场全部都在附近，走几步路就是一个复古菜市场，全部蔬菜禽肉现杀现卖？
“那边就是艾洛蒂说的小区正门吗？”
花了好一会儿在高点这边看清了脚下菜园的全貌，我大致在心里对附近的情况有了底。
艾洛蒂所在的小区“星星花园小区”因为“星星花园”倒闭，老板跑路，成为一个半废弃的小区，连物业都是业余的，小区经历了各种时代变迁后反而是后面的荒地被利用了起来，“正门”变成了荒凉的“后门”，小区“后门”变成了菜园，站在小区里可以俯瞰整个菜园全貌——左边是出口，出去就是天然菜市场，右边是星光小学入口，再走两步路就是环城大道。
这个“菜园”没有太多人工建筑，路都是踩出来的，中间一条大路呈Y字型左右分开，将菜园大致分为三个区域，最前面这块和小树林连接的区域有个大池塘——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结构。
难怪之前开车的时候艾洛蒂不让陆新建走“正门”，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供车子进来的路。
“是的，这里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和异世界的……嗯，魔法密林一样。”
和艾洛蒂一起朝菜园走去的时候，身边的少女很是自然地牵过了我的手。
“晚上想吃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脚底被无数前人踩出来的坚实土地上，朝出口菜市场的方向走去：“这里你来过吗？主要都卖什么？”
“什么都有。”
“什么叫什么都有，也太含糊了……”
“真的是什么都有，鸡鸭鱼，猪肉牛肉，还有很多海产品。”
“蔬菜呢？都是这些菜园里种的拿过去卖吗？”
“差不多，不过也有好多种在自家阳台的。”
尹夏沫指了指身后的小区大楼，示意了一下好多满是绿油油盆栽的阳台：“喏。”
在家种菜然后拿出来卖……还真是民风淳朴。
“艾洛蒂说这里是那种很老的小区，住了很多老人，他们的子女都在城市或者外地打工，那时候老人在家没事做，就去外面翻垃圾桶或者捡瓶子，现在后面的菜园被利用起来了就没有老人去捡瓶子了，都开始种菜。”
“那挺好的。”
我想起了孤儿院的那几个老人：“人老了就是闲不下来……话说沫沫我能问你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干嘛？”
“你多大了？”
“我……”
身边的尹夏沫身子一僵：“我……20岁？”
“我指的是心理年龄。”
我用看好戏的语气道：“既然你在异世界生活了那么久，还打败了魔王来到这边的现实世界，几百岁应该有了吧？”
身边的少女的眼睛发出了凌厉的光芒：“嗯？你要说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也像这些老人老太太这样，平时会觉得寂寞……等……等等！”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少女便从“虚空”中拔出了一把镰刀。
“我开玩笑的，啊！别！”
“我错了沫沫，不是老太太，你是美少女……啊！”
“尹诺儿你死定了！”
“不要啊！”
“……”
嬉闹中，我和少女穿过小区后边的菜园，来到了菜市场这边。
“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个时间不好好在家睡午觉，下午上课要困困的哦？”
“好俊俏的闺女！第一次见，刚搬来的？”
菜市场这边的大棚里，我刚一出现便引来了无数大爷大妈的关注。
身后的尹夏沫也很“识相”地收起了镰刀，装作“陪蠢妹妹出来玩”的姐姐一般，跟在了我的身后。
“那个女娃我认识，三号楼顶楼，好久以前搬来的。”
“你知道她吗？”
“对，我看过她从三号楼出来，但那个小闺女就不认得了。”
可能因为中午来这里买菜的人比较少，摆摊的大爷大妈比较闲，我和尹夏沫的出现很快便让他们议论纷纷了起来。
而我也利用路过这里的时间，打量起了周围的摊位。
这个菜市场的布局非常随意，或者算不算“菜市场”都很难说，就是两个超级大的棚子，棚子里有很多石台，石台上摆着肉和青菜。
大棚的木头柱子和顶部的架子已经很旧了，可以看到上面还有不少被遗弃的燕子窝，石台下方的夹角还有不少拇指大小泥土制的破败土蜂巢，我记得这种土蜂会用泥在比较阴凉的地方做巢，巢的模样有些像珊瑚，只留一个透气的孔，然后抓来蝗虫或者大只的虫子，咬死放到巢穴里，把卵产到里面，封上洞，这样小土蜂一出生就有吃的。
除此以外，这些石台下还有很多破旧的蜘蛛网，旁边的石路的间隙还有不少沙土，个别沙土堆中间有凹下去的痕迹，感觉不久前应该还生活着那种专门抓蚂蚁的“蚁狮”。
相比之下，石台上摆着肉类和让人坐的小椅子倒是很圆滑，这里有卖猪肉，也有鸡肉鸭肉和牛肉鱼肉，有几个摊位还把小型发电机带了过来，专门给摊位上的浴缸通电灌氧，卖鱼虾沙虫贝壳。
在这些摊位旁边，是各种卖蔬菜水果的老奶奶老大爷，他们的装备就简单很多——一个扁担，一个小椅子，一根旱烟。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十多二十年前记忆中落后地区的菜市场，当然，那时候的菜市场小商贩前并没有二维码。
菜品丰富的老旧菜市……
从这个菜市场中间路过时，我满脑子都是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没准比我之前在蜗居公寓附近的那个小菜市场卖的食材还要丰富不少，至少那边没有这么多的鱼虾和海洋特产。
像是这个……沙虫。
我记得这玩意南凪区本地人会用来熬粥，据说营养非常丰富蛋白质很高，但是我接受不了，卖相太糟糕了，真的，往粥里放虫子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蛋白质再丰富我也吃不下。
和这玩意相对的，这边还有卖一种叫“猫眼螺”的东西，还有海星，这些食材我都不知道如何烹饪。
“这里有家快餐店，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和尹夏沫一起穿过菜市场，又大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不知道是养猪场还是养鸡场的地方，我带着身边的少女朝市区方向走了过去，沿途找到了一家看着还算正规的快餐店。
“怎么了？”
然后，我便注意到了身边似乎从进了菜市场就一直沉默的尹夏沫。
“真的生气啦？”
看到少女一言不发的样子，我有些慌乱，第一时间认错：“好啦……都是我不好，我不敢问女孩子的年龄，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死神少女肯定已经活了很久了——我不知道异世界年龄都是怎么算的，但能在勇者死亡又转生后学习那么多魔法，还领悟了“禁忌魔法”，成为这个世界“死亡”的神，又凭借自己力量杀掉了“魔王”，自己身边的这个死神一定经历了很多。
而她之所以经历这些，就是为了给曾经是勇者的“我”报仇。
别人为了自己经历了那么多，自己却用年龄大这件事嘲笑她，确实……有些开玩笑过头了。
“嗯？”
听了我的话，一直沉默的尹夏沫一副刚刚回过神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小脸上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表情：“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诶？”
我有些被问到了，不禁挠了挠头：“你想要什么补偿？”
可能因为刚好是中午休息时间，地段也有点偏，身边这家快餐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应该是帮爸爸妈妈看店的、高中生左右年纪的女孩子在写作业，看到我和尹夏沫走过来，这名女孩很是自然地合上作业本，走到橱窗前拿起铲子，准备帮我们选菜。
我给了她一个“稍等”的眼神。
“你亲我一下。”
在我和身后拿着小铲子高中生少女的注视下，尹夏沫用玩味的语气说道：“亲一下，刚才你拿我年龄开玩笑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我愣了一下：“亲……亲哪里？”
“当然是嘴啦！”
“亲脸不可以吗？”
“那要亲两下！要不然不够诚心！”
“好……”
为了不让那个打菜的高中生少女等太久，我凑到了尹夏沫的面前，在她那光洁雪白的小脸上左右各“吧唧”亲了一下：“好啦，对不起。”
“其实我根本没在生气。”
尹夏沫露出了“你上当啦”的表情：“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啥？
“你们……”
身后的打饭的高中生少女有些忍不住了：“你们要吃什么？”
“哦……来了来了！”
我连忙凑过去，看了一下橱窗里的快餐：“要这个，这个，还有……还有这个吧。”
“有汤吗？”
“有的，那边汤和饭都随便打，还有绿豆粥，也是免费的。”
“哦好，谢谢。”
“没事。”
帮我打好饭，轮到尹夏沫的时候，我听到那个高中生少女好奇道：“你们是情侣？”
我默默到一边去打汤。
“不是哦。”
身后传来了尹夏沫仿佛宣示主权一般的声音：
“她是我的老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
……
No、098咖啡屋里盛着的是猫咪的梦
神滨市作为少数的几个超级城市，地区之间的差异给我的感觉还是挺大的。
之前在蜗居公寓周围生活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因为需要赶稿而嫌麻烦不做饭，出去吃快餐。
像那种路边非常小的快餐店一般十块钱就能吃到最基础的一个肉菜两个素菜，两个肉菜两个素菜是十二块钱，同样的分量如果放到市中心，比如明珠广场附近，那就要十四块钱起步了。
原本我以为蜗居公寓附近城中村算是非常便宜的地区了，没想到南凪区这边快餐店的价格还要更低一点，两个肉菜两个素菜只要十块钱，而且分量非常足……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我们打菜的小姐姐身为高中生的缘故。
“滴！支付宝收款20元。”
选好自己想吃的，付了钱后，我跟死神小姐尹夏沫来到了这家快餐店靠近橱柜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就像那个高中生少女说的，他们这边饭和粥还有汤全部免费供应，旁边还有加了冰块的绿豆粥。
考虑到我现在还是经期，虽然有点馋，我还是忍住了对冰镇绿豆粥的诱惑，像是平常那样点了牛肉猪肉白菜啥的。
负责看店的高中女生似乎对我们很好奇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作业时依旧在时不时朝这边打量。
“外面的餐厅不贵的，平时如果不是特别忙也不一定要在同一家店吃饭。”
我注意到尹夏沫的餐盘里有糖醋排骨，下意识地将自己这边的牛肉夹了一些过去：“你多吃点，这么多我吃不完。”
在点单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这家店的分量居然这么足。
在我印象中，无论是学校饭堂还是这种快餐店，打饭阿姨在舀菜的时候手都会一直抖抖抖，原本一大勺的菜最后抖得只剩三分之一，刚才那个高中生少女就厉害了，直接一勺满满当当不带抖的，四个菜直接把我的餐盘填满了。
我不知道这是南凪区这边特有的风气还是单纯因为看店的是个高中生，没有经验。
像这种父母烧菜女儿看店的快餐店我见得挺多的，中央区城中村附近几乎全是这种店。
一般是家里的叔叔或者爷爷奶奶负责后勤，到市场采购或者处理食材，没事做了就清理垃圾，爸爸烧菜收盘子，妈妈就到前面柜台接待客人。
至于儿子或者女儿……平时放假或者放回学来就必须帮家里的店做事，之前有段时间我赶稿加找工作，每天特别忙，每天都去附近城中村里的小餐厅吃饭，那家餐厅的夫妻也有一个女儿，经常能听到那个女儿和爸爸妈妈吵架，几乎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什么女儿想出去玩妈妈让她留下来帮干活，女儿交男盆友早恋妈妈说了两句等等。
相比之下，这家店的这个女孩子倒是挺“乖”的。
“你不吃吗？”
看到我夹了好多菜过去，尹夏沫有些奇怪：“晚上不是说还要去帮咖啡屋干活嘛？”
“真吃不了这么多。”
最后将一半的白菜夹到了尹夏沫的碗里，我示意了一下还是有点满的餐盘：“小姐姐给的太多啦！”
这些天下来，我对自己的食量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早餐一个鸡蛋一个小芋头再加半个中等体型的红薯就会有饱腹感，午餐随便两三个菜加一小碗饭能吃撑，这里的“小碗饭”指的是大饭店专供餐具里面最小的那个用来放菜的小碗，直径不到十厘米那种，这种碗装半碗米饭就能让我吃饱。
相比大叔时期，我现在的饭量真的就是……对半砍，可能比普通的女中学生还吃得少。
“话说我的身体不是你……”
说着，我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安静做作业的女高中生，对尹夏沫说道：“你会不知道我的饭量？”
“也没有那么详细。”
我的这几句话似乎勾起了尹夏沫的回忆，她在桌子前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就像一种链式魔法，我要做的只是最基础的那一部分，至于她后面会成长成什么样，具体的温度是多少……这些我不一定清楚。”
又是天赋点歪或者某种专精对吧？
你这家伙不熟悉电脑却能黑入公安部系统，不知道我的饭量是多少却能精确算出我的生理期是哪天从而提前请假……我该说你是学习能力太强还是太偏执？
“反正我吃不完，你吃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个女高中生小姐姐，又看了看周围普普通通的食客：“魔族的话这点食物应该没关系吧？”
反正这里是现代社会，我直接和尹夏沫讨论什么是“魔法”估计也只会被当成中二少女，没人会较真。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知为何，前面的少女抬起头，一副调戏的表情：“还是对刚才的补偿？”
“不要胡思乱想。”
我一边啃着午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单纯是我吃不完。”
才不是觉得你这家伙“每天都被杂货店老板欺压舍不得到外面吃别的食物有点小可怜”才夹菜给你的哦，真的就是因为这么多我吃不完。
“喔……”
尹夏沫低下头，夹了一块排骨，啃了几口，有些嫌弃：“没你做的好吃。”
“我才不信咧！”
我不解：“一般快餐店都是尽可能做得合乎所有顾客的胃口，加很多很多的调料进去，自己在家做饭讲究的只是干净卫生。”
“真的。”
前面的少女似乎下意识解释道：“它这个……有点滑滑的，粘乎乎的，就像是史莱姆一样，我……我不怎么喜欢史莱姆。”
尹夏沫这句话一出，让周围不少来吃饭的大叔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连忙用眼神示意少女别说了。
“我也不喜欢史莱姆。”
很久以前，我对“史莱姆”这种生物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新手怪”上面，比如小时候玩的经典游戏“魔塔”，那里面的史莱姆就是纯刷金币的怪物。
长大了以后，我对史莱姆的印象更多的就是“粘乎乎”和“可随意变形”，而“可随意变形”就意味着它可以跑到任何地方，在一些比较不正规的游戏里，这种特性一般都会被作者无限放大，扩充玩法。
不过这种固有印象有时候也是会改变的，比如某部史莱姆吞巨龙的番里面，或者某天天打史莱姆最后无敌的动漫中，我对史莱姆的印象就是美少女。
“那个……我的年龄是6180岁。”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尹夏沫突然小声开口道：“在异世界，魔族属于长寿种，我之前是魔族里面比较……接近永生的一个分支，那个年龄的话换算到人类这边差不多就是19岁的样子。”
周围的大群食客又朝这边看了过来。
“是嘛？”
我连忙打掩护：“那我作为精灵族，两千多岁是不是仍然属于萝莉的年纪？”
然后周围的食客又露出了看两个蠢萝莉的表情。
“不说了，先吃饭，我……啊，有点困了，没睡午觉。”
“嗯……”
花了十来分钟，我和尹夏沫把点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从这家快餐店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刚才给我们打饭的高中生少女似乎写完了作业，看我和尹夏沫的表情非常复杂。
“我们被当成小鸟游六瓜了。”
一直沿着餐厅外面的马路往前走，我一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笔和纸记录附近的各种商店，一边吐槽道：“都是中二病。”
嗯，菜市场出来左边是快餐店，店里卫生不错，物美价廉，免费加汤加饭，还有白粥和绿豆粥，推荐指数五颗星。
然后从这家店出来，这里有家卖果脯的，这里有家电瓶车修理店，这里是水果店……
“没关系，我以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附近的人听我说话都是那个表情。”
说着，尹夏沫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笔记本：“你居然还有这种习惯？这也太可爱了吧？”
“你形容一个大叔可爱？”
我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周围的情景，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家超市上：“这就是艾洛蒂说的熟食很便宜的超市？”
“嗯，超市周围还有一些水果商什么的，旁边是一家大型的商城，里面有卖衣服和鞋子。”
尹夏沫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休闲夏装：“我这身就是在那里买的，几十块钱。”
“行，那今天的探索就到这里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回去吧。”
“不去超市看看啦？”
“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儿买点菜回去，睡个午觉给你和艾洛蒂做晚饭我就得去咖啡屋了。”
我收起笔和纸：“话说，沫沫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生日？”
“就是出生的那一天，特别重要的日子，一年365天轮回，每年过一次的那种日子。”
“那边的‘年’和这里算法不一样，那边……一年不是365天。”
少女似乎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的样子：“5月31日。”
“啊？”
我有些惊讶：“这是折算过来的日期吗？”
“嗯，但不是生日。”
尹夏沫摇了摇头：“魔族没有生日这种概念，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日子’只有那天……”
“那天？”
“你……他带我离开的日期。”
哦……就是你作为小恶魔被勇者大人捡回去的日期对吧？换算到地球的日历是5月31日？
“那岂不是都不到一个月了？”
“是的。”
“这是你的6181岁生日吗？”
“嗯。”
好家伙，六千多年。
身为作者，我对这个时间有着很清晰的概念。
现在是2022年，这是一个对于人类来说全球统一的日历，但这并不代表人类的历史只有两千多年。
不说两千年了，就拿一些比较具体的数字举例——第一台通用计算机是1946年诞生的，距今才过去多少年？不到八十年。
不到八十年，计算机就从一台好几个房间都装不下的大型机器变成了如今可以随便放到书包里的小工具。
再近一点的，二十年前，2002年那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2002年别说智能手机了，就连普通的黑白屏幕手机也不是所有家庭都买得起的。
短短二十年时间，人们的生活习惯便从现实世界转到了虚拟网络，网络飞速发展，几乎人手一台智能机。
把时间放远一些，两百年前是清朝，两千年前是汉朝，六千年前……石器时代？
我不太清楚“勇者”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异世界能活多久，我只知道六千年的时间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来说时间跨度可以说非常巨大，巨大到从玩石头的原始人变成每天智能手机不离手的现代人。
死神少女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没准“勇者”在她的生命中只是毫不起眼的一瞬间。
然而，她却为了这段感情……继承了勇者的遗愿，消灭了魔王，还不惜让自己化身这边这个世界“死”的概念，追了过来。
六千年时间，她没准也遇到过不少和勇者类似的、真心对她好的人，但这个小恶魔……尹夏沫都没有回头。
“怎么了？”
马路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后，身边的死神少女看了过来：“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啊？没……没想什么。”
“所以现在知道了我的年龄，小宠物你应该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了吧？”
尹夏沫双手抱胸：“乖乖臣服于我才是正道。”
“你这个样子好像本子里面装大人最后被勇者推倒的魔王萝莉一样……”
“你说什么？！”
“噫！我……我开玩笑的，你别把那么大的东西掏出来……”
“……”
回去的路上，我到菜园旁边的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蛤蜊和芥菜打算晚上煲贝壳芥菜汤，然后是牛肉和一个看着很慈祥的老奶奶做的酸菜，最后是一把刚从地里摘的红薯叶和各种蒜米姜葱之类的调料，估算了一下三人的分量，一口气买了好几块钱。
两个菜一个汤，我不会吃太多，剩下的肯定足够当尹夏沫和艾洛蒂两个女孩子的晚餐。
“好热……”
回到屋子，我把蛤蜊放到清水里，加了点盐让它们自动把身体里的泥沙吐出来，把牛肉切块加入调料先腌制着，酸菜切好，红薯叶摘好泡水，洗了洗手，到卫生间简单做了个洗簌，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此时手机上的气温显示神滨市南凪区的平均温度为30到35度，艳阳高照，已经属于完全进入夏季的气温了。
这个时间点艾洛蒂应该已经上班了吧？
洗了脸喝了点水到卫生间更换了一下卫生巾，穿着小拖鞋回到房间的我看着头顶的空调，犹豫了一下，给自己的这位编辑发去了消息：
【我们这边的电费是多少钱一度？】
没一会儿，艾洛蒂发来了回复：【三毛钱，怎么了？】
【有点热】
在中午之前，我还以为经期自己的肚子只是受不了凉，天气热一点就好了，没想到太热的天也会对那个器官有一定的影响。
就像现在……房间里的我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在蒸笼里一样，心情莫名烦躁，而且因为下面捂着卫生巾，有点汗，闷着很不舒服。
【开空调呀，坏了吗？】
艾洛蒂发来了一个金馆长“别艾特我了，我一个打游戏的，怎么知道妓院怎么走”的表情包：【你们又不用付电费，只要不是那种故意浪费电的行为，屋子里的电器随便用】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回了个【谢谢房东】，拿过了空调遥控器，想了想，把温度设置成了25度，制冷，打开。
“嗡嗡嗡嗡……”
不一会儿，偌大的房间温度便降到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水平，我舒服得直接跳到了床上抱着被子一阵滚来滚去。
这时，房间虚掩着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抱着枕头的尹夏沫从外面走了进来，吓得我连忙将张开的双腿并拢，捂住了裙子。
“你你你……你干嘛？”
“和你一起午睡。”
少女看了一眼房间上方的空调：“开两台空调太浪费电了。”
说完，这家伙便“噗”地一声将枕头丢到了我的床上：“往里面挪一些。”
“为什么你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当机，尤其是看到尹夏沫那一头散发和衣服里面少女胸口附近雪白的肌肤之时，我总感觉自己真的成为了仓鼠一般毫无人权可以随时被抓出来rua的小宠物：“我……我先不计较你进别人房间不敲门，这个毫无商量口吻的语气是闹哪样！”
“因为我确实没有在商量。”
尹夏沫打了个哈欠：“这是通知。”
“好霸道！”
“是的。”
尹夏沫直接坐到了我的小床上：“这回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了，你又想用什么借口？”
“我一直都没有说过那句话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勇者！就算你说我是他的转世，我也没有前世的记忆，我们完全可以算是两个人！”
“那就算两个人。”
少女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脑袋凑到了我的面前：“我不是那边的魔族，你也不是勇者，是这样对吧？”
我小心翼翼地往墙角缩了缩：“是……是这样。”
“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都是女孩子，用这里的话来说就是好闺蜜。”
尹夏沫又朝我这边靠了靠：“没错吧？”
我下意识道：“没……没没错。”
“艾洛蒂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好闺蜜，没错吧？”
“是这样的……”
“那我为了给好朋友艾洛蒂节约电费，跑到你这边蹭空调，无可厚非吧？”
“无可厚非。”
“现在我困了，和你一起睡午觉，也没问题吧？”
“也没问题……等等，好像有问题？”
“我们都是女孩子，没问题的。”
这一次，少女直接不给我解释，拿过了床位的毛巾被，直接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也完全没考虑到自己会有“情侣”之类的同伴，所以在蜗居公寓时期，我买的床上用品都是单人的。
只能一个人睡的枕头，宽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席子，连被子也是只够一个人盖的大小。
现在搬到艾洛蒂屋子这边，这间房的床也是单人结构，尹夏沫这么一躺直接挡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还愣着干嘛？”
躺着的少女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睡觉了小猫咪。”
我感觉头顶的呆毛有些不受控制了：“怎么又成小猫咪了！”
“你的身体里也有少量猫娘的基因，虽说没有猫耳朵。”
“猫娘基因是什么鬼啊！”
“就是……比较容易炸毛，然后可能会对猫薄荷之类的有反应吧？”
我嘴角抽了抽：“你认真的吗？”
“谁知道呢……”
尹夏沫又露出了那副腹黑御姐的表情：“你有条件的话可以试试哦，反正猫薄荷的效果最多就是让你在地上翻滚露肚皮卖萌几分钟而已，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副作用。”
“……”
虽然很不满死神小姐这种有些“霸道”的行为，不过想想别人都是几千岁的老人了，应该不至于趁自己睡觉动手动脚，加上自己一个上午下来确实也非常困了，我只好在尹夏沫的身边躺了下来，将毛巾被拉过来了一些。
“不要贴这么近……好热的。”
“可是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像小奶猫一样，我想抱着睡。”
“这股味道难道不是你设置的吗？”
“……”
……
午休时，我又梦到自己成为了异世界的勇者。
这一次，我梦到了纪元的过去，凛冬，还有寒冰。
【你吃吧，我不饿】
【我真的不饿，人类之所以能在这种乱世存活至今就是因为拥有强大的可以随时适应恶劣环境的身体】
【吃饱了就休息吧，暴风雪总会过去的】
【你睡那边吧……要一起睡？】
【别抱那么紧啊，怎么跟小猫咪似的……】
【……】
……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被身边的少女像是抱抱枕一般抱在怀里。
她的双腿夹着我的臀部，双手揽着我的腰部，然后将胸口贴在我的额头上……
少女平稳的呼吸，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有身体柔软的肌肤……
“唔……”
花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稍微有些暧昧的我连忙小心地将面前的尹夏沫推开了一些。
“醒了？”
我的动作很快便让眼前的少女睁开双眼，和刚醒来迷迷糊糊的我不同，她几乎是一睁开眼睛便恢复了神志：“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中午睡多了下午会困的。”
我拿过一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三点二十分，距离自己设置的下午起床的闹铃还差五分钟。
“我去做饭然后上班。”
从小床上跳了下来，穿上鞋子，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到梳妆台前给自己做发型。
“要不今天别去了吧？”
身后小床上的尹夏沫有些懒洋洋的模样：“不是给了两天假期吗？你身体不舒服，稍微休息一些也好。”
“没事，我没那么弱，咖啡屋开业这几天需要塑造口碑。”
我用缎带给自己扎上头发一边说道：“我的收入和店里的业绩相关，开头把口碑塑造好了，以后来店里的客人就多，客人多了我的收入就上去了。”
可能知道自己劝不动我，后面的少女笑笑：“努力的小宠物也挺可爱的。”
“都说了不是小宠物！”
完成头发梳理的我朝房间门口走去：“一会儿吃过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店里？”
尹夏沫当即跳下床跟了过来：“要。”
今天带回来的食材挺好做的。
蛤蜊芥菜汤只需要把处理好吐了沙的蛤蜊和切好的芥菜、姜还有盐放一起煮熟就好，酸菜牛肉更简单，先把姜葱下油一起爆炒出香味，加入腌制好的牛肉炒熟，再加酸菜让味道充分混合吸收即可。
最后是红薯叶，因为我处于生理期吃不了辣椒，改为普通的蒜米清炒，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好好吃！这个也好好吃！”
全程在厨房里看完我炒菜过程的尹夏沫第一个拿过碗筷给自己盛了饭，一口酸菜牛肉一口蛤蜊汤：“老婆大人做的饭就是好吃！”
已经完全无力吐槽这家伙的我只好跟着坐下，随便往自己的碗里夹了点牛肉和青菜：“所以刚才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记不住。”
少女摇摇头：“我选择养一个诺儿让她每天做饭，这样最简单。”
啧……你这是什么思想，因为学不会做菜，所以把厨师绑回家？
“……”
【晚饭我做好了，在客厅的桌面上，我和小沫都吃过了，你回来的话把剩下的吃完吧】
【酸菜牛肉我没有加辣椒，厨房有剁好的辣椒酱，如果想吃辣的可以把那个辣椒酱放到菜里】
吃过饭，我给艾洛蒂发去了消息，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到卫生间换了片卫生巾，将剩下的和女仆装一起放进兔子背包，背到了身上。
“走了哦。”
“来了来了！”
用艾洛蒂送的护肤品洗了脸，涂好了防晒霜，我和尹夏沫一起出了门。
“就不能透露一下你跟店长提了什么条件吗？”
“过两天你就会知道的。”
“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下午四点半左右，我和尹夏沫来到了咖啡屋这边。
“喵！”
刚一推门，一股舒服的冷气便迎面而来，原本还在猫咪生活区那边躺着睡觉的缅因猫丁满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不断用脑袋往我小腿上蹭。
“来了？”
此时店里的人还不算多，看到我进来，正端着餐盘给顾客送餐的欧阳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二楼有人找你。”
“找我？”
我有些奇怪：“网上的粉丝还是？”
“上次和你那个编辑一起来的男人，他说自己叫陆新建，我说你今天要晚上才来上班，他说可以等，从中午开始一直在上面一边喝咖啡一边用电脑蹭我们WIFI到现在了。”
欧阳雪示意了一下咖啡屋的二楼：“你上去看看？”
“好的。”
我把尹夏沫拉了过来：“那小沫你先和店长谈谈。”
“好。”
上了二楼，我看到正如欧阳雪所说，那个陆新建正坐在角落里的小椅子上，身前摆着一台电脑，在电脑旁边还躺了两只小猫，似乎是对这个男人不在下面玩而无比好奇的样子。
“找我的话直接打手机就好了呀？”
我朝陆新建走了过去：“你不是有我手机号嘛？”
“你来了。”
看到我，陆新建只是笑笑：“也不是什么急事，我看这里环境还不错，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安静下来，感受一下女儿……救命恩人工作的环境。”
我沉默了一下：“所以现在安静下来了吗？”
“安静下来了。”
陆新建摸了摸桌面上的一只小猫：“还是那个事情，我……我们希望你可以去看看我的女儿。”
“今天可能不行，太忙了。”
大概也猜到是这件事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明天吧，明天我休息。”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那明天我开车去接你。”
我的话让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随后他又很快静了下来：“还有一个事情，也算是一个纪念吧，我准备资助这个店两台棉花糖机，自动制作的那种，就放在这边的二楼，到时候你来管理，你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公司的资金周转没问题了吗？”
“完全没问题了，电视媒体报道了我还有女儿的事情后收到了很多捐款，加上童梦网的注资，现在作者的稿费都还清了，八重堂和蜜瓜包的合并也圆满完成了。”
陆新建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激动：“所以……所以我真的很想报答你，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就是那个，有些不符合规矩。”
“你的女儿能好起来是你这位父亲努力的结果，和我没关系。”
我转身，让陆新建可以看到自己背后的兔子背包：“至于回报……你已经送了我这么可爱的一个背包了不是么？”
“……”
陆新建一副不知道怎么回复的表情，半晌，他才欣慰地点点头——“也对。”
“你们店除了咖啡还有别的吗？”
“有炸鸡。”
“那给我来份你们店的招牌炸鸡。”
“好的，招牌炸鸡，这位先生请稍等，我去换一套衣服，马上回来。”
“……”
……
No、099源计划：猫娘
将散发着淡淡新衣服气息的雪白柔软长筒袜轻轻卷起，伸直脚背，探入袜子中间的软渊，双手提着袜子边缘顺着娇嫩光滑的脚踝与小腿一路往上拉，最终拉至大腿中间，扣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吊带袜固定带，旋转角度，让这条带子可以落在大腿正前方的皮肤，浴室里的我又拿起另一只袜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穿好白丝吊带袜，对着眼前的镜子大致调整了一下腰间的固定带和袜子上的褶皱，让整双袜子都能完美地贴在双腿肌肤上，确认下半身没什么大的问题后我才换上卫生巾和内裤，穿上女仆装和圆头小皮鞋。
不一会儿，镜子里便出现了一名体型娇小，肌肤雪白，小脸白里透红，两眼精灵清澈，梳着年幼双马尾的女仆萝莉。
因为这套女仆装带有一定的束腰和裙撑效果，加上我这具由死神小姐直接创造出来的身体也是非常典型的漫画女主角那种正三角身材，无论是纤细的腰部还是修长的双腿曲线都完美地符合黄金分割美学，连我自己看了都心动不已。
“唔……”
我对着镜子试着开口：“这位先生，你好。”
我的声音……怎么说呢，如果故意抬高一些，心境放得“年幼”一些的话，很像《天体的秩序》里面女主诺艾尔那种调调，但如果放平缓一些的话就像《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里面的香风智乃，就是那种听着很慵懒的、不怎么聪明的蠢萝莉的感觉，但如果是平时说话，不加掩饰就是《在魔王城里说晚安》的那个小公主。
和“萝莉专业户”的声优水濑祈声线有点像，但也不是一模一样。
大致找了一下自己平时的声线，我又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子露出“很凶”的表情：“笨蛋！变态！”
不行……完全没有那种凶狠的气质。
是因为日语的关系？
我又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
“你这个扑街，瓜娃子，傻贝儿，瘪三……”
“……”
怎么还是没有那个味道，配合自己这个声线感觉怎么骂人都像是撒娇一样……
所以我平时凶那个死神小姐的时候她都是这感觉？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她故意的？
嘛……虽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对别人没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我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包裹着白丝长袜的双腿，抬抬脚将圆头小皮鞋的前面在地板上撞撞又缩回来。
之前看各种网络红人或者微博热门博主Cosplay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免穿白色的袜子，因为这种袜子特别考验腿型和腿部的粗细程度，胖一点都不行。
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有一定大腿小腿肌肉的，白丝袜会把这部分的肉肉衬托得很大，整体看下来就会显得腿粗，而黑丝就没这个缺点，反而黑丝会因为自身属于暗色系的缘故自带“瘦腿”的功能。
然而此时的我就算穿着白丝长袜也看不到双腿上有多少肉，大腿和小腿的线条就像是画师画画的时候一鼓作气——“刷”地一下一个很优美的弧线一般，任何人看到这双腿估计第一反应都是……瘦瘦的，没有肌肉，肯定很弱，是需要照顾的小萝莉类型。
加上这套衣服配套的小鞋子也是那种……圆头的，显得脚很小的类型，穿着这身衣服的我再搭配那样的萝莉声线，确实怎么也凶不起来。
面对这样的服务员，我感觉就算是自己真不小心摔了盘子也不会有几个顾客放在心上的样子，如果是我自己看到这样的小女孩摔了估计第一反应是上前把她扶起来而不是关心自己的晚餐有没有事……
“总感觉我被那个死神或者店长套路了。”
拿过一边的兔子背包，我走出浴室，小皮鞋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好可爱的衣服。”
陆新建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敲打着手提电脑键盘，看到我过来露出了惊讶的目光：“这是……女仆装吗？我看过一部动漫里的女主角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是女仆装。”
我点点头：“叔叔你居然会看动漫？”
虽说陆新建是八重堂“老板的老板”，但这不意味着他必须要了解“二次元”“动漫”这些领域。
大多数的资本家都不会过多地去了解他们手下的项目和内容，只会在意“这个赚不赚钱”“如何才能让这个项目赚更多的钱”。
就像游戏公司的大多数员工老板都不玩自己的游戏，经营二次元项目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是二次元，小说网站的老总不看小说一样，我一直都认为像陆新建这种中年带女儿的大叔平时应该是不怎么看小说也不知道什么是二次元文化的。
老板考虑的永远是如何让公司赚更多的钱，考虑平时怎么管理员工，这个项目是盈利的还是亏损的，如果是上市公司的话还要考虑股东的权益考虑股市等等。
更何况陆新建并不是八重堂真正意义上的“老板”，他的公司最开始是经营电脑配件的，看到那段时间小说火了才投入小说这个领域，开了子公司注册了八重堂小说网，而八重堂小说网的老板另有其人，陆新建是他的“老板”。
然而陆新建直接认出了女仆装还说在一部动漫里看过这种衣服着实让我有些惊讶了。
我们这一代和他们那一代人，其实隔阂不是一般的大。
我就曾经不止一次在那种贴吧或者论坛上看到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人拍一张路边小女孩穿JK或者洛丽塔之类的衣服，发文“怎么现在的小女孩都崇洋媚外”“她为什么穿外国的衣服？不爱国吗？”，随后和帖子里解释的吧友激烈对骂，称维护这种穿“外国服饰”的吧友为“卖国贼”“你不爱国”，一骂就是几千楼。
现在的情况就是……像陆新建那一代人，极个别特别讨厌目前的“二次元文化”，也非常排斥漫展中Cosplay和JK洛丽塔之类他们眼中的“奇装异服”，将其视为异类，然后其中还有一大部分人属于“看不惯，但是我不管你们”的状态，比如大多数的父母就是“我不喜欢这种，别带坏我小孩”“我的小孩只要不沉迷，不影响学习，随便他怎么搞”“反正我不喜欢，你也别嚷嚷着要介绍给我，我不看”的态度。
陆新建这样相对开明的家长倒是比较少见的。
“看，怎么不看，看得挺多的，像八重堂同人区，热门的动漫我都会去看。”
又是打量了我一会儿，陆新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这套是蕾姆的那身吧？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八重堂有过一段时间很流行这本书的套路。”
“套路？”
“就是读档，重开，异世界，魔法这类，特别是读档重开，搭配一个无敌、打脸之类的剧情，这种被称为模拟器流……艾洛蒂没和你说过吗？”
“没。”
我有些尴尬：“我那时候挺咸鱼的，而且写书是兼职。”
“没事，现在你应该也是兼职吧？”
陆新建将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翻给了我，随后点开其中的几张图片：“这是我女儿。”
我凑了过去：“好可爱！”
图片上的女孩年龄看着不算很大，就是脸色很白，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体型瘦弱，个子也不高，留着一头长发，气质偏“忧郁少女”的类型，但长相确实可爱。
“这是她的衣柜。”
随后，陆新建又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向我展示起了衣柜上的一件件衣服。
“这套，黑色太炎兽，这套，虎斑猫。”
将照片一个个往下滑，陆新建对着屏幕上穿着应该是洛丽塔衣服的女儿逐一介绍道：“爱丽丝学园，霜糖甜心……”
我下意识道：“这些都是衣服的名字吗？”
“对，这种衣服叫洛丽塔，我女儿特别喜欢，她只上到初二，没来得及中考就住院了，后面基本都是医院和家两头跑，心脏不好了情况严重就去医院做个小手术然后上仪器吃药，好点了就回家疗养，反反复复。”
陆新建感慨道：“女儿一个人在家，平时连上下楼都喘，没办法只能每天呆在家里帮忙做点家务什么的，或者和网络上的朋友聊天，看到喜欢的衣服就让我买，慢慢地就买了这么多。”
“除了这种，还有这类的。”
关掉屏幕上的图片，陆新建点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好多他女儿穿着JK水手服和汉服的照片。
“这种的叫水手服或者JK制服，还有这个……”
我接话道：“汉服。”
“对对对。”
陆新建有些意外：“你也知道？”
我点点头：“三坑少女。”
三种衣服，三个圈子。
不管是JK还是洛丽塔汉服这些，都属于“坑”，因为特别花钱，如果你是随便买买平时节假日出门穿一下还好，就怕“掉坑了”，看到一套新的就要买买买。
这种女孩子的心理其实和网上的收集控差不多，现在不少游戏都带“收集”的内容，比如游戏时装，明明有一套好看的平时打怪就足够了，或者也可以看到喜欢的新时装就买，丑的跳过，有的人就是有收集癖，出一套新时装买一套，出一套枪皮肤买一套，不管是换色皮肤还是炒冷饭皮肤，反正我都要收集，一个不拉，出了就买，不管你好看不好看我穿不穿得完。
三坑少女同理，洛丽塔有新的小裙子就买，JK出新款式就买，三个坑同时跳，家里衣柜全是衣服。
要知道像洛丽塔这种衣服，稍微贵一点的、正版的，可是要上千块钱一套的，这出一套买一套，还能记住每套衣服的名字……我只能说陆新建是相当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了。
“对对对，三坑，馨梦也说过这个词。”
在我的注视下，陆新建很是开心地笑了：“你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对此，我只能赔笑道：“大概吧。”
我知道三坑少女这个词是因为以前自己写小说，曾经搜索过、了解过这个群体。
而且那时候我还是大叔，就算了解什么是JK什么是洛丽塔，我也穿不了，更没有那个“女装”的勇气。
现在变成了小萝莉，跟尹夏沫这种几千岁的老魔女还有可能，你让我去跟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妹妹打交道，还是那种好几年前就自闭一个人生活在家里的病弱宅女……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和她有共同语言。
“好了，不浪费你的工作时间了。”
在楼底“叮咚”“叮咚”的来客声中，陆新建拿起桌面上的菜单：“你刚才说的炸鸡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二楼是奶茶咖啡甜点专区。”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工作台：“吃饭的话在一楼。”
“那我可以在二楼吃饭吗？”
陆新建用商量的口吻：“就你们这里的招牌炸鸡，再来一杯可乐就行，炸鸡切一半吧，我带回去给女儿尝尝，我不太习惯一楼那些年轻人的气氛。”
“行，熟人随便点没问题。”
我拿出笔和纸：“那就是两个半只装的招牌炸鸡加一杯可乐？”
“对。”
“这是您点的单，请稍等。”
在工作专用的纸上写了“招牌炸鸡半只*2 可乐一杯”后，我把便签纸撕下来递给了陆新建，自己带着复印纸走下了一楼。
“哇哦！真的有女仆小姐姐啊！”
“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好可爱！”
一身女仆装的我刚一下楼便得到了这里一大群人的关注，顿时，一阵议论声和赞美声扑面而来——
“这里应该是正规的咖啡屋吧？白丝哎？”
“你想什么呢，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这里还是童梦网赞助的，政府项目，不正规？”
“这环境是真的好，又可以撸猫，又有这么可爱的女仆小妹妹养眼……”
“女仆小妹妹，我的蒸鸡什么时候好啊？”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我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服务台，尽量用可爱的语气：“那边都有具体时间的哦，或者查看各位桌面上的小屏幕也可以。”
这东西昨天招聘的时候欧阳雪专门给我演示过，似乎是童梦网那边赞助的黑科技，和厨房那边的控制电脑相连接，输出在顶端大屏幕上，可以像送外卖那样具体标注每一个顾客的餐品进度。
比如某个顾客坐到了18号桌位，点了可乐和炸鸡两个餐品，扫码下单了以后18号桌中间的小屏幕就会显示“炸鸡：厨师正在准备炸鸡材料/可乐：1号女仆正在前往取餐”“炸鸡：正在精心烹饪中，预计完成时间15：33/可乐：1号女仆已经取到餐品，正在火速赶来”这些信息。
这些餐桌中心的小屏幕造价也不贵，只需要能显示中文和数字即可，至于中央工作台的大屏幕就豪华很多，那里除了显示最近完成的几个餐品外还可以播放一些广告、音乐剧什么的。
比如此时那里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英雄联盟里面英雄“万花通灵妮蔻”的专属音乐《Neeko,the Curious Chameleon》，屏幕上显示的也是妮蔻的各种精美壁纸，搞得整个咖啡屋的气氛就像是……躲在热带雨林中的蜥蜴、避役科变色龙正在悠然午睡一般。
最离谱的是，欧阳雪还在这个系统中折腾出了“打赏”“小费”一类的功能，可以自己起一个名字打赏给这家店，也可以匿名单独打赏给某个女仆，不同的打赏还会有不同的播报语音和专属音乐画面。
“感谢用户MikuNakano打赏给女仆诺儿100000火券！”
往厨房走去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顾客打赏的声音。
好家伙，欧阳雪店长是真的鬼才。
进入厨房，我看到欧阳雪正在这边和尹夏沫交流——
“就把这些调料涂到鸡肉上，放到机器里面设置好时间就可以了。”
“我……我真的不会。”
“真的不需要你炒菜，就是炸鸡而已，炸鸡和蒸鸡都是差不多的，放好调料让机器自动加热就行了。”
“我学不会……”
我连忙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自己不会做炸鸡。”
欧阳雪一副头疼的模样：“很奇怪啊，我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诺儿你不是试过了吗？不难吧……”
“不难，但对她来说或许……挺难的。”
我悄悄附到了欧阳雪的耳边：“她曾经把蛤蜊烧焦过。”
“蛤蜊？什么蛤蜊？”
欧阳雪一脸疑问：“你说的是那种海边的贝壳吗？”
“对。”
“那种不是一般用来煲汤的吗？是蛏子还是猫眼螺？”
“就普通的小贝壳，或者生蚝？反正是煲汤用的。”
“不至于吧？”
欧阳雪更加不解了：“就算是生蚝……壳那么厚，里面的汁水也挺多的，加点蒜米加热熟了就能吃，那玩意怎么烧焦？”
“总之就是别让她学做菜了。”
我无奈道：“或者她做菜的那部分活交给我吧。”
欧阳雪似乎不打算放弃：“这样你会很累的，炸鸡蒸鸡这种真不难，现在都是机器在做。”
“我知道……”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尹夏沫：“把她的那部分工作交给我就好，面试得怎么样了？服务员这块没问题吧？”
“这个倒没问题。”
欧阳雪叹了口气：“人很谦虚，刚才我试着让她送了餐，手脚挺麻利的，干活也很卖力，就是不会做饭这个有点……”
“她可能是有点心理方面的……”
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体谅一下吧。”
尹夏沫不会做饭这件事，我猜更多的应该就是心理方面的障碍。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可以做，可以学，但是内心抵制，或者有过某种创伤。
这几天的梦境中，小恶魔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跟在后面等着蹭饭的角色。
她要么是从小身为魔族不知道“做饭”这个概念，或者是曾经试着做饭结果酿成了大祸——异世界不是有魔法吗？如果这个小恶魔在做饭的时候火候掌握不好，很多人围着大饭锅等着开饭，结果小恶魔对着眼前的火堆直接就是一个“Explosion！”爆裂魔法，把附近一片全炸成了平地，被勇者数落了几个月，没准就留下了心理创伤。
当然，我认为她不会做饭更大的可能是思念勇者。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勇者在照顾小恶魔，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小恶魔也就把“有人帮做饭”当成了一种类似母爱的东西，可能在她的认知里，如果自己学会了做饭，那么以后的日子没准就会变得无法得到这种“母爱”，最后就会本能地抗拒做饭，渴望一直拥有这种“关照”，潜移默化之下，变成了无论什么时候做饭都会弄得一团糟的性格。
或者更夸张一点，脑洞更大一点，勇者的死没准跟小恶魔“不会做饭”有关？
要不然……我不信一个活了六千多岁的人，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现在的炸鸡和蒸鸡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简单了，连调料都不用你去配，把料一涂，确保入味往机器一丢设置好时间就完事，尹夏沫作为一个死神不可能学不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抗拒学习。
但别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能怎么办？不做饭就不做饭呗，我会做就行。
“哦，那我了解了。”
见我这么说，欧阳雪点点头，干咳了几声：“既然如此，做饭这事以后你们俩商量就好。”
随后，欧阳雪朝尹夏沫招了招手：“那以后做饭这事儿就交给厨师吧，你负责送饭还有店里猫咪的清洁卫生工作就行，工资按照刚才谈好的，基本工资4000元，加提成和五险一金，没问题？”
尹夏沫点点头：“没问题。”
“叮咚！28号、36号桌餐品‘药膳蒸鸡半只’已完成，开始配送。”
说话间，不远处的蒸鸡机器在“叮”的提示音中打开了柜门，一阵鸡肉和中药的气息迎面而来，伴随着头顶清晰的播报音。
“哦对了，还有这个。”
看到我准备去送餐，身边的欧阳雪拿过了自己的提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牌子，凑到了我的胸口，将这张印有显眼“女仆长”和“诺儿”两个字的小牌子别到了我的胸口，又拿出了一个带猫耳朵的蓝牙耳机帮我戴到了脑袋上，然后在耳机旁边找到开机按钮“咔擦”一声——
“喂喂？”
拿过桌面上的对讲机，欧阳雪看着我：“可以听到吗？”
我点头：“可以。”
“如果怕听不到送餐消息的话可以戴着这个耳机，这个蓝牙也和商店主电脑连接的。”
欧阳雪解释道：“每次有餐品需要配送，或者哪里有顾客需要买猫粮猫零食逗猫了都会有提示。”
“我们店有专门的程序员工程师吗？”
我惊了：“这一套程序如果要直接买的话应该会花很多钱吧？”
以前我曾经去过不少大餐厅，也在那里打过工，见过很多类似的智能点单系统，但没有见过这么智能和人性化的自动餐厅。
尤其是餐品追踪还有那个打赏系统，这东西简直可以申请专利了……
“也不用很多钱吧，我不知道。”
欧阳雪喝了一口边上的汽水：“我写了两个多月，每天下班回去洗完澡开始写，困了就睡觉，昨天刚写好。”
“你……咳咳，您写的？！”
“对啊，怎么了。”
欧阳雪抬起头：“点单系统本身基础的C#就能写，就是那边主控台的一些广告还有一些脚本需要用到javascript和HTML，毕竟这玩意要联网……”
哦，我亲爱的店长，这让我该怎么形容您呢……
我试探性地开口：“店长您以前学过计算机编程？”
“自学过一段时间。”
欧阳雪衣服沧桑的模样：“没办法，一个合格的物流管理小组长什么都得学……你先别问了，顾客越来越多了，开始干活吧。”
“好……”
接下来，就是紧张忙碌的伺候附近钓鱼佬和大学生情侣顾客时间。
“诺儿？诺儿女仆？这是真实姓名还是小名呀？挺可爱的。”
“女仆妹妹我要拍照！和小猫一起，先来20张吧！”
“你们店也太高档了，菜品似乎也不贵，附近几乎没有几个旅游景点，能撑下去吗？”
“要不要考虑开一个新的服务项目？就像这个蒸鸡，诺儿妹妹你帮我们撕怎么样？手撕鸡，我们可以多加钱。”
“……”
和预想中差不多，第二天来店里的人比第一天多了不少，有很多顾客都是专门不远万里来看我这个“超级无敌精致可爱女仆妹妹”的。
从这些人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自己穿女仆装的模样确实因为前两天那个“户外主播”的缘故，在网上火了。
连带着这边花蘑菇形状的“咖啡屋”也火了。
面对如此之多的客人，我只好尽可能地利用自己之前当作者时的各种“技巧”来面对他们。
作者也是服务员，作者服务读者，现在我当了女仆，女仆要服务来店里就餐的顾客，没毛病。
由于没有签合同，和我一起过来的尹夏沫只好负责到猫咪生活区喂喂猫，清理清理猫毛什么的，多少也算减轻了我的负担。
“……”
晚上七点半以后，来店里就餐的顾客少了不少，忙得一身汗，空调房里长筒袜都湿了一片的我和昨天一样躺到了按摩椅上。
“累坏啦？”
尹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一个棒棒糖模样的东西：“要不要试试这个？”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到这个绿色的“棒棒糖”，我只是笑笑：“我不爱吃这个。”
“这个是特殊的玩具，不是吃的。”
尹夏沫把“糖果”凑到了我的鼻尖：“闻闻看什么味道？”
我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
唔……
淡淡的草香味，还有一股薄荷一般的气息，然后还有点……奇怪的愉悦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闻到这个味道的瞬间一下子兴奋了不少，连本来因为按摩椅的全方位按摩而变得慢下来的心跳也加快了很多。
“这是什么东西？”
明显感觉到身体正在渐渐兴奋起来的我不解道：“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不是哦。”
在我有些不舍的目光下，尹夏沫收起绿色的“棒棒糖”：“这是猫薄荷。”
“啥？”
“我是说，这是一种用猫薄荷做成的猫零食，我在征得了店长同意后给你带过来的。”
尹夏沫用那根绿色的棒棒糖在我头顶“当”地一声敲了一下，像是哄小猫咪一般，一脸腹黑的表情——
“所以……你有感觉了？”
“……”
……
No、100童梦
就像网上说的，女孩子的月事并不只有一两天，而是一个类似潮涨潮落的过程。
而且我怀疑自己的月事其实是从第一天来到女仆咖啡屋就开始了，只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感觉，也就晚上回去的路上特别累，然后在死神少女的背后一躺就睡着了。
第一天身体累，第二天整个人无比虚弱，肚子疼，心情烦躁，第三天就……出血了。
不过，不得不说现在和女生月事相关的产品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因为我提前做足了功课，穿着卫生巾，一晚上下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需要时不时去更换护垫麻烦了一点而已。
而且，晚上我破天荒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做梦，穿着睡裙在小床上抱着被子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不少，就是还有些虚弱的样子。
目前可以得知的情报是，那个死神少女明显对我有意思，把我设置成了和普通人差不多的身体，还在网上搜索过“百合怎么生孩子”之类的话题，虽然我目前并不清楚按照现在地球这种科技水平如何做到两个女生生孩子，但如果未来真的走到那一步，或者尹夏沫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比如和魔法沾边的道具什么的，没准我可能真的会被推倒，然后……
成为这位死神少女的小娇妻。
这好吗？这不好。
你总不能一个死神还能影响到地球的基础生物繁衍规则吧？还是说突然打补丁——
【尊敬的地球Onllin玩家，本游戏将在2022年5月10日进行不停机热更新，预计更新时间长达8小时，期间可能会出现物品穿模、人群大面积出现曼德拉效应等等，请您合理安排时间，健康游戏】
【本次更新补丁我们修复了“人类”职业群双雌无法繁衍的BUG，降低了雌性孕育新生命的时间，全体女性职业增加“顺产”天赋，我们的开发设计师觉得女生在和女生的恋爱非常Cool，所以对游戏的基础设定进行了修改，更新结束后所有女性玩家均可自由恋爱】
目前尹夏沫对我的“攻势”还相当缓和，有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我已经可以预见未来某天自己将要成为被压在身下的那个可怜小宠物模样了。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尤其是那个……猫薄荷。
那家伙是认真的。
我的身体确实会对那种草起反应，虽然是轻微的，也没有猫咖里的那些猫咪反应那么激烈，但也……非常不得了好吗！
大多数的猫闻到猫薄荷的气味会情不自禁朝这个味道靠拢，然后出现“上头了”一类的反应，具体表现是在地上打滚，露出肚皮求摸摸求抱抱，不断地用脑袋去拱周围的物品等等。
如果这时候你伸手，尤其是伸带有猫薄荷味道的手去摸这些猫，它们就会像看到最喜欢的玩具一样把你的手抱住，不断在上面乱蹭乱舔。
少数对猫薄荷比较敏感的猫甚至还会因为闻到这种味道而出现幻觉，进入极度兴奋的状态，这时候如果你伸手摸它还有可能会被咬。
一般猫咖都有类似的服务——有天生遭猫嫌体质的顾客？没关系，来点猫薄荷，十分钟后保证你身上的猫甩都甩不掉。
上京猫咪咖啡屋也有类似的收费项目：猫薄荷零食，散装一袋五元，猫薄荷棒棒糖一根十元，强效猫薄荷浓缩喷剂，一瓶三十元。
用喷剂喷猫，这猫就是你的，喷剂喷自己，未来半小时你就是咖啡屋的猫王。
据说，猫咪之所以喜欢这种植物似乎和“蚊子”相关，因为猫薄荷是一种强效的驱蚊植物，有猫薄荷的地方就没有蚊子，而猫天生就是黑夜的猎兽，如果晚上捕猎的时候蹲草里，周围全是蚊子嗡嗡嗡嗡嗡扰乱心神，随便动一下就会吓跑猎物，所以为了能顺利捕捉到猎物，猫咪会选择在蚊子少的地方捕猎，久而久之，这些猫发现了猫薄荷附近几乎没有蚊子，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种植物，捕猎成功率就大大提高，从而触发了身体的奖罚机制——闻到这个味道就能吃个饱吃个爽，所以闻到这个味道就兴奋。
昨天晚上我闻了那个味道差不多就是“猫薄荷中毒”的感觉：想在地上打滚，眼睛冒出了很多亮闪闪的东西，像是吃错了蘑菇一样，然后面对身边尹夏沫的调戏就很想去咬她。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很想用自己的虎牙去咬她。
“啊……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由于和店长说好了今天休息一天，我把闹钟设到了八点整，起来的时候屋子对面戴着睡帽穿着睡衣的尹夏沫也刚好推开门走出来：“诺儿早上好！”
“早上好……”
我打了个哈欠：“你今天休假也起这么早嘛？”
“因为一般这时候可以吃诺儿做的早餐呀。”
少女一脸期待的表情：“今天我们吃什么？”
“昨天从那边菜市场回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买饺子皮和饺子馅的。”
我径直走向了浴室：“买点回来包吧。”
女孩子生理期是真的不方便，真希望可以早点过去。
在浴室整理好个人卫生，洗了脸上了护肤品，将困意消灭得差不多的我到阳台换好衣服，拿过兔子背包，对着屋子里的尹夏沫：“你喜欢什么馅的？”
“只要没有香菇都可以。”
“讨厌蘑菇？”
我有些好笑：“之前你不是吃过一次我做的蘑菇鸡汤吗？”
“蘑菇鸡汤和香菇不一样的。”
尹夏沫解释道：“我不喜欢香菇那个味道。”
“没想到我们堂堂死神小姐还有挑食的时候。”
“吵死了！快去快去，我帮你做家务。”
尹夏沫一边说着一边把我往门外推：“再乱说话我可就要跟店长借浓缩猫薄荷喷雾来了！”
“再跟我提猫薄荷我可就要咬人了！”
“你来呀！你那两个小奶猫一样的乳牙咬人根本不疼！”
“……”
将屋子一天的垃圾装好带出去丢进外面的大型垃圾桶，我按照昨天的路线穿过了星星花园小区后面的菜园，来到了这边的复古菜市场。
昨天过来这边的时候我就记下了周围各个摊位和所卖菜品的位置，没想到这些信息今天就用上了。
和我预计的一样，早上这里的菜市场和中午完全是两个风格，昨天中午来这里的时候这边卖的基本都是可以做晚餐的肉类和青菜，而这个时间段卖猪肉牛肉、海产品的摊主并没有来，那些装有鱼虾的鱼缸也只是用一块布盖上了，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鱼被偷走一般。
取而代之的，这里早上坐了很多卖特制“早点”的小商贩，比如卖河粉的、卷粉的、饺子皮饺子馅的，粽子糯米饭香肠，还有一边卖玉米地瓜红薯的以及各种熟食摊位，包括艾洛蒂说的“胡辣汤”。
话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好奇地凑到了卖“胡辣汤”的小商贩面前。
有些像是……大杂烩？或者关东煮？但是感觉又不是完全一样。
这种汤看着非常黏稠，里面似乎有面筋、肉类木耳还是豆腐皮啥的，颜色比黄皮酱那个色调稍微浅了一些，光看外形的话我对这种早餐的第一反应是“料非常多的浓汤”。
“小妹妹，来一碗吗？”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卖胡辣汤的夫妻俩很是热情地拿过了一个碗：“好喝的，真的不骗你，我们每天早上都在这里，喜欢可以常来。”
“喔……”
我点点头：“那……来两碗吧。”
这几天我都是生理期，肯定不能吃辣的，不过家里的尹夏沫和艾洛蒂不一样，特别是艾洛蒂，她可是吃辣小能手，帮她买一份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次再来啊！”
打包了两碗胡辣汤，我走向了卖饺子皮和饺子馅的商贩，又买了足够三人吃的馅料。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屋子，我看到尹夏沫还真的和她承诺的那样在家里帮忙搞卫生。
“这个就是饺子吗？”
看到我将饺子皮和饺子馅拿到厨房，尹夏沫很是好奇地凑了过来：“不是香菇饺吧？”
“不是，韭菜肉末和白菜肉末，还有一个是虾仁的。”
对于这家伙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有些好笑：“你干嘛对香菇饺这么大意见？”
“去年还是前年，杂货店的店主送过我一袋熟的饺子，那个香菇味道很怪，好像是馊了，我有心理阴影……”
“杂货店的店主？”
我将饺子皮和馅拿到客厅，开始一个个包了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他们，那两个人对你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尹夏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胡辣汤放到大碗里，解开袋子的结：“我只打过这一份工……这是喝的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喝的吧，或者你试试用勺子？”
我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摆到旁边的盘子里：“每个月两千五百块钱？”
包饺子这项技能，我高中就会了。
或者说当时自己所处的那家孤儿院几乎所有小孩都会。
光靠神滨市政府的补贴福利院根本撑不起这么多小孩上学的伙食费服装费课本费，所以平时我们从学校回来了，寒暑假和五一国庆之类的长假就会被送去干活“补贴”福利院。
这种“活”有的是看店，有的是帮忙搬东西，也有包饺子、去鸡骨这种没什么危险隐患的“流水线”。
反正就是……放了暑假后，我们福利院的小孩就会被送去这些小作坊，比如饺子作坊，有专门的负责人过来对我们“培训”，教我们怎么包饺子，教会了就让我们这些小孩直接进流水线“工作”，包好的饺子会被进行杀菌速冻包装然后标上“正宗手工饺子”之类的标签，投放到市场上售卖。
当时包饺子包得好、包得快的小孩还能有一定提成，我为了赚钱买吃的就苦练技术，导致现在看到市场上有卖包好的饺子都不屑于顾，一定得买饺子皮饺子馅回来自己手动操作。
“是的，每个月两千五，杂货店附近有家快餐店，还有两家包子铺，每天二十多块钱就能吃饱，加上这里几百元的房租，一个月能省一千元左右。”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喝了一口买回来的胡辣汤，有些口齿不清的样子：“这个工资很低吗？我……唔唔唔，听欧阳雪说很低的样子。”
“咖啡屋的基础工资是4000，你对比一下。”
很快便包好了一大盘饺子的我将盘子拿到厨房，放入蒸笼。
“一般杂货店店员的话工资3000左右差不多，但你……你是从早上9点上到晚上几点？”
“晚上八点。”
尹夏沫思考了一下：“以前上过晚班，但是我不喜欢，后面就全是早班了。”
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月薪两千五，这还真是……当今社会现状啊。
怎么说呢，虽然这个工作工资低，每天要上11个小时，还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劳动合同，但像看店打卡这种活大多数人都能干，而“所有人都能做”的工作注定和“高薪”无缘。
反正不需要学历也不需要资历，“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好香的味道。”
这时，依旧是那身睡裙加白丝打扮的艾洛蒂从楼下走了下来：“你买了胡辣汤吗？”
“嗯。”
看着艾洛蒂这左右不对称的白丝长筒袜，我有些好奇：“老大，你睡觉穿这种袜子的吗？”
有些人体质比较差，足部容易着凉，或者爱踢被子，这类人会选择穿短袜睡觉，这没什么，但长筒袜这个……一般不是搭配小裙子穿着外出臭美秀腿型的吗？穿长筒袜睡觉会不舒服的吧？
“哦……你说这个啊。”
在我的提醒下，艾洛蒂注意到了自己左边已经掉到膝盖的袜子：“晚上睡觉前忘记脱了。”
“忘记……脱了？”
“黑蚊子太多。”
艾洛蒂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子上，拿过胡辣汤：“你们那里都没蚊子吗？”
“啊……”
我连忙解释：“我和她都是回来就洗澡睡觉了，挂蚊帐就好。”
不知道是编辑部有事情还是艾洛蒂忘记了，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像提到的那样“去咖啡屋应聘女仆”，我和尹夏沫回来后看到她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她失恋了。
“晚上玩游戏的时候，坐在电脑椅上，脚上全是蚊子包，必须要穿长一点的袜子。”
艾洛蒂把左边掉到膝盖的袜子稍微拉上来了一些：“玩游戏玩着玩着就困了，直接回床上睡觉，袜子就懒得脱了。”
还有这种说法？长筒袜防蚊？
难怪这几天早上看到艾洛蒂从屋子里出来都是一副衣冠不整然后两只袜子一高一低的模样。
“这碗胡辣汤你是在正门那边买的吧？一对夫妻的摊位。”
只是喝了一口，艾洛蒂便露出了有些小开心的表情：“下次买这个的时候你让他们多加辣。”
“大早上就喝辣？”
“习惯了。”
艾洛蒂摸出手机：“收款码给我一下，你给我带了这么多饭……”
“不用了。”
我连忙摆手：“也不是多贵的东西。”
你能给我提供这么安静的房子住，还给我买护肤品化妆品，还不收水电费已经是帮大忙了，我做个饭每天带个早餐没什么。
“是嘛……”
见我明显拒绝的模样，艾洛蒂也不强求一边喝胡辣汤一边轻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和我的情缘语音通话了。”
情缘？
见煮饺子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到厨房把熟了的饺子拿出来，放到了课堂的餐桌上：“所以才没去咖啡屋吗？”
情缘，一种经常出现在仙侠类网游里的词汇，一般以《剑网3》《逆水寒》《天涯明月刀》这类玩家最常使用，可以简单理解为“游戏情侣”。
早在第一天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艾洛蒂很喜欢玩网游，在网上还有一个情缘。
“我在游戏里的职业是哈士奇，情缘是小鸡仔，我们都说自己是男的，然后就在游戏里搞情缘，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基，我也以为……我那个小黄鸡情缘是男的。”
艾洛蒂一边吃着胡辣汤一边说道：“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昨晚相约第一次语音通话，结果上了语音后，我才知道……我的情缘原来是女的。”
啊？
边上吃着饺子的我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相信。
这种一般不都是小说里的剧情吗？
“本来男女都没啥，顶多也就耽美变百合罢了，我也不是那种对性别很执着的人，主要是我那个情缘……”
将手中的胡辣汤一口气喝完，艾洛蒂一副“恍如梦中”的表情：“我们现实中还认识。”
“嗯？”
我更加好奇了：“谁呀？”
“蓝佳佳。”
“诶？”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我追问道：“她是你现实的朋友吗？”
“不算朋友吧，你也认识。”
艾洛蒂沉默了一会儿：“她在菠萝包当编辑，代号兔子。”
哈？
兔子……和艾洛蒂是游戏里认识了好几年的情侣？
那你们这几年时间都在干嘛？不开语音也不聊生活的事情不聊自己的职业……纯打游戏？
“编辑兔子的名字是蓝佳佳？”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漫展中那位“温柔贤惠”的大姐姐模样：“不会这么巧吧？这……你们俩玩游戏这都能碰到一起？”
根据我的经验，枪战、海战类，尤其是和机械、机甲相关的游戏，女性比例是最低的，比如战舰世界坦克世界，或者CSGO这种，尤其是EVE，几乎找不到一个女玩家。
而换装养成类、古风仙侠类、舞蹈类游戏里面男女比例就会反过来，例如奇迹暖暖，劲舞团，像艾洛蒂玩的那款《剑网情缘网络版3》就属于女性比例比较高的网游，这个游戏的贴吧更是号称超级八卦汇聚地，几乎每天都有小三小四小五出轨三角恋、女性装男人骗钱、老玩家装新手骗师父礼物之类的“八一八”帖子出现。
艾洛蒂和兔子都是编辑，都接触二次元这块，属于比较能理解接受当代青年网络游戏文化的女性，一般像这种女生玩仙侠网游的概率很高，但就算再高……互为情缘的两个人现实中认识这也太巧了。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后几口把胡辣汤喝完，艾洛蒂看着我，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你今天也要出去吗？”
“对，我想去之前的出租屋那里把没整理的东西整理一下，把卫生搞一下。”
只吃了一小盘饺子就有了明显饱腹感的我拿过一边的豆浆喝完：“最近事情可能会多一些。”
到出租屋搞完卫生后差不多也到了那个陆新建开车过来的时候了，到时候跟他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下那个女儿，我记得应该是叫陆馨梦，随便和小妹妹聊两句吧。
也不知道那个父亲到时候怎么介绍我。
她就是给你捐赠心脏的那个人的妹妹——这样？
不至于吧，到时候陆新建应该会说这是爸爸的好朋友，在你生病期间她帮了很多忙之类的比较隐晦的话。
而且我自己也挺好奇当时那位死神少女把自己的各个身体器官都捐给谁了。
这种事情如果有像陆新建那样的人脉关系的话查起来非常轻松。
“你……你看我干吗？”
可能是注意到我在看这边，对面的尹夏沫有些心虚的样子：“你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
喝完豆浆，我拿过装有各种日常用品的兔子背包：“那我出门了。”
“嗯，诺儿再见。”
“小宠物再见！”
乘坐电梯下楼，沿着外面的小路来到环城大道，进入地铁站，我购买了回去“蜗居公寓”的票。
路上，我抽时间打量了一下自己QQ各个群的信息，除了读者群还在讨论“神滨市猫咪咖啡屋的萝莉女仆太可爱了”“到时候一定要叫大叔带路”“群主什么时候发女装”外，大多数的群都挺正常的。
【你们老惦记着我这个大叔的女装干什么玩意】
【真的别来神滨了，你们发那个萝莉照片是P过的，懂吧？高P，肯定不好看的】
【听我的，好好看书，我的新书快进入新书期了，到时候有推荐，各位来点月票，别让编辑觉得我写了几年书还是咸鱼啊】
在群里挑个别信息做了回复，我切换到小说软件，开始码字。
然后就是安静的地铁内码字存稿时间。
“……”
半小时后，从地铁站出来的我顺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回到了蜗居公寓三栋的301室。
“滴滴滴”输入密码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清洁剂混合木头家具的味道从眼前已经搬得差不多的屋子迎面扑来。
我看看……这里还有不少用途比较尴尬的东西没搬走，比如一切以前大叔时用的毛巾和牙膏牙刷，还有厨房里的洗洁剂洁厕灵什么的。
还有床边这个电脑桌，旁边的书架上摆了不少小物件，像是大叔学生时代用的小纸条，笔记本等等。
我开始将这些理论上没有任何用处的生活用品分类打包放到垃圾袋。
这个……大学时的奖状。
这个……社团活动拿到的海报。
还有这个……以前学生时代的中二日记本？
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总能从这些私人生活用品上找到不少回忆。
就像这本笔记，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高中时自己用来记录心情的。
【成绩有点退步了，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考上什么大学】
【大学好像就不是义务教育了，到时候就要头疼学费了】
【先定个小目标，大学时期试着谈一次恋爱】
【之前的小目标取消，我太穷了，大学谈恋爱不现实，还是努力赚钱吧，不去祸害别人女孩子了】
【大学快毕业了，这几年做了不少兼职，出了社会应该能赚更多一点的钱吧】
【工作好难找，工资怎么都这么低，感觉每天回来连学习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这些笔记本上粗糙的文字，我的脑海中仿佛幻灯片一般浮现出了以前的一幕幕过往画面。
【这个月存了960元，有进步，再存两个月就能买一台不错的电脑了】
【最近好像一直在生病，虽然我每天都有在锻炼……看来下个月不能吃这么多泡面了】
【电脑到手，很开心，能带动很多游戏，可以跟魔理沙他们打大逃杀了】
【微信群里这些租户今天讨论了一整天的车子，不过我似乎对车的渴望不高，我的自行车还能再战十年】
【房价越来越贵了，我这辈子还有希望买一套房子吗？小一点也可以的】
【好绝望啊，可是我真的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亲人”呢？】
【失业了……距离买到自己小港湾的目标又更远了……】
“……”
在出租屋里将这本陪伴了自己很多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心情日记”大概翻了翻，看着上面的文字，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书架底下翻了翻，拿出了一支水性笔。
测试了一下确认这支笔还能用，我弯下腰，在这本“心情日记”上用和之前潦草字体明显不一样的少女体写了“后文”——
【我找到亲人了，下一步是努力寻找“家”】
写完这几个字，我把笔记本收到了身后的兔子背包里。
“嘟嘟嘟……”
在一阵缓和的敲门声中，我看到房管杨坤从客厅没有关的门走了进来：“这咋回事，你们准备搬家了？”
“啊……对。”
我连忙转身：“我哥有事情回来不了，所以让我过来搞卫生……到时候退房我哥不在场也没关系吧？”
“这……没关系倒是没关系。”
房管明显有些惋惜的模样：“咋不住了？”
“我哥那边就是临时有事情，回不来了。”
“那……行吧。”
杨坤环视了一圈屋子：“难怪我说怎么这几天都不看到你们回来，你搞卫生注意一下，之前报案那个小偷最近作案越来越频繁了，这两天都是大半天就在附近溜达，你这么开着门搞卫生注意安全。”
“啊？”
我疑惑：“还没抓到吗？不是有录像？”
“有录像，但是涉案金额不大，警方也没有把重心放在这边，只能我们房管每天巡逻看看能不能来个人赃俱获了。”
杨坤转身出了屋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搞卫生的时候注意把厨房卫生间也搞一下。”
“好。”
目送着房管离去，我走到门口，刚准备把门关上，一个人影突然“呼”地一声从楼上风驰电掣一般冲了下来，硬生生将一米七的房管撞到了一边，飞奔下楼。
“抓住他！”
紧接着，楼上传来了另一个房管的声音：“就是那个人！他这次偷了603的鞋子！”
“……”
……
【谢谢 昔音幻离 打赏的女娲！！！/w\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我……第一次收到女娲打赏，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报，因为目前这个更新速度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所以这个月继续保底每章7000+更新，如果可以的话……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加更，因为如果7000字一更，加更的话一天就是接近1万5的字数了，一定会被掏空身体的……
最后……真的非常感谢，谢谢 ……呜呜呜……谢谢你们可以喜欢这本书，喜欢诺儿和沫沫，谢谢（鞠躬）】
No、101人间真实小圆脸
夕阳是因为短暂才显得美丽，还是因为美丽才会让人觉得短暂呢？
我不知道。
正如我不清楚过去的自己究竟应该是“勇者”还是“尹仕人”一样。
我没有勇者的记忆，但是同样的，当“尹仕人”在这个世界被宣判“死亡”后，我也不能拥有他的记忆。
在现实中，“尹仕人”是一个已经小半年都待在出租屋里、每天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将工作的重心都放到了网络上的“局外人。”
最近几年，“尹仕人”在现实世界的“社交”几乎为零，他所有生命的活动都在网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变成小女孩的我才能完美地继续去扮演网络上那个“我”。
平时的“尹仕人”吃饭全靠附近的菜市场，而菜市场里的大叔大妈面对这么一个随处可见的大叔社畜，就算他天天去同一个摊位也不可能有太深的印象，假如某天“尹仕人”突然消失，对于这些现实中的大叔大妈来说顶多也就是少了一个平日里的熟面孔罢了。
连闲暇之余被提起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说……等我扮演好“尹仕人的妹妹”，向房东提出退房，将“哥哥”的生活物品彻底搬离这个出租屋，时间久了以后，就算是和“尹仕人”说话最多的房管，也不会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更不会闲的没事去查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租户的信息。
蜗居公寓每天进进出出的青年非常多，一栋楼左右两个楼梯，左边三个房间右边四个房间，八层楼，极限可以住进56户人家，像我这种长住的租户也不是没有，但毕竟我本身不善社交，也不像别的租户那样时不时就和房管一起出去喝酒打牌逛夜店，所以三号楼的房管对我的印象估计也就记得起一个名字的程度。
……
“这大早上的还真敢动手？”
伴随着“轰轰轰”的下楼声，空旷的楼道里，听了楼上房管的话后，我屋子前面的房管杨坤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对着下面已经快速跳到一楼的青年吼道：“喂！站住！你跑不掉的！我们有监控！”
然而，杨坤的话却让那个小偷跑得更快了，“蹭蹭蹭”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一楼大门。
“吗的，今天非得把这混球抓住不可，调戏了我们房管好几天了……”
几秒钟后，楼上的房管也冲了下来，连看我也没看我一眼就直接从三楼旁边的窗口跳了下去。
我的天……
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我看着从三楼窗户直接翻出去跳到楼下平房上的房管，心理为这个男人捏了一把汗。
为了抓个小偷你们不要命了吗？
“站住！”
在我的注视下，这个房管对着前面已经跑出胡同的青年怒吼道：“给我回来！”
这一嗓子，瞬间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楼上楼下的几个租户“蹭蹭蹭”打开了窗户，对着两个房管远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
“应该是偷鞋子的贼又来了，还是大白天作案。”
“这也太可怕了，他没带刀吧？出租屋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房管这么追小偷，等下把人逼到外面马路……上了大芳算谁的责任？”
“什么大芳小芳，我只知道贼都该死，偷鞋子的也一样！”
在这些议论声中，我将脑袋缩了回来。
还是不要看热闹了吧……
因为刚才那个人实在跑得太快了，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不过就身形来说，他不超过二十五岁，感觉就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
至于这人为什么要来公寓这种地方偷鞋子偷破烂……我不好说。
蜗居公寓可以说是一个位于现代社会最底层的地方，周围有不少几十年前住在这边的穷苦老人建的小平房，不是所有人都受过教育，也不是所有人的世界观人生观都和我们一样，有的人一辈子没上过学，有的人几年前刚从外省流浪过来，文化和价值观的差异注定会造就很多我们难以理解的行为和现象。
其实就我的所见所闻而言，偷鞋子还挺正常的。
刚大学毕业那会儿，我没钱，曾经租过附近城中村的自建房，还是一楼，客厅挨着厨房卫生间，旁边就是卧室，卧室和外面胡同小道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如果那间房卧室的窗户没有铁丝网的话，是个人都能从外面翻进来直接坐到我的床上。
当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每天五点左右都会有一个老奶奶来到我的窗外，拿着一个扫把一边扫地一边破口大骂，经常越骂越激动，又是摔扫把又是砰砰砰敲墙壁，我每次都被吵醒，还以为这个老奶奶是附近的清洁过，自己是不是做梦的时候乱丢垃圾到窗外，惹怒她了，结果有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四点多就出去把外面胡同的地打扫干净等着那个老奶奶，结果老奶奶还是拿着一把扫帚出来，一边扫地一边对着空气骂人，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仿佛要把眼前“看不见的人”打个半死一般。
五点钟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那天我看着这么一个穿着得体的老人当着自己的面骂空气，真的吓得不行，加上自己入住这几天这个老奶奶每天都是这么骂，当时便感觉到一股冷汗直冲脑门，我甚至不敢去问老奶奶为什么骂空气，撒腿就跑，去早餐店一边吃早餐一边呆到了上班时间。
我感觉这个事情，如果让《走进科学》栏目组过来，至少能拍三集。
后来我去问了当地的房东，房东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看着也和老奶奶差不多了，她告诉我这个老人精神有点问题，她儿子死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环卫工人或者清洁工，可能是儿子小时候不爱搞卫生，老奶奶每天早上就会到附近打扫卫生，应该是在扫地的时候“看到”了儿子丢垃圾的幻影，就在那里骂。
房东还说，不止我这栋楼，周围几乎所有的楼都经常会被这个老奶奶吵醒，老奶奶也不是五点钟起来的，她是每天四点就要起来扫地，先扫东边，再扫你这边，因为年龄大了警察也不好管。
我问房东为什么这种事当初租房的时候你不说，房东大妈就很得意——如果我说了，你肯定就不会签合同租这套房了。
和这个类似的蜗居公寓附近也有，比如和三栋公寓相隔好几个平房的一栋，北边有个自建房，也是出租屋，不过那里相对公寓要便宜很多，而且基本租的都是带孩子的老人，我就不止一次在微信群里听到一栋的住户抱怨旁边的出租屋一到晚上就用菜刀砍东西，砰砰砰像是在表演江户川柯南大电影，房管好几次过去交涉，对方就一副很不讲理的态度，说自己就爱晚上砍石头玩，你们不服去报警。
正因为类似的事情经历得多了，我才会对“偷鞋子”这种事情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毕竟偷鞋子可以算是“有利可图”，租户平时偶尔临时放到外面的电风扇、扫把拖把还有鞋子等物品，偷走确实能卖几个钱。
而且解决“偷东西”还挺方便的——抓到小偷扭送给警察就是了，但老奶奶每天早上起来扫地骂街你怎么解？住户在厨房砍石头砍通宵怎么解？没法解。
这种事情警察来了只会和稀泥。
多疑……相比这种环境，艾洛蒂屋子那边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也正是因为经历多了，我才会对“拥有一套小房子”这件事情如此执着。
【太阳走了，月亮走了，半个季度织出沧桑】
【在紫蔓蓝的星空下，哭泣着你供奉了前年的信仰，火焰浸染你金色的裙边】
【来，让我带你回家……】
嗯……这本应该是……摘抄？
回到屋子，小心地将房门关好，我继续整理起了自己的“遗物”。
感觉以前的自己真是多愁善感啊，话说这首歌当时是抄的哪本小说来着？
不管了，这种东西也卖不掉，留个纪念吧。
一本又一本的奖状、摘抄、心情日记和随笔被我整理叠放到了一起，然后把那些没什么纪念价值的草稿本、合同、内衣裤放到旁边的垃圾袋里。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似乎特别看重这些，像什么社团活动花好几天去准备，班级活动能参加就参加，学校开校运会别人在网上热火朝天打游戏，我在运动场热火朝天争第一名。
结果到最后，这些当时最引以为豪的奖状只能成为回忆了。
衣服什么的……内衣裤直接当垃圾扔，外衣的话打包好，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联系慈善机构捐了。
“……”
差不多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次再过来就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搬到一楼让免费让这里的住户领取。
这几年自己没少白拿周围住户们的东西，这次搬走就轮到我“回报”他们了。
虽然蜗居公寓没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总归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还是祝福他们这种“传承”的精神可以保持下去吧。
收拾好东西，把准备留作纪念的笔记、心情随笔还有奖状什么的打包放进身后的兔子背包，刚刚搞好厨房卫生的我接到了陆新建打来的电话。
“你好？”
“你好，诺儿同学起床了吗？”
陆新建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相比第一次在菜市场见面时那个颓废无比的男人可以说天差地别：“还是在南凪区的咖啡屋那边吗？我开车去接你？”
“没，我到中央区这里的……呃，城中村玩。”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中央区有个‘好再来’水果店。”
“中央区？早说嘛，第一人民医院就在中央区，你在那边等一会儿，我这就开车过去。”
“大概需要多久？”
“快的话十分钟。”
“那我就在这边等着了。”
“行。”
挂了电话，我把搞卫生的工具收拾好，洗了手洗了脸，涂了点防晒霜，走出了屋子。
“这人是不是脑壳有问题，偷鞋子能卖几个钱？”
“你让……阿辉他们这几天，加班，一人一栋楼，老子就不信……还抓不到他。”
一楼这边，三栋的房管杨坤和一栋的房管正在聊天，两人都是一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刚才运动得非常激烈的样子。
看两人喘得不行，我拿过兔子背包里的一瓶水，递给了杨坤：“怎么样？”
“哦哟！大美女送水。”
杨坤也不客气，接过水，很是得意地对身边的一栋房管说道：“哈哈，你没有吧？我们三栋租户就是这么霹雳无敌善良又可爱。”
说着便“咕噜咕噜”将水喝了一大半。
“切。”
一栋的房管有些郁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坤，似乎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住在之类的样子：“小妹妹你今天不上课？”
“放假。”
我应付道：“我哥让我过来帮忙搞卫生。”
之所以给这个杨坤水是有原因的——我快要退房了，提前稍微混个脸熟。
除了抓小偷、养猫喂猫抓老鼠、警告周围的住户不要养鸡不要半夜敲石头外，这些房管的工作内容也包括了“退房算钱”这一条。
因为租过不少出租屋，我深知这里面的猫腻。
绝大多数的租户都会在退房的时候让房管扣很多莫名其妙的“费用”，比如墙面清洁费，卫生费，宠物去味费等等，而这些扣费一般都只和房管心情有关，也就是说他们有权利决定退房的时候是多扣你一点还是少扣你一点。
一瓶矿泉水就两块钱，现在我跟这个房管先混熟脸，到时候退房了，我相信他多给自己退的那些押金完全能抵回来。
“那个小偷跑得太快了。”
虽说刚才和旁边的男人炫耀了几句，把我的水喝了一半的杨坤还是将这瓶水递给了身边的一栋房管：“但是脸我记住了，下次如果再看到他在附近晃悠绝对拿下！”
我笑笑：“辛苦了。”
杨坤有些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过来搞卫生。”
我说这句话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我一个小女孩往返两个地方搞卫生特别辛苦，你们可都看着的”，第二个是“卫生我搞过了，还不止一次，你们也都是看着的，到时候退房别扣那么多钱了”。
其实不管我搞不搞卫生，对于承包这个公寓的老板来说都一样。
因为这栋楼……是有保洁阿姨的。
保洁阿姨是固定工，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八点上班，没事就打扫走廊过道，有事，比如有租客退房，就搞卫生消毒。
保洁阿姨的工资是死的，不会因为这个月有一大堆租客退房、每天都要搞卫生就加工资，也不会因为一个月无事可做就拿不到钱。
只要有租客退房阿姨就要去清理房间，把里面的东西还原成之前的样子，这是她们的工作，租客不打扫卫生、房间脏乱差顶多就是阿姨要做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租客房间脏，租客被扣押金，保洁阿姨多干活却没钱拿，租客房间整洁，租客少扣一点押金，保洁阿姨少干活，也没钱拿。
而房管作为一个审核的打工仔，也不会因为多扣租客的钱自己就有提成之类。
租客被以“卫生费”为由扣的钱，保洁阿姨工作了，却没拿到，房管工作了，也没拿到。
那这些扣的钱都去了哪里呢？
“好嘞！小妹妹路上小心，过马路记得看红绿灯啊！”
在房管关切的声音中，我背着兔子背包出了公寓，沿着外面的胡同径直来到了路边的“好再来”水果店。
在水果店等了几分钟，我看到一辆挂着“神AD4399”车牌的小汽车停在了路边，陆新建摇下车窗，朝我挥了挥手：“这边！”
我从后门上了车，开玩笑道：“大叔你不会把我拐卖了吧？”
“怎么会，你可是我……我还有我女儿的救命恩人。”
陆新建连忙解释道：“一会儿保证平平安安把你送回去。”
我沉默了一下：“器官捐献禁止家属查捐赠者信息，你和女儿怎么说的？”
“我女儿都知道。”
陆新建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她从小就很聪明，懂事的很，我们只是说这几天让你和一个姐姐说说话，她就什么都懂了。”
车子晃晃悠悠，被陆新建开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你女儿应该是已经习惯了你这位父亲如此神通广大了。”
我苦笑：“像我……我哥当时和我说他要走的时候，我……我都不知道他的意思。”
“……”
陆新建好一会儿没说话，一直到将车子开到中央区的环城大道才开口道：“对不起。”
“也没什么，我哥他……从小就这样。”
我感觉自己也有些胡言乱语了：“老好人，大学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什么遗体捐赠，器官捐赠，二话不说就去报名填好了，结果毕业后他就一直……唔。”
“所以我哥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当时是怎么死的来着？总不能“颈部撕裂伤”“颈动脉破裂”或者“失血过多”吧？这一看就是谋杀啊！
“你哥救了很多人，是我们的英雄。”
陆新建的语气也有些深沉：“当时我问过了那个医生，你哥是一个人来的医院，他跟值班的副院长说，自己手脚有点麻，在网上搜了一下，怀疑是大脑血管有问题了，还说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就把他的遗体捐了，并且让那个副院长录制了视频。”
“然后呢？”
“然后……然后医院检查真的是脑血管破裂，很快就不行了，人在医院都救不回来，而且出血点不止一处。”
陆新建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在套他的话：“第一人民医院，你哥就在病房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人就没了。”
“哦……”
我装作悲伤的样子，拿出手机，给屋子里的尹夏沫发去了短信——
【你是怎么把砍断了脖子的脑袋接回去的？】
不一会儿尹夏沫便回了消息：【这对死神来说很难吗？】
我不服：【你连死人都能复活？】
尹夏沫回：【别的死人不行，但你可以，我说过了，我是你的专属死神】
【然后你还控制了我的身体？】
【善后工作罢了】
“……”
【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详细问下去：【既然是我的专属死神，为什么还要把我的身体拿去医院捐赠器官】
【因为这样就会让你有种斩断了男性身体和过去因果的习惯思维，让你认为自己的男性存在已经死掉了，还在其它地方找到了最终的夙愿，你会觉得男性身体的死亡是值得的……拥有这样的惯性思维后，你就会更容易接受女孩子的身体呀，小可爱】
“……”
我瞬间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你真的是一个大恶魔】
【谢谢夸奖，小可爱什么时候回来？早上你包的饺子不够吃两顿哎？】
【我不回去了，因为我已经启动了“饿死家里恶魔大作战”】
【好过分！诺儿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这么可爱的美少女挨饿吗？】
【忍心，忍心得不得了】
发完这条短信，我将手机收了起来：“不说我我哥了，说你女儿吧，叫陆馨梦？”
“对。”
陆新建很是开心的模样：“你居然知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馨梦馨梦的说吗？然后你又姓陆。”
我平淡道：“很简单的推理。”
陆新建是老板，本身应该不属于“入赘”那种类型的男人，他们也只有一个小孩，女儿不跟父亲姓还能跟谁姓……
“原来是这样吗？我一直都不记得有提起过馨梦的名字。”
陆新建有些尴尬，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你写小说的话……有粉丝群对吧？”
“有啊。”
我点头：“不过群里的人几乎都不讨论小说。”
“我在你的群里。”
陆新建拿出旁边的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向我展示上面的画面：“还有，你可以在群里查一下，有个叫‘油条君不喜欢油条’的人。”
我有些迷糊：“那个人怎么了？”
油条君不喜欢油条我记得，曾经八重堂小说网还在的时候打赏过我几百块钱。
因为我平时有闲下来就翻评论吐槽的习惯，像打赏投月票之类的人的名字基本都能记住，我对这个ID的大致印象就是打赏了几百块钱加每个月都有投月票，群里的形象是一个经常聊小说剧情的“大哥哥”。
应该是大哥哥……吧？这人的头像是一只猫。
毕竟我的小说是男主文，还是那种异世界非常普通的传统打怪升级流男主，几乎没有女生喜欢看这种小说，加上这位“油条君不喜欢油条”没有设置QQ性别，名字也带一个“君”字，所以群里的人都叫他“油条君”。
众所周知，读者群里的读者平时讨论游戏、晒卡卖萌、讨论色图讨论动漫电影，但就是不讨论小说。
而油条君是我那个群里面每次冒泡都会讨论剧情的一个人——
【新章节诺儿好帅！】
【男主最后会和诺儿在一起吗？别发刀呀，我最看不了刀了……】
【神裂魔法要比主角的魔法强一点吗？】
也正是因为油条君在群里说的几乎都是和小说有关，也不玩游戏不聊动漫电影，给我的感觉就是比较偏“正经”。
陆新建是怎么知道我群里有这个人的？他就是油条君？
“油条君是我女儿。”
在我疑惑目光的注视下，陆新建收起手机：“之前她心脏最不好那段时间穿不了新衣服，只能躺在床上，知道我这个爸爸经营着一个小说网站后就吵着要看小说，我没办法就让艾洛蒂编辑随便推荐几本，其中有一本就是你的，那一年女儿几乎是醒过来就看小说。”
“本来她追了五六本书，结果那几个作者全跑路了，只剩下你还在更新，我为了跟女儿有共同语言，也加了你的群。”
说到这里，陆新建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很神奇？我之前查资料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原来我们还是老熟人，话说那本小说是你写的吧？我听艾洛蒂他们说，你那时候是借哥哥身份证在写，你写的还是你哥写的？”
“是……我写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候就想赚点钱……写得不太好。”
“馨梦很喜欢，那丫头之前没怎么看过网络小说，那几本书中最喜欢你的。”
“喔……”
“……”
第一人民医院本身距离蜗居公寓就不远，我和陆新建谈话的这些时间车子已经沿着宽阔的马路一路向西，来到了医院大门附近，并在这边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住院大楼，五楼。”
关好车门，陆新建走到了我的面前：“女儿早上一醒来就让我快点把你接回来，说想看看救命恩人还有喜欢的作者，还给你准了很多小礼物。”
我抬起头：“小礼物？”
“去了就知道了。”
和这个父亲一起随着周围的人群走进电梯，当电梯在三楼停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个半透明的死神从前方的过道飞了过去。
“肿瘤科。”
等电梯门关上后，可能是注意到我刚才被门外的世界吸引了，陆新建随口解释了一句。
“嗯……”
我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目前和普通人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那个“能看到死神”的……毫无用处的能力了吧。
“叮咚！五楼到了。”
“来。”
和陆新建出了电梯，这个男人带着我走向了一间标注着“5301”的病房。
推开门，顿时一缕明媚的阳光从病床不远处的窗口斜斜地照射下来。
这道阳光落在我的身上，也落在了病房里那个躺在病床上，小脸有些苍白，但整体看着精神气非常足的女孩身上。
“馨梦，你找的作者，还有……”
带着我走进病房，阳光中，陆新建对着床上穿病号服的女孩介绍道——
“还有你的英雄。”
“……”
……
【谢谢 棄療君 的炎帝打赏！！！非常感谢 ( =•ω•= )m 窝会继续加油的！！】
No、102你所拥有的正是这为此而生的力量！
病床上的小女孩看着似乎和我同一个年龄，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的皮肤有种略显病态的苍白。
这里的和我同一个年龄指的是和我外表同一个年龄，就是12岁左右的样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新建的女儿陆馨梦今年是15岁，正处于初中毕业准备上高一的年纪，而此时床上的这个小女孩无论是身材还是身高都和我差不多，明显属于那种“营养不良”的类型。
再加上她的发型……麻花辫双马尾，小圆脸，更是让她显得年龄娇小。
话说这样子的发型是怎么做出来的？改天有时间了我感觉也可以到网上查查试着做一下。
“你好。”
在病床上小女孩的注视下，我缓缓走了过去：“我……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尹诺儿。”
话说我怎么有点紧张？
不知为何，看着病床上有些虚弱但因为看到了我明显精神状态非常好的女孩子，我的内心总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她的身上……左胸口里面，此时正跳动着“我”的心脏。
自己曾经的心脏，在别人的身体里持续跳动着，维持着她的血液流动和生命……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该被形容成“震撼”还是“惊奇”，就是有种……像是在看一个自己的亲人差不多的感觉，但又不完全是。
这种感觉我想这个世界估计只有我可以体会得到。
“你好。”
在我的注视下，床上的女孩抬起了唯一没有和机器连接的右手，朝我缓慢挥了挥：“我叫陆馨梦，爸爸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很喜欢你写的书。”
和外表一样，病床上的小女孩声音也很软，还有点沙哑，可能是这几天连续的住院加手术透支了她的体力还没怎么缓过来的样子。
小女孩在床上的姿势是处于“躺下”和“坐着”之间，背后有个枕头靠着，穿着一套病号服，腹部以上的位置露在外面，胸口还有手腕都连着一些检测线，床头几台我叫不住名字的机器正发着平稳的“滴滴”声。
“谢……谢谢。”
第一次被这么当面表扬，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有些尴尬地抓过耳边的头发习惯性卷起来：“我还以为写得很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有着一头长发，并且脸蛋两边会有一缕秀发垂下来的感觉了，也习惯了尴尬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去卷卷碰碰自己的头发。
小说的发展是一个渐渐向市场妥协和适应当代社会潮流的过程，最开始，就是我们父母那辈的“小说”几乎全是武侠武林，当时大部分工作都有假期，也不会加班那么猛，父母每天五六点就可以回家带小孩，小孩子也没有加班没有晚自习这种说法，所以那时候的社会是“慢节奏”的，传统武侠文、都市情感小说刚刚发展，而且可以看的种类很少，基本上你起什么名字，只要内容过得去都有人看。
后来网络小说出现，人们生活节奏快了，大人有了加班小孩有了补习晚自习，本身时间就少，看小说的时间就更少，网络文学开始内卷，就像编辑兔子给我发的“小说心理学”一样，只有在剧情上别出心裁，抓死读者胃口的小说才能活下来。
我的小说就差不多属于这个时期的“剧情过得去但没什么亮点”的作品，名字没亮点，套路不新鲜，读者不多，属于当兼职可以赚点零花钱，全职死路一条的类型。
如果放到父母那个年代这样的小说还有火起来的可能，但现在……不可能。
我原本以为大家看自己的书都是抱着“找点乐子”之类的想法，没想到还有像陆馨梦这样的……粉丝。
“不差！真的，一点儿也不差，比现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书好多了！”
见我可能是有些“沮丧”，陆馨梦当场辩驳道：“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就是看你的小说……看你的小说才有勇气活下来的，主角的勇敢，诺儿妹妹的坚强，还有那些书里的人，一个个仿佛就生活在我的眼前一样，当时知道八重堂倒闭的时候我还差点……差点因为这个……”
“那时候馨梦知道她爸爸为了帮她治病把网站整垮了，气得好几天拒绝治疗，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作者。”
边上一名中年妇女无奈道：“在重症监护室醒了也不说话，谁劝都不听。”
原来是这样吗？
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新建。
女儿治病要钱，而且还是绝症，等不来心脏，养活公司几百个员工也要钱，被逼走投无路了作为父亲只能选择变卖公司资产救女儿，但变卖公司资产了之后，公司旗下的八重堂小说网撑不住了，女儿又刚好是这个小说网里一个小说作者的粉丝，不理解父亲的做法，拒绝治疗……
左右为难，走哪里都是死路。
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稍微可以体会到陆新建那天在菜市场痛哭的心情了。
因为……当时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他，真的就是“走投无路”“自暴自弃”了。
为了女儿背叛了自己的过去，否定了以前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能看到女儿的笑脸、让女儿活下去，结果情况不但没有变好，还换来了女儿和妻子的误解……
想像一下，你作为一个父亲，某天被医生告知再不交钱你女儿的病就危险了，在医院里照顾女儿的妻子也埋怨你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这么没有本事，不得已做出忍痛顶着压力变卖公司资产的决定，你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让全公司几百人怨恨，后面也容易吃官司，但是为了女儿你不得不这么做，在这之后，你强颜欢笑准备像个普通老父亲一样去菜市场给家人买菜，妻子打来了电话，说因为你的行为导致小说网站倒闭，女儿看不到作者更新，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不吃不喝，已经住进ICU了……
你会不会崩溃……
“我那时候真的没办法。”
听到这里，陆新建只是苦笑：“我也很绝望啊……”
是嘛，难怪你对我的态度这么尊敬。
我转向了陆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估计真的就是无比绝望了吧。
但是当时却有这么一个女孩子……一个外表甜美，身材娇小，声音柔软，女儿一般的小女孩，到路边买了一串棉花糖，送给了这位父亲，还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就算生活是苦的……我们至少也可以像这样让自己变得甜甜的”。
我想……或许那时候的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天使”吧。
最重要的是，那天也正好是我变成小女孩第一天，是死神少女尹夏沫把原来我的身体带去医院，然后抢走无效，可以捐献器官的那天。
可以想象，在遇到了那么一个可爱小女孩的鼓励后，身为成年人，经历了无数次现实残酷的陆新建大概会在脑海中脑补“小孩子太天真了”“没可能的，已经没有希望了”“安慰终究只是安慰而已，根本不会有奇迹发生”之类的话，然后转身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可供移植的心脏找到了，是一个小伙子，快点回来准备签字手术。
这时候……这个父亲的内心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再加上后来经过调查还发现，这位提供给自己女儿心脏的人刚好是安慰了自己、给自己买了棉花糖的小女孩的哥哥，这位父亲又会怎么想？
如果是我的话……把对方视为“救命恩人”都算轻的了，估计会恨不得把这个小女孩接回家，当亲女儿养吧？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见病房里的话题渐渐有些“丧”了起来，我连忙走过去，在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并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刚才整理“哥哥”遗物时找到的那本摘抄笔记：“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女孩一只手接过笔记，翻开。
“他之前的摘抄笔记。”
我实话实说：“都是摘抄自一些冷门小说和诗词集。”
在这之前，我的身边并没有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然后还需要我去看望的朋友。
我只是依稀记得刚做完手术的人吃东西是有限制的，具体什么限制我不清楚，所以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给陆新建的女儿陆馨梦带水果或者饮料。
刚才在车上思来想去，我感觉能作为“礼物”送给她的，估计就只剩下这本心情笔记了。
“来，让我带你回家……那些曾经应允过、期待过、没看见、不记得的清秀理想，在痛楚中随足迹凋落……”
当着我的面，陆新建的女儿在病房里轻轻开口：“我们的余年都会在路上度过，因为道路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这首歌选自小说《逝去的欧若拉》，作者清歌漫，故事讲述的大概是神话故事，曙光女神欧若拉的爱情故事。”
女孩点点头，有些爱不释手地翻开下一页——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让自己幸福快乐，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读到这里，女孩抬起头看向了我。
“《三体》，作者刘慈欣。”
我点点头：“一本科幻小说。”
说真的，我之前的那本小说，火不起来其实跟我咸鱼更新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主要和我这个“文青病”还有书名以及题材跟当今社会主流不符。
就像小时候那些想要当老师教书育人，给孩子学生带去知识带去欢声笑语的天真想法一样，当时我在写小说的时候也做了很多的功课。
比如延续孤儿院起名方式，用计算机随机数的方式去背字典。
买一本厚厚的词典，每天按两个随机数，随机到哪一页就背字典上哪一页的字。
每天两页，那么一年就能背七百多页，两年下来就算再厚的字典也背完了。
虽说大多数情况是今天背了这一页，过两三天就忘了，但关于那一页字典上的内容我还是能有个大致印象的，至少对提高自己文化水平有一定帮助。
同理，我那时候也认为像摘抄这种优美的句子对提高文笔有帮助——既然要当作者，那就得对读者负责，不但剧情要过关，文笔也要非常优美。
然而正如大多数决心成为老师教书育人心怀大志，想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却发现班上一大半人都在混日子根本不听你教书的小孩子一般，以现在这个社会的潮流而言，小说想要成功，背字典、文笔好这些并不是必要的。
“我”以前摘抄的这些句子，并没有起到太多的用处。
“谢……谢谢你。”
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这本接近两厘米厚的笔记本里全是认认真真写下的优美句子，陆馨梦像是找到了心爱之物一般，小心将其合上，抱到了怀里，眼睛有些红红的：“我很早以前的梦想……就是要当一个作者。”
我一愣：“诶？”
“我有好多好多的想法，也有很多很多想要写出来的故事……”
一只手抱着笔记本，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谢谢你。”
“她特别崇拜你。”
身边的陆新建解释道：“一直都说……八重堂的大叔爱萝莉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作者，明明每天都在认真写故事，明明写得比好多排行榜上的作者好很多，就是没人看。”
“啊……”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原因，节奏还有题材不符合现代标准。”
很多排行榜上的书，能上去不是没有理由的，比如一些装逼打脸文，或许有的人一看文笔这么差我上我也行，但真要写起来，我自认并不能达到他们那种“节奏”。
就是“节奏”这个词，大多数的书都讲究节奏，一张一缓，一升一降，张缓起伏，有上有下，高潮前铺垫，高潮时顺滑，高潮后自然，然后继续铺垫……
可能那些作者本身文笔也非常好，但为了节奏感，为了多更新一些，他们选择放弃对文字的雕琢，把精力更多地用在了铺垫剧情和小说本身的“服务性质”上，这也是一种思路。
只能说，热销作者抓到了喜欢当前小说读者的那个点，小众书作者则是对上了少数读者的电波。
就像我之前的那本书，非要说的话，后台显示每天的追订读者就三百多个，每个月稿费收入就千把块钱，但是这三百人里面就有陆馨梦这样的……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自己，平时很少说话，但是会为主角的绝地反击而激动，为女主的努力而欣慰，为小角色的逝去而落泪的小读者。
——遇上这样的读者，我觉得是值得的。
“呐，这本书在写的时候，诺儿的哥哥也有参与，对吧？”
陆新建的话音落下后，陆馨梦抬起小脑袋，看着我，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当时写的时候你的哥哥肯定也有给意见吧？或者他自己也写过什么书但是没有发表出来？既然妹妹能写出那么优秀的作品，哥哥的文学水平肯定也很高吧？”
“呃……”
我一时间没搞明白这个小女孩话里的意思，只好含糊道：“是……是的。”
“真的？！”
听到我承认，陆馨梦有些小激动的模样，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右胸口：“那……这颗心，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生命中……我也能写出和那样的文字吧？”
这……
可能也觉得话题有点绕远了，气氛更加不对劲了，陆新建连忙凑过来：“咳咳，那什么，馨梦啊，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诺儿姐姐吗？”
“啊对！”
恍然大悟一般，病床上的女孩缓缓挪到床头柜，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个装有华丽衣服的大袋子。
“这个……送给你。”
将衣服袋子递到了我的面前，陆馨梦小脸微红：“希望诺儿姐姐可以喜欢！”
衣服？
我大致扫了一眼袋子里的衣服。
那是一套……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点像是“洛丽塔连衣裙”的服装，还带着一双白色带着蝴蝶结纹路，看着有点豪华但似乎比较厚的裤袜。
结合之前陆新建提到的自己女儿是“三坑少女”，我不难猜测这套衣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洛丽塔”了。
你送一个猛男大叔洛丽塔？
不对，我现在外表好像也不属于“大叔”了，而且陆新建一家也根本不知道这种事。
这时候无论如何我应该都得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才对？
“谢谢！”
虽然我对这种大部分情况下只在女生中流行的洛丽塔文化不是很清楚，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叫什么名字呀？”
接过礼物后的我没有拆开，而是端详着上面的衣服的模样和上面的纹路。
嗯……总体是蓝色，淡蓝色，粉色，白色，有好几个蝴蝶结，那双裤袜上也有很多类似的蝴蝶结纹路。
好吧，和女仆装一样，洛丽塔可是彻彻底底的女孩子衣服。
穿这种衣服的话，意味着我是完全接受……或者说踏入女装的“高层次”段位了，可能到时候就……再也回不去了。
“梦境游乐园，也叫爱丽丝梦境游乐园。”
陆馨梦解释道：“诺儿姐姐和我体型差不多，应该会很合身的！”
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一个成年的……至少身份证是成年的人，居然已经要和初中生比身材体型了吗？
一个平时都呆在家里，喜欢穿洛丽塔JK之类的制服打扮自己，喜欢看小说，还向往着写小说，没准已经动笔写过一些作品的女孩子——陆馨梦。
但愿我的那个心脏可以一直陪伴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吧。
“当当当。”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陆新建，径直走到了病床前。
“陆馨梦。”
“我在。”
“你感觉怎么样？”
五六十岁的白大褂医生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出现头疼，胸闷，或者喘不过气……哪里不舒服的情况？”
“没有！”
陆馨梦抱着我给的笔记本，神采奕奕地说道：“这几天我的身体非常好，一点儿也没有不舒服！”
那副自豪开心的表情，仿佛我那颗移植过去的心脏对她而言，是一种众神降下的恩赐一般。
想想也是，她崇拜身为小说作者的我，那么估计也连带着崇拜我的“哥哥”，在得知了移植到自己身体里的心脏就是自己偶像的亲人，这孩子确实会……开心。
“没有不舒服就好，平时注意休息，按时吃饭。”
医生说着，转过身对着陆新建：“到外面我和你说一些事情。”
陆新建起身，我不知怎么脱口而出：“我可以一起去吗？”
医生有些奇怪，陆新建则是点点头：“可以。”
在病房外，这名白大褂医生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
“你女儿现在的情况……很奇怪，但也不能说是坏事。”
在小椅子上坐下之后，医生拿过了几张片子：“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像这类移植手术，患者后面需要终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这会对免疫系统造成伤害，有的人免疫系统强，一直攻击移植过来的器官，没准一年两年那个器官就受不了了，就需要继续移植新的器官。”
陆新建点点头：“对，您说过的，怎么了，这个心脏有问题吗？”
“有问题……”
医生沉默了一下，可能是注意到陆新建开始急了，赶紧补充道：“你先别急，我说的这个有问题不是心脏和你女儿有问题。”
“那到底怎么了？”
“经过我们这些天的观察，还有你女儿的服药情况，血液检查……有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一般移植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炎症……咳咳，我简单和你说吧，就是你女儿移植的这个器官并没有出现预想的排斥反应。”
“那不好吗？”
陆新建有些糊里糊涂：“不是说排斥反应严重病情会复发吗？”
“所以这个问题就在这里，在我们医学上，这是不可思议的，你能理解吗？移植手术过后排斥反应小的患者不是没有，也有些患者属于慢性的排斥，但康复得这么快，一点排斥反应一点炎症没有的患者我们临床上还是第一例，她等于说……等于说打破了我们的认知。”
陆新建更迷糊了：“所以我女儿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如果未来这个心可以一直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不出现排斥反应，一直健康工作下去，那么你女儿等于说和健康人没什么两样了，大多数患者移植手术后终身服药还有很大的复发风险，你女儿就很奇怪……非常顺利，血检都查不出来。”
“所以说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医生扶了扶眼镜：“普通的移植手术，如果出现排斥反应，或者别的什么情况，我们可以根据情况对症下药，但是你女儿就……至少目前我们没查出她的排斥反应是什么情况，你看我们这两天都在查血常规，拍片……对吧，就完全查不到，那颗心简直就跟从小长在她身体里一样。”
“这就等于……你女儿这个情况在医学史上没有案例，没有案例就意味着将来出现什么情况，我们没有经验去应对……也有可能是非常缓慢的慢性排斥反应，关于这些，我在这里提前说清楚了，希望你可以有个心理准备。”
“哦哦，好的。”
陆新建点头：“就是说手术效果包括术后恢复都非常好的意思？”
“非常好，就因为太好了，弄得我们一大堆主任医师都看不懂了。”
“没关系，以后真出什么问题我再带女儿过来吧。”
陆新建深吸了口气：“现在没事就行。”
“那这个月你们就辛苦点多注意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心脏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一般在15到30天，也有的人在用药后两三个月才有明显反应。”
医生站了起来：“这几个月你们多看着点吧。”
“好的。”
和陆新建一起出了办公室，回到病房，我看到陆馨梦正抱着那本笔记本，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文字，仿佛想要把这本笔记上的所有东西都印在脑海里一般。
“小梦，姐姐就要回去了哦！”
在门口，陆新建朝里面的小女孩挥了挥手：“和姐姐说再见吧！”
“诺儿姐姐再见！”
床上的小女孩朝我挥了挥手：“等我病好了之后，就去给你的书投月票！”
“谢谢。”
我笑笑：“不过相比那个，你要多注意身体哦，千万不要累到自己，按时吃饭。”
“我会的！”
“嗯嗯，那再见啦，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在群里联系我。”
“好！”
“……”
……
出了病房，我背着兔子书包，抱着衣服，和陆新建一起搭乘电梯来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陆叔叔。”
等陆新建将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上车后，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你和这个医院的大夫很熟吗？”
“我和他们院长都很熟。”
陆新建有些自豪：“老同学了。”
难怪你能查到这么多资料。
“那……你应该也能查到当时我哥的……身体器官都捐给了谁吧？”
“可以，当时在这家医院你哥捐了三个女孩儿，我女儿，还有一个是眼科的，眼角膜，还有肾脏，不过移植你哥肾脏的那孩子做了手术后就转到其他医院去了。”
陆新建回过头：“要查吗？”
“查不查……都行吧。”
感觉脑子有些混乱的我拿出手机，打开QQ，刚准备问那个死神少女干嘛给我整这么多幺蛾子出来，提示栏便提示有一个名为“柊音梦”的QQ请求添加好友。
【诺儿姐姐，这是我的新号码！原来那个号码忘记密码啦！】
【我打算用这个号码重新开始，像书里的诺儿妹妹一样努力生活！然后写书，当作家！】
刚同意好友申请，这个“柊音梦”便一口气给自己发来了两条长消息。
前面的陆新建干咳了一声：“那我有时间帮你查一查？然后整理一下发给你吧。”
“嗯，好的，谢谢。”
一边说着，在微微晃动的小车子里，我一边伸出小手，点开和“柊音梦”的聊天窗，对着手机屏幕快速敲下——
【加油！】
“……”
……
No、103这个世界，王来承担
我让陆新建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星星花园小区的后门路边。
由于之前和艾洛蒂来过一次，陆新建很是轻车熟路，加上南凪区人烟稀少，连红绿灯都没几个，中午一点左右他便载着我来到了小区的后门。
“我听说你和你哥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毕业后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哥哥在外面工作，你在家里写小说。”
下车的时候，陆新建也从驾驶室走了出来，看着我，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说的样子：“现在你哥……他签的那个协议属于把整个遗体都捐出去了，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而且我现在也不能算是一个人。”
我回过头：“艾洛蒂的屋子里还有我的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
陆新建几乎脱口而出：“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怎么说呢，我说她是死神专门管人类的生死你信吗？
“不好意思，真的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去调查你们。”
可能是见我一时间没说话，陆新建连忙解释道：“因为我女儿重病那段时间我真的是太绝望了，听到医生打来的电话说可以手术的那一刻我真感觉就像是得到了拯救一样，我……我忍不住想要去调查。”
“没事。”
我点头：“可以理解。”
之前我还是大叔的时候确实做过不少正规工作——我是有工作的，在网上写小说只是兼职。
死神小姐把我，或者说把“尹夏沫”设置成了法律上“尹仕人”的哥哥，陆新建这么一查，估计只能得到模糊的几个消息——尹仕人有正式的工作，而且他平时还在网上写小说。
加上他又知道我这个“妹妹”的存在，我自己也承认了，那么“写小说”的人就是妹妹没跑，我和“尹仕人”的家庭组合就是哥哥平时外出工作，妹妹在家做家务然后用哥哥的身份证签约，写小说补贴家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没错，因为两个人都是我。
然后最近“我”作为尹诺儿的所作所为也很符合这个情况——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为了拿到拖欠的稿费参加作者聚会，到明珠大厦维权，因为之前用的是哥哥的身份证签约不能人脸识别又不想哥哥不在了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只能前往会展中心的漫展，直接找蜜瓜包的编辑签约。
后面为了钱选择在漫展打工什么的也合情合理，毕竟哥哥“尹仕人”不在了，我这个“妹妹”就不得不勇敢地站出来面对残酷的社会生活。
这么看起来，“我”的命运似乎还挺悲惨的？
“我是真的想要关心你，毕竟你……咳咳，就是那个，你之前一直都在家里写小说吗？”
在我平淡目光的注视下，陆新建有些尴尬，似乎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景，说话的语气有些起伏不定：“我的意思是……平时有没有出去做过别的工作什么的，家里的钱还够用吗？”
呃，这位父亲大人，钱这个东西好像并没有“够用”“不够用”的说法。
除非你是以父母的身份在对子女说。
“以前出去工作过，也当过服务员什么的，不过都没做长久。”
我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加了一句：“当时在外面打工都没签合同，不过工作经验是有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查了，查也查不到我身为“尹诺儿”究竟做过多少工作。
“那……那就好。”
陆新建挠了挠头：“现在你在那个咖啡店的……服务员工资怎么样？”
“挺高，至少交房租加每天的伙食费后还有很多剩余，可以存起来等以后应急用。”
知道陆新建想要做什么的我只能尽量把这方面的路堵死：“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就普通的服务员吗？工资真的没问题？”
“不是普通的服务员哦，女仆服务员和普通服务员不一样的，而且那家店背后的股东是童梦网，合同什么的都有。”
“那就行，我就怕你……怕你不适应，如果能照顾自己还是好的。”
高高大大的观赏用芒果树下，陆新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到我们这边来，我现在虽然不是老板了，在蜜瓜包那个公司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小管理，我可以跟他们申请让你过来做点轻松的工作，也不用像这样跑来跑去当服务员……”
“真的不用，叔叔。”
我用略显坚决的语气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想自己努力。”
就像陆新建说的，他的公司得到了注资，也砍掉了之前电脑配件的项目，一心经营小说网站。
以当时在漫展他跟蜜瓜包总编说话的态度来看，目前他在蜜瓜包那边的权力至少应该在他们的总编之上。
按照陆新建的能力，给我安排一个“助理”之类的职位确实没问题，但就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一般涉及钱的东西最好都不要跟亲戚还有朋友扯上关系。
借钱给亲戚朋友，运气不好你就能体会到什么是亲朋好友的决裂，如果当初他们借钱的时候你不借，没准只会被小声骂一句小气鬼，装死几天就过去了，该是亲戚还是亲戚，该是朋友还是朋友，但如果别人跟你借几千几万的，你借了，到时候没准亲戚就不是亲戚，朋友也不是朋友了。
是被告。
找工作这种也是，最好不要去关系熟的人公司里工作，像这个情况，如果我真接受了去陆新建那边躺平，万一因为工作事务上和这个父亲出现了什么大的分歧，到时候可能关系就不太好了。
我就没少听作者群读者群里的人讨论，自己去了哪个亲戚的公司被剥削被压榨，或者自己开了公司找了哪个哪个朋友过来，结果他好吃懒做，自己也拉不下脸开除之类的事情。
而且我真不觉得陆新建欠自己什么。
“好的，是我唐突了。”
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的决意，陆新建点点头：“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
我背着兔子背包，对着这个中年男人微微鞠了一躬：“叔叔再见。”
“再见，平时工作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好！”
告别了陆新建，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三十五分。
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然后睡觉的时间了。
走在满是花瓣的小区小路上，沐浴着周围的花香，抱着陆新建女儿陆馨梦送的洛丽塔小裙子包装，我默默在心里想着。
——早上买的那些饺子应该够家里的那货吃午饭了吧？
早餐我去菜园后面的菜市场买了胡辣汤和饺子皮饺子馅，其中饺子馅就有两种，白菜碎肉和韭菜碎肉，满满一大袋，按照女孩子食量的标准，就算早上的艾洛蒂吃了胡辣汤还要吃饺子应该也是够的。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物价是真的便宜，饺子皮加饺子馅那么一大堆都用不到十块钱，却可以解决两个女孩子的早餐加午餐。
话说回来，这条路的风景好漂亮……
顶着斑驳的阳光，我的注意力被地面上满满的落花吸引了过去。
抬起头，我看到自己头顶正被道路两边的这种名为“扁桃”的绿化植物的巨大树冠所遮挡，这些十多米高的大树上已经开了不少淡黄色的小花，此时随着夏季的微风吹动树枝，这些小花如同麦穗一般不断往下掉落。
刚开始来这边的时候我以为这种随处可见的绿化大树是芒果树，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它们叫扁桃树，蔷薇科桃属植物，和芒果树非常像，不管是树干还是树叶都有种淡淡的香味，现在夏季开花，一棵树有一半以上都是黄黄的，花香随风飘荡，时不时有小鸟跳上枝头，轻轻一踩，这些麦穗一样的花瓣就窸窸窣窣往下掉。
落在地上的花瓣又将整条林荫小路铺设了一层花香，搞得整个小区就像是皇家园林一般。
艾洛蒂的妈妈当年在这里买房子感觉真是买对了。
沿着小区林荫路来到三栋楼底，乘坐电梯到顶层，我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入口处，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架子上被尹夏沫照顾得很好的花卉。
“我回来了。”
对着空荡荡的客厅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见没有回应，我脱下了脚上的圆头小鞋子，换上拖鞋，来到客厅的餐桌前。
相比早上的又是胡辣汤又是饺子，此时的餐桌上只剩下一些用大碗装着的饺子馅，还有旁边有些凌乱的饺子皮。
凑上去稍微观察了一下，我得出结论——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人似乎尝试过包饺子，但又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把饺子皮放了回去。
走到厨房看了看，早上用来蒸饺子的蒸笼还在，里面空荡荡的，所有的饺子已经被吃光了。
抱着那套全新的洛丽塔连衣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衣服暂时放到电脑桌上，兔子背包放到床头，我看了一眼对面虚掩着门的尹夏沫房间，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在门上“嘟嘟嘟”敲了两下：“小沫，你吃过午餐了吗？”
没有回应。
“小沫？”
疑惑中，我推开门，顿时一股冷气迎面而来——
安静的小房间里，一身便服的尹夏沫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有脱，整个人微微蜷缩着，小手保持着看手机的模样，呼吸平稳，而她的手机则是掉到了一边，屏幕已经黑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此时除了顶上的空调正发出微弱的机械运转声外，还有电脑桌上那台号称三千多元的主机正“嗡嗡嗡”响着，给人感觉就像是风扇似乎有些问题的样子。
睡着了吗？
看着床上两眼紧闭、毫无防备的尹夏沫，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浮现出了一抹老父亲看女儿一般的心情。
这么看的话，这家伙好像也没有那么凶嘛。
简直就跟个小女孩差不多。
今天的尹夏沫穿了一身很简洁的白色T恤，搭配一件休闲短牛仔裤，发型是很普通的单马尾，从我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胸口小小的鼓起和脖子上的吊带文胸。
因为尹夏沫的皮肤和我一样是那种偏雪白的颜色和娇嫩的质感，单看她裸露在外面的小脸和手臂的话给人感觉就像一个漫画中的女孩子一般，所以即使她穿得非常普通非常中性，衣服的款式和种类在当今社会随处可见，也依旧无法遮挡这个女孩的青春与美丽。
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尹夏沫见面的时候她那副高高在上、女王一般的模样，和此时的小女孩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还是说，她只有在穿上了那套“死神制服”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强势？
理性蒸发？
因为那套衣服有套装效果吗？装备后力量+100，理智-100，还是说……只是单纯因为那时候的我是大叔？
“……”
不过，不管怎么样，开着空调这么睡觉很容易感冒的。
我朝尹夏沫走了过去，刚准备叫醒她问问看有没有吃午餐，目光便被旁边电脑屏幕上的浏览器信息吸引了过去。
【饺子最简单的包法】
【饺子要煮多久才能吃】
【饺子可以吃生的吗】
这个浏览器开了很多小窗口，其中最前面的都是和包饺子有关，后面的则是一些服务员和情感相关——
【女仆服务员一般都需要做什么工作】
【女孩子会不喜欢强势的女朋友吗？】
【如果做不了饭，平时还可以在哪方面照顾女朋友？会做家务可以吗？】
“……”
这家伙……
看着这些浏览记录，我有些忍俊不禁。
合着我出去一整天，又是搬家搞卫生又是到病房陪小妹妹聊天解闷，你请假在家就光上网查资料了？
摇了摇头，我走到一边，拿过毛巾被轻轻给床上的少女盖上了。
“唔……”
原本侧躺着的少女小手微微动了一下，蝶翼一般的眼睫毛抖了抖，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没有醒来。
你这和普通女孩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还没大多数女孩子懂得多。
很多常识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做饭，没有文化，没有文凭，连义务教育都没上过，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样的女生可是没人要的。
我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和尹夏沫一起生活的日常。
她大部分时间有点像那种网络上吐槽段子里的父母——朋友圈有人发一张漂亮小姐姐的图，网友在下面回复“真漂亮，冲了”，结果忘记屏蔽父母，妈妈发来回复“冲了是什么意思”，这个网友碍于面子只好瞎解释“冲了表示一种赞美，有‘加油，你真棒’的意思”，结果隔几天这个网友发了一张自拍，他老妈就有样学样在下面回复“不愧是我儿子，冲了”。
尹夏沫给我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除了需要认真的时候大部分都傻乎乎的，好多梗和流行文化都不知道，但是又偏偏死要面子，硬要把自己当成“姐姐”之类可以撑起整个家的角色。
问题是除了“不会死亡”这个属性外，她受了重伤会影响行动，每天也需要睡觉需要吃饭，四舍五入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嘛！
非要说，我心目中的死神应该是……穿着金碧辉煌的盔甲，随手一挥身后就是一个超级巨大的金色魔法阵，然后“咻咻咻”这个金灿灿的魔法阵里面就会冒出一圈圈圆溜溜的水纹，水纹中心冒出各种财宝武器，从古至今所有宝藏兵器一应俱全，鲁大能一般满足丧葬一条龙业务，能在死者临终前满足他的所有愿望。
既然你是死神，那死神拥有世界上所有可以杀死人的武器，这不过分吧？
你没有武器怎么杀死人呢？就像之前用镰刀把我一刀两断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镰刀不喜欢大剑？万一有的客户喜欢被弓箭射死喜欢被薙刀捅死被路灯吊死呢？对不对，所以死神在我的理解中必须拥有所有的武器。
同理，有的死者喜欢财宝，有的人XP比较怪异喜欢捆绑，你死神总要满足死者最后的愿望吧？对于喜欢捆绑的客户，拥有一条金灿灿的锁链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所以死神就应该会所有兵器，拥有全世界所有的财宝。
碰上哪里有人生命将至，死神就一个瞬移飞到附近的路灯上，霸气十足地来一句——“咋修！你想怎么死？”
而不是像现在尹夏沫这样……中午还要休息，要休息就算了，房间门也不关，谁都可以轻松跑进来，这样的死神也太没有格调了。
话说……我怎么感觉自从水名公园把这家伙“救”回来之后，她的性格相比刚开始的时候就变得“可爱”了不少？
至少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给人感觉那么“可怕”了。
这也和所谓的“魔王”有关吗？
“……”
在尹夏沫的床边欣赏了一下这名小女孩的睡颜，我拿出手机，对着床上的佳人就是“咔擦”好几连拍。
好了，以后嘲笑这家伙的题材有了。
伟大的死神小姐，居然会让人近身到这个程度还不自知，真是太不小心了。
拍了照片，我收起手机，转身出了门，然后小心地将尹夏沫的房门掩上。
嘛，看这电脑搜索记录还有外面的饺子皮就知道你没吃午饭，还得辛苦我来……
回到客厅，我到厨房洗干净双手，坐到了桌面上，开始包饺子。
我看看，这些饺子皮和馅应该能包二十个饺子的样子。
我现在的体型，加上早上也没做什么激烈的运动，一般五六个饺子就饱了，剩下的就留给死神小姐吧。
略显炎热的屋子里，偌大的客厅满满的都是花香和泥土叶子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各种奇怪的鸟叫声——“喔咯咯咯咯咯咯咯……”
“完工。”
包完所有的饺子，将垃圾打包丢到垃圾篓里，我将包好的饺子放到了厨房的蒸锅，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开火。
回到卧室，刚准备将昨天换下的衣服拿出来洗的我却发现……那些衣服都不见了。
不仅如此，连我床上的被单和枕头都没了。
这是……什么情况？
翻找了一般卧室，想起了什么的我走出客厅，推开阳台的门——
我昨天换下来的“艺术家”卫衣小裙子套装、床上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洗过的床单被子，还有枕头和毛巾等私人物品，此时正好好地挂在阳台外面的栏杆上。
明媚的太阳斜斜地照在上面，让这些衣服和床上用品显得暖洋洋的。
早上我出门的这段时间尹夏沫帮忙洗了衣服？
我有些不敢相信，又回到卧室和卫生间。
非常干净。
无论是卧室、客厅还是我和尹夏沫共用的卫生间，都是一副被认真打扫过的样子。
特别是地面，光滑得几乎可以当镜子来用……
在浴室里我还发现这边摆放着沐浴露洗发露化妆品护肤品的架子上被贴了很多标签，上面是尹夏沫歪歪扭扭的字迹——
【诺儿的洗发露】
【诺儿的沐浴露】
【我和诺儿的身体乳】
【我和诺儿的爽肤水】
原来早上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尹夏沫除了到网上学包饺子之外还做完了家务吗？
抱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拿出手机——
【好过分！诺儿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这么可爱的美少女挨饿吗？】
【忍心，忍心得不得了】
因为之前大叔时的我几乎不会用到手机的“短信”功能，对短信不看重，所以早上给尹夏沫发了“忍心得不得了”这句话之后我就没有去看了。
没想到后面这家伙还回了自己两条消息：
【好啦，作为补偿，我帮你把衣服和被子洗了，然后把家里的家务活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亲爱的，就这么说定了哦，等你回家】
看到这里，我莫名地有些小小的感动。
“小沫。”
在客厅等到饺子熟了以后，我回到了尹夏沫的房间，轻轻在床上这家伙的小脸上掐了一下：“睡多久了，不饿吗？”
“唔……”
尹夏沫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只是到之前的出租屋搞个卫生，到医院看望一下病人，又要不了多久。”
我笑笑：“饺子做好了，你要吃吗？”
“要！”
听到吃的，床上的少女瞬间蹦了起来：“好了吗？煮熟了吗？”
“嗯，在客厅，刚出锅。”
我试探性地问道：“在我来之前你自己是不是尝试过包饺子？”
“啊？有吗？”
尹夏沫一副装傻的表情，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你是我的小宠物，宠物给主人做饭才是应该的。”
“都说了不是小宠物！”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戳破这家伙的谎言：“行了，吃午饭吧……艾洛蒂中午不回来吗？”
“她一般都在编辑部那边休息，中午很少回来。”
尹夏沫走出房间：“哇……外面好热。”
“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温35度。”
我跟着走了出去，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拿过自己的碗，从刚出锅的饺子里拿了六个，然后把整个蒸锅推给了对面的少女。
刚刚坐下的尹夏沫有些尴尬：“我吃不了这么多……”
“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要不你就试试看下午再吃。”
将一边和香菜花生油一起炒过的酱油小碗拿起来，倒了一点到饺子上，我随口道：“下午我可能还要去店里帮忙。”
“好耶！”
对面的尹夏沫一副开心的模样：“我也要去！”
“先说好。”
我皱眉：“不许对我使用猫薄荷。”
一提起这个我就哭笑不得。
猫薄荷对于猫来说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药草，我没想到自己也会对这玩意起反应。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猫薄荷带给我的“兴奋感”要比“咖啡”之类的要大得多，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因为昨天晚上我闻了那个猫薄荷棒棒糖以后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然后就是长达好几分钟的舒适感，让我恨不得直接躺到地上打滚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不属于目前我已知的任何一种“兴奋感”。
之前写小说的时候我没少遇上需要“赶稿”的情况，但偏偏那天整个人非常困，或者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小感冒什么的，有的感冒问题不大，连发烧、打喷嚏之类的情况都不会出现，但就是让你昏昏沉沉的，手脚虚弱，提不起干劲，只想睡觉。
但小说可不等人，必须写，不写就没全勤，断更一天读者就全跑了，这种时候我就咖啡加能量饮料一起上。
毕竟写小说最怕的就是意识不清。
咖啡因加能量饮料里面那种容易让人兴奋的物质确实非常提神，但带来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比如当天晚上会睡不着、做噩梦，或者第二天醒来头疼脑热。
而猫薄荷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副作用，昨晚我被尹夏沫刺激后本来工作了一晚上无比疲惫的身体瞬间振奋，过后也没有明显的副作用，晚上也睡得无比香甜。
非要说的话……这玩意对我的“副作用”估计就是当时脸上的表情和肢体神态有些“不受控制”了吧。
用尹夏沫的话来说就是——那时候的诺儿就差两眼冒爱心了。
所以一想到自己那时候如同撒娇小猫咪一般的模样，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反正就是不许用猫薄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已经有了明显困意的我快速吃完桌子上的饺子，拿着碗到厨房洗干净，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休息。
然后我便意识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床单和枕头都被拿去洗了，我睡哪？
“今天中午到我房间睡吧。”
客厅还在吃着饺子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窘态，转身说道：“我房间里有空调。”
“我……”
我瞬间又有了种“被套路了”的感觉：“你今天专门帮我洗了床单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对啊，没错，是为了这个。”
餐桌上的尹夏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诺儿身子小小的，软乎乎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抱着睡觉特别舒服，你的床单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干，所以中午和晚上只能跟我一起睡了。”
“……”
……
No、104不信谣，不传谣
艾洛蒂的屋子虽然是上下层结构，在小区这边也是属于面积最大的楼层，但因为这种小区楼比较复古，每一层的面积都不算很大。
至少目前这边一楼……可以用来睡觉的也只有两个房间。
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浴室，一个杂物房，剩下的就只有我和尹夏沫的房间了。
虽说理论上一楼的客厅也能用于午休，但客厅目前没有安装空调，非常热，就算有安装……这种落地式空调的耗电量也是非常大的，我也不会为了自己可以能睡个午觉专门到客厅开空调。
所以……就像尹夏沫说的，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她的房间，和她一起睡。
“没关系啦，我的床还蛮大的。”
可能是看到我犹豫，客厅上吃着饺子的尹夏沫一副“计谋得逞”的开心模样：“你累了就直接睡。”
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她六千多岁，你是玩不过她的。”
这也是我第一次因为自己没有继承“勇者”的记忆而感到惋惜。
假如我真的是那个勇者的话，现在肯定就可以根据这个恶魔平日里的习惯，或者因为了解她的缺点弱点什么的，做出相应的应对手段了。
可恶啊，为什么她制造这个身体的时候没有弄出类似“冬暖夏凉”之类的属性呢？！
如果我可以自由调节体温，或者即使是夏天也不会出汗不会感觉到闷热，那么我现在完全可以直接睡沙发了……
“我认输。”
因为早上确实在出租屋搞了大半天的卫生，加上又是坐地铁又是坐车的，中午这个时间段感觉特别累的我没有再挣扎，直接去了卫生间，用温水洗了脸刷了牙，顺便用了点护肤品，把身后的一头秀发解下来。
从卫生间出来，我到自己的房间里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睡衣。
如果是平时，中午觉我都是能对付就对付，衣服都不带换的，随便找个地方躺个十来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不过考虑到这几天自己还处于生理期，不管怎么说至少要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和睡眠质量，我还是穿了那套兔子睡衣，打算睡一次长一点的午觉。
换了衣服，推开自己的房门，我看到尹夏沫已经吃完东西洗簌完毕回房间了，看到我进来顿时从小床上跳了起来：“等等！”
“怎么了？”
门口的我有些不解：“进房间还有什么礼仪之类的吗？”
“不是，你抱着这个。”
从自己的床头拿了一个白色偏粉，上面还有几个兔子图案的枕头，尹夏沫光着脚朝我“砰砰砰”跑了过来，把枕头塞到了我的怀里，然后示意了一下门外，把我推出门，将房门轻掩了起来：“重来一次，进门的时候你要喊……姐姐大人我进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玩小孩子扮家家酒呀？”
“去嘛去嘛！”
没办法，看到尹夏沫一副半哀求半强硬的表情，加上我确实非常困不想扯皮，只好退了出去。
“当当当！”
穿着小拖鞋，左手抱着枕头，我在门外用右手敲响了眼前虚掩着的房门：“姐姐大人我进来了。”
然后就是推门，走进去。
“哇哦！”
里面的尹夏沫一脸开心的模样：“诺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我打了个哈欠：“是吗？”
“是的是的！”
少女凑上来，上下打量着我：“你看你这身……小裙子，肩膀软乎乎的，小腿白白嫩嫩的，然后一脸困得不行的模样，抱着枕头，简直就是完美的治愈系萝莉！”
“好好好。”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可以睡觉了嘛？”
“啊——你这副样子，再配上你这个软趴趴的语气和有气无力的声音，简直了！”
尹夏沫好奇道：“我就知道！以前还是勇者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他那个性格变成女孩子一定特别可爱，诺儿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平时经常会被别人说行为举止很女生？”
我摇头：“完全没有。”
什么叫行为举止很女生……
我虽然上学的时候和班上那些喜欢抽烟喝酒跷课打架斗殴的男生合不来，自己也不喜欢烟酒不干坏事，但和男同学相处得还是很好的。
他们抽烟，递烟的时候我拒绝就是，别人因为什么喜事喝酒，我在宿舍里也就象征性喝一点意思意思，不会酗酒也不会驳了他们面子，就算没有所谓的“优质男性”那么大大咧咧，也不至于被说像女生。
就像大学毕业后出来，在蜗居公寓，周围的男性都喜欢聚会，喜欢喝酒，喜欢吵吵嚷嚷称兄道弟，我不喜欢，那平时遇到他们随便打个招呼就行，每天该干嘛干嘛。
非要说的话，网络上的我确实性格相比一些男性要稍微“软”一些，比如玩一些moba游戏喜欢选辅助，玩枪战游戏队友倒地了第一反应是能不能救，自己打的差了会反思这样会不会给队友添麻烦什么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像人们固有印象中的柔弱女生嘤嘤嘤啊喂……
再说了，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设置的吗？
我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站立时习惯性有些内八的双腿。
包括写字时的萝莉字体，还有这类身体记忆……是你这家伙设置的吧？
我只是平时性格偏内向，说话不会跟个粗人一样骂粗口举止粗鲁而已，不存在更适合女孩子的好吧？没人规定男孩子就必须抽烟喝酒就必须大大咧咧然后满嘴卧槽我日你仙人吧？
“没有没关系，现在有了。”
眼前的尹夏沫两只眼睛里都是亮闪闪的星星：“果然还是这个外表和身体适合你……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就像月儿兰山脉刚出生的小白虎猫一样！”
我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我可以睡觉了嘛？”
少女将双手伸了过来，在我的脸上捏了捏。
“掐脸是禁止事项。”
少女干脆直接靠了过来，用自己的脸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然后上下摩擦。
“为什么我觉得你像是对什么小动物也做过这种事一样。”
“我对月儿兰山脉雪地里的小白虎猫经常这么做。”
尹夏沫一副回忆往事的花痴表情：“特别是小奶猫，肚子全是绒毛，又白又软，我就抓住它们，然后贴上去蹭蹭蹭，超级舒服。”
“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比起这个，拿着镰刀的死神更容易让你接受？”
“啊……不必了，那个更让我害怕。”
感觉没必要再理会这家伙的我直接进了屋子，朝电脑旁边的小床走去，随后把枕头往床上一丢——
“我要睡觉惹……”
因为太困了，我的舌头似乎有些打结，连“了”都说成了“惹”。
“好！我们一起睡！”
尹夏沫快速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和裤子，穿着内衣，将房门“噗通”一声关上了。
我看到她还特别当着我的面把那扇门“咔擦”一声反锁了起来。
“你……你干嘛？”
“不用担心，只是习惯性上锁。”
少女一个飞扑落到了我身后的床板上，随后就是手脚并用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啊……诺儿软软的，香香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吐槽不能了：“我不是你制造出来的吗？按理来说你早就应该对我身体的一切非常熟悉了才对。”
“都说了，我制造的时候有好多地方都是复制的，而且就算非常熟悉也不妨碍我喜欢呀。”
身后用雪白大长腿夹着我的腰部，双手揽过我小腹的少女很是开心的样子：“就像这股精灵族身上特有的大自然香气……普通人肯定只是隐约感觉味道很好闻而已，但是对我来说这可是……可是家乡的味道。”
“魔族的家乡在精灵之森吗？还真是奇怪的设定。”
“我属于落单后被带走的魔族，小时候在精灵之森附近玩有什么奇怪的。”
“啊……那还真是辛苦了。”
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在尹夏沫的怀里找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蜷缩了起来：“我要睡觉了。”
身后的尹夏沫将脑袋凑到了我的头顶，像是姐姐安抚妹妹一般：“好好好，睡吧睡吧。”
“……”
……
这个中午，我梦到自己来到了一处雪山附近，天上飘着鹅毛一般的雪花。
【魔王大军就在后面，我们只能从这座山翻过去了】
【这座山名月儿兰，以山上非常漂亮的一种白色紫色相间的花“月儿兰”而得名】
【除了大雪和低温外，我们还需要注意一种名为“白虎猫”的生物，古书记载，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猛兽】
随后，我便和身边的小恶魔一起沿着山路、顶着大雪进了山。
【喵呜……】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大团毛茸茸的生物从天而降，在地上滚落了两圈，出现在了我和小恶魔的面前。
【师父……】
【怎……怎么了，沫沫】
【你们管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叫猛兽吗？】
【呃……没准它们会魔法？要不你试着捕获一只回来看看】
一顿窸窸窣窣的“交战”后，身边看不清脸的小恶魔抱着三只“白虎猫”回来了。
【师父，我可以养一只吗？】
【不行？那师父我可以把你当成白虎猫吗？】
【师父，我想抱着你睡觉……】
【……】
“……”
……
白虎猫……白虎喵……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自己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身子似乎被一双大长腿夹住了，小肚子也被紧紧抱着，耳边萦绕着明显女孩子的呼吸声。
可以闻到空气中微弱的、女生身体上的淡淡香味和一些护肤品的味道。
这是……多少点了？
逐渐恢复意识的我在床头摸了摸，本来打算拿过自己的手机，却没想到因为尹夏沫的新手机和自己的手机差不多，将尹夏沫的手机拿到了手里。
【请录入指纹。】
【指纹验证失败，请输入密码解锁。】
密码……我的密码是什么来着。
刚睡醒的我也没多想，输入了自己手机的密码，也就是自己的生日——20031224。
然后手机锁屏便被解开了。
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记事本，或者备忘录一样的东西。
《勇者大人雌堕计划（初稿）》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写过这种东西吗？
看了一眼解锁屏幕后弹出来的东西，我原本因为刚从午觉中醒来而模糊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点开这个文档，往下滑——
【给新生的勇者大人下马威，建立威严（已完成）】
【把勇者大人变成小女孩，强迫她接受残酷现实（已完成）】
【在转世的勇者心中树立无敌冷血的形象让她意识到自己只能听我的（已完成）】
【干掉魔王（已完成）】
【给诺儿一点好处，扮演萌妹子，软硬齐下，两手抓，两手都要抓到关键位置（正在执行）】
【……】
“……”
这都是啥？
最离谱的是，这部手机因为连了网，大数据被这个文档更新，上面弹窗还出来一条营销号信息——《消灭奥特曼的计划是那位大人制定的？杰顿看了都沉默了！》
“唔……”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尹夏沫微弱的活动声，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床上。
“你都看到了吧？”
背后尹夏沫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啊……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赶紧转过身：“话说……为什么你的……你的手机密码和我一样？”
“这个开机密码只能用数字，我最容易记住的日期当然就是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一副“别给我转移话题”的模样，她一边用双手掐着我的脸一边以“拷问”的语气：“小萝莉居然偷看姐姐手机，必须要处罚！”
“啊……呜……”
我被掐得有些口齿不清：“都说了掐脸是……禁止事项……啊呜……”
“呜哇撒，呜哇撒……”
正当我还在头疼怎么跟身边的少女解释因为自己和她的手机太像导致拿错手机的时间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床底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代表着陌生人的《数谣歌》。
我的朋友很少，买了新手机后的这两天我专门在手机来电里面设置了四种不同的手机铃声，蒋伟皮皮他们这类朋友的话就是德国战车《Hallelujah》的高潮部分，陌生人之上的熟人关系，比如欧阳雪或者陆新建就是进击巨人第三季的《自由之翼》——“我们专业修理发动机，兵长死矮子高不了，我们公会人民挺神气，天天爱洗澡！”
而所有陌生号码，手机都会播放《数谣歌》。
“等等，我接个电话。”
抱着“得救了”的想法，我顾不上换拖鞋，小脚丫直接踩在地板上，两步三步捡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你好，请问您是尹诺儿妹妹吗？”
对面传来了一个我有点熟悉但一时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的男音：“还记得我吗？”
我一边回到床边穿上拖鞋一边好奇道：“您是？”
“我是一个户外主播，之前刚刚到你们店吃过饭，要了你们店长的联系信息。”
对面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当时我说过会再回来，帮你们店宣传，还记得吗？”
“哦哦。”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早上很早就到店里吃鸡的那两个男生：“你们第二天没来店里呀？”
没记错的话，当时那两个人已经和欧阳雪说好了第二天来，然而第二天一整天我和欧阳雪都没看到那两个人的影子。
本身上京猫咪咖啡屋是新店，刚开没几天，要处理的事情就多，加上这种“言而无信”的主播在外面一抓一大把，还有“客套话”的可能，欧阳雪便没有打他们两个的电话追问“什么时候来”。
我也以为这两个人当时只是在说“改天请你吃饭”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今天这个人又提起来了。
“确实，我们这几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没能遵守约定再去一次，是我们失约，在这里我给你道个歉。”
那边的赔礼的语气倒是很诚恳：“我现在已经到店里了，听店长说，诺儿妹妹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对吗？”
“有点儿。”
我想了想：“不过晚上用餐高峰期我会去帮忙的。”
“哦哦，好的好的，是这样，我已经带着直播设备过来了，但是在店里没看到你，就问了你们店长，你们店长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我就找她要了你的电话，店长让我和你说一下，这个不属于工作内容，让我以私人的身份打这个电话，然后你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
电话那边的青年用询问的语气说道：“你的身体没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
我打了个哈欠：“一会儿忙完这里的事情后我就会回去上班了。”
“那太好了。”
青年那边停顿了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五十分，你四点钟之前可以到吗？”
“可以。”
我习惯性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没问题。”
反正我今天就是打算美美睡一个午觉后去咖啡屋上班的，现在刚起床，一会儿洗个脸刷个牙，换一身衣服把屋子的垃圾清理一下，就可以出门了。
小区到咖啡屋的路程，就算走着去，也用不了半小时。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这边直播间的观众都等不及了，你能过来真是太好了。”
青年很是感激的模样：“那我就在这边附近直播一下环境和风景，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我坐回小床，伸了个懒腰，想了想，拨打了欧阳雪的手机。
“诺儿？”
电话刚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欧阳雪似乎在厨房里炸鸡的样子，周围全是机器“嗡嗡嗡嗡”的声音：“让我猜猜……你应该是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吧？”
“本来我晚上就想过去帮忙，和他没关系。”
我平淡道：“欧阳姐，他这个直播……是做什么的呀？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户外主播，平时喜欢搞一些……怎么说呢，你知道南凪塔吧？南凪塔在一处很高的斜坡上，下面很多岩洞，那种主播就喜欢钻这种洞，或者去那种地势险峻的地方，用的工具都比较专业，算是童梦网比较出名的一个主播了。”
欧阳雪解释道：“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像平时那样……给客人送餐，给猫咪梳毛什么的就行了。”
“好的。”
我松了口气：“欧阳雪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一般这种大主播会提什么怪问题，或者弄一些小活动之类的。”
“不用，他属于比较硬核的那类主播，很少炒作，之前来店里吃东西可能纯粹是因为周围只有我们一家店营业。”
欧阳雪语气一转：“诺儿你在童梦网有账号吗？”
我一愣：“有啊，怎么了？”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自己刚和尹夏沫一起注册的那个童梦号：小夏诺不躲纸箱。
“你如果想增加粉丝的话，到时候也可以用手机开个直播什么的，或者让别人直播的时候提一嘴你的ID，引流。”
欧阳雪解释道：“我早上刚刚申请上京猫咪咖啡屋的官方账号，这几天准备一下，我们也搞个咖啡屋女仆直播。”
好家伙，店长你真不愧是虚拟偶像和搞营销出身的，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引流的机会。
“嗯，我会考虑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我这个账号也刚申请不久，没什么粉丝。”
“我们原则上不禁止女仆在工作时佩戴直播设备以个人的名义直播，你身上那套女仆装我们也没有要版权，知道我的意思吗？”
欧阳雪用诱导的语气说道：“你自己开个直播间，或者写一些软文，配自己的女仆装，能将流量变现的话，这些我们都是不会管的。”
意思是我可以……打三份工？不，四份工？
主要工作在咖啡屋当女仆，兼职一是当女仆的时候佩戴直播设备，拿观众的打赏和小礼物、订阅、舰长提督，兼职二是自己拍视频，比如咖啡屋的养猫小视频、撸猫小视频或者一些闲聊杂谈什么的通过播放量换取收入，兼职三是回家后的网络小说创作……
我怎么没想到呢！
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来看的观众可能不多，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份收入，对我来说也就是多佩戴一个直播设备的事情，至于后面的发布小视频就更简单了，拿着手机录制个几十秒，拍猫，拍自己，拍咖啡屋周围的景色都可以，回去再稍微用一些剪辑软件剪一下就可以。
我就曾经看过类似的例子，比如外卖骑手，也是打两份工，白天送外卖，头上佩戴录像设备，既可以在遇到纠纷的时候当视频证据，晚上回到家也可以把今天拍到的视频剪辑一下，发到网上，看的人多了也能拿钱。
如果是那种有争议的视频，比如遇到那种无理取闹的顾客，写不清地址偏偏让你送过去，最后还要撒泼投诉报警，那当天视频的播放量可就高了去了。
“了解了。”
在欧阳雪的“暗示”下，明白她潜意思的我连忙说道：“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就过去。”
“好的，今晚人可能会比较多，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
放下手机，我转向了一边的尹夏沫：“今天的晚餐我可能来不及做了。”
“诶？”
少女不解：“咖啡屋那边的事情很多吗？”
“有个主播打算采访我们。”
我点点头：“我现在就洗脸换衣服过去了，或者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到了饭点咖啡屋免费提供晚餐的。”
“这样不好吧？”
尹夏沫有些犹豫：“我现在还不是你们的员工。”
“我的那份一般吃不完的，而且欧阳雪店长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厨房每天都会剩很多吃不完的菜，三个你去吃都没问题。”
为了不让少女想起自己刚才自己“偷”开启她手机这件事，见话题被成功转移，我赶紧起身：“走吧，我去换衣服，你也准备一下，或者你过去店里帮猫咪梳毛，我就不信店长连口饭都不给。”
“哦……”
尹夏沫果然没再提手机“备忘录”的事情，跟着我出了房间。
一起到浴室用护肤品洗了脸，涂了点防晒霜，我换上了平日的衣服，将头发扎好，把女仆装和各种日用品放进兔子背包，带着尹夏沫一起出了门。
路上，身边的少女不动声色抓过了我的手腕，和我十指相扣在了一起。
“明天我辞去店里那份工作了之后，每天我们都能这样一起上班了吧？”
看得出来，尹夏沫心情很好，牵着我的手走路时甚至走出了“安妮步”：“和诺儿一起好好工作，然后赚好多好多的钱，买一套诺儿喜欢的房子，生活的小港湾……”
我听出了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要买……生活的小港湾？”
尹夏沫抓着我的那只手一僵。
“你这家伙连我的笔记本都偷看了？！”
“呃……阅读客户笔记不算偷看，阅读……死神的事情，能算偷吗？”
尹夏沫连忙解释：“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对不对？谁不喜欢一套超级大房子呢？”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存钱一起买房子，这样就能早点买到了。”
马路上，尹夏沫贴了过来：“话说如果以后买房的话，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我下意识道：“什么要求？”
“就是……装修的时候，卧室我们只装修一个大的用来住人就可以了。”
明媚的阳光下，身边少女的眼睛闪闪发亮——
“只买一张双人床，到时候我们就像今天中午这样睡一起，你看怎么样？”
“……”
……
No、105下面让我简单喵两句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比较热的缘故，晚上来咖啡屋吃饭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毕竟在手机地图上，周围就“上京猫咪咖啡屋”这么一个理论上可以“避暑”的地方，其他商店要么是商业街里的奶茶店要么就是自助餐厅什么的，而“咖啡屋”一听就给人感觉有空调，房间空旷，适合蹭Wifi。
准备去到咖啡屋的时候，我回拨了那个“户外主播”的号码，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好，我这边正在南凪塔附近的沙滩上玩，现在就回去。”
“你先换好女仆装吧，那套衣服真的很适合你。”
接电话的时候，青年那边有着明显的风声，还伴随着“哗哗哗”的海浪声。
南凪塔……
听到这个词，我又想起了南凪湾那个“老人与海”的传说。
一个……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
放下手机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尹夏沫，发现这名少女此时也在好奇地打量着我。
“怎……怎么了？”
或许是我眼中的目光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她眼神闪烁：“干嘛突然这么温柔……”
“温柔吗？”
我歪了歪头：“我只是在想……如果勇者是带着记忆转生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还会不会是那个冷酷死神的模样。”
“然而没有如果，转生是不可能带着记忆的。”
尹夏沫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诺儿只能是被我吃的那一方。”
“好不公平啊！”
我皱眉：“为什么只有你记得以前的事情，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目前我对于异世界和尹夏沫所有的了解还有所谓“前世”的记忆，全部来源于这几天的梦境。
但问题是，梦这种东西是非常凌乱、不真实的，先不说醒来后本来就会遗忘一大部分的内容，就算记得梦境中的所有内容，那也是无数个断断续续的情景，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信息。
最让我难受的是，就算做梦……梦境中的时间先后也是不一样的，没准昨天我梦到自己作为勇者“死掉”了，第二天又梦到和小恶魔的相遇，混乱的时间轴加上混乱的碎片情景让我很难将梦境整个结合起来，自然也无法通过梦境获得整个的“勇者记忆”。
“不记得才好呢，我有时候巴不得忘记掉你这个负心汉。”
听到我这么说，商业街入口巨大的蘑菇屋面前，尹夏沫转身掐住了我的脸蛋：“所以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小萝莉……小萝莉天生就是要被妈妈吃掉的！”
我被掐得口齿不清：“所以……呜呜我就说了……唔，掐脸是禁止……事项……”
“反抗……反抗是没有用的桀桀桀桀……”
“你这笑声要是放到网络小说里面，得至少是个魂殿护法级别……”
“……”
在蘑菇屋门口嬉闹了一会儿，我带着尹夏沫推开门走进了这家开着舒适空调的大屋子。
“喵——”
老早就趴在门口仿佛门神一般的丁满立刻迎了上来，小脑袋不断在我小腿上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与此同时，好几只这两天和我熟悉了的猫咪也从不远处的猫咪生活区跑了出来，一边喵喵叫一边健步如飞。
就连二楼都有几只田园猫感受到了我的气息疾驰而下。
“等等！”
我被吓得连忙抱起三十多斤重的丁满朝猫咪生活区快速奔去：“你们这么跑等下又是一地猫毛……快过来，这边这边！”
话说养猫前我是真不知道这群小崽子这么能掉毛，简直比绵羊还要恐怖。
绵羊虽然毛多，但别人在农场里可不会轻易掉毛，拔都不一定拔得下来，这猫就不一样了，上午梳完下午掉毛，晚上梳完白天掉毛，尤其是大型长毛猫，缅因猫布偶猫这些，跑起来简直就是自带“幻影疾风”特效，走到哪猫毛就掉到哪。
真可谓——“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如果说它们只是跑步的时候掉一些棉絮状的毛还好说，然而猫这种生物天生好奇，看到洞就钻，看到什么有趣的小玩物就要去追，蹭一下桌角一团毛，路过客人桌底一团毛，一天下来，店里光是免费给客人提供的粘毛器就得好几十块钱，装粘片的垃圾都是一大包一大包地丢。
“你看吧，我就说你身体里有猫娘的基因。”
看到我抱着缅因猫来到猫咪生活区，旁边的尹夏沫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准现在整个咖啡屋的猫都把你当老大了。”
“我可不想当这个老大……”
我苦笑着拿过架子一个上专门用来薅猫毛的大手套戴上，抓过一只猫就是一顿狂撸。
“刷刷刷刷——”
这种手套上带有可以将零碎猫毛薅下来的塑料凸起，加上是胶质材料，每一次撸猫都能把它们身上的毛强行薅下来一大堆，多搓几次，手套表面就会粘上一层厚厚的毛。
“现在才这么几只猫，等后面八十只都来了以后……我怀疑光是一天薅下来的猫毛就足够做一个枕头的。”
抓起最亲自己的丁满做了个全身按摩，我把手套上厚厚的一层猫毛拿下来放进临时存放猫毛的袋子里，然后把手套递给了身边的尹夏沫：“喏，下午这些猫交给你了。”
“今天来这么早？”
话刚说完，店长欧阳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不过今天的欧阳雪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样子，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刚才还在二楼调咖啡，看到一大堆猫都往下跑就知道是你来了。”
“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么粘我……”
我有些尴尬：“那个户外主播具体是什么安排？”
猫这种生物，有时候确实非常神奇。
明明理论上“气味”就算是在有风的情况下也传播不了多快，而咖啡屋自带空调，整体的环境也是密封的，里面的味道千奇百怪，你说猫靠气味辨人吧……每次我还没走到蘑菇屋门口，咖啡屋二楼的猫就知道我来了，然后提前跑出来迎接。
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气味有这么强烈，能提前穿透多层墙壁然后告诉猫咪。
曾经有些营销号说猫咪会根据自己的肉垫辨别目标，我们走路时所产生的波动在猫爪肉垫上都是不同的，当熟人走到附近的时候，猫只要根据震感就能辨别出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什么安排，可能就是到我们店里用餐，然后和你说说话，跟猫咪互动几下之类的吧。”
欧阳雪咳嗽了几声：“不用刻意去管他，优先服务顾客。”
“欧阳姐怎么了？”
看到对方明显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我连忙问道：“感冒了吗？”
“可能是中午的时候搬东西，外面大热天，里面又是空调，一冷一热，有些着凉了。”
欧阳雪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要紧的，累了我会休息。”
“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不要紧，你先换衣服吧，我和她说一下有关明天劳动仲裁的问题。”
欧阳雪转向了尹夏沫：“这边帮你进行劳动仲裁的律师团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中午这样子他们会去你的工作地点，如果能协商私了最好……咳咳，如果不行就走劳动仲裁。”
尹夏沫一副半懂不懂的模样：“意思是他们之前雇佣我属于违法行为吗？”
“当然违法，别说休息日、不交社保这些问题了，光是不签合同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走劳动仲裁可能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我们这边的意见是能尽量私了就私了，私了的话他们赔的钱可能没有那么多，估计两三万吧。”
“能赔这么多啊？”
“嗯，你在那边工作那么久了，没劳动合同，这个很致命……”
看到两人开始商量起了劳动赔偿和跳槽的问题，我最后用小梳子给丁满梳了几下，拿过粘毛器把身上的猫毛简单清理干净，背起小包包上了二楼。
相比前两天，今天咖啡屋的二楼已经开了，和我想像的一样，这里专门卖奶茶咖啡屋等甜品饮料，还坐了不少顾客。
不过大多数似乎都是来撸猫的……
“**？**快过来！”
“这只黑白猫怎么花纹这么特别，脸上一个凸字？”
“他们这个店感觉员工好少的样子，老板现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没事，反正他们也没规定一定要消费才能撸猫，这里又有空调又有Wifi……**过来！哇它居然舔我！”
“……”
环视了一圈二楼以小情侣为主的各种顾客，我背着兔子背包来到员工休息屋，把背包放到了小床上。
“刚才那个小妹妹好像不是来买咖啡屋的哎？”
“她是新来的员工吗？怎么走那边去了？”
紧接着，我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两名顾客的声音。
不得已，我只好出门赔笑：“抱歉，这里是咖啡屋员工专区哦！顾客止步，真的非常抱歉……”
“哦哦！”
外面是一对小情侣，他们站在工作台旁边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其中右手边那名留着披肩长发的女生主动开口到：“打扰了，所以小妹妹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我点点头：“对的，刚换班。”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我说的也没错，咖啡屋的早班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晚班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后面则是夜班，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按照“三班倒”的规矩，如果我这个月选择的是“晚班”的话，这个时间段确实刚好到店里。
“啊，我只是想来问一下……”
说话的女生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屏幕上的单子：“我们点的两杯招牌珍珠奶茶，五分糖的，已经快十分钟了，进度条一直没有动是怎么回事？”
珍珠奶茶？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工作台。
估计刚才的奶茶是店长在负责吧，发现我和尹夏沫进店了以后就跑下去和尹夏沫商量劳动仲裁的事情了。
按理来说，以欧阳雪的性格不应该会忘记顾客才对，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店长可能临时有事情出去了。”
意识到欧阳雪可能真的生病了，我连忙对着这对小情侣道歉：“请稍等，我换套工作服就接手你们的单子。”
“好的。”
这对情侣脾气倒是不错，退了出去：“快点吧。”
我继续鞠躬道歉：“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也没什么，这里的小猫都挺可爱的。”
“……”
回到屋子，我以最快的速度从包包里拿出女仆装和扣带小皮鞋，然后跑向了对面的浴室。
感觉装修的时候这里的浴室应该是专门为店里员工设计的——有专门的大镜子，有洗手池，还有可以洗澡的沐浴喷头。
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只保留一身内衣，轻车熟路地穿上吊带袜固定带，为自己的双腿套上长筒丝袜，然后是女仆装和女仆圆头小皮鞋，对着镜子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和裙子，确认没有出现走光等情况后，我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光速回到了房间，戴上了那个和咖啡屋系统相连接的“猫耳蓝牙耳机”，把麦克风拉下来。
“久等了！”
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我进入了制作奶茶咖啡的工作台，扫了一眼里面的电脑屏幕。
两杯招牌珍珠奶茶，五分糖，正常冰……
话说咖啡屋的招牌珍珠奶茶是怎么做的来着？
我在工作台里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张“配料表”。
招牌奶茶……有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我当然也有在奶茶店打工的经验，虽然不多，但是像这种有材料、有配方表还有完整机器的地方，我还是可以根据要求做出各种奶茶的。
之前在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试着自己做过奶茶，个人感觉最耗时间的是煮珍珠，网络上卖的那种速成珍珠口感不太好，如果是自己买的需要煮十多分钟接近半小时的那种珍珠，再搭配真正的牛奶和优质茶包，口感是远超奶茶店奶茶的。
“82号客人，两杯招牌珍珠！”
因为珍珠和各种材料都是现成的，我没用五分钟便完成了两杯奶茶的制作，因为担心出错，我甚至还额外做了一小碗，自己试着喝了一口，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将奶茶封口，放到了餐盘上。
“请问需要帮忙插管吗？”
在那对小情侣惊讶目光的注视下，我端着装有两杯奶茶的小盘子朝他们走了过去，停在了女方的身边。
“不用，哇……小妹妹你这……”
这名女大学生看到一身女仆装打扮的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还真是女仆咖啡屋啊？”
“是的。”
我笑笑：“严格来说是女仆猫咪咖啡屋。”
还好这两个人脾气好，之前在别的奶茶店打工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客人因为自己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遭白眼或者阴阳怪气甚至辱骂了。
欧阳雪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下楼，把两个顾客晾在这里十分钟，他们没发脾气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真的非常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用专门的工具把奶茶和赠送的巧克力夹到了这对情侣的桌面上，我把那袋价值三元的小鱼干放到了这两人的桌角：“为了表达歉意，这边赠送两位两块巧克力，还有一包小鱼干。”
给顾客赔礼道歉的时候必须自己主动提出赔偿，这是我当了几年服务员得出的结论。
不管对方脾气好不好，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你道歉，你就得赔偿。
一个蛋挞也好，几块糖果也罢，千万不能口头对不起然后等对方主动要求赔偿，否则的话就不是一两个蛋挞和糖果那么简单了。
“小鱼干？”
果然，听到有“赔偿”，这两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开心了不少，其中左手边的青年直接拿过了小鱼干：“这看起来干巴巴的……很好吃吗？”
“你怎么这么笨！”
他旁边的女生将包装抢了过去：“这明显是喂猫的啊！”
“是的。”
我立即赞同了这名女生的话：“这是一种猫零食，额外添加了牛磺酸适合猫咪身体发育的维生素等等，如果客人家里也养猫的话可以回去之后作为奖励或者饭后营养为小猫咪加餐，也可以喂给本店的小猫……店里目前比较喜欢小鱼干的猫有三号楼，蚊子包，李白，杜甫，还有所有的布偶猫。”
有没有添加牛磺酸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东西很多小猫喜欢吃倒是不假。
大多数情况下来店里撸猫的客人家里都是没有猫的，给他们补偿猫零食最后都会进店里猫咪们的嘴里，有时候这些顾客喂开心了，觉得小鱼干少了还会额外多买几包，反正怎么算都是我们赚。
“你们这也太贴心了。”
女生明显被我一顿“专业”服务弄得完全忘记了“这家店做个珍珠奶茶要十多分钟”的事情，上下打量着我：“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嗯？”
我双手抱着餐盘：“请问。”
“你是怎么……怎么办到的。”
女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裙子下的双腿：“这么完美的身材，哇……你的腿好细！”
“这个……”
我开玩笑道：“可能是最近几个月都在这家店打工，黑心店长不给吃饱饭，每天还要跑上跑下锻炼出来的吧。”
“……”
又随便和这对情侣扯皮了几下，完美应对完公关危机的我回到了工作台，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这里的点餐APP系统。
嗯……一楼九桌客人，二楼四桌，目前都没有额外点单。
“诺儿！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忘了一单……”
几分钟后，满脸焦急的欧阳雪从一楼跑了上来：“快！82号桌，两杯招牌……”
工作台里的我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向欧阳雪示意了不远处那对正在逗猫的小情侣。
“它吃了！它真的喜欢吃这个！”
“不要抢……啊，它又在舔我了！”
“阿伟，你试试去抱抱它看看……”
“诶？”
欧阳雪看了看那边的小情侣，又看了看工作台的我：“你……你做好了？”
“做好了呀。”
我笑笑：“幸好是两杯招牌珍珠，如果换成高级一点的咖啡我可能就不会调了……巧克力和小鱼干都是作为赔礼送给他们的，没关系吧？”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呼……我还以为要被差评了……”
松了口气般，欧阳雪拉开工作台的小门走了进来，坐到了里面的小椅子上，捂着脑袋：“诺儿，你不愧是……我看中的……未来的店长，临场应变能力太强了。”
“欧阳姐你没事吧？”
欧阳雪满脸通红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感冒了就别逞强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一会儿就是用餐高峰期了，还有那个开直播的也要来，你……”
欧阳雪似乎有些犹豫：“你不一定能应付的。”
“可是你脸色真的不太好。”
我走了过去，试着捂了一下欧阳雪的额头，被烫得下意识缩回了手：“你这是已经发高烧了呀！”
这个温度……至少38度，她绝对发烧了。
难怪一向严谨的欧阳雪会连还有一个订单没做都记不住，直接跑下去找我和尹夏沫去了。
“不碍事，这个感觉……咳咳，这个感觉不超过39度，吃点药就没事了。”
欧阳雪拿过一边的水瓶猛灌了一口：“诺儿你到一楼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不行，你得去休息。”
我左右看了看，一把拉过这名比自己高了很多的成年女性的手臂，强行将她背了起来：“回屋子，一会儿用餐高峰期店里我看着，你先躺着睡一会儿，有事情就叫我，如果到了晚上还不好我送你去医院。”
“咳……真不用。”
欧阳雪摇了摇头：“真就普通感冒……”
“普通感冒不注意也是会死人的！”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之前出租屋里大叔的自己，下意识加重了语气：“那么拼命把身体熬坏了值得吗？”
曾经的我，还有商业街城中村的那个青年，还有蜗居公寓的张伟荣，就是因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
“……”
可能是真的感觉到我有些生气了，欧阳雪沉默了一下，跟着我离开了工作台：“那好吧，我去屋子里睡一会儿，你在外面有什么事情直接过来叫我。”
“你好好休息，我自己能解决。”
我认真道：“再说了，今天店里又不是缺人，小沫不是在吗？”
欧阳雪打趣道：“你那个小沫……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总不可能当过女仆吧？”
看到欧阳雪还能自己走路，还有心情开玩笑，感觉放心了不少的我也开玩笑道：“你说小沫？她以前确实没当过女仆，不过她的履历可厉害了，比我都厉害。”
“怎么？难不成她那么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妹妹还拯救过世界？”
“当然拯救过世界。”
我一本正经道：“小沫以前可是魔族，杀过风魔龙，屠过魔神奥赛尔，还在雪山徒手杀过三只被上古魔法书评为猛兽的白虎猫，最近几年才穿越到地球，兼职死神之类的工作。”
欧阳雪用一副看蠢萝莉的表情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愧是写小说的。”
“那是。”
带着欧阳雪来到二楼后面的员工休息室，招呼她在这边的小床上躺下，帮她盖好被子，我将自己的兔子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瓶水和一包小柴胡颗粒冲剂：“多喝水，我去找王师傅拿点热水冲药。”
“辛苦你了……咳咳咳。”
欧阳雪面露不甘：“本来是想作为长辈……尽可能多教你一些东西的，结果却搞得……”
我一边将背包里的矿泉水倒到床头的一次性杯子里一边说道：“欧阳姐就放宽心，好好休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爱是相互的，放到职场上也是一样。
之前的我应聘过无数职位，画大饼的，开空头支票的，打感情牌的，打梦想牌的，打人情牌的，感觉全世界的老板都是卡牌大师，什么牌都会打，什么饼都会画，但是一谈到钱就全哑火了。
什么？我跟你谈梦想，你跟我谈钱谈工资？这不好吧？我都给了你工作，给了你实现梦想的机会了，什么加工资，不需要了吧？
小尹啊，你看老板家里这么穷，公司今年又这么难，你们年轻人多锻炼锻炼，这个月的工资降一点吧……
目前为止，只有这个欧阳雪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并且踏实做事的老板。
昨天我生理期，这个老板主动提出带薪休假让我回去，今天老板身体不舒服，那么我就主动接过店里的活，一个道理。
“叮咚！有新的顾客光临！”
这时，猫耳耳机里传来了新的提示音。
“欧阳姐，我下去招待一个顾客。”
拿着感冒药，我示意欧阳雪喝了水就赶紧休息，随后快步出了屋子，下楼。
“欢迎光临……啊，是你呀。”
在一楼，我看到进来的人是之前自称“主播”的那个青年。
和那时候不同的是，今天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手里还举着自拍杆。
“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我走了过去，按照招待顾客的流程招呼他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这家最近在网上传得特别火的女仆咖啡屋，这是我跟你们提到的女仆！”
青年将摄像头对了过来：“兄弟们我没说错吧？我真没P图也没开美颜，别人真的就长这个样子，你们不信的自己去开美颜看看，反而还不好看！”
“你们好。”
我下意识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神滨市南凪区商业街入口，上京猫咪咖啡屋，最近店里正处于试营业阶段，进店的客人都会送猫零食哦！”
“听到了没，声音是不是也很萌？”
青年把摄像头转了回去，对我说道：“你现在忙吗？”
“非要说的话，我确实需要去厨房那边调制一杯饮料。”
我想了想，说道：“你不点单嘛？”
“现在还不需要，呵呵，我想带兄弟们先在店里转转。”
青年挥了挥手：“女仆小妹妹如果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和兄弟们看看猫。”
“那好吧。”
我点点头：“有事情就在后台呼叫服务员。”
“嗯。”
告别了这个“户外主播”，我拿着小柴胡冲剂来到厨房，拿了个碗，冲了热水搅拌让颗粒充分溶解，随后将热腾腾的感冒药放到了餐盘上，回到二楼进入了员工休息区。
“喏，这个药还很热，大概十分钟后才能喝。”
我把餐盘放到了欧阳雪床头的桌面上：“一会儿你记得喝了这个再睡。”
“我倒是很好奇小家伙你怎么随身携带感冒药的？”
欧阳雪一副“你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的表情：“以前经常生病吗？”
“差不多，不过现在身体好了。”
我敷衍道：“别说话了，快休息吧，我到一楼应付一下那个主播。”
无父无母最大的问题确实是生病，大学毕业后租房子自己住，如果不幸换季感冒了的话，一个人出门买药是非常难受的。
吃过几次亏之后，我就习惯了常年在家备着感冒药，变成了小萝莉也继承了这个习惯，下午出门时我那个兔子背包里面除了护肤品卫生巾矿泉水外还有感冒药、医用酒精之类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真不知道以后谁家有这个福气娶到这么贤惠的女孩子……”
床上的欧阳雪躺了下来：“咳咳，诺儿你简直就是……那群男孩子口中最完美的……妻子形象。”
“我才不嫁人咧。”
我撇撇嘴：“我作为猛男，到时候只会把别的女孩子娶回家！”
“啊……那再好不过，我支持你，或者你看姐姐我怎么样？”
“……”
再次，我看到那个主播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猫咪生活区那边，和这里正梳理着猫毛的尹夏沫交谈甚欢。
“她是我老婆。”
“对，你们不要抱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和诺儿是真爱。”
“她是我的，我舔过她了。”
“这是在干嘛？”
我有些奇怪地走了过去：“你不是说要和猫……唔？”
随后，我注意到了周围的气味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这是……猫薄荷？
我感觉左胸口的心跳开始一点点地加快了。
这……从哪里来的味道？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猫爬架，我的目光落在了尹夏沫手中的一个小喷壶上。
“你你你……”
这一刻，我的内心涌现出了一种本能，一种想要将眼前这个充满“芳香”气息的女孩扑倒在地，然后紧紧抱住的本能。
甚至是……我想要和她一辈子抱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这种本能非常强烈，并伴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仿佛身体之前所有的疲惫、所有劳累均消失不见，自己成为了被挠着下巴的小猫咪一般，无比舒适。
尹夏沫她……好像是给自己喷了一身的猫薄荷？
“哦，你说这个啊？我看有很多小猫咪去骚扰用餐的顾客，叫不动它们，你们店长说可以往身上喷点这个，这样猫就会围过来了。”
尹夏沫一副“我天真无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怎么了嘛？”
什么怎么了嘛！别人现在可是在直播中啊喂！
“哦对了，正好有这么多观众，我要宣布主权。”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尹夏沫直接把被这阵气味弄得晕乎乎的我揽到了怀里——
“这是我老婆诺儿，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我的小宠物。”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直接当机了。
“……”
“来，小宠物，跟大家打声招呼。”
“……”
“小宠物？”
“……”
“喵……”
“……”
……
No、106神滨可爱女仆超萌の奶猫！
这恐怕是我最接近“失控”的一次经历。
猫薄荷，学名荆芥，这种植物在医学上有一定的……防中暑，防口臭，辅助治疗肠胃炎，预防感冒之类的效果，比较嫩的茎叶在民间可以直接用来制作凉拌菜，或者用于去鱼腥味。
它的根具有非常强烈的、可以刺激神经系统的成分，无论是花还是叶子茎干都会使猫科动物兴奋，给猫咪打上一个暂时失控、卖萌的Buff。
对没错，猫薄荷对所有猫科动物都有效，包括狮子、老虎、豹子等等大型猫科动物，只不过这个东西对它们的效果没有小猫咪那么长久。
如果说普通的猫咪吸了猫薄荷会有一个5~10分钟的卖萌Buff的话，那么老虎狮子这种大猫，猫薄荷的持续时间只有一分钟左右，然后就是长达好几个小时的“冷静期”。
因为我小时候曾经做过类似的题目——小明用猫薄荷给老虎施加了一个“卖萌术”，持续1分钟，随后小明以30公里一小时的速度逃命，老虎则是在醒来后以60公里一小时的速度追赶小明，问小明还能活多久？
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
咖啡屋里的小猫咪，猫薄荷在它们身上的效果一般是十分钟左右，然后就是长达一到三个小时的“贤者时间”。
我身为人类，因为死神少女的恶趣味，身体里被加入了所谓“猫娘”基因，猫薄荷对我的“控制”效果大概是三分钟到五分钟。
在这个效果期间，我会感觉整个人都懒洋洋傻敷敷的，大脑一片迷糊，一心只想着靠近猫薄荷味道的源头，然后就地打滚卖萌，之前无论多累，此时整个身体都会彻底放松下来，紧接着就是大量的愉悦感到处蔓延。
欧阳雪担任店长的这家猫咪咖啡屋里，目前卖的猫薄荷一共三种，第一种是比较普通的猫薄荷干草，一袋一袋装的，外表看上去有些像可以泡着喝的茶包，一般这种袋装猫薄荷都是给那种第一次接触猫咖，希望“尝鲜逗小猫”，玩个十分钟左右就走的顾客，只要把猫薄荷撒到地板上，不一会儿就有很多猫凑上来让你撸，在店里俗称“快餐”。
第二种则是昨晚尹夏沫拿来逗我的那种“猫薄荷棒棒糖”，这东西属于猫薄荷叶子的浓缩版，而且因为是固体，可以给小猫舔很久，所以在店里被称为“套餐一”。
第三种就是此时尹夏沫身上的“猫薄荷喷雾”，或者说“套餐二”，这东西不是给猫用的，而是给人用的，喷身上，让自己成为“猫老大”——世界这么大，不是所有人天生自带亲猫体质，有的人打小就讨猫嫌，不管什么猫靠近就跑，这时候就需要这种喷雾，往自己身上喷一圈，往森林里一站老虎都能招来。
而且，因为这东西是真正的“浓缩液”，里面几乎全是猫薄荷的有效成分，一瓶喷雾等同于几个平方的猫薄荷叶子面积，小半瓶下来喷到自己身上，我闻着闻着，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好像……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大脑也在不断发出指令，让我凑过去，贴在眼前这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气味的少女身上。
如果不是我还尚存一丝理智，我怀疑自己真的可能就这样在地上打滚了……
“你们看，这是我老婆。”
面对主播的镜头，尹夏沫丝毫没有一丝胆怯的模样，她顺势一把揽住了晕乎乎的我：“让大家见笑了，诺儿看到我就会这样，她在家里很乖的，每天都会帮我做饭，帮我暖床叠被子，对不对诺儿？”
说完，尹夏沫还伸出双手掐了掐我的脸。
因为猫薄荷气味而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我只是下意识地从鼻腔里发出了“嗯喵”之类的声音。
“原来你们还是情侣，又一个大新闻。”
前面的青年主播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们都是这家店的女仆吗？”
“是的，今天我休息，没穿女仆装，只是单纯过来看诺儿的。”
“嗯喵。”
要忍住忍住……不要说太多话，这可是在直播……
“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对，我们平时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诺儿是我的抱枕。”
“嗯喵……”
先让她嘚瑟一会儿……啊，这个味道好舒服……
“真的假的，都到这一步了吗？那你们平时有看童梦网吗？”
“有的，我们有一个公共的账号，叫小夏诺不躲纸箱，因为在家里诺儿就像小猫咪一样，时不时就躲到纸箱里让人找不到，才有了这个名字。”
“诺儿喵……”
感觉尹夏沫好像……好可口的样子……
“呵呵，可以看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吗？”
“不，我是魔族，她曾经是勇者，你看现在她这个样子就是中了我的催眠，催眠术大概还有一分钟解除。”
“哈……原来两位是这样的设定啊，感觉有虚拟主播那个味道了，两位之前是不是当过虚拟主播？”
“虚拟主播？那是什么？”
“虚拟主播喵。”
好想咬她。
“啊……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我们换个话题，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了这位……这位诺儿小妹妹，我还以为店里只有一个女仆……”
“……”
三分钟过去后，依偎在尹夏沫怀里的我幽幽转醒。
等等。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又看了看眼前的摄像头，大脑中快速闪过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的天……
丢人了丢人了丢人了！
我连忙将身边的尹夏沫推开。
“喏，这就是催眠术解除后的诺儿。”
少女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她平时是个傲娇，只有被施展催眠术之后才会对我百依百顺。”
“谁会中你的催眠术啊！”
渐渐从“猫薄荷”的效果中清醒过来的我踮起脚对着尹夏沫的脑袋就是“当”地一下。
咚！矮十厘米！
喷猫薄荷猫薄荷，喷死你得了！
心机鬼，你前世在异世界绝对看到过猫娘因为这种草上头的模样，然后才往我的身体里加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像什么精灵魅魔人类公主之类的我还可以认为是小孩子不懂事，融合拼着玩的，但这个猫娘基因肯定是故意的！
“我要去工作了。”
见尹夏沫似乎可以应付这个主播的样子，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做了个深呼吸，转换了一下心情，对主播说道：“一会儿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到桌子上扫码点单哦！”
“好的。”
青年主播一边对着我挥挥手一边示意尹夏沫：“你老……老公真的是魔族吗？”
“是的是的，她是很坏很坏的魔族。”
我白了尹夏沫一眼，对着镜头说道：“所以大家平时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不要被这种家伙抓到把柄，如果实在不知道晚饭要吃什么的话，可以来咖啡屋这边，我们有大厨掌勺的快餐，也有各种蒸鸡炸鸡，饭后还有奶茶有蛋糕咖啡……”
欧阳雪的“宣传”精髓我这算是学到了吧？
这一通说辞下来，既可以掩饰刚才我因为吸了猫薄荷的尴尬，让这个主播那边的观众以为我们是在逢场作戏，又可以巧妙打出广告不显得那么突兀。
虽然……真要细想的话，刚才那些东西都挺无厘头的。
为什么魔族和勇者纠缠在了一起？为什么魔族要催眠勇者？为什么魔族和勇者最后都成为了女仆？
说直白了就是……演得有点尬。
可问题是我和尹夏沫都不是演的，我也正好需要这种“有点尬”“有点中二”的演出来掩饰之前的“猫薄荷中毒”。
要不然到时候传出去——《某咖啡屋头牌女仆小姐姐对猫薄荷起反应，猫娘这种生物恐成现实》一篇报道出来，我岂不是要被抓去研究室大卸八块进行研究？
“以后这边和猫咪相关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邪恶的魔族大人。”
最后当着镜头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转身走出了猫咪生活区。
这些素材应该足够他宣传和吸粉了吧？
我拿出手机点开童梦网，切换到直播界面，找到户外主播，连翻都不用翻，这个分区目前观看人数最多的一个直播间就是《探访一家新开的萝莉女仆咖啡屋》。
极限探险王刘子翼，是这个人没错吧？
这个主播有43万粉丝，当前有13万人在线观看直播，好家伙。
随手点了个关注，我将手机收好，上了二楼。
自己对猫薄荷有反应这种事，注定了以后我可能要减少服务“想撸猫”的顾客，然后把这项工作丢给尹夏沫去做，免得到时候顾客想买猫薄荷什么的，我到仓库去拿——然后就误入歧途一去不复返了。
尹夏沫不会做饭，厨房那边就我来负责，我接触不了猫薄荷，平时就让她将仓库里的猫薄荷小鱼干等零食拿给顾客，陪客人撸猫，算是……分工明确吧。
像一些平时店里点餐要上菜，或者下单奶茶咖啡要送餐的，我们谁有时间谁去送就好，这个是女仆共同的工作。
说起来艾洛蒂好像也不会做饭？
朝员工休息处走去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屋子里某个吃货的影子。
她要是来这里当女仆……不会把咖啡屋的零食吃光吧？
和大多数的白领办公室一样，咖啡屋这边也是有各种小零食的，为了照顾店里的员工，欧阳雪昨天专门去采购了很多零食饮料回来放在一楼二楼的工作台里面，像什么脆脆鲨士力架，白巧克力黑巧克力，豆蒜味青豆蚕豆辣条魔芋爽等等，饮料也是肥宅快乐水各种茶各种能量饮料管够。
而且在欧阳雪的计划中，咖啡屋到时候至少要有1名女仆长和3名女仆，也就是至少4名女仆，然后每个月月初这四个女仆提前商量好自己是早班晚班还是夜班，有请假之类的情况店长自己顶上。
这三种班，早班要早起，但工作内容相对轻松，毕竟八小时下来只有中午那段时间属于用餐高峰期，而晚班可以睡懒觉，但需要应对晚上的超级高峰期，夜班的话几乎没有高峰期，大半夜也不会有几个人来店里喝咖啡撸猫，最多就是一些夜猫子点外卖或者路过的顾客想吃炸鸡罢了，工作理论上是一天中最轻松的。
但晚班毕竟是夜班，伤身。
我之前在一些小工厂小餐厅里上过晚班，累是一点儿也不累，就是需要倒时差，而且上晚班回来后白天休息根本没有晚上睡觉那么舒服，除了外面各种各样的噪声污染外，人体本身也很不适应早上的睡眠，总感觉怎么也睡不够一般，躺十多个小时醒来后都很累。
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店里人没招齐，晚上不开门，如果只有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的话三人分工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以后咖啡屋的名气打出去了，商业街又真的建起来了，人流量太大，几个女仆应付不来。
“欧阳姐。”
在二楼员工休息室的门“嘟嘟嘟”轻敲了三下，我按下了门把手。
“怎么样了？”
在小床上躺着的欧阳雪脸上似乎好了一些：“那个主播说什么了？”
“尹夏沫在下面和他聊天。”
我试着伸出手摸了一下欧阳雪的额头。
还是很烫，不过相比刚才稍微好点了。
“那个主播应该是回去以后把和我合影的照片发水友群被质疑P图了。”
我坐到了床头：“没准别人那天说的会回来帮忙宣传确实是客套话，架不住群友一顿质疑才不得不过来。”
“大人的世界都是这样，就算他是客套话，我们也要……咳咳，当成真的对待。”
看着欧阳雪要坐起来，我连忙将其压了下去：“欧阳姐，你好好睡觉，我能应付得来……”
不就是一个四十万粉丝的主播嘛，等咖啡屋做起来后，我们也可以的。
“抱歉，职业习惯了……”
我强硬的态度让欧阳雪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之前我做虚拟主播那时候……任何小错误都会被观众无限放大，运营也要求我们在面对任何主播邀请的时候都要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去对待，不管多客套的话都要当成真的，要不然就会被带节奏说这个主播耍大牌……”
“放心吧，那个户外直播就只是回来看一眼，让他的观众确认没有说谎而已，没搞什么活动。”
我用认真的语气：“人也还行。”
算是正常人的标准吧。
现在这个社会，娱乐至上，任何人都能当主播，当了主播后没准哪天就因为什么直播内容或者短视频正好戳中了现代社会大多数观众的那个点，火了，然后就飘了。
有的人开直播纯属好奇，没料到自己能火，有的人也就十几岁二十岁的年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这类人火了之后一下子无数赞美之声袭来，虚荣心自然而然就会膨胀。
依稀记得之前我在一家餐厅打工，一个十多万粉丝的主播吃完饭后就说，我是某某平台的某某某，我有很多粉丝，我帮你们宣传了店，也算是打广告了，这顿免单不过分吧？
我说自己一个服务员做不了主要请示老板，老板过来一看，什么主播，不认识，而且我们也没要求你打广告，干嘛，想吃霸王餐啊？
结果就是那个主播在店里闹事，拍了视频，掐头去尾，放到网上声称这家店的老板出尔反尔，说好的帮忙做广告免单结果还要收钱，闹得无数慕名而来的顾客点那家店的外卖然后差评，最后外卖端被下架，老板苦不堪言。
“那就先不用管他，一会儿……五点钟，会有一车总部腌制好的鸡肉运过来，还有100斤的蔬菜和两箱可乐……”
欧阳雪用“委屈你了”的表情看着我：“你如果搬不动的话可以让王师傅帮忙，今天店里人比较少，我又……咳咳，感冒，只能靠你了。”
“好。”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便签纸和笔，快速在上面写下这些注意事项：“还有吗？”
“七点半还有一箱猫粮被运过来，绿福摩猫粮，带标的，虽说我们和那家店算是老熟人了，你收货的时候……也要查一下防伪标识。”
“好。”
“八点保洁阿姨过来，那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了，你协助她把自动猫砂里面的屎清理了……”
“这个我知道。”
“还有你的那个姐姐，姐姐还是朋友？她如果有不知道的地方你多帮忙。”
“放心吧，我们关系挺好的。”
把欧阳雪提出来的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记好，我将一杯热水倒到了床头柜的碗里：“那欧阳姐你就放心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辛苦你了。”
“没事，比起我，欧阳姐才是真辛苦。”
我起身：“有事情喊我。”
我没记错的话欧阳雪这几天应该都是直接住在店里的。
这家咖啡屋别的不说，各种生活设施是非常齐全的，不但有可供员工休息的卧室和床，二楼员工休息室对面还有可以洗澡的浴室和卫生间，一楼全是吃的，风景还特别好，只要你想，在这里住几个月都不是问题。
每天白天又是接待客人又是忙各种杂事，搬运货物整理货架打扫卫生，到了晚上还要编辑咖啡屋的点单系统……欧阳雪这么搞不累出病才是怪事。
“叮咚！19号桌顾客呼叫服务员！”
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的时候，我戴着的耳机刚好跳出有顾客需要买东西的请求。
在手机上点开咖啡屋APP，点击“女仆收到”按钮，我踩着圆头女仆扣带鞋尽量以优雅的步伐下了楼，找到了19号桌。
不出意外，是那个户外主播。
“采访结束了？”
我带着笑容走了过去，拿出笔和纸，“滴”地一声打开桌面上的自助点单系统：“这位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这才几天不见，你们这里就变得这么智能啦？”
主播先是让摄像头对着我拍了几秒钟，又转向了桌面上的点单系统：“直接扫码吗？”
“是的，扫码可以直接下单，如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在这边报菜单名，我给您记录就好。”
我将菜单拿了过去。
“那我肯定要和女仆小妹妹一对一服务呀，扫码点单虽然智能，但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这个青年拿起菜单：“半只药膳蒸鸡，有什么小礼物送吗？”
“目前我们店只是处于试营业阶段，没有在搞活动哦！”
我想了想：“不过既然刚才主播帮忙做了宣传，这边赠送一份鸡汤还有特制的腊味饭和小鱼干吧。”
“小鱼干？”
“小鱼干是喂猫的，猫零食。”
我连忙解释：“刚才不是和很多小猫咪打过招呼了嘛？我们这里的猫都记人的，这次喂了它们，没准下次再来的时候不需要零食也会自动跑过来和你玩了……”
说着，我故意压低了声音：“直播间如果有水友想过来吃饭的话，点蒸鸡也送鸡汤腊味饭和小鱼干，这是诺儿专属福利，不要张扬，点单的时候出示粉丝牌页面就行。”
店里机器蒸的时候，“药膳蒸鸡”的副产品都是鸡汤，也就是说送鸡汤我们一点损失都没有，腊味饭则是一种昨晚欧阳雪教过我做的甜米饭，主要成分是糯米、红腰豆还有龙眼和红枣，这个成本有一些，但也不多，也就是一漏斗米的样子，蒸鸡的时候一起放进去就可以，不浪费电，相比三十多块钱的半只鸡，一漏斗米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小鱼干……反正最后都要喂给店里的猫，它们吃饱了就不会去吃自动喂食机里的猫粮，省了猫粮的那一部分钱，也是不亏的。
四舍五入等于这些东西都不要钱。
“兄弟们，看到没，女仆诺儿妹妹给我们的福利，住得近的兄弟们还不快冲？”
听到我这么说，这个主播也很“上道”，当即便对着麦克风说道：“带粉丝牌就有福利，上一次牌子等于买了这边一个永久的折扣券，平时还能收获免费的礼物，稳赚不亏啊，各位就算不看我，为了这么可爱的小姐姐，上个粉丝牌不过分吧？”
“那给我来一份药膳蒸鸡，还有这个……这个‘清热下火茶’。”
“这是苦的哦，很苦的哦？”
“没关系，我吃得苦。”
“叮咚！有顾客光临！”
“……”
就这样，随着这个童梦网主播“极限探险王刘子翼”的蒸鸡拉开了我工作的序幕，饭点时间到，身为女仆的我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对接进门的顾客，引导他们到位置上坐好然后扫码点单，向有合影需求的客人提供服务，外面运货的车子到了就和王师傅一起把各种食材和货物搬运进来，猫咪生活区那边则是交给还没有女仆装的尹夏沫……
晚上五点到八点，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几乎没有一分一秒是可以休息的，不是在为顾客送餐就是在送餐的路上，就算咖啡屋里开着空调也是跑了一身汗，别说内衣内裤，连双腿上的白丝长袜都是汗渍满满。
一直到八点多，保洁阿姨进来，我协助她铲了猫屎，检查了猫咪生活区的自动喂食机和自动饮水机，拧紧猫爬架的各个螺丝和固定架，把猫咪们掉落一地的猫毛清理干净，确认一天工作圆满结束的我直接躺到了按摩椅上，脱掉了脚上的女仆圆头小皮鞋。
“呜啊……每天都是这时候最舒服！”
“嗡嗡嗡嗡”按摩椅上的我乱晃着白丝小脚，望着玻璃窗外面的大海夜景。
皎洁的月光下，“神滨号巡洋舰”正孤零零地停在岸边，附近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在孤独地为她照亮周围的海色。
“诺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尹夏沫从咖啡屋二楼跑了下来，手里抱着两杯小奶茶：“我好像会做这个了！”
“对着工作台里面配料表上的内容就能做啊……”
我扭过头：“店长呢？还在睡觉吗？”
“还在睡觉。”
“她没事吧？你告诉我她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别到时候我又看到一个死神扑过去……”
“别担心，她就是太累了，离被带走还远着呢。”
尹夏沫小跑了过来，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了我：“快尝尝我做的！”
“你没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吧？”
我试着接过吸管，放到杯子里吸了一口。
嗯……味道有点怪，不过多少属于“能喝”的范围。
“你这是往红茶里加了芒果和荔枝？”
喝完，我抬起头：“做得很好，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反正二楼工作台里的奶茶是现成的，就算尹夏沫的厨艺再怎么糟糕，顶多就是把各种不搭的材料混在一起罢了，不至于调配出黑暗料理。
“诶？不能这么加吗？我觉得应该很好喝的……”
“不算好喝也不算难喝。”
“诺儿不喜欢吗？”
身边的少女想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我的脸就是“吧唧”一口：“那就换成亲亲！”
“你只是想找理由亲我吧？！”
“哪有！诺儿今天这么努力，值得这个奖励！”
尹夏沫拿出手机：“话说今天我们和那个户外主播这么宣传，可以涨多少粉丝呀？”
“现在已经有104个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童梦网：“喏。”
“那诺儿什么时候在上面发女装视频？”
“这个……”
我苦笑：“这几天闲下来了就考虑考虑……”
“我之前听说这个世界有‘大数据’这种东西。”
少女在按摩椅的扶手坐了下来，凑到我面前：“像我们那个新申请的账号，大数据会怎么推荐呢？它会侦测到魔族死神之类的吗？”
“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啦，那岂不是和读心术差不多了，一般新号大数据都会根据性别和年龄，推荐那种大家都普遍能接受的东西，然后慢慢精进……”
我切换到童梦网的推荐页面：“比如说……嗯？”
只见此时我的手机屏幕上，第一个视频就是——
《极限探险王刘子翼最新切片：神滨可爱女仆超萌の奶猫！喵咪尹诺儿》
这什么鬼啊！
“哇哦，好像是刚才我们的直播视频哎！”
我还在发愣，旁边的尹夏沫已经伸手在这个推荐视频上点了一下——
“诺儿喵！”
安静的咖啡屋里，之前为了听顾客进门提示将铃声开到最大的手机传出了大量我下午接受采访时因为吸了猫薄荷而迷迷糊糊的软萌声音——
“虚拟主播喵！”
“对，我们平时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诺儿是我的抱枕。”
“嗯喵！”
“喵！”
“……”
“叮咚！欢迎光临！”
最要命的是，偏偏这时候咖啡屋的大门被推开了，一身便服的艾洛蒂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俩都在这啊，店长呢？我来应聘了。”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听到诺儿在卖萌？”
“……”
……
No、107哇酷哇酷
沐浴着神滨市璀璨星光的咖啡屋，随着我在门外挂上一块“休业中”的牌子，屋子前的透明大门被缓缓关上了。
一楼原本明亮的白炽灯被换成了富有格调的“烛光晚餐”艺术灯，搭配窗户外面神滨河的夜景和路边的街灯，分外唯美。
负责主厨的王师傅一口气炒了好几个菜——白灼大虾，蒜蓉菠菜，梅菜扣肉，菠萝咕噜肉，可乐鸡翅等等。
为了照顾几个女孩子，他还额外做了一份马拉糕和大酒店的传统美食红糖馒头，搭配银耳汤和几份西瓜果切，放到一楼最大的桌子上，一眼望去可谓色香味俱全。
虾的味道还吸引来了几只比较挑食的小猫，围着餐桌“喵喵”叫个不停。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到睡觉时间不吃饭……”
将切好的西瓜和玉米汁端到了桌面上，王师傅感慨道：“哪像我们当年，五点半下班，六点买完菜到家，一家三口五口一起做，不到七点就吃完了，还能看一会儿新闻三十分。”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吃了几次王师傅做的饭后我才知道之前欧阳雪口中“他是我们从大饭店挖来的顶级厨师”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这段时间来猫咪咖啡屋就餐的客人几乎点的都是炸鸡、蒸鸡、汉堡包蛋挞等“快餐”，但厨房最近两天也渐渐放开了“现炒快餐”分类，而且每个都是精品。
在快餐这一块，咖啡屋这边主打的是“团购套餐”，和酒店的格局差不多，这里虽然也有普通的“两肉两素”之类的菜品，但大多是已经搭配好了的，比如滑蛋牛肉配烫时蔬，菠萝鸭柠檬鸭配茄子肉末等等，这种一般都是不喜欢烤鸡炸鸡的单人顾客下单，不过毕竟来咖啡屋的大多是小情侣或者一家三口，不喜欢炸鸡的话我们就会推荐他们直接按照饭店的规矩点单。
比如一家三个人，主菜来个芋头扣肉和滑蛋牛肉，蔬菜来个红薯叶空心菜什么的，小朋友再加个可乐鸡翅或者煎饼什么的，饭不要钱随便加，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块。
我对厨师这块不是很了解，但或多或少也算半个“吃货”，在吃这个事情上还是能辨别不少东西的，王师傅的厨艺和路边摊那种快餐完全不是一个纬度。
“确实。”
等所有菜都上齐了以后，刚刚从员工休息室的小床上醒来，坐在我对面，头发有些凌乱的欧阳雪拿起一片西瓜：“我小时候每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吃完饭，毕业后出来工作能在八点前吃到饭都谢天谢地了。”
“哈哈哈，时代不同了吧，以前我们县城的房子自己随便建，二层楼的小别墅几万块钱拿下，就算是单位房也才五六万，现在大城市的商品房没几百万拿不下来，最奇怪的是明明大家都比以前要努力工作，吃饭也比以前晚，这偏偏还过得比以前累……”
王师傅将可乐鸡翅推到了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的面前：“你们女孩子多吃点。”
在欧阳雪给我的资料中，这个王师傅全名王杰，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技校，选了厨师专业，然后就一路进修，拿到了很多厨师相关的证书，去了神滨市一家大酒店工作。
前几年还好，后面随着外卖兴起，人们越来越不爱出门，酒店的营收出现了断崖式下滑，酒店老板便转去搞起了外卖。
现在人们生活节奏快了，大家都不爱做饭也不爱出门，饿了就点外卖，你不与时俱进就要被淘汰。
新店上外卖软件，没有评分，没有评论，别人搜索不到，老板只能请人刷单，然后买竞价买广告，酒店的知名度打出去后又出现了“出单太慢”、“价格太贵”之类的问题。
外卖平台对于店家的收入是有抽成的，一般是20%左右，也就是说如果这家店卖出去100元的东西，它要给外卖平台20元，然后骑手的收入也要店家承担，如果店家选择“免配送费”，那么就一定要把菜的平均价格拉上来或者减少用料。
这还不止，像用户开会员，或者有什么优惠券活动，这个也是要店家承担的，有些新用户，东拼西凑找到一大堆优惠券，50元的东西实付0.1元，店家只能含泪赔本接下这一单，虽然之后可以找平台申请补贴，但一般都拿不到多少钱。
加上平台的推荐机制……一般出餐快、价格便宜、用户好评率高的店都在前面，为了这几项数值，为了不赔钱，大家只能想尽办法提高出餐的速度，想办法不让顾客差评。
王杰师傅的经历就是一个很经典的“饭店转型”例子，他之前的酒店为了在外卖平台拿到一席之地，使用起了“料理包”。
曾经被誉为“永不失业”的厨师，在外卖这一块是完全打不过料理包的，料理包由工厂机械直接做好密封，随时可用，成本低，速度快，别人下单，用料理包的饭店直接就是料理包拆开加热，放塑料碗里摆造型，不到五分钟就能出餐。
而传统意义上客户下单了前台通知厨师，厨师捡食材开始烹饪，搞十多二十分钟烧好菜出锅包装，不知不觉就是半小时过去了，外面的骑手早就骂街了，送餐到顾客手上因为超时又吃一个差评，两边不讨好，平台扣钱，饭店水电煤气扣钱，赚不到钱，不如直接上料理包，当一个“外卖资本家”。
结果王师傅就从一个厨师“转型”成了“料理包打包手”。
自从老板为了多赚钱将饭店的重心转移到了外卖平台上之后，以前每天都能烧好久饭的王师傅一天下来主要的任务就是查看外卖订单，然后到冰箱里去找对应的料理包，加热，放到碗里，递给外面的骑手。
这种工作虽然很轻松，但对于王师傅来说，是非常“没有意义”的。
“我学了大半辈子厨师，结果却在做一个任何人都能做的事情，这到底是世界错了还是我错了？”
按照王师傅的说法，他是以“厨师”的身份应聘那家酒店的，虽然厨师这个职业不能说非常珍贵，但至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现在每天这么打包外卖让中年人的他看到了危机——如果这份工作任何人都能做，那么未来总有一天自己会失业。
最终，王师傅被正在到处寻找顶级厨师的欧阳雪找到，从那家大酒店跳槽到了猫咪咖啡屋，重新开始了他“让顾客尝到自己苦学多年手艺”的梦想。
“累倒不至于，大家都累。”
吃饭的时候，对面的欧阳雪拿起了艾洛蒂带过来的简历，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艾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见。”
五分钟后，似乎是看完了那张只有一页的简历，欧阳雪若有所思：“你的履历挺整洁的，大学毕业就开始当编辑，一当就是三年，没做过服务员或者类似的工作吗？”
“我……唔……”
尹夏沫旁边正啃着可乐鸡翅的艾洛蒂将嘴里的肉吞下肚子：“我可以学。”
“我没有那个意思，现在我们也不是面试，就简单唠唠家常，你也不用按照面试的规则来回答。”
欧阳雪露出了一副看后辈的表情：“我们店招女仆服务员有两个原则，第一个就是长得好看，身材好，你也别觉得我俗，这是没办法的，现在市场就是这样。”
“我理解。”
艾洛蒂依旧在啃着鸡翅：“那我……唔，合格了吗？”
欧阳雪丝毫不含糊：“合格了。”
⑸⑵⑹⑹⑸⑵⑵⑸⑴
“还有第二个原则是什么？”
“第二个原则是店里的女仆不能太内向自闭，尤其不能太社恐，万一到时候有顾客进门，他们没说话，你自己害羞半天说不出话就让别人看笑话了。”
欧阳雪打量着全程直接把这里当家，吃吃喝喝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艾洛蒂：“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这方面的烦恼。”
“编辑是这样的。”
一边的我一边剥虾一边帮艾洛蒂解释道：“真要自闭的话每天被那么多作者追问要推荐甚至是咒骂早就做不下去了。”
“确实，她简历上就只有做过三年编辑这一条，我刚才的意思就是如果之前她当过服务员最好，没当过也没什么，可以慢慢适应。”
欧阳雪略一思索：“你的简历堪称完美，合格了。”
“完美？”
这下轮到艾洛蒂疑惑了：“您刚才不是说……我的简历只有编辑一项吗？”
“八重堂编辑，现在是蜜瓜包的编辑，这俩小说我都知道，童梦网入股了蜜瓜包。”
欧阳雪解释道：“刚才我也说过了，女仆服务员最重要的是颜值和身材，这两项你都合格了，然后是性格，不能太内向和社恐，最后还有一个我没提到的，就是对年青一代文化的熟悉，比如宅文化，二次元文化，你得有一定了解，起码不能说……穿着女仆装，然后服务顾客的时候嫌弃别人宅男说怪话恶心，你作为编辑肯定也对这方面很了解对吧？”
“嗯，这些我都知道。”
艾洛蒂若有所思：“意思是我可以来这边上班了吗？”
欧阳雪沉默了一下：“你编辑的工作辞了吗？”
“还没。”
“如果明天辞职，交接时间一般要多久？”
“一天。”
“这么快？”
“因为我属于失业后临时就业的类型，连劳动合同都没签。”
艾洛蒂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三块扣肉，然后把边上的辣椒酱倒了半瓶到碗里：“之前八重堂小说网倒闭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算是失业了，也就是这两天八重堂被蜜瓜包收购我才得以重新回去工作，但因为业务调整，很多作者出逃，蜜瓜包的编辑数量其实是够的，那边暂时没给我安排责任编辑的职位，每天也就帮审核看看文之类，随时能走。”
看到艾洛蒂这么能吃，对面的王师傅朝我投来了一个“这你编辑？她真的是妹子吗”的眼神。
“那再好不过，明天我要去小沫那边，跟他们的杂货店老板商量辞职，顺利的话后天小沫就能来这里工作。”
听到艾洛蒂这么说，欧阳雪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喝了一口汤：“你的话……需要帮忙吗？劳动仲裁之类的。”
“不需要，我和编辑部那边挺熟的，到时候让财务结了这几天的工钱就能走，没准明天晚上我都可以来这里上班了。”
艾洛蒂拿起桌面上的几份文件：“这里的规矩我看了，工资提成这些也都没问题，不过我想以后全上夜班，可以吗？”
“全夜班？”
欧阳雪有些好奇：“没问题吗？这里的夜班是指晚上12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很累。”
“没问题，不如说刚刚好，晚上工作早上回去就可以洗澡睡觉了，醒来后刚好是傍晚吃晚餐，外面的温度也降下来了，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做游戏每日。”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其实我很讨厌夏天的阳光，坐办公室都讨厌，我宁愿白天在家里睡觉。”
“原则上来说，每个月上什么班需要你们几个女仆互相商量。”
可能是感冒还没好，欧阳雪又“咳咳”了几声：“现在店里的主要人员基本都在这里了，换班方面的事情……小沫，诺儿你们俩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
我摇摇头：“我什么班都可以的。”
“我也没意见，只要能和诺儿在一起就行。”
尹夏沫跟着摇了摇头，将一只剥好的虾沾了点酱油递到了我的嘴边，被我一口吞下了。
“那五月份暂时先这样安排，一会儿你们每人把自己的身体数据发给我，身高体重，三围这些，明天早上我去工厂联系人赶工衣服，中午去找小沫老板，然后艾洛蒂你回去交接工作，晚上衣服应该就能做好，你们俩赶得及的话，晚上就可以换衣服上班了，赶不及明天再来也行，我们店计划是五月十号正式开张……”
正说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缅因猫丁满用小爪子搭到了餐桌上，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喏喏喏，这里这里。”
欧阳雪将自己碗里剥好的两只虾递了过去。
丁满一口咬住了一只虾，跳下桌，随后又是一只布偶猫探出身子咬住了另一只虾，缩了回去。
“我们五月十号正式开张，等你们的女仆装到后，这两天我就抽时间给你们拍照片，修一下图做成广告，然后录制点视频，剪辑一下，到神滨卫视投放广告。”
将自己剥了好一会儿的虾仁喂给了过来凑热闹的几只猫，欧阳雪干咳了一声，用像是宣布大事情一般的语气说道：“然后就是五月十日正式开张！神滨市上京女仆咖啡屋，开业！”
“好耶——”
艾洛蒂拍着小手，发出了英雄联盟熬夜波比薇古丝一般的声音。
我则是和尹夏沫一起“啪啪啪”大力鼓起了掌。
“我不知道这家店的未来会怎么样，我只能说，作为店长，我会尽力带领各位走出去……”
摇曳的岸边灯火和咖啡屋朦胧的灯光中，欧阳雪脸色微红：“咱们不搞资本家画大饼那一套，各位应该都看过招聘信息了，来店里的人越多，你们接待的人越多，当月的工资就越高，上不封顶，我这边也会把所有拿到的钱公开透明化，哪些被用来投放广告哪些用来运营，到时候都会公布出来……”
说着，欧阳雪用眼神示意我这个方向：“诺儿，你要不说说看，当时自己为什么想要来这里应聘女仆？”
我想也没想：“为了赚钱。”
“你误会了。”
欧阳雪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归根结底，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努力？”
我脱口而出：“为了赚更多的钱。”
“扑哧……”
旁边已经吃了一盘白灼大虾，三个可乐鸡翅，一个鸡腿，三块扣肉的艾洛蒂笑出了声：“说起来，店长，你欧阳这个姓氏是真的吗？”
欧阳雪有些奇怪：“姓氏还能有假的吗？”
“我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上姓欧阳的人，对接那么多作者，很多奇怪的姓氏我都看过，唯独没有看到过欧阳。”
艾洛蒂想了想：“如果连网上都算的话，我唯一听说过的几个欧阳，都在电影里。”
“电影里？”
“欧阳开泰，欧阳正义，还有欧阳……”
“你说的欧阳正义是不是那个瞎看什么里面的，那啥电影？”
欧阳雪有些不淡定了：“缘，妙不可言？”
艾洛蒂点点头：“他们二号去听经，晚上住旅店，三号去餐厅，然后看电影。”
“她们两个在说什么？”
两个人突然的对暗语让我迷糊了，下意识地转向了身边的尹夏沫。
而尹夏沫则是用一种“我来地球不到十年时间你问我？”的眼神看着我。
意思是她们俩在某个领域达成了共识？发现了共同爱好？
就像之前艾洛蒂经常会说游戏里面“小黄鸡”“哈士奇”“劫镖”之类让我半懂不懂的话一样。
嘛……不过既然这两个能对上电波，艾洛蒂来这里当女仆的事情算是稳了吧。
这样距离店里希望招募的“1个女仆长和3个女仆”的计划便完成得差不多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理论上白天我和尹夏沫完全有能力处理整个店的事务，晚上人少，艾洛蒂一个人没意外的话应该也能应对，多出来那个女仆只是为了防止出现哪天店里一下子涌进来几个旅行团之类的混乱局面而已。
“……”
吃过晚饭，填写了身材数据之后，艾洛蒂和欧阳雪到二楼交流起了店里的注意事项，指导她使用新的点单系统，顺便眼熟那几只猫，我则是换下了衣服和尹夏沫一起出了咖啡屋，沿着后面的小路走向了神滨河旁边的斜坡草坪上。
和几天前一样，这个时间点的神滨河还是那么的安静——岸边停着几艘渔船，几艘商船，几对小情侣坐在烧烤摊前一边吃着烧烤喝着饮料一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透过倒映着夜空璀璨星辰的神滨河，可以看到对面工匠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超级大厦和科技工厂。
和已经渐渐进入沉睡的南凪区不同，“高科技园”工匠区大部分地区的高楼此时都还亮着灯，那一座座高楼大厦散发出来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南凪区的星光。
右手边，黑沉沉的神滨南海一望无际，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南凪塔在孤独地守护着这片大海。
“店里感觉就那几只长毛猫还有英短掉毛最严重，三号楼和蚊子包也有点。”
“欧阳姐应该经历过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这家咖啡屋工作呢？不是说以后她的店长位置要交出去吗？”
“应该是总部那边承诺了什么吧，咖啡屋的位置在商业街入口，而那个商业街又是未来南凪区规划的重中之重。”
“苏云锦说那是一个580亿的大项目，童梦网也参与了……”
跟尹夏沫一路聊着天，我们来到了神滨河岸边草坪上的一处已经有一定年代的长椅旁边。
“诺儿，我想试试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
在身边少女的要求下，我在椅子上坐下，双腿并拢，然后尹夏沫的脑袋靠了上来，身子直接躺在了长椅上。
“唔，好舒服，诺儿的大腿软软的，身子香香的……”
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尹夏沫望着头顶的星辰：“好多星星，和异世界完全不一样。”
“你下次别往身上喷那么多猫薄荷了，我要控制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少女身上的猫薄荷还有一定残留，此时刚吃饱饭，又闻到了这个味道的我心情不免有些愉快和纠结：“我怕我忍不住咬你一口。”
“反正诺儿小奶猫咬人不疼。”
身边的少女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要诺儿的按摩！”
“我什么时候会按摩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还是伸出手，捧住了尹夏沫的小脸，然后左右手指快速在她下巴一顿挠：“舒服了吗？”
“你当我是猫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挺希望你是猫娘。”
我笑笑：“话说你能不能用魔法变出猫耳朵猫尾巴？”
“不能。”
“我要听真话。”
“不能就是不能！我可是魔族哎，猫娘那是……那样的种族怎么有资格碰瓷本大人。”
尹夏沫一副傲娇的语气：“要变也是你变。”
“我可不想变。”
我连忙道：“光是一个猫薄荷都够我头疼的了，变了我岂不是连最后的威严都没有了。”
“诺儿在我面前不需要威严，卖萌就好了。”
“不，请允许我拒绝。”
“……”
“唔……”
彼此又沉默了一会儿，尹夏沫开口道：“诺儿，之前你和店长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哪些？”
“就是人生的终极理想就是赚钱那些。”
“有一半是真的吧，因为我现在确实很穷，而钱是几乎可以买来任何东西的这么一种存在。”
我想了想：“非要较真的话……钱只是实现梦想的一种手段。”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活的理想，只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我真正的梦想……其实是想有一个家。
我从小没有父母，没有童年，也没体验过亲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除了赚钱。”
大腿上的尹夏沫转过脑袋：“诺儿的梦想是什么？”
“把死神小姐驯服，装到精灵球里面。”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样我就能统治全世界了。”
“本大人怎么可能会被你驯服！”
尹夏沫坐起身：“好啊你这个小宠物，又不听话了？”
“我才不是宠物咧！”
我也跟着站起身：“你连做饭都不会！哪有宠物给主人做饭的！非要说的话，我给你做饭吃，我才是你的主人！”
“不可能！异世界签订了主仆契约后，就是仆人给主人喂饭吃！”
“你用异世界的法则来约束这个世界的人？！”
“不行吗？”
“不行，哒咩跌死！”
“喂，你们两个。”
我和尹夏沫正吵得不可开交，艾洛蒂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我和她的包包从斜坡上面走了下来：“亏你们俩能在这里聊这么久，到处都是花蚊子。”
“你和欧阳姐谈完了？”
我快步上去，接过了自己的兔子背包。
“嗯，聊得挺愉快，还看了今天那个户外主播对你们的采访视频。”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感觉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工作。”
“你你你……你看了……”
我顿时一脑袋冷汗：“你看了那个视频了？”
“看了，这个主播下午四点多的直播，八点就有切片了，九点半切片视频就有八万多播放量，不愧是你。”
艾洛蒂将另一个包交给了尹夏沫：“要我说，你如果早有这份觉悟，写书的时候随便拍个腿照放小说开头，你的书也不会只有那么点人气。”
这……我该说以前的自己是大叔，写书那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女装吗？
而且拍女装放书里是什么鬼！我又不是偶像！
“那什么，小沫。”
为了缓解尴尬，我转身：“这样算我的播放量过十万了吗？”
“不算哦。”
尹夏沫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要你自己发的生活视频才算。”
结果还是要自己发啊……
“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上游戏和兔子扯皮一会儿，这太搞了，我们两个人都玩男号，成了情缘，结果两个都不是男的。”
艾洛蒂转过身：“你小说更新了吗？”
“还没。”
我跟上了艾洛蒂的步伐：“不过存稿还够，回去发。”
“……”
回到家，我让尹夏沫先去了浴室，自己则是在她的房间里登录了自己的QQ，打算简单查看一下今天各个QQ群的新闻。
然后我便发现自己读者群里的人已经开始统计到时候咖啡屋开业有几个人要去了：
【[管理员]天下一场梦：目前已经确定要去的有3个人，音梦，我，还有哇酷哇酷，剩下的呢？之前那么多人起哄，结果要报名没人啦？】
【[萌新]柊音梦：哎？没人去吗？我们的群主可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小萝莉哦！】
【[大佬]哇酷哇酷：群主是萝莉？别骗我，群主要是萝莉，我就是JK美少女好吧？】
【[萌新]柊音梦：我……我是认真的，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管理员]智能路障：啥？有萝莉？在哪？】
“……”
看着群里对于自己身份的讨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我只好关掉了QQ，打开了码字软件。
——我还是继续装死吧。
“……”
……
No、108喝完胸大
“诺儿？尹诺儿！”
因为被子床单枕头都没有干，躺在尹夏沫的房间里用手机码字的我听到浴室传来了某人的叫唤声。
“怎么了？”
将写好的内容保存，翻身下床，换上小拖鞋，我推开了浴室的门，看着里面正在往桶里装衣服的某人：“你洗好了？”
“洗好了，你把一会儿要洗的衣服脱下来，我到隔壁卫生间，然后该你洗澡了。”
里面的尹夏沫将装好水的桶提起来，示意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还有隔壁房间的方向：“女仆装也拿过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吧？”
“你看看都多少点啦，一会儿你洗完澡再洗衣服，不睡觉了？”
少女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我帮你一起洗了，等你洗完澡我们就能一起睡觉了，如果实在良心过不去明天就帮我买早餐，我要吃上次那个……卷粉，要诺儿亲手包的。”
“我没包过那个哎……”
我犹豫了一下：“到时候不好吃可别怪我。”
说起来，这种卷筒粉似乎已经可以算是“神滨特色”了吧？我在别的地方没见过这个口味和吃法的卷粉。
虽然别的地方也有不少类似的“卷粉”，但给我的感觉总是差那么点味道，就有一股……不知道怎么说，好像就是为了防止卷粉在运输的时候烂掉，皮选得特别厚，吃起来就一种在啃面团的感觉，全是酱料的味道，一点肉味都没，而艾洛蒂家楼底下那个早餐店的卷粉皮就特别薄，卷的时候也是一边卷一边放肉馅和调料，味道特别均匀。
就跟机器做的饺子或者冷冻饺子与小时候爸爸妈妈包的饺子那样的区别——福利院小时候没少包饺子，皮薄，馅也足，一口咬下去全是汁水，而现在的饺子看皮就知道，很厚，全是面粉，咬破了之后里面的馅是一整个圆的，味道根本就没散开，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反正是诺儿包的就行！”
浴室里的尹夏沫走了出来：“快快快，脱衣服脱衣服，你的女仆装在包包里吧？”
“在的。”
我只好去拿要换洗的衣服，随后放到了浴室的衣架上。
印象中好像这已经不是尹夏沫第一次帮自己洗衣服了？
艾洛蒂屋子这边是有洗衣机的，之前我也问过尹夏沫洗衣服的方法，她说是先自己手洗一遍，用刷子把衣服上明显的污渍洗干净，再放到洗衣机里洗一遍，不管是外套床单都是这样。
想到这里，浴室里的我将上衣整个脱下，解开裤子的扣子，然后把衣服递给旁边的少女……
“内衣也要！”
“这个就不用了吧？”
我有些犹豫：“这个我可以自己洗……”
“不用啦，我会很小心对待诺儿内衣的。”
尹夏沫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样子：“别看我不会做饭，这几年各种生活小技巧也学习了不少，这个要用专门的洗衣液，要很小心清洗对不对？我会把它们和外衣区分开的……”
“也不是这个问题。”
我连忙解释：“主要是自己的贴身物品给别人帮忙清洗什么的总感觉有点……”
“意思是诺儿害羞了？”
尹夏沫凑上来，同样只穿着一身内衣的她小嘴摆出了w状，伸出手“啪”地一下撑在了我身后浴室湿漉漉的墙壁上：“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连洗个内衣都害羞，诺儿真是的……”
这……这是什么个情况！
突然凑上来的尹夏沫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当”地一下撞在了墙上。看了看身边被堵住了退路的小手，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因为实在靠得太近了，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瞥到尹夏沫那对有着明显鼓起的雪白胸口和平坦紧实的小腹。
之前我还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有腹肌和马甲线！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在浴室朦胧灯光的衬托下，加上眼前少女微微弯着身子，使得她肚子上的曲线被我注意到了。
就是那种……蓝色小软件里面经常出现的标签“極上の腹”差不多的情况，小肚子有个隐约鼓起的曲线，肉很紧实，然后中间是一条马甲线，属于那种很典型的、经常做运动塑体才会有的女孩子的小肚子。
然后在这诱人的小肚子之上，则是包裹着胸衣的胸口。
不大，但因为只穿着内衣，相比之前那套根本看不出来身材的“死神套装”，罩杯明显要丰满很多，而且形状特别漂亮。
“呃……你这个……”
被少女完美身材吸引了好一会儿的我回过神，别过头：“也不是害羞……”
“尹诺儿。”
这时，浴室外传来了艾洛蒂的声音：“有个事情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然后，她便看到了浴室里只穿着内衣的我和尹夏沫。
尹夏沫一只手撑在浴室的墙壁上堵着我的退路，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我则是微微蹲着身子，靠在墙边不知所措。
“嗯？”
外面的艾洛蒂一副“原来你们都到这一步了吗？”的表情：“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那个……”
我连忙转头：“老大，什么事情？”
“我先回楼上继续玩会儿游戏，你忙完了联系我。”
艾洛蒂又走出了浴室：“在下面喊或者QQ联系我都行，关于小说的事情。”
“好……”
目送艾洛蒂离开，以一副“霸道总裁”姿势卡着我的尹夏沫先是打量了一下我“贫瘠”的胸口，又看了看我的小肚子，想了想：“唔……不让洗也可以，不过诺儿要奖励一下我才行。”
我脱口而出：“什么奖……”
我的话还没说完，尹夏沫便整个人直接贴了上来，小嘴凑到了我的嘴边。
诶？
难不成……
在我们即将接触的瞬间，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突然调转目标，在我的右脸上“吧唧”了一口。
“好了，我去洗衣服了。”
接过我换下来的衣服，尹夏沫从浴室走了出去：“小宠物要记得洗快一点哦，洗香香洗白白，一会儿我还要找抱枕的！”
“……”
尹夏沫走出去后，浴室里的我久久说不出话。
此时我的右脸上还回荡着刚才少女樱唇柔软的触感和那一抹温润。
她刚才居然没有直接亲上来？
一般那个姿势按照电影或者漫画里的套路都是要强行……咳咳，要那啥了吧？
她居然没有对着嘴……
等会儿……我这是在期待什么？
几秒钟过后，突然回过神的我缓缓站起身子，捂住了自己包裹着“砰砰”直跳小心脏的左胸口。
我为什么要去管她亲哪里啊？亲哪里都不对吧？
肯定是尹夏沫身上的猫薄荷味道还没完全散去，才让我有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定是。
那家伙刚才绝对是在恶作剧，我都快要看到她头上的恶魔犄角了！
心乱如麻的我走到浴室门口，将门关了起来，反锁。
然后，我来到淋浴喷头下，脱下了身上的内衣内裤，打开了热水开关。
此时的浴室里，因为尹夏沫刚刚洗过澡的关系，还萦绕着浓浓的沐浴露和各种化妆品以及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处于这个气味旋涡中心的我，只感觉大脑越来越迷糊。
啊……不管了，早点洗澡早点睡觉吧。
傻乎乎地在喷头下傻站了快五分钟，我才终于从“大脑死机”状态“结束刚才未响应的进程”，拿过了一边的洗发露。
接着就是日常的护理长发和清洗身子。
洗发露，沐浴露，洁面，护理……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的话，一般都是洗了头发洗完澡，换好衣服再护肤美容，我把男孩子那一套带了过来，在洗澡的时候直接一整套流程一气呵成，洗头洗脸洗澡护肤，完了顺带洗内衣，最后才是收尾，上身体乳。
“呼呼——”
氤氲的雾气中，四十多分钟后，换上了睡裙，全身舒爽的我从浴室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女孩子这件睡裙是真的适合洗澡后穿着，我以前都没发现。
衣服软绵绵的，一点儿重量都没有，质感也非常贴合肌肤，穿着走路一身轻松。
像男性的什么睡衣，什么秋衣秋裤，那都是假的，在舒适度方面被睡裙全方面碾压。
感觉那种一个人住或者不怕羞的男孩子可以买一件类似的，反正是睡觉前穿，又不出门，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的小猫咪抱枕腌入味了嘛？”
听到这边的声音，外面刚好到阳台晒完衣服的尹夏沫第一时间小跑了过来，观察了一圈我的身子：“嗯，完美！看来今晚能有个好睡眠了！如果胸能大一点就更好了，昨天晚上揉半天好像都找不到位置……”
“一天天就知道色色，就知道色色！”
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在尹夏沫的脸上狠狠掐了两下，将这家伙的脸使劲往外拉：“你作为死神的威严呢？你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去哪了！另外我的身体不是你造的吗？想要大胸，当初捏脸的时候把尺寸调大呀！”
“我作为死神……威严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
尹夏沫因为被掐着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但肯定不是……唔，现在这种时候……话说我们家诺儿也开始在意胸部尺寸啦？”
“怎么可能在意啊！我一个大叔……”
说到这里，我特意看了一眼楼上艾洛蒂卧室的方向：“我可能会在意这个吗？只有蠢萝莉才会每天惦记着胸口那块平板！”
“你说谁是平板？”
尹夏沫的脸上冒出了黑线：“信不信我再往你的身体里添加……安产型，病弱，顺从，无垢之类的属性！”
“要是可以的话你早就这么做了！”
我松开手，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真是的，没一天是正经的。”
回到尹夏沫被空调吹着的凉爽房间，我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
【真的超级可爱，你看那个户外主播的切片，我有预感神滨市这个小妹妹要出名】
【她那个CP也很漂亮啊，有那种成年魅魔的感觉了，她们俩是炒作还是认真的？】
【当时我看神滨漫展反图，那边好多Coser都不怎么样，唯独那个蜜瓜包的看板娘惊艳到我了，原来还有后续】
【她在咖啡屋打工吗？还是女仆咖啡屋？】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加的各个QQ群对于“神滨漫展小萝莉”和“神滨超萌萝莉女仆”的讨论度是越来越高了。
本来之前的“蜜瓜包看板娘”和“上京猫咪咖啡屋女仆”都是照片，还可以说图片是PS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长得这么可爱这么符合“二次元美学”的一个人，但自从今天下午我上了那个“极限探险王刘子翼”的直播间后，关于那些图片是否经过“PS美颜”的流言直接消失了。
因为那个“极限探险王刘子翼”平时玩的都是真实，靠技术吸粉，没有开美颜直播的先例。
除了最近几天，他的直播内容和视频基本都是——“兄弟们我在某某小镇发现了一处据说已经存在几百年的山洞”“今天我们来探索这个小村子的‘卧龙洞’，村里的人都说这个洞里出现过二十米的蟒蛇”“有小伙伴告诉我某某村某某地方有个洞没有主播敢去？安排！”
大自然的风景不像人脸和家具，有没有开美颜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上那个“刘子翼”一直都纯素颜出镜，今天下午和我画面同框的时候那些粉丝一眼就认了出来自己关注的主播依旧是那个丑样，而边上的我又太萌了，两个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加上外貌皮肤同样美丽得不像地球人的尹夏沫跟着出了镜，彻底引爆了各个QQ群和视频网站。
《探险王刘子翼这回引了一个大流，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了》
《你们正在找的神滨女仆切片，高清版》
《刘子翼女仆店直播，全程无剪切》
大量的视频被制作了出来，大量的截图被搬运到了各个QQ群和微信群。
一时间，我所在的QQ群和微信群几乎全在讨论——
【那个叫诺儿的小妹妹到底是谁？资本新的营销方式吗】
【我找到了她的童梦网账号，可是好像没有任何一条动态，不会是假的吧？】
【新注册的号，看来确实是资本新宠了】
【别乱说好吗？翼哥从来不搞资本那一套，他出了吃童梦网的创作激励，你有见过他接广告？】
而我和尹夏沫共同运营的童梦网账号“小夏诺不躲纸箱”粉丝数也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从一百多飙升到了两万三，私信99+条，绝大多数都在问是不是本人的，也有少数几条污言秽语，甚至还有一些媒体询问要不要当网红，想让我签约工会的。
这些私信，我只挑了几个认真提问的人回复了过去，便关掉了APP，切换到QQ，点开了艾洛蒂的头像。
【我洗好了，老大有什么事情吗？】
给艾洛蒂发了这么一条信息，我到浴室拿过自己的内衣到阳台去晾。
“诺儿。”
不一会儿，同样一身睡衣加白丝长筒袜的艾洛蒂从楼下走了下来，她看到我有些惊讶：“你这么穿在外面不怕被蚊子咬吗？”
“我……我就晒个衣服。”
我随口解释：“马上回去了。”
“我在上面就算晒衣服也会穿袜子，那些蚊子太毒了。”
艾洛蒂也没有细问：“是这样的，刚才我在游戏里和兔子说了想辞职当女仆的想法，兔子问了我咖啡屋的工资还有环境，我们聊着聊着，她也想辞职了。”
“啊？”
我有些懵：“兔子也要过来？”
那我编辑呢？我两个编辑都跑了，我书由谁带？
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兔子确实也符合欧阳雪说的“女仆要颜值身材”的标准。
之前在漫展那会儿，兔子就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当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就像是动漫里那种……非常成熟的少女型角色，比如《路人女主的养成方法》里面的霞之丘诗羽，或者《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里面的樱岛麻衣、《加速世界》的黑雪姬，都是那种黑丝、高挑身材的类型。
死神少女尹夏沫我目前还不知道怎么评价，艾洛蒂的话是那种“反差萌”少女，小圆脸，短手短腿，外表软萌内心毒舌但是对朋友又很友好的类型，而兔子蓝佳佳，应该是蓝佳佳这个名字吧，之前在漫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兔子的黑丝大长腿和近乎完美的身材让我看一眼就忘不掉了。
虽说兔子的外表没有艾洛蒂那么可爱，但她身材是比艾洛蒂要成熟的，如果要来咖啡屋，她应该会很受那种喜欢大姐姐的顾客欢迎。
“其实兔子很早以前就想辞职了，她觉得自己不适合编辑这个职位。”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也没有说一定要过来，她的意思是明天来这里看看，和店长谈一谈，不过你的责任编辑大概率是要换人了。”
“我不太理解。”
我将撑衣杆放到一边，从阳台回到了客厅：“不是说蜜瓜包的兔子特别受作者好评吗？”
“正因为她特别受欢迎，脾气太好了，遇到事情不够果断才不适合这个位置。”
艾洛蒂沉默了几秒钟：“加上那个什么北三叔，这都是她这个月第二次出事了，我听蜜瓜包的总编说，类似的事情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
“类似的事情？”
我想起了之前那个新作者“北三叔”在签约群因为男作者用女生头像一直怼人最后自己退群还要诬陷兔子编辑群搞特权踢人的事情：“之前也有过那种事吗？”
“太多了，因为兔子好说话，对每一个作者都很负责，又是给他们发补习资料又是每天从早到晚指导他们写书、讨论剧情，和群里作者的关系也很好，聊得多了，很多作者就误以为自己和兔子是铁哥们，好兄弟，自己去要推荐就一定能拿得到。”
艾洛蒂到客厅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结果因为这些作者有的经常断更，有的题材不正常，有的还出现过在推荐位上断更的前科，兔子就没给他们推荐，这些作者就以为兔子搞特权，觉得关系都这么好了，凭什么不给推荐，就闹，就到各个网站上说她的坏话……事实上兔子基本对每一个作者都是那样。”
懂了。
艾洛蒂这么一解释，我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就和班主任跟班上的每一个学生都非常要好一样，有些学生飘了，平时和班主任称兄道弟，暗地里打架，跷课，拒交作业，以为班主任会看在彼此关系好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班主任忍无可忍，说了他们几句，这些人就觉得过分了，觉得班主任“不是兄弟”，开始背地里说班主任的坏话。
经历过“北三叔”事情的我完全可以理解，当时那个人在群里和别人第一次吵起来兔子立即采取行动，禁言或者警告都行，或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但兔子本身的性子可能比较“温和”，认为大家都是群里的作者，不至于闹得太过火，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放任他们吵了下去，最后群里的矛盾就爆发了。
这件事，要是放艾洛蒂的群，被艾洛蒂看到了估计就是几句话怼上去了——
【咋的，男人用女头不行？那老娘我现在用个猛男头行不行？】
【老子是赛罗，我用贝利亚头像行不行？】
【写个书，破事那么多，还管别人用什么头像？你要牛头人别人老婆？】
【你要有那能耐，写到热销榜第一名，看谁头像不顺眼打赏他十万八万，让他换小猪佩奇的头像保证一句怨言都没有】
“……”
这倒不是说兔子不适合当编辑，一般那种“作者”走了也就走了，到各个网站发帖黑编辑也没几个人会信，但主要是……编辑本人如果看到了，会很难过。
类似的事情多了之后，兔子每每看到那些言论，很容易就会产生“我可能不适合这一行”的想法。
“那我以后的编辑是谁？”
感觉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改变的我只好顺着艾洛蒂的话问了下去：“签约推荐流程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放心，不管再怎么换编辑，你们作者该有的资源都会有的，这些你不用操心。”
艾洛蒂点点头：“兔子是想让我来跟你说一下，你的新书目前为止的追读率挺高的，在剧情不崩的情况下稳定写下去订阅应该还不错。”
追读率挺高的？
追读率高，意味着一本书的真实读者很多，而不是“死收藏”，在编辑那边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数据，关系到推荐权重、订阅分成等等各种直接和稿费相关的东西。
我那本书……按照之前的算法，如果真的像兔子说的“追读率高”，意味着哪怕收藏低，到时候上架了订阅也会高出同收藏的小说不少。
之前开新书的时候我预测的这本书上架后每个月收入大概有2000元，现在听到编辑亲口说“追读高”，那么到时候的收入没准能有2500元甚至3000元。
如果我能做到白天在咖啡屋上班，晚上回来保持更新的话，咖啡屋的工资加稿费，应该足够让我“月入过万”。
那可是以前的自己三个月甚至四个月的工资啊……
“兔子就说了这些吗？”
“嗯，她也没确定要过来，不过职位调整是肯定的，你还有兔子群里的那些作者估计明天就会收到通知，全部转到新编辑手下……”
“两位！”
正说着，尹夏沫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牛奶。
我认出来那是她之前在杂货店工作时带回来的、店里卖不出去的本地产的临期牛奶。
“都这么晚啦，别讨论工作的事情了，兔子如果真要去咖啡屋应聘到时候再聊嘛！”
将一瓶奶递给了艾洛蒂，另一瓶递给了我，尹夏沫像是大姐头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喝完胸大。”
“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兔子可能快离职了，听说你和我住一起，让我特别叮嘱一下，新书有市场，千万别断更，你以前在八重堂那本书如果有专门想要写的读者可以继续更新，不过追读肯定是救不回来了的。”
艾洛蒂一边说着一边喝着奶转身上楼：“那就先这样了，明天我再去公司谈一下辞职问题。”
“晚安。”
“安安。”
目送着艾洛蒂消失在二楼，我打量着手中的牛奶瓶：“你确定这个喝了能胸大？”
“不能的话，晚上我们睡一起的时候给我揉揉。”
尹夏沫笑道：“这样肯定能大。”
“去去去。”
我拿着奶瓶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我要写日记了。”
“……”
【今天回了一趟蜗居公寓，那边的环境和治安还是那么糟糕】
在小巧的木质桌子前，我一边喝着奶一边在日记本上一个字一个字写道——
【偷鞋子的又来了，不知道一栋那边的“石头哥”会不会重新在大半夜敲石头】
【下午和某个大老板去了医院，认识了她的女儿陆馨梦，非常可爱的名字，看到她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的那本书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读者】
【咖啡屋算是真正开起来了，晚上吃过饭后和小沫还有艾洛蒂欧阳姐王师傅开了一个小会，这个会没准在未来可以载入咖啡屋的史册】
【当然，那必须得建立在咖啡屋能健康运营的前提下】
【唔……困了，先写这么多，今晚要和一个没有节操的家伙睡一起，但愿我可以睡个好觉】
写完日记，我将本子往抽屉里一放，关掉了灯，走进了对面尹夏沫的房间，故意用“皇帝”一般的语气——
“爱妃！侍寝！”
“……”
……
No、109警惕异界死神打百合牌
【这个动作的意义是……】
【啊……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就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捏捏脸，表示友好的意思，女生的脸软绵绵的，我很早就想试试了】
【……】
【当然是对特别喜欢，特别熟悉的女孩子才会这么做】
【……】
【啊……唔……你掐我一个大叔也没用啊，我的脸又不好掐，皱巴巴的，对……唔，对吧？】
【确实】
【啊……总算松开了，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精灵族的皮肤似乎非常符合您提到的“软绵绵”的标准，而且是所有种族中最纯净、清澈、柔嫩的，她们常年受生命之水的滋润，生活在森林中，是最贴近大自然的种族】
【嗯……然后呢？我和沫沫你好像都不是精灵吧？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种族？】
【没什么……】
【……】
“……”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尹夏沫那张有些抚媚又有些帅气的小脸。
相比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死神少女”，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少了些许冷酷，多了几分柔情。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当时那个死神和现在的死神究竟是不是一个人，这性格的差别也太大了。
之前的那个死神少女可以毫不犹豫用镰刀终结我的生命，可以那么冷漠地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却在我变成了女孩子、经历了那场暴雨后，人设一下子从冷酷的无情杀手转成了邻家清纯女孩，是暴雨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说……别人作为一个活了六千多年的人，切换性格什么的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就像她手机备忘录上记载的那样，刚见面那会儿之所以对我那么凶，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接受女孩子的身份，为日后“拿下变得弱气的诺儿”埋下伏笔？
“醒了？”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蝶翼一般的眉毛微微舞动，在小床上坐了起来：“真不愧是敏感的小猫咪，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就醒了。”
“什么敏感的……呜啊……小猫咪。”
头脑还有些不清醒的我跟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个动作令本来就处于肩膀边缘的睡裙小带子彻底滑了下去，肩膀处的一阵冰凉让我习惯性地又把那条带子拉了回去。
“本来我还想让诺儿知道什么是女孩子的快乐。”
前面的尹夏沫露出了一副小恶魔般的表情：“看来以后执行这个计划只能上昏睡红茶了。”
“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昏睡红茶这个梗啊！”
我习惯性地吐了个槽，随后拿过床头的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喔……比闹钟早了十分钟。
看来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起床了。
“真的不要吗？很舒服的哦？和男人完全不一样哦？”
身边的尹夏沫依旧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持续时间久，还没有冷却时间，两个女孩子的话双倍的感觉，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有魅魔的……”
我将手机放下，左右看了看，拿起了尹夏沫的手机。
“喂喂！你这是什么反应！”
“滴滴滴”快速输入密码解锁，我直奔这部手机的浏览器：“直觉告诉我，大清早就不对劲的你绝对是昨晚或者今早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等！”
尹夏沫快速抢过手机：“偷看别人隐私是违法行为！”
“不是你昨晚说的……都老夫老妻了。”
因为实在太困，我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既然是夫妻，这种就属于民事纠纷，不存在违法这个说法。”
“所以说你已经认同夫妻这个说法了吗？”
“灵活认同。”
“灵活认同又是什么鬼！”
“就是有需要的时候认同，没有需要的时候就……唔。”
从小床上跳了下去，我换上了床边的小拖鞋：“啊……不闹了，我要去换衣服了。”
说起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家伙确实打算对我动手动脚来着。
在我一句“爱妃侍寝”后，尹夏沫直接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很是配合地说道：“公主殿下请入寝。”
然后……然后我就被抓住了。
一边喊着“好棒”“小诺儿来妈妈怀里”将我抱到怀里一阵揉搓，一边手脚不安分地在我身上各个地方试探。
我也是直到昨天晚上才发现，女孩子的身体……是真的特别敏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刚刚没“创造”出来没多久的缘故，还是之前尹夏沫身上的猫薄荷效应没过，我对她感觉特别强烈，总之就是……像耳垂，脖子，腰部，大腿小腿甚至脚丫子等等地方，被稍微碰一下就会引起我整个人情不自禁扭来扭去。
有点痒痒的，也有种……我非常陌生，但是很舒服的感觉。
本来晚上11点前我就抱着枕头上床了，最后闹到快12点尹夏沫才安分下来，在后面抱着我开心地睡着了。
非要说的话，我也确实特别好奇女孩子那方面的感觉。
毕竟之前的自己是大叔，除了没有实际体验过之外，很多东西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不一样的身体，不一样的体验，像平时出门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果露在外面的肌肤和空气接触，走路时小脚传来的触感还有矮个子的视角，这些都和大叔有着巨大的差别。
大叔的时候我对“红色”和“黑色”比较敏感，红色一般代表红绿灯或者警示牌，黑色则是代表各种机器，比如路边的挖掘机，街道边的跑车、钻机等等，这种金属颜色会让我觉得很“Cool”，连带着整个世界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但是变成了女孩子之后，我反而对粉色、淡蓝色这种比较“可爱”，比较“暖”的颜色感兴趣，平时路边那种卖可爱头饰的食品店，挂着小兔子，小猫咪图案的店面我是一点儿也不会注意，现在反而很容易就会被这种可爱元素吸引过去，觉得这个店铺挂这个招牌看着就心情愉快。
诸如此类的变化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变成了女孩子后我的生活中，导致了整个世界给我的感觉都是全新的。
同理，之前的几次洗澡，在浴室灯光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我都会有种莫名的冲动。
不过最终都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太够。
要更新小说，要扫榜，要准备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连中午睡觉的二十分钟都要挤出来，我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心情去做奇怪的事情。
“你真的不打算试一下嘛？都睡一起了，我看小说里面……睡一起了就什么都可以做了，前世勇者没做过的事情我们不要试试嘛？”
温馨的小房子里，看到我出门，身后的尹夏沫第一时间追了上来：“当然，我要在上面！”
“不了不了，这伤身体。”
“不伤身体的，你的身体是不死的……”
“你们俩好早……”
说话间，还是那身睡衣白丝打扮的艾洛蒂从二楼走了下来：“今天早上吃什么？”
“小沫说想吃卷粉。”
我一边走到洗手间拿过牙刷毛巾一边说道：“下面的卷粉可以直接和他们买材料回来自己包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
艾洛蒂懒洋洋地将半个身子挂在楼梯扶手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脚上的长筒袜又是一高一低的状态：“一会儿你买的时候，多拿一袋辣椒酱回来。”
“好好好，不会忘记你要吃辣的，我的编辑大人。”
“今天过后我就不是你的编辑大人了。”
……
半小时后，我从楼下据说“不为赚钱”的老牌早餐店带了两个大袋子回来。
这两个大袋子，一个装有卷筒粉的“皮”，整体晶莹剔透，柔嫩冰凉，另一个则装满了“肉馅”和“调料”，有辣椒酱也有酱油和黄皮酱、番茄酱。
就像艾洛蒂说的，那个老板特别好说话，在听说我想买一点回家自己包着吃，而家里还有两个“同龄”的女孩子时，非常热情大方地打包了好多卷筒粉的皮和酱料——
“多拿点，吃不完可以留着中午再吃。”
“小妹妹应该是最近刚搬来这边的租客吧？来来来，这些就算是我们送的小礼物。”
“多吃点，不够再下来拿，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呵呵……”
将带回来的皮和馅料分别用两个大盘装起来，把辣椒酱拿出来单独给艾洛蒂配了一个碗，我坐到了尹夏沫的身边：“喏，做饭你不会，做手工你应该没问题吧？”
少女正襟危坐，摆出了一副“好好学习”的乖宝宝模样：“我尽量！”
“看着，这个卷筒粉的皮，这个是卷在一起的，你把它摊开。”
我一边在桌面上给尹夏沫演示卷粉的制作方法一边解释：“像这样……摊开成一面，然后从这里开始，用勺子加馅，然后卷起来，差不多了再加馅。”
之前我就确认过，尹夏沫并不是“手脚不利索”或者“思想不对”才不能做饭，她应该就是单纯地对做饭有心理阴影，烧火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整出很多奇怪的操作来。
或者，具体一点就是……不能让她碰跟“加热”相关的东西，哪怕只是微波炉也不行。
前世的死神小姐绝对因为“火焰”或者“加热”之类的事情，闹出过什么重大事故。
至少昨天晚上她可以做出像“荔枝芒果奶茶”这种东西，只要稍微指导一下，教她在什么时间放入什么材料，制作普通的珍珠奶茶肯定也没问题。
以此类推，像卷筒粉这种不用加热，也不需要过多处理，直接包了就能吃的小吃，尹夏沫肯定能做出来。
“卷好了之后，沾一点自己喜欢的酱料，这个黑色的是酱油，这个是黄皮酱，这个是番茄酱，还有辣椒酱，喜欢什么就放什么，也可以两种、三种一起放。”
演示结束，我将做好的卷筒粉拿到了自己的碗里，向尹夏沫投去了“来你做一遍”的目光。
“我试试。”
尹夏沫有些犹豫地从碗里拿过了一条卷粉皮，试着摊开，然后用勺子在一边的肉馅碗里舀了一点料，一点点往卷粉皮里加。
“对，就这样。”
我鼓励道：“加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把这个皮卷起来。”
尹夏沫站起身，拿过卷粉的末端，开始朝前翻滚。
“没错，很好，按照这个样子……”
一边的艾洛蒂已经卷了两条辣椒肉沫粉吃得津津有味，我这边还在耐心指导眼前的少女：“就这样……嗯？”
我还没来得及夸奖尹夏沫两句，也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大了点还是故意的，这条卷粉直接在中间断成了两截，原本应该可以卷成直径三四厘米的卷粉短时变得只有一厘米不到粗细。
跟辣条似的。
“呃……没事，后面的可以接上去的。”
我刚想说断了没关系，尹夏沫便直接把这根细细长长的卷筒粉拿了起来：“诺儿要吃吗？”
“诶？”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不继续了吗？”
“这么小小的也挺可爱的，就像诺儿一样！”
尹夏沫直接将我碗里的卷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把这根细细长长的半成品递到了我的嘴边：“张嘴，啊——”
我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巴，咬住了这根“小卷粉”的一头。
谁知道面前的少女却以更快的速度松开手，然后小嘴凑了过来，咬住了另一头。
啊……嗯……嗯？
“啊呜呜呜……”
餐桌上咬住了卷粉那一头的尹夏沫身子微微前倾，一边啃着，小嘴一边快速朝我这边凑了过来。
“嗝……”
桌子对面的艾洛蒂打了个饱嗝，看了我和尹夏沫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地往自己的碗里加辣椒酱。
“啊呜啊呜……”
我愣神的时间里，尹夏沫已经吃掉了卷粉那边的大半部分，小脑袋快速朝我“前进”。
就在我们两个的嘴即将接触的瞬间，尹夏沫咬断了这根卷粉，将吃掉的部分吞下肚子，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回到了座位上。
大脑完全空白的我本能地将卷粉剩下的部分“哧溜”吸进嘴里。
“好吃！”
似乎很满足的样子，尹夏沫又用勺子去拿了点肉末，洒到了卷筒粉的皮上，然后又是“不小心”弄断了中间部分，做了一条迷你版的卷粉出来。
“那个……小诺儿？”
“你自己吃！”
意识到这家伙是故意的我握紧了拳头：“吃个东西都不安宁，信不信我咬你！”
“……”
吃过早饭，就是每天例行清理屋子、收拾东西的时间，准备上班。
和前几天不同，今天的艾洛蒂和尹夏沫因为要先去咖啡屋和欧阳雪见面，两人都换上了一身休闲服，和我一起出了门。
“啊……刚才我该一口气把那个吃到头的……”
一路上，尹夏沫都是那副陶醉的表情：“诺儿的表情真的太可爱了，震惊，无助，不解，迷茫……就像本来正在路边吃着猫薄荷的小猫咪突然被人抢走了食物一样，恨不得多欺负几下……我们明天继续吃卷粉好不好？”
“不好。”
尽管看不到，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此时绝对满脸黑线：“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坏水怎么了？我可是死神，死神哎，过气勇者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尹夏沫跑了过来抓着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是美人，那我就是……”
“我有个建议，只是建议啊……”
夹在我们中间的艾洛蒂摆出了一张“利威尔兵长”的死鱼脸：“尹诺儿你可以考虑重新注册一个新作者号，以前的小说不要写了，名字起可爱一点，然后新书题材就写你和这位尹夏沫女士的相遇，打上百合无敌日常之类的热门标签，实在不行再加一个性转，能火。”
我苦笑：“这怎么可能火得了，不是说日常文一般均订都很低吗？”
“你要试着逆流而上。”
艾洛蒂依旧是那副死鱼脸：“就跟写日记一样，不是吗？或者按照你们之前的人设，异世界，勇者，死神，乱七八糟的元素都加上去，引一波大流。”
“啊……谢谢编辑老大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早晨七点多的南凪区小路，到处都是晨跑的老人和青年。
沿着马路边一路向南，又爬了一个很小的坡，大老远地，我们便看到了坡顶上的巨大蘑菇屋和门口搬东西的欧阳雪。
“欧阳姐！”
我快步跑了过去，有些好奇地看着正在一箱箱卸货的欧阳雪：“你的病……好了？”
“好多了，至少没发烧了。”
欧阳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这边投来了一个欢迎的目光：“三位这么早？”
“诺儿平时都是这个时间段出来上班的。”
艾洛蒂不置可否：“这些都是什么？”
“哦，这些啊？”
欧阳雪喘了口气：“一些蚊虫诱捕器和花露水，还有养猫相关的书。”
“养猫的书？”
“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店里好多装饰用的书架都是空的，摆上去让顾客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
说着，欧阳雪重新搬起地上的两个大箱子：“至于蚊虫诱捕器……没办法，到了夏天，再怎么防店里都有蚊子，有的顾客穿短袖进来老抱怨，我们店里很多猫又不能点蚊香。”
这时，刚好王师傅从店里出来，看到我们三个很是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三位大美女今天这么早啊？”
“以后都是同事了，当然要过来早点熟悉环境啦。”
艾洛蒂主动走了过去，拿起两个箱子：“这些都要搬进去对吧？”
“对，都要搬进去。”
几人搬东西的时间里，我帮忙把艾洛蒂和尹夏沫的包包拿到了二楼员工休息室，然后到浴室更换了女仆装。
嗯，感觉好像都快要适应身上小裙子，双手袖套，然后大腿被长筒袜包裹着的感觉了……
“夏沫，那个诱蚊灯，你放到那里……对对，看到旁边的插座了吗？插电打开开关……很好。”
“咳咳，工厂那边要中午才开工，我先确认一下你们昨晚发过来的数据。”
忙完驱蚊器的事情后，欧阳雪示意尹夏沫和艾洛蒂来到咖啡屋中间最大的餐桌前：“夏沫的身高……165厘米，胸围78，腰围55，臀围79，鞋码36，标准尺码，没问题吧？”
尹夏沫点点头：“对的，我平时买衣服都按照这个数据。”
“艾洛蒂身高……163厘米，胸围83，腰围59，臀围84，鞋码34，也是标准尺码，对吧？”
“鞋码最好是偏大号一点的。”
艾洛蒂接话道：“数据上来看我是34的脚，但我穿34的会挤脚，要35码的才刚好合适。”
“那行，鞋子这边给你改成35了，到时候如果实在大了就加后跟贴吧。”
在笔记本上加了几笔，欧阳雪转向了艾洛蒂：“你一会儿还要去小说编辑部那边？”
“嗯，我去和总编提一下辞职的事情。”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要先签合同吗？”
“也不用那么严格，你是诺儿她们的朋友，我们人性化一点，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签。”
欧阳雪推开店门：“律师团队应该要十点左右才能到，我先和夏沫去她的店里和他们的老板交涉一下……来吧，上车，诺儿你看家。”
我本能地吐槽道：“不是看店吗？”
“哈哈，说漏嘴了，我这年纪大了，看你们几个总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哎……”
外面的欧阳雪坐到了货车的车头：“艾洛蒂要不我先送你去公司？”
“好。”
艾洛蒂起身，对我挥了挥手：“小诺儿晚上见。”
“晚上见。”
目送着欧阳雪和两个少女上了车离开咖啡屋，我顺手抱过了一边的缅因猫丁满，拿过了梳子。
“哎，欧阳姐也是命苦。”
因为店里这个时间段没有客人，王师傅有些无聊地走了过来，和我一起拿过梳子帮忙梳毛：“小时候爸妈离婚，看她是个女孩，两边都不要，结果法庭上法官直接让她抛硬币，抛到哪边就是哪边，最后欧阳姐抛到了爸爸这边。”
“嗯？”
一直都对欧阳雪家事感兴趣的我下意识道：“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她这个爸爸染上了赌博的毛病，那帮催债的每天都到他们家里闹事，催他们还钱，还羞辱欧阳姐，当时欧阳姐他们家不远处有个小卖部，小卖部有台电视机，放的全是偶像演艺节目，欧阳姐经常去那里看，知道了当明星很赚钱，就想要当明星，帮爸爸还钱。”
王师傅将手中梳下来的猫毛揉成团，放到了桌面上：“但是你也知道这个社会，明星不是她那种穷苦人家的小孩能当的，更何况欧阳姐那时候还这么小，别人都笑话她，她爸爸也不争气，老是赌钱，结果被催债的打断了腿，喝酒喝上头了，腿脚不利索还要开车，翻沟里了，尸体好几天才被人发现。”
“这些我都是在欧阳姐那个工作群里听说的，那个群里有她小时候的一个同学，几天前我们聊到欧阳姐，他就跟我说了。”
望着咖啡屋门口空荡荡的路面，王师傅轻叹了口气：“欧阳姐出来后，还是想当偶像，去过很多家公司，一边端盘子打工一边练唱歌跳舞，熬了几年，被一家主要经营虚拟偶像的公司看上，签约进去当了虚拟偶像，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当时有人说欧阳姐为那个公司创造了每个月上百万的价值，她自己的工资却只有七八千，最后那家公司还把欧阳姐开了，换了另一个小姐姐取代了欧阳姐的位置。”
“幸运的是欧阳姐出来后进了童梦网，在物流管理那块，工作很努力，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了。”
“……”
咖啡屋里的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为什么……王叔叔你要和我说这个。”
“公司那边对这家咖啡屋的运营方针是让欧阳雪培养出一个可以担任店长职位的人出来，然后配合童梦网把这家店做大，毕竟是商业街的招牌嘛，但是你知道这种事情对欧阳姐意味着什么……之前她在那家虚拟偶像公司就是这样，欧阳姐把公司的偶像运营火了之后，被公司一脚踢开，现在童梦网也是让欧阳姐运营咖啡屋然后……我其实不是很理解。”
王师傅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我之前看到你和童梦网那个公子爷关系好像挺好的样子，就是……希望你可以找他们谈谈。”
苏云锦吗？
说实话我也挺好奇，为什么童梦网那边不直接让欧阳雪过来当店长。
按照欧阳雪之前的意思……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店长的职务，反而很希望赶紧结束任务回去继续做物流管理。
“叮咚！欢迎光临！”
说话间，咖啡屋的大门被推开，感应器感应到陌生人进店，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
“欢迎！”
在听到欢迎声的第一秒，我便本能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请问几位……哎？”
我话还没说完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网络上的好朋友皮皮，或者说……李建富。
不同于之前作者线下见面大会，进门的李建富还带了一个扎着标准“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啊”发型的女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诺儿，我就知道是你。”
看到我，门口的皮皮很是开心的样子，他对身边的小女孩说道：“快叫诺儿姐姐！”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怯生生道：“诺儿姐姐。”
“我在QQ群看到转发的照片后就知道是你。”
皮皮将地上的小女孩抱了起来：“蒋伟和他小女友度蜜月去了，基哥每天都神龙不见尾，你也好久没在群里冒泡了，我一个人闷得慌，打算带女儿这几天来神滨的沙滩玩玩，顺便放松一下，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说着，皮皮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优惠券一样的东西。
“你不是也有个小女友吗？喏，这是南凪银滩的优惠券，最近神滨市都是大晴天，你们有空可以去海边玩玩，晒晒日光浴。”
“……”
……
No、110心儿小兔乱撞般等待？
依稀记得，很早以前刚认识皮皮那会儿他就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只不过那时候这个女儿还处于“晚上随时会醒然后吵闹一番”的年龄，弄得皮皮是苦不堪言。
没想到眨眼间，这个小家伙都这么大了。
“日光浴？”
接过皮皮递过来的优惠券，我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神滨碧海银滩全场……情侣六折券？情侣？”
我……我有情侣？
不对，我的意思是，嗯……姑且算那个耍镰刀的是我的情侣吧，但这个碧海银滩会认我们这种“同性情侣”吗？
神滨市南凪区南凪码头附近的碧海银滩我知道，就在神滨第二条“神滨河”的入海口，是神滨是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游泳和晒太阳，不过大学时我们宿舍有个家伙假期特别喜欢去沙滩，因为人长得帅，还有腹肌，深得海边的女孩子欢迎，经常在宿舍群发他在沙滩附近泡妹子的图片和各种风景图。
从那些返图中，我大概了解到这个“南凪碧海银沙”是一个半开放的场所，沙滩被专门处理过，剔除了各种尖锐的垃圾和大石头，人进去不要钱，但是不能在里面“赶海”，也不能搞破坏或者干一些违法的事情。
沙滩附近有专门的沙滩椅太阳伞泳衣泳裤租赁，也有专门的救生员定点观察，附近还有卖烧烤的，卖海鲜的，卖饮料的店面，算是由政府统一管理然后对外招商引资的一个小型项目。
那时候看了舍友发回来的图片，我对这个“碧海银沙”唯一的印象就是……螃蟹真多。
舍友也说，那边除了游泳和晒太阳外，几乎全是小朋友在沙滩上抓螃蟹，还是那种特别小的螃蟹，“蟹洞”只有小拇指大小，人一靠近就没影了，除非你是康纳，要不然的话就算手速快抓上来了也吃不了。
此时，我手中的这两张“优惠券”显示的有效日期是今天到5月10日均可用。
5月10日是咖啡屋正式开业搞活动同时也是我读者群那群“老咸鱼”来神滨玩顺便召开线下见面会的日子，我去海边玩的话肯定不能选择那一天。
“你和视频里那个夏沫不是情侣吗？”
见我发愣，皮皮摆出一副“我懂的”模样：“诺儿，没想到啊，我之前还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要多优秀的男生才配得上，结果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愧是你。”
“说什么呢！”
我还没有所反应，皮皮旁边的女性直接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带坏女儿。”
“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她们就是比较亲昵的好闺蜜关系。”
皮皮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妻子这么开玩笑，向这名女性示意了一下我的方向：“之前和你说过的，尹诺儿，我们一直都以为她是大叔，没想到这缺德鬼全年开着变声器和我们语音聊天，直到线下作者见面会才暴露，实在是太坏了。”
“你好。”
在皮皮的介绍下，这名女性朝我走了过来，皮皮赶紧介绍——
“诺儿，这是我太太，黄梅。”
“嗯！”
我将双手交叉叠放到了小腹上，双腿并拢，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黄姐姐好。”
黄梅，李建富，感觉两人的名字都挺有年代感的。
就是那种……怎么说呢，爸爸妈妈建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里面，叔叔阿姨舅舅舅妈他们起“花开富贵”“平安是福”“上善若水”之类的名字一样。
“哎，你这小嘴真甜。”
可能是听到我这么“小”的女孩子叫自己姐姐，皮皮的妻子笑得很开心，顺手拿过了桌面上的菜单：“都是炸鸡吗？”
“小猫咪……”
这时，可能是看到了我身后猫咪生活区里好几只因为来了陌生人纷纷摆出一副“猫猫祟祟”模样的猫，皮皮的女儿开始不断地朝那边张望，但是似乎又有些害怕被父母责备的样子。
“你这里的猫都有什么服务？”
皮皮将女儿抱了起来：“要去看猫猫？”
小萝莉很是开心的样子：“嗯！”
“目前暂时只有喂猫、逗猫这两项。”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猫薄荷”相关的“服务”说出来：“和猫互动，逗猫玩这些都是免费的，但如果要喂猫零食或者租用逗猫棒就需要花钱，为了小猫咪的饮食健康，我们是不接受外面食物投喂的哦！”
其实除了这些，这两天来店里还是有不少客人针对“猫咪服务”这块提出了很多离谱的提议和要求。
比如有的顾客希望体验一把“铲屎”的感觉，想让我们给他一个铲子，试试视频网站中那些猫咪铲屎官的“每日折磨”，想试试味道纯正的“猫屎咖啡”，在被告知我们店全是自动猫砂盆不需要铲屎的时候还抱怨——“猫咖不让铲屎，你们这不正宗。”
甚至还有附近的钓鱼佬专门到店里要求购买肉冻干，说是蚯蚓不够用了，来点猫吃的冻干应急一下。
反正就是……什么奇怪的客人都有。
“撸猫免费？”
餐桌旁，我的话让皮皮大为震惊：“那你们这里怎么赚钱？猫咖门票免费，撸猫也免费？”
“就……主要是卖吃的，炸鸡汉堡，还有快餐，或者二楼的咖啡奶茶。”
我解释道：“或者各种服务，别看这些服务很便宜，每天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不信。”
皮皮双手抱胸：“举个例子？”
“像你们去撸猫，抱猫，身上都会有猫毛，对吧，如果是猫不小心跑出来了，蹭到顾客，我们会提供免费的粘毛器，就是这个。”
走向一边的窗台，我从上面拿出了一个滚筒粘毛器：“但如果是顾客主动去抱猫，逗猫，这时候租用这种东西就要钱了，一块钱一次。”
除了粘毛器，你逗猫，一般都会租逗猫棒吧？逗猫棒，还有那种好几根金属管用来按摩猫脑袋的“灵魂提取器”，租用一次也是一块钱。
一块钱不算多，但是猫很可爱，来猫咖的都是喜欢猫的人，小猫冲你喵喵叫，肯定就会忍不住一块钱一块钱租一大堆东西过来陪它们玩。
玩得入迷了，这些人还会不买猫零食吗？不存在的。
租猫玩具和粘毛器几乎可以算是零成本，先不说小梳子逗猫棒这种基本不会折损的，就算是粘毛器，大多数的顾客也是用几张就清理干净身上的毛了，而粘毛器本身更换一卷粘毛贴也就两块钱，却可以租给十个以上的顾客。
“还能这么卖？不过一次一块钱也确实便宜了点。”
听完我的介绍，皮皮看向了怀里的女儿：“想去看猫猫吗？”
小家伙几乎是下意识道：“想！”
“那你和妈妈先去看猫猫，爸爸和这个姐姐在这里聊一聊好不好？”
“好！”
小家伙可怜兮兮地朝妈妈伸出了小手“妈妈，想看猫猫。”
“没问题吧？”
边上的母亲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她指着猫咪生活区的几只布偶猫：“这猫这么大，咬人吗……”
“我们这边的所有猫都是从各个猫咖里选出来的，全都打过疫苗，今年三月打的，平时也不会往外面跑，只要不弄疼它们就不会咬人，指甲也是每天都有剪。”
我摆摆手让这位妈妈放心：“如果害怕的话，店里越大的猫越温顺。”
“越大的猫越温顺？”
“对，我们店温顺的都是大猫，田园猫和暹罗、美短猫比较皮……丁满！”
说着，我朝一边的丁满挥了挥小手。
这只巨大的公缅因猫顿时风驰电掣地奔了过来，停在了我的脚底，不断用脑袋在我那包裹着白丝长袜的脚踝上蹭。
“这只猫叫丁满，是店里最温顺的猫，随便哪里都可以摸。”
考虑到对方是小孩子，我还是尽职地对“撸猫”一事做出了指导：“你看像它这样，用嘴巴蹭你，就是想在你的身上留下它的味道，表示‘你是我的好朋友’的意思，猫的这里有个腺体，专门用来分泌信息素然后标记物品。”
我把丁满抱了起来，向皮皮的女儿展示丁满的虎牙：“就差不多这个位置，来，你试试把手手伸出来。”
虽然有些小害怕，小萝莉还是对着丁满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
只是犹豫了一下，丁满便将脑袋凑了上去，用虎牙附近的软肉在小萝莉的手上蹭了一下。
“这样，你和它就是好朋友了。”
我将丁满放到了皮皮女儿的面前：“丁满哪里都能摸，没关系的，不过长毛猫毛会比较多，现在又是换毛季，注意清洁就好。”
小萝莉向妈妈投去了一个“我可以摸它吗”的表情，她的妈妈则是点了点头：“不要把猫猫弄疼了。”
“猫的敏感区一般都有这几处。”
在皮皮女儿抚摸丁满的时间里，我主动做起了介绍：“后面屁屁，还有肚子，这两个位置是猫最敏感的区域，尽量不要碰，然后是尾巴还有手手，猫前爪一般比后爪敏感，不要整个把它的手抓起来，也不要扯尾巴。”
“除了这几个地方，只要你不是故意戳猫眼睛或者掐它肉，掐疼了，一般猫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我们这里的猫都是从猫咖出来的，已经和人类相处得很熟悉了，如果实在害怕的话，摸猫的脑袋，还有下巴这两个地方，所有的猫都不会抗拒。”
感觉注意事项已经说得差不多的我在皮皮的女儿面前蹲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说呀。”
皮皮在那边也怂恿道：“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就可以去和猫猫玩了。”
“李……李雪琪。”
“原来是小雪琪呀。”
不知为何，原本一直对小孩子不怎么感冒的我在看到这个小不点的时候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奇怪的“想要好好疼爱这个小家伙”的想法，走到一边给她拿了两根逗猫棒过来：“去吧，去和猫猫玩。”
目送着小家伙在妈妈的陪伴下进入猫咪生活区，我转向了皮皮：“感觉你女儿名字和你们不是一个画风的。”
李雪琪李雪琪，听到这个名字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陆雪琪，网络小说《诛仙》最出名的女角色之一。
就有那种……仙气飘飘，白衣翩跹，一尘不染的感觉。
“哈哈，我起的名字。”
皮皮拿起菜单：“不错吧，当初我可是争取了好久才争取来的，我老婆非要取什么李紫萱，我寻思真要登记了这名字，到时候上幼儿园至少得有三个重名。”
“那倒不至于，现在幼儿园小朋友一个班都没什么人了。”
我走到皮皮身边：“要吃什么？点吧，今天我请客。”
“得了吧，就你那点稿费，还请客。”
故意用不屑的语气说着，皮皮拿着菜单：“一份牛肉肠粉，一份香酥排骨，还有一份烧卖……你们这里有什么适合小孩子吃的吗？”
“适合小孩子吃的？”
我想了下：“你女儿挑食吗？”
“很挑食。”
皮皮无奈到：“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怕买了她不吃。”
“那交给我吧。”
我想了想：“汉堡蛋挞这种她总吃吧？”
“吃……也不一定。”
皮皮苦笑：“你自己看着要点什么吧，大叔你是了解我的。”
“是是是，我了解你。”
快速在随身携带的便签纸上写了皮皮点的几个东西，我又加上了“猫猫汉堡”和“猫爪蛋挞”、“猫爪牛奶”，将便签纸撕下来递给了皮皮：“这位先生您的小票，请收好。”
带着复印的标签纸走到厨房，交给里面的王师傅，我来到了另一边的烘焙室。
小孩子嘛，挑食什么的哄一哄就好了。
一会儿她和猫咪肯定会玩得很开心，这时候只要我把食物也做成猫咪的样子……
猫爪蛋挞简单，之前就做过，普通蛋挞中间放一块猫爪巧克力，猫爪牛奶更简单，一会儿用一个带猫耳的马克杯装热的牛奶过去就行，猫猫汉堡倒是有点难，不过也不是完全办不到……
我用厨房的刀将一片面包切出了两片猫耳，把猫耳用一点点食用胶粘到了汉堡上方，然后用巧克力浆画出猫眼睛和胡子，再用同样的办法制作出猫咪的四只短腿，“安装”到了汉堡的下面。
为了照顾小萝莉，我还特意把这个汉堡做得小了一些，加了很多肉馅进去。
“久等了！”
回到餐厅大厅，我将王师傅做好的早餐和自己的杰作搬到了桌子上：“先生您的牛肉肠粉、排骨还有烧卖！”
“好可爱的小猫咪！”
看到我的作品，皮皮很是惊讶：“这真是你弄的？”
“要不然呢？”
我得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都是自己做饭吃的。”
“不愧是你，小猫咪诺儿。”
皮皮朝猫咪区那边的老婆和女儿挥了挥手：“来吃早饭了！”
“雪琪！快过来看姐姐给你做的猫猫汉堡！”
不一会儿，那对母女走了过来，皮皮的女儿一看到桌面上的猫爪汉堡和猫爪蛋挞就不淡定了，主动将小盘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很是开心的样子。
“你慢点！”
她的妈妈有些着急：“别烫着了。”
随后，她转向了皮皮，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想到这里也有买牛肉肠粉。”
“那可不，你最爱吃的，还热乎，吃吧。”
皮皮很是自然地说道：“怎么样，老婆大人，我够疼你吧？”
“一边去。”
皮皮的妻子白了他一眼：“别老嘴上说说，来点实际行动，这个月你洗碗。”
“别别，老婆大人，这个月我扫地，扫地还不行吗？”
“……”
不知为何，在餐桌旁边穿着女仆装的我，看着皮皮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以后也可以拥有这样的一个家吗？
皮皮的家庭我是知道的，我们平时在游戏里没少聊这方面的东西，他也没少对我们诉苦，说自己其实不是很想结婚，不过因为女朋友是亲戚介绍的，两边家长也很满意，认识没半年就举行了婚礼，然后就有了女儿。
他和他的老婆黄梅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严重不合。
皮皮的老婆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女性，讲究嫁人后女子就要持家，两口子柴米油盐好好过日子，思想相对比较守旧，对皮皮的职业还有“二次元文化”什么的处于“不歧视但是不喜欢”的类型，她也不太清楚皮皮这个职业的性质，只是知道自己的老公不用去上班，坐在电脑前每个月就能有几十甚至上百万的收入。
而皮皮因为为人比较老实，个人爱好又是偏向二次元这块，喜欢玩游戏，和老婆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不过因为是家里的顶梁柱，赚的钱也多，在家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能凑合过，就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像白开水。
“叮咚！欢迎光临。”
恍惚间，门口传来了检测到客人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转过身——
“欢迎！”
“你们这里有卖什么饮料吗？”
进来的是两个大叔：“好热啊……”
“有的，请问您是要可乐还是玉米汁或者牛奶咖啡？奶茶果汁也有的。”
“来杯西瓜汁，大杯的，可渴死我了……”
“好的，请您先坐一会儿，稍等。”
“叮咚，欢迎光临！”
“……”
从这两个大叔开始，来店里的客人逐渐增多了。
“叮咚，欢迎光临！”
“嘿，女仆小妹妹看这边！”
“你这也可爱了吧？你们店长这是录用童工？”
“没有的先生，我已经成年了。”
“那我听说你们这里也有卖各种早餐，是真的吗？”
“有的，现在店里就有不少早点和小吃供应。”
“叮咚——”
“真的有女仆妹子啊？还是蕾姆同款，那个……咳咳，妹子你会使用流星锤或者变成鬼形态不？”
“……”
随着时间渐渐朝着中午靠拢，来店里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我也越来越忙不开，开始全程往返于顾客和厨房。
“诺儿，我们先回去了哦！”
和妻子女儿一起吃完早餐的皮皮一家三口到猫咪生活区游玩了一会儿，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租了三把粘毛器清理了身上的猫毛，和我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视频上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好好把握吧，主动点，都是女孩子，没事的，大胆地上！”
“啊……这个……”
“雪琪，跟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
“再见，一路顺风！”
目送皮皮一家离开，将那两张优惠券放到女仆装口袋里的我，开始了咖啡屋每天的繁重工作。
……
下午两点半左右，满头大汗的欧阳雪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
“好热，”
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进屋后的欧阳雪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一般：“诺儿，我不在的这个早上店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
我好奇地看着正不断用毛巾给自己擦汗的欧阳雪，今天依旧穿了一身OL装的她大半个身子都是湿漉漉的，尤其是脚上的黑丝袜，被汗水浸透后几乎都能看到里面的肉了，透明度也提高了不少。
虽说此时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不让室内室外温差相差太大导致进屋的人不适应或者感冒，咖啡屋的空调开得很高，属于那种坐着吃饭逗猫很舒服，但是如果你穿着女仆装，尤其是手上戴着袖套、双腿包裹着长筒袜的女仆装连续几个小时跑来跑去就会显得很热的类型。
“小沫的事情解决了，顺便我们还跟附近新开的纯净水店达成了协议，刚搬了一车桶装水过来。”
欧阳雪示意了一下门外：“你去和小沫一起把水搬进来，我还要去拿份文件外出一趟。”
“好的。”
我推开咖啡屋的门走了出去。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五月下午的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烤炉，将咖啡屋外面的地板炙烤得仿佛岩浆大地一般，即使是隔着女仆小皮鞋我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地面的炎热。
“小诺儿！”
走出咖啡屋，大老远我便看到穿着一身和自己身上这套差不多款式女仆装的尹夏沫坐着一辆三轮车从前方的大马路开来，车上的少女一边在这辆有点颠簸“哒哒哒哒”直响的三轮车上控制方向一边朝这边大喊：“咱们家有钱啦！”
诶？
说真的，尹夏沫身上那套女仆装和她开的三轮车真的一点儿也不搭，原本应该非常优雅的女仆装穿在她身上，坐在三轮车驾驶室，两腿叉开，有种“奥特曼骑自行车.jpg”“迪奥踩单车”之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味道了。
不过这么一看小沫的腿好长啊……也是白丝，搭配她相对纤细的身材，显得整个人非常高挑的样子。
最最重要的是，尹夏沫有胸。
她真的有胸。
给尹夏沫设计的这款女仆装和我身上穿的这套在胸部位置有着明显的区别，尹夏沫的衣服胸口有一个类似“文胸”的东西微微撑起来，我则是完全没有。
这样一对比，真的就显得我……一马平川。
话说我为什么要在意胸部这件事……
还有，为什么她要直接穿着女仆装回来啊？
“哒哒哒哒哒……”
三轮车在咖啡屋的门口停下了。
“欧阳姐那个律师团队太专业了，我在这之前一直不知道那么打工是违法的，还有补偿可以拿。”
停稳车子，尹夏沫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商量了半天，他们给了一万五的赔偿金，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居然愿意赔偿一万五这么多吗？那家店怕不是有什么猫儿腻……
我印象中很多店老板都是宁愿跟你扯皮最后嚣张地丢下一句“有种你去劳动仲裁，我陪你耗”之类的就没下文了，拽得不行，艾洛蒂这个就厉害了，直接给钱。
还是说欧阳雪的律师团确实非常专业？
“我们先把这些水搬进去。”
下了车，尹夏沫向我示意了一下后面满当当的一车箱纯净水。
似乎考虑到我和尹夏沫作为女孩子搬不动重物，这些桶装水还是迷你版的。
“一会儿你就装装样子，我来搬就好。”
小心地看了一眼咖啡屋，尹夏沫一手一桶，将车上的水桶以最快的速度“当当当”拿了下来，轻松得我还以为这家伙在搬运纸板。
“来。”
将水桶的一端举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双手托住水桶的底部，尹夏沫稍一用力，让整个水桶的重量倾斜到了她那边：“走你！”
知道小沫有魔法，或者天生神力的我也不抗拒，和她一起保持着这个姿势，把水桶搬进了咖啡屋。
一桶水，两桶水，三桶水……
由于全程基本都是尹夏沫那边在出力，我只是走个过场，十多桶水下来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这次搬货也让我重新认识到了尹夏沫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呼……”
将最后一桶水搬进店，放到饮水机旁边，尹夏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总算结束了。”
唔……
完全没料到尹夏沫会直接穿着女仆装回来的我在店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巧的女仆制服圆头鞋，纤细修长的白丝双腿，柔软华丽的女仆小裙子，飘逸的袖套……这就是自己穿女仆装的时候，外面的人看过来时的感受嘛？
在后面悄悄观察着因为穿了女仆装连气质都变得“柔和”了不少的尹夏沫，我将口袋里的两张优惠券拿了出来。
这个……要怎么跟她说？
直接说哪天一起去海边游泳会不会太直白了？
而且，如果真的要去游泳的话，这个还是情侣优惠券，虽然上面没有限制性别，但我和小沫一起去了的话，岂不就代表我们是……
这个算是“约会”吗？算吗？
海边约会？还要买泳装？
女孩子的泳装……要怎么穿来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几天一直到五月十日咖啡屋可能都会很忙……欧阳雪会给我们批假吗？
“你们这么快就搬完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之前到二楼拿文件的欧阳雪已经走了下来，扫了一眼我和尹夏沫身边的十多个水桶：“可以了，先休息吧，一会儿我通知李辰过来看店。”
“好耶！”
听到这里，前方的少女快速转身，一把将我抱到了怀里——
“诺儿欧阳姐说下午咖啡屋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店面，检查墙里的线路问题，要请一些工人过来处理，给我们放小半天的假！”
抱着我，开心地蹭着我的脸，尹夏沫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我们去沙滩游泳好不好？这个天气超级适合游泳的！”
“……”
“诶？”
“……”
……
No、111夏日限定：泳池派对
在咖啡屋和同样穿着靓丽女仆装的尹夏沫一起处理了一些杂事，提前梳了猫毛，检查了自动喂食机和饮水机，校对了各种食材和清单，三点左右，货车司机兼职店员“李辰”回来了。
这个李辰和欧阳雪一样也是童梦网那边的员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同样负责童梦网的物流管理这一块。
咖啡屋刚起步的这几天因为人手不足，第一个被招进来的我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做体力活”的样子，所以除了欧阳雪外，李辰几乎全程在承担各种货物的运输和对外交接工作，比如去市场买菜，把总部的柴米油盐和一些电器家具运过来之类的，如果在运输这块没事情的话，他也会临时充当“店员”的角色——服务顾客，协助顾客点单，为顾客上菜。
按照欧阳雪的说法是，等这边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她和李辰就会回公司，然后咖啡屋再额外聘请一个物流司机。
我很怀疑之前厨师王师傅提到的“欧阳姐的同学”就是这个李辰。
“欧阳姐出去了？”
进屋后，看到里面的我和尹夏沫还在搞卫生，李辰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干活的工人就要过来了。”
经过这几天的“试运营”，欧阳雪和我还有厨房的厨师纷纷发现了屋子里大大小小数十个问题。
比如厨房的排水系统不够完善，容易让外面的老鼠和苍蝇进来，或者蒸鸡机器附近存在一定用电安全隐患、到了晚上一楼大厅的灯光不到位、屋子整体布局不够可爱需要在上方安装一些吊灯装饰品等等。
我们把这些问题完整地记录了下来，闲暇的时候就会讨论解决方案，确定了大体的“咖啡屋改造”思路。
这些“改造”有些类似新装修，比如需要把厨房底下的瓷砖翻起来重新整理，把屋子头上的天花板拆下来加装线路，在一些比较高比较偏门的地方加设凹槽等等。
无论是什么方案，都不是我和尹夏沫可以帮得上忙的，我们并不是装修设计出身。
所以欧阳雪打算让我们下午回去休息，咖啡屋也暂停营业，让工人装修一整个晚上。
正好中午尹夏沫和艾洛蒂的女仆装也到了，她们可以带回去洗一下，明天装修好了两人就可以一起来上班。
除了这些，欧阳雪还特意向童梦网申请，预订了三台智能扫地机器人，一楼两台二楼一台，以减轻我和尹夏沫的劳动量。
猫咪咖啡屋最头疼的永远是猫毛问题，猫毛用普通的扫把是很难清洁的，就算用大功率的吸尘器也不能全程保持屋子的干净，而且吸尘器的线也不够长照顾不了整个屋子，如果有扫地机器人的话，猫毛就可谓遇上了对手。
“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吃个饭，这几天也算是辛苦你们了。”
看到此时店里正好没几个顾客，李辰将门把手上印着猫爪印的“营业中”牌子翻了过来，让“休业中”那一面对着外边：“去吧去吧。”
“好耶！”
因为已经是好几天的同事了，我也不客气，朝这家伙挥了挥手，蹦蹦跳跳上了二楼。
我的包包在哪里……有了。
从员工休息室找到自己的兔子包包，从里面拿出日常服，我到二楼的浴室将自己身上汗还没有完全干的女仆装换了下来。
“你不换衣服吗？”
回到大厅，我看到尹夏沫还是那套女仆装打扮，不由得出声道。
“嗯？”
之前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的少女回过神：“不用了吧？反而一会儿都要回去，回到家再换嘛。”
我有些惊讶：“你要这样穿着回去？”
刚才她好像就是这么穿着开三轮车过来的。
先不讨论为什么尹夏沫不会做饭却会开三轮车这种问题，她刚才穿着女仆装开三轮回来这个行为……已经完全惊到我了。
在我的理解中，像自己之前穿的那套卫衣配百褶裙可以算是“日常服”，动漫中经常能看到的“JK水手服”“洛丽塔连衣裙”大部分情况下也可以穿着走出去，但“女仆装”这个……就是特定场合特定情况下才有人会穿的类型了。
或者搭配长筒丝袜的JK制服，其实也算是一种“特殊服装”。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理解怎么来的，似乎就算是我们国家也有不少学校的校服是类似水手服的款式——水手上衣配格子裙、百褶裙，有些高中女生就喜欢这么穿，和动漫Cosplay的区别在于袜子。
绝大多数的女生穿校服裙子都不会搭配长筒袜，以都是短袜、小腿袜为主，最多最多就是及膝袜。
似乎一旦小裙子配长筒袜，这一身打扮的意义就变了。
小腿袜水手服可以穿出去，长筒袜水手服穿出去就需要勇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
而我和尹夏沫身上的“女仆装”，则是比“长筒袜水手服”二次元气息更浓厚的服装。
先不说双腿上非常惹眼的吊带袜，光是那两个袖套和柔软的裙子，出现在大街上就足够吸睛的了。
“怎么了，不行吗？”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衣服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拿过了自己的小背包：“你应该很喜欢这套衣服对吧？”
“我……”
我想了想：“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之前我的浏览记录里面似乎并没有多少“女仆控”的内容吧？
“刚才我穿这套衣服回来，到车上搬水的时候诺儿你盯着我看了足足五秒钟。”
似乎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尹夏沫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小恶魔笑容：“打破了以往所有的记录，以前诺儿是不会盯着我看超过三秒的，所以你肯定喜欢这身衣服，我才不要这么早就脱下来。”
这该是多敏锐的视力……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我刚才……只是在惊讶原来你穿着女仆装会这么显身材而已，还有点好奇你这样的身体究竟是怎么打败“魔王”的。
虽说这位死神小姐有腹肌，有马甲线，小肚子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但她并没有漫画中那种“女强者”的肌肉线条，无论是大腿还是小腿都很柔软，就是除了必要的肌肉外手和脚的曲线都非常纤细，而且因为她小腿很长的缘故，很有传说中“漫画腿”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小沫的腿很吸引人，就和现在的我一样，如果用手机拍摄不开拉腿效果也非常惊艳，只不过我平时低着头看自己包裹着长筒袜的双腿没什么感觉，不如看别人的。
这种“好二次元的腿”就像是之前我看过的那些以美少女为主角的战斗动漫，比如《灼眼的夏娜》《绯弹的亚里亚》《街角魔族》这类，那些女孩子明明看着身材纤细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腿上也没什么肌肉，打架起来却一个比一个狠，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康纳战斗力很强，但别人可是小粗腿。
“我……我确实喜欢你穿这套衣服。”
在咖啡屋二楼被尹夏沫说得没法反驳的我只好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承认小沫你这么穿很漂亮，让我很……很安心。”
如果说之前穿着那身死神风衣、手持镰刀的死神小姐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冷酷、无法沟通、实力强大的黑深残形象的话，那么现在的尹夏沫就是可以贴贴，软萌善良的餐厅女仆——衣服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那不就好了？”
过来牵起我的手，尹夏沫一副开心的样子：“好啦，你这几天一定累坏了，正好来南凪区这么久都没有放松过，听我的，我们去海边，好好放松一次！”
下楼的时候，尹夏沫还朝正在安装“捕蚊器”的李辰挥舞起了小手：“不知道名字的大哥哥，我和老婆就先回去啦！”
“什么不知道名字的大哥哥！”
李辰转身：“之前我不是刚介绍过自己吗？去去去，该去哪去哪，明天记得按时来上班，要不然小心欧阳姐扣你们工资。”
“欧阳姐才不会呢！”
嘻嘻哈哈地说着，我和尹夏沫出了咖啡屋。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我想用赔偿的钱先给诺儿买一套新的床上用品，怎么样？”
“啪嗒啪嗒”走在外面的小马路上，尹夏沫的女仆制服小皮鞋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鞋跟和路面的碰撞声：“在网上找那种可以定制的店，床单，被子，枕头，还要一个抱枕。”
“定制？”
阳光下，我听出了这家伙话里的潜台词：“你打算定制什么样的图案？”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网络上“抱枕”这东西似乎一般都和“热水器”联系在一起，有的抱枕甚至直接宣称自己是R18，网店放打过码的图片，保密发货，买回来就是有着高清图片的18禁抱枕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魔理沙的铁尻……也就是蒋伟，他之前和我们说过自己买过不少这样的抱枕。
像上次我去漫展，编辑艾洛蒂就抱着一个“魅魔莉莉姆”抱枕，上面的小女孩只穿着一件内衣，动作诱人，神情暧昧。
除了抱枕外，蒋伟还提到过“浴巾”也可以搞黄色，有的商家为了避免风险，在自己的店里设置“福袋抽奖”，一般是和标注价格差不多的小道具，然后送一条毛巾，这条毛巾上的女孩子直接看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将毛巾浸泡到热水里，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就会全部消失，温度降下来了衣服就会恢复
所以我就不是很理解尹夏沫买抱枕干什么，她好像并不是那种喜欢看动漫的二次元女孩子类型。
“肯定是诺儿的图案呀！”
在我质疑的眼神中，尹夏沫出语惊人：“我已经准备好图片了！”
我的……什么？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尹夏沫的意思：“嗯？”
“就是诺儿的图片呀，抱枕图两张，还有床单的图片，我都准备好了！”
身边的少女摆出了一副“快夸我”的模样：“到时候我买两套，诺儿一套我一套！然后再买一个大一点的海豚玩偶，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
“什么鬼？”
我迷糊了：“我的图片？抱枕？”
“喏。”
尹夏沫从裙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上面划拉了几下，点开相册，将手机屏幕放到了我的面前——
只见此时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身睡衣的我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小床上的模样。
画面中的女孩有着一头柔软飘逸的秀发、可爱的脸蛋、微微鼓起的胸部、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玉腿，两只脚微微向内弯曲，小脚丫白里透红，十颗脚趾头珍珠一般圆润诱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个动作……是标准的“抱枕少女”动作。
什么时候？！
现在市面上卖的那种“擦边球”的动漫抱枕，图案里的女孩子基本都是这个动作。
一面是正面照，两腿内八字，另一面则是背对着镜头撅起屁股或者侧着身子。
此时尹夏沫手机屏幕上的这张照片，除了属于“三次元”外，无论是里面“我”的姿势还是可爱的程度，都和标准的抱枕“动漫美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难不成是那天……
我想起了之前自己来生理期，路上在尹夏沫的背上睡着了，被她背回家，然后丢进澡盆洗澡的情景。
绝对是那天这家伙趁自己睡着了，帮忙换上了睡衣然后摆出了这个姿势拍的……
“然后这是背面。”
我还没回过神，尹夏沫已经滑动手机，将照片翻到了下一页。
画面上的女孩依旧是熟睡中的我，不同的是动作。
第二张图片我的身子是侧着的，小手蜷缩在胸前，仿佛毫无防备的小猫咪一般……更加可爱了。
“你要把这两张图片做成抱枕？！”
反应过来的我顿时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咳咳，小沫，这……这不太好吧？你这是偷……偷拍……”
“我知道的哦，诺儿之前也偷拍了人家的照片。”
尹夏沫小脸上还是那副腹黑的笑容：“当时我可没有睡着哦？完全是想看看我们可爱的小宠物打算做什么，没想到小宠物不乖，居然偷拍主人的照片。”
“呃……”
想起那个中午的事情，我不禁一阵汗颜：“那时候我……我只是……”
好吧，我词穷了。
当时自己确实是因为看睡着的尹夏沫太可爱了，联想到之前那个可恶死神的所作所为，才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打算以后用来做“要挟”的筹码。
没想到这货居然是醒着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当时为什么会以为她在睡觉啊！
一个死神……前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魔族，又会魔法又掌管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死亡，还活了六千多岁，她不可能对环境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这属于诺儿你的不对哦！”
似乎很喜欢看我“委屈”的样子，尹夏沫继续笑道：“当然，我也可以把诺儿抱枕改成普通的小魅魔，但是诺儿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我怎么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套路了？
“什……”
虽然知道这家伙每次提到“条件”就没安好心，理亏的我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问了下去：“什么条件？”
“一会儿去海边游泳的时候，你要叫我姐姐大人，而且必须全程听我的话！”
尹夏沫双手叉腰：“包括买泳装，我给你选什么样的泳装都不可以拒绝，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大人，明白了吗？”
我就知道！
“那……那个……”
我试着做最后的挣扎：“我的生理期还没过，这个……那个……女孩子生理期是不能游泳的吧？”
对，就是这个。
我想起来了，自己这几天是生理期。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生理期中最影响活动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但只要还是在生理期内，女孩子就不能下水游泳，因为这个时期身体虚弱，而且水会容易渗进下面，造成感染什么的——中学生理课有讲到这个知识。
“普通女孩子可能不行，但你不同哦我的小诺儿。”
尹夏沫摇了摇头：“别忘了你可是不死的哎？这种程度完全没问题。”
好了，连最后的退路也被堵死了。
以尹夏沫的性格，天知道她会选什么样子的泳衣啊！
“这个……那个……”
“好啦，没什么好犹豫的，就这么决定了！”
身边的少女直接扑了上来：“比起变成抱枕，当一下午的妹妹没什么的啦！”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两天不是一直被你当抱枕么……
“……”
……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就新开那家商业街入口咖啡厅的女仆装，我朋友去过，挺不错的。”
“她们住在附近吗？哇，还真是美好呀……”
和我预想的一样，一身女仆装的尹夏沫在回来的路上全程被路人指指点点，然而这家伙似乎并不以为意的样子，反而很是自豪地向着周围的人挥手示意，似乎在说：【漂亮吧？这可是我老婆最喜欢的衣服！】
“……”
回到家，将背包里的东西大致清理了一下，换成了去海滩可能会用到的小物品小道具，看到尹夏沫还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我来到厨房，洗了一些绿豆，然后从冰箱拿出海带和少量陈皮，海带切碎，陈皮洗好，跟红糖、绿豆一起倒到了电饭煲里。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少女也收拾好了东西，来到厨房：“在煮什么？”
“绿豆海带，晚上回来就可以吃了。”
我转过身：“收好了？”
“嗯。”
已经换回了常服、戴着遮阳帽的尹夏沫一把牵过了我的手：“出发！”
“这个券。”
我将皮皮给的“碧海银滩情侣优惠券”拿了出来：“一会儿买泳衣和租椅子洋伞的时候或许可以打折。”
“这是什么？碧海银滩……情侣……六到八折优惠券？”
阅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尹夏沫露出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的表情：“情侣……诺儿，你这是……这算是表……”
“别人送我的。”
我打断了这家伙的话，不耐烦地将其往门口推：“好啦，快走啦！”
“哦，我们家诺儿害羞了。”
“才没有害羞啊！快走！还去不去了！”
“傲娇的诺儿好可爱！来让姐姐大人捏捏脸！”
“咚！矮十厘米！”
“矮十厘米我也比你高，我们可是有整整26厘米的最萌身高差哦！”
“……”
按照手机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我和尹夏沫在出了小区后一路沿着大马路朝南凪港的方向走去，并在即将进入南凪码头的时候转向了西边，来到了神滨市第二条神滨河的“入海口”也就是被誉为“碧海银沙”的神滨南凪沙滩。
南凪区就这点方便，因为地区比较小，出行几乎都用不到公交车地铁，加上艾洛蒂的屋子刚好位于南凪区正中心，周围的大多数地方我们直接走路去也要不了半小时。
虽然五一节刚过，现在已经不是旅游黄金周了，不过可能由于这几天都是连续高温天气的缘故，来这里玩的人还是挺多的，和去咖啡屋吃东西撸猫的顾客组成一样，这时候来这里游泳晒太阳的，基本都是一些小情侣，以大学生情侣为主，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一看就属于恩爱夫妻过来度假休闲的夫妻。
“你来过这里吗？”
作为一个已经在神滨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没去过海边的本地人，树荫下我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犯了难：“要先买游泳衣还是？”
这是一处有些类似小公园一样的地方，周围到处都是绿化带和小商店，不同于城市里的绿化带，周围种了不少椰子树，而且似乎树上的椰子都是可以随便摘的，因为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没少看到【请注意头顶椰子掉落】【非专业人士自行摘椰子请同伴准备好拨打急救电话】【椰子不甜别找政府，这个不归我们管】等等公告牌，路边的各种服装店、物品租赁商店甚至还挂了【专业摘椰子】【有卖摘椰子工具】之类的告示。
“当然是先买泳衣啦！”
林荫路上的尹夏沫左右看了看，轻车熟路地拉着我直奔不远处的一家“泳装店”。
她难不成还真的来过这里？
我想起了尹夏沫曾经在艾洛蒂的屋子生活过几年这件事。
尹夏沫工作的那家杂货店虽然工资低，福利差，还没劳动合同，但每个月多多少少也是有三四天假期的，而目前为止我没看到尹夏沫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朋友，她的手机通信录里除了我和艾洛蒂外就只剩下老板和老板娘这两个人。
既然这家伙在南凪区生活了这么久，到海边玩过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悄悄看了一眼身边情绪有些激动的少女。
嗯……就像是和好朋友分享幸福的那种感觉。
小时候，如果自己做出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小伙伴来的时候我肯定就会把这个玩具展示给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如果尹夏沫在南凪区这边生活的这几年，休息日很喜欢来这里放松心情的话，她估计也很想把这份心情分享给我……
“欢迎！”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当自己被尹夏沫拖入一家看似平平无奇的内衣店后，店里的阿姨直接朝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眼神：“咦？这次是两个人？”
“对呀，我最可爱的妹妹！”
尹夏沫朝店主很是骄傲地说道：“诺儿，尹诺儿。”
“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女。”
店主阿姨点点头：“给妹妹买泳装？”
“我也要买，之前的穿不了。”
尹夏沫径直向着旁边的“女士泳装”专区走了过去：“有没有适合小孩子一点的……”
我在后面抗拒道：“我不是小孩子……”
“啊哈哈。”
店主阿姨打趣道：“你妹妹真是可爱。”
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呜呜呜……
“就这件了！”
说话间，那边的尹夏沫已经选好了泳装，拿着衣服走了过来：“诺儿，一会儿你穿这个。”
这是……
我看了一眼尹夏沫手上的衣服。
有些类似“比基尼”款式的衣服，不过比成人版的泳衣要更可爱一些。
这套泳装整体以蓝色为主，胸部是那种有吊带、有绳子挂在脖子上固定的胸衣，蓝白色的纹路，边缘处有很多褶皱，中间还有一个蓝色的小蝴蝶结，泳裤则是“比基尼泳裤”加“超短裙”的结合版，说是裙子又太短了，说是内裤又带裙边，感觉特别适合那种可爱系的女生。
“诺儿胸小，穿这个。”
把挑选好的衣服递到了我的手中，尹夏沫来到了另一个衣架上，又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件红白配色的、和我手中这套差不多款式的泳衣。
“我就穿这个好了。”
回到柜台，尹夏沫对着店员阿姨道：“两件衣服多少钱？”
“119元，算你100块吧，她那件原价89，你给80好了，一起180。”
“180元吗？那这个……”
尹夏沫拿出优惠券：“这个可以打折吗？”
“这个不行哦，这个属于碧海银沙自己搞的活动。”
店员指了指外面沙滩入口处的各种商店：“外面的店都用不了这个券，你们进去了之后，在里面租的椅子，太阳伞，或者买水买冰淇淋买烧烤这些，都能用这个券。”
“只能在里面用对吧？”
“是的。”
“那好吧……”
拿出手机，尹夏沫对着商店的收款码“滴”了一下。
“已收款180元。”
“收到。”
店员点点头：“玩得开心。”
“谢谢。”
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走啦！”
出门之后，感觉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这种泳衣的我有些犹豫：“嗯……那个，诺儿，这个衣服……”
“放心啦，不会把我们可爱小诺儿带去给那群闹哄哄的人看的。”
身边的少女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我知道一个地方，平时一个人也没有，等换好了衣服租了东西后，我们直接去那里过二人世界！”
“……”
……
No、112水之呼吸·一之形 猫突猛进
我对于“游泳”这项技能，一直都是比较“咸鱼”的态度。
就是那种……有条件就学，没条件就躺平，同学叫一起去玩水，能推脱就推脱，推脱不掉就一起去的类型。
不过福利院似乎对于教小孩游泳非常上心，当周末回去或者假期大家回来的时候，院长主任经常会对我们这群孩子一顿教育，什么人不管怎样必须学游泳啦，游泳是一项重要的保命技能啦，他们小时候亲眼看到过洪水淹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个亲朋好友因为跑到河边游泳因为不熟悉水性被冲走了等等。
神滨是临海城市，市内还有三条主要河流和大大小小数十条小溪流，各种湖泊池塘不计其数，对比其他城市确实属于“溺水事故多发”城市。
现在社会文明水平提高了，城里的人每天上班都累得要死，几乎接触不到江河湖海，但是我所在那个福利院的院长主任老师那个时代不一样，他们小时候真的就是一个“大放养”的年代，人人都爱玩水，爱玩水就容易出事。
很久以前神滨市还是小县城，周围全是村子，人们的生活观念普遍以“人丁兴旺”为主，不管有条件没条件都可劲地生——反正就是多一双筷子，吃不饱又如何，平时让哥哥姐姐带弟弟到村子旁边摘野果掏鸟窝挖地瓜就行，总不能饿死人吧？
那个年代，就是“很少有饥荒”不过“粮食依旧普遍不足”的年代，多生几个孩子准没错，男孩女孩长大了都能下地帮忙干活。
这孩子一多，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管不过来了，以前普遍没有家庭作业之类的概念，农活也不是天天都要干，孩子们放学后除了玩泥巴就只能去小河边游泳、抓螃蟹抓虾米什么的，这溺水的概率就刷刷刷升上去了。
所以那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水的凶险，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会游泳，我当时所处的那个福利院就是这样，只要有空，老师就会尽可能多地教我们各种技能，其中就包括了“游泳”，当时的院长和主任老师没少组团把我们送去市里的游泳馆——“你们哪怕是带个游泳圈在水里呆着都行，别上来。”
而我就是那时候戴着游泳圈“划水”的那一小波人。
真的就是纯划水，反正都带游泳圈穿救生衣，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溺水，我们不想学游泳的就这么无聊地泡上大半天，岸上的老师吼一句才动一下，游几下看老师没注意自己这边了就继续划水。
这么划水几年下来，我的游泳技术只勉强提升了一丢丢，游是可以游，落水没有救生圈也不会马上沉下去，但你让我在深水区游个二十米五十米……我是真的会嗝屁的。
我曾经试过在游泳池的深水区不沉水十分钟，因为初中学过物理和生物，我知道人体的密度和水是非常接近的，在水里想不沉下去很简单，往肺里深吸一大口气，然后猛地踩水或者往下划水就行，把自己想像成火箭，双手双脚向下释放推力。
当肺里的这口气差不多了，赶紧呼出，然后再深吸一口，以此同时手脚的“功率”大一些，以此循环，就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保持不沉下去。
这就是我这半个旱鸭子对游泳的全部理解，再深入的就不会了，游也是狗爬式，五六米是极限，七八米是危险，超过十米就沉底，溺水半分钟与世长辞。
按理来说，游泳这玩意是彻彻底底的肌肉记忆，和写字一样，无论前世的我学了多少，换了一具身体就全部作废。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会不会游泳完全取决于死神小姐在制造这个身体的时候有没有额外添加相关肌肉记忆，如果没有，那么我就需要从零开始。
“请穿着泳衣进入银滩哦！”
和尹夏沫一起走到了神滨市南凪区南部这边的旅游景点“碧海银滩”，入口处，穿着制服的保安举着话筒，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醒着周围的游客。
“泳衣可以自带，也可以在附近的商店购买，或者直接到沙滩里买，都行，今日碧海银沙官方活动，有优惠券，全场六折！”
在这几名保安的身后十多米，就是一片平坦的沙滩。
和广告上的一样，这片沙滩是专门处理过的，相比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礁石和垃圾，而且面积非常大，从沙滩到浅海区大概有两百多米的样子，距离岸边最近的沙子已经被太阳烤干了，颜色白亮白亮的。
可以看到里面游客的身上全部都穿着泳衣，男性大多数就是一条四角泳裤，女性基本都是比基尼，入眼处一片白花花的。
今天不是节假日居然也有这么多人么……
我还在感慨，前面的保安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又举起了大喇叭：“小朋友请在家长的陪伴下进入沙滩！”
说完这句话，这个保安还朝我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目光，似乎在嘲笑“小妹妹你这么小也敢和姐姐出来玩？”
你……
“这我妹妹。”
尹夏沫似乎已经对这片海滩非常熟悉了，主动走了过去，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诺儿在家里很乖的，我会看好她的。”
什么妹妹，什么很乖的，怎么说得我好像那种七八岁特别皮的熊孩子一样！
我成年了好吗！成年了！
“哦——”
这名保安似乎对尹夏沫也有一定印象的样子，露出了“是你啊”的表情：“怪不得，我还奇怪怎么有小女孩长得这么可爱，你妹妹的话就不奇怪了，基因真够好的，去吧去吧。”
说着，保安指了指不远处的女性更衣室：“小心点，现在小孩子都挺皮，别跟妹妹离开超过十米。”
你这什么话！
我不开心了。
就算离开超过十米，我难道还能自己走丢了不成！
我朝这家伙瞪了一眼。
“哎哟，还挺凶。”
保安望向了尹夏沫：“看紧点，我们救生员不一定时时刻刻都盯着一个人的。”
“好的。”
尹夏沫似乎很乐意看我吃瘪，一只手捂着嘴笑一只手拉过我：“诺儿，走吧，换衣服去。”
别拉我，我要咬死他……
我不就个子矮了一点吗？怎么就小朋友了？
“我们现在这边把衣服换了再去租东西。”
带着我走到了距离入口处五十来米远的“更衣室”，尹夏沫随便推开了两扇门：“我之前自己来的时候没租过你说的太阳椅和伞这些，你需要吗？”
“还是租一个吧。”
我走到了尹夏沫隔壁的房间，关上门：“还有游泳圈？”
隔着一扇木门，旁边的尹夏沫用带着调戏感的语气说道：“诺儿要游泳圈吗？”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吗？”
“对哦。”
然后旁边的尹夏沫很开心的样子：“那就买一个游泳圈好了。”
我就知道！
她没道理免费帮我点“游泳”这个天赋！
和这位死神小姐相处了这么多天，她的性格我可太了解了。
除了做饭外，生活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只要是可以“欺负”我的，尹夏沫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让我自带游泳技能，她有什么好处？没有。
让我可以开开心心在大海里小腿乱蹬对她有什么好处？没有。
但如果我不会游泳呢？她就可以把我带到深水区，给我一个游泳圈，然后趁我不注意“刷”地一下把游泳圈拿掉。
出于求生的本能，这个时候的我一定会伸出双手把面前唯一的“漂浮物”紧紧抱住，仿佛流浪了好几天饿得不行的小猫咪看到主人一样瑟瑟发抖喜极而泣，然后这位死神小姐就可以像是大姐姐安慰小孩子那般安慰我：“好好好，诺儿乖诺儿乖，姐姐在这里，不怕不怕。”
这种感觉就跟某款桌游里的武将一边喊着“犯大吴疆土者”一边把你的手牌抽空，然后喝酒装备武器，下一秒就——
【无双！万军取首！】
我已经看穿了！绝对是这个剧本！
得想个办法才行。
要不……一会儿到沙滩上了之后我就晒晒太阳或者全程在浅水区划水得了？
脱下身上的衣服，更衣室里的我注意到这边居然还配备了免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而且还不是杂牌的那种。
我正打算凑过去看看这种免费的洗发水沐浴露是不是山寨产品，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姐姐的声音——
“姐妹，借点洗发水。”
哈？
我被这个声音吓得一阵激灵，条件反射地抬起脑袋——
一名二十多岁的小姐姐，光着身子，正在门板上向我示意架子上的那两瓶东西。
胸……胸好大……
“诶？”
处于小姐姐下方的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强忍着不去看对方，拿过了那瓶洗发水：“你……你要这个吗？”
“对，我这边没了。”
小姐姐“嘭”地一声又跳了回去：“你从下面递过来。”
“好……好的。”
我连忙弯下腰，把洗发水递了过去。
“谢谢。”
很快，隔壁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好大胆……
尽管知道这里是女性更衣室，然而对于这个小姐姐如此大胆的行为，我还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五联鱼雷的冲击。
快速脱掉儿童内衣和内裤，我换上了新买的可爱泳衣。
女性泳装的质感和普通的内衣裤有着明显的区别，像这条胖次，它分为里面和外面两种结构，最里面的部分穿上后立即紧紧地勒住了腰部，下方的面料包裹得非常紧实，感觉就像是一条特别贴身柔软的成年女性内衣，我低下头的时候看过去就是一马平川，仿佛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你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孩子啦，还在想念男人的象征吗？啪，没啦！
然后胖次外面是一条超短的“裙子”，长度只是勉强可以遮住胖次的程度，应该主要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左右两边还有那种可以系起来用于让这条裙子更加紧实的细绳，被我打了个两个蝴蝶结。
至于上面的泳衣……这应该是我首次体验胸被包裹起来的感觉。
我的胸虽然不大，但真脱了衣服还是能看到一定弧度和雏形的，而尹夏沫选购的泳衣大小刚好可以整个包裹住我的胸口，结构也和泳裤差不多——里面一层面料主要用于包裹，外面一层柔软的裙边一样的软布用于装饰，两条固定带挂脖子上，系个蝴蝶结。
“诺儿，还没好嘛！”
我这边刚穿完泳衣，门外便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实在不会的话开开门，让姐姐教你？”
“怎么可能连穿衣服都不会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去拿自己的包包：“第一次穿不习惯而已！”
随后，我打开这间更衣室的门，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我所在的更衣室对面刚好也有一个女孩子过来催自己的朋友，在那扇门上“当当当”敲了好几下——“王小鸟你是掉下水道了吗？”
然后对面的门便开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子完全无视了周围来来往往的女性，对着这个女孩笑骂道：“你又欠揍了是吧？来来来，进来我跟你讨论一下哲学问题。”
看到这一幕我的习惯性地捂住了眼睛。
哦……我的天。
是我的观念太保守了还是现在的女孩子太开放了？
走出更衣室，我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男生这边似乎只有初中时期大家不怎么看重被舍友看光身体这种事。
上了高中，尤其是大学后，大家基本都是在浴室洗了澡，换好衣服才出来的，最次最次也要穿一条底裤，或者用毛巾包裹下半身。
女孩子这边在公共更衣室洗澡间居然这么开放我是没想到的。
按理来说女生不应该要比男生更害羞吗？
“怎么了？”
边上注意到了我样子的尹夏沫有些好笑：“害羞了？你不是经常宣称自己大叔无所畏惧的吗？这会儿倒是跟个小女孩一样了？”
我……
“嗯？”
见我不说话，尹夏沫继续调戏道：“不开心吗？有这么多小姐姐哦？”
呃……虽说看到女孩子身体会兴奋的一般被称为流氓或者heitai，但尹夏沫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我是不是……被这具小女孩的身体影响到了？
女孩子的身体和男孩子是有着明显差别的，尤其是大叔和小女孩，二三十岁的大叔正处于壮年期，身体分泌的激素肯定都跟那什么有关，而小女孩就不一样。
别的不说，以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的电脑里什么“新建文件夹”“学习资料”那是塞满了大半个磁盘，里面基本都是两三个演员就能一口气拍一个多小时的电影，隔三差五就会拿出来学习一下，但现在变成了女孩子，我是一次也没打开过那些学习资料。
就连平时待人处事和生活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面很难说一定没有身体的影响。
完蛋了，事情好像真的向着这个死神所计划的方向那么发展了。
我很有可能最终会完全被这具女孩子的身体同化，变成这家伙的“小娇妻”“小可爱”“小蛋糕”。
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你那副准备起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出了更衣室，尹夏沫看着一言不发的我，有些好笑道：“小奶猫有一个大胆的出逃计划？”
我回过神：“你可以把手伸过来吗？”
“嗯？”
在更衣室门口，尹夏沫不解地将自己雪白纤细的左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这样？”
“对。”
看着这只白玉一般光滑柔嫩，如雪似水的小手，我抓起来，对着尹夏沫的手腕就是一口！
“嗷！”
少女快速抽回手，看着上面的牙印，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养了多年的小奶猫居然咬人！我伤心了！”
“这是警告，不管多少次我都要重申……我是大叔，是猛男，不是你的小宠物，小奶猫，小抱枕……”
我提着兔子背包从这家伙身边走了过去：“赶紧去租东西，把那个券用掉了。”
“之前学习这个世界文化的时候，我在你们的教科书里看过一篇课文，好像是古代的，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匹夫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
后面的少女笑嘻嘻地跟了上来：“要我说，诺儿的……奶猫之怒，亦伸爪卖萌，以牙示威尔。”
“……”
我服了。
这位六千多岁的死神小姐，我觉得最适合你的职业不是女仆，也不是死神，而是游戏策划。
“欢迎光临。”
换好泳衣，和身边的少女一路嘻嘻哈哈从碧海银滩的正门进入沙滩，沿着旁边的柔软沙子小路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了里面属于“政府项目”的“碧海银沙商业街”，走进一家主营太阳伞和桌子椅子游泳圈租赁的商店里。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弄明白这附近的商业构造和模型。
简单来说，神滨市南凪区的“碧海银沙”就跟我所在的“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差不多，咖啡屋以“免费撸猫”吸引人，碧海银沙则以“免费沙滩日光浴游泳”吸引人。
刚才入口处附近很多椰子树的地方有不少商店，从泳衣泳裤到阳伞游泳圈再到甜品饮料冰淇淋应有尽有，不过那片区域是没有更衣室的，而从更衣室出来后，从楼梯小路再到沙滩，所有游客都禁止穿鞋。
也就是说你可以自己带泳衣泳裤进来，也可以带吃的喝的，但不管带多少东西，都必须要先去换了衣服再入场。
这两片区域被分割成了“常服区”和“泳衣区”。
外面的商店是招商引资过来的，沙滩里面的商店就是政府主导的——你就算自己买泳衣泳裤，或者在外面买好了进来，玩着玩着发现漏了什么东西没买没带，或者想吃什么了喝什么了，想要出去的话就必须先到更衣室换好衣服，等会儿进来的时候又要再换一次衣服，特别麻烦。
这样，有的人就会因为懒得出去，直接去沙滩内部的商店消费了。
“两张沙滩椅，遮阳伞，两瓶防晒油，还有这个游泳圈。”
在店里选购了一会儿，尹夏沫拿了一个儿童造型的小鸭子泳圈和两瓶防晒油走到柜台，然后到柜台指着菜单上的其中两个服务项目说道：“需要搬运服务。”
“好的。”
这次的店主是一个皮肤有些黑的青年，他有些好奇地看了好几眼我和尹夏沫，似乎对我们的外表感到很惊讶的样子，不过最终这个小哥也没有对我们的外貌说什么，在便签纸上写了几个字：“搬到哪？”
“这里可以用优惠券的吧？”
尹夏沫拿出皮皮送的优惠券：“六到八折？”
“可以的。”
小哥接过优惠券：“普通人是八折，情侣是八折，你们……”
“我和诺儿是情侣呀。”
身边的少女毫不犹豫就“吧唧”一口在我左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哈哈，可以可以。”
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到底六折还是八折的样子，小哥转过身：“我帮你们搬吧……阿妹！”
“干嘛？”
一个穿着沙滩衣的小胖子从商店后面探出头：“要搬东西？”
“我帮她们搬，你看店。”
皮肤黝黑的小哥走到店后面，不一会儿一手一张椅子走了出来：“租到晚上八点，三百二十元，六折，一百……一百九十二。”
“好。”
尹夏沫拿出手机，“滴”地一下在收款码上扫了一下，随后把手机屏幕递给了这个小哥：“喏。”
“嗯，走。”
小哥很是利索地扛着两张椅子出了商店。
“去那边吧。”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尹夏沫指着远处的一片相对人比较少的沙滩：“我们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小哥跟了过来：“行。”
帮我们把沙滩椅扛到这片人很少但是明显已经偏离“人工沙滩”，可以看到零星几块礁石的地区，小哥又折了回去，把遮阳伞拿了过来，帮我们安装上。
“你们两个女生注意安全，这里再过去就不是监控覆盖区了，晚上六点半以后可能会涨潮，别玩太晚。”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帮忙用清洗液洗干净椅子，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这个小哥环视了一圈这片沙滩，打开了遮阳伞：“还有不要乱丢垃圾，会罚款的，要收东西了到店里找我，先回去了。”
尹夏沫挥挥手：“谢谢。”
目送着搬运的小哥离开，我们开始将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矿泉水，脆脆鲨，毛巾等等，摆到了桌面上。
“好了，等一会别人不注意就去我说的秘密基地，过二人世界！”
收拾好了之后，尹夏沫“哗啦”一声躺到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还是海边最舒服了！”
我有些好奇：“如果我们直接在阳光下暴晒会晒黑吗？”
我现在的身体……按照尹夏沫的说法是“自适应”，然而我不清楚是怎么个“自适应”法。
“精灵之树对阳光的需求可是很大的，每天早晨，第一缕阳光基本都会照进精灵之森，而精灵族也是异世界对阳光免疫力最强的种族，就算持续暴晒几千年她们的皮肤也会保持最年轻时的水嫩光滑，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尹夏沫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防晒油：“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涂那个。”
“那你呢？”
我继续说道：“魔族对阳光的耐受度怎么样？”
至少吸血鬼应该是不行的——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现在就是……我不清楚尹夏沫的“魔族”是哪种魔族，也不知道异世界的魔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设定。
是类似《数码宝贝》里的恶魔兽那种自带“怕光”属性的魔族，还是《口袋妖怪》里面被格斗系技能一拳就“效果霸群”的恶属性？或者干脆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被称为“恶魔”的种族？
“啊！对哦，我是恶魔！”
听到我这么说，尹夏沫突然两眼一翻：“阳光！是阳光！啊！我要死惹！”
边上的我沉下脸：“你这演技也太差劲了。”
“恶魔不怕阳光的啦！”
说话间，这名少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拿过旁边的小鸭子游泳圈，“噗”地一下套到了我的腰间。
“走，诺儿我们下海去！”
“下海……”
我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词语吗？”
“那小宠物跟主人散步去，来！”
似乎并不打算和我继续扯淡，尹夏沫直接拉过我的手，直接把我往前面的海水里带。
因为少女的力气很大，后面的我只好习惯性地跟着她跑了起来。
“呼——”
夏季的海风，悠悠吹过我的脸颊。
手心处是少女手掌特有的柔软，前方是少女身上的淡雅香气，鼻尖是大海特有的咸湿气息。
【不就是打输了一仗嘛？别老坐在岸边一动不动的，来，跟我一起去海里，我教你游泳】
奔跑的时候我的眼前依稀浮现出了梦中的几幅情景——
勇者，小恶魔，沙滩，阳光，大海。
【哗啦啦啦……】
恍惚间，我看到前方的尹夏沫转过了脑袋，脚下也传来了微凉海水和肌肤接触的舒适感。
“小宠物准备好了哦，抓好泳圈——”
跑进浅水区，露出了一个小恶魔般笑容的尹夏沫直接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大力往海水里一扔——
“哗啦啦啦！”
我和游泳圈一起被丢出了好几米开外，落到了大海里。
“咕噜噜噜……”
很快，重新在海面上浮起来的我吐出嘴里咸咸的海水，双腿本能地在海里乱蹬，对着前方的少女怒道：“我不会游泳啊——”
“你带着泳圈，没事的！”
浅水区的尹夏沫做了一个“小猫咪快过来”的手势：“游回来，奖励亲亲一个！”
“那我宁愿不回去了！”
正说着，身后一个大浪打来——
“哗啦！”
说着话的我又被灌了一口海水。
往身后看了几眼估摸着不到三十秒就要袭来的第二重巨浪，又看了看岸上的某人，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和大海对抗。
“等着，我这就回去咬你！”
“……”
……
No、113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尹夏沫在“碧海银滩”选的这片沙滩距离人群密集区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因为这里的沙子没怎么经过处理，看着有点脏，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人愿意过来摆椅子。
不过这倒是和我们两个“不希望太吵闹”的性格相符。
虽然我并没有很严重的社恐，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去那种人多的地方，喜欢凑热闹。
事实上，如果不是尹夏沫邀请，我对游泳和沙滩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沙滩意味着炎热，意味着需要脱掉身上的绝大部分衣服面对人群，意味着做很多很多的准备，比如买泳衣买拖鞋买水买设备什么的，是对“宅男”最不友好的一项运动。
“哗啦啦啦——”
在双脚差不多可以够得到底的海域里，抓着小黄鸭救生圈的我试着按照记忆试着游了一会儿。
嗯……以前大叔的肌肉记忆果然没有了，得重新适应。
而且女孩子的身体不管是体型曲线还是重量、肺活量这些，都和大叔有着明显的区别，以前自己的“水性”似乎不怎么适用了。
不过本来我今天过来这里就不是为了游泳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好舒服……”
在海水里游了一会儿后，渐渐适应了海水温度的我有些舍不得上岸了。
现在神滨市海边沙滩附近的温度应该在39度左右，有些地方已经超过了40度，特别是岸边靠近出口的、水分已经完全蒸发的沙子，没准埋一个鸡蛋进去过个十来分钟就熟了。
在这种温度下，泡在海水里真的就是一种享受。
“不是要过来咬我的嘛？”
看到我自顾自开始玩起了水，前面的尹夏沫有些好笑：“傲娇小猫咪？”
“先欠着，回去再咬。”
我仰着脑袋，望着头顶的太阳：“这里太舒服了……”
目前这片海域的深度应该是在一米左右？差不多就是抓着游泳圈的我刚刚可以够到下面沙滩的水平，再深一点就要没过我的嘴了。
不过让我很不服气的是，这个深度的尹夏沫可以直接站起来在水里走，连游都不用游！
这让我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位死神少女身高明显的差距。
“哗啦——”
说话间，一个大浪打来，我又被推回了岸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水似乎要比我记忆中清澈很多，哪怕是浮在水面上，我也可以看到下方的螃蟹贝壳还有各种鱼类和……章鱼？
等等，章鱼？
感觉似乎看到了什么的我顺着那道溪流望了过去。
刚才好像游过去了一条很大的章鱼？
“噫！”
疑惑间，我感觉自己的小脚似乎被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抱住了。
软软的，粘乎乎的，还带着吸盘。
它不怕人的吗！
“小沫！”
尝试了几次抬起脚，但却因为一只脚在这种摇摇晃晃的海中无法站立保持不了身体平衡的我向尹夏沫示意了一下水面下方：“有章鱼在抓我！”
可以感觉到，此时这只小章鱼正缓缓从我的脚丫开始往小腿方向蠕动。
先是从我的几颗脚趾头朝脚掌爬去，然后是脚底和脚踝……
我被刺激得蹬了几下水，却让这家伙吸得更紧了。
女孩子娇嫩敏感的肌肤，让我非常清晰地体会到了这种生物“触手”上吸盘的吸附力。
怎么还带往上爬的？！
我没记错的话，有一些章鱼应该是有牙齿的，而且还会咬人，有的还有毒……
因为这里远离人群，所以各种海洋生物比较多？
“章鱼吗？你等等。”
说话间，面前的少女朝这边小跑了几步，随后“哗啦”一声沉了下去。
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正在以非常标准的游泳姿势朝这边游来。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脚被一双手抓住了。
然后原本缠绕在上面的某个软体动物便被一根根扒开触手，拿了下来。
好痒……
“哗啦”一声，尹夏沫从水里探出头，手里抓着一只还在不断蠕动的小章鱼：“是这家伙吧？”
“嗯……”
我有些担心：“它……不会有毒吧？”
“如果是异世界的话，一般这种生物都会带一定的毒素。”
尹夏沫将小章鱼拿在手里，戳了戳它的脑袋：“毒素大部分包含麻痹效果，也有不少比较奇怪的章鱼的毒液会带那种……就是让女孩子兴奋的效果，麻痹加兴奋导致大脑意识混乱，之后这类章鱼就会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我条件反射道：“入哪里？”
“你是笨蛋吗？”
尹夏沫露出了一副“看蠢萝莉”的表情：“异世界的章鱼你知道有多大吗？十多米长的触手，有的可以长到五十米个头，普通人在海里被咬一口，全身麻痹加神经兴奋意识模糊，这种章鱼一口就能吞下，然后那个人就在快乐中被消化液腐蚀成一大堆营养物质……”
好……好可怕……
“不过这里是地球，所以这种小型章鱼……”
在尹夏沫的触摸下，她手中的小章鱼“噗”地一下喷出了一大口墨汁。
“这种小章鱼一般都是用来烧烤的。”
抓着章鱼的脑袋拿到一边的海水里甩了甩，尹夏沫将其递到了我的面前：“你要用吗？”
用……是什么个意思？
“我不要。”
我连忙后退了几步：“我不喜欢这种粘乎乎滑溜溜的东西，丢远点。”
“放心啦，这种小型章鱼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尹夏沫随手将小家伙扔到了深水区：“就算是附近的毒水母来了也没事。”
“附近还有毒水母？！”
我有些被吓到了：“真的带毒吗？”
“非常少，神滨市这个沙滩开了这么久，据说只有十来例被水母蜇的案例，不致命，就是特别疼。”
尹夏沫解释道：“普通人都只是疼一点的水平，你的身体自带毒素免疫，估计就稍微痒痒几分钟的事情。”
自带免疫？和免疫病毒一样的？
“我原来可以免疫这么多东西吗？”
我好奇了：“章鱼的毒，水母的毒……这样的也可以？”
“当然啦。”
眼前的少女非常自豪的样子：“别说你了，这种小东西对异世界的任何种族几乎都造不成威胁，这类毒素在异世界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东西。”
诶？
“我不太理解。”
感觉又到了“套话”阶段的我将胳肢窝贴到了小鸭子游泳圈上，两脚踩水，让自己双脚可以浮起来，推着小鸭子泳圈来到尹夏沫的面前：“一般来说两个世界……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物圈，不一样的细菌病毒什么的，两边的人互相换的话会出大事的吧？”
就像历史上的一些瘟疫流行一样，某个地区的人被某种病毒折磨了好几代幸存了下来，最后病毒适应了那里的人类，人类了适应了那个病毒，做到了“感染但是无症状”，不少人从小就感染这种病毒但是没有明显症状，人和病毒和平共处，因为他们体内的抗体和基因已经习惯了，但如果这类人去到一个完全没有爆发过类似病毒的城市里，把病毒传染过去，对那边的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地球的演化史差不多就是这样，现在还能活下来的生物，体内都带着数十亿年留下的各种信息，在地球上生活没事，但如果是这样的人去到另外一个和地球差不多的星球，身体里“共生”的病毒或者细菌对于那个地方绝对是灾难，反过来，地球人肯定也无法适应那里的病毒和细菌。
“你居然对这方面这么了解？”
听到我说这些，尹夏沫有些惊讶：“这可是我学习了两三年才学完的知识。”
“是……是嘛？”
我有些尴尬：“我只是以前吃饭的时候喜欢看一些科普视频。”
“嘛，既然我们家诺儿对异世界这么好奇，透露一点给你好了。”
身边的少女将脸凑了过来：“要一个亲亲。”
我毫不犹豫就在那张雪白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好了，快说快说！”
“勇者大人上辈子所在的异世界就是这边的升级版本，可以理解为这个现实世界只是‘基础版’，那边加了好多扩展内容，就像这里有个很火的游戏叫‘我的世界’，基础内容大家都一样，有山，有海，有重力，大家都要呼吸，要吃饭……这些一大堆都是基础内容，只不过那边比这里多了好多扩展内容而已。”
说着，尹夏沫双手捧起海水：“比如现在这个海水在基础世界只有这么多特性，加了扩展内容后，用海水冷却岩浆，形成黑曜石，然后把黑曜石拼成一个门的形状就会打开通往地狱的通道，地狱世界又和现实世界的法则不一样，里面的生物也不一样，有的能漂浮，有的可以免疫岩浆，同理，还有暮色森林、末影世界之类的——啊，我只是举个例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
“大概……可以。”
我想了想：“我玩过Minecraft，那异世界就是这里的升级扩展版？”
“对呀，那里扩展了魔法，扩展了很多世界，人族也扩展出了精灵、魔族、兽人什么的，就连章鱼都有大大小小好几万种，会魔法的，会说话的，应有尽有，这边经历过的、发现的病毒和毒素，那边早就出现了，抵抗这种远古病毒和毒素是被刻进DNA里面的东西，诺儿你肯定是完全免疫的呀。”
原来如此……
所以别看我现在只有一米四不到，还对猫薄荷来感觉，力气小，身体的结构和抗体啥的其实已经领先了地球生物好几万个版本？
难怪我说尹夏沫这么放心把我丢到水里来。
我的生理期严格来说是前两天，那两天该流血流血，该肚子疼肚子疼，今天早上起来大多数的症状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严格来说现在属于“月事后期”，下水玩的话就是稍微勉强了一些。
女孩子月事下水，因为身子虚弱，加上下面的情况不一样，很容易会让病毒趁虚而入出现感冒宫寒之类的情况，严重的还会造成感染，所以教科书上明确写了，女孩子月事前后一个星期是禁止下水的。
不过像我身体这样的“魔幻”情况确实不用担心，毕竟版本领先，免疫病毒细菌。
海面上，我小心地瞥了身边的尹夏沫一眼。
“怎么了？”
感受到了我目光的某人脱口而出：“小猫咪还想咬我呀？”
“哼。”
我抓过游泳圈，扭头就朝深水区游去。
看来是这几天相对日常的生活，让我对这位死神小姐有些放松警惕了。
因为没有具体的概念，我之前完全想不出她作为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那个世界的具体模型又是什么样子的。
就跟我一个生活在三维世界的人无法想象四维宇宙一样，我反正是想象不出来用“魔法”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在异世界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
也就是说……尹夏沫一直以来接触的各种概念和世界，都比我要广得多。
但是她一直都在“入乡随俗”。
为了配合我，一直都表现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这么看来，我似乎“反抗”的难度又增加了呀。
必须想点什么办法才行。
我作为一个大叔、一个猛男，可不能被小女孩的身体同化，更不要被一个本来应该是自己手下的小恶魔压在身下……
“小猫咪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看到我在海面上扭头就走，尹夏沫快速游了过来：“你内心的想法可都写在脸上了哦？”
“我什么也没想！”
我避开了这家伙的眼光：“我只是在学游泳。”
“嗯？是嘛？”
在“噗通”的一声入水声中，我看到尹夏沫直接沉到了水里，下一秒，我便感觉自己的双腿被猛地一拽——
“噫！”
慌乱中，我被这个无良的家伙拉到了水底。
“唔……”
头顶的景色在飞速后退，伴随着“咕噜噜噜”的声音，大量的气泡开始往上冒，我因为没有准备，脑袋刚入水便忍不住咳了一下，肺里面的空气被吐了出来——
“咕噜噜噜噜……”
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抱住了。
睁开眼睛，我看到已经将自己头发散下来的尹夏沫，正在海水里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般轻轻托着我的后背，和我的目光在水中接触在了一起。
温暖的阳光斜斜地从上面照射下来，在耳边“咕噜咕噜”的声音中伴随着水面微微扭曲。
依稀可以看到自己身后随着海水微微飘动的长发和上方尹夏沫那一头花瓣一般被彻底浸湿的秀发。
好漂亮……
此时，我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也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提前吸入太多氧气，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抱着自己，在自己身上微微起伏的少女。
尹夏沫的脸属于那种偏中西混血的类型，非要说的话很符合童话故事中“女神”的韵味，但相比那些正派的女神，尹夏沫这边有更多“邪恶女神”的味道。
她的外表真的无可挑剔，我估计之前那家杂货店老板肯乖乖付罚款没准就是因为这个，日常服的尹夏沫长得这么漂亮，几年下来绝对为那家店积累了很多人气，让他们一家赚了不少钱。
就是这样的美少女，此时就这么安静地漂浮在我的眼前，看着我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
绝美的脸蛋，纤细娇小的身躯，白嫩的肌肤……
海水，阳光，晃动的天空……
因为整个画面太过漂亮，堪比那些壁纸软件中的“深海少女”，我有些舍不得将尹夏沫推开。
“亲爱的……”
不断下沉的世界中，身上的少女在用嘴型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再次把我抱到了怀里，然后快速滑动海水，将我托出了海面。
“呼——”
刚冒头，我便迫不及待地深吸了口气，抓过了一边的游泳圈，干咳了几下：“你你你……你干嘛！”
这时候的我们，已经沿着海水来到了深水区，周围看不到一个路人。
“啊……诺儿真是太可爱了！”
身边的少女一把将我拉了过去，再次抱到了怀里，不断地用脑袋在我贫瘠的胸口上蹭：“我就知道！果然女孩子的身体才适合你……”
现在说什么女孩子适合已经晚了吧？
我不是已经回不去了么？我难道还有得选择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我胸口和脸蛋上蹭了好一会儿，尹夏沫才松开手，拉过了游泳圈：“这边。”
随后，她开始“哗啦啦啦”一只手拽着游泳圈，一只手朝前方的一块大礁石游去。
“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身后远处还在游玩的乘客和保安救生员，又看了看前方全是各种礁石和岩石的海平面：“我……我还不会游泳呀。”
“没事的，你抓着泳圈就行，很快就到了。”
在尹夏沫的拖拽下，我和游泳圈开始朝着前方的礁石区域飘去。
相比后面的人工沙滩，这片海域的水流比较急，不过看尹夏沫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轻车熟路了，完美避开了所有暗流和旋涡，朝着大海前方的那块大礁石游去。
七八分钟后，尹夏沫带着我爬上了这个差不多有蜗居公寓那边小平房大小的礁石上。
“这里。”
在巨大礁石上小跑了几步，我们来到了它面朝着西边的那一侧斜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概可以容纳两个人进入的洞穴。
洞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暴力砸开的，入口有明显的焦黑痕迹。
不过洞穴的里面倒是打理得很整齐，墙壁光滑，一个斜坡用来阻挡海水的灌入，然后就是一个小平台。
“到了。”
在礁石内部的小平台上坐了下来，尹夏沫拍了拍自己的身边：“来，诺儿。”
我好奇地跟着在她身后，爬上了小斜坡。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感觉哪里都容不下自己。”
看到我老实坐下，尹夏沫凑到了我的身边，开始帮我将散开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扎起来，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出一条缎带：“不过因为有大海，再怎么都能找到东西吃，不会饿死。”
我感觉到自己一边的头发被束成了马尾的形状。
“后面随着慢慢了解这个世界，我才明白它的魅力。这里没有魔法，没有魔物，也没有巨龙没有精灵魅魔……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简单而美好。”
尹夏沫来到了我的另一边，又从手臂上拿了一根应该是准备好的缎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嗯，莫名其妙，你没有他的记忆，我对你来说应该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吧？还把你从男人变成了小女孩……”
“倒也没有。”
看到尹夏沫难得有些正经，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适应了之后，小女孩倒也没什么。”
女孩子相对于男生有什么区别呢？每个月会来生理期，上卫生间需要蹲着，需要考虑护肤养肤，力气小，比较感性……
但是在现在这个社会，其实这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变成了女孩子以后我的运气似乎好了不少，这很难说就一定不是这个身体外表的功劳。
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谁都习惯，这是一种外貌优势。
同理，高高帅帅的男生，女孩子也喜欢，这也是一种优势。
然而问题是……以前的我并不是那种高高帅帅、一出门就迷倒一大片的男生，那么变成可爱的女孩子的话……在最开始的“为什么我一个男的要变成女人”“不要啊”想法冷静下来之后，理性分析，其实似乎我还是“赚了”？
就跟机器一样，人的身体用久了是容易出现各种小毛病的。
以前的我，快三十岁的大叔，肠胃不太好，在椅子上坐久了，去医院检查颈椎有点问题，腰也经常疼，眼睛虽然不近视但肯定没有小时候那么好，看远一点的东西就看不清，这些都属于身体的“磨损”。
然后这个死神小姐帮我换了个身体，变年轻了，以前的各种小毛病也没有了，不管怎么看都属于“优化”了的范围。
“真的吗！”
我话音刚落下，尹夏沫便抬起头，很是欣喜的样子：“也就是说诺儿你已经接受女孩子的身份了？”
“我现在不接受也不行了吧？”
我苦笑：“你不是把我原来的身体……心脏，视网膜，还有肾脏都捐出去了吗？不管是法律上还是生物上原来的我都……都死掉了，回不来了。”
说起来，我现在好像还没有找到医院那边受到捐赠的那几个女孩子的信息？陆新建调查得怎么样了？
“啊对，我稍微对那些器官施加了一些……魔法。”
帮我把另一边的头发也扎起来后，尹夏沫用缎带发带固定好，顿时一对双马尾便出来了。
“你刚来地球的那几天就生活在这里吗？”
摸了摸头上的双马尾，我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山洞：“也是魔法炸开的？”
“是刚来地球的那一年，我在这里住了11个月。”
尹夏沫重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不过现在都是过去式啦，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
是……这样吗？
我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女孩。
为什么我还是感觉你应该还有很多话没对我说。
“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看完夕阳落山就回家吧。”
恍惚间，身边的少女指了指山洞外面已经抵达地平线的太阳：“以后我们买房子的话，就买这种可以坐在阳台看夕阳的吧？”
我想了想：“异世界也有炒房团？”
“没有呀，不是诺儿你想要买房子的吗？”
尹夏沫轻声道：“你喜欢，那我们就努力赚钱买嘛。”
“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将手怎么放的我干脆抓过了身边少女的小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
尹夏沫很是轻松的样子：“勇者大人对我也这么好。”
“那我岂不是成了他的替身？”
我开玩笑道：“这算是自己绿了自己吗？”
少女摇摇头：“对我来说，不算。”
“……”
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一会儿夕阳，我轻声道：“异世界没有房子的概念，小沫你对家这个概念是怎么看的呢？”
“家？”
身边的少女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用我听着都有些模糊的声音轻声道——
“那不是……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
……
看过了夕阳，七点左右，我和尹夏沫退了遮阳伞和椅子，换下了泳装，回到了艾洛蒂的屋子。
“绿豆粥绿豆粥……”
进门后，我将包包先放到了客厅的桌面上，随后直奔厨房，打开电饭煲的锅盖。
顿时，一股混合着海带、绿豆还有红糖气息的蒸气冒了出来。
嗯……保温了这么久，估计绿豆和海带有点烂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一会儿放冰箱冻一下就好了。
从旁边拿过一个大的盆，戴上手套，我将电饭煲里的绿豆海带倒了出来。
绿豆海带是南方城市比较流行的一种甜品，和豆腐花、凉粉、桂花粉的价格差不多，我曾经为了研究怎么做出味道最好的绿豆海带专门学着做了几个月，翻车无数次，最后才确认了绿豆、海带、陈皮、红糖这几种材料。
其中红糖在这些材料中是重中之重，普通红糖不行，得选那种老红糖，然后陈皮不需要太多，一片调味就够，不能是那种很老的脏兮兮的陈皮，要选中间的、不带柄的，海带不能是咸的，要新鲜海带，不能切太碎也不能留太长，绿豆的话有条件先水泡三个小时，没条件也没关系，差别不大。
“这个好吃吗？”
看到我将绿豆海带放入冰箱，凑过来的尹夏沫一脸好奇：“我经常看到附近有小推车卖，但是没买过。”
“就是甜品。”
我随手舀了一小碗绿豆海带递给了少女：“喏，一会儿我下去买菜。”
这时，伴随着“咔擦”的一声，客厅的门被打开了。
“鞋子随便穿一双吧，行李箱给我。”
从厨房探出头，我看到门口的艾洛蒂正提着一个行李箱走进来，门外似乎还有什么人的样子。
尹夏沫走了出去：“谁来了？”
“我情缘，蓝佳佳，诺儿应该知道的，她编辑。”
将行李箱拖进来，艾洛蒂示意门外的少女先走进来。
“今天刚带她退租，以后就住我们这边了。”
“……”
……
No、114Fahaxiki，我喜欢你，没有恶意
“啊啦，原来你们两个住在一起的吗？”
在我的注视下，门口的编辑“兔子”穿着一身白色淡雅的休闲长裙和带跟的露指女士凉鞋，头上还戴着一顶遮阳帽，整体一副成熟女性夏季风的打扮。
“难怪漫展那会儿你们见面的时候反应那么奇怪。”
和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后，编辑兔子朝这边挥了挥手：“你好呀小诺儿，还有这位……”
“尹夏沫。”
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死神小姐：“我的……我的朋友。”
“是老公大人。”
尹夏沫直接从后面抱住了我：“你好，诺儿的编辑大大，这是我的小宠物，也是我的老婆。”
“谁是你小宠物和老婆啊！”
我条件反射地将这家伙从背上甩了下来：“去去去。”
“啊……”
兔子编辑有些淑女地捂住嘴巴：“你们关系看着很好呀。”
确实很好，那可真是好得不得了……
我郁闷地想着。
好得这家伙因为我是大叔，不满意，直接一刀过来，人生重来。
“她们的关系特别怪，有时候我也看不懂。”
一边的艾洛蒂接话道：“之前第一次知道两人都姓尹的时候，我以为是姐妹，但看样子她们又不太像，后来她们俩住在一起，感觉像是情侣，但又天天闹别扭，不同于普通的情侣。”
说完，艾洛蒂从旁边的鞋架上拿下了一双拖鞋：“你的房间在楼上。”
我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我们四个人当中，自己的兔子编辑……也就蓝佳佳，她的个子应该是最高的了。
我因为某人的低级趣味，身高只有可怜的139，其次是艾洛蒂，她属于南方城市比较标准的女生身高，163厘米，尹夏沫稍微高一些，165厘米，门口的这位兔子编辑蓝佳佳可以用肉眼看出来比艾洛蒂和尹夏沫都高了很多，保守估计在170厘米的样子。
而且，她身上的韵味是真的非常让人舒服。
之前第一次在漫展遇到兔子编辑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她不但个子高，身材好，气质还特别明显。
在三次元世界，我不知道如何具体地去描述女孩子的气质，但“蓝佳佳”真的就属于那种……只是看一眼，你就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觉得成熟、温柔的女性就该是她这样，然后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记忆中搜索类似的角色。
兔子编辑蓝佳佳给我的印象，和航母“列克星敦”特别接近。
无论是《战舰少女R》的列克星敦还是《碧蓝航线》的列克星敦，哪怕是直接面对航母列克星敦本体，都是这样的感觉。
用文字描述就是——“太太”。
之前在漫展的兔子编辑穿着一身OL装加黑丝，身上“太太”的气质还没有那么明显，现在换了日常连衣裙，胸部腰部臀部的曲线出来了，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加上蓝佳佳的眼睛是那种眉毛有点微微向下弯曲的，不管什么时候看她总有种“温柔太太在对你笑”的味道，整体气质直接爆炸。
联想到网络上关于“兔子”的评价永远是“耐心”“温柔”“像妈妈”，还有她这几天对我的耐心教导，此刻从门外进来的这位编辑让我大脑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幅画面——
弥漫着饭菜香气的厨房里，温柔美丽的妈妈正在带着围裙做饭，你刚从外面回来，走进厨房，她正用勺子试着汤的温度，听闻动静转过身，莞尔一笑：“回来了？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吧，饭马上就好。”
现实中的兔子每年都会生好几窝小兔崽子，蓝佳佳是因为本身有这样的照顾小孩的气质，编辑部才给她取“兔子”这个代称吗？
“不用，我的行李不算多。”
充满着花香的大厅里，蓝佳佳拒绝了我要求帮忙的请求，她换上拖鞋，拖着行李箱进来，看着满是植物的大厅：“好漂亮……这些都是你们修剪的吗？”
“都是她从外面搬回来的。”
我指了指身边的尹夏沫：“我对花卉不怎么了解。”
“我不喜欢这个，搞得一楼全是蚊子。”
艾洛蒂倒是直言不讳，一边帮忙把行李拖上二楼一边说道：“但是她们两个很神奇的，好像一点儿也不怕蚊子。”
呃……
我用眼神给尹夏沫发去了“艾洛蒂不喜欢你也搞”的信息。
一般这种就属于租客和房东的矛盾了——在一楼客厅种一大堆花，每天都要淋水，栽培，确实会弄得到处都是小虫子小动物。
尤其是蚊子这种，特别烦人。
蚊子就喜欢潮湿的环境，花草多了它们也多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不过严格来说，即使这里是艾洛蒂的屋子，她也是属于“后来”的那个人。
因为当时尹夏沫是和艾洛蒂妈妈直接租的房子，那时候这边只有她一个人，艾洛蒂是最近几个月八重堂倒闭了，才从外面城市回来住到这里的，只要租房签合同那时候艾洛蒂的妈妈没有禁止在客厅养花，那么尹夏沫就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艾洛蒂本身就是一个自带毒舌属性，内心极度柔软的女孩子——她要是不喜欢尹夏沫或者我的话，就不会给我们送化妆品护肤品了。
“好像有股绿豆海带的味道。”
上楼的时候，蓝佳佳好奇道：“你们做的吗？”
“对啊。”
我指了指厨房：“要喝吗？”
“之前小艾说她不会做饭，准备请一个会做饭的租客过来蹭饭，原来是请到你了。”
蓝佳佳若有所思，她指了指二楼：“稍等，我先把东西搬上去。”
“好的。”
目送着两人上楼，我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起来。
绿豆海带都放进冰箱了，这东西最多只能算饭后甜点不能当主食，而目前厨房这里的食材只有玉米土豆和红薯，冰箱冷藏室的肉也不够做四人份的饭，无论如何一会儿我都得下楼去买菜。
“哦对了！”
犹豫间，刚到家的蓝佳佳从二楼的护栏探出头：“小艾让我一会儿出去买东西顺便熟悉环境，诺儿你就不用出去了，老老实实在家码字，知道了吗？你的新书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乱。”
诶……
原来这位新租客……也是会做饭的吗？
“那编辑大人。”
我从厨房走了出来，抬起头：“您会辞职吗？”
“还没决定，不过编辑部的工作已经在交接了，这几天你的手机QQ和作者后台就能收到消息，会有新编辑加你的。”
“喔……好的。”
已经在交接工作了，那不就是正打算辞职的意思？
按照普遍理性而言，除非公司突然倒闭或者老板跑路，否则一般人在此之前都会找好下家，免得断掉收入。
意思是兔子已经找好了下家？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艾洛蒂说的“兔子也想去咖啡屋看看”的情景。
她还真的要去咖啡屋当女仆吗？
我默默在心里幻想了一下这位身材超级好的“太太”穿着女仆装的模样。
一间出租屋，四个女仆？女仆公寓？
艾洛蒂已经预定好了以后天天上晚班，而我目前是早班加晚班，以后等咖啡屋不忙了就只上早班，然后下午四点左右回来，去买东西做个晚饭，吃完就码字。
如果兔子要来，估计只能是晚班。
下午四点上班，晚上12点回来，让艾洛蒂去接班。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个人感觉兔子编辑确实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适合当女仆的。
我个子太矮了，音轻体柔，也搬不动太重的东西，每天跑上跑下容易累，体力也跟不上，往人群中一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违法录用童工”的感觉，而艾洛蒂说话比较直，除了那种有“M”倾向和喜欢二次元毒舌的顾客外也不适合女仆这种“服务小天使”的形象。
至于尹夏沫，她不属于人类，本身位于世界的法则之外，力气大，理论上做什么活都行，现在资本家的商店普遍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你聘用一个尹夏沫，当核能反应堆用都没问题，但她最大的问题是不怎么熟悉人类世界，很多专有名词还不是很清楚，也不了解当前的“梗”文化，和顾客交流的时候容易出乌龙，会让人觉得“无趣”。
但兔子蓝佳佳就不一样了，她外表甜美，长发大美女，个子高，身材好，大长腿穿着女仆装和白丝绝对秒杀全场，胸部估计在E罩杯以上，声音动人，性格温柔，喜欢照顾人，可以说本人差不多就是为服务业而生的。
网络上人们隔着电脑屏幕，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不会有惩罚——兔子性格温柔，和谁都非常要好跟哪个作者都合得来，然后有的作者就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要推荐位就一定能拿得到，结果没拿到了就到网络上造谣这个编辑不行，水平不够，自己手底下的作者写不出爆品就不给推荐位等等。
就比如之前的那个“北三叔”。
这些人现实中估计就拉不下脸皮闹事——如果换到现实中的餐厅，那时候的情况差不多就类似于一个顾客在店里买了半只鸡，然后要求送一份鸡汤，兔子送了鸡汤后，这个顾客觉得兔子好说话，开始对其动手动脚，兔子只是说了句“这是不对的”，这个顾客就直接跑出门大喊“快来看啊！餐厅服务员撵人啦！”
当然，要不要来咖啡屋，最终还得看兔子本人的意思。
现在咖啡屋极度缺人，平时光靠我一个已经非常吃力了，如果能再多几个女仆，虽然我的工资可能会下滑，但这肯定只是暂时的，只要后期把招牌打出去了，知名度上去了，这个工资绝对可以升回来，我也不用在店里一个人拆成两个人用，又是溜猫又是炸鸡又是送货的。
处理好厨房这边的事情后，我来到了客厅外面的阳台，将前几天尹夏沫帮忙洗好的被子枕头什么的收回来，搬到了屋子里。
经过了两天太阳的烘烤，此时自己的这些床上用品上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我很喜欢这个味道，有种丰收的喜悦，每次洗了什么东西让太阳晒干了之后收回来的那一刻和在超市里把想要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差不多。
“啊……总算可以休息了。”
铺好床，将房间的窗户打开，我直接躺到了暖洋洋的被子上，拿出手机。
“看看群里的那些蠢萝莉又聊了什么奇怪的内容。”
然而，原本只是打算稍微看一下QQ群，了解这两天各种杂事的我，却在打开QQ的下一秒被界面上“新朋友”的99+提醒吓到了。
小床上的我揉了揉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这个99+提醒是位于“新朋友”而不是“新消息”区域。
什么情况？
疑惑间，我点开“新朋友”分类——
【用户 往事随风 希望添加您为好友，附加消息：萝莉女仆？那么明显的PS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够胆就通过好友给我开视频】
【用户 十月秋风 希望添加您为好友，附加消息：妹子约吗？】
【用户 苦口 希望添加您为好友，附加消息：你不是男的吗？给了资本多少钱这么炒作？】
这……
我快速在这个“新朋友”列表往下滑，看着这一大堆好友申请，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我才和尹夏沫一起休息小半天工夫，就有这么多来搞事的人？
我试着往下翻了翻，结果这些“新朋友”的留言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
【妹子多少钱，你在视频中穿的那么那啥，以前是做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搞热水器是吧？线下接受不？】
【你的咖啡屋我已经举报了，教坏小孩，等着倒闭吧！】
“……”
床边的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心情平复下来。
类似的情况我很久以前也遭遇过。
那时候我还在八重堂写小说，本来我的书就是一本比较偏门的、传统的玄幻文，也没有什么套路，就是男主各种奇遇，遇到女主，平平淡淡地升级，平平淡淡地恋爱。
结果有段时间，网络上出现了一个盗版小说网，这个小说网的创始人似乎特别闲，到处盗版小说，连我这本名不经传的小说都盗进去了，所有付费章节免费看。
本来这没什么，毕竟现实生活中人和人的生活阅历和家庭条件都不一样，你喜欢我的小说，舍得付费阅读，愿意支持我这个作者，在正版网站上看我肯定很开心，毕竟付费阅读、打赏、月票这些都和作者的稿费息息相关，作者收入高了，生活条件好了，伙食好了自然更有动力更有激情更新，有的人实在没钱，但是又想看，去找盗版看也没什么。
然而当时的情况是，那个盗版小说网站做得特别糟糕，他们盗版的原理就是通过某种软件截取付费章节的屏幕，然后用一些工具把图片转换成文字，再往提取出来的章节中增加“XX小说网”“XX阅读欢迎点击XXX.COM”之类的片段进去宣传自己的网站，这样转换出来的盗版章节就会出现一大堆的错别字，还有语序颠倒，分段凌乱等一系列的问题。
这是盗版小说的通病，而且作者本身也不可能管得了盗版小说网站如何运转，只能是上报给编辑，然后让编辑通知网站高层去试着举报之类的。
本来我对盗版小说的态度就是比较随和的，但是那时候离谱的事情就是……因为自己曾经在上架章节里提到读者群，盗版小说网站复制内容的时候，连这些提示都复制过去了，没几天群里便跑来了一大堆盗版网站的读者，不少人一进来就直接痛斥我这个作者“垃圾”——
【写的什么玩意，语句不通，一章三十多个错别字，小学生都写得比你好！】
【你看看这段，还有广告的，这个XXX.COM是给了作者钱了？你一个写书的在正文里面插广告？】
【这分段我一个初中生都看不下去了，作者是没写过作文吧？】
然后群里的几个老咸鱼一问才知道好多进来的都是盗版读者，好心跟他们解释，这个网站是盗版网站，盗版网站一般都是有这种通病的，新进来的盗版读者有的幡然醒悟默默退群，有的心态爆炸一顿输出，两边扯了半天，最后就演变成了正版盗版大战——
【看正版了不起啊，没我们盗版读者支持谁知道你这本书】
【老子就是没钱，老子就看盗版，你盗版全是错别字不能骂？】
【作者就不能管管这个网站？网站搬运了你的书，全是错别字，你……再怎么说你也有责任吧】
有些偏激一点的，直接就加我的好友就是一顿骂。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开手机新好友请求都是十多个，留言全是骂的，就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但仅仅只过去一个下午，新好友请求就99+的阵势，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个户外主播“刘子翼”的视频火了之后，自己的身份信息暴露了，或者有什么人在背后把我的信息发了出来，才导致这次的新朋友99+的情况。
差不多就是……某个非常火的帖子或者论坛下在讨论咖啡屋里的“萝莉女仆”，然后有什么人用什么办法回了一个类似“这个萝莉妹子的Q是XXXX”之类的回复，被点赞到了首页。
更离谱的没准就是有人无聊瞎炒作，比如把视频里的我截图下来，配以文字“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可爱了吗？”然后在只有自己的QQ群里和自己的小号对话，声称已经查出了“尹诺儿”QQ号，或者把节奏往“可爱的男孩子”上面带。
之前就有过类似的事情，有几个女孩子在漫展出了Cos的照片，火了，就被带节奏说这是一对父子，现在的男人太美了，蹭着“女装”“伪娘”热度，好几天热搜第一名，图里的两个女孩子无论怎么辟谣都无法把热度压下去，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信息——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女装大佬确实要比“漂亮的女孩子”要吸引人。
我在入职咖啡屋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这边的情况是真的，神滨市真的打算扶持南凪区的商业街，童梦网真的想把咖啡屋做起来，流量大了以后，类似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人生总不能一帆风顺，女孩子的人生也一样。
在小床上想了想，我将自己的号码设置成了回答对问题可添加，随后修改了一下读者群的入群规则。
【@大叔爱萝莉 大叔，我有个问题，你看最近很火的那个神滨女仆咖啡屋了没？里面的王牌萝莉女仆和你女主角一个名字】
紧接着，我便在自己的读者群看到了一大堆“@”自己的消息——
【@大叔爱萝莉 大叔这只萝莉不会真的是你女友吧？所以说你这本其实是自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她就是大叔？】
【绝无可能，音梦你不是还在住院吗？别玩手机了，快去休息】
【没有啦！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刚刚出院】
【@大叔爱萝莉 大叔10号我们早上就出发去神滨了，到时候来线下见个面呗？】
仔细浏览了一遍读者群里的消息，我特意挑了几条群友的提问回复了——
【@天下一场梦：书真的不是自传啊，这个世界这么普通，哪有什么魔法异世界】
【@柊音梦 回家后要注意按时吃饭和好好休息哦！】
【@千芬 你们不是一般的嚣张，要是真的来，我肯定会帮忙安排妥当，方方面面的】
回复完这些消息，我在小床上坐起身子，来了个深呼吸，来到了一边的电脑桌，按下开机键。
嗯……如果晚餐兔子编辑负责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码字存稿等着。
毕竟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网络上的事情，他们要闹就随他们去吧。
我一个作者，份内工作就是每天按时码字更新，尽量以最佳的心态来构建自己的文字城堡，给喜欢自己、支持自己的读者们最佳的阅读体验。
同理，我作为咖啡屋的女仆，本职工作就是服务顾客，每天以最饱满的精神上班，以最佳状态服务顾客，给进店的客人带去最优质的服务。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上说我是男生的，质疑炒作资本运作的，甚至直接羞辱我的，总不能一条条去争辩、解释吧？
没准那些人压根不打算听自己解释，纯粹就是过来看个乐子，或者发泄情绪呢？
而且，那么多人我也解释不过来吧？
电脑前的我看着屏幕上被打开的码字软件，再次做了个深呼吸。
不去想，不要去想，诺儿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花了好一会儿将脑海中那些谩骂的话语清理出去，我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
“……”
果然，心情还是有些沮丧。
明明这几天都那么努力了……
不过不碍事，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的。
还是大叔那时候，被上司骂了，被读者骂了，被路人骂了，最多也就在语音里和皮皮他们抱怨几句，过了几天不还是该上班上班，该写作写作？
尹仕人……哦不，尹诺儿，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要懂得一个人排解压力。
“……”
“嗨！诺儿！”
正当我一边暗示自己要坚强不要在意刚才那些99+好友奇怪消息的时候，身后房间的门被推开，尹夏沫拿着一碗绿豆海带走了进来。
“你的兔子编辑说要和艾洛蒂下去买菜，让我们在家里等着吃就行，她们最多半小时就回来。”
把绿豆海带放到了桌面上，尹夏沫弯下腰：“在码字？”
“嗯。”
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这个就不用了吧，一会儿要吃晚饭了。”
“她们刚下楼，要买半小时呢，回来还要做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才能吃晚饭。”
尹夏沫一本正经道：“按照小诺儿你的胃容量，下午在沙滩没怎么吃东西，游了那么久回来，现在一定特别饿，我说得对不对？”
“是有点。”
我笑笑，将绿豆粥接了过来：“谢谢你。”
“咦？”
尹夏沫露出了“你不对劲”的表情：“诺儿有心事？”
“啊？没……没啊。”
我一边吃着绿豆海带一边敷衍道：“为什么这么说？”
“平时的你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说‘谢谢你’这三个字的，就算说，肯定也只会说‘谢谢’而不是‘谢谢你’。”
尹夏沫将小脑袋凑了过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被读者骂啦？”
“真没什么。”
我连忙摇头：“可能是之前那个主播的视频火了之后，有人一直好奇是不是开了美颜，然后应该是根据名字搜到了我的小说，好多人加我，说了不少奇怪的话，我现在已经禁止他们添加好友了。”
尹诺儿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常见的名字，现在大多数的搜索引擎都有“爬虫”之类的功能，视频火了之后，大家知道了我的名字叫尹诺儿，根据这个关键词去搜就很容易搜到我写的小说，然后通过盗版网站或者什么地方知道我的QQ群，从而知道我的QQ号，搜到这些资料的人再把信息一公开，就会导致加我的人瞬间爆炸。
“原来是这样。”
尹夏沫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突然“呼”地一下从“虚空”拔出镰刀，对我半跪下身：“哼哼，Saber，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是我的马斯特吗？”
我被这家伙的模样逗乐了：“你这是在干嘛？好尬！”
“请马斯特放心，这场圣杯战争将会成为你我的杰作！”
当着我的面，尹夏沫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黑色的披风戴到了身后：“那些愚蠢的凡人，就让他们尽情挣扎吧！”
“噗……”
我忍俊不禁：“为什么突然卖蠢！”
“因为……”
哐当一声将镰刀丢到了一边，尹夏沫突然朝我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我，贴到了我的脸上，压低声音：“我不想看到你失落的样子。”
“诶？”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少女在我耳边低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的，或者生气了想咬我也可以。”
“毕竟……我是你的专属死神嘛。”
“……”
“好蠢。”
“诶？我难得那么关心你！”
“就算是那样也好蠢……”
“能看到诺儿的笑颜，蠢也值得。”
“好啦好啦，我不伤心了，快松开手，热死人了！”
“……”
……
No、115做爱猫人，干爱猫事
在卧室里写了三四十分钟的样子，外面的客厅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明天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应聘那个咖啡屋吗？我听诺儿她们反馈，那家店的店长人似乎很好的样子，很通情达理，环境也非常不错。”
在大门响起没多久，艾洛蒂的声音传了过来：“明天刚好他们店里搞活动，好多主播还有童梦网抽中奖的人都会来，也是旁边商业街好多新店开张的日子……”
然后就是兔子编辑蓝佳佳的声音：“那他们应该会很忙吧？没关系的，等过了明天我再去，刚好编辑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
回来了？
我从小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卧室。
客厅里，兔子编辑蓝佳佳和艾洛蒂正提着大包小包，肉类蔬菜水果都有。
“写了多少字了？”
看到我，蓝佳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我帮你们买了很多储备粮回来，明明那么大一个厨房却几乎没什么东西，你们这边弄得也太简陋了。”
没有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我好像已经买了好多米和杂粮还有基本的调味料了，还少很多吗？”
没记错的话，当时搬家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和尹夏沫一起把蜗居公寓那边所有的厨房用具都搬过来了，包括吃的。
像什么以前我一个人没吃完的大米绿豆红豆黄豆、五谷杂粮、面条伊面、玉米红薯土豆，没用完的花生油芝麻油糖醋料酒酱油……虽说艾洛蒂这里的厨房确实大，但也不用把能塞的地方全塞满吧？够吃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米，你这里只有一种米，这是水名区水名水稻栽培中心产的香米，市场上叫水名香米，这种米一般是用来做饭的，厨房这边只有这一种米根本不够，大米可以用来煮饭，也可以用来煮粥，晚上的时候还能熬粥，另外有一些带香味的米适合煮熟了之后做炒饭，还有的米适合跟绿豆粥一起做成夏季甜品，或者做稀饭。”
一副夏季风“太太”打扮的蓝佳佳用贤惠的语气说道：“在我的老家平时早上和中午都喜欢煮一锅粥，这种粥需要用到大东区一种质地比较硬的米，不黏稠，米汤很清凉，和烘干的玉米粒一起煮粥，在高压锅里焖一定时间后快速冷却，粥水就会显得非常清澈，放到冰箱冷冻又可以解暑又可以当主食。”
诶？
“还有这个红薯，你这边只买了普通的黄心红薯，这种类型的红薯一般是用来和姜一起煮红薯糖水的，我买了适合当早餐的栗子红薯，还有紫心红薯……”
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蓝佳佳来到厨房，开始将买回来的东西一袋袋拆开，放到厨房里的米缸、杂货柜和冰箱里。
“调味料缺少孜然粉和芝麻，也没有面包糠和淀粉马铃薯粉。”
“冰箱速冻区只有猪肉，不合格。”
“花生油不合格，蚝油不合格，只有生抽没有老抽……”
每每将一些东西放到厨房的货架上，蓝佳佳便自顾自地解释一句。
我朝艾洛蒂投去了好奇的表情，对方则是回了我一个“她在游戏里就这样”的表情。
这算是……遇上行家了吗？
之前的我作为一个大叔，之所以会做饭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我穷。
我纯粹是为了省钱才逼着自己去学做饭的。
但眼前这个蓝佳佳好像和我有些不太一样。
她在做饭这块似乎挺“内行”的。
我以前一个人在家，加上距离菜市场近，自然不会考虑需要在家里储备五花八门的东西，反正买得再多也是一个人吃，干脆每天都出门走走凑合凑合就差不多了。
像蓝佳佳说的这些……像这个孜然粉，平时炒菜几乎用不上，都是做烧烤或者喜欢孜然味道的人才会囤。
还有这个大米，家里的米我几乎都是在超市买的，买的时候也有去了解过这种米适合煮粥还是做饭，大概的味道怎么样，但最后吸引我买什么种类米的不是它的用途，而是价格。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不属于那种需要处理的、过期的米，哪种米便宜我就买哪种，因为它们之间的营养价值真的没有太大差别。
鸡蛋同理，在超市里有普通的饲料鸡蛋，有土鸡蛋，有放养土鸡蛋，甚至还有宣称自己的鸡生活在某某风景区，纯大自然，然后几毛一块钱的鸡蛋卖五六块钱一个……真的没有必要，营养价值差别不大的，实在不行就吃两个普通鸡蛋嘛。
“回来了吗？”
这时，尹夏沫也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蓝佳佳大惊道：“买了这么多啊！”
“那可不，我怎么劝都不听，说看到我们的厨房她就浑身不自在，不把这里的东西填满就不舒服。”
艾洛蒂耸了耸肩：“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招募会做饭的合租室友，没想到最会做饭的人就在身边，我却没发现。”
“差不多了。”
把买回来的储备粮和调料以及各种厨房小道具摆放整齐，蓝佳佳拿过了一边的围裙，把各种肉类蔬菜摆到了桌面上：“你们几个先到外面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
我主动开口道：“需要帮忙吗？我平时在家里也经常做饭吃的。”
“小家伙你个子才过柜台这么点……”
蓝佳佳伸出手在我脑袋和厨房的台子比划了两下：“小孩子还是回去躺着等吃饭吧，小说写了多少了？嗯？”
“我……”
我在“身高”和“小说”两个问题间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选择了“小说”：“写了八百多字吧。”
“半小时八百字？有点慢了哦，职业的作者至少要一小时3000字才合格，兼职的话……怎么样也得2000字吧，也就是半小时1000字。”
系好围裙，蓝佳佳身上的“太太气息”更足了，她一把将后脑的长发盘了起来：“如果以后你对写作这行有兴趣的话，进了高端作者群，可以跟群里那个叫大嘘的学习一下怎么码字，她极限的速度是一小时一万六千字。”
啥？
我有些傻了：“还真有一小时一万多字的人吗？”
虽然我不属于职业的、爆火的作者，不过我确实从不少地方听过这样的传说。
调教输入法，敲两下就出来一大段话，或者让输入法适应自己的嘴速，适应自己的口音，转语音输入。
键盘输入比较精确，语音输入错别字多，而且需要手动补一些标点符号，二者各有千秋。
但是再怎么说一个小时一万六千字也太可怕了吧？我现在别说写一万六了，就算是认认真真检查过去一遍一万六千字都差不多要半个小时了。
“那个人叫大嘘吗？”
听到编辑这么说，我试探性地问道：“在高端作者群里？”
“普通作者群也在的，我手下的所有作者都在普通群，高端群是均订1000的作者才能进。”
蓝佳佳解释道：“你可以找她学习一下码字的经验，但写作经验就不必了，她所有的书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怎么提建议都不听，说这样写着方便。”
“诶？”
“这样的作者群里也有不少，剧情千篇一律，不过因为都是热门标签，写得再套路也有人看，量大管饱嘛。”
蓝佳佳弯下腰检查了一下炉火，拧下了开关：“那个大嘘和其他作者不同的是她是兼职写作，和你一样，但速度比你快不少，每天下班回来花两个小时写书，发两万留一万存稿，等有推荐了再把所有存稿发出去……她很多书收藏订阅都不高，主角几乎都是一个模板，但更新快，收入也还不错。”
这……这是我能学的？
别说一小时一万六，就算你让我一个小时写五千字我也写不出来啊，我又不是触手怪……
我写的小说好像两本都是比较偏日常的，你让我写那种……“主角大喝一声，空手挥出一记爆拳！”“敌人吃了一招，HP-30”“敌人吃招后不退反进，势大力沉地使出一记大海无量”“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之类的，估计我能勉强把时速拉到3000，但如果是日常偏细腻的描写，我的脑子是真不能在短时间内挤出来这么多词汇。
而且，这样写出来的书真的有灵魂吗？
“说白了就是找准市场定位，有的天才作者天生就适合吃一碗饭，总能找到大多数人的兴奋点，写什么火什么，有的作者靠剧情，有的就直接复制套路模板，中译中，但是更新快，用字数堆收入。”
边上的艾洛蒂接话道：“你不做责任编辑，关于你手底下的作者……编辑部那边怎么说？”
“不出意外应该是转到一个新编辑手下，叫猫薄荷。”
蓝佳佳向我们示意厨房外：“好了好了，小孩子不要呆在这里给大人添乱，快出去。”
然后我就被赶来出来。
猫薄荷？
“老大。”
在外面愣了几秒钟，我转向了艾洛蒂：“猫薄荷这个编辑我好像没听说过？”
“这个月刚应聘进来的，新编辑。”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放心吧，蜜瓜包的HR招聘水平还是可以的，能进来的编辑水平都不会差，你也是老作者了，应该知道怎么做。”
“女编辑吗？”
“我不好说。”
“咦？”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猫薄荷是男编辑还是女编辑，总编没有直接说，我当时看到人的时候分不清性别，短发，没胸，声音也听不出来，不过皮肤很好。”
艾洛蒂拍了拍我的肩膀：“听说这个猫薄荷的性格比较独特，你自求多福，我和佳佳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脾气比较怪？
完了，脾气比较怪一般都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看来以后我的日子不好过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打开手机。
点开手机QQ，兔子编辑说的编辑群没什么动静，也没有提示有编辑变动的消息，大家讨论的基本都是游戏或者最近的动漫，看样子作者交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样子。
反而是这几天刚加上好友的欧阳雪通过QQ给我发来了消息——
【诺儿，咖啡屋的装修晚上八点能结束，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熟悉一下新的环境，明天我们店就正式开业了，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多主播和电视台的过来宣传，今晚早点睡不要熬夜】
【另外我在童梦网上传了我们店第一个宣传视频，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在视频评论区留个言，你是店里的第一个女仆也是我们的招牌女仆，我到时候把你的评论置顶，给你宣传】
宣传视频？
欧阳雪的留言让我对这个成熟的大姐姐又有了全新的印象。
她不但之前当过虚拟主播，到童梦网当过物流管理组长，来咖啡屋还会做各种杂货，会做饭，会养猫，能编程写代码，现在你告诉我她还会制作宣传视频？
之前公司倒闭，小说稿费没发放，穷困潦倒的时候，我曾经试着自学了视频剪辑。
一般来说，普通的视频剪辑不算难，像童梦网上大多数很火的剪辑类视频对技术要求都不高，就是去一些比较偏门的小网站找各种动漫的高清无文字片源，贴一首振奋人心的音乐，然后卡点找节奏即可，加上现在很多视频剪辑软件功能都很强大，哪怕是小白学个两三天也会了。
但你要说做正规的“宣传视频”，这难度就大了。
我不知道欧阳雪说的“宣传视频”指的什么，如果是普普通通地拍一个短视频，把咖啡屋一些比较漂亮的区域拍进去，搭配一些舒缓的轻音乐，这个我来也没问题，但一般这种宣传视频都不会太火。
直觉告诉我，以欧阳雪的性格，咖啡屋开业，童梦网是咖啡屋的背后大股东，又是宣传的主要阵地，她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录个短视频上传网站敷衍了事。
《上京猫咪咖啡屋PV1：浮世一梦》
果然，当我打开童梦网APP，找到自己唯一关注的那个“上京猫咪咖啡屋”官方账号在“投稿”一栏唯一的视频便发现，这玩意的播放量已经超过12万了。
这个视频的发布时间是今天中午12点，现在是傍晚，六七个小时的时间，12万的播放量，足以见其含金量。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前几天零粉丝零投稿的新号，第一个视频就十多万播放可是非常恐怖的。
“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鸣谢……童梦网……”
视频的开始，是一段简短的感谢文字，紧接着便进入到了一个风格偏小清新的画面——
画面中，摄像机似乎被藏在了咖啡屋附近的一棵绿化植物后面，早晨的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镜头左下角可以看到几片翠绿的树叶，树叶上是几颗干净如宝石一般的露珠。
在一阵非常奶的“喵”叫声中，树叶上的露珠落了下去，远处模糊的镜头缓缓变得清晰起来，上京猫咪咖啡屋那巨大的蘑菇屋出现在了镜头下。
我的天，这个取景和效果……
沐浴着新手机发出的柔和声音，仅仅是开头这一段我便被惊到了。
随后，画面一转，录制这个视频的人沿着咖啡屋外面的小路一路向前，镜头捕捉到了咖啡屋门口的可爱小椅子还有周围优美的风景。
咖啡屋的大门被推开，一身女仆装的欧阳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起扫把。
紧接着，似乎游戏PV一般，女仆装的欧阳雪形象立绘一般覆盖住了大片屏幕，很有手游宣传视频角色介绍的感觉。
“神滨市上京猫咪咖啡屋欢迎您，我是代理店长欧阳雪，你们可以叫我欧阳姐，也可以称呼我为雪姐……”
“嗯？我的衣服怎么了？”
“我们店并不是普通的咖啡厅，在这里你可以免费和小猫咪互动，还可以品尝到各种美食，从咖啡奶茶到炸鸡蛋挞满汉全席，只要是主人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
看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加自己好友了。
因为这个宣传视频……质量真的太高太高了。
光是像这样保持咖啡屋背景，然后把欧阳雪本身剪出来，配上毫无违和感的艺术字介绍，音乐袅袅响起，让人在欧阳雪的声音中不禁产生出了对这家咖啡店的向往。
我做过视频，我知道的。
这个视频中间很像是游戏立绘的欧阳雪绝对是经过二次艺术加工的，不只是单纯地把人物的样子抠出来这么简单。
而设计内容……往往是最考验视频制作的环节。
“咖啡屋所有的小猫和猫屋都是免费开放的，不过要当心，每只小猫咪的脾气不尽相同，如果某只猫不太友好，请勿强行上手……”
紧接着，背景音乐稍微有些加快，融入了二胡、古筝等乐器，画面也变成了这几天来店里就餐的人吃饭、逗小猫、对着笔记本玩游戏的情景。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素材应该是前天拍的，当时欧阳雪也征求过这些群众的意见了。
“诺儿在！”
然后，我便在手机上看到了自己。
“18号桌……猫爪蛋挞！”
“哒哒哒……”
“想要打折的话，请大声说出来这个商品的名字！”
“哒哒哒哒……”
和刚才的欧阳雪一样，出现在镜头上的我也有种“游戏立绘”的感觉，旁边是相关的介绍——
【女仆：诺儿】
【属性：可爱、活泼、小奶猫】
【店内出现频率：高】
“哦豁？”
这时，旁边的尹夏沫凑了过来：“诺儿你已经拍视频上传啦？”
“怎么可能啊，这是……这是咖啡屋的宣传视频。”
屏幕上的自己让我看得脸都热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在猫咪咖啡屋工作的这几天欧阳雪并没有特意找我拍什么视频，也没有让我摆什么动作说什么话，只告诉了我店里安装了好几个高清摄像头，到时候可能会用到里面的素材。
我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在这么多录像里面找到这么一张适合当立绘的画面，然后手工PS艺术化处理成这样……
最神奇的是，她还能把我的声音录制得那么清晰。
“丁满！丁满你不能跑去那里！快回来呜呜呜……全是毛……”
“手撕鸡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得加钱。”
“请不要这样，我会困扰的……”
不知道是我本身就长得可爱过了头，还是欧阳雪的后期处理太过火了，这个视频上无论是被P成立绘的我，还是在咖啡屋里忙上忙下跑来跑去的我，给人的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就像是……完全不可能像是现实生活中会出现的女孩子一样，不管外貌还是身材都完美无瑕，皮肤还特别白嫩，说话的声音也很软。
相比刚才欧阳雪的介绍和猫咪的几个镜头，自从我出现，这个视频的弹幕厚度就开始不对劲了。
【这孩子也太可爱了吧？一直哒哒哒哒哒……】
【女仆鞋子是这样的，她们这个地板又是木制的，跑起来当然就哒哒哒哒】
【现实中真的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我不信】
【许愿伙食全免券，拉低中奖率】
【这滤镜是不是拉过火了，这个脸和眼睛是真的吗？眼睛漂亮过头了，不像真的】
【兄弟们我抽到五折券了，明天我去给大伙看看情况，特别是这个叫诺儿的女仆，我一亿像素拍照手机，保证不开美颜】
【看评论区已找出诺儿的QQ看评论区已找出诺儿的QQ看评论区已找出诺儿的QQ】
视频中关于我的介绍大概有50秒的样子，比欧阳雪还多，中间部分“立绘”是真的可爱到我自己看了都想把里面的女孩抓出来抱怀里的程度，而且欧阳雪似乎很清楚大家喜欢看什么，选取的照片都是能清晰显示我两只白丝小脚类型，有一张立绘甚至还是仰视的角度：我抬起套着白丝穿着小皮鞋的小脚丫，都快要踩到摄像头了——鬼知道欧阳雪怎么拍的。
立绘后面，就是平时咖啡屋里我服务顾客时的各种片段，有些片段连我本人都没印象了，从这个第三视角看过去，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合成的。
“要撸猫吗？毛刷子一个十块钱，啊，租的话就是一次一块钱，不限时长。”
“要和我合影？可以是可以，但是话先说在前面，我的老婆只有诺儿一个。”
“踩你……是什么意思？我是服务员，不做伤害顾客的事情。”
紧接着就是一身女仆装的尹夏沫，不过尹夏沫的立绘和素材都比较少，毕竟她的女仆装昨天刚到，而且也没在店里当过几天服务员。
【夏沫？好唯美的名字】
【这个女仆好像艾米莉亚啊，你们有没有发现？】
【没有，她比艾米莉亚要稍微抚媚一些】
【不喜欢萝莉也不喜欢御姐的我被这妹子迷上了，她也是女仆？看来这趟神滨之旅不得不跑了】
尹夏沫的介绍过后，就是一些咖啡屋后厨还有原材料、职工宿舍的介绍，再来到“企业文化”等等客套的内容。
四分四十四秒，画面回到开头的蘑菇屋，出现了上京咖啡屋的地址和地图位置，跳出了好几行字介绍可乘坐的公交车路线和地铁路线，整个上京咖啡屋PV在轻柔的音乐声中结束。
“……”
看完视频，我往下拉，只见点赞热门前十条评论，有八条都是讨论我的。
【前排表白诺儿】
【想不出什么骚话了，我只知道诺儿偷走了我的心，让我一个萝莉控明白了哪怕是三次元也是有温暖的】
【之前那个说找到诺儿QQ号的评论怎么没了？我还没来得及加】
【我举报没的（吃瓜），有些人真的过火了，喜欢别人大可明天开业了以后去咖啡屋支持，拍照才一块钱一次，别隔这人肉阴阳怪气，你以为你很正义？】
【这个PV这么豪华，背后一定有一个很大的团队吧？】
将视频的评论简略浏览了一遍，我点开评论区，用“小夏诺不躲纸箱”这个号发了一个“猫猫头震惊.jpg”的表情。
然后，我关掉童梦网APP，给欧阳雪打去了电话。
“喂？”
“欧阳姐，我在视频下面留言了。”
说着，我犹豫了一下：“这个视频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李辰帮忙整理了一下素材，大部分是我做的。”
欧阳雪的语气很是疲惫的样子，她咳了几声：“艾洛蒂明天可以来上班吗？明天店里的人可能会非常多，我怕靠我们几个应付不来。”
“等等，我问一下她哦。”
我拿下手机，转向了艾洛蒂：“老大，明天可以去上班吗？”
“明天就要去吗？”
正在阳台摆弄花草的艾洛蒂转过身，有些犹豫：“人手不够？”
“是的。”
“那行吧，明天我过去帮忙”
艾洛蒂点头：“不过先说好，我以前没怎么做过这一行。”
“没关系。”
我连忙拿起手机：“她说可以。”
“那……那个蓝佳佳呢？”
“她编辑的交接工作还没做完，明天估计不行了。”
“哦，那没事，这么多人应该够了，只要撑过明天10号开业，后面几天就会轻松一些。”
欧阳雪语气一转：“诺儿，你在网络上现在好像挺火的，QQ号还暴露了出去，要注意安全。”
“嗯没事的……”
我还没说话，旁边似乎听到了我们对话的死神凑了过来：“放心，我可是诺儿的专属死神，他们在网上随便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人敢过来这边……”
安静的屋子里，我看到身边的尹夏沫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寒光四起——
“我就不介意多收几个灵魂。”
“……”
……
No、116御权天下
五月十日这天，我特意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
晚上在家里吃过了兔子编辑也就是蓝佳佳做的“满汉全席”后，我和尹夏沫一起到楼下散了步，顺便去了一趟咖啡屋，看了下那边的装修效果。
店里的猫咪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看到我就围上来，丁满和黏人的妙妙依旧不断在我的脚上蹭。
不过相比之前的各种不方便，装修后的咖啡屋确实好了不少。
厨房的下水道系统更合理更卫生了，各种食材的分类也更符合食品卫生标准了，店里的灯光和照明也更科学了，而且因为加装了很多装饰品，比如顶端的一些星星模样小吊灯、小挂饰的缘故，咖啡屋的整体画风比之前更加“二次元”。
我甚至还在门口看到了两张等身的、穿着女仆装的“尹诺儿尹夏沫立牌”，我在左边，尹夏沫在右边，两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容，然后对着店门口摆出“客人里面请”的手势，特别羞耻。
店里的木质地板多了不少二次元美少女贴图，有FGO里面的各路英灵立绘，也有不少“童梦网”已经拿到了版权的动漫立绘，比如《游戏人生》里的空和白，还有《小林家的龙女仆》里面各种“神龙”。
在一楼大厅的正中间，是一个非常炫酷的魔法阵，造型有些类似《Fate》里面召唤英灵用的那种，因为地板下埋着灯管，这个魔法阵会在控制台的控制下发出很多组合光芒，看过去就像是随时会有英灵被召唤出来一般。
除此以外，通往二楼的楼梯两边还加了不少挂画，基本都是一些热门动漫里面的角色，比如《鬼灭之刃》里的倪豆子，或者《间谍过家家》里的哇酷哇酷。
这么一装修，原本就二次元气息十足的咖啡屋变得仿佛“宅男天堂”一般。
当然，平时不看动漫，认不清这些角色也没关系，店里也不全是二次元，像窗口挂的小风铃，头顶挂的月亮吊灯，还有二楼奶茶店的一些贴纸都走的可爱风，本身是二次元的可以在这里找到很多自己喜欢的角色喜欢的氛围，看不懂的肯定也会觉得这家店的装修很温馨很可爱。
至少我觉得挺可爱的。
其次，除了装扮更新了之外，店里还多了不少非常便利的小机器，例如随处可见的捕蚊器，有的造型是一只很胖的猫头鹰，肚子下是紫色的诱蚊灯，有的造型就是类似宫崎骏《龙猫》里面的猫车，长长的一条，中间是像电蚊拍那样的电网，电器被摆在一些植物和容易潮湿的地区，虽说是诱蚊灯，但是在咖啡屋这种可爱的装修衬托下，这类电器一点儿也不违和。
最后就是欧阳雪为了减轻我和尹夏沫负担特意购买的强力智能扫地机器人，据说这款扫地机器人是专门设计出来针对猫毛和头发的，不过就像童梦网“萌宠”专区里面大多数买了扫地机器人的养猫UP主家里的情况一样，这些扫地机器人买回来后不久就成为了店里猫猫们的专属坐骑。
对此，欧阳雪是这么说的——“没事，我专门买的承重30公斤，小孩子站上去都没事，就是耗电。”
于是乎，我对于欧阳雪的“深谋远虑”更加敬佩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和诺儿女仆的关系，明天你们要是真的敢过来再说】
【你就当我在那家咖啡屋打工好了，来了之后专属暗号主角武器名字，有赠品】
【音梦不要玩手机啦，赶紧睡觉！】
【我只是一个咸鱼作者，请各位大大高抬贵手，不是书友就别加群了】
当晚和尹夏沫一起散了步回到家，我稍微处理了一下群里的事情开始码字，一直写到晚上十点，洗澡休息。
自己的这个书友群，按时间来算差不多已经陪伴自己四年了，比那本发表在八重堂小说网里的创建时间还早。
当时我还是大学生，在一些贴吧论坛交了不少朋友。
那时候的贴吧还没有现在这么乱，大家互相聊天都很友善，也是“兔斯基”“阿狸”这些表情包最流行的时代，大家滑稽都很少发，也没有流汗黄豆阴阳怪气之类的风气，玩游戏的时候正常讨论，我喜欢这个职业技能炫酷，你觉得那个职业伤害高手感好，大家都可以友好相处，互相发兔斯基么么哒。
小说吧也是一样，彼此之间不同小说的吧友都是可以互相和平聊天的。
那时候贴吧还有“友情贴吧”之类的设定，大家没事做就互相串门，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友情小说吧那边就会过来发帖子——《XX吧串门，听说你们这里XXXX》，然后这个友情小说吧的友情小说吧也有吧友过来串门，大家互相发表情吹牛，一来二去就结交了很多朋友。
当时我就在贴吧论坛认识了很多热爱小说的吧友，熟悉了以后互相加了QQ，再后来就是我表示自己想试着写一本书，开了一个QQ群聊设定和背景。
最后，就是小说在网站上正式发表，被编辑看中然后签约的事情了。
然而，时过境迁，在那个年代能签约的传统异世界小说很快被时代抛弃，流量飞速减少，贴吧论坛也是一片混乱，到处是无休止的骂战和战争，QQ群也渐渐变得不太平起来。
最开始我的这个QQ群是不需要审核就能进的，结果来了一大堆发广告的，后面改成需要管理员审核才能进，看到是大号QQ才放，结果进来了很多不看书的人，单纯想聊天，聊着聊着发现爱好没人欣赏，往群里丢几张黄图自己举报，把群给炸了。
好不容易把群申诉回来，我把加群的条件设置成了书的名字，入群问题设置成了“小说的名字是？”，这样加进来的至少能保证是读者了。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小说字数不断增加，被编辑放到了八重堂网站“百万字小说更新”栏目，流量一下子高了，就有很多人只看了开头，觉得不爽，不符合自己心意，然后发现我在评论区发过群号，就加群进来谩骂，举报我的QQ号和群文件。
在群友的建议下，我把加群条件改成了“需要订阅截图”，结果八重堂那边的评论区和读者社区就出现了一大堆“大叔爱萝莉这个作者摆谱，垃圾书没人看，加群还要订阅，想钱想疯了”之类的节奏。
在大大小小各种节奏过后，最开始陪我写书，给这本书出谋划策的那些人和吧有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同期比较咸鱼的读者，他们平时基本不讨论书的内容，想起来了就去看一眼，想不起来拉倒，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节假日或者闲暇时间就开语音玩游戏，过着安稳的“晚年生活”。
我没记错的话这群人玩得最多的游戏是《300英雄》，偶尔我点进去语音总能听到这帮人在里面说怪话——
“你这桐人真是让我有种小刀捅屁股的感觉，真开眼了。”
“君莫笑都到高地了，你们还在那发滑稽？”
“那不发滑稽怎样，泉水都不安全了。”
“哦哟，这人真是麻雀啄牛腚，雀食牛逼。”
“我~不~想~死~！（电音）”
所以……说是书友群，我更觉得自己建的这个是游戏群，而且还是一个群主没什么存在感的游戏群。
我写我的小说，他们玩他们的游戏，彼此各论各的。
然后现在这个游戏群里平时只对游戏和二次元伪娘萝莉感兴趣的家伙，突然宣布要来神滨市这种地方玩，还要组织线下聚会……
我反正是不信。
这根本就是太监开会——无稽之谈。
至于移植了尹仕人心脏的，陆新建的女儿，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她本人并不能直接过来咖啡屋，估计到时候是她的爸爸代劳。
用手机开个直播什么的。
心脏移植可是大手术，而现在距离陆馨梦做完手术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医院不可能允许这么小的孩子在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后快速出院，就算身体没问题也要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一般都得一个月。
所以在我这边的理解就是——五月十日，群友们不可能会来咖啡屋，一个都不会来，全在虚张声势。
……
“起来啦？”
灰蒙蒙的早晨，在充满了鸟语花香的一楼客厅里，让我惊讶的是，兔子编辑蓝佳佳居然在我之前先起来了，并且已经到厨房做起了早餐。
鸡蛋羹，芋头和玉米，还有肉丁面条。
“我看了童梦网那个视频，挺不错的，感觉你们完全可以根据这个创意做一个游戏。”
穿着围裙，脸上满是贤惠表情的蓝佳佳像电视中的妈妈一样给我和尹夏沫装好了面条还有鸡蛋羹芋头玉米：“普通的抽卡游戏就可以，请画师画立绘的时候甚至都不用考虑设计，按照你们俩的样子来就行。”
游戏？手游吗？
“啊……游戏就算了。”
我接过早餐，在客厅的餐桌下坐了下来：“编辑大人今天也要上班那么早吗？”
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分，平时我一般都是七点起来，七点半出发，到咖啡屋正好是八点，今天我早起床半小时，这样就能在七点左右去到咖啡屋了。
不出意外的话，昨天晚上的欧阳雪应该是直接在咖啡屋那边睡的，说是还要在做一些准备，争取在明天天亮之前让咖啡屋保持最佳状态。
看得出来，欧阳雪很喜欢那里，是真的把咖啡屋当成了自己小孩子一样在培养。
“差不多吧，编辑部那边最近事情也很多，有人趁两个网站合并浑水摸鱼，写奇怪的书然后举报到文化局……”
蓝佳佳从厨房走了出来，往二楼的楼梯口看了看，解下身上的围裙：“我上去叫一下小艾。”
我连忙摆手：“不用的，我们只是提前去踩点而已。”
“那不行，这孩子就是经常没有时间观念，今天是你们店开业的日子，昨晚那个视频又那么火，估计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蹲店门口等开门了，小艾和你们一起去能给新老板一个好印象。”
说着，蓝佳佳踩着拖鞋走上了屋子的二楼。
不一会儿，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软趴趴睡衣，脚上白丝左边短右边长打扮的艾洛蒂被蓝佳佳像是抓小鸡一般两只手抱着抓了下来。
“好了好了，醒醒醒醒，明教爸爸来劫镖了……嘿！劫镖了！ ”
“再不醒，苍云爸爸也来了！”
“快看！有毒萝Cos ！”
“啊……”
艾洛蒂睁开眼睛：“哪有毒萝？这才几点啊……我闹钟都没响呢……”
“今天开业，你们不得去早一点吗？”
拖着艾洛蒂来到一楼，蓝佳佳直接将她放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一边的早餐：“快点吃，吃完刷牙洗脸。”
“老大。”
我朝对面的艾洛蒂挥了挥小手：“早！”
“早啊……唔啊……”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情愿地拿起筷子：“这啥？”
“面条，还有蛋，你昨晚说的不喜欢剥蛋壳，喏，今天我给你做的蒸蛋，满意了？”
“不满意……你昨天没帮我号……刷每日……”
“那点每日不值钱的，快吃快吃！”
“……”
边上的我看到这一幕，不禁转过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尹夏沫，随后发现这位死神少女也正好在看着自己。
“怎么，小猫咪还想要我帮忙喂饭吗？”
我连忙别过脸：“怎么可能！”
“那就是希望我像编辑这样把你从被窝里抓出来？”
“抓出来什么鬼！我又不睡懒觉！”
我随手拿起一个芋头：“你要是闲得没事做，帮我剥这个。”
让我意外的是，尹夏沫还真的接过了那个芋头娴熟地将上面的皮剥了一半，然后自己咬了一口，将剩下的递到了我的嘴边：“没坏，很新鲜。”
我恶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张开嘴将这块芋头吃掉了。
“哇哦。”
这一幕被对面的蓝佳佳看到了，她一脸惊讶：“你们……”
“所以我就说了她们俩的关系很神奇。”
艾洛蒂倒是见怪不怪了：“亲爱的你要不要也秀一下。”
“惹，我和你什么关系……”
“情缘啊，还能什么关系。”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游戏里秀吧……”
一次日常气息满满的早餐，就这么在有些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
吃过饭，我和尹夏沫在兔子编辑的要求下去卫生间重新刷了牙洗了脸，还顺便让蓝佳佳画了一个淡妆。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蓝佳佳不但是之前蜜瓜包编辑部非常有名的美少女责任编辑，还是那里的兼职“妆娘”。
像平时漫展蜜瓜包官方需要让一些比较有形象的“看板娘”或者做介绍视频什么的，蓝佳佳就负责那些人的化妆工作。
虽然我和尹夏沫表示自己最多用点护肤品就好不用化妆，蓝佳佳还是帮我们选好了妆容，化了一个很淡的、据说可以维持很久就算被汗水浸湿也不会掉的妆。
在蓝佳佳的巧手下，我原本就特别大的眼睛被衬托得就像是动漫里的小女孩一样，小脸白里透红，鼻子小巧得几乎看不到，整个人仿佛从二次元世界中走出来的小萝莉，而尹夏沫则是变成了神话世界中精灵一样的感觉，优雅、美丽、端庄。
化妆本来就和PS修图一样，属于一种东方的“邪术”，别说让女孩子变得可爱，就算原本是男性，技术到位的妆娘也能让你变成美丽的女人，更何况我和尹夏沫的外表一开始就是异世界级别，化妆后的效果那真的是……惊艳。
【冰灵：起床了起床了啊，开麦开麦开麦，要去神滨的开麦！】
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一起从屋子里出来，乘坐电梯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自己群里的信息——
【物理学鸭子：这么早？我可能要到十点才出发，你们抢到票了吗？】
【（管理员）天下一场梦：来真的？你们真的去？】
【杀光桐人：怎么说？我人就在神滨，这里确实有个新开的咖啡屋，不跟你们嘻嘻哈哈，是不是真的去？】
【千芬：我开玩笑的兄弟，我还要上班】
【梅普露：去呀，我都抢到五折优惠券了，按照这几天说好的，荣耀区车站集合】
【熊熊：我直接走海路吧】
看完群消息，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这些人不会来真的吧？
不玩你们的游戏了？每日任务不打了？每日强化不要了？
因为我自己的这个读者群人比较少，四年过去，人们进进出出，至今还留着的也就两三百人，每天都会在群里冒泡的更是不超过二十人，所以我对他们的性格还有家室背景多多少少还是有了解的。
比如此时大清早就在群里冒泡的这几个，冰灵、物理学鸭子还有杀光桐人应该是普通的大学生，他们这三个加另外两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群友是群里的“300英雄开黑组”的主要成员，每天就三黑或者五黑车开，性质和我之前在编辑群认识的皮皮魔理沙差不多。
至于梅普露和熊熊，这两个的QQ性别是女性，应该是群里最有可能是女孩子的读者，梅普露也是大学生，学校在神滨市隔壁，过来的话坐动车几小时就到了，而这个熊熊平时在群里冒泡的时间比较少，身份有点神秘，加群时间至少有三年了，不过三年下来我都对不上她在八重堂小说网的账号，说话的语气也很像女孩子，我是真的没想到像她这样比较低调的人居然也想要过来神滨玩，还是“走海路”。
话说走海路是什么意思，从别的地方坐船过来？
神滨市南凪区确实有码头，也有不少邮轮，但现在电车这么发达，除非人在国外，或者很喜欢坐船的感觉，要不然不至于说要坐船来吧？
【大叔爱萝莉：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来个人和我说下，真要来？】
电梯里，我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敲下：【现在吗？今天吗？来神滨？】
随后，群里的人回复了我的话——
【冰灵：要不然呢？】
【物理学鸭子：大叔，这次梅普露都表示要去了，这可是群里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女孩子，她去我是必去的，你可要做好准备】
【千芬：靠，我这破公司不放假，要不然我也去了，我昨晚看了那个咖啡屋的介绍视频，真的好漂亮的，特别是诺儿女仆】
【杀光桐人：大叔书里的诺儿不会就是以那个诺儿作为原型写的吧？这么一代入视频里的形象我发现两人的气质是一模一样啊】
五月十日是星期五，也刚好是五月假期后面一个星期。
虽说五一劳动节调休，很多公司都放假，但那种偏市场营销的公司肯定不会错过这种黄金周，尤其是商家——别人放假，难得想出来玩想买东西，你作为商家也放假，赚不赚钱了？
因此，大多数商家都会选择在五一劳动节这三天“调休”，要求员工先上班，后面等旅游旺季、消费高峰期过了，再把假期补回来。
而五月十日刚好就是五一过去后的第一个周末，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这三天，刚好就是那些加班的员工获得“调休”假期的日子。
不得不说，欧阳雪挑这个时间让咖啡屋开业还是非常有眼光的，因为就算星期五这天大家不放假，开业第一天我们就稍微找找感觉，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人流量同样不会低。
【梅普露：我不是唯一的女孩子呀，音梦和桐人不也是女孩子吗？】
【千芬：桐人是女孩子？这个笑话不好笑，他们不是每天都开麦打游戏吗？】
【梅普露：也可以是变声器的】
聊着聊着，我看到群里有不少挂着一级聊天牌子的人冒了出来——
【B大军：你们这个群主到底跟咖啡屋的女仆诺儿什么关系？最近网上都在传这件事】
【葫芦岛吴奇隆：传说群主就是诺儿女仆，我不知道真假】
【K9999：我也是因为听到有人说诺儿是群主才加这个群的，还专门花钱去订阅了这本书】
随后，群里一些熟悉我的人把话题接了下去——
【物理学鸭子：大叔就不可能是女孩子的好吧，你说咖啡屋那个诺儿是他妹妹我都信，他本人是大叔？哈哈，我不信，他玩300发过语音】
【梅普露：虽然我也觉得大叔应该就是大叔，但……没准像桐人姐那样开变声器呢？】
【冰灵：老妹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桐人开变声器？】
【梅普露：因为她是我室友，我们瞒了大家……】
“……”
看完聊天信息，我感觉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乱的？
我之前那个……没事就开语音开黑，群主形同虚设，小说更新后不订阅还要求群主发红包那个小破群哪里去了？
你们的大叔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大叔了啊，不要来啊！
“叮咚……”
恍惚间，小区的电梯门开了。
“别看色图啦！”
一边的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我不够色嘛？”
“这是色图的问题吗！”
我收起手机：“主要读者群的群友真的要来咖啡屋玩，童梦网的宣传视频又这么高的播放量，这我……让我怎么面对他们……”
“我知道这群读者跟了你几年，都有感情了，你也一直在为了自身的安全装男人。”
边上的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不过啊诺儿，有些事该坦白就坦白了。”
“而且你还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视频现在挺火的，今天应该会有不少人过来咖啡屋玩，包括一些大主播，这几天你的小说流量将会迎来新高，加读者群的人也会变多。”
艾洛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的清新风“漫画家”卫衣和小裙子。
“你大叔的人设是肯定维持不下去了。”
“笔名……该换就换了吧。”
“……”
……
No、117因为太害羞就带了个盾牌过来
作为南方城市，神滨市七点多的天空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沿着星星路一路向南，爬上一个小小的斜坡，抵达商业街入口的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正好沐浴到了冲破地平线的朝阳那一抹微光。
其实这几天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我几乎每个早上都能看到差不多的情景。
这面小斜坡的东侧刚好是神滨河，早晨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将温暖而美丽的微光投向世界各地，往神滨河的河面还有不远处的大海、海岸边的商船客船上洒下灿烂金光。
每每我看到这副情景都会心生感慨，感慨这份恍如新生命一般的温暖与美好。
尤其是……早上不算火辣的阳光斜照在湖面和海面上的时候，会将那里的海水弄成一片波光粼粼、金灿灿的模样。
神滨河上有很多渔船，还有游艇，入海口则是有大量停泊的客船邮轮，这两者中间就是神滨市政府开设的免费“历史博物馆”神滨号巡洋舰，一边是民用的娱乐船，一边是正式的大型船只，颇有一种“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的感觉。
最令我感叹的是，每天早晨太阳升起的位置刚好就是神滨河的入海口，刚好可以将左边的娱乐渔船、游艇，和右边支撑着这座超大型城市运转的邮轮、商船分隔开，使得这条河入海口附近区域无比明亮，站在咖啡屋这种高点往下看，就像是在看某种新生和希望。
而“神滨号巡洋舰”正好位于神滨河入海口，也位于阳光的正面照射下。
在当年的世界大战中，神滨号巡洋舰是少数几艘活下来的战舰，如果没有那个年代人民的抛头颅洒热血，就没有现在我们的和平生活，神滨号巡洋舰是从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英雄战舰，虽然时隔七八十年，这艘英雄战舰已经锈迹斑斑，却依旧高傲地屹立在入海口，就像一位守护神，守护着这片海域附近的安宁。
神滨号巡洋舰的背后，是太阳。
左边是代表着老百姓进入和平年代，可以到河边垂钓、可以到渔船上捕鱼游泳，可以邀请亲朋好友乘坐小船渡江、乘坐游艇嬉戏的神滨河，右边是代表着国家繁荣昌盛的港口和各类商船，中间是太阳，还有当年的英雄战舰。
我想，如果当年的诗人，李白杜甫他们能活到这个年代的话，看到此情美景，不免也要吟诗作对一曲吧？
“她这个咖啡屋的选址也太美了吧？这估计已经是附近的最高点了。”
“后面的商业街还没建好，不过看着规模应该特别大……哇，他们这家店建在这里真的是绝了。”
“绿化也搞得很好，这棵榕树得有几百年了吧？”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时咖啡屋这边居然已经来了不少人，而且店门已经开了。
不只是斜坡上的空地和树下，就连咖啡屋门口摆放的那些树墩桌椅上都有好几个小姐姐在拿着手机拍照。
几只对人类非常友好的缅因猫和布偶猫甚至大摇大摆地从店里走了出来，围着外面的人群不断撒娇。
丁满，毛毛，糯米……好吧，每次调皮都有它们，现在都胆子大到主动跑出屋子了。
“这什么猫呀？这也太大了吧？”
“我可以摸它们吗？看着好有礼貌的样子……”
“差点忘了这是一家猫咖，我看那个广告注意力全在女仆身上了。”
相比昨天晚上，这里多了一条配色精美的长地摊，从小斜坡的尽头一路延伸至咖啡屋入口，门口我和尹夏沫的等身立牌旁边还多了“神滨女仆猫咪咖啡屋咖啡屋正式开业”“5月10日~5月16日七天全场八折”“全场小猫咪免费撸”好几张广告牌。
透过外面的花花草草和树叶的缝隙，可以看到连店里都坐了不少人。
“看来今天确实是战斗日。”
身边的艾洛蒂看到这一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还想等没人的时候偷懒吃点小零食呢……”
“看这情况别说小零食了，高峰期能喘口气感觉都是万幸了。”
我头疼地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时间：“这才不到七点半……”
早上七点半，咖啡屋附近就来了这么多人是什么概念？
这是妥妥高峰期人数爆炸的前兆啊……
因为南凪区附近这块地比较偏，交通也不算很便利，平时来的人不多，大都是从隔壁神滨河或者再往后的工匠区过来的散人，这几天我早上大都是七点四五十来到咖啡屋，然后上二楼换衣服，八点准时上班。
虽说一般八点我就已经换好衣服进入工作状态了，但大多数情况下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我都是挺闲的，基本的工作是打扫卫生和帮猫咪梳毛，检查自动喂食器和自动饮水机有没有故障而已，从来没有客人会八点左右就到店要吃饭。
随着厨房的扩建和菜品的渐渐完备，欧阳雪推出了咖啡屋“早餐系列”，比如包子油条肠粉等，但一般会来店里吃这些餐品的顾客基本都是十点以后才到——其实换位思考就知道了，咖啡屋的位置不属于那种可以让上班族在上班前过来吃的类型，早上来的顾客几乎全是那种……难得放假了，想去别的地方玩玩放松放松心情，去哪里好呢？这里新开了家咖啡屋，明天去试试。
没有哪个疯子会在节假日设定六点多的闹钟，然后起床收拾东西，再搭乘起点的公交车或地铁，八点来到咖啡屋，只为了吃这里的早餐。
节假日大家都是要睡懒觉的，就算要出去玩也会睡到九点十点，然后慢悠悠起床。
八点没到咖啡屋附近就这么多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店长欧阳雪在童梦网上投放的那个广告效果过头了。
试着点开手机屏幕，把亮度拉到最高，打开童梦网APP，还没来得及看，那个视频的情况，右上角便冒出了“新消息99+”的提示。
我一个新注册不久，没什么粉丝的号，一晚上直接99+条新消息？
和尹夏沫艾洛蒂朝咖啡屋走去的时候，我以最快的速度点开个人消息右上角的99+提示。
然后我便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这个显示99+只是因为APP最多显示99+而已，点进去之后……您的粉丝新增999+，评论99+，点赞999+。
昨晚上自己在欧阳雪制作的“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PV”下面发的那个“猫猫头：震惊”表情包，没有说一个字，却直接让这个账号获得了2万3000多的粉丝和4000多的点赞。
随便翻了翻评论，大多是一些“合影”“是本人？”“真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女仆小姐姐贴贴”之类的。
顺着这些点赞重新打开那个宣传视频，我看到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已经有三十多万了。
发布不到24小时的视频播放三十多万，这……
紧接着，我便注意了视频的几条弹幕和评论——
【上首页了】【拉低中奖率】【你们和童梦网是什么关系全是推荐】【叔叔的新玩具】
看样子是获得了童梦网的推广？
难怪点击率这么高，难怪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拿着手机直播，还真的是欧阳雪和童梦网申请了推广。
不过想想这倒也正常，新店开业可不就想要知名度，打广告做宣传视频，想要效果好一点肯定得买推广，更何况欧阳雪本来就是童梦网那边的人。
我只是一个小女仆，做好分内工作就好啦。
“诶诶，那三个小姐姐都好可爱……你看到了吗？”
“哪里？我刚才在看猫没注意。”
“刚进店，我们过去看看？可能是女仆小姐姐。”
“……”
此时的店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分别占了三张桌子，这三张桌子上都上了早餐，不过这些人似乎对不远处那些猫的兴趣更大的样子，没怎么吃东西，要么是用手机拍照，要么就是直接抱着猫开撸。
“今天这么早？”
店里的欧阳雪破天荒穿了一身女仆装，和日常服的她完全不一样，这套女仆装也是束腰加胸托的款式，完美地衬托出了欧阳雪的爆炸身材——胸前两只大白兔有一半都露在外面，裙子底下包裹着长筒袜的双腿相比我和尹夏沫稍微有些粗，不过是那种丰满成熟的粗，估计那种喜欢成熟、有肉感大姐姐的男生会很喜欢这样的身材。
除此以外，欧阳雪的左胸口还挂了一个很明显的“女仆长”标签，上面印了一个很艺术的“雪”字。
“啊……是呀，想来早点准备。”
店里我的有些不敢看这位雷厉风行的“女仆长”：“怎么不到八点就这么多人……”
“欧阳姐广告剪得太好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充当货车司机的李辰从二楼走了下来，穿着一身管家服的他看了一眼一楼那几个正和猫咪互动的顾客：“以前在那家偶像公司……偶像的切片和宣传视频几乎都是欧阳姐自己一个人弄的。”
“都什么年代了，就别说以前那些破事了。”
欧阳雪瞪了他一眼：“赶紧给我干活。”
“是是是。”
李辰似乎完全不敢得罪这位店长的样子，当即服软，朝一楼走了下去，临走前还朝我们使眼色：“几位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和明天的客流量可能会有些超标，没准还会出现桌子椅子不够，需要客人到店外就餐的情况。”
需要客人到店外就餐？
我看了一眼门外面的那几个木头、蘑菇椅子。
由于需要考虑到部分客人需要和猫咪互动，咖啡屋一楼的桌椅是分得比较开的，有点大酒店那样的感觉，正常情况下可供八九十人同时就餐，极限状态下一百二十人以上也不成问题。
店里的餐桌设计有单人、双人、三人、四人座等等好几种类型，但我们并不能要求顾客一个人进店就必须去单人位置，有的顾客喜欢靠窗的位置，但是靠窗的单人座没人了，他往往就会去选择双人或者三人的靠窗位置就餐，一个人占两个位置。
而有的人比较内向，也喜欢靠窗的位置，他看到靠窗的三人座上只坐了一个人是不会去和那个人一起坐的，往往会选择那种没人的四人座、五人座，这样就会导致桌位的浪费，一般店里的“饱和”指的就是几乎所有桌位都有人的情况。
当店里的人多起来之后，一些找不到位置的、比较内向的顾客就会选择妥协，找空位就坐，和别人拼桌，一直到所有的位置全坐满，这种就属于咖啡屋的极限就餐人数。
现在店里的“管家”李辰居然说……今天店里可能会出现桌子椅子不够的“极限”情况？这得是多少人？
“了解。”
听了李辰的话，艾洛蒂倒是率先开口道：“但是我有个要求，到外面买一些魔芋爽和很辣很辣的那种辣条回来。”
欧阳雪一愣：“你要吃吗？”
“是的，因为我连续高强度上班的话就会困，吃带辣的零食才能提起精神。”
艾洛蒂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可以吗？”
“辣条要什么牌子的？”
“什么牌子都可以，辣的就行。”
“可以，一会儿让李辰出去买吧。”
欧阳雪迟疑了一下：“越辣越好？”
“越辣越好。”
“行，你们先上去换衣服吧。”
“……”
在一楼告别了欧阳雪，我和艾洛蒂还有尹夏沫沿着楼梯来到了咖啡屋的二楼。
此时二楼这里也坐了两个拿着奶茶逗猫的小姐，可能因为和猫咪互动太入迷了，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上楼的我们。
“提神什么的都是假的吧？”
浴室门口，尹夏沫对艾洛蒂开口道：“只是你单纯地想吃辣条吧？”
“确实。”
艾洛蒂倒是没否认：“我上班的原则是……肉体可以劳累，不能委屈了胃。”
这什么奇怪的原则……
按照你这么说，之前在编辑部是不是没少吃辣条……能活这么久真是辛苦你的胃了。
进入咖啡屋二楼的浴室，我轻车熟路地来到镜子前，将兔子背包放到了梳妆台上，从里面拿出了女仆装的所有配件。
经过这几天的熟悉，我现在对于这套衣服的构造和穿着几乎已经可以说得心应手了。
将身上的衣服包括鞋子袜子全部脱下，只穿着内衣内裤的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用小梳子和缎带重新梳了一个双马尾造型。
随后，我坐到了一边的小凳子上，拿过白丝长筒袜，卷起，探入小脚，将袜子往上拉。
欧阳雪给我准备了三套女仆装，经过了这几天的穿脱和清洗，这三套女仆装都已经没有了新衣服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我身上的“某种香气”。
这是尹夏沫说的，她说在帮忙把女仆装收回来的时候，或者靠近穿着女仆装的我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是大自然某种带甜味的花的味道，像奶味又像蜂蜜特有的那种醇香甜味。
“特别是袜子。”
当时的尹夏沫还这么补充道。
对此，我表示非常不理解。
咖啡屋的空调温度不算低，我在这边工作跑上跑下，身上容易出汗，像胸部、小肚子和大腿小腿这几处地方尤其容易被汗水浸湿，但咖啡屋的客流量是上下起伏的，并不会一整天都是高峰期，都让人出汗。
一天下来，我身体的出汗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早上来到咖啡屋，换衣服，八点到九点会累一点点，这个时间段需要帮忙把食材从货车上搬到厨房，需要用扫把、拖把清理卫生，需要给猫咪梳毛，遇上不配合的、以为在和你玩闹的猫还需要满屋子追着它们跑，这个时间段我会出很多的汗，然后日常清理结束后，九点到十一点左右，随着我的运动量下降，衣服和袜子就会慢慢变干，一直到十二点中午用餐高峰，人变多了我又要不断运动，又弄得一身汗。
然后就是下午两点，客流量变少，恢复，五点开始人又变多，继续出汗。
这样反反复复一天下来，就算这套衣服带有洗衣液的香气肯定也会被我的汗水冲得一干二净——除非尹夏沫说的那什么“精灵族的皮肤”本身自带“大自然的香味”。
“应该……没有味道吧？”
小椅子上穿好了白丝长袜的我看着自己包裹着柔软棉质袜子小脚，活动了几下脚趾头。
虽然身体和大腿小腿都很容易出汗，但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几天我无论是穿着自己买的女孩子休闲鞋圆头鞋，还是和女仆装配套的女仆小皮鞋都没有出现很明显的“闷脚”情况，忙了一天回到家袜子也没有特别的味道，就是有点点湿。
话说回来……仅仅只是这么看着，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娇小。
32码的脚丫子也就是21厘米，一般手机的长度大都是17厘米上下，对比下来自己的脚丫子也就比手机长了4厘米……成年人的话应该一只手就能抓住了。
当然现在的我不行，变成了女孩子以后我的手也小了很多，这在平时敲打键盘的时候感觉特别明显。
站起身，穿上吊带，把带子往下拉，扣住长筒袜末端的纽扣，我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吊带的结构，拿起女仆装。
把衣服套上，系好袖套，整理好小裙子，穿上女仆圆头小皮鞋，镜子里化了妆的我穿上这套衣服几乎可以说是“萌力全开”，连我自己看着都感觉心动不已。
稍微有些理解网络上那些人看到宣传视频后嚷嚷着“美图过头”“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孩子”之类的感受了。
因为我这个样子……确实可爱得有点不太真实。
脸蛋可爱，皮肤好，双腿还完美符合黄金比例完美驾驭白丝长袜，怎么看怎么不真实。
“反正都是打工，能赚钱就行。”
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我走出了浴室。
尹夏沫似乎已经在外面等了我很久的样子，看到我出来便凑上前一把把我抱到了怀里：“啊——我的小诺儿，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你看自己不就好了……”
在死神小姐怀里的我放弃了挣扎：“明明自己也是美少女。”
一直以来我都没测量过自己的体重，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估计连40公斤都到不了，战斗力什么的就不用指望了，没准店里的丁满都比我能打。
“吱呀——”
紧接着，艾洛蒂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你们换衣服这么快啊……”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什么破衣服，袖套这么长，万一不小心弄到油污可难洗了。”
一身女仆装的艾洛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搭配那双看着明显没睡醒的眼睛和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属性的少女，像是《碧蓝航线》里的拉菲，又像是《原神》里的早柚，也有点像《魔法少女育成计划》里的魔法少女眠眠，问题是在我印象中这类“睡眠系”少女都没有艾洛蒂这样的……毒舌属性。
“话说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在我的注视下，艾洛蒂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双手在半空中不断比划：“欧阳雪的胸，居然有这么大！”
“呃……”
我有些尴尬：“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啦。”
“不，我的意思是比蓝佳佳还大。”
艾洛蒂摇了摇头，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感觉必须得把蓝佳佳骗过来，让她知道人外有人，胸外有胸。”
喂，你这是什么心理。
“先……先忙工作吧。”
不知道该接什么的我拿出手机：“你们扫一下工作台那边的二维码，把咖啡屋的APP下载了，一会儿有顾客下单就可以直接在里面查看了。”
“然后是简单的安排工作，小沫，和前两天一样，宠物区那边你来负责，我负责一楼的顾客，小艾负责二楼的顾客。”
说着，我转向了艾洛蒂：“二楼这里都是奶茶和咖啡，客人相对也会少很多，没关系吧？”
艾洛蒂点头：“没关系，奶茶我会。”
“行，开干吧！”
我学着动漫里那些主角的样子伸出手：“加油！”
艾洛蒂和尹夏沫也将手凑了上来——
“哦——”
“……”
回到员工休息室把带过来的个人用品和兔子背包放好，我戴上了和店里系统直连的耳机——
“上京猫咪咖啡屋‘魔女’系统运转正常，当前顾客19人，当前需要解决订单……无。”
下到一楼，我和尹夏沫很是自觉地左右分开，我去了厨房，尹夏沫去了猫咪生活区。
“早啊！”
在厨房，王杰师傅正忙着整理刚到的一大堆食材，看到我哈哈一笑：“你今天的精神头比前两天好多了。”
“是吗？”
我笑了笑表示打招呼，左右看了看，走向了那一大袋腌制好的鸡肉：“前两天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其实是月经过了。
我这次的月事真正要算下来差不多是四天的样子。
第一天特别累，晚上趴在尹夏沫后背就睡着了，第二天开始肚子疼，然后下午晚上出现少量分泌物，第二天大量出血，一整天都在换卫生巾，第三天好了很多，也没有流血了，下午还跟死神小姐去海边游泳玩了半天，到了今天经期差不多就过去了。
女孩子还真是辛苦啊……
一想到以后每个月都要有这么一个循环……一个月七天时间，前面两天劳累，中间两三天出血，后面虚弱，我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月七天，那一年十二个月，经历十二次……
“叮咚！欢迎观临！”
我正准备帮王师傅把送进来的鸡肉分类放进冰箱，门口和耳机传来的新顾客提示音便让我本能地转过身，走出了厨房。
“欢迎光……临？”
一边朝咖啡屋一楼大厅走着，我一边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正准备欢迎进来的顾客，然后就在看到这两个顾客的一瞬间，我口中的“迎”字有些卡壳了。
因为进来的这两个顾客，是两名少女。
当然，两名普通少女我并不会感觉有多意外，主要是这两个人的装扮相比店里的其他顾客来说，实在是有些……另类了。
她们是穿着Cos服来的。
两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孩子，穿着Cos服出来吃早饭，这得是多大的勇气？
之前在其他餐饮店打工的时候，穿着奇装异服的顾客我也不是没看到过，但他们几乎都是在市里举办活动的时候出现，而且往往一来就是一大群，因为那天有漫展，或者市里哪个店搞活动，玩Cosplay的人很多，大家都这么穿，大家都不尴尬。
问题是……今天神滨市并没有漫展相关的活动，来咖啡屋的都是普通人。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两个女孩子Cos的角色，一个是《刀剑神域》里的桐谷和人，一个是《因为太怕痛就全点防御了》里的梅普露。
桐人的衣服是第二部GGO篇章里的长发造型，手上拿了一把光剑，而她旁边的梅普露则是游戏里面非常经典的魔龙形象，举着一个大盾牌，从店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全程缩在盾牌后面，看起来非常害羞的样子，一下子吸引了大半个屋子顾客的目光。
桐人加梅普露，如果这个组合是真的，按照游戏设定来说……我真想不出有什么反派能搞定你们了。
“两位……”
缓缓朝这两个玩Cosplay的女大学生走了过去，我忍住了问她们造型的冲动，把他们带向了一个靠窗的情侣位置：“到这边坐吧。”
“大叔爱萝莉。”
这时，那个“桐子”开口了，听到这个名字的我不禁转过身：“诶？”
“我就知道，我一直都怀疑你是女的。”
我的转身让“桐子”向身后的“梅普露”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看吧，你又输了。”
“诶诶？”
后面举着盾牌的妹子很是害羞的模样：“还真的是女孩子啊……”
“你又欠了我一次哦。”
清了清嗓子，“桐子”转向了我。
“大叔，哦不对，诺儿，尹诺儿？是这个名字吧？我是群里的杀光桐人。”
说着，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大学生用手里的剑“当当”在后面女孩的盾牌上捅了几下。
“这是我老婆，我们一个宿舍的，看你的书两年了，她群里的ID是梅普露，应该有印象吧？”
“……”
……
No、118上京猫咪咖啡屋，登录！
对于自己那个好几年前就创建的书友群，我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虽然……呃，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群已经不是原来的书友群了。
刚开始创建群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群里大多是那时候在贴吧论坛里认识的老哥，后来可能是大家都成家立业或者对小说不感兴趣了，当初的那几个“创始人”退群的退群，神隐的神隐，散伙了。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我的小说获得推荐，迎来了一波比较大的流量，书评区有人问有没有读者群，我想反正自己那个小说群也没什么人了，就稍微修改了一下名字，公布了出来。
再后来就是小说到达一定字数上架获得了例行的推荐，看书的人多了，加群的人也就渐渐多了起来，不过有的人进群一看怎么才这么点人，进群几天发现氛围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或者和群里的哪个人吵架了，就纷纷退群了。
前前后后四年时间，我的读者群人数保持在了两三百人的样子，成为了一个虽然小但整体氛围还不错的游戏群。
我身为一个一有空就会看后台吐槽，看评论留言，看各种月票打赏情况的咸鱼作者，对于经常在书评区冒泡吐槽，或者在群里说话吹牛的人ID是记得非常牢的。
在这个和我两本小说关联的读者群里，群成员一般分为三派，第一个派别是人数最多也是最活跃的，就是游戏党，一般以竞技类、逗比游戏为主，比如300英雄和战舰世界坦克世界、CSGO这些，他们玩游戏都会直接群里开语音，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开车”，规定不管谁坑了都不能骂，谁要玩就直接进语音“上车”。
除此以外，这个派别的人平时也会在群里聊各种游戏或者手机、电脑装机啥的，比如哪天某某某去亲戚家看到他们不要的电脑拆出来一条几年都没用过的显卡转手赚了几千，或者游戏抽卡一发入魂SSR金光一闪等等，要么就是讨论今年的618某某厂商又在耍猴某某厂商旗舰机跳水了赶紧去买。
这个派别以群管理“天下一场梦”还有冰灵、物理学鸭子、杀光桐人为主，他们的ID我都特别眼熟，没记错的话“天下一场梦”这个ID是仿照某个视频主的，冰灵这个ID似乎来自一款名为《龙之谷》的游戏，对应的还有“火舞”和“时空领主”、“黑暗女王”，物理学鸭子的名字则是来自《潜行吧！奈亚子》里的奈亚子，物理学源自这部动漫里女主奈亚子的武器“物理学圣剑”，鸭子则是“奈亚子”读音的简写，不过群里的大家一般都会简称他为鸭子，这货是群里的搞笑担当。
最后就是“杀光桐人”，这好像也是游戏“300英雄”里的一个梗，据说在这个游戏里英雄“桐谷和人”的梗特别多，性质有些类似《英雄联盟》的亚索，就是快乐，而且比较容易针对人，又帅，几乎把把都有人选，坑货的概率特别大，随后就有人发出了“杀光桐人”的号召，并在某款随机交友软件发扬光大，那时候大家都会匿名到软件上随机匹配，遇到匹配的异性就发一句“杀光桐人？”对面如果是自己人就会回一句“小圆巨强无比”之类表示自己也是300玩家，然后双方不约而同结束“约会”。
至于自己读者群里的“杀光桐人”，我是真的完全没想到她是女孩子。
因为在记忆中她平时没少和冰灵鸭子他们开黑玩游戏，在群里说话有时候甚至比我还要“油腻”，看到色图会发一句“我好了”“还有吗？我朋友想看”或者“白丝好耶”之类的，自己时不时还会参与到发色图的行动中来，QQ性别也显示的“男”，而且“杀光桐人”这个ID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小姐姐。
结果线下见面之后我才明白……这人是女大学生，Cos桐子连长发都不用买。
至于梅普露则是粉丝群里的第二派别读者的典型代表，这类读者平时比较害羞，偶尔冒泡讨论小说剧情或者最近发生的趣闻，分享一些童梦网的萌宠视频之类，他们几乎不玩游戏，也不会参与到游戏的讨论，在群里冒泡的时间相对也比较少。
至少在这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把“杀光桐人”和“梅普露”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感觉她们俩在群里完全就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
杀光桐人性格比较激进，喜欢游戏，喜欢各种色色的话题，而且对于男生喜欢的电脑笔记本之类的话题也能完美融入并发表自己的见解，相比之下梅普露就是纯纯的软妹，她也不玩游戏，名字和杀光桐人都不是一个风格。
她们俩居然是一个大学的舍友？关系还有些暧昧？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坍塌。
“有……有印象。”
开放着微凉冷气的咖啡屋里，面对眼前“杀光桐人”的提问，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名少女和这几年记忆中的某个群友联系在一起，当下连忙拿出手机，点开QQ群，找到因为经常在群里吹牛，群等级已经100的一个成员：“你……你确定没有弄错吗？你是桐人？”
“你叫我桐桐也可以。”
眼前穿着桐人GGO游戏里那套制服的女生似乎完全不介意周围人群投过来目光的样子：“我本名蔡敬桐，她……”
说着，自称桐桐的女生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梅普露”，似乎在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这个好友的名字说出来，犹豫了好几秒：“你叫她露露或者卷卷都行。”
卷卷又是什么鬼？
“露露最喜欢的两部动漫，《因为太怕痛就全点防御力了》和《刀剑神域GGO外传》，后面那个女主全名好像是小比类卷香莲，就是卷卷了，本来我是打算让她Cos那个P90小粉毛的，因为这动漫人气太低了，Cos服网上没货，就放弃了。”
“啊……”
在“桐子”的示意下，后面的“露露”再次往盾牌后面缩了缩，很是害羞地环视了一圈周围正朝这边投来饶有兴趣眼神的顾客，怯生生道：“你……你好，诺儿妹妹，你真的是我们群主吗？”
我……我可以说不是吗？
梅普露是妹子我还可以接受，但“杀光桐人”也是妹子，我实在是……
此时的我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表情包——都说自己是肥宅，我信了，结果线下见面全是JK美少女，只有我是真肥宅.jpg
“所以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啦，群主是女的，当初给你推荐这本书的时候我也预言了，能把女主的感情描写得那么洗，还有这种文风的，很大可能是妹子，你还不信。”
自称桐桐的女生在后面的“梅普露”肩膀上拍了拍：“现在你信了吧？我在那个群装大叔这么久已经有经验了，群主这种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不……这位女士，我真的不是装的。
至少以前我是真大叔，只不过现在……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了，反正就是我以前确实是大叔，现在不是了。
而且有一说一，你在群里装大叔的实力是真的强，顶着一个“杀光桐人”的ID加男性桐人头像，资料照片墙什么的也看不出任何“女性”的痕迹，和别人开黑玩游戏的时候还能完美运用变声器让他们听不出一点破绽，光这几点就比我强多了。
我跟皮皮他们说自己开了变声器是瞎编的，只有你是真的开了。
“所以，两位……”
为了缓解尴尬，我只能强行转了一个话题，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电子屏幕和二维码，把菜单递了过去：“需要点什么吗？我们店今天全场八折哦！”
“大叔……咳咳，不对，诺儿，你今天化的这个妆有点太二次元了。”
“桐桐”接过菜单，很给面子地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说下去：“你这可爱得有点不太真实，可能宅男会喜欢这个妆容，不过正常人看了估计会觉得化过了点，当然我是觉得挺好的，我也是一个死肥宅。”
啊？
你……死肥宅？
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桐子”。
这名自称叫“蔡敬桐”的女大学生目测身高接近一米七，长得偏帅气，胸不大，估计只有死神小姐那个水平，手臂和大腿隔着衣服也不显得很粗，也没有小肚子之类的，看样子顶破天100斤的样子。
这样的女生也能自称“死肥宅”的吗？
相比她后面的“梅普露”就好一点，和艾洛蒂差不多的身高体型，留着一头短发，大眼睛怯生生的。
这俩……如果平时在学校里的感情已经超过友谊的话，按照“百合”圈子里面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一个T一个P，还是长发T搭配短发P。
“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两人份的套餐？”
像是给贤惠的妻子点单一般，“桐桐”一边说着一边仔细阅读起了菜单上的各种菜品和服务：“炸鸡，蒸鸡，还有奶茶？撸猫免费？和女仆合影一块钱？好便宜啊这里……”
放下菜单，桐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怎么拍照才一块钱一次，这你们真的能赚到钱吗？”
“你们好？”
这时，原本在不远处和猫咪玩耍的两名女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杀光桐人”和“梅普露”：“这是……你们店的保留节目吗？”
“不是。”
我连忙摇头：“她们是顾客。”
“我们是来吃饭的，顺便看看老朋友。”
桐桐很是帅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光剑”放到了一边：“我和老婆准备大学毕业了，我想陪她最后疯一把，就这么下单了衣服过来玩了。”
“噫！”
后面原本躲在盾牌后面的“梅普露”当即探头：“谁是你老婆啊！在外面不要这样子……”
“你看，她这就受不了了，看来是我调教得还不够，还不够开放。”
桐桐看了一眼问话人后面的女生：“你们也是一起出来玩的？”
“嗯，看到童梦网上的广告，说这里可以免费撸猫，就想来看看。”
女生点点头，很是开心的样子：“结果这里真的有很多猫，什么品种都有，好开心……”
“露露也喜欢猫，但她比较害羞。”
桐桐推了身边的“梅普露”一把：“你刚才在车上不是一直说想和猫咪玩吗？怎么到了地方这么害羞。”
“啊……”
似乎真的有点社恐，“梅普露”继续缩在盾牌后面：“我……我看着它们就好。”
“菜单上说这里拍照是一块钱一张，和谁拍照可以吗？”
边上的女生插话道：“我拍顾客……或者拍猫咪也是一块钱吗？万一有人偷偷拍照你们也可以发现吗？”
“是和女仆合影才收费，拍照随意的哦。”
我笑笑：“女仆指的是店里穿了女仆装的服务员，比如我，还有那边的那位……猫咪那边的是夏沫，厨房那边的是欧阳姐，我们的女仆长，如果要和我们合影的话就需要收钱，可以要求我们摆什么姿势，毕竟是需要占用女仆时间的项目嘛，属于服务费用。”
随后，我想了想，又解释道：“拍店里的环境、拍猫猫，或者直接拍我们都是不收费的，只要不是有要求女仆合影的拍照都免费。”
“哇！这么良心！”
听到我这么说，这名女生更开心了：“又是免费撸猫又是免费拍照，还可以随便吹空调……看来新店的优惠力度确实很大。”
“这不属于优惠项目啦……”
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就算是以后大家过来玩，对猫咪女仆拍照都是允许的，不会收费的。”
我没猜错的话，五月十日这天大清早就过来咖啡屋这边游玩的顾客除了少数几个在童梦网拿了优惠券想过来吃早餐的以外，大多数都是UP主或者主播。
这些视频主和主播这会儿没准还在直播或者录制视频，让他们留下好印象的话，视频发布后肯定又是一大波宣传和流量。
“那像这种……”
说话的女生拿着手机，向我示意上面小程序的一些功能：“这个打赏功能，如果我直接给你打赏的话，可以收到多少钱？”
“全额呀。”
我热心地帮对方点开了一个分区：“这里有说明的，在店里要求和女仆拍照、摆姿势，打赏给女仆，钱都会直接打到女仆小姐姐账户上的，不属于工资的内容，只有租用店里的物品和购买商品、餐品，在店里消费才会进入咖啡屋的公司账户，月底计算分成。”
这几天我曾经做过计算，像上京猫咪咖啡屋这样的地方，不算打赏女仆和合影等小收入的话，平均一个人进店的消费是30元左右。
除掉成本，我们平均可以在一个顾客的身上赚8元~15元。
中午高峰期店里顾客一般维持在20人的样子，晚上差不多是30人，高峰期保持2小时，平均一个人在店里吃饭、逗猫20分钟，中午高峰期一波人差不多100人，晚上200人，加上中间零零散散的顾客，一天下来差不多能有300单，这是新店还没开业前几天的数据，按照最好的情况来算，一天的净利润似乎有3000~4000元，一个月就是10万元上下。
目前店里有两个厨师一个店员加货车司机，还有我们四个女仆，不算欧阳雪都已经7个人了，我的基础工资比较高，加提成估计会超过一万元一个月，其他人的工资欧阳雪没说，但肯定不会低于六千元一个月，这么算下来咖啡屋在付了我们几个的工资后，能转到公司账户里的钱并不多。
更何况还有店面本身的租金以及店内各种物品的养护成本和猫咪的猫粮、猫砂。
别小看这群猫崽子，就算有便宜的进货渠道，现在六十只猫，一只猫一个月吃两百块钱六十只也要一万多，猫砂也是一个大头开支，还有各种宣传费、广告费、水电费……
如果按照刚开业那几天的数据，这个月的猫咖是百分百赔本的，不止赔本，还要倒贴进去好几十万的资金，现在就看五月十日过后童梦网过来参观的那些视频主和主播宣传得怎么样了。
虽说作为成年人的我也很清楚像童梦网这种大公司并不会看中咖啡屋营业额这种蝇头小利，上面的人也不会在乎这里是赔钱了还是亏本了。
真正的资本家，都对这种以时间劳动付出换取回报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
玩钱的人在乎的只有股价，市值，市价这类。
说得小白一点就是“名声”。
咖啡屋名声起来了，出名了，可以带动商业街的名声，提高商业街的知名度，商业街可以红红火火搞起来，然后快速形成连锁反应，带动周围的地价和知名度。
按照苏云锦的说法，南凪区商业街附近这块地在神滨市政府的控制下已经开始着手建造580亿的大项目，现在有很多投资商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其中不乏一些大品牌的老板和股东，只要周围地皮涨起来，房子建起来，各个项目也就可以做起来了。
因为南凪区本身属于冷门地段，而在冷门地段建房子搞投资本身就是极为冒险的，开发商去搞了，项目投了，建了，别人不看好，股票还是涨不起来，但如果这个路段有一个非常热门的地点或者项目，比如“上京猫咪咖啡屋”这样的，可以带动周围知名度，在网上宣传效果极佳，能吸引一大堆游客过来并保持住热度，就很容易让周围这些新公司新项目股价上涨。
在这个大环境下，咖啡屋本身的营收确实不怎么重要，只要欧阳雪能让上面的人相信“咖啡屋和商业街都会蒸蒸日上”，那么前期各种拨款就很容易申请。
简单来说就是咖啡屋上面的大佬玩金融玩股票，我们这样的……小女仆，小咸鱼，就关注咖啡屋的营收，关注每个月能拿多少工资，打出品牌价值就好。
“全额呀，那好，之前看你书的时候感觉打赏太亏了，这里是全额的话，我冲了。”
我和那名女生的解释让“桐桐”直接拿出手机“滴滴”了一下桌面上的二维码。
不一会儿，大厅中央的屏幕上便弹出了提示和告示——
“感谢用户桐桐推露露打赏给女仆诺儿1000火券！”
“喂！”
听到这个播报，后面的“梅普露”坐不住了：“起这个名字也太奇怪啦！”
“哈哈，反正肯定能改名的啦，总不能改不了名字吧？”
桐桐像个男孩子一般哈哈一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好家伙，第一次改名免费，第二次十块钱，你们做这个系统的人真是鬼才。”
“阿嚏……”
桐桐话音刚落，后面病似乎还没怎么好的欧阳雪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在玩……Cosplay？”
“她们是我书友。”
我连忙解释：“我读者群里的。”
“哦……”
欧阳雪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么早。”
“诺儿这么可爱，当然要来早点啦。”
桐桐一把抓过了身边的“梅普露”：“要不是我已经有露露了，没准这会儿已经对诺儿出手了。”
“什么话！”
后面的“梅普露”放下了盾牌：“再开玩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露露别生气了，我给你点……点……”
桐桐拿出手机：“点你最喜欢吃的蛋挞，一份葡式蛋挞，再整个……来两份小笼包吧，再来一份这个滋补鸡汤，大碗。”
我快速在纸上记录下这些菜品：“还有吗？”
“还有……”
眼前的女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猫咪生活区：“你们这里撸猫真的完全免费？那我可以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撸猫吗？”
“可以，但是这么做很容易会让你身上沾满猫毛，如果是主动把猫咪抱过来，需要用粘毛器和逗猫棒之类的服务，一次就是一元到十元不等。”
我示意了一下她的手机：“上面都有服务清单的。”
女生大喜：“真的可以把猫抱过来？”
“嗯……只要猫咪愿意。”
我想了下：“建议要抱猫的话选择那几只比较懒的，亲人的，一边喂它吃东西一边抚摸，否则猫猫很容易就会不耐烦，猫猫不耐烦的话不要强行把它留下来哦，容易受伤。”
虽然我们店里的所有猫都带疫苗本，但像这种事情我感觉还是尽可能说清楚尽量避免的好。
“那我想要两只……不，一只就好了，听话的，黏人的，随便摸随便抱的，最好毛量多一点，露露很喜欢猫，但是家里不给养，她今天过来就是想尽情撸猫。”
桐桐摆出一副大佬的模样：“零食我可以管够，只要够乖……有这样的猫吗？”
黏人的，随便摸随便抱的？还要长毛猫？
我将耳机的麦克风拉了下来：“小沫，把丁满抱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尹夏沫便抱着一脸懵逼的丁满过来了：“有嫖客？”
“喏，她们是我群里的书友。”
我从尹夏沫的怀里接过了丁满，递给了“梅普露”：“这只随便抱随便摸，毛也很多，你如果不喜欢这个毛色还有白色款可以选，不过那只没这个这么听话。”
“这么大的猫？！”
看得出来，梅普露是真的没怎么和猫咪互动过，很是小心翼翼地将丁满抱到了怀里：“这是……什么猫？”
“缅因猫，算是家猫里面体型最大的猫了，这只缅因猫叫丁满，公猫，它全身基本上都可以摸。”
说着，感觉有些不太妥的我又补充了一句：“除了蛋蛋。”
“叮咚！欢迎光临！”
“稍等，你们可以先和猫咪互动一下，我去接待一下新的顾客。”
把写下来的便签纸放到了桌面上，我把复写纸收了起来，朝门口走了过去：“欢迎！两位这边请。”
新进来的顾客是两名大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这几天咖啡屋的顾客组成基本都是大学生和附近的钓鱼佬，还有少数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团体，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大学生占了绝大多数，而且男女比例非常平衡，男的看女仆和吃东西比较多，女生逗猫拍照比较多。
“哇！看到真人了。”
进来的两个男生看到我很是兴奋的样子，其中左手边的男生说道：“在网站上看宣传视频的时候我还不信，和舍友打赌现实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结果……咳咳咳，不好意思，我激动了。”
“她感觉比视频里的还要可爱，视频加了滤镜的，很不真实。”
另一个男生接话道：“这真的不是童工吗？”
“谢谢，我已经成年啦。”
我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准备引导两人去不远处的双人座就座。
“桐人！梅普露！”
朝桌子位置走的时候，这两个大学生注意到了另一边正撸猫的桐桐和梅普露，当即好奇道：“这是你们店的保留节目？”
“不是。”
我摇摇头：“她们都是普通的顾客啦，衣服也是客人穿过来的。”
“意思是你们这里不禁止玩Cosplay？”
我有些奇怪：“不禁止呀。”
“啧啧，既然这样，那我也得放肆一把。”
左手边的男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拉过了另一名男生：“走，我们回去拿战服，假面骑士saber那套，你也快去把之前刚买的那套带过来。”
“不好意思女仆小妹妹，我们需要回去换套衣服，一会儿再来！”
“诶？”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有些傻眼了。
“叮咚！欢迎光临！”
这时，又有一名顾客走了进来。
“你们这里原来在搞漫展吗？”
这名男生刚一进门便径直朝我走了过来：“穿什么衣服都可以？”
“呃……”
我有些被问住了，在大脑中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说道：“能乘坐地铁的衣服……都是可以的。”
“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上次五一我那个破公司加班，去不了漫展，衣服白买了，现在这里居然有小姐姐玩Cos，我怎么也要回去换套衣服帮帮场子。”
说完，男生直接推门走了出去：“记得帮我留个位置。”
他们这都是在干嘛？
“诺儿，我感觉今天咖啡屋的风向要变。”
疑惑间，欧阳雪走了过来，将手机QQ群里的转发信息点开，举到了我的面前，示意了一下窗边的桐桐和梅普露。
“有几个路过的游客好像把她们的照片传到了网上，我加的几个二次元群都收到了消息，说我们这里正在搞小漫展，好多之前五一没赶上会展中心漫展的Coser都相信了。”
“现在辟谣似乎……来不及了。”
“……”
……
No、119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十多分钟后，在一楼大厅清理猫毛的我看到刚才出去的那两个男生回来了。
他们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奇怪的制服，也不知道是《假面骑士》里面哪一部的，看起来非常炫酷。
我对假面骑士了解得不多，也很少看特摄片，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里面知名的几个梗，比如“我的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还有“他说，可以上了”以及某段时间QQ群都在发的“女人，沙滩，名场景：我就喜欢看你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你吗的，为什么”一类。
同理，我也对奥特曼的了解也不深，只是从各个Q群和贴吧论坛上看到过诸如“艾斯，你个衰仔”“谢谢你，泰罗”“我只是个科学家”这些图片，你让我分辨哪个假面骑士是谁，奥特曼里面谁是杰克谁是佐菲谁是初代，我大概是分辨不出来的。
因此，看到这两个男生进店，我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居然穿着假面骑士的Cos服进餐厅，到时候你们要怎么吃饭？
“我突然发现这里好像是非常理想的Cos圣地啊，不收门票，外面的风景又这么好，有山有水的，不远处还有商业街，下面就是河，有很多地方可以玩、取景。”
进店以后，这两名男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市区，根本就不怕社死！”
呃……你们穿成这样，应该也没有人认得出来皮套里面的人是谁吧？
“欢迎光临！”
尽管对咖啡屋开张第一天就闹了这种乌龙有些哭笑不得，本着来了都是客的原则，我还是朝这两人迎了上去：“两位是要吃饭还是……还是别的什么服务？”
“吃饭先不必了，我想去看看猫。”
左边穿着红色假面骑士服的男生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把你们这里……咳咳，最凶，脾气最暴躁的猫带过来，不凶的不要。”
不凶的不要？
你们俩是仗着穿了皮套为所欲为吧？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那只被誉为“反猫德联盟祖师爷”的田园猫：三号楼。
三号楼是一只橘色、黑色、白色三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田园猫，母猫，是目前咖啡屋里最凶的猫。
不过……虽然三号楼凶是凶，但大部分都是假凶，毕竟能来咖啡屋的猫基本都是经过了一定培训或者和人类相处好几年以上的，不会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人就又咬又抓带飞机耳下死口咬一嘴血的野猫。
三号楼本身是田园猫，性格比较野，喜欢自由自在，如果被人强行抚摸会不高兴，反手就“啪啪”给你两爪子再哈一下，不过就算是打人它也不会伸爪，就用肉垫拍你几下吓唬吓唬，起到一个警告的意思。
哪怕顾客真的很皮，猫猫警告了之后不听，继续摸继续抱，三号楼上嘴去咬，力度也会控制在很疼但是不破皮的程度。
咬一口，让你手上有个牙印就松开。
欧阳雪说，之所以让三号楼这种比较野的猫进来，主要就是为了衬托店里那几只招牌猫的“乖巧”和防止“杠精”。
在欧阳雪的调查中，如果一家猫咪咖啡屋里的猫咪全部都乖巧听话，任撸任抱，给摸给亲亲，那么在宣传的时候很容易会有人以这个作为黑点，对外宣称我们粗暴对待小猫咪，每天都让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下，再搭配一个“暗访”视频，声称经过自己的调查，店里所有的猫都“有气无力”“对人类没有任何畏惧感”，一定是被虐待过了云云，到时候辟谣起来就困难了。
欧阳雪和我们聊过类似的事情，她以前养小猫的时候拍视频发网站，因为室内光线很暗，猫的瞳孔放大，看起来特别圆，就有很多黑子到处抹黑她，说这个视频主给猫打药了才让猫咪的眼睛看起来这么大，逼得欧阳雪不得不再拍一次视频，把猫抱到太阳底下，让猫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这下喷子满意了吗？屋子里光线暗，猫的眼睛就是圆的啊！”
而咖啡屋养三号楼这种凶凶的猫就是为了预防未来咖啡屋名气大了以后遇上类似的情况，因为猫这种生物旺盛的好奇心一般都会在两岁以后快速衰退，四岁五岁的家猫基本就咸鱼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加上本来在咖啡屋里工作过的猫就非常亲人，吃饱了之后无欲无求再被人抚摸自然就懒成一坨动都不想动了。
在一群宠物猫中加入好动的、对人类不是很友好的猫咪就是增强整个“猫群”的活力，顺便防止未来有人大做文章说咖啡屋虐猫。
反正多一只猫就多几口猫粮的事情。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几只本来应该是以后才有可能派上用场的“凶猫”，居然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你们可以去猫咪区那边转转。”
盯着眼前这两个人的“豪华战袍”看了一会儿，原本打算让尹夏沫把三号楼抱出来的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两位先生我可能需要提醒一下，那边会有很多猫掉落的毛，还有一些猫咪可能也会对你们的衣服产生好奇心，有可能会抓坏衣服。”
“没关系，我龙哥……无所畏惧。”
说话的男子朝同伴一挥手：“猫咪专区在那边是吧？走！”
说完，两人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直奔猫咪生活区。
“……”
目送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我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半小时后那身“战服”上一堆抓痕一堆猫毛的模样了。
“小沫，有两个奇怪的顾客去你那边了，帮忙开下门，多提醒他们不要和凶的猫太过亲密接触。”
客厅中央，我拉下麦克风：“可以的话检查一下还有哪只猫猫没有剪指甲，那身衣服好像很贵的样子。”
尹夏沫则是很快给了我回复：“收到，猫指甲我刚检查过了，都剪短了。”
给猫咪的护理中，剪指甲也是其中一项。
猫不是人，并不是像婴儿那样乖乖给你摆弄，性格再好的猫也会出现随便你抱随便你摸、但只要看到你拿出指甲钳把它指甲捏出来就不乐意挣扎要走的情况。
而且猫的指甲长得非常快，剪完后一般三四天就又有破坏力了，又要重新修剪。
猫指甲是有血线的，血线周围存在神经，不小心剪到了就会让猫咪吃疼，所以剪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一只猫四个爪爪，一个爪爪剪五次，还要照顾不喜欢剪指甲的猫，这样六十只猫下来又是一项大工程。
“小笼包和大碗滋补鸡汤、蛋挞。”
处理完那两个青年的事情，我回到厨房，正好这里“桐桐”点的东西也做好了。
“来两杯豆浆和两个猫爪蛋挞。”
将餐品小心地放到餐盘上摆放好，我来到了一边的王师傅身边：“赠品。”
“哦，你朋友？”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王师傅已经对我有一定了解了，当下也没说什么，从旁边的豆浆机打了两杯豆浆，拿了两个保温的猫爪蛋挞。
“谢谢。”
我托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餐盘从厨房走出来，尽量保持优雅的步伐，回到“桐桐”和“梅普露”的桌位。
“它真的好可爱啊……毛茸茸的，还翻肚皮……可以随便摸哎！”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性格还这么温柔的猫猫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好可爱……”
餐桌这边，穿着一身梅普露CoS服的少女似乎完全沉醉在了与猫咪的互动中，连我托着餐盘走过来都没注意，整张脸都埋在了旁边正四脚朝天躺在凳子上的丁满肚子上。
“它身上有一股像沐浴露一样的香味，这里平时应该经常有给猫猫洗澡吧？”
“嗯，很香。”
连旁边原本我以为是那种“帅T”的桐桐此时也举着自己的钥匙一边逗猫一边感慨道：“不愧是猫咖经过调教的小猫咪，哪像我们学校那些，吃了猫粮都不给摸。”
“它一直在呼噜呼噜的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猫呼噜呼噜一般都是表示舒服吧？我看视频上是这么说的。”
“但是这呼噜声也太大了吧，都快和拖拉机一样了！”
我将托盘上的小笼包鸡汤拿了下来，摆放到了两人旁边的餐桌上：“两位，久等了。”
“喔！”
桐桐这才如梦苏醒般：“这么快？！”
“没有呀，其实已经算慢的了，主要是现在顾客不多，这个小笼包需要现场蒸。”
我继续将豆浆和猫爪蛋挞拿出来：“这些是赠品。”
“怎么这蛋挞上还有猫爪……这是赠品？”
桐桐有些怀疑：“猫爪能吃吗？”
“可以的，是巧克力。”
我点点头：“书友群的专属赠品，单点的话要八块钱一个，你们回去以后不要传出去。”
“哈哈，我懂我懂。”
桐桐接过猫爪蛋挞，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唔！味道挺不错，露露你也试试！”
说着，她便将自己已经吃了一半的蛋挞递给了身边的少女。
“梅普露”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这么对着这枚被咬了三分之一的蛋挞咬了下去，随后转过头，口齿不清道：“唔……这……这是什么味道，加了巧克力？”
“就是这个，诺儿说是书友群的福利。”
桐桐示意了一下另一个猫爪蛋挞：“怎么样，可爱吧？”
“这个……这个猫爪我在肯德基看到过，卖得特别贵，还经常买不到！”
梅普露的眼睛似乎出现了星星：“啊……这家店我太爱了，诺儿赛高！”
“那我呢？”
桐桐故意用一副有些吃醋的语气：“我带你来的哎？你不爱我吗？”
“是是是，你第一行了吧。”
“你那是什么语气，懂了，原来我已经开始让你不耐烦了。”
桐桐摆出伤心的表情：“是我不配了，我已经成黄脸婆了，诺儿还年轻，还是小萝莉，你……你去罢，我一个人孤苦终老好了……”
“别在这里发癫。”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桐桐的搞怪，梅普露瞪了她一眼，随后转向了我：“诺儿你先去忙吧，今天你们店开张肯定有很多人要来，我们和蔡敬桐很随便的，有蛋挞吃，还有猫猫可以摸，我已经很开心了。”
“服务顾客是我的工作嘛。”
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两位如果一会儿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一般都在一楼，可以直接过来找也可以在APP小程序上呼叫。”
“好好好，你去忙吧。”
桐桐拿出手机：“我得看看冰灵鸭子他们怎么还不来，前几天就他们俩在群里叫得最欢，现在倒是没动静了。”
冰灵和鸭子……总不会也是女孩子吧？
我悄悄在心里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以常理而言，他们俩不可能是女生。
本来杀光桐人是女生就已经足够让我三观崩溃了，如果那两个还是女孩子的话……我没准就要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因为“冰灵”和“物理学鸭子”在群里也非常活跃，我对他们非常有印象。
这两个人……冰灵的话属于比较那种平时比较理性、严肃的“直男”类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理工男，还是喜欢二次元的理工男，平时会在群里玩300英雄玩坦克世界战舰世界，也会聊一些计算机相关的东西，例如三十系什么显卡不容易翻车，什么内存颗粒如何，哪款芯片做工如何等等，群员有这方面的需求都会问他，和“魔理沙的铁尻”是差不多一个类型的男生，不过冰灵的年龄要更小一些，应该还是大学生。
至于“物理学鸭子”，他相对于冰灵来说就比较“逗比”，平时在群里也是嘻嘻哈哈的，基本什么话题都能聊，不过好像大多数的领域都不精，唯一比较擅长的内容是“克苏鲁”相关，因为我那本小说开头曾经有那么几章内容出现了克苏鲁的内容才追的书、进的群。
冰灵，物理学鸭子和杀光桐人，还有管理员天下一场梦，这几个人基本每星期都会开语音开黑玩游戏，四个人中有一个女生开变声器转男人还有可能，但你要说这几个人全在开变声器玩游戏，我反正是不信的。
【杀光桐人：@冰灵 @物理学鸭子  你们俩人呢？我和梅普露都到咖啡屋这里了，你们怎么这么慢？】
【杀光桐人：这里好多猫啊，诺儿超可爱的，你们快来啊！】
回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我随手点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群消息，发现桐桐已经和群友聊开了：
【杀光桐人：跟你们说个事啊，群主……咳咳，大叔，真的是小萝莉】
【杀光桐人：超级可爱的小萝莉，咖啡屋的招牌女仆】
很快，群里的鸭子回复了桐桐的话——
【物理学鸭子：不可能！】
【物理学鸭子：八重堂哪来那么多女作者，就算有也去写耽美言情去了，这可是男主文，还是异界传统王道男主热血文，不会有女作者写这个的】
【物理学鸭子：你就算骗大伙也得找个靠谱点的内容，大叔是妹子？我不信】
【冰灵：你们已经到了？我还在路上，电车还要两个小时，那边的东西好吃吗？真的免费撸猫？】
【杀光桐人：照片20220510830002.jpg 照片20220510830024.jpg】
【杀光桐人：看到了没，好多猫，人也慢慢开始多了，你们再不快点到了中午估计全是人】
【物理学鸭子：你已经跟大叔见过面了？真是小萝莉？有照片吗？】
这时，我的耳机里传来了欧阳雪的声音：“诺儿，夏沫，你们到一楼门口集合一下，准备小小地弄个开业仪式，艾洛蒂也可以下来看看。”
开业仪式？
我转向咖啡屋的门口，这才发现欧阳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好几台摄像机和音响搬了出去，门外的红地毯上还多了好多个小小的红色气球。
推开一楼的大门，顿时就是一首悠扬的曲子扑面而来。
“……”
这首曲子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游戏《彩虹岛Online》里面“上京”地图的背景音乐，英文名是Wind from the Far East，直译过来就是“来自遥远东方的风声”。
之前王师傅有提到欧阳雪当过虚拟主播，也提到了不少她小时候的故事，但并没有说过《彩虹岛Online》这游戏和她到底有什么渊源。
咖啡屋的全名是“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是欧阳雪取的名，虽说主打的是“女仆”和“猫咖”，但“上京”我总感觉应该也很重要的样子。
我没玩过那款游戏，不清楚这首曲子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就歌曲本身的旋律来看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悲伤？
也不能说全是悲伤，就是那种游子回到家乡时，走在变化颇大的林荫小路上，看着周围陌生的山林和小房子，然后草原远处幽幽响起牧童的笛声那种感觉。
和这首歌风格最接近的，我个人感觉是《狼与香辛料》的片头曲。
其实想想也能大致体会到欧阳雪的心情，从小被父母抛弃，独自一人出来闯荡社会，心怀偶像梦，随后偶像梦被冰冷的现实无情击碎，伤痕累累的她最后选择了向现实屈服。
就像一头行走在麦田上，找不到家乡的狼。
“呜啊……怎么了？”
就在我来到一楼门口不久，尹夏沫和艾洛蒂也过来了，艾洛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上没人喝奶茶，那些猫又被你们打理得干干净净，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
“中午有得你忙的。”
门口的欧阳雪平静地说了一句，转向了我，递来了一卷粘毛器，拿起摄像机：“整理一下衣服准备准备，开业仪式。”
“好的。”
我接过粘毛器开始整理身上的女仆装：“开业仪式具体是什么呢？”
“很简单的，你们沿着地毯上的这些气球……”
欧阳雪示意了一下咖啡屋门口红地毯已经摆好的小气球：“把路过的气球踩破，然后把店门口这几个烟花举起来，拉响，就算完成。”
说着，欧阳雪似乎犹豫了一下，开始在店门口布置摄像机，一边和我们示意中间和咖啡屋的入口：“从外面往里进，踩到一半的时候把鞋子脱掉，继续踩，最后再拉烟花。”
还要脱鞋子踩气球？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红地毯上的摄像机：“要打广告吗？”
“是的，到时候做第二个宣传PV要用，注意别踩到摄像机了。”
欧阳雪明显感冒还没有好，说话都带着少许的倦意：“效果可以的话部分内容我也会投放到电视台，到时候在神滨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
好家伙还要在电视台上打广告，看来咖啡屋的可动用资金还是挺多的。
虽说在摄像机的拍照下脱鞋子确实让我稍微有些害羞。
“准备好了吗？”
等我和尹夏沫把身上的猫毛处理好了之后，欧阳雪看了一眼手机，拿起摄像机：“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到那边去吧。”
“嗯。”
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在周围顾客的注视下走向了地毯的末尾。
神滨市也算是超级城市，虽说南凪区是郊区，附近人烟稀少，但大城市现在普遍的规定就是不许在城里放鞭炮。
所以很多商店在开业的时候都采取了这种折中的庆祝方法，那就是买很多很多的气球放到门前，庆祝开始的时候就用车子压过去或者干脆让员工一路踩着过去，在气球“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迎来新店开业大吉。
地摊上的这些气球很明显就是市里一些比较有商业头脑的商家设计出来专门用来踩的版本，个头很小，但是从气球本身所采用的材质和膨胀的力度来看，这玩意爆了的话肯定会发出非常大的声音。
“一二三四……四个女仆！这家店真有钱！”
“那个女仆长胸好大啊，不过看着好像年龄大了点。”
“我只认出了一个尹诺儿，小萝莉太好辨认了。”
“不至于吧？尹夏沫也很好辨认啊，她是我看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尹诺儿是萝莉，尹夏沫是美少女，剩下的年龄大的就是她们店长，还有一个新来的，很好认啊。”
在周围群众的议论声中，我和尹夏沫艾洛蒂来到了红地毯的尽头。
“我说一二三，你们就踩着气球跑过来，然后在中间第一台摄像机那里脱鞋子，继续把后面的气球踩完，最后一人一个，拿烟花。”
前方的欧阳雪举着摄像机，抬起一只手：“准备……一，二，三……开始！”
我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噼里啪啦……”
“哦！”
“啪啪啪啪——”
和我预料的一样，这种小气球爆炸的威力可不小，一些碎片弹到我裙子下包裹着白丝长袜的小腿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疼的感觉的，不过倒也可以忍受。
“噼里啪啦……”
红地毯并不长，不一会儿我便和尹夏沫艾洛蒂一起来到了中间部分，当着中间摄像机的面尽可能以优雅的姿势脱掉了鞋子，随后继续朝前方跑去，换小脚丫踩气球。
相比女仆圆头鞋，用脚直接踩气球失误率很高，往往是一脚下去气球没爆直接“噗”地一下滑走了，不过欧阳雪也没要求必须把所有气球都踩掉，所以对于那些飞起来的气球我们也懒得去管，带起呼呼风声，卷起一个又一个的七彩气球，没一会儿便跑到了店门口。
我知道，就算我们没有完美地踩爆路上的这些气球，这段录像欧阳雪到时候也应该会处理得非常好。
这种烟花筒，我看看，开关应该在这里……
从店门口旁边的架子上拿下来了一个长筒烟花，确认了使用方法，我将其举了起来——
“砰砰砰！”
不约而同的烟花筒爆破声响起，大量的纸质“烟花”被喷射到了空中，带着一些荧光纸，仿佛黑夜里的星星一般，点亮了咖啡屋的早晨。
“哇——”
“好耶！”
“生意兴隆，恭喜发财！”
旁边全程围观了这个“开业仪式”的群众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谢谢各位，谢谢大家来捧场。”
欧阳雪抱着摄像机从地摊那一头走了回来，对周围的人群毕恭毕敬道：“各位如果累了随时移步小店，里面有免费的休息区和茶水，有需要的话也可以使用店里特制的按摩椅和小猫互动，WIFI密码八个八，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店里的女仆小姐姐提……”
“谢谢，谢谢谢谢……”
那边欧阳雪走向了顾客，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则是回到了地毯中间去穿鞋子。
“这边的和平世界有时候也挺神奇的。”
穿鞋子的时候，尹夏沫有些感慨的样子：“大家都在努力生活，过着幸福安稳的生活……有点不太真实。”
“怎么了？”
重新穿好鞋子的我好奇道：“又想念你的勇者大人了？”
“怎么可能啊，那家伙……死了才好，谁都相信，看到别人有困难就出手帮助，对谁都是那么善良……就是……就是一个大傻蛋。”
尹夏沫低声道：“这样的勇者还是当女孩子然后被我吃掉最合适。”
“你们俩中二病又犯了？”
前面的艾洛蒂别过头：“诺儿，一般对付中二病，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别管她说什么，直接亲上去。”
“啊？”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短路了：“你们俩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我要去管中二病啊？”
“对对对，艾洛蒂说得很对。”
尹夏沫瞬间入戏，别过脸：“快亲快亲，不然我就要继续中二了。”
“才不要。”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顾客：“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不亲我可亲了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少女直接跑到了我的身边，弯下腰对着我的脸就是“啪叽”一下。
诶？
“诺儿能量补充完毕！”
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大庭广众之下被占便宜的我傻在了原地，反而是前方“强吻”了我一口的尹夏沫仿佛没事人一般推开了咖啡屋的玻璃大门——
“开始一天的战斗！”
“……”
……
No、120星光小学在逃小学生
神滨市上京猫咪咖啡屋的开业仪式，就这么在简单的“气球爆炸”声和满天的烟花中落下了帷幕。
本来按照童梦网那边一些人的说法，大家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忙前忙后好几个月，终于把咖啡屋装修运营起来了，开业仪式必须盛大，却被欧阳雪以“动静闹得再大除了额外增加开支外对吸引顾客起不到任何帮助”为由拒绝了。
经过简单的商讨，我们最终才确定了踩气球和喷烟花筒的方式“走个形式”。
我没想到的是欧阳雪居然还能在踩气球这个环节“另辟蹊径”，让我和尹夏沫艾洛蒂来完成，顺便录好了下次宣传视频PV的片段。
“简单一点好，这块地周围人比较少，也没有人员密集的住宅区，就算我们拿个高音喇叭吼一上午也吸引不来人，不如把精力放到线上，线下的开业仪式差不多就行了。”
当时，欧阳雪是这么说的。
她个人似乎非常讨厌这种虚无主义、面子工程。
“你们如果认为开业仪式必须闹得轰轰烈烈，形式也要走满的话，以后咖啡屋我们也可以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每天早晨过来先开个会，溜须拍马来一套，晚上下班了再开个会，无病呻吟再来一套。”
面对童梦网那边的质疑，欧阳雪很是淡定地提出了自己“精简主义”的观点：“我身为咖啡屋的店主，他们可以考虑每天向我拍马屁，谁不会说话，不会说好话的，扣工资扣奖金，每天不加班的，第二天作检讨，时不时再把休息日调来搞活动，搞完活动晚上再去饭店喝酒，酒桌文化也不能拉下……”
这一番话，把提议要大搞“开业仪式”的那些人呛了回去。
李辰说，欧阳雪对现在社会上类似的东西特别不感冒，如果是上面领导要求，她可能会做个样子，该喝酒的喝酒，走形式就走形式，但如果是由她来管理手下，有谁擅长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喜欢送酒送烟，提议各种聚会“增加公司活力”的，欧阳雪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据说，之前欧阳雪在那家坑人的资本公司当偶像就没少遭这样的罪。
白天强颜欢笑对着观众聊自己每天的日常，回答观众的问题，和大家互动，到了晚上，特别是公司有什么大领导要来，或者临近什么节日，就会搞各式各样的活动或者酒会，戴上面具翩翩起舞。
本来大家上了一天班都累得不行了，心里想着只有休息或者回家娱乐，问题是领导不累，领导提议去打羽毛球打高尔夫球大家就都得应声附和，还得表现出很喜欢和领导一起玩的样子，运动一圈去吃饭互相敬酒，第二天起床无比头疼全身虚脱，然后又要继续强颜欢笑工作。
欧阳雪就不喜欢这个，她身为童梦网物流管理的小组长，也从来不会要求自己的属下做类似的事情，到点就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看动漫看动漫。
“如果未来有天我幸运地遇上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这个人必然不能喜欢形式主义，我不希望婚礼弄得很大，还要跑到那种金碧辉煌的地方吃个饭好几万，人人还得递上几千块钱的红包，没必要。”
前几天下午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欧阳雪也偶尔会和我聊她的“婚恋观”。
“我不喜欢婚闹，也不要搞那种几十万几百万的豪车婚车弄得全城皆知，彩礼给不给都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婚礼只想要叫一些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不要太多人，也不会叫那种酒肉朋友，两边人互相认识一下，聚一聚简单吃个饭就可以，简单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人的时候，咖啡屋里的欧阳雪其实挺感性的，完全不像平日里大男人一般理性严苛的她。
“现在人们生活节奏这么快，没准再过一两代所谓的酒桌文化就要消失了，然后这种乱七八糟的面子工程也会改善……”
我一直都怀疑，欧阳雪拥有这么多技能……当过偶像，懂运营，能干活，会宣传，至今却依旧只是童梦网那边物流管理的小组长就是因为她不喜欢讨好领导。
这点我和她倒是挺像的。
大学毕业后我做了那么多工作，一直到被尹夏沫变成女孩子，中间这么多年下来，我没有存款，没车没房没女朋友，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除了我的孤儿背景，没有父母帮忙无权无势奋斗起来比较艰难外，个人感觉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不愿意妥协”。
社会很现实的啦。
我做过服务员，送过外卖，当然也去过很多小公司当职员，期间有不少可以让我获得“晋升”的机会，都被我主动放弃了。
比如某个周末，公司老板提议大家打排球，声称自愿原则，我没去，回出租屋看动漫，有个同事去了，当天还和老总喝了酒发了朋友圈，结果没过几天他就升了职，从一个小职员变成了老板的“秘书”，每天来公司就坐着玩手机，有事情就交给我去办，没多久我就辞职了，过了一年看朋友圈他因为深得老板欢心，工资相比当时涨了快十倍。
哪怕是在“蜗居公寓”那边也有差不多的情况——当时在那里住的我就没少受到那些租客的邀请：去喝酒，去蹦迪，去酒吧，反正就是各种“男人”的活动，我都给拒绝了。
当时住在我隔壁302的一个小青年背景和我差不多，家庭不好，没钱，但是他选择了和公寓里的人一起去喝酒去蹦迪，没多久就认识了一大堆人，之前的工作辞了，去一个“酒友”的公司手底下帮忙，每个月好几万的工资，认识了不少“有钱有势”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我是那种非常圆滑的性格，从大学毕业混到三十岁大叔一直圆滑处世广泛交友，也不至于闹到没钱付房租在出租屋里孤苦等死的结局。
我之所以选择写书作为兼职就是因为这个职业属于“生产者”，而且收入和你的劳动付出成正比，你只需要服务读者就够了，不需要和领导溜须拍马，也不需要去考虑那些复杂虚伪的人际交往。
同理，选择在咖啡屋工作，除了工资高外，我也看中了欧阳雪这个人的“直率”。
就感觉……和她相处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
我作为女仆只需要服务好顾客，和“我作为小说作者只需要把书写好就行”是一个感觉。
至少目前为止我不后悔，无论是走上写书这条路，还是和尹夏沫认识，还有现在女仆的工作，我都不后悔。
“18号，您点的炸鸡和汉堡，请慢用。”
“稍等哦，我们店所有食材都是现做的，需要的时间会稍微久一些，这边建议去看看那边的猫猫，或者到外面走走看看海景也是不错的。”
“二楼是咖啡奶茶甜品专区哦，为了保证咖啡的香醇，二楼是不能带快餐上去的，抱歉。”
不得不说，欧阳雪在童梦网上发的那个宣传PV效果非常爆炸，原本早晨八九点不会有一个顾客的咖啡屋九点多的时候客流量就达到了平时午餐高峰期的标准，我和尹夏沫艾洛蒂欧阳雪直接火力全开，人手一个猫猫耳机，监听着店里客人的动态，手机屏幕也全程显示着咖啡屋点单系统，任何顾客有什么需求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除了普通的顾客外，不知道是不是宣传视频宣传的力度有点过猛了，店里少数顾客给我的感觉像是“找茬的”一样，各种奇怪的问题听得我一脸迷茫。
“啊……我们这个扫地机器人是不卖的，建议您到网上专卖店看看，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告知这款扫地机器人的型号。”
“这位顾客，请不要那样对待门口的立牌。”
“抱歉，我不能做出‘踩您’这样的服务，一元钱的合影不包含这个项目……店里也没有这种项目。”
“骂……骂您？客人，我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女仆训练，但也知道辱骂顾客是不对的……给钱也不行！”
与此同时，因为要全程看手机屏幕，我也能时不时看到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来的自己书友群的聊天信息——
【冰灵：桐人兄你真的已经到了？这么快？你们俩是住在神滨市的吗？】
【天下一场梦：哇，你们还真的要去啊，一个个都是隐藏富豪，只有我在加班】
【智能路障：我也在上班啊】
【物理学鸭子：我在童梦网搞到了全场五折票，不去不是亏了吗？】
【天下一场梦：我这里过去的车票就要两百块……话说你们都不好奇桐人兄什么时候和梅普露搞到的一起吗？】
【杀光桐人：嗯？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吗？梅普露我老婆，300里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光桐人吗？因为桐人大招加点燃能秒梅普露】
除了自己的书友群外，这个早晨我还收到了新编辑“猫薄荷”发来的入群邀请——
企业QQ“蜜瓜包编辑猫薄荷”邀请您加入群“流浪兔崽子收容所”。
现实中我要帮顾客清理桌面，迎接进门的顾客，还要帮那些把猫猫抱到餐桌上爽够了、猫屁股一拍走人的顾客清理猫毛，网络上我要监视手机里咖啡屋APP的各种情况，配合扫地机器人搞卫生，还要抽时间去看新编辑、新作者群的各项通知，简直就是“多线程”操作——
【这里是蜜瓜包猫薄荷的编辑群，专门收留伤心的兔崽子，因为QQ每日拉人进群有限制，所以兔子以前群里的作者我这几天我会一点点拉进来，这个月内能搞完】
【小说发布、推荐、上架等事务沿用兔子群规则，各位都是签约作者，你们的实力已经得到了网站认可，如开新书请和编辑报备，编辑会根据书的剧情提供修改意见，走内签流程】
【推荐期间严禁断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在推荐位上断更的，该书永久失去推荐资格】
【写变身小说不用报备，我也不会提供修改意见，自己莽，根据点击、收藏、点赞、月票、评论、吐槽等数据综合评价，莽出男主文五倍数据后按照男主文流程给推荐和上架】
然后就是这个“流浪兔子收容所”里面的一些“老面孔”的聊天——
【果然我们被兔子妈妈抛弃了，呜呜呜，兔子，我的兔子，我的兔妈妈……呜呜呜……】
【听说兔子准备去神滨那个什么女仆咖啡屋当女仆，消息保真吗？】
【那家叫什么上京的女仆咖啡屋？不是今天刚好开业吗？我好像没看到兔子啊，我们编辑老大长什么样？】
【兔子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咖啡屋的招牌女仆，应该是叫做尹诺儿的，是真的可爱，宣传视频无敌了，长得漂亮声音也很萌，如果我住得近我也想去了……】
【你们在猫薄荷的群里聊这个真的好吗？】
【又来新人了？快来一起码字，十分钟后开车，今天第一车  大嘘邀请您加入拼字房间，目标：40000字，房间号：不死不休】
看着新编辑群里不断增加的作者，咖啡屋里忙碌的我只好抽时间检查了一下群公告和新编辑的信息。
新编辑猫薄荷，头像是一个偏中性的小黄毛。
就像艾洛蒂说的，我横看竖看，看不出来这个编辑的性别。
在我的了解中，蜜瓜包的所有编辑都是有专属头像的，每一个新任职的编辑，编辑部都会让内部画师帮忙画一个和编辑本人形象差不多的头像，再加一点独特的元素上去。
这个头像是独一无二的，不是网图。
例如兔子编辑形象是一个有着兔耳朵的大姐姐，现实中的蓝佳佳的外表和身材就和她编辑号的头像差不多，就是少了兔子耳朵。
除此以外，我还在蜜瓜包网上宣传页看到过“十日狐”和“白兰地”编辑，十日狐的头像是白毛狐狸妹子，白兰地是一个拿着酒瓶子对着镜头敬礼、有种“同志，来和我一起保卫莫斯科”感觉的帅哥，而“猫薄荷”编辑的属性则是——黄头发，短发，头上别着一簇猫薄荷草，平胸，感觉有点像伪娘。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这个编辑的性别。
不过没关系，我们作者又不和编辑谈恋爱，男编辑女编辑都一样。
【大叔爱萝莉，我是你的新责任编辑猫薄荷】
被新编辑拉进了新的作者群后，刚刚在一楼送完一单，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我收到了猫薄荷发来的消息。
【你的新书我在追读，现在的节奏还行，追读也还不错，建议过几天增加更新量，现在你是每天一更2000字，等这本书三万字或者五万字后，读者多了，开始每天4000字，分两次更新】
【当然如果你那边忙不开，一天一更也可以，艾洛蒂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你是兼职写书的对吧？】
看完这些消息，我抽空回复道：【是的】
【那行，你自己看情况安排，不过我还是建议能双更就双更】
【另外兔子昨天专门找我谈了你的事情，她让我盯着你，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断更了……嗯？】
我连忙回到：【不会断的，编辑大人我发誓！】
【那就好，你忙吧】
【哦对了，群里的大嘘开了一个码字房，你没事可以进去看看】
大嘘？码字房？
听到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兔子似乎确实提到过这个人。
一个剧情套路无脑，但是量大管饱，专门靠更新量来赚钱的兼职小说作者，还是个妹子。
我很快便在作者群找到了这个“大嘘”的拼字房属性：目标四万字，不限时。
四万字？！还是第一车？！
随着网络作者这个职业的兴起，目前市面上有了不少专门主打“码字”的公司和网站，并衍生出了“拼字”这种玩法。
简单来说就是大家都下载他们公司旗下的软件码字，这个软件的码字功能比WPS或者WORD要完善很多，自动保存，不担心电脑突然断电或者出错丢稿的情况，下载了之后可以“开房”，设定一定的目标字数和时间，邀请亲朋好友或者开放房间让别的作者加入，如果不限时，那就是谁先打到那个字数谁赢，如果限时，那就是时间到了之后谁写的字数多谁赢。
大多数情况下作者群里的拼字房间都是2000字到6000字这个区间，偶尔出来一个10000字的房间都会被吐槽“你今天要存稿？”“这么多今天能不能破房啊？”之类。
然后你告诉我编辑群里的这个“大嘘”居然一开房就是四万字？
小说4万字什么概念？拆出来2000字1章就是20章，如果一个作者每天都写4万字，那么他一个月就能写120万字，足够一本网络小说从新书期到完结了。
【好……好的，我进去看看】
面对编辑的要求，看目标字数看得头皮发麻的我只好打开了这个码字软件的手机APP，搜索了房间号，加入。
一二三四五……此时这个房间里已经进来了八个人，并显示27分钟后开始拼字。
【大叔爱萝莉？你就是那个兔子新下的崽？】
刚一进去，房主“大嘘”便发了一个卖萌表情：【我看过你的书，写得比我好多了】
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装咸”吗？
你一个每天最高能写十万字的作者，居然说我一个咸鱼作者写得比你好？
【我只是进来混个拼字分的】
想了想，我回复道：【今天一天都要上班，晚上十点前应该都不会有空，无视我就好】
别说四万字了，你就算是四千字我今天也写不出来啊，咖啡屋这么多人……
【我知道，你们咖啡屋今天开业，人多】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大嘘”居然对我有所了解的样子：【没事，你去忙吧，我今天不上班，争取下午破房，晚上8点还有一车5万字的】
好……好吧。
你触手怪，你说了算，我就不打扰了哈。
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机QQ各个群消息，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之后，我将手机收了起来，将女仆裙子底下有点歪了的吊带袜扶正，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四十分，店里的顾客已经来到了30人大关，不出意外的话中午11点一过，这个人数会翻倍。
一楼60个人，我和尹夏沫平分，我们每个人也都要服务至少30名顾客。
而且，即使尹夏沫的外表和我几乎不分伯仲，她偏青春美少女我偏幼年小女孩小萝莉，但可能是宣传视频中欧阳雪把我放到了C位的缘故，来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冲着我来的。
“视频里那个萝莉女仆真的存在吗？”
“我要萝莉女仆！”
“诺儿在吗？我想让诺儿服务！”
小半个早上下来，诸如此类的叫喊声可以说此起彼伏，我只好一次次在尹夏沫看好戏的眼神中走到她身边，带走她身边的顾客。
而且，来店里的顾客在看到桐桐和梅普露还有那两个“假面骑士”的制服后，没一会儿便将各种照片通过各自的QQ群快速传了出去，使得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的名声从最开始的“一间免费撸猫有可爱女仆的咖啡屋”变成了“正在开漫展，可以穿任何衣服，可以交友恋爱，有免费WIFI，有可爱女仆可以免费撸猫的二次元咖啡屋”。
像桐桐梅普露那样穿着Cos服来的虽然是少数，但因为听说这里有很多“二次元”，有很多“小圈子”，因此穿上各种华丽衣服过来玩的顾客还挺多的。
比如洛丽塔、JK水手服、汉服这“三大坑”。
像洛丽塔这种都是小圈子，大家都是买回来在家里穿着臭美一下，这会儿听说“咖啡屋有人玩Cosplay”后，很多三坑少女坐不住了。
既然连Cospaly的衣服都能穿过来，我穿洛丽塔来肯定没问题，反正有那群二次元挡在前面。
在这样的背景下，早上我接待的顾客几乎没一个是“普通人”。
女孩子都换上了平日里不太敢穿出来的JK和洛丽塔连衣裙，男孩子要么是像那两个“假面骑士”一样穿着大胆的衣服出来要么就是自带各种娱乐工具，比如笔记本电脑或者三国杀卡牌，叫一群朋友来咖啡屋点几个小菜吹空调玩游戏。
本来一个客人来店里吃个饭，逗逗猫，平均二十分钟就会离开的“换人周期”被拉长到了好几个小时，使得原本冷清的咖啡屋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因为“梅普露”太喜欢猫了，把“桐桐”晾在了一边，而我这边顾客进来基本都指明要我服务，负责猫咪专区的尹夏沫有点闲，两人就这么在猫咪生活区闲聊了起来——
“我看那个主播的采访，你和诺儿也是一对？拉拉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就是诺儿比较迟钝，呆呆笨笨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把她吃掉。”
“诺儿的性格和露露有点相似，其实这样的女孩子很好吃的，我都有经验了。”
“嗯？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吗？”
“你得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这样……”
尹夏沫带着的耳机，把她们俩的对话完整地传到了我这边，让一边忙着送菜的我感觉头顶的呆毛都在止不住地乱晃。
“沫沫你够了！”
“哎呀，这不是小诺儿吗？我居然忘记麦克风了，抱歉抱歉，你先忙吧……嘟嘟嘟……”
“……”
十点多的时候，欧阳雪启动了咖啡屋一楼正中央工作台的摄像头，并把它作为视频输入源，登录了童梦网那个“上京猫咪咖啡屋”官方号，打开了直播。
看着头顶的摄像头，我知道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宣传视频发出去后，被视频吸引过来的、来得早的、穿着Cos服的都是神滨市本地人。
非神滨市本地人如果也想来，那么他们一般都会购买早上八九点的车票，乘坐一两个小时的动车过来，住得再远的人群就会选择乘坐飞机，全国飞机最远的地区到神滨市也不会超过三小时，也就是说大家八九点出发，一点左右肯定能到神滨，这个时间段将会是一个超级高峰期。
只要把这第一批来店里“尝鲜”的客人和主播、视频主服务好了，咖啡屋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冰灵：我出门了，一个半小时到神滨，我都不记得已经多久没出远门了，不过为了诺儿，拼了】
【物理学鸭子：桐人兄你骗得我们好辛苦，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女的，你等着，我很快就到店门口，别跑啊】
【物理学鸭子：还有大叔，亏我把当大叔当了三年，结果桐人告诉我你就是宣传片上那个诺儿？我怀疑你们俩在合伙骗我】
【Mojito：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一年没看大叔的书了，怎么大叔都成妹子了？我穿越了？】
【柊音梦：诺儿姐姐我和爸爸快要到了哦！】
读者群里的闲聊还在继续，让我没看明白的是冰灵和物理学鸭子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刚刚做完手术一个多星期的陆新建女儿陆馨梦也要来……
这么做医院是不允许的吧？
还是说这也是陆新建走的私人关系，强行出院？
“叮铃铃——”
我还在疑惑，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诺儿，我和馨梦快到了。”
是陆新建打过来的。
在电话里，这位父亲用一种“给你个惊喜”的语气说道：“另外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你一定想不到她是谁。”
“诶？”
我愣了一下：“谁呀？”
“我发短信跟你说，你帮忙留个位置。”
“好的。”
我环视了一圈咖啡屋：“不用留位置的，还有很多空余。”
“我们人多，你帮忙留个至少五个人的位置，我短信跟你说哦。”
电话到这里就被挂断了。
因为忙了一个早上，衣服裙子吊带袜都沾上了不少汗水的我走到了一楼的店门口，准备迎接陆新建他们的到来。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收到了那位父亲发来的短信息——
【我把接受了你哥眼角膜移植的女孩子带来了，她叫李灯花，就在附近的星光小学读书】
“……”
……
No、121洛丽塔少女的算数教室
眼看随着时间渐渐逼近中午，来咖啡屋玩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空余的位置越来越少，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帮陆新建留了一个靠窗的“全家福”五人位置。
不知道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受教育程度增加了，还是喜欢女仆喜欢二次元动漫这块的人普遍比较害羞素质比较高，从开业至今，进门的顾客如果我一时间太忙了没有来得及引导的话，似乎都会非常自觉地选择那种“适合自己”的位置。
比如是单独的一个顾客，一般都会选择一人座或者双人座，尤其是靠窗的角落，两个人的话就会选双人座，实在没人了才会考虑三人座四人座。
店里那种专门给一家五口准备的超大型桌位很少会有一两个顾客去独占，我也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现象。
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面向的群体目前为止基本都是大学生和社会青年，尤其是那种平时有可以随时约出来玩的好基友好闺蜜的大学生。
当然，有不少情侣也很喜欢来这里约会调情，一个人来的情况比较少，就算有也大都是附近迷路的散人或者钓鱼佬，进来后随便点几个东西，要么玩手机吹空调，要么就是逗猫看风景。
【镜头移过去一点啊，看不到诺儿了】
【你们店这个摄像头是不是不会动啊？猫猫代播？】
【怎么人越来越多了，我还在动车上，希望去到了之后能有个坐的地方】
【猫猫代播怎么了，我就喜欢看猫猫，他们店好多猫啊，都是不同品种的，你不服你就打赏……】
欧阳雪用猫咖官方号开的直播间刚播了没十分钟便有了好几十万的热度，并且得到了童梦网的后台推荐，这个时间段只要是点进“直播”频道的人都可以通过咖啡屋正门摄像头、猫猫区主摄像头、厨房摄像头和二楼咖啡专区的摄像头看到整个咖啡屋的全貌。
一个直播间，四个不同的摄像机画面，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可以自主选择切换任意摄像头观看。
最让我惊讶的是，不知道是童梦网的新技术还是欧阳雪跟上面要的申请，“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这个官方号的直播间画面是可以受观众控制的。
就是需要打赏礼物。
【我看到有只猫猫在偷懒，镜头转过去一些】
【谁打赏个十块钱，厨房画面转过去一点，我想看诺儿做饭】
【谁来告诉我一下，这种打赏控制摄像头的功能是新出来的吗？】
目前咖啡屋这边开启了直播功能的有四个摄像头，大厅主摄像头角度非常广，可以旋转280度，几乎一个摄像头就能拍到大厅所有就餐顾客的情况，而猫咪生活区的摄像头同理，一个摄像头就能看到猫猫区的自动喂食器、自动饮水机、猫爬架和宠物运动圈圈的情况，厨房摄像头则是直接对着厨房门口，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大概情况——除了用料区和冰箱，毕竟这个摄像头画面是公开的，店里的一些菜品配方要隐藏。
最后就是二楼的甜品专区摄像头，二楼因为安置有员工休息室和浴室的缘故，顾客可以使用的面积要比一楼小一些，一个摄像头也刚好可以看清全貌。
这些摄像头有些类似现在居家使用的“XX管家”，用户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控制摄像头的左右、上下旋转，看自己想看的区域。
只不过直播间的摄像头被设置成了“打赏控制”。
我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想出来的点子，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的代码得多复杂，总之它大致的功能就是任何进入直播间的用户只要选择特殊的礼物进行打赏，就能拥有一定时间的摄像头控制权，目前的定价是1秒钟1块钱，而且只有三种价格，分别是10元、30元、60元，对应10秒钟，半分钟和一分钟。
只要送了这种特殊的礼物，屏幕的左上角就会显示“XX用户正在对直播间摄像机进行控制”一类的字眼，只有等这个用户的控制时间到，这类特殊礼物的打赏按钮才会重新亮起。
从这里我可以看出童梦网非常看重欧阳雪和咖啡屋这个项目。
特殊打赏不可以重叠，只有前面用户的“时间到了”才会轮到下一个打赏的用户，目前咖啡屋四个摄像头，四倍时间收入。
假如到时候这东西非常火，四台摄像头全程保持被控制状态的话，一分钟就是240元，一个小时14400元，一个月下来的收入非常夸张。
我很怀疑就是欧阳雪想出的这个点子，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并且对工作兢兢业业。
当然，至少目前为止咖啡屋的四个摄像头并没有那么多人打赏控制，尤其是厨房，厨房摄像头观看人数是最少的，猫猫生活区最多，其次一楼大厅，付费控制摄像头最多的也是猫猫生活区的摄像头。
我想，未来没准我们可以搞一个小机器人，类似扫地机器人那种类型，也是付费控制，带摄像头，带人工机械臂，可以远程逗猫，大家的付费意愿没准比摄像头要高。
【那只手脚嘴巴都是黑的，跟被丢去挖煤挖矿一样的猫是什么猫？】
【逻辑猫】
【谁刚才发的逻辑猫，那是暹罗猫，别人也不是挖煤的，是真正的贵族猫好吧？】
【怎么这猫跟显卡似的，挖矿猫】
【有没有人打赏把摄像头挪过去一点啊，我要看夏沫女仆，我是夏沫姐姐的狗嘿嘿嘿……】
十点以后，咖啡屋的线上和线下工作可以说全面展开，连童梦网那边的“备用厨师”——一个长得有点胖胖的大叔都被调了过来，协助王师傅做饭。
除此以外，我还看到咖啡屋的门口站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这是以往所不曾见到的。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给客人送餐结束后，一时间没什么任务的我拿过一个扫把装模作样在摄像头底下卖萌，尹夏沫抱着一只店里最小的猫走了过来，将猫放到了我的头上，示意外面的两个保安：“如果有人想闹事的话，我可以解决的。”
“唔……”
我略微想了想，转过头：“杀意感知？”
头上的小猫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肉爪在我的后背试探了两下，开始一左一右踩奶。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尹夏沫靠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在摄像头底下挨在了小椅子上，伸手帮擦掉了我额头上已经干得差不多的汗水：“累吗？”
我摇摇头：“相比以前，算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工作了。”
现在咖啡屋的情况是，我主要负责在一楼接待顾客，尹夏沫负责一楼猫咪区，艾洛蒂负责二楼的奶茶咖啡，欧阳雪就是整个店巡逻，如果出现来了新客人，而我又刚好在厨房备餐的话，她就顶上我的位置。
同样的，如果艾洛蒂和尹夏沫要应付多个顾客忙不开，也可以呼叫欧阳雪。
这份服务顾客的工作别看我每天都忙得一身汗，但真要说的话其实非常轻松。
因为我不需要考虑各种人情世故，也不需要想别的东西，就简单的……看到人进门，上去说句欢迎光临，然后给他们介绍店里的各种餐品服务，等他们点单后到厨房拿餐品就可以了。
一直出汗只是因为我穿的女仆装属于比较保暖的款式，不但连衣裙、袖套是纯棉贴身的，连脚上的长筒袜都是那种偏厚的类型，只有裙子底下到大腿一半“绝对领域”的部分皮肤裸露在外面，基本不出汗，别的地方只要运动起来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热量积蓄的情况。
而且我也不是时时刻刻呆在咖啡屋里，咖啡屋外面也是有顾客的。
咖啡屋的外面是一片类似小院子一样的空地，空地上摆了很多树墩蘑菇桌子，周围种了很多植被花卉，还有一棵据说已经活了好几百年的大榕树，有些顾客就是单纯不喜欢吹空调，喜欢享受在树荫下乘凉的感觉，这类顾客就会到店外面就餐或者嬉戏。
对于这类顾客，我需要将餐品拿出去，帮他们上菜、摆桌，等这些人离开后还要收拾残局，几分钟下来穿着一身女仆装的我就会感觉身子发热。
外面是大夏天，平均气温37度，咖啡屋一楼开了23到27度的空调，二楼稍低，20度左右，这个温度和秋天很接近，而我身上穿的女仆装……我怀疑欧阳雪是按照冬季款设计的，她可能已经考虑到了冬天咖啡屋我们需要外出服务顾客的情况，所以衣服弄得很保暖，这个厚度和用料感觉就算冬天穿出去也没问题，而咖啡屋此时内部的温度接近秋天，我又需要跑上跑下剧烈运动，肯定是会出一身汗的。
不算很累，纯粹就是因为衣服穿太多了，热。
【哦哦！诺儿和夏沫！看到了看到了！】
【谁打赏一下，把摄像头转过来，别看那俩情侣了！】
【夏沫居然帮诺儿擦汗，好甜，这一对我磕了！】
【我也想帮诺儿擦汗……】
在小椅子边上休息的时候，我随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直播间的情况，发现原本只有几万人的直播间已经因为童梦网的首页推荐效果涨到了十多万热度，一条条弹幕正不断划过直播间屏幕——
【这摄像头没有美颜了吧？她们俩还真的长这样啊？】
【好可爱，你们俩什么时候领证？】
【我打赏一个小电视，你们可以亲一个吗？】
看着这些弹幕，我不由地抬起头，伸出手对着摄像头挥了挥。
“他们都在说亲一下打赏小电视哎？”
边上的尹夏沫倒是很入戏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哦？要来吗？”
“等下直播间要被封了。”
我尴尬道：“现在可是严打……那个……百合，橘子……”
“不会的，欧阳姐上面有人。”
“有人也不能这么乱搞啊！”
【亲一个亲一个！】
【夏沫姐姐别犹豫了，快上！】
【我的天诺儿怎么这么软，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犹豫】
【“大唐大海龟”给主播送上了一个节奏风暴！】
“你看，别人都打赏礼物了，我们这不亲一下说不过去吧？”
逐渐热闹起来的弹幕让尹夏沫露出了那招牌式的腹黑表情，她一把将我脖子上的小猫抱到了怀里，放到了身边路过的一台扫地机器人上。
“诺儿来贴贴！”
“哒咩，不行。”
我后退了几步：“编辑好几个月前都通知我了，现在同性……是不可以的，小说不可以，直播更加不可以，会出事的。”
【夏沫加油！推倒诺儿！】
【新人刚下载童梦网，请问一下这就是当下年轻人看的东西吗？爱了爱了】
【博士还在休息 给主播送上了一个小电视！】
【她们看着好甜啊……】
然后尹夏沫就这么把我逼到了咖啡屋入口的墙边。
“别人送小电视了。”
“啊……嗯……礼物是转进公家账户的，和我没关系。”
我别过头：“那个直播间送什么礼物我们也不涨工资。”
“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尹夏沫的脑袋靠得更近了：“只是例行通知。”
我苦着一张脸：“你好霸道。”
“哦谢谢，我之前看过不少霸道总裁类型的小说，一般女主在这个时候都会说和你差不多的话。”
“我……”
“忙过了这几天，开业仪式圆满完成之后，星期一休息的时候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尹夏沫贴到了我的嘴边：“不许拒绝。”
随后，这家伙就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对着后面的摄像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哦哦哦哦哦——】
【还真的亲了？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到的吗？】
【亲脸不够自己，要亲嘴！】
【别说了，叔叔最近都开始搞付费视频了，这破软件就剩下回忆了……】
“叮咚！32号桌顾客需要服务员帮助！”
恍惚间，我听到耳机里传来了软件的提示音。
“话说小沫，你的真实战斗力是什么样的呀？”
和尹夏沫一起走向32号桌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
“嗯……异世界的魔法可比人类世界的科技可怕多了，动不动就是血流成河。”
尹夏沫左右看了看，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大榕树：“看到那棵树了吗？正常情况下我一刀就能解决掉，你要是有兴趣哪天晚上我给你示范示范。”
㈤㈡㈥㈥㈤㈡㈡㈤㈠
“啊……示范就不必了，我已经了解了。”
我连忙拉住了这名暴力少女。
一刀解决一棵长了几百年的树？
我悄悄在心里计算着尹夏沫可能的“战斗力”。
我对树干的坚硬度并没有一个具体的了解，也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力才能一刀砍断这种大树，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尹夏沫刚才那句“请保安有点多余”似乎是真心的。
但她忽略了一个点，就是像咖啡屋这样的到处是摄像头的大型商店，有人闹事、被抢劫的情况非常低，而且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尹夏沫不至于碰上什么事情就直接抽刀变身然后对着闹事者“刷刷”两下，把别人头给割了。
所以大体来说还是雇俩保安简单一些。
本来让两个大男人穿着制服站那里就是降低顾客闹事概率的，真出什么事肯定不会指望保安拼命。
除非真出现那种带刀带枪的、不要命的家伙，那么尹夏沫就是最后最坚固的防线。
“来两只手感好的猫。”
“不要长毛猫，不要无毛猫，最好是黑猫。”
到了32号桌，听了他们的要求，发现是和猫咪相关的事情之后，尹夏沫主动揽过了这个活，说了句“请稍等”便走向了猫咪生活区。
“诺儿！嘿！这里这里！”
32号桌旁边33号桌的顾客是一个举着自拍杆的男生，他朝我挥了挥手：“合影一块钱吗？我想来十张可以吗？”
“好的。”
我走了过去：“在这里合影吗？”
“嗯。”
男生拿着自拍杆走了过来：“跟我直播间的兄弟们打声招呼。”
“你们好。”
我公事公办：“这里是诺儿，目前正在神滨上京猫咪咖啡屋工作，地址是神滨市的南凪区，有条件的话可以来这边玩哦！”
随后，这个主播便“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照片。
“怎么付款？”
“这里。”
我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一个二维码：“直接扫那个，打开APP，然后选择服务消费就可以了。”
拍照一次一块钱的好处是大多数人听到一元一次会觉得非常便宜，会一口气合影然后拍好几张。
但他们都没想过这种拍照对于我还有咖啡屋来说属于“无本买卖”，顶多只是我需要付出几十秒的时间摆个姿势。
几十秒换几块钱，怎么算都是赚的，很多职业就像这样……每小时额外几块钱，积少成多，一个月就能多几千元的收入。
“呃……那个，诺儿。”
拍完照后，这个主播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我裙子下汗渍还没怎么干的长筒袜：“我可以多付钱，十块……或者二十块也行，你能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踩我吗？”
哦，我的上帝。
这都是第几个了？！
我想也没想，将这个主播的手机拉了过来，对着他的麦克风：“举报主播直播间喵，举报主播直播间谢谢喵。”
“叮咚！欢迎光临！”
正好这时，不远处的门口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欢迎！”
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我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便被门口进来的人吓到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新建夫妻和她的女儿陆馨梦。
此时陆馨梦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小裙子，头上还系着可爱的缎带，坐着一个迷你型的小轮椅，看着就像是病弱少女一般。
在这个女孩的背后，是一名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和陆新建，中年妇女我在医院见过一面了，是陆馨梦的妈妈，妈妈一脸无奈的表情，陆新建则是满脸宠溺。
除此以外，陆馨梦的身边还站了一名个子比我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身穿红黑色连衣裙，留着一头散发，手里举着蕾丝边阳伞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脸有些稚嫩，看样子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很纤细，脚上包裹着黑丝长筒袜，颇有那种……欧洲哥特洛丽塔的感觉。
这名哥特洛丽塔少女的身后是一名戴着太阳帽的女性，三十来岁，从两人面部的相似程度来看，她们应该是母女。
“你们还真的来了？”
我快步走了上去，看了看轮椅上的陆馨梦，又看了看陆新建，皱眉道：“这不违反医院规定吗？”
无论如何，心脏移植手术都属于大手术，是需要开胸的。
今天五月十日，我是五月二日那天被死神小姐变成女孩子的，我的身体也是那时候没的，按照当时的时间推算，死神小姐应该是下午才控制着我的身体去医院，然后傍晚我去菜市场买菜就碰上了崩溃的陆新建。
为了安慰这个可怜的大叔，我给他买了棉花糖，带着选好的食材离开菜市场。
再后面关于陆新建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根据最近了解的情况来看，陆新建应该在我离开后不久就接到了医院发来的通知，告诉她女儿可以做手术了。
如果以上推理没问题，陆新建在接到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签字做手术，医院方面安排手术，再怎么快……陆馨梦的手术也要晚上八九点才能做。
心脏移植手术，做一个晚上，半夜做完，普通人至少躺三天的ICU。
就算尹夏沫真的在我原来的身体上动了什么手脚，心脏带着某种“魔法”，移植了心脏的陆馨梦预后情况很好，在ICU里面躺了三天没问题转到普通病房，那她也至少要在里面躺够一个月，观察一个月病情，确认确实没问题了才被获准出院。
做完手术，只在医院里休息了八天就强行出来，还是以这种坐着轮椅的方式出院，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陆新建好。
至于陆馨梦旁边这位穿着红黑色洛丽塔洋裙的小女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当时同在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陆新建口中“移植了眼角膜”的病人了。
结果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眼角膜不同于人体其他器官，是少数没有淋巴管和血管的“器官”，移植成功率要比肾脏肝脏心脏什么的高很多，排斥反应也要轻很多，而且眼角膜移植属于小手术，第二天病人基本上就能开眼睛，然后住院个七八天，观察没什么问题了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这个陆新建刚才在电话里提到的移植了“尹仕人”眼角膜的、名为“李灯花”的女孩，这个时间段出院，并且可以活蹦乱跳来咖啡屋玩是完全合乎规矩的。
正常情况下，因为要做手术，别人肯定也已经提前和学校请了假，没准之前还曾经因为眼睛问题看不到东西，休学过一段时间，这时候应该还在假期内，陆新建直接过去把他们接过来玩也没问题，就是这个……
“我和主任商量了一下，主任说可以让馨梦出来玩一会儿，不过最多到晚上吃饭就得回去。”
面对我的质疑，陆新建有些心虚：“主任还说，愉快的心情和轻松的环境有助于孩子的恢复，馨梦属于他们医院心脏移植的特例，这几天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所以……”
所以你就在女儿身体还非常虚弱的情况下把她带到南凪区这么远的地方？
“诺儿姐姐不要怪爸爸，是我要求出来的。”
面对我怀疑的目光，轮椅上的陆馨梦主动解释道：“我都看了你的书那么久，现在姐姐的咖啡屋开业，群里那么多人都来了，馨梦肯定也要来，不来的话馨梦以后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这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微微弯下腰，在这个小女孩的头上摸了摸：“等以后你的病好了随时可以来的呀。”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第一人民医院那个主任和陆新建的关系特别好。
好到已经可以赌上自己职业生涯的程度了。
医院治病都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流程，什么时候需要对病人做什么，这个病做了手术后哪天要干嘛都规定得清清楚楚，这些规矩有些是底线有些死线，就看病人心机重不重，较不较真。
比如电视剧中经常拍的经典桥段，产妇要出生了，然后出现生产事故，医生跑出来问公公婆婆问老公保大人保小孩，然后产房外面一群亲人一片混乱拿不定主意，主刀医师在那焦头烂额“你们快点做决定啊”——事实上医院压根不会问这种问题，未出生的小孩不属于法律意义上的“人”，而产妇可是确实存在的成年人，产妇出事，整个妇产科甚至医院都要出事，不可能有医生会在可以选择保大保小的情况下去问家属，绝对是保大人，除非这整个医院都不想开了，医生主任想吃官司了。
现在陆新建强行要求带女儿出来就属于这类情况，那个主任差不多等于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在赌，一旦自己这个朋友陆新建的女儿陆馨梦在医院外面发生意外，他这个医生肯定就做不下去了。
“陆先生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家的事情。”
我安慰陆馨梦的时间里，她身后的那个应该是李灯花妈妈的女性开口道，并朝我鞠了一躬：“谢谢你……给了灯花光明，谢谢。”
“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
在这名女性的示意下，那名穿着黑红色洛丽塔连衣裙的女孩也对着我微微低头，虽然语气有些高傲，但态度还是很诚恳的：“谢谢姐姐。”
你的身高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高啊？
我已经连小学生都比不过了吗！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面对两人的道歉，我连连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位置：“我已经留好位置了，来，看看要吃点什么。”
“灯花可是神滨市非常出名的天才儿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连续三年物理数学化学全国竞赛都是第一名，还发表过一篇关于粒子对撞机的论文，连工匠区那边的工程师看了都被惊掉了下巴，是彻彻底底的理科神童，就是语文英语这些文科的成绩一塌糊涂。”
推着女儿前往那个位置的路上，陆新建凑到了我的耳边：
“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她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刚好在找语文和英语的家教，我觉得你可以上。”
“……”
……
No、122咕噜咕噜，咕噜噜
在咖啡屋一个比较正式的“全家福”餐桌旁，我帮几人整理好了桌子，分别拿了两份菜单递给了陆新建还有那个天才少女的妈妈。
“馨梦的身体没关系吧？吃什么东西都可以？”
陆新建看菜单的时候，旁边的我提醒了一句：“这里好多快餐可能不是很适合小孩子哦？”
我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当过医生，不过基本的医学护理知识还是有的。
作为孤儿的我没有父母，不过在福利院有很多“兄弟姐妹”，有人生病的话，平时就需要我们去帮忙照顾看护。
一般被送去福利院的小孩子有两种类型，第一种类型的孩子身体是健康的，之所以被抛弃大都是因为父母意外怀孕、爸爸妈妈不想养或者父母出事了，与世长辞，留下一个找不到任何亲戚的孤儿，这种小孩在派出所公安局待几个月找不到领养的话就会被送到福利院。
我就属于这种类型。
根据福利院院长的说法是……当时刚出生不久的我不知道被谁丢到了福利院附近，路过的医护工人发现了，把我带了回去。
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占到了福利院孤儿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女婴的比例高一些，当时神滨市郊区人们的素质水平不高，生了小孩看到是女婴就不要，或者就是因为父母原始冲动搞出事了，没钱打胎，生下来就偷偷打包好丢福利院门口。
除此之外，福利院里还有一半以上的孩子属于患有先天性疾病或者在某种方面“不尽人意”，被父母抛弃。
一个比较残酷的事实是……福利院里的小孩子，能活到成年的概率其实不是很大。
毕竟这里有不少小孩就是身患重疾，爸爸妈妈出不起治病的钱才丢了。
这就让生活在里面的普通的、健康的小孩子，从小到大多多少少都照顾过同伴，目睹过很多生离死别。
像我就没少在假期周末陪福利院里的孩子去医院，然后照顾他。
一来二去，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对于照顾病人，还有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还是了解了不少。
一般像心脏移植这种大手术，后面的静养阶段，特别是吃饭这块，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首先要避免辛辣、刺激的食物，像什么生姜，辣椒，孜然，酒精这类都不能吃，容易增加心脏负担。
在这个前提下，店里很多快餐对陆馨梦来说都属于禁忌，因为王师傅在做饭的时候无可避免地会用到姜葱料酒，料酒的酒精度数很低，但对于病人的肝脏也是一种不可忽视的负担。
其次，油炸烧烤类的食物也是禁忌，这样店里的炸鸡烤香肠什么的就可以毙了，最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糖、高油脂的食物也是不可以的，那么店里的一些小吃，比如蛋挞、奶茶什么的也不用考虑了。
综合下来，差不多就剩下……基础的早餐和蒸鸡？
蒸鸡还不能是加入人参的那一款。
小笼包肉包饺子什么的，再搭配一份蒸鸡和鸡汤应该没问题了。
可惜店里不卖水果，要不然早餐吃了包子后一嘴油腻，再来几个苹果什么的还是好的……给他们送一份西瓜吧，西瓜还是有的。
以前福利院的小伙伴病重我就经常给他们买水果，苹果最好，苹果便宜，还是四季都有卖的水果，可以补充一定的糖分，还有丰富的维生素C，只不过很多人不喜欢带皮吃，作为护工得把皮去了。
“没事，馨梦在医院吃过了东西才来的。”
在我的注视下，陆新建接过了菜单，仔细扫了一眼：“你们这里真是咖啡屋？怎么连快餐小笼包都有的？”
我笑笑，解释道：“最近店的业务扩展了，有不少吃的。”
其实我也一直很想吐槽这点。
本来我来咖啡屋这里应聘，以为只是一家简单的、可以喝咖啡又可以撸猫的高档场所，就像一些国外的奢华牌子那样，进门就要几十块的门票，然后一杯咖啡好几百块，“上流人士”带着笔记本电脑进来，就地一坐，一杯咖啡，一只猫，2000字论文码一天。
这样，就算作为女仆我应该也非常轻松。
咖啡屋嘛，参考《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里的香风智乃，每天就站在咖啡屋的服务台里，头上顶一只安哥拉兔，来顾客了就调一杯咖啡，没顾客就站着卖萌，这样的工作肯定特别轻松。
以前我确实看过类似的店，当时自己站在那家高档咖啡屋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对这种店的第一感受就是——好奢侈。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店已经见不到了。
就好像慢慢的……很多店为了适应这个节奏越来越快的社会都作出了调整和让步。
上大学的时候我记得学校附近就有一家酒店，酒店的旁边是快餐店，酒店不做快餐，一个菜至少50元，包一个桌子，先算你几十块钱的餐桌费，然后是餐具消毒费，服务费七七八八，普通人叫上几个同学，点两个素菜两个肉菜，再来个汤，一顿饭没有500元拿不下来。
那时候班上有不少同学谈恋爱或者搞活动充当“大款”的时候就会去那家店，我也被拉去当过“壮丁”，那时候社会的普遍规则还是……男的AA，女的随便来，免费。
我还记得当时那家店被爆出过服务员“歧视快餐小伙”的丑闻，事情的大致经过是有个学生本来是想去酒店旁边的快餐店吃饭，走错了路，进了酒店，跟服务员说我要两肉两素，那个服务员很嚣张地说你个穷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做快餐，快餐是底层人吃的。
那件事很快传遍了校园，那家酒店也被戏称为“上流人士不做快餐酒店”。
更戏剧的是，随着社会节奏越来越快，外卖异军突起，去大酒店消费的学生越来越少，那家“高档酒店”开始裁员，我毕业那年听说他们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也转去做了快餐，上线了外卖平台，现在只要不到三十块就能在他们那里点到一份两肉两素的饭。
“挺好的，我原本还担心过来没东西吃，你不知道医院的伙食……真的，不能放料酒葱姜，也不能放糖，吃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陆新建拿着菜单看了一会儿，转向了李灯花和她的妈妈：“你们要点什么？没关系，随便点，说了这次我买单！”
李灯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妈妈。
“没事，你点吧。”
她的妈妈很是爽快的样子：“只要不点那种辣的，没营养的就行。”
“那我要这个！这个猫猫蛋挞！”
和我预料的一样，作为一个小女孩，还是在读小学的小女孩，尽管从小就是天才，李灯花的心性依旧和小孩子差不多：“还有这个……这个猫猫汉堡，还要两个鸡腿！”
我默默在纸上将这些餐盘记了下来，
咖啡屋有自动点单系统，有支付宝或者微信的只要扫一下餐桌上的二维码进入小程序就可以快速选择想要的东西然后下单，整个过程并不需要女仆参与，下单后桌面还有非常详细的餐品信息，什么时候做好，服务员什么时候取餐送过来都写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对顾客还是对我们来说都非常方便。
然而这类小程序一般是青少年才玩得转，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顾客，与其花时间教他们怎么用这个东西怎么网上付款，欧阳雪建议我们还是直接上去拿笔和纸记录比较好。
“给我们来份两份小笼包吧，还有这个蒸鸡。”
陆新建说着，转向了旁边自己的妻子：“亲爱的你想吃什么？”
“我就不吃小笼包了，油腻的。”
陆新建的老婆接过菜单大致看了一眼：“来份芥菜瘦肉粥好了。”
“好的。”
我快速将这些餐品写下：“就这些了吗？”
“嗯。”
“稍等哦，几位可以看看风景或者电视，跟猫猫玩也可以。”
把便签纸贴到了桌面上，我对着几人微微鞠了一躬，小跑向了厨房。
“这个，加一份西瓜还有一份橙汁。”
把纸条递给厨房里的王师傅，我低声道：“我朋友。”
“了解。”
王师傅也是心照不宣，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大厅，我看到餐桌这边的李灯花和陆馨梦正好奇地盯着边上因为来了客人、正缓缓围过来的几只小猫
两人对于小猫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但又因为旁边有爸爸妈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它叫嫩宝，是一只美国短毛猫。”
见两个小家伙这副模样，我主动走过去把其中一只猫抱了起来：“美短猫的特征是脸比较圆，花色一般是黑白相间，背后有着蟒蛇一样的纹路，眼睛大多绿色，比如这只。”
李灯花有些好奇：“它叫嫩宝吗？”
“对，母猫，2岁了。”
我将这只美短猫放到了李灯花小萝莉的大腿上：“嫩宝很温顺的，也很亲人，全身哪里都可以摸，这种猫在美国一般是农场主用来抓老鼠的，天性比较活泼，也很喜欢人类，你抱着它没关系。”
可能也是第一次和猫这么亲密接触，李灯花将手中的洋伞放到了一边，小心地摸了摸这只美短猫的后背。
“它好像在打呼噜？”
摸了一会儿，这只小萝莉惊讶道：“怎么了？我弄疼它了？”
“不是，一直呼噜呼噜表示它很舒服的意思，也代表猫猫很喜欢你。”
我笑笑：“既然我们这里是猫咖，所有的猫肯定都是经过训练的啦。”
“咳咳，从小……从小接触猫，接触宠物，对小孩确实很好。”
可能是担心李灯花的妈妈对这种小猫小狗有意见，陆新建解释道：“我有个小学同学是医院主任，他就和我聊过类似的事情，小时候经常接触猫的小孩，长大后患哮喘的概率比同龄人低很多，因为经常接触猫毛，很小就有抵抗力，这个……过敏性鼻炎之类的，发病率也会低很多，和猫猫一起玩的小孩心脏病的发病率明显降低，对各种感冒的抵抗力也会强很多。”
陆新建的老婆有些奇怪：“有这种说法？”
“有的，王主任告诉我的。”
陆新建转头：“还有猫的这个呼噜声，对于一些疾病的恢复，比如骨折，或者一些大型手术的愈合是有一定辅助作用的，因为在自然界猫经常会受伤，它们的同伴就会依靠这种呼噜声来帮助治疗。”
李灯花的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陆大哥，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我骗你干嘛。”
陆新建有些急了，他拿出手机：“喏，我现在就上网查。”
“看到了没，猫的呼噜声有三个主要效果……第一点，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缓解情绪，人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第二点……呼噜声的波长一般是25到30赫兹，这个频率有助于促进细胞再生和缓解疼痛，西方有些医院有种治疗仪器就是模仿这种震动波长来促进骨折病人恢复，猫这个是纯天然的。”
李灯花的妈妈凑了过去：“我看看……还真的是？”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意馨梦过来这里……”
陆新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向了不远处的一只猫：“就是……诺儿，那只猫怎么这么丑啊？”
“那只？”
我顺着陆新建的目光看了过去：“哦，那是斯芬克斯猫，也被称为无毛猫，一般比较适合喜欢猫但是又对猫毛过敏的人饲养。”
我走了过去，将地上的猫猫抱了起来，放到了陆馨梦的大腿上：“它叫巧巧。”
从这个角度，可以明显地看到陆馨梦的胸口还缠着很多纱布，不过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的样子。
“巧巧……”
“猫呜。”
不知道是这几天吹空调有点冷了还是人太多猫零食吃得有些上火，巧巧的叫声有种“烟嗓”的感觉。
“啊……”
这一声“猫唔”把陆馨梦逗笑了：“它不但长得丑丑的，叫起来也是丑丑的。”
“要长得漂亮，叫声好听的话，建议一会儿可以去看看布偶猫。”
我提议：“不过布偶猫比较大只，你们可能抱不动。”
布偶猫这个品种……怎么说呢，真的就是纯纯的小妖精。
这种猫被称为“仙女猫”不是没有原因的，它长得好看，长毛，一身雪白，脸萌，鼻子和爪爪都是粉粉嫩嫩的，像丁满作为缅因猫虽然也是大型猫长毛猫，但丁满的爪子肉垫是黑色的，而且缅因猫的毛色一般是灰色和黑色，有的配色跟狸花猫差不多，不符合人们对“仙女”的定义。
但是布偶猫就不一样了，这家伙脸大，眼睛蓝蓝的就像精灵，还有一个很大的围脖，毛色光滑明亮，很会撒娇，看到人就躺下漏肚子要摸摸。
非要说缺点的话，我觉得布偶猫这个品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心机”了。
它们智商偏高，这就导致这种猫很会“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
我就不止一次在摄像头里看到布偶猫在猫爬架上搞破坏然后嫁祸给别的猫，前一秒还在和别的猫打架挣抢地盘凶神恶煞，后一秒我或者欧阳雪过来了，它们感觉到了我们的气息，就会主动把刚才抢来的地盘让回去，别的猫害怕还会被哈，然后布偶猫则是委屈巴巴地躺在旁边装作“我被打了”“我被那只猫欺负了”的可怜兮兮模样，喵喵叫让你去“主持公道”。
我没少被布偶猫的高端演技骗到，每次听到猫咪生活区有动静，过去一看布偶猫躺在地上打滚一脸委屈巴拉的，以为布偶猫又被欺负了，把那几只猫教训了一下，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布偶猫属于大型猫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被暹罗美短欺负，看了摄像头才明白……是布偶猫在欺负他们，然后搞皇帝后宫争宠那一套，演戏真的是无与伦比。
布偶猫的这种“缺陷”和“小心眼”感觉只能通过“只养一只猫”来解决。
“一会儿吃过饭我再带馨梦去看看吧，呵呵。”
看得出来，陆新建今天的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环视周围热闹的咖啡屋：“你们今天的生意这么好呀。”
“今天开业仪式。”
我不置可否：“店长在网上做了很多努力。”
欧阳雪这个……真的属于为咖啡屋鞠躬尽瘁了。
别看一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像在童梦网上搞活动，发优惠券什么的，真要做起来就是各种问题，而且非常繁杂。
“要不你们顺便谈一下家教的事情吧？”
可能是看周围的客人要么在逗猫要么就在玩手机玩桌游，陆新建压低了声音：“最近查得严，不给开补习班了，灯花妹妹的眼睛又……咳咳，就是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诺儿是写小说的，语文这块应该还不错，英语的话……诺儿你英语怎么样？”
“一般般吧。”
我犹豫了一下：“勉强过四级。”
“你看，过了四级，教小学英语肯定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这孩子长得和灯花差不多，两人看着年龄相近，没准有共同语言，好说话……”
陆新建的话让我满头黑线。
什么叫我长得和灯花差不多，我……我比她大多了好吗！
“可以吗？”
在陆新建的建议下，李灯花的母亲看向了我：“孩子你有时间可以帮忙补课？”
“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一定……”
“钱不是问题。”
“诶？”
“……”
经过短暂的交谈，我大概明白了这个移植了尹仕人“眼角膜”女孩“李灯花”的大致情况。
她来自一个非常优越的家庭，母亲是航天工程师，父亲是工匠区那边的物理学领域大佬，很少回家，发表过无数论文，每天工作的地方就距离神滨市唯一一台粒子对撞机不到五十米。
李灯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不知道是继承了父母的理科基因还是爸爸妈妈职业比较高端，家里很多这方面书籍的缘故，李灯花在小学三年级就学完了初中高中数理化课程，并表现出了对数学和物理的极度痴迷特性，平时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她往往都是一个人抱着爸爸妈妈放在家里的各种高端书籍硬啃，小学的数学、物理竞赛大奖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手到拈来。
在别的小孩子眼中，李灯花是只知道在家里看怪书的“怪胎”。
她从小没有朋友，也不喜欢结交朋友，除了在家啃父母和航天、高端物理学相关的书籍外，还很喜欢摆弄家里的各种设备。
作为代价，这个小女孩的语文和英语一塌糊涂，语文连留言条都写不好，英语不会根据“李华给好朋友写信”编作文，但偏偏能看懂高端的理科书籍。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李灯花“自闭”到了六年级，根据自己的理解写出了一篇语句不怎么通顺，有些字甚至还用拼音代替的和离子对撞相关的“论文”，把工匠区那群老专家教授都惊到了。
可能是老天爷看她实在太过于天才了，在半年前夺去了她的视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关于补习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们准确答复，因为我本身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
在桌子旁边听李灯花的妈妈聊完了自己女儿的情况，我略一思索：“我个人还是建议，让灯花先去学校，和周围的小朋友多沟通交流，重新适应一下校园的环境再考虑。”
正好这时耳机里传来了他们这一桌人餐品做好了的提示。
“我去拿一下东西。”
到厨房把陆新建和李灯花一家点的东西装盘，回到餐桌，我熟练地将这些食物一件件地摆放到了桌子上。
“西瓜和橙汁是免费送的。”
最后，把王师傅切好的西瓜放到陆馨梦面前，把橙汁递给李灯花，我再次对几人微微鞠躬：“请慢用。”
“诺儿姐姐，之前送给你的衣服合身吗？”
陆馨梦在这时问了一个对我来说有些尴尬的问题：“我家里还有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如果不合身的话可以换……”
“合适合适，合适得不得了。”
我赶紧应付到：“不用换啦，我很喜欢，谢谢你。”
其实我还没有穿过。
那套洛丽塔连衣裙……似乎叫梦境游乐园？里面带了一个小裙撑，回到家我试穿过一次，没有裙撑的话穿在身上就像是睡裙一样，有些松垮垮的。
加上了裙撑的话这条裙子感觉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如果搭配那种水晶圆头鞋或者高跟鞋应该会特别漂亮。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我是没什么时间穿着那种衣服出来了——没准我可以靠这个拍视频？
“是吗？姐姐喜欢就好。”
听了我的话后，陆馨梦很是开心的样子：“那等我正式出院了再送姐姐两套衣服好了。”
啊？还来？
“小裙子的话，我家里也有不少。”
不知为何，听了我和陆馨梦的聊天，旁边的李灯花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我也可以送给姐姐两件！”
“不用了不用了，哈哈……”
“用的，就这么说定了，回去后就到网上给姐姐挑选衣服！”
“……”
和李灯花她们闲聊了几句，趁这几个人吃早饭的工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把大厅几个桌子收拾了一下，来到猫咪生活区。
“我要身心疲惫了……”
生活区的尹夏沫正拿着小梳子帮这里的猫猫梳毛，看到我又是一身汗过来，有些好笑的样子：“我的公主大人怎么啦？要不要换班？”
“换。”
我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你去把12和18号桌收一下，我累得不想动了，全是汗，你当初设计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既然都能编辑人体了，把一运动就流汗这项功能去掉或者减弱一点不好嘛？”
“精灵可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种族，我们几乎无法从她们身上看到任何黑暗面，包括生活的点点滴滴。”
尹夏沫轻笑出声：“诺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精灵族的皮肤吗？”
“为什么？”
“人类出汗，有体味，一般是因为汗水帮助到了一些微生物和细菌，让它们发酵或者增殖了，但是精灵族不一样，异世界的人体进化度可是碾压这边的，当然也有抑制细菌的作用，精灵族大多从树上诞生，她们的汗液你可以理解为果汁……嗯，平时诺儿吃西瓜或者山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些植物的味道很清新，很好闻？”
说着，尹夏沫凑了过来：“你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出汗再多也没关系，它们只有正面的散热效果，和普通人的不一样的。”
你连这一层都考虑到了吗！
“沫沫啊……”
“嘿？”
“你这么苦心孤诣把我……弄这么一个小女孩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阴谋？”
“是的，没错！”
尹夏沫双手叉腰：“我已经通过预言术看到了未来十年我们的甜蜜生活，到时候诺儿将会被我彻底推倒，成为我的小娇妻，每天都过着羞羞的生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把你的身体设计得尽可能完美呢？反正最终都是我的东西嘿嘿嘿……”
我握紧了拳头：“铁咩——”
“你们在这里呀。”
这时，一身女仆装，同样一身汗的欧阳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向我和尹夏沫示意了一下咖啡屋外面。
“电视台的人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你们准备一下。”
“好像是‘神滨美食’节目组的人，临时通知要来采访我们，现场直播的。”
“……”
……
No、123夏沫夏诺一起去干坏事吧！
“各位电视机还有电脑前的观众，童梦网直播间的观众你们好呀，这里是神滨卫视《神滨美食》栏目组，我是主持人小颖。”
“我是摄影小陈。”
“根据广大网友还有热心群众的提议，我们这边是一大早就来到了神滨市的南凪区星星花园路，找到了这家新开张的……呃这个，上京猫咪咖啡屋……女仆咖啡屋，呵呵，名字很有特点啊，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
“给童梦网还有电视机前不在神滨市的观众朋友科普一下，这个神滨市的南凪区是我们市里非常著名的一个港口大区，曾经在世界大战中硕果累累的‘神滨号巡洋舰’就停泊在这里，现在已经被建设成了历史博物馆，免费对外开放，各位军舰迷可不能错过，南凪区本身也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大区，闻名世界的‘碧海银滩’就在这边，还有很多大轮船，商船……”
“至于这个星星花园路也是有一定历史了，当年南凪区的星星花园非常出名，只可惜后来由于一些……啊，不可抗拒的因素，花园被关闭了，我其实还挺喜欢那个花园的，呵呵。”
“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最近在网上特别火，网友们这几天没少给我们栏目组写信，要求我们前往这家店一探究竟，现在小颖这不就来了吗？”
“我们话不多说，直接进店——”
“欢迎光临！”
“谢谢！哇，你们看，刚进门啊就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出来迎接，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仆装吗？但是我们看这个小妹妹……感觉好像完全没有成年呀，比我叔叔上小学的女儿还要矮，不过这身女仆装倒是挺适合她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尹诺儿？还真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姓呢！你在这边工作多久了呀？可不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这家咖啡屋？都有什么吃的？或者……猫猫的话，具体有哪些猫猫服务呢？我们进店和猫猫玩需要花钱吗？”
“看看，我们还在和这个女仆小妹妹说话，他们店的猫猫就已经迎上来了，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猫猫，和小颖读大学那会儿学校里的野猫完全不一样，我们学校的野猫就算你喂了他们也不给摸……”
“喵……”
“……”
……
下午两点，服务完店里最后一个顾客，看着店里要么细嚼慢咽一边用餐一边玩手机短视频，要么到猫咪生活区逗猫玩的顾客，我累得直接瘫倒在了咖啡屋角落里的按摩椅上。
鬼知道这个上午我是怎么过的。
和预想中的一样，早上过了11点后，来店里的人暴增，这些人中除了童梦网上拿到了优惠券过来玩还有平时的常客外，多了不少主播和视频主，还有那种因为看了欧阳雪发布的宣传视频过来凑热闹的路人。
这人一多，店里“人手不够”的情况就凸显了出来。
虽说目前咖啡屋有我和尹夏沫艾洛蒂欧阳雪四个“女仆”，但尹夏沫负责猫咪区，艾洛蒂负责二楼奶茶咖啡区，真正在一楼正面接客的其实只有我和欧阳雪。
我们两个人面对来来往往峰值在120人左右的顾客，只能用“手忙脚乱”来形容。
咖啡屋这边不同于普通餐厅，这里客人要求服务的欲望是比路边快餐店要高得多的，像普通快餐店，人进店后在柜台扫一圈餐品大概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点三四个菜，厨师帮你装好了就可以去柜台拿碗，然后自己装饭装汤，服务员的作用也就是等你吃完了过来收拾桌子而已。
咖啡屋这边就厉害了，点单的时候要服务，餐品做好了是女仆去拿，吃到一半，感觉不够，要加点什么或者要合影也是喊女仆过来，吃完后要女仆收拾，坐着玩手机玩一会儿有小猫过来卖萌，要买猫用品也要叫服务员。
最关键的是，店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为了保持形象，我全程不能做太过于“粗鲁”的动作，走路要优雅，而且不知道是身体的本能还是穿着女仆装和小皮鞋让我自律了，无论是服务顾客还是拿餐品我都保持了相对“淑女”的姿势。
这么做好看是好看，但容易累。
不过有一说一……我个人挺享受这种感觉。
我大概是属于“奉献型人格”，就是那种有点“老好人”的……游戏会尽量选辅助，看到队友拿人头、超神就开心，自己不小心抢了人头会说对不起，然后日常生活中会尽可能帮助别人的类型。
这几天当女仆的时候，虽然确实非常累，但每每看到店里的顾客对餐品很满意，对自己的服务很满意，我就觉得挺开心、挺充实的。
虽然我知道大多数顾客更多的是因为看到了我这么一个“可爱萝莉”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外貌也是属于自己“奉献”的一部分，他们开心，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我也会开心。
之前从死神小姐还有睡梦中了解到自己前世是勇者的时候，我其实更多的是不解。
因为如果我真的是那什么勇者转世，我和勇者性格一样的话，那勇者本身估计也是“奉献型人格”。
通过梦境中勇者对小恶魔的态度我也能了解到，勇者和自己一样，也属于“老好人”。
这种性格的主角如果放到现代小说中，尤其是网文里面，当主角的话，是会被千夫所指的。
别的不说，反正小说的收藏肯定是上不去了，订阅也肯定没有了，书评区还有可能一片谩骂。
而且之前编辑兔子给我发来的“网文写作指南”里面也标明了主角不能做无条件付出的事情。
大家已经习惯了杀伐果断和利己主义，而梦中的“勇者”就不属于这个类型，当时在废墟中把小恶魔救出来的时候，就过程和结果而言，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益处。
毁掉勇者故乡的是魔族，小恶魔也是魔族。
就像《游戏人生·零》里面的里克和休比一样，休比的种族机凯种毁掉了里克的家乡，但两人相遇的时候，里克还是选择接纳了机凯种休比。
同样的，在我的梦境中，勇者明知道自己故乡被魔族毁了，世界上的“魔王”也是魔族，却还是在战乱中带走了小恶魔，视若亲人，两人没少在旅途中忍饥挨饿——如果勇者不是像我这样的“奉献型人格”，按照当前主流网文的主角模板，肯定就是对任何路人都不管不问，然后苟起来发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武装自己，最后杀掉魔王，完成复仇，自己称霸世界。
就算勇者有欲望，想找女人，找的肯定也是那种本身有一定天赋的、外表漂亮的或者独特的种族。
例如精灵族或者猫耳娘。
再不济，网文型的勇者也会找那种实力不比自己弱多少的甚至强于自己的女人，前者是王道爽文模板，后者是逆推女尊文。
但是偏偏梦境中的“勇者”，一直以来陪伴在身边的却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恶魔。
不会说话，不会魔法，也没有人类的道德，经常惹事。
是勇者一手教会了她武术魔法，教会了她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善良，教会了她“救赎”的方式。
这样的勇者，其实我感觉在队伍中更应该属于“牧师”或者“僧侣”之类的职业，当不了领队。
当然，“奉献型人格”的勇者最后结界我也看到了——被不知道哪个同伴背叛，凄惨地死去，转生到地球还被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小恶魔变成了小萝莉。
我也经常希望改变自己的这种性格，比如玩游戏尽量选那种能秀的、Carry全场的主力英雄，但不管我在那局游戏中杀多少个，赢得再怎么精彩，感觉也没有自己玩辅助0个人头几十个助攻有成就感。
这就好像是一种奇怪的身体调控，根本改变不了，到了后期我也就放弃了，躺平了，怎么开心怎么来。
“你是杀光桐人吗？诺儿姐姐说群里有人已经来了。”
“是的，这是我朋友梅普露。”
“你们好，我是群里的柊音梦，以前的ID是油条君不喜欢油条。”
吃饱喝足后，下午的李灯花和陆馨梦来到了猫咪生活区，和早就在那里逗猫的“蔡敬桐”“梅普露”进行了首次“会师”。
“哦哦，我知道你，群主的头号小迷妹，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你的脚怎么了？”
“不是脚，是心脏，刚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还在静养。”
“啊……抱歉，那你没事了吧？”
“已经没事了，手术特别顺利，医生说我是天选之人，我想一定是诺儿哥哥在保佑着……”
“诺儿哥哥？”
“没什么没什么，啊啊哈哈，我是过来换一只猫的，诺儿姐姐说这里还有很多可爱的猫咪，猫猫的呼噜声可以让伤口愈合快一点，我想多要几只猫……”
从头上的猫耳耳机里可以听到，陆馨梦似乎和桐桐她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连一向不喜欢交朋友的“理科天才”李灯花都以猫咪作为桥梁，加入了几个女孩子的撸猫队伍之中。
“你要呼噜声的话，我推荐这只猫，我和露露在这里观察了好久，这只猫的呼噜声是最大的。”
“咦？这只是什么猫？它脸好扁呀……”
“异国短毛猫，也叫加菲猫，应该看过动画片加菲猫吧？里面的加菲猫就是以这种猫的名字命名的，但是加菲是一个名字不是品种，我也是刚刚问这里的女仆长才知道的，异国短毛猫是它的品种名，加菲猫是别称，就和起司猫一样，起司猫是别称，品种名是美国短毛猫。”
“就是这只……异国，呃，加菲猫呼噜声很大吗？”
“对，它的名字好像叫丘比……你不喜欢的话还有这只，这只橘猫，特别胖，呼噜声也超级大，像油腻大叔，哈哈……”
听着耳机中女孩子们的议论声，坐在按摩椅上的我用手机在旁边的二维码上扫了一下，双腿并拢，把椅子的靠枕拉到最下面，躺了下去，启动了这台仪器。
“嗡嗡嗡嗡……”
在缓慢而舒适的频率中，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能顺利度过新店开业阶段真是太好了……
回忆着早上那个《神滨美食》栏目组突然造访的情景，我的内心就是一阵轻松。
目前网络上对“尹诺儿”这个“神滨上京猫咖女仆”，议论最多的就是开美颜，开滤镜，还有“和资本合作”之类的事情。
因为之前欧阳雪剪辑制作的“上京猫咪咖啡屋PV”上了童梦网首页，上了推荐，吸引了很多人，有些人脾气比较暴躁，点进来一看怎么这个尹诺儿可爱得跟用3D软件渲染出来的完美萝莉一样，就去调查和我有关的信息，然后我的QQ号，还有小说的QQ群就被曝光了。
《神滨美食》栏目组的出现对我来说有种“雪中送炭”的感觉。
这个节目我小时候没少看，而且几乎不搞商业合作和广告，在神滨市本地有着非常高的声誉。
《神滨美食》节目组最开始据说是荣耀区那边的一个富豪投资建立起来的，传闻那个富豪喜欢美食，但是又苦于经常找不到人间美味，便出资建立了这么一个团队，他们平时的任务主要就是收集一些民间小吃，然后做评测，拍成节目到电视台上播放。
例如神滨市一个小县城里某个小吃店的胡辣汤味道很正，这个团队就会直接出发去到店里，暗访调查这家店的卫生情况、用料标准和开店历史等等，再扮演普通老百姓买上几份他们店里的东西，请团队内部职业的、专门尝味道的人和普通人来试吃，从外观，味道，价格等等方面给出评价。
至今，《神滨美食》这个节目已经有了近20年的历史，介绍的美食数不胜数，是老百姓心目中少数几个“敢说实话”的节目组。
这个节目组来采访咖啡屋，美食不美食的先不说，至少网络上对于我“开美颜”“叠滤镜”的谣言大概是可以消除掉了。
“呼呼……”
话说冰灵鸭子他们怎么还没来呀，都到下午了。
还有熊熊，那家伙可是群里最神秘的人，虽然她一直都没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但总是在无形之中给人感觉“这是大佬”的感觉，现实中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熊熊……呼呼……熊熊勇闯异世界……战X恋……夏日重现……
好像都是很不得了的……角色。
躺在微微震动的椅子上，劳累了一天的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
【沫沫，有没有想过如果未来我们真的有一天打败了魔王，世界和平之后要做什么？】
【打败魔王就结婚】
【啊？结婚？等等，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不可以结婚吗？】
【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只是普通人类，如果不是魔法有一定延长寿命的效果，我很可能已经死……】
【那就等你转生了，我们在那个世界结婚】
【沫沫，灵魂的概念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有没有转生这回事还不一定呢，与其想这种未被证实的东西，不如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你是魔族，你的寿命还很长……】
【我的命是你给的，没有你，再长的寿命也没有意义】
【你这丫头……】
【算了，我不问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
“诺儿……”
“诺儿！小猫咪，小宠物尹诺儿！”
诶？
在夹带着少女清香的声音中，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你已经睡了半小时零三分钟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休息！”
按摩椅前，同样一身女仆装的尹夏沫举着手机：“你桐桐有事情找。”
“桐桐？”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什么我家的……别人有家室的。”
从按摩椅上站起身，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活动了一下双脚。
嗯……小鞋子没问题，长筒袜上的汗水也干了，就是因为躺太久了，女仆装的裙摆有些凌乱。
“现在几点了？”
我一边整理裙子一边问身边的尹夏沫。
尹夏沫双手抱胸：“两点五十分。”
“鸭子他们还没来吗？”
“鸭子？我不知道什么鸭子。”
尹夏沫向我示意了一下猫咪生活区：“桐桐馨梦她们在等你。”
“等我？”
我奇怪道：“等我干嘛？她们要吃炸鸡？”
一般下午两点过后咖啡屋的生意就会进入冷淡期，我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段休息的。
我睡觉的这半小时欧阳雪如果不忙的话就会接替我的工作，实在太忙的话就会直接指挥偶尔进店的客人去厨房那边，点餐了之后师傅现场做饭他现场取，然后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不过今天看咖啡屋里的情况……人似乎还是挺多的样子？
我环视了一圈有些安静的咖啡屋。
相比早上和中午，此时咖啡屋的人并没有少很多，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在吃饭了，有的人带着耳机在位置上打游戏，有的人和同伴一起在桌子上玩桌游，有的直接去了猫咪生活区，有的干脆和我一样坐到了按摩椅上睡着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应该是找你去叙旧吧？”
尹夏沫一副腹黑的表情：“你这个群主当得不合格哟，别人作为支持了你的书那么多年的死忠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线下见面，你却把别人晾在那边。”
“我也没办法，这不是……太忙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朝猫咪生活区走了过去：“而且桐桐可不是我的死忠粉。”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下来，我的读者群目前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养书养到懒得看的“养书党”和进群后就转而去看别的小说的“弃坑党”，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是追书的。
而桐桐就属于“弃坑党”，不过因为她在群里认识了冰灵鸭子他们，几人平时经常开黑玩游戏，就没有退群。
“别闹，我先来的。”
“我给你20，让我先坐好不？”
在我离开位置后，通过眼睛的余光，我看到身后自己坐的那张按摩椅围了三个刚才还在玩桌游的男生，几人争论起了椅子的“使用权”。
“桐桐！”
想想按摩椅反正是个人都可以扫码使用，每天保洁阿姨也会定时更换卫生套，我便没去管椅子那边的顾客，来到了猫咪生活区，对着里面的几名少女挥了挥手：“你找我？”
可以看到，猫咪生活区猫猫跑轮这边，李灯花、陆馨梦、蔡敬桐和她的大学舍友梅普露正聚在一起，边上的陆新建夫妻和李灯花的妈妈应该是玩累了，正毫无形象地坐在边上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午睡。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爸爸说的“猫咪呼噜声疗法”，陆馨梦在自己轮椅上放了好多只体型相对娇小的猫，一边喂着它们零食一边抚摸这些猫的脑袋，大老远地我便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哪家的摩托车准备起飞一般。
“对呀，你睡醒啦？”
桐桐抱着一只布偶猫，此时的她已是一身猫毛：“我听夏沫说你们的关系特别好，要不要玩个游戏？”
“游戏？”
我更加疑惑了：“什么游戏？”
“测试感情的游戏，我和露露经常测的，难得现实中看到和我们差不多的……咳咳，我说明一下哦。”
将怀里的布偶猫放下，桐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笔和纸：“规则很简单，由我提问题，比如我现在向你提问题，‘夏沫是不是喜欢牛奶’，然后夏沫提前写下答案，只有是和不是两个选项，答对了夏沫就必须回答你一个问题，答错了的话你就必须回答夏沫的一个问题或者接受她提出的某种行动，比如她让你学猫叫，就不能拒绝。”
这不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算是……情侣款？
“好耶，我想玩这个。”
我还没表态，那边的尹夏沫已经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以挑衅的眼光看着我：“小诺儿该不会不敢吧？”
你们俩该不会趁我睡觉的时间……串通过什么吧？
整个早上我都在大厅忙碌，然后桐桐和梅普露几乎一直在这里和猫玩，而猫咪生活区又是尹夏沫管理的，只要尹夏沫和桐桐聊一些“怎么推倒女孩子”的话题，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我看向了边上正坐在地板上抱着一只蓝猫一顿吸的梅普露。
好吧，看样子指望不上她了。
“鸭子他们还没来？”
“没有，鸭子和冰灵十分钟前刚在群里说刚到神滨市，这会儿应该在坐地铁吧，应该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桐桐继续以诱惑的语气说道：“所以我说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等他们。”
“那好吧。”
不知为何，一向不怎么喜欢“赌”的我接受了提议：“谁先来？”
“先问你吧，招牌女仆先来。”
桐桐将笔和纸递给了尹夏沫，然后示意我转身：“第一个问题我问简单点……诺儿你觉得夏沫喜欢猫吗？来，夏沫先把答案写在纸上。”
喜欢猫吗？
这个问题……我……我要怎么回答？
等等，让我捋一捋。
就普遍理性而言，尹夏沫没理由讨厌猫，而且她没少把我称呼为“小猫咪”，我回答“是”肯定没错。
但这里面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是尹夏沫，是死神小姐。
那可是活了六千多年的死神啊！绝对会耍心机！
“……”
我转过身，正好看到拿着纸张的尹夏沫笑眯眯地把笔还给蔡敬桐。
一直以来，尹夏沫都不会放过任何欺负我的机会。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有很大的可能为了让我答错，故意填“不喜欢”？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让我上的话，假设我知道尹夏沫知道自己喜欢小猫咪，可能也会故意说自己不喜欢。
对，应该是这样。
“尹夏沫理论上应该是喜欢小猫的，但是——”
看着对面死神小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轻轻“哼”了一声：“但是她纸上写的绝对是不喜欢。”
“确定吗？”
一边的桐桐摆出了一副“打起来”的模样：“不论事实，你猜夏沫会在纸上写不喜欢？我们根据纸上的答案做判断哦？”
我点头：“确定。”
尹夏沫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缓缓将纸张转了过来——
【喜欢】
并附带了一个小女孩画风的、小猫咪比(＾－＾)V颜文字的表情。
啥？
“诺儿，你输了哦。”
在我惊讶的目光下，尹夏沫一副开心的模样：“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怎么可能！
她……尹夏沫，死神，居然没耍心眼？
还是她预料到了我会预料到她耍心眼了？
“咳咳，这个……”
一边的桐桐干咳了几声：“我和露露在寝室也经常玩这个游戏，愿赌服输，诺儿，你……”
我“咕噜”吞了口唾液：“我……我要做什么？”
“稍等。”
仿佛早就准备好的一般，尹夏沫从自己的女仆裙后面拿出之前我给她买的情侣款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了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猫猫堆：“你到那群猫咪中间，摆出这个姿势，然后念出这些台词，要用害羞的语气。”
“这些台词？”
我只是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包裹着白丝袜和女仆小皮鞋的小脚便不禁尴尬地微微内扣了起来：“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
尹夏沫似笑非笑：“我期待这一刻期待很久了，不服一会儿你赢回来。”
啊啊啊啊啊……这两人……
这两个人绝对是商量好的！
虽然心有不甘，本着“一会儿赢回去”的心态，我走向了尹夏沫示意的猫爬架下方。
这个位置，由于猫爬架很多，旁边还有两个猫猫跑轮，一直都是店里大多数猫咪的最佳休息处，此时有不下二十只猫正蜷缩在猫爬架附近，看到我走过来，猫猫们自觉让出了位置。
“唔……嗯……”
一身女仆装的我以鸭子坐的姿势在猫爬架下坐下，摆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小手举起到胸口。
“那……那个……”
我回忆着刚才在尹夏沫手机上看到的文字，说道：“主人，你……你可以……”
微凉的空调下，我自己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娇羞不已。
“可以再讲讲……讲讲当初从一群小奶猫中选……选中我的故事吗？”
说完这几句话，我整个人直接软了下来。
我的形象啊！
“咔擦——”
然后，我便被眼前尹夏沫的手机声吸引了注意。
“非常好。”
在我的注视下，少女示意了一下手机——
“我录像了。”
“……”
……
No、124蔷薇少女与求婚的玫瑰花
我怀疑死神小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不出意外的话，在“死神”这个概念之上，一定还有着某种更加高阶的存在。
比如西方那边的“上帝”，或者我们这里的“玉帝”，要么就是阿努比斯、克苏鲁、盖亚、光之巨人……怎么样都好，肯定有什么高阶层的神明在注视着这一切。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么我被死神小姐变成小女孩，还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温度适宜的咖啡屋猫咪生活区，坐在猫堆里的我在脑海里疯狂回忆着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
我小时候干过的坏事……我想想，好像特别小的时候，因为卫生间紧张，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被迫和女孩子挤在同一个浴室，看过很多不该看的内容。
然后大一点的话，读小学的时候我曾经抄过同桌的考试试卷，还修改了几道题，结果我拿了99分同桌只拿了85分，我把他错的题改对了，老师就批评同桌为什么尹仕人都能考99分你只考了85，为此同桌闷闷不乐了一个星期。
上了初中，住校的时候在卫生间里我好像用过好朋友的沐浴露，还有……还有偷吃过他的零食，还有……还有什么来着？把他的QQ个性签名改成“我们都是小怪兽”算吗？
然后就是高中，高中我几乎都在拼命学习，放假了就被院长喊回去包饺子或者去流水线赚钱补贴福利院了，几乎没做过什么坏事。
大学的话……我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诅咒宿舍抽烟的那些舍友，而且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学会了到网上找各种色色的资源，接触了非常多的社会阴暗面……
出了社会就更过分了，不但浏览器全是色色的浏览痕迹，电脑硬盘里都是“新建文件夹”“新建文件夹2”，连手机里全是粉色APP和蓝色APP，绿色APP里“下载”分类占了手机30%以上的储存。
如此罪大恶极的我，确实应该被“讨伐”。
我不得不承认……变成了女孩子之后，虽然我的取向依旧是女生，但相对于男性时期的自己，相关的“欲望”已经减少了很多。
不但几乎不去看电脑里的那些东西，也很少会主动去找相关的图片和视频了。
之所以会这样，首先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变忙了，事情和工作都多了，每天从早忙到晚，又是当女仆又是买菜做饭，有一点私人时间后还要码字处理群消息，和编辑交接、解答各种读者的问题，留给“色色”的时间几乎没有了。
其次……因为自己就是女孩子，还是那种来自异世界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堪称完美的可爱女孩，如果有什么好奇的，平时低下头或者看看镜子就好，哪怕真的想色色，洗澡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虽然我是萝莉身材，胸部几乎没什么料，但就算是大叔那会儿，我的XP也并不是绿色APP中的“big breasts”，所以这个无关紧要。
那时候我为什么要脑子抽了去调侃死神小姐的身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黄土公园和我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非常不错，我们的群主大大愿赌服输。”
猫咪生活区内部，边上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桐桐很满意的样子，她瞥了一眼旁边依旧躺在猫堆里闭着双眼享受肚子上猫猫踩奶的“梅普露”，对我说道：“喏，第二个问题该你回答了哦。”
尹夏沫走了过来，把笔和纸递给了我，自觉转过了身子。
“诶？”
猫群中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是我问吗？”
“规则是我作为见证人提问。”
桐桐一副“蜻蜓队长”的模样：“我在宿舍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让舍友提问，然后我们一个写一个猜，这样可以杜绝出刁钻问题的可能性。”
好吧，只要你们俩没有串通好，我没意见。
“行。”
我点了点头：“开始吧。”
“那第二个问题，诺儿写，夏沫猜，准备好了吧？”
桐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背过身的尹夏沫：“那我出题了啊……我们群主……哦不是，咳咳，尹诺儿，你在家里的地位是最高的吗？是或者不是，请诺儿写下答案。”
啊？
地位最高的？
我足足用了好几秒来思考这个问题。
这道题目前一共有三个点需要考虑。
第一个点，这个“家”的含义是什么，如果是我理解中那个“可以避风的小港湾”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我肯定就是家的主人，嗯……最多！最多这个家里还可以加一个尹夏沫，别人都不可以进来。
但如果“家”指的是我现在住的地方，那么我好像确实是地位最低的那个。
目前艾洛蒂的出租屋已经有四个女孩子了，艾洛蒂和兔子蓝佳佳在二楼，我和尹夏沫在一楼，地位的话……屋子是艾洛蒂的，她对那套房子有绝对的主权，那么她应该就是那里的一家之主，我是这么理解的。
艾洛蒂地位最高，蓝佳佳是她的情缘，尹夏沫是他们家租了好几年房子的老租客，而我只是艾洛蒂手底下一个咸鱼作者，每个月订阅钱没几个，网站还要倒贴给我全勤奖励。
同理，我也是蓝佳佳手下的作者，作者的地位毫无疑问比编辑低，死神同理，对于普通人来说，死神的地位肯定是至高无上的。
第二点，不假设“家”的定义是什么，光论这个问题本身，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是否认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最高的”。
第三点，我需要考虑尹夏沫那边的回答。
毫无疑问，换位思考的话，在尹夏沫的视角中我绝对不是家里地位最高那个，因为无论“家”的定义是什么，只要尹夏沫加进来，她肯定能依靠自己年龄大、见识广、会魔法什么的把我压得死死的，艾洛蒂蓝佳佳姑且不论，光是死神小姐目前就不是我能应对的存在。
也就是说，尹夏沫视角，她肯定不会认为我是家里地位最高那个，但这是游戏，她有“想赢”这个动机在里面，所以绝对也会换位思考我准备填什么答案，从而说出口是心非的话。
这是一场博弈。
尹夏沫能猜到我填什么答案吗？能。
她知道我想当一家之主，第一反应大概就是猜我会填“是”，但因为之前第一个问题我猜错了，她肯定会认为……我准备故意填“不是”来获取游戏的胜利。
换句话说，尹夏沫会有很大的可能猜我填“不是”，以此来预判我的预判。
以这家伙略显霸道的性格，我填“是”的话，她猜错的概率很大。
很好，这波我稳了。
我拿起笔，快速在这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是”。
“填好了吗？”
看到我的动作，桐桐干咳了一声：“那么，夏沫小姐请转身，说出你的答案。”
“是。”
刚一转过身，尹夏沫便在我惊讶的表情中说出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个词。
“我猜，诺儿在纸上写的是‘是’，她是家里地位最高的。”
啊？
为什么？
我朝尹夏沫投去了一个不敢相信的表情。
异世界的魔法中有“读心术”之类的东西吗？
不，不对，如果真的有类似的魔法，一直以来这位死神小姐对我的表现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拉下脸来在这种小游戏中作弊。
她……真的猜到了？
“对了吗？对了吗？”
边上的桐桐好奇道：“诺儿你写了什么？”
“她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啦！”
尹夏沫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我说得对不对呀小宠物？”
“你为什么可以猜到的！”
我不服气地将纸翻了过来：“按理来说……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先猜到了这个答案，然后觉得我会猜到你猜到这个答案，最后选择了一个相反的答案吗？”
“嗯？”
尹夏沫伸出雪白的小手，帮我把头上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团猫毛拿下来：“反正我就是猜到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咳咳……”
桐桐有些看不下去的样子：“诺儿你又输了，你要答应夏沫一个条件。”
“我……”
“叮咚！欢迎光临！”
这时，我听到耳机里还有不远处的大厅正门传来了感应器的声音，习惯性转身：“欢迎！”
“我和你一起去吧。”
尹夏沫来到了我的身边，牵过了我的手，然后对着身后的桐桐神秘地笑了笑：“诺儿欠我的条件，下次有机会再提哦！”
不，我还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猜到的……
“你是不是用魔法了？”
走在前往大厅正门的路上，我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尹夏沫说道：“读心术？”
我觉得我必须要把这个问题问清楚。
因为刚才那个问题，我应该是稳的。
以尹夏沫的性格，没道理能猜到我会填“是”。
不把这个问题问清楚，我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没准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还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真心话大考验而已，一个小游戏输了就输了”，紧接着半夜两点突然梦中惊醒——为什么我会连输两道题？
“读心术？没有那种东西啦，就算是异世界也只存在少数类似水母触手怪那样的、可以根据一个人脑电波大概猜出来这个生物情绪变化的存在，魔法办不到精准读心啦。”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将双手靠到了脑袋上，一副轻松的模样：“我对勇者大人发誓，真的是凭实力获胜的。”
我更加不服气了：“我不相信！”
“嗯……那我和你说一下思路。”
尹夏沫将我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抱着，小脑袋凑到我的耳边：“第一道题，问我喜不喜欢猫，我喜欢，所以填了喜欢。”
“就这么简单？”
“对啊，因为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嘛，老夫老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肯定要大胆说出来，这方面不能有误会，如果我选择不喜欢猫咪，就算是演的，那也肯定会造成你内心有芥蒂，以后没准会猜疑我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猫咪，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尹夏沫将脑袋枕到了我的肩膀上：“怀疑是最强大的敌人，我不希望咱们彼此出现任何怀疑情绪。”
好像……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那第二道题呢？”
我顺着话题说下去：“家里的地位，现在肯定是艾洛蒂最高吧？”
“第二道题我没有想那么多，我思考这道题时候的基准是……你会不会开心。”
“诶？”
“就是直接不去考虑诺儿你会选什么答案，而是以‘我选这个答案诺儿会不会开心’为标准，诺儿肯定想当一家之主不是吗？那我就选这个答案，就算错了，在诺儿心里肯定也刷了一次好感，我是不亏的。”
“既然诺儿想找一个温暖的小港湾，要当城堡里的小公主，那我可以当公主的贴身侍女嘛，没关系的！”
唔……
可恶，不愧是六千多岁的老妖精……
我居然在听她说“以诺儿开心为标准”的时候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我似乎选对了。”
见我不说话，尹夏沫松开手：“别忘了，你欠我一个条件哦！”
啧……
太坏了，准备用眼睛去瞪。
“……”
和尹夏沫走出猫咪生活区，走向大厅正门的时候，我几乎是本能地让自己的步伐慢了下来，以大小姐般优雅的姿势迎向了这两名男性顾客：“两位吗？这边还有位置哦！”
这两名男生，一名是大学生模样打扮，身穿T恤休闲长裤，背着一个单肩包，另一名穿得比较“社会”，上半身一件衬衫，下半身牛仔裤，没有背背包。
“哇！”
和其他顾客不同的是，这两个男生刚一看到我便惊叫出声：“还真的有这么可爱的女仆……诺儿，尹诺儿，你应该就是……就是桐人在群里发的那个尹诺儿吧？”
桐人？群里？
你们该不会……
“你……你该不会真的是我们群主吧？大叔爱萝莉？”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左边大学生打扮、个子快有一米八的青年惊奇道：“我……我是冰灵，记得吗？”
“啊……”
他们真的来了。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个……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有些……”
一直以来，我在我的读者群都是以“大叔”自称。
当然，现实中的我也是大叔。
那时候的我，作者号头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男性头像，QQ头像则是《灼眼的夏娜》里面被玛琼琳·朵称为“老爷子”的火雾战士卡姆辛·奈夫哈维，大致的形象就是一个戴着橙色兜帽、背后扛着大柱子的少年，因为这部动漫是2007年的，看过的人差不多都有一定岁数了，所以知道这个动漫的都明白用这个头像的我就是“大叔”，不知道这部动漫的，只看头像第一反应也不会想到这是女生在扮大叔。
根据我的经验，网络上女孩子用的头像可以分为好几种，有动物照片，猫猫狗狗，有自拍大头照，也有动漫美少女头像，少数几个喜欢耽美的女孩子会以一些古风美男子作为自己的头像，这里仅限“古风美男子”，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没有哪个女生会用动漫里面的男配角作为自己头像，特别是那种后宫、非耽美系动漫里面的配角。
像《漆黑的子弹》这部动漫，如果有女孩子看的话，真要用里面的头像，可能会选蓝原延珠，可能会选天童木更，也可能会选男主莲太郎，喜欢萌系的女生也有可能会用缇娜、蛭子小比奈这些头像，但绝对不会选男配角蛭子影胤这种戴着微笑面具的怪人作为自己的头像。
加上那时候我工作非常忙，从大学毕业后在社会摸爬滚打，心态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平时小说更新，在书评区读者区都是公事公办，也没有精力像别的作者那样“嘤嘤嘤，这样不可以哦”“人家更新了，各位快订阅一下下嘛”，说话用词和无趣的大叔一般无二，所以群里的人都对我“大叔”的身份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网上的传闻居然是真的！我的天啊，我……我现在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我这边还在尴尬，眼前这个自称“冰灵”的男生已经激动起来了，他朝这边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太兴奋了，一直以为的大叔群主居然是可爱萝莉什么的……你是最近在这边兼职吗？放暑假了？”
“不是兼职。”
我哭笑不得：“全职的，还有我成年了。”
“成年了？！”
冰灵更加惊讶了：“不可能吧？我看网上有一些流言，说这个咖啡屋的尹诺儿是未成年，是店主请来拍广告的……”
“你也知道是流言啊？”
边上的那名衬衫男生看不下去了：“老哥，别人都亲口跟你说了成年，你还质疑，不相信我们群主还是不相信我们这些好兄弟？”
“啊……哈哈，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的……完美的女孩子。”
冰灵挠了挠头，上下打量着我：“鸭子你自己看嘛，诺儿的形象简直就跟大叔书里的女主一样，小萝莉，长得可爱，身材完美，皮肤又这么好……我在现实中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特别是……”
“特别是这个女孩子还成年了，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嗯，别说你了，刚开始对着镜子看这个身体的时候，我也有点怀疑人生。
至少就我这几年的社会经历来看，漂亮可爱的女生不是没有，但一次性符合这么多个点的，长得好看，身材好，声音好听……这样的女生在普通人的印象中就属于“不可能”的范畴。
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选枪械，一把枪射速快，可以，精度好，可以，射的远，也没问题，但你要说有一把枪，射得快，射得远，还射的准，我反正不信。
这种枪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玩CS越南服，康熙带着乾隆骑鬼子三轮车，看到人就拿出改造沙漠之鹰换加特林弹夹一阵乱射那样离谱。
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之前欧阳雪在招工的时候遇上的“用工荒”已经非常明显了，完美女生可能存在，但完美女生，又愿意当女仆这种每天累得要死还要对着顾客笑脸相迎，愿意和普通人正常交流的完美女生，是不存在的。
“哈哈，反正我觉得挺好的，原本以为的大叔群主变小萝莉了，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棒的了。”
冰灵旁边的男生朝我走了过来，说道：“大叔，咳咳……不是，诺儿，我是鸭子，物理学鸭子。”
“你好。”
我朝这家伙挥了挥手，然后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尹夏沫：“这是我朋友，尹夏沫。”
“知道，我已经看了那个主播的切片好几次了，你们俩在网络上的人设是勇者和死神对吧？准备出道当偶像？”
物理学鸭子给我的感觉还是和群里一样健谈和逗比，他双手抱胸，故作正经的样子：“那么，这位死神小姐，能不能向我这个普通老百姓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嗯？”
尹夏沫有些好奇：“你需要什么样的展示呢？”
“死神的能力我不了解，不过既然你是从异世界来的，应该会几手魔法吧？”
物理学鸭子一副认真的模样：“您听说过克苏鲁神话吗？”
“你说的是那只大章鱼，还是奈亚子里面的撬棍？”
“哟？居然连这都知道？”
物理学鸭子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所以说你也知道我们的教主了？”
“我对大章鱼和触手怪不是很感兴趣，在异世界这俩一般都是我们魔族用来充饥的，切块，烧烤，蛋白质很丰富。”
尹夏沫略一思考：“不过魔法的话，我倒是会一些。”
“真的假的？”
这下连旁边的冰灵都跑了过来：“夏沫小姐姐你会魔术？”
尹夏沫纠正：“是魔法。”
“我懂我懂，人设嘛，魔法。”
冰灵盯着尹夏沫：“来一手？”
“好吧。”
在两人还有周围一些吃饱喝足的顾客的注视下，尹夏沫走到了那个“物理学鸭子”的面前，伸出双手，活动了一下五指，学着视频里魔术师的样子：“你看，我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
“确实。”
物理学鸭子盯着尹夏沫的女仆袖套：“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从那里面把鸽子变出来？”
“既然你喜欢的是奈亚子，那么我可以……”
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尹夏沫缓缓绕了一下，走向了这个青年的后背，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后背拍了一下，随后以很是夸张的姿势从他后面的衬衣拔了一根长长的撬棍出来。
“喏，你的武器。”
当着周围人群惊讶的目光，尹夏沫仅仅只用了一秒钟就把那根长一米左右的黑红色撬棍抽了出来：“宇宙CQ难以言状的棒状物体，物理学圣剑，是这个吧？”
“哈？”
尹夏沫这一手，把物理学鸭子、冰灵，还有周围的顾客看呆了。
“还有魔术表演啊？”
“好！好！”
“啪啪啪啪……”
紧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便响彻了咖啡屋，惹得好几个原本在里面逗猫的、在二楼喝咖啡屋的顾客都跑了出来，驻足观看。
只有旁边的我心里默念着——“小沫……不要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这是怎么做到的？”
盯着尹夏沫手中的“撬棍”，物理学鸭子长大了嘴巴：“你不会真的是魔术师吧？”
“喜欢吗？喜欢的话，看你这几年一直在订阅诺儿小说的份上……”
尹夏沫将这根撬棍递给了物理学鸭子：“这个送你了。”
“啊？”
“你也可以用它来侵染你的朋友，让他也变成克苏鲁的忠实教徒。”
似乎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尹夏沫强行将撬棍塞到了物理学鸭子的手中，然后抓过他的手，控制棍子转向了旁边的冰灵，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绑”的一下。
“嗷！”
冰灵吃疼：“你……你做什么！”
紧接着，“当”的一声，一颗绑着蝴蝶结的手榴弹从冰灵的两腿之间掉到了地板上。
周围有不少顾客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宇宙CQC亵渎之手榴弹。”
弯下腰捡起这颗手榴弹，尹夏沫随手一扔——
“砰！”
手榴弹在半空炸开，喷出了大量的五彩纸屑。
附近一台上面趴着猫猫的扫地机器人感应到了垃圾，载着猫艰难地朝着纸屑移动而去。
“这……这！”
冰灵瞪大了眼睛，他摸了摸自己被撬棍打到的肚子，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真是魔术师啊？”
“这样的武器还不适合你们人类使用。”
以快到几乎看不到的手法从物理学鸭子手中掠过，下一秒这个男生手里的撬棍消失了，尹夏沫回到了我的身后，似乎抓住了我头顶一根呆毛的样子：“鸽子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变出其它道具，比如这个……”
说完，尹夏沫似乎在我头顶摆弄了什么，在周围顾客“哇”“哦”“好厉害”的惊叹声中，尹夏沫回到了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朵玫瑰花，随后对我单膝下跪：“勇者大人，嫁给我吧！”
“啪啪啪……”
“太强了，现在的女仆都这么全能吗？”
“还会魔术，哈哈，今天这趟没白来！”
“答应她，答应她！诺儿快答应夏沫姐姐！”
“……”
这场闹剧，很快在欢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我引导冰灵和物理学鸭子来到了之前桐桐和梅普露坐过的椅子旁边，帮他们重新收拾了一张两人桌子。
“我……诺儿我有罪，我以前不该在群里调戏你，说你的坏话。”
给他们俩菜单的时候，物理学鸭子还在耍活宝：“我这就去给你的小说打赏，让你的死神小姐放过我……”
“你少来。”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你们能每天按时订阅我的书，让我追读数据好看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了“叮咚！欢迎光临”的声音。
“你们俩先看一下菜单，我去接待人。”
“欢迎！”
我连忙朝大门走过去，然后在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这……啥？
进来的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女孩，穿着一身《熊熊勇闯异世界》里主人公身上类似的公仔服，虽说此时咖啡屋里有不少穿着Cospaly的人类，但是她这一身有些笨重的奇装异服还是特别显眼。
“啊，你就是诺儿对吧？我是熊熊，群里的那个，来自一个小国家。”
在我目光的注视下，这名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开口了，声音清脆明亮，带着外国人的口音：
“本来我船已经到了，但是看群里说这边正在搞漫展聚会，就临时去买了一套最喜欢的衣服过来，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
“……”
……
No、125快乐是他们的，但是我有夏沫
熊熊大概是我小说上架后两个月进的群。
那个时间段我的QQ群在经历了盗版网站风波和爆破风波后，将入群的条件改成了需要在进群后发送订阅截图，所以可以确定那时候进群的她是真的读者。
但是对于这个人再具体的消息，我确实没有太多的了解。
熊熊的QQ头像就是动漫《熊熊勇闯异世界》里的主角优奈，这部动漫讲述的是一个特别富有每天不用去上学不用工作也有花不完钱的家里蹲美少女是某款游戏里的骨灰级玩家，然后有一天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和游戏类似的世界，获得了熊熊套装，外观看起来就像是大街上发传单的那种人偶公仔，不过优奈这款是露脸的。
异世界带系统，熊熊套装也是绑定主角的，光看自身人物面板和熊熊套装，优奈在那个世界基本等同于无敌。
类似这样的穿越小说其实在我们这个世界……至少在我们这个国家早就已经被网文写手写烂了，按照套路分类就是穿越+网游+无敌+扮猪吃虎，但这种小说胜在就算写烂了也有人看，毕竟我们人类是有后代的，小说一个套路写烂了，老书虫看腻了、不喜欢看没关系，总有家里刚刚允许买新手机，或者第一次接触这类题材的新读者进场。
而且《熊熊勇闯异世界》这部动漫主打的也并不是异世界无敌，而是女性后宫万雌王。
之前我看的时候对这部动漫的女主唯一感受真的只能用“万雌王”三个字来概括……穿越，遇上女孩子，收后宫，去女孩子家里，听说城主还有个女儿，收，故事继续发展，嗯，这个小妹妹好可爱？哦呀，夫人你还有个女儿？
很神奇的是，自从这部动漫开播以来，我没碰上任何一个使用女主作为头像的网友，熊熊是第一个。
所以当初她刚进群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头像就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即视感和气场，隐隐地觉得这个读者不简单。
熊熊平时在群里很少说话，相比冰灵鸭子杀光桐人他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但总能“一鸣惊人”。
比如某天群里在讨论世界哪里打仗了，某某城市好久没动静了，是不是真的没了，熊熊突然冒出来发几张照片：“还好，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开了两炮起到示警作用，炮弹歪了炸了两栋烂尾楼，两边指挥官现在已经坐到一起讨论和平协议了。”
群里的人就问她，你哪里来的照片，是不是忽悠兄弟们，熊熊就说——“我叔叔在那座城市的直升机上，他传回来给我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几年下来平均每个月都会发生一两次。
最让群友大开眼界的是，去年大概12月份的时候，这个熊熊还在群里发了很多企鹅还有冰山的高清图，一问，她说自己去南极转了一圈。
这对于我这种连神滨市都没出去过几次的“家里蹲”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震撼。
再者，熊熊似乎并不单单只加了我这一本书的书友群，曾经有群友说在八重堂小说网好几本书的书友群都看到过她，这个人偏爱异世界题材的小说，在别的群里差不多也是像这样……平时不怎么说话，只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冒泡，说话时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给人感觉很谦逊，但每次说话就是让人感觉“这人是大佬”。
我没想到的是咖啡屋开业这天，这人还真的来了。
我更没想到的是，现实中的熊熊是外国人，或者……混血儿？
至少就目前为止从群里得到的信息，还有她口中那句“我的船”，就足够证明这个熊熊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所以她真的是国外大佬？今天为了来神滨市这边的咖啡屋一次，专门去办理了入境手续？还开着“自己的船”从海面上过来？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周围好像一下子多了一群富豪的样子，皮皮是土豪，苏云锦是土豪，熊熊是土豪，只有我全程保持贫困……
“熊熊？”
果然，听了门外金发小女孩的介绍后，之前被我安顿到靠窗桌子的冰灵还有物理学鸭子纷纷转过身：“是群里的那个熊熊吗？”
“你们好。”
门口的熊熊则是挥舞着厚重的“熊掌”，和那两个男生打起了招呼。
“这里好凉快。”
从门口走了进来，自称熊熊的女孩子环视了一圈咖啡屋的大厅，目光似乎还在正门上方的摄像头还有厨房、猫咪生活区、顾客用餐区的摄像头上分别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诶？”
我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回过神：“啊……那个……熊熊你是喜欢一个人的位置，还是热闹一些的？”
说着，我转身示意后面的冰灵和鸭子，还有不远处的几个单人位置：“那边的是冰灵和物理学鸭子，就是群里经常开黑玩游戏的那几个，还有桐人和梅普露，她们……她们现在应该在猫猫区那边吸猫。”
因为熊熊很少在群里发言，说话很谦虚，我和她聊天的次数也非常少，相对来说我对她的了解没有冰灵鸭子他们那么高，也不是很清楚她的脾气是什么样子的。
我只知道这个人背景非常神秘，也没见过她用过生气或者“开心”“兴奋”之类的语句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作为服务员，面对这类不算熟悉的顾客，我决定公事公办。
来咖啡屋的以两人、三人顾客居多，加上现在不是用餐高峰期，店里还有不少一人专座，单独给熊熊划一个位置出来肯定没什么问题，如果她比较喜欢热闹，喜欢交友，那么把单人座的椅子拼到冰灵他们那边去也不是不可以。
“诶？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在我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自称熊熊的女孩望向了冰灵和鸭子：“我还以为冰灵鸭子，还有那个杀光桐人是一个宿舍的，群里这三个人好像每天都在开黑玩游戏。”
“桐人和梅普露一个宿舍的。”
我解释道：“冰灵和鸭子好像分别在不同的城市。”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所谓的“书友见面会”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连读者群里最神秘的“熊熊”都来了。
我原本以为类似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就算要来也顶多是发起者叫上自己舍友什么的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像之前的作者线下维权活动，200人的群，还是活跃大群，加群的作者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基本都是活跃在互联网上的，大家一起商量了好几天，最后来的人只有那么点。
最重要的是，作者线下维权行动，是“有利可图”的。
作者们线下聚会，去讨要拖欠的稿费，来了就有可能拿到钱，可以明显地看到“回报”。
在这样的前提下，八重堂那么大的网站才只有几十个人愿意抽时间过来参加线下见面会。
而小说读者群的线下见面会，还是一个群人数显示两三百人、实则一百多人潜水，每天活跃不过五十人的小群，举办线下见面会，图什么？
图可以认识一下我这个“作者”？
我反正不信自己身为“上京咖啡屋招牌女仆”的魅力能有这么大，大到吸引一大堆人放弃工作，放弃课程，放弃节假日休息日，坐上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面基”。
拜托，坐车超累人的耶！
现在时代不同了，生活节奏也是巨快，如果放在零几年，那会儿人们都还很单纯，社会总体还是一个比较慢的节奏，人们每天休息时间多，假日也是“满血”，而且还处于一个“男人追女人必须厚脸皮”的时代，普通高校里长得漂亮的女生确实有可能吸引外校的男生过来疯狂追求，平时抽屉里也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小纸条和小情书，但如果放在现在这个社会……
追女孩子？不可能的啦，别打扰我和杰哥打电动好不好。
情书成为历史，“校花”一词不再被人们所提及——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女生长得漂亮又怎么样，高中禁止早恋，上了大学追女朋友不如和兄弟一起玩游戏，出了社会每天工作累得要死，好不容易有假期可以休息，你却让我坐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去一家咖啡屋聊聊天，看漂亮妹子？
欧阳雪很清楚现在人们快节奏生活的这一点，所以她在咖啡屋的宣传视频上并没有以“可以和女仆搞暧昧”作为切入点，而是重点宣传了“来店就有这么可爱的女仆为你服务，就有这么多小猫咪可以撸，还有很多吃的，非常便宜，干净又实惠”。
上京猫咪咖啡屋的伙食确实非常便宜，而且它还可以在特别便宜的基础上做到服务和环境堪比那种豪华大饭店，所以才吸引来了这么多顾客。
普通一家三口进来点一只蒸鸡配汤，再点两份小炒时蔬，小孩子喜欢的话，再来两个炸鸡翅或者可乐鸡翅，一份蛋挞，一杯可乐，这一大堆加一起，也就一百元出头，平均下来一个人消费三四十元，好吃实惠，自然来的人就多。
“喔哦，原来他们不是一起的呀，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咖啡屋里，听了我的解释，熊熊用“熊掌”挠了挠头：“抱歉，我这段时间有点忙，对群里的信息……不是很灵通。”
群里的信息不灵通？
我相信你是外国人了，这个语法确实有那股味道。
“那我和他们坐一起吧，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朝冰灵那边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身边的“熊熊”又说道：“哦对了，我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就在外面，这会儿应该到了。”
小礼物？
疑惑间，我看到原本在二楼忙活的欧阳雪正好在这时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了门——
“嗯，我在。”
“来了吗？我现在就出去，稍等。”
嗯？
“有Cola吗？”
我还在发愣，身边的熊熊已经用熊掌拍了我一下：“有点渴，如果可以加冰块的话最好了。”
“有的有的。”
我连忙转身：“可口可乐吗？”
“是的。”
熊熊哈哈一笑，很是健谈的样子：“不用那么紧张，我先去和他们聊聊，你像平时那样就可以哦。”
“好。”
我朝厨房走了过去：“抱歉，稍等几分钟。”
来到厨房，我径直走向了门口的可乐机，打了三杯可乐，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勺冰块加进去，盖上盖子。
回到用餐区，我看到熊熊已经和冰灵鸭子聊了起来。
“好久没来神滨市了，这里似乎热闹了好多，港口也更加繁华了。”
“那啥，熊熊大佬，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到底是干啥的？”
“对啊，熊老大，我在好多个人都看到过你，他们都说你在国外至少也是个公爵子女，每天世界各地到处旅游，真的假的？”
“我吗？我的名字特别长，翻译成中文很拗口，你们不一定记得住的，所以还是叫我熊熊，或者阿熊、kuma、bear都可以的。”
“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本来在群里玩得好好的，以为全世界都和我一样只是普通的垃圾大学生，结果桐人和梅普露都是美少女，鸭子有自己的超市，熊熊还是这么一个超级大佬……就我废物一个。”
我抱着装有三杯可乐的餐盘走了过去：“打扰了，这是赠送的可乐。”
熊熊率先脱下手套，露出白皙的小手，接过可乐：“Thank you ！”
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去打量这个女孩。
她脸的轮廓是偏中西混血的，加上一头金发和蓝色的眼睛，就有种……外国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面爱丽丝的感觉。
外表年龄看着应该是17岁左右，不超过20岁，身高目测是偏高的女孩1米7的样子，声音偏稚嫩，口音不算重，但也能隐约听出来她的母语并不是中文。
我的读者群……还真是卧虎藏龙。
不，感觉也不能这么想。
等熊熊接过可乐，我将剩下的两倍分别放到了冰灵和物理学鸭子的面前：“两位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就像战争中那些能飞回来的飞机都不是引擎中弹一样，感觉读者群线下聚会也存在所谓的“幸存者偏差”。
没准其实我们身边到处都潜伏着类似熊熊、苏云锦这样的大佬，但是因为他们平时比较低调，也很少讨论自己的背景和工作，所以我们几乎发现不了。
熊熊加了我的书友群，也加了别的作者的书友群，很显然她应该是一个喜欢看书看小说的人，没准每天乘坐私人飞机全球旅行的时候，路上无聊就打开手机看小说或者干脆插个耳机听书。
这样的人，她自己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别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然而我这次和别的书友群有个不一样的点是，因为我被死神小姐变成了可爱的小萝莉，然后又成为了咖啡屋的女仆，欧阳雪剪辑视频在网上大肆宣传，咖啡屋火了，刚好群里冰灵他们看到、了解到神滨市有这么一家咖啡屋，于是就商量着要线下聚一聚，顺便来这家新开的咖啡屋转转体验体验。
结果这一切就让熊熊看到了，没准别人觉得咖啡屋确实不错，群主作者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来了。
同理，如果死神小姐没把我变成小萝莉，我还是以前的大叔，每天按部就班更新小说，熊熊肯定就不会像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一想，似乎有那种“蝴蝶效应”的味道了。
“还没有，你让我再想想，其实我也不怎么饿……”
很明显，坐在椅子上的冰灵和鸭子还不是很适应这种现实中见面的情况，平时在语音里天天互相骂对方龟儿子的两人见了面瞬间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要不鸭子，你来点？”
“我？我都可以啊。”
鸭子很是随意的样子：“什么炸鸡，汉堡，我来者不拒，你不如问问熊熊想吃什么……女士优先。”
“哦不，请不要用女士优先这样的句子，先生。”
熊熊掩嘴微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对于女士是不礼貌的，在我们国家讲究的是人人平等。”
“抱歉抱歉，哈哈，习惯了。”
鸭子连忙道歉：“那……要不诺儿推荐一下？”
“你们如果没吃午餐的话可以看看这一面。”
我将几人面前的菜单翻了过来：“这些都是小炒，很多都是神滨美食，像这个，爆炒墨鱼，我们厨师王师傅的拿手菜，还有这道菜也不错的，喜欢喝汤的话可以点这个，如果能接受的话，这个，沙虫粥，这款粥非常鲜，不过外观上可能很多人接受不了。”
“这啥玩意？虫子？”
“嗯，沙虫，外观不行，但就营养成分性价比这块是不错的。”
我耐心介绍道：“你们可以把它看成大肠粥。”
正说着，我听到头顶的猫耳耳机传来了欧阳雪的声音：“诺儿，你到店门口来一下。”
“诶？”
我拉下麦克风：“欧阳姐有什么事情吗？我在接待顾客。”
“让夏沫接待吧，这个我感觉需要你来做决定，我有点头晕，看不清东西。”
“什么事情？”
耳机里和我们频道相连的尹夏沫说话了：“欧阳姐你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
“真的没事，老毛病了，夏沫你接替一下诺儿的工作，诺儿你到店外面来一下。”
“好。”
我将耳麦拉上来：“抱歉，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下。”
说着，我示意了一下猫咪区的方向：“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夏沫说，或者一会儿等我回来了再和我说。”
“嗯嗯，去吧去吧。”
熊熊似乎看穿了什么的样子，拿着菜单：“我对你们这款沙虫粥倒是挺感兴趣，之前我去所罗门那边玩的时候也吃过类似的海鲜。”
所罗门？所罗门群岛？
你这家伙是真的家境优越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沿着咖啡屋的走廊来到了大厅正门，推开门走了出去：“欧阳姐，怎么了？”
然后，我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
此时，咖啡屋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上来了两台挖掘机和两台超级大的货运车，两辆货车上面摆满了数十米高的椰子树。
“这些是什么？”
我走到一身女仆装仿佛监工一般站在挖掘机前面的欧阳雪。
因为地段很偏，神滨上京咖啡屋门口有一片很大的荒地，除了蘑菇屋外面三四十米的区域被整理过铺上了地砖、摆了很多石墩桌子外，周围大多数的区域都还是那种热带雨林一般的布局，过来的路宽度最大只允许两辆车并行。
这挖掘机直接开上来是为啥？要修路？
“总部那边突然说，有人给我们送了五棵椰子树，好像还是什么菲律宾那边的品种，当天挖当天过了检疫直接从海关进来，现在让我们看看种在哪里。”
前面的欧阳雪看了我一眼，示意了一下前面的荒地：“你帮忙看一下，种哪里。”
“椰子树？”
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刚才熊熊的那句“我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
转过身，透过咖啡屋一楼的玻璃墙，我看到里面的熊熊正对着这边挥着小手。
你口中的小礼物……是椰子树？
“对，椰子树，我们确定了位置后一会儿这些师傅就帮忙种，然后安装支架，预计晚饭高峰期能弄完。”
欧阳雪说着，有些疑惑的样子：“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这玩意的运输和检疫可是一个大问题，现在海关非常严，不但需要检疫，防止外来物种入侵，根系附带的虫害之类，还要拿到很多部门的许可，而且性价比非常低，想吃外国的椰子完全可以直接进口椰子，这把椰子树运过来的操作我还是头次碰上，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
“诺儿，是你或者夏沫的什么朋友？”
说着，欧阳雪转过身：“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了。”
“呃……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大概，可能……是我的朋友吧。”
别说你了，见面送进口椰子树这个操作我也是第一次见。
“不管了，既然别人有这个心，那就种吧，万一真成活了，以后我们店的项目也可以多一项现摘椰子。”
欧阳雪似乎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结的样子：“来，诺儿你说，种哪里。”
“比起这个，欧阳姐你真的没关系吗？”
“真没事，感冒后遗症，我本身就有点近视，感冒发烧后眼睛就看不清，老毛病了。”
欧阳雪挥挥手招呼我过去：“你帮我看看要种在哪里吧，目测一下距离，别种得距离主干道太近了，要不然到时候顾客路过附近被砸晕了我们可能要担责。”
我点点头：“行。”
“……”
……
处理完外面椰子树的事情，等工人师傅都开工了，确认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我才回到咖啡屋。
此时这边的桐桐和梅普露已经从猫咪生活区回来了，五个人拼了一张大桌子，尹夏沫正不断给他们的桌面上食物和饮料。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桐桐，冰灵还有鸭子已经连上了店里的Wifi，三个人拿着手机打开了云电脑，运行起了300英雄，互相排排坐打起了游戏。
“对面的优吉欧怎么回事，谁喂的啊这么肥，还有那AD，简直就是连体人，太套了。”
“你问我？谁刚才开局要选巴依的，一个人都抓不到。”
“那啥，桐人，你能不能再开一下变声器，你用女声说话我听着很不习惯，都不好意思骂你了。”
“滚滚滚，儿子又想被爸爸糙了是吧？”
“这下对味了……”
相对的，那边桐桐他们开黑玩游戏，这边的梅普露和熊熊两个可爱系的女孩子倒是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你们学校这个专业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呀？”
“对，全班就3个男生，每次要搬桌子椅子我们都不好意思看着他们去，都是大家一起搬，阿熊也是大学生吗？”
“不是，我前几年就大学毕业了，现在就是满世界跑，我爸满世界追杀我。”
“诶诶？追杀？”
“那个老头子觉得我不务正业，老怂恿我去和那几个石油佬的儿子玩，他们每天不是Party就是……啊，小熊熊我们一起去兜风……之类的，鬼才喜欢和他们兜风，我家里的滑翔机都比那些破车要刺激。”
看着这几人和谐的氛围，我瞬间有了种《海绵宝宝》里面章鱼哥“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的心情。
不过这帮人似乎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一直以来在群里的时候，我这个“群主”平时因为特别忙，也没时间去研究300英雄这种游戏的套路和策略，所以一直都不太能挤进他们的小圈子，造成了偌大的书友群，我身为群主反而是局外人，群友们都相处得特别好的感觉。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诺儿，在想什么呢？”
这时，拿着一盘菜回来的尹夏沫将盘子放到了这些人的餐桌上，回到我身边，小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我猜猜……是不是想我了？”
“才没有啊！”
我下意识反驳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油腻！”
“原来诺儿觉得这样已经算油腻了吗？”
尹夏沫若有所思：“看来今晚得让某人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油腻才行。”
“别别别，我错了。”
我随便在一张小椅子上坐了下来：“一会儿吃饭时间人多起来肯定会很累，估计回到家我都要没力气了，你让我这几天晚上好好休息……”
“那意思是过了这几天晚上就可以了？”
尹夏沫贴了过来：“我没记错的话……诺儿你无论身心都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
是……是我理解的那个第一次吗？
“怎……”
我有些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
身边的少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今晚下班后来我房间，给你看个好东西。”
“……”
……
No、126生活的理想与理想的生活
熊熊只在咖啡屋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吃了一份店里的窑鸡和沙虫粥。
“走之前，大家来合个影吧，趁诺儿现在还不忙。”
幸运的是，熊熊准备离开之前，在“物理学鸭子”的要求下，和我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来，诺儿女仆……哦不对，我们的群主大人站前面，就站在这张游戏人生白……休比的挂画下面，这个魔法阵真炫酷。”
“我觉得诺儿简直就和休比或者白一样，小萝莉傻乎乎的。”
“你说谁傻乎乎的！”
“哈哈哈……小萝莉炸毛了，开玩笑开玩笑，来来来站好，合照一次一块钱对吧？来十块的！”
咖啡屋一楼正中间昨晚刚刚布置好的“魔法阵”似乎是非常好的拍照地点，我们几个站上去的时候给人感觉就像是被选召的孩子准备要去异世界一般。
唯一让我有些不满的是，我是这群人当中最矮的。
那两个男生就不用说了，尹夏沫比我高，熊熊比我高，桐桐比我高，连群里一直是软妹人设的梅普露个子也比我高……
而且高的还不是一丁半点，感觉我站在一身桐子打扮的桐桐面前就像是《刀剑神域》里面他们的女儿结衣一样。
“还有这位诺儿的……女朋友？你叫夏沫吧？快过来，这里。”
“女仆长大人快过来帮忙拍一张照！”
“等等，我还没站好……我要在这里，这个五星芒的边边……好嘞！”
“咔！”
这次合照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小孩子待遇。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多二十年前，福利院里还是小朋友的自己，每次合照都因为个子太矮站在最前面，站着都和第一排坐在凳子上的院长差不多。
也不知道现在福利院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再去那边拍几张吧？既然是猫咖，女仆有了，怎么也要拍一下猫猫对不对。”
在一楼大厅拍完后，梅普露又提议去猫猫生活区拍两张，于是我们几个人又轰轰烈烈地来到了猫猫生活区。
“要不诺儿你试试像动漫里的智乃那样顶着一只兔子？这里没有兔子，我们用猫猫代替。”
“不行的吧？这里的猫都好大，据说二十多斤。”
“找小一点的猫猫就好了，你看那只三花就不错。”
“好，就这样，来来来，熊熊这次你站前面……哈哈，诺儿的粉丝群，线下第一次聚会，合影！”
“难不成还有第二次嘛……”
最后，我们这群人到咖啡屋外面，以巨大的蘑菇屋和后面还在建设中的商业街作为背景，完成了最后的拍摄。
“那我就先走啦，各位玩得开心！”
“大佬一路顺风！”
“熊熊大佬你就这么穿着熊套装出去？”
“对！你可以完全信任熊熊！嘿嘿，神滨市这么漂亮的一座城市，我当然要好好玩几天啦！”
“那个……熊熊，我代替店长……谢谢你的椰子。”
“哈哈，没事，举手之劳，反正我的船也要开来这边，顺带的！你和夏沫要幸福啊！”
拍完照后，临走前帮桐桐冰灵鸭子他们买了单，熊熊就像是赶着去哪里玩一般风驰电掣地出了咖啡屋，坐上了咖啡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来的一辆造型别致的小轿车，离开了。
虽说她那副表情很潇洒，只不过……因为穿着熊熊套装，望着那只熊的背影，我总感觉有些滑稽。
当然，这可能也是“上流人士”喜欢的生活——反正自己家有钱，有专车接送，或者自己就是家里唯一的千金公主，怎么折腾都行，那平时出门肯定要穿喜欢的衣服。
熊熊之所以会喜欢动漫《熊熊勇闯异世界》，大概就是因为那里面女主的设定和她有点相似吧。
都是身份尊贵，背景神秘，有花不完的钱，学业结束了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别说她了，如果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我听说自己其实是某个土豪家庭被偷走的小孩，亲生父母资产几百亿，十辈子不愁吃不愁穿那种，和父母相认后，我估计也会直接放弃工作，然后每天环球旅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
神滨市也算是一个旅游城市，靠海，而且有碧海银滩、老人与海南凪塔、明珠广场、神滨湖和大东区大东森林公园等等一大堆的景区，假设熊熊在网上看到了咖啡屋的宣传视频，或者在我的读者群里看到了大家对于咖啡屋的讨论，再随便找一下神滨市的传闻，发现……诶，好像是个旅游大城市，可以去玩，于是就来了。
到咖啡屋参加读者线下聚会和我这个作者见面估计只是顺带的，她没准真正想去的地方是神滨市的各个景点。
然后想想来上京咖啡屋不能空着手来，自己也不知道该送我这个作者什么，一看宣传视频里咖啡屋外面挺荒凉的，有了，送几棵椰子树吧。
主要是这几棵椰子树还不是那种特别小的，而是已经长成了大树的、目测好几吨重的大树。
椰子是全年都能结果的物种，挖掘机挖土，种下去，成活的话，明年这个时候估计都能直接摘新鲜的椰子了。
我有时候确实不太能理解这类土豪的想法。
超级大的椰子树，原装进口，挖的时候肯定花了不少钱，然后运输过来，哪怕是自己的船，走海运，检疫、走关系这些肯定也要花很多钱，再加上他们租用的挖掘机运输车，还派过来了那么多帮忙挖坑、种树、安装支架的工人，以我个人的理解，没几十万下不来。
当然，或许这些钱对于熊熊来说没什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帮忙在咖啡屋外面种椰子树，我是非常感激她的。
熊熊没有说自己的真名，也没有说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当被冰灵他们问起故乡的时候只是含糊地说了“我来自一个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靠海的国家”。
世界上“靠海的国家”非常多，熊熊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
对此，我和冰灵他们都表示理解，毕竟有些富人确实喜欢低调，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告知自己的国籍。
至于这位穿着熊熊套服满世界蹦跶的女孩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像是《四驱兄弟》里面的三国藤吉……我指的是性格和喜好。
滕吉也是富二代，明明家里的钱足够把四驱车比赛举办方整个买下来，自己却非常亲民地和普通人一起改造四驱车，一起公平地使用同样的配件参加比赛，熊熊差不多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类型的土豪。
而且那货也很喜欢穿着各种公仔服参加比赛。
“我好羡慕熊熊……之前在群里我就知道她不简单。”
熊熊走后，大学生冰灵看着咖啡屋门口的目光都有些飘了：“你看她平时在群里都聊的什么，南极旅游，国际形势，哇，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这样的人居然跟我们在同一个群里……真的不敢相信，唉，结果就这么来看我们一眼就走了，看来确实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你羡慕她，没准别人也羡慕你这种普通人呢。”
边上的物理学鸭子倒是很淡定：“这个就叫围城效应。”
经过短暂的接触和闲聊，我对物理学鸭子和冰灵的了解也多了不少。
首先是冰灵，他本名钟乐舟，目前在和神滨市相隔两百多公里外的城市读大学，学校是普通本科院校，读的小语种专业，他本人高高瘦瘦的，脸型不算很帅但肯定不丑，声音是很标准的小青年音，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一句话概括就是普通的男大学生，没有很明显的优点和特长，也没有太大的不良嗜好和身体残疾。
像冰灵这样的大学生在各大院校非常多，每天在学校里白天就上上课，晚上回来了看看小说，然后和好兄弟一起开黑玩游戏。
至于物理学鸭子，他家境相对好一点，真名叫邝金硕，爸爸在一个小城市开连锁超市，还在县城有两套自建的大房子，鸭子毕业后接手了爸爸的超市，父母二老就回县城养老了，自建房自己住一栋，另一栋用来出租，每个月就等着收租，其余时间不是打牌就是搓麻将刷短视频。
至于蔡敬桐和“梅普露”，原本我以为梅普露和艾洛蒂一样真叫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梅普露”真名周璐璐，和桐桐是神滨学院的学生。
这个神滨学院我大概有一点了解，是一所专科院校，前身应该叫做“神滨长河大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名字叫神滨学院，这个严格来说的话其实并不在神滨市内，它的位置……总之就是非常偏，离开市区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我之前大学的时候社团和这所学校有过一次联谊，跑了好远的路，印象非常深刻。
“怎么我一觉醒来……外面都开始种树了。”
三四点的时候，二楼的艾洛蒂打着哈欠下来了，她一脸懵地望着咖啡屋外面的挖掘机和种树工人：“还是椰子树？”
“以后这边感觉可以改造成滨海的那种园林。”
咖啡屋外，太阳底下的欧阳雪一头的汗，望着前面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工人，声音有些沙哑：“在这里挖一个小游泳池，然后那边一个喷泉……唔，咳咳。”
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我连忙从蘑菇屋屋檐下的阴影处小跑了过去：“欧阳姐，你的感冒……”
“有点晕，可能是太阳太大了……”
欧阳雪说话的时候给我感觉整个人都是虚的，嘴唇也有些苍白：“现在……现在是多少点来着？”
“三点五十分。”
我从裙子里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欧阳姐你必须回去休息了，你这个状态……”
“不行，一会儿就是用餐高峰期，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
欧阳雪转过身，似乎想往屋子里走。
下一秒，她两脚一阵踉跄，身子一软——
“咻——”
电光石火间，咖啡屋里的尹夏沫冲了上来，稳稳地将欧阳雪抱住了。
“欧阳姐？”
“店长！”
我和艾洛蒂快步上前，看着尹夏沫怀里的欧阳雪。
“晕过去了。”
尹夏沫看向了我：“快，打120。”
“……”
……
【昨晚QQ大范围盗号，守了群一个晚上  白天睡得迷迷糊糊的，下午电脑电源好像烧掉了开不了机，大热天扛着机箱去给别人看，周围的网吧也倒闭了……晚上快吃饭才修好QAQ  还头晕，所以今天的更新字数稍微少了一些，后面几天会补上的 qwq 抱歉……】
No、127停下的沙漏只要倒过来就会继续流动
“你好，120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这边我的朋友突然晕倒了，她之前一直有持续的感冒，还有低烧，刚才还在和我们说话，也不知道是太阳太热了中暑还是感冒，现在她……她呼吸有些急促，说胡话。”
“这边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你们的情况，是需要救护车吗？”
“是的。”
“请告知具体地址，另外天气炎热，有条件的话可以将病人尽可能地转移至室内……”
“……”
和尹夏沫一起将欧阳雪移动到蘑菇屋的屋檐下时，我拨打了120，并告知了他们咖啡屋的地址。
“不……我没事……我……”
“不能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将欧阳雪抱回去的时候，尽管人已经昏迷了，这个大姐姐依旧迷迷糊糊说着话，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试着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得有四十度了。”
一般来说，在外面遇上人晕倒之类的情况，在没了解情况前最好不要随意挪动病人的位置，防止造成二次创伤。
然而此时五月份的天气非常炎热，加上下午三四点又是夏季最热的时间段，咖啡屋外面的地板就算我穿着女仆鞋子也感觉特别烫，这样的温度绝对不能让欧阳雪直接躺地上。
所以我便和尹夏沫一起把人抱了回来，姑且先让欧阳雪在蘑菇屋的屋檐下休息一下。
“她真的没关系吗？沫沫，你和我说实话。”
打完急救电话，看着地上呼吸急促的欧阳雪，我转向了身边的尹夏沫。
我虽然不太能理解异世界魔法那一套，也不知道“死神”相对于当前的这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样的规则，但是我猜尹夏沫应该能知道一个人生与死的具体情况。
比如寿命，或者健康状态什么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唯一的“超能力”就是能看到将死之人的状态，可以看到死神从这些人的身上收割灵魂。
至于所谓的灵魂去了哪里，出现了死神之后究竟有没有办法救回，这些我都不清楚。
我现在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像那种狗血小说里面的剧情一样，尹夏沫作为死神，和我是好朋友，结果她为了不破坏“规矩”，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眼前带走身边的人。
我讨厌这样。
“真的没关系。”
有些闷热的屋檐下，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难得地摆出了认真的表情：“诺儿，我体验过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所以……你要相信，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欧阳雪没事的，她只是透支了身子，加上高烧，扛不住了。”
“发生什么了？”
不一会儿，咖啡屋里的冰灵桐桐他们也看出了不对劲，连一直在猫咪生活区陪女儿玩的陆新建都跑了出来：“她怎么了？”
“怀疑是中暑，或者高烧导致的昏迷。”
我给了人群一个“别担心”的表情：“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别叫……救护车……不能叫……”
屋檐下紧闭着双眼的欧阳雪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意识，她迷迷糊糊地说道：“诺儿，你……新店开张……第一天……我们不能……”
“别管什么开张了。”
我连忙抓过了欧阳雪的手：“你真的要休息一下了。”
和我娇嫩白皙的小手不一样的是，欧阳雪的手上有不少茧子，皮肤也有些粗糙，完全不像是一双女孩子的手。
稍微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我发现欧阳雪确实为咖啡屋做了很多。
从新店准备阶段，装修，招聘，再到后来我来店里应聘，编写咖啡屋点单系统，外出采购物资，最后是开店的宣传视频，运营、亲自换衣服接客。
我怀疑欧阳雪在咖啡屋住的这几天晚上甚至没怎么睡觉。
不说别的，光是这个编写系统就需要消耗一个人大量的时间——编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一个程序并不只难在编写上，你写出来后需要大量的调试和测试BUG，后续还要安装在咖啡屋上，处理兼容问题，和各种设备连接，编写小程序，实现扫码点单……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
曾经我也当过网店客服，老板也让我帮忙管理过网店系统，起初我到网上搜了一下，发现现在很多网店都有固定的模板，你只要把做好的图片放上去调试一下就可以了，但真正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每一个模板需要的图片分辨率不一样，你得自学PS或者其他图片编辑软件，一个个像素点去扣，把需要的图案扣下来，然后美化。
像一个淘宝店，你需要有介绍页、详情页、宣传视频等等，光是这个详情页……要做成那种效果，什么极致体验，炫酷视觉，超高性能，在PS上就得好几十个图层，选好图片后，确定分辨率，新建图层，看别人的作品找灵感，拉装饰，弄渐变，设置光晕……然后还有艺术字，背景图案融合等等一大堆效果，弄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一张图片。
而这些……仅仅只是“详情页”的一张图片，在没有可用模板的情况下，欧阳雪如果想要自己编写整个咖啡屋点单系统，她的任务等同于别人一整个工程师、美工团队。
有时候出了一个BUG，或者程序底层逻辑出了什么问题，排查原因重新编写都是非常折磨人的，身心都会非常疲惫。
就这还不算，除了咖啡屋的系统，平时咖啡屋里的各种杂事，像外出采购物资、资金管理、屋子内部装修等等一大堆事，都是欧阳雪在管。
同理，童梦网上如此精致的宣传视频，拍摄、剪辑、修图、特效……这些都是时间，都需要精力。
就连我忙了一个中午，想要稍微休息一会儿，这段时间欧阳雪也在工作。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超人来了也顶不住啊……
“要不我开车送她去医院吧，万一救护车堵车……”
见欧阳雪嘴唇都有些白了，陆新建拿出车钥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5.6公里，救护车有特权，开过来不会超过10分钟。”
尹夏沫向陆新建示意了一下咖啡屋里坐在轮椅上的陆馨梦：“一会儿你不是还要把女儿接回去吗？”
“我……”
陆新建明显犹豫了：“送人去一趟医院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最好不要移动病人的身体。”
尹夏沫摇了摇头：“刚才诺儿已经和急救中心说明了具体的情况，一会儿救护车过来肯定会带专业的急救设备，欧阳雪上车就能直接上仪器急救。”
“那……好吧。”
似乎也觉得尹夏沫说得有道理，陆新建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你们店长是中暑了吗？”
作为大学生，从咖啡屋里出来的桐桐和梅普露明显没有我和尹夏沫那么淡定，这两名少女的脸上满是担忧：“要不要给她点水？”
“她很可能是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感冒发烧，顶不住了。”
艾洛蒂凑上来，试着摸了摸欧阳雪的额头，叹了口气：“之前我们编辑部也有个编辑是这样的，太拼了，每天都是最后一个下班，晚饭九点多才吃，回到家也是编辑QQ随时开着，有作者提问秒回，几个月身体就熬不住了。”
“不……不至于吧？”
冰灵满脸不理解：“为了钱熬坏身体，值得吗？”
“我能理解。”
物理学鸭子叹了口气：“穷过，穷怕了。”
“我不能理解。”
冰灵迟疑了一下：“如果是我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宁愿少赚点钱，都不要这么拼。”
“你还没出社会，不懂。”
物理学鸭子拍了拍冰灵的肩膀：“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你没经历过别人的生活或许理解不了。”
怀里的欧阳雪还在喃喃自语：“诺儿你……要不送我……不要去医院……”
随着时间的推移，注意到门口欧阳雪情况的顾客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好奇地走了出来，围着这边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啊，她不是店里的女仆长吗？要不要紧？”
“脸色好白，打120了吗？”
“这一看就是太拼命工作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好了好了，大家不用紧张，没事的。”
看到这一幕，在我心里一向不怎么正经的尹夏沫突然变得可靠了起来，她示意人群先撤回店里，主动走了过去开始疏散群众：“没事的，我们的店长只是这几天太拼命工作了，累到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非常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用餐了。”
“呜——”
正说着，一阵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没多久，车子便穿过前方正在种树的工人，来到了咖啡屋门口。
“帮下手，把人抬上来。”
救护车刚停稳就有一个医生从车子上小跑了下来，推开人群，望了一眼我怀里欧阳雪的情况，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和鼻息，简单检查了一下，朝后面的两个护士挥了挥手。
“你们这是在Cosplay？”
看到我和尹夏沫艾洛蒂还有欧阳雪身上的女仆装，从车上下来的医生对着我点了点头：“挺可爱的。”
“医生……”
后面的冰灵钟乐舟皱眉道：“别人都晕过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
相比之下，物理学鸭子邝金硕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他示意冰灵不要说了：“医生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是好事，等医生看了都急的时候，那才是完了。”
“这位小姐姐也算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了，我大概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情况。”
医生呵呵一笑，帮两个护士小姐姐把欧阳雪抬上了担架：“你们来个人去医院吧，一会儿要签字什么的。”
我们？
“我去吧。”
艾洛蒂自告奋勇：“我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让诺儿去。”
尹夏沫把艾洛蒂拉了回去：“我相信无论是诺儿还是欧阳姐都有很多的话想说，而且诺儿也忙了一早上了，她去其实是最好的。”
“这……”
我有些不解：“我去医院，你们两个没关系吗？”
尹夏沫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啊……好像说的也是。
“那就这位小妹妹来吧。”
已经把欧阳雪抬上救护车的医生朝我挥了挥手：“快点，天热，赶时间。”
“那……好吧。”
想想目前咖啡屋里面李辰外出采购了，两个厨师不能少，让死神小姐陪着去医院总感觉不太对劲，艾洛蒂和欧阳雪不算熟，那么唯一能去医院照顾的……就只剩下我了。
这样的话，傍晚高峰期，艾洛蒂可以负责二楼咖啡奶茶，尹夏沫可以负责一楼。
她的身体素质完全不用担心，而且因为来自异世界，尹夏沫的颜值也非常高，可以Hold晚上高峰期慕名而来的那些顾客。
“沫沫，这边就交给你了。”
和陆新建冰灵桐桐他们简单地告了别，我坐上了救护车，来到了车子后箱欧阳雪的担架旁边。
“路上小心！”
尹夏沫和艾洛蒂朝我挥着手：“欧阳姐好转了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车门关闭，世界暗淡了下来。
“……”
……
No、128Numb
救护车开得很稳，而且因为打了头顶灯光的缘故，一路畅通无阻，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体温39.7，心率120，给氧。”
“先降温吧，那个拿过来一下……”
在救护车上，两个护士和那个医生给欧阳雪做了紧急的退烧处理，并插上了氧气管。
“你是她女儿？”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车上唯一的那个男医生拿下了听筒，一边和护士一起将欧阳雪往车下搬一边用闲谈的语气问我道。
“不是。”
我摇摇头：“非要说的话，我们算是同事吧。”
“同事？”
男医生有些不信：“什么同事，你成年了？”
“对啊。”
早已习惯这类吐槽的我以认真的语气：“欧阳姐是我上司，她是那家咖啡屋的店长，我前几天刚应聘进去当店员。”
“啧……我还以为你是她女儿或者侄女，你明明看着这么小……”
医生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外面的大太阳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嘴，紧接着，这名穿白大褂的男子示意了一下担架旁边的东西：“算了算了，有熟人就行，你帮下忙，拿一下她鞋子和手机，跟着我们。”
我赶紧接过那些物品：“好。”
医生走在前面，两名小护士在后面拿着吊瓶，三人火急火燎地从救护车上跑了下来，直奔前方急诊大楼。
“应该是重症感冒，还不清楚细菌还是病毒，给血小板，调度一下，快。”
刚进大楼，这名医生便对站台的几名护士喊道：“让小李下来帮手。”
“好的！”
小护士一溜烟跑了，拉着小车子的医生则是在和我说了“你先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一下”后，将欧阳雪推进了不远的急救室。
左右看了看稍微观察了一下这家医院，我默默地走到急救室门口的金属长椅上，将欧阳雪的鞋子放到地上，拿着她的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下女仆裙的裙角，双腿并拢，以一个非常淑女的姿势坐了下来。
可能因为我的身上还穿着一身女仆装、双腿套着白丝吊带长袜的缘故，我的出现吸引了周围一大群人的目光。
“这是医院的保留节目吗？这里今天搞活动？”
“新款的护士服？我怎么觉得有点色情……”
“说什么呢！那明显是小朋友，可能就是新款的护士服……别看什么都是色情。”
这些人的话让我又不禁将双腿稍微向内贴了一点，尽量不让裙子下面漏出来。
坏了……因为事情太匆忙，我好像忘记换衣服了……
要知道这可是女仆裙，和普通的女生制服完全不一样。
哪怕是水手服，或者家里陆馨梦送的那套洛丽塔连衣裙都好过这套女仆装，这东西不但二次元气息十足，就连“羞耻度”似乎也是拉满的。
现实世界中因为有些白领OL会穿黑丝裤袜，一些地方的女孩子也会穿类似颜色的打底裤保暖，所以黑丝这几年也渐渐被人们所熟悉，大家对这个颜色的袜子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
但白丝可不一样，白丝一般都代表纯洁和天真无邪，只有那种对自己容貌身材特别自信的女孩子才会穿，而且目前现实世界根本没几个女生会穿白丝长袜出来。
同理，女仆装也不同于水手服洛丽塔，后者还可以说稍微带点“日常”的属性，但女仆装可不一样，这是一种只在特殊场合才会穿的服饰，要么在漫展玩Cosplay，要么就是那种特殊场所……
我居然穿着这身就出来了……
这一刻，我的羞耻心瞬间爆炸。
不要啊……
然而，医院走廊长椅上的我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暂避风头”。
一般因为感冒发烧进手术室这类情况都会很快出来的吧？会的吧？
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欧阳雪肯定会没事的，最多就是进去做个检查，或者输血，打退烧针什么的。
到时候只要他们出来，给欧阳雪找个病房，我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么多路人的目光了……
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我一边拿出手机，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显得优雅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浏览起了手机信息。
【冰灵：手机照片202205103867.jpg 哈哈，看看，我们和群主萝莉的合影！】
【[管理员]天下一场梦：卧槽，你们真去了？！我们群主真是那个咖啡屋的尹诺儿？】
【冰灵：真的，我骗你干嘛，都说了我们群主是萝莉你不信，不来，亏大了吧？第二次群友聚会安排一下？】
【[管理员]天下一场梦：亏大了，@智能路障 路障哥你怎么看？】
【剑魔星灵：怎么有个人打码了】
【物理学鸭子：那是熊熊，究极大佬，我们没取得她同意就不放出来了】
看样子群消息没什么事情，鸭子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咖啡屋愉快地玩耍。
我又点开了新编辑猫薄荷的新作者群“流浪兔子收容所”——
【鸽者不能自割：兄弟们我新书上架暴毙了，编辑让我别写长章节】
【猫猫活下去：废话，你一章5000字，只有一次出现在首页，别人一章2000字，拆成2章更新，比你多一次在首页更新榜单露脸的机会，发大章流量不要了？我是编辑我也骂你】
【大嘘：大嘘邀请您加入拼字房间，目标：30000字，房间号：对酒当歌】
【大嘘：兄弟们来拼字了，小车，争取七点前写完】
【林薇雨：我写百合贴贴被警告了，编辑让我删了黄色，可我这章全是贴贴，怎么改？】
“……”
感觉没什么特别让我感兴趣的话题啊……
医院走廊长椅上的我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望向了不远处的急救室。
虽然尹夏沫已经明确指出了欧阳雪没事，但看着曾经身边的人被推进这种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地方，我的内心就相当沉重。
低下头，我看着自己裙子下包裹着雪白长袜的双腿，将一只脚微微抬出来一些，观察了一下脚上穿的圆头扣带小皮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两只脚套着长筒袜，脚丫穿着这种可爱小鞋子的感觉了。
也习惯了……或者说，默认了自己可以驾驭这种衣服这种小裙子，默认了就算是白丝和这种卖萌服饰，穿在自己身上也会非常合适的这种……潜意识。
就好像……提起自己，提起“尹诺儿”这个存在，就会本能地觉得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别人喊自己“诺儿”也会很坦然地接受这个身份。
这种事情还真是很容易潜移默化。
我能接受自己“可爱小女孩”的身份，并不代表周围的人就习惯“周围每天都有可爱的女孩子可以看”，所以刚才我很是自然地穿着女仆装上了车，又毫无自觉地跟着来到了医院，一直到被周围乘客指指点点才意识过来——我好像已经开始渐渐适应这个身体和别人对她“存在”的肯定了。
不过，万幸的是来医院的人基本都有着自己要办的事情，不是看病就是陪亲朋好友看病，所以这些人哪怕对穿着一身女仆装坐在急救室门外长椅上的我相当好奇，最多也只是吐槽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欧阳姐你一定要没事啊……
“……”
“I've tried so hard and got so far ……”
正当我在长椅上坐立不安不知道究竟是继续看手机还是低头想事情的时候，旁边欧阳雪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But in the end …… It doesn't even matter……”
欧阳雪的手机铃声，是林肯公园的《In the end 》 还是最绝望压抑爆炸的那个版本。
将手机接过来，划亮屏幕，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
【呆瓜】
呆瓜？
这个来电提醒显示的是系统默认的头像，备注只有“呆瓜”两个字，号码我看着也非常陌生。
“I had to fall, To lose it all ……”
手中欧阳雪的手机还在响，因为担心给医院里的病人造成困扰，我只好划亮屏幕，按下了接听键。
“欧阳，欧阳你在哪里？我听别人说你病了，被送去医院了，你别吓我……”
电话刚一接通，一阵让我有些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喂？喂？有人吗？”
电话那边的人听上去非常焦急，说话都有些沙哑了：“欧阳你在哪个医院，喂？”
“喂？”
我将一只手捂住麦克风，压低了声音：“你是？”
“诺儿？你是尹诺儿吗？”
那边的青年听出了我的声音：“我是李辰！欧阳怎么样了？我听王师傅说她被送上救护车了，她有没有事啊？”
李辰？
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声音有些熟悉。
这个李辰也是咖啡屋的老员工了，不过因为他平时都在外面运货，帮欧阳雪处理各种杂事，充当货车司机和后勤管理的角色，很少到店里来，所以我对他的声音不算很熟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第一次来店里应聘女仆的时候，这个李辰就在场，充当店员的角色，他应该和欧阳雪一样也来自童梦网，没准两人还在同一个部门，物流管理什么的。
欧阳雪平时很少说自己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和这个李辰是什么关系。
“欧阳姐她……”
拿着电话的我看着不远处的急救室：“可能因为太累了，还发着高烧，在太阳底下监工，不注意，晕倒了，现在进了医院的急救室，我在外面看着。”
“医院？哪家医院？”
“我下车的时候看到是神滨市第五人民医院。”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我在参京区这里采购东西，过去需要半个多小时，你千万照顾好欧阳，拜托了，诺儿……”
“好的好的，你不用担心，这家医院看着挺大的，应该是三甲。”
我连忙安慰道：“欧阳姐肯定会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诺儿，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看着欧阳，一会儿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没问题。”
“拜托了……”
“小事。”
“叮咚——”
就在我刚放下欧阳雪手机的瞬间，不远处的急救室大门被打开了。
之前的医生推着身上多了不少仪器管子和连接线的欧阳雪出来了。
“病毒性感冒加内出血，可能得住院几天了。”
看到我，走在前面的医生叹了口气：“这人上次也是因为太拼了进来过几次，当时我就跟她说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就是不听。”
“小妹妹，你过来一下。”
“既然你成年了，一会儿看一下用药知情同意书和入院同意书那些，然后帮忙劝一下你们店长，别拼了。”
“……”
……
No、129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根据医生的描述，欧阳雪这次晕倒的主要原因是贫血。
由胃溃疡导致的胃部长期出血，加上熬夜休息不好，体质下降，血氧供应不足，最后晕厥。
按理来说，普通人如果自身出现虚弱、嘴唇发白、头晕目眩之类的情况都会引起警惕，要么在家里好好休息要么就去医院检查，偏偏欧阳雪这几天刚好感冒发烧，她就以为这些症状是感冒发烧造成的，并没有重视，然后胃部出血越来越多，身体撑不住了。
“我们医院就接到过不少类似的病例。”
给欧阳雪准备房间的时候，那个医生和我闲聊道：“基本都是小年轻，工作起来不要命，身体出了问题就以为自己能扛过去，然后越拖越久，拖出大事。”
“其实你老板这个情况还算好，她只是普通的胃溃疡，住几天院，养好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去年我们医院接待了一个女的，宫颈癌，当时还是早期，治愈概率非常大，我们医院就给她开了特例，放疗，手术还有联合药物下去，能好的，结果小姑娘后面几天没来，我们以为她去别的医院了，过了半年又突然被送过来，急诊，我们再检查，癌症快到晚期了，我就骂她你为什么当时不治。”
“小姑娘很委屈地说，住院几天就要花好几万，她那时候没有那么多钱，就想先赚点钱再治，她现在存了两万多，想问问看还有没有救……我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小年轻，虽然我也知道有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几千块，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真的非常致命，我那时候就特别后悔，我如果当时多嘴一句说你贷款都行，优先把病治好，可能都不会拖成那样。”
“小妹妹，你们老板之前我就和她说过，平时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她属于那种特别容易感染感冒病毒的体质，真感冒了就别拖，马上停止工作好好休息，结果现在……你们打救护车我听到那个地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咖啡屋还没开张的时候她也是从早忙到晚，进来过两次了。”
“你如果和她关系好的话，我建议你劝一劝她，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的，胃溃疡虽然是小病，但如果这么拖着，现在是胃出血，有个伤口在那里，未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恶性病变……你懂我的意思吗？”
稍微帮欧阳雪了解了一些入院的相关文件，听完医生说的各种注意事项和抱怨，我那个医生的要求下，暂时和欧阳雪进入了一个四人间的病房，当起了病床陪护的工作。
这个四人间的病房此时已经住了三个人，看样子似乎都是和欧阳雪差不多的病人，而且都是年轻人，都是男性，只不过这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的床边站着个玩手机的同龄人，另外两张床上两边都是空荡荡的。
关键词：医院、病房、年轻人、男性、孤独。
感觉……如果我没有遇上死神小姐的话，可能哪天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失去工作那段日子，小说稿费完全不足够支撑我的日常开销和房租，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做一些兼职，或者加大小说的码字量，以此来换取更多稿费。
那时候我也经常听别人说，不要那么拼，不要把身体熬坏了……然而没有办法，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只有更加努力去工作去赚钱，要不然就会被房东赶出去，就找不到饭吃。
能怎么办呢，有的人可能像我一样，从小没有父母，或者父母是那种很不负责任的人，自己没工作还要问子女要钱，这种情况下你根本指望不了自己的家庭。
失业了，走投无路了，退后任何一步就是死，退不了，只能往前走。
这时候你说自己腿受伤了，最好停下来休息，能停吗？停不了。
欧阳雪拼命的样子让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也理解她的无奈。
“嗯？”
病房里，欧阳雪病床对面两张床位的男性似乎在睡觉，只有和我们比较近的隔壁这床的陪床注意到了欧阳雪还有我的到来，这名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将注意力从手机屏幕上移出来，盯着我打量了几秒钟，轻声道：“她是你妈妈？”
“不是。”
我摇了摇头，刚想解释欧阳雪是我领导，但是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有和这个陌生人解释的必要，便什么也没说，轻轻笑了一下。
“这我兄弟……”
对面的青年倒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用大拇指示意了一下身后躺着的人：“和别人喝酒，应酬，喝高了，酒精中毒……”
见周围的人都在睡觉，我也轻松“哦”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男人嘛，应酬，喝酒，酒桌文化，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喜欢。
“你穿这身……很漂亮，特别可爱，真的。”
仿佛想要鼓励我一般，这名青年用很是真诚的语气：“我看过和你这身类似的动漫，蕾姆，还有东方系列里面的十六夜，不过你比他们可爱，你看着年龄太小了，哈哈。”
“咔咔……”
这时，我们对面一张床上的青年似乎醒了，他起身左右看了看，拿过了床边的吊瓶，打着哈欠走向了卫生间。
很明显，这是一间男女混合病房。
我对医院这边的住院制度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现在医院大多数都是混合病房，除非你有关系，和医生提前说明了，病床不紧张的话，那么住院的时候主任可能会给你安排一间同性多一点的病房。
但大多数的情况是……我们缺医生，缺护士，缺有经验的大夫，缺临床主任，却手术主刀……缺医院，缺病房，缺医疗器材……
医院的病房，有得住已经非常不错了，不预约的话没准你还会被安排睡走廊，平时内急只能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解决。
“谢谢你。”
尽管此时我没什么心情聊天，不过毕竟对面床位旁边的青年主动开口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他一句：“这是工作服，我们店长病倒了，没来得及换。”
“理解理解。”
青年连连点头：“非常适合你，真的太可爱了。”
啊……我也觉得挺可爱的，就是自己看不到。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接近五点半了。
这个时间，已经进入快餐店客流量的高峰期了。
我拿出手机，在一大堆99+的群里犹豫了好一会儿，点开了自己的书友群。
【冰灵：哈哈，这也太好玩了，全员Cosplay参与咖啡屋救援行动】
【冰灵：照片2022051051934.jpg】
【物理学鸭子：妈蛋，桐人、梅普露还有假面骑士当店员，这也太搞了】
【龙舌兰：这样也行？你们没有工作证，当心被举报】
让我意外的是，这帮人不知道谁起的头，早上和中午的一些顾客居然直接参与到了咖啡屋的“建设工作”中。
有的帮扫地机器人搞卫生，有的帮猫梳毛，有的帮新来的顾客介绍店里的服务和推荐餐品。
从冰灵发回来的照片中我可以看到——穿着桐子服装，背着光剑的桐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用梳子帮猫梳毛，穿着假面骑士套装的两个人正和保安一起站在店门口，有人来了就摆出一副“龙哥邀请你吃饭”的模样示意顾客进门，甚至还有不少穿着水手服洛丽塔服的女生在店外面清理落叶。
这一个多小时下来，咖啡屋外面的椰子树也种上去了，就是因为机器砍了不少杂草，安装支架也产出了很多垃圾，好多不认识的人在帮忙清理。
他们这是……
我快速翻阅起了读者群的消息——
【杀光桐人：没事的，我们只是在帮忙搞卫生和做一些杂活，不直接参与服务顾客的工作，不和顾客接触，就算有人来查也没事】
【梅普露：猫猫超可爱！】
【冰灵：原本我以为诺儿是店里的招牌女仆，但是细看的话夏沫小姐姐非常漂亮的好吗！】
【冰灵：诺儿是因为个子矮，小萝莉比较引人注意，尹夏沫就是那种几乎完美的女生，她的脸和声音给我一种幻想小说里面的……就那种精灵族的感觉，非常梦幻】
【物理学鸭子：夏沫领导能力超级强，我感觉就算是她来当店长都没问题】
诶？
死神小姐……尹夏沫在领导咖啡屋？
看完群消息，我想了想，拨打了尹夏沫的电话。
“喂？诺儿？我们的店长没事了吧？”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我知道是欧阳雪编辑的那个手机APP起了效果——在店里我们每个女仆都拿到了一个猫耳耳机，带麦克风的款式，这款APP可以直接连接店里的顾客点单系统，彼此之间也可以相互连接，实现对话，如果在工作时有电话打来，信号也会接入耳机，只需要在手机上点一下接听就可以解放双手，通过麦克风说话了。
“大概没什么事。”
在欧阳雪病床边坐着的我瞄了一眼床头不断“滴滴滴”响着的仪器，说道：“胃出血，止住了，烧也退下来了，就是需要住院几天。”
“那就好，我就说了嘛，她不会有事的。”
尹夏沫似乎在一边走路一边和我说话的样子，我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小鞋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这边交给我就好，如果欧阳雪醒了，你就跟她说，咖啡屋有夏沫，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养身子。”
“真的没问题吗？”
“诺儿，你是知道我的。”
可能是听出了的我不确信，尹夏沫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别说指挥一个小小的咖啡屋员工，当年的神战可比这里热闹多了，龙族，兽人，天灾军团……几十万几百万的人，我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何况……”
紧接着就是艾洛蒂的声音传过来：“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中二了，夏沫28号桌已经超时5分钟了，你确定不过去看看？”
“马上去！”
“那先这样，你不要多想，照顾好欧阳雪。”
“嗯。”
“咳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边的声音大了些，刚刚放下手机，我便看到病床上的欧阳雪轻咳了好几声，幽幽转醒。
“到用餐高峰期了吗？”
欧阳雪醒来后的第一句就是转向床边的我，虚弱又焦急地说道：“诺儿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咖啡屋的招牌，你……”
“没事的，欧阳姐，夏沫撑得住。”
我连忙凑过去：“你只管安心养身子。”
“唔……”
可能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欧阳雪情绪一下子低落不少，她低着头，轻叹了口气。
“忙活了这么久，结果还是……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就像那时候一样……”
“……”
……
No、130思念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可以明显感觉到医院病床上欧阳雪的失落。
温暖火红色的夕阳从不远处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为这间病房四张病床中间的空地带来了些许光明。
“我应该多安排几个人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
以很是低沉的声音说着，病床上的欧阳雪看了一下手上的针头还有胸口的一些贴片，又看了一眼床头不断“滴滴滴”的仪器，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诺儿，现在几点了？”
刚刚看过手机的我脱口而出：“五点半。”
“这里是第五医院？”
“嗯。”
“那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听到这里，欧阳雪脸上露出了明显焦急的表情：“在那个宣传视频里你是我们的招牌，这新店开业第一天，你最好还是……”
“最好还是回去店里，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我打断了欧阳雪的话：“欧阳姐，你醒过来后，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嗯？”
欧阳雪似乎被有些“强硬”的我说懵了：“什么病？不是感冒然后我站太阳下忘记喝水中暑了吗？”
“你主要是胃出血。”
我轻叹了口气：“胃出血过多，造成贫血，加上高烧，缺水，一系列因素才导致的晕倒。”
“欧阳姐，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虽说曾经的我因为失业和没钱也稍微有些拼，但我那时候也只是熬夜熬得有点夸张而已，困了还是会睡，一日三餐也还是会吃的，哪怕没有吃的也会拿点米煮粥来喝，没有到欧阳雪这种不要命的程度。
“胃出血吗？”
听我说出这个词，欧阳雪只是愣了一下便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些不解：“网上？”
“我之前有过胃溃疡，在网上搜了一下，医生有说如果不注意后面会演变成出血甚至穿孔。”
欧阳雪瞥了一眼旁边病床正玩着手机的青年：“那现在这个病医生怎么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医生说要住院几天，让你多休息。”
“不行。”
欧阳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咖啡屋的广告已经发出去了，活动也刚展开，如果我这时候住院，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那要不然怎么样。”
我故意用上了不耐烦的语气：“不治好病回去，旧病复发，再晕倒一次，再让救护车送回来？”
“至少撑过这几天。”
欧阳雪很明显意识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今天星期五，明天后天是周末，来店里的人只会更多，我们就辛苦那两天，只要熬过了那两天……”
“欧阳姐！”
我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力：“您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有我在的话咖啡屋可以做得更好，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欧阳雪有些不太敢看我的脸：“开店这几天是最关键的，做好了，后面咖啡屋的客流量就会高，既然我们可以做到最好，那就应该努力去做。”
“……”
这一次，我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床头旁边柜子上检测心跳的仪器还在“滴”“滴”“滴”有规律地响着。
和欧阳雪左手相连的点滴挂在夕阳下微微晃动，金属竿子上方的小圆瓶里面似乎被点滴的液体折射出了少许彩虹。
“欧阳姐……”
沉默了大概十秒钟，我才缓缓开口道：“很缺钱吗？”
“啊？”
似乎知道我后面想说什么的样子，欧阳雪苦笑了一声：“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输。”
“输给谁？”
“输给……我自己。”
“欧阳姐以前经历过很多的事吧？”
我将身后的小椅子往前拉了一下，将欧阳雪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拿了过来，让自己的手在她的手心下，微微握住这只有些发凉的大人的手。
“可以和我说说吗？比如之前虚拟偶像的事情——那时候的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为什么把你捧红了还要开除你呀？”
之前王师傅和我谈过欧阳雪的事情，说他在欧阳雪的同事那里听说，这个大姐姐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偶像，出了社会后一直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曾经如愿以偿地当过一段时间的虚拟偶像，但最后却被公司开除了。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的话让欧阳雪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李辰告诉你的？”
我撒娇道：“别管嘛，说说。”
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个医生也嘱咐了我，如果欧阳雪醒来的话，最好是和她多说话，闲聊什么的都可以，可以帮助病人转移注意力，舒缓心情。
“小孩子好奇心太旺盛了哦？”
可能是被我好奇满满的表情打动了，欧阳雪无奈道：“也不能算是开除吧，只不过就是我后面觉得累了就没有再续约了，那时候发生了一些……怎么说呢，不太愉快的事情。”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明星，那时候我们村子的杂货店有台电视，电视经常会放那种明星或者偶像类的节目，我就模仿里面的明星偶像，练跳舞，每天放学回来的路上就锻炼长跑，压韧带，练身材。”
“后来等我出了社会……偶像和明星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我做了一段时间的打工人，在本地的几家KTV看到了那种招募主播的广告，咨询了他们，说如果主播做得好的话，可以送去总公司去做那种虚拟偶像，他们公司就是做这个的，就是专门培养虚拟偶像，然后输送到各个大公司当看板娘什么的，他们说现在社会都流行这个。”
“那时候我不懂，觉得虚拟偶像也是偶像，应该和明星差不多，糊里糊涂就和他们签了条约，做了一两年的主播，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工资特别低，因为我不愿意配合他们骗人，就是那种……陪玩。”
欧阳雪看向了我：“你知道陪玩吧？”
我点头：“知道的。”
“那家培养主播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产业链非常大，陪玩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们招聘有技术的主播，也招聘声音好听的、有特点的女孩子，然后拿到照片去运营那种陪玩账号，有人下单的话就让那些有技术的男主播操作电脑，然后声音好听，长得好看的小姐姐负责陪聊，所以别人点女陪玩其实是点了两个人，有技术的不说话，说话的没在玩游戏。”
欧阳雪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然后我不愿意做这个，我觉得是在骗人，公司就把我安排到那种品牌虚拟主播分区去练舞练歌，这个部门是最冷的，也是最累最不赚钱的，有些类似培训和选秀，我们每天到公司就是搞卫生和后勤，实在没事了才会被安排练舞，然后领导把我们练舞练歌的视频发到外面，让那种对虚拟偶像看板娘有需求的公司来一次性把我们买断买过去。”
“啊？”
我听到这里有些没听懂：“买断？人还可以买的吗？”
“所以说有些类似选修和培训。”
欧阳雪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有些大一点的品牌如果看中了二次元或者虚拟主播这块，就会找我签约的那个公司谈，买下我们这种舞蹈区培训好的女孩子到他们那边运营，时不时发个擦边视频收割流量……比如买下我的那家公司主营业务是销售电脑，他们会在像童梦网这样的大网站安排我做直播、带货和介绍产品，设置一个虚拟看板娘的形象，我上班就在那里直播，直播间挂着公司的网店地址。”
“我大概懂了。”
我想了想：“意思就是欧阳姐最开始签约那个公司主要做虚拟偶像培训，然后把培训好的你们出售给那种需要现成虚拟偶像的公司？类似外包？”
“差不多就是那样。”
欧阳雪点头：“我其实在那家培训偶像的公司也没学到多少，在公司里都是打杂，真正练舞练歌的机会很少，差不多等于……他们看上了我们的外表或者声音，先签约下来，给我们发很低的工资，再找机会转手卖给别人吧。”
这不就属于虚拟偶像中的中间商赚差价吗？
“那当时那家电脑公司，欧阳姐去当看板娘的话有提成吗？”
“很少，卖出去一台电脑提几块钱吧，他们要求我每天工作满10个小时，并且几乎没有假期，我每天开播后就是顶着他们预设好的虚拟偶像的形象，穿着动作捕捉，跳舞，或者和观众闲聊，介绍产品，那时候我对电脑一窍不通，每天下班后就自学相关知识，了解他们的品牌和产品……”
说到这里，欧阳雪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沉默了几秒钟：“后来因为一些利益问题，我签合同的公司和买下我去当看板娘的公司谈崩了，我的合同期限也到了，就没继续在那里做了。”
“诶？”
我有些惊讶这个故事完结得如此迅速：“不是说欧阳姐帮那个公司创造了每个月好几百万的价值吗？为什么他们不继续签了呀？”
“什么每个月几百万，越传越夸张了，李辰告诉你的吧？”
欧阳雪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看着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不过那家电脑公司在我去之前效益确实不怎么样，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签约公司安排我过去的时候也不觉得我能做出什么大事，开的价钱非常很低。”
“然后不知道是他们请的虚拟偶像皮套好看还是什么，开播几个月反响还挺不错，好多不懂电脑的人经常到直播间问我这边的笔记本怎么样，如果出了问题能不能修能不能退，我就耐心跟他们解答，慢慢几个月过去，他们公司看板娘账号粉丝越涨越多，加上临近618，高考结束，很多人都要买电脑，店里的销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哦哦。”
我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就是十月份的时候那家电脑公司开庆祝会，领导让我这个‘外援’上台发言，还问我对公司未来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就大胆地说了，我说我们可以在双12的时候推出一款二次元相关的新产品，就用这个看板娘的形象，我没想到的是公司领导采纳了我这个建议，把这几个月赚到的钱直接拿去赌二次元用户，笔记本订购了新的模具，搞了全新的外壳配色，台式机也推出了相应的看板娘水冷机箱……”
“产品发布会的时候，他们专门弄了那种虚拟偶像全息投影，让我在后面配合控制，当天发布会的观看人数就爆炸了，后面几天我每天都会在看板娘的直播间宣传这款笔记本和网店，结果就是从双12那天开始，我们公司的笔记本销量在网购平台热门第二名的位置上呆了一百多天。”
“外面的人都在传我给这家电脑公司带来了每个月好几百万的效益，其实没有那么多，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病床上的欧阳雪苦笑道：“我刚开始只想当偶像，虽然后面演变成了当一家公司的看板娘，不过我的任务也没怎么变化，都是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才艺，给屏幕前的观众带去快乐，卖电脑只是顺带的事情，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但是欧阳姐确实把那家公司救活了。”
我感慨道：“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反正肯定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夸张。”
欧阳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的眼神也从刚才的“你这个蠢萝莉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变成了“我把自己的那么多黑历史说了，你现在总该满足了吧”——
“后面就是签约我的那个公司看到我过去了之后那家电脑公司赚大钱了，眼红了想提价，声称如果对面不给提成就不让我继续在那边做了，两边就闹得很不愉快，刚好再过几个月我的合同就到期了，就没继续签约了，从虚拟偶像这一行跑了出来。”
我下意识问道：“那原来欧阳姐经营的虚拟偶像呢？”
“换个人经营了呗。”
欧阳雪忍俊不禁：“诺儿你真像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估计都要跟那个尹夏沫一样在这里把你吃了。”
“吃了什么鬼！”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哦？”
欧阳雪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姐姐我其实最喜欢小女孩了，特别是像诺儿这样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噫！”
慌乱之下，我下意识道：“我……我这个……这个不可以的。”
“懂了，诺儿是嫌弃我这个30岁的老太婆了。”
“才没有啊！”
看到欧阳雪因为和我的闲聊没有刚才那么颓废了，我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欧阳姐那么漂亮，身材又好，我……”
说着，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接个电话。”
把手机拿出来，划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我转身走出了病房，关上门，在病房外面的走廊按下了接听键。
“诺儿！”
李辰的话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这个男人似乎在爬楼梯的样子，喘着粗气：“五楼几号房？”
“你都知道五楼了？”
我望了一眼身后的门牌号：“511病房。”
“好，我马上就到！”
李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听到前方的走廊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紧接着，在“砰砰砰”的奔跑声中，前方刚从楼梯口出来的李辰朝这边快速跑了过来。
巨大的动静惹得护士站台的小护士探出头：“这位先生，脚步声不要这么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辰一边道歉一边放慢了脚步，喘着气走到了我的面前，压低了声音：“欧阳呢？”
我指了指旁边的病房：“在里面。”
“醒了？”
“醒了。”
听到这里，李辰直接拉开了病房的大门——
“欧阳！”
刚一进门，这名看着也有二十七八的青年咬着牙，对着床上的欧阳雪怒道：“你不要命了？！”
“你发什么神经！”
欧阳雪也不满地瞪了回来：“吼那么大声干嘛！”
我默默地走了进去，给了隔壁病床被吵醒的青年一个歉意的眼神。
对面的青年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李辰和欧阳雪，随后目光落在了穿着一身女仆装的我身上，点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感冒了就别去工作了，还有按时吃饭按时吃饭！你都在餐厅工作了，连按时吃饭都做不到？”
李辰在欧阳雪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医生跟我说你是胃出血，你知道胃出血意味着什么吗？啊？”
欧阳雪因为李辰的一顿输出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要你管……”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啊？”
李辰咬着牙：“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想想吧？你生病了不好好养身子，病倒了，住院了，那个破咖啡屋谁顶着？不就只能我顶着了吗？难不成你指望……指望别人诺儿小妹妹？”
说着，李辰还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我：“你这次运气好，倒在外面，诺儿和夏沫刚好在身边，这万一你晕倒在卫生间或者哪个角落，半个小时后店里客人多了，诺儿他们都去忙了，没人注意你，你打算怎么办？谁来救你？谁能注意到你？”
为了防止被李辰的怒气误伤，病房门口的我连忙别过头，不去看这俩人的方向。
“还有，我说了多少次，遇上紧急情况，头晕头疼什么的，你连按手机开机键五下，那是我给你的紧急呼叫，按五下手机自动拨打我的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机的，你按了吗？”
诶？
李辰的话让我想起了刚才烈日下欧阳雪抓着手机的那只手。
好像……她是被医生护士抬上救护车后，做完了检查才松开的。
“谁会指望你，神经病啊，明明是你自己擅自要给我设置紧急电话的，我按不按是我的自由！”
面对李辰的一顿指责，欧阳雪更不服气了：“你这家伙凭什么管我，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赚钱，我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又不是你在养！”
“你……”
李辰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意思是我养你的话，就能管了对吧？”
“……”
这话让欧阳雪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
“你……你说什么？”
“你们几个声音太大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李辰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情绪有点激动。”
“诺儿，你把这人送回去，我不想和他说话。”
床上的欧阳雪转过头：“我累了，我想睡觉。”
李辰再次红脸：“欧阳你……”
“好了好了……”
我连忙过去拉过他的手臂：“先出去吧，我把欧阳姐的大致情况和你说一下。”
“啧……”
似乎也觉得自己在这里等下又要爆脾气，李辰最终还是和我一起走出了门。
“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医生了，知道她什么情况。”
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李辰做了个深呼吸：“她之前是一直都有胃溃疡的，我只是不敢相信她能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命都不打算要了。”
“欧阳姐为什么对咖啡屋这么执着？”
我试探性地问道：“不是说以后咖啡屋的工作结束后，她就回到童梦网继续做物流管理吗？”
“回去之后咖啡屋的营收她也有一定提成的。”
李辰捂着自己的脑袋：“欧阳这个人就特别倔，她就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具体是什么事情？”
我继续问道：“刚才我和欧阳姐聊了一些关于她做虚拟偶像的事情，但是她没有跟我说为什么。”
“这和欧阳的一些经历也有关吧，她……她小时候父母离异，最后跟了爸爸，但是她这个爸爸挺渣的，爱赌，赌输了，那些催债的就来欧阳家里要钱，没钱就打。”
仿佛在讲述某种远古往事一般，李辰的声音有些低沉：“当时他爸爸说可以去镇上面的垃圾桶捡一些瓶子卖钱，欧阳每天放学回来就去捡瓶子，那些催债的来了欧阳就把几毛几块钱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打爸爸，催债的也算有点人性，看欧阳一个小女孩不好动手，往往都是拿了几块钱路费，威胁几句就走了。”
“那天欧阳发烧了，在邻居家里休息，没去捡瓶子，催债的到她家一看，今天小女孩不在家，可以不用忌讳太多，下手重了一些，从那天以后欧阳他爸脚就有些不利索。”
“隔了几个月，她爸喝酒，喝醉了，骑车翻沟里了，人没了，附近的邻居说如果不是腿脚不利索都不至于翻沟里，欧阳就很自责，以为是自己那天发烧没去捡瓶子才让爸爸挨了打，爸爸才会死。”
“后面欧阳签约虚拟偶像的时候养了一只跑进她出租屋的野猫，养了快一年了，那段时间特别流行陪玩，让技术好的男主播操作电脑，颜值高声音好的女主播陪聊，会有很多顾客下单，欧阳觉得这是在欺骗顾客没做，公司让她去了另一个部门，工资特别低，她每个月除了自己买吃的加房租，剩下的钱全买猫粮了。”
“结果有一天……那只猫病了，是猫传腹，和人类的绝症差不多，只有用一种很贵的药才有可能治好。”
李辰咬了下嘴唇：“当时我就跟欧阳说，这个钱我可以出，她不愿意，说准备去做陪玩赚钱，结果他们公司陪玩区已经满人了，而且欧阳的声音也不是那种萌妹的类型，抢不到单子，这个猫的病就只能拖着，拖着拖着……猫在医院没了，欧阳那时候还在公司里求着领导给她单子，宠物医院来电话的时候一个人去卫生间哭了很久。”
“再往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在老家，欧阳除了父母还有个大伯，当时她大伯也是病，需要很多钱治疗，欧阳那时候已经被一家电脑公司买了下来，运营他们的虚拟偶像，还挺火的，我不记得是双11还是双12了，反正就是有个很大的促销活动，公司给了欧阳很多的电脑数据资料，让她尽可能背下来，说这种大活动绝对不能马虎。”
“当时欧阳一个女孩子哪里懂那么多电脑知识，她那个体质又经常感冒，感冒后就发烧，视力模糊，很多朋友就劝她，差不多就行了，不会有顾客问这么刁钻问题的，欧阳也就没去记一些冷门款的电脑参数，结果活动当天来了个大客户，说既然你们公司主打二次元，他想考一下这看板娘，如果她能现场说出这几台电脑的参数和详细数值，就签合同，当时那单是两千多万的生意，如果成了，欧阳至少能分几十万。”
“然后就是这种狗血剧情了……”
椅子上的李辰苦笑了一声：“欧阳准备不充分，说不出来，订单没了，没拿到分成，给大伯治病的时候只能用一些便宜的药，结果小半年后唯一的亲人也走了，这丫头就一直当成是自己的错，那个月签约了欧阳的偶像公司看欧阳火了，想要更高的提成，电脑公司看欧阳弄黄了他们的一个大单子，不同意，两边闹得很不愉快，后面欧阳合同到期了就没继续签约当偶像了，去童梦网应聘了一个物流管理的工作。”
“她这毛病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不管做什么都必须做到最好，哪怕自己累了，病了，饿了，也要强撑着先把所有事情做完，她特别怕类似的情况出现，觉得有些机会如果不把握住以后绝对后悔一辈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辰看向了我：“所以平时欧阳对你们偶尔特别严格的话，别往心里去。”
“她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
……
No、131我们活着
通过李辰的描述，欧阳雪在我心里的形象逐渐丰满了起来。
起初应聘咖啡屋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比较严谨成熟、对年轻人文化有深刻理解的成年女性，后来我发现她似乎和大多数的老板领导都不一样，不但没有在工作的时候摆架子，店里的很多事情都是能不麻烦员工就不麻烦员工，而且和我们的关系也很好，几乎没发过火，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店长。
再往后，我也慢慢从厨师王师傅口中得知了一些欧阳雪的过去，也看到了这位店长在咖啡屋的辛勤付出。
可能是从小就经常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欧阳雪和其他店长最大的区别在于……她遇上事情基本都是亲自动手，而且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
以前我还以为是欧阳雪看我年龄小，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或者太善良不想让新员工做那么多，但是现在听完了欧阳雪的故事，我非常赞同李辰的意见——欧阳雪是真的没有安全感，无论对世界还是对自己。
根据我大学毕业到成长为一个大叔的工作经验，现在的老板大体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就是人们口中的黑心老板，平时摆着一个黑脸，你爱做不做，不做有的是人做，来了公司就全力压榨你，生病了也不批假，反正就是把人当畜生来用，觉得自己老板，地位高，和员工说话也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第二种老板是现在社会中最多的，和他们交谈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老板特别儒雅随和，感觉应该很好说话，而且经常保持着一张笑脸，平时没事了还会找你谈心，请你吃饭喝饮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让你有那种“找到这么一个好老板，我可以为公司鞠躬尽瘁”的冲动，然后平时公司有什么事情老板都会笑嘻嘻让你上，工作好几年工资一分不涨，问就是年轻人要多吃苦，再问就是公司效益不好，我们要和公司共进退，年轻人要有理想，要有梦。
反正就是什么事情都好谈，唯独钱不行，你和他谈钱，他就和你谈梦想。
第三种老板就是像欧阳雪这样的实干派，但我没在类似的公司干超过三个月，因为那些公司都倒闭了。
“你回去之后，刚才给你的那些药记得吃，还要平时按时休息按时吃饭，不要再熬夜了，知道吗？”
我和李辰在走廊闲聊的时候，一名戴着眼镜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似乎病好了准备出院，穿着一身松垮垮的衣服，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
“好好好，不会了不会了。”
面对医生，这名脸色明显并不怎么健康的青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我还需要回来复查吗？”
“最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后再来检查一次。”
医生看了一眼青年背后的大包包：“东西都没拉下吧？”
“没有，没有……”
“……”
看着那名青年从病房外面的走廊经过，我沉默了几秒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李辰……咳，李辰哥哥，欧阳姐就拜托你了。”
说着，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微微笑了下：“感觉如果再不回去欧阳姐就该凶我了。”
凶人倒不会，欧阳雪一直对我们特别耐心。
之所以想回去，主要是我看出了李辰和欧阳雪的关系不太“正常”。
他们俩应该是那种……怎么说呢，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李辰和欧阳雪肯定很早就认识了，而且从李辰知道欧阳雪在老家有个大伯，知道欧阳雪养过小猫这些事情来看，就算两人不是那种动漫中经常出现的“青梅竹马”，至少也是“两小无猜”。
虽然平时在咖啡屋的时候他们俩和普通同事没什么太大区别，甚至欧阳雪对李辰的态度和对我们这些女仆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但我可以隐约看出来这个李辰是喜欢欧阳雪的，而欧阳雪对李辰的态度大概就是……特别嫌弃这个男人，但不讨厌。
这种情况下我还留在这里就真的只能当电灯泡了。
“喂？老板，是我啊，小黄，嗯，我……我那个病好了……”
走廊上刚刚出院的青年在路过我和李辰身边的时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有些虚弱：“就是那个……我这个月的全勤……您看……哦哦，啊？一会儿过去？可我……好，嗯，那……那好吧。”
也不知道电话对面的那个“老板”说了什么，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青年本来就非常疲惫的脸一下子憔悴了不少：“我这里还有点东西，一会儿我可以直接带去公司吗？”
“……”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听到我说要走，面前的李辰主动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真的不好意思，欧阳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啦，也没几个站。”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病房门：“你多陪欧阳姐说说话吧，医生说她还要住院好几天，最好是让一个熟悉的人过来陪护，每天聊聊天什么的，有助于身体恢复。”
“那……那也行吧。”
李辰似乎并不太会说话的样子，或者不擅长和女孩子说话，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你……要不先去和欧阳告个别？”
“刘主任……”
这时，刚才已经从我们身边走向楼梯口的那名戴眼镜青年又折返了回来，凑到了护士站台，对着里面的一名医生问道：“这附近有什么蛋糕店或者甜品店吗？”
“蛋糕店？”
之前和青年聊天让他“按时吃饭”的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今天的生日对吧？哈哈，小伙子生日快乐啊，我们医院楼底住院部出去左手边就有一个蛋糕店，有卖那种生日小蛋糕的，你想买大的还是小的？大的蛋糕可能需要预定。”
“小的就行，我一个人吃。”
“小的那随便了，蛋糕店很多小蛋糕，我上次帮老婆买过一个，十来块钱。”
医生哈哈一笑：“这几天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别想太多，我们人体这个胃……虽然还没有被证实吧，胃其实是我们的第二个大脑，我们每天的负面情绪……像焦虑这些，很容易影响肠胃消化系统，你病刚好，回去后玩玩游戏，或者看看开心的电影动画片什么的都行，暂时先不要工作不要累着了，你和老板请了假对吧？”
“啊……嗯。”
青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收起手机便朝医生挥了挥手：“谢谢大夫，走了。”
“哎……”
将目光从青年和那个医生的身上移回来，我朝眼前的李辰点点头：“好，我去跟欧阳姐说一下，现在回咖啡屋其实也还来得及，她一直说什么招牌招牌的，回去欧阳姐估计能安心不少。”
其实某种意义而言，欧阳雪是对的。
世界上确实有不少事情……或者说机遇，如果在最需要的时候不珍惜，不努力的话，后面就怎么补救都没有用了。
比如网络小说。
我是没那个水平写出爆款、热门小说，但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和皮皮魔理沙他们玩游戏在语音里聊天，我就听他们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件事。
小说分很多个时期：新书期，推荐期，上架准备期，上架期，爆更期，冲级期……
作者开了新书，进入新书期后，这个时期编辑不会对更新有什么要求，因为没什么读者，就算有进来点了收藏的读者也只是把书加入书架而已，字数太少没人会追着看的，这个时期作者可以每天2000字、每天4000字，就算断更也没有太大影响，因为没人看，新书起步也拿不到全勤。
但是新书达到一定字数，网站给了推荐后就不允许断更了，尤其是在推荐期间断更，这是最致命的，如果一本书在推荐期间断更，会极大影响追读，在编辑那边的印象分也会降到最低，很可能以后都不会给这本书推荐，这种行为无疑等于给书宣判了死刑。
度过新书期推荐期，数据还行的话，就到了上架准备期，准备完毕就是上架前后爆更，这个时间段无论如何都要多更，尽可能吸引更多的读者，几乎大多数书的生死就看上架前后的推荐和爆更。
上架的时候你需要和一大堆同期的作者竞争，推荐位就那么几个，同时期看书的读者也就那么几个，你不更新，别人就去看别的书，就会取消收藏，就会把月票投给那些勤更新的书。
就跟咖啡屋准备了好几个月，最后在开业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错误一样，一本书上架期间必须爆更，你说自己生病了，家里有事，卡文，写不出来，没灵感……那些都没用，关键时期写不出来书就死，没有收藏，没有订阅，没有推荐位，订阅一拉胯，编辑也会对你失望，将更多资源倾向手底下其他的作者，后续这本书要么草草收尾完结要么痛苦地每天按部就班写完看着后台收入痛哭流泪。
皮皮说他之前有本书就是这样，新书期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爆更，编辑也给了推荐位，结果女儿生病了，他没办法只能到医院陪着女儿，带着笔记本过去敲字，每天更新量偏低，推荐效果极差，那本书错过了推荐，错过了新书黄金期，错过了上架前后最佳的吸引人气时期，后续就算再怎么爆更怎么补救，都赶不上当时同期的那几本书了。
“欧阳姐。”
推开病房的门，我走到了欧阳雪的病床旁边，微微弯下腰：“那要不我先回咖啡屋，让李辰哥哥在这边照顾你吧。”
病床上欧阳雪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是那种贫血的白。
李辰说得没错，幸亏欧阳雪倒的地方是咖啡屋附近，我和尹夏沫也刚好在旁边，如果她在失去意识前去了什么没人的地方，店里的人看欧阳雪不在以为她去哪里进货了，没准到晚上都不一定找得到人，再危险一点……万一欧阳雪走到外面车辆来来往往的马路上，走着走着倒在马路上了，那得多危险。
现在既然最熟悉欧阳雪的李辰到了，这位店长又那么在意咖啡屋的营收，我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回去继续工作，然后让李辰担任病房陪护工作，这样欧阳雪也没什么理由反对了。
“啊？让这呆瓜在这里？”
病床上，欧阳雪看向李辰的目光一脸嫌弃：“有他在这我这病指不定哪天能好呢，不被他气死就算不错的了。”
“那好啊。”
李辰似乎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他双手抱胸：“那就让诺儿在这里，我回去接待顾客，无所谓的。”
“你……”
欧阳雪还想说什么，我连忙上前：“欧阳姐，你就别跟这家伙斗气了。”
“还有李辰哥哥也少说两句，欧阳雪生着病呢……”
“她是怎么病的？早干嘛去了？我好几天前就让她别这样别这样，不舒服就跟大家说，结果她……好吧，我不说了。”
“哼，看在诺儿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心虚地“哼”了一声，欧阳雪似乎想试着用打着点滴的左手去拿床头的手机，动了动左手发现似乎不太灵活，翻身又打算换右手。
“要手机吗？”
我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打电话？”
“不是，不用我手机也行。”
欧阳雪转向了我：“诺儿你的手机不是最新款的吗？像素高吧？拍照效果怎么样？”
“像素……我这部手机主打的是高内存和大储存，拍照的话没怎么具体了解。”
我不解道：“要拍什么？”
“你把床头的病例还有病房拍一下，多拍几张，不同角度的。”
欧阳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头的几份文件：“病例还有那几台仪器拍清楚一些，要能看清上面的诊断和机器型号。”
“哦……”
我似懂非懂地拿出手机，对着这些东西就是“咔咔咔”好几连拍。
“帮我也拍两张。”
用还算可以活动的右手简单整理了一下刘海，欧阳雪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李辰你给诺儿也拍两张。”
“这是要干嘛？”
李辰明显和我一样没搞清楚欧阳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里我们也来过好几次了，你害怕医院坑人啊？”
“你这呆瓜，我不跟你说。”
欧阳雪白了他一眼：“诺儿这么冰雪聪明，肯定能猜到。”
“呃……”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拍这些照片是准备发官方号？”
“你看，我就说诺儿肯定能猜到。”
欧阳雪再次用嫌弃的眼神瞪了李辰一下：“还好我没把咖啡屋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要不然就你这榆木脑袋，做几个月咖啡屋准倒闭。”
“不是……”
李辰明显有些不服气：“什么发官方号？拍这些发官方号干嘛？童梦网那个官方号吗？”
“欧阳姐晕倒的时候店里有不少客人，也有很多主播和UP主。”
我解释道：“如果这里面有一些喜欢带节奏的或者爱搞事的，偷偷拍个视频或者照片说我们是黑店，让员工上班累到晕倒什么的，辟谣起来就特别麻烦，我们可以先把证据留着，到时候真有节奏的话就方便解释。”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欧阳雪确实是经历过太多社会的黑暗面，硬生生锻炼出来的。
以前我在小餐厅打工的时候偶尔也会遇上一些蛮不讲理的顾客，本来当时已经完美解决了，道歉了，赔偿了，皆大欢喜，然后隔了三个月，这个顾客等店里监控录像删除后又回来闹事，硬说我们三个月前打了他，害他进医院花了几千块，让我们赔。
当时的老板就教训过我，如果遇上闹事的顾客，不管解决得怎么样，不管当时他再怎么表示不会追究再怎么嘻嘻哈哈，所有证据必须保存好，无论如何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说完骂骂咧咧地扣了我那个月的奖金。
然而一直到现在我也学不会这种“恶意揣测”，这次不是欧阳雪提醒我也想不到要拍照留证据。
“一会儿把照片发我一份，如果方便的话诺儿你也可以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个动态，就说下午在医院里照顾我。”
欧阳雪跟我说话的时候明显没有对李辰那么不耐烦：“免得店里的顾客千里迢迢从别的城市过来看不到你，回去带节奏。”
“好的。”
我直接当着欧阳雪的面点开自己童梦网的个人中心，配上刚拍的照片，发了这个号的第一个动态——
【看看我们的蠢店长，重感冒还要强撑着工作，好孩子可不能学她】
“喏。”
发完，我把手机屏幕给欧阳雪看了：“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
欧阳雪这才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那诺儿你先回去吧，这会儿咖啡屋人一定特别多，她们两个忙不过来的。”
“行。”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女仆裙子：“欧阳姐好好养身子，明天有空了我再过来看你。”
“可别，有这个呆瓜在就行了，明天后天周末有得你们忙。”
欧阳雪示意了一下手机：“真想看我，开个视频不就行了？”
也是。
“李辰你去送一下人家。”
“好。”
在欧阳雪的要求下，李辰带着我出了病房的门。
“欧阳姐再见。”
“再见，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
出了病房，我和李辰搭乘走廊尽头的电梯，下了楼。
“到这里就好了，公交车站就在外面，”
住院大楼外，看到这个青年还想出来，我连忙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送了。”
李辰脱口而出：“你不是小孩子吗？”
“至少年龄不是了！”
我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快回去！”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我不就是长得矮了一点嘛！
郁闷地沿着医院外面的小路来到公交车站，我检查了一下站牌上的站名，检查了车子的行进方向，确认车辆方向正确，不是反方向的车后，整理了一下小裙子，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和医院里面一样，穿着这一身女仆装白丝长袜的我在公交车站的人群中特别显眼，回头率超过了100%，不断有人投来或惊讶或好奇的眼神。
“车辆进站，请您扶好坐好，下一站……”
在我等的那班车进站缓缓停稳的时间里，我看到刚才和欧阳雪住同一层病房那个刚出院的青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蛋糕。
“呼呼呼……”
可能是跑得有些急了，这个用透明塑料装着的小蛋糕在青年的怀里东倒西歪，大量的奶油沾在了包装上。
“两元一人，不要挤在前门，往后走往后走。”
这辆车人不算多，司机很凶，上了车付了钱后我便顶着周围一群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车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车门关闭，车子缓缓启动。
那个抱着蛋糕的青年则是在我右手边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老……老板……”
车子启动时，青年似乎又给自己老板打去了电话：“那个我……我要不今晚先不去公司了，可……可以吗？我想在家里休息一下，就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我再去……啊……哦，那个文件小刘处理不了吗？那……那好吧，那您记得这个月给我算全勤啊。”
“嗯，我已经上车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公司……好，好的。”
通过眼睛的余光，我看到这个青年刚通完电话便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苦涩地将手机收回了口袋，把背包放到了地上，让那个小蛋糕躺到了自己的两腿中间，拆开包装盒。
这时，公交车头顶的小电视刚好结束新闻放送，中场休息，播放起了音乐《余香》——
“划一根火柴将慵倦的夜点亮……”
“你纵身跃入酒杯，梦从此溺亡……”
“或许吧，谈笑中你早已淡忘，而我在颠沛中已饱经一脸沧桑……”
公交车“嗡嗡嗡嗡”的引擎声和头顶小电视略显悲伤的歌声中，那名青年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拿出袋子里的刀叉，似乎打算在位置上吃蛋糕的样子。
我看到他似乎想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鼻子一抽一抽的，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里落下来。
“滴答，滴答。”
随着第一颗眼泪落下，青年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些眼泪大部分落在了那个小蛋糕上，少部分滴落在他的裤子上，在那件不起眼的长裤上渗出了斑斑点点深色的痕迹。
正当青年拿起叉子和塑料刀的包装，准备拆开之时，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
“吱——”
提前预感到不对劲的我抓稳了位置前面的扶手，完全没准备的青年只来得及保护大腿上的蛋糕，身子“砰”地撞在了前面的椅子上，手中的刀叉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前“哗啦”一下飞了出去，散落一地。
“你不要命了！”
前面的司机摇下车窗，对一名横穿马路的外卖小哥怒吼道：“怎么开车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外卖小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拧下了油门，一下子窜远了。
“神经病，早晚给你去见阎王。”
司机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引擎，车厢里的小电视的音乐又恢复了——
“新门上一把锁，钥匙在你手上……”
“思念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啦啦啦啦……”
我注意到那个青年一脸茫然地望着前面叉子勺子落下的地方，而自己大腿上又摆着刚拆掉包装的蛋糕，一时间不知道该是这么抱着蛋糕去捡叉子还是先把蛋糕重新装起来。
周围的乘客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有任何行动。
“……”
我默默从位置上起身，朝那名青年走了过去。
然后我刚才坐的位置便被一个中途上车的人抢了去。
我也不在意，来到抱着蛋糕的青年前方，帮他捡起了叉子勺子，回头递给了他：“喏。”
“……”
青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勺子，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吧？”
我直接将叉子放到了他大腿上蛋糕的旁边，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生日快乐哦！”
这家伙本来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瀑布一般哗啦啦沿着苍白的脸颊倾泻而下，说话的声音也满是颤抖：“谢……谢谢你……”
“不客气。”
对此，我只是笑笑，微微踮脚拉住了头顶的扶手，不再去看这个哭得毫无形象的青年。
不一会儿，车辆到站，我走向了车子的后门，下了车。
怎么说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曾经的我也有过担心拿不到当月全勤奖那五百块钱，强撑着高烧去公司报到的经历，所以……都可以理解。
“小沫。”
下了公交车，朝咖啡屋走去的路上，我给尹夏沫打去了电话：“我快到了，那边怎么样了？”
“人特别多，我分不开身，艾洛蒂快累趴下了。”
电话那头尹夏沫似乎正在接待客人的样子：“有很多顾客点名要看你，想和你合影，说看不到诺儿就不走了……你快来吧。”
“来了来了，你让他们稍等几分钟。”
沿着公交车旁边的小路一路向北，上了坡，来到那条熟悉的林间小道，大老远地我便看到了咖啡屋那独特的橙色蘑菇屋造型以及屋子周围已经种下去并安装好了支架的椰子树。
“诺儿！”
“哇！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这趟没白来！”
“还真是和视频里一样可爱呀！”
咖啡屋外面此时已经坐了不少喜欢露天吃饭的顾客，看到我，这些顾客纷纷打起了招呼。
“谢谢！”
简单回应了一下外面的这些客人，我推开了咖啡屋的大门——
“主人！欢迎回来！”
刚进入咖啡屋，里面似乎早就“埋伏”好的尹夏沫直接迎了上来，一副小魅魔的模样：“请问主人您要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
“还是先……吃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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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的更新记录！真的非常感谢……谢谢上个月给本书投月票的、打赏的，还有在评论区评论、吐槽的大家，真的……真的谢谢喵QwQ 这个月作者也会继续努力的！】
No、132艾洛蒂为爱情送上助攻
考虑到我去过一趟市里的医院，有可能会把医院里的病菌什么的带到咖啡屋，所以回来之后我直接到二楼的员工休息室拿了备用衣服，到浴室洗了个澡，把身上关于医院的味道洗掉。
然后就是日常的更换衣服袜子和鞋子。
不知为何，从医院回来，听了欧阳雪的故事，遇上了路上公交车的那个小青年后，我隐约对这个刚刚起步的咖啡屋有了一缕特殊的感情。
“58号桌需要服务员帮助。”
“15号桌的牛肉小炒正在等待配送……”
“诺儿诺儿！快过来，我们想和你合影！”
“各种镜头前的观众朋友，现在可以看到之前送他们店长去医院的尹诺儿已经回来了，和宣传视频里的一样啊，诺儿妹妹真的完全……我的意思是，完全不开美颜滤镜，和视频里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可以作证。”
话说，刚接到命令、被派来这边担任咖啡屋店长的那段时间……欧阳雪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穿着女仆装在店里忙活的时候，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之前医院里欧阳雪那个落寞的表情。
眼看着亲人离开，自己养的小猫等不到足够的金钱去治疗最后死掉，她对于“工作”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他们这里的猫照顾得很好啊，猫粮用的也是国内口碑非常好的牌子……我简单说一下，这款猫粮属于天然粮，有宠物博主测评过了，营养非常均衡，比那种观音土配玉米诱食剂，十块钱二十斤的垃圾粮不知道强多少倍。”
“现在外面的猫咖光是进门费就六七十，在店里买东西还需要额外花钱，这边不需要，有兴趣的水友可以过来看看，真的不需要，我不是在打广告，你们就算不吃饭过来这里也是顶级的享受，一分钱都不要。”
“诺儿小妹妹的服务还是挺周到的，虽然小姑娘非常腼腆……但是她居然已经成年了，这你敢信？你们看视频可能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概念，我类比一下，她刚才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只到我胸口。”
“我有预感，未来这里将会成为那种二次元聚会圣地，光是进门免费不赶人这条就碾压我们国内一大堆高档餐厅，这里的环境特别好，适合所有年龄段的水友来玩……”
和预计的一样，晚上就餐高峰期，咖啡屋来了不少主播和UP主，这些人要么带着专业的拍摄装备要么带着自拍杆，有的开直播有的录视频找素材，对我提出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
“诺儿妹妹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转职当主播？颜值直播还是娱乐主播？”
“我看切片视频，夏沫说你们是恋人关系，请问这是角色扮演还是真有其事？”
“你们这里未来会不会改成收费模式？平时管理这么大的屋子会很累吗？”
“这里这么多品种的猫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解决它们的吵架问题呢？会特别偏袒某个品种吗？”
幸运的是，曾经的作者和社会经验让我在应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不至于显得太过笨拙，大家对于我还是挺满意的。
“诺儿，我和露露就先回去了，太晚了学校宿舍会关门的。”
“我们也是，下次放长假的时候再来，组织群友第二次聚会，哈哈！”
“家教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灯花这孩子似乎对你挺有好感的，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读书能写字，但就是不能把心里想的写出来。”
“这个钱不是问题，我们家可以按照最高的规格给你付时薪。”
眼看人越来越多，屋子越来越挤，群里的桐桐梅普露冰灵物理学鸭子分别在跟我还有尹夏沫最后合了一次影就回去了，李灯花的妈妈也在提出希望我可以到他们家辅导女儿功课后，坐上了陆新建的车。
我和尹夏沫彻底忙碌了起来，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非要说的话……其实咖啡屋满桌，一楼130人和70人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只要来咖啡屋就餐的人数超过我的承受能力，只要我全程都在店里跑来跑去的话，就算是来两百人、三百人，我也不会累到哪里去。
客人来吃饭的时候是会有一个心理预期等餐时间的。
绝大多数人进了店以后，从呼叫服务员开始，再到点单，下单，然后在位置上等待上菜，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一般都是十分钟左右，再长一些的话可能就是二十分钟甚至半小时。
而且这个等餐的“心理预期”是会变的。
平时一名顾客，如果进入一家没什么人的餐厅，叫来服务员点了单，他对于“从坐下等单子到可以拿到餐品”这段时间的心里预估会非常短，一般是五分钟到十分钟，因为这家店没人，他会想象服务员和厨师只服务自己，那么出餐肯定就快。
但如果他进入的是一家人特别多的餐厅，这个人将会有很大的可能诞生“这里人多，我可能需要等很久”的想法。
也就是说……看到餐厅里人非常多的客人，只要他们选择进入餐厅，心里对于“等待时间”的预期就会拔高。
这就跟剪头发一样，如果一个人赶时间就不会进那种外面看进去就知道人很多需要等很久的理发店。
咖啡屋人数一般般的情况下，我需要来来回回不断奔跑上菜服务顾客，客人的等餐时间心里预估为十分钟，咖啡屋人数爆炸，我依旧需要来来回回服务顾客，但是这时候他们对于等餐时间的心里预估值大大增加了，留给我的时间也就更多了，四舍五入和平时差不多。
加上猫咪生活区那边有尹夏沫帮忙，所以……开业第一天，傍晚第二个用餐高峰期期间，除了感觉店里人数爆炸以外，我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我要忙不过来了”的体验。
“欢迎下次光临！”
“老板一路顺风！”
“感谢对上京猫咖的支持喵！”
“……”
最终，在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的努力下，咖啡屋开业第一天的究极高峰期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人群来得快，去得也快。
从七点半开始，咖啡屋的人就出现了只出不进的情况，后面随着猫咪生活区那几名顾客撸猫撸到一身猫毛，撸到身上混了三四十只小猫咪气味的顾客离开，九点多的时候，咖啡屋的一楼渐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二楼还有几对小情侣在喝奶茶蹭Wifi看风景。
“腿要麻了呜呜……”
我和以往一样坐到了咖啡屋角落靠窗位置的按摩椅上，启动椅子，在“嗡嗡嗡”的声音中享受起了这种现代“高科技”仪器的全方位服务。
一整天几乎都在跟着我的缅因猫丁满看到我每天晚上都躺到这个椅子上，脸上满是好奇，但又因为不知道这个不断震动并且发出“嗡嗡嗡”声的机器是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远处观望。
周围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好多猫。
这些猫大都是吃了太多零食和食物懒得动，还有不少吸了猫薄荷，正沉浸在喵星的幻想世界中，不愿醒来。
被猫薄荷坑过好几次的我明白，这东西是真的害人不浅……哦不，害猫不浅。
它会让你丢掉所有的形象。
就像……就像那种只知道哄主人开心的心机猫一样，看到什么都想过去蹭一下，都想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可爱，要摸摸要抱抱要亲亲。
有的猫吸嗨了，整只猫瘫成了一张饼的模样，在地上缓缓蠕动。
到处都是猫毛，还有辛勤工作的扫地机器人。
“嗡嗡嗡嗡嗡……”
梦幻的灯光下，我轻轻抬起自己包裹着白丝长袜的小脚，不断揉着小腿有些酸疼的肌肉。
真的难以想象今天一整天我居然用这双如此纤细的腿走了那么长的距离……
“啊……真是辛苦呢。”
这时，尹夏沫手里抱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水从楼上走了下来：“要喝吗？”
“要！”
我朝这家伙伸出了手，接过了那用奶茶杯子装着的冰水。
“你没在里面加什么电脑配件一类的东西吧？”
尹夏沫摇了摇头：“没有。”
感受着手心冰块的凉爽气息，我下意识地喝了一大口。
顿时，冰水微凉的气息便顺着食道一流而下，瞬间带走了我一天的疲惫，让人心旷神怡。
“就加了猫薄荷。”
“噗——”
我原本疲惫的意识一下子清醒：“尹夏沫！”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嘛，反正猫薄荷对你来说又没有副作用，还有恢复精力、愉悦心情的效果。”
某人走到了我的身后，一只手抓着按摩椅的靠垫一只手拿着西瓜汁：“放心吧，我到时候会把监控录像里的影像删掉的。”
“你确定是删掉而不是剪切？”
“咦？你怎么猜到的？”
“我就知道！”
我看了看手中完全无色透明的冰水，又转过脑袋看了看身后的尹夏沫：“魔族都是一肚子坏水！”
不行了……感觉效果要上来了……
嗡嗡嗡的震动中，随着进入肚子薄荷水的气息渐渐在鼻尖发酵，我渐渐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愉悦感和舒适感在身体各处蔓延。
就好像整个人都漂浮在了云端一般，意识轻飘飘的，然后各种正面的情绪——开心，欢喜，愉悦等等，在身下按摩椅的震动中迅速扩散开来。
我忘记了忙碌的这一天，忘记了在工作中病倒的欧阳雪，也忘记了李辰口中欧阳雪曾经那些悲惨的过去。
“比例很低的啦，我就加了一点点，不是致死量。”
背后的尹夏沫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模样，她将手里的西瓜汁放到旁边的架子上，伸出手抓过了我的下巴，左右开弓挠了起来：“这样舒服吗？”
“你当我是猫吗？！”
我本来想反抗，然而猫薄荷的效果加上身下按摩椅的震动让我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挪动位置。
好想将脑袋蹭在她的这双手上……
“好啦好啦，我们家诺儿忙碌了一天，好好放松享受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现在放松的话……”
我强撑着精神：“你这家伙肯定会……会拍下各种奇奇怪怪的照片，然后用来……威胁……”
“我在你心目中是那么糟糕的形象吗？”
“是的。”
“嘛，不过我本来就是恶魔，糟糕的形象也没什么大不了。”
尹夏沫抓着我脑袋的小手左右张开，挪到了肩膀的位置，开始按摩：“这个力道怎么样？”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原谅……嘤！”
“诺儿的声音好可爱。”
“才不可爱啊！还有这不是你设置的声音吗……噫！”
“我只是起到了一个类似建模师的作用，一个身体初始的声音再好听，没有一个适合的灵魂也是发挥不出她真正魅惑属性的。”
“你的意思是……我适合……适合这个声音？”
“没错，诺儿很棒哦！”
“我可不认为这是夸奖！”
不行了，感觉要扛不住了……
这个感觉真的好舒服，好舒服喵……
为什么我一个人类会觉得被摸下巴，被揉脸会很享受啊……
“呜……”
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我的“放弃抵抗”，身后的尹夏沫接过了我手中的水杯，凑到我的嘴边：“再来一点？”
“不要……”
“小沫……坏人……”
“因为诺儿太善良了呀，就像小天使，所有只有坏一点才能压制善良的小女孩。”
“我才不善良……我只是……”
“……”
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
我只是模模糊糊感觉自己似乎又梦到了那个奇怪的异世界——
【……】
【她的成长非常恐怖，你确定要把这样的魔族留在身边？】
【沫沫和普通的魔族不一样，她……她是我的同伴】
【呵呵，同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个老伙计，他养过一只魔兽，也死于那只魔兽，不管怎么说魔族就是魔族，你控制不住她的】
【不会的，沫沫她……】
【你教会了她魔法，甚至连你的武斗技都传授给了她，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看到她的成长了吗？这位小恶魔的实力正在逼近魔王，你早晚也会和我的那个老伙计一样死在最亲近的人手上……】
【沫沫？你什么时候来的？】
【……】
“尹诺儿是沫沫的女朋友……”
朦朦胧胧的灯光中，重新睁开眼睛的我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张白皙小脸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厘米的尹夏沫。
“尹诺儿要当沫沫的新娘，成为沫沫的妻子，举办盛大的婚礼……”
眼前的少女拿着一根逗猫棒，在我的眼前左右摇晃。
“诺儿最爱沫沫了，会把所有的爱都给沫沫……”
“诺儿要和沫沫永远生活在一起，然后生好多好多的小孩子……”
渐渐恢复意识的我伸出手抓住了面前摇晃的逗猫棒——“这位死神小姐，请问你在干嘛？”
“给诺儿施加爱的魔法和催眠术。”
尹夏沫扑闪着大眼睛：“忽悠诺儿成为蠢萝莉新娘……”
我毫不犹豫举起小拳头对着这家伙的脑袋就是“当”地一下。
咚！矮十厘米！
“一天天没个正经的。”
左右看了看，我伸了个懒腰，从已经完全停止的按摩椅上站了起来。
唔……虽然可能又被某人拍下了喝了猫薄荷后的卖萌模样，不过有一说一，辛苦了一天，来点薄荷水坐按摩椅上是真的可以放松身体。
“啊……真的抱歉，一直没注意时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时，咖啡屋的二楼走下来了两个小姐姐，她们一边对一身女仆装的艾洛蒂道歉一边用手机到处“咔咔咔”拍照：“这里的小猫太可爱了，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没关系的。”
不知道是夜晚触发了艾洛蒂的“困倦少女”BUFF，还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休息确实累了，艾洛蒂半闭着眼睛，跟着那两名小姐姐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这几天我们店都是通宵营业，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关系。”
“哈哈，我倒是想，但学校不允许。”
其中一名少女尴尬道：“我们学校十一点就关宿舍门了，不在那个时间回去的话会被锁外面然后扣分的。”
“十一点吗？”
艾洛蒂若有所思：“我上学那时候是十点半。”
“差不多嘛。”
少女说着，转到了我和尹夏沫这边：“诺儿，夏沫，我们回去啦！”
“嗯嗯！”
出于职业习惯，我站起身：“路上注意安全，现在天黑了，有坏人的。”
“没关系，哈哈，我在学校是武术社的成员。”
说话的女孩小大人一般朝我们比了比自己的肌肉：“而且南凪区那么安全，哪有坏人。”
“一般这么说话的都是在立Flag。”
我跟着这两名少女走向门口：“最好还是注意一下吧。”
“好啦好啦，谢谢关心！”
两个女孩朝我们挥着手，走出了咖啡屋：“下次没课了我们还会过来的，预定那几只无毛猫！”
“……”
“总算是结束了。”
目送最后两个顾客离开，艾洛蒂松了口气般：“这职业比编辑累多了。”
我别过头：“后悔了？”
“不后悔，我说的累是指体力上的，当编辑心累，我宁愿身体累。”
艾洛蒂来到门口，拿过了架子上的一包辣条：“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和欧阳姐说过了，这几天上夜班。”
我惊了：“那你这不就等于一天上24小时班了？”
“反正这里有吃的，有零食，还有Wifi，我也把电脑带过来了，这里这么偏，晚上又没几个顾客。”
艾洛蒂打着哈欠转向了楼梯口。
“我把房子腾出来了，蓝佳佳也有点事不回来，今晚屋子那边只有你们两个人，去过二人世界吧。”
“……”
……
No、133夏沫正在蠢蠢欲动
和艾洛蒂还有王师傅一起仔细收拾了咖啡屋，将各个角落的猫毛、生活垃圾全部清理完毕，给猫咪们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检查了猫砂盆和自动喂食器自动饮水器，我们关闭了店里所有的扫地机器人，将营业中的招牌换成了“夜间模式”。
关于这个“夜间模式”，咖啡屋的大厅有详细描述，简单来说就是只提供部分餐品，比如艾洛蒂一个人就能操作完成的炸鸡、蒸鸡可乐等等，二楼也只有部分饮品比如咖啡和果汁开放售卖，是之前我们和欧阳雪一起商量确定下来的模式。
毕竟这个时间基本没几个人会来店里喝咖啡，都是过路休息的旅客和散人。
对于这种类型的顾客，基本上是有吃的喝的就行。
咖啡屋的现代化程度挺高的，蒸鸡和米饭都是直接把材料放进机器，到时间就能自动完成烹饪。
欧阳雪和我们聊过晚上咖啡屋的情况，这几天基本都是她一个人看店，晚上来店里的顾客不多，12点以后就几乎没什么人了，2点以后会零星进来一些零散的路人，这种顾客大多数是那种落魄的生意人或者旅人，比如喜欢环球旅行的，车子坏了，或者自行车骑行，路过神滨市，看到这里有家店开着，就想进来歇歇脚。
因为大多数人都不太喜欢“白住宿”，所以他们进来后会点一份炸鸡或者蒸鸡，再来一碗米饭，慢慢坐着吃。
艾洛蒂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附近的安全问题。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下来，作为远离市区、背靠码头的南凪区，犯罪率居然是全神滨市最低的，而神滨市在全国范围内的犯罪率也是最低的，也不知道是这里太荒凉了还是本身南凪区的居民素质偏高，反正就是根据在南凪区生活多年的老百姓口述，这里已经好多年没出过案子了。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欧阳雪还是给咖啡屋设置了完善的报警系统。
我们所有女仆佩戴的耳机上都有相应的报警按钮，按钮带着一定的纹路很好识别，长按就可以直接报警和最近的警局对话，如果当时没戴耳机，也可以对着手机或者店里的几个隐藏录音点说出关键语句触发报警系统，比如我们暂定的关键语句是“抱歉，今天没有猫”。
这个句子只有我们店里的人说出来才会生效，有些类似手机喊“小爱同学”。
“欧阳姐，今天的营业额是平时的十倍还多！”
临走前，我们几个给欧阳雪去了一个视频聊天：“晚上艾洛蒂姐姐会在这边看着，我和夏沫明天再过来，所以你就放心吧，好好养身子，我们应付得来。”
“真的？”
视频那边的欧阳雪气色看着确实好了不少的样子，李辰在旁边摆着一个死鱼眼，似乎不久前又和欧阳雪吵架了。
“唉，这边医生和我说至少要住院五天，完美错过开业黄金时期……”
欧阳雪一副无奈的模样：“你把下午我在医院的照片发出去了吗？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大家？”
我愣了一下：“还能怎么说，评论全在说这个店长不要命了，发烧胃出血还要带病工作，您知道我那个账号底下最高赞的评论是什么吗？”
欧阳雪沉默了几秒钟：“是什么？”
“我念给您听哦……”
我把手机切换到童梦网的APP：“大家顶我上去让这个傻店长看到，如果她下次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就不去光顾这家咖啡屋了，抵制剥削人的资本从我做起。”
“扑哧……”
听我念完，手机那边的欧阳雪笑出了声：“什么资本，这帮小屁孩学了个词就到处乱刷，我看起来像资本家吗？”
“不像。”
我摇摇头：“没有哪个资本家会做工人的活，还把自己累到住院。”
讲道理，类似这样的情况，大多数的老板肯定都会选择让员工去做，反正员工都是老板雇佣进来的。
老板们可不管你会不会，工资多少，他们对员工唯一的态度就是“我付了你工资，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得给我完成”。
比如我曾经去过一家杂货店当售货员，原本说好了我的职责就是看店，给顾客结账，结果去了之后各种事情层出不穷——老板想开网店，让我去学美图，当摄影给店里的东西拍照、PS、制作广告、制作传单，好不容易做好了，老板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某某平台好，又让我去适应那个平台，让我充当客服，让我管数据，学数据库，把商品各种清单录进去。
除了这些，平时店里的什么电器坏了，老板要我修，快递来了，老板让我拿，新货到了，让我拿个小推车去接送、运货……反正就是能让员工做的事情，老板绝对不亲自行动，每天上班就是喝茶养生。
相比之下，咖啡屋这里欧阳雪对待我们和外面的黑心老板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作为女仆服务员被招聘进来，欧阳雪真的就只让我做服务员的活，她不要求我会编程，不要求我会开车会送货，也不让我做广告参与咖啡屋APP的测试，顶多就是会在闲暇时间让我熟悉一下厨房各种食物的制作方式。
“老大，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了。”
这时，身后的王师傅也忍不住了，凑到了镜头前：“哪有这么折腾自己的，我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样，在我们那边……会被骂憨批。”
“噗……是是是，不会了不会了。”
让我惊讶的是，欧阳雪居然没有反驳：“不过既然营收和预计的相差无几我也就放心了，诺儿，夏沫，你们两个早点回去吧，艾洛蒂你晚上一个人看店要小心，尤其要注意如果进来的人是单独的男性，就要戴好耳机，保持手机畅通。”
“我知道。”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我曾经也在编辑部上过夜班，啊……那时候是上面下来文件通知我们全网站整改，我带的那群崽子问题最多，通宵审了一晚上。”
“好了好了，开业仪式完美落幕，今天就到这里吧。”
医院病房里的欧阳雪随手拿过旁边李辰递过来的药，一边吃药喝水一边和我们说道：“一会儿我会到官方号底下回复一下网友的提问，收工收工。”
“……”
从咖啡屋出来，我望了一眼身后偌大的花蘑菇房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裙子。
我发现随着自己渐渐适应女孩子的身体，女孩子的衣服和鞋子似乎越看越顺眼了。
女生在穿衣上有个优势就是……不管什么性别的衣服都可以穿出来，但反过来男性就不行，男生穿女装上街会被当变态的。
我现在穿的是之前在外卖软件上买的艺术家套装，上衣连帽卫衣，配一条百褶裙和圆头休闲鞋。
裙子和圆头可爱风的休闲鞋穿着身上轻飘飘的，连带着我的心情都会变好，尽管我看不到此时自己的模样，但是每当低下头看到它们，我都有种被萌到的感觉。
今晚的月亮特别漂亮，银白色的，月光皎洁。
“诺儿，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月光下，和我一起在咖啡屋外面的林荫小路走了两步，身边的尹夏沫突然开口道：“稍微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嗯？”
我有些好奇：“回去不可以说吗？”
“回去的话……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反正就是……你去不去嘛！”
身边的少女破天荒地有些小脸红：“就当是我用掉了今天那个真心话大考验的权利。”
“行。”
我点头：“去哪？”
“南凪塔。”
“老人与海那座灯塔？”
“嗯，我带你去看看之前来地球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去的那个地方。”
“……”
……
No、134海风，心跳，回忆
漆黑的夜，大海般深沉。
不知道是被某人刻在了这个身体的DNA里面还是我原本就对大海有着某种向往，这几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似乎挺喜欢海的。
和大海有关的一切，海景，海风，海面，对我都有着某种奇怪的吸引力。
每当从咖啡屋里出来，行走在外面的林间小路，沐浴着头顶皎洁的月光，呼吸着带有海鲜气息的咸湿海风，我就感觉内心一阵舒畅，所有的烦恼、苦闷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一般，整个人都舒畅了。
“南凪塔似乎距离这边挺远的，而且和我们的屋子在相反的方向。”
跟在尹夏沫的身后，行走在海边的柏油马路上，我一边舒缓着身子一边随意地说道：“我怕一会儿回来要睡着了。”
我现在穿着的这身非常适合夏天。
小裙子搭配圆头休闲鞋和短袜，整个大腿凉飕飕的，海风微微一吹就能感觉到裙角和自己大腿娇嫩皮肤微微磨砂的触感，本来炎热的天气也因为这些随处可见的海风而显得不那么令人躁动不安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女孩子敢这么穿着小裙子加大腿出来，还要走在夜晚的海边——这个时间的蚊子是最多的，普通人这么穿着走一圈回去估计手脚上全是蚊子包。
咖啡屋和女仆装相配套的圆头女仆小皮鞋虽然没有鞋跟，但它设计有较硬的鞋底，穿在脚上走起路来会哒哒哒咔咔咔响，就有那种……那种校园动漫里面和女孩子校服配套的制服鞋那样的感觉，行走在日式学校的木质地板上会出现鞋跟和地板的碰撞声。
大多数带鞋跟的鞋子都和女性荷尔蒙绑定，比如高跟鞋，所以往往人们听到带跟鞋子发出的响声就会联想到校园美少女和成熟女性，平时在咖啡屋里听着脚底鞋子发出来的声音我都会有种类似的体验，不过普通的女生休闲鞋就不会，尽管它的外表比女仆鞋要萌很多。
“如果回去的路上你困了可以趴到我的肩膀上。”
皎洁的月光下，前方的尹夏沫听了我的话后稍微回了个头：“我背你回去。”
这时，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轿车“呼”地一下路过我们身边，缓缓在前方停了下来。
“两位，需要帮助吗？”
当我和尹夏沫走到这辆车附近的时候，司机摇下了车窗，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迷路了？”
“没有呀。”
我笑笑：“我们是出来散步的。”
“这时候散步啊？”
司机看了一眼头顶的满天繁星：“那……行吧，你们注意安全，别玩太晚了，我还以为是迷路的……”
说完，车子的车窗又摇了上去，引擎启动，驶离了现场。
“南凪区人的素质明显比中央区要高很多。”
望着前方车子消失的地方，我下意识地吐槽道：“平时中央区这个时间段我还真的不敢出来这么散步。”
尤其是蜗居公寓附近那一片城中村。
城中村里面除了会住一些打工人应届大学生外，也活跃着不少没什么文化、进城谋生的外地人，房东对这些人基本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身份证合法，房租给够都允许入住，这就导致那里的人鱼龙混杂，搞传销的、诈骗的，什么都有。
反观南凪区这边，因为地段比较偏，周围没什么大型商场，留下来居住的也大多数都是孤寡老人，既不像中央区那么繁华，也没有荣耀区那么富贵，犯罪分子甚至都不愿意到这边走动。
“不错嘛。”
听了我的吐槽，前面的尹夏沫有些赞许的样子：“渐渐习惯小萝莉的身体了，有那个安全意识，知道保护自己啦？”
“什么跟什么。”
我不满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以前，我作为大叔也不敢深更半夜在中央区的城中村晃悠。”
要不是有你陪着我可不敢出来。
说话间，我和尹夏沫沿着公路走到了山坡下方的一个岔道口。
这里的地形有点像是动漫《Fate Zero》里面呆毛王骑摩托追赶征服王大帝时两人在郊外相遇的高速公路模样，山腰处一条可以允许三辆车通行的宽大马路，右边是山体，左边下方是森林和海岸。
刚才我和尹夏沫就是从咖啡屋外面下来，然后直接走到这条马路上的。
马路左右两边设有行人通道，相比马路要高一个台阶，如果时间再稍微早一点，平时这里确实会有不少人在饭后出来行走看海景，但是一般到了八点以后，天完全黑下来了，就基本不会有人还在这条路上走了，一来是蚊虫变多，二来太晚了不安全。
“好远啊……”
站在道路的分叉口，顶着昏暗的路灯，我望着眼前向下延伸的小路，顺着这条路沿着海岸线一路看向前方：“走过去应该还要至少十分钟吧？”
我知道南凪区南凪塔的传说，也多少听过一些老人与海的故事，但由于平时工作太忙，我并没有去过南凪塔，也没有走过这段路。
根据手机上的地图显示，如果要从咖啡屋前往南凪塔，我们要先沿着路边走上一段很长的公路，然后在这条山间公路的最低点转向海边小路，再沿着海岸的小路一直向前，最后走一条径直向大海延伸的小路，才能抵达南凪塔的下方。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到那座塔附近说吗？还是说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灯光下，我看着自己小女孩的倒影，感受着忙碌了一天已经相当疲惫的身体，想想一会儿我们还要原路返回，一时间有些不太情愿：“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人了，不可以在这里说嘛？”
“嗯……我似乎忽略了诺儿小萝莉身体的承受能力呢……”
前面的尹夏沫转过身子：“累啦？”
今天的尹夏沫，身上的衣服是热裤配T恤的组合，给人的感觉像是那种活力十足的女大学生。
青春靓丽的胴体，美丽的面容，秀丽的长发，纤细的小蛮腰。
和我一样，尹夏沫的腿很长，仿佛完全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大长腿在那件热裤的衬托下曲线相当完美诱人，搭配那雪白的肌肤，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真正的精灵族少女一般。
“倒也没有。”
在尹夏沫的注视下，我别过头：“我先说好，我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今天的真心话大考验输了，你如果坚持要去南凪塔那边，我……我也没什么意见。”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擅长应对像现在这样……正经，不玩不闹，然后女友力满满的尹夏沫。
如果是平时嘻嘻哈哈的她我还可以斗嘴几句，但是现在她这个样子，我总感觉如果自己拒绝了她的什么要求，良心会有些过意不去。
“我知道小猫咪忙了一天，还要陪我这个闹腾的老公大人走这么长一段路，不开心。”
尹夏沫朝我走了过来：“这样吧，诺儿，你把眼睛闭上。”
“干嘛？”
我有些奇怪：“你又要对我做什么恶作剧？”
“乖，听话。”
面前的少女用一副讨好的语气：“在我说可以之前都不要睁开眼睛。”
“唔……”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闭上了眼睛：“这样？”
“嗯嗯！”
尹夏沫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记住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都不许睁开眼睛。”
诶？
我还想说什么，双脚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道，紧接着我的大腿和腰部便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了起来。
诶诶诶？！
我怎么……我是不是被那家伙以公主抱的姿势……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一阵失重感传来，头顶也传来了尹夏沫那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声音：“乖，别动，一会儿就到了。”
一会儿就到了？
尹夏沫打算这么抱着我跑去南凪塔？或者利用魔法什么的……飞过去？
疑惑间，我的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仿佛此时自己正在以一个非常夸张的速度在空中前进。
由于这几天我闲下来的时候都会找欧阳雪聊天，找她学习一些女孩子日常生活的小技巧，所以我最近的头发几乎都是自己扎的。
我现在会做两种发型，一种是类似幼年珂朵莉那样的，头顶两个小的双马尾辫，然后让后面的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另一种就是小女孩式的长双马尾，有点像初音。
但因为我之前是大叔，没有女孩子束头发用的道具，所以至今为止，我头顶的两根缎带都还是欧阳雪送的。
此时一头小马尾加披肩长发发型的我被抱着以如此之高的速度在空中“飞行”，刘海根本不受控制，在耳边呼呼直飞。
既然是夏沫的话，肯定不会害我，相信她吧。
想到这里，我放松了身子，双手本能地抱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的身体。
“放心啦，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头顶再次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诺儿真的好像一只小猫咪。”
“还不是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将话题扭了回来：“你要带我去哪？”
“我在这个世界最开始的家。”
呼呼的风声中，尹夏沫似乎并不是完全飞行的样子，我感觉到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平稳落地，然后又是一阵失重感传来，在这样重复了几次后，似乎最后来了个大跳跃，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好了。”
让我的双脚可以踩在地面上，逐渐变得清晰的“刷刷”的海浪声中，身边的少女轻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
……
【 QAQ 这两天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又感冒了，头晕手脚无力虚弱加心慌，更新暂时会稍微少一些，窝尽快好好休息争取恢复过来……非常抱歉OTZ】
No、135为了艾泽拉斯
尹夏沫带我来的地方，是南凪塔上。
准确来说，是南凪塔的顶部，一个稍微倾斜的、房顶结构一般的小平台。
看样子这个地方应该是用来遮风挡雨的，周围也没有楼梯或者可以爬上来的杆子。
因为地势很高，前面就是大海，脚底距离地面有一百多米，加上满天繁星，星光直照在海岸的礁石上闪闪发光，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直接把我吓了一大跳。
然后我就条件反射地抓过了身边少女的手臂。
“害怕啦？”
尹夏沫似乎在看一只对玩偶紧张兮兮的小猫咪一般，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宠溺了不少：“在这里可以看到整片大海，晚上起风的时候海浪声和异世界很像，我就很喜欢坐在这里，看着前面的大海，听着海风，慢慢地睡去。”
“在……在这里睡觉吗？”
我环视了一圈这座灯塔，发现它只有边缘那一圈的地面才是平的，如果要睡觉的话……也就只能是那里了。
但晚上真的不会因为乱动掉下去吗？
南凪塔顶部类似一个超级大的锅盖，倾斜角在十度左右，“锅盖”的边缘是一圈直径一米左右的平坦圆环，有点像那种没有风车扇叶的河边小风车，感觉如果是白天的话，躺在这里晒太阳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话说刚才尹夏沫是直接飞上来的吧？一定是这样吧？
我又望了一眼前方的大海。
南凪塔，灯塔，顾名思义，就是在海边照亮大海，给迷路的船只或者路人指明方向的高塔。
我和尹夏沫脚底下这座塔的“灯”设置在下方偏中间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闪一下，不过因为我们脚底有这个“大锅盖”遮挡，所以灯塔下面那非常耀眼的灯光不会直接照上来。
站在南凪塔最顶层，望着脚底的灯光一闪一闪朝着前方大海四散而去，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踩着光明，俯瞰整个世界一般。
“嗯，你可以试试。”
见旁边的我有些恐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尹夏沫微微一笑，她牵过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脚底这个“锅盖”的边缘：“来，弯腰……先不去看下面，好，坐下来，好。”
在尹夏沫的帮助下，我强忍着内心对于几百米高度的恐惧，简单整理了一下小裙子，把下面的裙子贴到内裤上当作临时坐垫，双脚并拢在南凪塔顶的边缘坐了下来。
“没事，放心吧，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接住你的。”
看着我坐下，右手边的尹夏沫松开了手：“感觉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好点了？”
下方的大功率照明灯依旧在不断地闪烁。
一下，两下。
照亮周围的风景，也照亮了前方的黑色大海和地平线。
这是一处非常偏僻的斜坡。
周围除了这座南凪塔和塔下的一个木制小屋外，几乎全是灌木和荒草地，哪怕是最近的人类建筑也要沿着海岸线往前走一公里以上才能看到几户渔民的茅草屋。
这里的一切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老人每天默默守望着大海，不远处的渔民每天下海捕鱼，一部分留着自己吃，一部分卖给过来收购的商户。
灯塔后方的一小片空地被改造成了菜园，生活在这里的老人可能连手机都不会使用，远离尘世的喧嚣，也远离了……人间的繁华。
“心情的话，我的心情一直都挺好的呀。”
面对尹夏沫的提问，我将目光转向了前方的大海，伸出外面的两只脚不断摇晃：“认识了你，还有这么多的人，虽然新工作辛苦了点，但工资也高，值得去努力。”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生活看得到未来。
在咖啡屋打工，晚上回到出租屋就码字更新，打两份工，出租屋光是开店这几天的提成就好几百上千了，如果保持这个趋势到月底，加上基础工资，我这个月的工资一万元是稳的，如果后续咖啡屋发展起来了，这个工资变成一万五，两万，三万也不是没可能。
本职工作每月一两万存起来，小说稿费每个月一两千用来充当生活开销，这样一年就能存个十来万了。
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因为处事不圆滑，说话也不够甜，一直都在社会最底层兜兜转转，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够维持温饱和房租，吃好一点的饭、买好一点的生活用品是想都不敢想，更别提房子车子。
现在无论工作还是人际交往都走上了正轨，还有了尹夏沫这么一个……嗯，姑且可以算是好朋友吧，有了这么一个好朋友，我挺开心的。
当然，她作为死神欺负我的那些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
“他很喜欢像这样……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大海发呆，然后很久很久都不说话。”
身边的少女稍微挪了一下位置，贴到了我的身边：“我在异世界的时候，最后一次坐在海边已经是好几百年前了，当时我们的战争胜利了，我坐到和他一样位置的海边礁石上，看着我们的舰队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
“兽人，精灵，魔人，人类……好多好多的人在我的身后欢呼，他们在为战争胜利而高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赢得了天下，输了他。”
我转过头：“你很喜欢他。”
“不。”
尹夏沫摇了摇头，盯着一闪一闪的海平面：“我爱他。”
“唔……”
“但是我没来得及向他告白，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人类社会的规矩。”
少女苦笑了一下：“其实他应该恨我。”
“咦？”
“他的家乡被毁了，恶魔大军摧毁了那片村落和麦田，杀掉了他大部分的亲人，而我……当时是那群恶魔，或者说恶魔贵族中的遗孀。”
仿佛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尹夏沫说话的语气很轻很轻：“我是魔族最年幼的公主，母亲生下我的时候魔族正处于内战争权时期，偏偏我还是母亲所有孩子中魔力耐受最低的一个……啊，我现在说这些可能你也不太能理解，总之就是当时刚出生的我在那些高等魔族当中无论什么资质都是最差的，武力，魔法，天赋……差到所有的亲戚包括王权贵族都嫌弃，提议把我贬为低等魔族的程度。”
“然后我就被母亲还有叔叔舅舅们亲手放逐了，他们就像是丢弃小猫小狗一样，在摧毁他故乡的时候，顺带把我丢在了那片废墟里，打算让我自生自灭。”
尹夏沫低着头，娓娓道来：“我想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也知道那时候我身上的恶魔标识意味着什么，结果他还是把我带走了，从那片废墟里，就像是捡起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
“我梦到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
见尹夏沫没有继续往下说，旁边的我轻声开口道：“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到了你们的相遇，相识，然后一起旅行，不过至今为止我还不清楚那位勇者大人是怎么牺牲的。”
“那样的记忆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尹夏沫抬起头，笑了笑：“很悲伤。”
“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吗？”
“嗯，他当时……在旅行途中认识了很多人，非要说的话，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到那些朋友的十分之一。”
尹夏沫将一只手伸了过来，盖在了我的右手上。
可能是作为大叔的尊严在作祟，加上今天的尹夏沫性格相比平时要更软一些，让我有种这是一个“邻家少女”的感觉，我本能地把手抽了出来，然后重新抓住了她的手。
“猫爪在上原则？”
我的这个小动作让尹夏沫笑出了声：“诺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傻了：“什么猫爪在上原则？”
“小猫咪一般不是很讨厌别人碰它的爪子嘛？”
尹夏沫解释道：“网络上有不少和猫猫有关的视频都是这样子的，如果主人把手放到猫爪上，猫咪一定会把爪子抽出来重新放到主人手上，无论多少次都会这样。”
“诶……”
我若有所思：“长知识了，明天咖啡屋上班的时候试试……”
然后我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等等，我又不是猫！”
“才反应过来吗？”
尹夏沫捂着小嘴：“所以说诺儿就像小宠物一样，很可爱，适合养在家里。”
“什么跟什么啊！”
我不满：“刚才你不是还在说那个勇者的故事吗？既然你把我当成他，那……那你应该很敬畏那家伙吧？至少也是崇拜？怎么对我就这么奇怪！”
“我原本确实很希望到了这个世界还能保持以前那样的关系。”
尹夏沫苦笑了一下，将视野转回大海：“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之前我受了他那么多的照顾，不如这边就换我来照顾你好了。”
“你真的可以照顾人吗？”
我歪了歪脑袋，有些怀疑地说道：“连饭都不会做的夏沫同学？”
“咱们能不提做饭吗？”
“那你来了地球这么长时间，连电脑都不会用，桌面全是垃圾软件，怎么解释？”
“异世界……异世界根本没有这种现代科技，电脑……电脑，现代人的东西……”
尹夏沫眼神有些闪烁：“我得花时间去适应，你说是不是？”
“那你身为死神，打工了几年都没存下几个钱，学不会电脑，也完全学不进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则。”
“……”
“你作为魔族，会魔法，能干涉别人的寿命生死，还能抱着我几秒钟飞八百米，却修改不了自己的体型，几千岁还是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胸……”
“停。”
听到我提这个，尹夏沫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还是继续说做饭的事情吧……”
“……”
……
No、136无需任何为我吊唁的花束
我和尹夏沫现在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动漫里的主角一样。
坐在高高的灯塔上，在忽闪忽闪的光明中眺望着大海与深蓝色的地平线。
由于穿着裙子，偶尔有海风吹来的时候，坐在南凪塔顶上的我可以感觉到大腿微凉的触感和裙角飘起来的轻浮。
“其实我经常会想，就算我对你而言真的是那个勇者的转世，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我对于你……真的等于所谓的勇者吗？”
和尹夏沫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大海，彼此沉默了很久很久，我轻声开口道：“我没有他的任何记忆，就算偶尔会梦到那时候的事情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像是在别人的故事里一样，失去记忆的勇者，还是勇者吗？”
这就涉及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我没看过勇者的模样，也不知道异世界人对于某个“存在”是如何定位的。
至少在现实世界，这个不存在任何魔法、无论是科学还是医学都非常落后的现代，大家在辨别一个人的时候只认外表。
这里不存在穿越，也不存在变身、灵魂附体之类的奇怪事情，因为很多东西都实现不了，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通过外表和身体来确认同伴。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失忆”其实并不算什么，地球上有大把因为车祸或者什么疾病灾难失忆的例子，大脑受到了永久损害，严重的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不管是否失忆，这个人身边的亲人朋友仍然会把他当成曾经的同伴看待。
但显然，对于尹夏沫而言，“外表”似乎并不是一个决定性的认人因素。
她来到这个世界，把我变成这个女孩子模样，似乎有她自己的考量？
如果往深处想，似乎还涉及某种细思恐极的东西。
在我梦到的那些场景中，异世界的“小恶魔”性格都是那种……对勇者毕恭毕敬，非常听话，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乖巧可爱，类似小宠物一样的存在。
当然，由于我做的关于异世界的梦大都是零散的碎片，所以对于勇者和小恶魔的情报可能不是很准确，而且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的小恶魔和现在的尹夏沫相隔了好几千年，这个时间足够任何人去改变自己。
用现有的九宫格阵营来形容，以前的小恶魔大概就是“中立邪恶”，然后被勇者硬生生带到了“守序邪恶”这边。
目前我是暂时不怎么能尹夏沫的想法——代入到她的视角，如果是我的话，既然在这边连制作身体这样的事情都能办得到，为了心爱之人，她不应该在穿越过来后，解决了一切苦难，比如干掉魔王，或者战胜心魔什么的，解决了这些，再把我恢复成曾经的勇者模样，然后两人回去异世界重归于好吗？
她能把我变成拥有各种异世界基因，堪称完美躯体的小女孩，应该就有这个能力把我变回曾经的人类勇者。
这里的逻辑是这样，换成地球人应该也是这样。
想像一下，如果两个地球人，相恋了，爱得很深沉，然后某天，主角的老公死了，主角知道他穿越去了异世界，她也获得了魔法能力，一起跟着穿越到了异世界成了神，那么她要做的不是把老公变成原来的模样带回地球继续过幸福的日子吗？
还是说……尹夏沫在解决了魔王大军后，魔王一直杀不掉，而魔王本身又对勇者虎视眈眈，跟着一起来到地球准备对勇者的转世动手，尹夏沫出于某种考虑，提前把“尹仕人”干掉？
不明白。
正如尹夏沫说的，异世界的魔法，地球人真的很难理解，感觉也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和逻辑去推理那边人的想法。
“这也是今晚我带你来这边的原因。”
我的话让身边的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站起身，眺望着远方：“刚来这边的时候，原本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既然灵魂一样的话……你就是他。”
微凉的海风吹动身边少女飘扬的长发，在繁星下如离枝的花朵一般摇曳。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你……不是他。”
盯着前方的大海看了好一会儿，尹夏沫才回过头：“而且那样子对你来说不公平。”
“哼。”
我不满道：“你也知道不公平啊。”
对于自己被变成小萝莉这件事，这么多天过去了，慢慢习惯了之后，我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抗拒了。
但就是这个……死神小姐把我当成异世界的勇者看待，把我视为曾经的爱人，就总让我有那种……那种很奇怪的背离感。
仿佛我就是因为某个人才得到了这样的恩赐一样，让我特别不爽。
对，就是非常不爽，具体的感觉描述不上来，哪怕根据尹夏沫的理论，我和勇者在灵魂上是同一个人，但至少目前为止以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我根本做不到认为自己就是所谓的“勇者大人”。
现实世界的人都是物质的，从小我作为“尹仕人”长大，一个人孤独地完成学业，然后出社会，和大多数的底层大学生一样就业，每天上下班，每天追追动漫玩玩游戏，这就是我……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哪怕在这之后被死神小姐以特殊的力量变成了如今的小女孩，也是属于“我”的命运，和那什么“前世”的勇者无关。
“所以我也想通了。”
旁边站着的尹夏沫随手打开了对我来说已经相当熟悉的虚空门，从那片黑黝黝的裂缝里拿出了一个长笛一般的道具，交给了旁边的我：“你知道它吗？”
“笛子？”
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种乐器：“是勇者大人送的？”
笛子的制作理论上来说非常简单，只要异世界存在和“竹子”差不多的植物，只要那边的人喜欢音乐，那么这种乐器就有可能存在。
尹夏沫那个奇怪的次元隧道除了可以用来当传送门以外，我只看到她从里面拿出过一件东西，那就是她的武器镰刀。
笛子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我不难猜测这个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结合当前意境还可以推算出这支笛子应该是异世界的“勇者大人”赠与的。
“算是吧。”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他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一直留在身边，和那枚信号弹一起。”
“……”
“你会使用这种乐器吗？”
星光下，尹夏沫将笛子递了过来：“试试？”
“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些。”
我接过笛子，检查了一下笛膜，横到嘴边，用手堵住了几个孔“嘟”地吹了一声。
不记得是小学还是初中了，学校的音乐课有关于笛子的教程，当时音乐老师还让我们回去找家长要了二十块钱，全班统一买一只笛子上课练习用。
只不过那种笛子是竖笛，一吹就响，比横笛要简单得多，尹夏沫递过来的这种竹子制成的横笛想要吹出声音需要一定技巧，我当时也是兴趣使然，稍微自学了一些，毕竟竖笛和横笛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嘟——”
在尹夏沫的注视下，我又试着吹了几声，找到了感觉后凭借记忆吹奏了一曲《布拉格广场》。
之所以选这首曲子是因为……这首歌的谱子对笛子而言非常简单，而且高潮部分有明显的规律，只要记住一段，后面的全部旋律往下走一个台阶然后重复就行。
【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
【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
这首曲子我只吹了十来秒就停下了。
“后面的记不住了。”
将笛子递给尹夏沫，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最后一次用这样的乐器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没关系。”
对此，尹夏沫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笛子。
随后，她转向了大海，将笛子拿了起来，凑到了嘴边。
“嘟——”
悠扬的旋律，从少女手中已经有着明显划痕的乐器悠扬传出。
和半吊子的我不一样，尹夏沫的笛声悠扬而纯粹，蕴含着一种对什么人深深的思念。
那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首歌的旋律。
似乎是一曲包含着对未来命运扬起反旗坚强抗争的曲子，但是在尹夏沫的吹奏下却有着明显哀伤的感觉。
印象中我听过的最接近这首曲子旋律的歌曲是《Fate/Zero》里的片头曲《to the beginning》，或者切嗣的主题曲《满天》。
【仅是绮丽的梦境就将你切裂开来，冰冷的眼眸仅存些许温柔与真实】
【激烈闪烁的星辰背驰天地，偕同仇恨的祈愿……】
“……”
海岸上的灯塔顶端，我安静地在一边听，尹夏沫深情地在旁边演奏。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与璀璨的夜空。
在神滨市，如果想要在夜晚尽可能看到星星的话，市中心是不行的，只有类似南凪区这样的、现代城市光污染抵达不了的地方，才能一览整个银河。
【细枝上微薄的光芒，忘记绽放的未来……】
【还未命名就凋谢的花蕾，只要摘下世界就会迎来终结……】
尹夏沫……
看着大海的时候，我的内心不免有些被这阵笛声触动。
你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
“……”
悠扬哀伤的笛声持续了四分钟左右便结束了。
这种时候一般都要夸奖一下对方的吧？
重新安静下来的世界里，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如果尹夏沫把我当成勇者的话，她一定很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安慰她，鼓励她。
“那个……”
我刚准备开口，身边的少女突然将手中的笛子举过了头顶，然后毫不犹豫“咻”地一声，将那支看起来很有纪念意义的笛子扔了出去。
末尾系着一根红色细绳的笛子，沿着高高的南凪塔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被附近的漩涡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诶？
“他已经走了。”
面对我好奇的目光，身边的少女重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
说着，尹夏沫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和我头上差不多的缎带：“这是我之前应聘的时候和你们店长要的，和你的是一对。”
“可以……帮我把它系上吗？”
“……”
……
No、137死神小姐的一己之见
以自己非常生疏的手艺帮尹夏沫系了一个小巧的双马尾造型，将那两条缎带固定，顿时死神少女原本严肃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邻家气息满满的女孩。
我确实没想到之前尹夏沫和欧阳雪谈入职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居然是拿一条和我头上差不多的缎带。
这种缎带是偏可爱系的，带有那种……偶像的气息，结合欧阳雪的经历，不难猜到这应该就是以前她当虚拟偶像的时候给自己选购的。
“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尹夏沫似乎很满意我给她做的发型，和来的时候一样以公主抱的姿势在南凪塔的顶端把我抱了起来。
“闭上眼睛，深呼吸。”
紧接着就是熟悉的一阵失重感伴随着耳边的呼呼风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星星花园小区入口。
“这样真的好吗？”
回去的路上，我试探性地问尹夏沫：“那支笛子你应该保存了很久了吧？”
总觉得……有些可惜。
我个人其实也属于那种比较重感情的性格，平时也会经常收集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比如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照顾过不少重病住院的同伴，离别时都会保留下来一些小道具什么的，有时候是当时住院收到的硬币，有时候是他们歪歪扭扭写下的文字便签。
对我来说，那些东西就是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
“执着于过去的人，无法迈向未来。”
对此，尹夏沫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我一直迷恋那位逝去的勇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是一种桎梏，我也不希望诺儿你是……什么人的替代品。”
说实话，如此认真严肃的死神小姐，挺可爱的。
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那时候她面对还是男性的我的时候要冷漠、傲慢不少。
因为一直以来生活态度都比较淡然，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被当作哪个人的替代品，尤其这个人还是……所谓的自己的前世。
“那好吧，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尹诺儿，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机缘巧合之下被某个无良死神变成这副模样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取了书里自己小说女主角名字的……现任18岁神滨市公民，一个准备向死神小姐扬起反旗的猛男。”
“嗯，那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尹夏沫，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族，机缘巧合之下被某个无良勇者拉满了好感度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个世界把眼前这位可爱小宠物变成小萝莉模样的死神小姐，一个准备随时接受小奶猫虎牙攻势的暗夜使者。”
回到家的时候，我和尹夏沫不约而同地来了个针锋相对。
“我先说好，我不是小奶猫，我咬人很疼的。”
“没关系，诺儿的乳牙再怎么用力对我都是零伤害。”
“……”
正当我以为互相坦白完之后自己和尹夏沫的关系可以稍微正常一些，这家伙下一秒便凑了过来——
“所以说了这么多，诺儿今晚我们一起洗澡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洗澡吧’上面用陈述语句啊？不应该是询问句吗？”
“因为一起洗澡这种事情不需要经过某人的同意哦，诺儿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
然后我就被拉到了浴室。
“嘿嘿嘿，诺儿的脸蛋肉嘟嘟的……”
“小脚脚肉肉的软软的，这个形状好可爱……”
“小肚子也是，又紧实又白嫩，让我rua一下……”
“……”
“这位死神小姐，这个身体不是你魔法的成果吗？对自己的艺术作品犯花痴真的好吗？”
“你可以去问一下那些宅男，到手的高达模型拼完，或者辛辛苦苦把一台电脑组装起来点亮后，会不会对着它们犯花痴。”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只是高达模型吗？”
“不只是模型哟，是老婆！”
“……”
艾洛蒂说得没错，她不在家，尹夏沫就成为了出租屋的老大。
明明那么大一个房子，光是一楼就有一个卫生间一个浴室，再不济二楼还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洗澡房，这位死神小姐偏偏不去，硬是要过来和我挤一起。
“来，诺儿，我告诉你一些身体特征，这个魅魔的小脚……这个敏感点……”
“还有女孩子的这里……这里，如果碰到的话……”
“记住了，将来会用上的。”
“不，我不想听。”
“……”
……
洗完澡出来，就是例行更新小说还有码字时间。
【刚从神滨小漫展回来，我只能说作者太可爱了】
【哈哈，我去撸了一天的猫，作者的女朋友是真的漂亮】
【诺儿一天接待那么多顾客估计记不住我，不过没关系，咖啡屋真的不错】
让我惊讶的是，自己的小说书评区一改之前的画风，出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留言。
蜜瓜包轻小说有“粉丝值”这种设定，以“火焰”来命名一本书读者的“粉丝喜爱程度”，大体可以分为“灰烬”“星星之火”“火种”“火把”“燎原火”等等阶级，一个人在看某部小说的时候，如果没有把这本书加入收藏，也没有点赞、投月票、打赏什么的，他在这本书的粉丝值就是“灰烬”。
蜜瓜包的小说每星期都能点赞一次，哪怕这个人给小说点赞了，他都是“星星之火”，收藏就直接是“火把”，代表了这个人对这本书的支持。
而这次在书评区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大堆留言，清一色头衔都是“灰烬”。
也就是说他们几乎都是去咖啡屋玩了之后，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有写书，就跑来这边留言了，甚至都不愿意点个免费的收藏或者赞什么的。
【今天我们店长生病了，让大家担心了】
【夏沫这人很坏很坏的，你们快去欺负她】
【这位客官你真的不看一下小说嘛？不看看嘛？】
尽可能地回复了一下这些留言，我把以前更新的章节复制了出来，花了点时间检查错别字，又上传到专门的纠错网站，确认了好几遍没有问题后，点击了上传。
紧接着，我又登录了童梦网，简单回答了一些网友们的提问，最后才松了口气把手机放下了。
“诺儿。”
我这边刚刚处理完网上的事情，那边只穿着一身睡衣的尹夏沫便抱着一个枕头从外面进来了。
“你这是要干嘛！”
我摆出了“警觉”的姿势：“这位死神小姐，你的房间在对面，这里是猛男房。”
“我进的就是猛男房。”
面对我的一脸抗拒，尹夏沫“噗通”一声将房间门关上了，然后一把将枕头丢到了我的怀里。
“我们会有一个非常甜美的夜晚，你说对吗？亲爱的。”
“……”
……
No、138改变，就是好事
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的我不再是一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而是变成了异世界的魔族少女。
周围是漫天的暴风，脚下是没过膝盖的积雪。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戴着兜帽，身后是破旧的披风，走在通往雪山顶部的蜿蜒小路上。
“沙沙，沙沙……”
因为地上的雪太厚，我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穿着长筒靴的双腿每一次迈动都会深深地陷进雪里。
周围是完全看不到人与烟火的荒野，只有耳边野兽般的狂风在呼呼怒吼。
我就这么顶着暴风雪，一步又一步，朝着雪山顶部前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来到了一座孤独的墓碑前，解开身后的兜帽，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已经把背叛你的那些人全部解决掉了】
【魔王还活着，因为同是魔族的关系，我暂时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说着这样的话，我从背后拿过一支笛子，放到了墓碑前方的石台上。
【以及……其实当时那场灾难并非只有我们活了下来，我找到了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扶持了一个没落的王族，现在她已经是人类最大帝国的王后了】
【小公主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她的身上有和你差不多的气质，和你一样……善良，天真，还有点傻乎乎的】
【你知道吗？有很多魔族的男性向我示好，但都被我拒绝掉了，我好像忘不掉你，总是习惯把你和他们对比，比着比着就发现他们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习惯真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如果有转世的话，你在那边可别死了，至少要等我把唯一的禁忌魔法研究透彻……】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死一般的黑暗。
周围的暴风雪愈加肆虐，不断有雪花残暴地击打在墓碑上，破碎，消弭。
【笨蛋……】
【为什么要两次救下我这样的人，这种恩情你让我……几辈子才能还得清……】
【……】
“……”
……
南方城市夏季的早晨，一般六七点左右就天亮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
昨天晚上还不断抱着自己动手动脚，扬言“要让小宠物第二天下不来床”的某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以感觉到旁边的床单上还留有一定的余温。
“呜啊……”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昨晚似乎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依旧是和异世界有关。
望着窗外地平线渐渐露出的鱼肚白，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和以往任何一次穿着睡衣睡觉一样，此时我身上的吊带睡衣已经掉下来了一半，左边的吊带完全落下去了，露出了属于女孩子的白嫩肩膀和大半个胸口。
仅仅只是低下头，我便可以完全看到自己的整个胸部。
伸出手，试着摸了摸头部。
果然，又有一撮毛翘了起来。
某个死神小姐居然可以在这个时间段放过自己？真是不可思议。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将落下来的睡衣吊带挂了回去，简单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跳下床，穿上床边的拖鞋，走出房间。
对面尹夏沫的房间门完全敞开着，里面看不到少女的影子。
我迷迷糊糊地走到浴室，发现这里的台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盆清水，清水旁边挂着我的毛巾，摆放着各种女孩子早上要用到的面霜等等护肤品还有牙膏牙刷。
牙膏已经挤好了，牙刷放在杯子上。
夏沫是早就起来了吗？
我用还有些迷糊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沿着走廊来到大厅。
可以看到这里不少的植物叶子上都沾了水珠，显然刚刚被人浇过水的样子。
厨房里传来炉火煮着什么东西的声音。
“早上好……唔啊……”
在厨房，我见到了穿着歪歪扭扭的围裙，正站在锅炉面前神色紧张的死神小姐：“怎么今天有心情下厨了？”
她不是一直自称不会做饭的吗？
“早。”
厨房里的尹夏沫转过身，可能是看到了一身松垮垮睡衣加乱糟糟头发的我，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随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帮我把睡衣的吊带重新整理好：“怎么一副没睡够小奶猫的样子？”
“我又不是……呜啊……奶猫。”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昨晚我又做梦了，你是不是这几天给我施展了什么魔法，梦境操控之类的。”
“怎么可能。”
少女难得地没有和我拌嘴：“我又不是梦魇。”
“异世界有梦魇这种生物吗？”
“有，不过他们并不是像这边文字里描述的那样，简单的操纵梦境，他们主要的能力是朝人的脑部发射一定电波，诱使人们看到各种奇怪的事情，也可以称作是白日做梦，或者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现场发癫。”
尹夏沫耸耸肩：“当陷入幻觉的生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后，梦魇就会从各个角度发动攻击，然后把目标吃掉。”
“所以你真的没有和那什么梦魇学过催眠的能力？”
我追问道：“感觉自从被你变成这副样子后，我晚上做梦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适应女孩子的身份，每天都想着自己是猛男，然后低头一看身上穿着小裙子，这种反差就会形成心理暗示，然后就会想到我和勇者的故事，晚上自然就做梦了。”
尹夏沫转过身，打开锅盖往里看了一眼：“当哪天你就算被我袭胸，或者晚上抱着睡觉都不会感觉别扭的时候，这种状况就会缓解。”
“这次我记住了不少梦的内容。”
我继续追问：“你说我的样子参考了异世界的小公主，那个小公主是不是勇者妹妹的后裔？”
“嗯？”
尹夏沫没有直接回答：“诺儿你相信梦的内容吗？”
“我……”
我被这个问题整不会了：“我应该相信吗？”
“如果你愿意相信自己的梦，那这么理解也没错。”
面前的死神小姐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好啦，快去刷牙洗脸，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你做了早餐？”
“对呀。”
“确定不是墨水煮鱿鱼或者海龟壳煲海星星之类的黑暗料理吗？”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你平时做的，我偷看了几次，学得差不多了。”
面对我的逼问，尹夏沫揭开锅盖，只见里面是普通的玉米鸡蛋红薯之类的粗粮。
“好啦好啦，快去快去，我的公主大人。”
在我左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尹夏沫把我推出了厨房。
“今天的咖啡屋估计也是一场恶战，可别让网上你的粉丝们久等了。”
“……”
……
No、139身价突然就涨起来了
星期六，神滨市南凪区这边的早晨意外的安静。
这里明显有别于中央区，以我在神滨市中央区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个地方只有星期天上下班高峰期人数才会稍微少一些，星期六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市里的人们已经默认了星期六等于工作日，而且绝大多数私企的休息制度都是每周休息一天或者休大小周，周六大家该怎么上班就怎么上班。
然而，南凪区这边的星期六，真正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休息日”。
“总感觉今天周围的人好像少了很多。”
“星期六嘛，大家这个时候都在家睡懒觉。”
“然而诺儿还是去上班了。”
“为了存钱买房。”
“好感动……诺儿居然为了我们的婚房如此努力。”
“哼，我可不是为了你。”
“傲娇了，呆毛都竖起来了。”
“……”
和尹夏沫一起走在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对比之前来这里上班的那几天，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路人减少了，连去路边摊早餐店吃东西的客人都少了很多。
比如那家前两天我很喜欢去的、有卖允许自己包着吃的卷筒粉早餐店，这种店是很典型的县城式平房个人商铺，面积很大，但是装扮很简陋，店里不少椅子桌子都属于“传家宝”级别，被坐得都发光发亮了，早晨我从小区出来的这个时间段，一般这家店会有十来个顾客用餐，今天只有三四个人，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
“妹子，今天这么早啊？”
很明显，大概是现在的外表实在是过于可爱引人注目了，早餐店的老板娘认出了我，大老远地就朝这边打起了招呼：“今天也要上班？”
“对呀，我们是调休的。”
我也朝这对老夫妻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招呼：“星期一才休息！”
之前过来买卷粉的时候我们算是聊了几句，他们知道了我年纪轻轻就迈入了“上班族”行列，而我也知道了他们属于远近闻名的“情比金坚”夫妇——正如艾洛蒂说的，这对夫妻开店并不指望卖早餐能赚钱，他们在城里的儿子发了财，每个月都会定时打生活费过来，他们之所以一直没离开南凪区，每天早上起来开店卖早点，就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的父老乡亲。
“哦哦，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随着时间进入五月，神滨市的温度也渐渐变得炎热了起来。
之前去会展中心漫展的时候看天气预报最高温度都不到32度，平均每日气温维持在27度左右，现在平均温度已经超过了30度，最高温接近40度，就连早晨这个时间段也依旧热得不行。
啊……话说为什么尹夏沫是死神而不是“冰神”呢。
那样的话，就算她不说，在这样的天气下我大概也是会主动贴上去的。
“这么早？”
沿着熟悉的小路穿过铺满了鹅卵石的林荫路，顺便检查了一下昨天刚刚种下的椰子树，我和尹夏沫来到了熟悉的咖啡屋，推开门便看到了顶着一副随时会睡着表情，正在店里打扫卫生的艾洛蒂。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咖啡屋的外面停了好几辆奇怪的车子，看着感觉价格不菲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开过来的。
“新编辑薄荷昨晚跟你说新书签约注意事项了吗？”
店里的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分配的事情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嗯，我看了群规，和兔子的差不多，后面我保持更新就行。”
我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咖啡屋：“你上班上了快24小时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昨晚都没几个客人。”
“那好，换班。”
此时咖啡屋的一些椅子上正躺着好几名青年，他们给人一种“被老婆赶出来”或者“没钱住宿”的感觉，相当落魄。
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进门免费，也提供一些免费的饮用水和白粥，所以这几天欧阳雪值夜班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一些人进来蹭这个“住宿费”，大多数人都会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自觉离开。
“喵——”
和艾洛蒂闲聊间，感受到了我气息的丁满从二楼小跑了下来，小脑袋在我脚踝上不断来回蹭，我只好半蹲下身，在这只大猫的头顶揉了揉：“昨晚睡得怎么样？”
“喵。”
“新环境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吧？”
“喵……”
丁满这个名字源于一部非常古老的动画片《狮子王》，原型是一种叫做狐獴的动物，它还有一个很要好的同伴叫彭彭，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狮子王》还有一部外传就叫《丁满与彭彭历险记》，里面的丁满有一句非常著名的台词或者说咒语——阿库拉玛塔塔！
据说，当年猫主人给这只缅因猫取名丁满的时候就是因为它非常话痨，养过猫的人都知道平时在家里除非饿了或者有什么需求，要不然猫是不会叫的，大多数的“喵喵喵”都是人发出来逗猫的，但丁满完全相反，它没事就喜欢喵喵喵，人喵一声它回一声，人不喵，它自己玩开心了也会喵，就跟《狮子王》里丁满的话痨属性一样。
只不过我并没有在欧阳雪引进来的猫里面找到“彭彭”这只猫，也不知道是原本没有，原主人只有丁满一只猫，还是这里面有什么悲伤的故事。
“有个事情我觉得需要和你说一下。”
我和丁满互动的时间里，一身女仆装的艾洛蒂拿着扫把放到了咖啡屋的角落里，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外面的那几辆车：“你认得出那是什么型号吗？”
“啊？”
我正摸着丁满的手停了下来，转向了咖啡屋外：“是什么跑车吗？”
我对车子并没有太大的了解。
因为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的工资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根本就不会去考虑房车之类的东西，所以也就不会想着去了解这些知识。
印象中大多数男生都对车子有一种本能的喜爱，就像大部分男生喜欢枪一样，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作为勇者转世，异世界没有汽车，还是工资太低不敢关注，一直以来对车子的种类型号什么的是一无所知，车标都认不全。
我最多最多就只能根据车子的外形判断出“这应该是普通车子”“这大概是出租车”“这是面包车”“这是五菱宏光”，再复杂的就不会了。
正是因为自己对车子不太感冒，我一直以来的交通工具都是自行车。
自行车哪里都能去，也不存在堵车的情况，对我这种平时只需要出去买菜的普通上班族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话说回来……我在蜗居公寓的那辆自行车也是时候带回来了，别到时候被偷了。
“据说是价值好几百万的豪车，我也不清楚。”
咖啡屋的一楼，艾洛蒂再次打了个哈欠：“就刚才，七点左右，来了几个男的，就是坐那几辆车来的，说自己是什么什么集团的董事还是啥，点名要见你，我说诺儿这么早还没上班，让他们在一楼坐一会儿，那几个人还没坐下就嫌弃一楼有好多睡觉的，上二楼喝茶去了。”
“点名要见我？”
我有些懵：“他们有说自己的名字吗？”
什么集团的董事？我不认识这种人啊……
“没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昨天你在网上火了之后被吸引过来的吧，那些人给我的感觉很像那种纨绔少爷。”
艾洛蒂的目光转向了我身边的尹夏沫：“小沫你怎么握紧了拳头。”
“啊？没，没有啦。”
尹夏沫笑笑：“诺儿受欢迎是好事。”
是嘛，我怎么感觉你都做好了随时开启虚空门掏出镰刀砍人的准备了？
我站起身：“现在人就在楼上？”
“对，人就在楼上。”
艾洛蒂朝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了过去：“你自己和他们说吧。”
行。
跟着艾洛蒂一起上了二楼，我看到了正在这边最大餐桌前喝着咖啡的几名青年。
他们一共有三个人，穿着打扮明显和我所认知的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上流社会”的气息，感觉和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人的样子。
“诺儿！这边！”
看到我上楼，其中一个人立即朝这边挥了挥手：“这里这里！我们等你很久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尽管大概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我还是扬起一个笑容走了过去：“咖啡要续杯？”
“不，不是咖啡的事情。”
说话的青年戴着华丽的手表，穿着也非常体面，就是说话的语气有些轻浮：“我想请问你们这里的女仆卖吗？”
“这位先生……”
我笑笑，尽量保持自己的风度：“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
青年从上衣口袋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我听说店长当初招你们的时候只开出了一个月几万的工资，这样，你们店长给你多少工资，我比她多三倍，有违约金的话我来付。”
“还有夏沫小妹妹也是。”
说到这里，青年转向了尹夏沫：“如果你也有跳槽的意向，直接联系我，也是三倍工资。”
诶？这叫什么？
我才上班几天就有挖墙脚的人啦？还是在欧阳雪生病的时候？
“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上车跟我们走，合同的事情我们律师团会搞定。”
见我不说话，青年又指了指咖啡屋外面：“看到那几辆车了没，最低都是八百万起步。”
你们确定真是来挖人的吗？
“非常感谢几位的邀请和看重，不过我短时间内并不考虑到别的地方工作。”
在几人轻浮的目光下，我把青年的名片递了回去：“抱歉。”
“没事，你可以留着，什么时候改变想法了可以找我。”
对方没有收回去名片，而是从我和尹夏沫的身边绕了过去：“如果是钱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想通了打电话。”
说完，这几个人便沿着楼梯下了楼。
“诺儿这是被钻石王老五看上了呀。”
一边的艾洛蒂打趣道：“人怕出名奶猫怕壮了属于是。”
“不，我现在对跳槽完全没有兴趣，而且他们说得含糊其辞，非常可疑。”
我随手将名片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我还是在咖啡屋当我的小女仆，然后晚上回去写写小说，过平淡的日子就好。”
“哟，这不是赵哥嘛，大清早来这边喝咖啡？”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苏云锦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那几个青年的声音：“苏云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喝茶，不行吗？”
“呵呵，我记得这家咖啡屋你们童梦网有股份，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难道不清楚吗？”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打的什么主意？”
“算了，我们走。”
“慢走啊，下次别开这么贵的车子来，磕磕碰碰了多不好。”
“……”
不一会儿，苏云锦从一楼走了上来：“诺儿，这么早。”
“你这富二代不用上班的吗？”
我一边将包包里的东西放到工作台后面一边说道：“太阳都还没出来。”
“没，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那几棵椰子树的完成情况，听说昨天有个土豪赞助了我们，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收到投资。”
苏云锦来到了我和尹夏沫的身边。
“诺儿你的人脉……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老实交代，你还认识什么大人物吗？”
“我还认识异世界的暗夜使者，异世界的勇者和魔王，还有这个世界的死神。”
我指了指尹夏沫：“现在你也认识了。”
尹夏沫纠正：“不是死神，是老公大人。”
“呵呵，你们俩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苏云锦干咳了一声：“好吧，我承认，我今天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防止像刚才那些怪人骚扰咖啡屋的吉祥物。”
“吉祥物……”
我嘴角抽了抽：“所以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神滨市一家上市公司老板的儿子，属于整天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啃老的类型，整天和女网红暧昧不清。”
苏云锦解释道：“昨天我看到欧阳雪的宣传视频火了之后，就猜到他们一定会盯上你，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拒绝。”
“哼。”
身边的尹夏沫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他们真敢越界，我不介意多收几个人头。”
“是是是，我的死神大人。”
苏云锦似乎也默认了尹夏沫“死神”的身份：“第二个事情是关于咖啡屋本身的，不知道欧阳雪有没有和你们提到，就是未来如果咖啡屋真的做起来了，符合预期并且配合步行对外招商完毕的话，童梦网那边对店长是有奖励的，你们知道奖励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想了想：“三个月工资？半年奖？”
“格局小了。”
苏云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
“是距离这边十公里开外的一座度假小岛。”
“……”
……
No、140她一定很爱你
在苏云锦的解释下，我才大致明白了南凪区这边未来“大动作”的具体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这里即将修建一条跨海大桥，连通南凪区和南凪海中心的那几座小岛，然后那几座岛之间的海域也会被填上，海岛和海岛之间相互连接起来，成立一个非常复杂的群岛“特区”，也就是传说中的“第十区”。
这个特区的名字还在投票，就在神滨市南部海域，最靠近海岸的一座岛距离南凪区十多公里，其中有一座比较偏僻的小岛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命名，将来会被计划建立成别墅区。
而南凪区这里欧阳雪接到童梦网命令过来开设的这家“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有一个隐藏的福利就是……如果未来咖啡屋运营顺利，并且真的带动了地方经济，帮助新建的南凪区商业街拉动了内需的话，那么咖啡屋的所有员工都可以得到那座岛上一套至少两百平米的小别墅，上下楼结构，带后花园的那种。
当然，这件事目前并没有真正确定下来，连欧阳雪本人都只是“听说”，没有真正拿到白纸黑字的合同，所以她就没有和我们提起，这大概也是欧阳雪最近几个月那么努力工作的理由。
换言之……之前苏云锦提到的“南凪区即将投资580亿搞建设”只是项目的冰山一角。
“整个项目的耗资在2000亿以上，其中包括了南凪区商业街还有附近一带开发区的经济建设580亿，还有跨海大桥的300多亿，填海、沿海工程建设的1000多亿。”
面对我和尹夏沫好奇的眼神，苏云锦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整个工程预计耗时十年，跨海大桥应该八年左右就能修建完毕，那座岛的别墅区大概也在那时候落成，如果八年后咖啡屋还在的话，你们估计能成为那边的第一批住户。”
好家伙……
苏云锦的话让我愈加好奇了：“听着好烧钱，为什么神滨市要填这个海呀？”
“比较大众化的说法是增加神滨的可居住面积，缓解房价问题和人口问题，增加就业率。”
面对我的提问，苏云锦微微一笑：“往大了说就是威慑世界各国，提高沿海控制力。”
“诶？”
“到时候我们除了会在那里修建住宅区商业街还会建造船厂飞机场什么的……你可以理解成向世界各国展示祖国的气势吧，政治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喔……”
大概明白了。
就跟之前冷战时期两个超级大国为了秀肌肉前仆后继登月一样？
“那……”
看着苏云锦，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今天过来这边是想提醒我们……给我和夏沫画大饼，让我们不要辞职吗？”
“这可不是画大饼，这些都是真的，虽然我不能保证未来一定有别墅，但这家咖啡屋的命运现在确实和我说的项目连在一起了，你们表现超出了上面那些人的预期，很多旅客过来咖啡屋玩了以后都注意到了后面的商业街和居民区，这个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苏云锦有些尴尬的样子：“但实话实说，我大清早过来找你说这些，确实也有希望你们不要离职或者跟别人跑了的意思。”
末了，这家伙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刚才那些家伙的话真的让你心动了的话……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加钱。”
“可别了。”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咖啡屋的营收我又不是不能算出来，现在我们一个月不亏钱都算不错的了。”
当然你如果强行要给我涨工资，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不不不，这不一样的，你们带来的隐藏收益不同，他们更看重的是你们背后的价值。”
苏云锦解释道：“至少现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那个方向发展。”
“几位！”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浴室、换下了女仆装的艾洛蒂背着包包走了过来：“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回去了。”
“好的！”
我朝艾洛蒂挥了挥小手：“路上注意安全！别睡着了！”
“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走着路还能睡着。”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还有那位……那位帅哥，走了。”
“哎。”
苏云锦也朝他挥了挥手：“要不我开车送你？”
“才几步路，送什么送，你们继续聊……”
打着哈欠，艾洛蒂走出了屋子。
这一幕看得苏云锦眉头直皱：“她真不要紧吗？”
“没事，艾洛蒂就是这样的，每天吃吃睡睡，看起来就像是永远也睡不饱一样。”
尹夏沫解释道：“要是感兴趣可以加她QQ或者微信，保证能把你骂得怀疑人生。”
“那个就算了……”
苏云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向了我：“关于小岛的事情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想了想：“是必得一套房还是得用什么办法十连抽保底？”
“什么跟什么呀……”
对方哭笑不得：“我都这么直白地跟你说了，虽然没有合同文件，但这件事应该是稳的，因为新区刚建设起来，加上四面环海，头几年时间肯定不会有人愿意买那里的房子，所以那边的别墅一开始不会太贵，我估摸着三五十万到头了，你们在这里工作八年，每年发四五万的奖金……哦不，四五万的住房公积金不算什么离谱的事情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哦。”
我点点头：“我反正是不太懂你们这群资本家的运作……”
虽然严格来说这已经不能归类为资本家了，这可是神滨市政府的建设规划。
规划文件下来，童梦网那边作为投资商加入，拿到了一手情报，然后配合在商业街设立咖啡屋——差不多这样的剧本。
而苏云锦作为童梦网的小少爷，最近一段时间刚好在物色可以担任咖啡屋金牌女仆的人，之前大叔的我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变成女孩子后作者线下聚会让这家伙看中，拿着咖啡屋的传单就找了过来。
再然后就是我应聘成功，凭借出色的外表和欧阳雪废寝忘食的努力，让咖啡屋的开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非要说的话，这里面功劳最大的其实还是欧阳雪。
身为小说作者的我很清楚这个时代，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宣传”是比“技术”本身要重要得多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都是拼广告，拼宣传的时期。
想象一下，平时大家去某个绿色APP或者粉色APP找本子看的时候，第一眼是不是首先注意到本子的封面和名字？封面不够色，或者封面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图片，大家小手一滑就过去了，管你内容多精彩都看不到，相反，那些把画得最好的一页上个色放封面，阅读量就会水涨船高。
反正现在选择这么多，大家都没那个耐心去细细品味和寻找精品。
同理，如果没有欧阳雪的大力宣传，整各种绝活，咖啡屋就算条件再优越，我和夏沫再可爱再漂亮，也不能做到开业第一天就人气爆棚。
不过……对于曾经吃过不少“画大饼”亏的我来说，并不会完全相信苏云锦的话。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按照苏云锦的说法，跨海大桥要修建差不多八年的时间，这八年间会发生什么，桥是不是真的可以顺利修建，会不会遇上什么难题，工程是否延期，修建后新的海上大区能不能顺利建成，建成后那个小岛上的别墅能不能落实……这些谁也说不清楚。
退一万步说，就算桥真的修了起来，神滨市新的海上大区也顺利建成了，我是否也可以维持现在的状态不变呢？
现在的人基本都是18岁高考然后上大学，大学4年，22岁毕业出社会，之前近30岁的我可以说差不多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8年时间，8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出社会懵懂无知的男大学生，8年后已经是咖啡屋里的一名女仆了。
这种变化，反正我是无法料到的。
所以对于苏云锦的话，我保持怀疑态度。
不会过多去期待八年后自己能分到一套房，也不会一点希望也不留……反正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然后存钱吧。
“不不不，我爸经常说我不适合当资本家，说如果让我来管理公司的话，家产会被败光的。”
安静的咖啡屋里，苏云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欧阳雪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有。”
我轻叹了口气：“重感冒加消化道出血，昨天在急救室好久才出来，现在那边有李辰看着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
“我一开始就觉得公司那边让欧阳雪过来搞这个是真不合适。”
苏云锦想了想：“等下我去一趟医院，跟那个工作狂认真说一下……”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这时，苏云锦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居然还是一首老歌——《他一定很爱你》。
“抱歉，接个电话。”
给了我一个眼神，这名青年拿出手机，划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原本准备走远的脚步停了下来，按下了接听键：“你小子干嘛呢？这么早？”
“啊？”
由于没有开免提，我这边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苏云锦的表情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你认真的？”
“她……你们不是刚认识几天吗？”
“好吧，行，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到时候我肯定捧场。”
“诺儿？诺儿你得自己去问她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那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望病人，挂了。”
收好手机，苏云锦朝我走了过来：“魔理沙要结婚了。”
“诶？”
我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名青年口中的“魔理沙”是谁：“蒋伟？”
“嗯。”
“就上次提到的那个一起去看电影的女孩？”
“对啊，当时那货还鸽了我们。”
苏云锦苦笑：“蒋伟说他们一见钟情，试着交往了几天后兴趣也相仿，就有了结婚的想法……你要不劝劝他？”
“他们才见面不到一个星期吧？”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准备结婚了？”
虽然……按照蒋伟的解释，那个女孩是他的初恋，蒋伟还是她的“盖世英雄”，但结婚这种事情不应该这么马虎吧？
“他必须爱他的邻居……他没有妻子陪伴……哈利路亚……”
正说着，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铃声是德国战车的《Hallelujah》，代表打来的人是皮皮魔理沙那样的老熟人。
“你好？”
我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对面开口便单刀直入：“我听基兔同龙说你准备结婚了？”
“对啊，婚礼就定在下周星期六，5月18日，我要发，你下周六有空吗？”
“我……”
我想了想：“我可以有空。”
“可以有空是什么意思……”
蒋伟那边愣了一下，随后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哦，你在咖啡屋那边的工作是调休对吧？”
“对啊，我这边可以调休息日，但你真的决定了吗？婚姻可不是小事。”
“决定了，诺儿我跟你说，我发现我跟她不单单只是初中同学的关系，她的爱好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哈哈，我们都喜欢研究电脑，都喜欢打游戏，喜欢追动漫，玩过的游戏、喜欢的动漫几乎一模一样。”
蒋伟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我以为她是为了讨好我随便说的，结果我一问，你猜怎么着，她能说出我喜欢的所有动漫的关键剧情，还能在我的电脑店现场装机，最近的英特尔12代I7 、I9处理器，锐龙处理器分别有什么不同，20代、30代显卡的具体数值全部说得清清楚楚，连什么显卡矿卡概率大都知道，我是真的心动了，要知道现在没几个女孩子懂电脑。”
啊？这么神奇？
喜欢看动漫，会装机，还精通各种电脑知识的女孩子？还是青梅竹马？
那我能理解你了。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这周六我一定到。”
我对着手机说道：“在哪里举行婚礼？”
“我想在你的咖啡屋。”
手机那边的蒋伟回了一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我这里预计会有三十多个人，到时候包你们咖啡屋一个下午，你看，有压力没有？”
“你确定？”
我环视了一圈二楼的各种猫咪：“虽然我们这边的厨师确实具备酒店大厨水平，地方也够宽，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哪有在咖啡屋举办婚礼的？”
“已经考虑很清楚了，我和女朋友昨晚看你们咖啡屋视频的时候就决定下来了。”
电话的那边的蒋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午我和女朋友过去和你们谈包场的事情，记得帮忙留两个位置。”
“……”
……
No、141满满的全是算计和贴贴
蒋伟和他女朋友的事情让我大为震撼。
因为我真的从未想过“爱情”“婚姻”这类事情可以来得如此迅速和随意。
就好像……原本毫无进展的工程一下子天时地利人和顺利展开，然后水到渠成，最后完美落幕了一样。
我和“魔理沙的铁尻”关系严格来说的话并不能算是“铁哥们”的类型，包括皮皮和基兔同龙在内，在作者线下聚会之前，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但是这并不影响平时晚上码字结束玩游戏的时候，我们听蒋伟吐槽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从小无父无母的我属于现实中比较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独处、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也没关系的类型，但是魔理沙的铁尻蒋伟不是，他偏爱社交，平时打游戏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叫上群里的人，说和路人队友匹配没交流，全程沉默一点意思也没有。
游戏里蒋伟就很喜欢和我们说他的故事和对各种新闻事实的见解，比如比特币矿难了他就会聊当今的显卡市场，聊电脑奸商，聊主流的电脑配置，哪国首相被刺杀的话他当天晚上一定会说对这个首相的观感，聊世界局势，继而慢慢就聊到了自己的爱情观价值观。
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蒋伟的语音一般是这样的——“你们都知道那什么国的谁被两喷子刺杀了吧……这里有把莫桑比克，带锤击点的……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都坐到那个位置上了，第一枪响起来的时候哪怕再迟钝应该都是抱头蹲下而不是往后看吧……等等，我听到了脚步声，你们俩别搜了，我这里有人！救我救我！”
或者是这样的——“现在Steam显示用户电脑使用率最高的显卡是1060，加上最近矿难，一大堆矿老板都在搞事情，你们这段时间如果要配电脑的话我不是很建议，有个1060的显卡都能凑合着玩……卧槽我怎么被秒了？！对面是挂，挂，外挂，你们两个快跑！”
也正是蒋伟的这个话痨属性，让本来一心埋头写书工作，不怎么关注世界局势和计算机知识的我知道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新闻，知道了英特尔，知道了AMD YES，也了解了内存条的DDR4DDR5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一长，我对于蒋伟的这个人就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蒋伟提到过自己对“婚姻”的观念，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大概率不结婚，趁年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单身到老，如果到时候真的很老了，病重了，连日常生活都需要请护工生活不能自理的话就不活了，直接找个地方自行离开人世。
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死，我和皮皮曾经问过他那万一真遇上情投意合的女孩呢？蒋伟就说那要看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蒋伟对于婚姻的态度只是“在遇上喜欢的女孩之前不结婚”“对爱情不主动，不抱希望”而不是“无论如何也不结婚”，他平时经常和我们吐槽现在男女对立实在太严重了，他担心自己未来也变成网络上那些人一样，如果强行去找女朋友，强行相亲结婚的话把生活弄得鸡飞狗跳，那么他宁愿单身一辈子。
如果不专门抽时间去谈恋爱，不去相亲，按常理来说以蒋伟目前的工作是很难碰上和她“臭味相投”的女孩的——蒋伟一个卖电脑的小老板，副业是写小说，写小说就不用说了，网络上的东西太飘渺，而电脑店老板……本来对机械、计算机这类玩意感兴趣的女生就少，总不能蒋伟卖电脑的时候还要推销自己吧？
“这位小姐，很高兴你来店里购物，计算机的事情先放一边，我看您对机器挺感兴趣的，请问最近是否有相亲的打算呢？”
——那样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蒋伟自己也说过，如果两边兴趣爱好不一样，到时候强行结婚只会导致各种各样的矛盾，比如不玩游戏的女生会拿自己和游戏对比，“我和游戏哪个更重要”，不看动漫的女生见男朋友每天对着电脑上的纸片人犯傻也会生气，进而闹矛盾。
加上我们的开黑群里还有皮皮这么一个“已婚人士”做反面例子，女儿每天哭闹不止，成年人本来为了工作每天晚上就只能睡不到六个小时，小孩子还隔一小时起来哭一次，晚上就没睡过完整的觉，中午好不容易把小孩哄睡着了想躺着休息一下，楼底施工的声音瞬间又让宝宝大哭不止，这样的日子至少持续两三年，三岁后小孩能走路能说话了，叛逆期又到了，更气人。
皮皮就没少在和我们开黑玩游戏的时候因为女儿的哭声中途退出游戏，让蒋伟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婚主义”的想法。
我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这个年龄的蒋伟还会……相信爱情。
“你们决定了就行，我们店长今天不在这边，我可以代为转告。”
面对电话那边蒋伟幸福满满的声音，确定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后，我用上了认真的语气：“那具体的事情就等你下午过来再说吧。”
“好的，诺儿你也要加油呀。”
蒋伟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缕玩味：“我看视频里面那个尹夏沫就挺不错的，我东方众，老百合爱好者了，真心希望你们能成。”
“什么跟什么呀。”
我哭笑不得，扫了一眼身后的尹夏沫：“夏沫她……她不一样的。”
“没事，我有预感，如果是你们的话同性完全不是问题，哈哈，不多说了，先这样。”
蒋伟很是轻松的样子：“我跟女朋友买你们那边的车票去！”
“好。”
放下手机，挂了蒋伟的电话，我转向了苏云锦：“现实中存在这么离谱的闪婚吗？”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魔幻。”
苏云锦耸耸肩：“我这几天有空去调查一下那个女孩的背景好了，不过我觉得魔理沙应该不至于那么傻，他肯定能分辨那个女孩的情况。”
好家伙，不愧是公子爷，说查谁就查谁。
按照他这种的性格，是不是代表之前也调查过我和尹夏沫的身世？
如今这位公子爷没有对我们的背景说什么，就意味着……尹夏沫的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
我怎么突然觉得某位死神小姐并不像平时表现得那么傻乎乎的？
“这张神滨市未来十年规划图就放你这边了，你可以带回去保存好，或者烧掉，这东西在一些商人眼中挺值钱的。”
把刚才用作说明的纸张交到了我的手上，苏云锦朝楼梯口走了过去：“对了，等欧阳雪康复回来之后，你帮忙看好她，让她注意休息，必要时可以来强硬的，她如果不听劝你告诉我，我跟总部申请拿今年的奖金作威胁。”
“好……好的。”
苏云锦霸气的模样让我下意识两腿并拢摆出了一个“乖巧”的姿势：“老……老总走好！”
“我不是老总啊，最多算这里的监工。”
“那监工大人一路顺风！”
“……”
苏云锦离开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装有女仆装的兔子背包，朝浴室走去。
然后我便注意到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全程沉默的尹夏沫。
“怎么了？”
我朝这名少女挥了挥手：“换衣服准备上班了呀？”
“喔哦……”
尹夏沫如梦苏醒般，朝我小跑了过来：“那个……诺儿。”
“怎么了？”
“你那个朋友……叫魔理沙什么的，是要结婚了吗？”
“对呀。”
我有些奇怪，在浴室前面停下了脚步：“他或者那个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问题，我……我只是不太清楚结婚……结婚这个概念。”
尹夏沫有些害羞的样子：“按照我的理解，是两个相恋的人……到国家一些机构登记成为合法夫妻的仪式，对吗？”
“这么理解也没错。”
我点点头：“怎么了？”
“那我们……”
眼前的少女一副别扭的样子：“我们要不也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去结婚？”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
我苦笑：“目前我们国家不允许两个女孩子登记结婚的。”
“没关系。”
尹夏沫一副坚定的模样：“我可以改……改身份证或者这里的法律。”
“诶？”
这下轮到我好奇了：“改身份证没问题，你连法律都可以修改？”
修改法律？这种能力也太逆天了吧？这明显已经不属于“现实”的范畴了——应该得动用魔法？还是那种影响因果的超大型魔法。
“改不了那我们就……来硬的。”
尹夏沫显然也有些犹豫：“呐，只要诺儿你一句话，我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没关系的！”
过了喂！
什么叫“与世界为敌”，你是亚托克斯还是木瓜星灵？
虽然我也曾经想过类似的事情——就是尹夏沫口中的“利用魔法的绝对力量支配世界”。
那样的话，我们绝对会走向一个完全陌生而且未知的道路。
这几天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曾经问过这位死神小姐，目前地球现实世界和她魔法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得到的回复是整个世界只有她可以使用魔法，而魔法的力量在千年内是凌驾于“科学”之上的，加上尹夏沫已经掌握了死亡的法则，她希望的话，我们在这边的生活可以没有任何束缚。
也就是说一旦尹夏沫的阵营跑到了“混乱邪恶”这边，她可以直接统治世界，让整个地球陷入混乱和自己拟定的秩序当中。
就类似于……古代皇帝一样的，说一不二，世界怎么发展，道德水准怎样，都由她来决定。
幸运的是，尹夏沫对我这个“勇者转世”还是非常尊重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才没有违反这边的道德和法律。
说直白一点，现在的我是尹夏沫唯一的风向标。
如果我也“丢失道心”，支持“与全世界为敌”的话，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像尹夏沫说的，走上一条不归路。
没钱了？没钱直接去银行拿，缺什么也是直接抢，被通缉了就魔法暴力反抗，然后向全世界展示死神与魔法的力量，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
这种事情尹夏沫是可以办得到的，但我绝对不希望它发生。
因为那样的未来……会让我害怕。
“果然修改身份证什么的还是太别扭了，要不诺儿我们还是……”
“还是……”
“唔……”
“还是什么呀？”
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胡思乱想，我凑了上去，踮起脚，轻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沫是小恶魔。”
这一刻，我想起了梦中那个为了让勇者吃饱肚子洗劫了全村的小恶魔，不由地轻笑道：“这样是不对的哦。”
“诶……”
因为我的这一亲，尹夏沫傻在了原地。
“结婚只是向人们展示爱情的一种形式，难道国家不允许，恋人之间的爱情就不存在了吗？我认为不是的。”
我伸出双手，抱过了尹夏沫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而且，这个世界的国家那么多，在这边结婚只是让这个国家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而已，全世界那么多个国家，我们总不能逼着他们承认、靠他们来证明彼此的关系吧？”
“既然小沫是死神，那么死神大人利用自己法则的力量，颁发一个属于神界的特殊结婚证，不是比一个国家的证明含金量要高得多吗？”
“我相信小沫身为神明是不会拘泥于区区国家下发的一张小小证明的。”
“……”
我的一番话，让尹夏沫露出了“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表情。
“那我们不登记正式的结婚证了吗？”
“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松开手，瞪了她一眼：“这才到哪里，我和你才正式认识多少天就想着结婚，一天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其实有时候尹夏沫也给我一种“傻乎乎”的感觉。
她……虽然现在成了死神，但是性格还是和梦中的那个小恶魔一模一样，虽然经常干坏事，心术也不是完全正义的，但为人单纯，好骗……咳咳，好哄。
就像现在这样。
我理解这家伙的心情。
异世界的勇者作为一个普通人，寿命肯定没有魔族长，根据现有的情报和梦境情景看，勇者去世后异世界还是恶魔的尹夏沫独自度过了数千年的岁月，为的就是地球这边彼此相见的这一刻。
我反正不清楚这里面的时间具体怎么算的，是异世界时空和地球错开，还是这几千年的勇者已经转世了好多次，但是这些似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的心，我希望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过普通的生活，尹夏沫希望和我一起生活，这就足够了。
“诶嘿嘿……也对。”
经过我一番“开导”，尹夏沫似乎想通了的样子：“是我着急了，对于谈婚论嫁这种人生大事，诺儿一只小奶猫没做好准备是正常的，没关系，我可以等。”
“什么小奶猫！”
我感觉自己头顶又有头发竖起来了：“我可是大叔！要谈婚论嫁……咳咳，要嫁也是你嫁给我好吧？”
“哦是吗？”
尹夏沫凑到了我的面前：“你是大叔？我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呀，你自己打量打量，是这双可以玩一辈子的脚脚，还是这张诱人的小脸，或者是这纤细的小蛮腰像大叔呀？”
“你这家伙……”
我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不跟你瞎扯了，我去换衣服上班！”
推开浴室的门，我将包包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从里面拿出女仆装，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按照惯例做了一下热身运动，然后稍微锻炼了一下腰部。
低下头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小肚子还有双腿。
虽然小半个月的锻炼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就像尹夏沫说的一样，现在的我真的和所谓的“大叔”一点儿边也不沾。
肚子平平的，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肌肤白嫩柔软，看着就让人很想rua一下，然后双腿圆润修长，整体曲线浑然天成，非常诱人。
眼前的画面，让我想起了之前尹夏沫说过的“要把我的照片做成抱枕”的事。
以这个身体的素质，做成抱枕什么的感觉确实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可恶……虽然夏沫有时候蠢蠢呆呆的，但是在审美这块她是真的完全符合六千多岁人的气质。
正当我和平时一样穿上白丝长袜，整理好袜子让其可以紧贴双腿上肌肤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嗯？”
我刚准备问是谁，面前的空间便裂开了一道口子，光身子的尹夏沫拿着两条缎带从“虚空”中走了出来：“诺儿，我想让你帮忙系这个。”
“噫！”
只穿了一身内衣的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胸口：“你你你……不要把魔力浪费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啊！”
“反正又不要毁灭世界，魔力每天都会恢复，不用白不用。”
尹夏沫倒是看得很开：“老婆快来帮忙。”
我嘴角抽了抽：“你自己不会系吗？”
“不是老婆系的不好看。”
尹夏沫贴了过来：“来嘛来嘛。”
“你啊……”
虽然身上没穿衣服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考虑到自己这个身体是尹夏沫一手创造出来的，释然之下我也只好接过了她的那两条蓝色缎带：“双马尾？”
“嗯。”
“是不是勇者也这么给你梳理过头发。”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来到了尹夏沫的身后，踮起脚：“你都多大的人了……”
“没有呀，那个榆木脑袋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尹夏沫很是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诺儿你比他细腻多了。”
“我应该高兴吗？”
“这确实是一种夸奖。”
“可我还是感觉怪怪的……”
以自己略显陌生的手法帮眼前的少女将两边的头发束起来，系上缎带，然后简单调整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我才一拍尹夏沫的肩膀：“好了。”
“谢谢诺儿，老婆大人真棒！”
前面的少女很是开心地转身非常自然地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转身回到了裂缝中：“今晚记得继续待寝哦！”
“你这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看着快速闭合的裂缝，我有些头疼地回到了这间浴室的小桌子前，拿过了女仆装。
然后就是非常日常的，固定吊带袜，穿上衣服，戴好袖套，然后是女仆制服小鞋子。
在原地蹦了两下，活动了一下双腿，感受着双腿被丝质长袜包裹起来的柔软与舒适，我推开了浴室的门。
此时的尹夏沫已经换好衣服在二楼的工作台里站着了。
“要不今天我在下面你在上面吧。”
工作台里的少女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二楼管牛奶，我觉得奶香的诺儿比较擅长这个。”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
我跟着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桌面上应该是艾洛蒂留下的各种咖啡奶茶的配料表心得：“不过这样也行，你一个人在一楼没关系吧？”
“肯定没关系呀，我顺便还能客串一下保安，如果有人闹事，哼哼……”
“两位早啊！”
正说着，李辰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台似乎是体重仪的机器：“这个你们看一下放哪里。”
“你怎么来了。”
我推开工作台的门走了出去：“欧阳姐呢？”
“她在医院，好着呢。”
李辰苦笑：“本来这东西是昨天就应该拿过来的，欧阳的事情耽误了一下，她听说后硬是要我早上送过来，声称如果我不送，她就自行出院亲自送，我都服了她了。”
“童梦网的小少爷已经去医院了。”
我双手抱胸：“他说如果欧阳姐再这样，就要扣奖金。”
“扣！就得这样，我支持！”
李辰大喜过望，他左右看了看，将怀里的机器放到了楼梯口旁边的奶茶专区入口，朝我挥了挥手：“诺儿你要不来试试看测身高体重？”
“啊……这个……那个……”
我顿时有些尴尬：“这个我就不必了吧？”
“要不我先来？”
说着，李辰站到了那个机器上——“滴”。
我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1米76，130斤，我这是缩水了吗？之前测还有1米78的。”
从机器上下来后，李辰朝我和尹夏沫示意：“你们也试试，这个到时候对顾客免费开放，也方便我们观察店里猫的体重和健康情况。”
“那我看看。”
尹夏沫率先站了上去——“滴”。
“166厘米，98斤，不错啊小沫，魔鬼身材。”
李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我：“诺儿，该你了。”
呜呜……
你们这是公开处刑！
我不情愿地站了上去——“滴”。
“139厘米，28千克……那不就是56斤？我的天。”
“诺儿你看你，才是夏沫的一半，你要好好吃饭才行啊……”
啊？
原来我这么轻的吗？
好巧不巧的是，这时候店里的猫咪们刚好因为咖啡屋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机器纷纷好奇地凑过来，李辰随手抱过了里面个头最大的缅因猫丁满，放到了这台带测身高功能的电子秤上——“滴”。
“诺儿你看。”
不到一秒，结果出来了，李辰指着电子屏幕上的“12.3kg”：“你看看你和猫咪的体重差距，连丁满都有快25斤，你……你这直接是两只猫的重量。”
“咖啡屋多少也算一个餐厅，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员工不给吃饭呢，今后你在这里工作千万别害羞，饿了就好好吃饭，知道吗？”
说完，李辰走向了楼梯口：“好了，我先回去了，医院那疯婆娘等有人看着，我怕她闲下来又要忙工作了。”
“好的。”
尹夏沫朝李辰挥了挥小手：“李辰哥哥再见。”
“……”
“小沫。”
李辰走后，我朝尹夏沫投去了一个“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之前在出租屋的时候，我照过镜子，也测量过自己的身高和胸围腰围，那时候我预计这个身体的重量在35千克或者40千克的样子。
而根据网络上的资料，一般1米4左右的儿童，女孩子的话标准体重是32千克左右。
加上那时候我在蜗居公寓有个电脑椅，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就很喜欢直接“噗”地一下坐到椅子上，知道椅子的受重水平，所以当变成女孩子后我再次跳到椅子上时，根据椅子的下坠程度和摇晃水平可以大概得出“我应该不是很重”的结论。
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现在的真实体重居然连标准儿童的32KG都不到。
就像李辰说的，28千克什么概念？两只丁满的水平。
虽说缅因猫属于大型猫，有的缅因猫成年后甚至能长到120厘米以上，而且公的缅因猫和小老虎差不多，这种猫并不能代表整个家猫群体，但不管怎么说缅因猫也算是一种可以合法养殖的宠物猫，我只有两只猫的重量怎么说还是……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在南凪塔的时候，尹夏沫可以用公主抱的姿势把自己抱那么远了。
抱着两只猫健步如飞，还是大叔那时候……我上我也行。
“这……这个……”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眼神有些闪烁：“精灵族的骨骼和肌肉一般比较轻，毕竟别人要在树林间跳跃找果子的嘛。”
“所以我以后真的不会成长了？”
“会，但是以精灵族那类长寿种的速度。”
尹夏沫挠了挠自己的脸：“几百岁的精灵都算萝莉，所以你现在的样子相对于人类来说……约等于不会成长。”
“也就是说我就算每天努力锻炼，努力吃饭，也依旧长得很慢？”
“是的。”
“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就是……诺儿会保持萝莉的样子好几百年，然后这几百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潜移默化地接受自己是小孩子，接受和习惯需要被照顾的事实。”
“那样的话……我推倒你就方便很多。”
“……”
……
No、142星光小学在逃留级生
考虑到尹夏沫虽然已经开始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了全新的自己，但因为她的厨艺还是没怎么进步，我的工作地点最终选在了二楼，当起了咖啡师和奶茶调配员。
对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毕业生而言，调配奶茶可是一项基础技能。
依稀记得当年大学上课的时候，我们的主科教师曾经非常自信地说过——“这个班未来最多只有不到20%的人会选择本职工作干下去。”
那个老师用的是“选择”而不是“找到”，他的意思非常明确，比如信息工程学院里的“软件技术”专业，一个班20人的话，那么最后走上“程序员”这条路的人只有20%也就是4个人，剩下的要么进厂要么送外卖要么就是转行了。
我就读的大学非常普通——普通的校区，普通的专业，普通的同学。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我这个无父无母需要靠着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才能顺利毕业的学生。
而事实也正如当年那个老师说的，我们大学生最终选择本职工作的人非常非常少。
大多数普通大学生在学校里学个三四年出来都特别迷茫，有公司愿意录取就算不错了，因为没背景没人脉，学校又有“就业率”这个硬性指标，找不到工作不给毕业证，很多人没办法，就只能去奶茶店、餐厅这类在招工这块有巨大缺口的行业就职，先混一个毕业证再说，总比进工厂强。
所以基本上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都做过服务员，进过奶茶店，对于目前市面上流行的一些甜品有一定的了解，只要给他们看过配方，熟悉个一两天基本都能把相应的奶茶调出来。
艾洛蒂就明显属于那种做过奶茶店服务员或者对这东西有一定了解的社会人士。
通过二楼咖啡屋这边艾洛蒂留下的手稿，再对比了一下咖啡屋里奶茶咖啡屋的原稿，检查了一下工作台这边的各种机械，查阅了昨天顾客下单率最高的几款甜品，我对咖啡屋的营收情况大致有了个底。
目前来看，店里销售最高的几款甜品都是“经典”，既招牌珍珠奶茶、烧仙草、芒果奶绿这些，而咖啡这块销量比较少，最热门的“兔兔咖啡”销量只有烧仙草的一半不到。
【兄弟们，我回来了，这PV真没有骗人，这家店的招牌女仆这人甚至比视频里的还要可爱】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叫诺儿的是不是真成年了，如果没有就是他们违法雇佣童工，如果成年了……真的就是绝杀，完美的合法萝莉】
【但既然这个官方号能顺利买到童梦网的官方推广，雇佣童工的可能性不大】
早上七八点来咖啡屋吃东西的人比较少，就算有也是在一楼，由夏沫负责招待，所以我可以先熟悉一下工作台这里各种工具的使用，顺便点开手机和咖啡屋系统相连接的APP，打开童梦网看一下欧阳雪那个视频的评论区。
让我惊讶的是，咖啡屋的宣传视频今天已经涨到了100万播放，眼看着就要奔200万去了，视频下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大多数都是好评——
【在现场，不信的可以看我动态，手机录的，完全没开美颜，诺儿简直就是小天使】
【他们那个店长也是拼，发烧了还站太阳底下监工，最后晕过去了，诺儿送去的医院】
【对对，昨天我也在现场，我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那个小萝莉诺儿从医院回来后第一件事是到二楼洗澡换衣服消毒，真的太感动了】
【你们全注意诺儿去了吗？那个叫夏沫的女仆也是超级漂亮的好吗？腿真的太适合白丝了】
相比评论区，宣传视频的弹幕也是大部分和谐与叫好——
【诺儿冲冲冲！】
【拿到五折卡了，特来还愿】
【见到诺儿了，打卡留念，明天我还要去撸猫白嫖】
切换到童梦网的首页，我发现咖啡屋的宣传视频此时依旧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挂着。
联想到刚才苏云锦的一番“画大饼”，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咖啡屋的背后能量有多大，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一个视频值得童梦网花这么多的资源去宣传。
当然，在如今这个互联网环境中，突然火起来的“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视频里骂人的评论和弹幕都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和谐的。
点开我和夏沫共同创建的“小夏诺不躲纸箱”动态区，我看到自己昨天下午在医院发的一条关于欧阳雪生病住院的动态，评论区最高赞的评论是这样的——
【想看诺儿白丝裸足照的赞我上去让诺儿看到】
这让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感情他们是完全不关心欧阳雪的病啊……
虽说……嗯，考虑到这是自己账号的评论区，这一届网友……倒也正常。
例行前置工作结束，我关掉了童梦网APP，稍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女仆裙下的包裹着白丝吊带袜的双腿。
穿着这种袜子活动，和男性时穿的衣服有着明显的区别。
就好像……它们会时刻提醒你……你已经是一个女孩子了，你非常可爱，特别可爱，可爱得爆炸，你就是动漫里的女主角一样。
这种感觉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这几天在咖啡屋里工作的时候，感受双腿上的丝袜的包裹感和腰部裙子的飘逸感，我的“自信心”似乎就会被轻松激发出来。
还是大叔那时候我对穿衣没什么讲究，出门在外也习惯了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但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就不一样，在这里工作穿着这种衣服，我总是会自信不少，乐观不少，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开心起来了。 
“嗯？你是叫……夏沫对吧？那个宣传片上的小萝莉呢？”
“二楼？好吧，我想和你们合个影，然后在这里逗逗小猫，撸猫免费的对吧？”
在我整理二楼材料的时间里，一楼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不少闻讯赶来的顾客。
和昨天明显只是过来试探的顾客不一样，今天来的人放开了很多，而且目的非常明确。
通过手机上一楼摄像头传回来的监控画面和声音可以判断，这个时间段进店的顾客都是冲着“可爱女仆”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今天5月11日，星期六，周末第一天，如果说昨天因为是星期五大家都没怎么放假而且因为新店开业路人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不敢进店体验的话，那么今天估计就是咖啡屋客流量的“爆炸期”。
新店第一天大网站大力宣传，很多人都在观望，来的大多数都是比较闲的或者本身就住在神滨市附近的人，要么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大主播，人少是正常的，但是经过这些主播的“探雷”，咖啡屋的质量和服务得到了认可，童梦网上的宣传PV播放量节节攀升，咖啡屋讨论的热度飞涨，我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来店里的人数该有多恐怖。
“哇！真的和视频上一模一样！”
“总算看到真人了！”
“去呀，我开始录像了，我不信你真的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我……我要当诺儿小姐的狗！”
“……”
然后就是咖啡屋出圈了之后，我不得不去面对的各种情况。
“诶……”
面对大清早就赶到店里来到二楼录视频整活的几个男性网友，我在短暂的愣神过后，尽量摆出一副“本大叔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的模样：“可我喜欢的是猫。”
“喵喵喵！”
然后这群男生就疯了：“喵喵喵！”
“我是猫，我是猫！”
“我还可以是老鼠，诺儿小姐的猫怎么吃我都行！”
接着就是非常经典的喧闹时间。
“几位要来点咖啡或者奶茶什么的吗？小蛋糕和果汁也有哦！”
“兔兔咖啡就带着兔子图案的咖啡。”
“图案可以定制，但……可能我画得不是很好。”
“和小猫互动是免费的，但最好注意一下猫毛，如果有需要用到逗猫棒除毛器什么的，租借物品就需要花钱……”
和我还有欧阳雪预想的一样，从这批应该是看了童梦网视频远道而来的网友开始，早上九点过后，咖啡屋的顾客暴增。
相对于之前的大群情侣恋人还有家庭三人组，今天进店消费的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学生和网友。
三五成群，大都背着旅行包，一看就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只为了到这边看看我和夏沫，体验一把“高档猫咖”的样子。
“诺儿小妹妹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你好，我是童梦网上的一个主播，这是我的账号，要不要关注一下？”
“哇，这就是新的网红咖啡屋啊？氛围挺好啊，这么多猫，还有免费的饮料？这是……酸梅汁？”
“有一说一，大多数网红打卡点都是华而不实，这里不一样，这边有实力的，吃的喝的都有，干净，环境也好。”
除了网友和大学生外，今天进店的主播也明显比昨天多了不少，不少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直奔夏沫要求合影，拍完照片后又直奔二楼找我，最后才是细细品味咖啡屋里的食物和猫咪，被这里的餐品服务折服。
如果不是我有一定的二次元知识，平时经常看自己的读者群和那几个整活群，知道不少网络上流行的元素和梗，估计还真的应付不来这些蜂拥而至的网友。
欧阳雪的眼光是对的，咖啡屋这边招聘的女仆——只有外表可爱或者漂亮，是完全不够的。
如果是那种对二次元文化和流行梗一点儿也不了解的女生，还是那种偏严肃的性格的话，有男生过来发癫——“我是XX小姐的狗！”，估计当场就以为是嘲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骂开了，这就会导致场面异常尴尬，然后这些网友回去把事情一说，视频一发，大家可能就会觉得这里的女仆无趣，下次就不来了。
而且，工作了一个上午，我还发现今天因为视频过来的这些大学生和网友，各种付费意愿都比昨天附近的情侣和路人要高得多。
欧阳雪那套“免费的才是最贵的”经营理念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地运用。
咖啡屋进店是免费的，撸猫也是免费的，甚至店里还配备了免费的饮用水和饮料，但如果你想吃东西，想和女仆合照，想逗猫喂猫，都要花钱。
这就跟一些免费游戏的运营策略一样。
当代大学生和网友几乎都已经习惯了网络游戏那一套——进游戏随便玩，游戏内也送时装，但送的时装丑，想人物好看就花钱，做任务送装备，用这套装备打每日也不是不行，就是慢，想要秒怪就得花钱。
经历了各种免费游戏熏陶的年轻人消费观显然和父母那一辈是不一样的。
昨天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子来玩，来撸猫，那些家长看到小朋友去逗猫基本都是让他们小心点别被猫抓了咬了，绝口不提要花钱的项目，而今天过来的这些大学生完全不一样，他们一看哇租逗猫棒一块钱？好便宜！干脆我们买一根得了，就当是支持女仆小姐姐了，这包小鱼干只要五块钱？好便宜！来十包，就当是打赏了！
然后不知不觉……就算他们没有在店里吃饭，一份炸鸡不点奶茶不喝，光是撸猫合影这些，一个人的花费就好几十甚至上百块了。
除此以外，店里正中央大屏幕那个打赏系统也是全程响个不停，时不时就有人打赏个五块钱十块钱，给我的感觉有种……打赏虚拟主播的味道了。
虽然目前咖啡屋的我和夏沫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偶像。
“……”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从上午九点开始，又是制作奶茶咖啡又是到一楼厨房帮忙搬运小蛋糕，连带着还要向二楼的顾客介绍各种猫咪服务、和他们合影，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的我终于顶不住了，跟厨师王师傅要了份“诺儿专属特制午餐”，在工作台挂了个“吃午饭去了，稍等一下下，马上就回来”的牌子，钻员工休息室吃饭去了。
“唔……好辛苦。”
吃饭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我连手机都来不及看，全程对着桌子上的“特制午餐”以尽量优雅的动作“狼吞虎咽”。
“亲爱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应该在一楼介绍猫咪的尹夏沫推门走了进来：“你的那个朋友到了。”
“蒋伟吗？”
我咽下一口饭：“知道了，你让他稍等一下。”
“慢点吃。”
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坐到了这张床上，尹夏沫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噎着了我会心疼的。”
我瞪了这家伙一眼：“我不至于蠢到饭都不会吃。”
“话说……”
在旁边又看了我一会儿，尹夏沫轻声开口道：“你让我想起了几千年前，自己还是那个弱小可怜的，被家族遗弃的小恶魔，被勇者大人在废墟中捡到的模样。”
“嗯？”
我别过头：“我吃个饭怎么你还能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勇者大人的故乡被毁了嘛，周围方圆几十里全是火海，什么吃的都没有，我足足饿了一个多星期。”
尹夏沫感慨道：“然后那个傻瓜找到我，给我东西吃的时候，就像是哄宠物一样——吃吧，虽然不是什么好食物，但至少可以填肚子。”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食物，舀起一口饭，然后递到了尹夏沫的面前。
“嗯？”
尹夏沫有些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吃吧。”
我学着她刚才的表情：“虽然不是什么好食物，但至少可以填肚子。”
“噗……”
面前的少女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
“那怎么可能像嘛，我又不是那个人，而且还被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小萝莉的样子，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语气说出来也不会一样的呀。”
我摆出一副“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的表情：“这能怪我嘛？”
正当我准备把勺子拿回来的时候，身边的少女直接“啊呜”一口咬了下来，吃掉了上面的饭。
“嗯，有诺儿的味道，香香的。”
尹夏沫因为吃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家乡的感觉。”
“你还真的吃了啊……”
我无奈地将勺子重新放到了饭碗里。
“那当然，这叫间接接吻。”
“咳咳……”
我看着饭碗里的勺子：“你这个……没有那种，特别的功能吧？比如让人心跳加快，面红耳赤，身体发热之类的？”
“什么啊，我又不是魅魔。”
尹夏沫无辜道：“恶魔和魅魔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恶魔比魅魔强大多了！”
尹夏沫得意道：“当时在那个出租屋我就该趁某人昏迷的时候把她的初吻夺走的，现在想亲亲还需要想各种理由，好麻烦。”
喂……
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是……初吻被夺走了就可以随便亲亲随便胡闹的躺平少女一样的？
“正经点，还在工作中呢。”
快速几口把饭吃完，我出门的时候顺便从这里的零食框里拿了一根脆脆鲨放到裙子口袋：“蒋伟他们在一楼哪里？”
昨天艾洛蒂负责看管二楼这里的顾客和调制奶茶，直接把好几个零食框里的零食扫荡近乎干净了。
所有的辣条、魔芋爽、小鱼仔……反正是带辣的食物，一个不剩，全没了，只剩下脆脆鲨压缩干粮这种快速饱腹食品。
我总感觉这么下去欧阳雪要亏。
每个月雇佣艾洛蒂当女仆，光是零食就要花一两千。
“就一楼门口，左边树墩桌子旁边。”
员工休息室里，尹夏沫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让他们进来坐坐的，那两个人说想先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吧，这确实符合“魔理沙的铁尻”性格。
“……”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盘子，走下一楼，我推开咖啡屋的门，在外面的树墩餐桌旁找到了蒋伟和他的女朋友。
“两位怎么坐外面。”
我保持着平时在咖啡屋里的形象——双腿并拢，稍微以内八的淑女姿势站着，对树墩上的蒋伟挥了挥手：“店里面有免费的饮用水和酸梅汁哦！”
蒋伟的样子还是和记忆中没变，一件完美符合大叔气质的衬衫上衣搭配牛仔裤，发型是很“理工男”的平头，随便往任何一家电脑店里一坐都能给人“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
至于他身边的女孩……她的外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甜美，小圆脸，带两个酒窝，扎着一个小马尾，穿得也很朴素单纯，衣服明显洗过很多次了，皮肤没有上流社会小公主的娇嫩感但是也不至于太差，应该是那种很爱干净且平凡、单纯的女孩子。
怎么说呢，就是很有九十年代那时候电影中“初恋”的味道。
他们两人坐一起，左边理工大叔，右边贤惠妻子，确实挺合适的。
“老了，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
看到我，蒋伟露出了一副略显欢喜的表情，他示意了一下店里的几个主播和角落里爸爸妈妈带着孩子过来玩的一家三口：“而且谈事情一般不是安静的环境比较好一些？”
在蒋伟的示意下，我看到那个主播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对着麦克风“据说现在只要唱孤勇者就能和小朋友对暗号，我们在咖啡屋这边也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让我去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便朝那个正和猫咪对视的小孩走了过去：“爱你孤身走暗巷？”
小孩立即抬起头：“爱你不跪的模样？”
然后两人就一起唱开了：“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次，去吗？去啊……”
一时间，咖啡屋那片区域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预定婚礼的话也不用直接过来的吧。”
将目光从咖啡屋转回来，我望向了蒋伟旁边的少女：“怎么称呼？”
“叶紫。”
这名少女从木墩上站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的身高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重新坐了下去：“叶子的叶，紫色的紫。”
“喔哦，叶紫姐姐。”
我点点头：“我叫尹诺儿，诺言的诺。”
“知道。”
叶紫笑笑：“这几天蒋哥没少提起你，说你用变声器骗了他们那么多年，没一个发现。”
“啊……”
我有些尴尬：“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今天过来也不主要是预订婚礼，我也想体验一下这几天火得一直在热搜上下不来的网红咖啡屋。”
蒋伟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诺儿你穿这套真的好看，简直神了，当时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要是换上二次元的衣服对整个Cos界将会是绝杀，但是我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找我就是为了拍马屁的嘛？就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叶子不会吃醋的，我们都订婚了，而且她也不是那样子的女孩。”
蒋伟很是大度的样子，一把将身边的少女揽了过来：“对吧？”
“不对，我吃醋了，你居然夸奖别的女孩子。”
叶紫则是装模作样的回道：“罚你晚上帮我打排位。”
唔……
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尹夏沫。
回过头，我看到某人正站在咖啡屋里的透明玻璃后边，对着这边做鬼脸。
“咳咳，不跟你绕弯子了，是这样的。”
和身边的少女“缠绵”了一会儿，蒋伟拿出一张快递单子：“这次我订婚，你和皮皮基哥都是我好几年的好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诺儿你的电脑好像不怎么样，对吧？”
“诶？”
我想了想：“电脑？我的电脑吗？”
“你之前和我们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死机，还叫嚷着卡，我可都记着呢，我记得你在群里发过自己电脑的CPU还有显卡，我呢，一个穷装机的，这次过来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就把我店里的镇店之宝快递过来了，3090ti显卡加12代的I9CPU，放心全新的，我当时抢了好久才拿到手，就算未来40系显卡出了，这张卡也能再战四五年。”
蒋伟一副认真的模样：“到时候去你们家里帮你把电脑装好后我再回去……”
这时，我女仆裙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
拿出手机，划亮屏幕，我看到来电提示显示的是“李灯花”。
那个接受了自己之前身体眼角膜移植的天才少女？她给我打电话干嘛？
“稍等，我接个电话。”
我给了蒋伟一个抱歉的眼神，拿着电脑走到了一边：“你好？”
之前在咖啡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灯花的性格给我的感觉有些孤僻，不过也没有完全到那种无法沟通的地步。
当时她妈妈给我开出的辅导条件是——初始辅导价格500元1小时，如果效果好，孩子的语文和英语成绩有明显增长，后面就可以提到1000元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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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只是初始方案，因为李灯花刚出院，身体刚恢复可以上课，对于辅导功课这件事我们只是大概谈了下，并没有达成共识。
“你是尹诺儿姐姐吗？”
按下接听键后，手机传来了李灯花那清脆又有些阴沉的声音：“我在那个蘑菇屋出来，右边的大树后面。”
蘑菇屋出来？右边的大树？
我左右看了看，试着走向了那棵大榕树。
果不其然，一名穿着小学生校服的女孩子正怯生生地站在这里。
“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不帮的话，就算以后你来我们家辅导功课，我也不会听的。”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这名少女放下了手机，将一包应该是小学制服的衣服还有一张校卡塞到了我的怀里。
“我因病留学了一年级，这是第一次回校，之前的同学都去上初中了，所以没人认识我，今晚，星期六我们有个晚自习。”
“你用这个，代替我到星光小学……学校里面打听一个人，如果打听到了……以后你就是我老大。”
“……”
……
【谢谢 棄療君 打赏的炎帝！！！！=w=  谢谢！！！】
No、143了解宇宙也是需要牺牲的！
去星光小学打听一个人？晚自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面前李灯花说的这些事情，给我听得有些犯迷糊。
“稍等一下。”
我转过身，望了一眼咖啡屋门口正和女朋友叶紫一起朝这边投来好奇目光的蒋伟，给了他们一个“等我几分钟”的眼神。
“我先确认一下，你现在是身体恢复了，准备回学校念书，对吗？”
我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小学生校服，还有那张李灯花的“校园一卡通”。
只见卡牌上显示着李灯花的大头贴，还有她的姓名、学号、班别，最底下是一行可爱的艺术字：神滨市南凪星光小学一卡通。
通过这张卡片，我可以知道李灯花的大致信息——今年11岁，接近12岁，目前就读于星光小学六年级（3）班，学号是201503013。
不难看出，校牌上学号的前四位数“2015”应该是代表了李灯花的入学年份，而现在是2022年，中间隔了7年，南凪区这边的小学是6年制，很显然李灯花应该休学了一年，这也跟她自己的描述相吻合。
至于那套小学生校服……风格似乎是那种英伦风的类型，搭配一条百褶裙和贝雷帽，封条看起来是完好的，里面还有标签，没有被人穿过，估计是这个月刚刚生产出来。
“是的。”
面对我的提问，李灯花摆出了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学校今晚有晚自习，你扮成我混进去，找到人，这是任务。”
小鬼……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感觉就像是上司给下属下发工作一样，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找谁？”
虽然有些不太满这家伙命令自己的语气，但考虑到现实中自己比这位小学生还要矮了接近十厘米，并且对方还是小孩子没必要上纲上线，我还是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你去问了就知道了。”
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李灯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脑袋别到了一边：“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如果以后你要来我们家当家教的话，我就听你的。”
这还真的威胁上了。
“如果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不应该是自己去和她见面才有意义嘛？”
我试图从这家伙嘴里撬出情报：“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能去的理由？”
“好烦……”
李灯花有些焦躁地踩了踩小皮鞋，将手中的洋伞转了一下：“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嘛！”
“诺儿？”
这时，咖啡屋外面坐在石墩上的蒋伟朝这边喊道：“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哦！没事，一会儿就好。”
我转过身，用手挡住太阳，对蒋伟说道：“和一个朋友聊天。”
随后，我又转向了李灯花：“要不这样，外面太阳太大了，你先进咖啡屋二楼随便找个位置等一会儿，和那里的猫猫玩也可以，我跟那边的大哥哥谈一下工作的事情，谈完了再上楼找你，好吗？”
今天李灯花身上穿的衣服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
身上一套有些类似洛丽塔连衣裙的小裙子，然后花边袜加小皮鞋，给人一种“哥特萝莉”甚至是“富萝莉”一样的感觉。
当然，李灯花确实是一个富萝莉。
妈妈是航天工程师，父亲在物理学领域工作，研究的东西还是粒子对撞机那种级别的，这样的家庭肯定不缺钱，就是在教育这一块可能会稍微有些……放纵？
之前李灯花还有她的妈妈第一次来咖啡屋的时候我们聊天，我对那位母亲的第一印象就是儒雅随和，第二印象是她给李灯花的私人时间和自由有些过多了。
当然，这可能是我基于自身还有上学时期和同学舍友聊天时积累的经验的判断。
福利院是一个大家庭，为了便于管理，生活在那里的我们从小在“纪律”这块的意识特别强。
比如见到长辈问声好，什么时候可以吃饭什么时候要睡觉，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从小就被规定得死死的，长大后我也问了同班同学和舍友，他们虽然不像我来自福利院有那么多规矩，但父母多多少少也是会对他们各种管理约束。
像是在家做作业不能关门啦，玩电脑只能周末玩，并且严格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啦，晚上吃过饭必须下楼活动一个小时等等，几乎所有家庭都有他们各自的教育方式。
但是李灯花……我从她的母亲那里了解到，他们对这位宝贝女儿的教育方式似乎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和过度离谱的要求，都会被满足。
所谓的原则错误就是类似“熊孩子”那样的犯错，比如跑到车库弄坏别人的车子，在电梯里搞事情弄坏电梯，或者到大街上追逐打闹影响交通，这些都是绝对的“错”，李灯花的妈妈看到女儿犯错就会进行非常严厉的处罚。
但是除了这些以外，那种不会影响到他人、家庭条件允许的要求，他们都是尽量去满足，而且放任女儿“任性”，给足女儿自由。
想买可爱的、特别的小裙子，想要看粒子对撞相关的书籍，想要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研究量子纠缠，想用显微镜研究青蛙表皮细胞，想把杂物房改造成物理实验室，想把爸爸刚买回来的电脑拆了……这些对于李灯花的妈妈来说都不属于“错误”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这也导致了李灯花从小到大特别一意孤行，感兴趣的东西在自己家长雄厚资源的帮助下进步飞快，不喜欢的东西就一直懒得去学，偏科严重，性格孤僻。
我估计这个家庭把李灯花送去星光小学就读只是图一个省事——他们家似乎就在附近。
“你先到咖啡屋二楼，可以看看那里的菜单，如果想喝什么先记着，我一会儿上去帮你做。”
阳光底下，见李灯花不说话，我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姐姐这里还有些工作没做完，等一会儿姐姐和他们谈完了就上去跟你谈学校的事情，好吗？”
我不是很会哄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子。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我眼中的“小孩子”，比我还要高。
这就导致了我把她当小孩也不是，当同龄人也不是，只能用“大姐姐”的语气和她说话。
“好吧。”
还好，可能是李灯花的性格也比较内向，或者是外面的太阳实在是太辣了站着不舒服，听完我的话后，小家伙径直朝着咖啡屋一楼走了过去。
“小沫。”
我拉下麦克风：“之前那个李灯花过来玩，你接待一下她，带她到二楼坐一下。”
耳机里很快传来了尹夏沫欢快的声音：“了解！”
“呼……”
稍微在心里松了口气，我回到咖啡屋门口，站到了蒋伟的身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帮我装一台电脑？”
蒋伟是我印象中这么多年下来，身边唯一一个算得上是“白手起家”的人了。
他从小辍学，无父无母，做过很多工作，存了点钱，自己开了家电脑店，主要经营买卖电脑、电脑配件还有电脑维修一类的工作，业余时间就写写小说搞点副业，存了点钱，买了套房子。
尽管和传说中的土豪还有一定差距，但至少蒋伟现在也是经济独立，领先绝大多数同龄人了。
现在电脑这行特别矛盾，尤其是电脑城里面的人，网上绝大多数人都有在电脑城买电脑被坑的经验，久而久之电脑城也就成为了“奸商”的代表，蒋伟之前提到自己曾经在电脑城打工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受不了那里人的虚伪和冷漠，学够了技术就辞职出来自己创业，主要走网购这条路，加上自己小说作者的名气，才勉强把自己的小电脑店盘活了。
蒋伟这种类型的电脑店老板其实和电脑城那些店明显不一样，他这个更像是“直播带货”那一类，就是一个人火了之后，靠名气赚钱，把电脑改成任何一种商品都没问题。
在各种短视频、视频平台经营自己的账号，写书的时候顺便推广一下自己的网店地址，店里的营收主要靠员工还有自己的手工费还有一些视频的流量收入——比如有的人想买电脑，去电脑城怕被坑，来找蒋伟，蒋伟就会让他们自己发配置单或者干脆把配件寄过来，他帮忙组装再寄回去，要么就是他自己按照顾客的要求买好配件，装好后发两个快递，一个是电脑，一个是组成这台电脑的各种配件的包装盒、保修卡等等，他们就收一个装机费。
同理，有人想要修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清灰也可以找他。
而且蒋伟似乎并不完全靠电脑店赚钱，平时当什么配件或者新的电脑出来后都会凭自己的技术做对应的“测试”视频，例如618某某品牌新的笔记本出来了，蒋伟光速下单，笔记本到手后开始测试，外观怎么样，配置怎么样，烤机数据怎么样，实际使用体验怎么样，一个视频发好多个平台，因为有粉丝基础，平均每个视频好几十万的播放量，这些平台当月就得向蒋伟支付几千到几万块钱的稿费。
然后蒋伟又把这台新买回来的、只用过一次拍视频的电脑上架自己的网店，比原价少个一千元左右卖给粉丝，或者干脆在评论区抽粉丝送了，继续测试下一台笔记本电脑。
618是笔记本，双11是新款CPU，双12是某某显卡……反正电脑配件这么多，笔记本型号这么多，这类测试视频几乎每天都能做。
可以说，蒋伟的这个经营模式无法复制，就算真的有同行要按照他这么搞，也得至少熬个四五年，熬到有几十万粉丝了才行。
我永远记得玩游戏的时候蒋伟吐槽最多的就是各种找麻烦还有拉他打广告的电脑厂家——“某某公司说我测试的笔记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要给我发律师函，好烦，后面几天要去法院，不能跟你们一起打游戏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提到的某某公司吗？他们昨天找我，让我帮吹一下那个电源，我怎么吹嘛，等下我的粉丝用了那个小核弹，BOOM，炸了，我好不容易积累的人缘不就毁了，这钱恰不得”。
所以蒋伟平时人虽然欠了一点，还是一个比较猥琐的大叔，但为人方面还是比较正直的。
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结婚，反而要帮我装电脑。
但有一说一，我现在确实需要一台性能比较好的电脑。
我和尹夏沫的电脑都是半斤八两，属于能用，但用得不太舒服的类型，无论是CPU还是显卡都是好久以前的了，如果未来我们想走直播这条路，或者做视频剪辑什么，估计会被电脑折磨得很惨。
“对呀，其实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在我的注视下，蒋伟挽过了旁边女孩的手：“我和叶紫打算搬到这边来住，已经看上一套房子了，我一个读者转让的二手房，到时候我们过来稍微装修一下就能入住，就在南凪区这边，靠海，特别漂亮。”
“搬过来住？”
我更加惊讶了：“那你的电脑店呢？你手下的那些员工呢？”
“老店租期也快到了，到时候我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在这里重新开店就行。”
蒋伟似乎看得很开的样子：“至于那些员工，他们愿意跟可以一起过来，涨个三成工资，大家还是好兄弟，不愿意就按照劳动法给赔偿就行。”
唔……
“你刚才说的，组装电脑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下：“你要跟我推销电脑吗？”
虽然没结过婚，不过根据一直以来的经验和见闻，我知道现在社会的人情现状是……如果身边的好朋友结婚了，你去吃喜酒的话，是要给“红包”或者“份子钱”的。
当然，如今也确实有不少人打着这种算盘，比如五六年没联系过一次的初中、高中同学某天突然加了你好友，没聊几句就说我结婚了快来参加婚礼记得带红包的，这种就是在惦记着收红包“回本”。
之前就有过不少这样的“同学”和“好友”加我，都被我一句“兄弟有钱吗？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借两千块”堵了回去。
但蒋伟明显不在那种人的行列之中。
我现在虽然穷，咖啡屋预支的工资都给尹夏沫买了手机，但你让我拿个七八百一千块钱给好朋友包红包参加婚礼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现在我已经付了当月的房租，理论上实在没钱……一日三餐都在咖啡屋吃就可以了。
再多的，比如让我新装一台电脑，我就真的装不起了。
就算以我目前的电脑需求，不怎么玩游戏，以后估计会开直播，需要做视频剪辑美图PS什么的，那种电脑以当前的主流配置估计没个五六千下不来，所以我的计划就是等下一个月或者下下一个月的工资发了，再考虑电脑的事情。
“不是推销，是送……咳咳，也不能说送吧，到时候装好了，你可以给我一块钱或者十块钱意思一下，冲冲喜。”
蒋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配置，所以就直接给你店里的镇店之宝，各种参数拉满……”
“停一下。”
我连忙打断了这家伙的话：“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目前我还不是很清楚蒋伟口中的“各种参数拉满”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他在谈装电脑的时候说过CPU和显卡的配置：12代I9的CPU，加3090ti的显卡。
这两个东西我记得网上的售价是……
当着蒋伟的面拿出手机，点开网络购物软件，我输入了这两个关键词。
CPU是三千多到六千元，显卡一万多块。
这两个东西就一万多了，而一台完整的电脑根本不可能只要CPU和显卡就能跑得起来，这么高级别的CPU，你还得搭载同级别的主板，完了还需要很强的散热器才能压得住，一套下来，电源也要跟上，必须是高级电源不然容易炸。
再加上内存，硬盘，机箱什么的，哪怕这台电脑不算显示器键盘鼠标，单机箱估计都要两万元起步。
蒋伟这是疯了还是嫌自己钱太多？
“不不不，你别误会，是这样的。”
见我露出了怀疑的表情，蒋伟干咳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画着奇怪符咒的东西：“我们做生意的比较信风水、时运这种东西，我这不是和女朋友要结婚了嘛，又是结婚，又要搬家，把店关了重新开，我去找几个认识的风水先生算过了，毕竟我退了之前的房子，到这里再租门店开业等于重新开张，时运还是要算的。”
“我找了几个风水先生，还找了村子里的一些道士，他们都说如果我这么重新开业的话，会有一个劫，这个劫的化解方式只有这么一个，就是新店开张后用第一单交易来‘冲劫’。”
蒋伟解释道：“那些风水先生和我说了很多，最适合的人有什么特征，最好做一单什么样子的生意等等，我听他们说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这个……你别拒绝，不是我送你的，是我卖给你的，你随便出点钱就好。”
还有这种说法？
我想了想：“那……行吧，不过你也不用搞这么贵的，我用电脑你也知道，基本不怎么玩高档游戏，就和你们玩玩APEX大逃杀什么的，平时的话可能会剪辑视频PS修图这类，你看着配就行，到时候我按照市场价给你钱，就是可能得到下个月才能付款，我那个……工资还没发。”
可能因为蒋伟年龄比我要大一些吧，加上从小就在很落后的地方长大，比较相信这些，这个我倒是知道。
搬家要看风水，新店开业要测时运，结婚要看日子什么的。
“哈哈，你能理解就行，钱倒是小事，你看着给，给一块钱也行。”
听了我的话后，蒋伟若有所思：“话说诺儿你在这边工作……工资够高吗？”
“挺高的。”
我点点头：“就是有点麻烦，每天需要应对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顾客……你要点什么吗？我进去拿菜单给你。”
“你们这里什么都有？”
可能是见我答应了他“买”电脑，蒋伟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拉过了身边的少女：“叶紫，你要吃点什么不？”
少女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饮料？”
“基本都有，果汁可乐咖啡奶茶烧仙草。”
我想了想，示意了一下自己胸口工作牌“诺儿”下面的一个二维码：“或者你们可以扫这个，下载小程序直接线上点单。”
“行，我们试试。”
蒋伟拿出手机对着我的胸口“滴”了一下：“那诺儿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再去跟你们店长讨论下周六的包场。”
“店长不在。”
我苦笑：“她把自己累住院了，负责人也不在，不过你可以直接去厨房找王师傅说，就说是我的朋友。”
“好。”
“那你们先点餐，我上去二楼看看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嗯。”
告别了蒋伟，我回到咖啡屋，找到了正在二楼这边和几只布偶猫玩耍的李灯花。
“你不喝点什么吗？奶茶烧仙草都可以的。”
我走了过去：“我请客，不用钱。”
“不要，奶茶里面糖太多，容易发胖。”
面前身上全是肉眼可见猫毛的女孩依旧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我们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们的事情……考虑……
怎么你说这话的语气这么奇怪的，明明只是冒充你去学校，整得跟……跟要进行黑道交易一样？
“这张校卡上有你的头像。”
我将李灯花的校园一卡通拿了出来：“这要怎么代替你进去？”
“我们学校星期五星期六晚上的晚自习只要有校卡就可以进去，是混班制的，内宿生必须上，外宿生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外宿生进学校要刷卡，门卫是不会看照片的。”
李灯花解释道：“到时候一个年级一个教室，也是刷卡就可以进去，里面负责纪律的老师是年级主任，她不会记得哪个班的学生长什么样，而且我已经休学一年了。”
星期五星期六还有晚自习？现在的小学也太卷了吧？
“那就算我可以进去……”
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个小萝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呢？”
“我要去爸爸那边看学术讲座，关于量子计算机的，我等了一年了，必须去。”
李灯花避开了我的目光：“所……所以，学校这边只能拜托你了。”
“拜托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平时在学校没有别的朋友吗？”
“……”
这次李灯花沉默了。
“我要去找谁？”
我连忙换了一个话题：“如果只是找人的话，你说具体一些，我可能用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
“她叫蝴蝶。”
“胡蝶？”
我有些发懵：“也是和你一样的女孩子吗？姓胡名蝶？”
“反正就是叫蝴蝶，你去了学校，问一下那里的老师就知道了。”
李灯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她从几只布偶猫中间站起身：“我们的交易内容就是这样，学校晚自习是七点半开始，到十点结束，如果你找到了‘蝴蝶’，我就同意你当我的家庭教师，如果你不愿意，那以后就算你过来，我也不会好好听课。”
这家伙，怎么好巧不巧赶上这个时候……
我想起了刚才蒋伟提到的要给我装电脑的事情。
虽然他说不需要我花钱，但按照我的性格，如果蒋伟真的帮自己装了一台配置很高的电脑，那么于情于理我多多少少都要贴个几千块钱回去，更何况下周蒋伟婚礼我还要给他包红包。
我的存款撑不住了。
但如果是给李灯花辅导功课的话，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不过教别人小学语文、小学英语还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这种“家庭教师”时薪非常高，李灯花的妈妈直接给开到了500元一个小时，每周我可以去辅导2个小时左右，顺利的话两个星期这个钱就能凑上。
而这位李灯花大小姐仿佛看穿了我最近需要钱似的，直接以“你不答应，我不学好”作为条件威胁。
“我要回去了，六点再带书包过来找你。”
在我的注视下，李灯花走向了二楼的楼梯：“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吧。”
“……”
可恶，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可以这么鬼精鬼精的……
“感觉你好像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呢？”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之前店长帮忙维权，我拿到的补偿款除了买床上用品外还剩了不少哦？”
“不了不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我略一思索，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下，拨打了之前存下来的李灯花妈妈的手机号。
“你好，是这样的……”
“……”
稍微花了点时间解释了一下李灯花的事情，我有些担忧地说道：“您孩子现在和学校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这样啊……”
电话那边李灯花的妈妈沉默了几秒钟：“我记得星光小学确实晚上有晚自习的说法，今天母亲节，学校好像还在搞什么活动……但灯花说的‘蝴蝶’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也不记得他们班有这么一个人。”
“要不这样。”
过了一会儿，李灯花的妈妈说道：“我这边陪孩子去她爸爸那里听讲座，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用那孩子的校牌进学校看看，打听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后续的事情我们家长来处理。”
“……”
……
No、144兔子！兔子！纸箱！
我发现李灯花要自己去学校帮忙“找人”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
或者说李灯花他们一家给我的感觉都不太对。
之前第一次来咖啡屋的时候，李灯花和她妈妈的关系就让我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李灯花知道我是她“救命恩人”的“妹妹”，出于道德认知才那么客气乖巧，和她妈妈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而李灯花的妈妈似乎根本就“压不住”李灯花，两人完全没有那种普通家庭里面母女的温馨。
在大多数的家庭里，女儿一般都会更亲近妈妈，就像是那种贴心小棉袄一样，平时当女儿犯错的时候往往都是父亲负责扮黑脸责备妈妈负责劝说，久而久之，小学到初中这个阶段的女生基本都会和妈妈特别亲。
但李灯花这里并不是。
怎么说呢，这孩子好像有点过于早熟了，而李灯花的妈妈就像是对女儿的教育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一样，有种……对女儿“毕恭毕敬”，“放任自由成长”的味道。
结合之前和陆新建一起来咖啡屋玩那会儿，李灯花全程都是站到陆新建和他女儿那一边，把妈妈晾在一旁，我不难想象她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隔阂。
这应该就是高智商加上自由教育带来的弊端了。
至于李灯花妈妈让我帮忙补习这件事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李灯花的情况属实，她真的在语文和英语这两科有所欠缺的话，妈妈的要求其实不难理解——女儿的眼睛刚做手术恢复光明，住院那么久可能以前的好朋友都去外地读书了，加上星光小学那边曾经的同学都上了初中，手术后的李灯花可以说失去了所有可以交谈的同龄人。
之前大学时期，晚上熄灯睡觉的时候我就曾经听同宿舍的大学同学说过他小时候的故事——本来他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人，和其他三四个小伙伴在同一个小院长大，大家都是同龄人，上同一所学校，但是那天他因为一场大病住了半年多的院，小伙伴都升学去外地读书了，他只能一个人玩，性格也变得内向了。
我怀疑李灯花就属于这样的情况，或者她连童年时期的朋友都没有，一直都是一个人。
然后这时候陆新建找到了他们家，和李灯花的妈妈说明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妹妹的情况，李灯花妈妈就做出了让我陪伴女儿的决定。
这个里面的逻辑很明显，一般像李灯花这种天才儿童肯定或多或少都有点“鄙视”同龄人，每天晚上大家到楼下玩泥巴，李灯花就一个人在房间研究学术问题，两边人本身兴趣爱好就不一样，李灯花偏科这种事叫同龄人来帮忙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请那种真正的大学生又怕女儿叛逆，我就刚好符合这两个条件。
所以……李灯花妈妈让我去辅导她女儿功课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希望给女儿尽可能找个好朋友，但是这个好朋友不能是同龄人，同龄人的话女儿会嫌弃对方幼稚，正好我矮，长得像小学生，又是成年人，好沟通，于是一眼便看中了我，第二就是李灯花的妈妈在听陆新建说了我的情况后，想要报答我“哥哥”捐献眼角膜的事情。
陆新建绝对调查过我，也肯定找艾洛蒂了解过我的情况，知道我很穷，所以带李灯花妈妈来的时候应该隐晦地提到了“尹诺儿很缺钱”这件事。
这才是李灯花一家决定让我去辅导他们女儿的直接因素。
要追溯的话，整件事就又回到死神小姐那边去了。
如果不是尹夏沫把原本大叔的我干掉了，不是她带着我的身体去了医院，把眼角膜捐了出去，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类似报答一般的“家教”。
但是有一说一，我并不认为李灯花的语文和英语能偏科到需要请家教的地步，如果说她是高三考生偏科需要辅导我信，但是小学……小学的语文和英语都还处在识字阶段，语文基本都是造字，组词，写同义词反义词这种，然后背背古诗字母aoeiuv什么的，英语的话就是音标和ABCD，她如果连这些都不会，没道理能看得懂那些高级的学术论文。
所以这件事情……很蹊跷。
“太太，您确定要我去学校吗？”
微凉的咖啡屋里，面对电话那边李灯花妈妈回复，我有些疑惑：“这样冒名顶替……真的没问题？”
“灯花这孩子现在主要是比较难管，她是外宿生，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其实不用去也可以的，但她愿意和你讨论这件事说明很信任你。”
李灯花的妈妈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然，如果您实在太忙就算了，小孩子比较任性，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嗯……这让我怎么回答呢。
“可以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不把话说得太死：“我想看看晚上能不能腾出时间来。”
星光小学就在艾洛蒂的出租屋后面，走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晚上七点半的晚自习，如果我真的要去的话七点就得从咖啡屋离开，换个衣服，然后去那所小学寻找传说中的“蝴蝶”。
大概……需要跟欧阳雪请一个小时的假？
“好的。”
电话那边李灯花的妈妈松了口气般：“真的麻烦你了，我们家孩子……”
“没事，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这样，我小时候也这样。”
我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进去问问他们老师是什么情况就好。”
“嗯嗯，非常抱歉……”
“真的没关系的，嗯……对了，母亲节快乐！”
“谢谢。”
“……”
挂了电话，我左右看了看，从二楼小跑了下去。
“夏沫。”
在一楼的宠物专区，我走到尹夏沫身边，向她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小学生制服：“李灯花的事情要怎么办？”
“嗯？”
面前的少女只是看了一眼衣服便好奇道：“那个小萝莉送了你这套？”
“不是……”
我简单把李灯花的要求说了一下
“我没有应对小孩子的经验，你活得久，你说像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处理？”
我抱着衣服，感觉一阵头大：“灯花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回学校呀？”
“哦？”
尹夏沫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小宠物遇上困难居然第一反应是过来找我商量？看来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是小萝莉、需要被照顾的事实了呢！”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感觉头顶又有头发竖了起来：“我是在很认真地询问你的意见！”
“以老婆的身份还是孩子他妈的身份？”
“就没有第三个选择吗！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那……以女朋友的身份？”
“以猛男的身份！”
如果旁边有镜子的话，我估计能看到自己额头上已经立了一个“井”字：“好了，快说下你的意见。”
“小孩子嘛，很单纯的，那个李灯花既然是外宿生，星期六不用去上晚自习，她却让你进自己的学校，结合那孩子的情况，估计就是失明前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恢复后她想去确认一下，但是又因为什么原因不敢去，而那个蝴蝶估计就是关键人。”
尹夏沫稍微想了想：“反正别人妈妈都说没问题了，诺儿你去试试也没关系，咖啡屋这边我会帮你看着的。”
“真的没关系？”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总感觉小沫你有种……想方设法要我进学校的样子。”
“当然啦。”
对此，眼前的少女没有丝毫掩饰：“能看到诺儿穿小学生的衣服我超开心的！”
果然……
“所以诺儿你就去试试嘛，你有身份证也有手机，没关系的，大不了和那里的老师说明情况。”
尹夏沫用怂恿的语气：“还能白得一套衣服。”
“为什么我会想要小学生的衣服啊！”
“可是这套衣服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专门为你定制的，你看上面的身高编号，130/140，别人李灯花接近150厘米，穿不下的。”
“夏沫……”
“嗨？”
“所以说把我弄得这么矮的人是谁啊！”
我将怀里的制服和校卡放到一边的猫爬架上，将尹夏沫推到了墙角：“如果异世界有地狱的说法，萝莉控应该是要下地狱的吧？”
“地狱有魅魔，而且现在这边是太平盛世哎？”
怀里的少女一脸委屈：“既然是太平盛世，要造身子的话，肯定不需要考虑身强力壮之类的属性，可爱不就好了嘛，和平年代长得漂亮的孩子最受欢迎。”
“嗯？”
我略一思索：“你是这么想的吗？”
“你还没有问我如果这边是战乱世界会怎么样呢！”
“如果这边是战乱世界，你会把我制造成大叔吗？”
“不会，我还是会把你变成小萝莉然后保护你。”
“这不跟没说一样。”
“……”
在尹夏沫的一阵“劝说”下，最终我做出了决定——去星光小学转转。
“那太太，晚上七点半我去您女儿的学校里看看，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她说的那个人，如果找不到我就和他们老师解释清楚出来。”
我打电话给了李灯花的妈妈：“您看这样可以吧？”
“好的，可以可以，麻烦您了。”
听得出来，这位妈妈很开心，有种……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家自闭症小孩突然开口说话并且交到了朋友的那种开心。
解决了这件事后，我来到厨房，找到了这边正在和王师傅谈话的蒋伟还有他的女朋友叶紫。
“可别看不起我，就这几样菜，我能变着花样给你们做出来至少五种味道！”
蒋伟似乎和王师傅聊得很愉快的样子，两人在厨房一边喝起了小酒一边侃侃而谈。
“当时我在市里那家酒店当主厨的时候，别说小婚礼，连副市长招待那个什么国的领导，来酒店包场，大半的菜都是我做的。”
见我进来，王师傅挥了挥手：“诺儿你朋友挺有意思啊，居然还懂得烧菜。”
诶？蒋伟吗？懂得烧菜？
“怎么说我以前也自费学过几个月的厨师。”
蒋伟哈哈一笑：“兄弟你别看我这样，我当年赚了钱后为了不让自己失业，自学过很多东西，先是去报考了厨师，完了又去学了计算机，最后还去那种开挖机的学校旁听了几个月，现在你让我用电脑控制挖掘机炒菜估计都行！”
“好家伙，吹牛是吧？”
王师傅显然很喜欢蒋伟的这个性格：“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你直接把需要的菜品发给我，我让小李提前准备，到时候兄弟结婚我绝对来帮帮场子，方方面面的。”
“好说。”
蒋伟将面前的一次性碗里的酒喝光：“有王哥这句话，蒋谋感激不尽。”
“你们这是在干嘛，桃园结义吗？”
我哭笑不得走了进去：“谈好了吗？欧阳姐怎么说？”
“欧阳姐说既然是诺儿的朋友，下午包场到晚上8888就行。”
王师傅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因为这是我们咖啡屋第一次被包场，还是婚礼，所以可以办得喜庆一点。”
啊……反正你们达成协议就好。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到时候能做的只是上菜什么的。
确认蒋伟这边没什么问题，我回到二楼，简单清理了一下这边顾客吃剩的各种奶茶和咖啡杯，然后给欧阳雪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自己晚上想要请假一小时的想法。
“这种小事不用请示我，我们店里一个小时不叫请假，叫休息。”
欧阳雪的病情似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说话给人感觉精神了不少：“诺儿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好的。”
说话间，我想起了早上苏云锦的那些话，不由得问道：“欧阳姐，那个……以后真的要选我当这边的店长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稳住咖啡屋的情况。”
欧阳姐直接岔开了话题：“我们那个宣传视频的播放量快两百万了，这两天有得你们忙的，快去工作别想偷懒，我这边有看摄像头画面的。”
呜……
原本我还想说欧阳雪真是个好老板，结果她在医院还不忘看网上直播监督我们工作……
“知道了老大，我会好好工作的……”
“……”
解决完这一大堆让人头疼的事务，我稍微看了看时间，喝了点水，回到员工休息室稍微休息了一下。
下午三点半过后，咖啡屋迎来了又一轮的人流高峰期。
周围被商业街引流过来的路人、旅客，到神滨河附近游玩的观光客，在网上看了视频后专程搭车过来体验女仆猫咪服务的网友和童梦网会员，以及住在附近的一家三口……
各式各样的人，挤满了偌大的咖啡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网上视频宣传得太猛了，下午来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喜欢外出游玩的女性网友，还有不少“姬友”。
据她们说，之所以注意到这边的咖啡屋，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户外主播的切片尹夏沫对着镜头直言不讳“诺儿是我老婆”的画面，以为这边是“百合俱乐部”。
“当然，来了之后这里也没让我们失望，太多可爱的小猫了。”
因为这次过来的人大多是女孩子，而女孩子天生就对可爱的猫咪没有抵抗力，猫咪生活区挤满了人，六十多只猫全部被“征用”了，有的颜值比较出众的猫甚至还要面对“一猫服侍五六个女孩子”的局面，被各种大学女生抱在怀里，然后让其她女孩子一顿摸，颇有“不努力就会成为女人的玩物”那张图片的味道。
尤其是布偶猫，布偶猫的颜值在店里是最能打的，当然它们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些女大学生的“玩物”。
布偶猫里最漂亮的“嫩宝”直接不堪重负选择躺平，有几只布偶甚至躲到了角落里，和顾客玩起了捉迷藏。
对于这种局面，我是挺开心的。
毕竟如果大家都只是撸猫的话我就不用去招待坐下点单，不用送餐，也不用在他们走后负责善后收拾桌子。
一直到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有些女生等不到可以摸的小猫后，注意到了二楼戴着猫耳耳机的我。
“那个……女仆小姐也算猫吗？”
“……”
……
晚上六点五十，店里的顾客稍微少了一点，李灯花按照约定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她的小书包。
“这是我之前的课本和作业，你……到时候可以看看。”
似乎很不喜欢这种人超级多的环境，这只小萝莉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决定了吗？猫咪大姐姐。”
“我可以帮你回学校看看，但不能保证绝对不出事。”
我接过书包：“毕竟我已经好久没进学校了，要是被发现了就只能出来了。”
“没关系，你尽力就好。”
李灯花转过头：“那我就先跟妈妈去听讲座了。”
“等等。”
我叫住了这家伙：“你说的蝴蝶是哪个蝴，哪个蝶？”
“就是那个蝴蝶。”
对方没有回头：“你跟我们老师说，她知道的。”
这还能打哑谜的？
我想了想：“那如果我帮你这个忙了以后，你真的会好好学习吗？”
“嗯。”
这次小家伙倒是答应得挺快。
“好，等会我换衣服去看看。”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员工休息室：“那是星光小学的专属校服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滨市的校服应该是全市统一的，无论上衣还是裙子都不是那个款式，甚至……神滨市的统一校服并没有“裙子”这种东西，无论男女都是裤子。
类似这种英伦风校服搭配百褶裙和贝雷帽，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属于“私人学校专属校服”。
“嗯，那是我用零花钱买的，就当是送给姐姐的礼物。”
李灯花依旧是那副人小鬼大的语气：“如果姐姐喜欢的话平时也可以穿着去我们学校玩。”
我没事穿小学生校服去你们学校干什么鬼啊！我又不是怪叔叔！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一会儿去你的学校里打听一下你说的那个人。”
最终，我也只能选择接受李灯花的提议：“不管打听没打听到，你以后都要好好学习。”
“好。”
“……”
李灯花走后，尹夏沫走了过来：“她好像真的把你当朋友了。”
“嗯？”
我不解：“当朋友的意思是？”
“小孩子嘛，没有成年人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她估计平时在家里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同龄人，还是女孩子，潜意识就想要上来交朋友。”
尹夏沫摆出了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你答应了她的要求，小家伙对你的好感肯定高了不少。”
“可我真的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我摇了摇头：“算了，先去他们学校看看具体怎么回事吧。”
左手提着装了满当当书籍和文具的书包，右手捏着那套星光小学制服，我走进二楼的更衣室，熟练地将身上的女仆装和白丝吊带袜脱了下来，拆开衣服的包装。
正如我所猜测的一样，这套衣服是全新的，上面还弥漫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一件深蓝色的上衣，一条小领带，一条百褶裙，一顶同主题色的贝雷帽，这就是衣服袋子里装的所有服饰。
不包括鞋子的吗？
我望向了自己那双黑色系的女仆圆头鞋
嗯……虽然可能这种小鞋子没有正统的“校园风制服鞋”跟校服那么搭，不过总体看上去也不算违和，就这么穿着出去感觉也行，袜子换成普通的短袜就行。
这么想着，我将袋子里的上衣拿了出来，抖了几下，试着套到了身上。
刚刚好。
然后是领带，还有小裙子。
这种百褶裙我之前已经穿过几次了，比男孩子的裤子还简单，拉开旁边的拉链，然后将裙子套上，再把拉链拉回来。
女孩子的臀部相比男生总体会“大”一些，把裙子拉到腰部下面一点的位置，拉链拉好，基本就不会往下掉。
相比男孩子穿裤子，又要提起来，又要拉拉链，然后穿皮带，固定等等一大堆琐事，裙子真的非常方便，无论穿脱，连舒适性都暴打长裤。
至于这个蝴蝶结小领带，应该挂到脖子上就可以了吧？
我对着镜子将配套的小领结像是系领带一样对着脖子一顿操作，很轻松就戴了上去。
怎么感觉……更幼了？
看着镜子里因为换上了小学生制服，幼齿得不行的自己，我哭笑不得，将那顶贝雷帽挂到了脑袋上。
这也太可爱了吧？
我试着对镜子歪了下脑袋。
背后的两条马尾辫拍打在肩膀上，传来了痒痒麻麻的感觉。
然后还有……这个。
我拿过一边桌子上的书包，找了一下位置，背到了后背。
站好，看镜子，笑一下，卖个萌。
唔……
不知为何，镜子里的小学生让我想起了网络上看到的各种可怕剧情。
我现在的体重和两只缅因猫差不多，会不会这么穿着出去……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沿途开来一辆面包车，然后车子“吱呀”一声停下，下来两个大汉直接把自己扛起来就跑？
不行，这个安全措施必须做好。
镜子里激萌得不行的“小学生”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拿出手机，我切换到后台报警系统，再次检查了一遍相应的程序。
自从变成了小女孩后，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可爱，我在防范坏人这块一直都没有落下。
小沫买的新手机有非常完善的安全设置，里面有个功能就是自动报警。
这东西就像大清早起来喊“Q宝，帮我请个假”或者“小爱同学，关闭哔卡”一样，只要是我的声音说出来，触发对应的词汇，手机后台就会自动执行程序。
其中，我设置了两条关键语音，第一个是“兔子！兔子！兔子！”，只要我这么喊，手机就会自动拨打110报警，第二个是“纸箱！纸箱！纸箱！”，这三个词会触发手机的自动发短信功能，给尹夏沫发送一条只有“救命！”两个字的短信。
理论上……尹夏沫从收到短信再到来我身边只需要不到1秒钟的时间。
嗯，虽说这家伙平时稍微不正经了一些，但至少“保镖”这块做得还是挺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身边有夏沫，想到不管遇上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对着手机喊出来关键词就会有人光速出现，我就有种非常奇怪的安全感。
这绝对不是我对尹夏沫出现了依恋的情感，绝对不是。
“哇哦！”
当我穿着那套小学生制服，背着李灯花的书包从更衣室出来，沿着楼梯走下一楼的时候，正在一楼清理猫毛的尹夏沫瞪大了眼睛：“我突然发现诺儿你穿这身超级合适的啊。”
“不，这只是你的错觉。”
我环视了一圈零零散散还有不少人在吃饭的咖啡屋：“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八点半左右再回来。”
尹夏沫摆出了一副“我懂得”模样：“需要帮忙准备猫薄荷吗？”
我握紧了拳头：“不需要！”
“那……”
尹夏沫想了想：“帮你榨一杯西瓜汁？”
“这个倒是可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但是，禁止往西瓜汁里面加猫薄荷！”
“诶？为什么？”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的打算那么干吗？”
“没有没有，哎嘿嘿……”
尹夏沫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就普通的西瓜汁，你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要亲手给诺儿榨汁！”
“……”
为什么我总感觉今晚的事情没怎么顺利呢？
“……”
…… 
No、145这世上的热闹出自孤单
从咖啡屋出来，朝艾洛蒂的屋子走过去的时候，我看到马路的两边有好多和我一样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初中生。
大家三五成群，有男有女，似乎都是刚刚从学校回家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神滨市的统一校服，和星光小学的专属校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特别是女生校服，和男生相比也就是胸口的领结改成了蝴蝶结而已，下身都是厚重的长裤。
变成了女孩子之后我才知道男女差距是存在的，而且非常明显，这种天气女生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穿裙子出门，男生就不行。
而裙子的散热能力明显大于裤子，用在计算机领域差不多就是“水冷”和“风冷”的区别。
这点我站星光小学，把女生校服设计成了裙子的款式，不拘泥于所谓的“规矩”。
“今晚你可以玩电脑吗？我去你家？”
“不行啊，今晚我爸在家，我手机都只能玩一个小时，有防沉迷。”
“手机我都不想玩，最近的队友越来越坑了，还骂我是小学生……”
算了下，这时候似乎刚好是各种补习班的放学时间。
相对神滨市中心的那些学校来说，南凪区附近的小学生初中生算是比较“和平”的了，这里竞争不算大，地段也很偏，然而还是有不少家长在周末把小孩送去各种兴趣班。
数理化语英这些主科不能补课了，就送小孩去钢琴班，舞蹈班，武术班，书法班……反正不管怎么说至少比放任小孩周末一个人在家玩电脑要好。
这就导致了星期六晚上这个时间段南凪区的马路两边都是来来往往的小学生初中生。
这些孩子有的穿着市里的校服，有的穿着普通的童装，有的穿着跆拳道制服，有的穿着芭蕾舞制服……
更加神奇的是，穿着一身星光小学制服的我混在这些小孩子里面居然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你之前偷钱充游戏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打了呗，还要我写一千字的检讨，不说了。”
“那你现在身上还剩下多少钱？五毛有吗？我这里还有点，去买点吃的？”
最最让我郁闷的是，现在小学生的平均身高相比我那一代似乎上去了不少，或者这个时间点出来的都是初中生，反正我站在这些小孩子中间……就像是年龄最小的学妹一样。
周围比我矮的孩子是一个也没有。
“嘿嘿，你注意到了吗？我们后面有个小妹妹一直跟着。”
“那个衣服是星光小学的吧，我记得星光小学的校服是裙子。”
“她刚放学回来？”
“不知道，管他呢，我又不跟女生玩。”
什么鬼，我是跟着你们吗？我是去学校！
几个小朋友的话把我弄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都给我一种特别狂的感觉，我们那一代小时候如果犯了什么错都是唯唯诺诺的，出门在外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反而是这一代的小学生可能平时在家被宠坏了，根本就没有“社恐”之类的概念，只要是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几乎什么都敢说。
但神奇的是，明明胆子这么大，当父母让他们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这些孩子又萎了——至少之前在蜗居公寓附近我就经常听那里摆摊的老头老太太说自己的小孩如何如何内向，叫买菜不敢，让买灯泡也不去。
平时在网络上，或者玩游戏的时候，这些小朋友没准可以对着陌生人各种粗口话，怎么暴躁怎么来，然后回到现实世界就又不敢跟长辈说话了。
嘛……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说到底，还是尹夏沫那家伙把我弄得这么像小学生！简直恶趣味！
“……”
沿着咖啡屋外面的街道小路一路向北，将头发梳成双马尾，戴着呆呆的贝雷帽，穿着可爱小学制服的我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周围所有人都朝自己投来“看蠢萝莉”目光的心情。
甚至还有几个青年拿出手机对着我一阵“咔咔咔”拍照。
“那个小妹妹好可爱啊！”
“脸粉嘟嘟的，腿白白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吧？”
“这身衣服我记得好像是……星星花园路那边的学校？具体叫什么学校一下子记不清了。”
“……”
感觉好像到时候又要在网络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周围的各种拍照声让我相当无奈。
《震惊！某咖啡屋女仆居然是正统小学生，白天工作晚上回学校念书上课》
《论最近网红咖啡屋资本家老板是如何拐骗小学生进店打工》
目前的咖啡屋正在热点上，如果一路上那几个青年的照片流传出去的话，类似这样的报道和新闻标题将会有很大可能会被各种无良媒体发出来。
到时候我怎么说？代替好朋友去她的学校玩？
然后别人问“为什么你一个成年人会有小学生好朋友”什么的，我又该怎么应对？
唔，有点麻烦。
只能随机应变了。
沿着平时熟悉的小路回到艾洛蒂的星星花园小区，我从后门走进了前面的“大庄园”，并在一阵扁桃树的清香中穿过小区主干道，来到了小区后面的菜园。
晚上七点的天空，太阳已经基本落下山头了，只有地平线附近还染着少许红晕。
在菜园最高点，可以看到不远处星光小学校门的保安亭已经亮起了灯光，学校内部很多教学楼也是亮堂堂的，很多路灯都打开了，校门口用来拦车的金属护栏上面一闪一闪的。
我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七点二十分。
嗯……感觉现在过去的话好像差不多就要上晚自习了。
那我要怎么找他们的老师？
而且我们这个小学怎么这么怪的，上晚自习就算了，还是很多班凑一起上？那和大学没什么区别了吧？
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我一边朝前方的星光小学走去。
距离被某个无良死神小姐变成如今的小女孩也过去了小半个月了，我对如今自己的身体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和她表面的数据一样，我现在的身高不满140厘米，是彻彻底底的“萝莉”，虽然这个身体的比例被设计得非常好，比如说在身高140厘米的基础上腿的长度完美符合黄金分割，无论是大腿还是小腿看起来都特别修长柔和，但因为身高是硬伤，我平时走路的时候还是会有种……小短腿的感觉。
其次，这个身体我认为应该是被“加强”过的，除了尹夏沫说的皮肤“天然白”“晒不黑”“防蚊虫”之类奇奇怪怪的属性以外，我现在身体的灵敏度、力气、耐力这些似乎要比普通人强一些。
我指的是同年龄、同身高体重下的普通人。
比如之前蜗居公寓的那个梳妆台，那玩意是迷你型的，而且所用木头的材质较轻，如果是成年男性的话估计一只手就能拎上去了，而我需要走走停停，搬一段楼梯就要放下来休息好一会儿，重复好几次才搬上楼。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个平时没怎么锻炼过手臂力量的、还没有从小学毕业的、140厘米左右的小女孩，一个人的话不太可能搬那么大的东西上楼。
我应该是要比“同量级”的小女孩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打个比方就是……一个刚刚12岁，身高满140厘米的小女孩，假设她的力量、速度、耐力、灵活度什么的数据都是1，那我可能就是1.3左右。
我想，或许这就是普通人类身体可以达到的极限。
“快点快点，后面的同学快点，别迟到了！”
蹦蹦跳跳穿过到处都可以看到蚊子蝙蝠的菜地，来到旁边的星光小学柏油路，大老远地我便看到这所学校的门口站了一个像是教导主任一样的中年女性，正不断对着周围朝这边小跑过来的学生吆喝：“快点！别迟到了！”
“喵……”
我悄**从菜园的小路小猫一般钻了出来。
怎么办，直接过去用校卡扫那个机器？
从裙子口袋里摸出李灯花的校牌，我看了看上面她的大头贴，又看了看星光小学的校门。
此时这所学校的门口只开了一个很小的门，门边有个刷卡机器，旁边的护栏紧闭，学生们正排着队，有序从那个小门一个接一个进入校园。
“滴，外宿，五年三班，李子豪。”
“滴，外宿，六年一班，黄轩。”
在那个看着就非常凶的“教导主任”的监督下，这些学生很是自觉地刷卡进校。
说起来，我好像已经有十多年没进过这种校园了吧？
大学校门不用刷卡，是个人都能进，出来工作后就更不用说了，自由了。
大学四年，毕业后工作七八年……应该是十多年了。
好怀念呀……
李灯花校卡上的大头贴非常糊，神态也没有李灯花那么“鬼马”，不知道是这个学校的印刷不行还是她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光是看照片的话，我不太能认出上面这孩子就是李灯花。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现实中的李灯花让我有一种“这小孩鬼精鬼精”的感觉，反观校牌上的“李灯花”就比较呆。
而且，加上李灯花本身也是长发，大晚上的到处一片乌漆麻黑，就算真有什么老师对着我检查校卡也不会看出来什么。
更别说这边刷卡进学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老师去核对校卡上的照片。
“……”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少，我只好把心一横——
拼了！
从小路中冒出头的我朝着这所学校的校门口跑了过去。
“还有五分钟，快点快点，各位！”
和我预想的一样，因为身高问题，穿着校服的我完美融入了周围这群学生当中，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可怜我堂堂七尺猛男，居然沦落到要穿小学女生制服去学校跑腿……
“滴！外宿，六二班，王淑莉。”
趁着夜色，我跟在了这些小朋友的身后，然后在距离门口这位“教导主任”还有几米的时候以乖巧的姿势举起小手：“老师！”
“嗯？”
这个戴着眼镜，穿着一身职业装的中年女性将目光转了过来：“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上……上晚自习的话……”
我尽量用谦卑的语气：“教室在哪里呀？”
理论上，我可以直接跟这个老师坦白就说自己是受了某人的委托过来找人的，但这么做的话似乎又有种“欺骗”了李灯花的味道。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的话，我打算先稍微利用李灯花这个身份在学校里调查一下，实在弄不明白再和这里的老师坦白身份。
“你第一次来晚自习？”
校门口的“教导主任”似乎一点儿也没因为我这句话感到意外的样子，反而司空见惯般转身指了指左手边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那边是晚自习教室，你几班的？”
“三……三班，六年级三班。”
“六年级都在三楼，三楼第三个教室，303，不懂你问一楼的老师。”
“好的。”
说话的时候，前面的几个学生刚好刷了卡进去，我连忙将李灯花的校卡在刷卡机上“滴”了一下。
“滴，外宿，六年三班，李灯花。”
“你都六年级了还没来过晚自习，以后还是能来就来吧。”
我刚刚进入学校，身后便传来了那个“教导主任”的声音：“现在都五月份了，还有一个多月你们就要小升初了，别老在家玩，在学校才有学习的气氛，知道吗？”
“好……好的。”
我继续保持进门时的“小淑女”姿势：“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唔，您知道‘蝴蝶’吗？”
“蝴蝶？什么东西。”
在周围学生好奇目光的注视下，这名“教导主任”皱眉道：“你要抓蝴蝶？”
“不是，是……可能是一个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师怎么可能背得下来那么多人的名字，去找你们班主任问问。”
对方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快要迟到了，你先去上晚自习，下课了再问。”
“好的，老师再见！”
似乎不太行。
这是那个李灯花给我的测试题目，还是有什么典故？
跟着人群朝学校左手边教学楼走去的时候，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李灯花在说“蝴蝶”的时候眼神一直闪烁，似乎不像是在描述什么人，反而更像是……某种道具？
可问题是，既然传说中的“蝴蝶”是一个物品的话，她没什么理由不敢过来拿呀。
如果是人名就更奇怪了，姓胡名蝶的人听上去像女生，一般这种名字的小孩在学校里老师或多或少都会有印象才对，为什么这位看着“德高望重”的“教导主任”会不知道呢？
或者像她说的……她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我应该去找别的老师问问？
走一步是一步吧，就当是这两天紧张工作出来放松心情了。
我倒要看看李灯花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这时，前方的教学楼传来了预备铃歌曲《隐形的翅膀》，伴随着身后那个“教导主任”越来越不耐烦的喊声：“快点快点！预备铃都响了，还磨磨蹭蹭的！”
我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7点25分。
“哦哟，这么高级的手机。”
这时刚好有个男生从我身边路过：“你妈妈居然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手机？”
“啊，嗯……”
我连忙关掉手机屏幕，小心地将其拿到了手里。
“你妈对你真好。”
这个小男生似乎也没什么恶意的样子：“我之前考了双100分，跟我妈说想买个好一点的手机她都不愿意，说买来我肯定要打游戏。”
难道不是吗？总不能你买个高档手机来学习吧？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放假回去还得去黑心工厂里给别人包饺子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蝴蝶吗？”
“蝴蝶？什么蝴蝶？”
这个男生奇怪道：“你打算研究昆虫吗？”
“不是，可能是人，也可能是……”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可能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小男孩用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对虫子不感兴趣。”
我也没说是虫子呀……
说话间，我们两个来到了教学楼的楼底。
因为是小学，这所学校的结构非常简单——从大门进去，左手边就是大操场和各种训练器材，往后一点的位置应该就是办公楼，然后左边是一个很大的草坪，草坪下是升旗台，升旗台右边就是办公楼。
这勾起了我的回忆。
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就读的那所小学和这里差不多，不同的是二十年前的学校相比现在要破烂很多，各种运动器材也没有现在这么“现代化”。
“你上课时候不要拿手机出来玩，要不然会被老师没收的。”
教学楼底，这个男生径直朝楼梯口走去：“你是几年级的？”
我脱口而出：“六年级。”
等等，不对，我成年了，为什么我会说“六年级”说得这么顺口。
“哇靠。”
这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五的男生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是一楼的，最多二三年级呢！”
我有那么小吗！
“不跟你扯了，你们女生真奇怪，都六年级了还这么矮。”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这个小屁股直接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教室，然后关上了门。
紧接着，我便隔着门听到他在面对别人说——
“你们猜我来的时候遇上谁了？楼上的学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矮的女同学，笑死了！”
“……”
我……
这几句话，让我顿时有种冲进去把那家伙打一顿的冲动。
“呼——”
算了算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
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站在楼梯口，我注意到了自己身后这个颇有重量的书包。
说起来，李灯花的这个书包里面好像装的都是她的课本和作业本吧？
既然她把这个书包交给了我，是不是代表着同意了我可以查看里面的东西？
假如以后我要当她的家庭教师，提前检查一下里面的作业情况，确认这孩子哪里有所欠缺……没毛病吧？
这么想着，我上了三楼，找到了刚才那个“教导主任”提到的“第三个教室”。
相比下面的几个教室，这间教室的人非常多，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习，整个教室特别安静，只有笔尖在纸面上跳跃和翻书的“莎莎”声。
更让我尴尬的是，教室里的桌位都是两个两个一组的，而且所有的桌位都坐了人，没有一张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桌子。
大致观察了一下，我朝后排角落里一个扎着短马尾辫的女生走了过去。
“叮铃铃铃铃——”
就在我走进这间教室的瞬间，上课铃响了起来。
“新进来的同学把帽子摘下来。”
讲台上原本正低头批改作业的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我连忙把头上的贝雷帽拿到了手里。
那个老师又看了看我手上的手机：“晚自习注意不要玩手机，要不然老师要没收的。”
好吧……
见台上的老师说完这两句话后又重新低下头改作业去了，我赶紧快步走到短马尾辫的女生旁边，拉开椅子，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咦？”
直到这时，这名皮肤有些黑的女生才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你第一次来上晚自习？”
“嗯。”
我压低了声音：“你好。”
“你好，我……我叫周晓妃，六三班的。”
这名皮肤有些黑的女生似乎不太擅长交际的样子：“你呢？”
“我……”
听到“六三班”这几个字，我有些尴尬，憋了好久才低声道：“我也是六三班的。”  
“不是吧？”
这些轮到女生迷惑了：“你是我们班的？我……我不认识你呀。”
我只好把校卡拿了出来：“我休学了一学期。”
“李灯花……”
看着校卡上的名字，这个女生恍然大悟：“我记得，你就是上一届那个因为住院要留级的学姐！”
“你认识？”
“嗯，听说过一些。”
女生说道：“那你现在身体好了吗？”
“算是好了吧。”
我决定不在这些问题上纠结太多：“先……先做作业吧！”
既然这个女生知道李灯花的事情，一会儿下课感觉也可以问问她蝴蝶是什么。
我想想……如果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听这边的各种铃声，没听错的话，这里晚上的一节晚自习应该是半小时，半小时后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休息，然后再上第二节半小时的晚自习。
那么现在姑且可以先把计划定下来——利用这半小时的晚自习检查一下李灯花的作业情况，明白她欠缺的地方在哪里，随后下课了直接去找台上的这个应该是年级主任或者哪个班的班主任了解情况。
实在不行就只能自报身份了，我今晚只请假了一个小时，拖太久了不太好。
“嗯，好的。”
见我不想多说，身边这个自称周晓妃的女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你……你好漂亮。”
“诶？”
刚刚把李灯花书包打开的我一愣，随后对着这名女生投去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你也是，很可爱哦！”
“少来啦，我知道自己的样子，皮肤黑黑的，眼睛小小的，不好看。”
这个女生有些自嘲地说着，转过身：“不过还是谢谢你可以这么说。”
嗯……关于“可爱”这个，我倒是没有说谎。
这女生除了皮肤黑一点以外，脸真的属于那种偏可爱的类型，圆圆的，单眼皮，非常耐看。
不过想到我今天并不是来交朋友的，我便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在身后的书包里翻找了一下，我把李灯花的语文、英语、数学三本书拿了出来，简单翻了翻上面的一些笔记。
可以看到，这三本书非常干净，除了数学书后面的习题稍微写了那么一些解答过程外，整本书感觉就像是新的一样。
她是完全没有在听课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又去翻了翻书包。
这次，我在里面找到了一本……日记本？
是日记本吗？还是随笔之类的？
手中的小本子相比那些看着不到一块钱的“护眼作业本”有着明显区别——硬皮，包装精美，而且似乎经常被拿出来的样子，磨损有点严重。
抱着“如果是日记本就不看了”的想法，我翻开了这个本子的第一页——
【爸爸，笨蛋，爸爸是笨蛋】
【又是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
这个本子里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体，还有各种各样的涂鸦，可能是李灯花的词汇量不够，一些字还在用拼音代替——
【爸爸总是不回来，黄凯莉一直chao笑我像没有爸爸的人】
【金克丝的含义？就是金克丝，笨】
【学什么语文，能听懂讲座不就好了吗？】
【我要是连英语都考一百分，那爸爸妈妈估计真的不会管我了，爸爸没准连家长会都不去了……】
【什么天才儿童，我才不想当呢……】
“……”
看着本子里的各种涂鸦和句子，我突然有种“好像找到了思路”的感觉。
望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我把笔记本放到了桌面上，继续看了下去——
【明明我语文成绩很差，为什么问他们问题的时候，一个个都躲着……】
【眼睛好痛】
【感觉就不应该拿那个jing赛奖，又被说是天才了】
【这次语文考再低一点——2022年1月9日】
【左眼看不见了，dai了眼zhao】
【我是最强的！】
【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消失吧！这个世界！】
【有点害怕……】
【好像要chuo学了】
【住院的话，爸爸会经常来看我吗？】
【班上的同学说，会一起做一个很大的玩ou送给我，每个人都会写zhufu语贴在上面，等我病好了回学校的时候就可以去拿】
【我不xihan，他们太xuwei了】
【真的要去住院了……】
【……】
“……”
……
No、146一起来搭建童年的积木吧
李灯花的情况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她的学习能力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非常优秀。
之所以语文英语不及格，很大的可能并非她“学不会”，而是“不想学”，要么就是“故意”表现出语文英语很差劲的样子，以此来博取某种关注。
根据李灯花书包里的这本类似“随笔”的小本子，我大概可以推测出这孩子之前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在家和爸爸比较亲，甚至从小就是由爸爸带大，父女感情非常深，和妈妈可能存在什么矛盾，但又因为爸爸工作忙很少回来只能和妈妈一起生活，为了能和爸爸多见几次面，故意把自己的语文英语成绩弄得很糟糕，好“骗”爸爸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在自己的身上。
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正常情况下大多数的字都学得七七八八了，至少正常的写日记和作文肯定不是问题，这里李灯花却在这本“随笔”上用了不少拼音代替的汉字，我猜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语文成绩真的很差，另一种就是她比较懒，想不起来的字干脆连字典都懒得查就直接写上来——反正是自己心情日记一样的东西，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时草稿本上写数学演算过程一样，有的人喜欢连草稿都写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有的人就是怎么舒服怎么写。
李灯花肯定也想过以后自己这个本子没准会递给谁看，所以在写的时候就做好了“这里的东西会被人看”的心理准备，或者根本就是打算借这个本子告诉别人自己心里的想法。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小时候……做过类似的事情。
小学那会儿，我们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也要求大家写日记，每次写完日记班主任都会把所有人的日记本收上去批改写评语，那时候我如果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不敢开口的都会写到日记里，然后做好了“让日记里的内容公布出去”的准备。
比如那时候福利院的饭堂饭菜不好吃，我就会在日记里表达不满，写上各种建议，然后记录下几种自己喜欢的食物，幻想着明天把日记交上去了之后班主任看到了会跟我们的饭堂师傅说，让他做自己喜欢的菜。
小孩子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单纯天真。
根据同样的换位思考我不难想象——李灯花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其实已经预想到以后要把本子给别人看的情景了，然后希望那个看到了本子上这些句子的人可以来解决她的这些苦恼。
否则的话她今天没必要连这种比较隐私的本子也塞在书包里让我带过来。
然后就是，根据小本子上的文字，我感觉李灯花在学校里的人缘似乎也不算很好的样子。
结合之前在咖啡屋的时候我问她“你平时在学校没有别的朋友吗”时那副落寞的模样，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女孩可能平时在学校大概率是被全班同学排挤的类型。
我知道这种感觉。
因为在蜗居公寓那会儿，我也属于差不多的类型。
当时在蜗居公寓，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喜欢喝酒喜欢出去玩去蹦迪，要么就是商量去哪里勾搭妹子，而我的兴趣爱好几乎全在网络上，每天下班回来我都是打游戏或者看动漫，邻居问我去不去喝酒我说不去，房管给我递烟我说不抽，久而久之我就被蜗居公寓的“朋友圈”排除在了外面，被当成了男人中的怪胎。
不过毕竟是成年人的世界，虽然蜗居公寓楼上楼下的邻居觉得我“不像男人”，他们也不会直接过来找麻烦，更不会到群里说闲话，明面上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我有什么问题去找房管，房管也会帮忙解决，只是没有别人那么热情罢了。
但小孩子不一样，小朋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要表现出来，他们没有成年人那么圆滑那么懂人情。
李灯花在数理化这些文科竞赛经常拿奖，被老师称为“天才”，在家长中经常被拿来跟自己的小孩对比，属于“别人家的小孩”，当自家孩子考差了的时候这些家长就会说“你看看李灯花，成绩一直都是满分，你呢？”，当小孩调皮爱玩，或者不注意时间不写作业的时候，家长又会说“一天天就知道玩，别人李灯花可乖了，放学回家就主动在家里写作业，你还要我催”等等。
时间久了，李灯花的人缘很容易就丢了。
有的小朋友不喜欢李灯花估计还会号召同龄人“不要和她玩”，加上李灯花本身似乎也属于那种偏内向的性格，不爱说话，不会解释，每天忙着看书学习，那么她在班里就很容易被孤立。
【我明明已经做到最好了】
【为什么】
【讨厌，讨厌】
【Fort Da ！Fort Da ！Fort Da ！】
【Los! Los! Los!】
稍微花了点时间查看了一下李灯花写下的这本笔记略显凌乱的“随笔”，我感觉自己的头有些胀胀的。
他们这一家……问题不小啊。
先不说李灯花本身，她的妈妈和爸爸……好像教育小孩的方式也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至少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接触过李灯花的爸爸，只是大概知道他在神滨工匠区那边工作，研究物理学高端领域。
“算了，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我做好自己的那份工作就好。”
这么想着，我稍微揉了揉眼睛，给自己做了个眼保健操，看了一眼前方讲台顶上的时钟。
七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下课。
唔……好怀念啊，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回到校园，然后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听课”了。
以前小学生的时候觉得自己太小了哪里都被欺负，渴望快点上初中当“学长”，上了初中后又觉得只有高中才能算是真正的“大人”，上了高中后瞬间各种学习压力砸下来，又觉得赶紧高中毕业上大学才是正道，上了大学就可以好好玩了，成为了大学生又感觉辅导员啰嗦学生会势力，生活处处受限，不如早点出社会，实现财富自由，自由自在。
最终，当我成为了社畜才明白……一个人只有学生时代才是最轻松且值得怀念的。
但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学生时代的我们没有就业压力，不需要考虑大人的各种人情世故，不用考虑失业吃不上饭之类的问题，在学校里每天还能结交各种朋友，有人专门监督你的作息，身体状态也是最好的。
“……”
将李灯花的“随笔”放回书包，我重新检查了一下这个连我背着都感觉到有点沉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好几本书。
《小学物理》《小学化学》《小学生物》《历史鉴赏》……
这几本书应该都是副科，摸着挺薄，也就语文书一半的水平。
除此以外，这个书包里面还有《体育与艺术》《信息技术》《社会实践》《电脑使用》等等课本。
现在的小学是不是有点卷过头了？
没记错的话，小学五年级开始增加物理化学生物这些学科似乎是前几年神滨市刚刚公布的“政策”，因为当时全国都在呼吁“减负”，神滨市却公开表示会在小学五年级开始增加新课程，属于“逆流而上”，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批评，当时互联网上对于神滨市的讨伐是一浪接一浪，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我上小学那个时候科目不算多，三年级以下就三门课：语文，数学，体育。
早上三节课，下午两节课，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要么就被老师赶去图书室体育室开发个人兴趣，早上语文数学体育，下午语文和数学，每天顺序稍微调换一下，然后放学大扫除。
到了小学三年级，我们的课程增加了《艺术》和《电脑》两门，小学五年级才多了《小学英语》，开始背ABCD，然后小学六年级开始学How are you 之类的基础英语句子。
反观现在的小学生五年级就有物理化学兴趣课了，六年级的英语连基本对话都学完了，开始要写小作文了，这让我不禁感慨——社会的节奏是一年比一年快了。
“那……那个，你好。”
正当我将李灯花的课本还有作业本一一检查了过去，将这个小女孩的各种问题详细记到了心里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小学女生周晓妃凑了过来，小声道：“你的数学是不是很好？”
“诶？”
我从乱七八糟的小学课本中回过神：“大概……可以算是吧。”
这是要问我问题吗？
虽然我已经离开校园很久了，但小学题目的话估计没什么问题——初中题就难说了。
我们那个年代的初中题没准放到现在已经被归类到了小学题目里，我总不能再去复习一遍三角函数二元二次方程啥的。
“我有道题不是很清楚。”
果然，在我的注视下，这个女生怯生生地将自己的作业本还有数学课本递了过来：“你可以帮我看看吗？这题，这里为什么是填大于号呢？”
“稍等，我看看。”
我将周晓妃的数学课本拿了过来：“第三题吗？”
“嗯。”
“在括号里填大于等于或者等于号……十六分之十五除以八分之五……”
轻声念了一遍题目，我微微皱眉。
好家伙，我就知道，这个年代的小学题目已经囊括了自己那个时代一部分的初中题了。
“因为这里八分之五小于一。”
看到题目，我耐心地给旁边的周晓妃解释道：“用这个数除以小于一的数，是大于它本身的。”
“为什么呢？”
“因为……”
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尽量用小孩子能懂的句子尽可能地解释了一遍，还顺便举了几个生活中的例子。
“明白了吧？”
“喔……”
周晓妃若有所思：“懂了。”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眼看讲台上的时钟即将走向八点整，我盯着身边女生的眼睛：“你知道‘蝴蝶’吗？”
“蝴蝶？”
“和之前的六年级三班有关。”
我解释道：“一年前的六年级三班不是都毕业了嘛，好像当时学校的老师说有东西要给李灯……咳咳，给我，应该就是叫‘蝴蝶’，你知道是什么吗？”
“哦，我听过，这个蝴蝶的话……它是一个洋娃娃的名字。”
“洋娃娃？”
“对，我们学校旁边的文具店有卖，它和普通的洋娃娃不一样，是一种可以在上面写寄语的洋娃娃，跟那个同学录差不多。”
周晓妃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洋娃娃的小裙子上有很多布的小纸片，可以在上面写字，就是毕业的时候让好朋友写一两句祝福语，类似这样的玩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说起这个，眼前的女生的表达能力似乎有些不太够了的样子：“一会儿放学你去那家文具店看看就知道了，我内宿生，出不去。”
还有这种说法……
原来所谓的“蝴蝶”只是一种玩具？
那李灯花之前是看到了文具店里面有卖这个玩具，买回来给班上的同学在裙子上写寄语吗？
她知道自己将要休学住院，参加不了后面的毕业典礼，所以以前买了这么一个玩具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让班上的大家毕业后不要忘记自己，写寄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好像有点理解她不敢来拿这个“蝴蝶”的原因了。
李灯花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好，她估计也想到了拿洋娃娃的时候上面没准会出现各种涂鸦被写上一些侮辱性句子的可能。
这还真是有点让人头疼了。
“叮铃铃铃铃——”
正好这时，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八点整，下课了。
“谢谢你。”
感觉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的我将桌面上的书快速放进书包，拉上拉链，对身边的周晓妃说道：“帮忙看一下，我去找老师说点事情。”
周晓妃懂事地点了点头：“好的。”
“老师。”
快步走上讲台，我对着讲台上这名正批改着作业的女老师，花了几分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现在李灯花自己不太敢过来拿那个蝴蝶洋娃娃，我想问一下……”
解释完前因后果，在这个老师看外星人一般的表情中，我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李灯花同学之前放在她位置上的洋娃娃还在吗？”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女老师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她打量了我好一会儿：“你……真成年了？”
“真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找到身份证：“喏。”
“尹诺儿……03年出生……不是吧？”
老师一脸惊奇：“你看起来和班上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嗯……这个不重要。”
为了防止这个老师问更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我连忙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所以老师您知道那个洋娃娃在哪里吗？”
“六三班李灯花的事情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名女老师把身份证还给了我，朝教室外走了过去：“跟我来吧。”
我快步跟上。
“李灯花那时候在班上几乎没什么朋友，她不太会说话，女生不喜欢她，男生也很喜欢捉弄她。”
走在教学楼明亮的走廊上，这名女老师叹了口气：“当时班上很流行这种小玩具，还有同学录，这帮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很喜欢买类似的留念小道具，同学录啊，纸鹤盒子什么的，李灯花也确实去买过一个小洋娃娃找我，说如果到时候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她还没有康复出院，就让我拿那个娃娃给同学，让大家在裙子下的纸条写一些祝福语。”
“我那时候没去管班上的孩子们都写了什么，只说了写完就放到李灯花同学的抽屉里。”
“后来一直到毕业李灯花都没有回来，她的娃娃我就收起来了。”
带着我来到教学楼旁边的办公楼一楼，这名女老师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然后“啪嗒”一声打开灯。
“是李灯花让你帮你拿回去的？”
“嗯。”
我想了想，说道：“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她不敢自己过来拿吗？”
“呃，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女老师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她走到一个大柜子旁，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拿了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出来：“我那时候没注意这个东西一直放在灯花同学的抽屉里，工作太忙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了。”
灯光下，我看到女老师手中的洋娃娃布满了灰尘，上面还有很多涂鸦和划痕。
接过洋娃娃，我大致检查了一下这个脏兮兮的小家伙。
它本来应该很漂亮的眼睛被人用签字笔画了好几个圈圈叉叉，有一只眼睛还被挖了出来，露着一个很大的洞。
除此以外，洋娃娃的脸上还有好几行小字：【瞎子】【成绩好了不起】【肥猪】【吴自豪到此一游】
掀开洋娃娃的裙子，我在里面找到了很多写了字的纸条。
【希望你可以康复】
【祝你身体健康】
【幸福快乐】
相比那些涂鸦，裙子底下的这些纸条上的字倒是挺正常的，这些纸条起到了一个裙撑的效果，把洋娃娃的裙子撑得蓬松蓬松的。
这一幕，让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李灯花不敢过来拿这个洋娃娃。
“蝴蝶”应该就是洋娃娃的名字，像之前我在网上就看到过一款等身娃娃叫“小蝶”一样。
“谢谢你。”
将洋娃娃拿到了手里，我稍微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您知道附近哪里还有卖这个吗？”
“就我们校门口那个文具店。”
似乎也觉得有些愧疚，这位女老师主动走向了办公室的门口：“要不我带你过去？”
“不用，您把我送出学校就行。”
我将洋娃娃小心地捧在手里：“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回教室和周晓妃同学告别一下。”
眼前的老师半开玩笑道：“不错嘛，交际能力这么强，刚进来就有朋友了。”
对此，我只是笑笑：“小朋友又没什么可怕的。”
“……”
……
回到教学楼，将李灯花的洋娃娃放回书包，我简单跟周晓妃说了自己临时要回家的事情，跟着这个女老师出了星光小学的校门。
“你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左拐，那边一排上商店，看到的第一个文具店就是了。”
校门口，女老师还是那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住了同学，我监管不到位，那时候班上有些男生比较皮。”
“没关系。”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背着装有李灯花那个洋娃娃的小书包朝老师指的路走去：“老师再见，下次有空我可能还会过来玩的。”
“下次你过来打算以什么身份？”
“不知道，没准是学生家长？”
“……”
晚上八点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幸运的是星光小学附近的路灯非常多，大马路非常明亮，让我不至于找不到路。
“老板。”
在学校附近找到老师提到的文具店，我径直走了进去，拿出书包里已经面目全非的洋娃娃：“你这里还有卖这个吗？”
“这个？”
文具店的店主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姐姐，她先是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娃娃，随后皱眉道：“怎么弄成这样了，你跟班上的同学有仇吗？”
我苦笑：“所以你这边还有卖这款的吗？”
“有的。”
小姐姐也不含糊，带着我走向了一个橱窗：“你要蝴蝶还是爱丽丝？”
这些都是洋娃娃的名字？
“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我说道：“最好是……放了好久的，或者拆过包装的，能看得出来磨损的，有吗？”
“你这是要干嘛。”
尽管有些好奇，店主小姐姐还是带着我来到了店里面的一个小仓库：“这边有一个样品，拆开一年多了，你要吗？”
“要。”
“你等等，我找找看还在不在这里。”
带着疑惑的表情，小姐姐挤进了杂货间，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拿着一个和我手中差不多的、有些脏兮兮的洋娃娃出来了：“这个，你要？”
我接过这个人偶，检查了一下：“要，这个多少钱？”
“‘蝴蝶’原价98块钱，这个给你算50吧。”
我试着还价：“30可以吗？”
店长小姐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可以。”
好家伙，我怎么觉得我反而还买亏了。
“支付宝吧。”
拿着洋娃娃，我走到了店门口，用手机“滴”了一下：“扫了。”
“好。”
可能是看我穿着一身小学生制服，这位店主小姐姐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同学录和千纸鹤：“快毕业了吧？要不要再买点别的？”
“不了不了，还有我不是小孩子。”
付了钱，我不再去管这个店主作何反应，快步朝之前的星光小学小跑过去，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有点超时了，欧阳姐对不起。
八点过后来咖啡屋就餐的人会少非常多，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我和欧阳雪约定好了请假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就得回去，就算没有人进店消费，我作为那里的服务员也得待在工作岗位上。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没办法了。
想想从这里再走去咖啡屋时间有些来不及，我拨打了尹夏沫的手机号。
“帮忙走个后门。”
电话接通后，我压低了声音：“到二楼浴室开门，我这里因为一些事浪费了点事情，不能按时赶回去了，救命。”
“噗……”
伴随着尹夏沫的一阵嘲笑声，不一会儿，我的身边裂开了一道紫色的裂隙。
跳进裂隙，当世界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咖啡屋这边。
“现在的小学生真不让人省心。”
看着浴室镜子里小学生模样打扮的自己，我轻叹了口气，将两个洋娃娃摆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一会儿有空的话，我得稍微花点时间把这个洋娃娃裙底下同学们正常一点的留言条拿下来，贴到新买的洋娃娃那边。
“看来我的小猫咪是体验了一把小萝莉的生活？”
女仆装打扮的尹夏沫看小笨蛋一般：“有什么收获？”
“收获就是我明白了祖国的花朵在进步。”
我开始脱身上的小学制服：“现在小学五年级都开始学数理化了，我感觉再过个几年，他们就要学编程开放人工智能了。”
那些广告怎么打的来着？招聘程序员，要求年龄三十岁以下，并且拥有三十年编程经验。
“嘛……反正我们家诺儿只要负责可爱就可以。”
身边的尹夏沫看着脱得只剩下一身内衣的我，露出了狼看到羊羔的表情：“话说诺儿你这段时间都有在锻炼腹肌？”
“我只是习惯性锻炼身体，不单单只是腹肌。”
我拿起女仆装：“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挺好的，锻炼腰部力量，加强体质，免得在一些特殊事件中晕过去。”
“嗯？”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家伙从自己换衣服开始一直就在旁边打转：“好了好了，快出去。”
“不嘛。”
尹夏沫将裂隙关闭：“都看这么多了，让我看完不可以嘛？”
“你自己不也是女孩子。”
我郁闷道：“别人穿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特别是诺儿穿袜子。”
“等下我把袜子塞你嘴里。”
“请务必这么做。”
“……”
“不管你了。”
我放弃了把这家伙赶出去的打算，一边穿袜子一边说道：“要是闲得没事做，一会儿帮忙把那个洋娃娃处理一下，把坏了的洋娃娃裙子下面的留言条贴到好的那个上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
我思考了一下。
“为了让某个重获光明的孩子相信光。”
“……”
……
No、147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这个真的是我那时候给老师的‘蝴蝶’吗？”
九点左右，当我把和尹夏沫花了十多分钟整理好的洋娃娃递到李灯花手中的时候，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孩子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你觉得它像新的吗？”
对于李灯花的怀疑，我只是淡淡一笑：“我一进星光小学就找了你们的班主任，一个帅帅的女老师，这个就是她给我的。”
李灯花的班主任也是成年人，她应该知道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如果李灯花真的带着这个洋娃娃去找班主任，说诸如“这个是你给我朋友的吗？”之类的话，她肯定一看就能明白，因为当时我曾经问过她学校附近的文具店怎么走。
虽然这件事有些自私，颇有那种家长式的“我为你好”的味道，但我认为不管怎么样，李灯花作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不应该去承受这种恶意。
小孩子很单纯，这种单纯不一定是善意的，也可能是“单纯的恶”。
李灯花原来的那个洋娃娃上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涂鸦，应该就是当时班上那些孩子趁老师不注意写上去的。
通过这样的现象我也不难推断出……李灯花平时在班上没少受类似的欺负。
比如朝她的抽屉里丢蟑螂小虫子，或者在她的课本上乱涂乱画什么的。
我曾经不止一次在学校里看到过类似的校园暴力。
李灯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出生在一个相对富贵的家庭，爸爸妈妈都有着很高的背景：一个从事航天相关的工作，一个从事高端物理学相关的工作，本来父母基因就好，如果左邻右舍再来一些类似“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小孩子肯定是神童”之类的闲话，平时在家里爸爸妈妈再稍微逼一点，李灯花也只能“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做个好孩子。
小学就学完了中学数理化，还每天研究高端物理高端科学，这样的“神童”，人际交往什么的，十有八九是要被丢弃的。
别的小朋友用来玩乐、用来交际的时间李灯花都在学习，那么她就不太可能融入得了现在的周围小朋友的圈子。
但是这个小家伙又很渴望交朋友，渴望得到大家的尊重，于是便在得知自己即将住院，无法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鼓起勇气买了一个带有同学录功能的洋娃娃，交给了老师。
随后，她可能也没想到这一住院就是这么长时间，再想想平时班上同学对待自己的模样，哪怕是出院了，眼睛恢复了光明，李灯花依旧无法鼓起勇气亲自去拿那个洋娃娃。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洋娃娃被涂得面目全非，上面还写满了很多攻击性很强的句子。
如果我就这样拿着还给她的话，这孩子绝对会伤心难过，没准还会诞生“我果然还是看不见比较好”的想法。
——在医院里，至少爸爸妈妈会经常过来看望。
“感觉像新的。”
在我的注视下，李灯花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我递过去的洋娃娃，直到看到上面的一些灰尘和划痕后才有些不敢想象的样子：“这是老师给你的？”
“对呀，你不是让我自己去找蝴蝶吗？我进了学校后问了好多人，还代替你上了一节晚自习，最后找了你们的班主任才明白蝴蝶是什么。”
我故作轻松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蝴蝶还有假的吗？”
“我要再检查一下。”
说着，李灯花掀起这个洋娃娃的裙底，从里面拉了几张纸条出来。
这只洋娃娃的裙底设计的机关在我看来有些鬼畜，它的腰部是那种……类似公园旋转木马的设计，中间一个圆，然后有很多绳子和外面的蕾丝布片连接，布片上用来写毕业典礼同学之间的祝福语，布片有很多，全堆在一起刚好形成了一个“裙撑”，让洋娃娃的裙子看起来蓬松蓬松的。
我反正是弄不明白这种玩具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能把“洋娃娃”这个元素和“同学寄语”联系在一起。
幸运的是，这种洋娃娃裙子底下的那些“留言条”是可拆卸的，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伪造这玩意。
“嗯……”
借着咖啡屋的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洋娃娃裙底的纸条，李灯花小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再到中间的疑惑不解，最后转变成了松了口气一般的开心。
她视若珍宝地捧起了洋娃娃，本来很是麻木的脸上出现了少许幸福的模样。
“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蝴蝶吗？”
看到少女小脸上露出的这一系列表情，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要不我下次再和你一起去找你们班主任谈谈？”
“不用了。”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洋娃娃抱到了怀里，李灯花看我的表情伴随着些许的感激：“算你测试通过了。”
“啊？”
我疑惑道：“什么测试？”
“就是对我忠诚度的测试。”
李灯花双手叉腰：“现在测试通过了，我允许你以后到我的家里辅导功课。”
“你这家伙……”
我哭笑不得：“对比自己年长的人说话要礼貌，知道吗？”
“你比我年长吗？”
面前的小萝莉用很欠打的表情：“我没见过有比我还矮的长辈哦，尹诺儿姐姐？”
“你……”
“两位！”
在一阵欢快的招呼声中，尹夏沫捧着一个装有红彤彤液体应该是西瓜汁杯子的餐盘走了下来：“喝点果汁，小灯花要吗？”
李灯花迟疑了一下：“要。”
“来，随便拿一杯。”
走到李灯花面前，等这只小萝莉拿走其中一杯西瓜汁和吸管后，尹夏沫将餐盘递到了我的面前：“喏，我好不容易学会用榨汁机，你该不会怀疑我在里面放猫薄荷吧？”
我接过这杯里面一大半都是冰块的西瓜汁：“有这个可能。”
“我可是让小灯花先挑了哎！”
“她又不对猫薄荷有反应！”
“好好喝！”
那边的李灯花将西瓜插ru杯子，猛吸了一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谢谢夏沫姐姐！”
我怎么感觉你对尹夏沫的态度和对我有些不一样呢？
“这个衣服。”
同样喝了一口西瓜汁的我来到了一边的小桌子上，拿起整理好的衣服和校卡，将其递给了李灯花：“喏。”
“衣服我穿不下，都说了这个是送你的。”
李灯花只接过了校卡：“诺儿小妹妹可以带回去当普通的衣服穿。”
怎么连你都开始叫我“诺儿小妹妹”了，现在的小学生这么狂妄的吗！
“那就这样了，我得回去了。”
将校卡放到裙子口袋，李灯花一只手拿着西瓜汁，一只手“噗”地一声撑开洋伞：“补习的事情你直接跟我妈谈就行。”
“是是是。”
我目送着这个小家伙的背影：“要不要我送你？”
“诺儿妹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每天上班下班都没事，就算有怪叔叔下定决心铤而走险，首先要绑票的也是诺儿妹妹不是我。”
门口传来了李灯花平淡的声音：“放心吧，我不傻。”
啧……
我抱着西瓜汁来到咖啡屋角落里的按摩椅，坐下，启动了按钮。
在“嗡嗡嗡嗡”的按摩声中，我和往常一样一边喝着西瓜汁一边欣赏起了外面的夜景。
“两位今天辛苦了。”
又过去了七八分钟的样子，艾洛蒂的声音从咖啡屋门口传了过来：“还有客人吗？”
“二楼还有一个在下棋的。”
我示意了一下楼梯：“怎么过来这么早？”
“上这种夜班九点来和凌晨来没什么区别。”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背了个大背包的艾洛蒂打了个哈欠：“你看店里人都没多少，最主要是……呜啊……这个时间路上人还挺多的，我走着也安全，如果拖到晚上12点，我一个如花似玉的老阿姨，走着走着被大叔拐了怎么办。”
如花似玉的老阿姨又是个什么鬼形容词……
“楼上有个人在下棋？”
“嗯。”
我解释道：“不是传统的下棋，游戏的，英雄联盟。”
“哦，这个我会，一会儿我去看看。”
艾洛蒂看了看我和尹夏沫：“你们俩先回去睡觉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差不多的，反正也没什么人来吃饭了。”
艾洛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不我去跟你们店长打个电话？”
“别别别，都这个时间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从按摩椅上跳下来：“那我和小沫就先回去了，蓝佳佳姐姐回来了吗？”
“还没，她……嗯，她今晚好像还要在出租屋那边嗨一个晚上，据说是有个好朋友生日，我不太懂。”
“喔。”
我将那套星光小学的制服抱到了怀里，朝咖啡屋二楼走了过去：“那就辛苦编辑大……咳咳，艾洛蒂姐姐了。”
“不辛苦，晚班很轻松的。”
艾洛蒂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背包：“这里网速超快，一千兆，我带了电脑过来，想必今晚武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怪不得，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积极过来上班。
“等会儿，怎么这里的零食都没开始补货。”
和尹夏沫一起到二楼的更衣室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我听到员工休息室里传来了艾洛蒂的惊叹声：“那我今晚要怎么过，只能点外卖了吗？叫别人送一百包辣条过来？！”
“哪有补货这种说法，你当是游戏里的商人NPC商店刷新吗？”
我哭笑不得：“我记得应该还有很多星球杯脆脆鲨的吧？”
“太甜了，容易发胖。”
那我就没办法了，店里的零食之前是欧阳雪负责的，现在欧阳雪住院了，我总不能偷偷摸摸挪用公款去帮你买零食吧？
“……”
和尹夏沫一起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我们不约而同地朝旁边刚刚从“今晚没有辣条”的悲痛中醒过来、抱着女仆装来到浴室门口的艾洛蒂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
下到一楼，推开咖啡屋的大门，顿时就是一股热空气迎面而来。
我的天……
背着兔子背包的我在咖啡屋门口做了个深呼吸。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后面几天的平均气温得39度往上了吧？这都晚上九点多了，还这么热。
望着刚才李灯花消失的小路，我想了想，将身后的兔子背包别到了前面，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那个丑丑的洋娃娃。
洋娃娃脸上和身体上那些侮辱性的文字已经被我擦洗掉了，但因为左边眼睛实在无法修复，依旧是空荡荡的，看着有些吓人。
“小沫。”
想了想，我把洋娃娃重新放到了书包里，对身边的尹夏沫说道：“你今晚有空吗？”
“嗯？”
尹夏沫露出了一副“小萝莉终于忍不住了吗”的表情：“有空有空，我可是诺儿的专属死神，只要是诺儿的要求，什么时候都有空！”
“怎么说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我轻叹了口气：“今晚我想再去那座灯塔上看看，可以吗？”
“咦？”
尹夏沫似乎很意外我会这么说：“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不是说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很喜欢在那里休息吗？”
我笑笑：“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南凪塔那里当成每天的打卡点，晚上下班了以后，就像这样，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大海，放松一下心情。”
“好主意！”
我的这几句话让尹夏沫的眼睛里出现了好多亮闪闪的星星，她上前一步，直接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到了怀里：“果然诺儿适合当女孩子，好浪漫！”
“什……什么啊！”
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烧：“我只是提议而已，提议！我可是大叔！”
“一般大叔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少女风格的想法，诺儿本来就该是女孩子！”
尹夏沫“嘻嘻”一笑：“抓紧了哦，闭上眼睛，准备出发！”
“诶，这里吗？”
“对，就这里，因为一会儿回去我还要到楼下的小卖部走一趟，所以这次我们直接从这里飞过去。”
抱着我的少女突然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做好准备——”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随后，就是“呼”的一声，熟悉的失重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噫！”
躺在尹夏沫怀里的我不太敢在这时候睁开眼睛，只好对着头顶的少女喊道：“你是用飞的还是用跳的？”
“都可以！”
在“呼呼呼”的风声中，尹夏沫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勇者大人以前就是这么教我的，我们曾经一起跃过高山和森林，他抱着重伤的我在战争的硝烟中翩翩起舞——”
“哦！他就是我最骄傲的王子，把我的心偷走，又还给了苍茫大地！”
“城堡中点亮了火种的猎手，架起我的半人马就快冲出城门，哦！”
“赞美黑暗女神，她让你我在异界相逢……”
“怎么还唱起来了！这样不会被路人看到吗？”
“那样估计就会被当作神滨市的第十三个都市传说吧？抱着心爱的少女在月光下起舞什么的，都市百合传说？”
“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
也不知道这样一起一落，周围“呼呼”风声不断吹过发丝、掀起双马尾的时间过去了多久，当尹夏沫最后一次平稳落地，声称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逐渐恢复的视野中，我又一次看到了美丽的黑色大海。
和之前一样，站在南凪塔顶端的我，感受着脚下灯塔的不断闪烁和前方翻滚的海浪，不由地感叹起了大自然的静谧与伟大。
拿出手机，我将镜头对准了前面的地平线，“咔擦”拍了一张照片。
旁边的尹夏沫则是用那部“情侣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右手挂到了我的脖子后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切换到了前置摄像头——
“咔擦。”
“异世界有类似手机的魔法道具吗？”
又对着旁边的几处礁石和身后的沙滩拍了几张照片，我在前面的平台上坐了下来，双腿并拢，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刘海。
“有的，但是那东西需要魔法才能提取出画面，我就没带过来了。”
尹夏沫在我身边坐下，将小脑袋枕到了我的肩膀上：“管他呢，那个呆瓜勇者已经死掉了，现在我的老婆是诺儿。”
“你这算不算移情别恋？”
“至少对我来说不算。”
那我呢？
我偏过视线看了一下尹夏沫白净的脸蛋：“小沫。”
“嗯？”
“刚才李灯花的事情……”
“灯花怎么了？”
“就是……我们擅自把李灯花的寄语做了修改，只给她留下了那些和平的言论，还把她的洋娃娃换了，是不是有些自私？”
“是有点。”
身边的少女保持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的姿势：“不过世界本来不就是自私的嘛？”
“嗯？”
“上辈子那个勇者也是这么对我的。”
将左手的手腕翻转了过来，尹夏沫从下面抓住了我的右手，和我十指紧扣：“一些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事情从来都不跟我说，他被魔兽咬了，就说是不小心摔的，食物不足了，把自己的那份给我吃，说自己已经吃过了，明明前几天部队打仗死了好多人，他们也杀了很多魔族，早晨起来的时候还带我去森林里看早起的小鸟捉虫，看豆芽从泥土里冒出来，感叹生命的伟大。”
“世界是自私的，也是矛盾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尹夏沫抓着我的那只手活动了一下：“人类想要活下去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的食物，然后还要一边歌颂生命，只是因为我们是生命的主宰，有这个权利。”
“诶？”
我偏过头：“怎么说得好像我们有点霸道的样子。”
“本来就是霸道呀，强者，霸也。”
尹夏沫脱口而出：“勇者因为实力强大，所以他可以选择性地和我说各种事情甚至是撒谎，人类因为站在食物链顶端所以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歌颂生命，因为这样世界看起来才会美好，而美好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同样的，我和你都是那个李灯花的长辈，我们有权利在她的人生画板上画各种色彩，等李灯花长大了，她也有权利和我们一样选择把什么样子的色彩留给后辈。”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那小沫呢？”
我抬起头，望着大海上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月光：“小沫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类似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些小沫认为对我好的事情，然后不让我看到黑暗面。”
我想了想：“比如这几年你为了我做了什么准备，放弃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这些你都没有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故意摆架子让我对你心生畏惧也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对不对？”
“……”
“还是说魔王其实早就死了，之前小沫战胜的只是类似‘心魔’一样的东西？几千年前小沫战胜了魔王，自己成为了魔王，然后几千年过去被黑魔法控制了内心，除了小沫以外还存在一个‘黑沫’之类的？”
“……”
“要么我再往更加玄幻的剧情去猜，小沫其实不只有掌握生死这一种能力，还能控制时间？还是时间回溯？战胜魔王的条件非常苛刻，你这几百年都在不断轮回，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我死掉转生，最后确定唯一能击败魔王的办法是把我那具男性的身体杀掉，把我本人变成小萝莉，这样才能杀掉魔王，迎来和平？”
“……”
“笨蛋。”
“诶？”
“我说，你是笨蛋。”
“怎么突然就说我是笨蛋了！”
我转过头：“我可是有在很认真地讨论小沫你我相遇的各种可能性！你自己又不肯说！”
“所以说诺儿是笨蛋啊……”
少女轻叹了口气：“就像刚才的灯花妹妹，你希望她现在拿着那个洋娃娃回来，和你探讨‘蝴蝶’的各种可能性吗？”
“唔……”
“我们的相遇……确实花了我很多工夫，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尹夏沫轻声道：“我才不要告诉你那些黑暗面，除非诺儿实力比我强。”
“我要怎么做到实力比你一个……”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比划道：“比一个死神还要强啊？你不是自称控制了这个世界死亡的概念吗？那已经是和神明差不多的级别了喂！”
“反正诺儿不会死，可以慢慢来。”
尹夏沫似笑非笑：“万一真的有可能呢？”
“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是知道没可能的，但是因为想要看到我挣扎的样子，故意告诉我永恒的寿命一切皆有可能？”
“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
“果然……”
“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啦！”
说完，尹夏沫突然站起身，对着前方的大海，举起双手做喇叭状：“尹诺儿是大笨蛋！”
“喂……”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是说南凪塔这边还有个老爷爷在守着吗？你这样吵到他睡觉……”
“没事，他听不到的。”
少女又深吸了口气，又喊道：“但沫沫就是喜欢找一个笨蛋女朋友！”
“……”
微凉的海风吹起尹夏沫背后的长发，在夜空下微微晃动。
就像岸边不断摇曳的柳枝。
“好了。”
喊了这两嗓子，尹夏沫朝我伸出手：“该回去了，我还要去小区楼下的小卖部走一趟。”
“嗯？”
我好奇道：“去小卖部干嘛？”
“我买的床上用品到了呀，定制的床单还有枕头抱枕，哦对了，还有给诺儿你买的几件衣服。”
“衣服？”
我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什……什么衣服？”
“没什么，也就是一些可爱的内衣呀，袜子呀，睡衣小裙子什么的。”
尹夏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递到了我的面前：“喏，这是清单。”
我凑了上去——
【露露姆抱枕 床单 枕头 全套床上用品】
【蓝白条纹长筒过膝袜 均码】
【喵呜呜原创猫爪拼接袜 均码 （有猫肉垫）】
【泡芙女孩少女洛丽塔原创大头厚底鞋 32码 （蝴蝶结可拆卸）】
【泡芙女孩少女洛丽塔原创大头厚底鞋 34码 （蝴蝶结可拆卸）】
【黑白猫胸衣 胖次 睡裙 组合】
【睡美人雪纺连衣裙二次元仙女闺蜜日系长裙夏季 粉色】
【睡美人雪纺连衣裙二次元仙女闺蜜日系长裙夏季 黑色】
“……”
看完尹夏沫手机屏幕上的一大堆后面显示【已暂存至神滨市南凪区星星花园蓝天杂货铺，凭1-3-5544取货码取货】的各种订单，我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亲爱的小沫同学。”
花了好几秒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将目光转到了尹夏沫的脸上：“您买这些东西……应该是打算自己用、自己穿对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是哦！”
尹夏沫摇了摇头：“除了那些床上用品和黑色的夏季连衣裙外，剩下的全部东西都是给诺儿买的。”
“等等！”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这些东西这么可爱，不适合我这种大叔的……”
“适合不适合又不是我说了算，难得我拿到了那么多的赔偿金，肯定要给诺儿买各种漂漂亮亮的衣服呀。”
尹夏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非要说的话赔偿金还剩下不少呢，感觉这两天可以再逛逛网店，多给诺儿买点。”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死神，我权力最大。”
“现在已经是连理由都不找直接欺负我了吗！”
“是的，没错。”
趁我不注意，尹夏沫一个快步上前，把我抱到了怀里。
“所以一会儿去拿了快递后，回到家诺儿你就老老实实换上新衣服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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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取一下快递。”
“取货码1-3-5544，今天刚到的。”
和去的时候一样，在南凪塔上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将我抱到怀里然后直接跳下数百米高的区域，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左右的位置借助什么东西缓冲了一下平安落地，尹夏沫甚至不问我要不要自己走着回去，直接就这么抱着我一路“飞”回了星星花园小区入口，速度快得我甚至没有看清沿途的风景是怎么样的。
星星花园小区后门右手边有一个小的杂货铺，挂着“蓝天便利店”的招牌，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城市里路边的杂货店没有太大区别——进门一个冰柜，里面卖各种雪糕和雪糕刺客，右边则是三个大的冰箱，里面摆放各种饮料，中间小路进去才是货架。
小区后门出来是星星花园路，马路对面是我这几天特别爱吃的卷筒粉店和各种早餐店一条街，不过马路，直接右转第一家店就是这个“蓝天便利店”，然后是理发店、电脑维修店、电动车维修店啥的。
因为太忙，搬到艾洛蒂出租屋后的这几天我基本都是咖啡屋和屋子两点一线，像这种普通便利店我没有进去过，毕竟像卫生纸啥的之前从蜗居公寓搬过来的时候还剩了不少，不需要额外购买。
“1-3号？今天的？”
便利店的老板是一个有点胖的中年妇女，看到我和尹夏沫进来略一思索，指了指后方：“3号都在那边的箱子里，你们自己找找看，记得翻了把原来的东西放回去。”
“好的。”
尹夏沫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当下便穿过各种货架，带着我来到了便利店最里面的一个小台子前。
这个台子上摆着一大堆箱子，似乎是专门用来临时存放快递的地方。
“夏沫夏沫……有了。”
只是在里面翻找了不到三秒钟，尹夏沫便将其中的一个大箱子抱了起来，递给了我：“这个是衣服，诺儿你拿着。”
我本能地接过了箱子，打量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萌二次元服饰……专卖？
“还有这个……嘿咻！”
不一会儿，尹夏沫又抱起了一个箱子，站起身：“诺儿，回去了。”
“哦好。”
我抱着箱子跟在了尹夏沫的身后：“你真的买了……那……那些袜子和衣服？”
“对呀，难不成还有假的嘛！”
前面的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明天再忙一天，后天星期一我们就可以休息了，我想和诺儿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玩！”
“唔……”
我沉默了。
因为我想起了之前在南凪塔上自己问尹夏沫的那些话。
那家伙从勇者牺牲至今，已经一个人度过了数千年的时光。
我不知道勇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清楚勇者离开后这个小恶魔为了“报仇”“和爱人再次相见”具体都做了什么，从那时候至今又相隔了多少岁月。
刚才我问了尹夏沫很多问题，比如所谓的“魔王”是不是心魔，或者她是不是拥有穿梭时间的能力，重复了无数次轮回只希望和我见面，这些夏沫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尽管如此，我也能隐隐猜到她期盼这样的日子、期盼这样的和平已经很久了。
那么我要不要这次迁就一下她好了？
“老板，这个。”
走到便利店入口时，尹夏沫顺手从旁边的冰箱里拿了两包酸奶出来：“多少钱？”
“九块钱。”
老板娘接过酸奶，用扫码枪“滴滴”了两下：“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呀？又是卫生纸？”
“没有啦，一些衣服。”
尹夏沫腾出一只手拿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付了。”
“她是你的朋友？第一次见。”
“不是，我老婆。”
收起手机，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叫尹诺儿。”
“是嘛……哈哈。”
老板估计觉得尹夏沫在开玩笑，转向了我：“小妹妹长得真俊俏。”
我连忙露出一个客气的笑脸：“谢谢……”
“……”
出了便利店，我有些好奇地问尹夏沫：“你和那个老板娘很熟悉吗？”
“偶尔会来这边卖东西吧。”
尹夏沫解释道：“这个老板娘人挺好的，大家都喜欢让送货员把快递放到这里，都快成第二个菜鸟驿站了。”
“免费的吗？”
“免费的。”
喔，那还挺不错的。
我若有所思。
尹夏沫已经在艾洛蒂的出租屋这里生活挺久了，认识附近便利店的老板老板娘不奇怪。
之前在蜗居公寓那边，我的出租屋附近有很多快递驿站，但没有一个是距离蜗居公寓三号楼近的，像什么圆通申通中通都得跑到两公里以外的胡同里，然后附近一家卖粮食鸡蛋的小铺子就顺势做起了“私人驿站”，如果你懒得走就可以让快递员把东西放他的店里，到时候取货论个计价，一个一块钱。
这种赚钱方式很明显是不合法的，然而好几年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投诉，反而旁边的一家小超市看到这个小铺子代拿快递赚了钱，也做起了“快递代收”的业务，还把价钱压到了“一件快递5毛钱”。
我感觉迟早有一天这两家店会因为互相举报然后关门大吉。
“你买这两袋……”
和尹夏沫一起在小区中间充满了花香的林荫小路上走着，我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两袋酸奶：“是要回去做双皮奶吗？”
“这个啊？这个是要和诺儿一起喝的呀。”
尹夏沫略微转过头，举起了手中的袋子：“喝完胸大。”
“你……认真的？”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贫瘠的胸口：“还能大？”
既然已经变成了女孩子，回不去了，这几天我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学习一些女性相关的知识。
像这个胸围……我以前一直以为胸围只有一个，后来才知道那是相对于男生而言，毕竟男孩子没胸，上面量哪里都差不多，但女孩子的胸围的的确确有两个，分为上胸围和下胸围，对外报数据的时候一般都用的上胸围，就是最大的那个。
这两个数据也很好理解，下胸围就是胸下面一点、没有明显鼓起来的地方，量一圈得到的数据就是下胸围，上胸围则是包括小兔子在内的胸围。
而“罩杯”的计算方式则是上胸围减去下胸围得出的数据，A是10厘米，B是12.5厘米，C是15厘米，D是17.5厘米，以此类推，间隔2.5厘米是一个罩杯。
我之前量过几次自己的，上胸围是72厘米，下胸围70接近71，相差2厘米，属于几乎完全没有胸的类型，连AA都没到。
理解了这个知识后，我才明白网络上那些人们说的什么罩杯都是骗人的，什么D罩杯一定比C罩杯大，B杯就一定很小，这些都是抛开具体数据耍流氓，跟计算机里面的“我I9处理器比你I3处理器强多了”是一个笑话。
从身体的数据来看我其实还挺成熟的，除了没胸，长得矮以外。
我反正不信尹夏沫说的什么……喝完胸大，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太魔幻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基本已经忘记了下面少个东西是什么感觉了，但是你让我再去体验胸口多俩兔子……哦，我的上帝，这真是太可怕了。
“能大的。”
在我的提问下，尹夏沫露出了魔鬼一般的笑容：“偷偷告诉你，诺儿你的身体虽然和精灵族一样发育缓慢，但如果刺激足够的话，它也还是会自动适应，并朝着有利于环境的方向发育。”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当机：“什么叫有利于环境的方向发育？”
“比如说如果每天晚上诺儿都被我抱在怀里然后蹭胸，揉捏，揉着揉着，你的身体没准就会觉得……胸太小夏沫可能不会喜欢，给我发育！”
“这都什么鬼畜设定啊！”
我惊了：“你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
尹夏沫吐了吐小舌头，将其中一袋酸奶递了过来：“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喝这个真的很舒服，对身体也好，试试？”
我接过酸奶，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包装：“星光奶？”
“本地的牛奶，一般牛奶这种饮品想要保证营养价值的话基本只能当天产当天加工运输然后卖给本城市的人，保质期三四天的样子，而且最好的奶都用来做酸奶了。”
尹夏沫轻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觉得地球人很多科技树都点歪了，像异世界经常食物短缺，怎么储存食物，最大限度保证它的营养，那边有一大堆办法，这里的科技就不行了。”
我打量了一下这袋包装简陋的酸奶：“异世界用魔法保存食物？”
“对呀。”
“那就没有参考价值了。”
我无奈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比较超前的方法造福这里的老百姓。”
“不行的啦，物理法则都不一样。”
将牛奶袋子举到嘴边，用虎牙咬开，尹夏沫看着我：“需要帮忙吗？”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有样学样，也一口将手中的酸奶袋子咬开了。
顿时一股奶香味伴随着冰凉的气息直入喉咙，瞬间便将周围夏季的炎热驱散了个七七八八。
唔，好舒服……
“小沫。”
沿着小区林荫路爬坡的时候，我望着前面明显比自己这边大了一号的箱子：“需要帮忙吗？那个好像挺重的。”
“你觉得我需要吗？”
前面的少女转过身，一副看蠢萝莉的表情：“这里面装的只是抱枕和床单被套，也就一两只猫的重量，轻轻松松。”
“唔……”
联想到某人之前双手抱着我毫不费力的模样，我试探性地问道：“小沫的极限承重是多少？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吗？”
“我不存在极限，但地板可能会存在。”
前面一只手举着大箱子的少女指了指脚下：“如果不计较会不会压坏路面的话，我直接扛着压路机过来都没关系。”
为什么你会想到要扛压路机啊！
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感觉这些年当便利店员工还真是委屈你了，也不知道那个老板发现自己雇佣了好几年可以单手举压路机的异世界女孩会有什么想法……
“……”
和尹夏沫一起抱着快递箱子进了电梯，上了口，用钥匙打开艾洛蒂的屋子，我在玄关快速换好了拖鞋，抱着箱子来到了大厅的沙发前。
“这里面都是衣服对吧？”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什么，小沫，这是你的快递，你自己拆哈，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你不能走。”
尹夏沫顺手扯过了我的衣角：“这里面大多数衣服都是给诺儿买的，先来试试合不合身。”
“可……”
我哭笑不得：“可是这里面好多衣服……我看……看名字就觉得……太，太那个什么了。”
“什么？”
少女到一边的抽屉里拿过美工刀：“太可爱了？”
“嗯嗯。”
“所以诺儿是觉得自己没资格穿这么可爱的衣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低着头：“这个……你看，我一个大叔，咳咳，至少是曾经的大叔，衣服穿普通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
说话的时候，尹夏沫已经用美工刀“哗啦”一声划开了我抱回来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件衣服。
“这是我和诺儿的情侣装！”
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两套衣服，尹夏沫找到了袋子的出口，撕开，把其中一件粉色系的长裙拿了出来。
“好漂亮！和他们网站上宣传的实物几乎一点儿也没差！”
将衣服的衣领抓在手里，于半空中抖了一下，尹夏沫惊叹道：“虽然没有精灵族和矮人的设计水平优秀，但以人类的水平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这件衣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刚才尹夏沫给我展示的手机上显示的那套【睡美人雪纺连衣裙二次元仙女闺蜜日系长裙夏季 粉色】了。
现在的网店基本都是关键词时代，不管你的商品再怎么普通，该打的关键词引流必须打上，能打多少打多少，所以大多数网店的“宝贝”都是巨长巨长的名字，这件衣服也不例外。
要我归纳的话，其实这件衣服只需要几个字就能概括——【夏季日系连衣长裙】
它给我的感觉有点飘，有那种古风中武侠小仙女的飘逸、朦胧感，也有动漫中女主角夏天穿着去约会那种连衣裙的“唯美感”，这衣服的上边是半露肩的设计，如果到时候我穿吊带式的胸衣搭配它的话，吊带肯定会直接出现在衣服上面，起到一种“可爱又性感”的反差。
衣服的腰部是半束腰结构，还配了一个小缎带，应该是用来束紧腰部的，裙子比较长，我穿的话裙边估计要到膝盖，感觉不搭日系的长筒袜连裤袜——没记错的话在动漫里穿这种长裙的女生都会光脚搭配夏季凉鞋，要么就是花边袜短袜加圆头粗跟鞋。
所以这就是尹夏沫还买了那两双洛丽塔大头厚底鞋的原因？
“诺儿到时候就穿这件粉色的，比较可爱。”
把手中的衣服塞给了我，尹夏沫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另外一件黑色系的长裙：“我就穿这件，我们站在一起就攻受分明了，诶嘿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把衣服放到了一边，看向了箱子里的两个鞋盒。
“哦对了，诺儿你现在就可以试试鞋子合不合适。”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尹夏沫把箱子中标注着“32码”的鞋盒拿了出来，打开。
“这个，是不是也很可爱？”
把里面的一双小鞋子递给了我，少女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换上试试？”
“好好好。”
事已至此，感觉逃不开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鞋子，抬起一只小脚，探入其中。
这款小鞋子，虽说我记得叫什么大头厚底鞋，但它的鞋底在我看来一点儿也不“厚”，不出意外应该是商家写错了标题。
鞋子是带粗跟的设计，跟的高度大概也就两三厘米的样子，不同于那种象征着成熟和性感的尖头高跟鞋，我手中的鞋子鞋头是圆的，上面还有一个很可爱的蝴蝶结，整体的色系偏粉，一共有三条带子用于固定脚，两条在鞋子中间，结构和女仆鞋的扣带类似，一条围了一圈在脚腕处，扣带的金属片还是心形的，整体给人就是那种……甜美女孩淘气萝莉的味道。
因为只是试穿，我也没打算把扣带扣起来，把小脚伸进去后便站起身走了两步。
“嗯……”
我感受着鞋子里的柔软：“还行，不挤。”
原本我以为自己一个粗犷大叔肯定不习惯这种带跟的鞋子，没想到穿上去后走路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应，也不知道是这个身体所谓“精灵族”的足部构造有类似的基因还是这双鞋本身设计太过优秀。
“现在稍微有些松，到时候穿上袜子估计刚好。”
我换回了拖鞋：“你花了多少钱？”
“188元，那件衣服是218元。”
尹夏沫仿佛很开心我穿着合适，小手“啪”地一下在胸口拍了一下：“既然是买给诺儿的，肯定不能太便宜。”
“欧阳姐好不容易帮你维权拿到补偿，你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苦笑：“别到时候一不留神就把钱花完了。”
“才不会呢！给诺儿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叫做奇奇怪怪的！”
尹夏沫反驳道：“我要把我们家诺儿打扮成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然后对全世界宣布——这是我老婆！”
“啊……我不跟你争论这个了，好热，我得去洗澡了。”
眼看箱子只剩下那套“猫咪”内衣套装和奇怪的袜子，我把喝完酸奶的袋子丢到一边的垃圾篓里，当场朝阳台跑了过去：“剩下的就不陪你开箱了。”
“洗仔细一点哦！要把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的！然后出来换新衣服！”
后面传来的尹夏沫那恶魔一般的声音：“我会把这些先洗过一遍，这样明天小宠物就可以穿上打扮得超级可爱了！”
我条件反射转身：“我才不要打扮啊！我又不是洋娃娃！”
“诶？居然不反驳小宠物了吗？”
“我也不是你的小宠物！”
气鼓鼓地推开阳台的门，我将外面经过了一天太阳灼烤已经完全消毒完毕的内衣拿了下来，朝浴室跑了过去。
进入浴室关上门，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和内衣，解开头上小马尾的缎带，让身后的长发散落下来，把东西放到了一边。
尹夏沫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强势了一点。
买东西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可恶。
而且，她买的那些衣服都是什么？普通的连衣裙，情侣装，洛丽塔小鞋子什么的我姑且可以理解，毕竟这几天别人也陪我努力了这么久，每天忙上忙下的，后天我们休息，想放松一下心情无可厚非，但是那个猫咪……猫咪内衣，蓝白条纹还有猫爪袜子，这确定不是某种恶趣味吗！
所以异世界的尹夏沫其实喜欢小猫？还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对萌系生物没有抵抗力？
要么就是她觉得小猫咪比较可爱，如果让我扮成小猫咪的话，她抱着我萌度幸福度会增加？就跟普通人喜欢抱着猫吸一样？
女孩子的心思……不明白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浴室里的我开始了例行的洗浴。
清洗身体，护理头发，护肤，美容……
不知不觉中，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洗干净身子、弄得一身皮肤娇嫩如玉美白如雪的我套上那件兔子睡裙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吹头发。
穿的次数多了，我才发现这种轻柔的睡裙真的是神器，它不但贴合皮肤，不闷不热，还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重量，穿着睡觉刚刚好。
而且这种衣服因为轻薄还干得特别快，什么时候觉得该洗了就拿到卫生间手洗一会儿，白天放到阳台，晚上直接就干了。
如果不是露肩的设计让我稍微有些不习惯，这件从陆新建公司拐回来的睡裙真的算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了。
“诺儿！”
我这边刚吹干头发，对面的尹夏沫便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双长袜：“你看，这个是不是安排一下？”
“你从哪里找到这双袜子的？”
看到长袜的第一眼我便暗骂了一声不好，快步上前：“这个……这是我……呃，捡，捡到的，对，捡到的。”
这双袜子的颜色，粉白相间。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粉白条纹。
它和我身上的兔子睡裙一样，是当时皮皮他们去到陆新建人走楼空的办公室翻找到的“奖品”，跟兔子睡裙还有兔子背包一起充当了我的部分稿费。
兔子睡裙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个粉白条纹袜子我除了和用不到的生活小道具一起放在行李箱以外一直都没有理会。
谁知道今天被尹夏沫这货翻了出来。
“就你的行李箱里呀，昨天你洗澡的时候我去晒衣服，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衣服要洗想着帮你洗了，就找到了这个，就帮你洗好了。”
尹夏沫将袜子递给了我：“喏，干了，快穿快穿！”
“这个……这个就不用了吧？”
我小小后退了一步：“艾洛蒂晚上穿长袜是因为有蚊子，你看我们都不怕蚊子，这个……”
“可是它很可爱。”
尹夏沫语气很坚决：“请问是谁刚才请假去星光小学没把握好时间找我用魔法的？作为交换，我想看诺儿穿这个。”
诶……
这算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呜……”
见眼前的“死神”都把“魔法”搬出来谈条件了，我只好放弃了抵抗，接过了尹夏沫手中的粉白条纹长袜，嘟囔道：“你也是女孩子，可以自己穿的嘛……”
“那不一样的，诺儿穿才可爱。”
尹夏沫走出房间：“那我继续去洗衣服啦，一会儿回来我要看到诺儿可可爱爱的样子哦？”
“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套操作像是要把我……”
我皱眉：“让我一点点适应软萌系女孩的身份一样？”
“确实如此，没有订正的必要哦？”
“直接就承认了！”
“诶嘿……”
“……”
尹夏沫走后，我拿起袜子，默默地将其卷了起来。
由于之前在咖啡屋已经有了充足的穿长筒袜的经验，这次我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把这条少女气息爆炸的粉白条纹穿到了脚上。
和稍微有些透明度的女仆装白丝吊带袜不一样，这双袜子比较厚，而且末端有一个很紧的带子。
当我把袜子沿着光滑的小腿一直拉到大腿一半的位置，然后“啪”地一声响起后，可以看到袜子末端已经把大腿勒出了一个很明显凹陷圆环。
在床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腿，调整了一下袜子各部分的包裹区域，感受着双腿暖洋洋的热流，我跳下床，换上拖鞋，坐到了电脑椅上，按下了开机键。
紧接着就是登录网站，查看自己作者号的点赞、回复和私信，查看小说的留言、吐槽还有评论。
将例行的检查工作做得差不多后，我打开了码字软件，看了一遍昨天写的内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码字。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这么穿着吊带睡裙，脚上还包裹着长筒袜的状态，写男主小说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违和。
明明书里的世界主角是大叔，是帅气的男主，而我穿着这么一身可爱小裙子去描述主角的所作为为，怎么写怎么别扭。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那就是女装——确实可以增加码字的速度。
“……”
……
No、149仿佛在呼唤着彼此一般
尹夏沫从网络上购买的“露露姆”床上用品套装，其实严格来说使用的并不是毛玉牛乳老师笔下的那两只小魅魔图画。
不过感觉也没差到哪里去，她们在设定上也是两只魅魔，分别叫露露姆和莉露姆。
我到网上查了一下，这两只是“萌二次元”旗舰店里的看板娘，一只头发为粉色，一只是黑色，两只小可爱都是萝莉体型，粉色萝莉偏软萌，黑发萝莉偏傲娇。
这家是一个专门经营和“二次元”沾边的服饰、家电、生活用品甚至是食物的网店，种类丰富到爆炸，也不知道尹夏沫是怎么找到这种店的。
据说，尹夏沫学会用“网购”可以追溯到两年以前，那时候她因为穷，在艾洛蒂的屋子里什么东西都省着用，但是又因为自己是杂货店的员工，店里有什么“过期”商品尹夏沫都会要求老板让自己带回去，两边闲聊中，老板教会了尹夏沫怎么使用网络购物，教她怎么抢优惠券，怎么用几块钱买一大堆东西。
在异世界生活了好几千年的尹夏沫哪里见过网购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一下子就迷上了，从此以后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如果自己的杂货店没货的话，尹夏沫都是选择网购便宜货。
尤其是那种以“厂家倒闭亏本甩货”自称的网购平台，对尹夏沫来说完全就是……天堂。
“我不会死，所以不在乎他们作假。”
这句话是尹夏沫跟我说的。
太便宜的卫生纸质量不达标？重金属超标？敏感肌的人一用就起红疹？那些对尹夏沫来说都不是个事，她的身体免疫一切现代有害物，平时像出汗什么的需要用纸擦拭身体，她的要求仅仅只是“能用的纸”而已，至于这种纸质量是不是合格，美不美观都无所谓，哪怕你没有生产许可都没关系。
同理，尹夏沫在忙的时候也会去买那种“代餐饼干”“一片包饱压缩干粮”，要求只有一个，价格便宜就好。
但买便宜的餐巾纸和饼干是一回事，买那种“二次元”气息满满的家具又是另一回事，在得知尹夏沫买了这么多东西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居然已经在购物车里加了那么多的东西，更不知道她对这边的相关文化这么了解。
尹夏沫关注的这家店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有电脑组装，就是找厂家合作推出“花嫁主板”“花嫁内存条”或者“定制二次元机箱”“看板娘显卡”什么的，组装出来的电脑也是花里胡哨，还有窗帘、被单、床单、枕头、抱枕桌子椅子等等，凡是你能想到的家具他们基本都有在卖，衣服就更不用多说。
【露露姆抱枕 床单 枕头 全套床上用品】一共五件套：一个很长的双人枕头，枕头上印着露露姆和莉露姆两个看板娘贴贴的图案，粉粉嫩嫩的；一个一米五左右的超级大抱枕，上面是露露姆穿着色色衣服的全身图；然后是同样主题图案的床单，手感摸起来不算闷热，非常柔软，躺在上面感觉就像躺在棉花上一样，然后搭配那一床樱花色的空调被，开着空调睡觉应该会很舒服。
“新枕头和床单全部布置到诺儿这边，以后我就和诺儿睡一起了，我那个房间用来当办公房和书房。”
洗完新网购回来的床上用品和衣服袜子后，尹夏沫和往常一样抱着枕头来到了我的房间。
“诺儿这个丑丑的蚊帐可以拆掉丢了，蚊子对我们不感兴趣的。”
“我似乎有些理解艾洛蒂了。”
“怎么说？”
“你看，我们住顶楼，按理来说这么高的楼层蚊子很少的，可是你在一楼种了那么多的花……平时浇水什么的就会让蚊子有繁殖的地方，蚊子繁衍出来不咬我们，那不就是只能去咬上面的艾洛蒂了。”
“是……是吗？”
“对，我怀疑艾洛蒂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去咖啡屋上夜班的，蚊子怕光，一般白天它们会少很多，艾洛蒂一整个晚上都在咖啡屋玩就是为了防蚊，那里有很多捕蚊器，还有猫可以分担叮咬概率。”
“可我真的不知道房东会突然回来这边住，以前这里都是我一个人，花也种了好几年了。”
“很喜欢花吗？”
“算是吧……”
“……”
我码完字后再次和尹夏沫挤到了同一张床上。
经历了这几天的各种事情，我对于晚上被艾洛蒂“抱着睡觉”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
相反，我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享受这种可以依靠别人的感觉。
尹夏沫外表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光是看外表的话并不像那种看着就很“强大的”御姐，但可能因为知道她的背景和身份，所以当尹夏沫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我总会有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而我因为体型比较小的缘故可以被这家伙整个抱在怀里，起初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作为玩具被霸占了一样毫无人权，后来才渐渐有了种“妈妈保护女儿”一般的安心。
说起来，尹夏沫好像从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算是我的“妈妈”或者说“创造者”？
至少身体是。
她之前说的什么“消耗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法力”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瞎编的，但我不否认她在“创造”自己这个身体的时候花费了极大的精力。
那么尹夏沫抱着我的时候有没有那种……小心呵护自己亲手创造的女儿那样的感情呢？
“……”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和往常一样，在凉爽的空调和某人温暖的怀抱中进入了梦乡。
“嘶呀——”
“……”
说起来，《在魔王城说晚安》里面小公主的配音似乎也是水濑祈，和《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里的香风智乃、《Re0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的蕾姆是同一个声优。
而最近随着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宣传片火了之后，我的粉丝量也是疯狂增加，有不少来过咖啡屋的人留言都是说我的声音很像智乃，样子也像智乃，就是穿了一套蕾姆的女仆装，但偏偏蕾姆也是那个声音，这下完美融合角色了。
最让我无奈的是，当我“爆火”以后，我的QQ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的好友邀请。
像那种“约吗？”“多少钱”之类的骚扰信息还好处理，或者类似“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职业Cos队伍”“我是专业摄影师，要不要出写真”这样的我直接拒绝就是了，就怕遇上那种“小说挖人”的网编和炸弹人卧底，随时等着我动了谁的蛋糕爆破群。
现在是手机电脑大娱乐时代，小说、漫画、动漫这些领域，不少资本家都希望来分一杯羹，蜜瓜包是一个比较大的小说网站了，在蜜瓜包之下还有数不清的小说网站，如果是那种自身有一定家底的公司开小说网站，可以有什么软件主站引流还好说，一旦开网站的老板本身没有拿得出手的引流手段就很难受了——网站刚开，没有作者，没有读者，怎么发展？怎么运营？
没办法，只能先请几个“网编”，就是网络编辑，到处去拉作者过来写书，一般像这种主动拉作者凑人数充书库的网站没有名气，作者过去签约了只能自生自灭，毫无收入。
我因为之前曾经被小网站编辑拉去过充过书库，写了大半年拿不到一分钱，所以对这种事情印象非常深刻。
同样的，QQ群卧底也很让人头疼，就是那种本身不看你的小说，想要进群搞事情的，你永远不知道哪天一觉醒来，群没了。
半年前艾洛蒂曾经就类似的事情对我们这些作者“培训”过，比如读者群最好放在小说内容里，或者上架部分，这样就可以少很多骚扰，坏人找不到——大多数的网编或者一些自媒体营销号想要找人都是直接去你的书评论区看，如果一个作者把自己小说QQ群发评论区，他们就可以很轻松混进去然后联系群主，甚至不用加作者好友就能发临时消息，然后作者一看这是群里来的，是我的读者，哪怕再忙都会抽时间去看。
这两天也不知道外面之前“人肉”自己的那些人怎么宣传的，反正就是我的读者群人数直接翻了个倍，本来好好的读者群直接变成了“粉丝群”，大家都在群里讨论诺儿穿什么衣服好，声音怎么可爱，然后疯狂发送这几天到咖啡屋玩拍摄的照片。
有画师帮忙画简笔画的，有P图高手各种P图的，还有出谋划策咖啡屋适合搞什么活动的，反正就是各种“火热”，连带着我写的书也火了，好多人都在讨论为什么剧情那么硬核作者却是一个萌妹子，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只能顺其自然。
……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梦中，我又梦到自己似乎变成了某个冷酷的小恶魔，站在一片到处都是青翠绿叶和参天蔓藤、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森林里。
【生命之树不是神明，无法超越世界的法则，亲爱的】
朦胧的视野中，我看到了好几只精灵。
尖尖的耳朵，翠绿色的长发和眼睛，赤着双足，坐在前方的大树上。
这些美丽优雅的精灵有的没有穿衣服，有的只是用绿色的裙子包裹住身体的关键部位，有的手里抱着竖琴，仿佛完美融入了她们身后的森林一般，让人有种“自然宠儿”的感觉。
【我已经用神代魔法保存了他的身体，精灵之树被誉为生命的起源，我想应该有什么办法】
【亲爱的，我能理解你失去爱人的心情，但很明显他的灵魂已经消散了，生命之树是看不到灵魂的】
一只少女体型的精灵从树上跳了下来。
【勇者大人对精灵之森的帮助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生命之树能力有限，我们无法复活死去之人】
【就连精灵族最厌恶的亡灵魔法也不行，如果你想要救活他，就是对整个世界法则的叛逆】
【必须要使用禁忌魔法吗？】
【那个东西历史上从未有人成功，你……孩子，请节哀吧】
【我们精灵族的王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她似乎对禁忌魔法有一定了解，在那之前，或许你可以试试使用精灵之树附近的生命之泉】
【没关系吗？】
【生命之泉对我们精灵族至关重要，但如果是勇者大人的话……没关系】
【……】
迷迷糊糊中，我又梦到自己把什么人抱到了一池清澈的泉水中。
【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一起离开那里，跑得远远的，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不好么？】
将那个人放到了眼前的水池中后，“我”低声说道：
【我不是那些贵族公主，我的愿望很简单，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每天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就很幸福了】
【你总是习惯把很多责任往自己身上扛，永远不肯后退哪怕一步】
说话间，头顶的天空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水。
“我”走到一边的小水池里，随手用背后的短刀剪断了一根“荷叶”状的伞柄，将其拿到了手里，为水边的那个人撑起了“伞”。
【如果不是问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永远也不知道你为我背负了这么多东西】
【确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该多好】
【那样我现在就可以毫不犹豫丢下你，回去我的王国，成为魔族的王，享尽一切奢华】
【可千万别让我在哪个世界找到你，到时候我绝对会……像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一样】
雨水中，“我”就这么举着荷叶伞站着。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
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眼前水里的人影。
【好好在你喜欢的精灵之森这边睡下吧，这里不会再有人背叛你了】
【我又是一个人了……】
【……】
“……”
……
星期天的早晨和前几天一样安静祥和。
“呜啊——”
在小床上坐起身，好好睡了一觉，感觉似乎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的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身边的尹夏沫已经不见了踪影，依稀可以听到外面厨房的方向传来火焰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习惯性将掉到一边的兔子吊带睡裙拉好，我打着哈欠跳下床，径直来到了厨房。
和预想的一样，今天的尹夏沫和昨天一样早早起床做起了早餐。
“这次又是什么？”
我睁着朦胧的眼睛：“五谷杂粮？”
“我目前只会芋头红薯玉米和鸡蛋。”
厨房穿着围裙的少女一脸的不好意思：“这种比较简单，只要放进去，呃……加水，然后盖上盖子开火等十分钟就好了。”
“喔……”
我若有所思：“所以说你已经克服了那个……做饭恐惧症？”
“这个根本不是做饭啦，就是简单的煮东西……”
尹夏沫将我推到了厨房外面，“哗啦”一声拉上门：“好了好了，还有三分钟，你先去洗脸。”
“不管怎么说，能煮东西就是好事，有进步。”
我点点头：“辛苦啦！”
虽然事实正如尹夏沫说的一样，这种只需要“煮”的早餐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其实她的水平连“入门”级别都没有到。
昨天尹夏沫给我做了同样的“早餐”，吃是可以吃，毕竟这玩意只要不是煮的时间过头了都能吃，但尹夏沫做的玉米红薯鸡蛋卖相我反正是不敢恭维。
首先是玉米，玉米是这几天我在楼下自由市场买的，买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只是简单帮我们去了玉米皮，里面的很多须都没有处理，尹夏沫直接就这么把玉米丢进去了。
其次是红薯，煮的时候尹夏沫也完全没有拿红薯去洗，有的红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全是泥，她这往锅里一丢，和炖“泥水”差不多，整个锅水灰不溜秋的。
最后是鸡蛋，鸡蛋正常煮是没问题的，但尹夏沫不知道什么想法，等锅里的水沸腾了才往里丢蛋，本来鸡蛋在冰箱里保存温度很低，水沸腾温度很高，直接扔进去煮不到几秒钟蛋壳破裂，里面的蛋清蛋黄掉出来不少，变成了“裂蛋”。
所以你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吧？带着泥的红薯丢进锅里开煮，泥土化开融入锅水一片混沌，然后再丢入鸡蛋，用蛋清淡黄染色，最后是没处理胡须的玉米，胡须掉出来，和泥水混在一起……
理论上这份早餐吃是可以吃的，就是卖相不太好。
鸡蛋的蛋黄不剩多少了，蛋白全是灰色的，玉米本来漂亮的黄色颗粒变成了暗黄色，反而需要去皮的红薯成为了里面最正常的食物。
当然，昨天尹夏沫做的早餐，我最终还是洗干净全部吃掉了。
——反正高温消毒100度十多分钟，最多就是丑了点，泥土多了点，洗洗都能吃……大概？
例行洗簌完毕，我推开阳台的门，把今天需要换的衣服拿下来。
然后我的目光便被阳台这边上面昨天尹夏沫洗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衣服和床上用品吸引了过去。
艾洛蒂这个屋子的阳台是那种面积比较大的广角式阳台，左手边刚好对着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这个时间段太阳刚好在地平线下面露出一缕小小的微光，充满了希望的感觉。
除此以外，阳台这里也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有玫瑰花有三角梅有草莓葡萄苗，而且每一个花盆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绿意盎然。
配合东边冉冉升起的朝阳，再看看身边的花花草草和头顶洗干净的衣服，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了种“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生活吧”的心情。
我凑到那盆葡萄苗前，看着这棵小葡萄树正分成三条枝叶，每一条都在沿着围栏努力地向上爬。
有一棵茉莉花已经开了，正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之前我不在的这几年时间，她会不会每天早上起来后一个人……默默地给这些花朵和植物浇水，然后望着地平线升起来的朝阳失神呢？
如果按照自己那个“时间回溯”的猜测，这样的事情就更加让人伤心了，尹夏沫无数次一个人培育这些花朵，无数次看着太阳升起，就为了让这个家里住进心爱的女孩……
然后再无数次舍弃这份“希望”，丢下培育好的花卉离开。
“……”
“唔……”
不要胡思乱想了，没准尹夏沫很强，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来地球而已，所谓的时间回溯也是我瞎猜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拿着衣服回到房间，穿好。
“你今天煮红薯的时候洗干净了吧？”
随后，见一身围裙的尹夏沫捧着餐盘出来，我调侃道：“我可不想再吃一次泥鸡蛋了。”
“放心吧。”
将餐盘放到了桌子上，尹夏沫一脸的得意：“这次我特意提前了十分钟起床，先煮了玉米鸡蛋，后面才放的芋头红薯。”
好家伙，还能这样。
“不错。”
虽然对尹夏沫的处理方法有些无语，我还是夸赞道：“夏沫大人真棒！”
不管怎么说，别人舍得松开抱了一晚上的我，多花时间起来帮忙做早餐，不管做得好不好吃，我都得表示感谢，这是对人的尊重。
“诶嘿嘿……”
果然，得到了我夸奖的尹夏沫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那个……你昨晚，昨晚没有再梦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啊？”
我一边将鸡蛋剥壳一边奇怪道：“奇怪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我确实做了梦，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梦我已经记不清了。
就和平时做的大多数梦一样，醒过来就忘。
我只是勉强记得这个梦应该和“精灵族”“生命之树”“生命之泉”这些元素有关。
既然尹夏沫给我创造的这具身体里有精灵的基因，那么我会梦到那些内容也无可厚非。
“没什么没什么。”
看到我一脸迷茫的表情，尹夏沫似乎放松不少，她将一个玉米拿到了我的碗里：“快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这哪里能算厨艺啊喂！”
“能算的，毕竟我之前可是能把蛤蜊烤糊的！”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自豪地说出来啊！”
“……”
热热闹闹吃过早餐，我和尹夏沫和以往一样互相牵着手沿着小区外面的小路，穿过冷清的街道，来到了神滨河旁边的最高点，同时也是咖啡屋的所在地。
“椰子树好像成活了。”
路过那几棵熊熊赠送的椰子树的时候，我好奇地看着头顶的巨大叶子：“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喝到椰子汁。”
尹夏沫开玩笑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直接去任何地方把结了果的椰子树搬过来。”
“啊……那个还是算了。”
推开门走进咖啡屋，和昨天一样，此时的一楼大厅正睡着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和“白嫖党”，听到我们进门的那声“欢迎光临”，不少人都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四处张望。
“啊……刚好我也刷完每日了。”
正在大厅最大桌子上用笔记本玩着游戏的艾洛蒂合上屏幕，转向了我和尹夏沫：“两位昨晚进展得怎么样？”
我有些迷茫：“什么进展？”
“进展很顺利，诺儿就像是贝壳，剥开外面的坚硬外壳才能触及内部的柔软，如果不小心碰到贝壳里最闪亮的珍珠还会爆发出最美丽的彩虹。”
尹夏沫接话道：“家里还有一些早餐，诺儿的编辑大人您就放心回去吧。”
“哦——”
艾洛蒂拖长音，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我和尹夏沫，拿起电脑：“难怪我说昨天她更新的最新章节怎么软绵绵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原来是被吃干抹净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明天你们两个休息，欧阳雪要回来顶班，她没关系吧？”
朝二楼更衣室走去的时候，艾洛蒂好奇道：“感觉这几天因为那个宣传视频，来店里的人应该会特别多。”
“等下午的时候我们再问问欧阳姐吧。”
我解释道：“或者让李辰过来顶班也行。”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李佳佳过来。”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她胸大，来任职的话，正好可以拉高我们店的平均罩杯。”
我和尹夏沫在这一刻沉默了。
“我感觉能成，昨晚蓝佳佳已经跟我说好了，最迟今天下午她就会过来，到时候如果欧阳姐不在，你们两个就给她介绍店里的业务。”
“好的。”
“……”
艾洛蒂换好衣服离开，我和尹夏沫也和往常一样开始了对咖啡屋的打赏和整顿。
整理猫毛，调试扫地机器人和自动饮水机自动喂食器，测试店里的点单系统……
花了大半个小时做好准备工作，我到咖啡屋外把“整顿中”的小牌子换成了“营业中”。
今天过后就到休息日了，加油诺儿。
见一时半会没几个顾客，二楼清洗完这里奶茶装置的我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QQ。
【诺儿姐姐，我好想出院去找你们还有猫猫玩，但是医生非说我必须住满一个月才能出院】
【我可以感觉到胸口有力的心跳声，那是属于诺儿哥哥的心跳，这阵心跳传递给了我，所以我会代替诺儿哥哥好好活下去的】
【人家送的小裙子怎么样？诺儿姐姐有没有穿过？】
首先是还在住院的陆馨梦，简单安慰了这个小女孩几句，我把“新朋友”里面那一大堆骚扰消息一个个点了删除，开始浏览起了各种消息。
随后我便看到了新编辑“猫薄荷”昨晚发的新公告——
【蜜瓜包八重堂即将举办第一届作者线下交流大会，收到邀请函的作者均为网站均订1万以上的大神，一共30人，此外，每个编辑将会选出3名幸运作者参加这次会议，参加的作者可以获得神秘奖品和网站大推荐一个】
“……”
……
No、150掐脸是禁止事项，吃人也是
星期天来咖啡屋的人数给我的感觉比星期六要多了不少。
如果说新店开业第一天咖啡屋只是“饱和”状态，星期六是“满座”的话，那么星期天高峰期这里的情况就是“爆满”了。
从早上九点钟开始，店里开始陆陆续续进来各种青年男女，这次顾客的构成从普通大学生到小青年再到老成的中年大叔和一看就身价不凡的老板，可谓囊括了社会的各个阶层。
特别是中午12点左右，来店里就餐和撸猫喝奶茶的顾客直接超出了咖啡屋的“最大就餐人数”，连外面的露天座位都坐满了人。
要知道今天的神滨市可是有接近38度的高温，虽然咖啡屋的造型是一个很大的蘑菇，屋檐很宽，可以整个遮住外面摆放着的桌子椅子，但肯定也没有在咖啡屋里吹空调凉快。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来店的顾客居然还自愿选择了“户外”，并声称“外面风景很好”。
咖啡屋所处的位置是南凪区神滨河一带的最高点，坐在外面确实可以看到远处的南凪塔和塔下的大片草原还有波光粼粼的海面、神滨河来来往往的船只，我原本以为选择在外面就餐的顾客不会太多，没想到星期天这里也坐满了客人。
甚至于……有的人干脆连蘑菇屋下面的树墩椅子都不坐了，到大榕树下找了个大石头，点了杯奶茶一边喝一边玩手机，也不知道他们是来休闲的还是观光的。
五月份刚好是榕树成熟的季节，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这棵至少活了七八十年的大树就会掉落大量的小花下来，滴滴答答就像是下雨一样，树底下的人也丝毫不介意。
“外面比较热，可能蚊虫也很多，要不各位还是到店里休息休息吧。”
对于这些选择在外面游玩的乘客，我劝了无数次，然而每次得到的答案无外乎都是——
“我们来这里就是支持你们的，希望像上京咖啡屋这样的良心店可以再多一些。”
“没关系啊，我不太喜欢吹空调。”
“这里我用手机也能看到诺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进去的啦。”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厨房的王师傅多煮了点绿豆糖水和玉米糖水，加点冰块免费提供给这些不远万里前来支持自己的顾客。
根据童梦网上视频的高赞留言，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几天“上京咖啡屋”的风评明显变了。
最开始的时候，宣传视频刚出，很多人都在质疑欧阳雪搞“二次元”，说我们“骗死宅钱”和“封面欺诈”，底下评论区讨论的重点基本都集中在“店员是不是开了美颜”和“过度宣传”上，随后开始出现一些人嘲讽“二次元的钱真好赚”，有的人看不过去争论了几句，两边便开始了骂战。
星期五，随着一些大UP主和主播到现场进行“视察”，对咖啡屋的情况做了各种现场直播后，“美颜”和“二次元”的争论才被压下去，人们争吵的重点来到了咖啡屋的“品质”上。
【一般主打二次元的店品质都不怎么样，他们的钱都花在宣发上了】
【小心你们去吃了闹肚子】
【一看这个店的豪华程度就知道东西绝对很贵，肯德基的蛋挞8块钱一个，我怀疑这里至少要10块钱一个……什么？8个60元？这不还是很贵吗？猫爪蛋挞？哦……】
【别人是猫咖，你们居然还奢望东西好吃？比学校饭堂好吃就不错了！】
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上刚好是周末，一些好奇的人试着叫上了好基友好闺蜜，乘坐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一探究竟”，试吃了咖啡屋的各种小吃。
结果自然就是……所有吃过店里东西的人，都对王师傅的厨艺表示一致好评。
咖啡屋的炸鸡蒸鸡用的是最新款的烹饪机器，配料和鸡肉重量都精准到了“克”，每一块炸鸡，每一只蒸鸡的品控都可以说接近完美，又是特制的秘方——我反正吃的时候觉得不比那些大品牌的炸鸡店要差。
至于快餐那就更不用说了，本来王师傅就是一个掌勺了N多年的大厨，拥有在大酒店工作的经验，做出的饭菜味道和酒店的美食一模一样，但是我们的价格却比酒店那边要便宜不少，性价比极高，基本没有顾客不喜欢。
最后就是二楼的奶茶和咖啡，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奶茶咖啡屋制作过程很简单，一学就会，就连尹夏沫这种“厨神”都能在两天的时间里学会制作西瓜汁，更别说我这种拥有制作奶茶经验的社会人士了，除非是专业的品酒师咖啡专家啥的，要不然基本没人喝得出来这些甜品和外面有什么不一样——更何况我们这边还附带24小时空调和免费撸猫服务，这么一看性价比又上去了。
当然，这几天我们也遇上了不少不讲理的顾客，比如自己海鲜过敏还点虾仁汉堡的，或者不喜欢葱花没有备注，上的菜有葱花点缀在店里大闹要退钱的，这些都让我用丰富的服务员经验解决了。
星期五的试探，星期六的求证，最终成就了星期天的疯狂。
中午用餐高峰期，咖啡屋不但店里的各种餐桌坐满了人，按摩椅上坐满了人，连二楼的甜品专区和猫咪生活区那边都人山人海。
60只猫完全不够这些顾客分，有的猫生无可恋躲到窗玻璃后面还被抓出来强制“上班”，被一众女大学生摸得直翻白眼。
而今天网络上关于咖啡屋的风评也变成了我、尹夏沫还有艾洛蒂和欧阳雪的战争。
其中大家矛盾最尖锐的点集中在了我和尹夏沫这块，争论我们谁“最可爱”。
喜欢我们的人在网上自发组织成了“粉丝团”，到处发病，自发宣传，弄得那个宣传视频的播放量节节攀升，“上京咖啡屋”一词多次登录童梦网热搜前三。
确认了咖啡屋“二次元圣地”“装扮豪华，物美价廉”“东西好吃，品种丰富”和“女仆小姐姐没有过度宣传”后，之前所有的质疑之声都消失了，大家纷纷在童梦网上传自己来这边娱乐逗猫还有和我的互动视频，再次将咖啡屋的热度推上了又一个高度。
不过，随着咖啡屋热度爆火，来店里的人也开始变得奇怪、复杂了起来。
例如1点多的时候，店里来了两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上来就指名要和我合影，在合影的时候压低声音问我要不要考虑转行去拍“写真集”。
我当然是拒绝了，语气很认真地和这些人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考虑这种工作”。
“先别急着拒绝。”
这两个人似乎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一般，直接就将身后的小包包拿了出来，打开，里面全是红彤彤的钞票。
“信我，以你的颜值，加上我们这种专业级摄影师，一个月至少赚这么多，这是定金，我们根据网络上的调查得知你很缺钱。”
说着， 其中一个墨镜男伸出了一个巴掌，说道：“不是五万，是五十万，保底，一个月。”
“这里是新店，别说它背后是童梦网，就算它的股东是英特尔也开不出这么高的工资，而且这还是保底价钱。”
“现在的市场行情，以你的颜值……为了保险起见，我先问一下你是女的吧？”
“是的。”
虽然有些不太想跟这样的人说话，但出于礼貌，加上咖啡屋这边有这么多摄像头盯着，我也只能保持着脸上的表情：“我看起来……很像男孩子吗？”
我倒希望自己是男孩子，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不不不，不像，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男孩子做这个，没准价格能翻倍，咳咳，开玩笑的。”
男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所以你想好了吗？就普通的拍写真，不违法，也不漏，没有潜规则，一个月五十万打底！”
“我已经拒绝过您一次了。”
我摇了摇头：“这是第二次，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考虑这类您口中所谓的工作。”
其实对于遇上这种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这几天我的QQ就没少受到骚扰——当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在网上被公开后，类似的问题是基本断绝不了的。
虽然我现在确实有点缺钱，也很想尽快攒够钱购买自己的小港湾，但……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
“那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可能是见我语气很坚决，男子有些惋惜的样子，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我们是专业的。”
我转手就到二楼悄悄把名片丢到了下水道。
通过那两个墨镜男，我大概可以想象这个世界的组成是什么样子。
之前那些人都是在网络上加我的QQ或者微信骚扰，没想到这次别人直接到线下来了。
这种可能就是……爆火的代价吧。
“请问尹诺儿是哪位？”
除了类似两个墨镜男那样的“游走法律边缘危险分子”外，这天咖啡屋还来了不少比较正经的“合作商”。
“我们是轻音社手游的，最近我们打算新研发一款抽卡制手游，你的声音很符合我们里面的一名妹系角色，请问您有没有朝声优这块发展的意愿呢？或者接个人单也可以。”
“尹诺儿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我是这款抱枕的代理商，你们这边有没有意愿帮忙做个宣传，或者在这里的商品区上架我们的抱枕？”
“我们需要拍摄一个广告，里面有个小女孩的形象，请问诺儿小姐打算接形象代言吗？”
“……”
诸如此类的“合作商”，最后都被我婉言拒绝了。
因为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和想法。
我现在的身体……毫不夸张地说都是尹夏沫赠与的，尽管这让我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性变成了小女孩，但就像尹夏沫说的，这个身体、这个外表这个形象甚至是这种可爱的声音，对于目前的和平年代而言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和尹夏沫聊过一些和“人与社会”相关的话题，她向我举了一个例子，那就是人体的基因有很多种，有的人易胖，吃什么都长肉，这样的人有可能是自身肠道吸收率很高，也有可能是负责吸收糖类脂肪蛋白质什么的小肠要比普通人长一些，普通人东西吃下去只吸收一点点，拥有易胖基因的人小肠比较长，完全吸收了，同等条件下就会比一般人胖。
你很难说这种基因是好是坏，因为在古代食物相对匮乏的时候，这样的易胖基因就是“好基因”，大家都没有饭吃，但是你吸收好，不容易饿死，然而类似的基因放到现代社会就显得有些多余，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食物充足，审美也是普遍以瘦为主。
尹夏沫还说过，普通人的DNA中有着大量没有被激活的片段，比如自行合成维生素C，又或者人类的第一条染色体中就有一个未被激活的UOX基因，这意味着很早以前人类就拥有可以分解尿酸不会得痛风的能力，但是这条基因却在演化过程中失活了，那是古代自然选择的结果，对于现代人却是一条至关重要的基因。
尹夏沫提到的“完美身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她的“完美”是相对于这个和平世界还有人们的审美而言的。
也就是说，别看这位死神小姐表面上杀掉了我原本的大叔身体，给我换成了这个小女孩的模样，但就普遍理性而言，她把我变成“尹诺儿”已经可以说送了我一个最好的见面礼。
虽说……我可能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这种个人形象和生活方式的改变。
……
“如果他们再做稍微过分一点的事情，我可能就要出手了。”
好不容易熬过中午用餐高峰期，下午休息的时候，尹夏沫走到了我的身边：“特别是那两个戴墨镜的，简直太过分了点，居然还打算出五十万挖诺儿的墙角，我一刀下去不带走他们至少也要带走十年寿命！”
“我的死神大人消消气。”
躺在按摩椅上的我摸着旁边丁满的小脑袋：“话说我好像还没有看过小沫真正生气的样子，你生气起来会杀人吗？”
“当然会呀。”
旁边的少女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回答道：“除了诺儿以外的人，我杀起来毫不手软。”
“你不是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嘛……”
“那不一样的，我之前杀的是尹仕人。”
“这也能分割开的吗！”
“可以呀，而且杀掉尹仕人有这么多好处，还能救这么多可爱女孩子的生命，我为什么不做呢？”
尹夏沫转过头：“诺儿应该也很开心自己的身体救活了那个小读者吧？我记得她叫……陆馨梦？在你粉丝群里叫什么柊音梦的，她似乎也是一个对写作很热情的孩子呢！”
“确实也可以这么说。”
我沉默了一下：“那个……小沫，如果你没有把我……咳咳，把尹仕人杀掉，控制那个身体去医院，陆馨梦真的会死吗？”
“这是在套我的话？”
身边的少女露出了“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人小鬼大”的表情：“我不会说的哦，关于我的过去，还有异世界勇者魔王什么的，我都不会告诉你，诺儿只需要乖乖做我的小宠物每天快快乐乐的就可以。”
“我怎么觉得一般这种剧情后面都是悲剧收尾。”
我想了想：“那我换个话题，之前的尹仕人器官捐献……救了陆馨梦还有李灯花，听说当时那家医院里还有一个孩子也接受了器官移植，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这次尹夏沫倒是没有犹豫：“这个你可能需要依靠那个陆新建的关系去查了，我当时把人丢医院后就没管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
我将肚子上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丁满抱起来放到一边：“其实夏沫你是可以自行决定身材的吧？”
先不说“能造人”这么逆天的能力，光是她可以操控尹仕人的身体去医院，这种存在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不信夏沫不至于连“让胸变大”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到。
“可以，但……”
在我的提问下，尹夏沫有些害羞：“当时我和勇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的形象……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也是这样。”
“你还是忘不掉他吗？”
“什么啊！还不是你主动提起来的！”
尹夏沫直接凑过来抓住了我的脸狠狠一捏：“诺儿小绿茶！”
“唔……窝，窝都说惹……黏脸是……禁止事项……”
打闹中，我头戴的耳机传来了大门有新顾客进来的声音——“欢迎光临！”
“欢迎！”
我条件反射起身，整理好身上的女仆裙子：“请问……诶？兔子编……咳咳，蓝佳佳姐姐？”
此时进来的人正好是消失了两天的“兔子”编辑蓝佳佳。
“两位还是这么可爱。”
撑着遮阳伞，一身成年女士夏日休闲装的蓝佳佳环视了一圈咖啡屋：“人好多哦，比前几天多多了。”
“广告效应，估计后面人就少了。”
我将头顶的呆毛压了下去，走到蓝佳佳面前：“打算来这边任职啦？”
这几天因为欧阳雪那个宣传PV影响，来咖啡屋用餐的人暴增到出现了座位不足的现象，这大大超出了我和欧阳雪的预算，据欧阳雪说，他们当初在建造屋子的时候就考虑了这种情况，订购桌椅的时候完全是按照“比高峰期人数多一倍”的量来购买的，没想到宣传的效果这么好。
当然，顾客多了，我的“业绩”也跟着上去了，连带着“合影”收的“小费”都拿了好几千。
是真的有好几千，因为嫌麻烦，或者有那种“这里这么漂亮就稍微打赏一下她们”的想法在里面，大家来找我合影的时候给的钱几乎都是整数，十块五块最多，然后是二十，三十，五十。
那些给五十块钱的到底拍没拍五十张照片我反正不知道，反正这边确实是收到了五十元，我作为一个女仆服务员总不能要求查看顾客的手机然后说“请拍完五十张照片”之类的话。
一天好几百上千人过来用餐，哪怕这些人只有三成要求合影，这个数字也非常巨大——从星期五至今我已经收了接近3000元的合影钱了。
“嗯，我已经想好了，编辑部那边的工作也转交完毕了。”
在我和尹夏沫的注视下，蓝佳佳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拿过了桌面上的菜单：“你们店长身体怎么样了？”
“早上我们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出院。”
我帮蓝佳佳倒了一杯茶：“医院那边说她的出血量不是很重，欧阳姐的身体也还算硬朗，要不然的话估计得手术了。”
“感觉跟我们主编差不多，那个老头也总是喜欢糟蹋身体。”
蓝佳佳的身子微微俯了下去，胸口的两团巨物直接被卡到了桌面上：“对了，诺儿你知道蜜瓜包作者线下交流大会吗？”
“知道，今天猫薄荷的编辑群刚发公告。”
我想了想：“是高端作者的交流会吧？据说只有均订一万的大佬作者和几个幸运儿才能去。”
一本书均订一万是什么概念？均订，顾名思义，一章小说的平均订阅。
这东西可以简单理解成……哪天我更新一章，那么24小时以内这章小说就会有一万个读者点击购买。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按照蜜瓜包的章节定价来算，5分钱1000字，一章小说就按最低的2000字来统计，一章1毛钱，读者VIP2以上打8折，VIP6打6折，按照8折算，这章小说八分钱，网站和作者64分成，作者6，作者能拿到4.8分钱。
那么，一章小说一个人购买，作者能拿到4.8分钱，10个人购买他就能拿4.8毛钱，1000人购买就是48元，万订就是480元。
最重要的，这个“万订”的意思是：一章有这么多人购买。
那如果作者一天写2章，写3章呢？
至少在蜜瓜包，万订作者一天3更，收入就奔1500元去了，勤快一点一天更新五章，2500元。
更别提还有各种打赏月票什么的，可以说均订1万以上的都是大佬作者，比我在咖啡屋一天到晚当女仆服务员服务顾客赚的钱多得多。
当然，以蜜瓜包网站目前的规模，均订一万的作者还不能算顶级作者，最头部的那些作者收入要多个零，是我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是的，高端作者交流会，我在辞职前有幸参与了公司那边的讨论，这个交流会没水分，基本真的就是在讨论写书和读者运营，诺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是能参加就参加，多认识一些头部作者对你的写作有很大的帮助。”
说到这里，蓝佳佳坐直了身子，连带着胸口的两个大兔子都抖了一下：“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编辑了，帮不了你了，你不是大神作者，幸运作者选谁要看你现在的编辑猫薄荷。”
我好奇道：“这个幸运作者是内定还是抽签？”
“说实话，我不清楚，每个作者群编辑决定幸运作者的方式都不一样。”
蓝佳佳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具体你等明天猫薄荷上班了问问看吧。”
“明天诺儿要和我去约会哎！”
旁边的尹夏沫有些不开心：“不可以晚几天嘛？”
“安心啦，问一下编辑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蓝佳佳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看着尹夏沫：“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是现在网上公认的小情侣，明天你们可以在约会的时候闲下来休息再问对不对，爱她，就要全面支持她的工作——艾洛蒂经常这么对我说。”
艾洛蒂还说过这么深情的话？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很会撩的人呀？
“话说我的女仆装试穿版在哪？”
稍微喝了点茶，蓝佳佳好奇道：“欧阳雪跟我说她已经买好了我的衣服，带到这边来了，让我今天试穿带回去洗，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应该在上面的员工休息室。”
我指了指二楼：“上去后右拐走到尽头……要不我跟你上去？”
“不用，你们两个小家伙继续说悄悄话吧。”
站起身，蓝佳佳朝我和尹夏沫眨了眨眼睛，俏皮道：“两位晚上想吃什么？我今晚回去做。”
“……”
等蓝佳佳上楼，我和尹夏沫重新来到了咖啡屋角落的按摩椅上，坐了下来。
可能是看我的身子太小，坐下来后椅子还有很大的空间，尹夏沫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挤了进来，抱住了我的手臂。
“明天打算去哪里玩？”
对此，已经对死神小姐这种行为司空见惯的我轻轻帮她拨开前额的头发：“有没有确定好路程？”
“没有，不过只要是和诺儿一起去，哪里我都可以的。”
尹夏沫一边抱着我的手一边看着外面的海景：“去公园，游乐园，海边，或者是那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晒太阳……”
“你啊……”
我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那就由我安排了？”
“嗯。”
“穿你买回来的那些衣服？”
“嗯，穿情侣装。”
“你没有什么特别讨厌吃的食物或者不喜欢的东西吧？”
“没有，不过有特别喜欢的食物。”
“是什么？”
“诺儿。”
“啥？”
“我最喜欢的食物，是诺儿。”
“肉麻。”
我转身，在尹夏沫的小脸上掐了一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的行程我来决定，途中有什么想法或者不喜欢的东西记得说出来。”
“我现在就有想法。”
“什么？”
“想吃掉诺儿。”
“……”
……
No、151回到最初的起点
尹夏沫网购的衣服和床上用品洗干净又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彻底干了。
然后这家伙便马不停蹄地把东西全部带到了我的房间，开始一顿“装修”。
“诺儿你这个丑丑的蚊帐不要了，盖着超级闷热，还不防蚊，破了那么多个洞。”
“还有这个床单，这个被子，这个枕头……以前大叔睡过的，也不能要了，过几天卖给楼下收破烂的老奶奶。”
“我变成女孩子后马上就洗了……”
“洗了也不行，诺儿可是最可爱最娇贵的，小床也要配最可爱的款式才行。”
“……”
在尹夏沫的“要挟”下，我将艾洛蒂屋子里这张刚刚整理了没几天的床直接清理了干干净净，把以前自己的床单枕头什么的都折叠好丢到了杂物房，并看着身边的死神小姐将新买回来的、散发着阳光气味的床单和空调被放了上去。
最底下一层凉席，凉席上是印着花嫁露露姆莉露姆互相抱着的图案的柔软床单，枕头是同款看板娘超长双人枕，再加一床樱色的空调被和色气度爆炸的抱枕。
一顿操作下来，尹夏沫直接把我房间的床弄成了“二次元”或者说“死宅气息满满”的风格，进门就能看到床单上的两个魅魔，床上摆着魅魔抱枕，画师的功底很强，连最难画的脚丫子都画得惟妙惟肖，整体看上去小萝莉的双腿修长柔软，小脚丫仿佛艺术品一般。
“话说异世界的地狱真的有魅魔吗？”
“有的哦，不过那边的地狱或许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地狱，地狱和主世界是两个不一样的地方，人死后是不会下地狱的，但是去地狱有很多种办法，那边一般是魔族的地盘，魅魔是魔族的一种。”
“那里的魅魔也吸食男人的精气？”
“也有很多魅魔对女孩子感兴趣，不过大多数的魅魔都不会对食物下杀手，都是养起来，细水长流，能吃多久取决于食物的意志力。”
“真可怕。”
“……”
也不知道是和尹夏沫聊天的时候谈到了传说中的魅魔，还是我的身体确实带有一定魅魔基因，晚上做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岩浆和死气沉沉的沙子，还有一大堆手持黄金大剑巡逻的猪人和漂浮在天空中的白色触手史莱姆。
最特别的是，我居然不觉得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什么不对，踩着奇怪的沙子蹦蹦跳跳，快乐地寻找周围的城堡。
“诺儿！”
“魅魔诺儿！”
然后我就被尹夏沫摇醒了。
第二天天亮了。
“快起床啦！今天说好要一起去约会的！”
蒙蒙亮的天空下，我在尹夏沫的注视下悠悠睁眼。
“喏，你看，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洗脸刷牙，然后按照昨晚说好的，一起去咖啡屋吃早餐就出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并且换上了那身黑色夏季风连衣裙的尹夏沫在朝阳温柔的光芒下仿佛小魔女一般，不断掐着我的脸：“迷迷糊糊的诺儿真是太可爱了！”
“唔啊……早上好……掐脸禁止。”
我意识模糊地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身体各处依稀可以感觉到因为昨天过度活动而留下的酸痛感。
不过这种酸痛感并不没有很严重，反而让我有那么一丢丢类似“运动过后浑身舒畅好开心”之类的感觉。
联想到昨天星期天下午用餐高峰期店里的疯狂，现在的我还有些心有余悸。
一楼的桌子椅子全部爆满，连角落里的按摩椅都没有空位，有的顾客没位置直接点了份汉堡薯条套餐抱着餐盘去猫咪生活区那边吃，二楼奶茶咖啡专区同样坐满了人，一些人见一楼没位置直接到二楼，用蛋糕小布丁啥的代替主食，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除此以外，连神滨市本地的“神滨卫视”节目组都被惊动了，用餐高峰期好几个记者对着店里的猫咪就是一顿拍，还参观了这里的厨房和卫生间、浴室，并向我提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现在您是神滨市的小明星了，以后如果火了的话有没有当网红之类的想法呢？”
“目前没有，而且我的朋友都说我比较傻，当网红容易被骗，所以我感觉以后应该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
“店里有好多的二次元元素，请问您对现代年轻人喜欢这类元素有什么看法？”
“挺好的，就像有的男孩子喜欢车，有的男孩子喜欢洋娃娃一样，只要不违法都应该获得尊重。”
“目前网络上有传闻您跟店里的另一名女仆有超越友谊的感情，请问您对此打算作何回应呢？”
“这是可以播出去的内容吗？”
“你好，是的。”
“事实上，我正在酝酿一个反攻计划，只要拿下夏沫，就会有一大笔黄金被运往咖啡屋，现在急招募股东，来咖啡屋吃一次鸡算入一股，到时候黄金到手我们都是大老板。”
“……”
我以为像那些主播路人什么的想来咖啡屋“试水”估计都会选中午十二点到两点这段时间，因为考虑到有些人并不在神滨市，如果他们要来，肯定是昨天订好车票，早上出发，中午到站，然后到咖啡屋吃饭撸猫，下午两三点就回去了，这样晚上就能回到家，吃个晚饭回到日常的学习生活中去，不会影响什么。
但晚上这边还这么多人，我就有些不太能理解了。
总不能……他们下午出发，傍晚到咖啡屋，然后吃个饭，七八点回去，十点多才到家吧？那样的话第二天的工作怎么办？
然而事实就是星期天下午咖啡屋被络绎不绝的顾客挤爆了，这些人当中有来吃饭的也有记者还有各种看热闹的，远远看去仿佛商业街这边正在搞什么大活动一般。
好在有蓝佳佳的加入，我和夏沫才勉强撑过了这个高峰期。
代价就是回到家之后，泡完澡的我全身上下仿佛散了架一般，第二天醒来身子软绵绵的。
“八点了。”
在我的注视下，床边的少女满脸期待的模样：“快快快，起来换衣服，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好啦好啦，在起了在起了……”
床上的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把预设的闹钟关掉，然后跳下床。
话说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家伙这两天休息日出来约会的？
本来明明还打算在家里睡个懒觉然后躺一整天的。
咖啡屋的工作什么都好，就是太累了。
每天上班时间都要扬着笑脸，无论遇上多么奇葩的顾客都不能生气，然后尽可能将餐品优雅地送到他们桌子上，平时还要各种搞卫生。
说实话，这样的工作换之前那个老大叔的身体来，我感觉做上两天就熬不住了。
尹夏沫“制造”的这个小女孩子的身体虽然力气小，生活中各种不方便，但她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强，上午累一身汗，小睡个午觉就恢复了，下午忙成狗，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差不多了，第二天又是满血复活。
如果我穿越到JOJO那个世界并觉醒替身的话，我怀疑自己替身的面板绝对是——破坏力，射程，持久力三个D，然后精密度，成长性，速度三个A，严重偏科。
“呐呐……”
我这边刚刚刷牙洗脸护肤穿着一身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外面的尹夏沫便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双手捏着小裙子的裙角：“新衣服怎么样嘛？”
“嗯？”
将手中的毛巾挂到一边，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尹夏沫的装扮：“很漂亮，非常适合你。”
尹夏沫此时穿的这套黑色夏季少女连衣裙，给我一种很强的即视感。
它是那种露肩的款式，短袖，连同肩膀那一部分和袖子都是那种薄纱一样的质感，若隐若现，颇有《洛神赋》里面“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味道。
尹夏沫的皮肤和我差不多，看起来给人白白嫩嫩的观感，这件黑色透肉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很有感觉——上面露出雪白脖颈和锁骨还有肩膀，然后袖子也是黑色薄纱的材质，下面的腰部位置是一个帅气的束腰和红色缎带，然后裙角似乎并不是完全对齐的，背后还有一个燕尾服“燕尾”一样的软布，整体的设计异常潇洒。
非要用一种东西形容的话，我想到的是“胡桃夹子”。
反正就算穿着这身的尹夏沫把她那把镰刀拿出来我也不觉得有任何违和感，真的非常符合她的气质。
尤其今天的尹夏沫发型选择了普通的长披肩，味道就更浓了。
“除了漂亮呢？还有吗还有吗？”
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我只说这么几个词，尹夏沫站到了我的面前，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一样：“不行，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天选好的衣服，我要听更多诺儿的赞美！”
啊……怎么你一个活了六千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傻乎乎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少女吗？
“真的非常漂亮，简直就像是恶魔女神！”
因为刚睡醒大脑一片迷糊完全想不出来更多形容词的我只好上前抓过了尹夏沫的肩膀，然后踮起脚“啪叽”一口在她的左脸亲了一下，随后用自己的右脸去蹭了一下这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微香荷尔蒙气息的少女的右脸：“爱你，乖，先让我换衣服。”
然后我便丢下满脸通红的某人进了房间，拿过了床头那件和尹夏沫同款的粉色系夏季连衣裙。
这件以粉色和白色为主的连衣裙相比尹夏沫那套少了很多的“神秘感”和“帅气”，而且没有“纱”的设计，袖子是完全不透明的，拿在手上给我的感觉更偏向于“甜美女孩”一类。
我甚至感觉它跟自己此时身上穿的兔子吊带睡裙没太大的差别，顶多也就是遮挡的地方多了一点，稍微日常了一点，不那么容易走光而已。
至于这种衣服的穿着……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怎么穿的，我反正是直接“呼”地一下套身上，然后大致整理一下，只要脖子的衣领位置对了，裙角不翻起来，不走光，那就差不多了。
“呼……”
脱掉身上的睡裙，换好这件尹夏沫买回来的粉白色夏季风连衣裙，我对着屋子里的落地镜将裙子一些地方的褶皱抚平，捏着裙角转了一圈。
完成！
裙子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而且用料很讲究，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觉得热，感觉真的是非常完美的夏季连衣裙了。
最让我满意的是这件衣服没有太多二次元的味道，就是一件偏可爱的长裙，无论到哪里都不至于像女仆装那样有夸张的回头率，裙边刚好在膝盖上面一点点的位置，到时候搭配一双短袜，刚刚好。
“诺儿好可爱！”
这时，尹夏沫刚好从外面推门进来，直接就扑到了我的背上：“我什么时候可以把你吃掉？”
“把我吃掉指的是？”
我小心翼翼道：“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吧？”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往色色的方面想就对了。”
“拜托，我的身体不是你制作出来的吗？要吃掉的话……你之前有很多机会吧？”
“那不一样的，吃掉身体和吃掉灵魂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光吃掉身体没有意思——而且，你又知道以前我没吃过你的身体？”
“……”
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把手机充满电，背着小兔子背包，我和尹夏沫一起来到屋子的玄关，换上了一双买鞋子送的花边袜。
花边袜也是短袜的一种，不过只有女孩子才穿，一般比较适合用来搭配洛丽塔长裙和对应的小鞋子，尤其适合夏天。
而且这种袜子也不像“黑丝白丝长筒袜”或者“吊带袜”“条纹袜”一样让人一看就往“色”的方向想，花边袜相对要正经不少，又可爱又透气。
“这个带跟的鞋子我不知道能不能驾驭。”
穿好袜子后，我试着将小脚探入门口的圆头粗跟小皮鞋里，把所有的扣带一一系好，然后站起身稍微走了两步。
“哒哒哒，哒。”
顿时，小皮鞋和坚硬地板的摩擦声便清晰地由小脚传了上来。
嗯……非要说的话，其实今天的这身打扮鞋子反而是最“二次元”的。
圆头的小皮鞋，前面还有个蝴蝶结，带一个很矮的鞋跟。
印象中这种小鞋子都和洛丽塔相关，比如《蔷薇少女》里面的那些人偶就基本是类似的鞋子，尹夏沫买的这款几乎看不出鞋跟，风格也更接近日常。
算了，反正买都买回来了，小沫高兴就好。
陪着自己工作了那么多天，难得有两天休息日，她还给自己买了这么漂亮可爱的衣服，就算不习惯也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吧。
话说回来，她还真的能买到32码的鞋子啊。
成年女鞋这边我没记错的话码数一般都是34到39码，33码基本都得定制，32码更不用说，已经属于“童鞋”的标准了，这几天我曾经在网上试过去买适合自己脚丫的鞋子，发现很多女鞋都没这么小的。
男鞋更不用说，都是39码起步。
所以有的时候“合法萝莉”什么的，其实也有很多头疼的地方，买不到鞋子，买不到衣服，适合自己用的东西也很少。
“出发！”
和我一起换好了鞋子后，尹夏沫直接打开了屋子的门：“小诺儿想好我们第一站要去哪里了吗？”
“嗯。”
我点点头：“第一站我打算去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
“……”
乘坐电梯来到楼下，沿着林荫小路出了小区，经过对面早餐店的时候，那对经营卷筒粉的夫妻一眼便看到了我和尹夏沫，大老远便打起了招呼：“两位今天穿得那么漂亮，休息啦？”
“对呀，今天我们休息，想出去转转。”
我朝这对夫妻挥了挥手：“好生意呀！”
“嗨，还不是那样！”
“……”
顺着马路一路向南，来到南凪区这边小山丘的高处，隔着好几百米我便看到了咖啡屋那标志性的蘑菇屋和门口的大榕树以及周围的那几棵椰子树。
和前几天一样，早晨八点钟的咖啡屋已经坐了不少顾客，这些人有的是大半夜来蹭桌子椅子的社会散人，有的是一大早就过来吃早餐的客人。
对于那些“白嫖”的散人，我们都会免费提供一份白粥和玉米糖水或者红薯糖水，让他们可以像普通的顾客一样在咖啡屋坐着用餐不至于被嘲笑是“流浪汉”，然后暗示他们上班时间到了，能离开就离开吧。
“每个人都会遇上难处，当年我在肯德基工作的时候经常能遇上这样的人，大家都是能帮就帮。”
欧阳雪曾经就这些大半夜过来休息的散人提出过解决方案，晚上人少，他们如果想来休息就让他们休息，不打扰正常顾客的用餐，白天自觉离开就好。
正因为这几天我们店里对“社会散人”的态度，咖啡屋在网上获得了一个别称——“高档KFC”。
“你们今天不是休息吗？”
推开咖啡屋的大门，让我意外的是，这个时间的艾洛蒂居然没走，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和欧阳雪在大厅聊着什么的样子。
“我们打算过来这边吃个早餐，不行嘛？”
我凑了过去：“欧阳姐身体怎么样了？可别逞强呀？”
“放心吧，我作为你们的店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倒下，小问题，挂两天水就行了。”
欧阳雪还是那副强势的模样：“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在那破医院呆着，每天躺着不动只能刷手机就够难受的了，还得面对李辰那婆婆嘴，哎哟……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楼上：“李辰哥哥呢？”
“在啊，楼上呢，他今天负责做奶茶，一楼蓝佳佳负责。”
欧阳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尹夏沫：“真有你们的，现在童梦网上的人对我们的评价快爆炸了，热度完全超出了预期，这多亏了你们三个。”
“我也没做什么。”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夏沫和艾洛蒂姐姐最辛苦。”
“不不不，你们三个都不可或缺。”
欧阳雪明显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一般来说这种工作不出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们却在我住院的情况下硬生生把快要丢掉的口碑救了回来，着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知道我住院那时候最担心什么吗？担心你们经验不足，被一些媒体或者主播抓住了黑点。”
随后，欧阳雪左手放到了尹夏沫的肩膀上右手揉了揉我的头：“人一忙起来就容易急，一急就容易出错，这几天咖啡屋客流量非常大，你居然还能全程保持微笑，不忙不乱，心理素质真的太强了。”
“所以我刚才提的那些条件没问题吧？”
旁边的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我快要睡着了……”
“可以，完全没问题。”
欧阳雪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困就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一直目送着艾洛蒂离开，我才好奇地转向欧阳雪：“你们谈了什么条件？”
“她希望增加店里零食的采购频率和一些零食在箱子里的比例。”
欧阳雪苦笑：“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软软萌萌的，吃的东西就那么重口味。”
“没关系，按照艾洛蒂姐姐的要求要吧。”
我笑笑：“平时我和夏沫也很少在这边吃零食的。”
主要是没有时间。
咖啡屋的“员工福利”有一条就是零食随便吃，一楼两个零食柜，二楼三个零食盒子，工作台一个，休息室一个，猫爬架旁边一个，里面主要装一些脆脆鲨、星球杯、亲嘴烧、葡萄干之类的小零食，欧阳雪当时的承诺是“无限续杯”——只要是你在店里吃的，不拿出去卖，吃多少第二天公费补回来。
然而欧阳雪估计没想到艾洛蒂这么能吃，而且喜欢吃的零食都是那种油盐辣椒特别重的，星球杯脆脆鲨巧克力豆什么的只有我偶尔会吃一点，一个星期下来还有一大堆，亲嘴烧辣条这种一个不剩。
“你们俩今天真的是过来吃早餐的？”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和尹夏沫的打扮，欧阳雪好奇道：“咋了，别的地方早餐不好吃？”
“突然想在这边吃一次，享受一下女仆服务的感觉。”
我走到最近的双人桌位，用手机扫了一下桌子上的二维码——“滴！”
“欢迎！”
不一会儿，一身女仆装的蓝佳佳便从厨房小跑了出来，看到我和尹夏沫直接原地一个急刹车，连带着胸口的两个大兔子都跟着抖了抖：“啊，是你们啊，你们俩怎么来这里玩，不是说去约会吗？”
“吃过早餐再去。”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蓝佳佳的胸口，又看了看一边同样是一身女仆装的欧阳雪，不知为何内心有些小小地羡慕：“呃……那个，咳咳，我要一份糯米鸡，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一杯牛奶。”
尹夏沫凑了过来：“我也要和诺儿一样的！”
“好好好，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蓝佳佳快速写好餐品名字，将单子放到了桌面上，开玩笑道：“别的特殊服务需要吗？比如和我合照什么的？”
“才不要咧。”
我哭笑不得：“拍照的话我完全可以……嗯，晚上回家后再偷偷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美得你，我只给小艾拍。”
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蓝佳佳又补充道：“你们俩回去别跟小艾乱说。”
“哦——”
我点点头：“放心吧，不说不说。”
“这才差不多。”
蓝佳佳转身：“你们先自己喝点茶，我去找师傅做早点去了。”
“诺儿。”
蓝佳佳离开后，身边的尹夏沫将凳子“吱呀”一下拖到了我的身边：“刚才我注意到你好像一直盯着别人的胸？”
“啊……”
我有些慌乱：“我只是有些感慨，太……太大了。”
蓝佳佳和欧阳雪的胸围，按照之前的我在网上学习的“罩杯计算方式”，我总感觉至少有E那么大，属于女仆装都遮不住的类型，跟我和尹夏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诺儿也是女孩子嘛，羡慕别人的胸也是情有可原的。”
尹夏沫张开双手：“要不我现在帮你演示一下如何手动刺激发育？”
“不……那种事情还是免了吧。”
“别嘛，都老夫老妻了，摸一下怎么啦？胸那么小不给摸你还有理了……”
“噫……”
“……”
就这样，在喧闹的早晨中，我和尹夏沫在工作的地方解决了早餐，然后互相打闹着出了咖啡屋，来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这家店的女仆我记得不是萝莉和少女为主吗？怎么今天这位女仆这么大？”
“还有那个也是！”
“是我进错店了还是换了一批人……哦哦！我的老天，这也太大了！”
“这个咖啡屋也太强了吧，女仆有萝莉有少女，现在还新招了这么一个……一个，咳咳咳，等等，她来了，蓝佳佳姐姐！蓝佳佳我是你的狗！”
从咖啡屋里出来，走在外面的幽静的小路上时，我还能隐约听到店里那些顾客对蓝佳佳和欧阳雪的议论声。
“荣耀区偏西一点的位置以前是一个很大的福利院，后面有片超级大的花园，小时候我们放假回来如果没事做的话，大家都很喜欢到那里去玩。”
坐在车站小椅子上等公交车的时候，我对着身边的少女轻声说道：“那时候荣耀区还不是富人的天堂，那里属于市郊区，福利院往返市中心很不方便，大家就在花园种菜，种红薯和庄稼，还有很多果树，现在那里的福利院被拆了，建了很多小别墅，只有当年的花园被保留了下来。”
“小沫，我想和你去那里看看。”
“看一看……我的起点。”
“……”
……
No、152变成萝莉守护死神小姐
神滨市的“荣区”在我的印象中是这个城市非常特殊的一个区。
它位于南凪区的西边，新西区的东边，水名区的南边，被三个非常特殊的大区夹着，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
很早很早以前，据说市福利院刚成立那会儿“荣区”是不存在的，那块地位于郊区，周围到处是山和水，还有不少重点保护园林，神滨市非常著名的“药用植物园”就建在那边。
当时的神滨市“弃婴”现象特别多，光是福利院就有三家，我所在的药用植物园是第四家。
那个年代大家普遍没什么钱，药用植物园里的福利院还是在植物园员工的“资助”下建起来的，为了让福利院里的孩子生活稍微方便一些，植物园的工作人员直接把自己的饭堂和宿舍区贡献了出来，两边的人一起吃饭一起住。
药用植物园，顾名思义，由神滨市政府出资建立的药用园区，主要的用途就是种植药材，然后向市里的药铺供药。
可以说，当时能在那边工作的，除了环境稍微恶劣了一些之外，待遇和现在的“公务员”差不多。
我所在的福利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在了神滨市郊区的药用植物园，理论上算是半个“国营”“企业”。
现如今，随着神滨市不断建设和扩张，药用植物园那片地区通了马路和地铁，不再偏僻，也有了“荣区”这么一个名字，设立了“荣区政府”。
不过，由于当年荣区的建设比较特殊，出资修马路修地铁的都是当地的一些富豪，靠近大海和河流的地方还建了一大堆别墅，这个地区又被称为“荣耀区”。
本来“荣耀区”是当地百姓对这里到处都是豪华临海别墅的一种戏称，主要是贬义，大概就是“这里这么多富豪，一栋别墅就好几个亿，相对于我们老百姓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能和这么多大佬生活在同一个地区真是光荣啊”的意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称号被广泛传播了开来，传到了那时候的当局者耳中，当局者一听，荣耀区，神滨市的荣耀，当即采纳了修改的提议。
如今“荣区”和“荣耀区”都代指这个“别墅专区”和“富人专区”，荣区是神滨市官方的称呼，荣耀区是口头称呼。
“神滨二号大桥头，到了，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下一站，荣区山水美城，需要下车的乘客向后门移动，准备下车……”
和尹夏沫一起乘坐公交车前往荣区药用植物园的时候，我们选择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我右手牵着身边少女的小手，左手拿着手机处理网络上的各种信息。
咖啡屋宣传视频的爆火连带着我和尹夏沫的“小夏诺不躲纸箱”也跟着火了起来，最近几天这个账号没少收到私信，大家都想看我和尹夏沫的日常。
【别管店长了，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我有个问题，你和夏沫真的是地球人吗？我的妈呀长得真的太可爱了，你们是用AI少女还是恋爱活动里面的完美脸型和身材变出来的吧？】
【诺儿我提个建议，你已经够可爱了，以后别化妆出来了，你化妆给我的感觉就像洋娃娃一样一点儿也不真实，反而有点恐怖，后面几天不化妆就完美多了】
【诺儿妹妹该更新动态了，距离你们上一次更新动态已经快三天时间了，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休息的】
就算曾经身为作者，经常要和各种读者打交道，这一大堆的私心回复和“艾特”还是让我看得有些应接不暇——三个99+
私信什么都有，谈商业合作的，拍广告的，骚扰的……比较正经的就是像上面这种想看更多百合日常的。
至于回复那就更多了，这些回复大多来自欧阳雪的那个咖啡屋宣传PV，因为欧阳雪把我的评论置顶了，视频几百万的播放，别人拉到评论区第一个就是我的留言，加上我那个名字“小夏沫不躲纸箱”萌得不行，头像也是我和尹夏沫的合照，大家一眼就知道这是我们的“官方号”，所以像什么“前排”“合影”之类的留言一大堆，还有很多玩梗的、发病的评论。
其中点赞最高的评论是：【想看她们俩结婚的赞我上去！】
因为我的外表和身材都是尹夏沫一手设计的，完美得无懈可击，而尹夏沫本身又是来自异世界的魔族，脸蛋不能说美若天仙吧，至少也是闭月羞花，所以我们俩凑一起，虽然性别一样，却也依旧得到了这个社会的认可。
而宣传PV第三条热门评论就是——【诺儿真的只能和夏沫在一起，她们俩太美了，我不认为有哪个男生能配得上她们任何一个，所以她们俩只能是一对】
除了私信和回复外，可能因为这个账号出名了的缘故，几天下来我这边收到的“@”也非常多。
别的女仆咖啡屋宣传视频评论下有人@我，并留言“女仆颜值感觉不如@小夏沫不躲纸箱”；一些百合视频底下也有人回复“这里也有一对超级甜的百合@小夏沫不躲纸箱”，就连那种养猫UP下也有很多人回复“你们家里的猫有那个新开的上京猫咖多吗？@小夏沫不躲纸箱”。
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对类似的事情进行管理的话，任其发展下去咖啡屋和自己的名声可能就要糟。
因为之前写书的时候我就听皮皮说他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他的书冲上了八重堂热销榜第一名，可能遭什么人嫉妒了，网站涌现出了大量“水军”，这些水军也不直接去皮皮的小说评论区刷差评，而是去热销榜其他19本书的评论区刷类似“你这本书没皮皮写得好”“什么辣鸡书，看看皮皮写的”，然后在各个小说群开小号混进去疯狂发送消息“都给我去看皮皮的新书”“皮皮大军驾到，辣鸡作者闭麦”，弄得那段时间的皮皮头疼不已。
欧阳雪早上说的“心理素质很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因为这几天来咖啡屋的人真的什么样子的都有，问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欧阳雪担心我可能会“急中出错”。
尤其是像“我”这样长得非常可爱的女生。
现在社会长得帅、长得可爱是有优待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如果习惯了被优待，那么当她去做类似的服务业的时候就有可能会特别不适应，甚至有可能受不了直接罢工。
比如这几天我就没少接待那种比较“吊儿郎当”的顾客，进来就胡言乱语动手动脚，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如果那种家境优越的女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要么扭头就走要么骂一句“色情”“变态”“滚”什么的，就很容易把事情弄得很僵。
我因为见多了类似的顾客，基本在大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当场就表演一个“三无少女”：“这位变态先生，如果您真的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反正我的状态就是……高坚果套南瓜——刀枪不入，完全不会为了哪个陌生人的调戏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至于尹夏沫和艾洛蒂，她们一个是活了几千年，动手杀过人，屠过神下过地狱的死神，一个是身经百战的编辑，来咖啡屋搞事情的这些小混混压根就不够看。
于是，在这样的铜墙铁壁下，咖啡屋的开业仪式顺利落幕。
现在我们只需要稳住网上的风评就差不多了。
【请勿在其他无关的地方刷夏沫哦！】
将签名改成了上面这句话，公交车上的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暂时不接任何商业合作，咖啡屋刚起步事情太多，私信无法一一回复，如有需要请到咖啡屋详谈，来就送红薯糖水玉米糖水绿豆海带加冰】
忙完童梦网官方号的事情，我又点开微信，看着空荡荡的好友列表，花了点时间将这部新手机通信录里的那些人添加成了好友。
在我的理解中，QQ属于一种网络上的虚拟身份，而“微信”则是一个比较贴近现实生活的软件。
比如以前的我在QQ上就很少加现实好友或者同学，身份资料也是乱填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涉及“现实见面”我都是直接加微信，这也是我在变成女孩子后没有申请新的QQ号直接用原来号码的原因，只需要改绑定一个手机号就行，我现在用的这部新手机号码也是之前在蜗居公寓附近营业厅用“尹诺儿”这个身份证申请的新号。
至于之前的微信好友……
坐在车子后排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尹夏沫，发现这丫头正用我给他买的手机看小说，小说的内容我非常熟悉，是我前两天刚写的。
大多数人坐车容易晕车，尤其是一边坐车一边看手机，这跟有的人玩3D类型的游戏会晕差不多的道理，都属于一些神经或者基因比较敏感，有的人一辈子不晕车不晕3D，甚至天生就有很强的FPS天赋，我和尹夏沫大概也拥有类似的基因——至少我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可以集中精神码字而不会晕车，尹夏沫也能直接边坐车边看小说。
“有什么建议吗？”
见少女看到了自己小说的最新章，我好奇地问道：“这本书刚起步，但是因为咖啡屋火了，好多人跑过来收藏，评论区好多看乐子的，追读没几个。”
“挺好的，比异世界的那些卷轴羊皮纸故事要好。”
尹夏沫笑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我指的是节奏。”
一本小书，最重要的就是“节奏”二字，这我明白。
但尹夏沫说我一个咸鱼作者的书节奏比异世界好，这我就不理解了。
“你认真的吗？”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异世界……也有类似的小说？”
“没有，那边因为几千年都在打仗，恶魔和人类打仗，精灵和兽人打仗，海兽和触手怪打仗，日子过得比较紧张，像这类休闲娱乐的东西非常少，只有那些内陆，远离战争的国家才会有那么一两个艺术家愿意写文，但因为文字不通，大家就算闲下来也没心情看，真正可以被翻译成各种语言的书都属于著作级别。”
尹夏沫耐心解释道：“那类小说的节奏没有这么快，一个故事往往一本书就能写完，而且几乎没有续作。”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时代不同了，现在书名节奏不快，简介写得不好，开头不吸引人的书都是暴死的命。”
我略一思索：“那你看完后对剧情或者……里面的人设有什么建议吗？”
感觉艺术文化节奏加快似乎是“卷”出来了。
现在人人都有手机，都可以上网，小说一大堆，哪里都有，大家都在写，如果你的书名和开头不吸引人，大家就去看别的书了，反观古代异世界，写书的人没几个，有的看就不错了，压根没有竞争，所以那些作者都会慢慢地写，写完了就让想看书的来找就是。
两个时代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对小说不是很了解，异世界的书和这边也不一样，对剧情方面给不了你的建议，不过……”
说到这里，尹夏沫故意停顿了一下：“我发现了几个小错误。”
“嗯？”
我凑了过去：“哪里哪里？”
蜜瓜包小说和八重堂小说，我没记错的话作者自己是无法修改发布后的小说内容的。
似乎是很久以前有人利用“作者可以修改小说内容”这个方便的功能，先上传一些口水文上去过审核，然后偷偷把上传的内容改成各种违法内容，再自己去点个举报——“砰！”
当天网站负责人就被叫了出去，后面一个月全站整改，全部作者自查。
从那以后，我们作者修改章节内容的功能便被禁止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严重影响阅读或者一定要改的内容只能联系你的责任编辑，把整个小说章节发过去，编辑有时间接收文件了之后空闲时就会审核这一章内容，审核完成才会去找后台或者相关人员修改章节。
这个过程快的话一天左右，慢的话……比如星期五编辑下班，你有内容需要改，发给编辑，编辑哪怕最迟也是下周一上班了才能接收到文件内容，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改就不知道了。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只要不是很严重的错误我们作者都不会去麻烦编辑改文。
“这里，还有这里，我怀疑诺儿你是不是这几天晚上迷糊了。”
尹夏沫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段落：“你这里描写的是男主，怎么还出现了‘裙子’，你的男主穿裙子吗？”
啊……
我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上下文。
不是吧！
随后，我点开了这段旁边的吐槽——
【这里写错了吧？】
【作者是怎么想到描述男主穿裙子的】
【诺儿这几天在咖啡屋上班太累了吧，这个错误太明显了，都不是错别字了】
【“XX裙子飘起，大喝一声……”噗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纯萝莉自己穿裙子就幻想全天下的人都穿裙子】
果不其然，这段的吐槽区全是吐槽“裙子描写”的。
这章……这章应该要联系编辑修改了吧？这拖不得啊喂！
我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码字软件，找到对应段落，花了点时间修改，然后打包成TXT文件，登录QQ点开新编辑猫薄荷的头像，将文件发了过去。
【编辑老大救命，我这里有个很严重的错误！】
【看到了拜托帮忙修改一下，辛苦了】
不一会儿，手机便显示“蜜瓜包编辑猫薄荷接收了你的文件”。
紧接着就是猫薄荷发来的消息：【我们刚开完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这边要稍等一下，我下午下班前帮你处理】
下午下班前？！
好吧，看样子我还要被嘲笑整整一天。
打开自己的粉丝群，果不其然，群里此时刚好在讨论自己的“严重错误”——
【物理学鸭子：跟你们说了诺儿是蠢萝莉你们还不信，都写到男主穿裙子了】
【冰灵：她是不是去写女主文比较好？】
【梅普露：女主文好耶！我要看百合！】
“……”
尴尬无比的我只好收起手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干咳了一声：“嗯……我已经让编辑改了。”
“只改了一处吗？”
边上的尹夏沫摆出了一副“看笨蛋”的表情：“我一路看过来好像有至少三处类似的错误，一处是你把主角写成了‘她’，还有几处是你把主角的名字写错了，写成女主了。”
“你怎么刚才没有说……”
“我刚才看你改文改得急急忙忙的，想等你改好了再说。”
尹夏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现在说不也一样吗？”
不，这不一样的，你刚才说，我可以一起改好了一起发给编辑，现在你说，我还要再整理一次文件，再私聊编辑一次……
“……”
……
“终点站，药用植物园，到了，欢迎再次乘坐公交总公司，7路车。”
二十分钟后，连续给编辑发了好几个文件，从猫薄荷那边收到了一个【怒.jpg你不会一次发完吗？！】消息的我，晕乎乎地跟尹夏沫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呜呜呜……一个作者写小说感觉最丢脸最尴尬的就是错别字和描写错误了。
难受的是，就算我每天写完会检查两遍，再让两个不同的纠错软件帮忙捉虫再上传，也依旧会有错别字。
那些纠错软件和网站就像是程序员编写的程序一样，莫名其妙提示这里语法错误那里错别字问题，我改了半天还是错，一怒之下不改了，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哎，通过了，没有纠错了，特别搞人心态。
反正强迫症不能用纠错软件，“炸鸡店”它能给你高亮提示敏感词【鸡店】，“召唤出了蓝色魔法阵”给你标注【色魔】涉黄，三章小说九千字的内容一眼看过去99+错误提示，一个个检查完了人都要傻了。
“这里好漂亮……”
下了车后，望着周围的参天大树，尹夏沫很是好奇的样子：“感觉和市区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树至少都有一百年的年龄了吧？”
“嗯，这些树从我懂事开始就有那么高了，植物园里面有很多这样的植物。”
我牵过尹夏沫的手：“来，我带你去一个小时候特别喜欢去的地方。”
说着，我便牵着少女沿着脚下的小路，朝前方的一片小树林小跑了过去。
药用植物园是神滨市7路车的终点站，也是起点站，非常偏僻，这里的公交车公司只有一路车，附近全是树，据说车站里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司机一个管理大叔，几个人已经工作了几十年了。
“哒哒哒哒哒哒……”
和预想的一样，脚下的洛丽塔圆头粗跟小鞋子在这种坚硬的水泥路面上跑起来就是一阵清脆的声音，不断从脚跟传来的震动也让我明显地感受到了这双鞋子和男鞋明显的区别。
小跑的时候身上的长裙不断和大腿附近的皮肤摩擦，材质轻柔的它们就像是睡觉时双腿夹着空调被一样，特别舒服。
这种小鞋子穿在脚上真的就像是一个大嘴巴喇叭一样，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你是一个女孩子，还是可爱的小萝莉，因为你穿着只有女孩子才能穿的小鞋子。
“还是第一次看到诺儿这么兴奋。”
和我一起小跑了一会儿后，背后的尹夏沫开口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对诺儿一定很特别吧？”
“嗯，就像南凪塔对你的意义一样。”
感觉粗跟鞋不是很适合跑步的我慢了下来，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感慨道：“再往前走两百米就是一个很大的湖，当时我们附近的小伙伴喜欢叫那个湖‘小龙虾湖’，因为湖边有很多鱼虾螃蟹，还有好几棵李子树和枣树，吃不饱的孩子放假了就来这边，大家起个火，在岸边烧烤，抓到鱼虾烤熟了大家分着吃。”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林荫小道里走着，我小心地观察着周围已经非常陌生的环境，内心感慨万千。
怎么感觉这条路最近没什么人走了的样子。
那边的芒果树去哪了？
这里我记得有一个小路可以进森林，怎么消失了。
还有这边以前不是有一座小庙的吗？拆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牵着尹夏沫的手来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童年乐园”——一片隐藏在森林中的青草地。
“沙沙沙……”
掀开周围几乎已经把入口堵住的树枝，我站到了这面湖泊前。
和记忆中熟悉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原本小时候至少三四米深的湖面此时目测只有一两米，而且面积至少减少了一倍，湖边的枣树和李子树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死掉了还是被管理员砍掉了，只留下一棵看着应该是这几年刚刚长出来的柳树在湖边微微晃动。
想想过去，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这么久没有回这边看看了。
“小沫。”
环视了几圈周围的风景，我将身后的兔子背包转到了身前，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
一部旧手机，里面用的是“尹仕人”的电话卡。
“滴”地一声划亮屏幕，输入密码，我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咔”地一声拍了张照片。
“给你介绍一些我的童年小伙伴。”
将手机拿到尹夏沫的面前，我点开微信，切换到“联系人”界面——
“他叫王小亮，福利院最调皮的人，曾经因为溜进后厨偷吃饺子被院长发给我们所有人洗衣服一个礼拜，脑部疾病去世了。”
“她叫王莉莉，先天残疾，没有左手，但是人很乐观，和我从小就是好朋友，但是18岁的时候突发疾病，走了，当时还有几天就是高考了。”
“这是李罡，他也是先天性疾病被抛弃，小时候是这边的摸鱼王，每次下湖都能摸到很多鱼上来，去年我去医院见了他最后一面。”
“还有这些……”
关闭微信，我切换到了“相册”界面。
“这是丁荣肖，这是李振国，这是方义武……”
把这部手机里的联系人大概和尹夏沫介绍了一下，我将“相册”切换成了“私人模式”。
“这里好多都是我以前拍的照片，这是初中时期，这是我的初中学校，然后这个是高中……这是大学，这几个是我舍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大学的风雨桥，还有我们的图书馆。”
“这几张是我毕业出来后对着出租屋合同拍的照片，还有工作时签的合同……”
展示完所有的照片，我双手捧着手机，在微凉的草坪上做了个深呼吸。
“感觉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诺儿……”
旁边的少女缓缓上前：“这些都是你最珍贵的回忆吧？要不我把它放到异次元空间保存起来？”
“不用，我今天过来这边主要就是……”
我闭上眼睛，默默数了三声，随后睁眼，按下了锁屏键，举起手机对着前面的湖面抛了出去——
这部跟了我好多年的老式二手手机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到了湖中心，很快便沉了下去，沉到了湖底。
“诺儿？”
“以后我只剩下你啦！”
我转过身，将尹夏沫抱到了怀里。
“尹仕人已经死了，对么？”
怀里的少女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张开了双手，把我揽了过去。
“嗯，以后就是我来守护你了。”
“我才不要你的守护……”
“那我们互相守护彼此吧。”
“这还差不多。”
“……”
……
No、153最想念的季节
小龙虾湖底部的构造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有很多的软泥和沙子，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件渐变的玉器一样。
沉入湖底的手机带动附近的水流，扬起乳色的浅沙和轻泥，仿佛自掘坟墓一般陷了进去，随后沙子缓缓落下，将手机埋了起来。
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眼前的湖泊面积小了很多，但是目前肉眼来看直径也在一百米以上，湖中心的水目测还是挺深的，加上这个药用植物园本来就偏僻，知道这里的人非常少，哪怕真的有人闲得不行坐全市唯一到这里的7路车进了药用植物园也不会穿过各种小路来这面湖附近玩耍，更不会游到湖底去找这台手机，所以把手机丢到这个地方目测几年内都不会被发现。
不出小半年，湖水会彻底腐蚀掉那些本来就有各种小毛病的手机电路，里面数据储存器的那些照片和记录也都会永远消失于世。
就跟尹夏沫丢掉勇者的笛子一样，我也丢掉了“尹仕人”的一切。
我相信身边的这个女孩一直以来所承受的思念比自己要重得多。
尹仕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伟大的或者“惊为天人”的事情，被福利院捡到后就和其他无父无母的孩子一起生活，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在这个静悄悄冷冰冰的社会平平淡淡地活着。
尹仕人不像那些天才儿童一样曾经在学校里拿到过什么特别的奖项，也没有像那些多才多艺的孩子一样上台表演过什么节目，他在班里的成绩中等偏上，属于既不会让老师担忧但也没有好到可以被单独拎出来表扬宣传的程度，从小到大，身边的小孩有的会武术，有的会钢琴，有的会唱歌，有的可以在元旦晚会的时候到台上代表班级唱歌，有的可以在校运会中一马当先夺得荣耀，尹仕人往往都是在观众席为他们鼓掌的存在。
就连小时候大家一起围着这个小龙虾湖抓鱼抓虾摘果子，他也只能负责生火做饭。
上了大学，尹仕人在宿舍的存在感也不算强，他不抽烟不喝酒，和同寝室的男生没有很强的友情，游戏水平也不突出，在学校社团里也基本都是打杂当后勤的料，相信就算现在拿着尹仕人的资料和照片去问曾经大学里的“好朋友”，他们也需要看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他啊，记得记得，他不就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出了社会，尹仕人也没能干出什么大事。
从小到大没有交过女朋友，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每天例行上班下班，工资在支付了基本的房租和日常开销后偶尔买点游戏，充点会员看动漫，手机用二手的，电脑的配置也是尽可能拉到最低，不会主动去追求女孩，没有关系好到不行的兄弟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现在反过来想想，其实这样的结局对于曾经的“我”或者说尹仕人而言，反而是最好的。
我曾经签过器官捐献书，正常情况下死掉的话，自己的遗体理论上可以帮到很多很多的人，但那也只是正常情况下。
蜗居公寓的房管只会管住户每个月有没有按时交房租水电费，不会像大学宿舍一样每天都去查房，如果是那种和房管关系特别好，或者固定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的租户还好说，当哪天这个住户没动静了房管可能会觉得奇怪然后上门询问，像“尹仕人”这种和周围邻居关系不好每天也很少出门的租户不是房管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旦哪天真的像尹夏沫说的那样……作息不规律，不按时吃饭，诱发了什么脑血管疾病，突然间晕过去了，倒地上了，估计失联个三四天都不会有人注意。
真到了那个时候，发生了猝死事件，死了好几天才被发现，身体里的器官也没办法捐献了。
而成年人的身体机能，一般都是到了30岁左右开始走下坡路。
也就是说……临近30岁的“尹仕人”身体，器官在这个时候捐出去，是最合适的。
平凡的出生，度过平凡的一生，然后在身体各器官水平还很优秀的年龄燃烧自己，让陆馨梦李灯花这些有需要的孩子代替自己活下去，这样的人生……至少在我看来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和乐观开朗的陆馨梦成了朋友，了解了李灯花这人小鬼大的小萝莉作为天才儿童的不易后，我更是觉得尹夏沫那时候的选择并没有错。
尹仕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可以选择遗忘，可是夏沫呢？
她一个干掉了魔王，四舍五入等于那个世界“救世主”一般存在的“死神大人”，忘掉过去的自己，将救了自己一命、曾经是全世界希望的“勇者大人”深埋心底，和我抛弃过去似乎并不是一个同等的概念。
“……”
互相拥抱过后，在我的注视下，我看到尹夏沫缓缓走向了湖边，小巧可爱的黑白色圆头洛丽塔鞋子踩在岸边长满了青苔的小石头上，站直了身子，对着湖面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
“请湖里的神明保佑我和诺儿，亿年好合，保佑诺儿永远开心。”
有模有样地对着湖面摆出了祈祷的姿势，尹夏沫再次对着前方鞠了一躬——
“保佑诺儿早日习惯并喜欢上女孩子的身体，然后成为我的小娇妻……”
“喂！”
旁边的我听得有些不对劲：“你在说些什么怪话？”
“最好让诺儿迷上女孩子的身体，沉迷其中，变成没有我就只能喵喵叫讨奶喝的小宠物。”
“尹夏沫！”
好不容易因为刚才的倾述稍微培养起来的温馨感在这一刻被湖边的女孩破坏得一丝不剩，我快步走到尹夏沫的身边，但是又有些担心岸边的泥沙弄脏新买的鞋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那些比较坚硬的路面走：“这里不是许愿的地方啊！”
小龙虾湖在我印象中就跟“许愿”丝毫不沾边。
这里就是一个玩乐、休息的地方。
从我懂事开始，小龙虾湖就在这边了，那时候市里的财政比较紧张，药用植物园的工作人员过得比较艰苦，还要照顾福利院的小孩子，连饭都吃不饱，恰好这边有个很大的荒废池塘，于是当时的人就提议把这个鱼塘利用起来，养养鱼，种种菜什么的。
当时距离小龙虾湖不远的一片草坪上全是菜园，药用植物园的工人还有福利院里的叔叔阿姨还会负责照顾附近的野鸭群，到了野鸭下蛋的季节，福利院的餐桌上就会多不少鸭蛋和鱼虾。
这种感觉和一些村庄比较接近，当时市里的人都认为药用植物园这边未来可能会发展成一个“百家姓”村子，没有人料到几十年后随着神滨市的扩张，这里被归类到了“荣耀区”里面，小时候的菜园没了，野鸭也不再往这边飞，记忆中非常漂亮的湖水也变成了如今的死潭——按照这个进度，未来几十年估计也不会再有人注意到这面湖，湖水就会渐渐蒸发消失，变成草地，我的那部手机也会随着泥沙的沉淀埋入地底，成为永远的记忆。
“没关系，只要心足够诚，在哪里许愿神明大人都是可以听得到的。”
面对我的抗议，前面的尹夏沫转过身，一只手提着裙角轻轻一甩：“你说对吧小诺儿？”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连连摇头：“另外顺带一提，我是无神论者。”
“哦是吗？”
轻轻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几步来到我的面前，尹夏沫用一只手挑起我的脸颊：“那么在你面前的……又是谁呢？”
我略一思考：“异界恶魔。”
“那你的这具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呢？”
双手捧着我的脸，眼前的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可是都知道的哦？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家诺儿就像是碧海银滩上的闪亮贝壳，只有嘴是硬的，但只要探入你的内心，小心打开那两片雪白的裂隙，就能触及你内心的柔软。”
“诺儿每天自称大叔，其实内心和身体比任何女孩子都要软，不只是软，当你的某颗闪亮珍珠被心爱之人碰触到的时候，就会立即吐露善良的心之甘露……”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被尹夏沫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一把拿开她抓着自己的两只手：“你的辞藻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
“这个国家的文化博大精深嘛，要不然我怎么会憋了那么多年才去找你呢？”
少女似乎也很开心我心情恢复过来了的样子：“话说我擅自把你变成这个样子……这么久了应该也习惯了吧？”
“还没有。”
我低下头活动了一下套着柔软花边袜和圆头小皮鞋的小脚：“这才多少天，怎么可能习惯啊！”
“那……”
尹夏沫将小脑袋凑到了我的面前：“不讨厌，对吧？”
不讨厌？
尹夏沫天真中带着一丝丝狡猾的眼神让我不禁将脑袋别到了一边：“啊……嗯……”
这种事情……怎么说好呢。
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因为自己被从一个大男人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孩而诞生过少许不满的情绪，就像是一个习惯一样，本来好好地当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突然有个人跑出来把你原来的身体杀掉了，还让你变成了另一个人，大部分人都会不习惯和不满。
非要说的话，我的“不满”更多的是来源于这种身体上的“变化”而非性别。
我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或者觉得女人天生就比男人“不好”，如果是那类人被变成女孩子他们可能真的会纠结“为什么我是女人”，而我当时更多的是因为身体改变后的各种不适应在头疼。
当然，从男人变成小女孩的不满也有那么一丢丢，但是后来都因为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对比慢慢消失了。
男人和现在小萝莉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力气和个子，以前我出于固有观念，本能地觉得“长得高大才好”和“力气大很棒”，变成了小萝莉后首先不一样的就是个头，然而在用这具身体生活了几天后我渐渐发现“小”一点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方便——出租屋的门两米高，无论我是一米八还是一米四进出都一样，爬楼梯的时候迈不了两阶就走一阶，做饭的时候不够高垫个小凳子就行。
同样的，现在我的力气很小，但也没有小到“完全无法生活”的地步，能搬得动普通的桌子，平时出门买菜能提得动东西，似乎完全足够应付日常生活。
而且，力气小，个子小也有小的好处，那就是平时我需要吃很多的饭，现在只要差不多一半的分量就够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那种功率很高的吸尘器去吸猫毛，吸力强，但是很费电，某天换成了超小型的便携式吸尘器，功率小了，省电，猫毛反正都是那么轻，一样可以吸上来。
除了力气和个子外，剩下的我感觉比较明显的男女差别可能就剩下平时上卫生间和月经了。
男孩子上卫生间就往那里一站，完事抖一抖就可以，女孩子不一样，要蹲下，还要带卫生纸，生理期来的时候还要准备卫生巾卫生棉，疼起来很难受，心情还会焦躁，持续小半个星期。
这两点确实可以归类为女孩子的“不方便”。
但是，失去了身体部分“便利性”的我获得了什么呢？
身为小女孩，在当今这个和平社会中，主流的观点都是“保护”“爱护”和“谦让”，坐公交车的时候偶尔会有人给我让位置，作者线下聚会的时候皮皮他们看我是女生都会下意识地想要“照顾”，我还因此获得了咖啡屋女仆的工作，这在男人时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女孩子可以随心所欲穿各种各样的衣服，但是反过来男人就不能穿女装。
除此以外，因为是小女孩，我的身体正处于青春活力时期，男性大叔失眠什么的毛病压根不存在，每天都能睡得很香，第二天起来精神饱满，可以用更加元气的样子去面对整个世界。
还有身体变敏捷了，四肢变灵活了，视力变清晰了之类，不过这些可以归类为“变年轻了”，和性别无关。
非要说性别相关的话，那就是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或者换衣服的时候，看着自己漂亮可爱的身体，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其实冷静下来分析的话，从大叔变成小萝莉也不是没有那么难接受。
我也知道，之所以做出“把勇者转世变成小女孩”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尹夏沫想和我更亲近一些。
也有部分前世的勇者“咎由自取”的成分在里面。
无论如何，就算我再怎么害羞，于情于理我都不得不承认——尹夏沫的选择是对的。
我作为小萝莉活下去这件事，理论上也比作为大叔要更“舒适”。
就是“舒适”这个词，女孩子洗澡后可以穿轻飘飘的睡裙，全身上下都香喷喷的，如果换成男性……我反而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画面，每天工作回来草草洗个澡，然后穿个大裤衩睡觉，和尹夏沫完全就不是一个画风。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小龙虾湖边，面对尹夏沫询问目光选择逃避的我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有种“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的直觉。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当女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或者就像尹夏沫说的，我潜移默化地被这个身体影响了？
但根据理性来分析，确实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呀？可爱的小女孩确实比平凡的大叔生活起来更舒适，到底是哪里不对？
“既然诺儿不讨厌当女孩子，那么我就在这里说好了。”
一边说着，尹夏沫一边牵起我的手，转向了湖面：“今天我们就让湖神大人作证，尹诺儿以后就是尹诺儿，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而我作为诺儿的守护者，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诶？
这也是异世界的一种“结拜”方式吗？
“快快快，诺儿快来。”
对着湖面“祈祷”完毕后，身边的少女把我拉了过去：“快向湖神说，诺儿很可爱，诺儿将来要做夏沫的妻子！”
“这都什么鬼啊！”
我瞬间清醒：“这世界没有神的吧？”
“那我稍微让步一些，诺儿只需要说‘诺儿很可爱，特别特别可爱，全天下第一可爱，喵’就可以了。”
“为了让我喜欢上当女孩子甚至连妻子都可以不要了吗！”
“诶？那意思是诺儿更愿意当我的妻子？原来是这样呀……老婆！亲亲！”
“放开我，热。”
“哧溜——”
“为什么要舔！”
“……”
……
在小龙虾湖旁边和尹夏沫玩闹了一会儿，眼看头顶的太阳快要划过头顶，我们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回到了之前的药用植物园林荫大路。
和记忆中一样，哪怕是这个适合外出散步的时间点，药用植物园这边也没什么人，一眼望去无论是不远处挂着“休业中”的高尔夫球场还是周围的各个林荫小路都是一片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各种小鸟清脆的鸣叫声。
“沿着这里过去是一个很大的花田，特别漂亮。”
一起走在药用植物园的主干道上，我指着前面尽头的几棵大树：“花田是最近几年才种的，我在网上看到过照片，特别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好呀！”
尹夏沫挽住了我的手腕：“今天我们去哪里，亲爱的说了算。”
“你越来越肉麻了。”
我没有推开这家伙，感受着少女柔软小手和自己肌肤接触的温暖，注意力转到了一边的共享自行车上。
“这里居然也有车吗？”
走到这辆小车子旁边，我试着拿手机扫了一下上面的二维码。
居然真的可以开。
我弯下腰，打量了一下这辆车。
车子很新，看造型应该是最近一年刚刚制作投放到城市的款式，而且它不像自己放在出租屋的那种“大人”山地车一样底座很高，哪怕是我这样的小孩子也可以坐上去。
最近几年，随着共享经济渐渐流行，神滨市类似的车子可以说到处都是。
共享单车，共享雨伞，共享充电宝，连目前很流行的那个“云游戏”其实本质上也是“共享电脑”。
眼前这款淡蓝色的共享自行车和城市里的没什么区别，应该是附近哪个人骑着过来玩然后忘记摆回去了。
药用植物园虽然偏僻，但每星期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十个旅客的，有的人就喜欢那种清新自然的地方，生活压力大了就会来看看大树听听鸟叫声，反正不收钱。
话说我记得骑自行车应该属于肌肉记忆，我现在的这个身体还保留相关的技能吗？
“诺儿我想坐这个！”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付款试骑一下车子，身边的少女已经主动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我之前在图书馆看了好多乡间爱情故事，书里的情侣出去玩的时候都是坐这种小车子，而且好多书都配有插图，特别有意境！”
“所以你打算体验一下那种乡间爱情故事？”
我试着坐到了车子的前面，两只脚尽量踩到了地上：“我们这个裙子不会卡住轮子吧？”
“它这里不是有防护装置吗？”
尹夏沫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下的挡板：“没关系的，应该可以的！”
“那我试试。”
我用手机“滴”地一下扫了码，解锁了这台车。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平衡。”
双手握着把手，我往前推动了两下车子，然后开始踩踏板。
车子歪歪扭扭地朝着前方驶去。
“小心小心！诺儿要摔了，你稳点！”
“我……我知道，可是我还不是很习惯这个……”
“加油加油！诺儿是最棒的！”
最开始，因为完全没有经验，找不到平衡的我载着身后的少女东倒西歪，经常要把脚放下来撑住车子，随后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平衡性让尹夏沫“调教”得很好还是一些记忆还在，我渐渐掌握了平衡，双脚离地——
“喔！”
不断倒退的情景中，我开始平稳地带着尹夏沫在这条林荫小路上飞驰。
“好耶！”
身后的少女先是抱了抱我的腰，然后松开：“这样我和诺儿也有书上描写的美好爱情回忆了，我要把这一段记忆刻进DNA里！”
“不要往DNA刻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前面的我有些无奈：“而且这只是普通的共享单车，一般女孩子不都喜欢帅气的跑车吗？”
“你觉得我这个年纪的人会喜欢那种东西吗？”
尹夏沫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的样子，我可以感觉到背后她将整个脑袋都埋到了我的肩膀上：“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别说小车子，就算是一起住在树洞里，每天也都是甜甜蜜蜜的。”
“……”
微凉的夏季风不断拍打在脸上。
随着我的不断踩下踏板，不断有微风掠过发丝，掠过裙角，带来屡屡清爽。
依稀可以闻到身后少女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
沉默几秒钟后，我轻轻开口道：“小沫。”
“嗯？”
背后的少女将脑袋从我背后抬起来：“怎么了？”
“一直以来，委屈你了。”
我压抑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地球后都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我……我一个普通人可能未来也永远不知道这几千年发生了什么，也给不了你什么，只能像这样安慰你。”
“……”
“笨蛋。”
后面的少女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都说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不要那么矫情嘛！”
“明明是你刚才先在湖边矫情的好不好。”
我不满道：“我得矫情回去。”
“嗯？原来在诺儿眼中被矫情了就要矫情回去吗？”
说话间，我感觉到一双小手沿着自己的腰部缓缓向上，最后停在了胸口的位置：“那我现在像这样欺负诺儿，诺儿晚上会不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喂！正在骑着车，你不要……噫！”
“……”
好吧，被尹夏沫这么一弄，我又想起来了女孩子身体一个不方便的地方。
那就是敏感，特别敏感。
无论是耳垂，锁骨，胳肢窝，小肚子，还是大腿小腿小脚丫，我几乎是一碰就有感觉。
而且女孩子的“来感觉”根本忍不了，男人来感觉估计忍忍就过去了，我直接摸一下就全身酥软，动弹不得。
这也导致了晚上和尹夏沫一起睡觉的时候，我基本都是被压在身下求饶的那个。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完全不清楚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但尹夏沫知道我身体的所有弱点，玩闹起来我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下……先下车。”
带着尹夏沫来到药用植物园尽头的某个小道入口，我把车子立好，然后扫码停止使用。
“前面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园尽头有个小斜坡，坡顶上有棵树，我们可以先到那边坐一会儿，喝点水。”
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尹夏沫正在仔细打量着周围，不禁奇怪道：“怎么了？”
“啊……没有。”
尹夏沫回过神：“就是这个地方……有点偏僻了，如果是普通女孩子过来的话，发生点什么事情，外面的人很难听得到。”
“不至于吧？”
我解释道：“虽然偏僻是偏了点，但平时如果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来这边的啦，这不是有你在吗？”
“哦。”
尹夏沫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
“真的没有，快走吧，我要看花园！”
“……”
……
No、154我在沙滩画个圆圈
相比很早以前就有人维护，在周围种菜种果树的小龙虾湖，药用植物园主干道尽头的这个小花园要隐蔽得多。
尽管随着神滨市的发展，药用植物园的道路得到了明显有效的建设，很多小时候需要扯半天树枝才能进入的小路现在都铺上了水泥，大路也扩充到了可以容纳两三辆车并排行驶的宽度，但植物园这里大体的风格还是没变，位于荣耀区中心的它内部道路七拐八弯，而且很多小路说没就没，除了来这边上班的工作人员和闲的不行来放松的散人外，基本没有人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比如刚才我和尹夏沫下来的地方，也就是神滨市7路公交车的终点站，从那个位置进入植物园先要走一条很长的斜坡，进来后主干道分成了左右两条，右边可以通往植物园内部的“主园区”，小汽车沿着那条路开个七八分钟就可以找到中心的“神滨中草药公司”，基本上除了那个公司的员工没人会走那边。
而且，就算是这里的员工，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没记错的话无论是科研人员还是附近的扫地大妈平日里基本上都是住在公司里的，植物园内部有饭堂，有员工宿舍，有澡堂还有很多果园菜园，从这里到市区有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大家都不会每天上下班这么进进出出。
而主干道的左边，就是我和尹夏沫走的这条“观赏大道”，这里的人更少，一眼望去只有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个生意冷清的酒庄和农家乐，再进去一些是高尔夫球场，据说这里的门店租金非常低，但因为服务的大都是荣耀区的“土豪”，所以这些娱乐场所基本都处于“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状态。
至少在我印象中……那个高尔夫球场一年就没开过几次，时常大门紧闭，就偶尔有一些开着名牌跑车的人会路过这边，然后开门进去甩几杆子，呆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那时候我们经常会讨论，讨论那些来打高尔夫球场的人是不是都“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球是假，在那里吃饭、谈生意是真，而且估计谈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因为正常人要谈生意的话不可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路过高尔夫球场，再顺着大道一直走，就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路了，可以看到很多小路的入口都立了一个“如独自进入该区域请确保手机电量充足并且信号良好”“容易迷路，请路痴者慎入”的小牌子，防止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乱跑进来。
当然，这里的环境对于从小就在附近生活的我已经习惯了，那个“秘密花园”也可以算是我们这群福利院孩子的“童年回忆”了。
“这里多了好多树。”
牵着尹夏沫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到处都是灌木和大树的小路上走着，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感慨道：“几年前还超级荒凉的。”
深入到这种地方，周围的路已经没有铺水泥了，只能沿着脚下一些被踩实了的泥土走，加上路很窄，我变成了小女孩后对自行车的掌控不是很好，考虑到万一甩了我和某个死神的新衣服就难受了，所以只能下车步行。
越是往前走，周围的树就越多，相对地原本炎热的天气也因为这些大树的绿茵遮挡了阳光而显得凉快不少。
“我记得这边是有一个很大的……”
和尹夏沫一起沿着主干道尽头的小路穿过层层林荫路，又钻了好多个由蔓藤组成的过道，在一片相对比较阴凉的地方，我试着在不刮到裙子的前提下拨开旁边的一片树丛——
顿时，那处记忆中熟悉的“百果园”，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居然还在！”
从树枝中间走了过去，我小心翼翼地在这片长满了各种果子的小平地前蹲下身，试着拿起了地上几个红彤彤的果子。
覆盆子，我们这边一般喜欢叫“野草莓”，是一种酸酸甜甜、红彤彤的野果，这种果子的植株基本长不大，都在地上，到了成熟季节就是红彤彤的一大片，不认识的人可能觉得这东西太红了像植物的保护危险色，肯定有毒，但只要是在神滨郊区生活过的本地人或者农村人都知道这东西特别好吃，软软的，甜甜的，入口即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味。
除了覆盆子以外，这里还长了好多可以直接摘来吃的植物：桑葚，捻子果，野樱桃……以及好多到现在我都叫不出名字的野果树。
这里是当时福利院只有我们几个小伙伴知道的“第二天堂”，不过相对于刚才的“小龙虾湖”要偏僻不少，而且知道的人也只有我和另外几个已经去世的男生，当时我们在福利院生活的时候，每到放假了就会一起结伴到附近摘野果，摘着摘着就诞生了“要不我们把遇上的野果树都种到一起，这样以后摘起来就方便”的想法。
于是乎，那几个暑假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在药用植物园满山遍野找可以吃的野果树，把它们整个挖下来，搬到这边“种植”，建立了一个“百果园”。
后面随着我们去外地上学，也渐渐忘记了童年还有过这么一段回忆——要不是刚才路过这里看到熟悉的小山坡和盆地，我还真的记不起来。
我没想到的是，小时候大家一起“移植”的各种野果居然都已经在这边成活了，而且还长大了。
尤其是那棵桑树，这长得……已经比我都高了，而五月刚好是桑葚成熟的季节，一眼望去这棵高高大大的桑树上全是黑红黑红的果子，和地上的野草莓以及各种小野果一起组成了小树林后面美丽的小小世界。
非要说的话，现在外面市场上的桑葚也不贵，覆盆子什么的几十块钱也能买到一大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看到如此五颜六色的成熟果子，我就像是……见到了无比珍贵的财宝一样。
“这些都可以吃的吗？”
后面跟上来的尹夏沫好奇地打量着我面前的各种果树：“我没怎么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植物。”
“嗯，至少我们小时候经常吃。”
我将身后的兔子背包拿到了身前，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稍等一下，我摘一点，一会儿到花园的小山坡上吃。”
“我帮你吧。”
尹夏沫接过袋子，走向了那棵桑树：“怎么这个果子长得跟虫子一样。”
“桑葚就是这样，而且这种树也确实有虫。”
我示意了一下因为我们的到来而躲起来的几只蚕宝宝：“这也是我唯一看到了不会觉得难受的昆虫。”
“喔……”
尹夏沫似懂非懂地将地上的和树上的果子拿下来放到小袋子里：“这些果子……都有什么功效呀？”
“什么功效我就不知道了。”
我尴尬地笑笑：“一般水果到网上去搜不都是……安魂镇神，生津止渴，养血祛风……利五脏，通血气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有没有那种……”
尹夏沫想了想：“吃了让人面红耳赤，生欲利望，口干舌燥，然后想着行苟且之事的果子？”
我顿时感觉头顶的呆毛要竖起来了：“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果子！异世界有吗？”
“这个……异世界还真的有。”
“……”
和尹夏沫稍微摘了一小袋野果，我们退出了那个小湿地，然后小心地将进去的痕迹掩埋好，回到了刚才的小路。
从这个“百果园”完好无损可以看出来，药用植物园这一片地方，平时应该很少会有人过来。
就像尹夏沫说的，像我这样的小女孩最好不要一个人来这里，先不说路过的怪大叔什么的，万一被路过的毒蛇咬一口，救护车都开不进来。
当然，我也是考虑到了现在自己身体比较特别，又有尹夏沫这么一个超级大BOSS在身边才提议过来这里的花园玩的。
总不能……小沫比路过的毒蛇痴汉还要危险吧？
“喏，就是这个小斜坡，翻过这边，应该就是花园。”
又走了几分钟的路，看到前面总算是开阔了不少的我松了口气般：“我记得小沫你很喜欢花？要不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一些花的种子回去。”
“啊……”
可能是被我这几句话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尹夏沫愣了好几秒，然后才点点头：“好。”
看来“花”也是触发小沫悲伤回忆的关键词之一啊……
注意到身边少女这个反应的我默默地记下了她的表情。
据说人的大脑可以储存的记忆是有限的，小沫是死神不知道能不能突破科学法则，将前世今生的六千多年记忆全部保留下来。
别说前年，哪怕只是十年，二十年，对于一个普通的地球人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
十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街道、一座村庄、一个城市。
那一百年呢？
那些活了上百岁的老人，应该也会时不时地去回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吧？
至于一千岁以上的存在……一千年的光阴，就已经不是我可以想象的事情了。
人长大了经常会忘记不少小时候的事情，那一千岁，六千岁的人……忘记的东西会更多吧？
小沫却一直记得某种“花”，是不是代表什么花曾经在她的生命中留下过一笔浓重的气息呢？
“好浓郁的花香……”
穿过森林的最后一片空地，来到一个小山坡的地上，我和尹夏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脚底的这个超级大花田。
“这也太美了。”
少女轻声开口道：“比月儿兰山脉附近的花园还要美……”
此时呈现在我和尹夏沫面前的，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花田。
花田里的花没有很明显的人工打理痕迹，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这边一朵，那边一簇，花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没有固定的样式。
一条应该是人工开辟出来的小道从这片花田中间穿过，直达对面的山坡，整个花田就像是一个迷你型的盆地一般。
空气中不断传来花田的混合花香，还有不远处小河流里泥土的气息。
夏日的热风就像是一名手艺精湛的艺术家，将这股大自然的混合香气洒向森林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沿着森林独有的交换气流来到我和尹夏沫的面前。
说起来……小沫看到花田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那座山吗？
月儿兰山脉？
“一个异世界的雪山？”
我仔细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关于这座山的细节：“生活着超凶猛兽白虎猫的地方？”
“月儿兰山脉冬天是一座雪山，但是到了春天，随着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夏天这些植物就会开花，漫山遍野的情景就和这里差不多。”
尹夏沫上前一步，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拥抱大自然了。”
“这几年你不是一直都在便利店打工嘛。”
我走上前：“我们到对面去吧。”
药用植物园这里的花田构造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陨石坑。
当然，这里是不是真的被陨石撞过没人知道，反正就是花田周围的大树相对于园区中心少了很多，基本都是露天的，陨石坑中间全是花，边缘的高地则长满了树和绿草。
“好。”
在我的示意下，尹夏沫率先朝这个小“陨石坑”跳了下来，瞬间整个人便“淹没”在了花丛中。
“小心点。”
我在后面连忙提醒：“裙子别被勾到了。”
这样的大太阳天气，女孩子可以穿裙子出来，但是相对的，像是在这种偏郊外的地方，裙子的实用性是远远低于裤子的。
我和尹夏沫还好，毕竟我们可以免疫蚊虫叮咬，要是普通女孩子穿这么一身清凉得不行的裙子来植物园玩，还作死跑到花丛中，估计出来的时候腿上没几个蚊子包也要多几个虫子的牙印。
“地球这里的花真的好美。”
和我一起沿着花田中间的小路往前走，尹夏沫感慨道：“让人安心。”
“安心？”
我一边用穿着圆头粗跟洛丽塔公主鞋的双脚小心地在这条半径不到半米的小路上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还有不安心的花吗？”
“嗯，在异世界，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
尹夏沫点点头：“比如月儿兰山脉上的那些花，要么带毒，要么带刺，要么干脆就是……食人花。”
我惊了：“还真的有食人花！”
“有的哦，有的花甚至会伪装，表面看起来小小个的，当你靠近之后，突然就从地里跳出来——”
为了加强气氛，前面的尹夏沫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我：“啊呜一下，像诺儿这样的小萝莉，一口一个。”
“你别……别吓我。”
我触不及防一个激灵，全身汗毛竖起：“这已经不是植物了吧？地球没有这种东西的吧？”
“那我可说不准。”
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尹夏沫转过身：“所以说诺儿只要每天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做一只听话的宠物猫就好。”
“怎么感觉小沫你好像开始变得有点病娇了。”
“有吗？这只是我作为生命之神给你的一点点人生建议。”
“我可不记得生命之神会拿镰刀。”
“……”
一起走到了对面的小山坡上，我来到一棵树冠相对比较大的枇杷树下，从兔子背包里拿出了那张被尹夏沫嫌弃得不行，昨天刚刚换下来的“大叔床底”，铺到了草坪上，然后把带过来的水还有从咖啡屋“顺手牵羊”的脆脆鲨星球杯拿了出来，跟摘的桑葚覆盆子等野果子一起放了上去。
“我好早以前就想这样学着动漫里的主角任性一次了。”
把东西布置完毕后，我直接躺到了床单上，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将被风吹起、稍微有些走光的小裙子压了下来。
呼呼……软绵绵的，好舒服。
身下是柔软的床单和草地，头顶是翠绿的枇杷树和黄彤彤的枇杷果子，面前是超级漂亮的大花田，空气中飘荡着怡人的花香……
虽然没有空调，但可能因为自己穿着柔软轻薄的小裙子，加上有枇杷树遮挡太阳，树林间还时不时吹来缕缕清风，躺在草坪上的我倒是没感觉到有多热的样子，反而因为远离了市区和喧嚣，整个人包括心灵都放松了不少。
我拿出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对着“野炊”中的自己“咔擦”拍了几张照片，又坐起身比了两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咔咔咔”三连拍。
“小沫？”
拍完照片，我注意到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尹夏沫正在不远处观察着什么的样子，不禁朝这家伙挥了挥小手：“过来吃点刚刚摘的果子吗？”
“好的。”
在我的呼唤下，少女小跑了过来：“附近两公里内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肯定呀，本来这里就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还偏，平时没准三五天都没一个游客，今天不是节假日，更不可能有人来。”
我得意地说道：“所以我才提议第一站来这边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大花园！”
“哦？”
尹夏沫在我旁边以非常淑女的姿势坐了下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诺儿你话里有话？”
“什么话里有话。”
我一脸迷茫：“我的意思是……今天不是周末，没有人会来这边，我们可以独享这么一个大花园。”
“是嘛……”
少女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她拿过那个装着果子的袋子，从里面拿了一颗桑葚，举到了我的面前：“来，小猫咪我喂你。”
“什么小猫咪，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小猫咪也不是小宠物。”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然后想着要去接尹夏沫手中的果子。
“不行。”
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她示意我张嘴：“啊——”
“真是的，多大了，还玩小女孩过家家。”
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家伙日常撒娇的我将小嘴凑了上去，准备去咬尹夏沫手中的桑葚。
“呼——”
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咬上去，眼前的少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果子抽了回去，然后双手抱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揽了过去，对着我的嘴——
“啾。”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刚刚拍了照的手机也“啪嗒”一声落到了毯子上。
“……”
尹夏沫没有和之前的几次一样亲在我的脸上，而是……而是……
我傻了。
仿佛生怕我逃走一般，面前的少女将我抱得死死的，在她怀里的我由于唇上传来的柔软和那近在咫尺的熟悉女孩香气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一直认为的“敏捷灵活的大脑”当场罢工，连带着我的手和脚都酥软了下去。
她……她……我……我们……呃……
尹夏沫亲得很小心。
似乎在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她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一只手抱着我的脑袋。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不久前我们一起在海岸边玩耍的情景——
原本只是微微湿润的沙滩由于突然涌入的海水一下子变得粘稠了起来。
沙滩自带的水汽，和大海温柔、香甜、炽热的海水混合在了一起，两股液体没一会儿便融合彼此，婉转交织，不分你我，连带着河床上的海岸线都溢满了海洋的露珠。
这股海水不断冲刷着沙滩，冲刷着沙滩上本来只是想晒个太阳的贝壳，一股不知名的柔软力量一点点地将这枚贝壳坚硬的保护撬开，海水瞬间融入贝壳柔软的身体，仿佛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般，轻轻安抚着贝壳内部的嫩白软肉。
这只从外面进来的小手不断在贝壳内部活动、试探，然后和贝壳最深处的本体接触到了一起……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晕乎乎的我感觉尹夏沫的双手似乎松开了一些，不由地朝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嘴边还残留着某种余香，和周围的花田清香萦绕在了一起。
属于女孩子的身体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为了不走光，我只能无助地尽量将大腿往内摆，两只手自然地放在身体的两边。
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天空下，尹夏沫那张精灵一般干净清澈的脸蛋此时已经带上了一抹红晕。
“诺儿……”
缓缓上前一步俯下身，少女将双手撑在了我脑袋的左右两边：“这次你应该没有理由了吧？”
“理……理由？”
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我脱口而出：“什么……什么理由？”
“我们都是女孩子了，你已经没有理由可以拒绝我了。”
因为是低着头的姿势，尹夏沫的很多头发都掉了下来，她只能一只手将那些头发挽起来，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然后整个人一点一点地朝我贴过来：“既然你没意见，那我们就继续了。”
“等等，继续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你……你先听我说……这里……”
因为是肚子朝天躺着的姿势，加上身子完全没有力气，此时的我只能无助地往后缩：“这里不是家里啊！”
“放心，我用魔法侦测过了，附近2公里以内别说人类，连一只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
“你的魔法就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吗！”
“当然，和平年代就要做这种事情。”
尹夏沫舔了舔嘴唇：“这副惊恐无助表情的诺儿真的太可爱了，我已经忍不住要把你吃掉了。”
“不……等等……停，我还没有……噫！”
“喊很大声也没关系的哦，不会被人听到的。”
“你……呜呜呜……恶魔，大恶魔！”
“谢谢夸奖，那么恶魔现在就要开始干坏事了！”
“……”
……
一个多小时后，我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摇摇晃晃从软垫上坐了起来。
然后接过了旁边某人递过来的水和果子。
“要不要给你加个恢复魔法？”
“不要。”
我郁闷地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将桑葚丢到嘴里狠狠一咬——“咔”。
“看来魅魔的基因发挥正常。”
我的样子似乎让尹夏沫很满意：“谢谢诺儿推荐的这个花园，我很喜欢。”
“我不喜欢了！”
我又抓过一把洗好的桑葚：“哪有人这么霸道的，你……你至少给我个心理准备呀！”
“谁让你都过去这么久了，和我的约定都完不成。”
尹夏沫示意旁边被我丢到了一边的手机：“说好的十万播放量，你连一次女装自拍都没有上传。”
“我这不是……忙嘛！”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现在是你有亏于我了，要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冤枉！”
尹夏沫挠了挠自己的脸：“话说你到现在都没注意吗？”
我奇怪道：“注意什么。”
“你下面躺着的。”
尹夏沫将的身下的床单拿了起来，指了指下面的一大片植物：“你自己看这堆是什么。”
猫薄荷？
我惊恐地看着身下被自己压着，有好多叶子已经稀碎，正不断流出汁液的植物。
“明明是你诱惑我的。”
尹夏沫捂着嘴，似乎在偷笑：“我只是助推了一把小猫咪的欲望。”
这还能怪我了！
“哼，时间太晚了，我要走了。”
感觉恢复得差不多的我站起身，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酥麻感，到一边穿好鞋子：“你来收拾残局。”
“是，我的女王大人！”
身后的尹夏沫连忙将床单上的各种小果子捡起来：“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去市区，人超级多的地方。”
离开那边被压坏的猫薄荷丛，我在枇杷树下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今天一整天的消费……你付钱！”
“……”
……
No、155奥义！神喵剑！
我被吃掉了。
被吃掉了。
这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药用植物园花田斜坡的枇杷树底下有猫薄荷的事，我确实不知道。
因为那一带不是什么官方旅游景点，也不收门票，平时没什么人管理，无论是附近的野花还是野草都属于“自生自灭”“强者生存”的范畴，加上猫薄荷这玩意本身也很不起眼，我以为那片区域只是普通的杂草丛，床单一铺就躺上去了。
从外观上看，猫薄荷给我的感觉还真的和普通的杂草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不是植物专家，平时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爱好，就算有人把一整盆猫薄荷放到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第一时间认出来“这东西很危险”。
偏偏猫薄荷本身又是一种非常脆弱的植物，可能是枇杷树下很多果子，土地肥沃，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猫薄荷种子就在那里生了根，长了出来，被我压了上去。
普通杂草，尤其是那种校园足球场的杂草非常耐压，平时打球的时候一个成年人踩上去过一会儿这些小草就能自己恢复，没有任何伤口，但猫薄荷不属于这类“抗压”植物，被稍微重一点的东西一压，树叶和茎干就断了。
断了的猫薄荷叶子就会把大量对猫咪有极强诱惑力的“纯天然”刺激性气味释放出来。
可以说，刚才压了一大片猫薄荷的我，效果无异于坐在咖啡屋喷满了猫薄荷浓缩液的地毯上。
然后我就被尹夏沫吃掉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吃。
走在药用植物园微凉的小路上，我顶着脸上的发烧，一边忍受着这条连衣裙里面胖次和皮肤贴在一起的异样感，一边调整小裙子的角度，尽量让其可以挡住自己的膝盖。
在变成女孩子之前，作为一个正常的……嗯，合格的大叔，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那方面的需求还是有的。
被尹夏沫变成了小女孩以后，尽管我对那种事情的想法大大减少，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女孩子的身体以及那方面的感受。
不过毕竟这几天我都在忙工作忙生活，加上小女孩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太大的欲望，所以我很少会把注意力投到这方面上。
反正自己第一人称，什么也看不到，平时洗澡的时候低下头就是微微鼓起来的胸口和平坦的小腹，洗完澡穿上衣服能看到的就只剩下雪白的脚丫子了，更何况我每天晚上还要更新码字，挤不出时间来“探索身体”。
我没想到的是，我自己都没有去认真观察的这个身体，居然直接被尹夏沫“吃掉”了。
她在亲了我之后，直接把我推倒在了草坪上的床单上，小手很是灵活地……掀开了我的裙子。
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混乱。
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女孩子进入状态后居然可以这么……长久地失神。
或许这里面也有我坐坏了猫薄荷丛的缘故。
总之……至少在我的第一视角，从自己坐到床单上的时候，世界就开始不对劲了。
当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特别美好，蓝天白云，绿树如茵，身后是大大的花田，身边是可口的野草莓和桑葚，连带着心情都变得超级好。
我以为这是因为风景太漂亮了的缘故，却没想到是身下的猫薄荷在作祟。
然后就是自己被尹夏沫推倒，各种潮涨潮落，贝壳吐珍珠。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已经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全身上下都是汗，手脚无力，连带着床单都布满了湿漉漉的痕迹。
然而，根据尹夏沫的描述，似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我。
“诺儿你从坐到那个床单上就开始不对劲了，像个小猫咪一样一直抓着我撒娇。”
某个死神小姐是这么说的：“我被纠缠得没办法，只好……只好对你……咳咳，那个了……”
因为拥有猫娘的基因，当空气中的猫薄荷过于浓郁的时候，我确实会出现一定的幻觉。
包括之前在咖啡屋被尹夏沫“恶作剧”那时候也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有毒的蘑菇一样，当场做白日梦，而梦里的内容还都是那种特别让人兴奋和开心的，甚至还能跟现实结合起来，让我根本分辨不出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
但我并不是每次闻到猫薄荷的气味都会进入那种状态，经过这几天的研究，我发现自己只是“特别安心”的时候，猫薄荷起效。
简单来说就是周围的环境特别安全，或者有可以保证自己安全的人在场的时候，我才会因为猫薄荷进入那种“晕乎乎”的梦境。
曾经有过几次在咖啡屋，我给顾客介绍各种猫咪的特性，有几个顾客二话不说当着我的面往自己身上喷猫薄荷，水汽飘到了我的鼻尖，当时尹夏沫去厨房拿东西了，周围没有一个熟人，猫薄荷的雾气也仅仅只是让我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失神而已，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夏天热的不行的时候有人用零度的喷壶朝你脸上来了一下，让人神清气爽，但不至于爽到倒地不起。
所以，对于尹夏沫的说辞，我表示怀疑。
如果是猫薄荷的话，我确实……确实可能会因为尹夏沫说了“周围没人”后出现类似的反应，但我真不相信自己那时候的反应有这么大。
再说了，什么叫抓着你撒娇，抓着撒娇怎么了，至于直接推倒嘛！
这下好了，我以后估计会永远记住花园草坪上的这一天了。
从各种方面来说，这都是我的……第一次。
“诺儿！”
按照原路返回到之前的小树林，我在迷迷糊糊朝前面走的时候，收拾好了东西的尹夏沫追了上来，微微弯下腰凑到了我的后边：“生气啦？”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我脱口而出，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对，我一个大叔不用哄。”
其实也没生气，我只是……只是有点害羞。
在我的记忆中，刚才草坪上的尹夏沫非常小心，也很温柔，而且全程完全没有平日里经常给我的那种“玩闹”的感觉，特别认真。
我之所以假装生气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我在这之前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也没想到尹夏沫真的说上就上。
按理来说，我现在的外表是女孩子，小沫也是女孩子，我之前一直觉得她说的喜欢呀，百合什么都带有那么一丢丢开玩笑的成分……现在看来，她是认真的。
尹夏沫真的完全不介意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也不介意我的过去和现在。
平时在家里抱着我睡觉的时候她虽然会动手动脚，但不至于很深入，今天她可以说除了伤害贝壳以外，什么都做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说……诺儿，只要是你的话，我坦诚相待也没关系。
这其实等于“表白”了。
不，这种行为比“表白”还要深刻，几乎等同于宣称“我们的小孩取什么名字”。
这让我一下子进入了混乱状态。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混乱”被看出来，我只好装成生气的样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保持住自己平日里的形象。
因为真的太羞耻了啊啊啊啊啊啊……
“还在自称大叔呐？”
身后的少女用玩味的语气说道：“大叔可没有刚才那么可爱的反应。”
“唔……”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反……反正……”
憋了半天，感觉以现在自己的力量说什么都是在卖萌的我只好愤愤不平道：“别以为这样就赢了！猫薄荷是异类，不作数！”
再隐忍一手，寻找这家伙的弱点。
如果我的生命真的是无限的，那么总有一天……
“好了，都不许提刚才的事情了。”
从小树林出来，回到刚才的小路上，我从背包里摸出纸巾，把脸上的汗水大概擦了一下：“坏人，弄得湿漉漉的。”
真是成也裙子败也裙子，小裙子在夏天穿着非常凉爽，也舒服，但刚才被推倒的时候，因为身上穿着裙子，尹夏沫脱下来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因为裙子本身的材质比较轻薄，也很透气，尽管刚才弄得一身汗，在这样的天气下我感觉估计走个十来分钟应该也能恢复。
“回去就不骑自行车了。”
把纸巾放回兔子背包，我看着前面的一长段药用植物园主干道：“散散步吧。”
“听老婆大人的。”
尹夏沫过来牵住了我的手，然后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老婆大人香喷喷的，跟小奶猫一样。”
“就你嘴甜。”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身体是你造的，你这属于自卖自夸。”
“不一样的，创造出来的身体没有灵魂，不会活动，就像是娃娃一样，更不会有感情。”
少女不依不饶地又在我的小脸上掐了一下：“是诺儿让她动了起来，还有了感情，赋予了她生命。”
“我怎么感觉你就像是……造了一个很奇怪的容器然后骗我躺进去一样。”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居然承认了！”
虽然刚才的一个多小时很害羞，但是不得不承认，经过了这件事后，我和尹夏沫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近了不少。
至少在我看来，她之前那个凶巴巴的死神形象已经几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灵精怪，但是在某些地方又很霸道的“尹夏沫”。
毕竟我们都一起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再有什么距离感就真的不对劲了。
但是我老感觉尹夏沫的这番操作有些像是某个著名文学家的“小作文”——“我们向来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警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需要开一扇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尹夏沫就像是……假如你想和诺儿交女朋友，以她的性格一定会不愿意，但如果你主张结婚让她生孩子，诺儿就会来调和，愿意当女朋友了。
这么解释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多少是这么个理。
“……”
“所以诺儿现在有什么感觉，女孩子的身体很舒服吧？”
“啊……嗯……”
“脸好红。”
“脸红是拜谁所赐啊！”
“……”
正当我和尹夏沫沿着宽大的林荫路走到药用植物园的Y字形出口附近，一辆看着有点奇怪、明显不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车子从我们的旁边“嗡”地一声开了过去。
看这辆车的目的地，似乎是要去不远处高尔夫球场的样子。
“他们……”
旁边牵着我的手的尹夏沫顺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
我好奇道：“小沫认识的人？”
那辆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款名贵跑车。
我对车子的品牌和构造都不熟悉，但判断一辆车“贵不贵”的能力大概还是有的。
从刚才那辆车子有些飘乎乎的引擎，还有那流线型车身我可以看出来，这种车一般都是“富豪”专属。
反而药用植物园位于富人专区荣耀区，而植物园里面刚好也有一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来来往往的车辆中出现豪车并不奇怪。
“嗯。”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点了点头：“之前他们来过一次咖啡屋，还问你有没有兴趣跳槽过去。”
“是他们？”
经过尹夏沫的提醒，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就那几个小少爷？”
当时咖啡屋刚开业，大清早的这几个纨绔少爷就来到咖啡屋等着我了，然后给我递了一张名片声称可以给“三倍工资”。
对此，我自然是不同意，因为我本能地觉得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很危险。
之后苏云锦的解释也证实了我的直觉。
苏云锦说这些人是某个上市公司的儿子，平时吊儿郎当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建议我远离这种人。
那天之后，我还专门思考过这种“纨绔少爷”和咖啡屋的关系，并问苏云锦要了一些他们的资料，最终得出结论——咖啡屋和他们存在一定的利益纠纷。
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大概情况就是……这些公子爷老爸或者亲戚的公司或多或少都在当地的一些娱乐机构和房地产有投资，他们也知道咖啡屋的作用和未来南凪区那边商业街的建设完成会对周围的市场经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如果咖啡屋真的在我们的运营下火起来了，南凪区的商业街建立起来了，周围的居民区热闹起来了，甚至说得远一些，比如这些人也得知了神滨市政府未来十年的建设规划，猜到了那个“海上大区”的存在，那么整个神滨市的格局绝对会有所变化。
例如这里的商业街爆火，要么他们在周围一些偏僻地方投资的美食城什么的销售额出现下滑，要么干脆被查到有什么猫腻继而官位不保。
或者“跨海大桥”和“海上大区”建起来了，那里新建各种白菜价的居民区和小别墅，可能也会撼动到之前一些房子的价格。
这里面涉及的水非常深，毕竟是一个好几千亿的项目，我反正一时半会看不明白。
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神滨市有人不希望咖啡屋火爆，也不希望南凪区商业街和后续的“海上大区”建起来。
而刚才这辆从我和尹夏沫旁边飞过去的跑车，上面坐的人就属于那“不希望南凪区建设起来”那边的势力。
“嗯。”
尹夏沫保持着眺望前方的姿势，皱眉道：“我有预感他们会回来。”
“好厉害……”
我感慨道：“夏沫你连车子里坐的人是谁、他们有什么想法都知道？”
“气息感知，一个比较高级的魔法技能。”
尹夏沫转过头，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自称还是悲伤的笑容：“当时我就是因为没能提早学会这个魔法，没有察觉到从背后靠近的那几个人，他才会被……”
“嗡——”
尹夏沫的话还没说完，在一阵跑车引擎的轰鸣声中，我看到本来已经从我们身边开过去，直奔高尔夫球场，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跑车又折了回来，没一会儿便开到了我和尹夏沫的面前，停下了。
“嗡！嗡！”
似乎想要向我们炫耀这辆车很贵重一般，停车后，驾驶室的人还“嗡嗡嗡”地让引擎转了好一会儿。
“嗨，两位美女！”
紧接着，豪车上方的盖子打开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青年朝这边挥了挥手：“你们俩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呀？”
“我们还是走吧。”
想想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我牵过尹夏沫的手转身朝植物园的出口走去。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马路上的太阳有点晒，而且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小女孩的本能让我一点儿也不想和这种男性说话。
如果不是旁边有尹夏沫，这会儿说不定我已经迈开脚步跑了。
“两位美女别走呀！”
见我和尹夏沫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三名之前在咖啡屋已经见过了的青年从车子上跑了下来：“之前是我们眼光低了，要不这样好了，五倍工资，我估算了一下，你在那家店每个月应该能赚一万左右，我出五万，你来这边，我们公司给你安排更轻松的工作，怎么样？”
“不了，我在那里工作得挺好，没有任何换工作的想法，谢谢几位的好意。”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拒绝过你们两次了，话也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事的话……再见。”
“两位美女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谈嘛，五倍不行，要不……八倍？”
车上的三个人追了上来，其中那名开车的司机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跑车：“或者我让你们上车去兜兜风，我们这车八百多万，到时候你可以随便拍照发朋友圈。”
“对啊，我们看着像坏人吗？就谈谈生意。”
“就是就是，之前在那边有苏云锦那家伙在不好谈，现在这里人少，随便谈。”
说话间，这三名青年已经快步走到了距离我和尹夏沫不到十米的位置，其中那名个头最大最健壮的青年还说出了“之类人少”这种带有威胁意味的话。
“咻——”
我还在想着怎么礼貌回绝他们，身边的尹夏沫便已经用连我都不太看得清楚的速度冲了上去，背后瞬间披上了那套死神兜帽和披风，手中也多了一把长镰刀。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将镰刀抵在了那个司机青年的脖子上，之前还跟我有说有笑像个精灵少女一般的尹夏沫瞬间一身浓郁的杀气：“否则的话，死。”
“你……”
感觉到脖子上正架着明晃晃的镰刀，司机青年喘着气，缓缓举起双手，似乎想将这把镰刀推开：“小……小妹妹，你别乱来，这要是出了人命……”
然而，这个人高估了尹夏沫的耐性，就在察觉到这名青年被镰刀抵着还敢乱动的瞬间，尹夏沫直接将镰刀高高举起——
“咻咻咻——”
这一刻，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
死神少女的黑色身影化作三道剑光，分别从三名青年的脖子上斩了过去，速度快得就连我都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
当明媚的蓝天重现高空之时，尹夏沫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将头顶的兜帽拿了下来。
“走……”
下一秒，前方那三名本来还打算借着“周围没有人”来要挟我们的青年，在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纷纷连滚带爬地跑向了豪车。
“走！快走！”
“走啊！上车！”
紧接着，车子顶盖合上，引擎启动，司机一脚油门，“嗡”地一声开着车子离开了药用植物园，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
“这……”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身边已经将兜帽风衣和镰刀丢尽裂隙的少女：“你把他们都杀了吗？”
刚才我没看错的话，镰刀确实已经从那三个人的脖子上滑了过去。
该不会……这几个纨绔少爷在离开后一个个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一样，跑路的时候没感觉，事后身子直接碎成好几段暴毙吧？
“不会，在这个世界杀人的性质比较严重，我只是拿掉了他们二十年寿命。”
仿佛知道我想问什么一般，尹夏沫轻描淡写道：“并施加了一些恐惧效果。”
“啊？”
我更加好奇了：“还能拿走寿命的吗？”
“用科学的话语来解释就是……这个世界的每一种生物都在自身基因的控制下存在理论寿命极限，因为在地球的演化过程中，无限寿命、无限繁殖的生物都灭绝了，无限的后代挤爆了有限的空间，所以无限寿命对于生物而言是进化的错误路线，能活下来的都是拥有一定寿命，并且在繁殖后快速去世的生物体，基因控制着生命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让它们慢慢老去。”
“例如细胞里的端粒，这东西控制着人体内细胞和基因的稳定，细胞每一次分裂端粒就会少一些，类似一种‘磨损’，端粒越少的细胞越不稳定，表现得越衰老，越容易癌变，慢慢地端粒少到一定程度，人体太老了就会死亡。”
尹夏沫解释道：“我只是将那几个人的寿命往后推了二十年，可以理解为把端粒打碎到了二十年后的水平，并烙下了‘想起诺儿就会恐惧’的烙印，今后这些人还有他们背后的人估计不会再找你还有咖啡屋的麻烦了。”
好狠……
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端粒学说我也知道一些，算是当前的前沿学科，人体基因也正如尹夏沫说的那样……有点自私。
比如其实我们人体是可以分泌“端粒酶”的，这东西可以修复端粒，可以增加人体寿命，甚至能让人永生，但人体就是不修复，就是玩，还把端粒酶的作用原理和机制锁死了，让科学性研究几十年都猜不透，因为基因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人赶紧繁衍然后死掉，除非你卡BUG。
比如当我们知道基因的这个特性后，可以时不时冻自己一下，让基因以为“外界环境很恶劣，很冷，不适合繁衍后代，多分泌点年轻物质，让这个人年轻一点，别死太早”，或者吃饭的时候吃个七分饱，让基因误认为“外界事物匮乏，不适合繁衍，赶紧增加这个人的寿命，等他找到合适的环境，生了小孩再死”，或者经常锻炼身体——
“宿主怎么天天跑步气喘吁吁的，是不是外面天敌很多，每天都逃命，看样子外界环境不适合生存，我作为基因怎么着也得多分泌一些端粒酶让他永葆青春帮帮场子，方方面面的。”
同样的道理，有的人行房事多了，手艺活过度了，基因就觉得“这人生了这么多小孩，差不多要到时辰了，送他上路吧”，然后死神就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最近神滨市一些比较边缘的研究，我也是在童梦网上看的科普，具体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我估计自己这个身体的“不死”除了魔法的加持以外，可能……确实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科学道理在里面。
但无论如何，我很感动尹夏沫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么多。
“诺儿没事就好。”
让我奇怪的是，明明是自己帮了我，眼前的尹夏沫却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抓住了我的双手：“放心，我不会再犯那时候的错误了。”
“啊，那个……”
我不自觉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首先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和承诺，也很抱歉引起了你不太好的回忆，但是这里我想问一个可能不太合时宜的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是你欺负我的话……怎么办？”
“嗯……那就让诺儿欺负回来？”
尹夏沫思考了一下：“我对诺儿怎么做，诺儿就对我怎么做，这样可以了吧？我不介意的。”
“我……”
我一时语塞。
我怎么感觉横竖都是自己吃亏啊？
“那意思是，回去之后我可以推倒你吗？”
“可以的哦？”
听到我这么说，阳光下的尹夏沫扬起了一个很灿烂的表情：“随时欢迎！”
“欢迎个鬼啦！”
我从背后的兔子背包摸出一把伞，将其递给了面前的少女，然后故意呲牙道：
“先欠着，回家再收拾你！”
“好可爱，小奶猫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示威！”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走吧……”
“……”
……
No、156至心爱的她
从药用植物园出来，原本我是打算和来的时候一样先乘坐7路车离开，然后再中途转乘其他公交车的，尹夏沫不同意，声称“这是我和诺儿第一次约会要留下好印象”，直接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植物园稍微有些荒凉的入口处站了近十分钟，尹夏沫叫的出租屋才到。
开这辆出租车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司机，戴着一副墨镜，看着就给人一种“大姐头”的感觉。
“到中央公园？”
等我跟尹夏沫上了车，前面的司机关上了车窗：“怎么你们两个女娃子到这块地方玩来了。”
“今天我们休息，听说植物园这里有很多树，就想过来逛逛。”
我解释道：“感觉这里变化挺大的。”
其实离开前我还打算跟尹夏沫一起去看看曾经的福利院，但总感觉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去有点不太合适。
毕竟“尹诺儿”这个名字和身份是死神小姐凭空造出来的，在派出所的公安系统可以查到完整的身份信息和过往记录，我没记错的话“尹诺儿”的大体人生轨迹是——从小被抛弃，然后被神滨市福利院收养，和福利院里的大多数小孩一样长大，读完了义务教育，出社会。
根据设定，我还是“尹仕人”的妹妹。
大多数人如果去调查“尹诺儿”，得到的信息基本都是……尹诺儿读完义务教育也就是高中后就不读了，而她念完高中的时候哥哥尹仕人刚好大学毕业出来租房子找工作，兄妹俩就住在了一起，平时主要由哥哥负责房租和生活费，妹妹就在家里做一些杂活或者兼职。
比如在网上写小说什么的。
最后哥哥病倒了，去医院不治身亡，遗体器官都捐献了出去，妹妹没有了哥哥那边的收入来源也开始到处找工作，写书，去漫展当看板娘，到咖啡屋当女仆……
但是，就药用植物园这边福利院的起名规则来看，一旦真的有人去找福利院查我的信息，很容易会被那边的人怀疑。
除非是那种脖子上自带名字的弃婴，要不然福利院的起名规则都是当天谁值班，捡到的小孩就跟谁姓。
确定了姓名，再让小孩子按计算器随机数，从字典中寻找名字。
尹诺儿姓“yin”，福利院可没几个人是这个姓。
任何一个小孩子只要在福利院生活过，哪怕只活了一天那里都会有记录，里面的员工也都会记得，如果真的有人亲自跑去福利院询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叫尹诺儿的”并把我的照片或者身份证信息什么的给那里的人看，估计那边的工作人员会一头雾水——
“我们这里姓尹的就那么几个，女娃子都在这里，没尹诺儿这个人啊。”
“怎么派出所那边还有我们的记录呢？他们写错了吧？”
“不认识，你去问问派出所吧。”
最后很可能就会引起各种怀疑。
其次，福利院的小孩并不是全部都能平平安安从小被养到大，然后顺顺利利念完义务教育出社会的，尤其是那种成绩好或者长得好看的孩子。
大多数被送来福利院的小孩都属于先天性残疾，或者带有一定不治之症的，父母没钱看病就把孩子往福利院丢，这种类型的小孩占了大多数，他们很少能活过成年，因为福利院本身也没有太多的钱去给他们治疗。
这也是我手机相册还有联系人名单里面好多人都是灰色头像的原因。
至于剩下的那种类型——普通儿童，这类小孩身体健康，但父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弃养，派出所找不到亲生父母也找不到领养人就会丢福利院，他们一般都能活过成年，但问题是福利院并不是一个非常有钱的机构，这边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无论如何，哪怕再有感情也要用尽一切办法让过来看孩子的夫妇把院子里的小孩领养走。
现在我们国家的法律很完善了，能获得领养孩子资格的夫妻一般都是自身条件非常优秀的，但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于是想要领养小孩给自己养老，或者“继承公司”之类，所以在福利院这边工作人员的眼中，让孩子跟这些生活条件很好的夫妻去新的家庭过掌上明珠的生活肯定比在院子里吃大锅饭要好。
不孕不育，家里有大公司想找一个智商高的男娃继承自己公司的夫妇会找那种学习好的小孩，而只是单纯想要领养孩子的会考虑那些长得很可爱的女孩，没什么特别需求的领养家庭来到福利院，首先看上的也一定是那些性格外向，活泼开朗，嘴甜爱说话的小孩。
以我现在的外表，连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在福利院生活超过两年。
要知道福利院这种地方平均每个月都会来几对夫妻，或者“夫妻”，成年后的我已经这么可爱了，再小个几岁或者十岁的“尹诺儿”，这些人看到了之后会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反正如果是我的话，在福利院看到迷你版的“尹诺儿”，我绝对会无脑选定这孩子，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带回家当女儿。
所以这也是尹夏沫给我编造的身份证中最大的“BUG”——长得这么可爱的尹诺儿不可能顺利在孤儿院念完书毕业出社会，她绝对会被前来领养孩子的哪对夫妻领走。
不过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有这个耐心去查派出所我的资料，查到我是福利院出身后还要亲自跑一趟神滨市的药用植物园一探究竟，这就跟之前在蜗居公寓的情况一样，没有房管会闲的没事干去查监控看“尹诺儿”到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进入公寓的。
所以……最终我也没有带尹夏沫一起去福利院。
我感觉自己的这种行为其实和她“回忆”勇者差不多。
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后要以“诺儿”的身份活下去，那么“尹仕人”什么的，该放下就放下吧。
不过就算我放下了尹仕人的身份，我也必须得是个猛男，之前尹夏沫欺负自己的那些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
“嗨，什么树不树的，这破地方就一原始森林，又是虫子又是蚊子，蚊子还都是那种花蚊子，进去逛一圈全是包。”
听了我的回答后，坐在前面的司机大姐用很酷的口吻说道：“还不如十年前呢，十年前这里植物园和福利院还是一家的时候放假的时候就有很多孩子跑出来玩，欢乐得很。”
“十年前？一家？”
我听出了不对劲：“现在的福利院和植物园不是一家的吗？”
福利院这边有个比较“潜规则”的规定，那就是念完义务教育，年满18岁以后，不管你是选择去上大学还是出社会打工，最好都不要再跟福利院有什么来往。
那些被领养出去的小孩也是一样，如果是还没懂事的小孩，为了防止小孩胡思乱想，被领养出去了就等于永久跟福利院断绝关系了，他的新爸爸妈妈也会选择把这件事永远隐瞒，如果是已经懂事了的，知道自己是孤儿，而且被人看上了要带走的，偶尔可以看福利院探望一两次，但不能老往这边跑，院长给他们的建议就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们走了就不是这里的人了，去过你们的新生活吧”。
在这样的前提下，作为一个已经出了社会工作这么多年的大叔，我这几年对于福利院的情况其实挺模糊的。
“早就不是了，分家啦，由荣耀区政府直接管辖，搬去更里面的地方了，新增了养老院。”
司机大姐有些疑惑：“听你的语气好像对福利院有一定了解？”
“没。”
我连忙解释道：“只是听说过一些。”
“现在小孩随便生了，婚前体检做得也很好，孕期检查更是每个医院必做的项目，弃婴少了，先天性疾病的儿童也少了，所以福利院里的小孩就少了，相对的就是老人多了，现在几乎可以改名养老院了。”
司机大姐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我的尹夏沫身上的连衣裙：“真佩服你俩的勇气，这么穿着进森林，蚊子可开心了。”
啊……
对此，我只能和尹夏沫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
感觉好像司机们无论男女都是话痨加消息通呢……
“现在荣耀区也就药用植物一个我们普通老百姓可以进的地方了。”
见我们和尹夏沫没说话，司机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到处都是别墅、高档小区，还有那什么……高档写字楼，我刚才接到单子的时候看地址确认了两遍，还寻思着什么时候荣耀区的富豪都要点出租车了，他们不都有跑车的吗？”
“哪有那么夸张，荣区还是有不少普通人的。”
我夹紧双腿，到一边拿出手机，打算查看一下自己没注意的这些时间里网络上又发生了什么。
此时刚才被尹夏沫“壁咚”的余韵还在身体里没有完全消散，我需要一个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诺儿。”
这时，旁边的尹夏沫凑了上来，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划亮：“我刚才拍了好多可爱的照片。”
我感觉头上原本刚刚软下来的呆毛瞬间竖起，某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而出：“什……什么可爱的图片？”
“小奶猫的卖萌图，超级可爱的。”
尹夏沫脸上洋溢着恶魔一般的笑容，点开了自己的相册——
不出所料，相册里的图片全是刚才在那个草坪上进入状态的我的照片。
尹诺儿小裙子凌乱不堪，纤细的双腿无助地并拢，双手软绵绵倒在床单上的照片。
尹诺儿小脸微红，两眼紧闭，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的照片。
尹诺儿两只手微微握拳举到胸口，仿佛在抗拒着什么的照片。
甚至还有已经晕过去了，然后尹夏沫自己凑到我的身边，对着镜头比“耶”的合照。
“……”
大致翻看了一下这部手机里的图片，我感觉原本刚刚“退烧”的脸又要开始升高温度了。
这这这……这真的是我吗？
手机相册里的女孩子……不得不说真的很诱人，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的那种诱人。
但……偏偏照片里的这个小萝莉，是我。
是我啊！
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犯蠢被抓拍到照片还要丢人的事情吗？
此时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表情包——“我在哭啊，在哭啊！”
“我真的没想到诺儿可以这么可爱。”
我还在愣神，旁边的尹夏沫已经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等今晚回家后，我们继续吧？”
继续你个头啊！
我一直以来的形象全没了……
回想起刚才那个疯狂的天空，我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女孩子在这方面真的比男生有着天然的优势。
或者说……天壤之别。
我都不记得自己刚才晕过去几次了，然而尹夏沫就是瞅准了我的弱点一般，全程都处于攻击状态，让我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位……尹夏沫小姐。”
好不容易花了点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对身边的少女说道：“我觉得……人生呢，很漫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比如去市里的步行街走走，试吃那里的美食……”
“去什么步行街啊，市中心那个步行街太阳大得能烤鸡蛋！”
可能是我的声音大了点，前面的女司机接话道：“今天的平均温度有快38度了，神滨这破城市距离赤道最近，等到了六月份还指不定热成什么样呢。”
我没管司机：“当然，我们也可以去公园或者游乐园转转……”
“公园现在也很热，游乐园就更不用说了，里面的门票贵上天，一个火腿肠都要八块钱。”
“或者我们可以去附近的草莓园摘草莓，现在刚好是草莓成熟的季节，草莓园里的草莓肯定又大又好吃。”
“不好吃的，信我，草莓园里个头大的草莓都被摘了拿去卖给那种高档水果连锁店了，只剩下那种很小的，营养又不好的，摘出来按照最贵的价格卖，专门骗你们这种小姑娘。”
前面的司机似乎跟我们杠上了，我话音未落便说道：“我要是你们，我宁愿呆在家里，看看电视，玩玩游戏，或者干脆躺床上吹空调，这太阳天女孩子往外面跑皮肤很容易晒黑的，你们俩穿着情侣装对吧？我之前也接过和你们差不多的小百合，她们就是直接去宾馆开房。”
哦我的老司机，我求求您了，您别说话了。
你的语言艺术简直就像是隔壁汤姆叔叔的皮鞋一样臭，我发誓。
之前我确实以为休息日在家比较舒服，毕竟我作为一个死宅肯定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尹夏沫在外面都能对我动手，在家里一整天我还不得脱水而亡。
“我……我们已经决定好了，一会儿去游乐园。”
尽管内心已经诅咒了这个司机无数遍，表面上我还是摆出了一副非常有礼貌的模样：“叫出租车就是想快点去市中心的游乐园玩。”
“我知道，那里有个很大的游乐场，最近在网上很火，我只是给个建议。”
说着，前面的司机似乎犹豫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也好眼熟，是不是那个南凪区那什么……咖啡屋？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屋，里面的女仆好像就和你们俩一样，长得跟洋娃娃似的。”
“不……姐姐您认错人了，我们只是普通人。”
“……”
总算是安静下来的我点开手机的童梦网，用流量加载了自己关注的账号名单，然后找到欧阳雪运营的咖啡屋官方号，进入到了直播间。
和之前一样，直播间好几个摄像头，随便点开一个都能实时观看咖啡屋的情况，而且所有的摄像头都支持“打赏控制”系统，随时可控。
哪怕是新店开张高峰期已经过去了，此时中午的咖啡屋还是人来人往，吃饭的、撸猫的、玩游戏的、蹭网看视频的人应有尽有，主屏幕上时不时还会跳过去各种打赏弹幕和投喂广告。
【今天的咖啡屋怎么换了两个女仆小姐姐，直接从萝莉咖啡屋变成御姐咖啡屋了】
【这两个御姐女仆颜值好像没诺儿和夏沫高】
【前面的弹幕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诺儿和夏沫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颜值最高的人类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人类了，她们俩五官和身材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是新来的佳佳女仆有胸】
【诺儿是萝莉，要什么胸？】
“……”
将主视角切换到咖啡屋一楼，我看到这里的弹幕居然都在讨论“胸大胸小”的问题。
【这女仆的胸至少有E】
【谁打赏一下镜头，别老对着这俩情侣啊，我不吃狗粮啊！】
【其实夏沫也有胸的，只不过你们没注意，别老觉得她也是萝莉】
【我从来不觉得夏沫是萝莉，诺儿才是，夏沫和艾洛蒂是少女，然后佳佳是巨X大姐姐，店长是御姐，要素齐全】
【没伪娘吗？】
【伪娘邪道，当然你如果颜值能达到这个咖啡屋的标准可以去试试，我看乐子】
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得出来，当女仆服务员的蓝佳佳走的风格更接近于“温柔的大姐姐”。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一行，每次在遇到顾客提问的时候都会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全程保持笑容，然后把听到的东西记录下来。
相比之下，我印象中的艾洛蒂似乎就不是这样，她更接近于“冰系少女”和“睡眠系少女”，就是那种……“你快点说完我要去睡觉了”的感觉，但凭着出色的外貌和懒洋洋的语气，艾洛蒂在网络上的粉丝倒还挺多的。
我就不止一次在直播间的弹幕看到有要求艾洛蒂蓝佳佳开通官方号，然后他们要去支援的留言。
感情这些人是把我们这几个女仆当成偶像在培养啊……
再结合当前南凪区的环境，还有神滨市政府要造跨海大桥，进行填海造陆之类的工程，以及背地里有人使坏，暗中阻挠这项工程，我怎么感觉咖啡屋有种“偶像学院”的意思。
震惊！神滨市内忧外患，南凪区面临解散，偶像少女决定出道拯救神滨市财政，成立学园偶像，解决南凪区危机！
然后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来个类似“熊熊”那样的异国美少女，听说了我们的事迹后扑上来用拉丁语喊道“太可爱了吧？我们一起当女仆好不好？一起做咖啡屋偶像！”
说起来感觉熊熊好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
关掉童梦网，我点开自己的QQ群，大致看了一眼群消息。
往上面翻了翻，虽说群人数几乎翻了个倍，不过平时群里更多的还是冰灵鸭子他们在聊游戏，或者转发一些沙雕信息啥的，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戏交流群而不是书友群一般。
“诺儿，我想稍微休息一下。”
这时，身边的尹夏沫缓缓凑了过来：“可以借大腿吗？”
“累了？”
我有些意外，联想到刚才她对那几个“纨绔少爷”的举动，想想可能使用魔力会导致疲惫，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我便坐直了身子，两只脚并拢，拍了拍大腿：“喏，只能睡一会儿。”
“谢谢诺儿，爱你。”
旁边的少女开心地躺了下来。
这个姿势，让我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看到尹夏沫的整张脸。
她的脸很干净，眼睛很明亮，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就像是蝴蝶一样，正如网络上的那些人所说，尹夏沫的外表哪怕是放到全世界都无可挑剔，就算是用当前美容院最高端的技术也整不出这么一张精致的小脸来。
除了五官很美外，我和尹夏沫和普通人最大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皮肤很平滑雪白，没有任何瑕疵。
这也是大家普遍认为我们“像个洋娃娃”的最重要原因。
大多数人，比如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青春痘雀斑什么的，就算没有，小时候不懂事各种调皮捣蛋也会留下一点细微的疤痕，或者什么地方有点不太明显的痣，但是尹夏沫的脸真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哪怕是我这么近距离看过去都是一片光滑白皙，仿佛玉器一般。
然而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地球人。
稍微想一下我就能明白这里面的逻辑：有的痘痘和皮肤问题是由于过敏或者一些螨虫什么的感染造成，而且平时我们在外面生活都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各种各样的细菌病原体和刺激物质，那么大多数的人脸就不会像蓝色小软件上那些画师笔下的美少女一样光滑平整，但我和尹夏沫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用尹夏沫的话来说就是“领先地球生物数千年”。
这里的任何有害病毒细菌对我们都是无效的，还免疫各种刺激性物质，当然皮肤就好了。
说起来那几个纨绔少爷也是，明明我都明确拒绝过他们了，还要上来作死，这下好了，20年寿命没了。
平稳行驶的小车子里，我轻轻抚摸着大腿上尹夏沫的小脑袋。
这么看的话……闭上眼睛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她还挺可爱的，和平日里的小恶魔判若两人。
刚才那种情况，在药用植物园这种地方，如果我只是一个人，或者我和尹夏沫都是普通人的话，被那些纨绔少爷缠上真的非常危险。
普通的小混混我还可以直接对着自己的手机“兔子！兔子！兔子”报警，但像这种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没准在整个神滨市还有一定的势力，我一个普通人和他们对着干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尹夏沫死神的身份，我才敢这么放心来这边玩。
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尹夏沫当成一个可以寄托自己一切的人了？
就是感觉……有她在身边，内心就会无比平静，不管去哪里，做什么安全感都满满的。
那在尹夏沫的眼中，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吗？
我对爱情的理解还很单薄——之前我曾经想过，如果自己要找女朋友的话，只要找到一个可以理解自己兴趣爱好，然后大家平时住在一起，相互尊重，相互扶持并白头偕老走下去的伴侣就好。
尹夏沫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什么呢？
外表……肯定不是，这个身体是她制作的，而且之前大叔的我也不帅。
内在……有这个可能，因为在她眼中我有“勇者替代品”的嫌疑，但是从她把珍藏了多年的勇者道具丢掉的行为来看，她似乎也做好了跟过去道别的决心。
那么，如果我们最后走到一起了的话，夏沫希望我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又应该在她的心里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么想着，我低着头，试着用小手伸向了尹夏沫的额头，抚摸了一下那顺滑的刘海。
怀里的少女没有任何动静，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这么快就睡着了？
那你跟小猫咪也没什么区别嘛，咖啡屋里的那些小猫每次跑到我的大腿上也是一不注意就呼噜呼噜睡着了。
我悄悄点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对着大腿上的少女拍了张照片。
柔软的连衣裙，裙子里隐约可见的雪白大腿，裙下可爱的圆头小皮鞋，还有大腿上打盹的少女……
既然刚才这家伙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我在这里亲下去也没关系的吧？
“……”
我盯着尹夏沫樱色的小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弯下身。
算了。
不太忍心打扰此时自己大腿上这只可爱小猫咪的我用手机打开了童梦网，点击了“发表动态”，然后把刚刚拍到的尹夏沫在自己大腿上睡觉的照片传了上去，发布了这个号的第二个动态，并配以文字——
【全世界最可爱的魔族公主睡着了。】
“……”
……
【感谢 DESTinYllk（杏呆） 的炎帝！！  谢谢！！ /w\ 】
No、157膝枕、棉花糖与夏沫
出租车朝中央区的中央公园开去的时候，眼看尹夏沫在我的大腿上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一时间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我便用手机联系了皮皮那个开黑群里的苏云锦也就是“基兔同龙”。
【龙哥，现在有时间吗？我这边有个比较严肃的事情想和你说。】
平时在群里皮皮和蒋伟都习惯叫苏云锦“基哥”或者“龙哥”，我也就这么跟着叫了，现在成了女孩子总感觉叫“基哥”不太合适，而称呼对方“云锦”或者“苏哥哥”又太暧昧了，我便使用了“龙哥”。
虽然我知道这家伙对女孩子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曾经不止一次在群里说过自己的取向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的，我在南凪区椰树售楼部这里，跟销售扯皮，出什么事情了？】
和我预想中的一样，没一会儿，苏云锦便回了我的消息，顺带还发来了一个“你这个蠢萝莉”的表情包。
【之前到咖啡屋说让我去他们公司上班的那几个人，男的，开跑车的，还记得吗？】
我凭借自己的码字技巧快速在聊天框输入道：【今天我和夏沫休息，到药用植物园这里来玩，刚好遇上他们了，可以大致说一下这些人是什么情况吗？】
【你遇上他们了？】
苏云锦很快便发来了新的回复：【荣区那个药用植物园吗？】
【是的】
【你们俩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稍微有点，不过我和夏沫吓唬了他们几句，加上当时周围有人，他们没敢乱来】
我小心地在聊天窗口里写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挖人？】
【因为咖啡屋那边牵扯到一定的利益关系，和他们有关，加上这两天你们表现得非常出色，童梦网也给了咖啡屋很大的版面去宣传，他们可能有点急了】
苏云锦发来了一张标注着一大堆奇奇怪怪注释的文件：【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就像之前我解释的那样，这几个人确实有一定背景，这个背景主要来源于他们父母】
【那些人的父母或者亲戚，有不少跟南凪区还有荣区的领导曾经有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比如原本有块地是工业用地，全买下来就几千万，但那些人通过贿赂什么的，和相关负责人交易，先工业用地买下来，然后上面的人再转成商业用地，这样他们买的这块地就瞬间增值了好几亿】
【那些人背景差不多都是这样，不太干净，现在神滨市主要的问题就集中在荣耀区和南凪区，而最近上面准备在南凪区搞建设，然后派人下来管理，你说他们曾经的那些事情会不会被发现？】
哦……
看来确实是我想的那样。
【南凪区穷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边很多基础设施都很落后，但神滨市政府不可能搞这种区别对待，专门分化出来穷人区富人区，现在南凪区很穷，荣耀区又很富，太夸张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问题，所以最近上面要派人下来到南凪区搞建设并不是简单造房子造商业街，还会以建设的名义……派很多人下来管理】
【但是这样的前提是南凪区商业街还有附近的一些房区能建立起来，建不起来上面就没有理由派人下来了，所以他们不希望咖啡屋还有后面的商业街好过，想把你挖过去……你应该没答应那些人吧？】
【没】
我回道：【我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
所以说咖啡屋这里成为了这些暗部势力的斗争中心了？
难怪刚开始那几天那么多人加我的QQ全是侮辱和谩骂的留言，群里还涌进来那么多搞事的。
【这些事情你不要出去和别人说，算是神滨市的遗留问题了，上面会解决的，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尽管看不到对面的表情，出租车上的还是能感觉到那边苏云锦的无奈：【我和我家族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但也无能为力，只能一点点来，慢慢来】
【你稍等一下，我给那些人去个电话看看他们具体是什么情况，药用植物园在荣区，刚好就是他们的势力地盘，只能说有点巧了】
回了我这句话后，苏云锦的头像灰了下去。
五分钟过去，苏云锦的头像再次亮起——
【你们对他们做了啥，怎么我一问起你的事那些人就求饶，咋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把别人打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几个公子哥这么害怕，感觉就像是快没命了一样】
这……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我们确实起了一些肢体冲突，夏沫稍微练过一点武术，把他们打跑了】
【真的假的，夏沫原来这么强的吗？那我可得好好表扬你们两个了，打得好！现在你们俩的名字对那几个人感觉就像是鬼一样，我每次一说诺儿或者夏沫，他们就一个劲地表示不要说了不要问了他们错了】
【你确定他们不是演的或者……故意这么说让我们掉以轻心吗？】
我继续问道：【他们已经找过我们两次了】
熟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几个人之前在咖啡屋已经来过一次了，今天我和尹夏沫在植物园又被他们“骚扰”了一次，这让我很不放心。
我现在最需要知道的就是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虽然按照尹夏沫的说法，那一刀已经让他们没有了二十年的寿命，还附加了“恐惧”效果，但我并不清楚这些人回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才找了目前看来唯一能解决这个事情的苏云锦。
【不可能是演的，那几个人我熟得很，心高气傲，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估计是真的怕了】
在我的有些不安的目光下，苏云锦发来了让我松了口气的消息：【这其实也是我还有我爸他们的问题，没处理好其中的关系，我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帮人真的有脸去骚扰你们】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给我点时间，我这两天办完事就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现在这个时期南凪区正在搞建设，这么跳，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谢谢了】
【没事，抱歉啊，让你们碰上这种事情……夏沫还好吗？】
【挺好的，我们在出租车上准备去市区玩】
【那就好，最近一段时间别去荣区了，想人多就去中央区，想体验旅游亲近自然就去大东区，神滨那么大玩的地方挺多的，哈哈，你要不要优惠券？我这边一大堆，哪里的都有】
【不了不了，我们也就随便转转】
【那行，有什么请再联系，话说你……诺儿你和夏沫是真的吗？】
【……】
出租车里的我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女。
【是的】
【祝你们幸福，结婚那天我会准备一个超级大礼物的】
【免了，你人能来都不错了，还超级大礼物】
【……】
结束了跟苏云锦的对话，原本打算放下手机也稍微休息一下的我注意到李灯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入了自己的读者群，并利用“临时信息”功能给我发了好多消息——
【小妹妹，在吗？】
【尹诺儿，女仆小妹妹，看到消息回复我一下】
【你跟那个周晓妃都聊的什么，现在别人缠上我了，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来教我英语啊】
之所以知道她就是李灯花，主要是这货的QQ头像用的就是自己的自拍照。
那个经典的洛丽塔洋装和阳伞，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李灯花一个会这么穿搭。
这小学生怎么鬼精鬼精的，说话还没大没小的。
【你那英语需要教吗？我看不像啊】
无奈之下，出租车里的我只好回了李灯花的消息：【还有语文也是，你只是不认真写吧？】
经过之前的短暂接触，我发现不只是李灯花，她的家庭也是有点问题的。
而且，非要纠结的话，现在的李灯花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小学生了。
她去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去年什么时候，反正就是去年的夏天眼睛出了问题，应该是五六月份的时候慢慢看不见了，当时恰逢毕业季，所以她才去文具店买了那个洋娃娃。
也就是说，去年这个时候的李灯花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小学毕业”了，和初中生也只有一个暑假的差别。
现在往后推一年，就算做了手术眼睛康复了，从医院回来的李灯花回到星光小学，跟那里的六年级一起上课，她能留在小学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现在是五月中旬，小学生一般放暑假是7月份。
假设李灯花当时眼睛没问题，她现在已经念完了初中一年级，然后快要放暑假，半只脚迈入初中二年级了。
说得简单点就是——李灯花现在正处于叛逆期。
这多多少少给了我一点安慰，我之前还以为自己的身高连小学生都比不过。
【我可爱的诺儿妹妹终于回消息了】
在我的注视下，手机屏幕上的李灯花头像闪烁了几下：【今天我家里没人，你可以过来帮忙补习吗？】
什么叫“家里没人”，你这话怎么说得跟“我老公不在家，快来”似的。
【当初我们说好的不是补习时间由你妈妈决定吗？】
我扫了一眼时间：【这会儿你不老老实实午休，一会儿下午上课可是会困的】
【没事，我早就习惯不睡午觉了，这样晚上可以睡得好】
【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们老师想见你】
【你今晚有时间再来一次学校吗？】
李灯花的这一连串回复让我看得有点头大。
【去你们学校做什么？】
虽然我现在出租屋里的衣柜里确实还躺着星光小学的校服，但……我没理由天天往小学跑啊，我又不是奇怪的萝莉控正太控大叔！
【我们班主任想找你谈事情】
【谈什么事情？】
【不知道，老师说让你如果今晚有时间的话就过来】
【几点？】
【七点左右，我们老师在学校门口等你】
“……”
之前李灯花在学校里的洋娃娃事件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那个班主任还有话说？
【好的，我知道了】
尽管不知道是李灯花找借口约我过去还是他们班主任真的有事情谈，考虑到星光小学就在艾洛蒂出租屋不远的地方，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今天自己也不用上班，我便答应了下来：【那我今晚七点到你们学校门口】
【一定要来啊，胸部小小的大姐姐】
怎么说话的这孩子！
等等，不对，她嫌弃我胸小，我一个大叔介意啥？
冷静，尹诺儿要冷静。
先不说你根本就不用在意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在意……对吧，你只是身体发育慢，又不是真的长不大。
“呼……”
拿着手机的我做了个深呼吸。
话说，既然李灯花这么皮，我倒要看看这货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我点开手机浏览器，试着搜索了一下“李灯花”“神滨市”“天才物理学儿童”“李灯花论文”等关键词。
之前第一次在咖啡屋见面的时候，我对于李灯花的了解基本都来自陆新建还有她的妈妈。
虽然当时我就有点好奇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可以研究高端物理还写论文，但毕竟当着那么多成年人还有别人家长的面，我总不能直接上去质疑，那样太失礼了。
后面去了星光小学，根据李灯花的笔记作业本，又和那里的老师同学进一步了解了李灯花这个人，我才明白她还有她的家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逆天了！这位小学生居然在六年级学完了中学数理化，高考模拟卷理综180分！》
《著名物理学家、量子力学领域知名学者李健来之女李灯花在当地杂志发表论文，年仅11岁！》
《神滨市百年一遇神童，四年级便开始研究粒子对撞！其父母居然是……》
《神童李灯花的10条学习理念，最后一条让所有人沉默了》
通过搜索结果可以看出来，神滨市李灯花相关的这些新闻……似乎没有一条是正规媒体写的。
无论标题，还是内容，给我的感觉都是满满的营销号味道。
除了这些，我还搜到了去年一些有关李灯花眼睛的问题。
《神滨市天才理科少女患眼疾，或需换眼角膜？》
《天才理科少女眼疾加重，病情特殊，医生称恐永久失明》
《针对女儿住院一事，李健来先生表示不会停止研究工作》
为了探索这些新闻的真实性，我还专门找了几个带评论功能的网站，拉到最底下去看网友们的评论——
【炒，继续炒作】
【怎么天天都是李灯花李灯花，什么天才少女，这明显就是他们家在炒作，为了凑研究经费嘛，懂的都懂】
【我知道一点内幕，工匠区那边财政有点问题，高端物理学现在的情况是吃力不讨好，她爸估计要被逼疯了】
【这也能算论文？不就他爸爸写出来然后加女儿一个名字发垃圾杂志爆个光？我上我也行】
【我觉得他们女儿有点可怜，那么小一个孩子，唉】
【其实也不能算炒作吧，李灯花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我看过视频，她真的懂不少相关知识，至少是用心学了的】
【用心学了又怎样？那么小的孩子童年没有一个朋友，什么美好的回忆都没，天天呆书堆里研究什么粒子对撞，你觉得她长大了会快乐？】
哦……我好像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将网上关于李灯花的报道，还有底下网友们的评论扫了一圈，我对李灯花还有她的家庭大致有了个底。
这样一来，一切就合理了。
李灯花为什么性格那么孤僻，她的爸爸为什么一直不出现，还有学校里大家对于李灯花的那些负面评价……
网络上我搜到的新闻大都是一两年前的，今年的一条也没有。
按理来说这种“天才少女”一般都会有后续报道，比如生病了，治疗怎么样，做了眼角膜移植，什么时候出院，出院后是不是依旧“天才”……这些理应都有媒体跟踪报道。
但最近一年却没有任何关于李灯花的新闻，连她出院了都没有哪怕一个营销号过来写稿子，结合底下网友的留言，我大概能体会到李灯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
查完新闻，我关掉浏览器，重新打开QQ，找到李灯花的“临时消息”，主动将其添加了好友。
一般这种性格的女孩子都不会主动加人的，我知道。
然后我便看到了李灯花的QQ签名——【我再也不去祈求谁的承认了！】
好吧，青春期伤痛文学，我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晚上我和你们班主任谈好了之后，跟你上一次晚自习，我要检查你的作业】
稍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和李灯花的聊天框里写道：【作为回报，你要请我吃你们学校流行的零食】
“唔……”
码字间，大腿上的尹夏沫似乎快要醒了，原本面朝外面的她稍微转了一下脑袋，将脸对准了我的大腿中间。
随后，这家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裙子底下的……
“噫！”
在花田那边被尹夏沫弄得全身酥麻断片无数次的我身子本来就敏感无比，这时候被她这么一撩，异样的感觉瞬间便从裙子里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不久前草坪上尹夏沫的纤纤玉手。
灵活的，柔软的，雪白的，娇嫩的……手指。
就像是八爪鱼一般，尹夏沫的双手柔若无骨，似乎哪里都能进，什么动作都能摆，还深知我的各个弱点。
你该不会在出租车上还要……
“就在门口停车吗？”
幸运的是，这时候前方的司机大姐转过了身子，她指着车外面不远处的“中央公园”牌子：“还是送你们进去那边的树荫底下？”
“诶……”
司机的声音把我大腿上的少女吵醒了，只见尹夏沫摇摇晃晃地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到了吗？”
“到了。”
我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对司机说道：“就这里停车好了。”
“那行，记得给个好评。”
司机拿过一边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下次有需要再点我，我对神滨的路况可熟了。”
“好……好的。”
检查了一下必要的东西，我背着兔子背包下了车。
“好麻。”
包裹着软绵花边袜，穿着圆头粗跟小皮鞋的小鞋子双脚刚落地，我便一阵踉跄差点没站稳。
“小心。”
身后的尹夏沫眼疾手快扶住了我：“看来诺儿以后得经常锻炼身体了，这么柔柔弱弱的可不行。”
“我哪有没锻炼身体啦！”
我当即反驳道：“我每天早上，晚上那么努力练小腹，然后平时上班的时候跑上跑下的……”
“我说的是那个锻炼。”
尹夏沫神秘兮兮地打断了我的话，她凑到了我的耳边：“你还记得刚才晕过去了多少次吗？”
“诶？”
我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口中的“锻炼”是什么意思：“你……你怎么这么色！”
“我可是活了几千年的魔族。”
尹夏沫不置可否，她伸出手，将那只如玉一般的柔嫩小手举到我面前，活动了一番，仿佛在炫耀什么一般：“几千年的技巧哦？如果有需要的话，每天晚上都可以帮你锻炼。”
“一边去！”
我感觉自己脸上又开始发烧了：“现在这里可是中央区的中央公园，到处都是人，你……你不要再这么没羞没臊了！”
“诺儿是我老婆，我们怎么样别人可管不着，真有人敢管就收割他五十年寿命。”
尽管嘴上这么说，尹夏沫还是听了我的建议没有继续往下说，她望着前面的超级大公园入口：“好大，这就是游乐园吗？”
“中央区公园，简称中央公园。”
我将兔子背包打开，拿了一把伞给尹夏沫：“是神滨市最大的公园，里面囊括了游乐场和各种娱乐设施，还有一个神滨市最大的烧烤乐园。”
“烧烤乐园？”
“简单来说就是烧烤自助餐啦。”
“咔擦”一声撑开伞，看尹夏沫没有动作，我将伞举到了她的头顶：“午餐我想吃烧烤。”
“哦？”
身边的少女有些好奇：“为什么是烧烤？”
“因为你这家伙有钱，烧烤很贵，这里的场地费要一百元，然后租他们的一些烧烤支架什么的零零散散要七八十元，我们两个人吃估计还要点两三百块钱的东西。”
我简单解释道：“你有钱，所以我打算把你坑到这边来大吃一顿。”
其实真正的情况是……我知道“烧烤”这个词对尹夏沫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
这几天做的梦境中，我少数记得的几个场景就是“勇者”在火边给“小恶魔”烤肉吃。
异世界除了科技文化和地球有比较明显的区别外，估计也就“美食”这一块比较特殊了。
但不管是什么美食，“烧烤”应该都是同源的。
我梦到过勇者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烤好后，将最鲜嫩的部分让小恶魔先吃的场景。
如果我猜得没错，尹夏沫应该对烧烤有比较特殊的感情。
她不擅长厨艺什么的，可能也跟烧烤有一定关系。
所以我打算今天在这边，神滨市中央区最大的公园，租一个烧烤店，然后手把手教这家伙做烧烤。
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第一站是药用植物园，那是我的“起始”，第二站去公园烧烤，篝火，食物，炊烟……这些是尹夏沫的“起始”。
当然，这并不是我想要刷这家伙的好感，而是……而是为了感谢刚才她为了从那几个纨绔少爷手下保护我挺身而出，然后让这只恶魔对自己掉以轻心，从而寻找反攻的办法。
对没错，就是这样。
“吃烧烤？难得，我还以为诺儿是那种对体重和体型特别在意的女孩子。”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尹夏沫特别在“女孩子”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不怕胖？”
“我怕什么胖，我现在属于极度的营养不良好吗！”
我不满地将尹夏沫手中的伞拿出来：“快点，自己撑伞，走了。”
“既然你不怕长胖……”
少女灵巧地跳到了一边：“稍微等我一下。”
“怎么了？”
“奖励我们家小宠物。”
这么说着，尹夏沫在我的注视下朝不远处树荫下的几个小商贩跑了过去。
好奇之下我也跟了过去，然后发现这些推着小车子在中央公园附近摆摊的小商贩还挺多，有卖火腿肠的，手抓饼的，还有买绿豆粥豆腐花的，卖奶茶的。
尹夏沫站到了一辆应该是卖棉花糖的小车子前，也不知道跟摊主说了什么，摊主立即启动机器“嗡嗡嗡”开始了制作。
“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这个。”
我凑了上去，问那个老板：“多少钱？”
“小的5块，大的8块，做形状10块钱。”
这么贵？
该说不愧是中央区市中心吗，棉花糖都比城中村贵一倍。
伍贰陆陆伍贰贰伍壹
“好嘞！”
没一会儿，在我和尹夏沫的注视下，做棉花糖的小哥便把东西做出来了——一个有三种颜色的百合花棉花糖。
“喏，这是奖励给我们家老婆大人的。”
付了钱，尹夏沫直接把这个棉花糖递给了我：“刚才路上膝枕辛苦啦！”
“我们一起吃吧。”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超级大号的百合花棉花糖：“你怎么点了个这么大的……”
“那我们就一起吃。”
少女抓过了我的手：“我吃一半，诺儿吃一半。”
“好……好吧。”
大庭广众之下，在尹夏沫的注视下，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将这边的花瓣凑到了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好甜。
“诶嘿……”
让我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少女快速凑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小舌头将我嘴边残余的棉花糖舔走了。
“你你你……”
我大脑瞬间当机：“你干嘛！”
“诺儿吃掉的是我的那一半，这是报复。”
尹夏沫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然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我想吃的东西已经吃到了，剩下的就让给小猫咪吧。”
“……”
……
No、158旋转跳跃传说烧烤会
可能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的缘故，中央公园里面的游客不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神滨市这种“进门免费，娱乐项目收费”的公园越来越多了，感觉和这几年流行的“免费游戏”如出一辙。
依稀记得二十年前大部分的游戏都是收费的，一般都是收费买断，或者点卡制，后来某个卖酒天天在电视上放洗脑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啊”的家伙去了那些点卡制收费的游戏公司考察，发现点卡制收费的游戏里身价几千万的土豪居然和普通人付给游戏公司的钱一样，土豪在游戏里花几千万，游戏公司只能收到他每天不到十块钱的点卡钱，这非常不合理，于是当天就挖走了那家公司的开发部门，回去自己做了一个“玩免费，但是道具付费”的游戏，并大获成功，进入了富豪榜。
于是乎免费游戏开始席卷整个游戏市场，游戏策划将研发的重心放在了“如何逼迫玩家充钱”上而不是“怎么把游戏做得更好以吸引更多玩家购买”。
神滨市的公园也有样学样，十多年前这里的公园几乎都是门票制，你花三十元买一张门票就可以在公园里玩一整天，逛树林看风景怎么做都可以，像卫生间洗手间什么的都是免费的，里面卖的东西也不贵。
反观现在，门票是免费了，去卫生间一次一块钱，一瓶水外面卖两块钱，这里要卖五元，有专门的人看着花园树林，进去就要收钱，整体算下来比当年贵多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还是大学生那会儿，曾经和社团里的人来中央公园这里搞活动，也是吃烧烤，门票每人20元，进来不收场地费，你甚至可以自己带烧烤架带木炭过来，也可以在公园里的商店购买，只要在指定的地方生火就完全没问题。
随着时光飞逝，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央公园变免费了，在里面玩也更贵了。
普通人来这里吃烧烤，不能自带道具和食物，必须购买他们的小凳子小椅子和烧烤架木炭，吃的东西也必须在里面买，不能带进来也不能带出去，光是场地费就一百元起步，消费高了一大截。
不过听说这里的服务相对也好了很多，网上全是夸的，这也是我选择中午来中央公园吃烧烤的原因。
“租一个稍微偏一点的地方。”
按照大学时期来过一次的记忆，我带着尹夏沫沿着中央公园的主干道一路向前，然后根据提示牌找到了记忆中的烧烤区。
相对于大学时期的简陋，这边烧烤区的服务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倒重建了，原来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变成了刷着火红色油漆和绚丽图案的大房子，大老远就能看到入口。
“两位对吗？”
大厅负责接待的小姐姐穿着一身整齐的制服，制服上印着“中央烧烤，23年老店”的大字，胸口佩戴个人身份牌，看着就非常专业的样子。
“现在有很多空闲的场地，两位可以看一下选哪里，也可以扫描二维码下单。”
小姐姐面带微笑，给我和尹夏沫示意了一下桌台上的地图还有旁边的二维码。
“这里是主干道，然后这边是卫生间，两位如果想要偏僻一点的位置，建议选这里。”
一边跟我们介绍菜单地图上的几个点，小姐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尹夏沫：“你们……请问你们是姐妹吗？”
“不是哦，是情侣。”
尹夏沫顺势将我搂到了怀里：“这是我老婆！”
“是嘛……”
小姐姐似乎并没有因为尹夏沫的“直言不讳”而露出古怪的表情，反而更加好奇地问道：“那……两位谁是T，谁是P？”
诶？
我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姐姐话里的意思。
T和P，都是现实世界真百合常用的一个“业内词”，一般不了解这个圈子的人是不怎么清楚的。
简单来说，T就是百合中比较“攻”或者“拥有男子气概”的那一方，英文“Tomboy”，直译过来就是“假小子”“野丫头”，大多数的“T”都留着短发，行为举止比较潇洒、帅气，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在日常交往中占据话语权和决定权，有种“我是这个家的主人”的意思。
相对的，P就是百合中和T配对的那一个，英文简称“Prettygirl”，直译就是“精致的女孩”，通常留着长发，性格比较软萌，比较漂亮，对T的话言听计从，在家里主要就是充当“小受”或者“小宠物”的角色——当然，滚床单的时候P也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从外面流传进来的东西。
很多人都认为真百合一般组合就是T和P，因为这样外观上比较容易被认可，有些百合里的胸比较小的“T”干脆把自己的发型剪成和男生差不多的小平头，然后穿男装，这样和自己的老婆上街的时候两人从外表上看着就是一男一女，不会被路人诟病，可以随便亲热。
但是现实中并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欢扮男生，也不是所有女孩子的对象都必须有一个T或者P，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相遇并且相恋都是出自一个“缘”，没准平时两个女孩子都留着长发，性格都比较软，但就是恋爱了，你总不能要求其中一个去扮男生。
在这个前提下，百合中的T和P还存在一个“中间性格”，那就是“H”。
百合中的“H”一般都是无法区分自己到底是T还是P或者干脆不想分，这也是大多数百合目前的情况——我管你TPH，我就喜欢她，就想和她在一起，她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我都喜欢，我们上街就喜欢一起穿小裙子一起牵手。
这些知识都是我成为作者以后了解到的。
因为身为作者，我经常会遇上各种读者提出来的奇怪问题，或者有人在弹幕以及留言里刷我看不懂的梗，为了能了解这些支持自己的读者，他们的提问和梗弹幕我只要有空就会去查资料了解，久而久之我也跟着学了一大堆奇怪的知识。
T、P、H三个类型在百合里的区别，一般只有像作者这种特殊职业，或者本身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才能了解，此时眼前的烧烤公园服务员不是作者，她又非常了解这些知识，听到尹夏沫的“她是我老婆”宣言后第一反应就是问谁是T谁是P，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小姐姐估计也有女朋友。
“当然我是T啦！”
短暂的迟疑后，我一把将身边的尹夏沫拉了过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平时在家里都是我说了算的。”
“什么意思？”
从异世界来的尹夏沫显然没有听明白服务员小姐姐的话：“什么T？你们认识吗？在打哑谜？”
“没有没有，亲爱的不要往心里去。”
我拿过菜单，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图，挑了一个远离已经被打了几个叉显示有人的地址：“就这里吧。”
之前大学的时候我们社团就曾经因为选了个中心位置从而饱受折磨。
中央公园这里的烧烤店属于半个公共领域，点和点之间挨得比较近，有的公司老板比较吝啬，公司十几个人就买一个场地，然后一堆人全挤一起，生好多火，搞得周围烟雾缭绕，看东西都看不见。
最让当时的我们难受的是，那些人看我们是学生，还一个劲过来“借”东西，开头借几块木炭，烤着烤着竹签不够了又借了一大扎竹签过去，最后甚至直接跟我们“借”吃的。
“小朋友你们还在上大学吧？大家能帮就帮，出了社会你就知道了，人脉是最重要的。”
“呵呵，现在我们算认识了，以后如果你们有实力可以来做同事。”
“小朋友来帮叔叔烤个鸡翅，叔叔要去厕所。”
“叔叔我啊，最喜欢鸡爪了，来大兄弟，看看你烤得怎么样！”
当时的我们刚从高中毕业，成年不久，对成年人的世界不了解，但是又很想尽早融入成年人世界，处于无比天真且非常好骗的年纪，让那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公司的人一阵忽悠，每一个人都美滋滋的，以为还没出社会就提前交到了“成年人”朋友，又是给他们借凳子又是送竹签帮做烧烤，一天下来还感觉自己赚了，回到宿舍越想越不对。
反正今天是我和尹夏沫的“约会”，我是不希望被那种垃圾人打扰。
不管怎么说选择远离人群的地点总没错，就算遇不到垃圾人，你烧烤的位置偏，别人烧烤的烟就熏不过来——除非是那种很喜欢社交的人，就往人群里凑，可以一起抽烟喝酒吹牛。
“哦？”
也不知道面前的服务员听进去没有，看到我一副想要表现自己的样子，小姐姐转向了尹夏沫：“两个人的话，我建议买这个双人套餐，这星期我们搞活动只要58元，里面什么都包含了，配料管够，你们只需要点吃的就行。”
“喂！”
我不满道：“姐姐你为什么问她不问我！”
“可是她看着比你大哎？”
服务员小姐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那你们俩今天谁付款？”
尹夏沫举起手：“我付款。”
“所以小妹妹你要不先去那边的场地看看，把东西搬过去？”
服务员转向了尹夏沫：“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帮你们订这个双人套餐了。”
尹夏沫似乎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点了点头：“好的。”
“喝酒吗？”
“不喝。”
可恶，这小姐姐什么眼神，都说了我是老大，夏沫明明什么都不懂你却问她。
下次不来了。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舔棉花糖去了。
“你的小女朋友好像不开心了。”
走出服务大厅的时候，我听到后面传来了服务员小姐姐的声音：“对了，这边消费满100且带儿童的家庭，我们还可以送一些小零食，要不你看看……”
儿童？！
“那我要这个棒棒糖好了。”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从服务员小姐姐的手中接过了一根扁圆形带蚊香圈圈图案的棒棒糖：“关于烧烤餐品有套餐吗？”
“有的，双人份的套餐在这里，有纯肉，荤素搭配，还有海鲜，纯素食，这边还有别的套餐，所有套餐和散件都可以随意组合……”
“……”
不一会儿，提前走到烧烤大厅后山预约好位置的我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搬着大大小小的工具和食物跟尹夏沫一起过来了。
“这是叫餐二维码，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想加餐直接扫码点单就可以，你们这里是A3区，这个凳子下面有写。”
帮我们把东西摆好后，工作人员转身离开了。
“诺儿？”
尹夏沫注意到了一边刚刚把棉花糖吃完的我：“怎么啦？”
“没什么！”
我郁闷地拿过装有木炭的袋子，然后用夹子夹了一些往盆里放，顺便观察了一下尹夏沫点的东西：“你都买了什么？”
话说回来，是不是真的长得矮就没有话语权，我怎么感觉自己这块好像被拿捏了。
我的身高标准是139厘米，现在穿着这双带跟的鞋子，身高估计能达到143厘米的样子，但和尹夏沫比起来还是差得有点远。
尹夏沫是标准的少女身高，而我是标准的小学生身高，我们俩站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美少女带着她还在上小学的妹妹出来玩一样。
难怪刚才的服务员直接把尹夏沫当成了“一家之主”。
如果是我，看到这样的组合估计也会潜意识地觉得尹夏沫比较有发言权。
140厘米对比160厘米，二十多厘米的差距，这对于男生女生应该是“最萌身高差”，但如果是两个女生，别人可能第一眼只会认为我们是姐妹。
尽管我们穿着情侣装。
“都是你爱吃的。”
尹夏沫将一个很大的袋子拿了出来：“喏。”
我爱吃的？
我一时间有些愣神。
我……我爱吃什么来着？
说起“爱吃的”，我在脑海里搜了一圈，将大学到出了社会自己平时经常吃的东西都回忆了一遍，愣是没锁定哪个“最喜欢的食物”。
非要说的话，像一些比较赶时间的场合，我可能会偏爱“脆脆鲨”之类的零食，但那只是因为这东西味道好，而且能量恢复快。
脆脆鲨本身高糖，高脂肪，还带巧克力，有快速提神、补充能量的效果，适合作为早上起来没时间吃早餐的“副食品”，但类似的食品有很多，比如士力架啥的，但士力架那玩意很贵，我吃不起。
至于“很喜欢的食物”之类，我从上了大学，出了社会后对这方面的感觉就淡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比较讨厌香菜，只要是饭里面有香菜都会挑出来，后来上了中学，厨师都不会把香菜往饭里加，但是又让我认识了“芹菜”这种东西，所以那时候我开始讨厌起了芹菜，并拒绝一切带蒜带姜的东西。
从大学毕业出来后，我渐渐了解到了各种养生知识，比如香菜可以治疗某种疾病，然后芹菜是所有蔬菜中膳食纤维最丰富的那一类，某段时间肠胃不好，医生就建议可以吃点芹菜，然后平时自己也要出门买菜，要买姜蒜啥的调味，都是钱，做出来不吃就浪费了。
贫穷治好了我的挑食。
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尹夏沫故意的，我对于甜食又开始有了兴趣，像咖啡屋里供应的小蛋糕、星球杯什么的，我都很喜欢吃，但……你总不能带星球杯来烧烤吧？
抱着疑惑的心情，我解开了尹夏沫递过来的袋子。
玉米，牛肉，豆腐皮，鸡翅膀……
这些材料明显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都串好并且分袋包装，看着挺新鲜，感觉只要火开了就可以架上去刷油烤了。
“我看过你上次来这里拍的照片，记住了当时你面前吃剩的烧烤，最多的依次是这几样。”
在我的注视下，面前的尹夏沫解释道：“那时候你们大学社团似乎还买了别的，有茄子韭菜什么的，根据照片，诺儿你好像一串也没吃，蔬菜就是玉米和西兰花，肉类就是牛肉和鸡翅膀。”
诶？
我有些傻了：“什么照片？”
“你的电脑里面有很多照片，很久以前大学社团来这边搞社团活动，诺儿你拍了很多自拍照，保存到电脑里了，我……”
尹夏沫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观察了一下照片里诺儿你坐的位置，地上的竹签，还有在火上烤的东西，买的也都是这些。”
“还有你毕业出去以后，当烧烤学徒那会儿，晚上吃饭也拍过几张照片，有玉米和豆腐皮，还有鸡翅膀。”
说着，眼前的少女试探性地凑上来：“我没买错吧？”
“你……”
我一时间有些感动：“你居然那么仔细看了我……我电脑里的那些照片？”
“对呀，所有关于诺儿的照片我都有看的。”
尹夏沫有些骄傲的样子：“当然，那时候还是大叔，不养眼。”
所以你就因为“不养眼”把我变成了小萝莉？！
不，不对，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
为什么尹夏沫可以这么有耐心地来观察我啊？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火辣辣的目光，尹夏沫别过头：“这没什么难的，也就记住几张照片而已，当年为了学习禁忌魔法来这个世界，我把那本书里提到的几十万种魔法组合花了快三百年背了下来，又研究了近千年才弄明白所有魔法的原理，最终才触及到了神域。”
“……”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小沫你是……是已经把我摸透了吗？”
“不算吧。”
尹夏沫有些调皮的样子：“毕竟现在的诺儿是可爱的小女孩，一些习惯和思维肯定跟大叔不一样，人体很神奇的，不少东西都被基因控制着，至少诺儿在变成女孩子后性格任性了不少，我暂时还没有完全猜透。”
“那你说一下。”
我略一思考：“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蓝色。”
眼前的少女几乎脱口而出：“类似天空的那种很纯粹的蓝，不是深蓝也不是淡蓝。”
“我喜欢的音乐？”
“根据浏览器上的播放数据，播放量最多的是《进击的巨人》里面的叛变神曲《YouSeeBIGGIRL》和夜愿乐队的《She Is My Sin》还有Amorphis乐队的《Day Of Your Beliefs》，这三首歌在你电脑上的年播放量都超过了一千次，但这应该不是诺儿喜欢它们的理由，诺儿应该是每天工作回来后特别困，还要兼职码字，希望听一点比较激昂的音乐提神，就一直重复这些歌曲。”
尹夏沫一副认真的模样：“诺儿最喜欢的音乐应该是张含韵的《星星的眼睛》或者《最想念的季节》。”
呃……
尹夏沫的一顿分析把我说傻了。
她居然真的都知道！
我瞬间感觉自己在眼前这名看着精灵一般的女孩眼中就像是一件衣服也没穿一般，羞得无地自容。
这……这仗要怎么打？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和尹夏沫巨大的差距。
我对“死神小姐”的了解目前仅限于各种早上醒来就很容易忘记的奇怪梦境，很多内容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组合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剩下的就只有这几天和她在一起的交流。
像刚才我问她的那些问题，除了我勉强知道夏沫可能会喜欢烧烤外，我不知道她喜欢的颜色，不知道她喜欢的音乐，更不知道她具体的兴趣爱好……
别人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她知之甚少，这还谈什么反抗？
就连我现在的身体也是夏沫创造出来的——床上，她知道我的所有敏感点，床下，她知道我身体的各种特征，随时可以利用。
信息差太严重了喂！
“然后还有诺儿的XP，诺儿虽然当时嘴上说胸小什么的，但真正的兴趣却是……”
“停！”
眼看尹夏沫还要继续说下去，我连忙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到一边的架子旁点火：“先……先吃烧烤吧。”
“嗯？”
某死神贴了过来：“害羞了？”
“啊……嗯……”
明明还没有把火升起来，此时我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片发烫了。
“诺儿害羞的话，我可以说自己的哦？”
尹夏沫帮忙将碳拿出来：“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也跟着看了很多本子和带颜色的小说，把几乎所有人类的兴趣都看过了一边，还研究了一年多的SCP基金会，把诺儿之前手机和电脑里的那几个软件的分类都大致扫完了。”
“啊？”
我傻了：“你研究那些东西干嘛？”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爱好更符合这边的哪点，而且这个世界的绘画技术真的好棒，比异世界的油墨画抽象画好多了，还有一大堆漫画和动漫可以看。”
尹夏沫略一思索：“这么说吧，我的兴趣是可爱的、像小猫咪一样的女孩子。”
“诶？”
“两只脚软软的，腿型很优美的那种，平时可以穿长筒袜或者吊带袜，白丝或者黑丝都可以，我认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就是长袜子，超可爱。”
“诶诶？”
“然后女孩子的脚脚小小的，可以穿各种可爱的小鞋子，性格软软的，平底鞋圆头鞋那类都行，可以轻轻松松把她的脚踝握住，抓起来，打开。”
“诶诶诶？”
“最后，这只小猫咪最好是长头发，被我直视的时候会害羞地将小脑袋别到一边去，长发像花朵一样洒落一地，被推倒的时候会象征性地反抗几下，然后小腿乱动却无济于事，只能不情愿地屈服于女孩子的感觉……”
“……”
“如果这个小女孩前世是一个什么大英雄，或者比较威武的勇者，之前大男子主义惯了，突然变成小女孩特别不适应，每天嚷嚷着我是大叔我才不会屈服你，声音软软的，但因为没有任何跟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动不动就脸红，这样的性格搭配刚才我描述的身体，就是完美击在我的好球区上。”
“你……”
在尹夏沫直勾勾的注视下，我别过脸：“你说就说，老看我干吗？”
“没什么没什么，诶嘿嘿……”
少女将裙子收起来，蹲下身，将目光转向了已经开始冒烟的炭火：“需要帮忙吗？”
“你能直接用火魔法把它烧起来？”
说着，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算了，我来弄吧，你去把需要烤的东西摆出来，我们先吃烤肉。”
“嗯？我可以的呀。”
尹夏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火球术可是最简单的魔法。”
“你刚才不是……因为收割了那几个人的生命，都累到了吗？”
我奇怪道：“真没关系？”
“诺儿，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少女一本正经道：“刚才那点动静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我这个死神的精神状态，那可是普通人，再来一百个，一千个，我收割他们的生命都不会消费多少魔力。”
“那你……”
我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你说累了的话难道是……”
“只是想在诺儿大腿上休息而已。”
尹夏沫露出了尖尖的虎牙，脸上洋溢着那招牌的恶魔笑容：“刚刚经历过那么激烈运动的诺儿，超级好闻的。”
“噫！”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裙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开玩笑的啦，刚才确实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和魔力损失没关系。”
尹夏沫环视了一圈这片小树林：“现在这个状态别说生火，我想的话，十座这样子的公园都能直接炸飞不带喘气的。”
“是是是，知道你厉害了我的公主大人。”
我一把将装有玉米的袋子和竹签扔了过去。
“一会儿我烤，你跟着学。”
眼看这家伙想要靠过来，我连忙坐到了另一边的凳子上，把某人推开。
“还有，一会儿吃东西就好好吃，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特别是不要再去找什么猫薄荷过来！”
“……”
……
No、159爱你，像你爱我一样
中央公园这里的自由烧烤摊位于一片小树林的中心。
这里的树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是有专人管理和种植的，树和树之间间隔得很开，中间没有任何杂草灌木和绿化。
而且可能因为这几年经常被烟熏和火烤，这些树干三米以下的位置没有长任何叶子和枝条，上面的树枝和叶子相对比外面大马路要发黄发黑不少。
神奇的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这些树居然长势良好，不少都是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了头顶的烈日，给下面烧烤的人提供了一片完美的绿茵场所，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氧化碳充足所致。
一个主要用来放东西的固定石台，石台旁边是四个固定的石凳子，再往边上一点是用来放火架的凹进去的平地，这就是中央公园这边一个收费100元摊位的全部容貌了。
总体来说，很简陋，但用来进行普通的烧烤肯定是够了。
反正再豪华的烧烤店，火一点着，烟熏起来就是黑乎乎的一片，还不如直接露天然后种几棵树。
“这些烧烤里面最简单是豆腐皮，因为豆腐本身就是熟的，烤得怎么样都没关系，都可以吃。”
等架子里的木炭烧得差不多了，烟小了很多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用钳子把木炭带火的那一面反过来，然后把一些串好的豆腐皮摆了上去：“这样， 加一点油或者水保持豆腐皮表面的湿度，温度差不多了就加调料，我看看……他们这配了好多东西。”
把装有各种烧烤配料的袋子拿了过来，我大致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这些都是套餐自带的吗？”
“嗯。”
看起来完全不清楚这些的尹夏沫点点头：“我就点了两个套餐，还有……还有一些零散的。”
“那这些应该就是小沫喜欢吃的东西了吧？”
我转向了另一个袋子：“里面都有什么？”
说真的，尽管已经和面前的这名少女住到了一起，晚上互相搂搂抱抱一起睡觉，甚至早上的时候还在花田中做了那么羞耻的事情，但是对于尹夏沫的事情……我其实并没有所谓“模范情侣”那么了解。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甚至连她讨厌什么也不清楚。
感觉一直以来都是尹夏沫在默默付出，悄悄保护我的样子，这让我……怎么说呢，稍微有些不甘。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去稍微了解一下这位活了几千岁的“死神”。
“一些海鲜。”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鱿鱼，海鱼什么的……”
海鲜？
打开袋子，正如少女所说，这里面装的大都是一些海产品——鱿鱼，生蚝，大虾，秋刀鱼，还有一大堆我叫不上名的品种。
“诶？”
我有些好奇：“小沫喜欢吃鱼吗？”
“嗯。”
尹夏沫倒没有反对：“以前路上没什么食物，我……我们就经常下海抓鱼，然后到岸边他烤给我吃……”
说着，似乎自己也觉得在我面前说“他”稍微有些不妥，尹夏沫又更正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想他，只是那段时间习惯了吃烤鱼，他在走后也没有把烤的方法告诉我，后来我就算找到了全世界最出色的厨师也没能再做出来那个味道，稍微有些遗憾。”
“哦……”
我若有所思：“所以说小沫其实是寂寞了？思念家乡了？”
“都说了没有啦！”
尹夏沫眼神有些闪烁，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心虚的模样：“鱼类和软体动物都属于高蛋白食物，对于魔族而言是非常优质的食品，我们可以充分吸收，然后转换成魔力储备……”
“虽说这个世界没有魔力的说法，不过我们很多魔族都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当初他也知道我的本能是喜欢吃这类食物的，平时都把好吃的鱼和肉让给我。”
高蛋白饮食？就像猫科动物一样？
我记得猫科动物大多是肉食，人类吃的大部分蔬菜水果它们都消化不了，所以咖啡屋里养猫除了猫粮外平时也会喂一些厨房剩下来的鸡肉和鸡肉内脏什么的。
有调查表明，猫的嗅觉和人类完全不一样，它们会在闻到高蛋白食物的时候认为“这是好吃的”，而我们人类对蛋白质没那么敏感，甚至连蛋白质的味道都不一定能闻得出来。
这也是猫喜欢抓鱼抓虾的主要原因——这些海产品本身就是高蛋白。
不过异世界魔族也喜欢吃鱼虾什么的……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嘛，既然小沫已经直截了当地告诉了自己想吃鱼，我就试着做一次吧。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你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不过可以试试。”
短暂的愣神后，我从尹夏沫那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些生蚝还有两条鱼。
“异世界有蒜米辣椒之类的配料吗？”
把串好的鱼放到了烤架上，我调整了一下生蚝的位置，找到相应的调料，打开壳，往里面加了一些他们烹饪的蒜米。
生蚝的味道我是没办法改了，这东西如果直接烤直接吃就是那种稍微有点腥的蛋白质味，大多数烧烤店都会往里面加特制的蒜米和辣椒，这里又没有厨房，我总不能现场把蒜米调料重新做一次，只能用店里他们配置的。
说起这个蒜米，我记得蜗居公寓那边三号楼附近就有一户人家专门做烧烤的，每天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在那“当当当当”剁蒜，然后一大锅一大锅开炒，每次我都要把窗户关起来，要不然就得顶着浓烈到能熏死人的大蒜气味码字。
“那边的人不喜欢这类刺激性气味。”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摇了摇头：“尤其是吸血鬼，什么大蒜，姜，葱花，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得了的东西。”
“还有吸血鬼的吗？”
“基本现代网络小说里面提到的种族都有。”
尹夏沫耸耸肩，将额头上的刘海拨弄到一边：“精灵族，龙族，血族，魅魔……”
“所以不同的种族都有不同的禁忌对吗？”
我若有所思，盯着少女的眼睛：“那小沫有没有什么禁忌，或者特别讨厌的东西？”
“没有。”
尹夏沫回答得很干脆：“非要说的话，我的禁忌只有诺儿。”
“诶？”
“所有对诺儿产生敌意的，或者把诺儿当成狩猎目标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坐在小石头凳子上的尹夏沫用双手撑着下巴，以一副“我妻由乃”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啊……诺儿真是太可爱了，得想办法把诺儿吃掉才行……”
“你……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我将烧烤架上已经开始冒出少许青烟的鱼翻了一下身，往上面刷了点清水：“还有你刚才不是……不是已经对我……对我做那个什么了吗？”
一想起早上在药用植物园花田边发生的事情，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感觉脸上一阵发烧。
女孩子那方面的感觉和男生完全不一样，男生让我概括的话就是——简单，干脆，欲望上来得快，下去得也快。
但是女孩子……好像完全没有一个阈值一样，就是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在天上下不来。
尹夏沫估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第一次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持续贴贴了一个多小时，弄得我想记不住都不行。
“你该不会以为那个算吃掉了吧？”
在我略显惊恐的目光中，尹夏沫继续保持那个“病娇”的姿势：“诺儿的电脑里面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应该对这方面很了解才对，我当时只是上了开胃小菜哦？”
呜……
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也没错。
尽管当时在花田附近各种山雨欲来贝壳潮水，但尹夏沫还是很有分寸的，她只是让我体验了一次女孩子的贴贴，并没有“深入”去让我……
“不行不行不行！”
顺着尹夏沫思路往下想了几秒钟的我连连摇头：“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放心吧，在诺儿真正接受自己之前，我不会完全吃掉你的。”
尹夏沫舔了舔嘴唇：“最多舔舔。”
“舔舔也不行！”
我握紧了拳头，威胁道：“我警告你啊，我……我可是大叔，刚才只是因为猫薄荷，我意识模糊才会那样，如果让我在清醒的时候……咳咳，清醒的时候，指不定谁吃掉谁呢！”
“哦？”
尹夏沫笑道：“我很期待。”
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怕啊！
话说你不是女孩子吗？你是女孩子的话，面对一个大叔……咳咳，至少灵魂是大叔的人，你应该会感到恐惧吧？会感到……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可以呀，应该会害羞的吧？
你那副“就算被诺儿推倒也是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不跟你斗嘴。”
烧烤架旁边的我感觉刚开始上的豆腐皮差不多了，用刷子上了点蚝油加了点孜然均匀地刷了上去，然后拿起配套的大剪刀熟练地把大块的豆腐皮剪好递给了面前的少女：“都记住顺序了吗？最简单的豆腐皮，放上来烤，温度好了上水或者油，然后刷调料。”
“大概……记住了。”
尹夏沫摆出一副“我已经很努力在记”的样子，接过了我递过去的两串豆腐皮：“好香！”
得，看你那样子，明显没记住。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勇者怎么烤的鱼，异世界具体都有哪种调料，这边我按照自己的习惯给你试着烤一下。”
尽管很不满尹夏沫一直以来的这种“我干嘛要学厨艺，我养一只诺儿不就得了”的想法，此时的我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两条鱼摆到了烧烤架的中间，随后顺手拿过了两个玉米和鸡翅。
“这里我一条鱼模拟异世界的荒野环境烤，另一条鱼就按照这边人类大城市的传统味道来弄。”
将一条鱼翻了个面，另一条鱼刷了点花生油和耗油，我直接把两条鱼的竹签拿到了手中，开始翻转起来。
和奶茶一样，做烧烤也是几乎所有应届毕业生都会的一项技能。
有的人可能初中高中和同伴学过，有的人可能上了大学参加一些聚会或者社团活动的时候做过，有的人就是毕业的时候为了谋生去当了烧烤店的学徒。
我就属于小时候在药用植物园的小龙虾湖和小伙伴学过， 中学时期参加学校的春游做过，大学跟社团的人来过公园的烧烤点，毕业了还当过烧烤学徒的类型。
有一说一，相对于服务员办公室白领什么的，烧烤学徒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待遇都要强上不少。
那段时间也是我月收入最高的一段时间，因为烧烤这东西是真的赚钱。
一般烧烤摊都在晚上营业，这个点出来的吃饭的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么小情侣出来玩吃宵夜，要么单身汉为情所困，点一点小菜和啤酒一个人借酒消愁，要么就是好久不见的好兄弟老同学偶然见面，玩尽兴了出来吃一顿。
无论是哪种，这几类人都非常愿意付钱，只要酒钱和烧烤钱不是特别离谱，他们都是随便看一眼价格单，直接买单走人。
更何况烧烤本身就是高利润。
出来卖烧烤最大的问题是烟熏和昼夜颠倒对身体带来的各种伤害，一般烧烤都是路边摊，没有营业许可也不用交场地费，是个人都能做，天没黑就要准备东西，大家吃过晚饭就到了黄金营业期，然后就是开一整个通宵，被烟熏一整个晚上，身体好的可能没什么感觉，体质差的，特别是本来咽喉和肺不好的，估计回去要咳很久。
这个职业就有种“青春健康换钱”的感觉，所以那时候我做了几个月就没做了，特别累。
不过当时当学徒的那段日子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滋滋滋滋……”
在我的不断翻转下，火架上的两条鱼冒出了阵阵清香。
“好吃。”
那边的尹夏沫也吃完了两串豆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手中的鱼和鸡翅：“这些还要多久？”
“所以你自己学着烤嘛，这里这么多空位。”
我将两串豆腐递了过去：“按照我刚才说的，先加热，后放调料，试试。”
“好吧……”
可能是也觉得自己这么光看着不做事有些不好意思，尹夏沫接过了两串豆腐，架到了火上。
“要烤多久才开始加调料？第一个调料加什么？”
“你看情况刷油就行。”
“看情况是什么时候？”
“两三分钟就差不多了。”
“具体是两分钟还是三分钟？是精确到120秒吗？我需要翻面吗？”
“看皮上面的颜色啊，这个火的大小在变，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精确120秒，你看差不多了、表面干了就上一点油。”
尹夏沫的一大串提问让我大脑的CPU差点停转：“一会儿我吃你做的，你吃我做的，不希望我中毒身亡就认真点！”
“啊……那……那好吧。”
听我这么一说，尹夏沫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刷子，盯住了自己眼前的豆腐皮。
我这才能稍微分出神来处理鱼和旁边的玉米鸡翅。
按理来说，异世界那边存在魔法，而且人们的生活习惯和口味完全不一样，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我“复刻”出异世界烤鱼这道料理的概率不大。
所以我直接做了“神滨烤鱼”和“诺儿特制烤鱼”两种食物。
前者是神滨市普遍的烤鱼手法，用各种调料堆叠，什么孜然耗油全刷上去，厚厚一层看着跟烤牛肉串差不多，后者就是偏朴素的烤鱼加一点盐。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依稀记得小时候在福利院，我们院长中午偶尔会给我们煮面条吃，那个味道我至今难闻，一直不明白院长在煮面条的时候用的什么汤底，加的什么配料，大学毕业后经常买面条回来自己试验，试了大半年也没试出来那个味道。
最终，某天当我因为晚上没吃饭第二天清晨被饿醒，连走出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强撑着精神把面条丢进锅里然后加点盐就开吃的时候，我才明白了小时候院长特色面条的所有配方。
这个配方很简单：面条加食盐。
真的就这么简单，大部分的面条由小麦制成，一些厂家会在里面加点鸡蛋什么的，就这个味道，直接放锅里煮，然后七八分钟后加盐，出锅，对于口味比较清淡的人来说真的就是一种美味。
烤鱼也是同理，很多情况下烤鱼的时候你只需要烤出油，保持鱼肉的湿度，确保不被烤焦，手法到位，然后加点盐，这条鱼就非常鲜美了。
“完成了。”
一边摆弄着旁边的玉米和鸡翅，一边处理中间的两条鱼，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看着鱼的颜色差不多了，我分别给它们各自上了调料，然后递给了前面的尹夏沫。
“你试试看，哪种是家乡的味道？”
“哇哦！”
尹夏沫的小脸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看起来就很好吃，看来把诺儿娶回家是正确的！”
“少来。”
我把少女面前的两串丑丑的豆腐皮拿了过来：“这是你做的吧？我吃了哦。”
“嗯嗯。”
此时的某人已经开始啃起了鱼肉，小脸全是喜悦之色：“这个好吃……这个……嗯嗯，这个味道也很好！诺儿不愧是小厨娘！”
“什么小厨娘，我只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中年童贞大叔罢了。”
大概打量了一下尹夏沫烤的这两串干巴巴，甚至还有点焦了的豆腐皮，我苦笑了一下，往上面又刷了点耗油和孜然，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咔擦。”
脆的。
她果然还是烤焦了。
一口下去就知道不对的我看了一眼前面的正开心地吃着鱼的某人，犹豫了一下，把“你烤焦了”这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我挑的死神，宠着吧。
她没把豆腐皮烤成黑色已经是万幸了，既然吃不死人，还是适当给点鼓励吧。
“挺不错的。”
把嘴里这块干巴巴的豆腐皮吃下肚，我尽量摆出一副欣赏的表情：“感觉你再学几次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真的吗？”
和我预料的一样，听到了我的夸奖后，尹夏沫很是开心的样子：“诺儿的这个烤鱼也特别好吃。”
“所以？”
我好奇地看着这家伙手中两条已经被啃得差不多了的鱼：“和你心爱的勇者大人相比怎么样？”
“诺儿吃醋了？”
“怎么可能！”
“那我说实话了哦？”
“嗯。”
“我比较喜欢这边这个。”
指着左手边的“诺儿特制烤鱼”，尹夏沫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味道很甜美，充分把鱼的鲜味衬托出来了，另一个虽然也很好吃，但大都是调料的味道，对我来说……嗯，反正就是鱼味越浓郁越好。”
“这个和你的勇者大人对比，哪个好吃？”
“这个。”
“我不信。”
尹夏沫那张开心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给我感觉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哼，你肯定是在安慰我。”
“真的，不骗你。”
少女认真道：“如果说以前的话我可能会觉得那时候的味道很美好，但是在吃了诺儿你做的鱼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口味变了。”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一点儿也不牵强，就像之前在异世界勇者大人帮了我很多，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切，就是整个世界，后来到这边和诺儿在一起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可以喜欢女孩子。”
尹夏沫很认真地解释：“异世界的审美和这边完全不同，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奇怪为什么大家穿衣的品位这么诡异，为什么把袜子设计得那么长，为什么裙子要弄得这么短，为什么这里的男人战斗和工作的时候不穿裙子，明明根据生理结构他们更需要降温，然后我慢慢地就懂了……兴趣爱好和审美是可以被改变的。”
“就像我现在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喜欢诺儿穿小裙子，喜欢长筒袜过膝袜一样。”
说着说着，前面的少女走到了我的身边，硬是跟我挤到了一张椅子上：“诺儿最棒了！”
“你那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尽管很不满这家伙的敷衍，我还是不情愿地稍微挪开了一些：“想吃什么自己做，不要老是抢我的。”
“不嘛，诺儿做的才好吃。”
“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稍微学习一下呀，我总不能……总不能以后一辈子帮你做饭吧？”
“可以的，我不介意诺儿一辈子给我做饭。”
尹夏沫又粘了上来：“然后这个世界就由我来保护诺儿一辈子。”
“你又开始肉麻了。”
“诶嘿，我记得诺儿你有睡午觉的习惯吧？一会儿吃完烧烤，我们去旁边找找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吧？”
“我才不要在公园睡觉啊！”
“没事的，刚才在车上诺儿大腿借我用，这次当作烧烤的回礼，我的大腿就让诺儿休息好了。”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前提是……诺儿再帮忙烤几条鱼！”
“我就知道……”
“……”
……
这次买来的烧烤材料，我和尹夏沫足足花了近两个小时才烤完吃光。
玉米，牛肉，鸡翅，大虾，沙丁鱼……
玉米和牛肉豆腐几乎都是我在吃，而海鲜类全让尹夏沫解决了。
眼看头顶的太阳有些过分毒辣了，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我们又去买了两杯凉茶，到公园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下慢慢喝掉了。
正如尹夏沫所说，有着睡午觉习惯的我在几个小时的游玩和专注摆弄烧烤下，一坐下来就有了困意。
“我稍微睡个十分钟。”
于长椅上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我躺了下来：“不许动手动脚。”
“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诺儿的守护骑士！”
身边的某人一副信信旦旦的模样：“保证不会让任何坏人接近我们的诺儿公主！”
这大城市里哪来这么多坏人，我看你比那些坏人危险多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实在是困得不行的我只能选择妥协，在尹夏沫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
……
恍惚间，我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有些荒凉的大海边。
此时这片海滩上正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大一小。
【沫沫，不管怎么说你最好还是学习一下怎么做饭吧，我知道你因为那时候的事情对这个有点抵触，但……】
【不要】
【乖，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有些事情你要学会独立】
【请教我魔法，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你是认真的吗？魔物学习人类的魔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魔族那边将不再承认你的种族，你将会被迫夹在两个势力中间……】
【没关系，教我人类的魔法】
【……】
【请教我人类的魔法】
【真不知道你个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我是人类，你的寿命要比我长很多，等你到了能照顾人的年龄我早就已经……】
【请教我保护同伴的魔法】
【沫沫……】
【……】
【好吧好吧，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教就是了，但是先说好，学习人类的魔法会让你永远脱离魔族势力，到时候万一你再遇上当年那些人，或许就是敌人了】
【他们丢掉了我，那里不是我的家】
【诶？】
【只有这里……我和你，才是家】
【……】
……
No、160小学校长的认可
在公园长椅尹夏沫的大腿上稍微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原本火辣辣的太阳似乎弱了不少，天空飘来了很多白云，周围的温度也没有之前那么炎热了。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身边的少女破天荒一副的“大和父子”表情，双手一直在我的头发上搞鼓着什么，弄得我脖子后面的肌肤有些痒痒麻麻的。
“多少点了？”
我小小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下午三点多，还行。
“你在干嘛。”
随后，我发现了尹夏沫不断摆弄着自己头发的双手，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做发型吗？”
“你的头发太长了，这种天气应该很热吧？我想帮忙做一个轻松凉快一点的发型。”
尹夏沫点点头，说话的语气出奇的温柔：“诺儿，你再睡一会儿，再给我两分钟。”
“睡不着啦。”
尽管这么说，我还是将背后漏给了尹夏沫，闭上了眼睛：“我午觉一般只睡半小时左右，只要进入睡眠，中途被吵醒的话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是你以前的身体，你把那时候的潜意识带过来了，所以才会觉得一定睡不着。”
尹夏沫轻声解释道：“人体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精密系统，身体分泌的各种激素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情，同样的，我们人的认知和习惯也会去影响身体，彼此之间是一种相互适应的过程。”
“你怎么突然这么……这么温柔了。”
我有些好奇：“有点不习惯哎，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种很霸道，或者偏强气的性格呢。”
“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猫咪不需要霸道。”
头顶传来了少女理所当然的声音：“就像咖啡屋里，无论什么人看到可爱的小奶猫都会凑过去喵喵叫吸引小猫过来一样，你能说那些喵喵叫的大叔不算猛男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你这句话了。
“话说，小沫。”
沐浴着少女身上的淡雅香气，享受身后少女帮忙梳理头发的安心感，稍微闭了几秒钟眼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尹夏沫雪白娇嫩的大腿和膝盖：“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晚上沉睡的时候不一定会做梦，但如果是这种短时间的休眠，或者晚上睡着后被什么事情吵醒又去睡“回笼觉”，我就容易做各种奇怪的梦。
并且……这些梦都非常真实，总能给我感觉“它似乎真的发生过”一般。
“我梦到小恶魔从勇者那里学习了人类的魔法，而且勇者还说，如果魔族学了人类的魔法，就等于背弃了自己的种族。”
“……”
头上帮我整理长发的小手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又继续活动了起来。
“学习魔法需要先印刻魔术回路。”
似乎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尹夏沫轻声道：“一般人类、魔族、精灵族、龙族还有兽人这些种族魔术回路都不太一样，学习了一种魔术回路一般就很难重新去学另一种，当时那个世界人类和魔族互相敌对，如果魔族学了人类的魔法，就等于是对魔族的背叛。”
“那……”
我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小沫最后都把人类的魔法学完了？”
“我把几乎所有的魔法学完了。”
身后的少女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在你眼中难道是那么弱小的存在吗？”
难道不是吗？
我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梦中海边那个孱弱的小恶魔，还有不久前公园门口被自己“救”出来，满身疮痍的死神小姐。
“脑袋转过来一些。”
我还想问什么，尹夏沫双手稍微一用力，把我的头扭了过去——
诶？
这一刻，我的脸直接埋在了少女的两条大腿中间。
顿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在花园附近和尹夏沫贴贴的情景。
当时我们是真正各种意义上的“贴贴”，除了前期被尹夏沫用双手弄得六神无主以外，后面的半个小时我和她就是“零距离接触”……
“……”
温暖的阳光下，我扫了一眼尹夏沫那黑色薄纱长裙下方的小裤裤，将眼睛闭了起来。
“想看就看吧，没关系的，都老夫老妻了。”
尹夏沫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也不知道在我头上做了什么，拿过几根缎带和小胶圈：“说起来，诺儿的那里比我漂亮，不是吗？”
什……什么那里比你漂亮，我又看不到！
“好了。”
最后用胶圈在头发末端转了几圈，尹夏沫利落地把两条麻花辫甩到了我的面前：“这样是不是凉快多了？”
麻花辫发型？
我缓缓坐起身，试着将身后的两条鞭子拿到了手里。
一直以来，我的头发都因为太长而导致打理起来特别麻烦。
洗澡的时候光是护理头发就要近半个小时，出来吹干又是半个小时，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发量实在太充足甚至能直接当床单，早上起来一不注意就是一头乱糟糟的长发。
虽说这样的长发穿着小裙子非常惹眼，但对我本人来说就有点“受罪”了。
神滨市属于非常偏南的城市，五月份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头发打理不好直接披在身后的话会特别热。
“谢谢……”
尽管我个人对麻花辫这样的发型不太感冒，不过想想毕竟也是尹夏沫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一点点编出来的，我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下一站去哪里？”
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我伸了个懒腰：“继续在这边玩还是？”
“这里不是最大的游乐园吗？我们可以在这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
尹夏沫也跟着站起身，我看到她的大腿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红印：“不过我对这些人类世界的娱乐项目不是很了解，需要诺儿带路。”
“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好意思道：“你应该也知道，大学出来后我一直都在忙工作，连女朋友都没有，下班回来不是看动漫就是玩游戏，没怎么出来玩过。”
“那下午的行进路线就由我决定了。”
尹夏沫倒是一点也不矫情，直接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朝不远处的摩天轮入口跑了过去：“我们去玩那个！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好久，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
然后就是两个多小时的娱乐时间——
“两位小妹妹没关系吧？这个真的很刺激，你们应该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吧？”
“……”
“感觉不太行，那个工作人员还让我们注意安全，说他们这个过于刺激不建议小孩子玩呢，就那个速度，还没当年我驯服巨龙有感觉，诺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
“云霄飞车也不行，速度太慢了，我不用魔法跑起来都比这个快，感觉钱有点白花了，人类的科技还要再进步一些才行……诺儿你的脸怎么变白了好多。”
“……”
“海盗船……啊，坐得我都要睡着了，跟荡秋千似的，诺儿，诺儿？”
“……”
“这个旋转木马有点意思，不过会不会太幼稚了点，不适合我，不过诺儿坐上去应该挺合适，诺儿你在那里别动我拍个照。”
“……”
……
五点多，当我和尹夏沫从中央公园出来的时候，西边的太阳还很耀眼，把我和尹夏沫的影子在公园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得很长。
没记错的话，到了夏天神滨市一般都要在7点以后天才会慢慢黑下去，一直到八点才入夜。
这个时间点的话……就天空而言和下午没什么区别。
“下次……下次我不要再玩那些刺激的东西了。”
和尹夏沫一起走在有些发烫的地板上，带跟的小鞋子和地面发出明显的碰撞声，我感觉此时自己原本应该拥有10核24线程的大脑CPU进入了满载状态一般，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尹夏沫几乎是把公园里所有刺激一点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
尹夏沫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我毕竟没做过这些设备，每一次都刺激到大脑一片空白，下来的时候直感觉天空卡了一个很大的对话框——【服务器无响应，是否结束进程？】
不知道是不是尹夏沫故意的，她给我设计这个小女孩身体的时候，其他的“参数”，比如胆识或者适应能力什么的，也做了明显的调控。
这就导致我出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现象，那就是我的灵魂害怕，身体却可以轻松适应，两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然后死机了。
我以前没坐过过山车这种东西，车子一开，世界高速后退，然后偏偏中央区游乐园这里的过山车还是最刺激的那种，又是大旋转又是超高爬坡超高下坠，弄得从小到大一直安安稳稳生活的我是又惊又怕。
但这个身体似乎压根就不担心一般，完美地适应了过来。
比如普通人如果遇上自己特别害怕的事物，或者坐过山车的时候太刺激了，心跳就会加速，就会紧张，如果心脏不好很可能诱发心脏病，或者太刺激了，触发了身体的什么保护系统，直接“当”地一下就晕过去了。
但我不一样，我在进去那个状态之后，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给我发出的信号都是——我们承受得住，你尽管嗨。
心脏提供了足够的血液和养分，大脑的频率跟上来了，身体内部的平衡杆完美适应急速环境，只有我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刺激活动的“灵魂”在慌乱。
普通人如果刺激过度，下车后就是头晕眼花，虚弱无力，四肢颤抖，我是完全没有后遗症，就是心跳加快体温升高，一点儿也不难受。
“诶嘿嘿，所以说诺儿还要再接再厉。”
我“晕乎乎”的样子似乎让尹夏沫很开心，她拿出手机，展示了一下上面刚才拍的好几张关于我的照片：“下次再出来我们直接去玩那个木马就好了。”
“那个太幼稚了。”
“对诺儿来说就不幼稚了。”
说着，尹夏沫过来牵过了我的手：“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约会圆满完成！”
“哦——”
我也像模像样地举起手，以“喵帕斯”的语气应付了一声：“今晚想吃什么？”
“只要是诺儿做的我都喜欢！”
“……”
考虑到中午的时候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晚上再吃太多肉不太好，身边这位又喜欢吃海鲜，和尹夏沫一起坐车回到小区后面的自由市场之后，我跟那里的老太太老爷爷买了点降火的芥菜和贝壳，再挑了一些豆腐和青菜，最后再去旁边的小菜园摘了点雷公根。
雷公根这种植物算是一种南方的特色植物了，它的外型就是一片一片绿色的伞，瓶盖大小，地表上看着像蕨类植物，这玩意在大多数的菜园都能找得到，价钱非常便宜，甚至附近的老奶奶都懒得摘了卖，谁喜欢自己去摘，或者路过顺手摘点摆地上，有要的就顺手拿点儿。
尽管出身“卑微”，但雷公根这东西的效果可不廉洁。
它在我们这边算是一种可以和“板蓝根”相提并论的东西，可以清热解毒，消暑活血，平时大家都喜欢制成凉茶放家里，天气热了，或者上火了就喝一杯，神清气爽。
晚上一锅贝壳芥菜汤，一个红焖豆腐，再来个普通的青菜，饭后来一碗雷公根凉茶，这就是我为自己还有尹夏沫打造的“烧烤下火专用清淡晚餐”。
“我一会儿要去星光小学一趟。”
六点多，在艾洛蒂出租屋吃饱喝足的我到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从衣架里拿出了那套星光小学的校服，对旁边的某个死神小姐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可以暂时充当诺儿的妈妈，送诺儿过去。”
尹夏沫似乎很喜欢我做的晚餐，一边喝着茶一边心满意足地说道：“或者姐姐也行。”
“想得美哦。”
我白了她一眼：“你今晚就好好看家。”
“我才不要看家，我去咖啡屋那边看看，然后请教欧阳雪怎么运营我们的童梦网账号。”
尹夏沫拿出手机：“顺便问问欧阳雪那边还有没有多余的纸箱。”
“嗯？”
我奇怪道：“你找纸箱干嘛？”
“晚上用纸箱去星光小学把某只小猫咪接回来呀！”
“才不是小猫咪啊！”
我朝尹夏沫伸出小手，握拳示威了一下：“不跟你扯了，李灯花说他们班主任想见我，听语气好像还是什么正事，我换身衣服再去。”
其实理论上我穿着今天这身连衣裙去也是可以的，但那样的话就会和到处都是校服的小学生格格不入。
到时候万一我这么穿着过去，路过的小学生一看，哎呀大姐姐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成熟，却比我们还要矮呢？我岂不是很为难？
所以我决定直接穿着星光小学的校服去，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是里面低年级的学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溢满了阳光气息的上衣，华丽柔软的格子裙，再加一双刚刚到一半小腿的短袜，搭配咖啡屋里定制的女仆鞋……花了点时间穿好小学生的衣服，我对着镜子大概打理了一下，保留了尹夏沫给自己绑的两根“麻花辫”，然后把自己的兔子背包拿过来，一只手抓着。
好家伙，这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小学生啊……
镜子里的小女孩给人感觉怯生生的，小脸圆嘟嘟的带着一抹樱红，皮肤粉嫩雪白，找不到任何瑕疵，背后的两条麻花辫更是为她增添了一股“柔弱”的气息……
一般来说，小学生和初中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脸还没有进入青春期，除非是那种很脏的孩子，要不然几乎所有的小孩子脸都非常干净，这种“干净”搭配娇嫩的五官就会给人“这是小朋友”的感觉，而上了初中以后，随着体内各种激素的增多，有的小朋友脸上会冒痘，有的皮肤会变粗糙，很快就脱离“小学生”的范畴，两个年龄段的小孩成年人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的身体好巧不巧就是尹夏沫制作出来的“完美人偶”，本来五官就显得非常稚嫩，皮肤还好，我还穿着一身小学生制服，这么出门根本不会有人认为我是成年人。
“那我就先走了。”
虽然有些郁闷，不过想想今天这一趟应该可以跟李灯花搞好关系，之后熟悉了她还有她的家庭后，帮忙辅导功课应该可以赚到很多钱，我的内心就平衡了不少。
在神滨市，私教其实是非常赚钱的，而且很轻松，只要你能达到家长的预期，一小时200元，300元甚至400元都不是问题，大多数小孩就星期六星期天两天时间有空，你只需要每天辅导个两小时，一星期两天，四个小时就是八百元，一个月都能拿三千多元的工资，这还只是辅导一个小孩、每个月工作16个小时赚的钱。
但是这种工作并不好找。
你说自己是某某名牌大学，曾经考了多少分，那些都没用，一般家长找私教都追求“名声”，比如某个私教把一个数理化全部不及格的小孩只用一个月拉到了全班第一，那么事情传出去以后，他很容易就会在这个家长的朋友圈火起来，然后提高每小时的收入。
我怀疑李灯花的妈妈很早以前就试过请家教了，但是全都没有效果，看到了我一个普通人居然可以和自己的小孩说上话，加上我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这才开出了500元一小时的价格，估计也没抱太多希望，只是想试一试。
他们可能也猜到了，自己小孩的主要问题……并不在小孩的智力上。
“我可能八九点这样回来。”
穿着一身小学生制服来到玄关，我推开门，对着大厅正喝着茶的某人：“你在咖啡屋吗？”
“嗯。”
尹夏沫朝这里挥了挥小手：“我过去看看欧阳雪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的，我办完事情就过去。”
走出屋子，乘坐外面的电梯下了楼后，望着小区外面如火的夕阳，我拿出手机拨打了李灯花的电话。
“我出门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柔软的小裙子，我沿着后面的小路朝星光小学的方向走去：“我是先等你，还是去你们学校？”
“不用等我，先去学校吧，我一会儿也要去学校的。”
那边李灯花似乎正在赶着吃饭一般，说话含含糊糊的：“我们班主任就在学校门口，你去了就能看到。”
“是你们班主任找我，还是学校找我？”
我听着有些怀疑：“不会是我之前代替你去上课……惹那些老师生气了吧？”
“不会，怎么可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次李灯花的声音倒是清晰了：“我们班主任的原话是……咳咳，李灯花同学，你有没有那个姐姐的联系方式，拜托了，无论如何今晚你让她来我们学校一趟，就说老师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或者把那个姐姐的手机号给老师也可以。”
“你没给老师我的手机号？”
“没有。”
李灯花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才不要把朋友的手机给新老师。”
这……你这独占欲倒是挺强的。
“行吧行吧，那我先去你们学校了，有什么事情再给你打电话。”
“嗯嗯。”
挂了电话，我和之前一样穿过小区后面的菜园，沿着小路一路走到底，然后推开前面的灌木丛，从几棵绿化带中“哗啦”一声探出脑袋。
真是的，这帮人就不能在这里多开辟一条路嘛，弄得这么七拐八弯的。
郁闷地拍掉身上的花花草草，我走上了绿化带前面的水泥路，来到了星光小学的门口。
“快点啦！还磨磨蹭蹭的！”
“小升初考试都快要来了，你们就一点儿也不急？”
“进门刷卡，进门刷卡！”
和之前一样，那名“教导主任”依旧仿佛一尊门神一般威严满满地站在学校的门口，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学生都不敢直视这名中年女人的目光，纷纷低着头快速路过，然后刷卡入校。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我很快便在这里的校门口找到了之前的那位班主任。
“老师！”
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的我小心地凑了过去，一直到距离这个老师还有不到三米的时候才举起手：“您找我？”
“啊……你终于来了！”
短暂的愣神后，这名女班主任转过身子，满脸的欢喜：“李灯花同学都和你说了吗？”
“她不是让我过来找您吗？”
我有些奇怪：“没说具体的事情呀？”
“哦哦，没事没事，我也没和她具体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名老师向我示意了一下学校里面，对守门的“教导主任”说道：“我带她去见一下何校长。”
“哦。”
“教导主任”只是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随后似乎大腿被蚊子咬了，弯下腰“啪啪啪”拍了几下，骂了句“该死的黑蚊子什么时候死光”，便继续将目光投向前方了。
“来，进来。”
似乎担心我会逃跑一般，身边的班主任很是热情地把我带进了学校里，然后开始给我介绍起了里面的建筑——
“左边这栋是办公楼，一楼左边是主办公室，右边是一些杂物室还有运动器材什么的。”
“二楼第一间是校长办公室，第二间是教务处。”
“三楼是图书馆，再上去就是电脑室……”
旁边的我默默将这些知识记下来。
“呃……我想再确认一下。”
见我没有说话，这名班主任微微弯下腰：“你真的是那个咖啡屋的……那个诺儿女仆？”
“啊……”
我想了想：“如果你说的是星星路那边的上京女仆猫咪咖啡屋的话，我现在确实在里面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校长正好有事情想跟你……咳咳，跟你谈。”
女班主任走到了前面：“现在校长应该就在办公室，来。”
你们校长找我做什么，我们之前认识？
虽然一肚子疑问，我还是跟着这个班主任走到了办公楼的楼梯口，然后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在第一间办公室“当当当”敲了几下后，班主任对着里面喊了句：“何校长，那个孩子来我们学校了。”
瞬间，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什么人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登登登”往这边跑的声音。
“吱呀”一声，面前的门开了，一名年龄看着只有三十上下的青年走了出来。
“何校长，这位就是咖啡屋那边最近很火的女仆诺儿。”
班主任对着青年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
朝离开的班主任挥了挥手，青年非常热情地示意我进屋：“诺儿，坐，来，请坐。”
我走进校长办公室，大概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一个饮水机，一台看着很破旧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文件柜什么的。
总体来说……这个校长室有点简陋。
“想喝什么？咖啡，牛奶，汽水，我这边都有。”
而那名外貌普普通通的青年却对我热情得有些过分：“或者是果汁？奶茶的话我也可以下去帮你买回来。”
“橙汁吧，谢谢。”
我保持着淑女的姿势在青年示意的小椅子上坐下，终于忍不住好奇：“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干嘛？”
“来，橙汁。”
青年把一瓶看着就很贵的橙汁递到了我的桌面上，毕恭毕敬地说道：“还要点别的吗？”
“等等，你这样搞得我很慌。”
我把果汁放到了一边：“确定没认错人吗？”
“上京猫咪咖啡屋的尹诺儿，你和我们学校上一届六年级的学生李灯花关系很好，之前还用她的校牌进我们学校找东西，不是吗？”
这名应该是星光小学校长的青年坐到了我的对面：“我们怎么可能搞错人，整个神滨市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估计就你一个了……不，我怀疑全国都没女孩子有这么可爱。”
“停停停，我不太喜欢这种吹捧的话。”
我苦笑：“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拜托我对吧？可以稍微说说吗？”
“好，我就喜欢爽快的。”
青年一拍手，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诺儿小姐，我这边就直说了。”
“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学校的学生？”
“……”
……
No、161天使街23号
星光小学的校长办公室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简陋，或者说……复古。
这里的很多东西感觉都有一定年头了，桌子椅子被坐得发光发亮，书架上摆满了发黄的书，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满满的都是磨损，连旁边的台式机……嗯，这应该是台式机吧？一个看不出来是多少年代的主机箱，搭配一个大头电视。
这至少得是2000年的东西了吧？
差不多就是我刚刚懂事，开始有记忆的那个年代。
那时电脑刚刚进入千家万户，我们小学两个星期才有一节电脑课，机房里全是这种大头电视，开机也没有Windows系统，而是要在黑乎乎的命令集里面输入好多奇怪的字符才能进去一个界面，进入了界面就可以开始按照电脑书上的要求“学习”了。
不过那时候我们其实也没学到多少计算机知识，因为学校里的电脑老师对电脑也是半吊子水平，每次给我们开机就直接让大家玩游戏，玩个40分钟下课。
再往后，也不记得是多少年了，学校里的电脑才开始安装Windows98，再然后是WindowsXP，而且就是从XP这个系统开始出现了一大堆电脑病毒，什么冰河蠕虫，熊猫烧香……
我是没想到已经2022年了，还能在小学里面看到这种老旧的大头机器。
这玩意估计丢图拉丁吧，那里的垃圾佬看了都嫌弃。
我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名看着只比前世“大叔”的自己大了几岁的青年，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我要不要成为这所学校的学生。
成为小学生？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之前自己看过的牛乳乃澪画的性转百合漫画《今天开始当女子小学生》，随后才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他要问这个问题？
从刚才的交谈中我知道，这所学校对我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个六年级的班主任通过李灯花联系到了我，让我今天来这边，声称他们“有事找”，刚才走过来的路上还再三确认我是不是那个咖啡屋里的“尹诺儿”。
而班主任把我带到校长办公室后，通过和校长的短暂接触，我也能猜到这个校长应该也清楚自己这边的大致情况。
我，尹诺儿，个子很矮，长得很“幼”，声音也很萌，穿上小学生制服后不管怎么看都是小孩子，背景也很简单：从福利院出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跟哥哥一起长大，半个月前哥哥突然与世长辞，从此世上再无亲人。
既然校长知道这个情况，他这么问我的意义在哪？
总不能……你们学校要招一个身份证上已经年满18岁的成年人去和一群小孩子“争风吃醋”吧？就算学校真的打算这么干，法律也不允许吧？
“抱歉。”
在长达近十秒钟的沉默后，小椅子上的我双腿并拢，稍微打理了一下小裙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淑女一些，随后拿起这个校长递过来的果汁：“我不是很能明白你的意思。”
说实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作为小女孩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仅仅只是一丝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地代入了自己“小萝莉”的身份，不仅仅是日常生活中和路人还有顾客的交往，连平时这种对大叔来说非常普通根本没有必要防备的情况，我也开始出现了警惕的心理。
我的思维观念似乎被这个身体改变了。
比如刚才沿着小区后面的菜园，穿过各种小路，最后来到星光小学入口，那一段路人烟稀少，如果我还是大叔的话，哪怕是天完全黑下来也不会想到“要不要小心一点”或者冒出“不会有坏人吧”之类的想法。
但我是“尹诺儿”好像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尽管天还亮着，西边的太阳还能看到一大团火，菜园里也有不少这个时间还没回去的老爷爷老奶奶，穿着小裙子的我一路走过来还是本能地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般不会有人把大叔当成目标，但如果我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就不一样了。
同理，被那个班主任带到这个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开始本能地警惕起了四周。
星光小学似乎是周围几十公里内唯一的一所小学，据说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加上南凪区这边本来就“民风淳朴”，所以理论上在学校里我不太可能遇上什么危险，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不那么松懈。
啊……这么一算的话，好像只有呆在尹夏沫身边才是绝对安全的。
只要有小沫在身边，别说是这种小学里面，就算是没多少人的公共场所、公园里的小树林，我都可以安心地睡上半小时，顺便做个美梦。
我这是……对小沫产生依赖了吗？
“您应该也知道我是成年人了。”
将果汁的瓶盖拧开，我小小喝了一口：“我是不可以来这里上学的。”
之所以说“我只产生了一丝丝”的警惕心是因为这所学校目前为止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这里无论是环境还是老师学生都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二十多年前自己上的那所小学一样，尽管各种器材和设备都非常落后，学校正门连一条像样的水泥大路都没有，但那里也还是构成了我完整的童年，给我带来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星光小学内部的构造也是这样，这里的运动器材和旁边的一些椅子什么的都很老旧了，有的运动器材甚至连漆都掉光了，但可以看得出来负责维护他们的老师做得非常认真，地板打扫得很干净，旁边的绿化带也修建得很漂亮。
此时我手中的这瓶果汁明显是未开封的，没什么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我进门后这个校长并没有把后面的办公室大门关起来，我的位置就在门后面，想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啊……是我唐突了，我说的‘成为这里的学生’并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不是让您过来读书。”
我一脸疑惑的样子让面前的校长很是不好意思，他干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这边呢……就是想请您到我们学校来，当这边的特约嘉宾，对外宣称是这里的学生，但这个学生和普通学生不一样，您不用每天都来上学，也不用考试，是这个意思。”
诶？
听完眼前青年的解释，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可以说得稍微详细一些吗？我还是不太明白。”
当这所学校的特约嘉宾？对外宣称是这里的学生？
这是要干嘛？
拍广告吗？还是说他们想请我当形象代言人？
如果是形象代言人的话，平时不太麻烦，还有钱赚，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现在确实有点缺钱——尹夏沫因为有了那笔补偿金，这段时间给我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衣服，这让我有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想法。
目前我身上的钱，加网银里的钱一起，满打满算也就千来块钱，什么也做不了。
而现在距离五月底六月初发工资还有好久，如果我想在和尹夏沫的那个家里稍微有些话语权的话，那就得尽可能地赚钱养家……呸呸呸，赚钱自己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急了一下子乱得什么都没说明白。”
面对我越来越迷糊的眼神，前面的青年将身后的小风扇拉了过来，按下了“摇头”按钮，随后做了个深呼吸：“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全名何远毅，远方的远，毅力的毅，你可以叫我何叔叔，也可以和这里的老师孩子一样叫我何校长。”
“何校长你好。”
我点点头，乖巧地将果汁用两只手抱到裙子上：“我的名字是尹诺儿，诺言的诺，已经……已经大……咳咳，高中毕业了，而且在家里和哥哥自学了很多大学知识，大学英语，大学政治什么的。”
之所以故意强调“高中毕业”就是我希望这个校长能明白自己已经是“成年人”的事实。
“对对，我知道，我知道，之前六三班班主任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还跟她确认了一下，今天早上我们召开了一个会议，就是关于你的。”
面前自称何远毅的校长先生语气有些激动：“尹诺儿，你在网络上现在可是大红人，我有个侄子昨天刚去过你们的咖啡屋，对你的评价非常高，还说南凪区政府准备在那边大搞建设，南凪区要好起来了。”
“我只是作为服务员被招进去的。”
我笑笑：“我对那些事情……不是太了解。”
也不是很感兴趣。
像什么哪里有人贪污，哪里财政不太行，哪里又有人落马了，什么人要阻拦南凪区搞建设……这些我是不打算掺和进去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类似这样的事情如果有兴趣，闲下来的时候我可能会去了解，但我并不会让自己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
我被那几个纨绔少爷骚扰了，第一次就婉言拒绝，他们以后不来最好，如果他们还来第二次，我就会尽可能让适合掺和这种事的人去解决。
比如苏云锦。
他身份特殊，咖啡屋的建设也和他有一定的联系，让他去处理这种事情再好不过。
如果眼前的这个校长说，我在咖啡屋那边火了，代表什么势力，然后让我利用某种身份去搅什么浑水，我肯定会直接起身走人。
“没事，我这边也不是说让你做什么，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校长先生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这里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其实刚来这里没几个月，上一任校长因为……呃，身体原因，人没了，你看过那个新闻吗？”
“没了？”
我一愣：“我不清楚，可以具体说一下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星光小学因为在南凪区，还是南凪区最偏僻的地方，一直以来各种资源都不是很足，上一任校长又要当领导，又要兼职这里的数学老师，老校长本来身体就差，操劳成疾，去年12月……倒在了学校的教学楼，然后抢救无效……”
桌子对面的青年语气有些哀伤：“然后当地有一些家庭比较避讳这个，说死过人的教学楼不能上，没一个月就转走了好几十个学生。”
“然后这是我们学校教学楼那边现在的年级分班情况。”
说话间，对面的青年递过来了一份文件：“您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稍等。”
我接过文件，大致翻了翻。
嗯……一年级，二年级，三年一班，三年二班，五年三班……
等会儿，怎么人数越来越多。
不对，这个入学人数应该倒过来看，是……人越来越少了？
“我好像看出来了。”
花了点时间看完青年递过来的文件，我抬起头：“一年级和二年级只有一个班，三年级四年级有两个班，五年级六年级有三个班……入学的人越来越少了？”
“就是这样的。”
何校长示意我去看另一份文件：“去年报名我们学校一年级的学生只有29个人，而2022年南凪区人口出生情况更加不乐观，我怀疑八月份的开学……我们学校根本招不满一个班的学生。”
诶？
现在南凪区的小学入学情况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
神滨市是一个超级大城市，但它的“繁华”其实非常割裂。
非要说的话，市里面人多的、有钱的只有那么几个靠中间的大区，比如中央区、工匠区、参京区和水名区，最繁华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神滨市中心“参京区”，那里汇聚了神滨几乎所有的资源，接下来才是外围一点的“中央区”“水名区”和“工匠区”。
类似南凪区这种，基本上只靠一个码头撑着，而这个码头据说还要“供血”给市中心的大区，留给当地用来建设的财政就不多了，这也是咖啡屋建成后那么大一家餐厅每天日流量只有百来人的主要原因。
就算不看咖啡屋和星光小学，光是我每天起床后观察楼下的那些商店和路人都能明白——南凪区说白了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新生的人口一直在外流。
“之前五六年级招生的时候还能凑满三个班，三四年级还有两个班，二年级一个班四十多个人，到了一年级，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招生，只有不到五十个人有意向，最后开学只来了30个人，中途还转学了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一年级29个学生的情况。”
估算着我差不多看完了桌面上的文件，这名小学校长很是无奈地说道：“本来我们现在出生率就一直在降低，南凪区还这么偏，就算附近有小孩到了入学年龄，他们的家长都是想尽办法把孩子送到市中心去读小学，根本不考虑这里，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校长出事了，那些学生家长就更不愿意把孩子送过来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大概能理解了。
目前全球大趋势是人口出生率低下，新生儿少，南凪区又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区，就算真的有家长住在附近小孩出生，家长都希望给孩子一个更好的起点，都会想尽办法把小孩送去市区的小学就读，这就导致星光小学去年的一年级只招了那么点人。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没准今年这里的一年级连20个人都招不到，所以这个新上任的校长急了。
那他来找我做这个……形象代言人是希望以我最近在咖啡屋的影响力，提高星光小学的知名度？
真就形象代言人？
“我好像知道你的意思了。”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小椅子上的我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果子，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你要我帮忙宣传学校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面前的校长猛点头：“我这边会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还有和这里学生一样的校卡饭卡，以后你可以随便进出我们学校，在这里吃饭，到小卖部买东西或者进出图书馆电脑室活动室，去哪里都可以，如果可以开着直播就更好了，晚自习或者平时上课的时候带个摄像头过来拍一下孩子们的上课情况，我们就对外宣称你是这里的特殊学生，这样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孩子送过来的学生家长就可以对我们学校有更多的了解，没准到时候就愿意把孩子送过来了。”
“呃……”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位新青年校长先生：“您这是打算让学校走网红路线吗？”
“不管什么路线，能救学校对我来说就是好路线。”
校长一副不知道是苦笑还是无奈的表情：“之前南凪区的区长也来这里看过了，说区里面实在是没钱了，这边好多老师和职工的工资都一直在降，快要撑不下去了。”
“私立学校？”
“现在也不知道算私立还是公立了，之前是私立，但现在周围就这一所学校，区里面也不希望学校倒闭。”
校长一副沮丧的模样：“我现在是什么办法都要用尽了，感觉毫无希望，现在学校又到了今年的招生季，我这新上任，如果开始只招来十多个学生，那这里估计撑不过明年了。”
好惨……
“那个……你看，我这边平时要上班，一般早上八点就要到餐厅工作，很晚才回来。”
想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我打算婉言拒绝这个校长：“而且我也没当过这种……特约嘉宾，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可能会做不好，所以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什么要求的，就是挂个名而已，说你是我们学校的特殊学生，平时你什么时候来，或者不来都没关系的，等我们财政稳定了，钱可以谈的。”
拉开面前的抽屉，这名校长快速在里面翻找了几秒钟，拿出了一张校卡，递给了我：“我们已经帮你弄好了，以后你凭这张卡可以随时进出学校。”
这么快？
看样子你们的形势确实很严峻。
我接过校卡，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画面。
神滨市南凪星光小学一卡通，尹诺儿，特约嘉宾，学号2022。
和李灯花的校卡差不多，不过这张校卡右边的“相片”一栏应该是截取了童梦网上我的样子，和普通的身份证件不一样，看着特别可爱。
“我们只需要你的一个宣传，而且我们听李灯花说，最近你似乎打算辅导她功课，这不是……给你办一张校卡会方便一些嘛，平时你有空就可以来学校转转。”
见我还在犹豫，前面的校长又拿出了手机：“还有，现在网上有些人暗中造谣你是小学生，可能之前星期六你来这里被哪个路人拍到照片了，那些人开始攻击咖啡屋雇佣童工，我觉得有了这张特殊校卡，或者你抽个时间开个直播，来我们学校辟谣一下，就可以直接打那些黑子的脸了。”
果然还真的有人因为之前我穿小学生制服的事情暗中做文章啊……
听到这个何校长这么说，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校长感觉也是有点东西的。
他刚被调来这所濒临倒闭的小学，常规办法肯定已经对挽救入学率不起作用了，所以打算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
现如今，这个社会什么东西最流行呢？
大数据，大娱乐。
一个商品卖得不好，上网红，搞宣传，开直播拉人气，而不是埋头苦干。
这位校长看年龄也不算很大，三十岁左右，很明显他应该也清楚当代年轻人喜欢什么。
现在能生孩子，并且小孩刚好年满六七岁上小学的，都是什么家庭呢？
往后推个六七年，年龄在24到30岁的夫妻。
也就是说，这些夫妻……接触的领域和现在的年轻人差不多，很吃网络大数据大娱乐这一套，没准还是“二次元”，和我的“粉丝”群体具有一定重合度。
以前的小学压根就不存在“入学荒”之类的现象，每个地方都是人满为患，小孩子想要上学还得考试，还要预约，有的甚至还要塞钱搞关系，现在突然没人上学了，大多数校长肯定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因此我很佩服这个校长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弄明白他所要面临的局势，更佩服他说服自己的这一大堆话术——
先卖惨，然后摆一些道理，再拿出自己的诚意，免费送校卡送权限，还给我分析了我这边的处境。
南凪区目前的局势有点混乱，有人不希望她建设起来，所以这段时间网上会时不时冒出诋毁咖啡屋的言论和风向。
至于自己穿着小学校服被抓拍然后带节奏这件事我也预料到了，当时我是打算让欧阳雪解决的，现在看来……似乎按照这个校长说的，对外宣传这所学校快要倒闭了，自己答应他们作为特约嘉宾帮忙宣传才换上小学制服进校考察的说法似乎更合适？
现在“尹诺儿”和咖啡屋在网上挺火的，如果我稍微宣传一下星光小学确实能为他们带来流量，没准还能提高今年收到的学生数量，对我来说，既能澄清那些冒出来的“咖啡屋雇佣童工”的流言蜚语，又能营造出一个“善良诺儿”的形象，好像是三赢。
但是我怎么觉得这样子搞得自己有点“绿茶”了。
本来我一个大叔，去营造什么“善良”形象，是不是……太心机了？
“我们六月底快七月份才开始招生报名，如果确实有困难的话……你拒绝也没关系的，或者这几个月随时来学校考察。”
大概是见我犹豫了，前面的校长换上了略微轻松的语气：“这个校卡我已经给你了，如果担心当这里的嘉宾以后出事了有损形象的话……我们学校的饭堂，机房，教室这些，还有学生宿舍，平时你随时可以进来参观，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
“或者你什么时候路过这里，到饭堂吃点东西也是可以的，这里的饭菜很便宜，品种也很丰富……”
“诶？”
说到吃的，我突然有了兴趣：“种类很多吗？”
“给小孩子吃的，我们肯定会考虑到营养均衡和菜品丰富……”
校长点了点头：“反正你都可以来试试，实在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校卡你就留着澄清那些谣言就可以了。”
唔……
我犹豫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所学校的饭堂是个什么情况，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艾洛蒂的出租屋附近最近的快餐店在小菜园后面，穿过自由市场后沿着路边的小路走一回儿才到，而星光小学就在菜园旁边，并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学校饭堂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要比外面的快餐店便宜的。
虽说我在咖啡屋上班可以随时吃那里的东西，但一个月八天的假期，我总不能放假了每天都去那里蹭饭，或者自己买菜回来花一两个小时做吧？
我也想偶尔吃一次快餐什么的……如果可以在学校饭堂吃的话……
“抱歉，我暂时不能回复你的提议。”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何校长，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
似乎也料到我会这么说，眼前的青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小纸片：“随时联系。”
“谢谢。”
我将纸片收了起来，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下去了。”
“我送你吧。”
“……”
和这个校长下了楼，简单做了个告别，我拿着那瓶果汁，沿着教学楼一直走到了学校门口。
“我们校长死了，人死后会去哪里呀？”
这时，学校门口正好有两个和我一样穿着小学生制服，头戴贝雷帽的小女孩手牵着手走过来。
两个小女孩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小脸圆嘟嘟的，特别可爱。
“妈妈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使，飞到很高很高的天上去。”
“那我妈妈应该也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天上。”
两名小学生女孩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你妈妈也和校长一样飞走了吗？”
“嗯，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我们的教室叫做天使教室，这样我可能哪天就能看到妈妈了。”
“……”
……
No、162喜欢，百合花，真实的魔法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在星光小学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大致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情有些乱乱的。
神滨市临近八点的天空已经差不多完全黑了下来，可以看到校门口不断有小学生气喘吁吁地迈着小短腿朝这边赶。
然后就是那个教导主任一样的中年妇女在各种叫骂——
“快点啊你们，都准备打预备铃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那边那个，跑起来啊，想什么呢！”
“刷卡，刷卡！”
在这些匆匆的人群中，反而是拿着手机呆在原地没有动静的我有些另类，不断有路过的小学生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同学，还不走吗？”
“妹子，要打铃了，别发呆了。”
“……”
似乎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子。
人们行色匆匆，从一个又一个的路人身边走过去，而这些路人也会在不久后忙完自己的事情，路过其他的路人。
小时候在福利院认识的那些小伙伴是这样，长大后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些朋友还有同学也是这样。
我是不是……这段时间走得太快了呢？
左右看了看，我小跑到了一边的运动器材底下，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和尹夏沫的合影，滑动了几下屏幕。
小沫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咖啡屋那边，找欧阳雪“取经”去了吧。
欧阳雪知道怎么运营童梦网的账号，也知道如何去处理和应对各种突发的事件。
小沫应该很希望我们在童梦网上的账号可以被更多的人知道，因为那意味着会有更多人过来祝福我们这对情侣，然后就可以带动咖啡屋的人气，进而带动我的人气，没准就会有闲下来的人去看我的小说，最终增加我们的收入。
自从咖啡屋还有欧阳雪火了之后，我这边的“骚扰信息”可以说一条接一条，有要求合作卖东西的，有希望我去转行当声优的，还有想挖墙角的。
现在现实中又多了类似这所学校校长这样的……合作申请。
虽然我很同情这边小学的情况，但我近一段时间自己确实抽不开身，每天在咖啡屋当服务员，回来后写一两章小说赚外快，时间还有剩余的话就去试着给李灯花补课，目前这些已经是我的极限。
其实这个情况和小说那边“火了”类似。
一个作者，如果小说火了之后，他的评论区就会冒出来一大堆“已三连，求回访”之类的消息，还会有一些外站编辑留言“读者群是什么”，一旦真正的读者在这条留言下回复读者群号码，这类编辑就会直接去搜索这个读者群，复制群主的信息，进而拿到作者的QQ号，想办法添加上去问作者要不要到他们网站再开一本书。
其实大多数的网络编辑还好，谈不拢就不谈，作者没时间写就不写，就怕那种刷单的“工作室”，找一大堆号添加作者信息，上来就问要不要刷数据，作者态度还不能太差，如果不小心惹到了这些网络工作室的人，没准就会出现一大堆小号水军疯狂给书刷低分或者举报这本书。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之前还是大叔那会儿和皮皮魔理沙他们打游戏，我听到的最多的就这俩人抱怨小说起来后要面临的各种压力真的太大了，一不留神就会被这些压力压得喘不过气，进而失眠，精神衰弱。
原本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没机会体验这种压力，却没想到随着自己变成现在的小女孩模样，欧阳雪的宣传视频在网上火了以后，事情就多了起来。
“……”
坐在运动器材上的我看了几秒钟自己和尹夏沫的合影，打开了手机流量，随后点开童梦网的APP，找到咖啡屋直播间，进入。
这个时间段咖啡屋的直播观看人数相对白天而言有点少，不过还是可以看到时不时就飘过去几条弹幕——
【好像七点以后店里的人就少了很多】
【今天诺儿没来，有没有人知道诺儿去哪了】
【诺儿今天休息，你们这群人总不能让那么小一个妹子每天都工作吧？】
【新来的女仆也挺不错的，我看了一天了，感觉是温柔大姐姐的人设】
随便切换了几个镜头，我看到这个时间点的欧阳雪正在店里布置各种新家具，蓝佳佳在一楼的大厅打扫卫生，艾洛蒂在二楼的工作台摇着咖啡，尹夏沫则是坐到了一个角落里玩着手机，如果不是我对店里的情况很熟悉，没准还发现不了这家伙的身影。
嗯……目前为止我记住了小沫喜欢吃鱼和海鲜，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还喜欢在心情低落或者受伤的时候躲到角落里，剩下的似乎还要进一步去了解。
不过既然艾洛蒂已经到咖啡屋这边了，是不是说明现在家里没人？
关掉童梦网APP，我打开了蜜瓜包小说网，找到自己的书。
相比刚刚开书那几天零星的几个点击收藏，现在我这本书的点击量可谓突飞猛进——近四万字，两千多收藏。
这在蜜瓜包里面属于偏中等的水平了，如果可以按照这个势头增长下去，大概在七八万字的时候编辑再给一个推荐位，估计十万字的收藏能达到五千以上。
目前几乎所有的网站都不建议作者在小说前期爆更，因为刚开始几万字的小说没什么人看，就算有人点收藏也只是丢书架而不会追着读，所以小说前期每天一更或者两更平稳发育就好。
我这本书就是听取了编辑的建议，每天一更2000字，偶尔双更4000字，十多天下来写了四万字。
按照现在这个更新速度来看，我在五月底应该可以有个推荐，然后六月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上架拿钱了。
猫薄荷的群里有推荐的规矩：所有小说签约后只要成绩不是很差，都可以在七万字到十万字获得一个推荐位，推荐期间禁止断更。
一般来说，比较好的书——书名起得好，标签引流得好，前期就能获得大量的流量，像那种书名全是热门词汇，BUFF叠满，文笔过关，开局剧情爆炸，一两万字就好几千收藏的小说，上个推荐数据十有八九直接翻倍，网站就会把更多的资源倾斜过去。
这不是说偏心或者什么，毕竟一本书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都能做到仅靠每天在那个“最新更新”位置呆几分钟从而获得大量点击，给了这本书推荐位的效果肯定是要比那种平平无奇的小说要好。
网站页面就那么大，给一本数据好的书推荐位，作者赚钱，网站也赚钱。
我新书目前所处的位置有些不上不下，既不像那些热门作者前期几万字就接近一万收藏，也没有像扑街作者那样字数比点击多十倍百倍，不出意外的话，五月底猫薄荷编辑应该会给一个相对比较普通的小推荐，然后上架。
我不属于天赋型的作者，所有的数据都得靠“熬”。
之前在八重堂写了第一本小说，现在也有几百万字了，这段时间好好收尾，然后专心写第二本小说，继续积累愿意追着看的读者，厚积薄发。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很多时候作者的条件都不支持“熬”。
因为大多数人都要生活，要么你累一些找个正经工作养活自己，然后利用闲暇时间来写书，要么就是在小说初期看情况不对，直接连书带作者一起神隐，再开一个新的作者号蹭热度，重复无数次，直到写出来一本前期数据就爆炸感觉后期可以养活自己的新书。
【作者文笔可以，很明显应该是写过几本小说的，剧情也凑合，加油吧】
【已收藏，求回访】
【什么辣鸡书，我看那个宣传视频来的，结果作者写的就这？走了走了】
【剧情进展太慢了，我看隔壁热销那几本，节奏都是爆炸的快，爽点一个接一个，你这本不行，现在又不是十年前，谁还看这种慢节奏的书啊】
【我先问一下，这本书后期要收钱吗？作者不会上架吧？给个准话，要是上架我就取消收藏了】
“……”
和平时一样将评论区看了一遍，选择了几条留言回答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收起手机，朝着记忆中的“六三班”教学楼走去。
“叮铃铃铃铃——”
刚刚沿着楼梯上到三楼，预备铃响了。
此时教室里那名六三班的班主任已经坐在了讲台上，看到我进来，她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继续改作业去了。
望向教室的最后排，和我预料的一样，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六年级的小女孩周晓妃正和李灯花坐在一起，我的出现瞬间引起了两只萝莉的注意。
“你怎么进来的。”
对于我和李灯花同时出现在教室里，明显已经了解过事情来龙去脉的周晓妃有些惊讶：“你有我们学校的校卡吗？”
“校长给了我一个。”
我随口说着，在两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周晓妃的眼睛：“你们这位新来的校长，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吧，看着比之前的校长年龄小，说话挺逗的。”
周晓妃明显还没有从“这个李灯花不是那个李灯花”的事件中缓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李灯花：“那……姐姐，你以后要来和我们一起上课？”
“我不用上课的。”
铃声中，我小心望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对周晓妃说道：“可以换一下位置吗？我跟灯花说点事情。”
“好。”
周晓妃很懂事地站起身，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和笔走了过来，让我坐了过去。
“李灯花同学。”
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这名已经换上了和自己一样小学生制服的孩子说道：“你觉得你的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爸？”
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李灯花足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挺不错的啊，很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怎么了？”
“小时候一起玩，那你们是好朋友？”
“当然。”
“现在呢？”
我继续追问道：“现在你和爸爸还经常一起玩吗？”
“偶尔吧，他工作越来越忙了。”
说起这个，李灯花明显有些失落：“最近一年很少回来，都是我去看他。”
“小时候你爸要求你学习那些尖端物理和高年级数理化知识，对吗？”
我尽量用好朋友对话的语气：“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担心被谁听到，直接说真实的想法就好。”
正如那个校长说的一样，我现在的外表具有一定的迷惑性。
李灯花的问题在于“被父母塑造成了理想的孩子”和“没有朋友”。
我敢肯定如果是大人，或者长得比她高的学长学姐来问这个问题，李灯花大概率不会实话实说，而是以“公式化”作为回答的依据。
就像学校里有领导要来，老师都会提前要求学生背下各种“答案”，以应对记者提问一样。
我现在就有一种预感，李灯花其实和正常的小孩子差不多，区别在于她是被父母还有周围的人“神话”了。
“是爸爸从小要求的。”
在我的注视下，李灯花没多想便点了点头：“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开始教我那些东西了，因为我们关系很好，爸爸也经常陪我一起玩，所以我愿意学。”
“你喜欢那些东西吗？”
我继续问道：“物理化学，还有后面的量子力学那些。”
这次李灯花没有犹豫：“喜欢。”
“真的？”
“真的。”
李灯花猛点头：“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我学不会，但是我真的不讨厌学那个。”
“量子力学，离子对撞那些东西你能听懂？”
“很多都听不懂，但是……但我是真的喜欢。”
李灯花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姐姐，你不会又说我是奇葩吧？女孩子不能喜欢这种吗？”
“没说不能喜欢，我只是大概问一下，确定你的情况而已。”
我想了想：“那网上报道的……你写的那篇论文是什么情况？”
“我只写了一点，还有很多是我爸写的。”
“你爸爸很希望你能出名吗？”
“他那边好像很缺研究经费，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没问过。”
“所以你也知道爸爸是希望你出名了之后……让更多人投资他那边的实验吗？”
“拜托。”
李灯花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他是我爸哎，我就算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但爸爸需要帮忙，我肯定就帮呀。”
“……”
李灯花的回答让我沉默了。
不知为何，我的面前浮现出了某个死神小姐的声音，还有那时候她理所当然的声音——
【呐，只要诺儿你一句话，我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没关系的！】
“姐姐？”
“尹诺儿大姐姐？”
恍惚间，身边传来了李灯花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是想干嘛，查户口啊？”
“啊……没有。”
我回过神：“所以你是在清楚爸爸可能利用你进行炒作的情况下，去学习高端物理学，哪怕学不会，还写了论文，和爸爸一起给论文署名？”
“对啊。”
李灯花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才几岁，我又不懂大人那些事情，但是我知道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他们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咯。”
“没什么问题。”
我笑笑：“那把你语文和英语课本还有作业拿过来吧，我提前帮你审查一下你的具体问题，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忙，只在这里上一节课，一会儿就回去了。”
“啊……哦……”
仿佛有些意外我的态度，李灯花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语文书和英语书，并将其放到了两张桌子的中间：“英语我主要是不会那些音标，语文的话……很多字我记不住。”
“会查字典吧？”
“会。”
“那我这节课就主要辅导你英语音标，还有帮你复习一下小学语文需要背的汉字。”
“好的。”
“……”
“那个……诺儿姐姐。”
“怎么了？”
“你……你和你哥哥，我是说……你哥哥不在了，你一个人没关系吧？我妈妈说……”
“没关系，小孩子别关心这个，你眼睛这几天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是没问题……”
“以后要记得好好爱护眼睛，平时学习半小时就要看一下窗外，活动活动，保持愉快的心情。”
“哦……”
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校长那种说话的风格，星光小学的晚自习制度给我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度强调纪律，底下的学生可以相互交流，每个班都有老师坐台，有不会的问题还可以直接上去问老师。
我对自己学生时代的“晚自习”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唯一能记得起来的几个点都是……晚自习要收钱，算补课，非常贵，而且经常会有老师进来，丢一句“自愿听课，不想听自己写作业”就开始讲课，不仅挤占晚上写作业的时间，也不像现在星光小学一样可以随便交流讨论问题。
“叮铃铃铃铃——”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已经把小学英语和语文主要知识点都给李灯花过了一遍的我背起兔子背包，从里面拿了两根脆脆鲨，分别给了李灯花和旁边的周晓妃各一根。
“走啦？”
周晓妃瞪大了眼睛：“这才第一节课哎？”
“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我朝两人挥了挥手，笑了笑，然后趁教室里一群小朋友没注意到自己这边，背着包包溜出了教室。
下楼，根据来时的记忆回到校门口，我当着保安的面用他们校长送的那张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
“滴，教师卡，允许通行。”
“啊？”
保安傻了：“这……你是老师？”
“我也不知道。”
朝这个保安大叔吐了吐舌头，我快步跑了出去，空留身后的保安在风中凌乱。
出了星光小学，回到小区后面的菜园，沿着小路回去的时候，我拨打了尹夏沫的手机。
“小猫咪事情办完了？”
电话很快接通，尹夏沫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小沫，如果我打算去当偶像你会支持吗？”
“嗨？”
尹夏沫似乎很意外我会这么问，不过她还是很快回答道：“当然支持呀，不过诺儿你怎么突然想当偶像了，你不是一直很排斥这个吗？当偶像可是要每天都穿可爱的小裙子哦？长筒袜小皮鞋都要的哦？”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
我换了个语气：“那我想当网红呢？”
“支持。”
“听清楚哦，就是那个事情超级多的网红，每天对着摄像头……‘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那个网红。”
“嗯嗯，支持。”
“那我如果不想当网红了，打算去开网店，然后学习卖电脑，当奸商，3000元配置的电脑卖1万元。”
“支持。”
“我想学画画，画色色的图。”
“支持，只要是诺儿想做的事情，咱都支持！”
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只是在开玩笑，尹夏沫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好奇：“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嗯……”
我停下脚步，沐浴着月光，做了个深呼吸。
“其实刚才都是骗你的，我什么也不想当。”
“我就知道！”
电话里尹夏沫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这样算不算我通过诺儿的考验了？”
“我没打算考验你呀？”
我奇怪道：“只是遇上了一些事情，想找你聊聊天。”
“我知道的，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很喜欢这个，真心话大考验，或者故意说一些奇怪的事情考验自己的爱人……”
我连忙解释：“我真不是……”
“我很开心，因为这表明诺儿已经适应了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开始懂得任性和撒娇了。”
“啊？”
“加油，保持下去，我要把诺儿宠成世界上最幸福最任性的女孩子！”
“什么跟什么呀，我真的就是遇上了一些事情有些烦恼想和你随便聊聊放松心情。”
我继续朝艾洛蒂的屋子走去：“那先这样了，挂了，我今晚就不去咖啡屋了，回家做点冰粉等你回来。”
“冰粉是那个透明的有股草药味的甜品吗？”
“是的，你吃过？”
“之前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老板送过我一份。”
“喜欢吗？”
“喜欢，诺儿做的我都喜欢。”
“肉麻，那先这样了，我挂了。”
“嗯嗯，爱你。”
“……”
挂了电话，我从裙子口袋摸出了刚才那个何校长的名片，然后对照自己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打开了短信。
【来学校开直播什么的我可能没时间做，也不太想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编辑了这几句话，我把苏云锦的手机号复制了进去。
【至于学校的经费还有孩子们的上学问题，我有个朋友，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他谈】
写完，我在“收件人”一栏里输入了何校长的手机号，点击了“发送”。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官方的事情就让官方的人去解决吧，我只是一个小女仆和小作者。
从小菜园出来，我径直走向了小区前面的小路，找了一家小卖部，从里面拿了包小的葡萄干。
之前从蜗居公寓搬过来的各种“生活用品”中，有我没煮完的冰粉。
冰粉这东西和龟苓膏、烧仙草、凉粉差不多，都是需要用一些药草加水煮熟了然后等冷凝，不过冰粉的颜色是半透明的，晶莹剔透，属于南方比较热门的夏季小吃。
之前蜗居公寓附近的超市搞过活动，冰粉几毛钱一包，一包能煮一大锅，我买了好几包，到现在都没吃完。
刚才看咖啡屋的监控感觉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一会儿尹夏沫和蓝佳佳要回来，我不如先回家帮她们俩做份小吃。
按照时间推算，我这边烧好冰粉切好块放冰箱，等她们回来刚好温度下来，加点葡萄干就可以直接吃了。
“多少钱？”
“葡萄干六块。”
“好，支付宝扫了。”
拿着葡萄干从小商店出来，好巧不巧的，此时外面刚好有一个卖花花草草的小商贩推车路过。
“大叔等会儿！”
如果是之前，我对这种花花草草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平日里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给花浇水的尹夏沫，我突然有了“买一盆花回去”的想法。
“大叔你这里都有什么花？”
见小推车的大叔被叫停，我快步走上前：“现在开花的有吗？漂亮一点的。”
“小姑娘，想养花？”
卖花的大叔打量了我几秒钟：“这要看你喜欢哪种了，有懒人花盆，还有这种……仙人掌，好养活的。”
“那……”
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有百合花吗？”
“呃……百合花的话只有一盆了。”
大叔走到车子后面，将上面的席子拉开：“麝香百合，正好五月六月是花期，这盆35块钱。”
我观察了一会儿面前正开得旺盛的纯白百合花，迟疑了一下：“30块钱可以吗？”
“32，不少了！”
大叔直接帮我把花用袋子装了起来：“正所谓少女二八为佳人，这百合花就是两名少女，二八十六，两个女孩三十二！”
大叔你这口才卖花有点可惜了。
“好吧。”
月光下，我拿出手机，在二维码上扫了一下，然后接过了大叔递过来的百合花。
“还要点别的吗？”
“不了。”
“那我走了啊。”
大叔骑上车：“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附近卖花，有需要的尽管开口！”
“嗯。”
目送这个大叔开车远去，我将那盆百合花举到了胸口，细细闻了一下上面的淡雅花香。
“回家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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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考勤记录截图/w\  月初的时候因为发烧，身体太难受了，所以那几天都是每天3000字左右的更新，后面补回来了，同样没有断更，平均每天6000+字，相当于日三更！~八月份也要继续加油！】
【感谢 棄療君 打赏的炎帝！！谢谢！！！  (*/ω＼*)】
No、163拜托了我会乖乖的所以承认我吧
【诺儿的日记——2022年5月13日 星期一 天气晴】
【随着咖啡屋的开张，最近几天一点一点地忙起来了（＝。＝）】
【特别是五月十号到十二号这三天，来店里的人数翻了好几倍，加上店长住院了不在店里，忙得我都快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店里的猫猫们什么时候才能变猫娘啊，这样就能帮我分担工作了】
【今天是忙过后我拿到的第一个双休日，很开心，这也是我选择咖啡屋上班的主要理由，说放假就放假，而且每个月稳定放假八天，类似五月这样的大型休假月还可以额外获得三天的假期，不过考虑到我和夏沫第一个星期没有来上班，欧阳雪把假期减掉了两天，也就是说这个五月我们可以有九天的假日，放了这两天假后面半个月我还有七天的假期，可以说是非常轻松了】
【小沫说休假的地点由我决定，其实我觉得根本不用那么严肃，喜欢去哪里玩都可以，当然在家睡大觉最好，最主要的是……在外面的话我感觉自己真的压不住这只小恶魔( ＾皿＾)】
【最终我还是带夏沫去了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然后我就被小沫吃掉了】
【但是这次不能作数，因为花园那里有猫薄荷，猫薄荷对我有特效，对女孩子用昏睡红茶的才不是英雄】
【晚上我从星光小学回来的时候买了盆百合花，卖花的大叔说那是麝香百合，非常娇贵，花期刚好在五月和六月，要三十多块钱】
【小沫看起来很喜欢这盆花的样子，回来后连我给她做的葡萄冰粉都顾不上吃，把百合花摆到花丛的最中心，给了一个非常好的采光点】
【看来今晚的小沫特别好推倒，等我洗完澡就去把她吃了 (p≧w≦q)具体情况怎么样明天再回来把日记补上】
【……】
……
星期二的早晨，阳光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毒辣。
一大早，从床上爬下来的我想起昨晚和小沫的各种“嬉戏”，不知为何第一件事就是拿过床边床头柜上的日记本，然后看上面可爱娟秀的小女孩字体失神。
各种软萌的描述词，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颜文字。
这……真是我写的？
我回想了一下昨晚回来后和尹夏沫一起洗澡的那个情景。
似乎……当时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感觉一个人的灵魂或者说性格似乎确实很容易受身体还有外在环境的影响。
昨晚回来洗澡后我和往常一样穿上了那件兔子睡裙，小裙子轻飘飘软绵绵的，穿在身上特别凉爽舒服，低下头就能看到自己微微鼓起的胸部还有那两对可爱的兔子耳朵，加上衣服又是粉嫩粉嫩的，搭配时不时从眼下晃过的女孩子双腿双脚，让我本能地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好呆萌的。
最关键的是，我的房间自从被尹夏沫买回来的“宅用品”铺满后，整体的风格变化非常大。不但小床上全是魅魔美少女，床单是萝莉和小女孩，就连抱枕都非常秀色诱人。
想像一下，我作为一个小女孩，在这样的房间里，坐在小椅子上写日记，握笔的双手因为刚刚洗过澡如玉一般娇嫩雪白，然后稍微低下头或者用眼睛的余光就能看到鼓起的胸部和可爱小兔子睡裙下面白皙的女孩大腿，这样的环境，写日记的我文笔和风格很难不被“感染”。
嘛……算了，反正日记本来就是给自己看的，文风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我稍微将额头挡住眼睛的刘海拨往旁边拨弄了一些。
此时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大战过后虚弱与爽快并存”的酸麻感，尤其是裙子下面某个对我而言有些陌生的器官。
胸口有些发胀，原本和男孩子差不多的小兔子似乎有了鼓起来的迹象，双腿酸酸酥酥的，腰也有点累。
自从昨天在公园里“战斗”过后，我和尹夏沫的距离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原本的她可能看在我是勇者“转世”的份上，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而我看在她“死神小姐”的身份也不太敢轻举妄动，平时相处偶尔还会使用敬语。
然后这一切隔阂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小花园……被打碎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尹夏沫彻底把我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玩具”或者“可爱恋人”，不但说话越来越大胆，连下手也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和她……从最开始的分房睡觉，再到尹夏沫找借口一起睡，然后是她搬被子枕头过来强行要睡一起，最后到买魅魔抱枕床单回来，把我的小床布置成了二次元模样，尹夏沫就这样完成了“两张床合并”的全过程。
而且，前两天我们一起睡的时候她最多只是把我当抱枕，晚上关灯了之后最多就用小脸在我身上蹭几下，再大胆一些就是装模作样地在我的脸上舔一舔，然后说些“诺儿的味道甜甜”之类的怪话，昨天晚上这家伙直接化身八爪鱼，把我弄得面红耳赤。
最终结果当然就是……我又晕了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可能因为昨天一整天都在外面玩，加上晚上闹得太凶了，和尹夏沫玩闹过后我很快就睡着了，并且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女孩子贴贴真的特别消耗体力，而且容易累，累了之后眼睛一闭立马入睡，睡醒后全身酥软。
可恶，夏沫这家伙下手是真的没轻没重……
感受着小肚子下面昨晚潮水褪去后留下的余韵，我拿起笔，在这本日记最后一行补上了一句——
【昨晚推倒小沫失败，过几天再战】
随后，我收好笔记本和圆珠笔，从小椅子上跳了下来。
来到客厅，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艾洛蒂应该已经回来了，可以听到二楼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穿着一身围裙的尹夏沫正拿着一个小喷壶在几个摆满了花盆的架子前给花浇水，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动静，这家伙头也不回地说道：“起来啦？今天这么早，居然不用我去喊。”
“你昨晚弄得我……”
我打了个哈欠，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走过去：“弄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说，诺儿要多锻炼。”
少女依旧没有回头：“睡得还行吧？”
“还行。”
我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尹夏沫，在她纤细的腰间挠了一下：“你连看都不看我，是故意的吗？”
“啊哈哈……主要是诺儿你昨晚买的这个花精神不太好，我在帮它……哈哈哈好痒，你别挠了……”
尹夏沫转过身，示意我看向前面花架上的百合花：“你当时应该跟那个大叔买点百合花专用的花肥之类。”
很好，小沫的弱点Get，痒痒肉。
“我不太清楚这些，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个花很好看，就买了。”
我凑上去：“被骗了吗？是假花？”
温暖的阳光下，我买回来的百合花依旧在静静地盛开着，和客厅连接的阳台不断照进来属于清晨的微光，在百合花无暇的花瓣上投射出片片漂亮的纹路。
和昨晚我买回来时自带的那个丑丑的花盆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尹夏沫已经把这盆百合花换到了一个白色的非常精致的花盆里，花盆的主面是一幅很有诗意的油墨画，并用优雅的水墨字体写了一个“夏”字。
“怎么可能是假花，真花，只不过这个花可能因为经常在车上颠簸，阳光不够，养分不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尹夏沫解释道：“一会儿我帮它换个花盆，放到靠窗那边的位置，加点肥，静养几天应该就可以了。”
“喔……”
我似懂非懂：“那我们需要给它每天都浇水吗？”
“不需要，百合花比较娇贵，我们可以根据它花瓣的状态来判断需不需要浇水。”
尹夏沫将喷壶放到了一边，脱下手套，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沾了点水，指了指其中一朵盛开得最旺盛的花朵：“比如，我们可以把这朵花看成诺儿。”
“诶？”
我有些疑惑：“看成我是什么鬼？”
“诺儿就像花儿一样，有时候娇羞，有时又很柔软，但如果找到这朵花最湿润柔软的地方，就可以让它开出最甜美的花蜜。”
“诶诶？”
“你看，这朵百合花现在就处于比较害羞的状态，花蕊比较干燥，这时候就需要先让它变得潮湿一些。”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重新拿过旁边的小喷壶，旋转了一下喷壶的出水口让喷雾的范围变得更加广阔。
“呲呲呲……”
在给这朵花加水的时候，尹夏沫还不断用小手缓慢地在花瓣上轻轻抚拭，时而深入，时而在花瓣边缘转着圈圈，属于美少女的纤纤玉手优美而灵活。
“花朵的里面比较娇嫩，需要小心呵护，加了水之后，花朵深处的花蕊会慢慢露出来，我们就可以轻轻探入其中……”
玉手“安抚”了一会儿洁白的花瓣，少女便用纤细的小手轻轻挑起因为喷雾而略微抬起的花蕊，向我示意了一下自己指尖上沾染的淡淡白色：“你看，只要你用心对待它，好好呵护她，花朵也会给予回报，让我们染上它的颜色，或者……产出甜美的花蜜。”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这里总算是看懂尹夏沫在说什么的我上前一步直接在她的脑袋上“咚”地来了一下。
“浇花就好好浇花，你这样花要被折腾死了！”
“所以不能每天都来嘛！”
尹夏沫捂着脑袋，脸上一副“我下次还敢”的表情：“要循序渐进，就算是花蜜……每天索求花儿也吃不消的。”
“早晚有一天你要被自己养的花吃掉！”
我瞪了她一眼，接过喷壶：“还有哪盆花还没浇水吗？我来。”
“没了，哦不对，还有，你给阳台的葡萄藤叶子喷一下水让它一会儿面对大太阳的时候不至于被晒死。”
尹夏沫解下了身上的围裙：“亲爱的，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我拿着喷壶走向阳台：“什么事情？”
背后传来了尹夏沫那充满灵气的少女声线：“就是……今天我想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我一边给阳台外面的葡萄藤喷水一边不解道：“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不是工作的请假，是……和诺儿的请假。”
和我的请假？
我转过身：“什么意思？”
“就是……我今天想出去办点事，一个人。”
尹夏沫认真道：“晚上才回来。”
“你要出去吗？”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我有些担心：“是特别紧急或者危险的事情？”
“没有啦，不是特别紧急也不是特别危险，就是……”
一向才华横溢的尹夏沫这会儿反而有种“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感觉：“就是有一点私事，需要出去一天，诺儿今天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这一刻，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不久前那个破败公园里，暴风雨下气息奄奄的少女。
“真的不是很危险的事情？比如又去找魔王决斗什么的？”
“怎么可能啦，魔王已经被干掉了，在这个世界我可是死亡的主宰，哪有人可以伤害到我。”
“不是回去异世界找别的仇家报仇？”
“我早就对异世界没什么留恋了，穿回去还要耗费巨大的魔力，到时候再穿过来又是一次大爆炸，我才没有那么闲。”
可能是担心我胡思乱想，尹夏沫又补充道：“真的只是我有一点私事想去办，然后不方便带上诺儿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保证！”
“真的？”
“真的！”
“你等等。”
将阳台外面的葡萄藤都淋上一片水珠后，我把喷壶放了回去，回到尹夏沫的房间找到那个装主机的超大纸箱，搬到客厅：“小沫你躺到里面去。”
尹夏沫有些不解：“干……干嘛？”
“我想做个测试。”
我双手抱胸：“通过了测试我就批假。”
“测……测试？”
尹夏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纸箱：“具体怎么测试？”
“你躺进纸箱，我把纸箱合上，然后默数60秒，从纸箱里出来，对我说‘早安，诺儿，喵’。”
“什么？”
尹夏沫有些尴尬的样子：“这也太羞耻了吧？喵……喵喵叫什么的，不一般是诺儿的专属特权吗？”
“反正测试就是这样。”
我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你进去后我把纸箱的顶部合上，默数60秒后自己出来，说早安诺儿喵，要不然我不许你一个人离开这么长时间。”
虽然我也知道以尹夏沫的性格，就算她突然一句话也不说消失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但既然是她主动申请的“请假”，我当然要做好考验。
我是真的害怕她又像之前那样，突然就没有了消息。
对哦，说起来她那时候鸽我的事情还没算账呢！
我明明都做好了晚饭，买了水果，还泡了茶，结果晚饭冷了都没看到人，要不是我机智在暴雨天主动出门找人，估计这会儿我和这位死神小姐的关系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那……那好吧。”
可能是见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尹夏沫走到了纸箱旁边，脱掉鞋子，站到了纸箱里，随后慢慢躺下，蜷缩起身子。
我上前，把纸箱上面的纸片一二三四互相堆叠着盖了上去。
“好了，你可以开始数秒了。”
确认纸箱密封完毕，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
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保持着双手举手机录制的姿势，让镜头稳稳地对着面前的纸箱。
像纸箱这样的地方，是尹夏沫最后的“庇护所”，跟我每天晚上的“被窝”一样。
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身为作者，大多数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可怕的“噩梦”对我来说都属于“美梦”。
比如在梦里遇上了鬼，遇上了一些怪兽，我会很好奇地凑过去，第一反应是“小说素材有了”而不是“我要被鬼杀了怎么办”。
梦里的我几乎不会害怕孤单，也不会害怕死亡。
但……唯一能让我害怕甚至哭出来的梦，是“现实的压力”。
比如之前公司老板跑路，手机软件不断提示“你的房租已逾期”的那段日子，我经常会做一些和这方面有关的梦，我梦到自己支付宝和银行卡里都没钱了，甚至余额是负数，然后房东就在门外拿着铁锤子砸门，砰砰砰砰，一下比一下大声，这样的梦会让我突然从床上蹦起来，醒来后直喘气，一抹眼睛全是眼泪。
同样的，失去了工作后我靠全职写小说赚钱，那段时间收藏跌了，订阅跌了，读者在评论区输出负面情绪都会让我做噩梦。
梦到这个月稿费不足以支撑房租，梦到一些本来还支持自己的读者因为看到了评论区的负面留言取消了收藏，然后编辑不断发消息说这个月推荐没有了，房东不断在外面骂这个租客太废物了，还作者呢房租都交不起。
做这样的梦，压力实在太大了，我就会直接在梦里哭出来，张大了嘴，但因为是在梦里，一点儿声音也喊不出。
但无论现实的压力有多大，每天晚上我在入睡前我都会安慰自己，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准还会做一个赚钱了的美梦。
那时候床对我的意义……感觉就跟纸箱对尹夏沫的意义差不多。
如果她真的可以心无旁骛地在里面精准数到60秒然后出来，并非常安心地卖个萌，那么我就相信她刚才说的“有点事要去忙”没有在骗人。
五十五秒，五十六秒，五十九秒，六十秒。
根据手机的计时，在第六十秒的时候，面前原本安静的纸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尹夏沫从里面“噗”地一声冒了出来，然后元气满满地对着我——
“早安，诺儿，喵！”
“咔擦。”
我结束了录像，将文件保存好。
“可以了，我相信你。”
收起手机，我打了个哈欠：“今晚多少点回来？”
“诶，就这样吗？”
尹夏沫似乎有些惊讶我的爽快：“天黑之前回来，七点左右吧。”
“嗯嗯。”
我将纸箱抱到了怀里：“晚饭在家里吃吗？”
“在！”
少女凑过来在我脸上“啪叽”一口：“要吃诺儿做的饭！鸡汤，还有那个排骨！”
“糖醋排骨是吧？”
“对对，就是那个，酸酸甜甜的。”
尹夏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玄关走了过去：“不愧是诺儿，本死神大人手底下最可爱的小娇妻。”
“少来。”
我扛着纸箱，将其放回到了尹夏沫的房间里，随后出来走到客厅的门口：“那你早餐呢？吃过了吗？”
“路上吃，诺儿已经教会了我怎么吃外面的各种食物还有和别人打交道。”
尹夏沫指了指自己牛仔裤上的口袋：“我还有一万多块钱，饿不死的啦。”
“是是是，我们的死神大人有钱了，眼馋外面的花花草草了。”
我打开门，帮尹夏沫把她的鞋子从旁边的鞋柜拿下来：“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我今天可能大半天都在家里码字存稿。”
“好。”
又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尹夏沫快速穿上鞋走出门：“走啦！老婆大人再见！”
“今天很热，记得多喝水，别中暑了。”
我朝少女挥了挥手，目送她出了门，走进了对面的电梯。
“……”
“咦？”
回到客厅，我看到洗完澡的艾洛蒂刚好披着一身浴巾从二楼下来：“你老婆呢？”
怎么连你都知道我们这关系了……
我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出去摘野花了，说是晚上才回来。”
“她不带你出去玩？”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吃过早餐了吗？”
“没。”
我笑笑：“刚起床，准备一会儿洗个脸到楼下去吃。”
“是吗？挺好，小沫她……人挺好的。”
一身浴巾装的艾洛蒂就这么从楼上走了下来，打量了一下一楼花架上面的各种盆栽：“当时她跟刚从异世界穿越过来似的，我妈看她一个人在小区楼下的车库睡了两天，觉得可怜，刚好我们家空了一栋房子，就让她过来住了，后来小沫工作了就把之前的房租全补上了。”
“刚从异世界穿越过来？”
我有些好奇：“小沫那时候是什么情况？”
“开玩笑的，哪有什么异世界，只是我作为编辑……啊……审稿子多了，一个比喻而已。”
走向一边的厨房，从里面拿了一盒牛奶，倒进杯子，艾洛蒂拿着杯子回到客厅的餐桌，坐下：“南凪区附近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人，这个区穷，在网上也被称为神滨市最适合养老躺平隐居的地方，吸引了很多三和大神过来，可能小沫也是听说了这些事情才过来的吧——我猜的。”
说着，艾洛蒂猛灌了一大口牛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妈说她当时学东西学得挺快，在这里有了落脚之处后自己找了个工作，生活慢慢就好起来了，本来像她那样子的女生，长得那么漂亮，肯定做什么都有人要的。”
“那小沫当时……”
我想了想：“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啊？她本身就挺奇怪的。”
可能是上了一晚上的班，夏洛蒂有些疲惫的样子：“大部分情况下像她这样的女生，长得漂亮，皮肤白……肯定都来自那种比较富裕，可以对女儿呵护有加的家庭，但小沫当时就像是个流浪汉一样，我看得出来她应该有过什么比较痛苦的过去，但是她基本没和外人提过，这几年下来也没交过什么朋友，休息日几乎都是独自在家里。”
“印象中你应该是她第一个真正承认的朋友，在你过来之前，我从来没看过她笑。”
最后一口喝完牛奶，艾洛蒂打了个饱嗝：“你们是从小就认识的那种关系还是？”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苦笑：“算是孽缘吧。”
“小沫属于那种外表坚强，但是内心特别柔软的女生，你自己也是作者，应该也写过不少这种类型的女主。”
艾洛蒂站起身，拿着杯子到厨房洗干净，放好：“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家的老租客了，看到小沫可以走出阴影我挺开心的……你们俩都加油吧，我要去睡觉了，你白天在家里不要搞太大的动静。”
“好的。”
随着艾洛蒂上楼，进入了她的房间，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隐约可以听到窗外小鸟欢快的叫声。
“……”
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我沿着走廊来到了卫生间，开始了日常的洗漱。
半小时后，从卫生间出来，我看着自己对门尹夏沫虚掩着的房间，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将身子探了进去。
和之前一样，尹夏沫的房间这边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小床上的被子枕头已经被收起来之外一切都和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并且房间门没有关起来也没有上锁的意思。
在房间里转了转，我走到角落里的书架前，目光被上面一本挺厚的小本子吸引了过去。
嗯？
印象中小沫似乎没有像自己那样写日记的习惯吧？
我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想想反正自己进来的时候门开着，那尹夏沫应该也做好了自己离开后我会进来的准备，便伸手将这个小本子拿了下来，翻开。
然后我瞬间便被这一页上面的画羞得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为什么尹夏沫的书桌上会有我的手绘色图？！
我强忍着羞耻翻开了下一页——
尹诺儿穿着兔子睡裙的手绘；尹诺儿穿着女仆装和猫咪嬉戏的手绘；还有尹诺儿一件衣服也没穿在浴室里清洗头发的手绘……
这……这根本就是本子啊！
还是R18，纯手绘，无限制的那种！
我怎么没发现这货居然是个大触？
等等……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尹夏沫活了几千年，地球的文字她可能不精通，但如果她哪怕从这几千年里随便抽出一百年来画画……
那么她画出自己手上小册子上的这些图，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换句话说，尹夏沫的眼睛，等于一台全天候都在录像的录像机，只要她想，可以把我所有羞耻的画面统统画下来……
“……”
我把这本小册子放了回去。
“看来今晚吃饭的时候得和某人好好聊聊了。”
“……”
……
No、164查理曼十二勇士之猫薄荷
推开阳台的小门，换上这里的小拖鞋走出去，我拿起旁边的晾衣架，把这两天尹夏沫帮自己洗好的衣服从上方架了下来。
自从我搬到这个屋子后，似乎洗衣服的任务就一直是这位死神小姐在承包。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我和尹夏沫晚上的“夜生活”渐渐固定了下来——一般晚上八点左右艾洛蒂就会去咖啡屋，然后我们换衣服回家，回到家我准备去洗澡，这时候尹夏沫就会把我的衣服还有内衣拿过去，连带她的一起先放洗衣机简单洗一遍，自己再手洗一遍。
女孩子洗澡比较花时间，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头发很长的女生，又要洗发又要护发，洗完了吹干什么的，加上美体护肤，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蜗居公寓是有洗衣机的，但平时我一般都用来洗一些比较麻烦的外套之类，内衣还是会手洗。
来到这里，不得不说尹夏沫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如果不是她在我洗澡的时候帮洗衣服，我洗完澡衣服就可以干了，我还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在这上面。
本来八九点到家已经非常晚了，再洗个澡一个小时，十点钟，如果从浴室出来还要自己洗衣服，那不知不觉就要到十一点了，洗完衣服也该睡觉了。
而尹夏沫帮忙洗衣服的话，我就能多出很多时间用来码字。
一直以来，我都把小说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的存在，很少会在状态特别差的时间去码字，比如生病，发高烧，或者特别困特别累，除非万不得已。
每天晚上忙碌了一天舒舒服服洗个澡，全身护肤后香喷喷地来到小房间里，这个状态下码字会给我一种自信心爆棚的感觉，十点左右码字写上一个半小时，到十一点半，这时候困意来了，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话说是不是可以考虑多买几件内衣什么的了？
早晨明媚的阳光下，把干了的衣服收回来后，我看着阳台上满满的绿植和楼底下的大菜园，还有旁边正响着记忆中熟悉“校园集合曲”的星光小学，思维一时间有些恍惚。
家，学校，人生。
如果我是这个小区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孩子的话，这会儿应该和里面的那些小朋友一样，大清早在迷迷糊糊中被爸爸妈妈赶起来，然后匆匆忙忙吃过早餐，再坐上爸爸妈妈的小车子，一路呜呜喳喳来到学校门口，跟着旁边的小伙伴一起进入虽然很讨厌但每天都可以面对各种新鲜事的教室，和所有姗姗来迟的小朋友一起讨论昨天游戏里又取得了什么辉煌的成就，最近又出了什么好看的动画片。
只可惜，我并没有那样的童年。
我抱着衣服从阳台走了回来。
这个小阳台平时应该也是尹夏沫在打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时间，不过有一说一，打理得挺好，就跟个小花园一样。
阳台这边种了很多户外植物，有葡萄有小橘子，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不过会爬墙开小花的蔓藤，绿油油一大片，每次推开门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和绿色植物的淡雅气息。
一会儿吃过早餐后去找那个小学校长把委托推了吧。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一边将拿回来的衣服往衣柜里放一边暗暗在心里想着。
现在我和尹夏沫，非要说的话其实某种意义上并“不缺钱”。
按照尹夏沫的说法，我和她都拥有几乎无尽的寿命，无尽的生命意味着无尽的财富，真要“乱来”，我们俩其实做什么都行。
真要严肃了说，我和尹夏沫光是存在的意义就已经是“无价”的了。
一个是代替了宇宙法则中“死亡”的异世界恶魔，一个是永远不会死亡的异世界勇者转世。
宇宙学，物理学，生物学……全乱了。
别说那些严谨的科学，在“魔法”面前，连神学都输了个彻底。
往小了说，现在的我如果真的有那个想法的话，像之前和尹夏沫说的，当偶像，走网红路线，到时候随随便便一个出场费就是几万几十万打底，压根不用去当女仆这种在大多数人眼中处于鄙视链底端的职业。
但是那样的话……我总觉得会对自己的世界观造成巨大的冲击。
就跟尹夏沫在海边突然冒出来的那句“我可以为了你和全世界为敌”一样，其实以小沫的实力，她确实可以直接在地球这个“落后”的世界“称王”，根本没必要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在便利店当营业员。
但是她却为了前世勇者授予的那份“善良”，一直默默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地球生活着。
“……”
小房间里，我别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床。
小床秀丽的空调被已经被折叠整齐摆到了床尾，床单上的两只小魅魔和平时一样互相抱在一起贴贴，画面看起来非常温馨。
因为没有了那看起来臃肿且占地方的蚊帐，房间的面积显得大了不少，搭配几个小魅魔的二次元画布，看着就像是“两个女孩子的闺房”一样，很温馨，
这张床原本的设计应该是单人床，比较小，但由于我本来体型就非常小，个子矮，尹夏沫也是女孩子，我们睡一起的时候倒没觉得有多拥挤。
穿哪件？
收好衣服，我看着面前的衣柜，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如果在半个月以前，刚刚变成女孩子那会儿，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非裙子的款式，就是那套自己第一次去超市的时候买的T恤短裤套装，但是现在的话……说实话我真的犹豫了。
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以我现在的身体条件穿偏帅气风格的T恤和短牛仔裤搭配一个小帽子或者直接让头发这么披肩出门也很漂亮，但……不知道是咖啡屋工作的那段时间习惯了裙子，还是最近每天晚上都穿着睡裙睡觉，每当看到衣柜里的短裤我总有种“如果是裙子的话应该比这个舒服”的潜意识。
这么大热天，果然还是穿裙子吧？
裙子比较凉爽，不容易出汗，而且相比短裤更可爱一些，下面走路的时候也会更透气……什么的。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那套天蓝色的以艺术家为主题的卫衣和小裙子，换上了一双女式短袜。
也不是喜欢小裙子，单纯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对，就是这样。
换好衣服，在大厅和尹夏沫的房间转了一圈，把垃圾整理好一起装进垃圾袋，我到门口穿上了那双圆头休闲鞋，出门。
下了楼丢了垃圾，我到对面的早餐店吃了一碗汤粉，加了个鸡蛋和豆浆。
今天是星期二，外面的世界和上个星期的工作日没有太大的区别，需要上班的人骑着小电动车或者自行车在满是扁桃树花朵的马路上穿梭，不用上班的老头老太太要么搬了个小椅子在树下乘凉，要么就聚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或者下象棋，偌大的街道给人一种“悠然自得”的惬意感。
吃过早餐，我沿着小区小小地散步了一圈，然后又慢跑了一圈，感觉身体已经舒缓得差不多了，沿原路回家，到厨房给自己打了杯水，坐到了电脑前。
“希望这本被兔子认可的新书不要扑了。”
对着电脑屏幕双手合十，我将桌子下面的键盘抽了出来，摆到了桌面上。
经过这半个月的习惯，我已经可以用现在的身体和双手在码字的时候赶上大叔时期的自己了。
灵感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一个小时一千五百字左右，思如泉涌状态一小时三千字上下，平均一个小时两千字，在作者中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
这个码字速度老实说要全职的话肯定是要饿死的，无论写的多好都要饿死，现在这个社会的大流和十多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都是人主动去找小说，有些网上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本书，如果你是那种挑食的读者，比如我非后宫不看，非无敌流不看，或者登陆小说网站直接搜“变身”点收藏的，在那个年代估计能看的书没有多少。
因此，那个年代的作者基本都是日更一两千字，或者两三天更一章，甚至还有人周更、月更的，都能赚到不少钱，现在作者不仅得卷，让书主动去吸引读者而不是读者自己来找书，还要题材新颖，开局瞬间高潮吸引人进来，否则都是死路一条。
电脑前的我例行点开蜜瓜包小说网，找到“当日更新排行榜”。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蜜瓜包的更新排行榜半小时更新一次，目前排在第一名的那个人已经写了2万6千字了，估计昨晚一个通宵都没有睡。
顺手点开这个人的头像，进入他的个人空间，找到他目前正在更新的一本书，我看了一下开头和前面几章内容。
很普通的王道小说热血复仇流，开局家破人亡，杀他全家的神仙偏偏没有把主角干掉，主角活下来后偶然间获得一个系统，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开始对仇人还有他的家族展开疯狂报复。
这类小说一般面向的读者都是那类年龄偏小，或者平时生活工作比较闲，偶尔没事做想要看看小说散散心的读者。
像这种读者大体上不会要求作者有多优秀的文笔，也不会看书究竟是哪个作者写的，更不会在意故事的逻辑性和“系统”的合理性——看得轻松就行，看完我还要工作还要上学呢。
对于作者来说，这类小说是最好“量产”的，因为存在“系统”这么一个东西，故事的逻辑性就可以被无视，甚至在写大纲或者安排剧情的时候都不需要考虑前因后果，一句话“系统说的”就可以完美圆过去。
你杀我全家？我觉醒了系统，系统给我颁布任务，等我修炼到大成再来灭你全族。
想要洗髓膏？去隔壁村把那美若天仙的妹子收了，别问为什么，这是系统任务。
想要好功法？去学院给御姐院长当舔狗，这是系统任务。
你都无敌了为什么还要装普通人扮猪吃老虎？问就是系统的任务。
而且，因为有系统，就算杀了仇人，报了仇，也可以继续安排一大堆的后续任务，问就是这个仇人只是他的分身，他本体还活着，系统检测到他本体在仙界。
然后开启仙界地图，你又成仙界里的普通小杂兵了，系统继续颁布仙界法宝寻宝令，主角依旧要照着系统或者说作者规划的路线去做任务。
类似这种传统王道系统流小说对作者来说有个好处是可以一股脑写下去，剧情和人设都是现成的，可以量产，码字速度飞起。
别人一天一更2000字，我就一天十更2000字，卷死你。
除此之外，很多小说还可以形成类似“工作室”一样的产业链——我投资一个工作室，自己当老板，然后聘请几个稍微有点能力的写手去写开头，如果这个小说开头还可以，被编辑签约了，那么这个写手就继续往下写，感觉差不多了上层管理者开始安排“代写”，要么是自己工作室的人，要么就是外包，一般都是外包，比如这本小说如果普通更新一章2000字能有40块钱的收益，就拿去外面挂个悬赏“小说代写2000字10元，5元/千字”，让枪手写，工作室每天等着收钱就行。
像这样的小说，有的人可能很容易看出来是“代写”，那也没关系，只要还有人愿意花钱就行，如果实在没人订阅花钱了，收入太低了，到时候就一刀切，下一本书再见。
如果写手写的小说开局不好，收藏不高，没人看，那就直接整个作者号不要了，再开一个新作者号，再写一本新书，不断重复，直到有新书被签约，或者数据非常好为止。
反正邮箱有的是，注册一个作者号不难。
这种操作有些类似游戏工作室，一个作者几十个作者号，然后全是代笔。
当时八重堂还在的时候，皮皮魔理沙他们就一直在说这个问题，感觉自己一个普通作者每天在网站上和这些工作室打架，就像是单枪匹马面对十万军队一样，能杀出去的都是高手。
我现在写小说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感觉，为了写好小说每天“扫榜”，看看排行榜上的人怎么开头，怎么起名，怎么写简介，剧情怎么过，再看看每天更新榜上那些触手怪的更新量，我总有种“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追得上他们”的挫折感。
这波八重堂小说网倒闭，工作室都去了更大的网站，可能对于八重堂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现在蜜瓜包和八重堂合并，两个网站稍微有点经验的编辑聚在了一起，听说已经在商量着怎么打击工作室还有代写了。
不过现在我毕竟主职工作是咖啡屋服务员，写小说似乎也没必要“一鸣惊人”，每天一小时写两三千字，闲下来了，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周末，可以稍微多写个两三章当存稿，先积累名气和笔力，慢慢的就会有忠实读者……大概。
【大叔爱萝莉，你现在有空吗？】
在电脑前写了大概四五十分钟的样子，正当我刚写完一个比较完整的剧情，打算对着窗外舒缓一下眼睛，放松一下心情的时候，刚刚打开QQ，我便看到自己的编辑猫薄荷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有没有听说过蜜瓜包将要在5月20日举办的作者大会？】
消息是一个多小时前发过来的，那时候我应该刚刚吃完早餐，估计是考虑到一会儿要码字了，不能看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心情变糟，所以我并没有打开QQ。
【听过】
意识到什么的我给这位新编辑回复道：【兔子和我说过，那是一个由网站发起的高端作者线下交流会？】
电脑前的我犹豫了一下，补上了一句：【是不是还有培训什么的？】
【也不能说是培训吧，你那边方便吗？要不我直接跟你视频聊一下】
诶？
视视视……视频？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自己和尹夏沫的“闺房”：【我……我电脑不太方便。】
也不能说是不方便吧，至少是没有摄像头。
我这台电脑可以说是非常非常旧的了，当年买的时候我自己也属于那种“显卡显存越大越好”“CPU 要 I7的，I7肯定比I5的好”那种小白，被电脑城宰得特别狠，现在随着软件更新越来越臃肿，这破电脑也就支持在开QQ的时候玩点小游戏什么的，开大型游戏就特别卡。
不过毕竟这台电脑再怎么老旧，对一个“作者”来说满足日常工作也足够了——总不能有电脑连个码字软件和输入法都带不动，那真的就可以埋了。
【没关系，你用手机，你那边开不开摄像头都可以，我这里开着就行】
薄荷很快便给了我回复：【兔子说让我多关照一下你，我们群的幸运作者就你一个，一会儿我们还有个会要开，这个交流会解释起来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我直接跟你说就好了】
【你那边有麦克风吧？】
呃……这位编辑是打算和我视频语音聊天？这在我作者的生涯中似乎还是头一遭。
艾洛蒂就不用说了，对我完全是“放养”的态度，兔子编辑刚刚和我认识没半个月就辞职，然后这个猫薄荷编辑上来就是要求视频……
【或者如果你实在害羞的话，我这里跟你打字也行，不过可能解释起来比较复杂，需要一定时间】
可能是见我有几秒钟没回复消息了，对面又发来了消息：【兔子和艾洛蒂说你也是老作者了，不用那么见外，所以我这边就打算跟你直接视频谈，是这么个情况】
哦，大概懂了。
难怪，我还以为自己一个咸鱼作者居然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一个新编辑愿意开视频“潺潺教导”。
【稍等，我换个地方】
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拿着手机跑向客厅，然后走出了阳台：【好了】
艾洛蒂在睡觉，我还是尽量别吵到她吧。
【蜜瓜包编辑猫薄荷给你发来了视频申请】
【接受】
我将阳台角落里的一个小凳子拉了出来，在尹夏沫养的葡萄藤底下坐下，接了猫薄荷发来的视频申请，然后把自己的摄像头关掉了。
“咳咳，这样……听得到吧？”
很快，我的手机响起了一个有些清脆，但性别感不是很明显的声音：“你是……笔名叫大叔爱萝莉，签约小说用的真实姓名尹夏沫，对吧？”
通过手机屏幕，我看到对面的“猫薄荷”正留着一头有点长的头发，五官娟秀，此时正坐在某个明亮办公室的椅子上，对着手机说话。
只是一眼，我通过摄像头看到了猫薄荷身后零食架子里的脆脆鲨士力架和星球杯，还有好多好多的妙脆角。
不出意外的话，镜头那边应该就是合并后“八重蜜瓜包”的编辑办公室了。
“啊……对的。”
短暂的愣神过后，我对着手机的麦克风：“编辑老大有什么事情？”
手机对面的“猫薄荷”穿着一件有点秀气的连帽长袖外衣，外衣没有扣上扣子，里面是一件格子条纹小背心，我没有看到小背心上胸口的位置有明显的鼓起，但是同样的，我也没有在这个编辑的喉咙看到明显的喉结。
足足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行，真的完全判断不出男女。
现在我是女孩子，我是知道的，女孩子如果穿那种很平坦的背心或者T恤，就算再没有胸，脖子下面的曲线也和男性有着明显的区别，像我这样的“平胸萝莉”穿着睡衣都能隐约看到胸口的弧度，如果猫薄荷是女孩子的话不可能这么平。
但如果她是男性，喉结又一点儿也不明显，脸蛋还是那种非常娟秀的类型，头发无论是《Fate Zore》里面那个召唤出征服王的韦伯维尔维特或者《魔眼列车》里面的主角都能说得通，但也有不少嫌麻烦的女孩子会留这样的发型……
最让我惊讶的是猫薄荷的声音，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阿斯托尔福”。
设定上是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的美男子，但在《Fate》系列里面被召唤出来的时候穿女装毫无违和感，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可男可女。
不行不行，真的看不出来性别，我放弃了。
“就是关于幸运作者的事情。”
在我的注视下，手机对面的编辑开门见山：“我们这边希望你可以当这个幸运作者，参加这个活动。”
幸运作者大会？和那群高端作者凑一起？
“到时候是要搞什么宣传吗？”
联想到星光小学那件事，我决定提前把问题问清楚：“到时候会不会有照片什么的放到网站上？”
“不会不会，这个是纯技术交流，5月20号那天神滨市有个文学与艺术交流展览会，你听说了吗？”
“没。”
我实话实说：“最近太忙了，没关注这些。”
“没关注也没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各个网站还有小说作者聚一起的地方，你可以理解成卖书的，和漫展差不多，不过漫展是交流二次元的，这个是交流书籍还有绘画的，会有很多人过来卖书和绘画本小册子。”
“到时候我们蜜瓜包和八重堂都有一个展台，你们被选上的作者来了之后大家聚一下，吃个饭，商讨未来网站和小说的规划，算是一种内部的机密，不用担心内容流出去。”
内部机密？
“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试探性地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要选我？”
“具体就是我们编辑、网站的运营之类和网站内部有名的作者或者希望以后在这边发展的作者，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一起讨论蜜瓜包八重堂合并后的前进方向。”
猫薄荷用她那和“阿斯托尔福”差不多的声线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两个网站刚合并，有的编辑辞职，有的画师出逃，有的运营回老家结婚了，然后蜜瓜包和八重堂两个网站的运营方针又不完全一样，比如全勤，我们蜜瓜包的全勤是上架后每个月写9万字500元，八重堂那边是签约后日更4000字以上600元，但作者可以有多种请假方式什么的，我们总不能两边分开算全勤和安排编辑。”
“蜜瓜包每天的更新时间重置是凌晨0点，八重堂是每天早上6点……反正就是很多规则都不一样。”
“到时候大家一起过来，有的作者能力强，常年在热销榜上，他们对网站的读者群体构成还有全勤规划肯定有独特的见解，我们现在两个网站合并了，想要做大做起来，就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作者的全勤多少，读者订阅的时候有什么福利，搞活动的时候怎么办才能让作者读者都开心，这些就是我们这次线下作者大会讨论的核心内容。”
“至于为什么我这边的幸运作者选了你，主要是因为编辑部这边几乎都眼熟你这个小明星了，艾洛蒂在离职前也跟我说了，你就算再忙也会一直保持更新，不是吗？那就是有意向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员，所以我们希望你可以来参加这个会。”
“如果你愿意过来参加这个会，编辑部今天就发邀请函过去，五月二十日，也就是下星期的星期一，你带着邀请函过来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手机那边的猫薄荷突然邪魅一笑——
“哦对了，你的小说四万字了对吧？这几天稍微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双更，每天至少写4000字，这样一星期后小说过六万字我给你安排第一个推荐。”
“这个推荐是兔子离职前留的，说她会在那边监督你更新，彻底杜绝推荐位上断更的恶劣行为，所以我也不给试水推了，直接给你一个封面大推荐，你看着办哦！”
“……”
……
No、165星光小学百合花开
经过猫薄荷编辑的一番解说，我大致明白了这个“作者线下交流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下星期的星期一，也就是五月二十日，神滨市将会举办一个比较大型的“文学与艺术交流”展览会，这个会通俗点说是“图书小说折扣批发狂欢节假日”，几乎市面上所有和小说、漫画有关的公司都可以带行头过来“摆摊”和宣传自己的公司与网站。
再说得再庸俗一些，这就是一个各大网站“抢作者抢读者”的宣传会。
目前我们国家漫画行业还不是很发达，也就小说稍微起步了一些，所以目前市面上的小说网站比漫画网站要多，这类文学艺术交流会……去的基本都是小说网站的负责人。
蜜瓜包小说网是当前国内最大的二次元原创小说网站，虽说名头看起来似乎很强大的样子，但前面的定语非常多——“二次元”“原创”。
对国内的小说网站而言，“二次元”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类别，就跟“都市”“玄幻”“魔幻”“武侠”一样，“二次元”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而“原创”一词对应的就是“非原创”或者“同人”，有了这么两个定语，“最大二次元原创小说网站”就没有那么唬人了。
事实上，蜜瓜包轻小说网目前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在接手了八重堂小说网这么一个烂摊子后，蜜瓜包的小说也有了很多扩展，但因为八重堂的跑路，蜜瓜包接收了那里的编辑，也接受了部分作者，资金有了一个很大的缺口，但之前的读者大都跑得差不多了，网站的流量并没有增加。
网站倒闭，不但作者受伤，拿不到稿费，也同样损害了读者的权益：我好端端刚冲了那么多钱进去准备看书，你网站跑路了，还不能退钱，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于是乎，大群读者也跑路了，并将八重堂拉入了黑名单。
现在就算蜜瓜包接收了八重堂，对于以前的那些烂摊子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之前读者的账号要不要继承？继承的话，如果有读者同时注册了八重堂和蜜瓜包两个网站的号怎么算？八重堂订阅没有折扣，蜜瓜包VIP等级高了订阅有折扣，那如果我用蜜瓜包的账号去订阅八重堂的小说有没有折扣？八重堂小说网之前的消费记录能不能算到蜜瓜包这边？
别说网站，作者这边同样对于这种倒闭后被收购的网站非常头疼——我是八重堂的作者，合并过来后我的小说订阅腰斩了，以前更新一章有100人看，现在只有不到十个人了，还有很多读者在评论区大喊扔柠檬退钱，我是继续写还是直接砍掉重新注册一个新号？如果我不继续写，直接太监，那之前和八重堂签的保底协议怎么办？算我违约吗？
同理，读者在这起事件中也成了受害人——我充了钱，看书看到一半网站没了，这个损失怎么算？本来这边订阅一章8毛钱，和八重堂合并后，八重堂那边的VIP账号看书只要八折，我能不能把冲的钱转过去？别人蜜瓜包充值一百元就能解锁VIP3，我在八重堂都看了二百多块钱了，你们网站合并我还是VIP0，这不对吧？
总而言之就是一团糟。
偏偏在这个时候，文化与艺术展会开了，其他网站“打”过来了，蜜瓜包和八重堂这边不得不想办法“迎战”。
在这之前，蜜瓜包一直主打“二次元轻小说”，但这个“二次元”并不是蜜瓜包专属，像现在市面上的一些巨头网站也有“二次元”分类，而且这个分类的读者还特别多，有的网站起步早，十多年下来积累了大群读者，二次元热度起来了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增加一个“二次元”分类，再招聘几个懂这行的新编辑而已，但对于蜜瓜包来说二次元几乎就是整个网站的主旋律了。
当前排在蜜瓜包小说网前面的小说网站特别多，比如巨头“原点”网站，这是一个二十年前就建站的超级巨头，如果说蜜瓜包的流量是10的话，那“原点”就是10000，这个大网站哪怕是里面的“二次元”分类热度都在100以上，更何况这个网站主打的是“都市”而不是“二次元”。
除此以外，还有诸如主打快餐文的“西红柿小说网”和“飞飞小说网”，或者女频“西江小说网”，这些小说网站到时候都会在神滨市的艺术展卖书宣传自己。
据不可靠消息，似乎到时候神滨市这边还会有作家协会的人和市领导下来考察，还会请电视台的人对各个网站的摊位进行报道，算是一个比较正式严肃的宣传途径。
至于“作者大会”，就是蜜瓜包希望解决八重堂遗留问题和对蜜瓜包未来进行讨论研究所举办的一次线下交流会。
能来作者大会的，基本都是蜜瓜包和八重堂内部的“老作者”“大神作者”或者“希望一直在蜜瓜包发展的作者”。
“幸运作者”翻译过来就是后者，如果你是“希望以后留在蜜瓜包好好写小说”的作者，就有可能收到这个邀请，共同参与到蜜瓜包小说网的建设当中。
这场作者大会，猫薄荷说主要针对未来读者的充值还有订阅以及各种活动问题，比如我们可以举办什么活动，送什么小礼物，怎么处理八重堂和蜜瓜包的读者等级还有账号事宜，除此之外还需要作者们讨论一个合理的“作者福利”，像全勤该定多少，字数怎么算，征文活动奖金奖励等等，这些到时候都由“老作者”和“幸运作者”跟网站的负责人商量决定。
“之前我们有几次举行征文活动的时候都被工作室薅了羊毛，他们写了很多新书，征文评选出来后，金奖被工作室拿了，好几万块钱，这些人拿了钱就直接注销号，不写了，去下一个开征文的网站继续祸害，弄得我们这征文办得很尴尬。”
视频中，猫薄荷编辑的语气很是无奈：“所以这次我们就想了解一下网站热销榜排在前面的作者有多少是真实的，大家心里的想法，还有对网站的看法都是什么样的，不会说……利用这个去宣传什么，而且这件事对网站和外界来说都是机密。”
“正因为要保密，我才选择直接和你视频通话，前面有几次我们编辑和作者的对话被一些外站作者断章取义截图PS传播出去带节奏，搞得我们很被动，视频聊天要修改的话需要的成本会高一些。”
哦……大概懂了。
我想了想，对着手机录音孔说道：“也就是说我这个幸运作者是指希望在蜜瓜包发展的作者？”
“兔子说你小说的思路和态度都挺不错的，知道当前的热点，也愿意听取编辑意见修改剧情和学习，之前兔子给你的那些资料都看过了吧？”
“都看过了，受益匪浅。”
“其实那些资料对于现在这个社会都挺过时了，那些套路看看就好，反面例子也可以记一下写书的时候不犯就行。”
说着，似乎有点累了，手机屏幕上的猫薄荷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在的互联网是一个需要不断学习和进步的领域，兔子说你的身上具备这个优点，她跟我们说你之所以订阅低只是写作经验不足，如果能稍微指导一下以后肯定能成为成功的作者……”
这时，一名有些熟悉的光头男子从薄荷身边走了过去：“你在跟哪只鸽子说话？”
“大叔爱萝莉。”
“哦……就那个名字很猥琐，人却长得很可爱的小家伙？”
说话间，光头男子拿过了猫薄荷的手机：“嘿，小家伙，还记得我不？”
刹那间，整个手机屏幕的亮度瞬间提高了不少。
编辑部那边似乎开着白炽灯，这个光头男子刚一凑近手机屏幕，他那明晃晃的脑袋便将头顶的灯光反射了过来，晃得我有点晕。
呃……
“您是……总编？”
我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漫展的时候我和这个总编见过一面。
那时候他跟陆新建走在一起，身材高高大大的，我还记得当时他自我介绍叫大G，估计和“猫薄荷”“兔子”一样是编辑部的某种代称。
我没料到的是他这次居然把头发剃得这么干净。
高大猛男，光头，戴着墨镜……话说蜜瓜包的总编这个形象真的没关系吗？
“不错，记忆力很好。”
那边的总编很是潇洒地把手机还给了猫薄荷：“不愧是艾洛蒂提到的雷打不动单更王，作者大会来看看呗，不喜欢偷偷过来也行，到时候这里会有很多热销作者，大家除了公事还会私底下讨论一些写书技巧，对你很有帮助的。”
“啊……”
我犹豫了一下：“那……那好吧。”
在咖啡屋这边，我和尹夏沫的休息日是可以随便安排的，现在五月还有半个月，我剩下七天假期，这周六或者周日需要留一天来参加蒋伟的婚礼，再拿出一天去参加这个作者会，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我作为“不会死”的人，像咖啡屋女仆这样的工作似乎做不长久，或者说大部分需要露脸的工作都做不长久，尹夏沫说我的身体因为继承了精灵族基因的缘故，发育非常慢，目前网络上也有不少人到了青春期就停止发育，三四十岁还保养得跟小孩子一样的例子，但你总不能……六七十岁了还是少年少女吧？
在咖啡屋当女仆，我和尹夏沫每天都接待顾客，现在我们对外宣称的年龄是十八岁左右，做个十年，我们接近三十岁，外貌不变尚且可以理解，但如果做个二十年，四五十岁的人还长得跟小孩子一样真的就属于“灵异现象”甚至是“恐怖现象”了。
如果到了那时候我们还像现在这样，从事各种需要露脸的工作，被认出来就会很麻烦。
最好的情况就是，我和尹夏沫在这十年间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十年过后就慢慢淡出这个世界，比如住到苏云锦提到的那个海岛别墅，或者跟尹夏沫一起去某处深山老林隐居，每天过二人世界就好。
至于那时候的工作……我可以直接把写小说当成主职，每天全职写书。
写小说不像服务员需要抛头露脸，只要你文笔优秀，剧情精彩，没人会来管作者究竟是大叔还是不死的美少女，我现在可以二十岁写书，到时候也可以三十岁写书，四十岁写书，一直写到七八十岁都没问题，最多就是有读者吐槽“这作者明明是老头子老婆婆却可以和年轻人一样潮”。
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大概规划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目前在咖啡屋当女仆属于“青春饭”，尽管这种“青春饭”我可以一直吃下去，但为了防止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必须在吃“青春饭”的同时掌握另一项可以“养老”的技能，也就是写书。
目前我能想到的这项“养老技能”，就是写小说。
最好的情况就是利用这十年积累自己的人气，提高写作技巧，等到了该“退隐”的那天可以靠小说养活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未来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很多职业可能会被替代，但和“文艺”沾边的东西都是机器代替不了的。
既然连蜜瓜包的总编都说了，这次作者线下交流会对我有很大的好处，那么我到时候把休息日安排在那天去参加也不会损失什么。
“你决定了要来参加这个会对吧？”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复后，手机那边的猫薄荷松了口气般：“我本来还说需要花点时间劝……那我这边跟你确认一下地址和手机号，你的联系地址神滨市中央区……这个蜗居公寓3栋，对吗？”
“没，我现在搬家了。”
我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改成南凪区星星花园路星星花园小区3栋。”
“好的。”
猫薄荷也没多问：“那电话呢？也要改吗？”
“嗯，也要改，合同上那个是我哥以前的手机号。”
我把之前用“尹诺儿”身份证新注册的手机号念了一遍：“这是新的。”
“行，那我重复一次。”
猫薄荷把我的地址和手机号重新念了一遍：“到时候邀请函发这里，对吧？”
“是的。”
“好的，同城的邀请函估计明天就能到，你到时候注意查收。”
“嗯。”
我迟疑了一下：“我可以问一下到时候都有哪些作者去吗？”
“一些热销榜上的作者，蜜瓜包热销总榜前五十名，还有八重堂那边比较出名的几个作者……你认识热销榜的作者？”
“神宠皮皮，魔理沙的铁尻还有基兔同龙这三个作者去吗？”
“你认识这几个？神宠皮皮去的，魔理沙的铁尻拒绝了我们的邀请，说这几天很忙去不了，基兔同龙的话……他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最近也没怎么写小说了，所以我们没给他发邀请函。”
“了解。”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问题你在Q上联系我。”
“好的。”
放下手机，我在联系人列表里翻找了一会儿，点开了“李建富”的头像，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喂？等等，爸爸和朋友打个电话，你先去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哎哎，乖。”
“喂喂？”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皮皮那老父亲般的声音传了过来：“诺儿，什么事情？”
“我们编辑说有个作者线下大会，你也参加了。”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皮皮那边他女儿在一旁调皮捣蛋的情景：“可以说一下这个会是什么情况吗？”
“哦，作者大会，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防鸽子以及让那些有价值的作者集合起来，互帮互助的一个线下交流会吧……囡囡你小心点哦，那个球站上去会摔的……”
皮皮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教育自己的女儿：“怎么了，你也收到邀请了？”
“嗯，我答应去了。”
“那挺不错的啊，他们居然会请你，我挺意外的。”
“喂。”
我瞬间有些不服气：“怎么说我也在八重堂写了好几年小说好吧？”
“这个会看作者收入的，热销榜上呆过的作者才有资格。”
皮皮沉默了一下：“诺儿你是作为幸运作者进去的？”
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把弓矢穿透了：“是的。”
“小说这块就是看实力的，不是我损你，你自己看嘛，你每个月稿费就一两千，有小推荐才勉强到三千的水平，别人排行榜上的作者，不说我了，当时八重堂热销第二十名都有一个月十万元的稿费，你一个月两千，一年才两万，五年才赶得上别人一个月的收入啊。”
皮皮哈哈一笑：“你找我是想问什么？这个作者大会值不值得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和皮皮魔理沙相处这么久了的我自然很清楚这家伙的性格：“我感觉你对这个行业比较敏锐，有没有建议什么的……”
“哪有什么建议，之前八重堂也搞过类似的作者聚会，简单来说就是起到一个聚拢高端作者人心的作用。”
皮皮叹了口气：“现在小说网站大都是签书不签人，对作者约束力很小，还有一大堆工作室，有的作者在这个网站混出名了，被编辑培养起来了，突然二话不说带着一群读者去了别的网站，对网站来说就很伤，所以一些比较正规的网站偶尔就会让高端作者线下聚一聚，让他们提一些对网站的建议什么的，大家吃个饭互相认识认识，和编辑还有网站的运营熟悉熟悉，虽说不能彻底杜绝跳槽之类的现象，多少也可以混个脸熟，日后好说话。”
“最近小说这块谁都不好过，流量都被短视频还有动漫那边抢得差不多了，上面一直打压，蜜瓜包又收了八重堂这烂摊子，我能理解他们，就我看来，蜜瓜包和八重堂合并后这个会是肯定要开，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这次多了一个‘幸运作者’这种东西。”
这么一说似乎也是那么一回事？
联想到刚才猫薄荷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我原本还怀疑他们是不是和星光小学那个校长一样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一会儿再写一章小说就顺路去见一下他们校长吧，把事情解决了。
“谢了，好兄弟。”
我伸了个懒腰：“你那边最近怎么样，女儿还好吧？”
“好个屁，四脚吞金兽，烦死了……囡囡你不要再站那个球上了，真的会摔下来的！”
见我把问题问完了，皮皮也有了“我要挂了”的意思：“那先这样，我陪女儿玩去了，她这几天太皮了。”
“好的，再见。”
“拜。”
挂了电话，我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阳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眺望了一下远方的风景。
五分钟后，我回到房间，坐到电脑椅上继续码字。
让我看看……既然这本小说的开头和名字都没问题，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剧情越来越精彩就好。
结合这几天“扫榜”收获的点子，还有之前编辑发过来的文件素材……诺儿你可以的。
“……”
码字的时间是枯燥的，同时也是充实的。
之前还在蜗居公寓那会儿，我就经历过各种糟糕条件下的码字。
什么饿得眼冒金星强撑着迷迷糊糊的脑子赶全勤，因温度太冷又舍不得开空调抱着被子一边发抖一边想剧情，或者大热天一个人在电脑前一边猛灌水一边流着汗在键盘上噼里啪啦。
相比那时候的环境，此时可以坐在这个小屋子里享受舒适环境的我已经可以说非常优越了。
今日码字量5800，耗时3小时18分钟，其中有效码字时间2小时31分钟。
十一点半，估计星光小学那边也快要下课了，我将写好的稿子存好，站起身。
“小沫，你中午要吃……”
走出房门，我习惯性地对着对面尹夏沫的房间喊了一句，然后瞬间意识到——这位死神小姐今天似乎一整天都不在。
啊，对哦。
意识到这点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门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身边突然一下子没有了这个叽里呱啦每天不是舔舔贴贴就是嚷嚷着“要把诺儿吃掉”的家伙，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不希望我跟过去，想自己一个人解决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不猜了，神秘兮兮的。
出了门，我乘坐电梯下了楼，往星光小学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嘛，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隐私吧，两天节假日，尹夏沫想留一天给自己处理私事可以理解。
只要她今晚按时回家就行。
不对，就算她不按时回来又怎么样，我……我乐得清闲，晚上还不用当抱枕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根据之前存下来的星光小学校长“何远毅”的手机号，按下了拨号键。
“你好？”
电话接通后，我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何校长，昨天您联系了我发给过去的号码了吗？”
“联系了联系了，真的非常感谢，现在市里已经重视起了这边的生源问题，副市长亲自找到了我，我们谈了一早上，谈得差不多了。”
那边的何校长似乎很是感激：“我原本还打算让你……让你通过宣传……”
“我还有五分钟左右就到学校了。”
我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事情有了解决的方向，您给我的那张卡就用不到了，我现在拿过去给您。”
“哎，不用不用，反正卡已经办好了，你留着也可以……”
那边的校长迟疑了一下：“算了算了，到了我们再说吧，你吃过午餐了吗？要不来我们学校饭堂吃一次吧？我请客，就当是谢谢你的帮忙。”
“那……好吧。”
想想反正吃一次午餐也没什么，此时已经走到星光小学门口的我拿出那张特殊的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
“滴，教师卡，允许通行。”
门卫似乎已经眼熟我了，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玩手机去了。
“何校长您在哪儿？”
“教学楼三楼，挂着六年级三班的教室。”
“您还教书？”
“我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先这样吧，现在这边老师也很缺的，我们还有十分钟下课，可以先在教学楼下面等，下课铃响了我就下去了。”
“好。”
“……”
因为已经有了很多次来这边的经验，我很轻松地便找到了星光小学的教学楼。
可以看到，此时这所学校一楼挂着“一年级（1）班”的教室里只坐了不到一半的学生，而旁边的“一年级（2）班”和“一年级（3）班”则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可能是白天光线足，原本晚上还给我一种热闹感的校园，此时显得空旷了不少。
“叮铃铃铃铃……”
我按照校长的意思在教学楼旁边稍微等了一会儿，下课的铃声响了。
“快快快，饭堂吃饭了！”
“先来一局王者？”
“来个屁，你天天李白打中，太坑了，我要吃饭！”
记忆中老师的“拖堂”并没有到来，铃声响起的瞬间，我看到不光是一年级，二三四五六年级几乎所有教室里的老师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然后宣布下课。
随后就是这栋U字型教学楼里大群学生轰轰烈烈地跑了出来。
“诺儿姐姐？！”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人群中的李灯花和周晓妃居然认出了在教学楼底运动器材旁边玩手机的我，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她们手牵着手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哒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这是……”
我打量了一下李灯花和周晓妃非常自然地牵在一起的双手：“你们俩这才三天，关系就这么好啦？”
“啊……”
这时，李灯花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和周晓妃确实有点过于亲密了，当下连忙松开手，红着脸：“没……没什么。”
反观周晓妃，这个小女孩倒是不怎么介意的样子，又主动伸手过去把李灯花的手抓了回来，抓到了手心里：“诺儿姐姐今天也来上学吗？”
“没有，我等你们校长……喏，这就来了。”
说着，我看到前面的何某人也跟着大群学生一起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六年级下楼比较难。”
今天这里的校长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格子衬衫，给人感觉不像是校长领导，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模样。
“我的两位学生也在？那正好了。”
看到我，这个校长也顾不上自己抱着教案，快步朝这里跑来：“三位，先去吃饭吧？”
“今天校长请客，随便点！”
“……”
……
No、166咬人猫
星光小学这边的师生关系和学校布局让我有一种“梦回2000”的感觉。
二十年前自己上小学那会儿，因为条件很差，加上荣耀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大区，还属于神滨市的“郊区”，距离药用植物园最近的小学各种条件都非常落后，运动器材就几根单杆双杆，教学楼前面是一片荒地，荒地中心就是升旗台，后面是学生宿舍和食堂。
除此以外，当时我们学校的教室资源也非常紧缺，我们整个班就三个老师，班主任教语文兼职思想品德，数学老师教自然与科学，体育老师还负责生活以及剩下的其它副科甚至还是我们的宿舍管理员。
十二年前我的小学是这样，二十年后星光小学这边也是这样。
一个学校的校长兼职数学老师，还跟同学走得这么亲近，这要是放到市中心的那些学校……我是想都不敢想。
“最近南凪区这边人口外流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大家都想方设法地往大城市挤，学生是这样，老师也是这样。”
和我还有李灯花周晓妃往教学楼后面的食堂走去的时候，前面的校长轻叹了口气：“这几个月连饭堂的打饭阿姨都辞职了两个，现在都是师傅做了饭后亲自到前台打饭，所以分量挺足的，你可以来这边看看，物美价廉！”
可能还是有些在意之前和我提到的那些事情，这个校长依旧不忘记介绍学校：“除了人少了点，教学条件落后了点外，这里其实还是可以的，前任校长把上面拨下来的资金都用到改善教学上了，装了多媒体教室，还给内宿生换了新的床和饮水机。”
“校长好！”
“何校长也来吃饭吗？”
走去饭堂的路上，不断有学生认出了这个新来的“何校长”，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看样子，他在学校里的人缘还算不错。
“不是说今早市里有人……副市长，你们谈过了？”
走在李灯花和周晓妃的身边，我想了下：“应该不用我去搞什么宣传了吧？”
个人感觉，这个校长属于“急中出错”的类型。
他想借我最近在南凪区的“大火”来拉高学校入学率，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而且对我来说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和他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别说南凪区了神滨市了，哪怕是放眼全国甚至全世界，这个时代都处于“低欲望”时期，很多人都没有生育愿望，人口老龄化，本来神滨市郊区就处于低生育地区，在这里出生的家庭还想方设法把孩子往市区送，这样周围的学校肯定会面临无人入学的情况。
到哪天撑不下去了，学校关门就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校长刚刚被分配到这里，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了，这到处一片荒郊野岭，火都点不起来，不着急才有鬼了。
“上面会想办法解决这边的问题，也会请一些电视台过来帮忙宣传介绍。”
听了我的提问后，这个校长赔笑道：“真的抱歉，昨天晚上确实是我太心急了。”
“没什么，我这里平时也非常忙，可能也没时间过来这里搞宣传什么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往这块发展。”
我从裙子后面的口袋里拿出那张校园卡：“喏，这个。”
“这个就不用了，你留着吧，我们都做出来了。”
校长连连摆手：“就当是作为你帮了我们的礼物，你不是和她们俩是好朋友吗？以后有空了可以进来一起玩呀。”
嗯……好像这样也不错。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把苏云锦的手机号丢给这个校长后，第二天神滨市的副市长会过来这边找他，不过我可以隐约感觉到这里面苏云锦应该做了很多工作。
一般来说，“富二代”“公子爷”之类的身份都不简单，苏云锦有我们普通人所没有的人脉倒也正常。
这里最大的问题是……一般像学校招不到学生什么的，肯定都需要政府出面解决。
也就是说何远毅校长需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南凪区的区长，或者往上的一些领导。
但是他却没有直接去找这些人，要么就是找了……没用。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南凪区本身的问题吗？
上面要在南凪区建商业街，建一个和南凪区相连的“海上大区”，大搞这里的经济，估计也是想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我一个普通人没理由要去为这种大事情头疼。
“那好吧。”
将校卡重新放回裙子口袋，我点点头：“谢谢你。”
非要说的话，我确实也有一丢丢“出入星光小学”的需求，只是那么一丢丢。
“到了，你们先去找个位置坐着吧，我去帮忙打饭。”
沿着教学楼后面的小斜坡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校长指着前面的一个大建筑说道：“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还是我来帮点菜？”
我摇摇头：“我没关系，不挑食，随便点吧。”
李灯花有些傲慢的样子：“我不吃香菜和芹菜还有茄子！”
“我……我都可以。”
周晓妃一副软萌的样子：“校长先生随便点吧。”
“好，那你们先去那边坐着。”
校长指了指这个大饭堂电视机底下的几个位置：“我一会儿就来。”
“好。”
李灯花率先走了过去，牵着她手的周晓妃匆忙跟上。
“今日，神滨市副市长率领考察团来到神滨市南凪区城中村考察，和当地村支书亲切握手……”
“考察团参观了当地的葡萄种植园，就种植园的发展和附近农场主的生活保障问题作出了重要指示……”
可以看出来饭堂这边的桌子椅子和头顶的大电视应该都是新买回来的，弥漫着一股新机器的味道，电视机的声音特别清晰。
“下面请看一则简讯。”
“有‘神滨历史博物馆’之称的神滨号巡洋舰获得了又一次大规模翻新与养护，根据资料显示，神滨号巡洋舰在当时拥有两门150mm毫米舰炮和四门100mm舰炮，这样的配置哪怕是在当时那个年代都显得过于娇小，然而就是这样的一艘巡洋舰，却在那个战争年代保护了我们的祖国，为了不让这位英雄饱受日晒雨淋，南凪区政府决定将在未来三个月将其迁移至513米之外的海域，并提供充分的技术保护……”
扫了一眼头顶的电视机，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准备去看自己小说底下的留言和评论。
坐在身边的周晓妃突然出语惊人：“灯花，我们这样的关系算不算‘百合’呀？”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转过身：“这是谁教你的？”
“灯花姐姐给我的小说，就是百合小说呀。”
周晓妃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看上面说女孩子就要和女孩子在一起，在学校里女孩子之间贴贴可以提高‘百合能量’。”
我给了李灯花一个“你是不是带坏小朋友了”的眼神。
“你别看我，是那个文学少女写的小说。”
李灯花则是一副“我觉得我没有错”的表情：“我前天就说漏嘴了你有在写小说，她老缠着问我小说名字，我不知道，就把那个文学少女写的书推荐出去了。”
文学少女写的书？
“谁啊？”
我更加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写小说？”
“那个文学少女说的呀，你们不是认识吗？”
李灯花也迷糊了：“叫什么……陆馨梦的，你们不是好朋友？”
哦，陆馨梦……
“陆馨梦在写书？”
“对啊，她自称是你的读者，看了你的书就想自己也写试试看，我不好意思问你的书名是什么，就问了她的。”
说到这里，李灯花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没想到她写的是百合小说。”
意思陆馨梦写的新书是百合？
我有些不淡定了，在手机的联系人列表翻了一下，找到了陆新建的手机号，按下了拨号键。
“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打个电话。”
因为小学饭堂这边有点吵，我走了出去，站到了食堂外面的空地上。
“诺儿？”
电话没一会儿便接通了，传来了陆新建的声音：“怎么了？”
“你的女儿现在休息了吗？”
我用一只手捂着录音孔：“我想跟她说点事情。”
虽说百合无限好，但跟小孩子“传教”可是不对的。
最重要的是，我之前一直是一个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男主文作者，就连新书都走的普通王道热血男主文流派，陆馨梦既然是我的读者，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写百合小说？
“还没呢，这个时间我们这里一般都还在等医院分配的午餐，然后让孩子她妈喂给孩子吃，不过馨梦现在的身体情况挺好的，可以自己吃饭……”
陆新建奇怪道：“你找馨梦对吧？那我把手机拿给她。”
“好。”
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中，没一会儿电话那边便传来了陆馨梦那软糯的声音：“诺儿姐姐。”
“身体怎么样了？”
我以慰问的语气说道：“胸口不疼吧？”
“不疼不疼，哥哥的心一直跳得很有规律，连医生都在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例子，感觉就像是这颗心脏从小就长在我的胸腔里一样，原本说好的一个月才能出院，听爸爸说估计五月底我们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这个小女孩还专门把手机拿到了胸口位置的样子，我这边可以隐约听到心脏“噗通”“噗通”的声音。
“看吧？这几天我晚上睡得可舒服了，还可以自己去卫生间了。”
陆馨梦的语气很开心：“诺儿姐姐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啊……嗯……”
我犹豫了一下：“你最近在网上写小说？”
“对呀，居然被姐姐发现了？”
“我听灯花说的。”
我想了想：“写多少字了？”
“十多万字吧？”
“十多万？！”
“不是啦，有九万多都是以前写的，一直放在手机里没发出来，前几天和姐姐见面后我回到医院就在蜜瓜包注册了个账号，然后把小说发了出来。”
“一口气发九万？”
“那也没有，每天发两三万吧，他们说新书期不能发太多。”
我的小丫头哎……新书期不能发太多指的是别超过六千字一天，你这……这已经不是发太多的问题，你这是想直接跳过新书期吗？
不过想想别人一个十来岁的初中生，写书估计也不为上架，我便没有纠结字数的问题。
“我听说你这本书的题材是百合？”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突然想要写这个类型的小说呢？”
“之前不是百合小说的，我以前是和哥哥一样，写的男主文，但是自从拿到了哥哥的心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感觉有一种冲动，想要尝试一下这个题材，然后我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修改，把主角换成女孩子了。”
陆馨梦的语气非常自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适合写百合小说，写着超级开心的。”
唔……
你怎么说得我都想去尝试了。
“然后你就把自己写的书推荐给了灯花？”
“是她自己要问的。”
“……”
好吧，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最后又和陆馨梦聊了一些家常，问了她一些生活的情况和身体状况，确信这丫头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了，我才回到了食堂。
这时，何远毅校长也刚好帮我们打完饭回来，一只手两个碗，硬生生捏了四个饭碗过来，放到了李灯花和周晓妃的桌面上。
“来吧孩子们，都是这里饭堂师傅的拿手菜。”
向我示意了一下桌面，校长坐了下来：“我没说错吧？这里的饭菜绝对比外面好吃！”
我看看……一个鸡腿，两片梅菜扣肉，一份空心菜或者生菜小白菜，还有豆芽或者豆腐，搭配一碗可以看到里面装着饱满黄豆的味噌汤……
“像这样的一份午餐这里要多少钱？”
说着，我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何校长出语惊人：“九块八。”
“啥？”
“我说，这里的饭……扣肉算一个肉，空心菜和豆腐都算素菜，一个肉三块，一个素一块，这里一肉两素就是五块嘛，鸡腿四块钱，九块了，加上二两饭八毛，汤不要钱。”
校长指着我碗里的菜一顿分析：“怎么样，是比外面要便宜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
这已经不能说比外面便宜了，这是“成本价”吧？
现在这个时代，哪怕是神滨市这边偏离市区的南凪区，普通快餐店一个肉加两个素菜就十块钱起步了，你这还有一个大鸡腿，还白送汤。
看这个汤的成色似乎并不属于那种加点味精加几颗青菜随便敷衍了事的水平，众所周知黄豆可比普通青菜要贵得多，而且对于小孩子的大脑发育特别有帮助。
只能说这学校确实有心了。
“……”
简单吃过午餐，周晓妃在李灯花嫌弃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硬拖着这只傲娇小萝莉走向了旁边的学生宿舍楼，我则是和何校长一起简单参观了这所学校，并在午休铃响起之前回到了校门口。
“以后你如果想过来这里玩随时都可以。”
在校门口，这名校长故意当着保安的面说道：“不瞒你说，我其实……其实是你们店长之前的粉丝，那时候我在她的推荐下买了台笔记本电脑，一直用到现在，很可惜在那不久她就不当虚拟主播了。”
校长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办公室看到的那台老旧笔记本电脑：“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们店长？”
“她声音，我记得的，虽然换了一种声线，但我们老粉丝都知道。”
校长苦笑：“算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也罢，看到她现在过得还不错，有那么多漂亮的员工在帮衬着，我也就放心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摇摇头：“一会儿我要顺路过去市场买点菜。”
“哇，小厨娘！”
校长朝我比了个大拇指：“那个夏沫小女仆有你这么一个女朋友真是福气！”
得了吧，她今晚能按时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告别了星光小学的校长，我顶着烈日来到了菜园外面的小型自由市场。
“哟，小妹妹又来买菜啊？”
“今天要点什么？海带来点吗？”
“这虾刚到的，新鲜的，只要28！”
这里的老爷爷老奶奶大叔大妈已经眼熟我了，看到我出现瞬间很是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嗯……”
我朝着记忆中熟悉的各个摊位走去。
“这个鸡肉怎么卖？乌鸡？乌鸡也可以，诶？还送枸杞的吗？”
“大叔，排骨多少钱一斤？”
“老奶奶，这个虾来两斤吧。”
想起早上尹夏沫专门嘱咐要喝鸡汤和糖醋排骨，我这次可以说是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鸡专门买了适合煲汤的小乌鸡，还让摊主送了点枸杞，再到旁边的干货市场买了点红枣和小人参，打算做乌鸡红枣汤。
为了搭配糖醋排骨的颜色，我绕了很远的路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包白芝麻。
至于活虾，到时候去掉虾头和线后白煮就好，这道菜主要需要注意的是蘸料，也就是酱油的选配上。
我曾经做过类似的蘸料，将花生油和酱油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炒熟，然后加入一些葱花之类的配色增香，喜欢的话还可以加入香菜。
“……”
下午两点多，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出租屋。
把切好的乌鸡肉加入温盐水中浸泡，排骨同理，将活虾放到厨房的小桶里面加水，盖上盖子不让它们跳出来，忙完这一切，我又把家里剩下的绿豆洗了一下泡水，到冰箱里拿出海带丝切成碎片泡水，少量橙皮泡水，然后老红糖切块备用。
这样，一会儿晚上我就能做好多好多的菜了。
糖醋排骨和鸡汤都是小沫爱吃的，她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之前在公园烧烤的时候提到过魔族爱吃鱼，所以我花大价钱买了两斤虾回来，再随便炒个小菜，到时候绿豆海带刚好也煮好了，放进冰箱，等吃完饭绿豆海带肯定已经非常冰凉可口了，刚好可以用作饭后甜点或者宵夜。
嗯，所以说小沫……呸呸呸，某无良死神你是困不住我的！
就算身体变小了，性别也变了，我也能自力更生，甚至还能过得更好！
在厨房里忙了一身汗的我回到房间，脱下了身上的上衣和小裙子，只穿着一身内衣便躺到了床上。
这个时间可以稍微睡个半小时。
半小时后起来可以先煮绿豆粥，然后码字一两个小时存稿一两章，紧接着就可以开始做晚餐了。
但愿小沫今晚不要迟到……
“……”
……
这个午觉，我睡得很踏实。
没有做奇怪的梦，也没有中途被吵醒什么的，躺下后抱着床上的小魅魔抱枕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然后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来到下午了。
“唔喵啊……”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我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穿上衣服。
“开工！”
绿豆海带没什么难的，这边的“海带”有两种，一种是天然的、饱满的海带，要么是很长一片要么是被切成了丝状，深绿色半透明，和翡翠差不多，另一种是晒干的扁海带，有的商家会朝上面摸盐，但是海带本身直接吃的话没有很明显的味道或者说有一种“鲜味”，毕竟“味精”这玩意很早以前就是从海带中提取出来的，往绿豆粥中加海带会增加粥的鲜味。
至于陈皮，这东西主要是起到一种绿豆和海带味道的“融合剂”，不需要加太多，一锅绿豆海带加入一小片瓶盖大小的陈皮就行，这个甜品的重点是红糖，老红糖和普通红糖煮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最好是老红糖，没有老红糖的话就用普通红糖搭配一些蜂蜜。
“啊……你在家呢。”
正当我将饭后甜品“绿豆海带”全部食材全部放入锅里开始煮的时候，艾洛蒂从二楼推门走了出来：“你的夏沫还没回来？”
“没，她说晚上回来吃饭。”
我踩到了厨房的小凳子上，将处理好的乌鸡和枸杞红枣等材料，放入另一个电饭煲，然后拧开火，戴上围裙，按下了头顶的抽油烟机，将排骨下锅：“你今晚在这里吃吗？”
“不了。”
一身睡裙，头发乱七八糟的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我去咖啡屋吃吧，然后换佳佳回来。”
“这么早？”
我一边按照翻炒着排骨一边奇怪道：“没到下班时间吧？”
“我反正在哪里都是摆，让蓝佳佳回来帮我肝每日。”
艾洛蒂再次打了个哈欠：“你做了绿豆粥？”
“嗯，你要喝吗？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好。”
“帮我留点，明天早上我回来喝。”
“行。”
目送着艾洛蒂离开厨房，我继续在小椅子上翻炒着排骨。
小女孩的身体和大叔那时候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力气小了，这导致我在炒排骨这种食材的时候不能单手抓着锅一直颠，只能不停地用小铲子刷刷刷。
而且，糖醋排骨这菜最让人头疼的是它不只需要炒一次，而是需要先焯水，去油，还要好多复杂的步骤，最后才是加醋加糖啥的，没四五十分钟下不来。
“呲呲呲呲……”
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两个小时，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汗。
穿着围裙也没用，不仅上衣湿了个透，连内衣上都是汗渍，小裤裤上也被汗水浸湿了，感觉有些粘乎乎的。
不过，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我还是美滋滋的。
有肉有大虾，有鸡汤，有青菜，吃完后还有绿豆汤……
这下子夏沫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这就做好了？”
直接在二楼房间换上了那身女仆装并化了妆容的艾洛蒂在路过餐桌的时候顺手捏了一块排骨，一边啃一边走向玄关：“嗯，还不错。”
“路上注意安全。”
我看着一身女仆装的艾洛蒂：“你就不能去到了再换吗？”
“麻烦，我这么走着去就行。”
“……”
艾洛蒂走后，我看着一桌子的菜，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回到了房间。
今天天气这么热，这个饭估计一时半会凉不了，既然小沫说晚上天黑之前可以回来，那我就稍微等她一起回来吃吧。
这么想着，我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写起了小说。
然后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写完了一整章小说的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落下山头的太阳，心里突然升起了某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小沫她……该不会又和那时候一样吧？
不不，上午的时候我对她做了“纸箱测试”，肯定没有问题的。
从电脑椅上站起来，我回到客厅。
此时餐桌上的食物已经没有和刚做好那时候一样冒着热气了，不过用手碰一下汤碗的边缘还是可以感觉到明显的温度。
我盯着那盘大虾看了几秒钟，到厨房拿了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学着酒店师傅那样，将所有的虾围圈圈摆好，并在中间加了一片菜叶。
随后，我又往排骨上面撒了点白芝麻，加了点葱花。
回到厨房，我打开橱柜，从里面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各装了一碗饭，然后摆到了桌子上。
还没回来？
我顺着和客厅连接的厨房方向，看向了阳台的外面。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
别这样……
我有点慌乱，连忙点开联系人列表，看也不看直接点开置顶的联系人，按下拨号键——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不在服务区？
这句话听得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一般来说，不在服务区说明小沫所处的地方手机信号覆盖不到。
要么是很偏僻的地方，要么就是……她出国了，或者跑去异世界了。
这家伙……
我用颤抖的手按下了重播键。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再打！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
在餐桌前一直重复拨打了十多次尹夏沫的电话，全程只能收到“不到服务区”提示的我，原本刚做完晚饭的喜悦心情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随后，我不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客厅左右踱步，因不知道去哪里找人而有些迷茫。
小沫……
别这样……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明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互相倾述心里话的好朋友，明明你说过了今天肯定回来，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生活的……
在客厅大脑一片空白的我足足来回走了近三分钟，才想起了什么一般拿着手机走出阳台，然后再次拨打了尹夏沫的手机号。
“嘟——”
嗯？通了？
这一次，手机外放喇叭传来的不再是那句冰冷的人工语音，而是清晰的电话接通的声音。
“嘟——”
就在这个电话拨打出去没到十秒，我的身边便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身上衣服有些凌乱的尹夏沫从裂缝里走了出来：“小猫咪一天不见，想我了没呀？”
“你！”
我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又看了看尹夏沫这副像是去了一趟叙利亚战场的模样，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小沫，你过来。”
“嗨？”
眼前的少女摆出一副“0w0”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小猫咪有什么事情？”
“手。”
我用眼神冷冰冰地示意了一下她的右手。
“手……手怎么了？”
少女说话的语气更加胆怯了，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回来迟了，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傲气”：“我……我只是迟到了十分钟，你……你冷静一点。”
十分钟？你这起码迟到了半小时！
“没，我现在很冷静。”
我继续盯着尹夏沫那雪白的右手：“手，拿过来一下。”
“拿过来？”
尹夏沫将手举到了我的面前：“这样？”
“嗯。”
我将这只小手抓到了自己的嘴边，然后——
对着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嗷！”
尹夏沫吃疼，将手抽了回去，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尹诺儿你干嘛！”
“这是给你的教训。”
我不满地“哼”了一声，走向了客厅中间的餐桌：“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个脸，洗好手。”
“一会儿你要是不把我做的饭吃完，晚上就别上床了！”
“……”
……
No、167小小艺术家
尹夏沫整整消失的那一天具体去了哪里，我没有问。
虽然心里却是很好奇，但我很清楚情侣之间是需要一定的“隐私空间”的——我没谈过恋爱，不过大概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正常情况下这种“隐私空间”只对那些非常了解彼此，或者有很深羁绊的情侣适用。
想不清楚对方的为人什么的还是别了，比如现在的一些年轻情侣，太紧了，大家进出都难受，太松了，容易出轨，然后就演变成……“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如果换做正常的女生，在面对自己女朋友或者男朋友说“要消失一天不联系”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引起怀疑，然后感情的裂痕从此出现，慢慢扩大，最后破裂。
不过因为我清楚尹夏沫的为人，所以我很肯定她不会做出伤害我们感情的事情，我在意的只是她的安全问题。
“手机不在服务区”什么的，真的很让人担心。
尹夏沫知道我的过去，我也知道她不少背景，她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寻找勇者转世的我，所以为了可以和我在一起这家伙可以不择手段，我不信她所谓的“出门一天”只是因为自己需要私密空间，这件事绝对很特殊，加上她之前和自己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做的那些奇怪的事情，我反正一时半会猜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
一个六千多岁的魔族，经历过的事情可太多了，除了地球这边的常识我稍微可以当一下她的老师外，别的地方……我可以说毫无经验。
本来按照地球人的思维，“父亲”“母亲”这些长辈的经验无论如何都是比子女丰富的，但你的爸爸妈妈就算再晚结婚，满打满算也就比你多活了三十来年，而尹夏沫……可是足足比我多活了六千多年，这已经不是“长辈”这种概念可以形容的了。
而且有时候我甚至以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故意假装自己是死神要来收割我的生命，故意对我摆出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故意引起我的恐惧，然后故意把我变成小女孩。
小沫来到这个世界后估计早就学完了地球的姿势，毕竟魔法那么万能，没道理不存在“学习人类语言”之类的魔法，如果说小沫在来地球的那天就学完了人类世界魔法的话，她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也是故意的，然后故意在这边打工几年让我以为她很“笨蛋”，再故意对着艾洛蒂一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租他们的房子。
按照这个思路推算下去，尹夏沫那天可能也是故意到蜗居公寓找我，让我晚上做好饭等她，然后故意当天晚上不来，让我着急，故意提前给了我身份证，故意吸引我去那个公园找到遍体鳞伤的她。
这样，我们之间的“相遇”就不至于显得那么突兀，就像动漫里的那样——死神小姐穿越现实世界，天性孤傲的她被地球小女孩所救，两人擦出爱的火花，小女孩以为是自己的“聪慧”和“勇敢”让死神小姐投怀送抱，殊不知那只是一个六千多岁老女人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让小女孩投怀送抱还不自知……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确实有可能哎？！
活了几千年的人，智商不说聪明绝顶，至少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触及的领域。
又或者说，尹夏沫真的有什么无限读档的能力，其实“尹诺儿”并不是所谓的“主角”，尹夏沫才是。
她很早以前就领悟了超前的位面魔法杀死魔王来到了地球，第一次见面找到“尹仕人”，直截了当表示你是勇者转世，我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当时和我一样丢了工作交不起房租的尹仕人一拍大腿我的桃花运终于来了，于是欣然答应，和这个死神小姐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然后尹仕人寿命达到了终点，死了，全剧终。
啊不对，这个假设不太成立，我记得梦中的那个“勇者”好像在很早以前就给尹夏沫埋下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伏笔，如果真的来到了地球，尹夏沫第一时间做的肯定就是把“尹仕人”娘化，就像当时的我一样。
然后两人遇上了什么事情？比如世界线偏离，该不会真的像小沫之前提到的那样“我可以为了你和全世界为敌”，那个平行宇宙被娘化的“尹仕人”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操作，把整个地球都掀了吧？
紧接着小沫重新读档？又把新世界线的尹仕人娘化，然后收不住进入世界末日，重复了几千几万次最后才确定了我这条“时间线”是正确的？
想要幸福生活在一起，必须开局就给“尹仕人”一个下马威，然后把那个身体捐出去，救活医院里的陆馨梦李灯花她们，最后演一场戏，让我认为是自己把“死神小姐”救了，最后两人关系慢慢变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的一切……尹夏沫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为了后面的生活吗？
真的猜不透。
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魔法啊平行宇宙什么的，尤其是这种涉及“改变条件改变结果”的东西，感觉就真的不是我可以去考虑的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让我一个三维生物去猜测四维智慧人类每天都在做什么一样，我能说的只有五个字——“我啷个晓得嘛！”
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明显的“这些都是小沫为了让普通的日常生活得以继续下去”或者“小沫在装傻”的证据。
对于很多新事物，小沫都表现得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对于我在家里做的一些新菜、新的甜点，她每次都会很好奇地问这个是什么怎么做，在去一些比较陌生的地方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过这里的样子。
就像之前的要用植物园，我敢肯定，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小沫如果找过平行世界的“尹仕人”，他们关系好的话，尹仕人肯定会带小沫去那个地方。
同理，如果小沫已经在地球呆了很久，遇到了很多人，吃过很多东西，就不可能会对那些新的食物好奇满满。
动漫《魔法少女小圆》里面的晓美焰就是拥有类似的溯回能力，重复穿越了无数平行世界的她早已对整个世界麻木不仁，看到心爱的小圆被罪魁祸首丘比“诱拐”的时候直接一枪把那只小宠物崩了，然后冷冰冰地上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小圆，如果有什么人以实现愿望或者奇迹为由骗你，如果你还珍惜你的家人朋友，就不要相信这种家伙的话。”
除非小沫是究极演员，要不然我真的不太相信她拥有时间回溯这类能力。
但如果不是这种展开的话，尹夏沫的一切又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具体说不上是什么，总之就是当我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丢丢的迷茫，只是一丢丢。
我个人是个相对的乐天派，最擅长的就是“活在当下”，像这种奇怪的事情也就平时偶尔无聊了会稍微想一下，想不通就会直接开摆——反正变成女孩子已经是事实了，新生活也正在展开，尹夏沫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死神都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而且小沫也说过时机成熟了她会把一切告诉我，感觉也没必要急于探求真相。
“……”
……
两天的休息日结束后，我和小沫又回到了普通的工作生活当中。
目前咖啡屋这边的人员构成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两个厨师，一名保洁阿姨，两名保安，一名店员，“女仆”由我和尹夏沫、艾洛蒂、蓝佳佳还有店长欧阳雪担任。
我和尹夏沫蓝佳佳属于普通的“白班”女仆，工作日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晚上八点过后店里就没什么人了，艾洛蒂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来店里换衣服玩电脑蹭Wifi，所以我们基本都可以在八点半到九点下班。
至于蓝佳佳，她这个月上的都是白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休息日按照正常的每个月八天计算，底薪4000元加提成。
艾洛蒂比较特殊，她主动提出了要上咖啡屋的夜班，按照这边的时间标准，夜班是晚上凌晨12上班，白天8点下班，但因为艾洛蒂觉得女孩子半夜12点走夜路上班不安全，加上她想提早来咖啡屋蹭Wifi做游戏里的每日任务，所以她基本上都是傍晚快吃饭的时候过来，然后蹭咖啡屋里的晚餐和小零食。
艾洛蒂这种属于比较特殊的“夜班人员”，她一个月几乎没有休息日，或者偶尔自己申请休息几天，相对应的就是上班时间非常自由，和“保安”差不多，毕竟晚上没多少客人，来咖啡屋的都是那种无家可归或者附近的路人，和经常去肯德基睡觉的流浪汉一样，大晚上艾洛蒂看到这些人进店就随便招呼他们送一碗红薯糖水什么的，有真正的客人来了就去厨房做点炸鸡蒸鸡，放好调料往机器一扔就行。
夜班的工作非常轻松，对某些人来说应该算是非常完美的工作了——想象一下，一个超级大的，有上下两层的大房子，里面有炸鸡有可乐，有奶茶有咖啡，空调全天开放，电费网费全免，无聊了还有猫咪可以逗，有吃有喝，还有无限量的零食供应，没人的时候随便玩手机或者拿出电脑一边吃零食一边玩游戏都没关系，店长不会说你，累了可以去员工休息室睡觉也可以在一楼的按摩椅上享受免费按摩，底薪4000还有提成，并提供五险一金，这样的工作就算做全天24小时我相信也有很多人愿意去。
而艾洛蒂只需要去半天，然后白天蹭一下咖啡屋的早餐回来睡觉。
我相信她之所以愿意一个月无休上夜班只是因为可以蹭早餐中餐晚餐，还能蹭空调和WIFI。
至于店长欧阳雪，她作为“女仆长”比较特殊，平时和艾洛蒂一样基本全天都在咖啡屋里，像哪天我和尹夏沫休息，然后蓝佳佳下午四点下班回去了，艾洛蒂又没来这么快，她就顶上这个空缺的位置，其余时间要么在咖啡屋里忙清洁要么就是忙网络上咖啡屋官方号的公关，保证咖啡屋时时刻刻都有人在。
而“上京猫咪女仆咖啡屋”也因为“24小时营业”和“女仆质量高”“环境优雅”，开张一个星期便得到了全体网友的认可。
童梦网上欧阳雪运营的官方号播放量暴涨，她趁热度放出了咖啡屋的第二个宣传PV《开业大吉》，素材也用上了当初咖啡屋门口地摊上我和尹夏沫艾洛蒂脱掉了鞋子踩气球的那些镜头。
这边的女仆装因为是仿《RE0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面蕾姆的那套，所以袜子也都统一选用的白丝吊带袜，加上那天欧阳雪很巧妙地在很多气球旁边都放了摄像头，拍了一大堆我和尹夏沫艾洛蒂穿着白丝长袜踩下来的画面，在手机屏幕或者电脑屏幕上看就是我们的小脚丫一直在“踩”屏幕前的观众，惹得弹幕全是——
【诺儿踩我，我躺好了】
【踩我还不够，塞我嘴里！】
【啊！是诺儿的白丝小嫩脚，我死了！】
与之相对应的，这个宣传PV下面的评论也是一片“和谐”——
【嘿嘿，今天又来看诺儿踩我了，嘿嘿嘿，好舒服，嘿嘿……】
【她是真的懂，不过萝莉的不过瘾，什么时候我们的店长也拍一部个人PV？】
【每日一遍，烦恼再见，今天晚上估计又可以做美梦了】
这个视频，惹得我和小沫的个人账号粉丝也开始飞涨，很快便来到了五万大关，各种乱七八糟的评论逼得我只好将个性签名修改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服务员，只想当一个普通人，不卖原味，不接任何商业推广，谢谢大家的关心”，然后在“关注后自动发送消息”一栏里填写了“谢谢关注！这里是诺儿和夏沫的小窝，我们会分享一些生活合照和短视频在动态里，喜欢的话可以点个赞哦！”。
如果是之前尹仕人的话，一下子来这么多牛鬼蛇神我估计真的有些六神无主，但现在不一样，因为我有小沫。
我发现自己每当遇上什么问题的时候，一想到尹夏沫，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平时在咖啡屋工作后回到家还要码字，时间不够？小沫帮忙洗衣服做家务，我只要全心全意写稿子就好。
因为太出名了被骚扰，对方在现实中还执迷不悟想要把我们拉上车？没关系，死神小姐刀刀带恐惧效果，顺便夺去对方三十年寿命，让骚扰者连想起来我们的模样都会感到害怕。
去星光小学时间不够了回咖啡屋太赶怎么办？呼叫小沫，直接空间穿梭一秒回程。
甚至是那种普通人看着就心烦，像是书评区各种咒骂，童梦网账号下面好多奇怪的人发我的私人信息，只要一想到身边有小沫，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感觉很安心。
你们来吧，来了尹夏沫就是一刀，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
就有种……似乎我已经开始把尹夏沫当成是一种“依靠”的感觉。
我永远记得晚上吃饭被尹夏沫鸽了半小时后，拨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手机传来“您所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心深处的那种无助感和孤独感。
之前被小沫各自砍了一刀的那几个“纨绔少年”，根据苏云锦的说法是，他们这几天似乎连家门都懒得出，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趣一般，每天都呆在公寓里，连之前还非常积极的“反南凪区繁荣”活动都不参加了。
这足以见尹夏沫那几刀的惊人效果。
如果尹夏沫说的“地球不存在魔法”“这里就是一个基础版《我的世界》”的事实是真的，那么感觉她……似乎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到。
或许，这就是小沫给我的“安全感”主要来源吧。
……
5月16日，星期四。
距离星期二尹夏沫以“有点私事”离开一整天然后晚餐迟到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我并没有深入询问小沫那天她具体都去做了什么，当天晚上一起吃过饭后跟以往一样洗了个澡，然后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后面的两天，我们像之前一样……早上起床一起洗脸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咖啡屋，让上了一晚上夜班的艾洛蒂回来，然后开始一天的女仆工作。
可以感觉到随着第二个宣传PV发布后，来咖啡屋的人多了很多，尽管没有刚开业那几天火爆，但每天早中晚高峰期店里的座位几乎都处于满座状态，我也经常能收到要求合照的邀请。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几天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网上很多人渐渐发现了小沫的魅力，大家都一致评论她是“精灵女孩”，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完美符合小说和动漫里的精灵族或者魅魔一族，找她合影的人数也翻了好几倍。
“那今天也辛苦两位了，还是和昨天一样去散散步再回去？”
晚上八点半，穿着一身女仆装的艾洛蒂和往常一样背着电脑和“传家宝”一般的枕头从家里来到了咖啡屋，和我还有尹夏沫打起了招呼。
适应了女仆的工作后，感觉艾洛蒂比自己还要“疯”。
平时我和尹夏沫都是穿着便服来背着女仆装来咖啡屋换衣服，艾洛蒂倒好，直接在家里换女仆装就来了，然后背包里装的是自己的电脑和枕头。
“不是家里的枕头我在这里午睡都睡不舒服。”——艾洛蒂是这么说的。
“嗯。”
面对一副半睡不醒模样的艾洛蒂，我将尹夏沫拉了过来：“对了，蓝佳佳让你帮她新肝个小黄鸡，说明天早餐帮你弄皮蛋粥。”
“她怎么又要小黄鸡啊……”
艾洛蒂似乎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说什么：“我知道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我朝店里的艾洛蒂还有不远处正在整理猫毛的欧阳雪挥了挥手：“走啦！”
“拜拜。”
从店里出来，看着咖啡屋外面走廊两边明显已经成活的椰子树，和尹夏沫走在有些闷热的夏季林荫路上，我沉默了一下：“你那天……是出国了吗？”
“诶？”
尹夏沫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小猫咪在担心我吗？”
“才没有担心你啊！”
我扭头：“我当时打你电话，不在服务区，你是不是跑国外或者那个山旮旯去了？”
“嗯，我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估计那里没有信号吧。”
身边的小沫凑了上来：“安心啦，真的没骗你，绝对不是在做什么坏事。”
“哼。”
我避开了这家伙的眼神：“就算你去做坏事我也不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
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尹夏沫主动牵过我的手：“真的就是有点比较私人的事情要处理而已，你看我这么善良可爱甜美动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对不对？”
甜美动人我认，但你这善良可爱……是不是过分了？
走出咖啡屋外面的林荫小路，来到这边最高的一处小山坡上，我和以往一样看了一眼神滨河那边，然后才反应过来——之前一直停泊在这里的神滨号驱逐舰已经被市里来的专家和技术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喏。”
在这片没什么人的小山丘上，我对眼前的尹夏沫伸出双手：“来。”
每天晚上下班后，我们都要去南凪塔上坐坐，看看那边的大海，听听海风，然后随便聊聊天再回去，这是之前我和尹夏沫的约定。
“诶嘿。”
我的样子似乎让尹夏沫玩心大起：“诺儿要说……要抱抱。”
我左眼跳了跳，将内心深处想上前给这家伙一拳的冲动压了下去，敷衍道：“要抱抱。”
“嘿嘿嘿，小猫咪——”
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尹夏沫一边冲上来蹲下身双手分别抱住了我的臀部和腰部，然后猛地一用力——
“噫！”
瞬间升空的我吓得闭上了双眼。
“出发了！”
紧接着，也不知道尹夏沫从哪里借的力，我们直接腾空而起，朝着远处某个方向飞跃而去。
“哗哗哗……”
不一会儿，听到了海浪声的我才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尹夏沫已经带着自己来到了南凪塔附近的一片草坪上。
她穿着普通运动鞋的小脚猛地在草坪上一蹬，连带着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的我一起跃上数百米的空中，从南凪塔旁边正在菜园里给地里的青菜捉虫的大爷头顶飞过，最后平稳落在了南凪塔上。
“呼呼……”
从尹夏沫的怀里落地，我小心看了一眼南凪塔后面亮着灯的菜园，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
“有进步，居然敢睁开眼睛了。”
旁边的少女一副欣赏的表情：“普通人如果看到自己在几百米的空中飞翔估计都要吓晕过去了。”
“之前跟你去的那个公园……云霄飞车跟这个的刺激程度差不多。”
我拿出手帕拍了脚下的地面，然后小心地坐了下来，对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我原本以为你会像伊莉雅一样直接用飞的呢。”
“伊莉雅是谁？”
“是一个魔法少女。”
尹夏沫更迷糊了：“地球有魔法少女吗？”
“没有……不过其实……可以有。”
我转向了身边的少女：“你要是希望的话，可以成为地球的第一个魔法少女。”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毕竟最近新出的那几个魔法少女，结局都不怎么好。
不说《魔法少女小圆》勉强还算是大团圆结局，连外传《魔法纪录》都刀麻了，还有之前的“童年回忆”《魔法少女奈叶》其实也挺悲伤的，连《魔法少女伊莉雅》原本编辑还说要创造一个让伊莉雅幸福的世界结果……然后就是最近几年的“治愈大作”《魔法少女育成计划》《魔法少女网站》《结城友奈是勇者》等等，似乎根本没有魔法少女是幸福的。
非要说的话，感觉非表番里面的魔法少女反而还“幸福”一些，至少人还在，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还有这个。”
在南凪塔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在尹夏沫房间里找到的“画册”：“之前昨天太忙忘记问了，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啊……”
看到画册，尹夏沫的眼神瞬间闪躲了起来：“这……这是我的……我的那个……爱好。”
“爱好画画？”
“对对对，我喜欢画画，超喜欢的，已经练了好几百年了。”
“我承认你的画工非常不错，但是有个问题。”
我打开画册，随便翻了几页，看着上面清一色自己的各种色图：“这本画册一共三百页，其中一百多页都被画上了，一百多张都是我的图，你……亲爱的尹夏沫同学，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需要，这不正好代表我对诺儿的爱是全心全意的吗？”
尹夏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对诺儿爱得深沉。”
“肉麻。”
“这就肉麻了？”
迷人的星辰下，身边的少女一把抓过了我的双手，把我按倒在了塔顶上：“要不要本大人教教小猫咪什么才是真正的肉麻？”
“喂！”
意识到这家伙要做什么的我惊恐道：“这可是在塔顶……”
“那就来个亲亲好了。”
“平时在家里还没亲够吗？唔……”
“……”
……
南凪塔上方的星空，今夜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
……
No、168一个婚礼和两只猫咪
星期五的天气相比前几天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一些。
当然气温什么的对一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咖啡屋里工作，回家后直接躲空调房的我来说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顶多就是回去的路上会晒十来分钟的太阳导致汗流浃背而已。
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活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玩网络游戏的时候，大家最讨厌的其实并不是又肝又氪，而是我努力肝过了，氪金了，却看不到明显的提升，不知道前面的道路在何方。
蜗居公寓的电费是1.5元一度电，房租只有不到一千元，如果平时我在家里开空调小半天，晚上再用电饭煲抽油烟机做饭，电脑12小时开机码字，这电费就奔着30度去了，一个月一千多块钱，比房租都贵。
而我那时候的工资区区两三千，加稿费也就三千出头，平时收假或者下班回家如果选择躺平就没稿费，如果到客厅码字，冬天冷得发抖，夏天热得快要中暑，想要大脑正常运作只能开空调，然后码字写小说赚的钱全叫电费去了，根本不知道“希望”是什么。
而在咖啡屋打工，努力服务顾客，每天几乎都可以看到这边的名气在上升，来店里的顾客增多，童梦网上我的粉丝人数也在增加，回家后心情很好，写小说思路也打开了，良性循环，和尹夏沫的“可用资产”也越来越多。
“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收了那个人的钱，也拿到了企划，店里交给我来布置就好。”
下午四点左右，欧阳雪给我和尹夏沫还有艾洛蒂放了个假：“诺儿和夏沫明天按时过来，上半天班，然后下午就是你那个朋友的婚礼。”
“好的。”
和尹夏沫一起换好日常服走出卫生间的我好奇地打量着欧阳雪手中的企划书：“可以透露一下他具体提了什么要求吗？”
“想知道？”
欧阳雪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她环视了一圈咖啡屋里要么在逗猫要么在喝着可乐用笔记本上网的顾客，凑到了我的面前：“你这个朋友应该也是二次元吧？”
“诶？”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他请的妆娘，就是专门做二次元这一块的，我认识。”
欧阳雪指着企划书上面的一些例图：“明天她的新娘会Cos成《Fate Zore》里的Saber，花嫁Saber，要不是我也看过这部动漫，对这些文化有一定了解，说不定还接不了这个活。”
Cos花嫁Saber结婚？玩这么大的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玩游戏时蒋伟的各种性格。
好像……他确实挺喜欢看动漫，也能算个二次元，但我记得那家伙最喜欢的不是东方系列里面的吗？Saber是怎么回事？
不过非要较真的话，东方系列里面似乎确实没有任何一位适合在婚礼的时候Cos出演新娘。
博丽灵梦？你总不能娶一个巫女吧？雾雨魔理沙？我对这位人类魔法师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假小子一般的“大贼”，当好哥们可以，老婆有点奇怪……难不成从红魔馆地灵殿那边找？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芙兰朵露？古明地恋？还是红美玲？或者某个动一下就会哮喘的魔女？
你总不能去永远亭抓兔子来当新娘吧？
这么一算，似乎蒋伟的不选东方系列里面的人物倒也正常，而且婚礼毕竟不是小事，花嫁Saber除了需要戴个假毛外和普通的新娘差不多，如果有不了解这方面的亲朋好友来参加婚礼也不会太尴尬。
我记得蒋伟似乎说过只想举办一个很小的婚礼，一切从简，到时候也不会叫太多人过来，所以才订了我们这家新开的咖啡屋，既有帮助我们新店开业“冲冲喜气”的意思，也有蒋伟一直以来对人生的理念在里面。
蒋伟曾经不止一次地在语音里说很不喜欢现在社会的那套，什么请人办事要请喝酒，好兄弟好朋友之间相聚也要喝酒，不喝就是看不起人，办婚礼人越多越风光，车子越豪华越有面子，什么上车费，下车费，改口费……每次他在谈及这些的时候都非常不屑，并声称如果自己的婚礼是这样子的话，他宁愿一辈子不结婚。
结果蒋伟还是妥协了，遇上了相爱的女孩，光速准备结婚。
我猜……可能女孩那边连对婚姻的态度也和蒋伟高度一致吧，要不然两人不可能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
现在大酒店包办婚礼的价格一般都要好几万，不过咖啡屋毕竟不是那种高档酒店，每天的营业额也没有那么高，并且蒋伟还是我的好朋友，综上考虑，欧阳雪给了他8888元从下午包场到晚上的价格，也算是对他“帮忙冲喜气”的回报了。
“应该是女孩子的要求吧。”
在咖啡屋里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我拿过了旁边零食袋里的一袋小饼干：“那个女孩子对蒋伟应该是真爱。”
好像是叫“叶紫”吧？非常美丽的一个名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蒋伟和叶紫……这对组合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
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正好是伤痛文学流行的时期，学校周围报刊亭的青春杂志和各种书店卖的都是类似的东西，什么《左手倒影，右手年华》《悲伤逆流成河》《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等等，那时候我在学校图书馆就借到过一本书，叫《青春无用》。
里面讲述的就是一所普通学校里的青春悲剧，男主叫蒋无为，女主就叫叶紫。
“你怎么也学艾洛蒂，开始吃零食了。”
看到我啃起了小熊饼干，欧阳雪有些好笑地说道：“跟个兔子似的。”
“那店长买回来不就是让我们吃的嘛！”
我委屈道：“好吃的都被艾洛蒂一晚上扫荡干净了，不就只剩下这种小饼干了。”
“小心吃胖。”
“才不会呢。”
我不屑道：“我倒希望可以吃胖一点。”
现在我的体重和两只猫差不多，这个数字要是公布出去估计要有一大堆人说营养不良了。
事实上，我外表看起来还挺“圆润”的，至少不是皮包骨那种类型，小脸有肉，大小腿尽管非常纤细却也该肉的肉该瘦的瘦，小肚子上有个模糊的曲线，然后中间一条模糊的马甲线，估计是这几天每天早上晚上都锻炼硬练出来的。
“是是是，咖啡屋兴，店长苦，咖啡屋亡，店长也苦。”
欧阳雪轻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诺儿小沫也下班了吗？”
这时也换好衣服的蓝佳佳从二楼走了下来：“我听说明天这里有人要举办婚礼？”
“嗯，诺儿的一个朋友。”
欧阳雪拿过一边的拖把开始打扫：“蓝佳佳你和尹诺儿她们住一起对吧？回去后跟艾洛蒂说一下，让她今晚也休个假，晚上这边我需要安排一下。”
“好。”
换上了日常服，胸部更显宏伟的蓝佳佳走过来一左一右牵过了我和尹夏沫的手：“两个小家伙走吧，我们似乎还是第一次一起回去呢！”
我不禁嘀咕道：“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拎着两个女儿似的……”
蓝佳佳转过身子，连带着胸口都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连忙别过头：“没什么没什么。”
“……”
出了咖啡屋的门，好巧不巧地，此时外面刚好有好几个穿着奇怪衣服，扛着摄像机的“剧组”一般的人走了过来，为首戴着墨镜的女人看到我很是兴奋的样子，朝这边疯狂挥舞着手：“等一下！那边的几位！”
一边喊着，这些人一边朝这边跑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们都是在这里上班的女仆对吧？特别是这位……尹诺儿，我们注意你很久了。”
戴着墨镜的女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天下浮梦》剧组的组长，你可以称呼我为王姐，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演艺圈？”
“没兴趣？”
因为这几天已经拒绝了好多类似的人，我刚听这个人说完便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加入演艺圈好处很多的，不单单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钱，你还能获得很多的名望，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的样子，你可以随心随意买很多漂亮的衣服，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眼前的女人似乎不肯放弃的样子：“我们有调查过，你应该最近似乎有在网上写小说？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应该很缺钱，我向你保证，只要加入演艺圈，以你的颜值根本不需要这样舍近求远，到时候你想看什么剧情，只要用一点钱就能雇无数写手帮你写出来，甚至你想要那部小说改编成漫画，改成动漫，电影，都没问题！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上网查一下我们公司，我们是正规的……”
眼看这个人还要继续说下去，我从刚才在咖啡屋顺手牵羊的饼干盒子里拿出一块小饼干。
“干……”
这个女人有些不解：“干嘛？”
我用自己“天真无邪”的声音问道：“你有这个吗？”
“我……我没有这个。”
女人明显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是我有很多钱，比你们店长给的还多。”
我又从饼干盒子里拿出了一片小熊饼干，然后把两片饼干一起递给了这个女人：“给你。”
“啊？”
女人拿着我递过去的两片饼干，不知所措。
“现在你也有饼干了。”
说着，我示意旁边的蓝佳佳和尹夏沫赶紧开溜。
“噗……”
一直到沿着咖啡屋外面的林荫路小跑出去很远，蓝佳佳才忍不住笑出声：“诺儿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啊！”
“最近都是这些想挖人墙脚的人，讨厌死了。”
我吃掉最后一块饼干，然后把空了的盒子放回身后的兔子书包：“怎么说都不听不信，所以只能采取非常规办法。”
“对，我也觉得那个大导演的大脑这会儿估计短路了。”
蓝佳佳好奇地看着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我晃了晃脑袋：“自学成材。”
或者说……被生活逼出来的。
别说现实中经常有这种劝我当明星、劝我加入演艺圈、劝我当声优的，网络上也有大把通过各种特殊途径找我的人。
这些人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听，最后我只好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直接“以牙还牙”。
比如有的人通过小说的QQ群加群，然后联系我的这个群主，上来就一句“有没有考虑转行，我是某某公司的某某某”，我转手就发过去一张咖啡屋的招聘启事——“我们店最近缺个保安你要来吗？我是中介，上面的工资我要吃一半”。
还有那种上来就问有没有“特殊服务”的，我直接把电脑里准备好的“杰哥不要啦”和“114514”相关的男子美图发过去。
“一会儿两个小家伙想吃什么？”
一起沐浴着下午略显炎热的阳光走在通往小区小马路上的时候，蓝佳佳摆出了一副“今晚必须好好露一手”的模样：“难得我们四个可以在一起吃饭。”
“我想吃炸排骨，还有那个秋刀鱼！”
尹夏沫瞬间接话：“最好还要来一大锅鱼头汤！之前诺儿做过，里面有豆腐的，很鲜美！”
“嗯嗯，排骨，秋刀鱼，鱼头汤。”
蓝佳佳转向了我：“小诺儿要吃什么？”
“我不挑食的啦。”
我想了想：“对了，一会儿做饭的时候多做两人份的吧。”
“多做两人份？”
蓝佳佳不解：“你有朋友要来？”
“嗯，就是欧阳姐刚才说的那个让老婆扮花嫁Saber结婚的二次元，他之前说要来帮我们装电脑。”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前两天蒋伟发给自己的信息：“别人既然过来的话，我想留他吃个饭。”
“那好呀，人多才热闹。”
蓝佳佳明显很高兴家里能来人的样子：“那一会儿我去市场买菜，你们先到家里招待他。”
“嗡嗡嗡嗡——”
正说着，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响起了蒋伟他们的专属铃声德国战车《Hallelujah》。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给了蓝佳佳和尹夏沫一个眼神，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诺儿？叶紫说她已经到星星花园小区了，从哪里进去呀？她说这边就看到一所小学，还有一个很大的菜园，确定是这里吗？”
蒋伟那边说话的时候带着回音，似乎他此时正待在哪个空旷的房子里一般。
“啊？叶紫？”
我有些不解：“你呢？你不来吗？”
“不了不了，我在新家这边搬家具，而且你和夏沫的家里全是女生，我一个大男人去不太好意思。”
蒋伟用很是阔达的语气说道：“我把你手机号给叶紫吧，你跟她说。”
“好的。”
在原地等了几秒钟，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叶紫，蒋伟的女朋友。”
按下接听键，手机响起了之前自己在咖啡屋门口听过的蒋伟女朋友的声音：“我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只找到了一所学校，校门口写着星光小学……是这里吗？”
“是这里，不过这个小区的正门已经荒废了，从那边走的话需要穿过菜园过来。”
我捂着手机的录音控：“你背对着东方，看向正前方，就是学校左边的方向，那里有个小路可以进菜园，然后朝西南方向走，有好几排居民楼，最高的有八楼，很明显的。”
“哦……”
那边的叶紫似乎按照我说的方法寻找了一下方向：“我看到了，那边就是星星花园小区？”
“对，我们现在快到小区里了，你从菜园里走出来，出口有个小亭子，你在那附近等等，我们很快就到。”
“懂了，几线？”
“啊？”
“抱歉抱歉，说错话了，这两天都在跟蒋伟哥哥玩游戏，经常说来哪里哪里结果不见人要换线，条件反射了，那我现在过去吧。”
“嗯嗯，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我对身边的蓝佳佳说道：“人准备到了，不过只有他女朋友过来，今晚我们家将会有五个人一起吃饭，都是女孩子。”
蓝佳佳若有所思：“五个人对吗？那我今晚买多一些。”
我拿出手机：“我把钱转给你吧。”
“去去去。”
蓝佳佳直接把我手机推了回去：“你什么经济我还不知道？艾洛蒂说你这个作者上个月距离饿死只差一把米，有钱你就好好存着吧，不用跟我算这些。”
“……”
一起回到星星花园小区，沿着小路走向后面的大菜园，在菜园入口的小亭子下，我看到了蒋伟的女朋友叶紫。
“你们好！”
看到我，叶紫很是自然地打起了招呼，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非常得体的夏季女生长裙搭配一双凉鞋，笑起来甜甜的：“抱歉，这里太偏了，找路花了好一会儿。”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到。”
我主动迎了上去：“新婚恭喜呀。”
“谢谢。”
背后背着一个大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大包的叶紫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你们也是呀，夏沫同学你可是对着全世界宣布过要娶诺儿当老婆的，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个……婚事，也准备一下？”
说着，她转向了身边的蓝佳佳：“尹夏沫，尹诺儿，还有咖啡屋的新女仆，蓝佳佳……是叫蓝佳佳吧？”
“是的，你好你好。”
蓝佳佳笑笑：“那几位就先上楼休息一会儿，我去买菜。”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一点就好了。”
“要的要的，就算你们不来，今天我们屋子也是难得的四人齐聚，我们也会做很多好吃的。”
“那我这算不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肯定算呀！有没有喜欢吃的？我什么都会做。”
“喜欢的？我很随便的，不挑食，要不你看看有没有神滨市这边的特色美食？我……我刚来这里，还不是很适应。”
“了解！”
蓝佳佳走后，我带着蒋伟的女朋友坐上了电梯，上了楼。
“你该不会真的带了那个什么超级顶配的主机……主机过来吧？”
看着叶紫背后的大背包还有手中提着的手提包，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简单一点就好了，我真用不到这么高的配置……重吗？要不我帮你提一下。”
“不重，就一台电脑的重量，这点重量都提不了，我还算什么蒋伟哥哥的小迷妹。”
叶紫笑得很是开心：“用不到这么高的配置更好，现在一次拉满，这台电脑你以后你用个四五年都不是问题，不用换。”
“可是……”
我苦笑：“家里的电脑我感觉也挺不错的，至少开关机没问题，码字也很顺畅。”
“这是蒋伟哥哥给我的任务，完不成我可不敢回去。”
叶紫态度很是坚决：“蒋伟哥哥说，我们这边属于清仓大处理加新店开张冲运气，算命的算过了，第一单必须给贵人。”
“那我只能分期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艾洛蒂的号码。
“艾洛蒂姐姐，我有个朋友的女朋友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你不在客厅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艾洛蒂的作息一般都是早上八点左右和我们交接班回来，洗个澡吃个早饭十点左右上床休息，睡八小时到晚上六点，然后起来玩一会儿手机，看看屋子里蓝佳佳或者我有没有做吃的，没有的话就叫外面，然后玩一会儿手机，八点多回出租屋。
虽说下午四五点这个时候艾洛蒂一般都在睡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和平时一样在家里只穿着睡衣白丝长袜乱晃，家里来客人了会显得尴尬，所以我还是提前给她打了电话。
“不在啊……我……啊……我刚睡醒。”
电话那头的艾洛蒂猛打哈欠：“干嘛？你想说一会儿家里有朋友要来？我记着呢，你前两天说过了。”
“那就行，我那个朋友已经到了，叫叶紫。”
“哦。”
艾洛蒂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那你和尹夏沫什么时候结婚？”
怎么谁听到“结婚”二字第一反应都是催我和小沫结婚啊混蛋！
“在准备了在准备了。”
对此，我只好无奈道：“所以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起床，一会儿蓝佳佳就买菜回来了。”
说完，正好电梯上到了顶楼，并在“叮咚”的一阵铃声中开了门。
“随便坐。”
在玄关的鞋架上拿了一双给客人的拖鞋，我向叶紫示意了一下屋子：“还没做饭，冰箱里有绿豆海带，要不要来一点？”
“谢谢。”
叶紫点了点头，换上了拖鞋，把身后的大背包和手中的大袋子放到了地上，目光很快便被客厅的各种花卉吸引了过去：“好漂亮！这些都是你们种的吗？”
“都是小沫种的。”
我走到厨房，拿了个小碗，然后打开冰箱，打了点绿豆海带出来，递给了叶紫。
“谢谢你。”
叶紫的性格似乎是那种非常自来熟而且一点儿也不社恐内向的邻家女孩，她很是自然地接过了碗：“绿豆粥吗？”
“绿豆海带。”
“绿豆还能跟海带一起煮的吗？咸的？”
“不是，甜品，海带泡过水的，一点儿也不咸，然后加了点红糖。”
我示意了一下叶紫：“试试？”
对方当即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到了嘴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味道好特别！和我们那边的绿豆粥完全不一样！”
我笑笑：“加点碎冰会更好吃，不过我们也刚搬过来没多久，没买制作冰块的容器。”
“唔……”
似乎确实很喜欢这个甜品的样子，叶紫直接将碗举到了嘴边，快速喝完：“你们这边的电脑房在哪里？”
有些惊讶于这个女孩对电脑如此执着的我将碗拿了过来，放回厨房：“就在我和小沫的房间。”
带着叶紫先进到小沫的房间，我指着书桌上的电脑主机：“这是小沫的，我的电脑在隔壁。”
“看样子你们需要两台电脑？”
“不不不。”
尹夏沫连连摆手：“我对电脑不怎么了解，平时用的机会不多，就是诺儿会用来写小说看动漫。”
其实也有的吧。
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尹夏沫的绘画水平炉火纯青，如果给她买块板子，然后连上电脑，肯定可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我看看……”
稍微观察了一下尹夏沫房间的电脑，叶紫很是熟练地蹲下身找到开机键，按下。
“屏幕是……杂牌，24寸……嗯。”
电脑好一会儿才进入系统，叶紫拿起鼠标，也不知道点了哪里，打开了相关参数。
“60，1440的屏，DDR3的内存，8个G，处理器……9代U，集显……怎么固态都没有，系统盘放机械？”
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这个女孩弯下腰，往机箱屁股后面一钻，好一会儿才站起身：“你们买这电脑花了多少？带屏幕一起。”
“呃……”
尹夏沫有些尴尬：“我……记不太清了，四千多五千块钱吧。”
“和熟人买的？”
“和……熟人的熟人买的。”
“怪不得。”
叶紫叹了口气：“那个熟人……你看看趁早断绝关系吧，这太坑了，已经不是赚几千块的事情了，他这等于明抢。”
喏，看吧。
我给了尹夏沫一个“你个蠢萝莉”的表情。
“看看你的。”
刚从桌子里钻出来的叶紫拍了拍头上的灰尘，犀利的语气让我连带着头顶的呆毛都是一抖。
“直觉告诉我，你的电脑估计也被坑了很多钱。”
“……”
……
No、169我为你翻山越岭
“你的这台电脑放到现在的话全新应该是两千五百块钱左右，不过考虑到有些配件已经停产了，这个价格不太好估计，就算加显示器也肯定不会超过3000块钱。”
来到我的房间，在对那台已经“服务”了我好几年的老旧电脑做了一个简单的测评后，叶紫站起身：“诺儿妹妹，当初你多少钱买的？”
“呃……”
这一刻，我瞬间体会到了刚才尹夏沫的尴尬：“那个……能不能不说？”
我对电脑的了解满打满算也只比“小白”多上那么一丢丢，仅仅只是能通过看一下CPU和显卡的型号大概推算出这台机器多少钱程度，比女生强的地方顶多也就是搬家的时候可以自己把机箱后面的线拔下来然后到了新地方再接上，剩下的可能就只剩下检查内存显卡硬盘是否松动导致了电脑故障这些小技巧了。
像尹夏沫房间那台电脑，之前显示器我一直以为是21寸，没想到叶紫过来一眼就看出是24寸，我感觉小沫电脑在清理完垃圾后开机花了二十来秒挺快的，硬盘再怎么样应该也上了固态，没想到还是机械硬盘。
这些认知，足以证明我们和叶紫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
用蒋伟的话来说就是——现在懂电脑的女生简直比游戏里面铁匠强化装备一口气12次成功还要稀有。
尹夏沫的电脑之前我问过，主机三千八百元，现在她说四千多五千，那就是加了这个小24寸的显示器四千多块钱，对此，叶紫给出的评价是“赶紧和那个熟人断绝关系”。
严格来说的话，尹夏沫这也不算是和熟人买电脑，是通过艾洛蒂一个远方亲戚购买的，两人现实中也没什么交集，估计当初只是尹夏沫看到现实世界有电脑这么一个东西觉得好奇，存了点钱，然后找艾洛蒂问她有没有渠道，刚好艾洛蒂本身也不是什么电脑专家，就把尹夏沫推给了自己的一个远方亲戚。
这远方亲戚一看，哇，我一个关系不算亲的亲戚找我买电脑，还说是给朋友买的，这我不坑个大满贯？
于是尹夏沫买回来的电脑最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主机三千八，加显示器啥的四千多，我看叶紫的表情估计这一套下来只要一千来块钱，艾洛蒂那个远方亲戚足足赚了接近三倍的钱。
“看你的表情我也能猜到一个大概，五六千？”
面对我尴尬的模样，叶紫没有说破，她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扛着那个大背包和大袋子进来了。
“正好现在没事情，我先帮你们把机器组装起来吧。”
一边说着，叶紫拉开背包的拉链，然后很是帅气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看着就特别专业的工具箱，打开，换上了里面的手套：“你们俩的电脑是打算放这个房间，没错吧？”
“我们俩的电脑？”
听到这句话，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尹夏沫很是兴奋地上前：“是的是的，我和诺儿的电脑就放这里。”
“那你们这台老旧的电脑我就先不动，一些资料什么的等我回去后你们自己复制吧，这里有个移动硬盘，也是蒋伟哥哥送的，有什么资料文件要放到新电脑可以用得上。”
戴上了手套的叶紫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之前见面时的邻家少女形象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一名技术老练的电脑维修工，她先从那个大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大盒子：“吹雪Z690主板，支持目前最新的DDR5，这个盒子一会儿你们可以留着，保修卡什么的都在里面。”
从盒子里拿过一把小刀，仿佛魔术师一般将小刀在手中旋转了一圈，随后麻利地在盒子上一滑，打开盒子，叶紫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电脑主板，摆到了面前的桌面上。
我连忙把那个盒子和里面的各种说明书保修卡啥的接过来，放到了一边的书架上。
“然后是英特尔I9的12代，12900ks盒装，超频，特挑版。”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以非常帅气的动作从大背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大盒子，从里面小心地将一片很小的方块拿了出来，“咔哒”一声打开主板中间的小板子，把芯片放了进去，又“咔哒”一声合上。
“两根同样是吹雪联名，16G容量6000频率的内存条，总共32G的内存，足够应付大部分的游戏和生产软件，这个如果未来你们感觉不够的话可以自己网上重新购买。”
“以及……两个2TB的980PRO固态，总共4个T的内存应该足够你们日常使用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紫还转过身看了一眼后面目瞪口呆的我和尹夏沫：“女孩子一般都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存放小姐姐吧？”
我瞬间把头摇成了波浪：“不……不需要，我平时也就玩玩小游戏看看电影和……和码字，码字我这辈子都写不了4TB的内容。”
叶紫居然懂“存放小姐姐”这个梗我是没想到的。
还是说，他们做计算机的几乎都懂得这个东西？
现在只要是个出了社会，财务自由的成年人，在卖电脑的时候都会考虑游戏还有“小姐姐”所占的电脑容量。
一般大家玩游戏基本都是几个网络游戏加一点单机，重度游戏发烧友可能电脑里会放几十个单机游戏，而目前市面上大多数的单机游戏或者3A大作动不动就是几百个G，十个就是1TB了，所以对游戏发烧友来说2TB的容量肯定不够，更何况大多数男生都有在硬盘存色图和小电影的习惯，那更不够。
相对之下，似乎女生在这方面就比较……天然？
至少变成了女孩子后我是没这个习惯了——看什么小姐姐，都没我好看。
而且我基本也不怎么玩游戏了，电脑里现在还留着的就那几个小游戏和之前蒋伟他们玩的APEX什么的，用不了多大的硬盘空间。
非要说的话，女孩子的电脑可能更需要的是C盘的空间。
因为大多数女生都不懂这方面，也不懂数据迁移什么的，安装什么软件就无脑下一步，无论是QQ保存的数据图片电影还是那些安装的软件数据包全部都自动保存到C盘去了，久而久之C盘空间就满了。
别说普通的女生了，我也遇到过C盘满了的情况，当时我使用的QQ输入法，写着写着停电，重启一看稿子全没了，再一看C盘红了，剩余0字节。
到网上搜索半天我才明白QQ输入法有个特点是每隔几分钟就会保存一个几MB的数据文件到C盘，用的时间久了特别占空间，我当场打开QQ输入法的对应文件一看，好家伙，28个G的大小，全是垃圾文件。
之前我听蒋伟说过这事，就是给小白女生装电脑的时候，直接不用分什么CBDE盘，直接一个2TB的C盘给她，再笨的女生用数据文件填满C盘都要好久。
“那行，两个盘一会儿我也不分了，你应该是懂点儿电脑知识的，我和蒋伟已经搬到神滨这边了，到时候你们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我们就行。”
说完叶紫继续将包包里的电脑配件拿出来——
“360吹雪一体式水冷，虽说漏液包赔，不过你们平时用的时候注意不要太暴力动到这个地方，这几个管子和风扇。”
“以及雷神二代……钛金认证1600瓦的……电源，这个电源到时候就算40系列的显卡出来都可以直接上，没关系的。”
“说到电源，你这台电脑最大的问题就是电源，牌子很差，而且非常不稳定，搭配这个CPU和显卡很勉强，那个奸商最主要就是在电源这里给你省钱了，之前我听蒋伟说你玩游戏很卡，除了显卡不行外这个电源也是大问题，如果来个会超频的用这台电脑估计直接就……BOOM，炸了，我建议你一会儿装好机后能把数据转过来直接用新电脑就用新电脑，你这老电脑是个隐患。”
“……”
此时的叶紫在我眼中就像个战神。
一个在我眼中完全属于“未知领域”不断挥舞着长矛的战神。
明明她穿着和平时的我们差不多的衣服，外貌也不算特别出色，甚至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萌萌软软的，但全程拆包装然后给我们解说的叶紫真的……给我的感觉真的就像“战争之王”一样，只不过是计算机领域的战争之王。
“然后主机箱是……蒋伟专门给网上画师定制的，诺儿，夏沫公园主题，夏雪百合……”
也不知道从包包里拿了多少东西，具体装了多少到主板上，最后，当叶紫将包包里面最大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图案，我一时间感觉大脑的CPU又要短路了。
因为这个白色的主机箱上，印的都是我和尹夏沫的照片。
二次元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拿着现实照片去请了画师画成二次元图案一般，而且还画得特别唯美，主机上最大的那张图是我不久前刚发的和小沫在公园里“亲热”过后，尹夏沫躺在我大腿上睡着了的样子，剩下的几张小图看样子似乎都是从欧阳雪的宣传视频里选取的，有好几张是我们穿着女仆装的照片。
这台主机从主板内存显卡再到主机箱都是白色的，而咖啡屋里我们的女仆装主题也是白色的，再搭配不知道什么原理的炫酷灯光，看着叶紫将这些电脑零件一个个装进机箱，接好各种乱七八糟的电源线，并在主机后面将线全部用扎带一点点梳理整齐，处理得井井有条，我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和“专业人士”巨大的差异。
说真的，前面的装CPU和内存硬盘我还能看得懂，到把东西放进机箱然后放电源，把那一大堆线接入各个接口这一步，我就开始迷糊了。
她是怎么能记住这么多线的接口和位置的？不会接反吗？不会接错吗？不会……呃，短路吗？
还有这台电脑真的好漂亮啊……
在这之前，基本不怎么了解过计算机的我是从来没想过电脑的主机可以这么漂亮，简直就是……艺术品。
“这……”
叶紫理线的时间，我小心地凑了过去：“这个电脑主机箱是蒋伟定制的？”
“对啊，他从你们咖啡屋宣传视频节选了几个画面，还有你动态发的那张照片，去找了画师，画师根据你们的样子画出稿子，然后他再拿图去找印刷厂。”
叶紫一边接线一边说道：“这机箱全世界就一台。”
这……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你也不用想太多，蒋伟不卖你也会去卖那几个兄弟，他就是考虑到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你老坑他，一直说电脑卡什么的，还有你也帮过我们，这个算是回礼。”
“我……帮了你们？”
我更加迷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们婚礼定在咖啡屋，你们店长不是只要了8888吗？这要是去那种正规大酒店估计得多一个零。”
那不一样的，上京猫咖又不是五星大酒店，我们现在的营业额顶多一天几万块，你们包一个下午要不了那么多钱——虽说欧阳雪确实给了优惠。
“你们店长人挺好，我们当时打电话给她聊了很多，她说诺儿和夏沫这几天帮了咖啡屋大忙，她也因此在童梦网那边得到了表彰，我们是你的朋友所以肯定会好好对待这次的婚礼，这台电脑也是代表我们家送给你们的礼物。”
终于装好机的叶紫擦了擦头上的汗，露出一个很是开朗的笑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们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等到你们俩结婚那天我们过来喝喜酒就不给红包了，这电脑当是提前祝贺了，你看……你们俩这么般配。”
“呃……”
兜兜转转，所以这还是一个循环利用的人情社会？
我这几天在咖啡屋的努力……为我换来了这台电脑，可以这么理解吗？
我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尹夏沫已经很开心地凑了上去：“那肯定的！我和诺儿结婚那天你们一定要来啊！”
“喂！”
我将尹夏沫拉了回来：“这才哪跟哪啊，就想着婚礼了？”
“想想也不行嘛？”
尹夏沫笑嘻嘻的模样：“反正诺儿已经是我的形状了。”
“哦？”
叶紫来了兴致：“两位进展这么快吗？可不可以说说当时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淡定了：“姐姐，你……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们都是女孩子哎？”
“不觉得啊，不如说我认为女孩子更好。”
叶紫将手套麻利地脱了下来，然后小心地把电脑主机搬到了桌子旁边，将机器可以看到里面模样的那面对着我们：“蒋伟是写小说的，我平时也经常在网上看书，看得最多的就是耽美百合这类小说，这应该是我和蒋伟少数不同的几个爱好了，他比较喜欢男主文，我喜欢的书都是穿越耽美古风或者百合。”
“而且，我说个可能有点失礼的话，在看了你们俩的样子后，我真的觉得天底下没有男孩子能配得上你们任何一个，诺儿太可爱了，尹夏沫太漂亮了，你们俩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人能比你们更适合彼此了。”
你……是故意的吧？
听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叶紫的“良苦用心”。
不愧是和蒋伟一伙的，卖电脑，懂得说好话。
“真的嘛！”
果然，听了叶紫的这几句话后，尹夏沫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了：“我就知道！诺儿平时在家连抱抱都扭扭捏捏，明明我们是一对……叶紫姐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以后我们大家多联系呀！”
你看……
小沫你也太好哄了吧？你六千多岁的智慧呢？你的……你的大局观呢？
你叫叶紫“姐姐”，这怕不是……
“谢谢谢谢，你们是蒋伟哥哥的朋友，肯定也是我的好朋友呀。”
叶紫偷偷给了我一个“小家伙你就好好跟着夏沫过日子吧”的眼神，转身走向了那台组装好的纯白主机：“我们先看看电脑吧。”
说完，她拿过电源线，弯下腰，将插头插到了桌子下面的插座里。
“这是电脑开关，这台电脑不带显示屏，不过主机这里有两个屏幕，这个……看到了吗，这个小一点的是普通屏幕，主要就是播放诺儿你们的照片，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是播放幻灯片很帅，然后这个……这个是温度显示屏。”
直起身的时候，叶紫指着主机箱里的几个区域：“这个屏幕可以显示CPU和显卡主板这些主要配件的温度，自动更新数据，你们玩游戏的时候遇上什么问题可以简单通过这个屏幕来判断电脑的状态。”
随后，叶紫找到电脑的开机键——“滴。”
这一刻，原本身为纯白色加我和夏沫二次元照片已经非常漂亮的电脑瞬间亮了起来。
全部的风扇都带着LED灯管，高速旋转的时候这些灯光一闪一闪的，水冷管的风扇和附近的LED灯也是阵阵闪烁，搭配主机周围的一些灯管和呼吸灯，让这台纯白色的电脑主机看上去就像是等待出嫁的新娘子一般，纯洁、神圣、干净。
最让我感觉到这个电脑和自己那台有明显区别的是……她几乎没有什么噪音。
我的之前的电脑不知道是风扇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开机就会嗡嗡嗡响，这个噪音让我在码字的时候不得不戴上耳机登录音乐播放器。
如果这台新电脑后面启动的时候可以一直都这么安静的话……别的不说，至少对我码字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好了，成功点亮。”
看到电脑正常运行，两个小的显示屏也出现了相应的画面，叶紫松了口气般，帮我把桌子上的零件盒子整理好。
“顺带一提，蒋伟哥哥让我帮忙检查你的显示屏，我刚才看了，你这块屏不是很好，而且还是60Hz的刷新率，分辨率太小，这也是你玩射击类游戏很费劲的原因，现在大家玩射击游戏基本都是144Hz起步，有条件的到180Hz以上，搭配一个27寸的屏幕，2K左右分辨率，玩射击游戏才能算是及格。”
“如果不打算主玩射击游戏，或者当咸鱼随便娱乐一下，不换高刷新率的屏幕也可以，但我还是建议你们买一块好一点的电脑显示器，高色域，亮度至少300吧，你这个屏幕对眼睛不好的。”
仿佛一个老师傅一般，叶紫又看了看我的鼠标和键盘：“还有这个键盘……如果你要码字的话最好用好一点的机械键盘，只要不是青轴都行，建议上茶轴或者樱桃键盘，还有这个鼠标的话……诺儿你的手可以伸过来让我看看吗？”
“诶？”
我好奇地将右手伸了过去。
叶紫抓过了我的手，稍微和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嗯……超小型的手，我就知道你这个鼠标买大了，你这个……这明显是超过17厘米的手才适用的鼠标，有时间把鼠标也换了吧。”
诶？我的手有这么小吗？超小型？
“那等下个休息日我跟诺儿去外面玩的时候顺便看看电脑城的键盘鼠标和屏幕吧。”
尹夏沫显然刚才被叶紫一顿“夸”已经把这名少女当成了真正的好朋友：“诺儿别怕，我会赚好多好多的钱养你。”
“我才不需要你养啊！”
有些不服气地说着，我走到桌子前，看着面前这台漂亮得就像是开屏孔雀一样的电脑，哭笑不得：“你们给我弄这么高的配置……我打字的时候速度能更快一些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蒋伟哥哥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叶紫又在包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U盘：“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安装系统了。”
“唔……”
叶紫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些好奇，不禁把那个一直憋了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叶紫姐姐，可以说说当年你和蒋伟是怎么认识的吗？”
“啊？”
叶紫一愣，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柔情，随后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认真：“怎么突然问这个？”
“说说嘛。”
我追问道：“蒋伟跟我们说，是小学那时候他从小混混的手底下救了你，你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是这么说的啊？”
叶紫忍俊不禁道：“那个榆木脑袋，还惦记着什么小混混英雄救美呢？”
“不是吗？”
“嗨，蒋伟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挺一根筋的，而且还倔，如果哪个女孩子因为一次英雄救美就一见钟情了，那还真是神话故事。”
叶紫一边把我的鼠标键盘屏幕插到这台新的电脑上一边说道：“我们当时住得挺近的，那时候他们家……他爸妈还没到那种地步，每天早上都给蒋伟哥哥一包牛奶和一个鸡蛋，我只能到路边的早餐店，花五毛钱买两个馒头吃，不知道这呆瓜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件事，之后每天都会把他的鸡蛋和牛奶塞给我，然后跟我要一个馒头，说他讨厌吃这些。”
“蒋伟他们家门口种了很多龙眼树，龙眼树是七月左右成熟，他爸爸妈妈就会摘了拿去卖，刚好是我们的暑假，每次到了龙眼成熟的季节，他就会拿一大堆果子到我的家里，说这是家里挑剩下的，每次我打开都能看到一整筐最大最肉的龙眼……那时候他要说不喜欢我，我才不信呢！”
说着说着，叶紫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至于被小混混欺负的事我都快记不清了，我唯一记得住的就是那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蒋伟哥哥一定会来救我。”
“之后蒋伟哥哥家里就出事了，但是他还是愿意每天早上把牛奶给我喝，周末回家休息日的时候我要帮家里做农活，他也会时不时来帮我们家插秧种地，他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态度陪伴了我整个小学时代，那时候我妈就跟我说了，叶紫如果你长得了还跟这个人有联系的话，妈妈不反对你嫁给这种穷小子。”
“哇……”
尹夏沫听得有些感动：“那后来呢？”
“后来蒋伟哥哥就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爸爸和他妈妈离婚了，我们一直保持着很微弱的联系，一直到他换了电话，也不跟我说一声。”
等待电脑装系统的时候，叶紫转过身，看着我们卧室里的小魅魔床单：“我知道蒋伟哥哥那时候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小说没人看，电脑店不赚黑心钱也快要倒闭了，所以才断绝了所有的联系……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觉得给不了女孩子幸福就直接放手，他觉得结婚太累了，觉得自己没资格当爸爸，就直接不结婚，他甚至希望我去找更有钱的男人享福……”
“我当然不愿意，但是蒋伟哥哥那时候不肯告诉我他的新号码，而且一个人跑去大城市打工了，我就默默记住了他网络上的社交账号，蒋伟哥哥喜欢电脑我就去学电脑，他喜欢玩什么游戏我就去玩什么游戏，我还在他最喜欢的游戏《地下城与勇士》里面假装路人大叔求他带副本，他每发的一个视频我都点赞了，他写的小说我都订阅打赏了，还混进了他的粉丝群。”
“一直到最近这个月，我工作也平稳下来了，存了点钱，这才鼓起勇气去找他，和他坦白。”
这……
叶紫的述说让我有些动容。
这就是现在的爱情故事吗？
“那你……”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这么久不联系，蒋伟也说了不想结婚，你不怕他拒绝你吗？”
“不怕，而且他拒绝也并不妨碍我跟着他。”
叶紫很是轻松的模样：“小时候蒋伟哥哥照顾了我这么久，现在长大了就换我照顾他，就算他坚持不结婚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玩游戏，当好兄弟。”
“……”
正在这时，眼前新装的高速计算机完成了系统的安装，顺利进入了Windows界面。
“所以这台机器不光光是蒋伟给你们的祝福，也是我个人给你们的祝福，不要在意世俗的目光，请一定要互相加油走下去。”
见系统已经安装完毕，叶紫默默地将各种工具放回已经松垮垮的大背包里，随后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那什么，我肚子饿了，刚才的绿豆海带还有吗？”
“……”
……
No、170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五月十八日这天，神滨市南凪区的平均温度相比前几天明显下降，从三十多度掉到了二十多度，而且似乎还有继续往下降的趋势。
海边城市就是这样，气温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说降温就降温，具体天气全看天。
神滨市不像那种内陆超级大城市，那些城市因为建筑物多，植被少，森林覆盖率低，几乎每年都有非常严重的热岛效应，散不出去的二氧化碳和各种工业气体集中在市区，导致城市像一个大火炉一般。
而神滨市尤其是南凪区这边气候就很复杂了，经常太阳烤着烤着就下起了彩虹雨，三十七八度的天空突然噼里啪啦降下大片冰雹，让人防不胜防。
“今日神滨气象预报，今天到明天……最高温度21摄氏度，最高温度27摄氏度，太阳强度相比上一个星期有了明显的减弱，局部可能会出现小雨或者大雨……”
大早上，和往常一样迷迷糊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我到卫生间简单做了洗浴，来到客厅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蓝佳佳已经帮我们把早餐做好了，桌面上都是热气腾腾的面条和鸡蛋牛奶。
“两位早安！”
看到我和尹夏沫，身上还穿着围裙的蓝佳佳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早点：“你们不挑食吧？”
“不挑食。”
我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面。
好香，细面条搭配浓汤和切得非常薄的牛肉，还加了点生菜葱花，让人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尤其是那些牛肉，牛肉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奢侈品，它的价格哪怕是当年猪瘟大流行时期，猪肉价格上涨也比猪肉要贵很多，所以之前在蜗居公寓我都是公司发奖金了或者小说有读者打赏了，心情特别好才会买上那么一点点牛肉来吃。
在做菜这个领域，我所欠缺的是“刀工”。
之前大叔的时候我就不怎么会切肉，现在变成了小萝莉，连举菜刀都费劲，更难处理生肉，所以我平时在家做饭基本都是让菜市场那边的阿姨大叔帮忙切好了带回来，或者干脆就只做那种不需要切肉的菜。
但蓝佳佳明显就没有这个“短板”，我知道这些牛肉是昨天晚上留叶紫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她去菜市场买东西做红烧牛肉剩下的，切的肉片厚度刚好介于外面那些吝啬的“牛肉面”薄如蝉翼与普通人切的肉片之间，不但厚度适中，大小也刚好合适放到面条上。
由于这些牛肉还很新鲜，被放到面里的它们甚至表面上还浮现出了道道彩虹——新鲜牛肉由于里面一些纤维的原因会在煮熟了之后放到水里将光线发散开来，形成“彩虹”，有些人可能去餐厅吃牛肉的时候看到牛肉表面五光十色的觉得不新鲜，但这反而是上好牛肉的表现。
一碗牛肉面加青菜，包含了淀粉和肉类里蕴含的各种维生素，再加一个全能的煮鸡蛋补充蛋白质，然后是牛奶补充剩下的钙和糖类，这份早餐我可以给满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桌面上冒着热气的面条和牛奶鸡蛋，我放弃了先去阳台换衣服的想法，直接坐到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蓝佳佳姐姐真好。”
“我之前在亲戚家暂住的时候，他们家那个小孩子就特别不喜欢吃鸡蛋，说鸡蛋臭臭的，牛奶不加糖也不爱喝。”
蓝佳佳笑得非常温柔，一副“老母亲”的表情：“艾洛蒂还没起床吗？”
“她估计是没睡吧，昨晚我和诺儿快睡觉了还能隐约听到她的键盘声。”
尹夏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怀疑她现在可能还在肝游戏。”
“她以前就是这样，我的很多号都是她在玩，一点儿也不爱惜身体。”
听到尹夏沫这么说，蓝佳佳站起身：“我去叫一下她，让她赶紧吃东西睡觉吧。”
“好。”
目送着蓝佳佳朝屋子的二楼走去，我拿起筷子，将目光转向了客厅的电视机。
经过这几天的“同居生活”，我和尹夏沫还有蓝佳佳艾洛蒂差不多可以说“磨合”得差不多了。
平时我们上班下班，大家在咖啡屋就互相帮助，回来了之后艾洛蒂作为“房东”主要解决这个屋子的各种问题，比如交电费水费，看到一楼的卫生间浴室牙膏洗面奶沐浴露这些没剩多少了会主动帮忙买了拿过来，客厅没纸巾了也是她在补充，几乎承包了我们所有“消耗品”的开支。
而我则是负责这里的一日三餐……也不能说是负责吧，大体就是有时间就做，早上我和蓝佳佳谁先起来谁就去买够四人份的早餐，晚上我可以做一些甜点，比如绿豆粥，冰粉，凉粉什么的，偶尔路过附近的小摊子还会买点水果回来，蓝佳佳的“工作”也和我差不多，有时间就做晚餐早餐，看到冰箱里没饮料了，没食材了就去买，厨房里的鸡蛋玉米红薯什么的如果快见底了买菜的时候也会带一些回来。
如果我们俩谁都没有时间，实在太饿了等不及，想吃饭就点外卖，或者到附近的快餐店吃。
至于尹夏沫，她几乎已经成了这间屋子的“保姆”，像什么扫地拖地，处理灰尘，洗衣服，给花浇水，养护阳台……这些都是小沫在做。
我们四个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很默契的组合，没有人计较买菜花了多少钱，也不会去算我今天买回来四菜一汤明天你才买了十块钱的卷筒粉是不是亏了，大家从来都没提过这事，就这么简单而默契地生活着。
“另外，强台风‘兰花’正在加速朝我国南部城市逼近，该台风的风力等级为15级……按照台风兰花目前的轨迹和速度，预计将在两天左右抵达神滨市，目前神滨市已发布橙色预警信号，请市民尤其是沿海市民做好防范。”
坐在客厅餐桌上吃面的时候，我看到眼前的电视正播报着神滨市当天的天气预报。
“台风？”
我一边将水煮鸡蛋敲碎一边好奇道：“15级台风是什么等级来着。”
“不知道。”
尹夏沫耸耸肩：“不是说还有两天吗？”
“还有两天也挺要命的，蒋伟的婚礼今天下午举办，万一这个台风突然加速跑过来，咖啡屋岂不是……”
说起来，咖啡屋的位置虽然位于南凪区高点非常吸引人，但同时这也带来了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如果有什么自然灾害，这里将会是第一个出现损失的地方。
将鸡蛋剥了壳，我把手中的这个蛋随手递给了身边小沫，然后拿过了她的那枚蛋，敲开，一边单手剥一边拿起了手机。
“台风分……分为六个等级，前三个等级分别是热带低压，热带风暴和强热带风暴，风力从6级到11级。”
我对着手机的搜索结果念道：“超过11级就是台风，然后强台风的风力是14到15级，超强台风的风力是16级以上……这个台风兰花快要接近超强台风了。”
旁边的尹夏沫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里的台风跟核弹相比怎么样？”
“这……这怎么比。”
我哭笑不得：“核弹是一种……那啥，爆炸，还有核辐射，而且不同的核弹规格造成的破坏力都不一样，炸过一次剩下的就是核辐射了，台风是持续性物理伤害，不过非要对比的话，强台风确实没有核弹破坏力大——你干嘛问这个？”
“我之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时候我就在研究……假如我们被这个世界的最强武器攻击的话要怎么办，还专门去查了地球的最强武器资料。”
“你该不会……”
刚剥好蛋壳将鸡蛋放到自己的碗里准备吃的我被吓得两只手一抖：“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连核弹来了都有办法应付吧？”
“你说呢，小猫咪。”
尹夏沫不置可否：“普通的地球人在我的眼中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我们那边的世界对于地球来说是进阶完全版，这里的核弹相当于那边的……最高级魔法？差不多就是那个水平吧，还没禁咒魔法强呢。”
有那么夸张吗！
“那异世界魔法师真打起来了是什么样子？相互丢大伊万吗？”
一想起那个情景，我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所以一个国家的安全是不是完全没办法保证了？最高级魔法都这样了，禁咒是不是能灭世？”
“前期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没有足够的魔法防护罩应对的话，让敌方魔导师丢一个最高级魔法过来一座城都会消失，不过到了后期魔王军队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人类的城市建立起来了，高级魔法在人类城市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类似这里核威慑一样的存在。”
尹夏沫一边吃着我剥的鸡蛋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至于禁咒嘛……这类魔法大多数都不带攻击属性，不过价值却比最高级魔法要高。”
类似……长生不老药，或者灵魂魔法之类的？
“那我……”
我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学习魔法吗？”
“如果在异世界，你这具身体将会是最优秀的魔法胚子，但在这里不行。”
尹夏沫一本正经地说道：“地球没有任何魔力，学不了……”
正聊着，蓝佳佳抓着挂着明显黑眼圈的艾洛蒂从二楼走了下来：“两位在聊什么？魔法？”
“对呀，我们在讨论能不能用什么魔法把这个台风赶回去。”
我示意前面屏幕上的天气预报台风画面：“万一它要是直接朝神滨市过来就难受了。”
说起台风，很早以前神滨市确实也经历过好几次“台风登陆”的情况。
其中最恐怖的一次台风登陆是十多年前，我还在上高中那会儿。
那时候市里直接下了通报——由于强台风的登陆，全市所有学校和用人单位一律放假，要求全市人不得出门在家里呆着，我作为内宿生留在了学生宿舍里，眼睁睁看着外面的风越吹越大，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没到半天就把宿舍一楼淹了。
紧接着就是断电停水，全市红色预警。
据说，那几天的南凪港情况比市区更为惨烈，台风引发了巨大的海啸，很多渔船邮轮被冲上了岸，码头的集装箱随着海水飘得到处都是，整个城市濒临瘫痪，带来的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也正是在这之后，市里加大了对自然灾害的预防手段，加固了很多建筑，并重新规划了城市的排水系统。
现在这个台风很明显没有当初那个强，手机上接收到的也只是橙色预警，但每每一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我还是感觉心有余悸，每次看到有说台风登陆都是不由得内心一阵紧张。
“我们这里是老房子，能抗16级台风，没事的。”
艾洛蒂顶着一对熊猫眼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牛肉：“佳佳你怎么不放辣椒？”
“你一会儿就睡觉了，还吃辣？”
蓝佳佳一脸震惊：“不怕大半夜起来拉肚子？”
“不怕，我吃辣的没拉过肚子。”
艾洛蒂不满道：“厨房还有辣椒酱吗？”
“有是有一点，但都是生的辣椒，昨晚我去超市买的，还没做成酱。”
蓝佳佳皱眉：“睡觉前吃辣的真的不好。”
艾洛蒂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想吃。”
蓝佳佳语气很坚决：“不行。”
“好不好嘛……”
艾洛蒂直接起身踮脚，双手抓过了蓝佳佳的肩膀：“你不是我的情缘吗？你难道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一个可爱的毒萝……因为吃不到辣椒又气又急呜呜呜呜满地打滚的样子吗？”
“你会满地打滚的概率比诺儿明天胸部变成B罩杯的可能还要小。”
蓝佳佳白了艾洛蒂一眼：“求人帮忙，该怎么说？”
噗……
一边吃着面准备看戏的我感觉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穿过了。
什么叫我胸部明天变成B罩杯，我胸小惹你啦！
我不满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睡衣里面那可怜的兔子。
好像……除了形状可爱了一点以外，确实……没有任何优点。
“老婆大人！”
面对蓝佳佳“老母亲”一般的眼神，艾洛蒂几乎是不带犹豫地说道：“老婆大人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帮人家做辣椒酱，拜托！”
“我一会儿跟诺儿她们去上班，下午还要忙叶紫的婚礼。”
听到之类，蓝佳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与无奈，然后长叹了口气，朝厨房走了过去：“你别到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肚子疼要去医院。”
“不会的不会的，老婆大人最好了！”
见对方终于妥协，艾洛蒂回到了位置上，拿起牛奶，随后似乎察觉到我和尹夏沫在看着自己，转头对着我们这个方向说道：“别误会，我不是女同。”
“啊，我知道。”
我点点头：“我没往那方面想。”
“你误会了，伙计。”
艾洛蒂继续解释：“我和蓝佳佳只是游戏里的情缘，我们在游戏里经常这样互相调戏的，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嗯嗯，我知道。”
我继续点头：“我和小沫也经常这样，对吧小沫？”
“啊？”
尹夏沫露出了一副“昆西/阿库娅”的OvO表情：“你们是在解释什么吗？还是在说什么暗语，我怎么没听懂。”
“没什么。”
我连忙别过脸：“快点吃早餐吧，一会儿凉了。”
“……”
吃完蓝佳佳特制的营养早餐，我到阳台将尹夏沫昨晚帮忙洗好的小背心和咖啡屋女仆专属的吊带袜拿了下来，然后回到房间，选了那套尹夏沫之前网购的洛丽塔夏季连衣裙。
今天下午是蒋伟和叶紫的婚礼，我上午还要在咖啡屋上半天的班，然后下午就换日常服参加婚礼。
一般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按照礼仪规矩，大家都会穿一些自己喜欢的，或者漂亮的，或者贵一点的衣服去。
目前在艾洛蒂出租屋这边，对我来说“贵的”“漂亮的”衣服，只有这套连衣裙。
而且这种小裙子刚好适合搭配咖啡屋女仆装配套的白丝吊带袜，因为裙子比较长，穿着吊带袜的话看起来就像是穿着裤袜一样，符合洛丽塔的风格。
所以这并不是我喜欢上了女装，只是……形势所迫。
“……”
熟练地将白丝套到双腿上，活动活动大腿小腿和膝盖和小脚丫，双手轻抚袜子，让其可以很好地贴在皮肤上，系上吊带，再套上小裙子，对着镜子简单梳了一个双马尾，将前面的刘海做了一个和“公主切”类似的发型，看着镜子里的元气小萝莉，我在原地蹦了两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裙边，然后拿过装有各种小物件的包包，出了房间。
这时，对面房间的尹夏沫刚好也换好衣服出来，直接抓过了我的手，然后在我的脸上“吧唧”一口：“今天的诺儿也好可爱！”
“等下我出门就去涂一层厚厚的粉底，亲死你。”
不满地说着，我背着兔子背包来到玄关，拿过了这里的圆头小皮鞋，解开几个扣带，探入小脚。
“总算是把这小坏蛋哄上床了。”
蓝佳佳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我和尹夏沫：“走了吗？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包包。”
几分钟后，我刚刚穿好鞋站起身，蓝佳佳便提着她的小皮包过来了：“你们俩这情侣装好明显，是去别人婚礼拆台的吗？”
“不会的，蒋伟和叶紫是真爱。”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这边吃饭的时候叶紫每每谈到“蒋伟哥哥”时脸上浮现出的那一抹幸福：“这俩是目前我看到过的最幸福的一对了。”
虽说目前为止我认识的情侣或者“夫妻”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对。
比如神宠皮皮和他的老婆，他们一家也算是“幸福美满”了，但根据平时和我们一起玩游戏还有在编辑群里的抱怨来看，皮皮似乎并不怎么“幸福”。
他和现在的妻子只是属于“合得来”“凑合结婚”的程度，不过皮皮倒是很喜欢他的女儿，虽然每天都在抱怨这个小祖宗是漏风棉袄，但之前在咖啡屋见面的时候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挺开心能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除此以外……之前来咖啡屋的桐子蔡敬桐和“梅普露”周璐璐是一对，但这俩都是大学生，以后出了社会能不能真的走到一起我不好说，然后就是我们的店长欧阳雪和李辰，他们俩能不能走到一起我也不好说。
“你们俩都带了伞吧？”
在门口，蓝佳佳指着自己的背包：“台风还有两天就来了，这两天估计都是阴雨天气，带好伞，以防万一。”
“带了带了。”
我点头：“我也算是神滨市这样的老市民了。”
乘坐电梯下了口，走出楼道，顿时就是一股凉爽的海风迎面而来。
“呼呼呼……”
好舒服。
实话说，我身上这套衣服真的非常适合这种秋天一般的天气。
咖啡屋女仆装配套的袜子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材质，摸起来很软很柔，穿在身上很舒服，而小沫买的这套连衣裙又是那种很轻飘飘的设计，如果是大夏天的话出汗太多衣服就有点黏在身上的感觉，反而是这种二十来度的气温，搭配时不时吹过的海风更加适配这套“夏季裙”。
“连天气都变冷了。”
走在外面的小路上，蓝佳佳望着不远处的天海相接的地方：“希望这次的台风不要直接朝神滨市过来吧，15级的强台风也太可怕了。”
一般台风到来之前神滨市都会降温，夏天夸张的能降温十几度接近二十度，冬天的话能冷死人，附带各种暴风雨，所以类似这样的海风加宜人温度只能让我们享受一两天，等台风一过就会重新热起来。
话说台风来了，熊熊送的那几棵椰子树怎么办？
它们刚种下去不久，不会被台风吹倒吧？
“哟！诺儿，还有……夏沫。”
和尹夏沫蓝佳佳一起走上小斜坡，来到熟悉的咖啡屋前林荫路，让我意外的是，在这边我居然看到了已经“杳无音信”好几天的熊熊。
不同于之前第一次见面，今天的熊熊穿着一套“夏威夷”风格的大衬衫，下半身一件短牛仔裤，一头金发也扎了起来，有种“假小子”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她的皮肤似乎黑了一点点，仿佛刚从哪个海滩晒了几天回来的样子。
“神滨真是个好地方。”
看到我和尹夏沫，正在这边指挥工人给椰子树周围的支架加固的熊熊开心一笑：“就是太阳有点大，我去神滨湖玩了两天，皮肤都黑了好多。”
哦，原来你去神滨湖了，那怪不得。
我若有所思。
神滨湖是神滨市工匠区和大东区中间最出名的旅游景点，也是神滨市最大的地下喷泉，和神滨河直接相连，然后跟另一条神滨河相连，最后注入大海。
可以说，如果我的钱足够，我可以直接从咖啡屋这边的河边租一条小船，一直往北边开，穿过两座神滨大桥，然后右拐，抵达神滨湖。
神滨湖的“日光浴”也是一绝，不少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在沙滩上晒太阳。
我说怎么熊熊看起来黑了一圈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见熊熊的身边欧阳雪也在，我走上前，打量了一下椰子树附近的超大支架：“这些能抗台风吗？”
“不好说。”
欧阳雪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大榕树和一些装饰用大树上：“别说这几棵树刚刚种下，如果兰花真的直接从海岸登陆南凪区，这些树估计都要遭殃，商业街里面那些还在建造的房子可能撑不住。”
尹夏沫好奇道：“台风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台风可是自然灾害。”
欧阳雪苦笑：“我们人类满打满算也就几千年的文明史，真正步入现代化才几百年，拿什么和大自然的力量抗衡，我们现在只能祈祷这个台风飞两天到这里的时候风速能降下来吧，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和十几年前那样引发海啸，最后连咖啡屋都被弄得一团糟。”
尹夏沫不解：“这屋子抗不了台风吗？”
“能抗，但附近这些电线……还有网络设备什么的，风速一大肯定抗不了，如果断电，到时候咖啡屋里所有设备，包括冰箱，自动喂食器，还有自动饮水器这些，都会停止工作，到了那种时候城市的预警等级估计要提升到红色，我们只能呆在家里，如果风力太强卷起来石头什么的砸开屋子的门窗，刺激到里面的猫猫……”
欧阳雪长叹了口气：“当然这些都是比较极端的情况，现在这个台风看样子似乎没有那么强的破坏力。”
尹夏沫追问道：“也就是说它有可能变强？”
“可能，但概率不大，估计就和以往的台风一样来一场暴风雨什么的。”
“好的，谢谢。”
“怎么听你的语气……”
欧阳雪开玩笑道：“就像是准备出征去干掉这个台风似的。”
“没有没有，只是问一下。”
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欧阳姐，我们先去换衣服。”
“嗯嗯，去吧去吧。”
“……”
等一起走到了咖啡屋门口，见旁边没什么人了，我才小心地凑到尹夏沫耳边，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个台风有想法吧？这里沿海城市台风几乎每年都有，不会太严重的。”
“也有变严重的可能不是吗？”
尹夏沫不置可否，冲我微微一笑。
“放心吧，我能解决。”
“……”
……
No、171风之化身，听候您的拆迁
可能由于天气非常凉爽，很适合进行户外运动，来咖啡屋的人相对上个星期六少了很多。
根据欧阳雪的调查，咖啡屋的客流量在一定程度上和外面天气的恶劣与否成正比。
比如像前几天那种大太阳的天气，来店里的人就非常多，这些人有的是看了广告后特意大老远过来尝鲜，有的就是来附近旅游，比如到碧海银沙去玩水，或者去神滨河乘坐小船垂钓，或者参观历史博物馆“神滨号巡洋舰”，要么就是在南凪塔附近的小树林转悠，玩累了之后口渴，被太阳晒得受不了了，发现有咖啡屋这么一个“免费提供空调”的地方，就选择进来看看。
之前我以为这类顾客按理来说并没有多少，但欧阳雪硬生生用到附近观光景点打广告这种方式向我证明了一切皆有可能。
欧阳雪几乎买通了附近所有旅游区的管理员，周围几乎所有人类活动的区域都能看到咖啡屋的广告——神滨河附近小草坪那几个入口、神滨号巡洋舰检票口、南凪塔附近海滩入口、碧海银沙椰子树……
这些地方，欧阳雪都贴上了一张咖啡屋的地图，上面详细写明了如何从这里走到咖啡屋，简单介绍了咖啡屋目前正在出售的各种食物和饮品，并重点强调了“免费”二字，还留下了联系电话。
免费的水和饮料——无论是矿泉水还是酸梅汁果汁，只要进来就免费喝。
免费的空调和Wifi——24小时营业，吹多久都没关系。
免费的女仆服务和撸猫服务——店里很多可爱的女仆和猫咪。
在这样的一番宣传下，附近所有玩累了，或者不知道下一站去哪里的游客，看到了广告自然而然就对上京猫咪咖啡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然而然就会顺着广告牌上的标注来到店里一探究竟。
现在随着游戏行业的发展大家都知道了免费的游戏才是最贵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免费的咖啡屋其实也非常需要花钱。
只要那些顾客一进店，除非脸皮真的足够厚，要不然咖啡屋这种环境下总归是要忍不住花钱的，就算他们不买吃的不喝奶茶，也不愿意为了店里的女仆花钱，但是看到小猫咪那么可爱，自己也逗了摸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种“这里环境这么好让我玩得挺开心的，就买点猫零食算是支持他们吧”的想法，然后花钱的念头就再也止不住了。
现在随着神滨市的温度降下来了，“空调”对于附近游客的吸引力没那么重了，相对的来店里的顾客也变少了。
尽管我对于降温这件事很开心但……一想到这个天气是因为台风的到来温度才降下来的，我就总有一种不太淡定的感觉。
台风，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台风，只要直接穿过市区肯定就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失，甚至可能出现市里人员的伤亡。
而沿海城市一旦遭遇那种从海面上直接飞过来的台风，引发海啸是难免的，这样海边的人和各种公共财产就很难得到保证。
像之前我和尹夏沫去的那个旅游景点碧海银沙，岸边就有很多商店，有好几个商店更是直接开在了沙滩里，台风一来这些商店肯定都得淹没，他们必须在这两天内完成所有的撤离工作。
“真难受啊，又要来台风了，这次的台风好像特别恐怖，还好我们提前侦测到了。”
“是啊，上次来台风好像是两天前吧，那个台风只是擦了我们一点边就毁掉了两艘货轮，市区还死了两个人。”
“我记得，当时有个好像是送外卖的，没戴好头盔，树被吹倒砸下来，人就这么没了。”
“唉……这神滨市风景好是好，但是这年年来台风也顶不住啊，尤其是今年这个也太大了，据说最大风力能把车子吹起来……”
刚刚和尹夏沫换好女仆装从卫生间出来，回到一楼的时候，中央大厅顶端液晶大屏幕播放的新闻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台风‘兰花’目前正以每小时28到30公里的速度向神滨市南海移动，强度变化不大或略有增强，预计在两天后在神滨市南凪湾附近登陆，请各大学校和用人单位调整假期……”
“当期气象局已将灾害等级从橙色升级为红色，预计5月20日凌晨至18时神滨市新西区、参京区、大东区将有8到10级风，水名区、中央区、工匠区将出现9到10级风，荣耀区、南凪区、工匠区将出现11级风，神滨自然资源部已发布海啸预警……”
“神滨市发布红色暴雨预警……”
我的天，还真的要直接撞上来？
液晶大屏幕上的天气预报让我听得有些胆战心惊。
荣耀区，南凪区，工匠区将出现11级的强风。
11级风是什么概念？
11级风暴的速度为每小时一百多公里，接近特快列车的速度，只要在陆地出现必有重大损失——出现在码头，码头停泊的船尤其是皮艇、汽艇这些肯定要出事，建筑物肯定要毁，像一些椰子树绿化植被什么的估计都要被连根拔起吹走。
换句话说就是……咖啡屋门口新种的这些椰子树在没有扎牢根的情况下根本扛不住11级风，到时候估计被吹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其次，如此可怕的暴风肯定会掀起南凪港的巨浪，造成一定规模的海啸。
海啸，台风，暴风雨……这一大堆的自然灾害叠加在一起，如果放着咖啡屋里的这些猫猫在这里绝对出事，就算派人守着都没用，猫不是狗不会听指挥，任何大一点的动静都会让它们受惊然后四处乱窜，如果这时候有一棵大树什么的飞过来砸穿咖啡屋的玻璃，受惊的猫猫跑出去了，那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别说猫了，在11级的超**风下，咖啡屋这个主要以卖萌为主的蘑菇屋结构能不能撑得住都是问题。
咖啡屋是南凪区建设和未来建跨海大桥最重要的一环，一旦这里还有后面的商业街被破坏，之前苏云锦提到的那个“重振南凪区经济”的计划估计就会功亏一篑。
可以说，这次台风的运动方向至关重要。
自然灾害目前对于人类还是未知的，像台风这种，我们就算有再精密的计算器也无法预知它最终到底会飘到什么地方，或者两天后风力还有没有这么强，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它真的保持现在的风力和速度还有前进方向不变，两天后的神滨市估计就要面临一场大浩劫。
“11级风啊……太可怕了吧？”
“我记得上一个要求学校放假的台风还是18年那会儿吧？暴雨把地铁都淹了。”
“那这个咖啡屋会不会有事啊？难得出现一个我这么喜欢的店。”
“恐怕凶多吉少，我感觉这两天他们至少会把猫猫先转移走……”
在液晶屏幕下几名顾客的议论声中，我看到欧阳雪从外面走了回来。
这名脸上相比之前在医院已经好了一大半的女人先是瞥了一眼大屏幕，然后才走到我和尹夏沫的面前：“气象局预测是11级风，这太恐怖了，今天下午给你的那两个朋友举办完婚礼后我们加个班，先把猫送走。”
“送去哪里？”
我看向了生活区那几只完全没有意识到灾难要来临，还在懒洋洋露着肚皮撒娇的猫猫：“那我们这个店……”
欧阳雪说的“加班”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个意思。
毕竟我和尹夏沫的上班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12点，但是这几天我们基本天天都是晚上8、9点左右就走了，就算欧阳雪让我们帮忙运猫到12点那也还是在约定好的工作时间内。
只不过我没想到欧阳雪可以这么果断，因为现在这个台风只是预警，一般来说明天晚上再看情况是不是要转移都来得及，她却直接选择了提前两天把猫运走。
“这种台风也算是五十年一遇了，算我们运气不好吧，先考虑猫的事情。”
欧阳雪说话的时间里，猫咪生活区的丁满似乎因为我朝那边看了一眼，误以为是我在叫它，很快便从懒洋洋的露肚皮姿势站了起来，爪子前倾伸了个懒腰，又弓起身子舒缓了一下身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在我包裹着雪白丝袜的脚踝上蹭了蹭。
我顺势半蹲下身将丁满抱了起来。
好重……
“晚上我们把猫运走，明天关门，把店里主要的设备运走。”
欧阳雪伸出手挠了挠丁满的下巴：“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这个台风出现得太突然，把计划全打乱了。”
“台风一般都是会拐弯的吧？”
尹夏沫站了过来：“不是说现在还不确定从哪里登陆嘛？”
“台风确实经常拐弯，而且两天后风力估计也没办法像现在这么强，但我不能拿这里这么多猫来冒险。”
欧阳雪摇了摇头，坚决道：“这样，你们先工作吧，我联系一下童梦网那边和市领导，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办法。”
“好。”
目送着欧阳雪走上二楼，我将怀里的丁满脑袋托到手心猛搓了几下，然后把这个足足有半个我那么重的大家伙放到了地上，到一边拿过粘毛器熟练地弄干净身上的猫毛。
“你真的要去吗？”
尽管此时没去看小沫的表情，我也大概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尹夏沫作为“死神”，能力肯定非常强大，但具体强大到什么程度，我自己也没个底。
目前为止她向我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就是空间穿梭，将死人复活，把大叔变成萝莉，收割纨绔少爷二十年寿命这些而已。
小沫说过这个世界的核弹等于异世界的“最高级魔法”，却没有说明自己究竟是几级的魔法师。
不过既然她能打败当时世界上最强的“魔王”，那这位“死神小姐”的魔法能力按理来说应该也不差——只不过我没见过。
再怎么说硬抗台风也太……这已经不是我这个小脑袋瓜可以思考的级别了。
“现在那东西应该正在被全世界的卫星监视着，我直接去把它拦截下来的话太显眼了，而且需要消耗的魔力也确实有点多，可能还需要动用到‘神域’。”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不置可否：“不过如果只是让它改个道的话倒是挺轻松的。”
“改道？”
我抬起头：“这种事情也能办得到吗？”
“可以呀，直接吃下那个台风和让它转向都可以办得到，前者比较稳妥，但容易让这个世界的科学家误会，后者的话就不那么显眼，但因为没有完全把它吃掉，后续那东西可能还会在别的国家登陆。”
尹夏沫一副俏皮的模样：“要不诺儿来选择？往上拐还是往下拐？北边？南边？”
我嘴角抽了抽：“你还真的打算搞事情啊，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对我们没什么区别，反正不让它靠近神滨市就好了嘛。”
尹夏沫双手叉腰：“往下拐它会路过一大堆群岛，往上拐的话就是会在一个岛国登陆，虽说也可以让这个大家伙原路返回但这个行动轨迹太邪门了，我怕这里的科学家看到后会改信耶稣。”
“那你自己选吧 ，上下都可以……”
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做对你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小猫咪在担心我？”
尹夏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当然会有危险呀，会消耗我的魔力，但这部分消耗的魔力只需要诺儿一个亲亲就能补充回来！”
一边说着，眼前精灵一般的少女一边朝我贴了过来：“快，诺儿贴贴，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你认真一点啊！”
我双手抓着尹夏沫的肩膀：“我需要你严肃、认真、严谨，不能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如果这次让你出去，会不会有危险？你只需要回答会或者不会。”
“……”
面对我严肃的目光，尹夏沫似乎也知道我是真的在担心她，沉默了两秒后摇了摇头：“不会，这种程度的风力对我构不成威胁。”
“异世界只需要十来个最高级风系魔法师联合起来吟唱十分钟左右，就能生成接近这个风速和规模的风暴魔法，而魔王弹指之间就能杀光这些魔法师。”
似乎是担心我还不理解，尹夏沫又补充道：“而我，独自一人解决了魔王。”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见店里的顾客还不是很多，我拉着尹夏沫来到一边的桌椅前，假装在清洁卫生的样子：“神滨卫视说这东西现在以每小时接近30公里的速度朝我们飞过来，两天后也就是48小时抵达神滨，这个距离应该是一千多公里开外，来得及吗？”
“一会儿我假装吃几根辣条，然后跟欧阳姐请假，就说拉肚子，剩下的交给你。”
尹夏沫点了点头：“我争取在叶紫婚礼开始前回来。”
这么快？！
我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假设我和小沫随便工作十来分钟，她去拿辣条吃掉，然后去跟欧阳雪请假，这个过程估计也要十分钟的样子，那她出发时差不多就是9点的样子，叶紫和蒋伟的婚礼包场从下午2点30分开始，我们2点就要清人，尹夏沫如果想要在这个时间回来的话……
九点到中午十二点是三个小时，加下午五个小时，不算和台风“搏斗”的时间，一来一回两个半小时，一千四百多公里的距离……
小沫的时速至少要达到580公里一小时？这什么超音速飞机……
“不赶在中午前解决的话，猫猫晚上就要被运走了，这些小家伙很不喜欢长途跋涉的。”
尹夏沫笑笑：“放心啦，来得及。”
“嗨！两位。”
说着，外面原本在监工加固椰子树的熊熊也走了进来：“好像这边要刮很强的台风了，魔理沙的铁尻没问题吗？”
“魔理沙的铁尻？”
听到这个词我还愣了一下：“你也知道他？”
“我也在他的书友群，他今天结婚，下午估计会来很多书友。”
熊熊用一种非常有特色的口音说着普通话：“不过因为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里，想起来这边还种了树，就提前过来看看，施工的师傅说如果到时候真的是11级风的话，那些架子也扛不住。”
“原来你也是他的书友。”
我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快说，你还在谁的书友群里？”
“好多，九十多个，我都不记得了，有些小说中间会说书群有福利，我就加进去了，结果一看福利是几个连裙子都不脱的女孩子，我就把群屏蔽了。”
熊熊一副“豪言壮语”说得我是目瞪口呆：“只有少数几个群比较正经，像大叔你的群可以进语音看他们分享屏幕玩游戏，还有魔理沙那边的群可以学到很多计算机知识。”
蒋伟的群？
哦，他是卖电脑的，主职业卖电脑副职业写小说，这两个客户粉丝群体有重合倒也不奇怪。
找他买电脑的没准花几万块钱买回去一台ROG全家桶搭配超大带鱼屏不知道做什么，蒋伟就可以推荐他们来看自己的小说，而那些看了蒋伟小说，看到最新章节看完了的读者，不知道做什么，蒋伟就会推荐他们来自己的电脑店，逛着逛着没准就咨询然后买电脑了。
嗯，双赢。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像熊熊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也对计算机感兴趣——不是说她是某个酋长还是公爵啥的女儿吗？
之前熊熊来这里的时候一头金发加白皮肤让我一度以为她可能是美洲或者欧洲那边的纯血白人，但是现在她这几天到神滨湖玩耍，把皮肤晒成了这么一个小麦色又让我感觉她像……怎么说呢，像拉丁裔。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出行直接自带远洋船，而且不用遵守海关规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熊熊的身份不简单。
可能这也是她不愿意告诉我们真实姓名的原因吧。
“话说我真的建议你们俩多出去走走，或者在休假的时候出远门玩也可以！”
见我和尹夏沫不说话，熊熊凑了过来，很是爽朗地分别在我们的肩膀上拍了拍：“这边的神滨湖很好玩，amigo，我很喜欢！”
啥？
“西班牙语，就是朋友的意思。”
一边说着，熊熊一边从自己的短裤后边拿了一个小麦克风一样的东西出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蹲着了，外面风那么大，进来吃点东西。”
说完，她转向了我和尹夏沫，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保镖。”
保镖！
“带枪的。”
熊熊点了点头，露出一枚虎牙：“家族那边培养的超级杀手，就像电影里面的那样，饭量很大，他们以为这个神秘的东方大陆会有巫术和武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其实哪有那么夸张，这里真要有巫术……那个台风估计今天中午就要转向飞北边。”
呃……
“欢迎光临！”
这时，咖啡屋的大门传来了感应器的声音，两名有着西方脸和小麦色皮肤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
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和熊熊交流了两句，这两名男子似乎很不满意熊熊把他们叫回来的样子，一直示意想出去。
“这里没武人的，放心啦，哪有那么多巫术啊，这里的人都超好的，我超喜欢这里。”
熊熊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置：“坐，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一个朋友结婚，喜庆点。”
“哦……”
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不过最终这两个小麦色的西方人还是在熊熊严厉的目光下选择了妥协，拿起了菜单。
“两个，牛排，两个，Hamburger，谢……Thank you。”
随便在菜单上看了两眼，其中一个“保镖”一副完成了任务的模样把菜单递给了我。
“好的，两份牛排，两个汉堡。”
我随手在菜单上写了几笔：“汉堡要哪种款式呢？”
“就这里最贵的那款吧。”
熊熊在一边随口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无肉不欢的，不用加菜，牛肉多一点。”
“行，了解。”
我在“汉堡”的后面多写了“巨无霸牛肉堡”几个字，然后把单子递给了两个小哥。
“需要十分钟左右，请稍等。”
“我要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
熊熊举起了手，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诶，咖啡可以在这里点吗？还是要上楼？”
“一楼可以点所有餐品，但是二楼只能点饮料和甜点。”
我重新拿起纸：“美式咖啡对吧？确定不加糖？很苦的哦？”
“没关系，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吃得苦中苦，方为……方为人什么来着。”
“人上人。”
我帮熊熊把她的话补充完，然后写下单子，把汉堡的那个单子递给了小沫：“咖啡我来做吧。”
“嗯。”
尹夏沫朝我眨了眨眼：“我先去给王师傅了，二楼的辣条不许偷吃。”
“知道啦。”
明白她在暗示计划开始的我平淡地点了点头，拿着纸条上二楼，进入工作台，然后开始找咖啡粉。
不一会儿尹夏沫也上来了，我连忙叫住了她：“对了，我还有个要求。”
“嗯？”
少女一边拿过旁边零食柜里的辣条一边说道：“什么要求？”
我认真道：“为了防止你又像上次那样耍赖，我需要小沫你在这段时间里和我保持联系，最好是开着视频。”
“诶？”
尹夏沫一愣：“海面上……不一定有信号的哦？”
“反正就是要开着视频，没信号就没信号，但我希望在有信号的时候能看到你的身影。”
我一边帮下面的熊熊打磨咖啡一边说道：“可以吗？”
“那……好吧。”
可能也意识到上次的“失约”确实是自己不对，尹夏沫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那我给你发视频邀请。”
“好。”
“嘟——”
下一秒，我裙子里的手机便收到了尹夏沫发来的视频请求。
接受。
“好了，我现在去跟欧阳姐请假了。”
拿着手机，尹夏沫向我挥了挥小手：“下午见！”
“要小心啊……”
虽然知道这次尹夏沫应该不会再“消失”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地拿着咖啡追出去了几步：“实在不行就回来吧，比起咖啡屋我……我更希望你平安无事。”
“没关系啦，都说是小问题。”
少女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哒”跑下了楼梯：“好感动，原来我在诺儿心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
“我只是不希望某人挂了，今晚回家没人帮洗衣服而已！”
郁闷地说着，我回到工作台，继续磨起了熊熊要的咖啡，然后加热水，搅拌。
几分钟后，我将咖啡装盘，下楼。
熊熊还是在和她那两个保镖闲聊着什么的样子，看到我过去很是高兴地举起了手：“好浓郁的香味！你们这里的咖啡豆是进口的吗？”
“是的。”
我将餐盘摆到了桌面上，示意了一下正冒着热气的咖啡旁边的几块放糖和炼奶：“如果觉得实在是太苦的话可以加这些。”
“没关系，我在家乡喝咖啡都不加糖的。”
说话间，在“哒哒哒”的脚步声中，尹夏沫从不远处的厨房跑了出来，跑出了咖啡屋。
“诺儿。”
紧接着，欧阳雪也走了出来：“你要不要带她去一下医院，好像是吃坏肚子了。”
“老毛病了。”
我连忙装出一副“我对她了如指掌”的模样：“我们家就在不远处，有药，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行吧，你时不时给她打电话问一下情况，别闹得跟之前的我一样。”
估计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说这种事，欧阳雪无奈地笑了：“那包辣条是专门买回来给艾洛蒂的，特辣，她偏要吃，这不，拉了。”
“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嘲笑她。”
见欧阳雪没起什么疑心，我端着餐盘走上了二楼，然后拿出手机。
然而此时手机视频通话上的情景却让我呆住了。
穿着女仆装的尹夏沫……已经冲出了海洋，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魔法，整个人仿佛鱼雷一般在一处无人的海域带起一条可怕的海浪，刺耳的音爆声震得手机一直在颤抖。
我赶紧把声音关掉了。
——但愿这家伙平安无事。
“……”
……
No、172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在咖啡屋和平常一样忙活到了下午两点多，欧阳雪开始利用店里的广播设备和液晶大屏幕给周围的顾客发送消息。
“各位敬爱的顾客，因本店下午被一对新婚夫妻承包，故现在即将开始布置婚礼殿堂，未完成用餐的顾客请抓紧时间用餐。”
“如有希望祝福这对新婚夫妻的顾客，可以移步1楼36号桌用餐，所有的餐品和酒水都是免费的……”
“……”
不过，相对于这次的婚礼，我更担心手机屏幕上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出现的尹夏沫。
就像刚才出门前我们讨论的那样，大海上是没有手机信号的，更何况尹夏沫需要沿着神滨市南方的海域朝东南方向的太平洋跑，光是直线距离就有一千多公里，像这种位于一望无际大海上且远离陆地和人类活动区域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信号基站。
我甚至怀疑之前的尹夏沫去的就是类似这样的地方。
要么是海面上，要么是很深的地里，要么就是出国了，或者去了异世界。
尽管尹夏沫一直在说没有问题，而且还列举了“异世界最高级魔法师”的例子让我放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一碰上这种小沫不在身边的情况，我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连带着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我的“活力值”都没有那么足了，全程被欧阳雪吐槽“诺儿你怎么感觉像是《游戏人生》里面的空和白一样，尹夏沫离得远了就变害羞了”。
对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我知道自己最近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小沫一走，我就总感觉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而且看世界也总觉得空荡荡的好像有点不太安全的样子。
尹夏沫走之前曾经类比过这个世界的台风，说在异世界只需要几个“最高级魔法师”就能手搓台风，而异世界的魔王可以轻松干掉这些魔法师，然后她又干掉了魔王，以此来类比她的“实力很强”。
然而对异世界的魔法和法则没有一个明确概念的我却依旧不能很具体地弄明白小沫的“强”在哪里。
我只希望她不要出事，真的别出事。
台风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自然灾害，而人类在自然灾害来临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只能逃跑。
这个台风规模就目前来看只属于比较强的，如果是那种超级大台风，别说南凪港的船只，就连陆地上的建筑都会被摧垮，人类想要活命只能躲防空洞。
而尹夏沫……她现在就需要去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呲呲呲呲……”
欧阳雪在布置咖啡屋婚礼装扮的时间里，我手上和小沫连接视频的手机屏幕上一直在闪烁着“无信号”几个字。
“台风来了我们普通人要如何避险？我们请到了神滨市的台风专家孙教授，有请孙教授……”
“孙教授你好。”
“哎哎，主持人你好。”
“孙教授可以给我们讲讲台风来的时候我们普通老百姓要如何保证自身安全吗？”
“好好，关于这个台风啊，我们神滨人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次的台风‘兰花’规模还是比较大的，按照这个……气象台的计算啊，如果兰花直接在神滨市的，这个南凪港登陆，将会给我们的海运带来巨大的损失，11级的风非常可怕，再强一点的话，12级的风甚至能把汽车吹起来……”
此时，一楼的超大液晶屏幕还在不断播放着台风“兰花”的事实进展，之前的气象播报员换了一个温柔的大姐姐，背景也切换到了一个很大的水晶舞台上。
“当气象台发布红色预警，说明这个地方6小时内可能或者已经受到热带气旋的影响，平均风力达到12级以上，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小心了，马上回到家关紧门窗，把阳台或者窗户容易被吹飞的东西拿回来，注意防雷，最好不要在暴雨天气使用电视电脑等设备。”
“如果无法回家，切记不要在临时建筑物、广告牌、铁塔附近避雨，像我们神滨市有个网红打卡点，那个中央区的明珠塔，千万千万不要在台风天跑到那个下面，还有南凪区附近不是很多椰子树吗？也不要到树下躲雨，别看椰子就那么大一个，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还是会把人砸晕的，如果在这种天气晕过去了，那真的就是九死一生了。”
“还有住在海边的市民，现在已经有海啸预警了，注意防洪。”
通过主持人和那个“教授”脸上严肃的表情来看，这次的台风似乎真的非常恐怖，明明还有差不多2天才登陆，市里就已经提前发布了红色预警，并在神滨卫视开展了电视直播，全程关注台风的动态。
“这里好像要举办婚礼哎？我们要不要走？”
“他们不是说想留下来可以留吗？那个公告上有写，新郎新娘已经说了，如果有想要祝福的宾客可以留在咖啡屋，吃喝都算他们头上。”
“什么公告？我怎么没看到。”
“就童梦网咖啡屋的官方账号呀，他们会提前一个星期公布上班的女仆名字，喜欢哪个女仆就选她们上班的日子过来，今天早上这个官方号发了一个动态，说下午有婚礼，想蹭饭的可以留，我就留了。”
“礼金也不用给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没说，一会儿我象征性过去给个一两百好了，哈哈，主要是实在不太想回去听我老妈子啰嗦，我要在这里撸猫到晚上。”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台风的影响，外面原本还很晴朗的天空渐渐地多了很多乌云，透过咖啡屋的玻璃大门可以看到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诺儿你把花摆一下，我去处理外面的。”
把一大箱玫瑰花拉了过来，欧阳雪示意我把花朵放到一楼的红地毯上，然后将咖啡屋这边一楼原本挂着的那几幅动漫壁画收了起来。
“怎么，还在担心小沫？”
可能是看到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欧阳雪有些好笑道：“她给我的印象不是那么容易病倒的人。”
“店长，二楼已经布置好了。”
蓝佳佳从二楼走了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把这些篮子放到桌面上，还有这些花。”
欧阳雪有条不紊地指挥道：“红瓜子放最下面，摊开，上面放软糖和红包，剩下的花摆得漂亮一些。”
“收到。”
蓝佳佳推着装满了礼品篮子的小推车离开了。
“真不知道这个台风如果真的过来了，咖啡屋还能不能保得住……”
目送着蓝佳佳走远，欧阳雪叹了口气：“果然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啊，本来我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成功……至少可以让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唉。”
“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要么你让我一开始就成功，要么直接让我失败，我不介意从头再来，可是这种让人成功后将我们高高捧起来，又重重摔下去的感觉……好难受。”
说着，欧阳雪转向了我，拿着扫把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诺儿你知道吗？我当主播那时候也玩游戏，玩得比很多年轻人都疯，那段时间非常流行一款名为《龙之谷》的游戏，里面有一名英雄，杰兰特，他是金龙，他为了主城的人类，扫荡了无数魔物，为城镇和村庄抵抗了一波又一波的怪物袭击，然后战黑龙，斩海怪，因为消耗太大，最后被实力不怎么样的海龙……杀了。”
“紧接着人类的主城就没了。”
“当时杰兰特说的一句话，我直到后面才明白有多么无力，他那时候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却没有得到最好的结果’。”
“欧阳姐……”
在旁边默默听完欧阳雪唠叨的我有些动容：“现在那个台风还没有来，最后它会往哪里走说不准的。”
“现在的天气预报精度很高了，像台风这种用超级计算机也能模拟，预测的准确度挺高的，气象局说它会在两天后登陆那估计就是两天后登陆，基本就是不会有偏离轨道的可能了……”
欧阳雪说这段话的时间里，大厅中央的大屏幕刚好切屏到台风预报的画面。
“目前已经确认台风‘兰花’将会在44到46小时后登陆神滨市，当地教育局已经下发放假通知，请广大院校和用人单位严格按照通知调整假期……”
大屏幕上的主持人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宣读文稿，在他的身后是一张非常清晰的台服模拟行进路线图。
“你看，放假通知都下来了，现在我们国家只要附近出现台风基本都能第一时间侦测到，然后提前一星期左右预测这个台风未来可能会登陆的地点和影响的城市，像现在还有两天时间登陆这种情况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欧阳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好啦，不跟你倒垃圾了，我这几天确实有点儿累了，等办完这个婚礼，晚上我们就把猫猫们转移吧，明天转移贵重物品然后放假，但愿台风过后店里的损失不那么严重吧。”
“欧阳姐……”
我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别伤心了，没准一会儿这台风真转向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欧阳雪现在的心情。
12级台风直接登陆，对神滨市这种沿海城市造成的损失肯定是巨大的，尤其咖啡屋还是一个建立在海边的餐厅，位于这里小山坡的最高处，到时候这里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损伤。
就算咖啡屋真的是天选之子，台风吹飞的石头木头等等没一个往这里砸，海水也淹不上来，几天的暴风雨过后咖啡屋完好无缺，我们也依旧无法重新开业。
因为真的到了那时候，附近的电线网络什么的肯定也要出问题，没电没网，运营不了，又要拖好几天。
写过小说的我很清楚这个道理，很多东西真的就是得“趁热”。
一本小说，写到十万字，编辑给了个小推荐，读者一看哦又一本新书这么肥了，可以试着看看，点进去一看嗯写得不错，把书加入收藏，每天看到有更新就点开看看，跟着作者的剧情走。
这属于非常良好的开局，如果这时候编辑再来一个大推荐，然后作者稳定更新，小说的数据只会越来越好，人气也会越积累越多。
但如果你一本小说，开局很好，人气噱头都很足，编辑给了推荐，很多人点进来收藏了，推荐结束，刚好是需要作者稳定更新稳住读者的阶段，突然“啪”地一下，网站被黑客攻击了，然后瘫痪了三天五天，读者会怎么想？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大家看这本新书起初肯定是因为工作或者闲暇之余想休闲娱乐一下，收藏了书以后小说更新大家就会习惯性地点进来订阅，网站突然崩了，读者连续好几天看不了书，就算以后网站重新恢复，作者一个个电话去通知说小说可以看了，读者估计也不想回来了。
【我之前看的是哪本书来着】【作者更了几章？】【我要从哪里开始看？】【当时剧情是什么来着？】【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旦出现，读者就很容易产生“算了不看了”的念头，把书丢进书架吃灰。
这和外面小吃店要“定时”的原理是一样的。
有人开一家小吃店，并且每天六点钟准时出现在同一条路，除非他做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要不然每天六点钟经过那条路的人基本上都会习惯性地在他那里买早餐，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习惯，但如果有一天他睡懒觉，七点钟才到，习惯去那里买早餐的人就会饿肚子，一次两次还好，连续三四天不看到人，他们肯定就会选择其他“六点肯定开门”“我这个时间去了绝对能买得到早餐”的小吃店。
玩游戏也是同理，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坚持上线打每日任务，哪天他突然忘记登录了，没做每日，也没有签到，等下次需要做每日的时候就会想着“反正昨天没做也没怎么样，算了，躺吧，今天也不上线了”。
所以，深知人性的欧阳雪很清楚，一旦台风登陆，就算咖啡屋能看得住，顾客也肯定看不住，我们之前那么努力积累的人气估计要对半砍。
这样绝对会影响后面南凪区商业街的建设，进而影响到南凪区的开发和注资，最后导致跨海大桥和“新区”填海造陆计划延期。
欧阳雪很拼，很努力，这对于她来说肯定很难接受，尤其是她之前还因为这里的事情住了院，现在眼看着所有的努力都要出意外，换谁都堵得慌。
“谢谢你安慰我，没事的。”
在我的注视下，欧阳雪去拿了一个口罩戴上，推开大门：“这几天……咳咳，就是那个，女孩子的通病，心情乱糟糟的，喜欢胡言乱语，刚才的那一大堆话你就当我没说，先干活吧。”
诶？
欧阳雪那句“女孩子通病”让我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今天是欧阳雪的那……那个日子？
我用小手试着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可以感觉到里面柔软的肌肤，和平坦紧实的小腹肌肉感。
在这下面，是之前身为“大叔”所没有的器官。
正是那两个器官，才导致女生每个月……
“叮咚！欢迎光临！”
这时，伴随着一阵推门声，我看到一大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想上去打招呼，走在前面的“大叔”却先一步挥了挥手：“嗨！诺儿！”
“蒋伟！”
我当即便认出了这个穿着一身西装，打扮得贼帅气的青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少女：“还有叶紫姐姐！”
不得不说这两人今天是一个帅一个美，和记忆中的蒋伟叶紫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特别是叶紫，她和之前来我们家装机的那个“计算机系少女”根本就是潘诺两人，尽管此时的她还没有换上婚纱，但是妆明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欧洲那边的贵族小公主一般，加上戴着黄色的假发，让我有种……嗯……
这是尼禄吧？
我对《Fate》系列的了解仅仅只有呆毛王枪兵幸运E还有伪娘阿福这些上面，尼禄给我印象一直都不怎么深，只记得设定似乎是古罗马帝国那个时代的王，被召唤出来是Saber阶级。
而且我也不记得蒋伟喜欢看《Fate》，更别说里面相比亚瑟王并不怎么出名的尼禄……
“你好，小可爱。”
叶紫有点害羞的样子，朝我挥了挥手：“新电脑使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呃……”
我憋了半天：“开机很快，然后颜值很高，可以提高码字速度。”
只能这么形容了。
那台电脑我曾经就配件的价格问题一个个到网上查了一遍，别的不说，吹雪的主板两三千，然后12代的i9级CPU加强版要五千多，没错就是那么一块小小的芯片，抵得上我之前三个月的稿费，紧接着是显卡，那块显卡更恐怖，现在的价格是一万三千多，然后两块2T的固态硬盘和吹雪联名的顶配内存条，这里又是小一万，紧接着1600w的机箱四千多块，还有散热，风扇，监视屏幕……
这一大堆东西下来，最后还要再加上定制机箱的钱，不算显示器，已经花出去接近五万元了。
而这些还不算完，定制机箱上面的图也是定制的，哪怕蒋伟自己是开电脑店的，他拿图片弄到电脑外壳上面，喷漆这些统统不算钱，找画师也是要花钱的。
我和尹夏沫发到动态的那些照片和咖啡的宣传视频，蒋伟目测一共挑选了五张图出来，然后请专业的画师画成了画，再涂到电脑上，好点的画师现在一幅画就是两三千，这里估计又是一万丢出去了。
意思就是……蒋伟帮我组装了一台……总价值五万多元的顶配电脑，然后让我用这台电脑码字写小说……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行为了。
那张显卡，当前市面上的最强显卡，我昨晚开电脑的时候，风扇似乎都不带转的，因为根本没发热，全程空闲状态。
“我感觉真的用不到那么高的配置。”
面对一副新娘子打扮的叶紫，我想起了昨晚自己的码字状态：“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当时我按照蒋伟的要求，给叶紫转了1块钱，就当作我用1块钱购买了这台电脑，帮他“冲了喜气”。
“没事，我们什么关系，说这个就见外了。”
叶紫身后的蒋伟突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其实当时算命先生还跟我们说过，听说我和叶紫的相遇太过顺利，最近三年如果结婚的话，必遭遇劫难，化解的唯一方法就是用生意上的‘劫’来冲掉婚礼上的‘劫’，你看今天这台风天气，我们刚计划在这里结婚，台风就来了，估计就是算命先生说的劫。”
啥？
你这算命先生是什么神人，这都能算到的吗？
“所以……”
我小心地问道：“你就打算亏本卖我一台电脑，来保证婚礼顺利？”
“哈哈，让你见笑了，我们农村出来的，当地有很多奇怪的习俗，我就稍微有些迷信，你别笑话我。”
对此，蒋伟倒是很阔达的模样：“不过可能也是巧合，毕竟我们在决定结婚那时候气象台就公布检测到台风了……不说这个，诺儿你怎么还穿着女仆装，快换了吧，换了衣服到那边的位置上坐一下喝点茶，今天你就别忙活了。”
“你们的东西还没布置好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店本来就没几个服务员……”
说话间，咖啡屋的大门又被推开，皮皮和他的妻子抱着小女儿走了进来：“魔理沙……咳咳，蒋伟兄！”
“哈哈，李哥！还有小皮皮！”
蒋伟朝皮皮伸出手，将皮皮怀里的小女孩抱到了怀里，从旁边的高篮子里抓了一把糖：“来来来，吃糖。”
“别给她太多，蛀牙。”
一边的皮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放到了蒋伟旁边的人手中的红箱子里：“囡囡，这是你蒋伟叔叔，还记不记得？”
蒋伟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句：“蒋伟叔叔。”
“哎，真乖，小皮皮都这么大了。”
蒋伟把小女孩还给了皮皮：“随便坐吧，想吃什么直接跟诺儿说。”
“切，你刚才还说让我休息，这会儿就开始把我当服务员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我还是示意皮皮一家到一边的餐桌上，并给他们倒了茶，拿了点小零食和凉菜过来。
为了准备这场婚礼，让提前到来的客人不至于饿肚子，欧阳雪特意让厨师王师傅准备了很多凉菜，像什么凉拌黄瓜，凉拌木耳，酸辣海带等等，还有不少神滨本地的特产例如甜辣小鱼仔，香辣小鳗鱼啥的，再搭配一些凉菜，连我看着都非常有食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这里刚给皮皮一家整理好桌子上凉菜，那边大门的苏云锦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将一个大红包塞给了蒋伟：“我刚才被临时叫去开了个会，刚散会我就坐出租过来了，没迟到吧？”
“这才到哪里，当然没迟到。”
一身新郎装的蒋伟指了指我和皮皮这个方向：“皮皮他们也刚来不久，你先去坐一会儿吧。”
“呼……”
苏云锦喘着气跑了过来，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便喝了一大口：“累死人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富二代公子爷这么狼狈的我不禁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台风那事，昨晚上面突然说台风的风速越来越强，而且基本没有转向的可能，直奔神滨市而来。”
苏云锦苦笑道：“这下好了，11级接近12级的风力，估计商业街的建设又要延后了，那里有很多还在建造中的高楼，还有你们这边的咖啡屋，估计到时候都要遭殃……唉。”
“我看天气预报也是说台风要来了，很严重。”
皮皮一边帮怀里的女儿剥糖衣一边好奇道：“没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吗？”
“哪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现在就是让施工队先撤离，把机器运走，人的安全第一，到时候再看台风的破坏力有多大，该修补修补，该重建重建。”
苏云锦望向了一楼液晶大屏幕上的台风眼：“市里的领导讨论了大半天什么方案也没有，这种气象灾害和陨石差不多了，哦不对……陨石我们还能动用导弹击毁呢，这个台风我们总不能发动什么魔法，让它转向吧？”
“真有那种魔法估计得是神仙级别的。”
皮皮笑道：“我写书一般都不敢出现这样的角色，能抗台风，因为后面很容易就没得写了，除非这是一本日常系小说，像《小林和龙女仆》那样……而且地球也不是魔法世界，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不现实。”
对此，我只是默默地拿起一小杯茶水，在皮皮妻子的身边坐了下来，默默喝了起来。
“什么？啊？”
这时，液晶屏幕里正在直播的主持人似乎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是通知，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镜头的另一边：“最新数据？确定吗？哦，嗯，好的，我知道了。”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最新通知。”
随后，这名直播中的主持人转向了镜头：“根据气象局最新消息，台风‘兰花’出现明显转向，现在正在朝扶桑岛的方向前进，气象局对这样的现象感到匪夷所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当前台风的运行轨道修正无误，台风‘兰花’未来将不会经过我国……”
“通知再广播一边，台风‘兰花’受到不明原因的影响出现明显转向，将不会经过我国领土……”
“……”
……
No、173哪怕未来充满暧昧也无所谓
“什么情况？！”
咖啡屋一楼大厅液晶大屏幕上主持人的播报让看到了这一幕的几乎所有人震惊了。
尤其是刚刚还叹气说南凪区和跨海大桥海上大区计划泡汤了的苏云锦，此时更是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大屏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
两只眼睛仿佛锁定了屏幕中心的主持人一般，苏云锦的双手抓着餐桌，屏息凝神，仿佛生怕漏听了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台风还真的往上拐了？不可能吧？我们之前开过会的，气象局那边的人说就算现在拐也来不及了，现在受海洋气流的影响拐弯这个台风的边也会擦到我们神滨市，顶多就是11级风和8级风的区别而已……”
在苏云锦注视下，液晶屏幕上的主持人似乎又接到了什么消息一般，当着摄像头和全国好几亿观众的面在面前的计算机上摆弄了几下，让身后的台风模拟图进入到直播模式。
从大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本正在朝神滨市飞来的超大台风确实改变了路线，根据模拟的方向，估计最后登陆的地点将会是扶桑岛。
而且，这个“转向”的角度非常不自然。
看着就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一下子将其拍走了一般，本来好好的直线一下子变成了接近120度角的曲线，连不懂台风的我看了都感觉一阵汗颜。
小沫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跟让台风原路返回有啥区别吗？
“台风不来了？真的假的？”
一边和女儿玩耍的皮皮也有些奇怪，他将女儿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指了指大屏幕：“囡囡，你看看这是什么呀？”
女儿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是台风。”
“现在台风跑去哪里了呀？”
“跑到……跑到屏幕上面去了，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哇靠，还真的偏离了？”
另一边，选择在蒋伟婚礼留下来祝贺他新婚的几名顾客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主持人的公告，顿时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气象台的预测误差这么大的吗？神滨市和扶桑岛可不是一条路线上的，这一个在西一个在北，不至于吧？”
“可现在事实就是台风拐弯了，我们的假期没了。”
“我宁愿不要假期，这种台风真的很可怕，登陆绝对要死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也不懂。”
“……”
对此，早已大概猜到这个台风会拐弯的我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配合周围的人感慨了几句，便再次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视频通信画面。
无信号。
小沫现在……依旧在外海。
尹夏沫那个“回到同伴身边”的魔法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在异世界类似一种“卖身契”或者“主仆契约”，签订了之后两边的灵魂就绑定了，小沫可以随时通过这个契约魔法回到主人的身边，而主人也有权利动用魔法，强制把尹夏沫从任何地方拉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种魔法对“仆人”一边是非常不公平的，因为主动权在“主人”那边，当时的“勇者”可以随时喊小恶魔回来，无论她走到哪里，但是小恶魔并不能强制主人回去，并且在收到“主人传唤”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穿越空间隧道回程。
这个魔法似乎还是一种阶级强于“最高级魔法”的魔法，也就是禁咒，一旦绑定就几乎无法解除，距离越远需要消耗的魔力就越大，跨位面或者世界传送需要的魔力量更是惊人。
严格来说的话，那时候的小恶魔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权，虽说这种“传唤”是必须要执行的，但是“仆人”那边可以自主选择是直接传送回主人身边还是距离主人几十米的区域内——理论上，尹夏沫如果想要通过这个魔法回来，并不需要准确无误地传到我的面前，把落点选在咖啡屋外面都可以，只要是在我附近都行。
这是我目前知道的和尹夏沫有关的较为详细的一个魔法。
可惜的是，因为我不懂魔法，在地球也学不了魔法，所以身为“主人”的我并不能强行将尹夏沫拉回来，这个魔法也就成为了她回到我身边的一种“工具”。
“台风‘兰花’已经完成转向，正在朝着扶桑岛前进，预计将在52到56小时左右登陆。”
“当前神滨市南凪港的海啸预警已经解除，暴雨红色预警已解除……”
“目前我们还未得知是何种原因引起了此类奇景，台风‘兰花’的突然大角度转向似乎不符合附近的气压场与周围的地转偏向力，根据检测，在半小时前风眼中心似乎出现过一股未知力量，正是这股未知力量改变了台风的方向，科学家推测可能是某种磁场或者强潮汐力所引发的大海啸……”
“……”
“哇！真的假的？真被那两个算命先生说中了？”
本来还在门口迎宾的蒋伟听到大屏幕上的播报信息后快步走了过来，一脸惊讶地望着头顶的主持人：“神秘力量改变台风方向，诺儿，看来卖你这台电脑真的不亏。”
我嘴角抽了抽，别过头：“你从哪里请的算命先生？”
“就我们村子里啊，第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和叶紫的婚礼太顺利了，如果选择5月18日这天结婚绝对有一场劫难，这场劫难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婚礼新房还有生意……我本来是不信的，让叶紫自己去问了邻村的另一个算命先生，居然也得出了差不多的答案。”
蒋伟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我估计他们说的劫难就是这个台风了，我刚从粉丝那边在神滨市买了套二手房准备当婚房，这台风就来了，如果登录的话到时候估计婚房要遭殃，还有新租的电脑店铺也是，可能一大堆零件都要进水，但我就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那两个算命先生都让我用第一单生意消灾……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吗？”
“1块钱卖我电脑消灾？”
我又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你也太迷信了吧？”
“哈哈，至少现在看来，一切都值，台风转向了这不是？”
蒋伟左右看了看：“话说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家小沫，平时你们俩不都是腻在一起的吗？”
“这得怪我们店长。”
我装作平淡的样子示意了一下外面正布置着红地毯的欧阳雪：“买回来的零食不知道过期了还是什么，小沫吃了一根辣条就开始拉肚子，这会儿估计在屋子里蹲着呢。”
“辣条这东西不能多吃，我以前村子里就有个辣条厂，里面的卫生真的……啧，一言难尽。”
蒋伟拿过桌面上的红茶喝了一口：“那现在小沫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我帮忙叫个医生去看看？”
“放心，死不了，她也是老毛病了。”
我示意了一下手机：“我上去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同一时间，一边苏云锦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对我们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便离开了咖啡屋。
“我去！真的假的！台风拐弯了！”
直到我上二楼的时候，还能听到一楼熊熊带过来的那两个拉丁裔保镖对着液晶屏幕发出被哈士奇骑了的声音：“这里！真的有巫术！我就说了，这里……很危险！大小姐……”
然后就是熊熊很淡定的声音：“嘘，不要急。”
“大小姐！”
“你先别急，台风转向这种事情，很正常。”
“拐弯120度还正常？哦！我的上帝！真是疯了……”
“……”
(5)(2)(6)(6)(2)(2)(5)(1)
在二楼，我到一边的员工休息室拿过自己今天早上带出来的小裙子和配套的小鞋子，走进卫生间，将身上的女仆装脱了下来，稍微洗了下脸，补了一下护肤品，然后穿上了那件小裙子。
自从成为了女孩子，然后体验了这么多女孩子的衣服后，我发现女孩子服饰最复杂的部分都体现在“腿部”。
比如长筒袜，裤袜，吊带袜。
男生出门没什么好说的，船袜或者短袜，如果是那种喜欢踢足球的男孩子也可以穿及膝袜，但是再往上就不行了，而这三种袜子都是随便往脚上一套就可以了的类型，全程用不到十秒钟。
但长筒袜不一样，因为袜子太长，你需要先将袜子卷起来，然后脚伸进去，再一点点往上拉，太用力不行容易扯坏，太慢了看着也很难受，而且拉上来了还要重新调整袜子每处的覆盖面，要不然如果拉得太往上了，足部和脚趾接触的那里就会显得很紧，这样穿着走路时间长了脚趾会很难受。
除此以外，吊带袜也是同理，而且吊带袜还多一个零件，需要先在腰部固定。
至于裤袜就更难穿了，因为这种袜子是贴合在一起的，又紧，穿的时候左脚右脚要同时先伸进去，保持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然后再慢慢推进，最后袜子拉到腰部位置，整理贴合，用时明显要比长筒袜吊带袜长很多。
除了袜子以外，有些女孩子的鞋子结构也非常复杂，就像是这双我带过来和身上小裙子搭配的洛丽塔粗跟圆头鞋，它不像凉鞋球鞋，把脚往里一伸就完事了，或者咖啡屋这里的女仆鞋，女仆鞋的固定带只有一条，脚伸进去，然后带子横着一拉，扣上就行。
洛丽塔圆头鞋的扣子一共三条，鞋子中间两条，脚腕一个圈圈固定，把脚探入这种带跟，前面还有一个可爱蝴蝶结的小鞋子后需要先将左前方的口袋拉上来，扣到右后方的安心金属里面，然后再将右前方的带子拉上来，扣到左前方的爱心金属里，两条扣带形成一个X字形，最后拿过脚踝处那个同样系着一枚大蝴蝶结的固定圈圈，扣带扣上。
这个脚踝处的圈圈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可以配合前面的X字形扣带完美地将主人的脚固定在鞋子上，不管怎么摔都不可能掉出来，另一个就是可以在脚背最顶上多一个蝴蝶结配饰，看着特别可爱。
而这种鞋子的缺点就是……它在穿上了以后不能像球鞋休闲鞋那样直接一用力就整个脱下来，必须一根根扣带去解开，左脚右脚三条带子都要解，特别耗时间，无论是穿还是脱都很耗时间。
这里扣好，爱心形状的金属调整一下角度，然后是这个蝴蝶结……嗯，角度差不多了，很好。
在卫生间里穿好衣服扣好洛丽塔圆头鞋，我在原地踮了踮脚，将鞋头抵在地板上活动了一下里面的脚，确认没什么问题，将一边的女仆装放到了兔子背包里。
女孩子啊……有时候真是一种特别麻烦的生物。
换完衣服鞋子的我再次看了一眼手里依旧在提示着“无信号”的手机，拿着兔子背包出了门，回到员工休息室。
敏感的皮肤，娇小的身体，软绵绵的肌肉，思维还容易被感性侵占……
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我现在的身体……像大腿那里，无论我怎么锻炼，平时捏起来都感觉特别柔软，就像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全身放松下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那里的肉肉就会像果冻一样一抖一抖的，小手轻轻一抓就可以捏下去很深很深。
然后思维上也是，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女性“偏感性”的习惯性思维感染了，做事情的时候总感觉没有之前大叔那么“果断”了。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尹夏沫明明已经说了她的实力很强，能单挑全世界，比异世界的魔王还强，区区台风在她眼中不算什么，按照理性的思维，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和欧阳雪一起完成餐厅的布置工作，然后安心等她回来就可以。
然而这会儿我的内心却根本控制不住去想尹夏沫的情况。
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那些卫星发现了，什么时候回来……
越是想这些，我的心情就越乱，对尹夏沫的担心就越重。
明明理性一直在告诉我没事的没事的，尹夏沫作为死神不可能区区台风都应对不了，我的脑海中就是甩不掉那名少女的身影。
“滴滴滴……呲呲呲……”
就在我回到咖啡屋的员工宿舍，刚把装有女仆装的兔子放下来的瞬间，手中的手机传来了一阵杂音。
我连忙将其拿了起来，从小床上站起身，死死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
“滴，正在连接……”
几秒钟后，闪烁的屏幕出现了“连接中”的字眼，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不断翻滚的大海画面。
屏幕那边的尹夏沫似乎正抓着手机朝岸边飞回来的样子，加上周围的风很大，还下着雨，可以看到画面一直在抖动。
“小沫！”
我连忙将手机举了起来：“你那边什么情况了？没事吧？”
“嗯？”
在我的呼唤中，尹夏沫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自己：“没事呀，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画面中的尹夏沫依旧穿着出去时身上穿的那套女仆装，不一样的是此时她的头发全湿了，而且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整个人有些虚弱，脖子靠近锁骨的位置还多了几道伤口，像是被什么高速飞过的东西擦伤的。
最主要的是，她给我的感觉……有些变了。
尖耳？不对，精灵耳。
我的目光被尹夏沫那一头黑发和尖尖的精灵耳朵吸引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做到了？”
“笨蛋，都说了是很简单的事情。”
尹夏沫像是看傻瓜一般看着我，随后镜头中的精灵耳朵和头发很快便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咖啡屋那边怎么样了？我现在回去没关系吧？”
“我在员工休息室这边，你可以直接回到我面前。”
我点点头：“蒋伟和叶紫已经来了，苏云锦在楼下，蓝佳佳和欧阳雪都在忙工作，二楼没什么人。”
“好的，那我就回去了。”
说话间，我看到自己面前的半空裂开了一道黑紫色的口子，几秒钟过后尹夏沫便从裂缝里面钻了出来。
“呼……为了不让那些侦察雷达发现真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从裂缝中走出来的尹夏沫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个优雅端庄的形象，不但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脖子下方多了道伤口，连纤细双腿上的白丝吊带袜都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了里面嫩白的软肉。
“你……”
我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的，以我的治愈能力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好。”
少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白丝长袜：“好久没有对抗风系魔法，有些生疏了，只保护了衣服，袜子却毁掉了，一会儿只能先穿短袜了，早知道应该申请动用神域的……”
“我帮你擦一下吧。”
尹夏沫狼狈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些心疼，当下几乎是本能地拿过了自己的兔子背包，从里面找了一小瓶碘酒和棉签，将棉签放到了瓶子里：“消毒的话应该能帮你节约一点魔力吧？”
“不用不用，这么点魔力可以忽略不计，我……”
“不要，我想帮你……”
恢复了平时模样的尹夏沫连连摆手，我因为已经用棉签沾了碘酒，想着不能浪费，习惯性地朝她走了一步——
“哐当！”
也不知道是尹夏沫身上头上全是水回来后弄得地面湿漉漉的还是这双洛丽塔圆头粗跟鞋不带防滑功能，或者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小鞋子，刚朝尹夏沫迈出一步，我便感觉脚下一滑，一个平地摔整个人直接朝面前的女孩倒了过去。
“小心！”
尹夏沫下意识要接住我，但可能刚从“战场”回来没什么力气和魔力，她也跟着滑了一下，被我推着向后倒去——
“噗通！”
“嗯……”
短暂的眩晕感过后，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尹夏沫的小肚子上，我的双手抓着她的手腕，胸和她仅仅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嘴也差那么几厘米就要对着尹夏沫的唇贴上去了。
“……”
身下传来少女明显的呼吸起伏感。
少女的一头长发如花朵一边散落一地。
可以透过那凌乱不堪的女仆装看到少女雪白脖颈下方微微鼓起的胸口。
双手抓着少女手腕的地方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以及手腕动脉“扑通扑通”的血流活动声。
并且，由于我和尹夏沫的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她急促呼吸所带出来的阵阵淡雅清香，这会儿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我的唇上和脸上。
我因为大脑有些当机，本能地朝身下的尹夏沫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少女的眼睛先是闪躲了一下，随后别过头，过了两秒又转了回来，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睛。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的尹夏沫。
诱惑，纯净，无暇，仿佛初晴等待采撷的水晶露珠。
这一刻，鬼使神差般，我缓缓俯下身子，对着尹夏沫的唇亲了上去。
“……”
海岸边，柔软的贝壳这一次没有因为大海的突然袭击而关上坚硬的铠甲。
它快速被海水淹没，并在摇曳着夏季朝阳七彩微光的海洋中露出了美丽的珍珠。
“……”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感觉有些窒息的我睁开眼睛，松开抓着尹夏沫的双手，坐起身。
“抱……抱歉。”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尴尬地捡起地上掉落的棉签：“我只是想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没关系……”
一向有些霸道的尹夏沫这次居然破天荒地像个害羞的邻家少女：“那个我……我已经把台风打到北方去了，咖啡屋安全了。”
“你能安全回来就好。”
我打量了一下一身湿漉漉的尹夏沫：“除了脖子上这个，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了，这里还有……还有这里，这里，都是在让台风转向的时候被飞过来的鱼翅划伤的。”
“鱼翅？”
“风太大了，有些海鱼会被卷起来。”
尹夏沫笑笑：“我还需要保护这部手机不被水碰到，稍微分了点神。”
“你是笨蛋吗？”
我不满地说道：“手机随时都能买，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部手机是诺儿给我买的第一部手机……”
“我还可以给你买第二部。”　　
“诺儿这是在关心我？”
尹夏沫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傲娇形象：“刚才居然主动亲……”
“咳咳！”
我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然后拿过了自己的毛巾，递了过去：“既然没事的话，赶紧去卫生间换衣服！”
咖啡屋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虽然平时我们知道监控的死角和录音的极限区域，讨论秘密的时候可以选择性避开，但像员工休息室到卫生间这段区域是完全躲不掉的。
所以，我需要先去一趟卫生间，让尹夏沫利用空间裂缝过来，然后再从咖啡屋出去，找到一处没人的角落，让卫生间里洗好澡换好衣服的尹夏沫出来，再一起走进咖啡屋。
平时店里无论是欧阳雪还是李辰他们都没有那么闲将一天24小时录制的监控看完，但咖啡屋本身是直播，不排除真的有那种显得没事干的观众眼尖发现“怎么夏沫从咖啡屋跑出去后又从二楼下来了”，所以小沫的“回来”需要绕一下。
当然，我知道就算是直播估计也不可能有人执着于这个，哪怕真的有，他总不能到处去宣传“咖啡屋有密道”或者“监控录像有问题”吧？
“我就知道诺儿最好了！”
尹夏沫接过毛巾：“气象局怎么说？”
“说出现了奇迹。”
我迟疑了一下：“小沫，蒋伟老家那两个算命先生是你假扮的？”
“啊？”
尹夏沫明显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算命先生？”
“没什么，你快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我又不是笨蛋，只有笨蛋才会感冒。”
“……”
先去了一趟卫生间，让尹夏沫“瞬移”过来，然后让她当着自己的面洗了澡换上了衣服，我又拿起了二楼的几个垃圾袋，假装到外面丢垃圾的样子走出咖啡屋，最后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拨打了尹夏沫的电话，让她过来。
“夏沫回来了？”
此时的蒋伟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穿着西服礼装的他正和叶紫一起站在咖啡屋门口，看到我和尹夏沫进来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夏沫啊，诺儿都跟我说了，你下次可不要乱吃东西了，辣条添加剂很多的，而且非常不卫生。”
“知道了。”
尹夏沫保持着平日里的气质将一个红包放到了旁边的箱子里：“新婚快乐呀！”
“谢谢！”
蒋伟将一个装有瓜子和糖饼干的篮子递给了我们：“快进去吧，喝不了酒的话坐猫咪旁边那桌。”
“谢谢。”
“肚子没事了吧？”
进屋后，抱着一大盒礼花的欧阳雪刚好走出来：“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买那个牌子的辣条了。”
“没事没事，那是给艾洛蒂准备的，只是我拿错了而已。”
尹夏沫也有些尴尬：“而且这是我……老毛病了。”
“嗯？”
欧阳雪似乎有些误会，她点了点头：“那一会儿你别吃冰的，注意保暖。”
“咳咳……”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我只好带着尹夏沫来到了猫咪生活区旁边挂着“亲友”牌子的饭桌前。
“这台风还真的不来了。”
旁边的苏云锦正和皮皮说着话，一脸震惊的模样：“刚才上面给我打了电话，说气象局的工作人员和科学家们快要疯了，这种现象根本就是违背物理法则的，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哈哈，这没准是上天看我们伟哥结婚，不忍心破坏婚礼呢？”
皮皮倒是很乐观的模样：“好事，魔理沙兄也算是辛苦一辈子了，结婚刮台风本来就不吉利，现在台风走了不是正好。”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怪怪的。”
“想那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还以为台风这玩意是被人踢走的？自然现象就交给那些科学家头疼去吧。”
皮皮拿起了一杯果汁：“来来，龙哥，干了。”
“你用橙汁跟我干？”
“小皮皮在这里，不能带坏小朋友。”
皮皮示意身边的女儿：“囡囡，你也来，和这个叔叔干一杯。”
“嗯！”
小女孩很是乖巧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有模有样地举了起来：“叔叔，干杯！”
“好好好，干杯干杯！”
“……”
一边坐到了“喝不了”桌子旁边的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尹夏沫，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宠物？”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害羞”道：“诺儿你难道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再来一下吗？我没意见哦！”
“不，我只是觉得……”
我伸出手，将尹夏沫头上的呆毛压了下去，然后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
“这样就正常多了。”
“……”
……
【终于有背投了呜呜呜……感谢画师太太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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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投原图放这边，稍有压缩，有爱的萝莉们自取】
No、174萌萌侵略者
“新婚快乐！我是群里的大力哥，哈哈，还记得吧？我可是给你打赏过炎帝的。”
“记得记得，大力哥我记得你住的地方似乎距离神滨市挺远的，这么赏光嘛？”
“那必须的，我们群主结婚，我作为你的老书迷肯定无论如何都要过来呀，而且也不算很远，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现在的动车其实挺快的，话说你们这边是不是刮台风了？我来的时候全是红色预警。”
“没事，就刚才，台风拐弯了，去扶桑了，哈哈。”
“那看来连老天也帮我们群主了，来来来，这是大红包，我们这群读者坐哪？”
“随便坐，今天来这里的都是亲兄弟，喝不了酒的就去猫猫那一桌。”
“哦哟这里还有猫啊？这么多猫？我的龟龟，你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结婚，以后回忆起来估计可幸福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咖啡屋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欧阳雪刚刚“清场”完毕的一楼大厅桌椅陆陆续续开始坐上了人。
根据蒋伟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自己小说的粉丝，少部分是现实中的朋友，估计最后到场的人数在50左右，而女方叶紫那边会来20多人，两边加一起80人的样子，再加上一些路过的顾客和咖啡屋本身的粉丝，预计今天来参加这场婚礼将会达到100人以上。
好在咖啡屋可以承受的最大人数上限也和这个差不多，而且能被“收购”过来咖啡屋的猫猫都属于“身经百战”类型了，几乎不怕人，顶多就是有几只猫比较喜欢安静，人多了它们会不耐烦而已。
“怎么结婚选在这种地方，猫咖？神滨市居然有这么大的猫咖？”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猫咖可是很多年轻人休闲娱乐的最佳去处，像酒店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弄得金碧辉煌土里土气的，我们群主本来就是写书的，群里很多青少年，你让他们去酒店他们还不乐意呢！”
“说得也是，我也挺喜欢这里的，话说这里的猫可以摸吗？有只猫一直在拱我，我忍很久了。”
“猫咖的猫肯定都是那种培训好了的，应该能摸的吧？要不我叫一下服务员？”
听着周围一大群生面孔大惊小怪的议论声，我看了看自己右手边的皮皮一家，又看了看正在不断打电话发消息的苏云锦，最后目光落在了尹夏沫的身上。
“怎么了？”
相比平时的那位骄傲少女，此时的小沫似乎因为刚刚和台风战斗过整个人有些虚弱的样子：“肚子饿了？”
“是有点，不过这里一大堆吃的。”
我随手拿起一个白玉馒头，沾了点炼奶：“你不吃吗？”
“我想等一会儿菜都上齐了再吃。”
尹夏沫压低声音：“欧阳姐说今天将会是王师傅的个人厨艺秀，会有很多好吃的。”
果然……
身边尹夏沫小馋猫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之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抢自己鸡汤的情景。
话说那会儿我还因为鸡汤被喝了一半生了一晚上的气。
按照小沫的样子……她应该不属于那种“轮回”类型的能力者吧？
因为假如尹夏沫真的有所谓的时间回溯技能，她肯定吃过很多东西，别说一个厨师做的婚礼大餐了，估计地球上的各种山珍海味她都吃过，没准厨师的厨艺还是高出店里王师傅一大截的那种。
而且一般人如果真的重复了那么多次同样的时间，重复了那么多次和我相遇的光阴，她的内心估计也会变得跟寒冰一样寒冷，就像是《魔法少女小圆》里面的晓美焰一样。
嗯……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死神长袍那个尹夏沫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冷酷”的感觉，但也说不准，因为那时候她偷喝了我的鸡汤。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好不容易用小女孩的身体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各种材料回来，忙活大半天，累得不行，煮鸡汤的时候在沙发上躺了一下，结果鸡汤就被喝了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多疑了？
其实小沫只是比较笨，不太会说话，做的事情也是萌蠢萌蠢的，所以才给了我一种“她能控制时间”“她能控制命运”“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第N次轮回”了的错觉？
“确实一般婚礼上的饭菜都不会太差。”
我抬起自己身下的凳子，往尹夏沫那边挪了一下，然后凑到了少女的胸前：“那个伤口给我看一下，好了没有？”
“诶？”
尹夏沫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扯开衣领：“好了。”
“这么快？”
我朝少女之前还有一个明显血红色伤口，周围全是血迹的部位仔细查看了几秒钟，确认了那个区域此时已经重新恢复白皙与平坦后感慨道：“果然魔法就是方便。”
记得之前在那个公园里把小沫背出来的时候她的伤比这个要严重得多，或者说已经不能叫做“伤”了，那时候她的身体内脏几乎全是碎的，正常人那个样子早就昏迷了，也就小沫这种异世界生物还能意识清晰然后跟我说话。
“这个和魔法没什么关系，这个只是……”
尹夏沫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魔族的身体特征。”
魔族的身体特征？
就跟刚才我们手机恢复信号的瞬间，你在屏幕上呈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有着深蓝色接近黑色长发、海蓝色眼眸，带着精灵一般尖耳朵的少女。
那个少女的脸毫无疑问是小沫，但是那个状态下的她给我的感觉明显比现在的样子要更“邪气”，就……怎么说呢，真的就有种梦中世界那个小恶魔长大后的味道，她的耳朵是尖耳，眼睛的反光要比现在的尹夏沫更加低沉内敛，然后头发比较“狂乱”，有种“魔法少女伊莉雅basaker附体”的那种感觉。
我是没想到小沫居然还有另外一种形态，还是精灵耳。
“异世界的魔族都有尖耳朵吗？”
见门口的蒋伟和叶紫还在招待来客，店里的客人们兴趣大都被各种猫猫所吸引，一时半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我便和尹夏沫闲聊了起来：“还是说精灵耳朵是另外一种？”
“精灵耳朵和魔族的尖耳不一样的，精灵耳朵比较往上翘，而且样子会更加纯洁美好，魔族的尖耳会稍微向下弯曲，很好辨认的。”
尹夏沫一边和我一起啃着炼奶馒头一边解释道：“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精灵，可能这么说诺儿你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如果有机会的话……看到精灵和尖耳魔族，这两个种族你肯定能分得出来，气息区别太明显了，一个代表了生命和自然，一个代表了混乱和邪恶。”
邪恶……
所以让一个邪恶的种族当地球的死神真的没问题？
不知为何，听到尹夏沫这么说后，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可以有机会去异世界看看吗？”
“嗯……诺儿想的话，我可以申请神域，不过我们不能长时间留在那边……”
尹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好吃完手里的白玉馒头，但因为炼奶点多了，稍微沾了一下到手上，我刚准备拿纸巾擦掉，身边的这个“恶魔少女”便眼疾手快地捏住了我的小手，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然后把我手指上面的炼奶舔干净了。
“喂……”
我瞬间感觉脸上一阵发烧：“这里可是别人的婚礼……”
“婚礼不就是用来秀恩爱的吗？”
尹夏沫倒是很看得开，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诺儿你想去异世界看看？”
“短时间内还不想。”
我连忙把手拿了回来：“只是顺便问一下……”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总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是要被尹夏沫吃干抹净的，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上辈子我和她签订的是“主仆契约”，我是主人，那么我就应该给那位“勇者大人”找回场子，不能这么被小沫欺负下去。
“我的天，真的是神迹，这下子连老天都在帮着神滨。”
聊天的时候，一边的苏云锦也结束了不知道和哪个领导的通话，然后快速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似乎接收了什么邮件的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面的皮皮，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感慨：“你们知道吗？气象局刚才又发来消息，说这个台风的强度增强了，现在是超强台风了，而且它还真的没往我们这边走，去扶桑岛了！”
“不就是一个台风而已……”
皮皮显然没弄清楚情况，他一边给怀里的女儿喂东西一边好奇道：“我记得历史上台风变向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这不一样的，你要知道台风的变向需要多种条件，这次的这个台风……”
苏云锦的话还没说完，客厅上方的电视大屏幕便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气象台最新消息，台风‘兰花’现已确定会朝着扶桑岛前进，预计登陆城市为Tokyo，而且就在刚才它的风力强度增加到了16级以上，从强台风变成了超强台风……”
“科学家暂时无法解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变向，目前我们会对‘兰花’的前进路线持续跟进，也请神滨的广大市民做好防风防雨的准备……”
“……”
“看到没，就那个图，估计再过几个小时会刷爆我们的朋友圈。”
在主持人的播音声中，苏云锦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台风走向图——一个很明显120度变道曲线图说道：“一般台风就算受各种影响也只可能稍微变那么三十度五十度，绝对没有这么夸张，一个超级大拐弯原本朝西走的台风飞北边去了，这看起来跟你玩APEX拿一把狙击枪瞄西边的寻血猎犬子弹拐弯打到东边的直布罗陀一样离谱。”
“我懂了，是替身。”
皮皮开玩笑道：“是小飞机纳兰迦！”
“去去去，没一个正经的。”
苏云锦哭笑不得：“果然跟你们这些外行人说不通。”
“感觉龙哥好像认识很多人的样子。”
一边的我试探性地问道：“又是童梦网的老总又是各种各样的领导。”
“都是我爸的人脉，我就一做苦力的。”
苏云锦摇了摇头，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杯饮料朝我们举了一下：“既然这里是不能喝酒的，我到那边去转转，敬你们一杯。”
我拿起装有可乐的杯子：“干杯。”
苏云锦走后，我看到原本在大门站着的蒋伟和叶紫跟欧阳雪一起走向了厨房，看样子似乎准备化妆换衣服然后举行婚礼了，留下应该是叶紫那边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啥的在门口接待客人。
“小笨蛋，我之前去看了那个苏云锦说的海岛。”
恍惚间，我听到尹夏沫突然开口道：“那边没有信号。”
“之前？”
我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晚上回来迟到了半小时那次？”
“嗯，这个城市现在暗流涌动，估计到时候很多势力都要洗牌，为了你的安全，我出去调查了一圈，顺便把他提到的以后会送给我们当奖金的海盗别墅也看了。”
尹夏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正在和蒋伟亲友团敬酒的苏云锦：“这个人除了是童梦网老板的儿子外，还有很多非常复杂的关系。”
苏云锦吗？这个我知道。
我想起了之前星光小学校长的事情。
从他一个电话就能喊来副市长然后解决星光小学资金和生源这件事来看，我就知道这人也很不简单。
童梦网现在是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说得严肃一些就是一个“观念输出”的网站，可以当新闻媒体来用的。
为什么历史上好多国家之间打仗赢了之后第一时间占领电视台？就是因为他们首先要稳住人心。
那么，拥有最大“视频媒体”网站的负责人，不可能没有背景，同理，他的儿子也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
当然，就算我知道这些，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我也没兴趣参与进去，只希望可以平平安安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没想到的是小沫居然主动去查了。
“为了诺儿的安全，这些我肯定都要查。”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尹夏沫摆出了一副骄傲的模样，她指了指苏云锦，继续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个人目前给我的印象还挺好，背后的势力也没有打算让我们和欧阳雪掺和进去的打算，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可以放心。”
我点点头：“所以那个海岛上真的在建别墅？”
“真的，他们地基都盖好了，南凪港这边有很多建材厂就是给那边别墅提供材料的，每天都有很多货船从码头出发，开往那几座海岛。”
尹夏沫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如果让台风登陆神滨，不只是咖啡屋，估计连我们的那套别墅都要被吹飞，然后整个计划估计就要延后好几年，到时候神滨市暗部的势力情况将会更复杂。”
所以……这就是你那天申请“私人时间”在神滨市各处收集情报，还去了海盗那边导致手机无信号的原因吗？
“啊……抱歉。”
听到这里，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我那天……有些心急了。”
说着，我接过身边少女的小手，检查了一下上面之前自己毫不犹豫一口咬上去的位置：“冲动了。”
“没事，小奶猫咬人不疼的！”
尹夏沫一副享受的模样：“不如说，我反而还希望诺儿多咬几下！”
“一码事归一码事，要是下次你再突然消失联系不上让我担心，我，我……”
我想了半天，最后只能举起小拳头示威：“我打死你！”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和尹夏沫打闹的时候，蒋伟和叶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到了一楼大厅的红地毯上。
在他的前面，是欧阳雪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小舞台，上面站着一名婚礼主持。
和欧阳雪说的一样，叶紫的身上穿着一套非常漂亮的花嫁礼服，至于Cos的角色究竟是《Fate》系列里面的亚瑟王还是尼禄我不太能看得出来，因为这俩给我的感觉都是黄毛呆毛，发型都差不多。
“炎炎夏日，猫言猫语，兰花飘落，欢声笑语，在这美好的日子里，在这令人激动的时刻，我们迎来了一对甜蜜情侣的幸福组合！”
小舞台上婚礼主持的一番话瞬间将下面原本还在讨论这里的凉菜哪种比较好吃台风为什么会转向的来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Cosplay吗？”
“很有可能，我们群主其实也是个老二次元了。”
“啊……如果我以后能找到女朋友，我也想这么来一次，我希望我的人生只有一次婚礼，呵呵。”
“你就得了吧，你之前不还在群里说你20岁的还是处男吗？唯一牵过的女人的手是你妈妈。”
“别拆穿我好吗，我要哭了。”
“……”
和我印象中稍显严肃的婚礼有些不太一样的是，蒋伟和叶紫似乎走的是简约路线，他们俩几乎没定什么规矩，底下的贵宾还在吃东西逗猫的时候，他们俩就换了衣服上去了。
“大家中午好！非常高兴今天能来到这家……上京猫咪咖啡屋，呵呵，说起来，将婚礼举办地点设在猫咖的新人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大家祝福他们，祝福这对恩爱的夫妻！”
见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了，周围不少吃东西兜帽的嘉宾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有不少人还朝蒋伟那边走了过去，挤到了前面可以看清舞台的餐桌旁边。
欧阳雪连忙设置好摄像头的方向，将大厅最大的液晶电视信号源接了过去，好让我们这些后排的人也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这家店感觉挺不错的。”
“是啊，设备好齐全啊，能办婚礼的猫咖我是第一次见。”
“这种严格来说不能算猫咖吧？说是餐厅更准确。”
宾客说话间，我看到熊熊也坐到了这边的位置上，对我和尹夏沫眨了眨眼睛，随后对那两个保镖说道：“你们别跟着我了，这里是小孩桌，你们能喝酒的去前面一点的位置。”
两个保镖只好无奈地到前面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那里的宾客一看瞬间惊呼：“哇靠我们群主还认识外国人啊？”
“没准是配电脑的时候认识的。”
“泥蚝，泥蚝，窝是西班牙人。”
“牛逼，你还会说中文。”
“卧槽，窝肯定会说中文，卧槽……”
随着前面主持人的一大段客套话结束后，蒋伟和叶紫站到了舞台上。
“在婚礼开始以前，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今天到场来给我们这对新人献上祝福的主宾，首先是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叶逊先生，还有王佳莉女士……”
“然后是这边，来自新郎蒋伟先生的亲友团！蒋伟先生作为一名作家，有着非常强大的粉丝团队，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掌声！”
“……”
“请全体来宾起立！现在就让我们将最崇高的礼节和热烈的掌声送给两位新人！”　　
在主持人越来越激昂的语气中，现场的气氛彻底被带动了起来，咖啡屋近百号人在位置上站了起来，朝蒋伟和叶紫的方向挥着手。
店里的猫咪们似乎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朝舞台中心站在光中的蒋伟和叶紫看了过去。
这一刻，各种各样的起哄声，欢呼声，相机拍照声不绝于耳。
朦胧的灯光中，尹夏沫连自己的凳子也不坐了，跑到了我的身边，紧紧抓过了我的手。
“诺儿，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站在婚姻殿堂里面，向全世界人宣誓爱情呢？”
“嗯……”
我想了想：“大概是小沫学会做饭的时候？”
“……”
……
晚上，我和尹夏沫跟往常一样下了班，来到了南凪塔的上方，整理好小裙子在塔顶的平坦区域坐了下来。
可能是台风刚刚过去，天空放晴了，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平时要圆很多。
皎洁的月光斜斜地照在我和尹夏沫的身上，将我们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倩影在地上投射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现在我宣布！新郎尹夏沫和新娘尹诺儿结为夫妻！”
坐着的时候，身边的小沫还在学下午蒋伟婚礼上那个主持人的模样，在我的身边有模有样地说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
“后面是什么来着？”
旁边我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怎么你一个神记忆力这么差。”
“我又没带神性下来。”
少女“嘿嘿”一笑：“要是把六千多年的神性和记忆全部提取到这个身体里，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别过头：“有什么讲究吗？意思是你故意弄一个很弱的存在来体验地球生活？”
“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六千多年实在是太漫长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体验过了，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人心。”
尹夏沫望着前方海面上的圆月：“时间和岁月可以磨损几乎所有的东西，包括对一个人的思念，如果是作为神的我来到这个世界和你交往，现在这会儿估计已经用上了最高效也最暴力的办法征服了全世界，或者直接把你抓起来囚禁在地下室，让你生好多好多的小孩了。”
这是病娇吧？是病娇没错吧？
还是说所谓的“神明”真实的面貌就是这样？因为活得太久了生无可恋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勇者”，而找到“勇者”后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从而显得特别可怕？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我感觉还是现在这个小沫好一些。
“所以我才不希望惊动那家伙，能不请求‘神域’就不请求，毕竟哪怕是现在的我也足够应付这个世界大多数的问题。”
相比之下，尹夏沫倒是很乐观，她拍了拍小裙子，在我的身边坐下，轻轻开口道：“诺儿。”
“嗯。”
我习惯性地将身边的少女揽了过来，将伸出去的两条腿并拢，让她躺了上去：“我在。”
“你会不喜欢这样子的生活吗？”
“这样子的生活？”
我迟疑了一下：“具体什么样的生活？”
大腿上的少女伸出一只手挡住空中的月亮，让月光可以稍微穿过指缝照到自己的脸上：“就是像现在这样……被神明保护着，每天嬉嬉闹闹，没心没肺，就像是温室里面花朵一般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会让你厌烦吗？”
“小沫觉得把我保护成温室里的花朵了吗？”
我将大腿上少女的刘海稍微整理了一下，顺便帮忙梳理了那一头秀丽的长发：“我要是说喜欢，你会不会觉得我安于现状？”
“诶？”
尹夏沫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好奇：“诺儿喜欢吗？”
“今天下午面对台风义无反顾地冲出店门的你，在我的眼中就像个小英雄。”
我不置可否：“当然，我还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小沫的战斗画面。”
可以感觉到大腿上少女脸部的温度开始上升了。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没什么力量的我在家里可以帮忙做家务、做饭，小沫有能力，可以像今天这样到大海上和台风战斗，保护我们的家。”
我抬起头，将双手放到了身后，凝视着月亮。
“小沫是这个世界的神，那我就当家里的神好了。”
尹夏沫也坐了起来：“家里的神？”
“厨神，花神，家务神？”
我想了想：“或者书神？”
尹夏沫眼睛一转：“我觉得是萌神。”
“打死你。”
轻轻举起拳头在这家伙头上敲了一下，我站起身。
“今天也差不多了，回去吧，我还要准备一下材料参加后天的作者大会。”
“……”
……
No、175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五月二十日，星期一。
这天是神滨市举办“文学与艺术交流”展览会的日子，据说将会有非常多的小说网站过来参加。
一大早，提前跟欧阳雪请了假的我便换上了那一身之前在蜗居公寓自己第一次买的“女装”，上半身一件小体恤，下半身一条接近热裤的短裤，搭配那顶“响”级驱逐舰的帽子和兔子背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活泼可爱。
原本我想和往常一样穿裙子出门，但考虑到这个假日要做的事情有点多，需要去很多地方，穿裙子可能会不太方便，最后只能选择了那套短裤组合。
反正……以我现在的身体，就算穿短裤走在大街上也不可能会被认成男生，感觉之前的坚持和“自称大叔”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先不说那一头飘飘的长发，在尹夏沫的刻意“创造”下，我的皮肤一直保持着雪一般的嫩白，这几天就算是每天咖啡屋上下班晒太阳都不带变黑的，T恤的袖子只能遮住一大半的肩膀，短裤也只能挡住一般的大腿，只要是个人，不管从前面还是后面看，都不可能会觉得我是男生。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让我郁闷的是，之前我自己用软尺测量的“三围”居然还是不准确的。
发现这个事情的起因是昨天上班回来吃晚饭聊天的时候尹夏沫吐槽我的衣服太少了，嚷嚷着“等下一个假期要好好在家里逛一整天的网店给诺儿挑选各种可爱的衣服”，吃着饭的蓝佳佳就随口问了句“诺儿的身材尺寸是什么”，我拗不过两个女人的要求就随口说了之前自己测量的数据。
“不可能，和我目测的结果差得有点多。”
听了我报的数据后，蓝佳佳当场便站了起来：“你有软尺吗？”
“我之前就是自己用软尺量的。”
我一时间不太明白蓝佳佳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小心翼翼道：“量了两三次了，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现在我这个身体的三围，没记错的话是71、53和78，腰围和臀围应该没什么错，主要是这个胸围……因为之前是货真价实的大叔，我不太清楚女生量胸围的具体位置，只是随便把软尺在自己胸口围了一圈，大概读了一下上面的数字。
“我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服装设计师，我能看出来你大概的身体数据。”
蓝佳佳直接放下碗筷，走向了二楼：“我怀疑你的那个池子不准，或者你自己量得不对位置，等会儿，我拿我的工具下来。”
说完，这个我曾经的兔子编辑走上楼，没一会儿便拿了一个看着很是专业的工具箱下来了。
“来，诺儿你张开手，我帮你量。”
在蓝佳佳的示意下，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些忐忑地将双手张开，不解道：“胸围难道不是胸口的位置吗？”
“你估计理解错了。”
蓝佳佳拿着软尺半蹲下身，在我臀部围了一圈，然后又调整了一下位置，仔仔细细测量了好几遍。
“对，臀围78没错。”
随后，她又将手伸向了我的腰，用软尺重复测量了好几遍。
“腰围……49，和你说的差不多，还行，隔着衣服，加上你刚吃饱饭，这个数字估计还要再小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最后，蓝佳佳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做个深呼吸。”
这个距离，加上在家里蓝佳佳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很款式的上衣，又是弯腰的动作，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那两只大兔子中间的沟壑……
“唔……”
我别过脸，深吸了口气再呼出来：“这样吗？”
“对，你刚才说的胸围我觉得不太对，你保持现在的状态先不要呼吸。”
说着，眼前给人感觉“年轻妈妈”一般的蓝佳佳开始了对我上胸围的测量。
“诺儿你的身材非常标准，属于儿童到少女之间那种……女孩子的完美身材，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目测这个身体数据，看了这么多天，我不允许自己的判断出现误差。”
蓝佳佳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原来你还是一个有点强迫症和好胜心的服装设计师？
“上胸围64，下胸围56，我就知道是这样，哪来到70。”
在我胸口忙活了三四分钟后，蓝佳佳松了口气一般：“还以为目测出错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一时间没弄懂执着这些数字微小差距的意义：“71和64好像就差了7厘米？”
“你估计是在测量的时候一直憋着气，或者量错了地方，要么就是量胸围的时候你一个人不好操作，尺子斜了，所以最后才得出了70以上的数字。”
蓝佳佳站起身：“我就奇怪诺儿你胸围怎么可能有70。”
这时候一边的尹夏沫就偷着笑：“她肯定没有。”
“你再说！”
我转身瞪了尹夏沫一眼，但是碍于蓝佳佳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嘀咕了一句：“你也没多大……”
“她上胸围78左右，上下胸围相减得到的数字接近B罩杯，你上下胸围相减才8，连A杯都不到，属于AA的标准。”
蓝佳佳收起尺子，一副“还好我没算错”的表情：“诺儿你就别嘲笑别人了，平时多喝点牛奶，等再过几年看看能不能长大一些吧。”
怎么连你也……
“有什么关系嘛！”
我坐回了位置上，鼓起腮帮子：“反正都是两只手两个脚顶一个脑袋。”
“有关系，这关系可大了。”
收好尺子的蓝佳佳一本正经道：“我给你普及一下女孩子的三围情况，三个数字，0.51，0.34，0.54，这是粗略的计算方法，分别对应上胸围、腰围和臀围，只需要用你的身高乘这个数字，就可以得出标准的女孩子身体三围。”
“比如诺儿的身高接近140厘米，那么就分别乘上这三个数字，得到诺儿的标准胸围是70出头，标准腰围是40……47厘米，标准臀围是……75。”
“女孩子和男生不一样，女孩子一般都会留长发，然后穿裙子，裙子的结构本身就是一个正的三角形，在审美这一块，女生一般是偏正三角的。”
“男人如果去健身健美，练起来了以后主要的力量集中在上半身，胸肌就会发达，肩膀肌肉就会变粗壮，加上男性肩膀普遍比女性宽，一般来说形容健美男都会是倒三角形的状态，上面宽下面窄。”
“女生相比男性就反过来，女孩子的身材一般都是正三角形，上半身比较娇小，下半身，也就是臀部这里会大一些，这样才会显得美观，穿裙子也会很好看。”
收好东西后，蓝佳佳把那个包放到了一边，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之前在漫展我看到诺儿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身材非常美，对着旁边的参照物测了好久，你要是去做那种童装模特估计会非常受欢迎，不但脸可爱，连身材都完美符合黄金美学。”
“诺儿的胸围和标准有出入，但这个标准是正常人的标准，不是说越大越好，诺尔的下胸围很小，代表她上半身的骨架很瘦，这就导致她身体的正三角形结构看着非常明显，女生一般是臀围比标准的大一些好，腰围和胸围比标准小一些好，诺儿的身材就属于这种，上半身纤细，下半身屁股有肉，简直就像是漫画里面的那些美少女一样。”
“当然，诺儿现在最大的缺点还是胸太小了，如果到时候她的胸可以长到C罩杯左右，按照现在56的下胸围，加上一个15厘米，让上胸围达到71，真的就是完美身材了。”
“……”
于是，在蓝佳佳的“专业测量”下，我得到了自己现在身体的详细数据——上胸围64，比139厘米的标准上胸围71要小7厘米，下胸围56，小孩子的骨架，让我的上半身看着非常纤细，而腰围在吃饱饭的时候只有49左右，加上这几天一直在锻炼腹部稍微有了点小肉肉，体感上和标准的47相差不大，臀围78，相比标准的75大了一些，但女生臀围比标准的大用蓝佳佳的话来说就是……非常好看。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上半身偏瘦小，我买衣服的时候需要选择再小一码的童装。
难怪我之前穿大叔时期自己的那身T恤大半个肩膀会直接露出来，衣服也会滑下来，难怪平时睡觉的时候我穿着那件给小女孩准备的兔子睡衣第二天早上睡衣也会滑一半下来，原来是我现在的骨架偏小了。
吃过早饭后，我曾经就自己这个身材的问题问过尹夏沫，得到的回答是——
“这样子穿裙子才可爱。”
也就是说，连身材都是小沫故意这么给我设计的。
“……”
……
“我总感觉那家伙肯定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瞒着自己。”
星期一八点过后的马路上没什么人，从艾洛蒂的出租屋出来后，我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蜗居公寓的公交车，和往常一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拿出手机，桌面屏保抱着我比着胜利手势的尹夏沫还是那副小恶魔一般的表情，让我看得是又爱又恨。
我今天打算先去蜗居公寓那边一趟，跟那里的房东把退房手续办了，然后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让小沫把公寓这边剩下的东西一并搬走，最后做好清洁，退房。
“让我看看，如果现在退房的话……应该能拿到至少900块钱？”
车子缓缓启动，我将位置旁边的小窗子稍微关闭了一些，把自己头顶的帽子往下压了压。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类似蜗居公寓那样的“长租公寓”还挺多的，有些公司就专门做这样的生意。
自己买块地自建房，或者直接去找建好了一整栋楼的房东，把他们的房子买下来，改造成一整栋的“长租公寓”，统一装修，专门出租给那些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和小青年。
这种房子的特点是租金相对较低，都是一室一厅或者一居室，适合单身的青年或者情侣，而且可以养猫猫狗狗，公寓又自带保安房管，随时有人解决屋子的各种问题，加上现在租房市场太过混乱，房子的质量也是良莠不齐，这种长租公寓一经出来就非常受大学生的欢迎。
然后就有公司打起了这种“长租公寓”的歪点子。
这些公司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尽可能忽悠来租房的大学生租满一年，声称这样有各种优惠能省好几百元，骗他们和第三方公司签订贷款合同，有的大学生没注意看就签了一年的合同，打算住满一年，殊不知他们签的是贷款合同，以后还房贷的时候还的钱也是给贷款公司，和公寓的老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些老板早在他们签订合同的瞬间就拿到了1整年的房租。
比如这边的一室一厅租金是1000元一个月，公寓老板就让租客跟某贷款公司签订一年合同，租客跟贷款公司签好合同放款1万2000元，但实际上这1万2000元直接一次性进了公寓老板的口袋，租客每个月的“交租”只是还贷款公司的钱而已。
这些资本家就是利用这样的方式，忽悠租客签一年两年合同，自己签下一单就能拿到一万多两万块的贷款，骗100个租客签合同瞬间资金流就是一百多万元，然后他们再利用这一百多万继续去和别的公寓谈生意，买下或者租下那些房子改装成公寓，再骗更多人的钱和贷款公司签合同，拿更多的贷款，迅速扩大公司资金，用这些钱去搞投资或者继续买断周围的房子。
有些长租公寓的公司为了让这个城市的大学生都住自己的公寓，不但吃下了某个大学周围的所有房源，甚至还宁愿亏本降房租，为的就是保证资金链不断裂。
而一旦这种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或者老板跑路了，就会出现一个很可怕的“暴雷”：公司没了，房子被法拍，之前跟本地房东“租”的房子因为房东收不到账开始赶人，最惨的就是租客，公司跑路，他们签订的又是贷款合同，钱都被长租公寓的老板卷走了，自己被赶出房子无家可归，还要还之前的贷款，还不起贷款就会被贷款公司告上法院，成为“老赖”。
我所在的“蜗居公寓”前身就是类似这样的公司，那时候这个公司暴雷，老板跑了，留下一大堆欠了一屁股债的租客，他们不但没地方住，每个月还要按时还“房租”，当时闹得非常大，最后神滨市政府不得不介入，让银行给了本地一家比较有资质的公司巨额贷款，让这家公司接手了蜗居公寓，才改成了现在的“压二付一，无贷款”模式的公寓。
当时我也是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合同才签的字，而且只签的短租，怕的就是又出现公寓老板跑路之类的事情。
我租的那间房子也是压两个月房租，850元一个月，两个月1700元，到时候退房扣卫生费水费什么乱七八糟的下来，我心里的预期是能拿到900元的样子。
前几天蒋伟生日的时候我给了800元的红包，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如果五月底拿不到蜗居公寓退的押金，可能六月上旬我的生活开销都得麻烦小沫了。
【我一会儿过去办理退房手续】
在车上吹着外面舒爽的凉风，我动了动纤细的小手，给房东杨坤发去了消息。
【真要走啦？】
没一会儿房东便回了我消息：【不考虑再多住几个月吗？我跟总管很熟的，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给你少点租金】
【不了，我已经把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您先去看一下，房间里还有没有需要搞的卫生之类，我一会儿过去再弄】
【哦好的，那我现在就过去，你什么时候到？】
【半小时后吧】
【你是……你来还是你妹妹过来？之前你妹妹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我……】
聊到这里，我瞬间想起了这茬——我现在用的还是“尹仕人”的微信号……
【哦，我……我是他妹妹】
犹豫了一下，想想反正都要走了，我决定对这个房管“坦白”：【我是妹妹，其实我哥走了】
【走了？去哪了？】
房管明显没明白过来的样子：【他出去玩怎么还把微信号都给你了？】
【就是……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发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过去：【那天他说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然后就……】
【啊】
这一次，房管那边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五分钟后，房管杨坤再次发来了回复：【我说难怪那几天总感觉你们那边怪怪的，他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可以问问吗？】
【可能是经常熬夜吧，一直都是亚健康状态，去到医院就不行了，没抢救过来】
窗边的我略一思索：【当时我哥在电话里的时候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怕哪天在屋子里晕倒了房管注意不到，所以才喊我过来玩几天，顺便……顺便照顾他】
抱歉了尹仕人，把你塑造成了这么一个坑妹的形象，你……你就安心去吧。
【所以我就说……唉，他这个人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是失业了还是什么，作息都不怎么规律的】
房管回了一个“抱抱你”的表情包：【节哀】
【嗯，我很乐观的，这几天哥哥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趁着今天有空，去把房子退了】
【行，那你过来吧，我在你们家门口了】
【好】
“……”
在公共汽车平稳的驾驶声中，半小时后，我回到了中央区的蜗居公寓入口。
沿着门口熟悉的小路，没一会儿我便来到了蜗居公寓的三号楼门口。
“这么多东西都不要了吗？”
“对，都不要了，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拿走，要是想给钱……哈哈，我也是不在意的。”
和变成女孩子的那几天一样，今天三号楼的一楼入口处也站了好几个住户，大厅角落里被电饭煲电磁炉桌子椅子等家具堆得满满的。
“你这个电饭煲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吧？我起码看到过两次了。”
“你怎么知道？半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捡的。”
“废话，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好多传家宝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哈哈。”
“那这次这个电磁炉传家宝传到你这代了，可要好好使用。”
可能因为这次搬家的租客东西有点多，还有不少之前的家电，一楼角落的这些住户基本都没察觉到我一个小女孩的到来，我很是轻松地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然后上了楼。
“久等了。”
在301房门前，我见到了正在这里玩手机的房管杨坤：“你不是有钥匙吗？”
“让老板知道我们不经租户同意私自开他们的门可是要被辞退的。”
杨坤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尹诺儿。”
“诺儿？”
“诺言的诺。”
“哦……诺儿妹妹，你……咳咳，你没关系吧？”
房管明显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上高中还是……”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先处理这边的问题吧。”
随着“咔擦”一声，房门打开了。
“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之前我来的时候基本都打扫干净了，你看一下。”
带着房管进屋，我向他示意了一下之前自己辛苦了大半天打扫好的房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弄的吗？”
“我看看……”
房管走进屋子，先是到床边看了看，弯下腰观察了一下床底，又走向一边的窗户，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灰尘。
“要不……算了吧。”
“啊？”
“我是说……要不就这样吧，一会儿我让保洁阿姨过来弄就好了，这房子你确定没什么东西了吗？”
我示意了一眼楼下：“还有俩自行车，一会儿我开回去。”
“你这身高……”
房管比划了一下我头上的呆毛：“够得着踏板吗？”
我瞬间感觉自己炸毛了：“我推回去。”
“好吧，那一会儿你就推车回去，咳咳，你要不再检查一遍，像什么衣柜里，或者卫生间，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没有。”
我摇了摇头：“之前检查过很多次了，确定没有了。”
最多也就是床边有一些小夹子，卫生间有几个挂钩之类的，不拿也罢。
“那我一会儿就喊阿姨过来做清洁，你们之前签的合同，押金是押几个月？”
“两个月的。”
随后，我又补充道：“1700元。”
“那到时候我直接让师傅看用了多少水，减掉水费就把押金退你吧。”
房管伸出手：“把那个……钥匙还有房卡给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剩下的就没什么了，你一会儿推车出去注意安全。”
“诶？”
我有些奇怪：“那……卫生费，折旧费那些怎么算？”
蜗居公寓这里是商业用水商业用电，水费是退房的时候扣除，这么多年下来我大致算了一下水费估计得有400~500元的样子。
当时签的合同上有说明，如果退房的时候卫生不合格，他们就会请专门的保洁阿姨重新搞一遍再消毒，会扣50到200元不等，如果发现房子有什么东西损坏了，比如冰箱少了几个隔层，或者窗帘用久了全是灰尘要拿去洗，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块钱，所以我通过计算得出自己1700元的押金最后估计能退个800到1000元的样子。
然后现在这个房管说……只扣水费，别的都不算了？
“既然你都打扫过了，就不扣了。”
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的样子，房管挥了挥手：“你也不容易，算了算了。”
唔……
看来我好像误打误撞地利用了“尹仕人的死亡”，让这个房管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从而自作主张取消了保洁费和各种家具折旧费的“清算”。
抱歉，哥哥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嗯……谢谢你。”
“不用不用，你到楼下拿车……哦对了。”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这个叫杨坤的房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之前经常来我们这里偷东西的人抓住了，这是他照片。”
“哎？”
我凑了上去，看了一眼房管的手机屏幕。
呃……这不是……
这不是那个“北三叔”吗？
之前蜜瓜包在漫展摆摊的时候他就群嘲过群里用女头像的男作者，然后还跑到漫展找到我跟皮皮魔理沙他们一顿吹嘘自己是“签约大神”，还没毕业就月入200块钱的家伙？
很早很早以前我的头像是“灼眼的夏娜”里面的一个男配角，后来看了《魔法少女小圆》后喜欢里面的百江渚才换了女头，没想到在作者群被嘲讽了。
他刚在漫展被皮皮魔理沙他们一顿嘲讽完，转身就跑到这里的出租屋附近偷鞋子？
“根据警察说，这人属于惯犯了，读了两年专科不读了，父母气得直接不管他，然后就出来鬼混，每天就靠这种小偷小摸搞钱，每一个案子的数额都不大，都是像这种出租屋放在外面的电风扇纸箱子什么的，有些人就懒得报警了。”
房管一副非常解气的模样：“没想到这货胆子这么大，偷到我们这里来了，还偷了不止一次，租客一直在投诉，我们老大气不过，加装了十多个监控，可总算把他抓到送警局了。”
“那挺好的。”
我装作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的样子：“抓到了就好，希望他可以在里面吸取教训吧。”
“你哥……你哥哥那个鞋子也追回来了，他卖去了二手旧货市场，好像是说只买了五块钱。”
杨坤收起手机：“东西可能追不回来了，他在局子里也没钱可以赔，你看看……”
“那个鞋子就不用了。”
我笑笑，摇了摇头，装作刚从阴霾中走出来的模样——
“我哥……就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
……
No、176坤！杨坤！有美女，来啊！
仔细检查了一遍出租屋的电器情况和一些隐蔽角落的卫生，房管去查了水表，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张纸和笔，随手在上面算了一会儿。
“你……咳咳，你哥当时是压两个月的工资对吧？850一个月？”
我点头：“对的。”
“两个月就是1700元，水费一共530，剩下的我都不跟你算了，到月底叫清洁工阿姨过来随便清理一下消个毒，就当你请阿姨吃个饭，收20元就好，所以扣掉550元。”
最后在纸上写了两笔，房管杨坤将小纸条递给了我：“1700元减去550元，1150元，没错吧？”
“诶？”
我有些懵地接过小纸条，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扣费内容：“啊……是，是没错。”
居然真的没有扣到一千元以下，这房管是良心发现了吗？
还是说他看我一个小女孩，哥哥又刚刚去世，觉得再乱扣费很不好意思，所以才尽最大可能给我算出了最高的可退费押金？
蜗居公寓这边当时我租的时候压两个月的租金，据说这个押金是用来在退的时候支付水费保洁费家具损失费的，蜗居公寓和长租公寓差不多，对外宣称都是“拎包入住”的类型，配套有非常完备的抽油烟机、电磁炉、电热水器、冰箱、空调等等，就算是一个从外省过来的浪客，身上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住进来当天就能拥有和普通家庭一模一样的待遇。
不过相对的我们需要承担屋子里这些电器的维护费用，都算进了押金里面。
理论上……只要不是暴力使用，大多数电器都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和看公寓群里的消息，大家退房的时候扣得最多的都是水费，因为这里的水表都在屋子里面，房管不可能每个月都挨个去查一次水表收钱，都是统一退房的时候处理，多退少补。
我之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算过，按照这里的水费扣率，一个普通的社会大叔平时在屋子里烧水喝，洗澡，洗衣服这些，一个月下来水费都不会超过30块钱，一年就是三百来块钱。
这还是往多了算的，因为我前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拼命工作，像有的公司整天加班，早上七点起床出发，我能用到水的地方只有刷牙洗脸时开水龙头消耗的那么一丢丢，晚上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十一点，有时候甚至1点钟才回来，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是冬天连洗澡都懒，回到房子直接躺床上就睡，根本用不了多少水。
所以我之前估算的水费是两三年五百左右，结果还真的就是五百多。
至于那些家电……我只能说之前就算是大叔，我也属于那种比较“文静”的大叔，不会毛手毛脚大力出奇迹，租了几年房子现在那些电器除了有点脏以外都挺好的。
“我们这边退押金一般是7个工作日，如果遇上休息日就延长，今天是5月20日，你的房租是交到6月份的，如果现在退房的话，交的这部分房租是不退的。”
见我似乎没什么问题了，房管杨坤又说道：“你要不再住个几天？或者现在退？”
“不用住几天了，这里都没什么东西了，现在退吧。”
我笑笑：“现在退是七天后到账吗？”
7天后是5月27日，我的钱还有剩余，肯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5月27日拿到退回来的押金，有了这一千多块钱我就可以撑到6月份，然后6月10日左右蜜瓜包发稿费，虽然只有全勤的几百块钱和一些打赏月票什么的，但也足够让我用到下个月，更何况咖啡屋这边女仆的工作还有“奖金”部分没有发，这可是大头。
到时候只要能拿到咖啡屋的提成奖金和那些和找我合影赚的钱，以后我应该就不至于为钱发愁了。
这算是……熬出头了吧？应该是吧？
之前在蜗居公寓生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期待着能有这么一天，可以经济独立，不奢求大富大贵，只要每天都能吃自己想吃的，偶尔看到喜欢的东西可以不那么犹豫买下来，然后工作之余可以有属于自己的追求爱好与梦想的时间，这些就足够了。
我感觉自己不属于那种有很多钱就疯狂乱花，然后欲望无限膨胀的人，也不会没钱吃泡面，有钱吃烤鸭，钱再多就会想着吃满汉全席，因为曾经穷过，如果工资还有富余，我一般都会把多的那部分存起来，以应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变化。
只可惜，公司老板跑路加小说网站倒闭，那时候接二连三的打击确实有些超出我的风险承受极限。
“那一会儿我就去跟总管那边上报，他们核实得差不多了就会跟总公司申请打款，一星期左右公司那边就会批准，最后打款下来。”
房管点了点头，他好奇地打量着我：“不过这房子当时签约的时候用的是你哥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我们把钱打到那个上面去没关系吧？你有密码吗？”
“没关系的，那张卡我也可以用。”
我肯定道：“直接打过去就行。”
之前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就曾经思考过好几次类似的问题。
一个人如果死了，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们的相关部门一般都会怎么处理？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像我这种无父无母的人，如果突然在出租屋里猝死了，好几天才被房管发现，房管报警，警察过来一看，哦，排除他杀，收队，回去后这些警察叔叔会帮我处理各种后事吗？
我的手机号会被注销吗？我的户籍身份证那些会怎么处理？
直到现在，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的我才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没有人会来处理。
手机可以正常使用，没人会来管这个人有没有死，银行卡也没有任何问题，身份证更是可以继续使用。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大家都很忙，如果你这边有人去世，注销户口什么的请自己过来申请，注销身份证和手机号同理，你自己不做，我们也懒得去关注，都不做就这么放着吧。
不过就法律的角度来看，我身为尹仕人的“哥哥”，有义务去注销户口和身份证，不及时处理的话是违法的，不销户拿死亡证明等等一大堆证件办理相关手续，就不能对遗体火化。
可现在的问题是，因为签了遗体捐赠协议，之前我的“身体”估计正在被医院用作各种研究，没有火化的必要，也就没有……去销户的必要。
啊……等下次休假再去处理这些事吧。
还是说直接让尹夏沫再修改一次我的身份？直接把我和“尹仕人”那一层兄妹关系去了？
“是最迟七个工作日，比如今天星期一，五个工作日后到星期六，那就往后推两天，下周星期一是五个工作日，最迟下周星期三到。”
面对我那“天真无邪”的提问，房东杨坤很是耐心地解释道：“当然，一般都不会拖那么晚，大多数的情况是我今晚上报过去给总公司的人，明天保洁阿姨来打扫好房子，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总公司就批准退押金，然后我们这里就能退了，三四天左右吧，说七天只是给一些突发状况预留一个缓冲时间。”
“哦……”
总算是把一切弄懂的我朝房管投去了一个感谢的表情：“谢谢你。”
“不客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一日三餐按时吃，千万千万不要熬夜和抽烟喝酒。”
房管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个月我们这栋楼……包括你哥在内，走了两个了。”
“五楼那个姓张的大哥哥吗？”
“你知道？”
“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出门前和他说过话，那时候就感觉他脸上不是很好，嘴唇很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什么情况呢？”
“他啊……肝有问题，肾也有问题，脑里面还有血栓，高血压，多器官衰竭……”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房管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这些，你用你哥哥的微信号别在群里说，要是传出去我会被扣工资的。”
我连忙摇头：“不会说的。”
“他肝癌，晚期了都，而且还肾衰竭，高血压，一直都不注意。”
房管叹了口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双手放到了外面走廊的扶手上：“我们房管经常要上夜班，熬不住，就去小卖部那里买点烧烤瓜子，再喝瓶酒，就算喝酒也不是每晚都喝，他倒好，晚上看到我值班每次都嚷嚷着一起喝，一大瓶一大瓶地喝，如果不是我值班就去附近的酒吧或者歌厅蹦迪，蹦到天亮才回来，第二天也不好好休息，不是玩游戏就是去外面钓妹子。”
“我们上夜班，下班了回去还会睡个觉，他觉都不睡，然后每天猛喝酒，猛抽烟，酒吧歌厅那种地方你自己想想看，什么空气质量，抽一晚上的二手烟，肝能好吗？肺能好吗？”
房管苦笑道：“他这属于把所有的猝死BUFF都叠满了，我都不敢这么疯，这下好了，就算当时我发现及时都没用，送去医院人直接没了。”
我沉默了一下：“他不用上班吗？”
“这人之前好像是在网上倒卖什么游戏装备，赚了钱，也不多，十来万吧，就到这边不上班打算玩个几年。”
房管认真道：“妹子，你可不能学他。”
我脱口而出：“大叔，你觉得我是那种女孩子吗？”
别说现在变成女孩子自带爱干净之类的BUFF了，就算是以前作为大叔的“尹仕人”，我也对现在年轻人流行的什么酒桌文化蹦迪文化感兴趣不起来。
大半夜有那个时间，我宁愿在家里玩游戏或者看动漫看电影。
“哈哈，看你的样子和打扮就知道不是。”
房管爽朗地笑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种特别……天然，纯洁，善良的女孩子。”
简称傻白甜？
“哦对了，我这边有个视频是从警方那里拿到的，就之前那个偷你们鞋子的小偷在警局里面被审问的部分片段。”
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房管拿出手机：“你现在能用你哥哥的微信号对吧？我把视频发你。”
“……”
……
从三楼走下来，我找到了自己一直停在这边的自行车。
蜗居公寓的一楼除了用于待客的大厅外就是整整齐齐的电动车停放处，有好多个充电口，每个充电口对应租房时签约的房间，充了多少电直接算入电费里面。
因为充电口在外面，所以公寓这边一直以来没少发生那种“偷电”“充错位置”的情况，比如A的电车位置是11号，B是12号，B的电车停11号去了，或者他带了朋友回来，两辆车往那里一摆，充电插头一插，A就要承担B还有他朋友的充电费用，这种情况被房管抓到是会被扣钱的。
我作为全楼唯一使用自行车的人，拿了一个没有充电口的小地方，好处是不需要承担类似这样的“偷电”风险。
“……”
一楼大厅角落里，看着眼前相比记忆中高了好多的自行车，我用钥匙将车锁打开，然后试着坐上去。
不行，太高了。
坐在自行车软垫上的我试着往后踩了几下踏板，发现凭自己现在的小短腿想要驾驭这个成年人用的车子还是有些太过于勉强了。
也不是说不能开，就是比较危险。
这台山地车是我刚工作那几年买的，算是非常低端的自行车品牌了，左边把手可以变3个档位，右边能变7个档位，这样的车子作为大叔的我用起来刚刚好，估计身高160以上的男生女生骑着都没问题，再矮的就不行了，特别是我现在的身高还不到一米四，和小孩子差不多，更不能骑这辆车。
它跟之前药用植物园的共享单车不一样，共享单车的底座很矮，估计那些公司在设计的时候把使用人群最低年龄设计在了12岁以上，所以我骑共享单车没问题，骑这个成年人的山地车就很危险。
现在新的身体……女孩子的身体没有男性时期骑车的肌肉记忆，我只能凭借一些经验和技巧勉强把底盘低的共享单车开起来，就算骑歪了掌握不了平衡还能用脚撑着地面不至于摔倒，这辆车我的脚甚至够不到地面，完全骑不了。
看来只能把车子推出去找隐蔽的地方了。
意识到这点的我只能把车锁先放到了车子的前面，然后扶着车子的前方推着走出了公寓。
“今天文化艺术展览，要不我们去看看？”
出门的时候，迎面进来了一对小情侣，看到我两人都是一副非常好奇的目光，然后男方就被女方狠狠拽了过去：“别看了你个萝莉控！”
“不，我只是在想，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有年龄这么小的女孩子了？”
“管她呢，我问你要不要去那个文化艺术展览啊？你不是作者吗？你们网站和编辑应该在那里有位置吧？”
“我是作者没错，但我没收到邀请函，就算是去也只能以游客的身份。”
“那我们一会儿就去转转吧，顺便你也可以和你的编辑搞搞关系，没准还能混个推荐位呢？”
“……”
诶？原来这栋楼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小说作者吗？
推着小自行车来到公寓外面的小胡同，我左右看了看，朝最右边的弄堂走了过去。
这条路是我记忆中人最少的，因为尽头是一个没什么人的破烂小杂物房，房子里装有变电器，也就出租屋停电的时候电工师傅会过去看看。
“坤！”
和往常一样，见到有人路过，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的“猫老大”在平房的屋顶上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朝这边投来了懒洋洋的目光。
早知道该带点猫薄荷过来把你迷晕的。
我有些头疼地想着，在弄堂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不过就算被一只猫看到应该也没什么事……它总不能是噬魂兽吧？
“小沫，开个门。”
确定周围除了那只房管养的橘猫没有任何人后，我给尹夏沫打了电话。
“来了。”
伴随着少女活力满满的声音，我的身边出现了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坤！杨坤！”
突然的动静瞬间让屋顶上的猫猫炸毛，它原地后空翻一下子跳得老高，没一会儿便消失到了远方，偌大的出租屋回荡着那有些搞笑的声音：“坤！杨坤！有美女……来啊！”
“就是这辆自行车吗？”
从裂缝走出来的小沫看了看我身边的车子：“比公园的那个车子大了很多。”
“那不一样的，公园的共享单车估计成本就百来块钱，不能变速，这个好几百呢。”
我将车子推给了眼前的少女：“喏，你把它放楼下吧。”
“诶嘿嘿。”
尹夏沫很是开心地接过车子：“诺儿骑不了这个车，那以后它是不是就是我的专属坐骑了？”
我惊讶道：“你会骑？”
“可别小瞧死神的学习能力啊，给我半天时间，保证学会它！”
一边说着，尹夏沫一边检查了一下车子后面：“它不能载人吗？”
“可以，把那个踏板放下来，可以搭一个，不过后面的人要站着。”
我示意了一下后轮的中心：“这里是踩的地方，然后抓着前面人的肩膀，大多数这类款式的自行车都是这样的，如果想要坐人的话需要加装一个金属坐垫，得到网上买或者去店里让老板帮弄。”
讲道理，之前我在买这个车子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载人这么一天。
好兄弟？女朋友？不存在的。
真有可以一起出门的好兄弟我只会和他约定好在哪里玩然后坐公交车或者出租屋出门，至于女朋友……我不认为那时候的自己有能力谈恋爱。
“哇哦，那我是不是学会了骑车就能让诺儿你在后面抱着我了？”
尹夏沫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贝一般：“那今天小沫你放心去参加作者大会，我在小区这边练骑车，晚上我们吃过饭带你出去玩！”
“你确定一天时间能学会？”
我有些迟疑：“我可……我可是很怕疼的。”
别到时候我坐后面摔好几个狗啃泥。
“肯定能学会，放心吧，我可是你的专属死神大人，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不会给我们家小宠物带去危险的！”
“那随便你了，我可能要下午四五点才回来。”
说着，我注意到了尹夏沫背后的那个看着有些阴森，像是空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的裂缝，犹豫了一下，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话说，小沫你这个通道如果有人进去到一半，你把它关闭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通过通道的物品会被切断，绝对切断。”
尹夏沫一本正经地说道：“任何物质，哪怕是地球上最硬的东西都不行，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可以破坏一切的魔法。”
唔……
切断一切物质？
原来这个门这么强的吗？感觉如果能开发出来的话，似乎用途非常广的样子。
“那我就先回去啦，诺儿今天好好加油，争取多取经，吸取前辈们的经验，创作出更让读者流连忘返的故事……”
一边说着，面前的少女一边将自行车推进了空间裂缝：“虽说我更希望诺儿能写我们的日常色色，诶嘿嘿。”
“什么叫我们的日常色色，我们的日常……我们的日常……”
我刚想反驳，然后便在尹夏沫的“点拨”下意识到了一个事情——我和她的日常似乎还真的挺色的。
“拜拜。”
空间门缓缓关闭，偌大的胡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嘛，算了。
这样一来，我在蜗居公寓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完全解决了，只要到时候公寓老板把押金退回来，我就可以用现在自己的新手机再注册一个属于自己的微信号，然后“哥哥”的那个号就可以直接不用了。
等等再过几天，我去派出所注销掉尹仕人的身份证和户口，自己和他的联系就可以算是……彻底结束了。
话说刚才那个房管给我发的什么视频来着？被警察审问？
从胡同走出来，在外面的公交车站下坐了下来，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视频，点开——
“对不起，我不应该违犯法律，我对此感到非常后悔……”
视频刚一点开，首先跳出来的便是之前在兔子的作者群里一直咄咄逼人“你一个男的凭什么用女头像”那个“北三叔”坐在“后悔椅”上的画面。
“我不应该偷盗他人财物，请给我一个机会……”
然后就是他前面警察的提问：“老实交代吧，做这一行多久了？”
“没……没多久。”
“多少年了？”
“也就……也就两三个月……”
“还两三个月呢？你前年就辍学不读了，没过多久我们就接到了第一起报案，当时在中央区迎宾路3号那个临江宾馆前台的包是你偷的吧？”
“啊……”
“是还是不是！”
警察突然的大嗓门吓得椅子上的“北三叔”一阵颤抖，他迟疑了一下，再次低下头：
“是……是我拿的。”
“偷的钱都用来做什么了？”
“上网……”
“玩游戏？”
“玩游戏，有时候也写……写小说，赚钱。”
从视频画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北三叔”一头的冷汗，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抓的样子。
“我们这里还有个跨省案件，有个小说作者，在自己的读者群里说自己没钱了，活不下去了，跟读者借钱，借了八百多块钱，两年都没还，也是你吧？”
“啊？”
“别啊，是不是你！”
“是……但我也没说不还，就是最近没钱用……”
“为什么不去找份正经的工作，要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我……”
正看着，在一阵脚步声中，我看到刚才进了蜗居公寓的那对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到我，两人都是一愣。
“小妹妹，你不是骑车出去了吗？”
女方快步朝我走了过来：“怎么又来这里坐公交车了？”
“我车子给朋友用了。”
我关掉视频，收起手机，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哦，那你现在是要出去玩？”
女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你好可爱呀，今年几岁了？”
“啊……我……我成年了。”
“成年了这么小？”
女生惊讶道：“那你今天不去上课吗？”
“我不读书了。”
“哦，那就是已经毕业了。”
女生叽里呱啦对我一顿问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太开心，当下决定“后发制人”：“你们也坐公交车吗？要去哪里？”
“陪我男朋友去那个什么艺术展览会，看过网络小说吗？就是网文，那个……穿越小说，赘婿，兵王，无敌战神。”
“看过。”
“我男朋友就是写这个的，虽然他收入不高，一个月就两三千块钱。”
女生将那名男生拉了过来：“他在那个叫什么蜜瓜包的小说网站写书，听说今天蜜瓜包还有一个作者大会，只不过很可惜他没资格参加。”
“喔……”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感觉小妹妹你如果工作收入不高的话其实也可以试试写小说。”
见我没接话，这名有点自来熟的女生又继续说道：“我男朋友现在是每个月稳定两三千的稿费，在蜗居公寓这里够生活了，如果遇上读者打赏和编辑推荐估计能收入四千以上，而且还不用出门，你感觉怎么样？”
“我……”
这时，我要等的公交车来了。
“那个我也是要去展览会的，我这段时间也在蜜瓜包写书。”
背起兔子背包，我朝这对情侣微微一笑：
“看来我们是同事，请多指教了。”
“……”
……
No、177偷星九月天
作者和作者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比较极端，有时候又比较友好，整体处于一个非常奇怪的水平。
依稀记得之前基兔同龙也就是苏云锦曾经调查过相关的资料，然后写过类似的论文，论文的主题就是每种不同题材之间作者的相互关系。
当时玩游戏的时候苏云锦和我们说了他调查的大致结果，那就是作者和作者之间虽然以普遍理性而言是“同行”关系，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同事”。
写作不像是产品研发，也不是外面的小卖部或者米粉店，你的东西我拿来用，你店里的粉好吃，我就去偷配方，在你身边开一家同样的店抢生意，小说作者并不是类似的关系。
因为像是产品研发或者粉店这种……顾客都可以算作是“一次性”的，一个人一天想要吃粉，他只会选择一个地方吃一次，不会说我吃了这家再去那家一模一样味道的再吃一次，小说不一样，读者们如果想要看书，看了一本觉得不过瘾，可能还会去主动搜另一本同样套路的小说来看，在“看小说”这块不像“吃饭”，没有上线的。
订阅了这本小说的读者很大可能也订阅了另一本小说，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小说作者之间没有严格的对立关系。
当时苏云锦专门针对几个类型的小说题材做了调查：同人，百合（包括变百），后宫，写这三个题材的小说作者用苏云锦的话来说就是……百合小说作者给人的感觉都是一群青春美少女，无论说话方式还是人设都属于萌萌哒的类型，彼此之间基本不会吵架，都在卖萌，用的表情包不是萌宠就是萝莉。
而同人小说作者之间更像是一种联盟，他们会互相分享各种设定和资料，哪部作品或者游戏火了，就会依稀分析这个东西有没有商业价值，写起来能不能火，能不能赚到钱，下一本新书要开什么类型的同人小说。
至于后宫小说作者……苏云锦说他曾经混进过后宫作者群，发现里面的气氛有点怪，要么是每天发一个QQ语音“APEX三缺一”“有没有下棋的”“新模式快来”，要么就是转各种奇奇怪怪的段子，或者发比利王杰哥之类的图片搞怪，几乎很少会讨论写书的事情。
如果说小说作者之间有什么是“对立关系”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个同类型的作者在一个编辑群，然后某个月这两个作者都要推荐，都要冲数据，但编辑的推荐位有限，只能数据好的那个上，这种情况就会导致两个作者互掐，互相内卷拉票爆更新，但也不会真的打起来，反正就是能者上，数据不好下次再来。
同类别的作者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写不同题材的作者了，彼此之间基本没有利益冲突。
现在的小说类型也可以称为“新媒体文”，主要的基调就是“快，爽，长”，节奏巨快，开头直接抛冲突揭露主角金手指制造强烈矛盾，然后开始制造爽点和期待感，把读者都骗进来后开始无限循环套娃重复爽点。
其实不只是小说，游戏也是一样的，游戏开局各种广告骗你进去，宣称免费游玩，前期让你各种秒怪爽翻天，后期开始诱惑人充钱，然后活动设计好了模板，每次搞活动换个皮就可以了，核心不变。
现在开始写小说的作者基本都会扎堆到新媒体文那边，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正经异世界男主文作者……一般情况下不大可能碰上同行，更不可能在现实中遇上和自己一个编辑的小说作者。
所以我很自然地称呼和自己一起上车的那对情侣里的男生为“同事”。
“不会吧？你也在蜜瓜包写小说？真的假的？”
一起上了这辆出租车后，可能是觉得“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也写小说”太反常理了，那个男生直接绕过女朋友对我说道：“写的什么内容？成绩怎么样了？”
“嗯……一般般吧，很普通的异世界题材。”
我和往常一样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试水推都没来，编辑说等我四五万字给一个。”
“那意思是说你是新人？”
男生松了口气的样子，拉着女朋友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下：“吓死我，我刚才还在想，这么小的女孩子要是写小说……是网站的大佬，那我这几年可白混了。”
啊？
写小说和年龄……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对于男生的感慨，我在愣了一下后只是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没说什么。
据我所知，写网络小说最需要的是“天赋”或者说你这个人和“大众”的审美重合度。
网络小说对文笔要求不高，只要写出来的东西读起来通顺，没有明显语法的问题就可以，像类似“我要买一台电视机”这样的句子有的人就喜欢写成“一台电视机我要买”或者“买一台电视机我要”“电视机我要买一台”，意思都差不多，普通人读起来知道句子的内容，这样的文笔就足够了。
小说作者之间首先差在“天赋”上，有的人看了好多书也不明白现在的人都喜欢看什么，自己到底要写什么样的内容，有的人敲起键盘就一帆风顺，一口气写下来神清气爽，自己写得舒服，读者看得也舒服，自然而然就赚钱了。
其次，一本小说火不火还得看作者本身和“大众”的审美重合度高不高，就像这里的蜗居公寓，很多比较“烂”的人就喜欢追求“快活”，平时抽烟喝酒耍点小流氓，然后把女孩子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对待，而有作者很讨厌抽烟喝酒，写书的时候会比较着重描写女性的人格，尊重女性，书里的女主角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会无脑倒贴男主角，这类作者写出来的书就注定不属于蜗居公寓这边人的受众。
同理，如果地球70亿人，30亿喜欢白丝，只有20亿喜欢黑丝，你一个作者喜欢渔网袜，这个作者就和大众的“审美重合”不高，受众人数就不多，根据自己的爱好写书大概率是要扑街的，要么改变写自己不喜欢的内容，要么就把这个当成兴趣，去找别的工作养活自己。
我就记得之前在艾洛蒂那个群里，热销榜第20名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他在班里成绩很好，是语文课代表，文笔优美，本身也是那种比较“男人”的性格，他去写了男主后宫热血无敌流，就靠着自己本身那种“兄弟情义”“好爽”之类的属性，按照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写，第一本书直接起飞，月入三十多万，写了一两年，高三的时候直接帮家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子。
那个17岁的高中生在编辑眼中就是属于“天赋高”“符合大众审美”的天才型写手。
“那……你的编辑是什么？”
见我没有接话，车子启动的时候，在车底平稳的引擎转动声中，前面的男生转过身：“难得遇上一个作者，还跟我是同一个网站的，加个好友？”
“喂？”
男生这么一说，他旁边的女生不乐意了，当下狠狠对着男生的大腿就是一掐：“造反是吧？”
“嗷！”
男生吃疼，委屈地转身去哄女朋友：“燕儿我真的没有撩她的意思，你自己也知道啊，现在作者这么少，还是女作者，还跟我们都是蜗居公寓的租客，居然还是蜜瓜包的写手，这真的太巧了……”
“巧又怎么样？”
女生明显不吃他这一套：“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花花肠子……今天我就不该陪你去那个什么展览会。”
“冤枉啊……”
男生哭丧着一张脸：“我真的没那种想法，我写书都是纯爱一对一的，这孩子看起来都没超过14岁，我可不想进监狱啊！”
“对哦。”
男生这么一说，女生似乎反应了过来，她也转过身，对着后面的我好奇道：“妹子你成年了？要不怎么写书？”
“我已经签约了。”
我含糊道：“走的内签。”
“哇！居然还签约了！”
听到这里，男生更加迫不及待了：“蜜瓜包我记得应该是一个男性向的网站，女作者超级少的哎？”
“还是有的。”
我想起了猫薄荷之前在群里发的“近期不建议开变身或者百合类小说”的通知：“有不少女性主角的书。”
“你说的是变身或者百合吧？那些都是男作者写的，女生现在都爱看耽美。”
男生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女朋友：“比我家这位，天天去那什么西江小说网看耽美，还想把我也拖下水，让我写男男，哎我都快要被逼疯了……”
“你乱说什么，我虽然看耽美，百合也是能接受的好吧？”
女生再次在男生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我看你就是想找话题勾搭这个小萝莉，你们这些死宅就喜欢这套。”
“我真的没有啊！小萝莉都是网上说说的，顶多也就存在于二次元，我找三次元的萝莉我不是……”
男生举双手投降：“我又不是想进局子，这最高可是要死刑的啊！”
“好了好了。”
见这对情侣似乎很恩爱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我成年了，还有……我也有女朋友了。”
“啊？”
这回轮到女生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我成年了。”
“后面那句。”
“我有女朋友了。”
“嘶……”
女生摆出了一副很是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的模样，朝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了声“我祝福你们”。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闹了，这是你们学术领域的东西，你们聊。”
拍了拍身边男朋友的肩膀，女生转了过去：“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新人作者签约群吗？可以把别人拉进去互相认识一下，大家互相帮助。”
“对哦。”
男生直接转过身拿着手机，很是热情的样子：“小妹妹你既然签约了的话，签的是哪个编辑？”
“猫薄荷。”
“猫薄荷？猫薄荷是哪个编辑？”
“诶？”
男生一脸迷茫的样子让我以为自己穿越了：“就猫薄荷呀，你不是蜜瓜包的作者吗？”
他之前说自己是老作者了，每个月平均两三千块钱，有推荐可以拿四千元左右，这种级别的作者不至于连编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之前是八重堂的作者，来到蜜瓜包也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按理来说蜜瓜包的流量要比八重堂大很多，签约和上架相对都要严格很多，每个月两三千块钱虽然属于偏下层的作者，但也已经足够甩开80%以上的人了。
每个月最低稿费两三千，有推荐四千，蜜瓜包现在的推荐制度大概是三个月一次大推荐，两个月一个小推荐，综合算一下这个人的月收入就是三千出头，如果女朋友再有个两三千的工资，两人一起合租在蜗居公寓，房租水电每个月一千元左右，平时吃饭然后存点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现在这个时代……愿意跟着稿费只有三千元左右男生的女孩子可不多了，所以我才觉得这对情侣挺难得的。
“我是蜜瓜包作者，但我没听过猫薄荷……你等等。”
说着，男生拿出手机，似乎在上面敲了几行字，找谁问了几句话的样子，没一会儿他便抬起了头：“哦，我知道了，猫薄荷，那个……接手了兔子编辑作者的那个新编辑？”
“是新编辑吗？”
我好奇道：“我第一次在蜜瓜包写书，不太清楚。”
“第一次写就内签了，不错呀，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是百合小说？还是变百？”
“男主。”
“女孩子居然写男主小说吗？”
男生更加好奇了：“那这么说你是……第一次写书，然后第一本书就有幸被新编辑看到走了内部签约的新人咯？”
“啊……我不是。”
我连忙摆手：“我之前……”
“没事没事，我都懂的，新人嘛，我自己就在新人作者群当管理，群主是一个均订2000多的大神，到时候可以让他指点一下你。”
男生示意了一下我的手机：“加个QQ怎么样？我拉你进群，里面除了我和群主全是新手作者，大部分作者都没签约，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互相讨论。”
“我……我就不用了吧。”
想想自己之前已经在八重堂那边写了好几百万字了，也认识了这么多编辑，皮皮和蒋伟他们更是网站均订上万，最高那几个月收入几百万的大神作者，我便感觉自己加这种“新人作者群”不太好：“我的书……”
“不用不好意思，数据差没关系的，上推荐直接起飞。”
男生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继续“鼓励”道：“之前我们群里就有一个作者，和你一样也是走的内签，原本一万字才10个收藏，有了推荐后直接起飞，推荐三天下来2000多收藏，可以上架了。”
呃……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蜜瓜包APP，看了一眼自己的书——
目前接近3万字，3000多收藏。
“我还是不加那个群了。”
收起手机，我尽量用有礼貌的语气说道：“我写书只是兼职，随便写写的。”
“你在嫌弃我们这群扑街作者嘛？”
尽管是用的开玩笑的语气，我还是从前面这家伙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的不悦。
“那行吧。”
见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无奈地告诉了他自己的QQ号码，然后被拉进了那个有近千人的【蜜瓜包扑街交流群】。
其实这样的群在网站有很多，我曾经也加过一些，不过后来大都因为生活太忙全部屏蔽了，渐渐地里面的管理看我不说话就把我踢了出去。
【是新人！】
【又来一个大佬，群地位-1】
【又是萌头像加萌ID，看来这个新人也是二次元死宅大叔】
刚点击加入这个新群，群里的各种欢迎词便把我看得一阵迷茫。
【你胡说！二次元死宅大叔怎么会用这种头像，看我就用的比利王】
【要不你问问草莓酱？】
【喵？求各位给我的书点个收藏，现在150了，还有50就能申请签约了】
这……这我要怎么回答？
在窗边思索了一会儿，我随便在这部新手机里找了一个咖啡屋里丁满的“我躺好了，你随意”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新人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了，萌头像加萌ID，还发萌图，这是大叔无误了】
【管理员又找了个大叔进来】
“小夏诺不躲纸箱？你的昵称好有意思，作者名也是这个？”
这时，前面的男生好奇道：“你的书是哪本？方便告知一下吗？”
“我……”
不太想找麻烦的我只好应付了一句：“刚写不到三万字，内容比较……呃，那什么，就不说啦。”
“男主后宫，追夫火葬场，或者病娇倒贴是吧？我懂。”
男生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我的编辑是十月，蜜瓜包的最帅气的女编辑，你应该听过吧？”
“十月？”
我摇了摇头：“没听过。”
之前蜜瓜包来神滨市漫展摆摊的时候我曾经观察过他们的编辑团队，得出过一个结论——蜜瓜包的编辑几乎都是女性。
当然，除了主编大G，他的形象可太经典了：光头肌肉猛男，给人一种和蔼可亲健美男人的感觉。
然后就是陆新建，他现在应该是蜜瓜包的副总编，负责网站小说作者这块的运营，比如对网站主流题材进行微调，推荐位的安排等等。
剩下的编辑……那时候我只对全程躺在帐篷里睡觉吃辣条的艾洛蒂有点印象，还有自带“人妻”“妈妈”属性的大兔子御姐蓝佳佳。
至于别的编辑，就算他们直接走到自己的脸上我可能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当时摊位附近好像只有蓝佳佳胸口挂着牌子。
“十月最喜欢的就是在群里装猛男装大叔，新加签约群的很多作者都以为她是男的，结果就是去年蜜瓜包搞活动，穿着一身帅气西装的十月上台说话，一张嘴就萌妹子音，惊呆了我们这群作者。”
面前的男生有些兴奋：“当初我还是一个上架资格都没有的小作者，看到十月的时候第一反应……卧槽，好帅，她一开口，我瞬间长大了嘴巴，卧槽，女的？”
短发，穿着西装，声音很萌的编辑？
我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了之前蜜瓜包漫展的点点滴滴。
还是记不起来。
当时这个叫十月的编辑应该没来摊位吧，不过就算来了感觉我应该也记不住，毕竟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艾洛蒂和摊位上。
随后，在公交车开往展会的路上，前面这个男生开始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自己的“过去”和蜜瓜包的“发展史”。
他说自己之前并不是作者，后来工作不顺才在女朋友的建议下开始写小说，原本在“原点”网站上写，前面三四个月写了五六本书，没一本有签约的资格，不得已转到了据说签约比较宽松的蜜瓜包，第一本书没签约，第二本书签约了，但是上架后的数据不太好，硬着头皮写了几个月匆匆完结，只赚了不到2000块钱，中间基本全靠女朋友的工资度日。
“后来我根据编辑的要求去仔细阅读了排行榜上的小说，有了经验，再开书成绩就好多了，均订500多，每天写多一点能养活自己。”
从这个作者的身上，我略微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同的是当时我并没有一个愿意在人生低谷陪着自己渡过难关的女朋友。
话说回来，如果当初我工作的地方老板跑路，我身无分文紧靠微博的稿费养活自己那段时间……如果小沫过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
我不得而知。
不过至少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我觉得那位死神小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萌蠢”。
“车辆进站，请扶好坐好，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向后门移动……”
坐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公交车，我和那对情侣在神滨市这边举办“文化与艺术交流会”的公交车站下了车。
车站的前方就是目的地，不需要地图也能看得到，连找都不用找。
这是一个外观看上去特别宏伟的建筑，感觉有点像是用来给那种官方节目做宣传的地方，建筑物四四方方，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的中心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喷泉，喷泉中心建有一个金属的雕像——一本敞开的书，中间一枚魔法球，看着就给人感觉艺术气息满满，还颇有《哈利波特》里面那种“传统魔法与古书”的味道。
“小妹妹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跟我们走吧，我来过几次了。”
率先走到前面的男生牵过了自己女朋友的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导游的模样：“听说这次艺术节几个大网站的竞争很激烈啊，有很多大牌作者都会来，像龙头老大哥原点网，那里的大神作者随便来一个会场都要被粉丝挤爆，真希望我有天也能达到那种水平。”
“遗憾的是我连蜜瓜包的作者大会都进不去，唉……”
说着，这名男生又叹了口气：“尤其是这次……八重堂和我们合并了，那边来了一个超级有名的作者神宠皮皮，你知道皮皮不？”
“啊？”
后面背着兔子小背包的我装作茫然的样子：“知道。”
“他曾经就是八重堂的扛把子，也是老大哥级别的人，据说他这次也要来，然后参加作者大会，到时候我真想找他要个签名。”
男生露出了一副向往的表情：“他写的那本《问道封天》真的好看，在我心中算是传统热血文的第一名了，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咸鱼作者，别人到时候不一定会理我。”
皮皮这么出名的吗？
老老实实背着包包跟在他们后面的我有些傻眼。
我只记得皮皮之前在八重堂一直是热销作者，没想到他在蜜瓜包这边还有粉丝……
“其实我一直很想吐槽艺术展这边的这个标志。”
路过中心喷泉金属雕像的时候，前面的男生对身边的女朋友说道：“你看看它这个样子，一本书，上面摆个球，意思不就是‘读书顶个球用’吗？用这玩意代表艺术？”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我沿着男生的目光看去，观察了一下喷泉中间的雕像。
“咕咕咕——”
走到今天要举行艺术展的那个巨大建筑门口，我发现这里聚集了好多的鸽子。
可能是都在躲太阳，这些鸽子都站在背靠着阳光的大楼正面这边，而且没有一只怕人的样子，我和前面的情侣从鸽子中间穿过去的时候，鸽群只是简单地让开了一条路，飞都懒得飞起来。
“咕咕咕。”
“得，书本加个球，再加一群鸽子，作者要素齐全。”
带着我从建筑的正门走进去，前面的男生回过头：“小妹妹，你今天一个人来的吗？没有朋友什么的？”
“有，不过我们在不同的城市，我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他也是作者？”
“嗯。”
“刚签约？要不我也把他拉到那个新手交流群里吧？”
“不用，他……呃，他的话真不用。”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从新手过来的。”
男生依旧是那副很热情的模样：“我们群主现在均订2000，有推荐的话多更新一些月入过万，既然你们是好朋友，让他一起加进来呗。”
“呃……他，我怎么说呢。”
我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皮皮的电话：“稍等，我直接问他吧，一会儿你们俩谈。”
“嘟——”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皮皮那慈父一般的声音传出来：“诺儿你到了？”
“我到楼下了，门口很多鸽子这里。”
我望了一眼后面的鸽子群：“你到了吗？”
“我也刚到不久，就在二楼蜜瓜包展厅这里和你们编辑猫薄荷还有一个叫十月的编辑说话。”
皮皮那边有点吵吵的，似乎人很多的样子：“你从鸽子群那道门进来的话应该是正门，直接走左边楼梯上来吧。”
“上来后右转50米左右，蜜瓜包的摊位有个很大的蜜瓜娘挂牌，非常明显，你到了就看到我了。”
“……”
……
No、178奇奇怪怪的六一儿童节礼物
这次的文学与艺术专场展览会，给我的感觉比之前在会展中心举办的漫展逼格要高很多。
之前我去的那个漫展因为不收门票钱，好多奇奇怪怪的人都可以进，游客有进来买怪东西的，有买色色的小说和本子的，也有买那种不正经抱枕的，商家也是五花八门，有正经的、比较官方的商家，比如蜜瓜包这种，也有一些不正经的商家，比如当时蜜瓜包隔壁的小魅魔抱枕专场。
当时我对那个漫展最大的印象就是一个超级大的跳蚤市场然后穿插了一些商家举办的舞台活动，舞台下好多穿着奇怪衣服的Cos，有些女孩子裙子短得可以直接看到小裤裤，整体鱼龙混杂，管理非常混乱。
相对之下，这次的“文学与艺术”展览会就好很多。
整个会场管理非常规范，进门要刷身份证，还要扫码登记，里面的商家也只有各个小说网站和部分个人小说漫画商贩，而且店面和店面之间有明显的空间过道和广告牌，进门后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这些店所宣传的网站。
比如此时位于我右手边的“八重蜜瓜包”展台。
目前八重堂和蜜瓜包的合并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总称改成了“八重蜜瓜包”，点进网站之后可以自主选择两个大区“传统文学”和“二次元”，选择二次元就进入蜜瓜包主站。
至于蜜瓜包的LOGO也和八重堂稍微合并了一些，以前八重堂的LOGO是一个水墨画的竹子加栀子花，蜜瓜包则是蜜瓜娘，合并在一起就是一个长着呆毛的蜜瓜娘添加了一些水墨元素的感觉。
大老远地，我便看到皮皮正和几名青年坐在蜜瓜包摊位前面的展台上，展台里面是一个短发女性和留着光头的总编大G。
让我稍微有些惊讶的是，在皮皮身边坐的那两名青年还是我的熟人——之前线下作者聚会的时候认识的“蟑螂恶霸”和“毒牙”。
这两个人都是玄幻区的作者，八重堂倒闭之前每个月稿费还挺高的。
“我看到蜜瓜包了！”
和那对情侣上了楼，进了展厅后，那名男生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朝着皮皮那个方向示意：“这才几点，都有这么多人了？！”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感觉这对情侣有点“大呼小叫”的样子，我独自快步朝蜜瓜包的摊位小跑了过去。
“李哥。”
在距离蜜瓜包摊位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我对着背对着自己的皮皮蟑螂恶霸等人开口道：“这么早？”
皮皮的全名是李建富，和他不熟悉的人会喊他皮神，稍微熟一点的就叫皮皮，像我和蒋伟这种经常跟皮皮在游戏里互相损的就直接喊他的名字或者李哥。
“哦！看看这是谁来了？”
前面的几名男生一齐转头，看到是我，蟑螂恶霸脱口而出：“最近你在网上可是火得不行啊，之前在明珠塔那里我就知道，你只要在网上露脸了，绝对能成为网红。”
“我对网红什么没什么兴趣。”
我连忙笑着摆了摆手：“过平静的生活就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网红”一词在某些地方都可以算是贬义词了。
和这个词扯上关系的东西……基本都不会有很好的结局。
说着，我环视了一圈这个会场：“感觉人好像有点少。”
这边艺术展的会场被分成了三个部分，绘画、漫画一个部分，小说、新媒体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似乎是给一些电影动漫网站的。
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来，这里的主场还是“小说”，因为我们国家目前无论是漫画还是动漫电影……暂时都发展不起来，来的商家非常少。
而且，就算是小说，这边给我的感觉也是“一家独大”的样子。
八重堂和蜜瓜包的摊位只有一个，看起来占地面积也不算大，蜜瓜包的旁边是一家叫做“多次元”的网站，看广告似乎也是主打的二次元，然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绿萝轻小说”，仿佛这几家店直接把“二次元轻小说”这一块霸占了。
但哪怕是蜜瓜包加上周围所有的轻小说网站，合起来占地面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反观会场进门后右手边一号位的“原点小说网”，作为当前网文小说的龙头，它不但有“原点小说网主站”“原点男频”还有“原点二次元”“原点女生网”“原点封神”等等分站，每一个铺面都比我们这边的小商店要大很多。
就像暴发户一样。
“哟，诺儿小妹妹，好久不见！”
蜜瓜包里面的光头总编大G认出了我，当先便从店铺里走了出来，随后给了我一个凳子：“最近感觉如何，创作有没有遇上什么瓶颈？”
“谢谢。”
我尽量以淑女的姿势打算坐到这张高脚椅上，后来发现这东西实在有些高了，只能观察了一下身后凳子的角度，然后轻轻一跳——
“噗。”
背后的书包因为这个动作在我的肩膀上晃动了几下。
“最近都忙得没什么时间加更赶稿了。”
坐到了椅子上，我随手从蜜瓜包店铺放在店门口的一大堆“广告单”中抽了一张出来，翻阅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对前面的总编说道：“我们家编辑今天不来吗？”
目前蜜瓜包店铺里只有总编和一个留着短发的小姐姐，虽然在我印象中猫薄荷也是短发，但猫薄荷的样子非常“中性”，属于基本认不出性别的那类，眼前的这个小姐姐虽然头发很短走的也是帅气路线，但从身材曲线上看还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是一名女编辑。
嗯……让我看看这张广告单上的内容……
【八重蜜瓜包完成重组，夏季征文火热开启，诚邀各路作者加入蜜瓜包大家庭……】
【蜜瓜包采取灵活全勤制度，每个月允许断更一天，完成全勤只需要每天更新2000字以上，月底 总字数大于当月天数×3000即可，如果上架还可以享受大全勤，当月字数×6000即可拿到大全勤！】
【作者与网站订阅分成为6：4，作者拿6，另外每张月票作者将会得到0.5元的纯收入，如果月票足够多，登上月票榜还能获得更多榜单收益！】
【除此以外，我们设置了新书榜、热销榜、打赏榜等等……】
感觉……似乎和之前八重堂的制度差不多？
不是说今天作者大会大家一起商量作者读者福利的变更内容吗？这是人还没到齐吗？
“你说猫薄荷？她在仓库那边整理礼物呢。”
见我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广告”，总编大G顶着明晃晃的脑袋走了过来：“六一儿童节的礼物。”
“六一……儿童节？”
我愣了好一会儿：“给谁的礼物？”
“给作者的呀，这次受邀的作者和幸运作者都有。”
“不是……”
我有些不解：“作者也可以过六一的吗？”
“有的作者当了爸爸，就给他们儿子和女儿过，有的作者……呃，像你这样的。”
总编盯着我，开玩笑道：“像你这样的作者就可以给自己过呀。”
什么叫给我自己过！我成年了好不好！只是看起来小而已！
我才没有资格过六一啊！
“有妹子？”
我和总编的聊天让里面的那名短发女编辑抬起头，在看到我模样的一瞬间立即两眼冒星星：“天啊！好可爱啊！你……你该不会就是我们编辑部最近一直在讨论的那个……那个……”
“大叔爱萝莉。”
总编接话道：“写男主文的凶猛女作者。”
“你管这叫凶猛？！”
里面的编辑拉开店铺的挡板从里面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把我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这也太轻了吧！哇！好可爱，好可爱……像小猫咪一样！”
唔……
请……放我下来……
因为被抱着腰部举起来，双脚腾空，两只手也抓不到任何固定物，我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当然，这种程度的挣扎对于把自己抱起来的这个编辑来说……几乎没什么效果。
毕竟体重只有不到两只猫的量，力气还特别小的我，在外面基本是个人都能欺负。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编辑特别高——一米七以上，比蓝佳佳还高，一双大长腿，还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舒爽短发，就像是《魔法少女依莉雅》里面的那个红头发的怪力女一样。
“好啦，十月，别这样对待作者。”
一边的总编有些好笑：“而且这是猫薄荷的作者，她等下要是回来了，估计得跟你拼命。”
“猫薄荷？猫薄荷那样的我能打十个。”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个叫做十月的编辑还是把我重新放到了椅子上，转向了总编大G：“老大，商量个事。”
“什么事？我先说好，抢作者这种事我不批准。”
“别这样啊，猫薄荷接手了兔子那么多作者，分一个给我又不会死，而且她一个人哪里带得了那么多作者，不如给我，我平时比较闲……”
“给你干嘛？这小妹妹给你新书不也一样五万字试水推十万字大推荐，二十万字首页推荐然后上架？剩下的全靠造化？难不成你还要搞私心……帮别人多拿几个推荐不成？”
总编白了这个编辑一眼：“比较闲就去帮漫画部那边做事，最近八重堂那边很多书要漫改，他们都要忙死了。”
“呜呜呜……”
“我的龟龟。”
这时，跟我一起来的那对情侣也来到了蜜瓜包的摊位前，男生对着不远处的那一大排“原点小说网”的店铺啧啧称奇：“这就是垄断的威力吗？进门过来全是他们的店铺，这到底是艺术展览会还是原点小说网的宣传会啊？”
随后，这名男生的目光转向了我身边留着短发的编辑身上：“那个……你……您就是十月编辑吗？”
“嗯？”
本来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的女编辑抬起头：“你是……”
“这么快就忘啦？我……我是群里的墨染枫啊。”
女编辑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墨什么？”
“墨染枫，昨天刚给您看过新书设定，说今天要来这里玩的那个作者。”
“哦，是你。”
十月编辑点了点头：“这么快就来了？你是住这边的吗？”
“对啊，很早之前我就跟您说过了。”
男生的脸色更郁闷了：“我和女朋友住神滨的。”
“哈哈，抱歉抱歉。”
编辑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我好多事情都记不住，你今天过来是打算找我……做什么来着？”
“没什么没什么，我没邀请函，就是身为作者过来看看，能不能跟我们的编辑合个影然后去跟读者吹嘘。”
“合影啊？有小费不？”
“不是吧？编辑老大我们这关系，你……还要小费的嘛？”
“那当然，一次十块钱，或者你下个月多更新两万字，自己选吧。”
“十块钱两万字这兑换比例也太恐怖了喂！”
“那就给十块钱。”
“……”
边上的我看着这个作者和“十月”编辑的扯皮，不知为何笑出了声，随后又觉得作为女孩子这么笑有点不太礼貌，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最近这个月感觉你笑的次数多了很多。”
旁边的皮皮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书：“以前晚上玩游戏的时候，你虽然经常和蒋伟吵架，但我可以听得出来那时候你……有种很颓废的感觉。”
我歪了歪头：“颓废？”
“也不能说是颓废吧……啧，我要怎么形容呢？”
皮皮想了想：“就像是动漫作品中穿越前的那种主人公，每天上班，下班，麻木、机械地活着……哦对，麻木，应该用麻木这个词。”
“我什么时候给你们感觉麻木了。”
我有些意外：“以前晚上玩游戏的时候我难道没笑过吗？”
“没，你不知道吗？”
皮皮很是惊讶：“你不管是和我们一起吃鸡了，还是玩一些比较难的游戏赢了，给我的感觉都是那种略显无所谓的态度，而且我印象中你真的很少笑。”
“我开着变声器呢，估计这才是你感觉奇怪的源头吧。”
“不不不，你自己估计感觉不出来，但是我懂的。”
皮皮摇了摇头：“让我猜猜……你五月份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恋爱了？比如那个尹夏沫？”
我身子一僵：“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问问毒牙他们。”
皮皮示意了一下后面的几名青年：“之前第一次我们线下见面，她和现在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嗯。”
一直给我的印象都比较“沉默寡言”的毒牙对我点了点头：“那时候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生虽然长得可爱，但总感觉好像缺少了点什么的样子，就像皮皮说的，有点麻木，但是现在明显不一样了。”
“对，确实。”
蟑螂恶霸也接话道：“那时候我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是那种活力满满的女孩子，肯定很嫌弃地瞪一眼然后笑骂几句，我那时候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是诺儿只是很平淡地应付了几句。”
真的假的？你们几个联合起来调戏我吗？
前面的这几个作者，除了皮皮以外，我唯一有印象的只有蟑螂恶霸和毒牙，蟑螂恶霸当初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上来就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毒牙则稍微好一些，给人一种“阴郁男”的感觉。
至于他们说的我在认识尹夏沫之前比较“麻木”这件事，我还真的不清楚。
“小妹妹，你刚才说的朋友就是这几位吗？”
说话间，那对情侣在和他们的编辑十月聊完天后也坐了过来：“也是新作家？”
嗯？
我回过头：“你……你不认识他吗？”
不会吧，之前不是还有人说自己是皮皮的粉丝，看了皮皮的书多少多少年了，想要一份皮皮的签名，怎么现在皮皮就在面前却一副压根不认识别人的样子。
“我……应该认识他吗？”
男生看了看皮皮，又看了看我：“或者说他也是编辑？”
这时，皮皮也给了我一个“他是谁”的表情。
“我在来的时候遇上的，之前我们都在同一栋公寓租房子，坐同一辆公交车过来，发现都是蜜瓜包的作者，路上聊了几句。”
我对皮皮说道：“不算很熟悉，不过他说自己是皮皮的超级狂热粉丝，想找皮皮签名。”
我特意在“皮皮”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妹子，别这样。”
男生有些尴尬，他看着皮皮：“兄弟，你也是写书的吧？加个群？”
皮皮愣了一下：“什么群？”
“新人作者交流群。”
“不了不了，我不算新人了。”
皮皮连连摆手：“我写书好几年了。”
“居然还是老作者，那你的书订阅最高的那本有多少了？均订1000有吗？”
男生还是那副嘻嘻哈哈自来熟的模样：“我现在的书均订快过800了，我们群主均订2000多，群里很多差不多的新作者，大家可以互相帮助的。”
见男生似乎真的不认识皮皮的样子，一边的我有些忍俊不禁，但是考虑到女孩子笑得太夸张可能有些影响美感，坐在小椅子上的我便学着“美人鱼”里那两个警察的样子，用手托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哎……”
旁边的编辑十月看到这里，似乎打算过去提醒男生的样子，然而旁边的总编大G却给了她一个“别说出来，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弄得十月一时间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你真的是皮皮的粉丝？”
在男生的注视下，皮皮也有些乐了：“我有点不太信。”
“真的，我男朋友平时在屋子里都在吹神宠皮皮的小说多么神，他写书的时候有好多地方都借鉴了那个作者的设定。”
男生身边的女生似乎也没有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帮忙解释道：“我们屋子书架上全是皮皮的小说。”
“那你是……”
皮皮嘴角抽了抽：“没见过皮皮吗？”
“唔……”
皮皮后面的蟑螂恶霸和毒牙也忍不住了，纷纷别过脸捂起了嘴巴。
“干嘛，你们都在笑什么？”
男生依旧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皮皮是有什么黑点？我喜欢他的小说怎么了？别当谜语人啊喂……”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是个假的粉丝。”
最后，还是蟑螂恶霸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你既然作为皮皮的粉丝，本人站这里了都认不出吗？”
“本人？！”
男生瞪大了眼睛，他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皮皮：“你……您，咳咳，就是皮皮本人？”
“如果你说的皮皮是八重堂小说网的那个神宠皮皮的话……那确实是我。”
皮皮干咳了一声：“怪我，不经常在网上露脸，粉丝认不出本人也正常。”
“呃……”
男生彻底震惊了。
他看了看皮皮，又看了看我，压低声音，用嘴型说道：“你说的朋友居然是皮皮？你什么身份能认识这种大佬……”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皮皮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之前我在八重堂写书，然后我们在同一个编辑手底下。”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皮皮的方向：“喏，你的偶像在这里了，去要签名吧。”
“……”
……
最终，皮皮还是给那个男生在他新买的小说上签了名，我也顺利按照总编的指示，在三楼的仓库里找到了正在清点货物的编辑猫薄荷。
“来得这么早？”
看到我，猫薄荷放下了手中的包装盒，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根棒棒糖下来：“喏，提前给你的六一礼物。”
“我……”
看着猫薄荷手中的这根扁圆形，有着七彩蚊香卷卷图案的棒棒糖，我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我成年了编辑大人。”
“没事，成年了也可以吃呀，又没说成年人不能吃这个。”
猫薄荷直接走过来，把棒棒糖塞到了我的上衣口袋里：“艺术展会逛得怎么样？”
“感觉全是原点网那边的人，蜜瓜包就像是来陪跑的。”
我实话实说：“还有好多漫画，不过环境倒是挺好的。”
“作者大会要到下午才开始，你来得早了一些。”
猫薄荷的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印着蜜瓜包娘图案的衬衫，下半身是一条裤子，发型也是之前视频聊天时的短发假小子类型，这一套装扮导致我即使凑得这么近，也依旧无法分辨她的性别。
“那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吃午饭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点饿了。”
之前我原本是打算在蜗居公寓那边和房东扯皮，如果哪里卫生搞不好再花时间稍微整理一下的，结果房东杨坤听说了我哥哥“尹仕人”的事情，直接说不用搞卫生了，给我退了房，我也只能提前过来这边。
“一楼就是食堂，不喜欢的你从正门出去对面还有一条美食街，里面有不少吃的。”
猫薄荷编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要不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说着，我刚准备从这间仓库离开，空气中飘荡着的奇怪味道又让我停下了脚步，仔细闻了闻，好奇道：“编辑大人你这边是有什么香料吗？”
“香料？”
面前的编辑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般：“哦，你说的这个啊，确实有。”
紧接着，她从身后的一个大箱子里搬出了一大包已经被磨成干粉的，绿油油的草碎屑：“这些，一会儿我要手动做成香包，和六一儿童节的礼物一起发给作者。”
我有些不解地走过去，然后就被满天的草屑熏得连连后退：“这些……咳咳咳，这些是什么？”
这个味道似乎是某种香水，编辑说是香包，那应该就是把香水撒到某种药草上，让香水可以慢慢挥发，提供香味。
但是这个药草……我怎么感觉味道有些熟悉？
“你说这些草啊？里面应该是香草，猫薄荷什么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惊了：“有猫薄荷？！”
“对啊，香包里面的东西一般不都是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吗？”
猫薄荷编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了？猫薄荷编辑给自己的作者送猫薄荷香包，没问题吧？”
这一刻，可能是草药的效果慢慢显现了，我感觉自己开始有些晕乎乎的，原本还很清晰的世界渐渐变得有些暧昧、模糊了起来。
完蛋了，我刚才好像……足足吸了一大口那些草屑……
“呃……没什么，那个……编辑老大，这里有没有那种平时没什么人去，也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小角落也可以。”
“四楼以上都是。”
猫薄荷似乎没察觉我有什么不对的样子：“这里的五楼六楼好多房间都没人住，有的还是毛坯房……你要干嘛？”
“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码字……咳咳，那编辑老大我先走了。”
呼吸开始一点点加重的我一边和编辑告别一边走出这个小仓库，然后第一时间给尹夏沫打去了电话：“小……那个小沫。”
“唔？”
手机那边的尹夏沫也在喘着气，估计是在学车：“怎么了，诺儿你的声音好抚媚。”
“我……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不知为何，一想起尹夏沫的样子，还有平时在床上自己被她抱住的那个感觉，我便感觉心跳加快，脸颊发烫，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我遇上了一点……困难。”
说话间，我已经快速跑上了这栋超级大建筑物的五层，发现这里果然正如编辑猫薄荷说的，到处都是一片荒凉，似乎还没有被开发的样子，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人也没有。
“你这个声音？诶嘿嘿，我大概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我的喘息声似乎让尹夏沫误会了，没一会儿，我的身边便裂开了一道空间裂隙。
“小猫咪想主人啦？”
刚从裂缝出来，尹夏沫便朝我投来了一个仿佛大灰狼看到小绵羊一般的表情。
紧接着，她舔了舔嘴唇，朝我走了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
……
No、179这只诺儿中暑了，不如……
这是一个只剩下星空与混沌的宇宙空间。
空间四面环绕着黑暗，偶尔可以看到几颗闪闪发亮的星辰和远方交织在一起的絮状星云，整体显得神秘而美丽。
此时此刻，身穿蓝白色魔法少女制服、柔软小裙子、过膝白丝长筒袜和可爱圆头小皮鞋的我正飘在这个神秘的黑暗空间中央，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少女。
这名少女穿着一身黑金色魔法长裙，纤细的双腿上包裹着镶嵌了神秘图案的黑丝裤袜，她的身后长着一对黑色的羽翼，一头过腰的长发在这个神秘空间里无风自动，分外诡异。
尹夏沫，多重宇宙中最后的恶魔，也是当前这个世界最强的电击使。
她的雷电能力足以撕开一切暗物质星云，甚至连摧毁黑洞也不在话下。
而今天，我，尹诺儿，作为这个多重宇宙最后的魔法少女，最强的水系魔法使，将要和这个大恶魔迎来最后的决战。
只要在这里把尹夏沫这名雷系大恶魔打败，整个宇宙就会迎来和平，全人类都可以获得幸福。
“觉悟吧！”
短暂的思考过后，我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天蓝色的可爱魔法杖，魔法杖的顶端固定有一枚苹果大小的水球。
这是我的“本源之水”，也是我一切魔法力量的来源。
经过这数千万年的磨合，此时的我已经将“本源”的力量修炼得炉火纯青，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水之的力量去战斗。
虽然和眼前的大恶魔还稍微有些差距，但并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我的意志足够坚强，就一定……可以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哦呀，小猫咪居然到这时候了还打算反抗吗？”
在我的注视下，前方的恶魔尹夏沫拍打着黑色的羽翼，手中隐隐闪烁着电弧：“先不说小可爱你的实力本来就远不如我，别忘了，你在进来之前可是被下了非常致命的‘诅咒’哦？即使是这样也依旧坚持要战斗吗？”
诅咒……
眼前恶魔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的遭遇。
没错……那时候，我遭遇了‘诅咒’。
我的编辑，曾经我最信任的存在，就在不久前，我即将踏入这片“领域”的瞬间，给我施加了诅咒。
这个诅咒名为“猫薄荷”，是一个可以将我全身力量封印接近一半的超级魔咒。
“即使是这样……”
短暂的动摇过后，我鼓起勇气，双手举着魔杖面对着前方的少女：“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认输的！胜负还没有决定呢，哪怕只用一半能量我也能打败你！”
“哦是吗？”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大恶魔尹夏沫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用媚力满满的语气说道：“嘛，虽然无论怎么争扎结果对你而言都是注定的，但我还是很喜欢看到你这副表情，这副不屈，坚定，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的表情。”
“以及……”
小手一挥，尹夏沫召唤出了自己的魔杖：“我更希望看到在这之后你从这副坚定不移的表情转变成……绝望，堕落，一点点坠入深渊，最后成为黑暗子民的表情呢！”
“不可能！”
我先发制人，挥舞着魔法棒：“水之形——拳击！”
这一刻，我的法杖变换成了一双巨大的双手，猛地朝前方的少女呼啸而去——
“区区低级魔法，你居然认为那种东西会对我起效果吗？”
少女冷笑了一声，身上雷电之力爆起，大片雷云化作比水之手还要巨大的雷之印，硬生生将我的纯水推了回来。
“那是你的弱点吧？你的本源力量。”
一招致胜后，尹夏沫并不急于攻击的样子，双手抱胸盯着我魔法杖顶端的水球：“只要被碰触到就会引发巨大的能量泄漏，如果被我的雷电之力渗透进去……呵呵，暴走的水元素力会让你的那个东西瞬间变身小喷泉，从而浸湿整个空间，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
我小心地注视着前方少女的一举一动：“想要用雷电之力渗透进来，你还早了一万年呢！”
正如尹夏沫所说，我的弱点就是魔法杖上的水球，也是“本源”。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本源核心给了我力量，但是也将我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一旦这个“本源”被前方的大恶魔尹夏沫触碰到，甚至是让她的雷电之力渗透进来，造成水元素的“暴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之前我就曾经遭遇过一次类似的“水元素暴走”危机。
那时候，整个混沌空间都被水的力量所笼罩，随后尹夏沫发动了她的雷系技能，大量的雷电之力顺着这些水融入我的身体，很快便夺取了我的意识。
“呵呵，看来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地呢！”
见我依旧是一副不肯放弃的模样，尹夏沫挥动黑色的双翼，朝我猛扑了过来，手中的雷电力量化作两道长鞭，一左一右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这一刻，大量的雷电力量溢满了空间，有的电弧顺着水汽流向了我的身体，让我全身不由得一阵颤抖。
“区区小恶魔……”
强忍着全身的酥麻，我控制着身体里的水元素，小手一挥——
“水龙卷！”
大量的水花从我的核心喷涌而出，朝着前方少女袭去。
然而，尹夏沫却摆出了一副丝毫不畏的模样，直接迎面朝着我的“水龙卷”撞了上去。
“哗啦啦——”
刹那间，两道水龙卷拍打在尹夏沫的身上，弄湿了她的脸颊和裙边。
“嗯……这就是你体内水元素的味道吗？还真是和甜美的清泉差不多味道呢！”
在我有些惊慌的目光下，前面的少女居然舔舐了一下我拍过去的水花，随后抬起双手——
“雷霆万钧！”
“轰隆！”
无数道惊雷从天而降，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电离子火花！”
紧接着，尹夏沫在双手召唤出了两团亮晶晶的雷云，朝已经身子已经开始被麻痹的我丢了过来！
“噫！”
这一刻，受尹夏沫强大雷电之力的影响，我只感觉全身一阵酥麻，几乎动弹不得，这团雷云准确击打在了我的小腹上，电流顺着小腹逆流而上，很快便抵达了我的中枢神经，让我意识一片空白。
“呀啊啊啊啊——”
包裹着柔软白丝长袜的纤细双腿不受控制地伸直，穿有可爱圆头小皮鞋的小脚丫先是弓成了直线，然后开始不断颤抖。
这股雷电之力异常霸道，连带着我手中握着的魔法杖核心——那枚淡蓝色的水球都开始了不规则的抖动，不断有清澈的液体从水球中心流出。
“觉悟吧，诺儿，你是反抗不了我的力量的！”
在我不断颤抖的视野中，前方的尹夏沫全身沐浴着雷电之力快速靠近，然后举起那环绕着闪电的玉手，径直朝我手中的魔法杖抓来——
“扑哧！”
尹夏沫的雷电之力，在这一刻流入了我的水元素“本源”。
“呀——”
电属性和水属性的融合，在这一刻产生了强烈的“感电”效果，我再也控制不住核心的稳定，身体里的魔法力开始疯狂乱窜。
“哗啦啦……”
没一会儿，魔法杖上的水元素球也开始了暴走，大量的水花喷涌而出。
“嗯……你还是老样子呢。”
逐渐模糊的视野中，我看到黑暗空间里的尹夏沫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小猫咪，期待你的下一次表现哦？”
“……”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花丛。
花丛的旁边是几棵茂密的大树，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绿化植物——自己似乎在某片草坪上睡过去了的样子，而且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有人。
我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尹夏沫。
“你醒啦？”
看到我醒过来，少女给我递来了一个保温瓶：“这是附近一个地下河里的泉水，我刚去打回来，很干净的，还有点冰凉，可以快速补充水分和元气。”
“嗯……谢谢。”
我顶着迷迷糊糊的脑袋坐起身，接过尹夏沫的保温瓶，看了一眼里面的液体：“为什么你能拿到地下河的泉水？”
唔……怎么身子好像是打了一场恶战一样，有点虚弱的样子……
“直接挖个洞下去不就拿到了？”
尹夏沫理所当然地说道：“用魔法打一个二三十米的洞对我又不是难事，周围卖的矿泉水水质都太差了，我们的小诺儿可是精灵之森出来的小精灵，可不能喝那种东西。”
“什么精灵之森的小精灵，我哪有那么娇弱。”
想想这种时候尹夏沫不至于在水里给我搞恶作剧，我便拿起瓶子喝了一大口水。
唔……
话说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口渴了？
大半瓶水下肚，感觉舒服了不少的我又仰起头，一阵“咕噜咕噜咕”。
好像……还真的挺好喝的？
一口气将这瓶水喝掉了一大半，我缓缓从草坪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这里是哪里？”
站起来后，明显感觉到身体真的有点疲惫的我做了个深呼吸。
怎么像是之前在家里被某个无良死神当抱枕抱了一晚上的感觉似的。
唔……还是有点渴，再喝一点。
这么想着，我直接将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文学与艺术展会旁边的小花园。”
面前的尹夏沫微笑道：“放心吧，周围两百米内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看展会厅看书了。”
文学与艺术展览会？
对哦！艺术展！作者大会！
我左右看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下午两点十分……呼呼，还好。
作者大会邀请函上面写的是开会时间下午四点，然后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一起讨论彼此的书，或者打打手机游戏都行，五点多就去饭店吃个饭，和编辑还有网站运营一起展开“作者大会”。
老实说，我对网站运营这些不是很了解，如果你非要我提意见，那么我只能说是……全勤加倍！作者一个月全勤奖2000元，然后读者订阅消费减半！以前1000字小说5分钱现在2分钱，然后读者的订阅钱、打赏钱全给作者！
咳咳，当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网站也要运营。
这次可以去参加作者大会的都是在榜单上的作者和少数特挑的“幸运作者”，榜单上的作者大多数写书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对读者平时的需求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肯定也有不少像皮皮这样的经常乐于帮助新人作者的人，知道现在作者的难处，所以他们提的意见，网站肯定会有所考虑。
至于我的话……他们为什么要邀请我来这边来着？
哦对，蜜瓜包认为我想要在这边发展，希望把我培养成他们的主流写手，这次叫我来主要是想让我听一下这边大神作者的意见，学习一些他们的经验和教训。
“你怎么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转向了身边的尹夏沫：“我记得你刚才不是在艾洛蒂的屋子那边练自行车吗？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有点不太对劲，我记得今天早上自己去了蜗居公寓，然后……然后那里的房管杨坤说不用扫屋子了扣了水费再给保洁阿姨一个小费就全额给我退押金，开开心心的我一大早就上了出租车，和同行的那对情侣来到了艺术展厅这里，再然后就是跟皮皮他们聊了聊天，去仓库见了编辑猫薄荷……
再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怎么记得了，重新睁开眼睛就躺在这边小公园里的草坪上了。
中途我似乎还给尹夏沫打了一个电话？
也就是说……是小沫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是生病了吗？
我低下头，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属于女孩子的小手白皙如雪，肤如凝脂，软软嫩嫩的样子，完美无瑕，白里透红，仿佛艺术品一般，看着不太适合生了病的样子。
只不过……这双手似乎隐隐有种“被水浸泡过一段时间”的模样。
就像是洗澡的时候泡水泡太久了，手指的皮肤会发皱一样，二者的区别在于现在我的手没有泡水里几个小时那么夸张，就是皮肤显得很嫩，仿佛曾经泡过水很久的样子。
“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呀。”
尹夏沫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的表情：“说是小沫快来，我要忍不住了……之类的。”
“啊？”
我有些迷糊，想想自己刚确实醒来的时候全身都不对劲，不但虚弱无比，身子还好像和谁打了一架一般好多地方都酸酸的，而且特别口渴，当下便下意识道：“我是中暑了吗？”
现在我的身体按照尹夏沫的说法是“基本不会生病也不会感染，寿命接近无限”而且“已经根据当代社会的情况调教到了最完美”，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基本不会出现任何疾病。
我可以抵抗几乎所有的病菌和病毒，也就是不会感冒发烧，也不会出现一些因为自体免疫力问题而产生的疑难杂症，“根据当代社会的情况调教到了最完美”意思是我的身体可以适应前后五十年左右社会的大环境，比如这是一个食物丰富的社会，不需要那么强的吸收能力和储存脂肪能力，所以我基本是“吃不胖”的体质，而且因为我代谢比较强，可以自动分解很多有害物质，经常吃一些比较容易得“富贵病”的食物也没关系。
但是这样的基因如果放到以前吃不饱饭的时代或者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乱年代就不好说了，“吸收不好”“不容易胖”什么的，一旦出现在那种食物匮乏的时代，有这种基因的人就很容易饿死，所以尹夏沫只说了我的身体只是“符合50年左右社会的发展趋势”。
但这样的我，也不是“无敌”的。
我曾经在某个夜晚缠着尹夏沫深入问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就是我的身体除了上述特征外，大部分情况和普通人差不多。
说直白一点就是，我不吃饭，会低血糖，如果整个人已经无比虚弱了再不吃饭，就有可能和普通人一样昏迷。
如果昏迷了，再次依靠体内剩余能量醒过来之后还不好好吃东西，也是有可能“饿死”的。
当然由于我带“不死”的属性，这里的“饿死”只是一种假死状态。
当我在极度虚弱的时候依旧作死，比如肚子一直饿，我一直不吃东西，真的触发了“饿死”，就会触发小沫设置的“神域”，神域的力量会强行把我从死亡线上稍微拉回来一些，让我身体恢复到濒死前一两个小时左右的状态，再让我体验一次濒死的感觉，如果还不吃饭，饿死，再救回去那么一点点，无限循环。
同理，如果我在外面受了伤，比如那种瞬间的致命伤，像车祸，那么“神域”的力量就会把我恢复到死亡前的状态。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确实是可以“中暑”的。
假如我早上起床不喝水，去蜗居公寓搞卫生，又忘记喝水，再到艺术展厅这里，因为没有及时补充水费导致了中暑，并没有触及“死亡领域”，那么就不会触发“神域”，只会让我晕过去。
我现在是一个个子很小的女孩子，身体储存的水分不多，万一……咳咳，我是说万一，万一我认为自己还是大叔，喝水的习惯也像大叔，那么确实有可能……因为忘记喝水导致中暑？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吧？
话说我真至于蠢到中暑吗？
“对对对，就是中暑了。”
不知为何，听到我主动说出“中暑”这个词，眼前的尹夏沫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刚才……咳咳，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头有点晕，然后我就第一时间过来把你带出来了。”
仿佛在现场编造什么谎言一般，面前的少女嘻嘻哈哈的样子：“我到了这边一看，诺儿你一个人跑到艺术展大楼的顶楼去玩了，太阳超级大，你可能晒了一会儿就顶不住了。”
“真的？”
我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上衣有些凌乱，短裤也有点歪了，露出一小半白皙的大腿。
嗯……就像尹夏沫说的，我现在感觉全身似乎都出了一场大汗一样，连内衣都湿漉漉的。
但我真的有蠢到一个人跑到楼顶晒太阳然后跟小沫求救？
“真的真的，你看我不都去帮你找水了吗？”
尹夏沫示意自己手中的保温杯：“要不要再来点？”
“我背包里带了水的。”
直到这时，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那个兔子包包不见了：“我包呢？”
“在这里。”
尹夏沫连忙跑到草丛的另一边，把我的包包拿了过来，还拍了拍上面的兔耳朵：“看来诺儿已经完全适应这种粉色系的装饰品了呢？”
“怎么可能！”
我接过背包，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只是没有能用的包而已！”
之前大叔的包坏掉了，反正这里有个现成的可以用，我没必要再浪费钱去买新的。
“对对对，诺儿世界第一可爱。”
少女凑了上来：“要亲亲。”
“去去去。”
我嫌弃地摆摆手：“这么热的天气，你也不害臊。”
“不害臊不害臊，明明刚才我们都……唔。”
“刚才我们什么？”
我听出了不对劲：“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这大庭广众的。”
尹夏沫连连摆手：“这里周围这么多人，咳咳……对吧？而且诺儿又昏迷了，我肯定不能乘人之危。”
你都乘人之危多少次了？
“好好好，作为你帮我的这一次，就姑且亲一下。”
我背起兔子背包：“亲脸。”
“不行。”
少女凑了过来：“嘴。”
“刚才还说大庭广众呢……”
想想毕竟小沫救了自己，我们彼此之间关系也非常好了，我便无奈地贴了上去。
“吧唧。”
“好了。”
擦了擦嘴角，我环视了一圈这个小树林：“怎么从这里出去？”
“这边。”
尹夏沫直接牵起了我的手：“这里的路挺复杂的，我带你出去吧。”
“嗯？”
这时，我注意到小沫的手似乎也和自己一样感觉像是被水泡过了好久的样子，好多个手指正面的肌肤都皱巴巴的：“你刚才在地底下玩泉水？”
“没有啊。”
尹夏沫含糊道：“可能是刚才来的时候学自行车……呃，出汗比较多吧。”
出汗多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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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啦，诺儿你应该还没吃午餐吧？我们一起去吃呀。”
仿佛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一般，尹夏沫拉着我快速朝小树林外面跑去：“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一下，周围有家看起来特别有格调的自助餐厅！”
“自助餐很贵耶！”
“没事没事，我请客，和诺儿一起吃自助餐再贵都值得！”
“而且诺儿你身体刚刚恢复，肯定要吃得饱饱的保持精神元气，要不然下午的作者大会就要丢脸了。”
“……”
我怎么老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而且，我还觉得此时的自己傻乎乎的，就像……
就像一个被怪叔叔拐走了的小萝莉一般。
……
最终，尹夏沫还是带着我来到了艺术展会旁边开设的自助餐里。
“128元一位，押金100元，出现浪费情况不退押金的哦！”
“请各位不要浪费食物，本店为无烟餐厅……”
在这家听着价钱就超级贵的自助餐里，尹夏沫拉着我的手，毫不犹豫就钻到了前台：“两人份的票，谢谢！”
“好的，两人份一共456元，其中押金200元，谢谢。”
“我扫码。”
“……”
说真的，我个人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自助餐。
尤其是……我变成了小萝莉以后。
自助餐讲究的就是一个“自助”，进来能吃多少都算你的本事，有的人个子大，一米八一米九，两百多斤，吃一次自助餐肯定比自己买材料回来做划算，但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小孩子……嗯，小女孩，吃一百多块钱的自助餐，我怎么算怎么感觉亏本。
非要算的话，其实我的食量也就比猫咪咖啡屋里体型最大的缅因猫丁满多那么一点点。
丁满的前任主人有定时喂食的习惯，到点了才会喂，不像咖啡屋里有自动喂食机吃多少机器就吐多少，根据丁满的前任主人说，丁满在空腹状态下可以吃一大勺猫粮，那个勺子有差不多我们的陶瓷汤勺那么大。
我平时在咖啡屋里吃饭都用的特制小碗，然后再加一小碟青菜和肉肉就饱了。
你让我来吃自助餐，基本上等于白送钱给这里的店长，感觉跟小沫带着一只猫过来——“服务员，两张票，我的猫也算一个人”的感觉。
店长根本就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话说回来，我怎么老感觉小沫把我带到自助餐厅有种……补偿诺儿的意思啊？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还是我想多了？小沫只是单纯地担心我中暑过后身体的恢复，才主动破了费？
嘛，算了。
记不起来就不去想了，既然小沫都不觉得亏钱，自己开开心心才是真。
想到这里，跟在尹夏沫身后的我拿过了装食物的托盘。
“谢谢小沫。”
“诶？”
“就是谢谢你啦，把中暑的我救了，还请我吃大餐。”
“啊，没……没什么……”
“……”
……
No、180猫薄荷的终极奥义！
和小沫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自助餐，我顶着一个肉乎乎的大肚子，牵着身边女孩的手回到了展厅。
由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展厅这边的人非常多，而且很多人给我的感觉相当“高端”，不少人甚至是扛着专业的摄像机或者带领专业拍摄队伍来的。
尤其是漫画和动漫方块那边，一眼看过去全都是记者和媒体从业人员，好多人都在乐此不疲地对着周围一顿报道——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下午好，这里是神滨动漫，我是主持人小曼，今天我们来到了艺术展这边的二楼动漫分区，可以看到啊，这边现在是已经聚集了很多动漫爱好者……”
“我们国漫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呢？让我们一起跟随镜头……”
“现在我们屏幕前的这位就是著名漫画家十九番，相信老一辈的漫画粉都认识他，当年十九番曾经出版了爆火漫画《兔子帮》……”
想想饭后稍微走一走有益于身体健康，我便拉着尹夏沫在这个会展里面开始了到处转悠。
“有想当作者的可以了解一下我们啊，签约简单，编辑一对一指导，签约就有推荐！”
“漫匠网欢迎各路写手作者入驻，也欢迎读者大大光临，我们网站的订阅价格低至3分钱1000字！看一章小说连一毛钱都不用！”
“本站无门槛签约，日更5000字以上就有全勤奖！”
“……”
在文学区转了转，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小说网站摊点，我头一次有了一种“签约似乎已经成了和大白菜一样唾手可得的东西”的感觉。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我们目前小说网站还是以“一超多强”的格局为主，目前网络上的小说大头流量都在“原点”那边，接下来就是一些“西红柿小说”“飞飞小说”“西江小说”什么的。
从文学区的格局就能看得出来，“原点”小说的垄断地位似乎并不是一丁半点，而是已经到了一个特别夸张的程度。
原点还有旗下的所有小说网站，此时占了整个艺术展文学区接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蜜瓜包小说网”作为最大的二次元轻小说网站，格局按理来说已经非常大了，这边头部那几个作者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的稿费也有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据说蜜瓜包排行榜前三那几个作者，如果遇上推荐，他们再爆更一波，不说每个月写30万字，就算只写20万左右，一个月的稿费也有八九十万。
尤其是最近这个月蜜瓜包还跟主打玄幻和都市的八重堂小说网合并了，现在蜜瓜包的整体分量理应很大了，八重堂在倒闭前是一个运营状态非常良好的网站，它的流量虽然不及蜜瓜包，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个正常盈利性的小说网，头部作者像皮皮他们收入几十万是有的，之所以会倒闭只是因为老板陆新建的经营不善和他女儿的事情。
八重堂整体是盈利的，但他们母公司也就是陆新建主打的那个电脑配件公司不是，这样八重堂就需要向母公司反向输血，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亏损。
所以解决了资金流问题，合并到了蜜瓜包这里的八重堂主体肯定没什么大的毛病……然而就是蜜瓜包+八重堂这么两个在中小型网站中都属于“顶级”的小说网站，在文学区这边也仅仅只是占了很小一块地方。
就像是……来陪衬的一样。
其实蜜瓜包还算好了，我看到这里有不少比较冷门的小公司小网站连正规的店面和可以出版的书都没有，就是一个小帐篷里面坐两个工作人员，门口挂一条横幅，台子上堆满网站介绍。
这些小网站主推的基本都是“无门槛签约”或者“全勤奖励高”，如果是外行人过来一看哇靠原来签约这么简单，赶紧上去咨询，和这些小网站的编辑聊了几下觉得自己能成神了，当场签合同，回家直接开书，殊不知最后这些书都冲了小网站的书库。
闹哄哄的艺术展里，我站到了一家挂着“漫匠小说网”的小铺子前，打量了一下他们挂在门口的广告牌。
【无门槛签约】【编辑一对一指导】【全勤只需日更3000字】【背后股东为XX上市公司】
诸如此类的广告词，看得我是哭笑不得。
如果我是新人作者，估计这会儿还真的就被忽悠过去签约了。
然而作为一名曾经被坑去过给小网站写了几十万字小说最后一分钱没拿到手的老作者，我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网站里面的套路。
无门槛签约，指的是这家小说网站只要你写了小说就能签约，很多没入过这一行的新人作者可能会认为“签约”就代表着“大神”，然而签约只是代表你和这个公司签了合同而已，跟你平时去租房子和房东签合同，或者借钱给别人签“借贷合同”基本上就是一回事。
你和小说网站签约，租客跟房东签约，本质上就是一份合同，甲方乙方列出义务责任，列出违约方案，列出条条框框……双方各持所需，敲定了就签字，完成签约。
比如我和尹夏沫，甲方乙方，合同上写尹诺儿是尹夏沫的主人，尹夏沫无条件成为尹诺儿的妻子，两边签约，就算不平等，那也是签约。
同理，有的小说网站和你签约，规定你作为甲方每个月要写多少万字，而我们小说网站作为乙方只需要等着监督你写字就行，不付稿费，这也是一种签约。
老作者只注意合同内容和双方义务以及自己能拿到的权益，新人小白看到“签约”二字以为是什么大佬象征就过去把自己卖了，对外宣称自己也是“签约大佬”，实质上就是被网站骗去充当书库的。
其次……“编辑一对一指导”什么的，现在只要是个网站的编辑都会“一对一指导”，只要你签约了，大部分编辑都会帮你看书，给你修改的建议，毕竟你的小说如果火了，他作为你的责任编辑也是有提成的。
然后就是“全勤只需日更3000字”，这里我不太好评价，因为每个网站的全勤标准不一样，比如蜜瓜包获得全勤有两个条件：1、一个月可以无责任断更一天（其余每天至少更新2000字），2、每个月的更新字数至少为当月天数X3000字。
蜜瓜包的这个全勤条件很好理解，每个作者每个月都能请假一天，不需要向编辑申请也不需要后台报备，随便哪一天断更都可以，然后剩下的每天至少更新2000字，月底保证有当月天数乘以3000字的总更新量即可。
例如这个五月有31天，那么作者就需要更新31乘3000就是93000字，随便哪天断更都可以，随便哪天爆更都可以，或者干脆一天3000字稳扎稳打也可以，比如我5月1号就断更，5月2号开始写书，每天只更新2000字咸鱼躺平，一直保持每天2000字更新一直到31号，到了5月31号起床一看后台我这个月的更新字数怎么才6万多字，不行，为了全勤，我要在5月31号这天爆更3万字，凑够9万3000字拿全勤，这也是可以的。
而蜜瓜包的“全勤”基本只要是自己写的，字数到了符合条件就可以领取。
但是有的网站说什么“日更3000字即可拿全勤”，话只说一半，等到你签合同的时候，合同里面有注明“小说当月必须拿到100张月票才可以拿全勤奖”或者“当月收藏必须新增1000才能激活全勤奖”，新人作者没注意看，签约了，新书上架，美滋滋更新一个月，哦豁，月票99张，全勤没了。
这种合同在一些新开的网站尤为多见，新网站基本没有读者，小说哪怕给你挂在网站首页都没几个点击，然后他们的合同里面就注明“小说追读必须满100人才发放全勤奖励”，四舍五入就是白嫖作者的稿子。
类似的套路就跟配电脑的时候不写明CPU显卡电源这些型号，只注明“4核心强力CPU”“超大电源”“顶级显卡，畅玩3A”一样，都是耍流氓行为。
“怎么了，小妹妹，对我们网站感兴趣？”
可能是看到我在这个“漫酷小说网”的广告牌前面站了几秒钟，里面原本正玩着手机的大叔店员站起身：“以前写过小说吗？”
“诶？”
从各种往事中回过神的我抬起头，然后发现这个店铺的柜台居然比自己的胸口还高，下意识地朝店主挥了挥手：“不是，只是随便看看。”
“旁边这位是你的妈妈还是姐姐？”
店员转向了尹夏沫：“太太，平时在家如果时间多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写小说赚点零花钱。”
“太太……”
这一刻，不只是我，连尹夏沫都有些哭笑不得，她嘴角抽了抽：“我看起来……年龄有那么大吗？”
有的。
边上的我悄悄在心里想道。
六千多岁的年龄，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22岁结婚，然后25岁开始生孩子……哦不对，多少岁生孩子都没关系，把六千多岁的零头抹掉就当是刚开始生孩子那几年，按照人类标准1年生一个，现在应该是6000多孩子的妈妈了。
不过，尹夏沫确实没有任何“妈妈”的感觉，她的外表和身材比较接近于“女大学生”或者“女高中生”。
“哈哈，抱歉抱歉，我只是随口说说，之前我们网站就有个担心妈妈边带孩子边写书，一个月都有好几千的收入。”
店员朝我们递来了一本宣传册子：“看看？”
我随手把小册子拿了过来——
【漫匠网主收兵王、赘婿、都市战神流小说……】
似乎并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
现在随着人们生活越来越快节奏化，好多小说也开始了“模板化”量产模式。
比如一些套路文，就像是这个小网站上面声称主打的“兵王”“赘婿”小说，核心思路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主角和配角的名字，还有由谁来写。
类似的套路几年前就在那些“传奇”页游上被游戏厂商运用过了，毕竟这类小说门槛低，谁都可以看，谁都可以写，读者爱看作者就写，读者收获爽感放松了心情，作者收获了稿费，双赢。
我自己也知道这类小说赚钱好写，但主要问题是……让我去写这些剧情，我可能还真的写不出来。
“诺儿！”
正看着这本宣传小册子，皮皮带着蟑螂恶霸他们从远处小跑了过来：“可找到你了，作者大会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你……”
走到了我的身边，皮皮注意到了尹夏沫的样子：“小沫，你好呀。”
“你好。”
尹夏沫活力满满地朝几人挥了挥手：“小皮皮最近乖不乖？”
“哎？”
似乎有些意外尹夏沫认识自己，皮皮点了点头：“很乖，就是皮了点。”
什么叫很乖就是皮了点，茅盾文学吗？
“我听说一会儿你们要去附近的酒店召开一个秘密会议。”
尹夏沫挽着我的手：“可以让我也参加吗？”
“啊？”
皮皮有些懵：“这个……这个作者大会不是我安排的，你如果想去的话可以跟诺儿的编辑谈，她编辑我记得叫猫薄荷，就在楼上仓库。”
“哦，猫薄荷。”
尹夏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对我说道：“那诺儿我去找你的编辑谈点事情，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这家伙便朝着不远处的楼梯口跑了过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梯口的拐角。
不是吧？真去了？
尹夏沫的行为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且，为什么听到“猫薄荷”这三个字我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呢？
我是不是在这之前也去找过猫薄荷？当时我们聊了啥来着？
“哟，几位，也对小说感兴趣吗？”
可能是见我“吸引”了这么一大群人，这家“漫酷小说网”里唯一的店员从里面走了出来：“都写过小说吗？可以考虑来我们这里。”
“去你们这里？”
皮皮转过身，犹豫了一下：“待遇怎么样？”
“喏，这上面都有写的。”
大叔店员将和我手中一模一样的小册子发给了皮皮和蟑螂恶霸他们：“今天我看和你们有缘，特别给各位发放无门槛签约特权，到时候你们回去只要在我们网站上投稿，后台加我QQ，直接给你们签约。”
说着，似乎为了烘托气氛，这个大叔还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回去别和其他作者说，别的作者小说来我们网站都要审核的。”
“漫匠……小说网？”
简单扫了一眼小册子上的内容，皮皮拿出手机，似乎到网上查了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这是一家新开没多久的小网站？主打兵王……赘婿？还有战神文？”
“是新开的。”
大叔点了点头：“但我们背后的大股东是盛娱公司，你们可以查一下，资金雄厚，保证不坑。”
“哦——”
皮皮拖长了音调：“那你是网站的什么？普通的编辑？还是总编？”
“我？”
似乎没料到皮皮会这么问，大叔先是一愣，随后哈哈一笑：“我们总编在外面忙着应酬呢，我是责任编辑。”
“看几位刚才也聊到了编辑，应该也写过小说，签约后待遇怎么样？应该没我们这边好吧？”
大叔说着，笑嘻嘻地拿过了一边的传单：“我们这里全勤门槛真的低，作者福利基本上已经是全网最好的了。”
“每天更新3000字就能拿全勤？真的假的？”
皮皮将传单还给了这名店员：“那如果我每天更新1万多字呢？能拿三倍全勤吗？”
“啥？”
这回轮到这个大叔震惊了：“你每天能写一万多字？”
“极限三万字，如果我女儿乖一点的话能四万字。”
皮皮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跳槽来你这边，还有什么别的福利没？”
“皮皮你太温柔了，我跟他说。”
边上的鲨鱼辣椒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了皮皮的旁边，对着店员大叔道：“不用拿全勤什么的忽悠我们，大家都是老油条了，你直说，我们过去你们那边写书，有没有保底？”
“保底？”
“对，你可以到网上搜一下我笔名鲨鱼辣椒，还有这位，毒牙，我们之前成绩最好的书均订接近两万，普通的书均订也有七八千，每个月最高收入三十万，更新量每天一万打底，我这里能拿出所有书的收入截图，如果去你们那里，到时候肯定也能带去我的大部分忠实读者。”
相比比较“温柔”的皮皮，鲨鱼辣椒的语气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他直接对着这个大叔认真的道：“不算最高收入的那本书，我给你算每个月十万块钱，平均一天三千块，我更新一万字，在以前的小说网站一千字就收入三百块钱，考虑到你们网站小流量低，千字200元，能不能接受？”
“啊这……”
似乎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聊着聊着来了这么一个“大神”，店员大叔有些傻了：“千字200元？我……你这……这……”
“千字200都开不出吗？那你就更别想挖皮皮了。”
鲨鱼辣椒指了指身边的神宠皮皮：“这位曾经还是我们网站的大神作者，哪怕是去原点小说网那边的编辑都会开千字千元的级别，你让别人来这里写书……只给个几百块的全勤奖，空手套白狼吗？”
边上的我看着鲨鱼辣椒的一顿“输出”，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这就是大神作者的“威压”吗？果然恐怖如斯。
“话说这边的网站给你这个编辑开多少工资？”
可能是见这个小网站的大叔编辑被自己的一顿输出吓到了，鲨鱼辣椒换了个话题：“我看你们的公司地址也在神滨市，每个月有四千块吗？”
大叔犹豫了一下：“三千五百块。”
“三千五你这么卖命？不如来八重堂……哦，现在应该叫八重蜜瓜包。”
鲨鱼辣椒上前拍了拍大叔的肩膀：“蜜瓜包实习编辑一个月也有四千多块钱，还有五险一金加午餐晚餐的餐补，我跟他们总编还算是有点关系，兄弟你要是想开了，联系我。”
“……”
和皮皮他们回到八重堂铺面这边，我看到这里此时已经站了好多人，有男有女，女孩子比较少，男孩子大都长得比较斯文，不少人还戴着眼镜，给人一种“书生气”的感觉，感觉应该都是过来参加作者大会的蜜瓜包大神作者。
“皮神！哦！我的皮神！”
之前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男生依旧在这边没有走，看到皮皮回来直接上前：“皮神原谅我，我之前真的不记得你的样子……”
“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你咋又提起来了。”
皮皮哭笑不得：“怎么了，还要签字吗？”
“不了不了，我只是过来感慨一下的，见到了多年的偶像，我……我内心激动。”
男生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我想和你多说话，这样回去后估计能跟朋友吹好几年。”
“其实你大可不必，诺儿可比我出名得多，你刚才和诺儿一起坐同一辆公交车过来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皮皮向男生示意了一下我这边：“你不如去跟诺儿搞好关系，这能让你吹一辈子。”
“她很出名吗？”
男生不解：“刚才在车上我和她聊过了，好像只是一个新人作者？”
“啊——”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惊呼声，人群中好几个小姐姐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尹诺儿？你就是那个在咖啡屋工作的……最近很火的诺儿小妹妹吧？”
“诶？”
突然被这么多人围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呃，我…….”
“啥？”
和皮皮说话的男生不淡定了，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你原来真这么出名的吗？”
“果然和网上说的一样，现实中的诺儿也这么可爱！”
一名小姐姐凑到了我的面前，仿佛唐可可一般眼睛里闪着亮光：“你也是作者吗？也是来参加这次作者大会的？”
“她参加不了作者大会吧？”
那名看着我的男生投来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是新人作者吗？”
“嗯，我……我是来参加作者会的。”
对此，我只能实话实说：“编辑让我来的。”
“还真的是来参加作者大会的？！”
不远处的男生彻底傻眼了：“不是吧？我把一个大神作者拉进了新人作者群？”
“怎么这么多人，作者大会准备开始了，要参加的作者先到楼上集合吧，到时间后我们简单互相了解一下聊聊天，然后就去酒店包场。”
这时，我看到自己的编辑猫薄荷和艾洛蒂一起从后面的楼梯口走了出来，看到我，她径直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抱歉，诺儿我要借用一下。”
“啊，不好意思。”
我面前的女生往后退了一下，迟疑了几秒钟：“那个，您就是蜜瓜包特别有名的编辑猫薄荷吧？”
“嗯。”
猫薄荷示意我跟她走：“你是我的作者吗？”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那个……”
女生有些不太好意思：“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似乎已经被问这样的问题很多次了，猫薄荷凑到女生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打算嫁给我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是男生。”
“……”
和猫薄荷一起来到了店铺后面楼梯口的楼道里，眼前的编辑示意我和尹夏沫随便找个公共长椅坐下。
“一会儿上去开会再去酒店可能会没时间，我长话短说，这次找你是想大致聊一下你的事情。”
在椅子上坐下后，猫薄荷看着我：“是这样的，大叔爱萝莉……咳咳，尹诺儿，我可以直接叫你诺儿吧？”
我点头：“可以。”
“你开的新书是传统男主文，剧情比较慢热，我这几天把你的新书和以前的老书仔细阅读了一遍，稍微有一些建议。”
猫薄荷认真道：“你那本几百万字的老书打算什么时候完结？”
“就这两个月吧。”
我不假思索道：“也没几个人看了，而且大概的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五月六月应该就能完结。”
我现在是两本书同时更新，以前的老书在八重堂和蜜瓜包合并后读者几乎全跑了，加上那本书的主线剧情也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打算趁着这两个月把那本书完结了，专心写新书。
“明智的决定。”
听了我的回答后，猫薄荷编辑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你的这本新书……你在写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或者比较别扭？有吗？”
“诶？”
我愣了一下：“我这本书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也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挺好的，就是传统的男主升级打怪，这类题材虽然不容易火，但一般读者群体比较平稳，不过我在看的时候有一种感觉，你似乎不太适合这类文体。”
此时的猫薄荷仿佛一名知心老师一般：“男主小说，主角讲究的是一个霸道，男子汉，剧情讲究快，准，狠，这类小说如果想数据好，你得写出男人的那种刚劲还有爽点，但是诺儿我感觉你似乎不太擅长这方面的内容。”
“诶……”
我一时间不太懂编辑的意思：“可以说得明白一些吗？就是这本书需要大改？”
“不是改不改的问题，主要是你这书的主角……算了，我直说了吧，诺儿，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写男主文，你的性格和文风更适合女主文。”
猫薄荷编辑盯着我的眼睛：“蜜瓜包主打二次元小说，在二次元轻小说这块……百合，变百是有一定受众读者的，你现在不是和尹夏沫同学住一起吗？就算只写平日里和女孩子同居的日常，小说数据也比你以目前的心态去写男主文要好，上限也要高得多。”
“意思是……”
我总算听明白了：“我重新开一本书？”
“不是重新开一本书，是新开一个作者号，你以前的作者号‘大叔爱萝莉’笔名有点糟糕，我建议你起一个可爱一点或者中性一点的名字，开新书写女主文，百合日常，或者干脆从你的日常生活取材都没问题，直觉告诉我你很适合这类小说。”
楼梯口略微带着回音的长椅上，猫薄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身边的尹夏沫。
“还有，我建议你如果开新的作者号不要对外宣称自己是女作者，有些读者会有这方面的歧视，你说自己是大叔就好，现在大叔写百合反而比较受欢迎，也更符合主流，现在你那个作者号评论区好多奇怪的留言，如果开新作者号的话刚好可以摆脱那些骚扰。”
说着，猫薄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只是提两个建议，第一就是诺儿你的文风更适合女主小说，这本男主文如果第一个推荐效果不太好的话就去试试百合文，第二就是可以新开一个作者号，营造一个大叔的人设。”
“这些都是我私底下的建议，不代表蜜瓜包和蜜瓜包的编辑，要不要听全看你。”
“……”
……
No、181我会学习，我会成长，我会成为——
下午四点，蜜瓜包和八重堂的作者大会在文化艺术展附近的酒店六楼一个很大的包厢里如期举行。
根据之前在语音里猫薄荷的统计，今天这个作者大会收到邀请函的作者一共有近三百人，八重堂那边八十多人，蜜瓜包这边两百多人，然而实际只有五六十个人到场。
据说，合并后的蜜瓜包在这个五月一直都在忙作者的分配和编辑的招聘工作，由于接纳了一个和自己规模差了50%左右的网站，蜜瓜包这波可以算是“扩张了50%”，无论是业务还是体量都大了不少，编辑们和运营的工作量一下子上来了，加上被我“挖”走的艾洛蒂和蓝佳佳，这边的编辑资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得已只好公开招牌新的编辑。
对外招聘的新编辑刚一进公司就需要直接上手带作者，而蜜瓜包和八重堂的合并事务还有一大堆，五月份又召开了征文，一年一度的文学与艺术会展又在这个时候举行……
可以说，这个时期的“八重蜜瓜包”已经彻底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
能收到邀请函的作者一般符合两个特点，首先是对蜜瓜包或者八重堂比较“友好”，而且有培养价值，听编辑的话，有很大的意愿可以在这边写下去的人，这类作者被称为“幸运作者”，由编辑自行在自己带的作者中挑选。
我就属于这类“幸运作者”。
这个其实说白了就有点像那种……刚从大学毕业，什么都不会的“应届生”，公司对他们的要求用地方话说就是“不能太瓜”，该激灵的地方激灵，善于动脑子，不要笨过头就行，公司可以对这个应届生进行培训，只要他认真学，别学完了跳槽去敌对公司即可。
放到作者这边的情况就是……网站编辑愿意对“幸运作者”进行培训，指导他们写书，能成为“幸运作者”的人不能太笨蛋，也不能太执着一根筋，比如有的人本身语文不过关，句子都写不通顺，基础不行，这种就没可能成为幸运作者，然后就是这类作者不能太“牛脾气”，比如蜜瓜包轻小说主打的是二次元和男频，而且近期严打耽美，你说我不管，我就要写耽美，我就要写两个古风帅气美男子恋爱，编辑说什么我都不听，我就要自己开书写男男恋爱，这类作者在网站这边就等于“没有培养价值”。
最后这个作者得偿所愿写了耽美文，因为和蜜瓜包的受众严重不符，没几个读者看，数据惨兮兮，一个星期下来评论区连个活人也没有，编辑也不给推荐，慢慢地就被遗忘了。
其实很多人写书刚开始的时候基本都是这样的心态，认为自己可以一鸣惊人，要写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风格，剑走偏锋，幻想着写出来后可以一跃成为大神作者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这很正常，只不过编辑最头疼的是那种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建议的作者，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类人编辑一般就不会把工作重心放上去。
除了可以培训的“幸运作者”，今天过来的还有不少是“大神作者”，也就是之前在蜜瓜包或者八重堂曾经登上过热销榜的作者，之所以这类作者蜜瓜包比八重堂多是因为……八重堂倒闭后的一两个月时间，大多数热销作者都已经“出走”了，有不少还跟一些网站签了“卖身契”一类的合同，直接签了作者整个人，回不来了，所以也发不了邀请函。
并且大多数的作者都比较“内向”，属于“嫌麻烦”的性格，一来二去，几百个作者只有五六十人愿意到场。
讲道理，如果不是这个“作者大会”的举办地点在神滨市本地，但凡它需要我坐一个小时以上的车，我都不会去。
因为现在的我一没钱，买不起几十块钱的车票，二变成了萝莉后很讨厌出远门，总感觉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会很不方便。
另外，还有一个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尹夏沫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也从猫薄荷那里搞到了“邀请函”，谈完话后直接牵过了我的手，仿佛一个老谋深算的大作家一般，跟着队伍来到了展会旁边的酒店里。
“诺儿！小诺儿！”
在作者大会专门定制的大包厢里，我和尹夏沫刚进门，中间一处坐满了女生的桌子便传来了一阵惊叹声——
“这边！这边！”
“还真的是咖啡屋那个尹诺儿？现在年轻的女孩子真的有愿意去当女仆的吗？”
“神滨市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们俩的皮肤好到我看着以为开了磨皮特效，然后转念一想这是我眼睛看到的，好神奇……”
这个大的包厢里摆了五桌酒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男作者占了大多数，女作者人数连张桌子都坐不满，而且看上去好多都是年龄比较大的女性，只有一两个大学生的样子。
其实想想也知道，蜜瓜包作为一个男频网站，无论是读者还是作者肯定都以男性居多，俗话说只有男人才懂男人，女作者如果想在男频写书，第一点她的思维要偏“男性”，比如普通女孩子看到色图会很害羞地大骂“色狼”或者“变态”，而这类女作者就会发一个更色的表情并配图“还有吗？我朋友说她想看，多发几张”，第二点就是这类女作者要研究透彻主流“爽点”和男性“爽点”，弄清楚自己小说的定位和目标群体。
除非是那种小学时期就开始写网文的，要不然大部分情况下，女作者想要写好男频，基本都需要好几年的写作经验作为积累，要么就是自己先写了几年的女频，想转行了，到男频网站潜伏几个月，研究透彻这里的套路，然后把自己写女频的经验搬过来，慢慢转型。
这两种情况，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青春，于是乎男频的女作者就少了，而“登上热销”，还愿意坐车远道而来参加作者大会的女作者就更少了。
“你们坐那里吧。”
看到我和尹夏沫进来，门口的陆新建向我示意了一下包厢中间只有女生的那一桌：“诺儿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
我也有些惊讶陆新建居然也来参加这种会，脱口而出道：“馨梦呢？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医生都说是我们祖宗显灵了，创造了医学奇迹。”
一身工作服的陆新建一边往一个大的碗里装着稀粥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诺儿你知道吗？因为馨梦的身体一直很虚弱，这个手术医生原本是要求我们住院至少一个月的，结果这才半个月，馨梦的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完全没有排异反应，医生说那颗心就好像……好像是为馨梦量身定做的一样，移植了之后连带着她原来轻微哮喘低血压之类的小毛病全治好了。”
说着，似乎自己也觉得在这时候说这些有些不妥，陆新建挠了挠头，尴尬道：“呃……抱歉，我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我这人情商有点低。”
“不会的。”
对此，我只是摇了摇头：“馨梦能康复我也很高兴呀。”
从陆新建的角度看，他是真心为自己女儿能恢复身体健康而高兴，而我们之间因为之前菜市场的“棉花糖”事件又是那种“似友非友”的关系，对于朋友，陆新建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女儿病情好转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但如果从我的角度来看，“尹诺儿”的哥哥“尹仕人”刚刚去世没到半个月，心脏移植给了别人，此时这颗心脏正在那个人的胸腔里跳动着，“尹诺儿”如果和“尹仕人”关系好的话，这件事其实挺悲伤的，说得严重一点就是……陆馨梦的康复，是以“哥哥”死亡作为代价的。
我作为“尹仕人”的妹妹，哥哥刚刚去世，这半个月估计心情都不会太好，然后得到了“哥哥”器官移植的这个人此时还在自己面前“炫耀”尹仕人的心脏有多么健康多么强大，这个心情……按常理来说会非常微妙。
所以陆新建才会聊了一半才意识到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不太好。
不过我毕竟不是“正常人”，此时倒也没觉得有多不开心，反而还有些为自己的身体器官能帮上别人而开心。
“那就好，我还以为……”
听到我这么说，陆新建松了口气般：“现在馨梦的伤口基本上已经长好了，可以下地走动了，医生说，过两天让她试试不用轮椅，一个人到医院附近走走，再检查心脏有没有异常，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之前咖啡屋开业那会儿，陆馨梦坐在轮椅上和猫咪们玩耍的情景。
移植手术属于大型手术，病人一般没一两个月是出不了院的，如果是比较重要的器官移植，肯定还要在伤口愈合后仔细观察排斥反应。
心脏，毫无疑问就属于重要的器官。
现在陆馨梦这么快就能出院，只能说明……
我朝身边的尹夏沫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应该是她干的。
尹仕人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叔，从小到大我和学校里的大多数同龄人没什么区别，吃错东西会闹肚子，不注意保暖会感冒发烧，偶尔也会出现各种感染发炎的症状，至少那时候我的身体本身绝对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心脏移植给了陆馨梦后没有任何排斥反应，还让那孩子恢复了健康，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身体被“改造”或者“掉包”过。
至少心脏的性质被修改过。
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会魔法、来自异世界的尹夏沫。
“你看我干吗？”
感受到了我目光的尹夏沫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希望诺儿伤心而已。”
这是不是代表你承认了尹仕人的心脏带有某种“魔法”？
我若有所思。
嗯……如果按照之前自己推理的“尹夏沫拥有时间回溯能力”，如果这个时间线的尹夏沫真的经历了无数次，那么她没道理做多余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打出这个时间线的Happy End，陆馨梦必须活着？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诺儿！小诺儿！”
和陆新建聊天的时间，包厢中间的“女生专区”里的女作者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别和大叔副总编聊天啦！快过来！”
“对呀对呀！过来，让姐姐抱抱！”
“诺儿快来呀！”
“你还真受欢迎。”
和我们一起进门的编辑猫薄荷打了个哈欠：“要不一会儿我跟大G商量一下，八重蜜瓜娘现在刚好做了个虚拟形象出来，没有中之人，你来配音当蜜瓜娘吧？”
“我……”
我尴尬道：“我不会配音的。”
“没事，你现在的声线就挺好的。”
猫薄荷继续说道：“蜜瓜娘的人设就是傻乎乎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声线也是那种偏宅女，有点有气无力但是很萌的感觉。”
“我怎么就傻乎乎了？”
我不服气：“我很聪明的好吗？比你刚才说的大叔都要聪明！”
“哦？”
猫薄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外面下雨的时候，你会跑回家躲雨吗？肚子饿了会自己找东西吃吗？天黑了会打开家里的灯吗？”
这都什么奇怪的问题啊喂，这些是个人都会做吧！
正当我还在想着要怎么反驳猫薄荷的时候，一个纤细的人影“呼”地一下跑了过来，然后蹲下身——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小猫咪一般整个抱了起来。
诶诶诶？！
“好啦！诺儿别在那边闲聊了，过来吃点东西，大家等你很久了！”
把我呼地一下抱起来的是之前在蜗居公寓刚认识的那个男生的编辑十月，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类似男性西装的她给人感觉相当帅气，有种百合恋中“T”或者“假小子”的味道，而且力气特比大，能直接把我抱起来然后举到头顶。
“道理我都知道，可是……”
一下子被抱起来这么高的我感觉整个脸的温度都升高了：“快放我下来！”
为什么我感觉你们就像是……一群人叫着路边的小猫咪，一直喵喵喵，然后小猫咪不理你们，结果气不过直接冲过去把这只猫抱起来扛回家的样子啊？十月你多多少少也是这里的编辑哎！不讲道理的嘛！
“好好好，诺儿坐这边。”
在我的抗议下，十月编辑把我放到了桌子旁边的一张小椅子上，然后帮我把桌面上的消毒碗筷拿了过来：“喜欢喝什么？果汁？凉茶？可乐雪碧？”
我看了一眼后面的猫薄荷和尹夏沫：“呃……果汁吧。”
“十月你矜持一点。”
猫薄荷在我的注视下走了过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再怎么说，这只也是我作者。”
为什么我的单位是“只”啊？！
“有什么关系嘛，今天在这里大家都是朋友，没有什么作者编辑之分。”
十月对我使了个颜色：“对吧小猫咪？”
“……”
为什么我感觉你们编辑部好像没有几个正常人的样子。
“诺儿真的好可爱啊，之前在电视新闻上，我总以为那是开了磨皮美颜的，当时还跟朋友吐槽说现在的电视台越来越假了，没想到……”
这时，坐在桌子对面的一名戴着眼镜的女生朝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平时你们都怎么保养皮肤的呀？还有那个……尹夏……尹夏沫？我看视频里你好像也是和诺儿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你们俩这个姓是姐妹吗？”
“不是哦。”
尹夏沫慢条斯理地拿过碗筷：“诺儿是我爱人。”
“哦——”
“哇！”
尹夏沫这句话一出，瞬间整个包厢一片唏嘘。
“不是吧？真的假的，你们是拉拉哦？”
“不像吗？”
“不不不，倒不如说和我们想的差不多。”
一名女作者开心道：“我就是写百合的，你们不知道之前我在的百合作者群里面你们俩被讨论了多少次，真的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天生一对。”
“你是写百合的？”
另一名女作者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变百？”
“纯百。”
“我记得蜜瓜包的纯百小说只有一本上了热销，难不成你是……”
“嘘……别讨论我，讨论小诺儿吧，我好想养一个像诺儿这样的女儿。”
“我也想，嘿嘿，诺儿那个……要不考虑一下？或者小夏沫也可以呀，我不介意养两个女儿的。”
相比女生专区这边的叽里呱啦，男生那边则显得“冷静”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议论我和尹夏沫的事情。
“她们就是之前地方台一直在宣传的那个……咖啡屋女仆？”
“别瞎扯，地方台宣传的是咖啡屋，她们俩只是女仆，只不过因为太漂亮了在网上火了而已。”
“她们这么漂亮还写书啊？我家那边大学……长得漂亮的妹子，基本大学一毕业就直接进豪门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那破大学一样啊？至少我就觉得诺儿夏沫这样挺好的，我祝福她们能一直走下去。”
“呜呜呜真羡慕皮皮，居然能和诺儿关系这么好。”
“……”
喧闹声中，坐在我旁边的尹夏沫帮忙把我包装着塑料薄膜的消毒餐具拿了过去，用筷子“啵”地一声戳破，小脸凑了过来：“在想什么？”
“我在想……”
我抬起头，默默接过尹夏沫递过来的餐具：“开新书的话准备起一个什么样的笔名和书名好。”
“决定了？”
尹夏沫露出了一副诡计得逞的表情：“笔名不是有现成的吗？就童梦网那个。”
童梦网那个？小夏诺不躲纸箱？
“那个总感觉女性气息太明显啦。”
我察觉到了尹夏沫嘴角的笑意：“为什么我总感觉猫薄荷刚才说让我换笔名是你的意思？刚才你去找她谈了什么内容？”
“没有哦，我又没怎么写过小说，怎么会是我的意思呢，我只不过是跟你们的编辑稍微探讨了一下你的文风还有以后的发展问题。”
尹夏沫一副“你没有证据”的表情：“那笔名你打算起什么呢？”
“我们在童梦网的笔名有躲纸箱三个字，感觉躲纸箱有种……伪装的意思，而且我们都不喜欢高调，对吧？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类似的东西。”
我拿出手机，在搜索栏输入了“变色龙”，然后把图片拿给尹夏沫。
“喏，小时候在孤儿院周围这种东西有好多，它平时都是绿色的，躲在树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我向身边的少女解释道：“它平时就喜欢伪装自己，然后趴在不显眼的地方安静地观察世界，我感觉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说着，我指了指“变色龙”的学名——【避役】
避役，爬行纲避役科动物的统称，学名：Chamaeleonidae，俗称变色龙。
“这个名字稍微有些男性化，我想采用ABB的格式，会显得可爱一些，就是避役役，这样足够中性了吧？”
我在手机屏幕上敲出“避役役”三个字：“猫薄荷不是让我到时候装成大叔作者吗？这样子笔名也有‘伪装’的意思，然后ABB会显得可爱一点但是又至于过分可爱，中性作者名，对外宣称自己是大叔刚刚好。”
尹夏沫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么说：“你这个小脑袋瓜怎么一下子这么博学了？”
“诶嘿嘿，我也是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
我不好意思道：“就是和你们聊天的时候想到小时候孤儿院附近的药用植物园，想起了小时候在河边玩，到树林里做游戏，突然就想到平时我们玩躲猫猫的时候在森林里躲着躲着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只变色龙的事情了，因为这家伙的颜色伪装度太高了，经常我们蹲了大半天才注意到它。”
“好好好。”
尹夏沫“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诺儿起什么名字我都支持！”
“应该都差不多了吧？现在是4点25分，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不来的应该都不会来了。”
这时，蜜瓜包的总编大G和陆新建还有一名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包厢前面的一个小台子上，总编大G拿过了一个小话筒：“咳咳，各位，那什么，随便一点，不用看着我，先介绍一下，我是蜜瓜包的总编大G，这次为什么邀请你们来，你们的责任编辑应该都已经说过了，我这里就不重复了。”
大G说话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个服务员推着小餐车走了进来，开始把做好的菜一盘一盘摆上桌。
哇哦！炸排骨，还有这个……芋头扣肉，还有这个……这个应该是铁板牛肉吧？
我的目光瞬间被新上的菜吸引，不再去看小台子上的大G他们，眼巴巴地等着服务员把菜上齐。
“这次作者聚会主要是想听一下大家对网站一些作者福利，还有读者活动的建议，比如我们的全勤制度，现在外面很多网站都采用了比较灵活的全勤，大家有这方面的想法或者建议可以提出来……”
我的铁板牛肉，我的铁板牛肉……
“以及这次的征文活动……实不相瞒，前几年我们举行征文活动的时候受到了一次工作室的冲击，审稿时由于编辑审核不力，没发现一等奖的小说出自工作室的写手，发放了数万元的奖金，之后那本书的写手跑路了，钱是小事，但征文第一名的小说突然太监，对我们网站的声誉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热腾腾的铁板牛肉……好香呀，这么大一块肯定很好吃，那边的小姐姐快帮忙转一下桌子，我想吃牛肉……
“我们在经过了短暂的商量后针对征文活动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征文奖金分六个月发放，如果期间作者太监或者出现长时间断更行为就取消后续奖金的发放，各位觉得如何？”
哦！牛肉终于转到我这边了，还有这么大的虾！
“慢点吃……”
可能是我“小馋猫”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明显了，旁边的猫薄荷无奈道：“后面还有很多菜的。”
我一时间很是尴尬：“啊哈哈……”
“没关系，诺儿喜欢就多吃点。”
坐在我旁边的尹夏沫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直接帮我夹了好几只大虾过来，然后用白嫩的小手抓起其中一只：“要帮忙剥吗？”
我下意识道：“要！”
尹夏沫将大虾举了起来：“叫亲爱的。”
喂！
这大庭广众的，我……我要怎么喊呀！
我这边还在犹豫，周围和我们坐同一座的女作者反而来劲了——
“诺儿，快叫！”
“对呀诺儿，你和夏沫不都在别人的直播间官宣了吗？”
“诺儿快，夏沫看起来就很可靠，跟她你肯定一辈子不愁吃穿！”
台子上的总编大G还在继续讲述蜜瓜包的过往悲惨经历：“除了征文外，我们目前还面临着网文市场新一轮媒体的冲击，如果想要跟上当前时代主流，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新的出路，比如新媒体文……”
“诺儿加油！”
“诺儿脸红了哎？好可爱。”
“诺儿快叫，我给你新书推荐！”
“十月你够了，要我说多少次，她是我作者，你怎么给她推荐位？”
“我跟大G说，跟老大要推荐，不行吗？”
“……”
在周围一群女作者的“怂恿”下，有些“骑虎难下”的我看了看尹夏沫手中的大虾，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说道：“亲……亲爱的？”
“就知道诺儿最乖。”
尹夏沫凑过来对着我的脸又是“吧唧”一口，然后开始帮忙剥虾壳。
“当前网站的财务状态也不太乐观，我们可能需要谋求新的发展，新的格局……”
台上的总编大G说着说着，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朝我们这边投来了奇怪的目光：“你们有在听吗？”
“在的在的。”
编辑十月和猫薄荷连忙转过头：“老大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新发展，新出炉对吧？”
“嗯嗯……这个牛肉真好吃。”
“……”
……
No、182笑容的意义
这次蜜瓜包召开的作者大会，从小说的创作再到网站的运营，从作者的收益再到读者的利益和广告的投放，内容可以说涵盖了一大堆的领域。
前来参加的作者和猫薄荷之前在视频通话中说的一样，大都有着“两把刷子”，大家对于蜜瓜包八重堂的现状提出了很多见解，也讨论了好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毕竟作者和网站时间某种意义上等于“既对立又互相统一”的关系，比如订阅这部分，目前蜜瓜包和大多数主流网站一样，作者能拿到读者订阅钱的60%，也就是如果更新一章小说2000字，网站定价5分钱一千字的话，这章就售价1毛钱，一个读者订阅，作者能拿六成，那么就是进账6分钱，一百个读者订阅这章小说，作者一天就能拿6块钱。
从这个比例关系讨论的话，作者和网站是处于“对立”关系的，毕竟订阅的钱就那么多，如果这边的作者还提议提高作者收入比例的话网站就会“少拿”，比如订阅的钱作者拿七成，那么网站就只能拿三成，面对蜜瓜包的这些编辑，主动提出来“加薪”非常需要勇气。
其次，如果提高“全勤”或者“排行榜”的作者收入，基本上也等于直接跟老板说“我要涨薪”，因为全勤和各种排行榜都是网站掏钱，排行榜那些还好说，毕竟一本能上月票榜能上热销榜的小说本来就给网站带来了巨大的收益，结算榜单就当是发奖金了，但“全勤”这东西就不好说了。
如果网站的签约门槛很低，比如语句通顺，剧情不太毒之类的书都能签约，那么到时候估计会招来一大群工作室“薅羊毛”，随便让一个写手弄个惊艳点的开口顺利签约后就打开AI写作，让机器人几分钟完成更新，然后每个月按时发上去吃全勤。
但如果拔高签约门槛，提高全勤奖励，又会造成很多真正的新作者无法签约，这些作者当中没准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培养的”“愿意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写作中”的人才，因为蜜瓜包卡签约太严格，他们可能就会跑去别的网站，就会白白损失了未来的热销大佬。
而且，提高签约门槛还会造成一些比较冷门的区几个月内都没有作者投稿，分区推荐位都排不满，只要签约就能上，比如“科幻”“运动”这些冷门分区，到时候别人新读者进来一看，切换到冷门分区，怎么推荐就几本书，这网站是不是太小了书都没几本，走了走了。
提高签约门槛提高全勤待遇，对于老作者还有那种有经验有天赋的写手是好事，但对于新作者就是灾难，降低门槛不降低全勤奖就会造成网站巨大的负担，降低门槛也降低全勤对能保证全勤的作者不是好事，同时也容易造成签约小说的“粗制滥造”，损害风评。
如何在这里面寻找到一个平衡点是一个非常需要大家一起讨论的问题。
除了这个以外，作者大会中网站还谈到了小说的封面和插图问题，这个问题也和全勤一样，网站自带的画师就那么多，如果每本书都配插图，那么画师们肯定忙不过来，而且还会出现作者上架后白嫖网站画师，拿图就跑的情况。
最后，大家还讨论了当前网站的风气和走向问题，这个问题按理来说比较敏感，但因为不是在网上，大家也就顺着话题说下去了。
“没办法，现在大环境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底线什么时候会往下降，没准哪天起来书没了。”
“之前我小说里面还能出现市长的，现在写个教育局长就不行了，说最多只能到校长，我怕再过十年校长都不能写了，只能写我们班主任或者语文课代表。”
“别说了，之前八重堂倒闭那段时间，我花了三天时间写了个一万字左右的开头，投去隔壁网站，那边的编辑跟我说，我的书开局主角吃烧烤，他们网站不允许出现吃烧烤的剧情，给我拒了。”
“你吃烧烤涉黑了，这还不懂？我上个月才叫惨，因为随便写了互联网水军，提到主角死敌买水军黑他，结果网上跟我说宣传负面价值观，给我书封了。”
“那这么看感觉还是男主文仙侠装逼比较稳妥？和现实世界不挂钩，武侠也是我们的老传统了，一般敏感不到，恰米恰饱饱的。”
“都市兵王，赘婿，战神，武侠这些一直都很稳啊，大男子汉，结婚生子，为国效力……符合市场需求又政治正确，但我觉得蜜瓜包不至于朝这边转型，二次元和这种差别太大了。”
因为我实在是对写文这块不是很了解，所以全程只能抱着餐桌上的各种食物默默地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讨论。
“那百合小说这种怎么办？直接减少推荐？”
“百合比较小众，目前只能这样，而且这个大的市场环境小圈子容易背锅。”
“伪娘小说呢？”
“伪娘小说在蜜瓜包没什么受众吧？有段时间短视频不是一直封杀伪娘吗？你还敢写啊？”
“……”
有些意外的是，在无意间我得知，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生就是之前一直在群里性格非常“豪爽”“洒脱”的大嘘。
大嘘，猫薄荷群里的作者，据说还是一个兼职作者，每天下班回来吃了饭就开始码字，平时周末或者休息日也在家里码字，很少出门，兴趣是打游戏和看动漫。
虽说是兼职作者，每天下班后才码字，然而这个“大嘘”的码字量却是全群第一名，甚至周末的时候火力全开放眼全网站都能“傲视群雄”。
大嘘在创作方面不属于那种天赋型选手，但是她似乎在“码字”方面非常有天赋，而且是……究极天才。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作者在码字的时候速度都会低于对着稿子打的速度，比如类似“打字员”那样的职业，他们平时上班的时候将稿子录入进电脑和下班回家后自己写小说肯定不是一个速度，因为写小说需要想剧情，需要在写完后修改，检查，或者写的过程中会重复删改，但是码字员就不一样，他们只是对着稿子输文字而已，根本就不用想，机械式噼里啪啦一顿打就行。
而猫薄荷群里的这个大嘘就属于码字的“鬼才”，她的码字速度超过了大多数的码字员，根本不用过脑，极限速度据说超过了一小时18000字，接近两万字，一天如果坐在电脑桌前尽可能码字的话，一口气连续敲击6个小时键盘可以写十万字。
没错这家伙就是恐怖到可以一天写完蜜瓜包其他作者一个月稿子的“码字天才”。
我之前曾经研究过这个大嘘作者的书，发现她的小说好多剧情都是差不多的，主角和女主的人设也很雷同，但胜在“量大管饱”，一个月更新三本书，三本书吃全勤，这加起来能拿到的稿费就非常多了。
那时候群里还有人问大嘘，为什么可以码字这么快，大嘘的回答是调教过自己的输入法，别人敲两个字母最多出来两个字，她的输入法是直接蹦出来一整句话，然后肌肉记忆让她不用看直接就能选择自己需要的那句话，实现一秒几十个字，一分钟几百字的可怕速度。
当时，群里有人说大嘘是触手怪，长了至少四双手的，也有说大嘘是一个“六指琴魔”，手不正常可以灵活敲击键盘的大叔，更有人形容这个人就是人形打字机或者直接就是一整个工作室。
我的话，我对“大嘘”的印象就是那种类似《小林家的龙女仆》里面的主角小林，不苟言笑，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成年女性。
我没想到现实中的大嘘居然和自己的印象出入这么大。
从外表上看，桌子对面的大嘘估计也就二十三四岁，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样子，扎着两个小马尾辫，气质比《龙女仆》里面的小林要“弱气”不少，而且脸色相比普通的女孩子也要差很多，我第一眼看上去就有种“她好虚啊”的感觉。
就好像……她曾经生过什么大病的样子。
而且，相比群里那个元气满满活跃异常每天都拉着大家进3万码字房间的大嘘，作者大会这边的“大嘘”全程极少说话，要么是盯着桌子发呆，偶尔看一下台上发言的总编大G，要么就是自己低着头玩手机。
要知道能来作者大会的基本都是热销作者，大嘘一个兼职写手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她的收入非常高。
或许有时候在小说这块“走量”也是一种选择吧。
“现在也是市场经济了，其实我感觉可以稍微换个思路，你看一些短视频平台，之前是通过短视频然后广告变现的方式维持运营，现在广告可能维持不下去了，开始走一些混合经济的路子，我记得那个……那个什么短视频来着，不是都已经开始直播带货，然后卖各种东西了吗？我弟弟的显卡就是在短视频平台上买的。”
“你的意思是蜜瓜包可以和一些厂商合作，除了小说还提供一些商品？这……不怕亏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你们不是做好了蜜瓜娘的虚拟形象了吗？到时候可以直播带货，或者搞一款同人游戏什么的。”
“别了吧，这个风险很大的，我认为还是把重心放在小说这块比较好，本来蜜瓜包和八重堂就是小说网站，不专注网文，弄别的到时候就乱了。”
“……”
就这样，从下午四点多开始，上菜，到大家吃饭，然后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合并后新网站的作者待遇读者待遇网站未来发展问题，一直聊到六点半左右，这个对我来说听得有些发困的“作者大会”才落下了帷幕。
“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大家的意见我们回去以后都会考虑的，小陆，回去后你在公司微信群通知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开个会，把今天收集到的意见汇总一下。”
将一个用盒子打包好的“纪念品”发给了每一个到场的读者后，总编大G从台子上走了下来：“今天来参加作者大会的每一个人回去后都会安排推荐，你们把自己的书和对应的责任编辑说一下就行，推荐会在六月底前安排完毕。”
“啊……总算是结束了。”
听到大G这么说，坐在我前面的几名女生疲软地瘫倒了下来，纷纷拿出手机：“诺儿，我们来合影吧？”
我有些意外：“诶？”
“别哎了快来，听说在咖啡屋那边找你合影要收钱，这里不用吧？来来来。”
“这个……”
“小沫我们借一下你家诺儿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啦？不过要小心，诺儿虽然是小奶猫，但也还是会有小脾气的，小心她用奶奶的虎牙咬你们。”
听到尹夏沫这么说，我不假思索转身对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就是一口。
“嗷——你看到了吗？小奶猫咬人了！可惜乳牙很软，不疼。”
“诺儿别撒娇啦，就来合影拍照一下，我们可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动车才来到这里的，结果只换了一顿饭和一个推荐，总感觉有点亏。”
“和我合影就不亏了吗！”
“当然！哎，你和夏沫的皮肤真的好好，天呐！感觉就像是洋娃娃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光滑柔嫩，我好嫉妒呜呜呜……”
在女作者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我像是小猫咪一般被抱到了包厢的中间，紧接着就是一顿“咔擦咔擦”的闪光灯。
“……”
“那个……”
回去的路上，全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作者“大嘘”给了我一封信：“你是群里的大叔爱萝莉，然后还是这边咖啡屋的那个尹诺儿吧？”
“嗯。”
我接过信，有些好奇：“怎么了？”
要说关系的话，我和大嘘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最多就是同在猫薄荷手底下写书，曾经一起在拼字房间拼过字而已。
但因为大嘘的手速实在太快，普通人每天只写2000~6000字，这对于大嘘来说也就不到半小时的事情，每次房间都是匆匆结束，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也非常少。
互相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只比陌生人稍微“亲密”一点——我和大嘘就是这种关系。
然而今天她居然来作者大会，还提前给我准备了信封，这让我非常意外。
信封这玩意和“邮票”一样都属于“老古董”了，在以前信封除了寄信以外要么用来装钱，要么就是用来放情书或者写有机密信息之类的信签纸，简单来说就是能被信封装着的东西……一般都非常重要。
“就是……这个，你回去之后，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吧。”
大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腼腆的模样：“我们之间的事情……很重要。”
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信封，隐约可以感觉到里面是好几张厚厚的纸，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什么。
话说我和这位猫薄荷群里的老触手码字姬以前认识吗？没有吧？
她不是蜜瓜包的作者吗？我以前是八重堂的作者，两个网站合并后我才过来的呀，认识她也只是那天编辑让我们一起拼字而已。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了……”
见我有些疑惑，大嘘低着头，再次红着脸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我下意识地给了身边的尹夏沫一个好奇的目光，对此，这位死神小姐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抱……抱歉，打扰了……”
随后，眼前给了我这个信封的大嘘便拿过了自己的背包，红着脸走出了包厢。
诶？
“不错嘛小诺儿。”
大嘘走后，尹夏沫凑了上来：“居然学会在外面勾搭别的小母猫了。”
“冤枉，我和她都不算认识。”
我将信封举到头顶，对着包厢天花板的灯条看了看。
和之前触摸时的感觉一样，里面是好几份叠起来的文件一样的东西，或者是长信，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该不会真是情书吧？
嘛，算了，既然别人让我回去后一个人的时候再看，那我就等回去后小沫洗澡时再拆就好了。
“还有，什么叫勾搭小母猫！”
把信封放到身后的兔子背包，我瞪了一眼尹夏沫：“家里有你就已经够受的了！”
“意思是你还真的有这个打算？”
“没有！”
“小猫咪不乖了，必须要惩罚一下。”
“噫！这里是酒店，你不要乱来！”
“有什么关系嘛，之前某个小喷泉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喷泉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啊……小喷泉可能确实有些过分了，那……坏掉的水龙头？”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晕倒的那段时间你是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做哦？可爱的水系魔法使？”
“……”
和尹夏沫从酒店出来，我们乘坐了回去的公交车。
和白天来的时候一样，可能因为目的地是人烟稀少的南凪区，回去的这路车也没有多少人，我和尹夏沫很轻松就抢到了车子后排靠窗的位置。
“呜啊……”
刚一上车，今天没怎么睡午觉，一整天都在忙碌奔波的我便有了睡意：“小沫你困吗？”
“死神是不会疲惫的啦，每天之所以要睡觉只是习惯而已。”
尹夏沫倒是很开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我还是感觉中午中暑的那段时间不太对劲。”
虽然嘴上这么说，刚吃过饭血液全集中在胃部加上没怎么休息的身体还是让我本能地在尹夏沫柔软的大腿上躺了下来。
“那我睡啦？”
“睡吧睡吧，我今天很满足了，这是奖励你的。”
“什么你很满足了，话越说越怪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把手机放回了裤子的口袋：“那回去后我就申请之前提到的名字可以吗？”
“你说的是那个万花通灵？”
“什么万花通灵，我说的是变色龙。”
“万花通灵不就是变色龙娘的设定嘛。”
“随便你怎么理解了，反正就是一个笔名而已。”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今天也什么都没做还是……辛苦自己了。”
“……”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伴随着黑暗的迷雾渐渐散去，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高高的城墙上。
墙的外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略显成熟的男性声音幽幽响起——
【喜欢花吗？】
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女性声音——
【不喜欢。】
【为什么？】
【花只是植物的生zhi器官，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罢了】
【魔族都是这样的想法吗？还是说魔族的身体对花……比较排斥或者敏感之类的？】
【没有，只不过魔族没有这样的习俗，人类很喜欢把花朵用作装扮，但是那些被采摘的花大都会在十天左右逝去，需要重新寻找别的花束，我们魔族不一样，我的妈妈就喜欢把杀掉的人类英雄头颅挂在大厅里，这样就算千百年后变成了骷髅头，它也依旧不会消失】
【骷髅头也太可怕了吧，你们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不会觉得……别扭吗？骷髅头不好看吧？】
【在我们的审美中，大多数人类和魔族的身体都非常美，所以骷髅头也是一种艺术品】
【可是花能散发让人心情保持平静的香味，颜色也比破败的世界美丽多了，不是吗？】
【勇者大人很喜欢“美”吗？】
【啊……我只是觉得，像之前我们遇到过的精灵，还有那些猫咪，或者魅魔，她们都有着属于各自的美感，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们一直以来存活的意义不就是发现美吗？】
【可是无论是精灵族还是猫咪或者魅魔，她们身上的美都是残缺的，并且也和花朵一样，没有所谓的永恒】
【小沫喜欢把美和永恒结合到一起吗？】
【摸头是禁止事项】
【呵呵，刚才小沫你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以后等我长大了，要将这些美好的事物定格在一起给勇者大人看一样】
【不可以吗？】
【应该做不到的吧？】
【我会试试的】
【嗯？】
【……】
……
我是被身边的尹夏沫摇醒的。
在公共汽车“星星路南，到了，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下车”和尹夏沫“小猫咪到站啦快起床”的双重立体声中，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到……到了吗？”
“到啦！”
尹夏沫帮我将兔子书包拿过来：“刚才你一直在我大腿上一点儿也不安分，说说看，做了什么美梦？”
“没……没什么。”
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的我打了个哈欠，背起书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下车下车。”
和往常一样，七点多的神滨市天空刚好处于“即将进入黑夜”的状态，西边看不到太阳，不过天空也没有完全黑，路边的街灯也没有亮起来。
“回来啦？今天有什么收获？”
回到艾洛蒂的屋子，早就下班回来做好饭吃完了晚餐的蓝佳佳仿佛妈妈一般帮我把书包拿了过去：“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还不饿。”
我脱掉圆头小鞋子，换成了小拖鞋：“艾洛蒂已经去上班了？”
“嗯，今天她起床也起得早，下午三点多就醒了，我刚做晚饭她就吃了去上班了。”
蓝佳佳看着我和尹夏沫一身的汗渍：“你们俩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感觉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回来的样子，快去洗澡吧。”
“好！”
尹夏沫抢先一步朝浴室跑了过去：“我先洗，诺儿你就安心看那个小女生的情书吧！”
蓝佳佳疑惑道：“小女生的情书？”
“没……没什么。”
我连忙接过书包，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一个作者给我的资料而已。”
“……”
回到房间，见尹夏沫已经拿起要换的衣服钻进了浴室，我轻轻将房门带上，坐到了电脑桌前，从兔子背包里拿出了那个信封。
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一个小口子，确认了几次没剪到里面的文件，我把信封拆开，把内部厚厚的一大沓资料拿了出来。
器官追查……私人侦探？
把文件平坦放到桌面上，光是第一张信纸的开头部分就让我有些汗颜了。
私人侦探……委托调查……器官移植……肾脏移植……妹妹……尿毒症……
等会儿。
越是顺着这些文件往下看，我就越是感觉一阵惊讶。
最终，在看到那份和“尹仕人”有关的调查报告书后，我彻底明白了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这是那个作者“大嘘”花钱请“私家侦探”的一份调查结果。
她调查的内容是……为自己妹妹捐献肾脏的人的信息。
根据这上面的资料报告我可以知道，大嘘有一个今年16岁的妹妹，这个妹妹12岁左右因为一次意外肾脏衰竭，每周都需要透析。
大嘘之所以这么拼，白天工作，晚上写小说兼职，就是为了给这个妹妹赚透析的钱，还有为日后的肾脏移植手术存钱。
在这一大堆的资料后面，是大嘘写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洁，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
……
No、183唯我圣火，喵喵喵喵
因为尹夏沫的“干涉”，最终，原本预计将会在两天后抵达神滨市的台风“兰花”在来了个120度的大拐弯后，直接朝着扶桑岛飞了过去，最终于5月21日正式登岛。
除了突然的转向外，最让气象学家和科学家不理解的是，明明是相比神滨市要远了接近一倍的路程，台风在登陆扶桑岛后却仿佛“愈战愈勇”一般，风力直接上升了两个级别，在登岛当天就引发了巨大的海啸。
5月20日，我和尹夏沫在神滨市这边的文学与艺术展会上听着台上的总编大谈特谈蜜瓜包未来，扶桑岛那边的临海居民迎来了本世纪据说是最大的台风兰花Orchid。
超强台风带来了恐怖的暴风雨和海啸，让那边的沿海城市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而神滨市和周边城市反而因为这个台风的到来被吹走了大量夏季的热气，5月18日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5月19日当天下了一整天的雨，5月20日放晴，不过天空还是有不少乌云，5月21日太阳出来了，但是温度已经和之前动不动就39、40度的高温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尽管气象局和科学家们都没有很高调地宣称这个台风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讨论这里面的“不科学”之处，然而毕竟台风转向的时候神滨市很多地方台都因为担心台风的到来影响上学和工作，都在直播天气预报，台风的那个120度大转弯基本当前电视机前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这些人当中，不乏少部分对台风有一定了解的“专家”或者“爱好者”，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情况的异常，第一时间便在各大贴吧和论坛讨论起了台风“兰花”的诡异之处。
【兄弟们，发现了吗？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这台风就像给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瞬间变向，风速瞬间加大，哪有这种自然力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龙王养的宠物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的科学家很早以前就造出了针对台风的武器？比如在风眼处搞个大爆炸什么的？】
【老兄，你知道弄这种东西需要多大的代价吗？你如果说我们能拦截陨石就算了，台风怎么人工改变风向我问你，那得是核武器级别的吧？为了一个台风往大海上扔核弹吗？】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科学的力量弄出来的？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神明，为了不让台风飞神滨市，动用了神力？】
【我进错论坛了？这不是台风专区吗？按照你的意思台风也是神弄出来的？两个神打架？嘿，老兄，能不能成熟点，少发表你那些低智商的评论】
经过两天的发酵，这些平时热爱研究台风的“学者”和一些“超自然现象”的热爱者勾搭到了一起，网络上掀起了一股很微弱的“台风转向不像人为”的呼声。
《震惊！台风兰花的转向或是人为干预？》
《这次的台风让我们认识到了世界上存在超自然现象的可能》
《一张图助你了解台风，以及说明白为何这次台风的转向不科学》
诸如此类的帖子和文章，开始少量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台风“兰花”也因此而登上了热点。
不过也仅仅只是登上了热点前二十名，没过多久就被刷下来了。
而排在“台风兰花不对劲”这个热点上面的新闻，大都是一些【XX明星演出被划伤手臂，粉丝直呼心疼】【XX市出现一只会打篮球的鸡】【高温天气最好的降暑小妙招】等事件。
可以说，除了那种真正的台风狂热者外，网络上真的没多少人会去关心这个台风的转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也和我们没关系。
普通人基本就是——啥？台风转向有问题？那和我们生活有关系吗？没关系？那发钱吗？明天还上班吗？一切照旧？那我干嘛还费劲去关注你的台风？
神滨市人基本就是——台风转向有问题？那台风还来我们城市吗？不来了啊，那我们还能放假吗？不放了？呜呜呜，今晚不能打游戏了，洗洗睡准备上班，别跟我说什么超自然现象，和我没关系。
【你往吧里发这些干嘛？你看我们几个像是研究台风的？】
【啥意思兄弟，台风的转向不对？有外星人吗？有图吗？没图你说个dio】
【我只知道台风转去扶桑了，我管他怎么转过去的呢，和我有关系吗？】
这种情况就跟《七大行星运行怪异，怀疑冥王星上存在某种强磁场》一样，压根就不是广大老百姓关注的话题。
你哪怕P个图，或者伪造一个视频，说在台风兰花里面发现了外星人，估计热度还要再高一点。
我不太清楚小沫那时候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她成功一个人跑到了台风区，并成功让台风转了向顺带加强了这个台风的风速，全程没有给卫星留下任何画面。
这在那些科学家眼中就等于“台风自己转向了，而且转得很不自然”，科学家一头雾水，老百姓漠不关心，没三天热度就完全降了下去，大家的生活就又恢复了平日的安宁。
可以说，这个台风转向带来的估计就是扶桑那边的水深火热，神滨市的劳动者和学生损失了两天的假期，然后获得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爽朗天气吧。
至于尹夏沫，至少这几天我看着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也就是说她确实拥有可以正面对抗自然灾害的强大能力，可以直面可怕的超强台风，还能随心所欲将台风拍走，并且回来后只受了一些轻伤。
这让我对小沫的实力有了一个相对以前较为具体的认知。
……
5月21日，星期二，天气晴，平均温度21~29度，太阳强度很低。
天气预报说预计未来一个星期左右都是差不多的天气，一个星期后台风带来的影响就会消失，继续进入夏季。
因为昨天要去艺术会展，我和欧阳雪请了两天的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还可以再赖床一天。
“啊！我的快递到了！”
一大早，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我和往常一样从小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房间外面的尹夏沫已经浇好了花，换好了衣服：“诺儿记得哦，一会儿穿那套馨梦小妹妹送你的小裙子！”
“好好好。”
迷迷糊糊的我先是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睡裙和身后长到臀部的头发，把从肩膀上落下去的带子稍微拉起来了一些。
“你又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从床上跳下来，我来到房间的床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看了看电脑桌上那台印着自己和尹夏沫贴贴的高档电脑，又看了看床上美少女气息十足的床单被子，换上小拖鞋，一边叠被子一边对着房间外面喊道：“别又是什么……色色的道具吧？”
“怎么可能啦，我可是纯洁的好孩子！”
尹夏沫打开了房门的样子：“我下去倒垃圾拿快递，桌子上有吃的，可能稍微有点凉了，厨房的锅旁边有蓝佳佳榨的豆浆。”
“好。”
在“噗通”的一声中，房门关上了。
叠好被子的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你要是还纯洁，我可能就是人畜无害的小奶猫了……
我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
尹夏沫这家伙……怎么说呢，外人面前清纯少女，私底下就是“如狼似虎”。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如果说一个活了六千多年的神连人类最基础的“造人”运动都不清楚的话，那她真的是白活那么大了。
只不过让我郁闷的是尹夏沫把那一套经验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就导致我显得有些……无助。
毕竟就算之前身为大叔的我阅片无数，电脑里还有好多“新建文件夹”和“学习资料”，但谈起实战经验我却是彻彻底底的小白一个。
更何况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对我来说本身就非常陌生，对尹夏沫来说则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真“打”起来不管怎么看我都没有任何胜算。
最后把印有小魅魔16+图案的床单捋平，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再次伸了个懒腰。
“呜喵……”
好舒服，最喜欢这种劳累了一天然后美美睡上一觉醒来后的愉悦感了。
在这个状态下，我总感觉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粉色一般，连带着窗外的阳光都变得美好了不少。
今天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蒋伟的搬家日。
他和叶紫结了婚后，跟那个“粉丝”的二手房也交接得差不多了。
而且，蒋伟的新房就选在神滨市的荣耀区，一个海边小区。
荣耀区，是神滨市的“富人区”，荣耀区南部几乎都是别墅和高档小区，北部就是类似药用植物园高尔夫球场那样的高档娱乐设备集合区，东边则是一条将荣耀区和南凪区分开的神滨河，河周围设了很多私人游艇乐园和直升机的飞机场。
可以说，能在神滨市荣耀区购买房子的人基本都脱离了“普通人”阶层，哪怕蒋伟买的是二手房。
蒋伟买的这套二手房刚好卡在荣耀区和南凪区的中间，这个高档小区也被称为“南荣小区”，当初开发商利用南凪区的腐败托了点关系，硬是把小区建在了两个区的中间，搞得这个小区说是南凪区的也对，说是荣耀区的也对，买地的时候就跟南凪区政府谈，对外招商引资和卖房的时候就宣称这是“荣耀区地皮”，两手赚钱。
蒋伟在网站上写书，写得好了自然就引来了不少支持者，其中不乏家里有很多钱的，这个卖给他房子的读者就是其中之一，当时蒋伟在自己的小说群里谈到自己有“退隐”的想法，说在原来的城市赚的钱也差不多够了，年轻不懂事落下一身病，出来卖电脑写书也经常要熬夜，身体不太行了，正好电脑店的租期要到，就想着找个偏僻一点，交通过得去，不至于太落后的地方“养老”。
然后这个土豪粉丝就联系到了蒋伟，说自己有一套神滨市的房子准备转让，刚好在荣耀区和南凪区中间，那个小区好多房子都是当地土豪买了当固定资产的，很少有人住，不过物业很稳定，还靠海，风景和环境都特别好，加上南凪区人也不算多，物价便宜，就算真想出去玩坐车十分钟就能到市区，非常方便，蒋伟便和这个读者谈了价格。
最终在语音里蒋伟并没有告诉我那套房子的价格，不过我猜估计不会低于五百万，没准接近一千万。
蒋伟是之前八重堂小说网的热销作者，每个月稿费几十万是有的，加上他自己做电脑的生意，卖电脑月收入再来几十万，网络上做视频也有每个月几万十来万的收益，他月薪肯定是达到“荣耀区”这边富豪标准的，买一套近千万的房子对他不算什么难事，就是这家伙的资金都属于“流动资金”，全部弄出来比较难，所以最后蒋伟就选择了……
和叶紫结婚，把他在当地城市的所有房子和资产全部变卖，店也转让了，迅速回笼资金，然后把这边和粉丝买的房子当婚房，跟叶紫一起住进去，然后再在小区附近租一个小一点的门店，辞掉以前伤神的工作，夫妻俩一起卖电脑，平时就在店里帮当地人修修机子，在网上写写稿子，提前过“养老”生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生活我是羡慕的。
赚够了钱，买了一套大房子，无债一身轻，然后开一家小店，赚不赚钱无所谓，就保持一个每天按时起床吃饭的习惯，靠银行里的钱吃利息，如果精力充沛的话再要一个孩子……
可以的话，我今天倒是希望去那边看看。
“豆浆……还有馒头，还有这个……这个应该是玉米馒头吧？”
穿着睡衣来到厨房，我找到了尹夏沫说的“蓝佳佳做的早餐”。
手动豆浆机打磨出来的新鲜豆浆，加上两个大肉包，一个鸡蛋，还有两个玉米馒头。
看得出来锅里剩了不少位置，估计是之前蓝佳佳一次性煮了四人份的，她自己和艾洛蒂还有尹夏沫都吃过了，只剩下我的那份了。
锅里无论是肉包还是玉米馒头第一眼看上去都丑丑的，尤其是玉米馒头，可以看到表面上还有不少玉米的渣滓，这种馒头一看就知道是附近菜市场那些老爷爷老奶奶手工制作的，完全没有那种精致的馒头漂亮——然而这样的玉米馒头却是最好吃也是最健康的。
这么多感觉有些吃不完……
我将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一个鸡蛋拿到了自己的碗里，再踮起脚拿过了台子上的豆浆机，打量了一下里面的豆浆。
还有这么多呀……
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客厅的桌面上后，我找来一个杯子，开始往里面倒豆浆。
话说……我记得豆浆这个东西好像有“植物雌激素”这回事？
那……雌激素的话，会不会让身体稍微发育一些？
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蓝佳佳帮自己测量胸围时说的话——
【上胸围64，下胸围56，我就知道是这样，哪来到70。】
【她上胸围78左右，上下胸围相减得到的数字接近B罩杯，你上下胸围相减才8，连A杯都不到，属于AA的标准】
唔……我的上胸围原来只有64吗？
低下头，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睡衣裙子里微微鼓起的两只小兔子。
哪怕隔着薄薄的睡裙也很难直接看出那里有什么弧度，不过形状倒是挺可爱的。
话说回来，上胸围64，下胸围56，相减就是8，而胸部A罩杯的标准是两者相减等于10……
那岂不是说，只要我再让它们俩稍微大两厘米，就可以达到A罩杯了？
不……咳咳，不对，为什么我一个猛男大叔要在意这个？
胸什么的，大一点小一点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胸太大了只会妨碍运动，小一点的话……小一点，又没什么危害。
胸小了，方便活动。
胸太大了……就像那些超级大兔子，或者蓝佳佳那样，码字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压到键盘上，造成错别字的概率呈几何倍地增加，那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嗯，对，胸大了会压到键盘，写错字，写病句，对我这种作者特别不友好。
对，就是这样，所以还是不要想这个了。
尽管心里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去计算这里面的“误差”。
当时蓝佳佳量的时候我好像还是在憋气状态，会不会导致测量结果偏大？
如果自己的上胸围和下胸围只相差了8厘米，那是不是稍微努力一点，达到10厘米蹭个“A罩杯”会好一些？
反正A罩杯又不会压键盘，跑起来也不会一直晃，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再说了……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了，如果胸部可以稍微大一些，穿女装的时候会不会好看一些？
也不需要太大，稍微有点弧度就可以了嘛……
不对不对，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混乱中，我拿起榨汁机，将豆浆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嗯……豆浆，大豆，大豆富含植物雌激素，虽然和动物雌激素不是一个概念，但总归也是……那个，如果喝多一点能不能让胸大一点？
尹诺儿你怎么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让胸大一点，你是不是入魔了？
可是真的感觉女孩子穿女装小裙子的话稍微有点胸会好看嘛……
“叮咚！”
我还在犹豫给自己倒多少豆浆，伴随着一阵开门声，身后抱着箱子的尹夏沫闯了进来：“哈喽！小诺儿，起床啦？”
“啊啊，呃……是，是啊……”
我被吓得整个人一哆嗦，手中的榨汁机差点没拿稳，“当”地一下掉在桌面上：“这么快？”
“就楼底下的小卖部，能有多远。”
进门后的尹夏沫快速换上拖鞋，走到了我的身边：“你刚刚在做什么，怎么感觉神秘兮兮的样子。”
“没……没什么。”
我连忙把榨汁机扶好：“倒豆浆被你吓了一跳。”
“诶嘿嘿，一般小猫咪都是做了亏心事才会被吓到的吧？”
尹夏沫一副“我都懂的”模样，将两个小箱子和一个大包放到了桌面上：“你猜猜我买了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衣服？”
“哇！不愧是诺儿，真聪明！”
尹夏沫拿过了那个大包包：“就是衣服，给诺儿买的，高级，贴身，据说还是那家商店旗舰产品的内衣，儿童款！”
说着，这名少女快速拆开了包装，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大包：“有蓝色款的和粉色款的！”
内衣？！
我哭笑不得：“我已经有两套了呀？”
“两套太紧张了，万一哪天有需要换洗衣服但是洗过的衣服没干，你不就得真空上阵了吗？”
尹夏沫把袋子的拉链拉开：“而且这是专门做内衣的店，诺儿你之前买的内衣质地都不太好，还是小背心款式的，他们这家比较适合你，还有保持胸型的作用。”
“胸型……”
我嘴角抽了抽：“这衣服对我身体有效果吗？”
“没效果。”
尹夏沫倒是回答得很快：“诺儿的身体怎么长都是完美的。”
“那你还买这个……”
“因为好看。”
尹夏沫一本正经道：“诺儿每天都要和我在一起，晚上还要贴贴，买给诺儿的就是买给我自己的。”
“怎么说得我好像你的专属私人物品一样……”
“本来诺儿就是我的小宠物嘛！”
“你这……”
这时，我注意到了尹夏沫拆开包装后里面衣服的款式：“这也太萌了一点吧？”
正如尹夏沫所说，这套衣服和之前我买的“儿童内衣”不太一样，我买的儿童内衣上衣是小背心的款式，就是把胸口一大半的部分都一起包裹起来的胸衣，下面的则是那种很宽松的接近四角裤的小裤裤，而尹夏沫买回来的这款内衣，则是真正的“女生内衣”。
上半身是那种需要双手到背后将带子扣住的罩罩，造型设计得特别可爱，内裤也变成了女式的三角裤，还是那种带一个小蝴蝶结的款式，看着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怎么感觉像是哪个魔法少女的胖次。
“反正这些都是买给诺儿的，我已经拆封了，不能退了。”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把四套同款式的内衣内裤都拆掉了包装，摆到了桌面上：“一会儿我就拿去洗了，这样晚上诺儿就能穿着和我一起睡觉了。”
“唔……”
想想反正内衣内裤这种东西穿在衣服里面也没什么人看到，加上自己最近确实可以感觉到随着气温的升高内衣需要勤换而导致的衣服不足现象，我只好勉强接受了尹夏沫的提议：“那还真是谢谢你帮忙买衣服了，还有那两个呢？”
我将其中一个只有手机一半大小的正方形盒子拿了过来，摆到了桌面上：“这个是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了快递盒上的物流信息——
【猫铃铛定位找回GPS全球定位找猫超长待机卖萌利器】
“咖啡屋有猫丢了？”
看到物流信息的我不解地对身边的少女说道：“你买这个打算给哪只猫用？”
尹夏沫脱口而出：“给你呀。”
“给我？”
我不解道：“这不是给猫用的吗？定位找回猫铃铛，我又不会丢。”
“定位是次要的，主要是好看，可爱。”
尹夏沫一本正经道：“这几天和诺儿一起出去的时候，我每次看到诺儿那白白嫩嫩的脖子，就感觉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前几天我逛网店，偶然看到这个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缺少一个这样的卖萌神器！”
“……”
我满脸黑线，下意识地将这个盒子往桌子边缘一推——
“啪嗒”一声，盒子掉到了地面上。
“不要这样嘛！”
尹夏沫又把盒子捡了回来：“这个五百多块钱呢，充一次电能全程待机7天，如果是关机的话能待机超过三个月！”
我又把盒子推了下去。
“诺儿果然是小猫咪，只有小猫咪才喜欢把桌面上的东西一件件拍下去。”
尹夏沫继续嘻嘻哈哈捡起盒子：“诺儿你听我说，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很危险对吧，以后就戴着这个，遇到坏人了，如果手机被抢了，你就打开这个铃铛上的开关，我绝对第一时间赶到！”
我又把盒子推了下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嘛，我都买回来了。”
尹夏沫重新拿起盒子，一脸委屈：“我真的觉得诺儿你戴着会很可爱。”
我摆出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表情：“请允许我拒绝。”
“它不会很明显的啦，不注意看不会发现的。”
“不行。”
“也不用每天都戴着，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可以脱下来的。”
“哒咩。”
“唔……”
尹夏沫沉默了。
“那……”
然后，她便拿出手机，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你同意穿这个，我的手机储存，包括以前录下的所有奇怪的视频和文件，允许你操作十分钟，怎么样？”
我也沉默了。
“成交。”
“……”
No、184魔法猫咪戴上了魔法铃铛
我原本以为，尹夏沫一个女孩子的手机，尤其这部手机还是不久前我给她买的，内部储存应该不至于有太多东西。
最多就是装几个聊天软件，几个女孩子喜欢的APP比如美图美容美妆，或者做菜类的小程序什么的。
然而当我接过她的手机，点开“文件”功能，在“视频”和“图片”两个文件夹里大致翻找了一下后，我才发现……这货手机里面放的东西都快赶上之前的我了。
还是大叔的时候，我因为买的二手手机，储存空间不算大，内存基本是能省则省，QQ微信什么的太大了就卸载重装，很多软件能不装就不装，手游也没玩过几个，省下来的手机空间基本上都用来存“老婆”了。
那时候基本上所有我能接触到的“美少女图片”都是“我老婆”，比如手游里的爱莉希雅，或者雷电影、纳西妲，能天使、阿米娅，瑶……动漫的话就更多了，四糸乃，时崎狂三，蕾姆，艾米莉亚，千束……
现在这个社会基本讲究一个“潮流”，什么动漫什么手机游戏火，相关的同人创作就多，我经常能在一些视频网站上或者QQ群里当“云玩家”或者“云观众”，经常能刷到一些网站专栏里的美少女图片，或者QQ群里群友发的精美萌图，这些我都会第一时间右键保存下来。
我没看过《约会大作战》，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从各种地方收集一大堆四糸乃七罪诱宵美九的图片，我没玩过王者荣耀，但是也不妨碍我在群里保存群友们发的“色图”，我也不看虚拟主播，但总是可以保存很多“钉宫妮妮”“泰蕾莎”这些主播的同人图。
这样久而久之，手机储存就被这些“老婆”占满了。
手机程序可以删，聊天记录聊天接收的小视频可以删，下载的各种东西都可以删，但如果你让我去删这些保存的精美图片，我估计要犹豫很久很久。
现在随着文化产业快速发展画师这样职业快速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有的画师精益求精，一张图没个几十兆都不好意思发出来，一天收个几十张图，小半年下来手机储存就满了。
但这是我好几年每天高强度存下来的图，要知道尹夏沫这部手机才买回来没一个月，而且她也没有自己的QQ号或者加一些大群接收各种聊天图片和视频的习惯，这就……
我盯着眼前手机储存上显示的【700GB可用，共931GB】和【图片文档占用空间98GB】还有后面的【录制视频文档占用39GB】，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才不到一个月啊！她就用了这么多？！
尹夏沫的这部手机……和我手上的这部是同一个型号，除了颜色不一样外配置是完全一样的，虽然这不是那种专业的拍照手机，不过因为屏幕分辨率大，拍照的话一张照片还是挺大的，考虑到我们俩都属于手机小白，以后这部手机可能会用很久，也不会清理垃圾，所以当时我选择了储存比较大的款式，购买的时候只看内部储存，最后才选定这个1TB容量的手机。
因为机器算法不一样，这部手机标注虽然是1TB，不过手机储存机器最后算出来总大小是931GB，尹夏沫一口气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给干到只剩下700GB了，这是什么概念？
真有人可以在不玩手机游戏不下各种大型APP的情况下……一个月用好几百G的内存空间吗？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点开了她的手机相册。
照片，照片，还是照片……
尹诺儿早上起来在卫生间换衣服的照片，尹诺儿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照片，尹诺儿睡着后毫无防备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照片……
除此以外，还有诺儿在咖啡屋喂猫、给猫咪梳毛的照片，诺儿在面对顾客的时候摆出一个天真可爱笑颜招待客人坐下的照片，诺儿在南凪塔上面朝大海伸懒腰的照片……
怎么全是我的照片？
大致在这几千张照片翻找了一下，查看了一下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对身边的女孩说道：“你这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到可爱的诺儿，想起来就拍了呀。”
尹夏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诺儿那么可爱，多拍一点是应该的！”
“但是你这也太……”
我强忍着羞耻的心情，再次翻看了一下尹夏沫手机上的相册。
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她能在短短一个月拍下和我有关的这么多照片还不带重样，还不让我察觉到，似乎也是一种本事？
但问题是这里好多照片实在是太羞耻了啊！
前面一段时间我因为不习惯女孩子的内衣，累了一天，从咖啡屋回来整个内衣都是汗涔涔的，然后我就会很嫌弃，洗完澡出来小裤裤都不穿，就套一件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然后到床上玩一会儿手机睡觉。
“只穿一件睡裙”这个状态，被尹夏沫抓拍到，在手机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痴汉，三年起步，死刑保底。
我的外表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子，还是那种像画师笔下唯美漫画中……长发及臀，身材纤细，面容可爱的美少女，因为没穿内衣，那件兔子睡裙整体也是松垮垮的，这种情况下近距离拍照，肯定无可避免会出现各种奇怪的镜头。
“为什么你会对我……”
翻着翻着又看到几张自己毫无形象躺在小床上，只穿着一件睡裙，大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两只有着优雅曲线的白嫩小脚丫露在被子外面照片的我，忍不住关掉了相册：“我的身体不是你创造的吗？按理来说在创造的时候应该已经欣赏够了吧？”
“不够不够，而且创造的时候我自己是不能左右它未来的发育方向的。”
尹夏沫解释道：“比如刚开始的她没有灵魂，眼神就会呆呆的，身体无论摆什么姿势也会很僵硬，是诺儿赋予了她灵魂，诺儿的灵魂如果可爱，她就会显得可爱，诺儿如果平时举止优雅，她看起来就会显得非常优雅……”
还有这种说法？
“而且就算是自己亲手创造的，正因为符合自己的喜好，才会白看不腻呀！”
在我好奇的目光下，尹夏沫继续解释：“诺儿以前应该也玩过那种需要捏脸的游戏吧？辛辛苦苦捏脸几个小时进游戏，肯定也会不断切换视角欣赏自己的捏出来的角色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尹夏沫的一顿“分析”让我突然有种“明白了什么”的感觉。
“那意思是……我现在的身体真的是小沫你根据自己的喜好创造出来的？”
最终，抓到关键点的我低下头打量起了自己的身体：“全部……所有，都是？”
这萌萌哒的脸蛋，超长的头发，娇小的胸部，纤细的腰身，还有那双小脚丫，全都是这家伙的……兴趣？
“嗯？”
面对我的“审问”，尹夏沫摆出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的表情：“你还有五分钟时间亲爱的。”
“哼。”
被提醒的我连忙重新划亮尹夏沫的手机，找到了“视频”文件夹。
果然，里面还有一大堆小沫拍的视频。
和照片一样，这些视频基本上全部都与我有关，而且每一个视频选取的角度都非常刁钻，哪怕不经过后期处理也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当然，这估计和里面的主角也就是我长得好看有关。
“统统没收！包括之前的学猫叫视频！”
大致看了一下这些图片和视频，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然后把尹夏沫的手机连到电脑上，快速找到相关文件，右键，剪切。
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全部拷贝到电脑硬盘里，我右键全部勾选，添加了压缩包，然后设置了密码。
“下次不许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乱拍照和录视频！”
处理好所有的文件，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把手机还给了尹夏沫。
这次“交易”，我主要是想删掉尹夏沫手机里之前自己那个学猫叫的羞耻视频，还有在猫咪咖啡屋里面“真心话大考验”输了后被迫说的那几句话的视频。
就是那个坐到猫爬架旁边摆出一副小奶猫模样对着镜头“可以再讲讲……讲讲当初从一群小奶猫中选……选中我的故事吗？”的视频，我最主要是想把这玩意从尹夏沫的手机里拿掉。
至于猫铃铛什么的……和那个视频比起来似乎不算什么。
等会儿。
刚才尹夏沫说我如果愿意戴这个猫铃铛就允许我操作她的手机10分钟，是不是没有具体说戴铃铛的时长？
“那什么，我想稍微问一下。”
将手机还给尹夏沫，在房间里望着刚刚翻出来那套陆馨梦送的洛丽塔连衣裙，想起了什么的我转向了门口的少女：“你刚才说的戴猫铃铛……是指戴这一次，还是以后永远都要戴呀？”
“当然是永远呀。”
在我惊恐的眼神中，尹夏沫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小猫咪你该不会以为只是今天戴出去一起就算结束了吧？”
“怎么这样！”
我瞬间感觉自己被忽悠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不公平呀。”
尹夏沫没有反驳的我话：“然而诺儿你还是同意了不是吗？”
“我……”
我在衣柜前愣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你说的同意戴铃铛指的是……今天戴着出去玩一次而已。”
“永久的哦。”
尹夏沫双手一拍，一副大恶魔的模样：“或者说，诺儿以后都要把这个当成是衣服一样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丢掉哦！”
“你这属于利用规则漏洞！”
我不服气：“哪有这样的！”
“安啦安啦，就是多带一个装饰品而已，你就当是蝴蝶结一样的嘛。”
尹夏沫拿着那个应该是装有铃铛的小盒子：“它的重量非常轻，猫咪戴着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诺儿难道连猫咪的力气都不如嘛？”
“这是重量的问题吗！”
我辩解道：“这是……这是尊严的问题！”
对，没错，尊严，属于大叔的尊严！
不对，就算不是大叔，就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猫铃铛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这东西和蝴蝶结完全没法比好嘛！
蝴蝶结对于女孩子来说是纯粹的装饰品，别人看到女孩子的衣服上有蝴蝶结只会觉得这个女孩天真烂漫，可爱甜美，而不会想到奇怪的地方。
但如果是猫铃铛……猫铃铛一般都是小猫咪戴的，女孩子脖子上带铃铛肯定会让人误会，肯定！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和“项圈”几乎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了嘛！
“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我委屈目光的注视下，尹夏沫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把小剪刀，剪开了小盒子的包装，拆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更小的盒子。
“这个是我专门找店家定做的，重量很轻，而且设计得就像是项链一样，不会显得那么奇怪的。”
快速拆开包装盒，拿掉里面的说明书，尹夏沫把盒子内部的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拎了出来。
“看吧。”
我朝少女手中的铃铛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这是一个大小只有瓶盖一半不到的小铃铛，绳子很细，有点像手环，整体非常精致，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造型似乎都挺可爱的，感觉普通女孩子戴手上似乎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戴脖子上会怎么样。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贫瘠的胸部。
如果……戴这里的话，到时候铃铛应该刚好可以埋到胸口中间的衣服里面，有种“若隐若现”的味道吧？
“没错吧？”
见我没说话，尹夏沫得意道：“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难不成诺儿想象的铃铛是那种……带项圈的，走起路还会叮叮叮响的，象征真正小宠物的猫铃铛？”
“哼。”
我从衣柜里把连衣裙和袜子拿出来，放到了床上，然后走向了尹夏沫：“让我看看。”
少女把小铃铛递了过来。
我拿到铃铛的第一步首先就是将其举到耳边摇了摇。
嗯，没声音。
那这样的话……勉强可以接受吧。
如果是那种外观和宠物项圈几乎一模一样的铃铛，中间镂空塞进去一个小珠子的款式，走起路来会叮叮叮响，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每天把这样的“装饰品”戴脖子上。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小沫似乎也说过这个铃铛自带GPS定位之类的功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铃铛确实不能是中空的设计，毕竟内部要安装电池和各种集成电路芯片，最多就是弄一个猫铃铛的造型出来。
小沫给我弄这个东西……是担心我走丢吗？还是真的害怕哪天我被大街上的怪叔叔抓走？
“对吧？我就说没问题的，我对诺儿一心一意，怎么会骗你呢，对不对？”
见我没有说话，尹夏沫很是开心的样子：“快快快，戴上试试？”
“就……相信你一次。”
虽然还是觉得自己戴猫铃铛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毕竟刚才也是自己主动答应了小沫的“交换”，现在我也把她手机里奇怪的文件“封印”起来了，想想不能言而无信，我便将手中的小铃铛拿到了脖子边，找到细链子上的一个小扣子，将细绳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一圈戴上了。
这样？
我低下头，看了看因为重力而轻轻吊在自己胸口上的这个小铃铛，在原地跳了跳。
可以感觉到铃铛微弱的重量，以这个重量估算的话……平时外出走路或者睡觉的时候应该都不会有明显的感觉。
铃铛外观很小巧，整体金色，底部有个很小的孔，应该是充电用的，除此以外在充电孔旁边还有一个二维码。
“稍等。”
见我把铃铛戴上了，尹夏沫伸出手，抓住了我脖子上的这个小东西。
不一会儿，我看到一阵微弱的光芒从她的手心亮起，然后又快速消弭。
“这样的话，这个铃铛至少三年内不用充电了。”
松开手，尹夏沫朝我投来了一个欣赏的目光，伴随着轻微的“病态”：“嘿嘿嘿，带着铃铛的诺儿，好可爱，哇，好想吃掉……”
“停停停，我可爱也是托你的福，这个话题先放一边。”
我将少女推到了一边：“你刚才在这东西上做了什么？施加了魔法？”
“对呀，就是让它以后不用长时间充电了。”
尹夏沫拿过了盒子里面的充电器和充电线：“你看，这个平时保持开机定位状态只能维持不到半个月，我稍微用魔法设置了一下，延长了它的使用寿命。”
还能这么延长的吗？！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的手机也不用充电了，甚至连家里的各种电器都不用接排插了，接你的脑袋就可以了？
“还有，我还给这个东西设置了一个定位的魔法和感受心跳频率的侦测魔法。”
我还在思考尹夏沫的“无限电源”可以用来做什么，她又抛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句子：“只要诺儿带着这个，检测到诺儿心跳加快频率不对劲，出现‘恐慌’‘生气’之类非常激烈的情绪，我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说着，尹夏沫一拍胸脯：“有没有‘守护天使’的感觉了？”
“有是有，就是这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
我试着套话道：“一般这种定位功能是家里的宠物才会用得到吧？”
“所以说诺儿就是我的小宠物嘛！”
尹夏沫示意床上的衣服和袜子：“快快快，穿好衣服我们出去玩，今天我们不坐公交车了，我要给诺儿看看昨天练的自行车技术！”
我周围：“你确定要坐自行车载我去蒋伟的新房那边？”
“确定！”
尹夏沫走出了房间：“好啦我不偷看，快换衣服我们出发！”
“……”
房间门“噗通”一声被关上了。
我足足在床边愣了十多秒才回过神，在小床上坐了下来，脱掉了身上的睡裙。
洛丽塔连衣裙这款“梦境游乐园”算是比较经典的款式了，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有好多家店都在卖，价格相对那些动不动几千块钱一条的小裙子要便宜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牌的。
不过至少陆馨梦送给我的这条小裙子带了证书，感觉应该是正版的，我也不太懂。
这条小裙子从医院带回来之后我就让尹夏沫帮忙洗了，洗完在阳台晾干，大概整理了一下就放到了衣柜里，一直没什么机会穿。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试穿这身衣服主要是因为……这套洛丽塔连衣裙比较适合“秋季”或者“春季”穿搭。
它和之前我买的那几套还有尹夏沫网购的夏季连衣裙都不一样，“梦境游乐园”作为洛丽塔连衣裙，它总体的结构非常复杂，除了外面的布料外里面还有好多层柔软的“内衬”，尤其是下面裙子部分，不带裙撑就是一条超大号的秋季睡裙，带裙撑的话就会看着很“蓬松”。
衣料一多，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三十多度接近四十度的天气根本就不适合穿这种衣服出门，会非常热，如果出汗多了可能就会让衣服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本来我是打算等夏季过了或者哪天晚上开空调把这套衣服当裙子穿的，没想到台风一来原本闷热的天气瞬间转凉，可以提前穿出门了。
“唔……”
找到衣服头部的入口，把“梦境游乐园”连衣裙直接整个套到身上，调整了一下领口的位置，让猫铃铛可以躲到衣服里面，最后换上一双白色的花边袜，我对着镜子大概整理了一下裙摆，给自己梳了两个马尾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耶！是超可爱的猫娘诺儿！”
看到我出来，外面的尹夏沫直接就是一个飞扑——“要亲亲！”
“不亲，要热死了。”
我指着胸口的小猫铃铛：“你确定这东西质量没问题吧？不会突然爆炸吧？”
“怎么可能会爆炸，那是我定制……咳咳，我都用魔法加固过了，不会爆炸的！”
尹夏沫一本正经道：“这个不但能抵抗各种极端环境，洗澡的时候就算不脱下来也没关系！”
“反正你……下次不许再乱拍奇怪的照片了。”
我背上兔子背包，走到玄关处，在那双洛丽塔粗跟鞋和休闲圆头小鞋子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普通的女生休闲鞋。
毕竟是去别人家里做客，稍微穿得简单一点吧，这种粗跟鞋穿脱很不方便，穿着出去的话到时候脱鞋子会很尴尬。
“出发！”
同样换上了一身小裙子和休闲鞋的尹夏沫像个粘人猫一般挽过了我的手：“诺儿我跟你讲，你的这个自行车超好玩的，可以变速，还能变档，虽然最快速度都没有我跑起来的极限速度的百分之一，但已经比异世界几万年前的老旧马车强多了。”
自行车和马车……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吗？
“你把车停哪里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我习惯性地伸出手捏住了一边的刘海，然后稍微卷了几下：“艾洛蒂这里有停车位吗？”
“有的，楼下就是。”
电梯下楼，打开门，尹夏沫蹦蹦跳跳地拉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棚子里。
“你看，就这里。”
指了指里面熟悉的小车子，尹夏沫拿出钥匙：“诺儿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开车。”
“好好好。”
我笑笑，靠到了一边的大树上。
不一会儿，少女骑着一辆有些老旧但依旧很帅气的车子从车棚出来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个脚刚刚勉强能够到地面的少女刚一出来便对着我帅气地一挥手，指了指后面的两个脚踏板：“美女，上车兜风啊？”
我被尹夏沫的痞子气息逗乐了：“这个风格一点儿都不适合你。”
“那……咳咳咳。”
少女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口气：“诺儿小宠物，诺儿小老婆，诺儿天下第一可爱！快上来！”
“小点声，要死啊你！”
我连忙小跑了过去，踩在了车子后面车轮两边的踏板上，双手抓住了前面尹夏沫的后背：“你确定已经学会骑车了吗？我可不想一会儿摔下来弄脏新衣服。”
“放心吧！已经完全学会了，我可是你最忠心的死神守护者！”
前面的尹夏沫挺直了身子：“抓好了没？”
我加大了手上的抓力：“好……好了。”
“那……我就起飞了！”
尹夏沫说完，我瞬间感觉一个巨大的力量拖着自己朝前飞去——
“等……等等……当心路！”
因为小区出来正好是下坡路，尹夏沫“狂野”姿态又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所以当她在摆出那副“我准备飞起来”的姿势的时候我瞬间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很快我便放下心来，因为我看到尹夏沫的双手已经死死按住了刹车的地方，即使是下坡路，我们俩的速度也没有太快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控车……控得非常稳，车头一点儿要倾斜的意思都没有。
该说不愧是神吗？一天就学会了骑车，然后不到一分钟就适应了骑车载人。
“诺儿。”
下坡的时候，我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少女有些好奇的声音：“我曾经在网上听说……有好多女孩子自称宁愿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诺儿对这边世界的交通工具……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呢？”
“我吗？”
我微微俯下身，将脑袋趴在了尹夏沫的一边肩膀上，望着前方越来越接近的小区出口，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不在乎交通工具是什么，我只在乎这个交通工具是谁在使用。
“就像家一样，我只在乎那个家里有谁，不会在乎那是多大的房子。”
“如果是小沫的话……我大概……应该，会很开心的。”
“……”
……
No、185你与我最后的战场，亦或是世界起始的圣战
台风过后神滨市的天气相当宜人。
根据天气预报给出的数字，这几天整个神滨市的气温预计都不会超过30度，而且都是有太阳、万里无云的天气。
加上前两天刚下过蒙蒙细雨，南凪区星星花园小区附近的泥土和草坪还有各种绿化植物都是湿的，很多花丛灌木丛上都是露珠和水汽，早晨的太阳这么一照，看过去就会觉得整个世界干干净净的，加上露珠的反光和少许挂在枝叶间的彩虹，再差的心情都可以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相对于外面，星星花园小区里面和门口的小路上种满了当地的特色植物“扁桃”，这是一种类似小芒果的绿化植物，据说果子成熟后味道和小台芒差不多，但没有普通芒果那么多果肉，果壳也大，这种植物最大的优点是无论树叶还是果实或者花朵都带着一种清澈的香气。
现在刚好是扁桃树开花的季节，前面几天的台风一吹，小区地面上落了很多小小的扁桃花，一地黄色淡黄色，香味萦绕，看着就像是什么花园里的小径一样。
“诺儿。”
载着我从小区出来，踩着小单车缓缓行驶在外面同样种满了参天扁桃树的小路上，前面的尹夏沫轻声开口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来了这个世界，然后一直在偷偷注视着你。”
早晨南凪区这边的幽静小马路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老旧，却充满了人情味。
有不少大爷大妈已经从家里走了出来，大妈们在路边的空地上做着健身操，大爷们在树下或摆出了象棋盘，或拿出了几台老旧收音机，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内容。
“过来就干掉他了嘛，过来，过来，我往下走，诶，你走嘛，没有炮了嘛他。”
“你往哪走，伯伯，将军，将……啊呀！”
“欢迎收听九五点零音乐频道，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小周，今天我们第一首歌播放怀旧歌曲《光辉岁月》，希望大家今天也能有个好心情——”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她的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几个老爷爷提着鸟笼路过老旧街道，到一边的商店里和老板谈天说地。
不远处的修车铺似乎又来了两个新的学徒工，两名看着像是刚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小哥哥正对着停靠在店门口的汽车用水枪一顿喷，发出“呲呲呲呲”的声音。
修车铺的旁边是好几家非常老旧的雪糕店，再过去是果脯专卖店，在这些店的门口，一名骑着装满了早点和甜品三轮车的老人缓缓路过，从我和尹夏沫的身边擦了过去。
“嗯，我知道。”
环视了一圈这条老旧街道，踩在这辆小自行车后面的我空出一只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前面的刘海：“你之前说过的，好几年前就来到地球了，什么都不会，一个人适应了很久。”
我的这辆自行车也使用了好几年了。
算起来，当时的自己似乎刚从大学毕业，拿到第一份工资后就买了它。
山地车也是一个比较小但是很烧钱的圈子，甚至某种时候比电脑组装还要可怕，据说有的名牌车要好几十万才能拿得下来，一个零件动不动就几千几万的。
当然，我并不属于这个圈子的人，也没有那么可怕的财力去琢磨这个东西，当时大学毕业后我因为上班的地方有点远，每天步行或者坐公交车感觉不太方便，发了工资后就在想着是买一辆新的自行车还是二手电动车。
如果电动车也要全新的话，我估计至少要存三个月的钱，这三个月我还要多出来不少交通费。
权衡再三，我最终还是买了这辆自行车。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主要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怕麻烦，电动车在神滨市买了之后要上牌照，整个手续办下来很麻烦，而且需要充电，最重要的是……电动车属于一种需要被“监管”的车辆。
我那时候我去上班的路有一小段比较绕，如果“逆行”的话能省至少十分钟的路程，但电动车逆行一旦被交警轻点的就是口头教育，重一点的就是发钱，或者抓着你让你去帮他们“指导交通”，也就是给你套个衣服拿个旗子去红绿灯或者逆行多发路段“巡逻”，前前后后两三个小时，完了还让你看半小时的教育视频。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别说上班会不会迟到了，估计午饭都来不及吃。
我之前就是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逆行被交警抓了，才考虑起了“自行车”和“电动车”的优劣性。
自行车在这一块的优势无可比拟，不存在“逆行”的说法，就算真的有交警去管逆行的自行车也最多是口头教育一下，大不了那段路下车推行就是了，而且自行车不用充电，省钱，还能锻炼身体。
这辆车当时我买回来特别开心，最初的几个月因为担心放一楼可能被人偷走，都是直接扛着车上楼，放回出租屋的客厅。
我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自己居然可以成为这辆车的“客人”，踩在车子后面享受沿途的风景。
“我也知道你这些年肯定观察了我很久，包括平时我在公司还有在家里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缓缓后退的景色中，我微微低下头，看着身下尹夏沫的后背：“甚至是我在网上看过的奇怪的本子，你估计也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可能是穿的衣服质地比较薄，这个角度我可以隐约看到尹夏沫衣服里面隐藏的胸衣，还有背后那个模糊鼓起的扣带。
因为不熟悉这种“山地车”的小圈子，当初我去自行车专卖店的时候看车的时候非常好奇为什么那里所有的车子都没有“后座”，那时候我对“自行车”的理解还停留在老旧时代那种很高很大的车子上，极限情况下前面横梁上可以坐一个人，后面的座位还能再坐一个人。
反观现在的车子，取消了后座，车身也变得小了很多，显得有限……孤独。
【你想要载人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装一个踏板，在后轮两边，以后带朋友出去玩让她踩这个上面就行，不过要多20块钱】
那时候自行车店的老板是这么回答我的，当时没什么要好朋友的我鬼使神差地就让他加装上去了。
一直到现在，这个后轮的踩踏板还是第一次被使用。
“嗯……”
听了我的回答后，前面的尹夏沫沉默了一会儿：“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和你再次相遇的时候看到的会是和记忆中那个他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也害怕……面对完全陌生的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尹夏沫将右手边的变速开关往上“咔擦”调了一下。
顿时，车子的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一些。
“但是后来我慢慢地发现……尽管你没有他的记忆，在你的身上还是能看到不少他的小影子，你还是记忆中那个善良的少年，一点儿也没变。”
“喂。”
我不满道：“既然是善良的少年，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会那么狠心把所谓的‘少年’杀掉啊？”
“你的梦境里面应该有答案。”
尹夏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调皮：“而且我现在也不会把你和那个他联系在一起了。”
“哼。”
我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到处都是迷，迷一样的背景，迷一样的身世，迷一样的目的。”
“冤枉。”
少女辩解道：“咱的目的可不是迷，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诺儿结婚，每天甜甜蜜蜜生活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再要好多好多的小孩……”
“所以大叔不好嘛？现在我们两个女孩子……”
我犹豫了一下：“两个女孩子要怎么生孩子？”
“嗯？有我在诺儿你居然问怎么生孩子？”
前面的少女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现在诺儿已经体验女孩子的身体快一个月了吧？和男人相比……感觉怎么样？”
“感觉……就算你问我这些……”
虽说这个世界目前为止我和尹夏沫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了，但每每谈起这个，我说不害羞那是假的。
这大概可以算是我和她最大的秘密了吧。
身为大叔的我被魔法变成了如今的小萝莉模样——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一个无父无母，作为孤儿长大，以男性的身体度过了接近三十年的岁月，然后灵魂被放进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开始作为一个小女孩生活。
原本粗壮的身材变得娇小可爱，粗糙的皮肤变得细嫩光滑，路人一般的脸变成了如今……呃，用之前自己童梦网动态里面大家对我的描述来说就是……就像用捏脸软件捏出来的最完美的小萝莉一样。
这是只属于我和尹夏沫的秘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所以，任何涉及“变成小萝莉感觉怎么样”的话题，我都只能跟尹夏沫聊。
“不可以逃避哦，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前面的尹夏沫靠着马路右边一边平稳骑着车一边微微别过头：“现在的诺儿还觉得以前的大叔身体比较好吗？”
唔……
说实话的话，我觉得这两者没有任何可比性。
大叔和小女孩相比，能称得上是优势的就那么几个——力气大，安全好。
大叔力气大，可以搬得动很多东西，可以卖苦力，平时在日常生活中一些特定的活动能发挥出一定优势，比如搬东西什么的，但这些优势并不是“必要的”，而且相对的，大叔力气大平时的饭量也大。
除此以外，身为大叔一个人在外面走的时候非常安全，不会有女孩子那方面的担忧，但这个问题现在跟了尹夏沫后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那么，没有了大叔的“优势”后，现在“尹诺儿”的优势几乎数都数不过来。
我现在的“力气”之类的属性属于“刚好够用”的范畴，应付日常生活足够，而且女孩子的身体在感知世界的时候会比大叔优秀不少，比如平时洗完澡出来，大叔皮肤比较毛糙，基本没有太大的感觉，女孩子就不一样，洗完手，擦拭一遍身体乳，然后穿一条可爱的小裙子，做个深呼吸，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愉悦了。
因为长得可爱，性别女，我可以穿各种衣服，比如此时，穿着洛丽塔连衣裙的我低下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这件柔软的小裙子，胸口是微弱的弧度，下面双脚上是可爱的小鞋子，就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变得可爱了一样。
光是“夏天可以穿裙子出门”这一条，我就觉得女孩子比男性要舒服。
还有……在和尹夏沫贴贴的时候，女孩子的感觉也比大叔要强烈，男性基本上是抖两下就没兴趣了，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这边好像是……想舒服多久都可以？
反正我那次在花田里基本上是全程被尹夏沫弄到天上根本下不来。
或者说这是她故意这么设置的？异世界精灵族和魅魔的身体比较特殊？
“好嘛，我承认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足足在尹夏沫身后沉默了近十秒，我顶着脸上的发烧：“但……但是这不代表我……我……”
我……我什么来着？
呜，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没关系的，诺儿可以慢慢适应，这可是我给诺儿最大的礼物。”
仿佛知道我会这么说一般，前面的少女轻轻一笑：“诺儿要做的就是乖乖当小宠物，保持可爱，每天等着被我吃掉就好了。”
“才不会啊！”
我下意识道：“我一点儿也不可爱！我阴暗！孤僻！还极其病态！”
她应该看过我之前浏览器里各种奇奇怪怪的记录了吧？我根本一点儿也不可爱的好嘛！
“不就是一些奇怪的癖好嘛，难不成小可爱会以为在我面前那些东西很惊悚？”
尹夏沫说话的语气有些像是一个大人哄小孩子一般：“你现在身为作者应该也写过不少题材了，在十多年前，如果有人写大叔变成小女孩之类的题材，他自己可能都会觉得自己病态，可是现在呢？诺儿，你觉得形状是一个很病态很不好意思开口的题材吗？”
“嗯……”
我想了想：“不是吧，在一些网站上这个题材还挺热门的。”
顶多就是不能跟父母提起，因为大多数父母的价值观已经固定了，那个年代类似的作品确实会被打为病态。
“所以嘛，十多年过去一个题材就这么被接受了，你觉得……已经看过了六千多年岁月的我会认为那些东西很稀奇吗？”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
我小心翼翼道：“异世界的人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
“超级多，而且比地球世界黑暗。”
尹夏沫脱口而出：“这里充其量只是新手村，异世界因为有魔法的存在，好多东西玩得都比这里要花，甚至那里大多数地方还没有‘法律’的约束，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千年，你自己想象一下会诞生出什么样的故事。”
“我想不出来。”
“所以嘛，诺儿在我心里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宝宝一样，还以为自己喜欢把家里呜呜呜小火车从铁轨上拍下来的小爱好特别丢人，觉得很羞耻不敢跟外面的人说。”
尹夏沫回过头，朝我眨了眨眼睛：“殊不知那些东西在我的眼里都只是蠢萝莉在卖萌罢了。”
我下意识反驳道：“才不是蠢萝莉啊！”
尹夏沫转过身，微微弓起身子：“要加速了哦？！”
诶？
我还在愣神，也不知道身下的这家伙哪来的力气，本来还只是慢慢旋转的脚踏板猛然发力——
“呼——”
噫！
已经行驶到一个没什么人路段的自行车瞬间仿佛脱缰的野蛮一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小沫……小沫！”
我被吓得连忙弯下腰紧紧抓住了前方少女的肩膀：“慢点慢点，会摔的！”
“不会的！这东西比我自己跑起来慢多了！”
尹夏沫在强风中大声道：“我曾经率领百万人马，踏过了魔族曾经侵犯过的那些土地！”
“我把当年欺负你的那些魔物都驱逐了回去，踏平了他们的据点，我还征服了最广阔的大海，海里的所有魔物都听我号令，只要我一声令下，大半个海洋都将为你陪葬！”
“我那时候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然后告诉你——亲爱的，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小恶魔长大了，长成了大恶魔！”
狂风中，我们身下的车子速度越来越快。
南凪区的这条路我记得因为周围一些开发商的跑路，留下了大量烂尾楼，后来被改成了好几个仓库基地，市中心一些商人把烂尾楼和周围的小平房买了下来用来存放他们的货物，导致周围基本没什么人居住，连续好几公里都是荒无人烟，只有每天早上晚上会有环卫清洁工过来清扫路边的垃圾。
因此，这条路也变成了神滨市一个秘而不宣的“赛车圣地”，加上这条路和前面神滨河对面的“富人区”荣耀区相连，白天会有很多喜欢骑行的人过来骑车锻炼身体，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机车党”以及开豪车跑车的人前来飙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天好像刚好是那群骑行党举办比赛的日子……
“亲爱的！我现在就想告诉你，背叛你的那些人全部死光啦！小沫……小沫……帮你报仇了！”
快速后退的景象中，我看到这条原本没什么人的大马路前面突然多了一大群或骑着车或手中举着旗子和手机，对着路中间正坐在一辆辆看着就很昂贵的车子上准备出发的骑行爱好者窃窃私语。
“都准备好了没？终点是河对面的荣耀区繁华路，全长10公里，有无人机监控拍摄。”
“今天的比赛我们可是请到了省里的两名国家级专业运动员，你们几个要争气一点，知道吗？”
“我不求你们能拿第一名，别落后那两个大佬太远了，免得无人机拍不到……”
由于距离前面“比赛”的人越来越近，我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当最后那一艘船驶向遥不可及的地平线，我静坐在一块礁石上凝望着远方的帆失神。”
“我征服了大海，走遍了大陆，镇压了世间所有的魔物，我赢得了天下，唯独失去了他……”
尹夏沫不知道是唱还是抒情的话语中，我看到前面的十多名骑着车子，穿着专业骑行服的人已经来到了同一条直线上，并做出了准备的姿势。
“都差不多了吧？现在是九点三十分，我数三秒——”
狂风吹起陆新建女儿陆馨梦送给我的洛丽塔小裙子，在我的耳边发出“呼呼呼呼”的声音。
“三！二！一……”
因为速度太快，我和尹夏沫周围的景色已经被拉扯得我都有点看不清了，只能紧紧抓着前方少女的肩膀，眼睁睁看着脚下的车子如子弹一般冲向前方的车队。
“出发！”
就在旁边那几个发号员旗子落下来的瞬间，我和尹夏沫从马路旁边的小草地“呼”地一声窜了过去。
“什……”
紧接着，我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那个发号员不解的声音：“刚才啥玩意过去了？”
“两个女孩子。”
“我知道是两个妹崽，我问你什么车？”
“路边摊几百块钱的车吧？我没看清。”
“你简直是在逗我！路边摊的车子能这么快？改装后的摩托车都没这么快吧？”
“我啷个晓得撒，你个憨批，老子又不是神仙，我眼睛自带截图功能豁？”
“……”
不一会儿，我看到身后有两个穿着专业骑行装备的人勉强跟了上来，不过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感觉……似乎坚持不了太久的样子。
耳边不断吹响的“呼呼呼”的风声让我只能保持紧贴前方少女然后两只手抓紧她肩膀的姿势。
“小沫！太快了！”
感觉轮胎都要着火了！
“我们当时镇压魔族大军的时候，那些战马也是差不多的速度！”
尹夏沫转过头：“那时候我为了学透勇者大人留下的武技和魔法，去了很多地方，有好几次生命垂危，差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最终还是那个一定要报仇和他再见一面的念头让我撑过来了，当我骑着巨龙，翱翔在那片大地上对着魔王说‘你不是我的家人’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颤抖！”
“那里是我的战场，也是我们的战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就像现在这样！”
少女重新将目光转向了前方：“当时，我的士兵对着前面的魔物怒吼着，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最爱最爱的人，此刻，他们就要对着曾经无法战胜的仇敌发出胜利的咆哮——”
“战斗到最后一刻！”
随后，尹夏沫稍微松了口气一般：“虽然诺儿已经看不到那个画面了，不过我希望诺儿可以在这边稍微体验一次……那时候的情景。”
“在体验了！在体验了！”
后面直接弯下腰搂住尹夏沫胸口，把脑袋埋到她后背的我有些慌乱：“你真的别摔了，要出人命的！”
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没有危险时，尹夏沫就是最大的危险”的感觉啊！
“没事，我会保证诺儿平安的，今天我们要快点去和邻居蒋伟它们打声招呼，下午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
我小心翼翼道：“去哪？”
“海岛。”
“诶？”
“就那个手机没有信号，上星期我专门上去转了一圈的海岛，那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非常适合作为休假圣地，而且以后新区建立起来了那边还会建别墅，我们可以提前过去适应环境。”
尹夏沫做了个深呼吸：“好了，诺儿，抓稳。”
“唔……”
“前面那两个妹子什么情况，我们……咳，我们不是国家级的运动员吗？”
“载人骑这么快？”
“等下你让团长把那个画面剪掉吧，这……危险驾驶啊。”
“别说话了，加把劲，我估计她们的速度应该快要慢下来了，追上去问问她们怎么练的。”
“……”
就在我刚听清身后那些运动员聊天内容的瞬间，尹夏沫转动右手边的变速器，“咔”地一声，车子再次提速。
“什么！”
“它这车应该是改装过的吧？哪有这么快的！”
“……”
没一会儿，我和尹夏沫便在“呼呼呼”的风声中甩开了那些骑行爱好者，穿过一条又一条老旧街道，上了荣耀区这边的神滨大桥。
美丽的阳光将浅蓝色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的，不少早起的富豪也开上了游艇，在河面上调戏起了自己或者别人的女朋友。
前面可以看到一栋栋海边别墅，还有装扮得很是唯美的海景房。
感觉一进入荣耀区，世界的画风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呼呼……”
从神滨大桥以飞一般的速度经过，又沿着桥下的大马路骑行了几公里后，尹夏沫放慢了速度，将自行车驶向了路边的非机动车道。
“啊……说出来舒服多了。”
在周围路人有些好奇的目光中，尹夏沫的速度越来越慢，很快便恢复到了之前刚从小区出来时那接近“散步”的速度。
“小沫……”
后面的我直起身子：“那时候……辛苦了。”
“不辛苦，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前面的尹夏沫回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拿什么都不换！”
“……”
……
No、186这世界已经因为她甜得过头
一进入神滨市的荣耀区，整个世界的画风就不一样了。
南凪区和荣耀区之间隔着第二条神滨河，也是位于神滨市中间的神滨河，这条河从南凪港沿着北方一路向上，然后向着西北方向弯曲，最后深入水名区，是一条贯穿水名区、荣耀区和南凪区三个大区的河。
南凪区这边由于靠近荣耀区神滨河一带的区域基本都是商人的仓库和烂尾楼，周围没什么人居住，路段非常荒凉，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多少楼房和人类生活的痕迹，所以如果有人从南凪区生活区，比如星星花园小区或者星光小学那边直接驾车前往神滨大桥的话，不熟悉路况的人途中很可能会迷路或者冒出来一种“我是不是走错路了，这里好像郊外啊”的感觉。
然后穿过了这段荒凉的路，过了神滨大桥后，这种“荒凉感”就会消失，然后变成另一种非常微妙的……“我是在神滨市吗？”的体验。
荣耀区除了郊区， 比如之前我和尹夏沫去的那个药用植物园外，大多数地方的建筑风格都有一种“扶桑”或者“爱美利坚”国的风格。
这里的建筑极少出现“鸽子笼”或者“住宅密集区”的现象，从神滨大桥下来后到处绿草如茵，这里一个小便利店，那边一个4S专卖店，然后大多数的房子都是那种平房小别墅或者是最多三五层的小区楼。
就算是三五层的那种小区楼，楼和楼之间的距离也非常宽敞，能塞下至少两个篮球场和一个小花园的那种，然后周围种满看着就很名贵的大树，入眼到处一片翠绿色。
这里基本没有蜗居公寓附近中央区的那些贫民区和各种“不正规”的小商贩，比如移动餐车，或者夜晚的烧烤摊，街道干净得吓人，人也少得出奇，仿佛这里和整个神滨市隔绝了一般。
神滨市是一个公认的超级城市，这里有着大多数城市都有的毛病，比如富裕的地方各种高楼大厦然后房地产狂热，一个小区恨不得塞满二十多层的高楼看着就像是养猪一般密密麻麻全是屋子，然后卖他个一平米两三万，或者城市繁华地带周围全是租金廉价的城中村，一大堆进城的打工人挤在里面早出晚归，要么就是那种四五层楼高的办公楼，里面挤满了中小型公司，周围全是快餐店小吃街，一到上下班时间大家排队挤电梯，到了晚上整个大厦灯火通明，加班内卷的人数不胜数，熬坏了青春，也熬坏了身体。
和那种繁华市中心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南凪区这样的“资源衰败区”，南凪区因为人口流失严重，地方经济非常差，人也越来越少，房子建不起来，集市也搞不起来，显得特别空旷落败。
但是荣耀区这里明显和市中心南凪区都不一样。
这里的建筑和人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有种“好像这里的人都不用工作，每天躺着收钱住大房子养老”的感觉。
因为真的……这里好多别墅啊！
这一路走来，我几乎看不到那种专门提供给上班族的写字楼和大型企业基地，全是别墅区和高档小区，剩下的就是小吃街商业街步行街。
“荣耀区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从神滨大桥下来，尹夏沫放慢了速度，让我可以很好地观察路边的各种风景还有路人。
身后的神滨大桥还有波澜壮阔的神滨河在缓缓后退。
很多早起的土豪正在河边调试着自己的游艇，有的人直接开起了私人直升机，一路“哒哒哒”也不知道要飞向哪里。
机动车道上随处可见几百万的跑车，绝大多数我都叫不出名字，有的车子一看就给人感觉“碰一下就得赔好几万”的直觉，连我这个不懂车的人看着都感觉特别帅气。
“嗯？果然诺儿喜欢跑车吗？”
可能是见我的注意力被马路上偶尔路过的几辆车子吸引，身下负责驾驶自行车的尹夏沫转过头：“可以哦，过两天我去整点军火倒卖，保证一星期内给诺儿买一辆回来！”
“才不是啊！”
我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只是平时看不到这种车子，觉得有点好奇罢了，还有你那个倒卖军火是什么鬼啊！别做奇怪的事情啊喂！”
虽然我不认识各个跑车的牌子，也不懂欣赏，不过因为平时在中央区生活，知道普通车子的声音，相比之下跑车的引擎声在我的耳朵里就比较特别。
就像是小时候玩四驱车，普通五块钱的小车子自带马达跑不了多快，声音是那种“沙沙沙”的感觉，然后小伙伴之间都是这种车子，听惯了普通马达声，突然有天来了一个土豪小朋友，他手里的四驱车加装了“ZMC材料”，马达用的是接近一百块钱的“超音速”马达，声音是很特别的“嗡嗡嗡”声，我也会多看他的车子两眼。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想要那么夸张的车子。
一辆车几百万几千万属实超出了我的个人理解，或许以我和尹夏沫无限的寿命，等未来几百年后体验过大多数人类世界的事情了估计会对这些跑车感兴趣，但现在的话……几千万一辆车，我真的宁愿买套舒适的小房子。
“不是吗？”
得到了我否定的回答后，尹夏沫也朝那辆离开的跑车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这个东西的速度……嗯，勉勉强强和半人马同等级吧。”
“半人马？”
我惊了：“异世界的半人马可以坐的吗？”
“当然啦，他们怎么说也是一种智慧生命，在异世界的地位和精灵族基本是同级的，而且这些家伙和爱好和平的精灵族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渴望战斗，无论是男性半人马还是女性半人马，从出生落地到可以站起来行走只需要不到六个小时，然后这些小家伙就开始了全速奔跑，整个生命都在向前奔跑。”
尹夏沫感慨道：“刚才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那辆跑车的速度，满速的话……应该能达到半成年女性半人马的平均速度吧。”
“女性？半成年？”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小沫之前有骑过半人马吗？”
尹夏沫偏过头：“不只是我……其实勇者大人在活着的时候也很喜欢带着半人马出征。”
“诶？”
我有些尴尬：“勇者也……”
“他那时候还是个木头脑袋，第一次和半人马相遇的时候……跟那个部落里的小半人马妹子唧唧我我，看得我恨不得把那小家伙宰了。”
尹夏沫有些酸溜溜的样子：“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只是普通的友谊，才没有动手，而且最后那个半人马妹子也成了我的坐骑，我们打赢了很多战争，她也成了半人马部落的女皇。”
哇哦！
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可以你刚才不是说……后期你是骑着巨龙去参战的吗？”
“对呀，巨龙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尹夏沫略一思索：“那场大战很多上古种族都参加了，其中就包括了龙族，当时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巨龙也是龙族的小公主，她的性格跟现在的你差不多。”
“喂！”
我在尹夏沫的肩膀掐了一下：“什么叫跟现在的我差不多？”
“就是老认为自己是龙王，我提醒了她很多次你是母龙，只能当皇女，她不干，坚持认为自己是未来要当龙王的男人。”
“……”
“嗡……”
我和尹夏沫聊天的时间里，刚才明明已经跑远了的那辆看着就很华丽的跑车似乎绕了一个大圈跑了回来，停在我们旁边的机动车道上，车窗摇了下来，坐在驾驶室的男子伸出手挥了挥：“嘿，两位美女准备去哪？”
“嗯？”
这一刻，尹夏沫的手边空间裂开了一道裂缝，从我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明晃晃的死神镰刀了。
“等……等一下。”
我有些乱：“这个人是你的仇敌吗？”
“他居然敢勾搭你，我要过去把人宰了。”
“停停停，你冷静一点！”
一边说着，我一边对着那边的男子挥了挥手：“不准备去哪！我们就是随便逛逛，不好意思！”
以我和尹夏沫的外貌和身材，加上今天我们又穿着洛丽塔小裙子，走在大街上被勾搭的概率确实非常大。
像中央区那样的普通人专区还好，现在的男生基本都和之前“大叔”的我一个心态——我自己都过不好，谈什么女朋友，那些耀眼的女孩就交给土豪吧，祝他们幸福。
可怕的房价和结婚成本让当下年轻人的成家欲望急剧下降，大街上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最多只会多看几眼，感慨今天真幸运可以看到可爱女生，然后就回归到平日里的生活中，该回家看番玩游戏就玩游戏，该去公司上班打工就上班打工，而不会像十多二十年前那样屁颠屁颠上去——嗨美女微信多少，美女交个朋友吧？
但荣耀区这里不一样，能在这里住的大多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以我和尹夏沫在这边宽敞的路上骑着车子，还是有被搭讪的概率的。
“哦哦！”
可能确实是感受到了尹夏沫的“杀意”，在我的善意提醒下，前面的司机很快摇上车窗：“不好意思打扰了。”
随后，车子的引擎再次发动，在“嗡嗡嗡”的声音中一个掉头驶远了。
“我还是下来吧，正好吃过早餐走走路。”
示意尹夏沫将车子停下，我从车子后面跳下车：“你刚才真是太粗暴了！”
我不知道刚才“火力全开”的时候，骑着自行车的尹夏沫具体是一个什么速度，我只知道自己早上刚刚梳理好的发型被这么一折腾全乱了。
不但前面的刘海乱糟糟的像是刚从床上睡醒一般，连后面的双马尾都一短一长，用于固定的带子都歪了。
环视了一圈周围略显冷清的街道，想想在这里弄发型稍微有些不太方便，我只好将后面的发饰和带子全部取了下来，让一头长发散在身后，然后用手大致梳理了一下前面的刘海和后面过腰的头发，让它们不至于显得太乱。
我买的这辆自行车……和那种非常昂贵的没法比，属于“廉价车”，但“廉价车”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它耐造。
可以使劲造，皮糙肉厚，不用担心坏。
而且，当时买这辆车的时候，店主还跟我强调过，这个款式的自行车如果开到最高档会特别快，只要骑的人力气足够大。
本来那时候我买车第一考虑就是速度，自行车的好处是遇到一些复杂路段的时候可以下车推着走或者扛着穿过人群，在一些路段可以尽情飞驰，听店主说这款车足够快，我便随便砍了一下价付款了。
山地车和普通自行车不一样的是，它有两个可以调节速度的转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玩意，反正就是普通自行车和共享单车，它的那个链条和转动轴是固定死了的，脚踏板转一圈，基本上后面的车轮就会转一圈，但专门骑行的自行车不一样，它后很多个变速档，你可以把和踏板接触的那个转动轴的周长设置得非常小，后轮的转动轴特别大，这样人踩脚踏板下去一圈，后轮只旋转了不到三分之一。
这种设计的物理学原理就像是一个履带两个圆，小圆带动大圆，或者大圆带动小圆，如果变速档调成小圆带动大圆，等于脚踏板踩一圈了，后轮都没转动一圈，轮子只往前走了一点点，这种模式就会显得特别轻松，反过来，大圆带动小圆，脚踏板大圆转一圈等于后轮转好几圈，车子的速度就非常快，但是特别吃力。
刚才骑车骑到飞起来的时间里，尹夏沫就是把车子的变速档位脚踏板的圆调到了最大，后面车轮的圆调到了最小，这个档位虽然骑得快但特别耗力气——问题是小沫最不缺的就是力气，骑着骑着就飞起来了。
我甚至怀疑她还用了那么一丢丢的魔法来保护车子的转轴或者轮胎，要不然就算是很耐造的自行车，像她刚才那个骑法，不出半小时就得报废。
“好了，走吧。”
整理好刘海和后面的长发，我示意尹夏沫下来推车：“距离蒋伟的小区也没多远了，不用骑啦。”
南凪区到荣耀区的这条路我没走过，只是早上的时候用手机地图和尹夏沫探讨了一下具体的路线，而尹夏沫这一路甚至都没去看第二次手机地图，要么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么就是她因为这几年都住在这边，对南凪区到荣耀区这条路的路况已经记得非常熟了。
我感觉是后者。
“我们快到你们那个小区楼下了。”
和尹夏沫一起在冷清的富人区街道上走着，我给蒋伟去了一个电话：“你们起床了吧？好好好，那我们估计十分钟最有就到。”
放下手机，感觉背后的长发又有些飘起来的我再次简单梳理了一下。
这件洛丽塔“梦境游乐园”因为本身的颜色搭配比较偏“梦幻”和“童真”，有那种“童话故事中小女孩梦境”的感觉，所以大部分情况下我看网上穿它的女孩子都会搭配一个比较“萝莉”的发型，比如双马尾，像我这样的长发，尤其是过腰的长发会显得这衣服很“仙”，就……就是那种“小仙女”一样的感觉，特别引人注目。
而且，因为我脖子上“铃铛”的存在，这个“小仙女”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主”的。
这更加让我倍感羞愧。
但是没办法，我总不能直接在大街上整理头发。
话说女孩子的头发长了是真的不好打理，但剪短我又觉得非常可惜，只能这么一边学习长发的打理一边苦笑着臭美。
就算是大叔……也有爱美之心的，对吧。
“你们没磁卡吗？”
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推着自行车来到蒋伟所在的高档小区，我和尹夏沫没有悬念地遭遇了这里门卫的“阻拦”。
“我们来看望朋友。”
我按照蒋伟给的地址：“紫兰苑107号房。”
“你们等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富人区的保安都比较淡定，还是我和尹夏沫优秀的外貌让这个保安大叔心情很好，他直接拿过了旁边的对讲机：“紫兰苑107号，联系一下，有两个女的说来看朋友，看看业主在不在，和他确认一下。”
然后就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业主在，前天刚搬来的那个，说确实是他的朋友，放吧。”
“好。”
听了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这个保安对我和尹夏沫挥了挥手，指了指一边的电动车停车位：“进去吧，自行车放那边，如果你们到里面停车，被偷了我们可不管。”
哇，富人区……也有人偷自行车的吗？
我刚冒出这个念头，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之前在蜗居公寓那个“北三叔”被抓到的视频录像。
那家伙据说是大专读不下去了，闲课程太傻，闲宿舍里的人太烦，经常和舍友闹矛盾，出来找工作又嫌弃苦累，嫌工资不高，自己还贪玩，每天想着上网打游戏，大多数工作都没做超过一个月，最后只好靠小偷小摸还有到网上写点稿子为生。
他那句“我刚毕业就月入200”确实是内心的写照，因为这个人基本没做过工资太高的工作，很多工作做了小半个月就跑，一分钱拿不到，就算有老板比较良心顶多就是给个一两百块打发。
之前我还专门去他们学校的论坛看过，发现很多人对“北三叔”被抓进派出所都表示“大快人心”——
【好死，这二货住宿那时候就一直跟个傻缺一样，宿舍里大家做什么他都看不过眼，一天天比比比个不停】
【比如我和他对面的兄弟喜欢喝可乐，他不知道从哪个营销号听来的消息，我们在这里喝，他在那边逼逼可乐杀精，可乐对身体不好，一直让我们把可乐戒了，特别烦，本来的好心情全没了】
【对对，他每天说这个对身体不好那个对身体不好，晚上3点还在那打游戏，开着麦克风，键盘啪啪啪响，时不时就喊一句“吗的又输了傻比队友”，我被吵醒好几次了，真想锤爆他狗头！】
【我是他们宿舍隔壁的，之前兄弟在走廊抽烟，这人过来非说什么让我们把烟戒了，我那个兄弟要不是看在他是同班同学真的想动手了】
【他就是什么都看不过，之前还在班级群逼逼我为什么男人用立华奏头像，我用什么头像关他什么事？这下好了，被退学出去了还是这逼样，混不下去了吧？偷东西被抓了吧？我只能说好死！】
联想到这个世界什么奇人都有，谁也无法保证荣耀区这种富人专区也出几个“自行车窃贼”，我便和尹夏沫一起去到那个保安说的全是摄像头的地方，将自行车停好，锁在了旁边的金属护栏上。
“对吧，诺儿我就说了，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铃铛的。”
停好车，一起朝蒋伟屋子走去的时候，身边的少女靠了上来，打量着我脖子上的金色铃铛，还伸出手拨弄了一下：“不重吧？”
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的我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怨气：“不！重！”
“哇哦！腮帮子鼓起来了！”
尹夏沫摆出一副很夸张的模样，伸出手掐了一下我的脸：“诺儿好可爱啊……生气起来都那么可爱！”
我下意识地将这只手拍掉。
哼。
转过身，走在充满了植物气息和花香的小区林荫路上，我越想越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尹夏沫。
今天穿着那条夏季风黑色连衣裙的她，不知为何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臀部特别突出，似乎比平时的小沫要“性感”很多的样子。
我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臀部上，然后，抬起穿着圆头休闲鞋的小脚——
“噗！”
“嗷！”
知道我是在玩闹的尹夏沫很是夸张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屁股揉了揉，随后也抬起脚，对着我屁股——
“噗！”
“小沫你居然还敢还手！”
我朝眼前的少女扑了过去：“别以为你是神就……别跑！”
“诶嘿嘿，诺儿小短腿追不上！”
前面的尹夏沫一副“来追我呀”的表情：“小萝莉，小短腿，小乳牙，小奶猫，喵喵叫！”
“谁会喵喵叫啊！”
我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别跑！”
“快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
互相追逐中，我和尹夏沫很快跑到了蒋伟新买的独栋小屋子楼下，刚好蒋伟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这么早？哎，你们两个……”
“打扰了，诺儿小奶猫炸毛了，嘻嘻。”
尹夏沫第一个转进蒋伟的屋子，然后对着里面的叶紫：“叶紫姐姐早上好呀，后面的小奶猫就拜托你了。”
“……”
……
三分钟后，我和尹夏沫坐到了蒋伟的客厅里，将水果放到了客厅的小茶几上。
叶紫身为这里的女主人，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热牛奶。
“谢谢。”
我接过牛奶，稍微喝了一小口：“你们的新家好漂亮。”
蒋伟的这个独栋小房子，从外面看感觉很有欧洲那边的艺术风格，屋子里面是三层楼的设计，第一层主要是杂物房和仓库，刚才路过的时候我大概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电脑配件和各种主机显示器，第二层就是他们住的地方，面积特别大，初步估计在200平米的样子，一个很大的客厅，加上两个卫生间和三个卧室，还有一个精致的厨房。
特别是那个厨房，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
这个高度……我应该不需要小凳子也可以在那里做饭吧？
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厨房！上档次，还矮，小个子也能站着掌勺，等以后我和小沫有了家，也要装修一个这样子的厨房。
“谢谢。”
叶紫似乎很喜欢我和尹夏沫的样子，半开玩笑道：“我们之间这个距离可以算是邻居吗？”
“算……吧？”
我再次喝了一口牛奶：“从南凪区过来用不到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叶紫一愣：“你们坐出租车来的吗？”
“不啊，自行车。”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尹夏沫：“她是职业选手。”
或者说，比职业选手还要快。
她可以用排水渠过弯，还能用自行车下压漂移，然后利用空气摩擦和车轮旋转产生的热度收集N2O，最后车屁股冒火时速八十迈。
蒋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包装盒还有一卷鼠标垫过来：“那台电脑用着还行吧？没什么毛病吧？”
“没什么毛病，开机特别快，还有，呃……码字很流畅。”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行动电脑强我随便编了一个：“打APEX稳定60帧。”
“稳定60帧那是你的电脑屏幕最高只支持60帧，而且你肯定开了垂直同步。”
蒋伟将那个大的包装盒和鼠标垫放到了桌面上：“之前叶紫跟我说了，你还在用很久以前的键盘码字，这个，我们店里多出来的，适合码字，还有这个鼠标垫，上面是电脑机箱的同款图案。”
“这……”
我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收：“很贵吗？”
“你身为作者，还是女孩子，码字的时候不要用太差的键盘，要不然时间久了手很容易受伤，像我之前那样，腱鞘炎反反复复好几年都不好。”
蒋伟笑笑：“至于钱的事情，之前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算命先生算出来了我们结婚后将会有一场劫，你们帮我冲了那场劫，我们反而还是欠你们的。”
“哪有那么邪门。”
叶紫掩嘴笑道：“别说这些了，你们俩是客人，这个当做礼物吧。”
“嗯，小礼物，诺儿我们都老朋友了别说这些了。”
蒋伟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邀请你们过来这边，主要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苏云锦说不好意思主动找你们，就找到了我。”
“神滨市的市长想和你们见个面。”
“……”
……
No、187乌龟猫猫旋转小可爱
神滨市的……市长？想要见我们？
蒋伟的这句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好。
在被尹夏沫变成如今小萝莉的模样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安分守己的人，别说市长这种级别的人物了，就连稍微能称得上是“官”的人我都不认识，包括一直以来学校的校长甚至是教导主任。
因为普通人就是这样的，如果在学校里你想让校长认识自己，要么调皮捣蛋到一定程度，学习好到一定程度，或者在学校做出来的事情恶劣到一定程度，比如初中那会儿我们班就有一个人，因为家庭比较富裕，每个月好几千块钱的零花钱，伙食费另算，他一天天在学校不学好，到处收买学生和老师，连进学校给饭堂送食材的货车司机都被收买了。
结果就是这个学生基本没上过一天学，每天就乘坐司机的车子出入校园，到外面和别人打架，找女人，争风吃醋，闹出了不少案子，让校长头疼无比。
除此以外，当时在学校里还有一个神人，高中三年各科成绩保持年级第一，还参加物理化学计算机等竞赛，拿了一大堆奖回来，最后考取了北大，校长亲自为她颁发了特别奖，还当着全校人的面给她转了五十多万的奖学金。
我一性格比较老实，从来不惹事也不违反纪律，二家境贫寒，连家都没有，更不敢闹什么大乱子，别说校长，就算是现在回去找当年学校的班主任或者各个科任老师，问尹仕人是谁，估计那些老师都不一定记得住。
现在蒋伟跟我说……像我这样的人，居然直接惊动了市长？不带副的？
之前因为星光小学的事情我找了苏云锦，他的背景比较复杂，估计不单单只是“富二代”，可能还有“官二代”的成分在里面，然后他去联系了副市长，暂时解决了星光小学的问题，但那时候只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吧？
这一刻，我唯一能想到的这个“市长”找我们的理由，就是之前尹夏沫“劝退”台风的时候被卫星拍到了，甚至小沫在风眼中使用魔法的样子都暴露了，因为这件事比较反科学，所以市长大人亲自过来找我们谈话。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台风那件事尹夏沫明明已经自称没有暴露，小沫这一个月相处下来给我的印象就是特别可靠，除了平时小打小闹开玩笑的事情以外，只要是她认真去做的事情，并且给出肯定回答的，基本都不会出现偏差。
而且以小沫六千多岁的年龄也不太可能会犯这种小错误——除非现代科技已经走在了魔法的前面。
“嗯……我不是很明白。”
听完蒋伟的描述，我迟疑了一下，用略显天真的语气问道：“市长大人为什么要见我们？”
蒋伟的家一楼因为刚才我们是直接上来的，只知道是一个大仓库，二楼这边倒是装修得特别好，进门大客厅，右手边是吃饭的地方，再进去是厨房和客厅卫生间，左手边是一个主卧室和两个小卧室，主卧室里面连接着小的卫生间和阳台。
可能因为蒋伟的年龄比大叔的我还要大，屋子里的装扮相对比较“复古”，大多数都是木制的，还是那种雕刻有古典纹路图案的木制家具，然后墙壁上各种挂画，就给人那种……富豪家小别墅的味道。
这次过来蒋伟家做客是叶紫要求的，他们俩结婚了之后叶紫说既然我们住得这么近以后也算是邻居了，等哪天诺儿你休息日可以来我们家里玩玩，以后如果路过荣耀区随时可以进来做客，我才跟尹夏沫找了个休息日过来拜访这对小夫妻。
“哦，你不用紧张。”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的担心，蒋伟连忙摆摆手：“并不是官方的名义，而是私人的见面。”
“私人的……见面？”
我更加好奇了：“市长大人认识我们吗？”
神滨市的市长……我没记错是女的吧？好像是神滨市建成以来首个女市长，据说还挺年轻的，三十多岁还没到四十岁的样子，之前从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在蜗居公寓生活，偶尔看到微信群里的人提到过这个女市长，姓叶，名字我没记住。
别的不说，论神滨市这几年的变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神滨人我多多少少还是有发言权的，神滨市以前的发展并不好，尤其是四五十年前，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地方，这个叶市长什么时候上来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最近五年神滨市的发展特别迅速，而且外面城市经常有报道的那种“证明你爸是你爸”“群众办事连个椅子都没有全程蹲着”的情况，在神滨市几乎没有出现过。
举个例子，身为一个小说作者，我们的稿费只要超过了800元就需要交税，这个税率的计算有点复杂，可以粗略理解为总稿费乘以14%，也就是如果当月稿费1000元的话就要交140块钱的税，拿860元，这140元网站会暂时帮你上交，等第二年，作者再自己去税务局申请“退税”。
这个退税大多数的作者都有资格，除非月入十万以上稿费，或者除了创作外还有别的高收入工作人群，这类人就得“补税”，就算像我这种咸鱼作者，一个月就交两百元左右的税，但一年累计下来也有两三千块钱，到了退税时间去税务局退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当时全国各地刚刚推出“退税”服务的时候就闹过很多乌龙，也是要求证明这个证明那个，只有神滨市退税非常顺利，税务局的服务也很好，神滨市的作者在网上都是一致好评。
后来为了更加快捷地给这类自由职业者服务，网上出现了可以直接在手机上办理退税的APP，每当到了第二年，作者群总是能听到作者的抱怨，什么我的退税服务迟迟办不下来，怎么我这里又显示没资格让我带身份证去税务局办理等等，这种时候的神滨市往往都是神速，别的城市的作者还在头疼APP登录不上去，卡顿，审核不通过的时候，神滨市的作者已经完成了退税办理，不到一个星期钱就到账了。
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女市长，但这几年神滨市的发展确实肉眼可见，在“公事”这块的服务也很好，所以我对这个市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你们可能不认识她，没关系，别说你紧张，其实我也……我也紧张。”
面对我和尹夏沫好奇的目光，蒋伟拿过了桌面上的葡萄啃了一口：“这个市长说一会儿要来我们家里，以私人的名义，还让我们不要弄太多的礼节，就按照对苏云锦他们那样子的老朋友来招待就可以……我怀疑苏云锦那小子也要来。”
正说着，蒋伟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拿出手机，蒋伟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龙哥打来了，十有八九他们要一起过来。”
唔……好吧。
我朝一边的叶紫投去了无奈的表情。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叶紫给我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之前咖啡屋她Cos呆毛王婚纱那会儿，在台子上和蒋伟恩爱的样子确实有些震撼到了我。
就有那种“我突然相信爱情了”的感觉。
叶紫的性格特别温柔，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优雅”，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大和抚子”，之前在艾洛蒂的屋子里叶紫帮忙装机器，装完了以后还非常耐心地给我讲解各个配件的注意事项，还有各种电脑的相关知识，和蒋伟在一起的时候这位大姐姐就彻底进入了“人妻”的状态。
这样的女孩子我估计任何一个男生来了都得沦陷，蒋伟那种一直宣称“不结婚不生娃咸鱼躺平”的家伙自然也不例外。
当时我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以后如果是自己结婚的话，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结婚什么的我是想都不敢想。
“喂？哦哦，到了？在小区门外吗？门卫不让进来？”
当着我和尹夏沫的面接了电话，蒋伟也没怎么忌讳的样子，直接就和电话那边的人聊了起来：“那这样，基哥你们在那里等等，我现在出去带你们进来，这里的地下车库位置有点偏你们可能不好找，对对，好，我现在出去。”
挂了电话，蒋伟示意我们随便一些：“我出去接人，小紫你招待一下她们俩。”
“都是老朋友了，还招待呢，别人诺儿可不喜欢你们那一套。”
叶紫白了蒋伟一眼，然后转过来：“诺儿，小沫，我们别管他们，来，姐姐带你们上去看乌龟。”
看……乌龟？
疑惑中，我和尹夏沫一起跟着叶紫来到了他们屋子的三楼。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栋屋子严格来说似乎有四层楼，第四楼是一个露天阳台，刚才一路走来我们看到的那些独栋房子基本都是这个设计，楼顶面积非常大，上面可以种各种花花草草——种菜种果树都行。
“蒋伟哥这些年也是不容易，家里出了事，一个人跑出来打工，存了点钱，然后自己做生意。”
拿钥匙打开三楼的大门，叶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这个摆满了各种大缸的楼层：“他之前在电脑城附近租过一家门店，但因为太良心了，被周围的同行排挤，那些奸商就给自己的客户发消息，让他们转告自己的亲朋好友说电脑城哪个店是黑店，没半年那些来买电脑的都知道了蒋伟哥的店，都不来他这边买电脑了，尽管他们从来都没有去店里看过。”
“蒋伟哥付不起店面的租金，还欠了很多钱，被催债的追杀，为了不拖累我，主动断了和我的关系，这一失踪……就是七年。”
带着我们来到中间最大的一个金属缸前，叶紫将缸顶上的布缓缓揭开：“这七年蒋伟哥基本一直在拼命，他想尽各种办法赚钱，网上卖货，写小说，做视频……我听他的朋友说，最辛苦的时候，蒋伟哥一整年平均每天休息时间都不超过三个小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患了很多病，一直到今天，现在结婚了，我就跟他说，你别老惦记着赚钱了，在家里养养乌龟，店面交给我来打理。”
随着叶紫将大缸上面的布揭开，这个估计我躺下去都能舒展开手脚的缸里传来了什么小动物“当当当当”的爬动声。
我好奇地探过脑袋，往里看去——
好多乌龟。
这个缸里有一块地方全是水，应该是给乌龟休息的，另一边就是干的，里面乌龟的种类也不是我一直非常熟悉的“巴西龟”，而是一种……嗯，背部有点火红火红的，龟龟的脑袋也很霸气的样子。
里面的乌龟也就巴掌大小，我不是专业的也判断不出年龄，应该没多大。
但可爱倒是挺可爱的。
此时有好几只乌龟似乎不怎么怕人，正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边。
“诺儿。”
这时，旁边的尹夏沫凑了过来，用略显花痴的声音说道：“你戴着猫铃铛，然后把头伸过去打量着里面的东西，满脸好奇小奶猫的样子好可爱啊……”
啊？
我愣了一下：“你不看乌龟看我啊？”
那首诗怎么说来着？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别人养了这么多小乌龟哎！小沫你不去看看，为什么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这种龟叫火焰龟，很好养，可以做药材也能当肉龟，或者观赏龟，价格很稳定，算是一种投资。”
五二六六五二二五一
叶紫似乎也很喜欢看我和尹夏沫的日常打闹，笑着说道：“除了这个，我们还养了很多金钱龟，在那边。”
说着，叶紫走向了另一边的缸，把顶端的布拿了下来，然后“啪嗒”一声打开了旁边的灯。
“金钱龟很贵，价格也稳定，相对也好养，但因为这种龟的繁殖速度真的太慢了，资金回笼慢，不过没关系，慢点也好，蒋伟累了这么多年了，让他每天照顾乌龟，打打游戏，挺好的。”
我跟着走了过去，看着里面颜色相比刚才那个火焰龟偏黑的“金钱龟”，听着叶紫的话，感觉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蒋伟不做电脑的生意了吗？”
“做，但大部分时间都由我打理了，他之前做这个的时候承诺24小时营业，大晚上三四点还在那里装机，弄得身体一身病。”
叶紫叹了口气：“他在网上的电脑店被我抢过来了，以后他就老老实实在这边养乌龟，我会好好监督他休息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叶紫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老大模样，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蒋伟“妻管严”的未来。
不过这么想想也挺好的。
之前玩游戏的时候，蒋伟确实也说过自己最近几年“越来越累”，虽然决定了要“躺平”，但毕竟作为一个小说作者，现实中还有一个电脑店要看，网上还有一个运营的账号要管，他每天的休息时间真的寥寥无几。
以前我们的作者开黑群基本都是我，蒋伟还有皮皮三个人，偶尔基兔同龙也就是苏云锦会进来顶替其中一个人的位置，苏云锦姑且不提，玩游戏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基本都会出现“掉链子”的行为——我就是电脑硬件问题，我的老旧电脑动不动就是卡顿、死机，老旧的显卡和旧显示器也不适合游玩竞技类游戏，或者蜗居公寓的网络出现波动，导致掉线。
至于皮皮“出意外”就是女儿Gank，经常打着打着，小皮皮玩玩具摔了，哭了，或者想吃东西了，或者到爸爸的电脑桌旁边哭闹，这时候皮皮就只能放弃游戏去哄女儿。
而“魔理沙的铁尻”就纯粹是身体原因，蒋伟经常打着打着就说头晕想去休息一下，或者肚子疼要缓缓。
这属于中年人的通病了，而且蒋伟之前经常饿一顿饱一顿，据他自己说，最穷的那段日子因为欠了钱，到哪里都有催债的骚扰，他只能睡桥洞，然后到处找工作，有一次实在太累了站在公交车上都能睡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送进医院了，路人说以为他脑血栓就打了120。
不知为何，看着池子里的小乌龟，想想现实中的蒋伟和叶紫，我下意识地转向了身边的尹夏沫。
“对哦。”
在我有些惊恐的目光中，尹夏沫若有所思：“我好像也可以……像这样，让诺儿每天专心卖萌，然后我出去打工养家？”
“不不不，这是不对的，不好的。”
我连忙将少女拉了过来：“我们家……我们家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叮咚！”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大门打开了声音，紧接着就是蒋伟那略显尴尬的声音：“这个……咳咳，叶市长，我们家刚装修好，刚……刚搬过来，有点乱，您别嫌弃。”
“哈哈，蒋伟兄，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紧张，别人今天把日程排好了，这两个小时是私人时间，保镖都不带的。”
苏云锦的话音落下后就是一个略显成熟的女音：“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我都是老百姓不是。”
“哦，他们来了。”
三楼的叶紫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朝着楼梯口探出头：“还真的是市长大人呀，我还是第一次……在除了电视机以外的地方看到她。”
我跟着走了过去，好奇地朝着脚底下张望。
在我和尹夏沫的注视下，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长裤，打扮非常得体，留着一头短发的中年女性正在蒋伟和苏云锦的“簇拥”下走上楼。
“小沫。”
我有些忍不住，凑到尹夏沫的耳边：“你不会真的在拍飞台风的时候被卫星捕捉到了吧？”
“怎么可能。”
尹夏沫认真回答道：“我研究过这个世界的科技，做不到对抗魔法的。”
那这个市长过来这边是……
“这么快？”
疑惑间，身边的叶紫已经沿着楼梯小跑了下去，朝着几人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市长大人光临寒舍，这……我们受宠若惊。”
“哎，都说了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看看。”
那名中年女性指了指苏云锦，也用上了开玩笑的语气：“还是说你们年轻人的圈子不欢迎我这个老阿姨？”
“不不不，怎么可能，欢迎，随时欢迎！”
叶紫朝我这边挥了挥手：“诺儿，小沫，来。”
“你……你好。”
我有些紧张地走下去，看着正从一楼走上来的叶市长：“那个，我……咳，很高兴认识你。”
很明显，眼前的这位神滨市市长应该百忙之中抽了时间，以私人的名义过来蒋伟这边做客的。
至于她为什么回来，主要的目的是什么，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哎，你们应该就是最近在网上很火的那两位……”
看到我，这位中年女性非常和蔼地朝这边挥了挥手：“让我想想……一个是尹诺儿，一个是尹夏沫，对不对？”
“嗯嗯，你好。”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市长大人。”
“别老市长大人市长大人的，私底下我就是一个老百姓，呵呵，今天我过来这里就是打算和大家随便聊聊天。”
中年女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云锦：“我和他叔叔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段时间听说了南凪区这边的事情，加上最近那个咖啡屋还有步行街商业街不刚开始搞吗？就随便到网上看了看，发现咖啡屋搞得还不错，与时俱进，这又是女仆，又是这个……宣传视频什么的，就想着能不能让苏云锦帮个忙，你们都是朋友的话大家私底下聚一聚。”
中年女性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盒子，交给了蒋伟：“我听苏云锦这孩子说你喜欢玩游戏，喏，PS4，国外代购的，昨天刚寄回来，保证新品！”
“哇，叶市长您这……”
蒋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也太贵重了。”
“没事没事，还有这个，化妆品一套，之前太忙了，没能过来参加你们小两口的婚礼，这个就算是补偿了。”
说着，叶市长又将一个大盒子递给了叶紫：“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
这一通操作下来，眼前“叶市长”在我内心原本无比严肃的形象荡然无存，变成了一名和我们差不多的普通人，屋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最后是两位，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对手链是我在隔壁市的一个老师傅帮忙做的，你们可能看着华丽，但成本也没多贵，不过世界上就这一对。”
最后，“叶市长”又从包包里拿出了两个像是装首饰的小盒子，分别递给了我和尹夏沫。
“诶？”
下意识接过盒子的我略显尴尬：“谢……谢谢。”
市长亲自送礼物……这是什么概念？
而且她也不只送了我和小沫，还送了蒋伟和叶紫，我也不能说她是专门为自己而来。
“都别站门口，进屋进屋。”
可能是见我不知道说什么，蒋伟连忙示意了一下里屋：“有什么到屋里聊，呵呵。”
“……”
三分钟后，我和尹夏沫坐到了蒋伟家二楼客厅的一个小沙发上，我的左手和尹夏沫的右手分别戴上了一条看着像是银制的小手链。
这个手链非常精致，很小，戴着几乎没有任何感觉，我这里的手链中间是半个海蓝色的爱心宝石，尹夏沫那边是红色的宝石，两个宝石拼在一起刚好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双色爱心。
据说，这两颗宝石由天然的玛瑙制成，因为体积很小，加上那个老师傅本身也有点“淡泊名利”的味道，所以并不对外出售，就让叶市长拿了送给了我们。
“我们今天也没做什么吃的，就煮了牛奶和一些蛋糕。”
叶紫分别给茶几周围的人倒了牛奶，然后把小蛋糕放到了桌面上，再将洗好的葡萄摆上来：“我去弄果汁，你们聊。”
“好。”
苏云锦倒是自来熟：“嫂子我要苹果汁！”
“这是什么情况？”
见叶市长正在那边和蒋伟说着话，我压低了声音对苏云锦说道：“市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
苏云锦一边啃着葡萄一边说道，似乎是怕我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是真的不清楚，她用的私人时间偷溜出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官方的事情吧。”
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握住了。
“诺儿，你有点太紧张啦。”
转过头，我看到一边的尹夏沫笑道：“没关系的，有我在呢，看样子好像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聚会而已。”
很普通的朋友聚会吗？
我看了看一边正和市长聊着天的蒋伟，又看了看吃着葡萄的苏云锦。
唔……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打赌，那个市长估计是就这样过来和我们聊聊天混个脸熟而已。”
恍惚间，尹夏沫贴到了我的耳边：“那是他们那个阶层的直觉，就和苏云锦一样。”
直觉？
我更加不解了。
“诺儿你的外表……因为太过可爱了，普通人看到了可能只是觉得很漂亮，皮肤很好，但是他们这个阶层的，看到我们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认识一下，因为我们很特殊，已经超出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了。”
身边的尹夏沫将小手翻转，让掌心和我的掌心贴合，五指相扣。
“没事的，随便和他们聊聊天就行，这里不方便说，等一会儿到了海岛我们再聊一些特别的悄悄话。”
“……”
……
No、188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为了招待我们，蒋伟的妻子叶紫到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做了一盘精致的水果奶还有一大碗看着像是大米和玉米一起煮的粥出来。
“辛苦了，来，诺儿吃点水果。”
将一碗装有草莓苹果的牛奶放到了我和尹夏沫还有那个市长的面前，叶紫示意了一下那一大碗粥：“太匆忙了没什么准备，要不要炒个菜？”
“不用不用。”
坐在餐桌中间的叶市长连忙道：“真的随便一点就可以，你们和苏云锦这孩子不是老朋友了吗？老朋友就不用弄那么多的。”
“我和苏云锦算哪门子老朋友。”
边上的蒋伟开玩笑道：“他可是童梦网还有那什么公司的大老板的儿子，真正的富二代少爷，家里好几辆直升机的，我们就平时一起打打游戏，现实中还真没见过几次面。”
说着，蒋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这边：“要说老朋友的，苏云锦和诺儿估计算老朋友，诺儿在咖啡屋上班，苏云锦他爸的公司没少支持咖啡屋的工作……不对，这么一看好像我们的关系都不算太亲，哈哈。”
“别别……”
我顺着蒋伟的话说道：“我和云锦兄真没到老朋友的关系，我就一普通打工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
一边的苏云锦一边吃着水果牛奶一边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们几个联合起来调侃我对吧？”
“哪有，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蒋伟随手用碗给自己打了一份玉米粥：“你突然带这么一位大佬级别的人物过来，我们这小老百姓……嗯呢，对吧？”
“哎，你们家这里也习惯玉米粥吗？”
看到桌子上的碗，叶市长主动找话题：“我老家的乡亲也经常做这个，每次回去探亲，家家户户家里都是一大锅，早餐玉米粥，午餐玉米粥配咸菜或者咸鱼腊肉，晚上还是玉米粥，然后炒几个菜。”
叶市长好奇道：“蒋伟，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啊？我……嗯，我老家在京州那边。”
“京州纺织村？”
“邻村，纺织村离我老家不远。”
“哦，那我们算是老乡了，我的老家就在纺织村旁边。”
“真的假的？”
“真的，纺织村不是后面有条很长的河吗？那边的人都把那条河叫土地婆河，纺织村在上游，我老家就在下游，那边没几户人家，全是高山，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哇！没想到叶大市长出身贫寒，那这几十年出来挺不容易的吧？”
“还好，我们家也穷，我妈生了四个小孩，遇上暴雨和饥荒，就活了我一个，然后全家把我供了出来，让我念书，我也是那边当年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
“很励志的故事，呵呵，如果我当年父母没离婚的话，认识的人再多一些，估计我也能从街坊邻居口中听说你的故事。”
“……”
两人聊着聊着，似乎也注意到边上的我和尹夏沫只是在互相喂着吃水果，叶市长主动凑了过来：“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两位，我先介绍一下，我全名叫叶雨晴，平时我们随便一些，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叶阿姨，或者叶姐姐，哈哈，有点不太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喊姐姐了都。”
“叶姐姐。”
我点点头：“第一次见面，我是尹诺儿，她是我的好朋友，尹夏沫。”
目前为止，这个叶市长给我的感觉还算不错。
我没有接触过高级官员，也不知道和这类人相处是什么感觉，所以无从评判叶市长的待人方式在同类人当中具体是一个什么级别。
至少我个人感觉她还算不错，没有那种“大人物”的架子，很随和，就跟蒋伟真正的邻居大姐姐一样。
尽管叶市长今天过来的时候穿着工作的衣服——西装，长裤，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就像是法院里的执法官一样。
我不知道叶市长的年龄，不过就外表上，她估计得有三十五岁以上了，和之前八重堂的大老板陆新建应该是一个年代的人——跟陆新建的老婆差不多吧。
但是市长这个级别……一般来说三十五岁不太可能。
所以这个叶市长应该只是长得年轻或者保养得很好而已，真正要算的话，大多数的市长年龄都超过了四十岁，平均应该是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按照这个年龄算，这位市长如果结婚，应该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孩，或许还在上大学？
等会儿。
二十岁的孩子，妈妈是市长，然后这位市长妈妈无缘无故要跟我还有尹夏沫见面，这……
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叶雨晴”。
在我的注视下，对方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拿过了一个小碗，也给自己打了碗玉米粥。
蒋伟这边的玉米粥和平时我做的稀饭有些不太一样，这些玉米粥除了普通的大米外还加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白色玉米，白色的玉米一般都是糯玉米，所以这种粥会显得特别粘稠，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目前在场的几个人，以蒋伟的态度和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市长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蒋伟也说了，市长相见的人是我，还是“私底下”见面，意味着这不属于“公事”，而且这个市长对我们的态度很诚恳也很自然，不像是从卫星中看到尹夏沫把卫星拍飞了想要过来套话的样子。
一个市长能跟我们有什么私事？尤其是我们原本生活圈八竿子打不着的情况下？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尹仕人。
或者说……尹仕人的身体，也就是那次的器官捐献……移植手术。
医院禁止病人查移植手术的捐献者，但这个规定跟“医院禁止告知孕妇家长孩子性别”差不多，规矩并不是绝对的，也不是死的，真有人去查了医生也不至于被判刑，属于是……你有关系，我就可以隐晦地告诉你，能不能查到就是你的能耐的级别。
比如孕妇的老公跟检查的医生是老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医生确定自己告诉这个老同学孩子性别不会被老同学反咬一口“这个医院违反规定，我要举报它，举报这个医生，让他丢工作”，就会在老同学问“大夫，我准备给小孩取个名字，前面两个已经决定了，就是后面的‘倩’字和‘浩’字不好决定”的时候，暗暗地提示这个老同学——
“我个人的话比较喜欢‘倩’字，当然只是我个人喜欢，你们起名字最好还是根据生辰八字还有家里的辈分来决定。”
于是这个老同学就从“医生喜欢‘倩’字”中听出了潜台词：你们的孩子是个女娃子。
同样的，之前陆新建和那个负责移植手术的医生是老朋友，陆新建能从他那里问到捐献者是“尹仕人”并不奇怪。
而李灯花一家本来是不知道捐赠者的，同样也是陆新建自己去查了之后，主动跟他们说的。
然后就是群里的“大嘘”，那个看着斯斯文文在作者大会上顶着黑眼圈的女生，她在给我的信里说是自己主动去请了私人侦探，查了快一个月才查到我这边。
既然陆新建这种稍微有点钱的普通人能查到，民间的私人侦探能查到，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这个叶市长的孩子，儿子或者女儿，也患了什么大病，需要器官移植，然后那时候刚好尹仕人器官到了，她作为神滨市的市长，查不到尹仕人和尹仕人妹妹我是不信的。
目前为止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自己跟这个叶雨晴市长扯上关系的可能。
“你们好，诺儿，还有……夏沫。”
在我和尹夏沫的注视下，眼前的叶市长也是一副很随和的模样：“你们俩真的好可爱啊，之前我看名字以为你们是双胞胎，结果居然相差这么多，但还是好可爱，特别是你们的皮肤……简直了，哇！”
虽说年龄有点大了，但是叶市长在和我们聊起来的时候依旧和大多数的女性差不多，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我和尹夏沫的脸还有皮肤。
其实我自己经过这些天的适应，也觉得我们的皮肤确实“完美”得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大多数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印记，像脸这样的部位，本来皮肤好的女孩子就属于“天选之子”的类型了，就算有的人小时候皮肤好，从小到大十多年时间，平时你总不能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有时候到楼下和朋友玩耍，或者跟爸爸妈妈上街什么的，或多或少都会摔一下，或者不小心碰到哪里，然后留下一些疤痕。
除此以外，有些虫子也很喜欢乱爬，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些小虫子飞到脸上没注意，咬一口，或者吐了什么带腐蚀性的液体出来，也可能会导致脸上出现伤口或者留疤。
进入青春期，内分泌旺盛，脸上容易出现痘痘或者雀斑，乱处理就容易留下痘疤，有的人买化妆品买到劣质产品了，也会造成脸部色素沉淀。
哪怕有人真的是皮肤好的不得了永远没痘痘没雀斑的体质，从小到大也没有磕磕碰碰，皮肤本身也不会长得如此嫩滑，基本上都会有一定的起伏或者颜色的变化，有的人会长痔，有的人可能哪天没睡好有的地方皮肤出现良性病变，颜色看起来就没那么好了。
因此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脸部或多或少存在缺陷，而我和尹夏沫这种完美得像是开了滤镜和磨皮特效的脸……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我们化了妆。
“啊……谢谢。”
面对这类夸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我只好别过头：“这些都是小沫……嗯，教给我的护肤……护肤技巧。”
原本我以为这个叶市长下一句就会问一些诸如“你们老家在哪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之类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然而对方居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也有个女儿，前年刚高考完，成绩还算不错，进了神滨大学，跟你们差不多大，感觉你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有空的话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女儿？
果然，要来了吗？
“叶市长的女儿高二那时候肾衰，高三还一直拼命熬夜看书，结果就……”
边上的苏云锦接话道：“大学刚上了不到半个月的课就住院了。”
“啊？”
不知情的蒋伟愣了一下：“这……现在呢？”
“就最近，找到了肾源，刚做完手术。”
苏云锦一边说着一边喝着玉米粥，露出了一个很是享受的表情，他拿起碗：“魔理沙你这阳台装饰得不错，我去外面看看。”
说着，苏云锦还站到了叶市长的身后，用嘴型朝我这边说了句——“看手机。”
我有些疑惑地拿出手机。
“我们老家的苞谷，跟一个老乡拿的，原汁原味，不过就是有的人吃不习惯，觉得太粘稠了。”
目送着苏云锦从客厅走出阳台，完全不知情的蒋伟转向了叶市长：“那个，您女儿现在没事了吧？手术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做完移植后身体好多了，前面几天我经常去医院陪她，医生说如果五月底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叶市长低下头拿起勺子，舀了几块水果：“我很感谢那位不知名的陌生人，是他救了我女儿的命。”
“嗡嗡嗡……”
叶市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出现了“基兔同龙给您发来了一个窗口抖动”的信息。
点开QQ，我看到苏云锦除了窗口抖动外还发了一句话过来——【叶市长的意思是，你是她们家的恩人】
蒋伟依旧在傻乎乎地和叶市长聊着天：“我记得好像做了移植手术后需要一直吃那个药？”
“嗯，不过我女儿的状态挺好的，医生也很惊讶，说捐赠者和她身体太匹配了，预后估计会特别好。”
手机又传来了苏云锦的信息：【叶市长的意思是，他们欠你一生也还不完的恩情】
“那真是太好了。”
蒋伟松了口气般：“能恢复就好，现在人啊……真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之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报道，好像说现在已经不能去查这个捐献者的信息什么的？要保护隐私？”
“主要是需要避免一些恶性事件，还有杜绝器官交易的事情，因为一旦可以追查到信息就很容易衍生出对应的犯罪，并且在一些伦理道德上这件事很尴尬，所以双方必须服从‘双盲’准则。”
叶市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说道：“所以就算我很想当面感谢那个人也没有办法，我们家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我做的事情已经属于违法了，不能明着说，这是一种示好信号】
“话说诺儿，夏沫，你们还喜欢这个手链吧？我女儿说如果要送女孩子东西的话，要么是化妆品，要么就是首饰。”
估计是见我一直在看手机，叶市长转向了我和尹夏沫这边：“这两条手链是我拜托私底下关系很好的宝石工匠制作的，我的好多朋友都认识那个师傅，人特别好，就收了手工费。”
【这个是真的宝石，而且打造的时候和“市长”关系好的“高官”都在场，你去到哪里别人看到这个东西就会明白你们俩和市长关系不一般】
“啊……”
我点点头：“挺喜欢的，谢谢。”
“叶市长，我听苏云锦那小子说你今天专门为了诺儿而来。”
蒋伟依旧是不明白具体情况的样子，看了看阳台玩手机喝粥的苏云锦，又看了看叶市长：“具体什么事情呀？”
“非要说的话就是咖啡屋那边的事情吧，苏云锦那孩子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最近市里准备发展南凪区，有个580亿的工程，其中她们工作的咖啡屋算是这个项目里比较重要的环节，我听说这俩孩子做得特别好，连童梦网那边公认的对工作要求特别严格的欧阳雪都对她们赞赏有加，所以我就想着今天刚好休息，你这边也入住新房，过来看看。”
叶市长笑道：“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阿姨？”
【叶市长的意思是，诺儿夏沫你们在咖啡屋放心折腾，有什么关于政治上的问题可以直接找她，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市里帮你们解决】
“不不不，怎么会呢。”
蒋伟哈哈一笑：“你能过来我们家，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以后出去多有面子，叶市长光临寒舍和我这个老咸鱼唠嗑，这得吹嘘多少年。”
“……”
……
最终，我和叶雨晴叶市长交换了手机号，蒋伟还到屋子的三楼拿了两只小乌龟下来，说是要送给我和尹夏沫。
“这是金钱龟，招财的，别看这家伙小小个的，长得可慢了，养好了寿命估计得有几百岁，可以当传家宝。”
“等未来你们有了孩子，可以让她继续养下去。”
迫于蒋伟的强势，我和尹夏沫只好收了两只小乌龟，装到了小鱼缸里，拿了一大包饲料，由我一只手抱着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小沫。”
因为我需要一只手抱着小乌龟，另一只手抓着尹夏沫，前面的少女骑得很慢，在回去的路上，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链：“叶市长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吗？”
尹夏沫明显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叶市长的事情？”
“就是……捐赠器官的事情。”
“不是啦，我当时做的真的只是把你那个大叔的身体拉到医院而已，至于他们把器官给了谁，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真的只是巧合？”
“真的只是巧合。”
“哼，我不信。”
“诶？”
听到我这么说，前面的尹夏沫回过头：“我的小公主，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什么……我有时间回溯能力啦，重复了无数次世界线后发现必须要巴结市长这边的世界线才能走通之类的事情吧？”
“不是这样的吗？”
“真的不是。”
“那你……”
我弯下腰，凑到了尹夏沫的脖子边：“怎么证明？”
“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呀，你让我提供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的证明，我……”
“可是我就是很不放心。”
“诺儿这是在担心我？”
“才没有啊！”
我想了想：“你就当是……当是我患了那个什么什么PTSD吧，我看了太多类似的动漫了，总感觉小沫你也是里面的女主角。”
“懂了，诺儿这是小说作者的职业通病犯了。”
“小说作者有这种通病吗？”
“简单来说就是中二病。”
“这和中二病有什么关系！”
我不服气：“所以小沫你要怎么打消我的顾虑嘛，我现在就是……有点慌。”
“嗯……”
将车子开到了神滨大桥上，尹夏沫停了下来，双脚落地用于支撑车子：“我们头顶上有个摄像头，可能还有录音机，说魔法什么的估计会被窃听到，诺儿你凑上来一些。”
凑上去？
我把脑袋架到了尹夏沫肩膀上，压低声音：“这样可以了吗？”
话说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摄像头底下说这个？
“再过来一些。”
距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五厘米的尹夏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们头顶的摄像头：“这东西很灵敏，我们要小点声。”
“还要近啊？”
我又贴过去了一些：“这样可以了……唔？”
然后我就被亲了。
嘴对着嘴，脸还被尹夏沫的两只手抓着，仿佛生怕我会扭开一般。
“唔？”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动嘴就动嘴。
要知道这可是在神滨大桥上啊！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中午上下班高峰期，神滨大桥很多过路的行人还有富家公子，我们的行为和“当街接吻”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此时在我们头顶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监控录像……
然而，眼前的少女一点儿也没有要放弃或者害羞的意思，双手抱着我的脑袋，仿佛在捧着什么心爱之物一般，亲得很小心，也很融入。
台风刚刚过去的夏季风从桥底的河面缓缓吹上来，吹动我耳边的发丝和摇曳的刘海。
不远处传来了“哗哗”的海浪声和零星的海鸥叫声。
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候鸟落在了我们旁边不远处的大桥铁架上，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怀里抱着的小鱼缸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两只小乌龟似乎有些受不了周围的环境，正不断撞击着塑料墙壁。
“嗯……”
足足亲了大半分钟，尹夏沫才松开手。
“诺儿，我证明不了那些东西，但是有一点……上一世我失去了你，这一世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小舌头在嘴边舔了舔，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转过身：“就算真的有你说的平行世界，我相信在那个世界里的我也绝对不可能会放弃你跑到这边来。”
身下的自行车转轴缓缓转动，车子起步。
尹夏沫的话音落下后不久，我们又开始缓缓行驶在了神滨大桥平坦的路面上。
“嗯……”
足足愣了近半分钟，后面的我才回过神：“对不起，小沫，我不敢说那些的。”
“没事，你会胡思乱想是正常的，对诺儿来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对魔法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所以才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不如说我还挺开心的。”
前面的尹夏沫一边平稳地踩着单车一边说道：“缺乏安全感一般是女孩子才会出现的情况，这代表诺儿已经开始适应并习惯女孩子的身体了，可喜可贺。”
“喂。”
我不满道：“什么适应习惯身体……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是是是，我的公主大人。”
“你这次怎么不叫我小宠物了？”
“果然诺儿更喜欢被称为小宠物吗？”
“我只是在提问而已，提问！提问！”
我别过脸：“算了，跟你这个家伙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不问了。”
“诺儿还是这么可爱，被戳穿了就会摆出一副生气气的模样，就跟吃醋的小女友撒娇一样。”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啊！”
“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好事啦，现在你连市长都认识了，在神滨市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我和某个可以一巴掌把台风拍飞的家伙住在一起难道还不可能横着走吗？”
“这不一样的，我不能做得太过分，不能暴露，一些事情由这个世界官方的人出面会方便很多。”
“我才不喜欢和官方的人打交道，总感觉他们官话特别多，而且还很麻烦。”
“懂了，诺儿喜欢我这种直接的，硬来的，看来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需要更加霸道一点。”
“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小奶猫炸毛了。”
“……”
……
和尹夏沫在闲聊中回到艾洛蒂的星星花园小区，把自行车放好，上了楼，我到客厅找了个比较阴凉的地方，把小乌龟布置好。
“蒋伟估计是觉得这对小乌龟可以陪伴我们到老年吧……”
尹夏沫开玩笑道：“但是很可惜，无论是诺儿还是我，以后都可以把它们送走。”
感觉尹夏沫应该是经历过什么的我站起身：“想起伤心的回忆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
少女望向了阳台外面：“也不知道当年我们在精灵之森认识的那些精灵，还有我骑过的战马，坐过的黑龙妹子都怎么样了。”
我调侃道：“想家啦？”
“哪能啊，这里才是我的家……哦不对，有诺儿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尹夏沫学着我的语气说完，朝屋子的玄关走了过去。
“走吧，去海岛，给你看几个东西。”
“……”
……
No、189就好像啜饮温暖的咖啡一样
从艾洛蒂的屋子里出来，这次我和尹夏沫没有再骑自行车，而是和往常上班的时候一样，沿着星星花园小区外面的主干道路边一直朝南走，爬上了熟悉的小斜坡，走上了由简陋鹅卵石铺成的山丘楼梯。
如果不看全景的话，咖啡屋外面的这条小路颇有那种“偏僻旅游景点农家乐”的感觉——周围都是高山和大树还有各种灌木丛，“曲深幽径”让人倍觉心旷神怡，仿佛远离的市区的喧嚣与繁华一般。
只有穿过这条两边都是灌木和大树的小斜坡路才会“豁然开朗”，一个空旷的休闲小圣地悠然跃于眼前，伴随着平坦空旷的青草地，一棵棵刚刚种下去的椰子树明显已经成活，原本弯下去的叶子都已经重新挺起来了，空地的中间是一棵好几百岁的巨型榕树，再往前就是咖啡屋标志性的蘑菇屋和屋子前面小巧精致的户外桌椅。
相信只要走过一次这条上坡路，大部分的人都会对咖啡屋记忆犹新，而且因为咖啡屋刚好位于后面的商业街入口和南凪区高点，站在咖啡屋面前的空地上可以完整地看到后面商业街的轮廓，会让人有种“后面那些是什么？什么时候建好？感觉以后有时间可以来看看”的印象。
“哎呀，这个台风刚过去，还是外面凉快点。”
“确实，不过就是有点遗憾他们不让把猫猫抱出来摸。”
“这棵榕树这么大，得几百年了吧？是咖啡屋这帮人移植过来的还是原本就在这的？”
“你怎么不问那些椰子树呢？这地方原本肯定没椰子，绝对是从哪里搬过来的。”
大老远，爬到空地上的我便看到此时的咖啡屋连店外面都坐满了人，这些人或点了份手撕鸡蒸鸡搭配一杯茶两碗饭在这里享受悠闲的午餐，或要了份奶茶套餐，一边喝奶茶一边连着店里的WIFI玩着手机游戏。
通过咖啡屋外面透明的玻璃墙，我还可以看到里面正不断忙碌的欧阳雪和蓝佳佳。
不出意外的话，李辰今天应该是负责二楼的奶茶和咖啡调配，不过二楼的中心服务台面朝这边是一整个蘑菇伞盖，这里看不到里面的结构。
现在的欧阳雪可以说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店员”或者“女仆”一样的存在，虽然她是店长。
而且，病愈后的欧阳雪依旧对咖啡屋非常上心，不但平时工作认真一丝不苟，在网络上也将那个童梦网的“上京猫咪咖啡屋官方号”运营得很好，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店里人少了就会更新动态——先用电脑找到当天咖啡屋的录像，剪辑一些趣事集锦发出来，公布店里“给女仆打赏”的顾客留言，将“意见表”里面顾客留的意见读一遍，可以采纳的就采纳，实在不能采纳的就只能表示“谢谢这位顾客的意见”。
像那种“和女仆合影才一块钱也太赚了吧，女仆们还不核实我们拍了多少张，我建议涨到2块钱”“店里的豆腐花怎么是甜的，我喜欢吃咸豆腐花”之类的建议可以采纳，而类似“你们的蒸鸡味道太淡了一点儿也没有药味能不能加点人参”之类的就只能“谢谢意见”。
除了这些外，网络上对于“咖啡屋售后”最一致好评的居然是“晚上十点左右公布第二天到店女仆的名单”。
也就是说欧阳雪会在晚上店里没客人了，剪辑视频发出去了之后，查看一下第二天的值班表，什么时候我和尹夏沫上班，什么时候蓝佳佳上班都会标明，好让那些“为了女仆而来”的顾客不至于来了之后遇不上喜欢的妹子。
因为随着蓝佳佳的加入和欧阳雪的上班，咖啡屋的女仆已经被分成了“两派”，分别是“巨乳御姐派”和“贫乳萝莉派”，有的人就喜欢到店里吃午饭然后看着我和尹夏沫走来走去卖萌的感觉，而有的人反而喜欢看着蓝佳佳和欧阳雪大兔子晃晃悠悠的真实感，两边在官方号下面吵得不可开交，欧阳雪不得已只好提前一天放出值班表，免得客人来了看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仆而耍脾气。
然后艾洛蒂就属于“御姐派”和“萝莉派”的“中间派别”，因为她只在晚上来上班。
可以说，在欧阳雪的运营下，咖啡屋实现了真正的“蒸蒸日上”。
至少现在……今天不是什么大型节假日，中午来咖啡屋的人也特别多，要知道这可是在“养老区”南凪区，还是南凪区一个非常偏僻的、没有被开发的郊区。
“您好！欢迎光临！”
“服务员，来两杯白开水，加冰块！”
和尹夏沫一起进了屋后，我直接朝着正在一楼照顾猫咪的蓝佳佳挥了挥手：“打包。”
“是你们啊。”
看到我和尹夏沫，蓝佳佳站起身：“去约会回来啦？”
“还没有开始约会呢！”
尹夏沫笑嘻嘻地说道：“我想带诺儿去一个超级隐蔽的地方，然后把她吃干抹净。”
“哦——”
蓝佳佳在“哦”这个词上拖长了音：“所以才要来这里白嫖水对吧？”
“哪有白嫖。”
尹夏沫拿出手机，在一边的收款码上扫了一下，付了两块钱：“加冰块要收钱的。”
“你们啊……这种天气吃冰的也不怕坏肚子。”
蓝佳佳拿过两个“海量款”的杯子走向了厨房：“等我一会儿。”
“喵……”
“喵喵喵喵……”
看到我进来，原本正在一边露着肚皮撒娇的猫猫们有一大半都凑了过来，尤其是“猫王”丁满跑得最快，几乎是第一时间飞奔到了我的脚边，和往常一样不断用小脑袋拱着我穿着短袜和圆头休闲鞋的小脚。
“你啊……”
我顺势一把将丁满双手抓着咯吱窝抱了起来：“我只不过是休息两天，怎么搞得好像几年不见一样？”
咖啡屋的猫基本上都是绝育了的，而且大多数都是从别的猫咖或者猫主人那里接手过来的，因为猫咖基本上每天都是人来人往，他们都适应了人类和人类的生活，除非有的人天生自带猫猫诱捕电波，要不然这些猫猫不会表现出太过强烈的感情。
毕竟咖啡屋里有自动喂食器，到点就吐出足够的猫粮，而且咖啡屋那么多人，每天都会有顾客猫零食喂猫，猫猫们只需要往那里一躺就能得到比猫粮还要好吃的食物，而且来喂零食的顾客什么样的都有，猫猫肯定不会专门为了吃的去朝这些顾客撒娇。
除非自带猫猫诱捕电波。
这是尹夏沫和我说的，她说我就属于那种自带猫猫诱捕电波的人，因为我的身体里有一定的猫娘基因。
所谓的“猫猫诱捕电波”是指有的人身体会发出一种和猫开心时“咕噜咕噜”声波差不多的声波，自己听不到，但是在猫猫的耳中就属于一种“友好声波”，周围的猫猫就会很把你当成好朋友，这也是有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猫猫讨厌的原因。
而尹夏沫口中我身上的这种声波属于“极受猫猫欢迎”的声波，加上我的身上有一定的“猫的气息”，所以咖啡屋大多数猫都会对我有很强烈的好感。
“那不是诺儿吗？”
可能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周围不少顾客朝这里转了过来，看到我和尹夏沫后纷纷挥手：“诺儿！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休息。”
将丁满放了下来，随手摸了摸周围已经躺下来露个肚皮等着被抚摸的猫猫，我对那些顾客笑道：“明天才上班。”
“那今天找你合影要钱吗？”
“诺儿我可以当你的狗吗？我很好养活的，有不要的猫罐头给我一点就行。”
“尹诺儿你快来上班吧，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你们这些发病的赶紧死一死。”
“……”
为了防止在咖啡屋里站久了增加蓝佳佳和欧阳雪的工作量，我和尹夏沫在拿了加了冰的白开水后直接开溜了。
这是尹夏沫说的，虽然台风刚刚过去神滨市的气温降下来了，但考虑到一会儿我们要在海岛那边的丛林间行走，准备一点冰水可以降暑。
“从这里看南凪塔周围的风景好美。”
从咖啡屋里出来，我和夏沫走向了另一边的下山路，来到了南凪区沿海的大马路上。
这条路相对于海岸线依旧是一个高点，从这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海边的风景，还有南凪塔附近的草坪与花田。
南凪塔的老人与海是一个有点凄凉又有些温馨的爱情故事，失去了老伴的老人一直坚守在南凪塔附近，建了一个很简陋的房子，每天养护南凪塔，靠赶海和房子后面种的菜为生。
可能是一天天太无聊了吧，老人除了南凪塔的日常维护外还会在周围种种花，养护养护草坪什么的，所以南凪塔周围并没有其它海岸那种杂草丛生的现象，而是整齐的草坪上种满了各种花卉，俨然一个小花园的样子，每每到了夜里，银色的月光斜斜地照下来，就颇有动漫里面《叛逆的物语》里面银之庭院那样的感觉。
当然，因为现在是中午，我和尹夏沫在马路这边朝着南凪塔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和花丛。
“准备好了吧？”
站在马路边缘，尹夏沫做了一个“到我怀里来”的手势：“从这里去到海岛可能需要十分钟左右，诺儿你可以稍微睡一觉。”
“我在你怀里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转过身，熟练地往尹夏沫的手上一跳——
眼前的少女则是很熟练地接住了我。
“诺儿还是跟小奶猫一样，一点重量都没有。”
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住了我后，尹夏沫用调戏的语气说道：“没准抱一只小奶猫出发还比你能闹腾。”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学猫猫挣扎几下是吗？”
我感觉自己的脑门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井”字：“是谁把我体重设置得这么轻的啊？”
从事餐饮服务是需要健康证的，之前欧阳雪和我们提到这个时候，我原本还在考虑以现在自己这个身体该怎么瞒过医院的那些医生，尹夏沫倒好，直接和办理身份证一样把健康证弄来了。
按照尹夏沫的说法就是……诺儿现在的身体如果去医院的话，会把那里的医生吓死。
营养不良不说，血常规估计也不对劲，身体各项器官的功能也远超标准，到时候没准会被当做什么医学典范带走。
我的体重过轻主要体现在精灵族和猫娘基因上，精灵族因为大都从精灵之树上诞生，而且需要常年在森林里生活，不少精灵族还喜欢在树上建房子，所以她们的骨骼和肌肉都比普通人要轻很多，但这不代表精灵族的身体要比普通人更脆弱，就算没有魔法的保护，精灵族的骨骼据说也比地球的人要更坚韧。
但医院的医生可不这么想，到时候万一真的抽个血验几个血常规，或者拍个片看一下骨骼，我“不是人类”的事情估计就败露了。
“小奶猫就是要轻一点才可爱嘛，谁都可以抱起来，然后看诺儿挣扎半天也下不来，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
把我抱起来后，尹夏沫一个下蹲：“准备好了？”
我闭上了眼睛：“嗯。”
“呼——”
随后，我便感觉自己的脸上刮来了强烈的海风。
哇……这个速度？
几秒钟后，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魔族的小沫。
就是之前在手机里刮台风那时候海上的尹夏沫一样，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两只眼睛微微亮着魔族一般的光芒，耳朵是精灵族一般的尖耳，不过相对于偏竖起来的精灵族，此时尹夏沫的两只耳朵是比较偏向下的。
“睡不着吗？”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动静，尹夏沫低下头：“还要十多分钟哦？”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的尹夏沫连说话时的声线和感情都有一种邪恶的“魔性”，如果说以前和自己交往的尹夏沫像个偏色情爱恶作剧的邻家大姐姐的话，那么现在的小沫就是真正的……魔族少女。
“你……”
我顶着强风，小心地看了一眼下方。
因为过于可怕的速度，我和尹夏沫在海面上带起了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就像是曾经在那些海战画面中看到的驱逐舰战列舰全速行驶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样。
“这样不会被卫星什么的抓拍到吗？”
因为前进的速度实在太可怕，我不得不抬起头，转向了身后。
可以看到我和尹夏沫后面的海岸线正在不断后退，连南凪塔都只剩下了一个很小的点。
“你太高看地球这边的科技了，如果他们的卫星能做到全国监控的话，这里的犯罪率至少减少九成。”
抱着我的尹夏沫淡然道：“这里的很多东西……科技，医学，生物学等等都还处于刚起步阶段，顶多就是计算机技术稍微领先一点，能制造出计算机几纳米的芯片，不得不说人类的科技树有点偏了。”
“唔……”
听到尹夏沫这么说，我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好像给我的感觉都是这样，强大，自信，只要有小沫的地方，我就有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因为出了一些日常生活小事外，尹夏沫真的没有骗过我。
她说欧阳雪没事就是没事，她说能把台风拍走下一秒台风就被拍走了。
尽管我真的很好奇我们这么光明正大在海面上“飞”会不会被监控卫星拍到，但既然尹夏沫已经说了不会，我就算内心深处再有疑问，此时也是直接无条件相信了她。
“之前你也是这样……”
我看了看头上的少女，又看了看前面已经隐约露出一些轮廓的海岛：“也是这样去找台风的吗？”
虽然头发长了，眼睛更加邪魅了，还长出了尖耳，但尹夏沫的外表轮廓依旧和平日里的她差不多，顶多就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了异世界一样。
当然啦，任谁被这么抱着，在海面上飞速前进，再看到一个小恶魔都不会觉得违和。
“怎么可能啊，台风和南凪区的距离比这里到海岛远多了，如果用那个速度飞的话，小宠物你身上的衣服很可能不到一秒就会被吹飞哦？”
听到我这么说，抱着我的少女露出了好笑的表情：“还是说小奶猫想体验一把光着身体亲近大自然的感觉？”
“免了！”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搂住了尹夏沫：“那我睡一下，你……你飞稳一些。”
“嗯……这样才是可爱的小猫咪。”
“再说一次，我！不是！小！猫咪！”
“好好好，诺儿不是小猫咪，是我家公主大人……”
头顶传来了尹夏沫的嘀咕声：“真希望当年被你骑着出征的半人马小妹妹还有那头跟你决斗输了变成坐骑的龙族公主看到你此时对着我撒娇的模样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诺儿是猛男，连巨龙都为你臣服。”
“……”
虽然平日里的性格有些糟糕，但尹夏沫作为一个纯正的女孩子，身上的味道还是挺好闻的。
至少在她怀里，就算是盯着呼呼的狂风和身下的海浪，我依旧感觉到了安心。
加上这具身体本身就属于那种躺下放平心情很快就能睡着的类型，海面上抱着尹夏沫的我不一会儿便有了困意，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梦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到处都是士兵尸体和断剑残弩的沙地上。
【勇者大人，我们部族有一个规矩，凡是想带领我们出征的人类，都必须经过部族的层层考验】
【这是我女儿，别看她性格乖巧，礼貌得体，在战场上可是比传说中的金甲龙还要残暴，如果你能在她的手底下坚持三十个回合，我作为这个半人马部落的酋长，就认可你的实力】
【勇……勇者大人，这里……这里是多莉，多莉·丝黛儿，请……请多多指教】
【勇者大人，冒犯了，多莉要开始对您……对您进行最后的考验……】
【神迹！王之军势！】
【士兵们愤怒吧！这是我们的荣誉！赌上半人马部落的尊严，踏平一切！】
【……】
【哦？我这是眼花了？人类勇者？身边跟着一个小恶魔？来找我这个龙族谈判？你们是脑子被尼罗艾河床的触手钻进大脑导致脑垂体萎缩了吗？】
【我姑且问你，勇者哟，你要讨伐的魔王是魔族，而你的身边跟着的也是魔族，到时候如果她选择服从魔性，你要怎么办？宰了她吗？】
【很完美的回答，你似乎和历代勇者不一样，我认可你的心智，但是……勇者哟，你真的有能力让我臣服吗？我看你的魔力似乎还不如旁边的恶魔娃娃呢？】
【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王子！我可是未来要继承龙族王位的男人！】
【可恶！再这么叫我，我就要诅咒你！诅咒你下辈子变成小女孩！对！变成小女孩，然后被旁边那位小恶魔蹂躏，最后雌堕！】
【请让我以龙族之名为眼前的勇者降下诅咒！】
【抱歉，因为龙族的一些规矩，母龙继承龙王之位是不符合规矩的，所以小公主一直对自己的性别所有不满，加上小公主目前处于中二期……还请二位见谅】
【……】
【咳咳……不愧是勇者，果然有两下子，确实挺有男人味的，不过还没完呢！别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我是绝对不会为区区人类臣服的，接招吧！龙之怒焱！】
【……】
【好好好……这次是你赢了，怎么样都好让我休息一下】
【啊……如果我是一头雄性巨龙……怎么可能会输给这样的人……呜呜呜好不开心】
【喂，那边的小恶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位勇者变成女孩子？】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诅咒也不是调侃，单纯的只是我的恶趣味，我很想看到强者以这样的方式陨落，尤其是比我强的人！】
【……】
……
迷糊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觉身边的海风速度似乎慢下来了不少。
睁开眼睛，我看到前面的海岛已经近在咫尺，似乎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
“呜啊……”
在尹夏沫怀里缓缓伸了个懒腰，我好奇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十来分钟吧。”
尹夏沫看着我很是宠溺的样子：“怎么样？猫娘的基因很不错吧？猫咪是一种在哪里都可以随时入睡随时醒过来的生物，相较于容易失眠的人类这份基因在当今社会非常好用。”
“确实，但为什么你不去掉猫薄荷敏感基因。”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怎么感觉我好像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样。”
“小猫咪随时可以做梦，无论是睡十分钟还是半小时，梦里的时间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只要大脑皮层足够活跃，睡十分钟你也可以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百年的时间一样。”
说着，尹夏沫已经带着我来到了这个小海岛岸边的沙滩上，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这里就是未来十年神滨市预计要建设的第十个大区了，现在还非常荒凉。”
尹夏沫指着岸边搬来的好多建筑材料：“这个岛是距离南凪区最远的一个岛，估计到时候也是他们最后一个建设的岛。”
说完，尹夏沫在这些建筑材料的旁边落了下来，踩在了柔软的沙滩沙子上：“其实我打算找神滨市的那些人谈谈，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岛买下来。”
“啊？”
我有些傻眼了：“你买这个岛干嘛？”
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这个财力，在神滨市的跨海大桥没有建成之前，这里基本和市区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没电没水不说，还没手机信号，你总不能买个孤岛在这边种萝卜吧？
“就是想先把这里买下来，作为我和诺儿的安乐窝。”
尹夏沫走到一堆钢材旁边，小脚一踢，很是轻松地就把一根钢材踢到了半空，随手接住，挥舞了几下：“我们自己建设这座岛也好，在岛上盖房子也行，或者干脆把这里作为一个连通异世界的通道，建立一个传送门什么的。”
“连建立传送门都可以办得到吗？”
我更加疑惑了：“你要把谁接过来？”
“啊……以前勇者最亲密的那些朋友，比如你曾经的坐骑，或者那头烦恼性别的巨龙什么的，精灵之森里的精灵族也可以，不过她们可能会不适应地球的生活，要么干脆带回来几只猫娘？让她们教教诺儿怎么当小猫咪。”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是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啦，传送门的工作量非常庞大，到时候真要弄可能需要本体过来，我现在想的是专门买下来一个地方作为我和诺儿的小乐园，只有我们两个。”
尹夏沫将手中看着就接近一吨重的超大钢筋“哐当”丢回地面，撤掉了“魔族”的外表，耳朵变回了人类模样：“平时在外面和诺儿做一些比较羞羞的事情还要侦测周围有多少人类，有没有摄像头，挺麻烦的，不如直接买块地，距离市中心远一点，我们在这里想怎么放肆都可以。”
呃……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可……”
我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主意：“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可以慢慢攒钱嘛，而且我们现在不是也认识了不少市里的人？到时候谈话会方便一些。”
“我越来越怀疑你帮那个市长的孩子治好病和移植器官不是巧合了。”
“真的是巧合，你要相信我。”
“哼。”
我环视了一圈小岛：“先不说那个，你大老远拉我来这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是要做什么？”
“就是要来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呀。”
尹夏沫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表情。
“这些建筑材料是昨天送过来的，盖房子和修建基础措施的人一般一个星期才来一次，而且这地方没有信号，卫星照不到，四面环海，喊得再大声也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亲爱的小宠物诺儿，你觉得我带你来这样的地方是准备做什么呢？”
“……”
……
No、190魔法纪录
地球纪年2022年，异次元空间，创世纪。
已经是不记得第几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尹夏沫，这几年危害一方的大魔王，曾经被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小恶魔，如今已然成为了这片黑暗夜土的暗之女王，拥有强大到令整个空间都畏惧的黑暗与雷电之力.
如果再不加以遏制，她的力量将会对整个世界造成不可磨灭的冲击。
“今天小猫咪打算怎么和人家愉快玩耍呀？”
黑暗中，前方漂浮在半空中的尹夏沫和记忆中的女魔王一样，穿着一身暗黑夜之女王制服，翘着双腿，两只眼睛亮着魅魔一般的光芒，正悠然地看着我这个方向。
“我说了，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向你发起挑战，然后……永远地封印你！”
面对尹夏沫的嘲讽，我上前一步，默默握紧了拳头：“到此为止了，恶魔！”
“哦呀呀，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吗？拥有‘极潮圣体’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这个体质下，无论你是碰触到我的雷电之力，还是被电光的余威击穿灵魂，都会让你的意志崩溃。”
尹夏沫一挥小手，瞬间就是一股雷电之力跃然指尖：“到时候连身体都动弹不得的你……到时候要如何面对我，一个来自世界尽头的王者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我缓缓朝前方的少女走了过去，召唤出灵魂宝石，将其握在了手中：“放弃的话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我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无法回避的毁灭与叹息，一切由我来颠覆即可，我想要拥有那份为此而生的力量！”
没错，就算我是“极潮圣体”又如何，哪怕是潺潺细流最后也能涌入大海，哪怕是孱弱幼鸟最后也能展翅翱翔，我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无法反抗所谓的命运……
如果……如果这就是我所选择的道路的话……
“哦豁？向我走过来了吗？”
我的动作让尹夏沫有些意外：“面对拥有极强雷电之力的我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勇敢靠了过来，难得你的那些魔法少女前辈拼了命地把你从襁褓中救回来，你却想要辜负她们的期待么……”
“不靠近的话，要怎么揍你啊？”
我仰着脑袋，一挥宝石：“变身！”
这一刻，大量的魔法能量把我包围了起来。
偌大的世界瞬间变成了蔚蓝色的海洋。
我身上的衣服在“叮铃铃”风铃一般的声音中快速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星光变成了悦耳的旋律在这个空旷的世界中不断回荡，乘着这股旋律，我的身体本能地跟着起舞，纤细的双腿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交错悦动，绷紧脚背，盈盈一握的小脚丫仿佛芭蕾舞里的小舞娘一般和双腿形成了优雅的曲线。
“叮叮叮叮叮——”
音乐声中，我用灵巧的脚丫在地面上点出了五个对称的星光，随后以自身为中心快速旋转，雪白娇嫩的小脚丫画出了一个规律的圆形。
刹那间，一个闪光的五星芒图案跃然地面。
五星芒图案一经出现，强大的魔法力量便在我的两边一左一右召唤出了两个荡漾着水波纹的魔法圆镜，空地上的我举起双手，仰着脑袋，两只手做出“七”的手势合并在一起，摆到左眼，组合成一个“上帝之眼”的姿势，望向了被水波弥漫的漆黑夜空。
这一刻，身边的两面镜子倒影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左手倒影：里面是正在异世界精灵之森上空翱翔的巨龙和火凤凰，可以看到精灵之森内部不断追逐打闹的猫咪和小精灵；右手年华：右边的镜子充斥着人类社会的喧嚣与繁华，在那七彩的霓虹灯下，罪恶的人类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我摆着“上帝之眼”姿势的两只手松开。
右手边倒映着人类世界的镜子“哐当”一声碎了，露出了里面波涛的海水。
世界重力颠倒，画面向着右手边倾斜，原本位于右边的镜子变成了我的下方。
受重力的影响，我闭上眼睛，朝着这个碎掉的镜子以标准的跳水姿势跳了进去。
“哗啦——”
进入水面后，可怕的魔力迅速在我的身上汇聚，逐渐在我的上半身凝聚出了魔法少女连衣裙，在我的双腿上点缀出了纯白的丝质长筒袜，最后在小脚丫上套上了一双魔法少女圆头鞋。
最后，一根镶嵌着水球的精致魔法杖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的手中，本能驱使我接住了它，熟练地挥舞了两下。
水的世界破碎，我的面前又出现了穿着一身夜之魔女制服的尹夏沫以及她的混沌领域。
“觉悟吧！”
将魔法杖对着前方的少女，我意念一动：“水龙卷！”
“吼——”
一股充斥着海涵水之原力的东方巨龙从我的魔法杖上喷涌而出，朝着前方的尹夏沫袭去。
“哦？看来你的水系魔法水平精进不少。”
面对气势雄伟的巨龙，尹夏沫丝毫不惧，反手就是一道电光——“雷龙卷！”
“吼——”
亮紫色的巨龙呼啸而出，和我的蓝色巨龙纠缠到了一起。
“噫……”
因为这只巨龙内部蕴含着我的“本源力量”，此时被雷电之力缠住的它自然也对我造成了一定影响，这一刻，我只感觉手中魔法杖中间的水球一阵激荡，部分水珠滴落而下，在迷之地面上滴滴答答浸出了一大片痕迹。
“我是……不会认输的！”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我加大了魔力输出：“破！”
“吼吼——”
水之巨龙腾空而起，摆脱雷电，朝着尹夏沫袭去。
“哼，无论你的招式再怎么花里胡哨，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水系魔法使罢了。”
见自己的巨龙被挣脱开，尹夏沫冷笑了一声，再次一挥小手：“既然你执迷不悟，可别怪我下手无情……天道落雷！”
刹那间，我只觉一股庞大的雷电之力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袭来。
一个以四道雷电为支点的囚笼，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互相粘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由雷电所构成的正方体囚笼，并快速缩小体积，似乎企图将自己困死在里面。
居然还有这招？
意识到不妙的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必须在囚牢缩小到雷电之力极致之前冲出去，快速将水元素套到身上作为护盾，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的雷电之墙冲去——
“水龙破！”
“你逃不掉的。”
然而，这时候的尹夏沫已经来到了我的前方，小手一挥，落雷天降：“冥雷！降！”
“嘶……”
这一道雷直接劈在了我手中的魔法杖上，直接让我身体里的大量水元素一阵激荡，水球再也控制不住形态，喷泉一般洒向四面八方——
“噫呀呀呀——”
酥酥麻麻的可怕雷电在身体里乱窜，我不受控制地绷直了脚背，身体僵直伴随着轻微的抽搐，两眼泛白，意识也渐渐陷入一片氤氲。
“还没……完呢！”
尽管魔法杖上的魔力之源已近将近崩溃，大量的水元素溢出，整个空间一片潮湿，我还是强撑着精神发动魔法冲出了雷电囚笼，一把将眼前的少女抱到了怀里。
“抓，到，你，了。”
“等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反击了……噫！不行，放开……”
“诺儿……别……不要！”
“……”
一时间，水元素与雷元素开始凌乱编织，雷电之力不分彼此地相互纠缠，混沌的世界变得更加混乱。
“……”
……
碧云天，海岛地。
还有潮湿的绿草坪与金色的沙滩。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躺在草坪上的我幽幽转醒，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蔚蓝色的天空和偶尔经过这里的海鸥，还有视野边缘奇形怪状的云朵。
可以感觉到头顶某人熟悉的味道和喘息声。
不用看我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估计正以一个“大”字型躺在海滩边的草丛上。
身体各处传来非常奇怪的感觉，有点湿漉漉的，又有点……舒服？
类似那种刚刚跑完步或者做完剧烈运动的畅快感。
“诺儿……”
就在我保持着这个姿势望着天空的海鸥出神之时，头顶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我知道你醒了。”
“嗯。”
我轻声道：“我醒了。”
“你越来越强了。”
尹夏沫的声音破天荒透露着一丝疲惫：“果然只要给魔法少女足够的时间……魔女终有一天会落败。”
“我魔法少女的本事不是你赋予的吗？”
我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道：“我的水魔法也是你教的。”
“是啊……就像上辈子的你赋予了我雷元素魔法一样。”
尹夏沫似乎活动了一下头部，我感觉自己的头顶传来了痒痒麻麻的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尹夏沫也和我一样，正以同样的姿势躺在草坪上。
我们头顶对着头顶，肚皮朝着天空，在蔚蓝色的天空下仰望云层。
“小沫。”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自从认识了你以后，我一直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尤其是你在我身边，或者我在你的怀里大腿上睡着的时候。”
这些梦境……怎么说呢，大多数剧本我一觉醒来就忘了。
就和以前自己大多数时间做的梦一样，有的梦非常神奇，有的梦时间特别久，久到就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以前还是一个人独居，一个人面对社会万态的时候，我做得最多的梦，就是回到过去，回到童年，回到学生时代，或者和父母在一起其乐洋洋的梦境。
其中回到过去回到学生时代那些梦境，单纯是我在社会上面对的压力太大了，出现了逃避的心理导致。
我没有父母，没有背景，脱离了福利院后一个人出到社会，一个人打拼，压力不大是不可能的。
学生时代有学业上的压力，但因为我没有父母，没有爸爸妈妈会过来指责我“你怎么不写作业”“你怎么考试才考了90分隔壁孩子都考100分”，因此那时候的我除了会在同班的小孩可以随心所欲购买自己喜欢东西的时候有点羡慕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压力，但是出了社会不一样，社会就是一个吃人的社会，老板想尽办法剥削你，工厂的工头想尽办法折磨你，你还不能辞职，因为辞职了就没饭吃。
同样的，写小说的时候就算有读者在书评区留言“这什么辣鸡小说”我就算再委屈也只能回复一句“对不起影响您的阅读体验了，下次我会做得更好”，因为我知道一旦读者们放弃了阅读，放弃了订阅，自己的收入就会下降，就有可能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
这样的生活压力每天都仿佛巨石一般压着我，相比学生时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做梦的时候大脑会认为“想要回到学生时代”是理所当然的。
剩下的……做和父母相关的梦的时候，我都是看不清他们脸的。
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但是现在尹夏沫来到了我身边的时候，我做的梦基本都是和异世界相关。
之前在蜗居公寓我还会在床边备好笔和纸，醒来后立刻记录下昨晚做的梦，但生活不可能一成不变，像平时外出，在尹夏沫大腿上睡着，或者刚才那样，被尹夏沫抱着在大海上飞驰，我不可能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拿出笔和纸。
对于最近做的这些梦，我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大致的感觉，那就是之所以自己会变成如今可爱小萝莉的模样，全拜过去的自己也就是“勇者大人”所致。
而且随着这些梦境的展开，我也能渐渐地理解了尹夏沫的一些行为。
比如她粘着自己，或者为什么喜欢花，为什么要欺负自己，这些如果换做蜗居公寓那个时期的我会觉得很奇怪，现在也渐渐习惯了。
大致来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勇者走了，我在对抗魔王军的时候也做过很多梦。”
短暂的沉默过后，头顶传来了尹夏沫平静的声音：“那时基本上整个世界都是魔王的手下，包括勇者大人曾经的挚友，还有他救过的那些人类甚至是恶魔。”
“如果这样的剧情放到现在的小说里，勇者大人估计会被愤怒的网友骂死，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没有换来最好的结局。”
“是吗？”
听着这些，我举起双手，握拳，然后只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让左手大拇指对右手食指，两只手合并成一个相机的样子，对准了天空中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海鹰：“就结局而言，小沫你不是已经把魔王干掉，让异世界迎来和平了吗？”
“……”
尹夏沫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好像也是哦。”
随后，她翻身凑到了我的额头上：“那我现在剩下的任务只有一个，让某人获得幸福。”
“已经很幸福了。”
我感受着还是酥酥麻麻的身体：“我现在连动都不想动。”
“嘻嘻。”
头上的少女伸出双手捏了一下我的脸蛋：“我没想到诺儿刚才居然学会了反击。”
“必须反击。”
我鼓起腮帮子：“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翻天了？”
这也是我刚才混乱中发现的——既然小沫可以那样子对待自己，自己就按照她的方式“回礼”过去不就好了？
再怎么说尹夏沫也是女孩子，和我的身体有着几乎一样的构造和感受。
虽然……嗯，在同样的方式下，我可能会比尹夏沫提前“倒下”，但至少也会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小奶猫咬人不疼，但如果我连猫咪吓唬人的“嘶”“哈”都不会发出来的话，那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小宠物了吗？
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奶猫，我咬人还是疼的。
虽然刚才的情况太过混乱我已经不怎么记得清了，但是从目前尹夏沫“醒来”后的反应来看，自己的“反抗”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嗯嗯，那以后诺儿这样的‘反击’可以多来点。”
面对我的示威，尹夏沫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这代表我们家小诺儿已经习惯并记住女孩子身体的各种感受了，学会利用这点来回击了。”
“才不是什么你们家啊！”
我将这家伙抵在自己额头上的大脸推开：“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闹。”
“嗯，那我们就休息下。”
尹夏沫也“噗通”一声躺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侧过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这个海岛除了各种大海龟和蜥蜴还有小松鼠小猫咪外就没有别的明显生物了，我们可以随便休息到晚上，在这里过夜也没关系哦？”
“谁要在这里……这里过夜啊……”
“咦？不可以吗？”
少女示意了一下周围的海水：“带点衣服过来，洗澡水来自大海，盐水有消毒杀菌功能，连沐浴露都不需要，如果不喜欢的话岛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小喷泉，到时候我们把这个岛买下后可以命名为诺儿岛，因为诺儿的喷泉就和岛上的那个差不多。”
“什么叫……我的喷泉……”
“决定了，以后诺儿又有了新的爱称，小喷泉！”
“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啊……”
我感觉脸上一阵发烧：“嗯，咳，咳咳，那……那个……那个小沫。”
“怎么了？”
撑着有些软糯的身体转过来，我面对着尹夏沫：“要不你给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战胜魔王军的吧？”
尹夏沫破天荒避开了我的目光：“这有什么好讲的。”
“你自己说的，反正这里没什么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对你的过去没什么了解呢。”
我用鼓励的语气：“你说来到这个世界成了死神，你是神的分身，那现在的你和神是什么关系呢？”
“我……我虽然是分身，但姑且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分身吧，把我当成本体也没关系的。”
尹夏沫低着头：“分身有很多种概念，像是你之前看过的那些穿着黑风衣的死神，她们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带走灵魂，那些分身和计算机里面的程序一样千篇一律，只要我的本体不干涉，她们就不会做多余的动作，我的话……我就不一样。”
“我继承了以前小沫的一切，记忆，习惯，感情，但没有继承她的神性和一些特殊的……嗯，东西。”
“特殊的？”
我有些好奇：“方便说吗？”
“就是神性还有相关的一些东西啦……”
尹夏沫被我问得有些小脸微红：“神基本上是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的，如果一个神有这些东西，存在私欲，她就不能被称为神。我的话……现在的我将很多东西都丢在神体那边了，像是一些冷漠的感情，或者冗长的记忆什么的，比如说……比如养花，你看，六千多年，一个人就算养花养一百年都会腻吧，更何况六千多年，就算我只养一千年的花，对花开花落的规律早就滚瓜烂熟了，已经把它当成了一种机械化的东西，那么我就不会再对花卉感兴趣。”
“就像玩一款游戏，游戏内容是一样的，很多人玩了一百遍、一千遍就再也没有兴趣了，因为她知道这个游戏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怪物会出来，多少秒自己要做什么事情放什么技能可以完美通关，或者一个人养猫，养了一只猫，死掉了，又养了一只，十多年后又死掉了，反反复复养了几百只猫，见证了几百次生死，她已经很清楚世界上所有的猫幼年期会做什么，成年期会怎么样，老了之后什么时候会死掉，重复了几百次，于是对猫这种生物失去了兴趣。”
“我分割给神体的就是这部分冷漠的感情，因为我不希望此时陪着诺儿一起走过这一世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恶魔。”
“那你……”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动用了‘神迹’？”
尹夏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难怪……”
我笑笑：“我说怎么小沫你自称活了六千多年还跟一个小女孩差不多。”
“我这不是为了陪你嘛。”
尹夏沫有些不满：“要是我全知全能，什么事情都能一秒办好，诺儿你绝对不超过十年就会对这个世界感觉到厌倦。”
“为什么是十年？”
“我随便猜的……”
“我感觉肯定不止十年。”
我看着远处的大海：“我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没有去体验，十年肯定体验不完的。”
曾经很小的时候我就感慨过这个世界的波澜壮阔。
神滨市只是一个这个世界很小的城市，出了城市后，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区域在等着自己。
小学时期我们的班主任曾经让我们填过“长大后想要做什么”的问卷调查，我在那张白纸上写了好多好多东西——当作家，当画家，当科学家，当旅行者……
现在“当作家”这个愿望勉强算是完成了，画画我还没开始练，不过既然身边有小沫这么一个神级画师在，我应该不愁没有师父，至于科学家和旅行者……如果我真的像小沫说的，没有死亡的概念，那么总有一天我可以走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
这个过程，十年肯定是不够的。
地球那么大，别说十年，就算给我一百年的时间，我也不可能走得完。
而且，就算我走遍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几百年后估计人类都开始星际旅行了，神滨市的工匠区科研基地还有那台对撞机就是为了研究前沿物理建造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能还要和小沫一起遨游月球火星啥的。
总的来说，我觉得就算自己活到和小沫“本体”那样的岁数，六千多岁，可能也不会对一切失去兴趣。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以我一个只活了几十年的地球人的思维去猜测六千多岁的人的思想确实太勉强了。
“那样的话最好了。”
面前的少女一副安心的模样：“不管以后诺儿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话间，一只足足有电饭锅那么大的乌龟缓缓爬到了我和尹夏沫中间的草坪上，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了一边的少女，继续缓缓朝前爬去。
“你还没说之前是怎么打败魔王军的呢？”
我伸出手摸了摸这只大乌龟的头：“当时勇者被很多人背叛了？”
“因为那时候魔王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很多人不得不这么做，不服从魔王的话，他们的妻子，女儿，还有父母就会有生命危险，人们都知道魔王是邪恶的，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
“已经到那种程度了吗？”
我不解：“连最强大的那些种族都要服从魔王吗？精灵族呢？龙族呢？”
“精灵族的生命之树被毁了，她们躲了起来，龙族宣布保持中立。”
尹夏沫也学我的样子摸了一下大乌龟的脑袋：“其实现在人类社会也和当时差不多的，区别在于现在的人类社会不会死人。”
“有吗？”
“如果把社会比喻成魔王的话，有的。”
少女一本正经道：“年轻人买了房子，付了首付，贷了款，每个月要给房子交房贷，在公司上班的时候老板要求加班到深夜，要求996不给加班费，因为要养家，要养年迈的爸爸妈妈妻子孩子，他们不能反抗，反抗就会失去工作，就会断贷，断了贷款房子就要被拍卖，家里的爸爸妈妈妻子女儿就没人照顾，他们只能选择屈服，类似的现象在很多领域都有发生。”
“不如说……魔王其实一直都在，在社会的各个角落。”
可能是被我和尹夏沫连续摸脑袋有些不乐意，大乌龟加快了步伐“哐哐哐”从我们中间跑了出去。
“那你之前说的把魔王干掉了，干掉的是真正的那个异世界的大魔王吗？”
我追问道：“还是小沫你的……心魔什么？”
“我说了哦，这将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尹夏沫缓缓凑了上来，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你也可以当做是杀死了心魔，变成了从此以后一辈子只爱诺儿一个人的小沫。”
“又开始说土味情话了。”
“土嘛？那就不说情话了，用实际行动表达吧。”
少女起身抓住了我的双手：“我认为某个小喷泉应该休息够了。”
“不。”
我试着反抗：“还没有。”
“我说够了就是够了。”
脸上的少女俯下身：“来，再一次魔法少女变身！”
“……”
……
No、191三千纪，月儿兰
说起来，我似乎并没有真正地像这样进行一次心无旁骛的大自然体验。
估计类似的经历只有小学时期的春游活动了。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举办过好几次春游，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小学二三年级，由班主任兼我们的宿舍长还有语文老师兼我们副校长带队，提前一个星期告知家长让准备，每个人准备一些米或者饺子皮饺子馅什么的，或者别的食物也行，凑到一起组成“大锅饭”带着。
到了时间，五六十只小学生就这么排排队跟着老师出发，来到距离学校几公里外的小河边，玩水，抓鱼抓虾抓螃蟹，或者在好朋友的帮助下学习游泳，在老师的指导下生火，做饭，煮菜。
前面几年学校附近的那条小河非常干净，属于可以直接装到水壶里就喝的类型，清澈见底，河里有多少石头多少螃蟹洞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过了一年后因为上游修建了工厂，附近多了好多商店，垃圾都往河里丢，喝水肉眼可见被污染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在那边春游。
遗憾的是应该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不知道是附近的哪些人往河里丢垃圾，丢了很多破碎的酒瓶子，我们这些小学生还是和以往一样每年都来河边春游，烧水，做饭，和小伙伴在河里玩耍，结果隔壁班有个五年级的学生下水游玩的时候没注意，被破碎的酒瓶割伤了脚。
回去后，这个学生的老师向远在市中心的教育局举报了学校，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我们学校取消了所有的春游秋游活动，这件事很快便被附近的几所学校知道，很快小学，初中，高中所有院校都取消了一切需要出远门的活动，专注“教书育人”了。
一直到现在，我依旧非常怀念那时候一起和小伙伴到远离市区的郊外一起嬉戏一起做饭的时光。
只可惜，那时候跟我在一个班的同学要么是太久不联系了已经完全不认识了，要么就是同为福利院的孩子，身患疾病，没到成年就夭折了，曾经的春游秋游也成为了永远的历史。
我确实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能跟别的孩子一起远离市区，远离喧嚣，享受这份难能可贵的寂静。
虽说……可能也算不算寂静。
因为这座海岛上，海浪声和岛上丛林里的鸟叫声非常清晰。
躺在海边草坪上的我可以时不时地听到不远处传来浪花被拍打到岸上的“哗哗”声，还有海岛中心的“滴滴滴”和“咕咕咕”的鸟叫声。
不知为何，可能是身体里“精灵”的基因在控制着，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内心就会非常平静，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
“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和尹夏沫在靠近沙子的海边又“战斗”了接近一个小时，最终，我们两个接连仰着头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我在右边，尹夏沫在左边。
我的左手牵着尹夏沫的右手，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以及掌心的柔软。
“小沫。”
“嗯？”
“我对你来说算不算一个在感情方面非常迟钝的笨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自己经常会特别没心没肺，对很多事情都是慢半拍，尤其是感情这块。”
感受着体内酥酥麻麻的余韵，我凝视着天上缓缓向着西边飘去的云朵：“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深情什么时候要矜持……”
虽然我作为一个写过几百万字小说的作者，也给书里的主角安排了明确的女主角，写过不少感情戏，但真要论现实中的恋爱经验，我可以说是零。
印象中，当年八重堂还在的时候，那些能写出绝佳感情戏，塑造各种让人看着就入迷的恋爱小说的作者，都没有谈过恋爱。
像我认识的皮皮魔理沙和基兔同笼，基兔同龙是写同人的，还是那种和《假面骑士》差不多稍微有点“兄弟情”的同人，而皮皮的书基本都是“无女主流”，就算有女主戏份也不会太多，魔理沙蒋伟的话一般走的都是剧情流，也很少会出现女主，更不会重点去描述主角和女主的恋爱过程还有那股甜甜的感情。
再价值连城的古玩，真正带给你的愉悦也只有拿到手的那一瞬间——这句话是没错的。
正因为很多作者本身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会幻想出无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女朋友，才会有动力去想那些甜甜的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下笔如有神，写出来的故事才会显得梦幻、感人。
你要让一个真正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去写恋爱文，估计很多有丰富经验的作者拿过键盘第一反应就是——这我咋写啊，现在的女孩那么物质，我上次交往的那个女人花了一万多块钱才拿下，前女友搬来一起住后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连点外卖都要让我帮忙，动不动就骂我吼我，我要咋编？
“所以诺儿还是作为女孩子最合适呀。”
听了我的话，身边的尹夏沫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样子：“感情迟钝的诺儿傻乎乎的，萌蠢萌蠢的，特别好骗。”
“好骗是什么鬼……”
因为连续“战斗”了两个小时身体软得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的我无奈道：“小沫总是这样，关键的问题就打马虎眼，明明可以很快忘掉的事情就会时不时拿出来调戏我。”
“明明可以很快忘掉的事情是指诺儿吸了猫薄荷后在镜头前的喵喵喵乱蹭我的小裙子还是平时在床上因为打不过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种事情请务必忘掉……”
“诶嘿，所以说没关系的，诺儿只需要这样一直呆呆萌萌的就好，别的事情交给我来搞定。”
尹夏沫似乎朝我这边挪了一下：“毕竟我可是你的专属死神大人呢！”
“总感觉你这句话像是什么Flag，或者某种……Bed end支线的触发点。”
“没有那种东西，只是诺儿你游戏玩多了或者经常看动漫，才会脑补那些奇奇怪怪的剧情。”
尹夏沫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地球在曾经的我眼中什么也不是，这里荒凉，破败，落后，还没有魔法，也没有熟悉的人和气息，就像是……熟悉的世界一下子少了很多东西一样，普通人在大城市的生活充满了危险和人情世故，每天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但是如果生活在乡下小屋子的话就会简单很多。”
“诺儿因为年龄的问题还没能体验整个地球世界，所以才会觉得可能有危险，但是那些在神看来其实什么也不算，可能还有点……无聊。”
意思是地球世界在神体的尹夏沫眼中非常无聊，甚至都不需要考虑有没有危险这种事？
就像是去了地狱击杀了末影龙，去到暮色森林打败了无数魔物，回到普通版本的《我的世界》，发现这里的村民跟你说“要小心夜晚，夜晚会有很多僵尸出没”一样的感觉？
“那……”
我稍微换了一个话题：“小沫你准备买下这个岛具体用来做什么呢？只是作为和我一起的避暑胜地吗？”
神滨市南凪区南部海域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小岛，如果算岛的总面积大概和神滨市的一个区那么大，但如果把小岛和小岛之间的海洋面积也算上，这片区域就大了，说是第二个神滨也不过分。
根据苏云锦给的计划书，我知道神滨市政府即将对这些岛进行“建设”。
这个建设包括了“填海造陆”和修建“跨海大桥”，这两项都属于超级大的工程。
填海造陆什么概念？如果要把这几座岛中间的海洋全部填上来变成陆地，我觉得几千亿可能都不够。
不过在计划书里我记得有提到，如果遇上一些实在深的海域，就可以走“人工路面”的路线。
这个工程有些类似动漫《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教室》里的地图，深海区填土太困难，就直接用结实的路面把岛屿和岛屿直接连接起来，中间镂空也没关系，反正这边的计划就是连接所有的岛屿，建造一个神滨市的超级大区。
据说，到时候这里可能会成为一个全新的“城市”，一个科技与人类智慧的海上城市。
当然这些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这边的所有海岛都还只是荒岛，那些工人在这里的工程仅仅只是运输了一些桥梁材料和建筑材料过来，都没有开工。
“就是作为我和诺儿的小港湾呀。”
在我的询问下，尹夏沫悠悠回答道：“这个岛距离别的海岛非常远，到时候就算他们把所有的岛连起来，修好了路，这里距离最近的一个岛都要好几公里，如果不建桥就得坐船，大部分情况下肯定不会有人想着过来这边。”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和诺儿在上面……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像是之前你提到的，把那什么半人马或者龙族的小公主接过来？”
尹夏沫说我曾经和半人马部落里某个酋长的女儿决斗过，以绝对强悍的实力获得了他们的认可，然后率领人马大军建立起了小规模的“反魔王联盟”。
这也是当年“勇者大人”扛起“反魔王大旗”的第一步。
从那以后，勇者的知名度就算是打出去了，他开始了和小恶魔一起南征北战的日子，去过精灵之森，结识了那里的精灵族，和精灵族女王达成了协议，还去了猫娘狐娘的领地，度过了一小段悠闲的时光，最后打败龙族最强的黑龙公主，获得了龙族的认可。
这段时期，尹夏沫说是她最开心的时期，因为“勇者大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她，两人一起走南闯北，一起并肩作战。
但也是从打败黑龙公主，获得龙族认可之后，因为勇者的名气实在太大，魔王军对他的“围剿”也开始了。
再后面就是初次见面时尹夏沫提到的，勇者因为太过相信身边的人，被同伴背叛，最后为了保护小恶魔牺牲的故事。
由于“反魔王联盟”失去了勇者，整个阵容瞬间土崩瓦解，盟军逃的逃伤的伤，本来已经稍微压下去一些的魔王势力卷土重来，世界又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黑暗。
精灵族被魔王军迫害，精灵之树受损，只能逃进结界里避难；龙族因为不想摊麻烦宣布中立；猫娘狐娘等等萌物因为战斗力不足只能放弃家园逃亡；只有忠于承诺忠于誓言的半人马部落还在抵抗。
然后就是小恶魔因为勇者的死悲愤交加，继承勇者的衣钵，作为魔族向魔族举起反旗的故事了。
从尹夏沫的口中我不难得知，在异世界，“勇者大人”还是有非常多好朋友的。
至少……因为勇者死后，魔王军那边宣布过“欢迎投靠我们”之类的事情，当时有不少人选择背叛勇者去了魔王军那边，所以谁是真正的朋友很容易判断。
比如那位平时害羞的像个小女孩，但是在战场上英姿不输任何男性的半人马妹子。
或者那位对自己性别耿耿于怀的黑龙公主。
还有某只从勇者进了领地后就一直诱惑他，哪怕世界局势改变都不忘初心的狐狸娘。
我不知道魔法的原理是什么，但尹夏沫说可以利用魔法把那边的人接过来地球，对此我感到非常好奇。
“你真的希望让他们过来地球玩嘛？”
在我的提问下，尹夏沫坐起身：“可以哦，我也很希望看到他们来到这边后面对琳琅满目的地球商品时的样子，尤其是电脑，汽车，嗯……还有手机，这些对异世界的她们来说都是非常新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已经变成可爱小萝莉的‘勇者大人’。”
尹夏沫故意在“勇者大人”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你可能不知道，勇者大人当年对她们的时候有多木头，那只黑龙公主如果真过来了估计得嘲笑死你，还有某只狐娘，我离开那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只八尾狐了，现在应该可以修炼成九尾了，还有那位精灵族女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地球的生活……”
“呃……”
经尹夏沫这么一说，我瞬间感觉到了尴尬：“那个……要不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让曾经的好朋友过来看自己变成小萝莉模样什么的，怎么感觉好羞耻。
虽说我没有任何勇者的记忆，但既然尹夏沫说我上辈子是勇者，那些曾经的“好朋友”真要过来的话不嘲笑现在的我是不可能的。
“放心啦，就算打通传送门，我也只会让和勇者大人关系特别好的那几个女孩子过来，她们和你的关系就跟你跟蒋伟的关系差不多，哦不对……这两者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换个说法……”
尹夏沫在草坪上站了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能被我放过来的，都是会为勇者大人慷慨赴死的最好的朋友。”
“全是女孩子？”
“全是女……呃，女孩子这个词我不知道对不对，但都是雌性。”
尹夏沫笑笑：“不说龙族公主，光是那位精灵族女王……她的年龄比我都大，叫女孩子可能稍微有些……嗯，不太对？”
“小沫也是女孩子呀。”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小裙子上的草屑：“反正没有统一的标准，根据外貌来判断就好，只要外表看起来不超过25岁就可以称为女孩子或者少女。”
“那这件事就先这么决定啦！等以后我研究出如何打通两个世界传送门可以试试联系一下曾经的好朋友，现在魔王已经死掉了，异世界那边也进入了难得的和平时期，估计她们很希望能再次遇上勇者大人吧，没准黑龙公主那样的孩子会很喜欢这边的世界呢。”
放一头黑龙公主过来？
我的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小林家的龙女仆》里面那几头巨龙在现实世界生活的模样。
等会儿，既然有龙族，也有恶魔的话……
“异世界存在天使这个种族吗？”
我瞬间来了兴趣：“长有翅膀的，或者头上顶着一个发光圆圈的种族，有吗？”
“有呀。”
尹夏沫理所当然：“有恶魔当然就有天使。”
“那你们不是……”
我小心翼翼道：“是死敌？”
“几百年前是吧，因为恶魔天生自带暗魔法亲和度，天使自带光魔法亲和力，两种魔法相克，我们经常掐起来，不过自从我把魔王大军消灭得差不多了那段时期，我作为代表去找了天使族，达成了和解。”
尹夏沫耸耸肩：“现在天使和恶魔早就不打架了。”
“不打了？”
“不打了，躺平了，打起来又没好处。”
“那……”
我再次小心翼翼道：“勇者不会在天使那边也有好朋友吧？”
“有，挺多的，像什么珈百璃，露希尔，拉斐尔……当年他可受欢迎了。”
得……
我这当年都做啥去了，满世界开后宫吗？
“如果真打算把那么多人接过来……”
我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这些强大的种族后期变心了，比如刚才你说的天使，如果有几只天使实力很强，来到地球后意见不合跟我们打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你的本体可以解决吗？”
“拜托，我当初为什么要夺取这个世界‘死’的规则呀。”
尹夏沫像是看蠢萝莉一般看着我：“世界法则凌驾于所有魔法和物理法则之上，无论异世界那边的人再怎么强，来到这个世界就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而这边我控制着‘死’的法则，小宠物你觉得我能不能控制住来自异世界的她们呢？”
“原来如此。”
我瞬间感觉自己学到了好多知识：“那是不是当初可以把魔王拉到这个世界来然后用‘死’的力量解决他？”
“魔王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去陌生的世界啊。”
身边的少女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许宠溺：“诺儿和魔法相关的事情就不要多问啦，以你的小脑袋瓜一百年内是理解不了这么多内容的，还不如当一只小宠物先学会如何在最简单的地球人类社会生活。”
“说得好像你能生活得很好一样。”
我撇撇嘴：“饭也不会做，还被别人骗了那么多次。”
“那是因为地球人类社会的法则跟异世界不一样，如果以异世界的标准，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有谁敢不服从我直接一刀下去了。”
尹夏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高山：“不说这个了，诺儿你要不想一下该给这座岛起一个什么名字？总感觉叫诺儿岛怪怪的。”
“这座岛吗？”
我略一思索：“叫‘月儿兰岛’怎么样？”
“月儿兰？”
尹夏沫奇怪：“为什么是月儿兰，诺儿你梦到过这个地方吗？”
我点头：“嗯，应该是你特别喜欢的地方吧，有可爱的猫猫，还有很多的花。”
这座海岛从地图上看有点像是“八卦图”里面其中一半勾玉的模样，或者说数字“9”，大概的方向就是“9”这个数字稍微顺时针偏转个45度角，正上方是东边，“9”左边的小脑袋有一个开口，开口正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不过它没有八卦图的勾玉那么标准，偏胖，说看着像弯弯的月亮也可以。
海岛的内部也不完全是平坦的，“9”字脑袋嘴边有个很大的、大概二十米的开口，开口两边都是高山，从开口进来后是一个超级大的圆形海域，海域这边的地势相对于开口就偏低，有一大片沙滩，次年改成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海中海”的结构。
可以理解成……八卦阵取其中一边，比如黑色的那一边，它的白色部分就是海，然后有一个很大的开口和外面的大海相连。
刚才我和尹夏沫就是从开口进来的，两边的高山至少五十米，看着非常雄伟壮观。
“月儿兰岛……嗯，听着确实比诺儿岛要好。”
面对我提出的建议，尹夏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等以后我们有条件了，去找市里那些人谈的时候就用这个名字吧……嗯？”
说着，尹夏沫的目光投向了身后这座海岛的圆形海域。
或者说是……那个由两座高山构成的出口。
“怎么了？”
我顺着尹夏沫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有鲨鱼？”
“有人来了。”
“诶诶？”
“两艘快艇，上面有两个熟悉的气息。”
尹夏沫表情严肃：“看方向，应该是来我们这里的。”
“来我们这里？！”
我惊了：“是来送建筑材料的工人吗？”
“不，其中一个气息是刚才在蒋伟家还跟我们聊过天的叶雨晴，就那个神滨市市长，她在快艇上，跟着两个人。”
尹夏沫认真道：“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另一艘快艇，上面的人我们不认识。”
叶雨晴？叶市长？
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右上角。
和我预料的一样，无信号。
“真的是朝这边来的吗？”
我好奇道：“会不会是我们这个岛后面的……别的海岛，或者海上油田什么的？”
“不会，我们后面没有别的岛，再出去就超出领海了。”
尹夏沫摇了摇头：“这些人距离我们只有不到5公里，按照这个速度和方向，只可能是朝这里来。”
5公里外的人你都能感知到？这是什么技能，神知领域？
“他们很可能会在那边登陆。”
尹夏沫指了指不远处那些工人运来的钢材和建筑材料：“诺儿，要不我们先躲起来？这几年我也了解过不少人类社会的规则，一般来说这种大人物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绝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很可能还是不太正规的事情。”
“躲……”
我左右看了看：“躲哪里？”
“这边。”
说着，尹夏沫也不等我反应，快步上前，一把将我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到了怀里，随后一个大跳跃来到了后面的一座小山上，单手举起一块巨石放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个高度足够了，他们既然选择这个地点办事，肯定已经提前确认了这里的安全性，应该不会检查周围环境。”
把我在这块小空地上放了下来，尹夏沫示意我躲到石头和灌木丛的后面：“诺儿如果一会儿他们在那边上岸的话，只要不走超过50米，以你的听力在这个距离应该可以听清楚那些人的对话。”
“诶？”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要偷听他们谈话吗？”
“那个叶市长在来这里之前和我们有过联系，虽然是私底下的联系，但我猜多多少少也和一会儿他们要讨论的内容有关。”
尹夏沫点了点头：“我不希望放过任何一个跟诺儿你相关的情报。”
那……好吧。
见尹夏沫神态很坚决，我便找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蹲了下来，盯着前方两座高山之间的缺口。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嗡嗡嗡嗡嗡……”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我看到两条快艇出现在了视野中，拖着长长的尾巴从那两座山中间穿进海岛，快速朝这边开来。
身边的少女轻轻牵过了我的手。
“来了。”
“……”
……
No、192权力的游戏
在我和尹夏沫的注视下，两艘快艇在“嗡嗡嗡嗡”的声音中掀起浪花，穿过岛屿中间的几十米高的山峰，由大海来到了这座岛内部碧蓝色的海水湖面。
旁边的少女搬来了一块石头，用湿巾稍微擦了擦，示意我可以坐上去。
“为什么市长会来这里？”
我不动声色地坐到了石头上，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躲到灌木丛后面，望着快艇上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谁，小沫你知道吗？”
一直以来尹夏沫给我的感觉都是比较稳重可靠的，除了一些地球上的小常识外，我总是本能地认为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要是她在身边我就会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所以这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了身边的少女。
“根据我之前的调查……市长的话其实也是匆匆忙上任的，而且因为年龄小，对本地的情况把握得不是很好，这几年一直被地方的一些势力压制。”
尹夏沫小声道：“比如南凪区和荣耀区那两个地方隐藏的势力，就是小沫你小时候生活的福利院还有药用植物园那一片地方，本来和神滨市距离非常远，就存在一些地方势力，加上神滨市内部的派别也不是很和平，后来哪里和神滨市合并了，地方势力就成了大问题。”
地方势力？
“我不是很明白。”
我感觉此时的自己有些傻乎乎的：“也是政治上的事情吗？”
“这种不能算是政治吧。”
尹夏沫解释道：“我之前大概查了一下，好像是当年的市长做事风格比较偏激，属于要政绩不要口碑的类型，还犯了很多错误，他们那群人确实把神滨市经济搞上去了，但是也带来了一大堆的问题，对那时候的市长而言，只要你能帮他把神滨市建设好，把经济拉上去，就算那些干部私底下以公济私，或者搞小动作，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就是贪污吗？
“所以这个市长……叶市长是顶替那个犯了错的老市长位置？”
“老市长好久以前都被抓了，这个市长是国家那边派过来的，南凪区还有这边……这几座岛都是她决定要搞的工程。”
尹夏沫凝视着前方：“我对人类世界这些东西还不是很了解，只是之前稍微调查了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那时候对这个城市最大的印象就是这边的人和势力挺复杂的，总体可以分为两个派别，一个偏激的老势力，他们曾经对神滨市的繁荣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但也破坏了这个城市的和谐，最后弄得以前的市长东窗事发，被抓了，然后叶市长过来重建经济。”
这么听起来那个叶雨晴身上的担子还挺重的？
尹夏沫的话让我对神滨市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神滨市应该是从二三十年前开始经济就开始了迅速的发展，差不多就是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吧，我对那个时代的印象就是乱，特别乱，但周围的变化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学校周围修了马路，植物园里的职工食堂运动器材等等得到了翻新，附近原本老旧的公路得到了重建，本来从药用植物园去到市区要开一个小时的车也变成了几十分钟就能到。
我反正不懂这些事情，不过既然尹夏沫说叶雨晴叶市长是国家那边派来的，南凪区还有海岛这边“第十区”的工程也是她主张开展的，那么我应该可以理解为……她属于相对“友好”或者说“正义”的一方吧？
我个人不太喜欢“正义”这个词语，因为一旦提起“正义”我就总能想起某个“正义的伙伴”，但正义这东西本来就是相对的，正如小时候我们身为小孩子喜欢和小伙伴说“你是错的，我是对的”或者有“这么做是不好的，我这样才是好的”一样——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是简简单单“对”“错”两个字就能概括的呢？
“嗡嗡嗡嗡……”
闲谈间，灌木丛后面的我看到两艘快艇在距离岸边还有几十米的海域减速了，随后接近了那些工人放置建筑材料的区域。
快艇缓缓停下，靠岸。
“叶市长，小心点。”
坐在其中一艘快艇上的一名五六十岁的男子朝身后的叶雨晴伸出了手：“这里平时一个人也没有，沙子也没有碧海银滩那般柔软，可别崴了脚。”
“放心吧，我的苏检察长。”
伸出手抓过那名男子的手，借力起身，然后小心从快艇上跳了下来，在沙滩上活动了几下，叶雨晴感慨道：“这里的空气可真清新。”
灌木丛后面，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将屏幕拉大，打开了录像功能。
这座岛中间有圆形海的区域总体像是一片倒着的贝壳，中间凹进去，四周都是高山，我和尹夏沫所处的这个位置距离叶雨晴一行人有好几十米的地势差，加上各种灌木和巨石的遮掩，除非他们一下船就拿个望远镜到处看，要不然是基本上没办法发现我和尹夏沫的。
别说望远镜了，就算是再敏感的人，到了这种“无人岛”最多也就是以看风景的心态环视一圈海岛，不太可能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看过去。
最重要的是我和尹夏沫所处的这个地方普通人根本上不来，因为没有路，尹夏沫是抱着我一个大跳跃上来的，普通人没有这种神力，真要上来只能临时在山脚下开路，那时候我和尹夏沫早开溜了。
“呼呼呼——”
海中海岛，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时不时就会吹来微凉的海风。
海风会吹动岛上的灌木树木和湖面，一眼望去整个岛上的树都在左摇右晃，极大地增加了我和尹夏沫的隐蔽性。
这就跟打射击类的游戏一样，如果敌人是个老隐蔽，就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大多数玩家根本就发现不了，如果这个游戏的草和树还是会动的那种，经常晃来晃去，时不时还飘过好几片树叶，那么普通玩家就更不可能发现草里的人了。
“可不是嘛，十年工程，这里可是终点站。”
手机录制画面的镜头中，那名被叶雨晴称为“苏检察长”的五六十岁男人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神滨市第十区通车后在这些岛上买一座别墅，然后安度晚年。”
“十年工程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座岛。”
叶雨晴看向了我和尹夏沫左边最高的那座山峰：“这里实在太偏了，距离最近的岛也有将近六公里，无论是填海造陆还是人工桥成本都偏高，不太好办。”
“那要不试着把这里卖掉？”
又是一名男人从快艇上走了下来：“我之前看到提案的时候也察觉到了，第十区工程什么都好，就是这座岛有点小小的问题，到时候可能……投资和回报不成正比。”
“问题是卖给谁？卖给谁都不对啊。”
叶市长将视线从高山中移了回去：“卖给赵大帮的人？”
“别别别，叶市长咱们既然都来这里了，要讨论就讨论点正经的，别一天天赵大帮赵大帮，我看你啊，是魔怔了。”
说话的“苏检察长”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望着沙滩前面被岛本体环绕起来的海域：“这座岛地势太复杂了，像个月亮，但是月亮中心又有这么一大片海，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就是不适合开发。”
这时，另一艘快艇也停到了岸边，两名男子从船上敏捷地跳到了海滩上：“总算是到了，我说叶市长，苏检察长，我们是不是弄得太夸张了，就开个小会，至于来这么偏的地方吗？”
说着，一名男子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连信号都没有。”
“怎么，害怕我们叶市长在这里把你吞了？”
边上抽着烟的男子呵呵一笑：“没有信号才好，防监听。”
“有这么恐怖吗？这年头谁还敢监听你们……”
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苏检察长”脸上的表情后硬生生止住了话：“好吧，我承认，确实得小心。”
“小周啊，我们今天来这边，主要就是不希望谈话的内容被某些人听到，这关系到……神滨市的未来。”
灌木丛后面的我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退出了录像，然后把刚才录下的内容删掉了。
估计也是因为精灵族身体的关系，我的视力和听力都非常优秀，哪怕此时和尹夏沫一起坐在这个到处都是呼呼风声的山间，我依旧能清楚地听到下面这些人的谈话内容，以及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此时过来这座岛的人一共有五名，其中和叶雨晴一同乘坐快艇的有两个人，那个被称为“苏检察长”的男子年龄最大，但脸色看着非常憔悴，估计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而且他的眉目……怎么说呢，和苏云锦有那么几份相似。
至于另一个和他们同乘一条船的还有另一条快艇上的两个人我就不认识了。
“这个城市……病了。”
见“小周”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被称为“苏检察长”的人叹了口气，最后抽了一口烟，咳嗽了几声，把烟用手掐灭，收到了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
“我是没想到只是建设一个商业街就冒出这么多阻碍，这样下去估计神滨跨海大桥的建设也要出问题。”
“下个月省里会有人下来配合你们调查昨天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那些内容，你全力配合。”
“只要是查到的人，不管什么背景，不管牵扯到谁，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律不要留情面。”
“……”
“好。”
“小周”点头：“那这么说……赵家……”
“我们今天来这里就主要说的赵家问题，他们无数次触红，还多次阻碍南凪区的建设工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啊？”
边上的男子似乎有些犹豫，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点头：“哦，是……是。”
“之所以喊你们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手机什么的也不会被监听到，更不会‘隔墙有耳’，小周你不用把我们在这里和你说的当成官话、客套话，我就直说了，最多八月，八月上面就会有动作，到时候你们注意配合工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然后就是……市公安还有纪检那边还空缺一个位置，明白了？”
“是，明白了。”
可以看出来那个被称为“小周”的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总算是打算动手了。”
“再不动手，神滨就完了。”
男子转向了叶雨晴：“叶市长的小千金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就很神奇。”
叶雨晴似乎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样子，她坐到了一边建筑材料的其中一根钢筋上：“没有排斥反应，移植的肾脏工作正常，甚至可以说超水平发挥，血常规和尿检都没有问题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男子走过去：“怎么你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
“就是因为太好了，太顺利了，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叶雨晴抬起头：“你也知道我女儿那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查出肾炎，到肾衰竭，才短短几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只能住院，透析……”
“医生也跟我说过，如果要做肾移植，手术后的生活大概率是恢复不到普通人水平的，还要吃抗排异的药物，定期检查，而且在我老家曾经就有人做过类似的手术，移植一次只能撑几年，几年后又复发了。”
“你女儿是……也是排异的问题？”
“没有排异。”
叶雨晴摇了摇头：“移植后的肾脏成活了，非常健康，我女儿月初做的手术，这才过去了几个星期，人就能下地走路了，医生都觉得很奇怪，简直就像是……同卵双胞胎的情况，几乎不存在排异反应的。”
“捐献者信息查了吗？男的女的？”
“男的，叫尹仕人，快三十岁，神滨市药用植物园福利院出来的，亲生父母不详，因为脑出血去世，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书，他的很多器官都捐出去了。”
“就这么多信息？”
男人皱眉道：“脑出血？小伙子这个岁数怎么会脑出血呢？”
“可能是作息不规律加压力太大吧，他生前的资料我大概整理了一下，从学校毕业后一直都在底层工作，没谈过女朋友，相关的劳动仲裁就有三次，出事前他所在的公司老板跑了，仅靠在网上做兼职为生，估计就是因为太拼命了，心理压力大，诱发了……嗯，一些脑部疾病吧。”
叶雨晴一副平淡的样子：“尸检是没问题的。”
“不是说这个人很多器官都捐出去了吗？那些器官具体什么情况？”
“苏检察长。”
叶雨晴双手抱胸：“我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私自利用职务之便去调查捐献者信息已经违法了，也就今天在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如果是在外面，我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但我女儿要受骚扰，我这市长的位置能不能坐下去都不好说了。”
“哈哈，确实，我的错我的错。”
男人有些尴尬：“我建议是不要多想，既然移植手术很成功，孩子也很健康，顺其自然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雨晴沉默了一下：“在我的调查中，尹仕人还有一个妹妹，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不过好像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关系很好，妹妹高中毕业后就没读了，跟尹仕人住同一个出租屋。”
“哦？”
男人来了兴趣：“你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找不到工作，收入低，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养，那确实心理压力大。”
“他的这个妹妹我相信你们应该也认识。”
叶雨晴转向了几个男人：“目前她在南凪区商业街门口那个上京咖啡屋打工，叫尹诺儿。”
“是她？”
“苏检察长”还没说话，后面的一名看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从一块礁石上站了起来：“就那个猫咖？女仆猫咖？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很火的店，尹诺儿我记得是那家店的招牌女仆。”
“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哎，我感觉都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叶雨晴点点头，盯着那名“苏检察长”：“就是那个尹诺儿，非要说的话，这事还跟你侄子有关。”
“苏云锦那混球又做什么混事了？”
男子下意识道：“他一天天不学好，什么坏事都有份……”
男子还没说完便被叶雨晴打断了：“没，据说尹诺儿当时是你侄子介绍到咖啡屋上班的，尹诺儿这孩子以前比较宅，唯一做过的工作就是在网络上写小说，你侄子那时候好像是搞了一个线下作者聚会吧，看到别人小姑娘符合咖啡屋服务员的标准，就把人骗过去了。”
“哦，那还好。”
男子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我还以为他又去把别人霍霍了呢。”
“我刚才去见的就是尹诺儿，她有个外地来的朋友结婚了，刚入住新房，正好这个朋友和苏云锦关系熟，我就让他帮忙引荐一下。”
“你去见她了？”
男子不解：“就是……捐给你女儿器官那个人的妹妹？你直接去找别人？这不胡闹吗？”
“我没直接说是移植的事情。”
叶雨晴低着头：“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南凪区项目是我直接挂帅负责的，南凪区商业街门口的咖啡屋是苏云锦他爹手下一个物流管理负责的，别人既然把咖啡屋做起来了，还搞得这么红红火火，我多少也需要去慰问一下不是。”
“你这不是胡闹。”
男子加大了嗓音：“你一个市长，突然这么和别人这么接触，就算这个项目你挂帅也没道理啊，别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的，你还不如直接说是女儿移植的事情呢！”
“我和他们说了是私人性质的。”
“这私人不私人有什么区别吗？你当古代康熙微服私访呀？就算你是私人的，你在他们眼里也还是市长！”
男子仿佛在教训小孩子一般：“一个市长突然到家门口说要拜访，是个人都会紧张，都会胡思乱想！”
“可我真的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
叶雨晴不服气道：“这是女人的直觉。”
“你说说，怎么不正常了？”
男子一副无奈的语气：“别人哥哥生活压力太大，脑出血，签了器官捐献，妹妹因为失去了哥哥出来找工作，让我侄子坑进咖啡屋当服务员，这哪里不正常了？”
“老大，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尹诺儿还有她的朋友尹夏沫精致得跟洋娃娃一样。”
叶雨晴迟疑了一下：“我就没见过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
“嗨，别人不就长得漂亮可爱了一点，不至于吧，你们女人这个思维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男子转向了大海：“那你打算怎么办？别人给你这种感觉了然后呢？”
“像神明。”
“哈？”
“我的意思是，那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像神明。”
叶雨晴起身：“她们就是给我这种感觉。”
“噗……”
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叶大市长，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信不信由你，我说了，这是女人的直觉。”
叶雨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将重心稍微倾斜一些，一点点就好，能让她们感觉到诚意的程度就行。”
“两个小孩子，在咖啡屋当服务员，能做什么？”
尽管嘴上这么说，此时的男子也还是叹了口气：“行吧，既然我们的叶大市长都这么说了，都依你。”
“……”
……
后面的时间，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在谈工作了。
谈话的内容有神滨市未来的建设，也有一些地方政策的微调方案。
其中，他们讨论得最多的还是神滨市的“未来十年”，即南凪区商业区和南凪港的建设，神滨市打算把南凪港建成一个超级大的港口，加上和世界各地的贸易往来，然后加速建造“第十区”也就是神滨市南部的那些岛屿，到时候南凪港成为了世界大港，这个“第十区”估计也会成为一个经济非常繁荣的大区甚至是新的城市。
这些内容有很多专门的术语，山上的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大概知道他们之所以要来这里谈是不希望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这次到场的人除了叶市长叶雨晴外，还有苏云锦的叔叔，别人都称呼他为“检察长”，也不知道是地方的还是省那边的，不过看样子他在这里的地位最高，很可能真的是位置非常高的人。
剩下的几个青年男子有的是公安厅的人，有的是反贪局的人，各种专业术语听得我直打哈欠。
最后，困得不行的我连看都懒得看了，直接倒在了尹夏沫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另外，我还知道了他们口中的“赵家人”指的就是荣耀区和南凪区一带的“恶势力”，包括曾经骚扰过我和尹夏沫的那几个纨绔少年，最近神滨市的建筑主要就是这些人在阻挠。
“就这么多了吧，今天的内容，各位千万不要说出去。”
随着时间渐晚，太阳西落，海平面出现了夕阳特有的红晕，几个人看样子也谈得差不多了，纷纷登上了快艇。
“辛苦了各位，按照约定，今晚我们到第一岛上的餐厅吃海鲜，我请客！”
“哦哦！苏老大请客！这里有龙虾吗？”
“有啊，肯定有，直接现场给你们抓！快上来！”
于是，在快艇的轰鸣声中，这些“高官”又和来的时候一样，“嗡嗡嗡嗡”地拖着一条白色的海浪驶离了小岛，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的两座大山之间。
“……”
“这么一看，上面的人好像也挺幸苦的。”
我从灌木丛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平时连讨论工作都要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估计他们讨论的内容涉及了这个城市的机密还有捐献器官的事情吧，或者平时说官话太累了，想找一个可以随便谈心的地方。”
尹夏沫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部：“就像我和诺儿平时工作累了，就会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放松心情一样！”
“噫！”
敏感的腰部被突然这么一摸，我整个身子顿时就是一阵激灵，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和某人在沙滩边草坪上的“激战”，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太阳下山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关系的，我们从这边回去只需要不到半小时。”
尹夏沫凑到了我的耳边，用带着少女清香的温暖气息在我的耳朵上吹了一下：“还是说……诺儿喜欢在家里？”
“这不是……喜欢在哪里的问题！”
我将地上的兔子背包打开，示意了一下里面已经空了的水瓶：“看看，谁造成的？”
“对哦，水都被诺儿喝光了……”
尹夏沫露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好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
我背起兔子背包：“我们的休息时间已经够充裕了，该回家啦。”
然后，刚准备从山上下去的我便发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没有路。
这里是半山腰，周围全是石头和灌木丛，我直接走下去的话身上这条小裙子怕是不保了。
“那个，小沫。”
我转过身，尴尬道：“你抱我下去呗？”
“嗯？”
尹夏沫摆出了一副调戏的表情：“你叫我什么？”
“亲……亲爱的。”
我只能讨好道：“快抱我下去。”
“嘻嘻，好的，我的公主大人。”
一个公主抱将我抱到了怀里，尹夏沫开心道：“我们回家咯！”
“坏人，都把我变成精灵族魅魔猫娘了。”
在尹夏沫怀里的我郁闷道：“连一点魔力都舍不得给。”
“嗯？诺儿不已经是魔法师了吗？”
我奇怪：“我是个哪门子魔法师啊？”
“水系魔法师，而且还是持久型的！”
“变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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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93萝化后我在全是女孩子的世界贴贴
后面的日子，我和尹夏沫进入了相对平稳的“工作状态”，每天早早起床，要么是小沫到楼下买早餐或者自己做一些比较简单的“黑暗料理”，要么就是蓝佳佳做好早餐等着我们起床一起吃，要么就是我起来之后再处理。
不过因为蓝佳佳之前在我和尹夏沫休息的时间里都在工作，所以我和尹夏沫回来上班后她也得到了应有的假日，和所有打工人一样，就算平时再勤奋，一到假日蓝佳佳也会选择睡懒觉，所以基本上那几天的早上都是尹夏沫在弄早餐。
芋头，玉米，红薯，鸡蛋，再到楼下买点饺子或者卷筒粉什么的，在这么多天我和蓝佳佳的“教育”下，尹夏沫做出来的早餐至少外观上看着不像黑暗料理了。
煮鸡蛋的时候会先从冰箱里拿出来避免煮的时候外壳破裂，红薯芋头也会先洗干净外皮的泥土不让锅里的水太难看，至于玉米……这东西倒是没什么所谓，去不去外衣都一样。
吃过早餐就是例行收拾衣服和每日需要的小道具，背起包包去咖啡屋上班的时间。
南凪区确实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养老区，我五月才搬过来，五月底星星花园小区周围的早餐店便利店还有那些喜欢早上外出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都已经认识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开的，看到我和尹夏沫出来，好多人都喜欢用“闺女”称呼我们俩。
“闺女！今天这么早啊？”
“闺女早上好，吃了吗？”
“闺女！出来遛弯？”
特别是那些年轻人，特别是在附近上学或者工作的女生，似乎对我们好感都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年轻人的话就不会用“闺女”称呼我们，像星星花园小区楼下的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我和尹夏沫偶尔去买东西，如果是她看店的话，也会跟我们闲聊上几句。
“你们真大学毕业了？看着好小。”
“最近台风走了，天气又要热了。”
“总看到你们两个腻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
对此，尹夏沫解释是因为我身体里的精灵族和魅魔的基因表现让这些人有了“亲切”的感觉，我的外表和气息会令人产生一种“想和这只小萝莉成为好朋友”的本能，再内向的人也会忍不住想要过来和我接触。
不得已，我只好一改以往自己偏安静的性格，尽量打起精神回应他们的招呼。
沿着小区外面的小路一路向南，爬上小斜坡，来到咖啡屋，换好女仆装，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在欧阳雪的宣传下，咖啡屋现在的名气很高，基本每天都处于“半满载状态”，人多起来店外面的露天桌椅都坐满了人，估计欧阳雪自己也想不到南凪区这种郊区每天真的可以有这么多人过来用餐，桌椅的准备不是很充分，好在店里还有各种供撸猫顾客使用的小椅子可以应急，这才没有出现顾客到店却没有地方坐的情景。
平时在咖啡屋除了招待顾客外，如果时间充裕，我还会去厨房找那里的厨师学习各种手艺，比如菜刀的用法，食材的腌制方法还有各种调料的搭配。
之前刚毕业那会儿我当服务员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服务员这个职业严格来说是没什么前途的，再努力上限也非常低，只能作为学生刚出社会的一个“跳板”，做服务员几个月或者一两年存了点钱，如果有别的生存技能或者技术就可以考虑跳槽了。
当服务员最重要的是让一个人适应社会节奏，适应日常起居和日常三餐，学习和各种客人交流沟通的技巧，锻炼心态——这里面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心态。
这个世界很大，人也多，几十亿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讲道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对别人温柔，有的人因为服务员上菜慢了就大吼大叫，有的人因为自己游手好闲一天天没事做还会想方设法找茬，有的人哪怕服务员什么也没做也会对同行的人阴阳怪气你看在这里工作的这种就属于不努力的人下人，我们可不能学他们。
把心态锻炼好，给自己多套几层护盾，等以后跳槽去自己希望或者热爱的行业打拼的时候，就不至于太过脆弱了。
女仆也是同理，在咖啡屋当女仆本质上也是当服务员，并且女仆比服务员还要“不保值”，女仆属于吃青春饭的职业，而且收入还比大多数同样吃青春饭的职业要低，非常非常考验心态。
所以我打算在当女仆的时间里稍微学习一些别的职业的技能，比如厨师。
就算以后在工作中派不上用场，我在家里也可以自己做饭——先声明，这可不是为了尹夏沫去学的。
为了让我这只力气小，手也小的“小萝莉”可以学习大厨的做菜方式，欧阳雪专门去买了一个比较小的、轻一点的锅，要不然我只能看着厨房里的师傅一只手颠锅一只手掌勺干瞪眼——我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在锅里装有超多食物的情况下单手把它举起来。
咖啡屋的王杰师傅主要的烹饪方式属于比较传统的那个类型，锅清洗干净，烧干上面的水，热一下锅，然后热锅下冷油，后面就看准备做什么菜，需要用到蒜香八角什么的就等油温差不多了下调料“爆香”，之后趁着锅里全是香味抓紧时间放主菜，然后颠锅，翻转，让味道发散到食材的每一个角落。
平时如果外面的顾客不多，我就会到厨房帮忙“打下手”，比如帮忙切一些食材练刀工，或者腌制食物什么的。
欧阳雪可以通过当虚拟主播学习了营销策略，通过当物流管理学习计算机程序设计，我相信自己也可以通过当服务员学会高级的烹饪手法。
相比之下尹夏沫倒是对做菜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不过对工作倒是挺负责的，平时上班的时候我主要在二楼做奶茶，尹夏沫在一楼接待顾客顺便照顾猫咪生活区的猫猫，欧阳雪就起到一个衔接我们工作的作用。
下午两三点店里没客人了稍微睡个二十来分钟，晚上五点以后进入晚餐高峰期，一直忙到七八点，客人离去，店里只剩下少数几个还在撸猫或者搞直播的顾客，我就可以继续去跟厨师学做菜，差不多了就到一楼的按摩椅坐一下，放松放松，最后接近九点艾洛蒂到咖啡屋，我们收拾东西回家。
我和尹夏沫的上班时间原本说好了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由于咖啡屋餐饮行业的特殊，晚上八九点就没什么客人了，这一个月我们基本上都是提前三个小时下班，欧阳雪也没说什么。
下班后，我会和尹夏沫一起到神滨河那边稍微走走，然后到南凪塔上聊聊天，听听海风的声音，一起拍几张相片，看着塔下那个老人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花园，最后回家。
夜晚，就是尹夏沫的主战场。
不但回到家后泡澡要粘着，淋浴要粘着，每次都跟个小孩子似的非得嚷嚷着帮我涂沐浴露帮我洗头发，完事了还要亲手帮我抹上身体乳，然后趁机吃豆腐。
洗完澡后我大概会有两个小时的码字时间，这个时间段出租屋会比较安静，只有我在房间里敲打键盘和使用鼠标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尹夏沫在卫生间洗衣服或者在客厅浇花的声音。
这期间，我把自己之前那本几百万字的书完结了。
那本书本来就接近尾声，如果不是八重堂突然倒闭打乱了我的节奏，估计四月底都可以完结了，现在写完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而且，我这时候完结刚好也赶上之前作者大会中那些作者向编辑提议的“完结奖”：完结字数大于100万字的上架作品可以一次性获得800元的奖励，大于200万字的作品可以一次性获得1200元的奖励。
也就是说六月份没有意外的话我可以拿到这1200元的完结奖。
经过编辑猫薄荷的一番“开导”，我最终接受了她的提议，重新用现在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作者号，笔名就用那时候想到的中性名“避役役”，到蓝色APP上找了一张可爱一点的和泉纱雾的头像换上，然后将这个号的个性签名改成了“29岁肄业在家的肥宅大叔，写作经验不足，轻喷”。
考虑到这个新的作者号第一本书不能马虎，我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来“扫榜”，将蜜瓜包和八重堂合并后的“蜜瓜八重堂”排行榜上的书都看了一遍，主要看新书排行榜和月票榜，把所有和“女性主角”还有“百合”相关的书开头看个十万八万，弄明白了这个网站的大致受众。
和编辑猫薄荷说的一样，八重蜜瓜包的“百合”分区还是有不少读者的，如果写得好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上榜，加上我本身的文风确实不太适合男主文那边，所以开女主文的话……至少竞争不会那么激烈。
我在“百合”和“变身百合”两个题材犹豫了小半天，最后选定了“变身百合”。
因为我觉得这个题材和现在的自己很适配，既体验过大叔生活又被尹夏沫变成小萝莉模样的我写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
确定了题材和大致的写作方向后，我开始研究起了新书的名字。
现在时代不同了，新人作者如果想要出头，重中之重就是小说的名字，如果一本书的书名和网站的主流不符，那么无论他写得再好，编辑再怎么给推荐，这本书也不太可能起得来。
就像以前网文的那种短名字，例如《问道》或者《我欲遮天》，这些名字在当年看上去很霸气，很有味道，而且如果可以改编电影或者游戏什么的，听上去也很有逼格，可以打造IP，要么就是文艺青年很喜欢的《他的围巾》《爱你1994》等等，这种书名放到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必死。
我研究了好久八重蜜瓜包网站的主流起名格式，最后确定了新书名——《萝化后我在全是女孩子的世界贴贴》
这是我根据猫薄荷编辑的建议，结合网站的风格，还有当今社会主流想出来的。
小说的背景设定在了异世界，因为如果写现实世界的话会有“政治警告”的风险，现在查得非常严，很多年前为了避免“映射现实”，所有小说网站都禁止了提到现实地名，如果小说背景是现实世界，就算作者再怎么声称这是虚拟世界和现实无关，就算作者把小说里的城市都写成了“S市”“A城”把国家写成“C国”“F国”，也会有读者联想到现实世界，从而对小说背景进行分析。
紧接着就会有不同的读者发表意见，声称“这不是你说的那个城市吧？我觉得书里更像是XX市”。
如果闹大了，很容易就会收到“映射现实”警告。
而异世界题材就没这个问题，可以放心写。
新书的题材主要就是猫薄荷编辑说的变身百合，开局先提一下背景，主角在现实世界和女朋友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很好，上了大学恋爱了，然而女友病了，主角借了很多钱治病，女朋友还是走了，主角开始还钱，主角成了大叔，主角死掉了，主角穿越了，来到了女友所在的世界。
因为女朋友先来到这边的世界，年龄比主角要大一些，也比主角更加了解这里，加上主角变成的小萝莉很可爱，一直被女朋友欺负。
这个异世界的模型我打算设计得轻松一些，没有那么多阴谋论，也没有刀子黑暗啥的，就一直如书名所示女孩子间的贴贴卖萌就好了。
世界观类似《我的世界》和《植物大战僵尸》，全世界只有女孩子一个性别，如果想要生小孩的话……嗯，繁衍方式可以稍微学习一下精灵族。
毕竟现在社会大家上课上班都很累了，如果再把剧情弄得很复杂，又是死人又是虐心或者翅膀打结啥的估计读者也不爱看，所以纯当休闲类的日常番，像《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或者《日常》《爱杀宝贝》之类差不多就可以。
确定了书名，我又想了一个符合网站主流的简介，去蓝色APP找了一张可爱的小萝莉当封面，尽量用优美的文笔写好了第一章，创建新书，上传。
【您的小说已经进入审核，将会在1~3个工作日内审核完毕，请您耐心等待】
看到这句话，电脑前的我稍微松了口气，然后打开QQ，点开猫薄荷的头像，截图了一下新书的审核信息，点击了发送。
【已经决定好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半夜十点多，猫薄荷居然在线，她第一时间回复了我的信息：【书名不错，我本来还以为需要帮你改一下的】
这个书名……不错吗？
我一时间没看出来猫薄荷编辑这句话到底是调侃还是认可，在电脑桌前想了一下，回道：【老大，你确定？不用改了？】
打字的时候，我再次抽空看了一下网站排行榜上的那些书名——
《你们那也能算男闺蜜？不如我这位女兄弟》
《我真躺平了，别逼我追夫火葬场》
《王校长，你也不希望夫人走火入魔吧？》
好吧，感觉这么一对比，我确实属于“完美融入网站风格”了。
【不用改了，就这样】
不一会儿，猫薄荷给我发来了这句话，附带了一个“猫猫旋风”的表情：【还有个事情，你对配音感兴趣吗？】
配音？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以前没做过类似的工作】
一直以来，网上对我声音的评价都是“小水濑析”。
因为平时我也经常看动漫，知道“水濑析”这位配音演员，她最开始好像是《世纪末超自然学院》里面冈本灯的声优，然后就为《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里面的女主角香风智乃配音，紧接着是《天体的秩序》里的诺艾尔，如果说这位声优配的最出名的角色，那就是《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面的蕾姆。
她的声音可萝莉可少女，给人一种慵懒的、软软糯糯的感觉。
我反正平时说话自己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懒洋洋的。
就像被尹夏沫一边嚷嚷着“诺儿好可爱啊！”一边过来掐我的脸的时候，我会将眼睛闭起来一半，用很鄙视的表情看着她，然后慵懒地说“抱歉，请松手，掐脸是禁止事项。”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尹夏沫对自己“痴nv”的行为。
同样的，身为曾经的大叔，度过了接近三十年的人生，我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平时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客人很兴奋地过来“尹诺儿我是你的狗！”，这种时候我只会很慵懒地应付道：“啊……谢谢你，不过我比较喜欢猫。”
或者在面对那些不分场合开黄色笑话的人，我只会鄙夷地看着他们，随便应付两句“好色哦”“那还真是不得了呢”之类的。
如果是那种比较正式的场合，我说话会尽量显得比较礼貌，大多数情况下声音都不会很大，加上我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奶茶泡咖啡，身上穿的女仆装还跟动漫里面差不多，估计这就是外面觉得我声音像“香风智乃”或者“蕾姆”，进而给我起外号“小水濑析”的主要原因。
【没关系，你就按照平时说话的语气来就可以了】
猫薄荷那边似乎并不介意我在配音上是一个新手的样子，很快便发来了回复：【你也知道，最近艾洛蒂和蓝佳佳都被你们挖过去了，我和七月的声音又不好听，编辑部这边没声音好听的女编辑了，你们……你总归要负起责任来，对吧？】
【现在作者大会结束了，作者福利读者福利都确定得差不多了，八重蜜瓜包准备举办一个大型征文活动，需要到童梦网上宣传】
【一会儿我发给你一份稿子，你有空的话就开录音把稿子上的内容念一遍，然后把录音文件发回来】
【不会让你白干的，新书最好的推荐位加上1000元奖金，怎么样？】
啥？念一遍稿子还有钱拿？
看到这里，我有些惊讶，好一会儿才回复道：【随便怎么念都可以吗？】
【都可以的，你的声音属于那种天然呆天然萌的类型，直接对着麦克风按照平时说话的语气念一遍发过来就行】
【这是老大你说的】
我回道：【那先把稿子发过来我看看是什么内容】
【系统提示：企业号“八重蜜瓜包编辑猫薄荷”给您发送了文件“宣传文稿”】
接收。
短短不到三秒时间，这个文件便传了过来，我顺手点开——
【各位观众老爷大家好呀，我是蜜瓜包娘小蜜，来自八重蜜瓜包小说网……】
【这次的征文活动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征文了，奖金接近两百万，还有各种丰富的奖品，奖牌，装饰等等好礼相送，参与抽奖还有可能获得小蜜抱枕哦！】
“……”
大致看了一眼文稿，我发现里面的内容确实就是之前作者大会讨论的那些内容，征文活动，抽奖活动，作者全勤改善，读者阅读体验改善之类的。
不出意外的话，蜜瓜包那边应该是让我读一遍这个稿子，然后他们再剪辑音频，制作成一个视频发布到童梦网上。
差不多类似那种……外包的视频旁白吧。
【我以前确实没做过配音相关的工作】
看完稿子，我给猫薄荷回复道：【今天也挺晚的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试试，但是不保证一定符合你们预期】
其实想想也确实是我们这边“理亏”。
无论是艾洛蒂还是蓝佳佳，都是欧阳雪在我的示意下直接去蜜瓜包那边挖的人。
一下子少了两个编辑，就算蜜瓜包规模再大，多多少少也会出现一些影响。
更何况念一遍稿子就有一千元加新书推荐位，我觉得挺划算的。
【没关系，这也是主编给我的任务，你完成了我拿着文件去交差就好，合不合适让主编他们来判断】
看着电脑上猫薄荷回的消息，我快速在聊天框输入：【行，那我明天试试】
“诺儿！”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只穿着雪白三角胖次的尹夏沫从外面闯了进来：“小说写好了吗？”
“你这是什么打扮，也不怕被上面的蓝佳佳看到。”
我转身，见尹夏沫这副模样不禁一阵头大：“快去把睡衣穿了。”
“哦？我这个样子让诺儿害羞了吗？”
尹夏沫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跑了过来，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我，用胸前的两只兔子不断在我脸上蹭：“那下次我再加一双白丝？”
“唔……噫……这是袜子的问题吗？”
我连忙将眼前的少女推开：“万一隔壁楼有什么人拿个望远镜往这边瞄……”
“放心啦，我的气息感知和视线感知可以轻松笼罩整个小区，真有那种事情那个人活不过明天的。”
尹夏沫和往常一样捏着我的脸：“既然工作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要，我拒绝。”
因为被掐着脸，我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明天还要上班。”
“诺儿恢复能力很强的，肯定没关系。”
“请允许我拒绝。”
“不行，小猫咪，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吃掉的。”
少女继续揉着我的脸：“反抗……反抗是没有用的，嘻嘻嘻……”
“你好像那个……唔，魂殿的大长老。”
“什么是魂殿？”
“小说里的人物。”
我一把将尹夏沫这只八爪鱼一般的生物推开，转过身操控鼠标将电脑关闭，起身伸了个懒腰，在电脑关闭前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日期。
5月27日，唔，还有几天就到6月1日了，星光小学那边要热闹了。
话说回来，李灯花这几天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是跟爸爸妈妈和好了吗？
还有陆馨梦，她应该也是这几天出院吧？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诺儿，我们还有两天的假期，我想月底用了。”
见我站起身，后面只穿着一条小胖次的尹夏沫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去找那个市长商量一下海岛的事情。”
我有些意外：“你还真的打算在那边建造传送门呀？不会对世界法则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会，这个世界我是死神，就算有什么奇怪生物过来了我也能控制得住。”　　
尹夏沫看着我的眼睛：“而且就算我不做这个，我怀疑那头黑龙公主也会自己跑过来。”
“你……你认真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漏跳了一拍：“黑龙公主为什么要过来？”
“因为之前我来的时候跟她大致说过这边的事情，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会来地球世界的人。”
尹夏沫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这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以她的性格和能力，没准真的会自行搭建一条通往地球世界的通道跑过来。”
“那她……”
我瞬间感觉自己头上的呆毛都耸拉了下来：“她知道曾经的勇者被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还不知道。”
尹夏沫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所以我很期待她和你见面时的情景。”
“你……”
我还没来得及指责眼前的少女，尹夏沫便双手一伸把我揽到了怀里，随后倒在了一边的小床上。
“别管她，诺儿，既然现在是睡觉时间，我们不应该……嗯，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该。”
倒在床上的我委屈道：“你用强的，你作弊。”
少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诺儿也可以对我用强的。”
“我拒绝。”
“拒绝无效！”
“等等……别这么暴力……噫！”
“……”
……
【八月更新的字数截图 8月有31日应该加上后面的7400字大概是22万5000字的更新，九月我会继续加油的！
[img=664,211]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2/09/5037756b-19b0-430e-9559-1195114900cf.jpg[/img]
】
No、194梦想、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2022年5月30日，星期四，晴，平均温度37度，未来五天都是艳阳高照。
神滨市因为台风靠近而出现的降温现象在几天前消失得差不多了，凉爽的天气很快恢复了夏日的炎热。
根据气象局报道，未来一个月似乎还会持续升温，部分大区可能会出现超过40度的高温。
《罕见！世界出现百年一遇超高温天气》
《高温天气，请广大市民注意避暑，相关部门做好预防工作》
《建筑工人请愿：请有关部门不要再谎报高温天气，不要再将43度的气温报道成39度，工人也需要休息》
这几天在咖啡屋工作的时候，偶尔休息上网看看新闻，将一楼大厅的液晶电视切换到新闻模式，我看到的几乎都是和“高温”有关的新闻。
就连南凪区这种绿化措施做得非常好，没多少工厂和高密度小区的地方，街道上也出现了洒水车。
每天和尹夏沫一起上班的时候，就算是温度还不怎么高的早晨，我们也经常能看到洒水车唱着生日歌一路滴滴滴滴滴喷着清澈的水花经过周围的老旧街道，将路面淋湿，给路边被烤得垂头丧气的绿化带带去缕缕水汽。
“唔喵……”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我没有设置闹钟，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撑着迷迷糊糊的脑袋在小床上坐起身，看看床头的手机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十分。
这个时间起床对于之前的我来说几乎是不敢想象的。
没有和尹夏沫一起睡的时候要去咖啡屋上班，那段时间是咖啡屋最忙的时候，8点要到，那我最迟只能7点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吃个早饭就出发。
就算是休息日，我也最多能睡到八点就会被旁边一点儿也不安分的尹夏沫吵醒，或者尹夏沫提前醒了之后会一个人到客厅浇花照顾她的植物，再到楼下买早餐尝试着自己蒸煮红薯鸡蛋啥的，如果八点半我还不起来，这家伙就会发动“挠痒痒攻势”，就算我睡得再香也只能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咖啡屋女仆的生活稳定了之后，我的生活都是这么过的——晚上八点半左右下班，然后和尹夏沫一起到海边的南凪塔附近走走，爬到塔上望着大海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情，回到家一般是九点左右，简单收拾一下洗个澡到九点半，抽两个小时左右写小说，十一点半上床睡觉。
不过就算上了床，尹夏沫一般也是不太安分的，这家伙就像八爪鱼一样，买了抱枕不抱只抱我，哪怕关了灯也要在身后抱住我一起腻歪小半个小时才会消停，如果不小心来感觉了，一般我们都会“打闹”到夜里十二点以后才休息。
这样的话第二天七点左右起床，我晚上的睡眠时间只有七个小时不到，去到了咖啡屋就是高强度的工作一直到下午两三点，这时候我会补睡一个午觉，二三十分钟的样子，算下来一天的睡眠时间就是七个小时出头。
如果再不够，或者这天客流量实在太大了，任务太多了，需要帮忙搬东西什么的导致体力支出过大，晚上忙完了我会躺到按摩椅上再睡上十来分钟。
这个时间对于成年人来说是足够了，对我的话……勉强足够吧。
至少我在精神这块没什么问题，尹夏沫也说了，因为异世界时间计算方式不一样的关系，那边的人普遍睡眠时间只有不到七个小时，而且我身体里还有猫娘的基因，猫咪的“睡眠”可是很玄学的。
大多数的猫都不会进入深度睡眠，它们是需要休息了就会小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行动，不会出现类似人类那样长时间的七八个小时的睡眠，这个“设定”和猫祖先的习性一致，之所以大多数猫都会用猫砂是因为猫的祖先来自沙漠，那是一个到处埋伏着杀手的地方，沙漠最大的特点就是东西非常单一，到处都是沙子，如果出现某种特殊气味会很容易被猎手追踪，例如动物的便便。
猫本身也可以根据一些小动物的便便追踪猎物，比如小兔子小老鼠什么的，所以它自己就养成了习惯——无论如何绝对要把自己的气息掩埋起来。
嗅觉对于猫科动物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感知，比视觉还要重要，大多数的猫不介意自己丑，但绝对介意自己身上脏。
同理，猫也很讨厌自己身上留下别人的气味，像有些女孩子喜欢喷香水，手上还涂了手霜什么的，如果这时候去摸猫，猫猫就会非常嫌弃，脾气暴躁的就会给你一爪子，脾气稍微好一点的就无奈看着你摸它，摸完了默默舔毛，让自己被摸的地方重新覆盖上自己的气息。
气味尚且如此，在布满杀手的荒漠，如果猫睡得太死很容易就会被天敌捕获，因此它们也进化出了一套“可以随时休息，休息室嗅觉听觉依旧在功率全开随时逃走”的系统。
尹夏沫说，我的身上就有类似的系统，既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睡觉，也能在困了的时候小小休息个十来分钟养精蓄力。
话说……今天的小沫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床上又伸了一个懒腰，我和平时一样从小床上跳了下去，换上拖鞋。
艾洛蒂屋子的这张床什么都好，就是相对于现在我的个子来说稍微有些高了，属于如果我坐在床边绷直脚背小脚丫往下垂都够不到地面的高度，所以平时我下床都是用“跳”的。
“哗啦”一声，我拉开了这个小屋子的窗帘。
顿时，一股明媚的阳光从外面斜斜地照进来，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道亮斑。
感觉已经完全适应这个小小的身体了。
阳光中，我拿过一边的空调遥控器，用小手找到关机键，对着头顶的空调“滴”了一下。
之前这双小手无论是用键盘打字还是握鼠标都非常别扭，花了好几天才适应，然后这双小短腿个矮得不行的个子各种意义上都不方便，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平时别人喊自己“小妹妹”“小萝莉”“闺女”啥的也不会觉得是在叫别人了。
身后一头过腰的长发，虽然平时洗澡和日常打理起来都非常麻烦，但因为实在太漂亮了，舍不得剪短，渐渐地也适应了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打理头发的生活，适应了走路的时候背后披着长发的轻柔感。
我感觉自己的体重似乎有好多都被头发抢去了。
就像那种……梦幻的风格的画师笔下那些小萝莉一样，身子小小的，然后头发特别长，加上华丽的背景，长发花朵一般散落一地。
因为长发明显过腰，甚至达到了臀部，平时如果我不对自己头发做任何处理的话，坐下来就会有那种“童话里小公主”的感觉，因为有部分头发直接落在地面上了。
就像个花瓶。
没错，虽然很不想承认，现在的我大部分情况下和花瓶的作用差不多，咖啡屋里也就能搬得动一些比较轻的物件，如果有顾客点的东西比较多，像一整个大盘鸡加一大瓶可乐再加一大份鸡汤，重量超标了，厨师王师傅是不会让我全部送过去的，得分次。
话说还有两天就到六月份了，小说稿费要发了，咖啡屋的工资也可以结算了。
对着窗外的阳光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弯腰活动了一下双手和腰部，将昨晚被某位死神小姐弄得酥酥麻麻的身体恢复到日常水平，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房间。
如果计算得没错的话，这些零零散散主职兼职的工资加在一起，我这个月的收入应该有一万多块钱……一万五左右。
这还是欧阳雪提前预支了我部分工资的前提下，下个月我的工资没准能拿两万块。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要知道前面的二月三月四月份，我的收入只有上架小说那可怜的一两千块稿费，五月份的月收入直接等于那时候的年收入，这让我怎么不激动。
“小沫？”
走出房门，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摆满了花草的客厅，又看了看厨房。
不在？
安静的客厅只有我小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啪嗒”声，以及楼下隔着一个菜园星光小学那边传来的早操声——
“全国第二套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不在家吗？
带着疑惑的心情，我走向玄关，看了一眼这边的鞋架。
这里鞋子的种类和款式我基本都能记得住，蓝佳佳因为是我们当中最高的，所以她的鞋子码数最大，而且大多数那种偏成熟的风格，不是女式凉鞋就是高跟鞋，艾洛蒂就比较随意，一般都是那种偏可爱的休闲鞋，尹夏沫除了和我买的那双洛丽塔粗跟鞋外基本都是休闲鞋运动鞋。
至于我……我的鞋子就那几双，一看就知道了。
此时从鞋架上鞋子的摆放可以看得出，蓝佳佳穿了一双凉鞋出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咖啡屋上班，艾洛蒂的鞋子一双没少，此时肯定在二楼睡觉，尹夏沫的话……少了那双黑色的洛丽塔圆头粗跟鞋。
这个时间点小沫居然出去了？
我有些意外。
因为前面几次假期，每天早晨我都是被这家伙吵醒的，要么是要亲亲要抱抱要色色，要么就是向我炫耀自己的厨艺，像今天这样放任我睡懒觉到九点多自己出去还是第一次。
我拿出手机，在联系人名单中找到尹夏沫。
和这个号码相对应的头像是之前小沫主动找我拍照的、我和她两个脸蛋贴在一起的头像。
头像中我的脸几乎都要被她挤变形了，就像果冻一样。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我的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便立马被自己否决了。
不行不行，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离不开妈妈的小孩子，小沫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想着要打电话，尹诺儿你简直太依赖别人了。
而且，小沫今天出门穿的是那双洛丽塔鞋子，不出意外的话她穿的衣服肯定也是配套的洛丽塔夏季风连衣裙，以这种搭配出门只能说明那家伙并不是在办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估计就是到楼下的小卖部拿快递或者去附近的花鸟市场搞点花卉什么的……
可能是体验到了现代社会的便捷之处，尹夏沫这货在拿到了之前工作的便利店老板的补偿之后一下子爱上了网购，什么小裙子长筒袜小鞋子一天接一件。
印象中前天晚上她就一个人到楼下拿了好多快递回来，估计这会儿也是拿快递去了。
这么想着，我来到厨房，准备先吃过早餐再去洗漱。
【小猫咪看这里】
然后我就发现了厨房的冰箱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小沫娟秀的少女字体——
【早餐在客厅的桌面上，锅里有蒸好的馒头和玉米鸡蛋，记得好好吃早餐】
【你房间的床头柜上我放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和鞋子，前天晚上到的，我给你洗好了，今天请务必穿这套衣服！】
【爱你的，死神小姐】
床头柜上有衣服鞋子？
看到这张纸条，我又折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注意到被折叠整齐摆放到床头的小裙子和小鞋子，还有两条缎带。
这是一条偏可爱风的连衣裙，整体偏深蓝色，胸口有个很可爱的粉色小蝴蝶结，搭配的袜子不出意外是尹夏沫最喜欢的长筒白丝袜，鞋子的话……
我将那双小鞋子从衣服下面拿出来。
黑色的圆头平底鞋，鞋头有个蝴蝶结，扣带上还有个蝴蝶结。
这么一套穿在身上的话……我估计自己看起来比小学生还要小学生。
白丝长袜会让穿戴者有一种偏青春年幼的效果，当然这个BUFF有存在一定的限制，对穿的人外貌和身材有比较严格的要求，如果本身可爱的女孩子穿会显得年龄更小更可爱，就像现在的我这样，本身看起来就很小只，再穿白袜子的话就像是一二年级的小朋友。
至于带蝴蝶结的圆头小鞋子就更不用说了，女仆鞋多多少少还会给人一种“服务业工作中”的印象，这种小鞋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日系的、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老师的带领下“一二一一二一”走进幼稚园的小孩子。
在出租屋这边，尹夏沫承包了我所有衣服的清洗工作，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也习惯了由她来安排自己的每日衣着。
既然这身衣服是她前几天刚为了我而买的，也不是什么很羞耻的服饰，穿就穿吧。
话说小沫都买了多少套衣服了？
在卧室里犹豫了一下，我最后还是无奈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裙，将那件短袖夏季连衣裙套到了身上。
嗯……刚好合适，估计也是小沫专门给商家报了我的体型和三围定做的。
至于长筒袜，这种袜子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将袜子卷起来，小脚丫探入，另一只脚同理，拉起，完毕。
最后，我换上那双新的小鞋子，转向了一边的落地镜。
正如我所料的一样，镜子里的“尹诺儿”年龄相比平时小了至少三岁，小小的个子，纤细的腰身和双腿，小巧的脚丫和小鞋子，如果再搭配一顶黄色安全帽的话，我估计直接去幼儿园都不会有人怀疑。
话说这也太可爱了吧？我自己看了都有点忍不住……
看着镜子里的小女孩，我试着举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软软的，嫩嫩的。
镜子里的小女孩，连衣裙刚好过大腿的一半，优美纤细的双腿上包裹着白丝长袜，袜子只到膝盖上面一点点的位置，和小裙子之间空出了非常完美的绝对领域。
胸口还有圆头小鞋子上的蝴蝶结仿佛画龙点睛一般，给镜子里的小女孩点缀出了一丝优雅，一丝梦幻。
随后，我环视了一圈房间，又朝外面瞄了一眼，确认尹夏沫不在，拿出手机试着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
紧接着，我拿过缎带，熟练地扎了一个双马尾的发型，让那两个缎带的蝴蝶结对着前方，又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啊……感觉这些照片就算不去找专门的后期都特别可爱了。
回到客厅，我去厨房拿了点早餐，坐到餐桌上花了十来分钟解决，把桌面收拾好。
然后就是每天例行的洗漱和护肤。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八重蜜瓜包小说网，进入作者后台。
【这小说什么弔名字，收藏了】
【设定好像有点意思，作者多更一些】
【纸折伞给作者打赏了500猫粮】
和编辑说的一样，这本书因为名字符合网站主流，才开书几天就收获了大量的收藏。
刚发书，审核通过之后第一天就拿到了三十多个收藏，第二天直接破百，第三天150收藏，今天已经达到了可怕的280收藏。
要知道这是一本没有任何推荐、来自一个新作者号的新书，没有任何引流手段，纯靠每天更新一章在那个“最新更新”栏目里面停留不到几分钟的曝光率在撑着。
而且，据说这本书的追读还特别高，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写下去，上架后的收藏将会超越我那本几百万字的老书。
这让我不禁感慨现在这个时代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大叔的小说完结了，你们都没看的吗？】
【什么？完结了？我追到60万字就没看了，一直放那里】
【我去，你还是不是读者，60万字不得两年前的内容了？】
【我也没看，哈哈，别管了，开黑开黑，有人开黑吗？】
【别叫大叔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诺儿是小萝莉了，还是合法萝莉】
点开自己的读者群，发现群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大多数的群员甚至好久以前就没在看我写的书了，小说完结了几天都不知道。
【话说我给诺儿画了一张和夏沫的百合色图，有人要看吗？】
【什么？有色图？我们群里居然还有画师？快给我看看】
【我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
【猫娘诺儿.jpg】
【猫娘诺儿白丝拆分.png】
啥？
看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双击了一下屏幕上的文件。
然后偌大的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幅让我面红耳赤的画面。
“诺儿！小诺儿？还没起床吗？”
这时，伴随着一阵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客厅传来了尹夏沫的调戏声：“如果这时候还没起来的话，就要接受我爱的抱抱了喔？”
突然的推门声瞬间把我吓了一大跳，鼠标都差点甩飞出去。
“已经起来了！”
这么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后，我手忙脚乱地捡起鼠标，把屏幕上的色图关掉，然后点击开始按钮，关机。
“你……你去哪里了？”
因为尹夏沫买的这双鞋子是新的，我刚才穿上之后就没有换下来，此时从电脑椅上站起身直接朝门外走去的时候小鞋子和地板接触发出了沉闷的“哒哒”声：“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诺儿好可爱！”
外面的尹夏沫刚好进屋，看到我的样子顿时就是一个飞扑把我抱到了怀里：“怎么样？我选购衣服的眼光很高吧？”
被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的我只能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再这么乱买东西迟早有一天家里的钱要被败光。”
“家里的钱？哇哦！诺儿已经习惯把自己看成本大人的小娇妻了吗？”
尹夏沫松开手，眼睛里闪着星星：“看来以后要买更多可爱的衣服才行！”
“免了。”
我打量着穿着那套夏季连衣裙和花边短袜的尹夏沫：“你这是去哪了？”
“嗯？诺儿是在担心我吗？”
“才没有担心你啊！”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别过脸：“不说算了。”
“傲娇了。”
尹夏沫看了一眼厨房：“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尹夏沫指了指门口：“那我们出发吧。”
我好奇道：“去哪？”
“去月儿兰岛。”
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刚才我去找那个叶市长了，跟她简单谈了一下，我们说好了今天过去签合同买下那座小岛。”
“真的假的……”
我更加好奇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有些东西是钱比不了的。”
尹夏沫不置可否：“你别问啦，我是通过正当途径把叶市长拿下的，不需要钱就能拿到那座小岛，现在市长和那个什么……自然资源厅？好像是叫这个吧，就是负责这个事情的人已经到楼下了，诺儿你简单打扮一下我们就出发，再去一趟小岛，然后跟他们说好，改名，签合同，最后就能把小岛买下来了。”
“那位市长在楼下？”
我惊了：“小沫你一大早出去就为了这件事吗？”
“当然啦，如果想要把小岛买下来，在那边建造传送门，或者建我和诺儿的小房子，当然是越早越好，要不然那些工人一天天来来往往的到时候会很不方便。”
尹夏沫注意到了我脚上的长筒袜和小鞋子，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看来小猫咪还挺自觉的嘛！”
“我只是不想你买回来的衣服浪费而已！”
我一边辩解一边走出了家门：“以后不要买那么多衣服了，穿不完的。”
少女跟了上来：“诺儿的衣服多少件都不嫌多！”
“你卖再多我一天也只能穿一套呀……”
“不一定，比如小裙子，诺儿可以上午穿格子裙，晚上穿百褶裙，袜子的话可以白天白丝晚上黑丝嘛，或者干脆左边白丝右边黑丝……”
“你被动漫毒害得太深了。”
“这不叫毒害，这叫对诺儿最纯真的爱！”
“……”
下了楼，沿着单元楼外面的小斜坡来到后门，穿过菜园，来到星光小学门口，又走了几十米的路，我和尹夏沫来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前。
“吃过早餐了吗？”
隔了还有四五米，副驾驶位置的叶雨晴市长便将车窗摇了下来：“要不要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不……不用了。”
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面对官位如此夸张的“上流人士”，下意识双腿并拢，两只手摆到身子前面握好，对着车子里的叶雨晴轻声道：“叶……那个，叶市长早上好！”
“哎，好好好，不用这么紧张。”
叶雨晴打量了一下一身小孩子打扮的我：“夏沫都和你说了吧？一会儿我们到海边坐船去那个小岛，估计要花二十分钟到四十分钟的样子。”
“嗯，知道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后座。
“放心，里面没人的，签合同的人已经到海边等着我们了。”
叶雨晴向我们示意了一下车门：“上来吧。”
“好……好的。”
我走过去“咔擦”一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钻上了车。
这时候我才发现以自己现在的个子上车居然比大叔时容易得多。
大叔那时候坐出租车需要尽可能地弯下腰，现在我只需要微微低个头就可以进去。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等我和尹夏沫上了车后，副驾驶的叶雨晴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南凪湾3号路口。”
“好嘞。”
车子启动，朝着前方的大马路开区。
“我说，小沫啊……”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我趁前面的司机和市长没注意这边，缓缓凑到了尹夏沫的身边：“怎么这么快你就去和她谈这个事情了，不用这么急的吧？”
“要的。”
尹夏沫也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偷偷告诉你，前两天我感觉到了来自异世界那头黑龙公主的动静，她估计已经找到了过来的方法，但是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坐标，如果我们没准备让她落在别的城市估计又是一场大混乱。”
“如果我们提前在岛上设置好风向标，到时候她就不会迷路了。”
“当然，诺儿你也得做好被那头龙嘲笑的准备，毕竟……曾经的勇者在她眼里可是最强的骑士，现在却变成了……”
“这么一个小萝莉，对吧？”
“……”
……
No、195大海冲了龙王庙
经过尹夏沫的一番介绍，我才发现勇者似乎挺“渣”的。
也不能说渣吧，简单概括就是有那种日漫主角的“亚撒西”，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
但是和大多数日漫主角不一样的是，勇者实力是有的，自身实力很强大，就是“情商”稍微有些不高，这里的情商指的是“爱情方面的智商”。
很多日漫里的男主角空有一身“亚撒西”也就是温柔的性格，这个“温柔”怎么说都通，反正在动漫中只要不知道怎么夸男主，俩字温柔就够了，高情商的说法是温柔，低情商的说法就是……你这丫明明啥都不会可编剧就是让我喜欢你，没办法，凑合过吧。
在这种模式下，好多动漫里基本都是“除了亚撒西一无是处”的男主。
而尹夏沫口中的勇者不一样。
根据尹夏沫的说法，勇者实力很强，而且在跟她一起流浪的过程中去过无数地方，天生自带吸引女孩子的光环BUFF，除了当年在废墟中捡到了小恶魔以外，到了猫娘部落勇者的被动自动攻略了那里的小黑猫，到了狐娘森林又攻略了当时还只有几根尾巴的傻狐狸，去了精灵之森又邂逅了精灵女王……
再往后，什么半人马酋长的女儿，血族吸血鬼萝莉，海洋里的美人鱼，头顶光环翅膀小到都飞不起来的天使……勇者基本上是去到哪里都会阴差阳错地让那里的人喜欢上自己。
而这里的问题在于……勇者对于所有向自己示好的女孩子都以类似“魔族大军正在屠戮百姓，我没有时间顾及个人感情”“抱歉，这件事我希望在打倒魔王后再考虑”之类的理由回绝了。
据说当时的勇者还因此被某个病娇系魅魔追杀了很久。
起初，勇者带着小恶魔到处跑的目的只是为了躲避魔族大军的追杀，渐渐地在逃亡的过程中有了实力，也有了一定的势力，后面的勇者去拜访各个部落和种族就是为了谈联盟的事情了。
不过，根据尹夏沫的说法，和勇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还是当初那个小恶魔。
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小恶魔还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天赋非常低的魔族，她的魔族黑暗魔法天赋因为太低了，没有培养价值，被家族遗弃了，有《零之使魔》女主角那样的味道，类比过来的就是天使不会神圣魔法，龙族不会龙语魔法，精灵族不会生命、自然魔法。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自然会为你敞开一扇窗，不会魔族黑暗魔法被魔族视为废物的小恶魔被勇者捡到了，初期的勇者自己也很弱小，无论剑技和魔法都不太行，大都是通过后期和相遇的人类贤者剑客或者魔法师学习的，渐渐地勇者强大起来了，小恶魔提出了自己也想学习人类的魔法，成为了勇者的“徒弟”。
然后勇者便发现……小恶魔学习人类魔法和剑技的速度比自己要快得多，属于天赋“恐怖如斯”的魔法和格斗天才。
尤其是雷系魔法和剑技。
大部分的普通人想要通过修炼变强，只能在魔法和剑技中二选一，要么自身身体素质非常好，使用冷兵器非常趁手，配合斗气啥的近身作战，要么魔法天赋很高，通过修炼符合自己属性的天赋魔法来远程御敌。
用数字来划分的话，普通人的剑术和魔法天赋可能是5，天赋高的人或许能达到7左右，但极少有人能做到“魔武双修”，就算有那也是双天赋只有3的普通人，武术魔法一起修炼勉强赶上别人的水平，但是勇者不一样，勇者属于双天赋都超过了8的“魔武双修强者”，极高的水系亲和度加极强的武术天赋，让勇者基本上是去到一个陌生的部落，别人一听……水系魔法师？还是武者？双天赋？还都这么强？你就是传说中的勇者对吧？幸会幸会。
而小恶魔的双天赋……用数字类比都是10。
就是雷系魔法天赋和剑技都满的那种。
因为那时候的小恶魔体型小，勇者担心她手短脚短跑不快，打不到敌人，专门为她配备了一把很长的刀，搭配雷系魔法，让小恶魔小沫成为了“雷刀客”，随后越教她魔法和剑技就越是吃惊——原来异世界拥有最强天赋的人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很高，只是单纯地感觉自己学东西很快。”
坐在车子后面用悄悄话聊天的时候，尹夏沫的语气给我的感觉还有些害羞：“勇者是水属性，我是雷属性，从得知我也可以学习人类魔法的那天开始，他每去到一个地方就会找那里的魔法师交流雷系魔法的心得，如果当地有实体的魔法书籍他就尽量买回来，我的很多魔法基础都是这么学来的。”
“人类村庄，教堂，大城市，营地，还有精灵森林，猫娘狐娘部落，神圣天堂，上古遗迹……”
“他带着我跑了很多地方，我们都没有老师，属于到世界各地自学，吃百家饭的类型。”
说起魔法，尹夏沫还跟我讲了黑龙公主的故事。
“就是那头黑龙给勇者提供了禁咒魔法，当时勇者战胜了黑龙公主，黑龙公主单方面代表龙族宣布和人类结成同盟，全世界的人都在为勇者的安危担忧，说他连龙族都勾搭上了，绝对已经引起了魔王那边的注意，来自魔族主力大军的追杀很快就会到来，勇者将会有生命危险。”
“为了不让勇者在死去后灵魂消散，黑龙公主把他们家族传承了十多万年的禁忌魔法偷了出来，这个魔法连龙族内部都不会使用，据说可以保护一个人的灵魂在死后不消散，我们强行给勇者用了，然而我们都不知道的是，那个禁忌魔法虽然确实保护了勇者的灵魂，但……他的灵魂已经不在那边的世界了，如果不是我们签订了灵魂主仆契约，我甚至怀疑那时候被暗杀的勇者真的已经死了。”
最后，身边的尹夏沫有些享受地摸了一下我套着白丝长筒袜大腿和小裙子中间露出来的那一抹雪白软肉：“接着就是现在我们的故事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双腿并拢，下意识地把小裙子往下拉了一下：“就这么多嘛？”
“就这么多。”
尹夏沫歪了歪身子，将脑袋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感慨道：“没想到这一眨眼就是几千年过去了，曾经在人家心目中英姿飒爽、无比可靠的勇者大人……已经变成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了。”
“哦不对。”
说着，少女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大腿：“明明已经决定了再也不把诺儿和那个家伙联系在一起的，你看我……”
“所以你刚才提到的黑龙公主其实知道灵魂转世之类的事情？”
因为在车里我不太好和尹夏沫打闹起来，只好默许了这家伙摸自己大腿的事情，继续用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她现在正在尝试着来到这边的世界？”
“穿越过来哪有那么容易的啦，这个宇宙那么大，没有坐标寻找地球还有诺儿这边的城市跟在大海里找有两只眼睛的海绵宝宝差不多，基本没可能。”
尹夏沫微微一笑：“那头龙不傻，我到这边取代了‘死’的规则，杀掉了魔王，却没有选择在那边开庆祝会，她肯定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我们关系还算不错，这会儿估计她正在利用我的气息进行定位呢。”
“我其实……很好奇两个世界那些法则都是怎么计算的。”
想想既然尹夏沫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便借势问了下去：“地球没有魔法，你是怎么用出来那么多违反物理法则的魔法的呢？”
“根据适应性通用法则和自适应法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这是神域的内容。”
尹夏沫略一思考：“比如那头黑龙公主对吧，她有人形态和龙形态，她就算到地球了也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转变，这是‘自适应法则’，让地球法则适应自身变化魔法，黑龙公主可以在自身一定范围内临时让地球的规则变成自己所属世界的法则，临时法则生效后达到了她的目的就会恢复，但她不能影响这个世界的‘大法则’，就像如果她使用了一个火球，火球使用瞬间符合异世界法则，使用后就进入地球法则，该消失消失，该引燃敌人就引燃敌人，地球是没有火元素的，她不能让地球凭空出现火元素去适应自己的意志，也不能让这里的人也学会魔法，身体带过来多少魔力就是多少魔力，用一点就少一点，用完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那你呢？”
我看向了尹夏沫：“为什么你的魔力可以恢复。”
“小宠物这是在套我的话嘛？”
少女笑道：“都说了，世界规则存在优先级，我本体在这边的存在是一种概念，这种概念要我来造词的话属于‘本源法则’，宇宙诞生之前就存在的，优先级拉满，比适应性法则还要高，我当然可以恢复魔力啦。”
“听上去好强的样子……”
我继续套话：“那当初小沫你是怎么拿到这种……嗯，本源法则的？”
“不告诉你。”
少女吐了吐小舌头：“小宠物肯定在动坏点子，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打听这些东西准备露出小虎牙示威呀？”
呃……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不得不说现在的尹夏沫太强势了，又是异世界战胜了魔王的魔族，又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自身本体又是这个世界的神明，身为普通人的我想要反抗这样的存在感觉难度真的有点恐怖。
“那好吧，我不问这个。”
感觉尹夏沫一副咬死不松口的样子，我换了个话题：“你说的那位黑龙公主是什么样的性格？”
“傲娇系？电波系？我不太好形容。”
尹夏沫想了想：“她和勇者决战的那时候特别嫌弃自己母龙的身份，是那时候龙族里的最强者，但就是因为是母龙家族里面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一直嚷嚷着如果自己是男孩子就好了，但败给了勇者后她好像看开了很多，到后面和勇者一起上战场也很少提男孩子女孩子的事情了——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这位真的来地球的话，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特别开心。”
“真的会开心吗？”
我感觉自己头顶的呆毛似乎晃了晃：“我怎么觉得会被嘲笑呢？”
“就是这种开心。”
尹夏沫耸耸肩：“毕竟那时候你们关系是除了我以外第二好的，当时使用禁忌魔法的时候她也是唯一一个在场的外人……”
说到这里，身边的少女左边的眼睛似乎抖了抖。
“好了，刚刚从本体那边感觉到的，那头龙好像真的在研究两个世界的传送魔法，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还真的要过来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讨论得这么热情。”
这时，前面的叶雨晴市长稍微转了个身，拿了一条脆脆鲨过来：“喏，这个吃吗？”
“啊……”
我下意识地接过这条标注着“香草巧克力口味”的脆脆鲨：“谢……谢谢。”
这东西还出了新口味？
我小心地打量起了手中的新包装脆脆鲨。
话说我现在吃太多这种含糖量高的，还有一大堆奶油巧克力可可脂的零食……不会发胖吧？
不对，我一个猛男为什么会第一反应在意胖不胖，明明大叔时期吃这个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快到了。”
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叶雨晴市长又转了过去：“具体的事情我都听夏沫说了，你们想买那个最偏的小岛对吧？”
“啊……嗯。”
我抬起头：“会不方便吗？”
“不方便倒不至于，本来那座岛因为太偏僻，就算到时候想到上面搞建设也会被安排到最后，而且没准还要考虑经济回报率，如果到时候测海深的时候需要的材料太多了估计会直接放弃填海，最多就把那里搞成旅游小岛什么的。”
叶雨晴一副“你们来得真是时候”的语气：“我们也找了一些商人，但因为没多少人看好这个项目，岛上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对那座岛有兴趣。”
我小心翼翼道：“那……”
“所以既然你们要的话就卖你们了，我叫来了自然资源局的局长，他叫林园，一会儿我们一起到岛上看看，确定了你们想要，就签字，然后今天下午我们让工人把搬过去的材料拿回来……”
“叶市长。”
这时，后面的尹夏沫举起了手：“要不直接用那些材料在岛上建一个小寺庙吧？”
“啊？”
叶雨晴再次转过头：“什么意思？”
“反正材料都搬过去了不是吗？我之前去岛上看过了，那些材料应该够建造一个简单的寺庙。”
尹夏沫用认真的口吻说道：“类似乡村供奉的那种土地公、土地婆的庙。”
“你要建成那个样子吗？”
似乎也意识到尹夏沫没在开玩笑，叶雨晴沉默了一下：“如果你确定要买那个岛……在岛上怎么安排都行，不过你建个庙在那里也没人去呀？”
“没关系，先建了吧。”
尹夏沫点点头：“费用就按照刚才我们谈到的，老办法。”
“哦……”
听到“老办法”，叶雨晴一下子坦然了很多：“那行，那一会儿我们上岛后你大概规划一下需要建在哪里。”
“嗯。”
随后，又过去了几分钟，车子穿过南凪区的老旧街道，沿着小山坡的大马路一路向南，最后停在了一片海滩的前面。
“滴滴。”
“到了。”
说着，前面副驾驶的叶雨晴率先推开车门，下车后很是热情地帮忙拉开了我这边的门，对我伸出手：“孩子，来。”
“我不是小孩子啦。”
尽管这么说，我还是伸出手和这位市长握在了一起，随后借力下了车：“我都二……咳咳，今年已经十八岁快十九岁了。”
“啊哈哈……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和小孩子差不多。”
叶雨晴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把你当小孩子了。”
“叶市长。”
这时，似乎已经在前面几棵椰子树下等了好一会儿的两名男子走上前：“来了？”
“嗯，这位就是我和你们提到的尹诺儿和尹夏沫，今天我带她们到岛上看看，然后签字。”
叶雨晴向眼前的男子示意了一下我和尹夏沫，随后对我说道：“这两位是神滨市自然资源局的，这位是局长林园，你可以叫他林叔叔，旁边这位是林叔叔的秘书，黄桂懋，你直接叫他黄叔叔就可以啦。”
“你们好。”
我上前一步：“林叔叔，黄叔叔。”
话说买小岛是找自然资源局的人吗？
“你们好你们好。”
虽然脸上写满了“这俩小孩要哪里来的钱买小岛”的疑惑，但是可能因为叶雨晴在场，眼前这两个自然资源局的人没有多问，局长很是热情地上来在我和尹夏沫的手上象征性碰了一下：“叶市长都和我说了，快艇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个合同是我们已经申请好的了，林叔叔和黄叔叔今天是过来陪大家一起到岛上看看，然后拍照登记，最后确认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叶雨晴解释道：“一会儿到岛上拍好照，按照流程签字后，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六月底之前就能把整个手续办下来，到时候那个小岛就是你们的了。”
原来如此。
话说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跟小沫是怎么谈的。
尹夏沫看上去也不像那种能出得起几千万的大富豪，肯定是用了某种东西才和市长做的交易。
嘛……算了。
既然小沫让我不要问，那我就相信她没有做坏事吧。
如果是情侣的话，这种程度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那我们就出发吧。”
叶雨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子，对司机说道：“我们应该会在两个小时后回来。”
“好。”
司机点头：“我就在这边等你们。”
“嗯，那我们走吧。”
叶雨晴示意了一下前面的海滩，指了指不远处的两条喷着红色喷漆的快艇：“叶局长，我跟她们一组。”
“行。”
一起走到海边，我和尹夏沫在叶雨晴的搀扶下坐到了其中一条快艇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如此高级的东西。
快艇不算大，座位和普通的小轿车差不多，前面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后面三个空位，我和尹夏沫坐在后面，叶雨晴在副驾驶位做好后给了开车的青年一个眼神：“老地方。”
“两个小孩抓稳。”
戴着墨镜的青年转身看了我和尹夏沫一眼，可能是把我们当成了过去玩的“亲戚家”的小孩子：“一会儿船开起来速度会很快。”
“没事，放心吧。”
对此，尹夏沫只是笑笑：“再快的速度都体验过了，对不对，诺儿？”
“啊……嗯。”
我低头：“确实。”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快艇好像是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抵达小岛，而之前尹夏沫抱着我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就“飞”到了。
这还是小沫为了照顾睡着的我特别降低了速度，如果全速飞起来的话，我怀疑这货能超音速。
“你们俩戴着这个，头发就不会乱了。”
正说着，叶雨晴将一个很大的安全帽的东西递给了我和尹夏沫，并示意我们戴上：“把那个卡扣……对，扣起来，固定，好。”
“你们那边好了吧？”
似乎已经坐过很多次快艇了，叶雨晴朝旁边坐着自然资源局那两个人的船挥了挥手：“出发了！”
“好了。”
那边的“林园”局长也朝这里挥了挥手：“随时可以出发！”
“那行，师傅，出发。”
“好嘞。”
在一阵“嗡嗡嗡嗡”的引擎发动声中，我突然感觉身子一阵后倾——
“嗡——”
快艇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前方冲去。
好快……
坐在上面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微凉夏季风的我不由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快艇的速度比小沫飞起来要慢上不少，理论上我不会有“它很快”的感觉，不过可能是因为姿势不一样，或者尹夏沫在抱着我飞的时候用了什么魔法来避开强气流，坐快艇的感觉和尹夏沫牌飞行器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至少在这艘快艇上……我没可能睡着。
因为这个风实在是太大了。
身边不断有哗哗哗的强气流通过，身下的快艇不断震动，耳边还回荡着“呼呼呼”的风声和“嗡嗡嗡”的引擎声。
就像飞机的速度特别快，但坐在飞机上的人基本不会有那种“速度感”一样，反而是那种改装后的摩托车，因为没有舒适的机舱也没有安逸的服务，坐在上面一直“嗡嗡嗡嗡”你就能很直观地感受到那种“速度与激情”。
“我女儿之前也很喜欢坐快艇。”
喧嚣的引擎声中，前面的叶雨晴回过头：“但是她没有你们那么小个子，她可高了，比我和他老爸都要高，在大学里是篮球部的！”
“喔。”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我只好点了点头：“运动系的。”
打篮球的女生还挺少见的，在大学里应该很有男生缘吧？
或者是女生缘？
扎个小马尾，穿着宽松的篮球服和短裤，每天课余时间就到球场上挥汗如雨——这种类似的运动系少女我记得也有不少狂热的爱好者。
“嗡嗡嗡嗡嗡——”
两艘快艇就这么一左一右保持着相对平稳的速度朝着前方的大海开去。
路上，我看到了不少海岛，有的小岛边上停满了客船，还有的小岛上站满了建筑工人，甚至有几座岛已经开始建造桥梁了，似乎这些岛都是神滨市“第十区”的建设内容。
快艇这么一开，我才明白过来之前尹夏沫带自己去的那个即将被起名为“月儿兰岛”的海岛有多偏僻。
它可能都不是偏僻的问题了，因为从地图上来看，那个岛基本就是最南部的位置，再往南就没有别的小岛了。
而且，它跟最近的小岛也有接近六七公里的距离，海水看起来也很深的样子，难怪让神滨市的人头疼。
距离远，岛上资源并不丰富，海水深，这种地方你填海造陆也不是，舰桥也不是，想卖也没人买。
估计尹夏沫主动去找叶雨晴谈的时候，拿下这座岛也没花多大的力气吧？
“嗡嗡嗡嗡……”
二十多分钟后，床上的我看到前方浮现出了小岛那标志性的“半个八卦”图。
两座山之间露了一个很宽的海域，可以看到里面圆形的湖泊。
“其实我觉得这个地方也挺漂亮的，就是地势太差了，不好在上面盖房子。”
随着快艇进入海岛中间的圆形海湖，叶雨晴对旁边另一艘船上的人说道：“发展不起来。”
没一会儿，两艘快艇慢慢减速，听到了小岛内部岸边临时建起来的一个小桥附近。
“小心点。”
叶雨晴率先下船，随后朝我和尹夏沫伸出了手：“地滑。”
“呼……”
从小船上下来，我站到了小桥上，看着前方的小树林和岸边的草坪沙滩。
“话说你们打算用这些在这里建一个什么庙？”
等我们都下了船，叶雨晴拍了拍手：“住人的？还是……住神仙的？”
尹夏沫沉默了一下：“住……住龙的吧。”
“住龙？”
“龙庙。”
尹夏沫不置可否：“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方向设计好了……”
“给龙王住的庙。”
“……”
……
No、196迷茫的海鬣蜥与圆滚滚安哥拉兔
神滨市附近海域最南边的这座小岛面积很大，但因为地势很复杂，除了“八卦勾玉”中间圆形海湖周围的小片区域外基本都是高山和森林，房子不好建，把山炸掉铺平地面工程又太大，所以成为了市里那边比较头疼的一块地。
这里很多岛基本都是平的，有的岛附近有石油，有的岛上全是森林，长满了名贵的木材，或者丛林里有很多药草，只有这座“月儿兰岛”咋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除了入口处的两座环形大山外，可以说整个岛本身就是一座山，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岛的模样好看了一点。
像此时我和尹夏沫还有叶市长林园局长他们从快艇上下来，前面就是一片杂草和沙子混合的海滩，再稍微往前一些是完整的青草地，然后就到山脚下了，这点面积可能也就够钓鱼佬掉个河豚啥的，想要造大一点的建筑还得处理山的问题。
月儿兰岛的山其实不至于很高很陡峭，就是路不好走，这里一大块枯木，那里一片长满了刺的灌木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树这里一棵那里一棵，看着就不像是适合游玩过夜的地方。
“目前岛上最多的生物是一种叫榄蠵龟的海龟，也叫丽龟，就那些。”
我和尹夏沫看文件的时候，和我们一起走过来的林园局长介绍起了岛上的生态，他指着不远处几只正朝这边投来好奇目光的海龟说道：“它们成年能长到60厘米以上，不算是这里特有的龟种。”
“另外这里比较常见的动物还有火蝾螈、海鬣蜥、安哥拉兔等等，其中这里安哥拉兔目击的比较多，平均体型都很大。”
“安哥拉兔？”
我将目光从文件上移出来：“就那种很大只的……圆圆的像个毛球一样的大兔子？”
“扑哧……”
前面的叶雨晴忍俊不禁：“诺儿你真的太可爱了，别人林局长说了这么多动物，你就光听到安哥拉兔了。”
“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我只认识这个呀。”
别说我可爱了，我一个大叔真的不可爱啊！
之所以对安哥拉兔感兴趣是因为我记得这种生物，而且印象非常深。
之前还是猛男大叔的时候我就没少看猛男番，比如《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里面主角香风智乃头顶上的那只白色的萌物就是安哥拉兔，我还为此查了一下这种兔子的资料。
安哥拉兔，又称草泥兔，有很多分支，其中长毛的安哥拉兔就属于那种特别激萌的类型，全身毛茸茸的，整体看上去就是一个毛球，养大了的话身体表面的毛甚至能直接盖过它的眼睛。
而且这种兔子还是大型兔，养好了简直就跟咖啡屋的长毛猫差不多，接近十斤重，我可能抱着都费力。
主要是兔子这种生物和猫猫不一样，猫猫有爪子有牙齿，有的人会害怕，怕被抓被咬，但兔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的纯卖萌系动物，所以大家看到毛茸茸的大兔子都会觉得很可爱。
这个岛上居然有安哥拉兔这种生物吗？为什么之前过来的时候我和尹夏沫都没看到？
还是说它们属于比较怕人的性格？或者当时全在后面的森林里吃草？
“所以我就说你很可爱嘛，小家伙。”
叶雨晴因为我无力的反驳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反正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了，想抓几只兔子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要当心被蛇或者蜈蚣什么的咬到哦。”
有……原来这里有蛇的嘛……
“这座岛上的蛇挺少。”
一边的林园局长接话道：“之前过来考察的那几个小组只有两个人观测到了蛇，其中一条还是无毒的海蛇，说明这里蛇类的密度并不大……不过也不排除季节因素。”
“这里主要还是海龟和兔子最多，其次是蜥蜴。”
跟着林园局长一起来的那个“秘书”从不远处的海滩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大蜥蜴：“我抓到一只，这东西咬人还挺疼的。”
好家伙，这得……这差不多有一米了吧？
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秘书手里的大蜥蜴。
之前我和尹夏沫在沙滩边上的草丛中“魔法少女大战”的时候也看到过类似的蜥蜴，但那几只都没这只这么大，估计是幼年体，而且它们都不怕人，全都在沙滩上或者礁石上晒太阳。
“这东西……”
我小心凑了过去，打量着大蜥蜴：“最大可以长到多大？”
“一米多，一米五一米六吧。”
秘书双手抱着大蜥蜴的两个咯吱窝：“帅不帅？”
“你说你……”
叶雨晴皱眉道：“两个女孩子在面前，你抓个这么大的玩意过来，可别吓到人家……这是巨蜥吗？”
“不是，这个叫海鬣蜥。”
秘书哈哈一笑：“没事，这些东西基本对人不感兴趣的，它们主要的食物是海草还有被大海冲上来的贝壳软体动物和鱼类，尤其是海草和甲壳类，人和兔子不在它的猎食范围内。”
道理我都知道，但是这家伙也太大了，真的跟巨蜥没什么差别了。
话说你为什么要强调“人和兔子”？刚才也没有讨论这种蜥蜴吃不吃兔子吧？
我再次打量起了这只大蜥蜴。
如果真的像这个秘书说的，一只蜥蜴可以长到一米五长，那不是比我都要高了？
我知道这家伙叫海鬣蜥，可因为它太大了，在我眼里就是巨蜥。
“这座岛的话就是这些动物比较多，因为这里有山有水，有地下河，适合蜥蜴躲藏，兔子也喜欢在附近打洞。”
林园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条上山的路：“这太阳太毒了，我们先从那里上去吧，你们不是说找一个建寺庙的地方吗？我看那里就很不错，差不多了就在上面签字，顺便拍几张照片留底。”
“好的。”
在一路“咔咔咔咔”的拍照声中，我跟着尹夏沫在叶雨晴的带领下走向了那条小路。
不出意外的话，这条路应该是之前把建筑材料送过来的那些工人临时用工具把周围的灌木和树枝砍掉然后踩出来的，被砍掉的树枝都很新鲜。
小路一直通往半山腰的一片空地，可能当时的那些工人开辟这条路就是为了爬到山腰乘凉躲避太阳的。
“我给你们拍点照片，回去后一起放到档案袋里面。”
身后的林园局长举着相机：“说起来你们应该算是第一批登岛的普通人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这么一个地方……”
“林局。”
叶雨晴给了他一个“不要问”的表情。
“我知道，我就随口一说，不回答也没事的。”
林园打着哈哈：“只是觉得我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时代本来一直都在变化。”
走在前面的叶雨晴说道：“你想想看十年前，2012年，那时候我们还在做什么？XP系统，翻盖手机，出门几十公里坐个巴士好几个小时，这才十年过去，世界就变化这么大。”
“2012我知道，那时候就一直传世界末日要到了，我刚刚大学毕业，一脸懵。”
随行的秘书举着手机对着旁边的景色也是一顿拍：“当时神滨市北养区都还没怎么建立起来。”
“我也很好奇十年后这里的模样。”
林园点头：“尤其是那个第十区，这项目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和之前我所见到的一些“高官”相比，这个自然资源局的局长林园身材似乎要显得瘦弱很多——我指的是和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相比。
他没有大肚子，也不胖，斯斯文文的，像一个文艺青年。
可能是这类职业需要经常到外面工作或者出差吧，比如像今天这样爬山，或者到荒郊野外考察，拍照做记录什么的，经常需要运动，胖不起来。
“到时候这些照片就跟合同放到一起，证明是你们今天在这里签的合同，后面新上任的市领导或者上面来检查也会容易一些。”
照片拍得差不多了，林园收起了相机。
正好我们也沿着小路来到了海岛的山脚下的一小片空地。
“那到时候你们说的龙王庙就建在这里吧。”
叶雨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一点的那种庙？就用现在运过来的建筑材料，可以不？”
“就用那些材料可以了。”
尹夏沫点点头，大致打量了一下周围：“那就建在这里吧。”
“只能建这里，下面是沙滩，有时候涨潮水可能会漫上来，这里是唯一可以走上来的地方。”
叶雨晴打量了一下周围：“如果到时候材料多的话，可以把剩下的用来在来的路上建几个类似扶桑岛那边鸟居的东西。”
鸟居？
我看了看下面刚才上来的地方，又看了看斜坡和周围的空地。
怎么感觉你们像是要搞一个博丽神社出来的样子呢？而且这种神社……咳咳，这种寺庙没人参拜的吧？
“那既然都没什么问题，在这里签字吧。”
叶雨晴拿出一份合同：“你们俩谁是法人……我的意思是，谁当这个岛主？”
“诺儿签。”
尹夏沫指了指我：“本来就是给诺儿买的岛。”
“喏。”
叶雨晴给我递来了一支笔，示意了一下上面的几处空白：“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三个地方，我和夏沫都谈好了的，来，林园你再拍两张照片。”
“好好。”
林园重新举起手机一顿“咔咔咔咔”：“这么看总感觉这孩子未成年。”
“别人就是成年了，女孩子长得显年轻你不服气是吧？”
“哈哈，叶市长言重了，我开玩笑的。”
看着我把名字签好，林园接过合同，仔细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可以了，月儿兰岛……月亮的月，兰花的兰。”
“对。”
“OK。”
把合同收好，他看向了我和尹夏沫：“后续如果还有文件需要签字或者按手印我电话通知你们，你们都在神滨市吧？”
“在的。”
“行，那现在你们看看要不要在附近再玩一会儿？还是回去了？”
“你们如果还有工作的话可以先回去。”
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我跟诺儿想再转转。”
林园和他的秘书对视了一眼：“那我们留一艘船在这？”
“不用。”
尹夏沫一本正经道：“我们自己有船，晚点会过来的。”
“真的假的？”
叶雨晴有些怀疑的样子：“这里一点儿信号也没有，让你们两个留在这边，我可不放心……”
“那晚上我和诺儿回去后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尹夏沫用上了非常平淡的语气：“最迟晚上五点。”
“看来真是自带快艇的富豪大小姐。”
这么打趣地说了一句，叶雨晴转过身：“行吧，既然两位还想留在这里玩一会儿，我也就不打扰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呃，叶市长我们真要留她们俩在这里？”
“别多问，走吧。”
“……”
目送着几人沿着来时的路走下山，我看了一眼脚底，确认没有小蛇蜈蚣什么的，来到尹夏沫身边：“我们还要留在这边干嘛？”
“我想带诺儿去一个地方。”
尹夏沫转身，小手一挥：“来，这边。”
我看了看正在往山下走的叶雨晴和林园局长他们，又看了看已经站到了半山腰其中一块巨石上，此时正张开双手示意我过去的尹夏沫，一时间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转身跟了过去。
“这边地形比较复杂，我抱着你吧。”
等我靠近了，尹夏沫直接双手揽住了我的腰，趁势捏了一下我的小肚子——
“噫！”
感觉到肚子上肉肉不对劲的我抬起头：“你干嘛！”
“诺儿的小肚子手感还是那么好。”
少女一副“我觉得我没错”的模样：“这几天都有在好好锻炼吧？”
“当然！我每天都有在锻炼身体保持身材……呸呸呸，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抓过了尹夏沫的手，强迫其回到原来的位置：“抱就好好抱，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好好好，其实我只是想说诺儿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少女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帮我把胸口的小蝴蝶结扶正：“要不以后诺儿就按照这个风格打扮吧，女孩子就是要萌萌哒软软的才可爱。”
“我总感觉你又开始酝酿什么阴谋了。”
怀疑地说着，我转向了另一边的半山腰：“好啦，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是要去哪里？”
“山里。”
“山里？”
“嗯，因为这里的位置非常偏僻，人类的大多数工具都用不上，加上他们考察得也不仔细，所以除了知道这里生活的一些动物的种类外，对这座岛几乎没什么了解。”
双手搂着我的腰，尹夏沫双脚猛地发力，然后带着我从这片工人们开辟出来的小空地中间高高跃起，和往常一样以极其不可思议的弹跳力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随后又是高高一跃飞向了后方的一片丛林。
“这边是目前唯一的入口，需要暴力打开。”
一边说着，尹夏沫开始一边在这边的丛林间不断跳跃，很快便跳到了距离刚才我们所在的山腰小空地数百米外的一处山底斜坡旁边。
相对其它地方，这里的树和灌木少了很多，脚底下都是一些大理石或者石灰石，东一块西一块的，就像是山脚这边曾经被什么东西炸过一样。
“很多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座高高的山，以为它里面全是岩石，然而实际上……”
说着，尹夏沫将我放到了地面上，然后双手抓住了地面上的一块巨石，举起，丢到了身后。
“它是半空的。”
当尹夏沫将这块巨石挪开，一个幽静的通道显露了出来。
“这座山的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有地下河，有淡水喷泉。”
又是单手举起几块巨石，丢到一旁，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我带你进去看看。”
“喔……”
我瞪大了眼睛，跟着少女走进了前面幽静的山洞。
然后我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一个到处挂满了石钟乳的巨大洞穴，洞穴整体有一种“梦中仙境”的诡异美感，除了石钟乳外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巨大石块，而且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大，越空旷。
可以听到头顶的石钟乳时不时有水流落下，落到地面的小水洼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洞穴里面几乎没什么光源，哪怕以我优秀的“精灵族”视力在这里也只能看到前方十米范围内的东西，带蝴蝶结的圆头小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总感觉有可能会滑倒的样子。
我不禁握紧了身边尹夏沫的手。
正当我们往里走了十来米，光线越来越暗，即将看不清五指的时候，尹夏沫伸出另一只手，在“呲呲呲”的声音中召唤出了一枚雷电球。
不断跳跃着电火花的蓝色雷点球很快便照亮了前面的路。
“前面不远处就是这里最空旷的地方了，就算让两头成年巨龙趴着都绰绰有余。”
尹夏沫抬起头，望着头顶美丽的石钟乳和一些暴露在外面的奇怪水晶矿石：“如果你家那位黑龙公主过来，这里将会是她龙形态最好的传动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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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97天衣无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山中洞穴。
或许是平时很少出门的关系，又或者是我现在的身体真的太小只了，这个石钟乳山洞太大了，当我仰着小脑袋环顾周围的时候，总有种……寂静，空灵的梦幻感。
月儿兰岛整体就是一座大山，之前在距离地面大约十来米的位置尹夏沫选定了准备建造龙王庙的地点，但是那里相对整个山而言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个高度，至少在我的目测下，月儿兰山脉的最高点在一百米以上。
而眼前的这个山洞……目前顶端的位置距离地面应该是二三十米，但我知道这边并不是空间最大的区域，因为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可以走，看尹夏沫的样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之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主要是花了点时间打通了这边的过道。”
在石钟乳洞穴里和平时一样一前一后走着，前面的尹夏沫仿佛担心我走丢了一般，全程牵着我的手：“那些人考察了好几年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地方，他们以为月儿兰山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大山，很多科考人员过来了之后把重点都放在了外面的树林和野生动物上。”
可以理解。
我借助身后入口的那个大洞观察起了周围小水坑里的几只蝾螈。
应该是叫蝾螈吧？像蜥蜴一样的，不过身体表面没有很明显的鳞片，通体红红的，也有少数几条黄黑色斑纹混在一起的，在到处都是石钟乳的山洞里面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不太好发现。
这种生物在我记忆中最喜欢出现在火山边的岩洞中，喜欢潮湿的环境，吃一些小虫子，像蟋蟀、蚱蜢啥的。
其实我不太分得清蜥蜴、蝾螈、壁虎、守宫这些生物，感觉都是蜥蜴。
但是刚才那位自然资源局的秘书……叫黄什么的青年抓的蜥蜴是真的大，一身鳞甲，红彤彤的，光是看着就感觉和这里的蝾螈不是一个物种。
“嗯……那个，小沫。”
走了一会儿，我注意力落在了尹夏沫手上的雷电球上边：“这个……我可以摸摸吗？”
“会被电得酥酥麻麻的哟？”
前面的少女回过头，举起那枚雷电球：“因为诺儿是水系魔法师，雷电之力会顺着诺儿潮湿的身体一直噼里啪啦，让诺儿变得更加神志不清，确定要试试吗？”
“啊……那还是不用了。”
我瞬间收回了想要上去看看魔法的念头：“如果你口中的那位巨龙公主也过来的话，她也会魔法吗？”
“会，但因为她没有掌握类似我这样的神域，地球这边的大气中没有魔力可供恢复，从异世界来的人魔法基本上是用一点少一点，除非吃得很多。”
“吃得很多是指？”
“就是吃东西。”
尹夏沫示意了一下我的肚子：“普通魔法师的魔力恢复大体有两个方向，第一是吸收空气中的魔法元素，第二就是通过消耗自身能量来制造魔法元素，异世界有很多食物是带魔力的，但这里没有，所以如果想通过吃东西来恢复魔力的话……像诺儿这样的小肚子应该要每天三餐都吃撑，吃一整年才能让用空了魔力的身体恢复吧。”
一年？！
那不就跟没有一样吗？
不对，等等，用空了魔力的身体……普通人的魔力上限是多少？
“其实也不用担心这个，毕竟这个国家严格来说还挺安全的，没有战乱，大多数人也都遵纪守法，就算那只黑龙公主来了也不需要用魔法。”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的好奇，尹夏沫继续解释道：“而且就算她不用魔法，龙族本身的肉体强度就足够夸张了，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子弹打过去，子弹先坏。”
啊……这么说的话也确实。
“为什么那只龙一定要过来这边呢？”
我换了个话题：“她知道勇者转世了吗？还是说异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勇者没死？”
“怎么可能啦，当时使用禁忌魔法的时候只有我跟那只蠢龙在场，她也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勇者没有完全死掉，灵魂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尹夏沫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道：“之所以那家伙那么急着过来估计也是预感到了什么，在我主体成为这里的死神之前，我已经带领他们跟魔王军打了很多场仗，最后魔族那边已经不剩多少势力了，只有魔王在撑着，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了，然后又过了几百年突然爆发了和魔王的战斗，明明打赢了魔王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参加庆功宴和派对，谁都看出来不对劲。”
“不过也只有那头蠢龙知道为什么了，她清楚我为了找你来到了这边，现在我消失了，她估计也猜到我在这个世界寻找到了你，庆功宴结束了之后肯定第一时间琢磨起了来这边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五月初的时候，小沫是用这个分身还是什么的，或者带着“神域”回到了异世界，和魔王展开了大战，打赢了却没有接受那边世界人的祝贺，而是选择回到地球这边“疗伤”？
这似乎非常符合尹夏沫的行事风格。
在梦中，小恶魔小沫就是在受了伤之后喜欢一个人到没有人的角落里呆着，安静地等待伤口愈合，等待状态恢复才会回归现实世界。
这么说的话……所谓的魔王其实真的不是小沫的心魔啥的？一切只是我多虑了？
毕竟那个时间段我和尹夏沫还不算特别熟悉，地球这种完全不存在魔法的地方对于尹夏沫来说确实和“封闭的纸箱”差不多，适合疗伤。
要么就是地球这边的“法则”对尹夏沫有利，在这里她是死神，和魔王战斗之后就算伤得很厉害，只要回地球就不会死？
我朝前面的少女看了过去。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少女回过头，给了我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好吧，看来她依旧不打算解释那时候的事情。
“虽然我真的很好奇那时候的事情，但既然小沫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小沫可以更多地依靠我一下，哪怕我什么也帮不上忙，就算……嗯，就算只是找我谈谈心，我也会很高兴的。”
“嗯？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诺儿主动示好哎？”
尹夏沫惊讶道：“我是听错了吗？诺儿居然会说出如此少女心的话，难不成我的调教成功了？小猫咪总算肯直面自己的内心，愿意当一只可爱的小萝莉了吗？”
“才没有啊！”
我别过头：“这只是我……我对待朋友的一种方式，我对所有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如果是朋友的话，愿意对我吐露真心……我都会开心，又不是只对小沫一个人……”
“那我可以要求诺儿只对我一个人这么要求吗？”
“诶？”
“就是诺儿只希望我说真心话，只会在我依靠你的时候开心，只在我找你倾述的时候感到幸福，可以吗？”
尹夏沫一副“小宠物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表情：“我可是很贪心的！”
“哼。”
我避开了她的眼神：“这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而且真要说起来我也没有能像你这样聊什么都可以的好朋友呀，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
“傲娇了。”
“才没有啊！”
我加快了脚上的脚步，走到了尹夏沫身边：“还有你要带我到哪里去，这个洞最深处有什么吗？”
不得不说，尹夏沫给我买的新衣服其实还挺适合这里的。
身上的连衣裙属于比较贴身的类型，在外面可能会稍微有点热，但是石钟乳洞穴这样的地方就刚刚好。
腿上的长筒袜不适合外面炎热的夏季风，在微凉的山洞里面则可以很好地保暖双腿。
特别是脚上新买的黑色圆头小皮鞋……我不知道这双鞋子的材料是皮质还是某种胶，它鞋底的质地偏硬，而且不带跟，非常适合在这种凹凸不平的路面行走。
变成女孩子后说实话我的衣服和鞋子都不算多，鞋子我自己买的只有两双，一双是女式的休闲鞋，除了外观可爱一点以外其实和普通休闲鞋差不多，另一双是圆头的休闲鞋，外观更可爱，这两种鞋子都不适合在到处都是尖锐石块和滑溜溜路面的山洞里穿。
除此以外，咖啡屋里的女仆制服鞋虽然是平底鞋，但质地偏软，而尹夏沫给我买的那双洛丽塔圆头鞋是带三四厘米跟的款式，完全不适合在野外行走。
相比之下，今天穿的这双新鞋子就非常适合这样的环境，鞋子不挤脚，里面质地很软，外面偏硬，鞋底也非常结实，就算直接踩在尖尖的石块或者贝壳上面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很明显，尹夏沫计划着带我来这边已经计划了至少一个星期，不但提前踩好了点，还提前在网上下单了对应的衣服和小鞋子。
“很快就到了。”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我觉得诺儿应该会很喜欢。”
有吗？
我好像之前一直在神滨市生活，别说出省旅游了，记忆中仅有的几次“外出游玩”似乎已经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类似这样的……山洞里的景色，要说喜不喜欢，我还真的没底。
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美。
石钟乳山洞，不但里面头顶那些石钟乳的造型有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震撼感，不断回荡在耳边的水滴落下的声音也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尤其是这里的空气，远离了市区，加上周围地下泉水的浸染，格外清新甜美。
“嗯。”
又走了几分钟，尹夏沫看了一眼北边：“那几个人已经回去了。”
“叶雨晴市长他们吗？”
“是的。”
“话说小沫你是怎么和那个市长谈的？”
我好奇道：“不会是真的花了钱吧？”
“肯定没有啦，我只是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地球世界其实和异世界差不多，大多数人一旦爬到了一定的位置，钱就不是衡量价值的唯一尺度了。”
尹夏沫随口说道：“然后那个东西对我而言非常微不足道，诺儿你就放心吧。”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叶雨晴，一个神滨市的“高官”，除了钱以外最在意的东西……她女儿吗？
“快到了，就这里。”
我还在胡思乱想，尹夏沫已经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很小的洞口前：“我忘记清理这个了，稍等一下。”
说着，少女上前一步，打算暴力拆掉前方的几根钟乳石，我连忙将其拉了回来：“不用，又不是过不去。”
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洞口，我弯下腰，从这些钟乳石的下方钻了过去：“喏，这不就过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到了洞口那边的大世界。
一个……面积至少两个足球场，圆形，中间是一个大水池的超级钟乳石山洞。
而且这个山洞不像外面走进来的小过道一样乌漆麻黑的，这里顶部漏了很多光下来，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光，头顶的阳光通过顶端山体一些竖直的小孔直直地透射而下，在钟乳石山洞里拉出一条又一条的光带。
这些光带照在山洞中间的泉水中，又被清晰且不断流动的水流投射向四面八方，有的石钟乳上出现了地面晃动的泉水，有的石钟乳上则是若隐若现的彩虹，有的地方比较暗，但是旁边长了好几颗叫不出名的水晶石……
简直就像是异世界的地底世界一样，神圣，美好，充满了希望。
“好漂亮……”
饶是没怎么出过门的我，此时在看到这个巨大的山洞后也惊讶地呆在了原地，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就像尹夏沫说的，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超级大的地下喷泉加钟乳石洞穴的组合真的是太美了。
如果现在有人在中间的池子里建一个大石块，然后往石块上插一把大剑，我都会认为那是圣剑。
“对吧？”
这时，尹夏沫也从后面的小洞钻了出来，一甩手撤销了雷电球：“我也很惊讶像神滨市这么现代化的地方，周围还能保留着如此远古的自然岛屿。”
我转过头：“它的年龄很大吗？”
“至少两百万年了，或者更老。”
尹夏沫示意了一下喷泉上方最大的那根钟乳石：“这个在异世界我记得是几百年才会长一厘米，要形成这么壮观的乳石群落没几十万年是不可能的。”
“我一会儿准备在这里制作一个‘坐标’，这样那头龙如果要过来就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不至于穿到别的国家甚至外太空去。”
说着，尹夏沫朝前方那个目测深度只有一米左右的地下小喷泉湖走了过去：“后面几年再把这里稍微改造一下，当成诺儿专属的浴室。”
“浴……浴室？”
我惊了：“为什么这里可以当成浴室啊？”
先不说这个地方偏僻得就算是坐快艇也得二三十分钟，光是这个石钟乳洞穴……用来当所谓的浴室也太大了。
我抬起头，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阳光带。
很明显，月儿兰岛上的主山峰中间是空心的，而且根据小沫的说法，它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几百万年了。
虽然头顶上漏了很多小洞，让阳光得以渗进来，照在这面超大的底下湖面上，但那些洞周围的墙壁看着都非常结实，短时间内不像是会塌的样子，就像是……浴室专用的照明灯一样？
“因为这里这么漂亮，我认为配得上我们的诺儿小公主。”
尹夏沫打趣道：“而且这里的水质特别优秀，基本都是地下湖，周围是海水，这种地下湖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湖水属于干净到可以直接喝的那种，里面有很多微量元素，比现代都市那些每天宣传的什么泉什么纯净水要健康得多。”
随后，尹夏沫朝前面走了几步，来到了湖边，双手捧起一抹清澈的湖水，喝了一口：“嗯，稍微有点甜，就是这个味道，如果加入某只小宠物身体的芳香就更好了。”
“什么叫加入小宠物身体的芳香，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伸出手试了一下这面湖的温度。
嗯……有些凉凉的，但也不至于太冷，相对于这样的天气来说刚刚好。
山洞中间的这个超大地下湖看样子也是自然形成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湖底和周围的石块也跟头上的钟乳石差不多，都是那种光光滑滑的质感，颜色偏琥珀色，中间有好多个小孔正不断往上冒水，当湖面的水太多了就会从另一边的低洼处流走，流向洞穴黑漆漆的深处。
除此以外，头顶的钟乳石也在不断往下“滴答”“滴答”滴着水，这两个水源水质确实非常清澈，至少从我这个角度借助头顶的阳光看过去，湖底没有一丝杂质，像沙子泥土什么的全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湖底琥珀色的岩石，干净得仿佛这里根本不是野外的地下湖一般。
“海洋里的矿物质非常多，而且地下水的材质非常符合饮用水标准，另外上边这个……”
尹夏沫指了指头顶正不断往下滴着水的钟乳石：“属于露水和一些矿物质水的混合水，两种水在一起形成了这里接近完美的水源。”
“我知道这里的水质很好，但也不至于当成浴室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拍摄这个山洞的美景。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买的鞋子被地下湖这边滑溜溜的地面克制，还是我动作幅度太大了，刚拿出手机，还没点开拍照功能，本来自觉站得很稳的我突然感觉脚下一滑——
“小心！”
身后的少女见状跟着跑了过来，却只抓到了我手中的手机。
“噗通！”
下一秒，我便感觉自己被大量凉冰冰的湖水所包围，身上的新衣服也一下子湿了个透。
这还不算，因为湖底实在太过于光滑，本来只是摔在浅水区的我被惯性拖着又往前滑了好几米。
“小沫，救……”
本能让我挣扎着起身呼救，然后脚底又是一滑——
“咕噜噜噜……”
大量的湖水灌了进来打断了我的呼救，被迫喝了好几口的我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诺儿别怕，这里刚才目测过的，湖水最多一米深，而你可是有139厘米……不，你可是1米4的猛男，不要胡乱挣扎，直接站起来就好。
这么想着，不知道滑到了哪里的我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双手扑腾了几下让自己可以保持住平衡，随后双脚在地面上一撑，勉强站起身，让脑袋露出水面。
“呼呼……”
直到这时我才确认，这个湖泊的深度确实只有一米左右，至少可以让我把脑袋露出来呼吸。
然而问题是……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
低下头，借助头顶的阳光，透过清澈干净的湖水，我看到了湖水里自己此时的模样——
尹夏沫新买的连衣裙被水完全浸透，胸口的小蝴蝶结在水里微微上下晃动。
隔着衣服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粉白色的女孩子身体：胸口的小内衣，平坦的小肚子，还有裙子下带小蝴蝶结的胖次……
而且，因为这个地下湖的水源是地底喷泉，周围有很多从下面往上冒的泉水，此时我的小裙子处于被往上吹的状态，完全遮不住胖次。
除此以外，双腿上原本包裹着的长筒袜也变成了半透明模式，露出了里面白里透红的女孩子双腿，连膝盖处的关节都非常清晰。
虽然现在这个天气，躺在这种微凉的池子里是一种享受，但……因为我穿着衣服和长筒袜，这些东西被浸湿后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特别是两只小脚丫，穿了一双长袜，又穿着小鞋子，袜子鞋子里面全是水，总有种小时候踩到水坑后鞋子湿漉漉的不适感。
“小沫……”
站起身呼吸了几口空气，我伸出手将额头上的刘海大致整理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岸上的某人：“你是故意的吧？”
这双鞋子是她给我买的，遇到湖水周围这种路面就特别滑，新衣服也是她给我买的，遇水就变透明，袜子也是，本来不透肉的袜子被水一浸湿直接变成透肉款式，而且刚才似乎还是她先靠近湖边，给我造成了一种“这里很安全”的假象。
最重要的是，刚才我摔倒的瞬间尹夏沫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帮忙，而是抓过了我的手机确保手机不进水。
以尹夏沫的能力，我不信她不能第一时间把我抱住带离现场。
之所以只保护手机然后装作“抓空了”的样子让我摔下湖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家伙想看到我“湿身”的样子。
“没有呀，因为刚才注意力全在诺儿湖水的倒影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面对我的质疑，尹夏沫别过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我表情：“谁让诺儿那么可爱，把人家都迷住了。”
这家伙……
我试着往岸边走了几步，随后便意识到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似乎不太适合上岸。
“那个……”
我微微蹲下身，让水面刚好持平自己脖子：“小沫，你可以……回家拿一套衣服过来吗？”
“咦？”
尹夏沫摆出了一副“不用这么麻烦吧”的表情：“诺儿其实你可以在这里把湿衣服脱了给我，外面的太阳那么大，我拿到岸边晒一两个小时就干了。”
“不不不……”
我后退了几步：“我觉得……那个，还是回家拿套新衣服比较好。”
“可是就算回去拿衣服，诺儿你也是需要在这里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的不是吗？”
尹夏沫一脸看蠢萝莉的表情：“而且新衣服过来了，我们总不能抱着湿的衣服回去，也还是要去晒干的，那还不如诺儿你直接在这里稍微洗个澡，放松一下，我把你衣服拿去外面晒。”
这么说好像也对哦？
“那你……”
我本来想说“你不许看”的，然而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是小沫造的，里里外外她肯定都反反复复看过无数遍了，加上这几天我们经常腻歪在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顿时便感觉自己如果这时候再说那些话似乎有些无力。
“好吧，那就……我稍微洗个澡，小沫你帮忙拿衣服到外面去晒。”
说着，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确认叶市长他们都走了？”
“确定，这些我可比你敏感，周围十公里内没有任何人类。”
少女坚定道：“如果真有人看到诺儿的身体，那他下一秒肯定就是死人。”
唔……
想想尹夏沫确实是会那么干的人，我便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在“哗哗哗”的湖水中朝岸边浅水区走了过去。
“诺儿好色哦……”
岸上的尹夏沫两只眼冒着星星，小嘴鼓成了“w”状：“不愧是人家的小娇妻。”
“这是拜谁所赐啊！”
郁闷地说着，我花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湖水边缘，在这片水深只有三四十厘米的地方站好，先脱下了连衣裙。
“喏。”
把小裙子递给了前面的少女，我红着脸开始脱脚下的鞋子。
“啊……稍微有点渴了。”
尹夏沫把自己和我的手机收到口袋里，接过了我的湿衣服，然后当着我的面蹲下身，弯下腰，小脑袋低下来，先是调皮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猛干了一口湖水：“嗯！美味！”
“你……”
我感觉头顶因为潮湿而落下去的呆毛似乎又要翘起来了：“尹夏沫！你在干嘛！”
“喝水呀。”
身边的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是地下泉水，上面是流动的矿物质水，水质非常干净，比外面所有在卖的矿泉水都要好。”
可是你刚才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诺儿泡过的水很美味，不能浪费……
啊，怎么感觉这家伙越来越变态了。
算了，赶紧换衣服让这货拿出去晒干吧。
“……”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我只能继续脱身上的衣服，解开内衣背后的扣带，递给了湖边的少女。
然后是胖次和鞋子。
最后，我解开头顶的缎带，让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把缎带拿给尹夏沫。
“只穿着长筒袜被水浸湿的诺儿……嘿嘿。”
岸边的少女一件一件接过了我的衣物：“看来把浴室选在这里简直不要太完美。”
“你没救了。”
最后脱下了长筒袜，将其放到了岸边，我后退了几步，回到“深水区”：“我顺便学一下游泳吧，这里确实挺凉快的。”
尹夏沫双手拿着我的所有衣物：“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外面我记得不是有那什么巨蜥吗？你打算晒在岸边的礁石上还是树上？它们不会动衣服吧？”
“那个不是巨蜥，是海鬣蜥。”
尹夏沫纠正道：“放心啦，我不会将诺儿穿过的珍贵衣服直接露天摆海滩上的。”
“哦……”
我看了一眼水面下光溜溜的自己：“一个小时这样衣服应该可以干吧？”
“应该。”
少女说着，拿着我的衣服转过身：“那我就先出去了，公主殿下。”
“我才不是什么公主……”
目送着尹夏沫离开，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了湖中心的水域。
这水真的干净得过分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水至清则无鱼。
这个由头顶的矿物质水和地下喷泉所构成的地下湖可谓清澈见底，加上湖底是一块很大的连续的石头，别说泥沙了，这里好像海藻或者蕨类植物都没有。
我怀疑这里原本应该是有很多泥的，但都被从地下喷出来的泉水带走了。
因为它本身就是这个结构，水从地底下冒出来，然后这个湖是一个很大的盆地，就算有泥沙也会被喷泉带着流向湖面，并随着水流涌入旁边的暗河。
这样久而久之，这面湖的湖底就变成了完全光滑的地面，地面没有泥沙，水流干净，没有微生物，一些小鱼小虾就活不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形成这么恢弘壮丽的自然景观也真的算是一种奇迹了。
我来到一处相对浅一些的地方，在一块同样光滑的琥珀色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低下头，我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胸口的那两只小兔子。
话说它俩是不是变大了一些？还是在水里显得比较……明显？
连A罩杯都不到的女孩子……啊，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甘。
为什么我一个大叔……咳咳，至少灵魂是大叔，会因为自己胸小了觉得不甘……
湖水中，我伸出手试着触碰了一下两只兔子。
“嗯……”
感觉……偶尔像这样到很偏僻的地方稍微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
当然，前提是尹夏沫那家伙……
“诺儿！我可爱的诺儿公主！”
也不知道某人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神速，我刚脱完衣服没几分钟，自称要出去帮忙晒衣服的她便回来了。
“诺儿等我！”
回到岸边的尹夏沫开始脱衣服：“我们一起洗澡澡！”
“等会儿……”
我有些惊恐：“为什么你也要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我正好下去画让那头蠢龙不会迷路的‘坐标’，顺便跟诺儿贴贴。”
很快脱好衣服的尹夏沫“噗通”一声跳到了湖里，游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抱到了怀里，小脑袋不断在我的胸口蹭。
“诺儿小小的，香香的，嘿嘿嘿……”
“你正常点，我害怕。”
“不嘛，像诺儿这样的小猫咪，就是要被抓到怀里狠狠Rua才舒服。”
尹夏沫一点儿也不在意我挣扎的样子，小脸贴到了我的脸上。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那头被你……咳咳，被勇者打败了好多次，还被一顿讲大道理的黑龙公主看到曾经无法战胜的勇者大人变成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是什么表情了。”
“……”
……
No、198某天夜晚，我们将醒来为生命狂欢
在“哗啦啦”的划水声中，尹夏沫很是优雅地找了个水稍微浅了一些的地方，坐到了我的旁边。
头顶正午的阳光直直地透过岩洞的小孔落在这片微凉清澈的泉水上，因为我和尹夏沫在水里的晃动，水面出现了一阵波澜，连带着钟乳石山洞周围由于水面折射而出现的各种亮斑也开始了微微摇晃。
一时间，偌大的钟乳石洞穴仿佛活了一般，水面轻晃，阳光悦动，彩虹四散而开。
从头顶照射进来的阳光带中可以看出，这个山洞没有任何灰尘，空气中似乎也不存在一丝杂质，干净得就像是童话或者传说世界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这里真的太美了……
水里的我试着抬起手，捧起一些水，举到了那片被头顶阳光照射的地方。
本来皮肤就很白的小手在这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诱人，纤纤玉手白皙如玉，泛着健康的红润，连我自己看了都感觉无比诱惑。
感觉像这种干净得可以直接看到湖底石头的地方，就算尹夏沫不说我也能看出来水质特别好。
迷糊中，我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少女身上。
虽说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作死调侃小沫没胸，但不得不说她的身材其实还是挺好的。
普通人类状态下的尹夏沫没有尖尖的魔族耳朵，也没有那标志性的漆黑长发，眼睛也不是魔族那诡异的紫色，身材看着也稍微“缩水”了一些，但小沫无论是头和身高的比例、胸部腰部和臀比的比例，还是大腿小腿的长度，都完美符合当代美学。
之前定制女仆装的时候小沫报过自己的身材数据，胸围78，然后是B罩杯，蓝佳佳也说了小沫的身体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据，上胸围78然后是B罩杯的话，下胸围差不多就是65的样子，然后小沫自称臀围79，这个身材其实挺好的了。
看数字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像平时一起洗澡或者晚上互相抱在一起或者这样……脱了衣服在水里的时候，我总是会惊讶于小沫身体的完美。
她不是蓝佳佳或者欧阳雪那种丰满的身材，尹夏沫属于偏纤细的少女类型，而且可能因为在异世界经常战斗或者修炼，小沫的身体相对于我这种偏柔软的要“精炼”很多。
她身上无论哪个地方的肉肉都很紧致，大腿小腿都没有任何软肉，肚子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腹肌然后中间一条马甲线，但都不明显，属于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不影响女性柔软感的程度。
这样的身材可能有的人喜欢，有的人无感吧，至少我是挺喜欢的。
当然，B罩杯的程度，估计对很多人而言还是小了，只能说小沫并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我第一眼看过去……没胸。
“嗯？怎么了小宠物。”
估计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旁边的尹夏沫抬起小脑袋：“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人家的身体，来感觉了？可以哦，附近十公里内一个人也没有，现在的时间也才中午，随便做点什么都没关系哦？”
“才不是啊！”
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只是……只是……”
如果我说自己是在欣赏美图，你信吗？
这就跟之前大叔的时候我很喜欢到一些绘画专区寻找漂亮图片一样，此时钟乳洞里面阳光下的尹夏沫真的就跟那些图片里的美少女一般，让我生不起任何奇怪的想法。
或者说那种游戏里的精美CG。
这里的景色本来就已经够美了，泉水，钟乳石，阳光……拿出手机随便朝任何一个角度拍照估计都是一幅精美的壁纸，而尹夏沫本身无论外表还是身材又属于那种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类型，小沫加壁纸那就真的是CG了。
我怀疑自己在这里用手机录像，回去之后看都会以为这是什么非欧美类型游戏里面的CG特效。
“只是什么？只是想要和我一起玩然后变成小喷泉吗？”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邪邪地笑了：“完全没问题！今天这里到处都是可以喝的水，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
“我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我踩着水花朝尹夏沫走了过去，一起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就是觉得小沫你和这里的景色很搭，单纯地想要欣赏而已！”
“唔……”
我的话让少女稍微沉默了一下：“其实我看你也是这个感觉啦。”
“诶？”
“诺儿可能不知道，你比我更适合这里，你的身体小小的，白白嫩嫩的，拥有最纯正的精灵族皮肤和身材曲线，现在这个年龄段刚好是精灵族开始发育，最稚嫩的时期，你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阳光下傻乎乎的样子有多诱人。”
有吗？
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外表相对来说确实比小沫要更加可爱一些，毕竟这个身体就是以“最完美的人偶”为理念制造出来的，但问题是……我看不到啊。
平时低下头的时候我最多能看到自己微微鼓起的胸还有一双纤细的腿，除非照镜子，要不然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脸，再可爱对我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尤其是，搭配上诺儿你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特别天真，特别好骗。”
见我还在发愣，尹夏沫已经牵过了我的手：“估计一根棉花糖就能骗走的程度。”
“一根棉花糖才不可能骗走我！”
我下意识反驳道：“我可是成年人了，又不是没钱！”
“那一根脆脆鲨呢？”
“呃……”
我愣了一下，随后疑惑道：“这两个有什么大的区别吗？”
现在的脆脆鲨单卖两块钱一根，外面普通棉花糖一般是三块钱到四块钱一团，单论价钱的话不是棉花糖更贵吗？
“诺儿犹豫了，看样子加大筹码还是有机会骗回去的。”
尹夏沫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想看吗？勇者和龙族公主的故事。”
“咦？”
我一下子没从对方的跳跃性思维中反应过来：“龙族公主的故事？”
“一会儿我在这里留下‘坐标’，最多明天她可能就会找到过来的方法，这些到时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以提前给你看看。”
“提前看……什么？”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异世界有类似录像机的魔法道具吗？”
“不是啦……”
水里的尹夏沫张开腿，示意了一下自己前面的区域：“诺儿你过来。”
“你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有，真的，我只是想跟你解释黑龙公主的事情。”
少女一本正经道：“坐到这里来。”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有着不得了身份的死神少女。
伴随着“哗哗哗”的流水声，我到尹夏沫的面前背对着她坐了下来：“这样？”
“嗯，现在也差不多到中午了，诺儿你可以小睡一下。”
身后的尹夏沫用有些温柔的声音说道：“魔族那边有一种魅魔，她们在遇上不喜欢自己的对象又不想动用武力的时候会对其施展一种梦境，强制其进入深度睡眠，随后在对象熟睡中带走他们的精气，这个梦境的内容是可控的，也就是说那些魅魔可以自己决定让吸食的对象是做噩梦还是美梦。”
尹夏沫双手轻轻抱着我的脑袋：“我虽然不会魔族的黑暗系魔法，但类似这样的幻境学起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会儿诺儿你可以稍微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把当时勇者跟黑龙公主相处时一些主要的片段当作梦的内容告诉你。”
说着，身后的少女顺了一下我的一头长发：“每天打理起来会不会很辛苦？刚开始会不习惯吗？”
“有一点。”
我点点头：“但是习惯后就好很多了。”
长发很麻烦，但我自己的审美就是长发女生，所以为了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能在镜子里看到可爱的自己，稍微花点时间打理头发我认为是值得的。
“稍微睡一觉吧，孩子。”
揽过我的腰部，让我身子微微往后仰，小脑袋靠在柔软的胸口上，身后的尹夏沫轻声道：“一会儿我再叫你。”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此时的小沫突然间有了那种“温柔大姐姐”的味道？
“嗯。”
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小沫要做什么，但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我还是闭上了眼睛，试着和平时一样放松身体和心情，让意识进入一片混沌。
不一会儿，在温暖而微微泛着一丝凉意的泉水中，躺在尹夏沫柔软怀里的我有了困意。
“……”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巨大的丛林中间，应该是坐在什么遗迹废墟上的样子。
在我视野的正前方，是好几头高达数十米的巨龙。
是真的巨龙，拥有巨大龙头，雄伟双翼，锐利尖爪，粗壮龙尾的巨龙。
我和巨龙之间大概有一两百米的距离，然而就算隔了这么远，我也依旧能感觉到前方那几头巨龙的威压。
那些巨龙正围着森林中间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的左边是一名穿着黑色风衣，披着破烂披风的男子，右边是一名满脸不耐烦的少女。
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淡淡水蓝色光芒的长枪，少女两只手上是尖锐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我想转头看向别的巨龙，却发现此时的自己似乎并不能控制身体，视线全程在那名手握长枪的男子身上。
“族长！都说了多少遍，菲洛很讨厌这种人类屠龙勇士的游戏！”
我还在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祭坛右边的少女开口了，是非常悦耳的女孩子声线：“就算他是勇者又和我们龙族有什么关系！魔王再强大也不可能有那个胆子对我们出手！”
双手戴着利爪拳套的少女说的话是一种对我而言完全陌生的语言，然而神奇的是，此时的我却可以听明白她的意思。
“菲洛！”
这时，祭坛右边距离少女最近的一头全身黑色的巨龙开口了，是沉稳的中年男性声线：“魔族刚刚对精灵族宣战，攻击了精灵之树，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你就和他比试一下吧。”
“是啊。”
又一阵沉稳的男中音从左边传来，一头红色巨龙挥动了一下双翼，带起阵阵狂风：“没准他还真的是那位可以打败魔王拯救世界的勇者呢？”
也不知道是那头红色巨龙在龙族中比较有地位还是被刚才“魔族对精灵族宣战”吓到了，祭坛右边的少女瞳孔猛地一收缩：“魔族都猖狂到这个程度了吗？”
“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把你喊到这里来呢？”
红色巨龙似乎叹了口气：“如果这位勇者能证明他的实力，我们和他结盟也未尝不可。”
“确实，龙族的规矩，历来如此。”
“历来如此。”
“那为什么勇者的身边会带着魔族的人？”
说话的时候，少女将目光转向了我这边：“喂，你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
这一刻，我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用的也是我所陌生的语言：“我们是朋友。”
“这还真是神奇，一个被称为勇者的人，居然跟魔族是朋友。”
祭坛右边的少女活动了一下双手：“算了，反正区区一个人类，和魔族做朋友也好，跟魅魔猫娘上床也罢，都和我没关系，来吧，早点结束，我赶时间。”
“……”
在我的注视下，左手边穿着破烂披风的青年挥舞了一下长枪，大量由淡蓝色水元素所组成的水纹在空气中四散而开：“公主殿下，得罪了。”
“不要喊我公主殿下！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女孩子！”
右边的少女怒道：“把我当成男人，当成最强的黑龙，知道了吗？尤其不要用你们人类那一套骑士守则来恶心我！”
青年一愣：“好的，公主殿下。”
“你故意找茬是吧？”
少女给了周围的几头巨龙一个眼神：“叔父，开始吧，我今天跟这家伙不死不休！”
“嗯。”
几头巨龙听言，非常默契地挥动双翼起身，分别在祭坛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地，龙躯匐地。
顿时，四道光束分别从这些巨龙的双翼上发出，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正方体屏障，将祭坛牢牢锁了起来。
看到祭坛被龙族魔法强锁，“我”似乎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朝左边的青年伸出了小手。
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我”又放下了手，凝视着那名青年。
“人类有不少水系魔法师，我知道，水魔法一般跟治愈、振奋人心有关，属于偏辅助的魔法。”
祭坛右边的少女利爪亮起了金色的光芒：“枪在人类那边是武器之王，也是杀伤力最强大的兵器，水系魔法师我见过，枪兵我见过，魔武双休的魔剑士、魔枪士我也见过，但是水系枪兵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该不会是个心怀仁慈，但是又希望自己能拥有很强战斗力带领大家冲锋陷阵，顺便还能抢救抢救，结果却两头都不讨好的半吊子勇者吧？”
“公主殿下。”
青年开口道：“魔法和武术的强度不在于属性，而在于你怎么使用……”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你这个臭男人，如果我会灵魂魔法，第一个就把你变成所谓的公主殿下！”
青年的话被右边的少女打断了：“算了，不跟你这种人斗嘴了，开始！”
少女的话刚说完，手上瞬间金光大盛，半蹲下身一个爆步朝着青年冲了过去，泛着金光的利爪直取青年脖子：“圣罡刃！”
“水牢！”
青年不慌不忙，挥舞长枪，大量的水元素喷涌而出——
“轰！”
两股可怕的能量在半空中相遇，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将由四头巨龙联合维系的结界都震得抖了三抖，带动地面不断颤抖，地震甚至使得森林里不少树木出现了轻微的倾斜。
“有两下子。”
被爆炸弹飞的少女一个后空翻平稳落地，再次调动体内的能量朝青年冲了过去——
“那么这个如何？吟龙啸！”
“水龙破！”
“轰——”
“……”
这一场战斗，足足打了近五个小时才停下来。
最终的结果是，左边的“勇者大人”将右边的“黑龙公主”打到脱力，连续三次尝试着要站起来均以失败告终，不得已举手投降。
黄昏下，由四头巨龙维系的结界散去了。
“你的招式很霸道，无论是侵略性还是进攻性都比我遇上的任何一个对手要强。”
黄昏的余晖下，青年缓缓朝少女走了过去，伸出手：“如果不是水系魔法以柔克刚，非常克制你的那些招式，我估计一开始就败了。”
“你……”
少女看着青年伸过来的手，小脸微红，不情愿地抓住，借力站了起来：“输了就是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合作事项等我休息够了会去确认的。”
“也不急于这几天。”
眼看着少女站起身，青年转向了我这边：“小沫。”
“嗯。”
“我”开口道：“辛苦了。”
“话说你们这边有没有精通雷系魔法的龙？”
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后，青年又转向了那名龙族少女：“或者魔法书也可以。”
“你找雷系魔法书干嘛？”
龙族少女疑惑道：“你不是水系魔法师吗？”
“我那位魔族小朋友有雷系魔法的天赋。”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只是朋友？”
“嗯……也可以说是主仆？”
“……”
……
紧接着，画面一转，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非常黑暗的地方，前面是坐在篝火旁边的青年和少女。
青年的脸看不太清，不过可以从他的穿着认出来是之前的“人类勇者”，而那名身上包裹着鳞甲的少女应该是“龙珠公主”。
因为“我”可能正躲在某个隐蔽的草丛里，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样子，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为什么你会讨厌现在的性别呢？”
“雄性龙族战斗力要比母龙强很多，就算来再多的魔法师和武者都不怕。”
“有时候战斗力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一切。”
“那还有什么可以衡量？”
“像女孩子我就觉得很可爱。”
“可爱有什么用，可爱……如果我是强大的雄性黑龙，那时候妈妈……妈妈就不会死了……”
“抱歉……”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千年？或者是两千年？我早就不伤心了，就是恨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亲人，外面的人都说龙族是最强大的种族，但就算是龙，也并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
“……”
“啊……真的，如果我会灵魂魔法，我绝对要制造出一个你口中最可爱的女孩子身体，然后把你的灵魂塞进去！”
“灵魂魔法可是禁忌魔法，包括制造肉体的魔法也是禁忌魔法，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同时学会两种禁忌魔法。”
“我不管！不就两种禁咒嘛！别人学不会我来学！每次看到你这张仗着自己是男人就理所当然随便教育人的脸我就一肚子气！等你变成小女孩了，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啊……”
“……”
……
紧接着，又是一阵意识模糊。
“小沫，小沫？”
“诶，啊？”
回过神的“我”抬起头：“怎么了。”
“怎么又在走神。”
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些都是从龙族的生命之窟里拿到的雷系魔法书，有两本书里的内容据说连最强大的雷龙都没有完全摸透，你可以试着学学看。”
“哦……”
“我”接过了那几本薄薄的、印有奇怪魔法纹路的羊皮纸书籍。
“嗨，勇者大人！”
这时，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阵听不出男女但是大得连整个森林都在颤抖的声音：“怎么要走都不和本公主说一声呀？”
在这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一头黑色巨龙从远处飞了过来，“轰”地一声落在了前方的空地上，随后在一阵光芒中变换成了少女模样：“真的要走吗？”
“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办。”
身边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现在魔王势力越来越大，我想让更多的人加入盟军，争取更多胜算。”
“就不能留在龙林吗？哪怕是十年？哦不，一年，半年！就半年！”
“抱歉……”
“哼，那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这个……菲洛公主，你要是跟我们走了，龙王会恐怕得把我拍死。”
“拍死就拍死！拍死我就把你的灵魂抓起来，塞到小女孩的身体里，然后像你当时教育我那样教育你！反正你已经用过那个禁咒了，灵魂死不掉！”
少女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表情生动道：“等你变成了小女孩，我就……哎呀，勇者大人，不要计较性别啦，你看小女孩多可爱呀，战斗力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喔，以后你负责可爱，在家里当吉祥物，我负责打打杀杀保家卫国……”
“还在惦记着这件事啊……”
“啊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我挺羡慕那只小恶魔的，每天都可以和勇者大人在一起。”
“一路顺风呀，如果遇上什么烦心事随时可以来龙林，我会以龙族最高的礼仪接待你的！”
“……”
……
最后，在被身边青年牵着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
少女朝这边比了一个鬼脸，用嘴型说道——
【要幸福】
“……”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月儿兰岛山间钟乳石洞穴里，喷泉湖水中的我幽幽转醒。
“感觉怎么样？”
刚睁开眼睛，我的头上便传来了尹夏沫的声音：“勇者大人和巨龙的战斗是不是很精彩？勇者大人是不是很帅气？”
“唔……”
我捂着因为一下子被塞进来一大堆信息的脑袋，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很精彩。”
因为是梦，醒来后我对于梦中发生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晰，但大致的过程还是清楚的。
异世界的战斗，确实不是文字或者几张画就能描述的。
五彩斑斓的森林，奇形怪状的巨木，空气中满满的魔法元素……
一头成年巨龙五六十米，在面对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总让我有一种人类无比渺小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异世界的魔法真的就跟尹夏沫描述的一样，随便就能引发山洪海啸，引发地震火山爆发。
以及……勇者和那头黑龙公主相遇的过程也是我没料到的。
从最后分别时的情景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俩的关系很好，确实仅次于那只小恶魔。
如果后续和魔王军大战的时候勇者又和龙族联合了，估计他和那只黑龙公主的关系可能还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问题是……
我转过身，看着依旧赤着身体，正一脸开心笑容的尹夏沫。
“那头龙真的要来？”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有点……不太妙。
虽然彼此之间关系很好，但在梦境中我大致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某只黑龙公主一直对勇者的性别耿耿于怀，一直想着要把勇者“变成小女孩”。
现在我这个样子……她如果真的来了，我岂不是要被嘲笑死。
虽然我并没有所谓勇者的记忆，但是在她们看来，我好像就是那个到处借着“结盟”的名义，满世界勾搭别人的渣勇者。
“真的要来，我没开玩笑。”
在我的有些惊恐的目光中，尹夏沫站起身，在阳光中伸了个懒腰。
“按照这个动静，最多明天，那位小公主就能找到这里的‘坐标’，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
……
No、199扶手一行茉莉纱，不觉胭脂伤
和尹夏沫在钟乳石山洞里面的小泉水里玩闹了一会儿，我看着她在泉水旁边光滑的空地上用奇怪的方式画了一个五星芒魔法阵。
就像是记忆中动漫里那些魔法师绘制什么传送阵一般，当五星芒的五个点全部就绪，尹夏沫将雷电之力灌注到上面的时候，偌大的洞穴亮起了美丽的蓝紫色光芒。
“呲呲呲……”
倒映着头顶阳光和钟乳石图案的泉水被雷电之力浸染，浮现出了少量不断闪烁的电光。
连带着光着身子在旁边好奇张望的我都感觉到了从泉水中传上来的一丝丝的酥麻。
“滋滋滋滋……”
蓝紫色的魔法阵在短暂的亮光后很快暗淡了下来，大量的纹路浮现，开始围绕着魔法阵的边缘缓缓旋转。
“好漂亮……”
好奇心驱使着我缓缓走上去，望着地面上接近十米的巨大蓝紫色魔法阵：“这个就是你说的‘坐标’吗？具体是什么效果？”
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魔法阵，搭配周围的环境，给我一种在看什么大电影一样的感觉。
很真实，但是又非常不真实。
就像是……戴着3D眼镜去看电影，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却依旧会被电影里面宏大的画面所吸引，然后不自觉把自己代入进去一样。
更何况眼前这个魔法阵是真的。
它就这么安静地浮在地面几厘米的位置，不断旋转，各种奇怪的文字和纹路跃然其中，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和地球的“现实”在这一刻激烈交相辉映，让水里的我看着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异世界一般。
“具体的效果是引导那头巨龙找到这边的‘坐标’，到时候不至于穿越过来的时候飞到别的国家或者星球上去。”
完成了魔法阵的尹夏沫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辛苦我自己了”的模样：“就跟信号弹的效果差不多吧，大部队跑到一个到处都是迷雾的地方看不清方向，然后有人在黑暗中‘砰’地一声将一枚亮闪闪的信号弹送上天，大家就都知道要朝哪个方向前进了。”
“不过这个是魔法界的信号弹，而且只带有我的个人气息，不是那头蠢龙的话一般不会有人注意。”
喔……
“意思是还会被别人注意到？”
我发现了尹夏沫话里的潜台词：“除了那头龙，还会有别人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梦里，他们都称呼那头黑龙公主为“菲洛”？那是她的名字吧？这个发音还挺可爱的。
“理论上是会的，只要是从那个世界打算来到这边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个‘坐标’。”
尹夏沫无奈道：“其实这种事情避免不了的，你……咳咳，勇者死了之后我为了对抗魔王军联系了他之前所有团结过的势力，再次把所有的盟军集结了起来，和几乎所有人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魔王死了的消息不出意外这个月已经传遍了整个异世界，那头龙是第一个发现我不见了的人，她知道以我的性格会去什么地方，肯定会想方设法过来找，估计前几天找到了我使用过传送魔法的地点，顺着魔法残留了解了这个世界。”
“目前龙族公主已经当上了那边的龙王，如果她过来，异世界的人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件事，到时候基本上所有和勇者关系好的人都会试着往这边跑。”
身边的少女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我心头一颤的话：“之前我就说过的吧，勇者在异世界的朋友可不少，从精灵女王到血族小萝莉，从猫娘到狐狸娘，还有半人马史莱姆娘什么的……”
“史莱姆娘都有？！”
我惊了：“什么样的史莱姆？”
“这……你问我什么样的史莱姆我也不好回答，她本体是蓝色的，实力很强，其实史莱姆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魔物大军，当时勇者硬是把它们当中最强的那只史莱姆说服了，然后就这样了。”
“意思是那头龙如果过来的话……以后还会有很多人效仿她，也一起来这边玩？”
“恐怕是的。”
尹夏沫说这几句话的语气有种看热闹的意思：“当然短时间内肯定不会一下子呼啦啦来这么多，刚才我提到的很多都是长寿种，时间观念没有地球这边这么强，可能一年两年时间对他们来说随随便便就过去了，只有像那头蠢龙这样的，对勇者的事情特别上心，和我关系也很好，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气息消失了的强者才会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而且那边也不是所有人都具备打破两个世界屏障实现空间传送的能力，这个也属于禁咒魔法，据我所知除了龙王外唯一会这个魔法的只有那只活了近万年的精灵族女王，而精灵族女王对时间的观念和我们相差就更大了，没准几百年过去了她才意识到龙族公主和当年那只小恶魔不见了，然后展开调查。”
那还好。
如果像尹夏沫说的，勇者当年在异世界勾搭了那么多人，这边传送通道一开，那些人全部往地球跑，到时候估计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所以我才去找那个市长买了这边的小岛，如果未来她们想要过来玩的话不至于太麻烦。”
尹夏沫打了个哈欠：“反正现在两个世界都和平了，这里我管理生死，来多少人都没关系。”
听到这里，我突然发现眼前少女把异世界、地球、勇者这些问题处理得挺好的。
就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小沫都已经考虑周全，我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安心过日子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具体要怎么形容，安全感？安心感？
啊……不想了，好麻烦。
我又不会魔法，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交给会魔法的人处理吧。
“话说诺儿，你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像样的亲亲耶？”
我还在水里盯着前方的超大魔法阵发愣，身后的某人已经凑了上来，双手抓过了我的胸口：“对待不听话的小宠物是不是该惩罚一下呢？”
“什么鬼！哪有规定一起洗澡就必须亲亲的！”
我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而且这次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没错，故意的。
她肯定已经计划好了要找那个叶雨晴叶市长，也计划好了要带我来这边，来这里的钟乳石山洞，特意提前准备了这套衣服小鞋子，拉着我来水边，然后“引诱”我往滑溜溜的地面上走。
“过分，我明明有好好地保护你的手机。”
身后的少女将小脑袋贴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记得地球的科技很脆弱，像手机这样的电子产品进水了就容易坏，不是吗？”
“我们买的这款手机是防水的，泡在水里半小时都不会坏……”
不知为何，感受着身后少女的体温和拍打在耳朵边温暖气息的我内心有些悸动：“而且以小沫你的能力，肯定可以同时把我和手机救起来。”
“哦？小宠物原来这么信任我吗？”
尹夏沫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在炽热的呼吸中，我的耳垂似乎被某种柔软湿润的东西舔了一下。
“噫！”
“看来这里也是你的敏感点呢……”
身后的少女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缓缓向上：“如果我……几个地方一起来呢？”
“等会儿……”
我有些慌张：“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种地方……”
“这里不好吗？周围十公里内一个人也没有，温度也刚刚好，如果缺水的话随时可以补充。”
尹夏沫低声道：“诺儿你脸红了。”
“我……”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只是因为……因为天气太热了。”
“那我们就稍微做点可以降温的事情吧……”
“……”
……
一个多小时后，我顶着脸上的发烧从钟乳洞的泉水里走了出来，接过了尹夏沫递过来的毛巾。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郁闷地说着，我开始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好不容易和诺儿一起出一趟远门，肯定要准备充分呀。”
一边的尹夏沫来到我们刚才“打闹”的泉水边，拿出一个水壶，开始装湖里的泉水。
“你连水瓶都准备了？！”
我嘴角抽了抽：“这是闹哪样！”
“诶？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里的水质很好，比家里自来水烧开后还要健康，可以多装一些回去，天气预报说以后天气会越来越热，多准备一些水肯定是没错的。”
装满了一壶水后，少女起身：“稍等一会儿，我去拿你的衣服。”
“已经干了吗？”
我感慨道：“外面的太阳居然有这么大。”
“没有，我没有拿出去，就放到那边用火魔法快速烘干了。”
然后尹夏沫就说出了一个让我脑门上冒满了“井”字的话：“虽然我以前是雷元素魔法师，但火系魔法还是多多少少会一些的，那边下雨或者要打海战的时候衣服湿了我们魔法师经常这么做，火元素魔法烘干一下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我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刚才小沫你根本没走远，也没有把衣服拿出去晒太阳，而是拿到那边……那边不远处，用火魔法快速烘干了？”
“是的。”
“说需要让太阳一两个小时，让我在这边洗澡也是假的，其实衣服早在你拿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干了？”
“是……是的。”
“小沫，你过来。”
“怎……怎么了？”
在我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小猫咪口渴了吗？”
“手。”
“咦？”
“手伸出来。”
少女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直接抓过这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举到嘴边就是一口——
“嗷——”
“……”
……
十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我郁闷地和尹夏沫一起走出了钟乳石洞穴。
“好啦好啦，诺儿，可爱的诺儿小公主，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我这边鼓着腮帮子，边上的尹夏沫在一边连声讨好：“我只是想跟诺儿单独多相处一会儿嘛……”
“哼。”
我别过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说……我倒不是很在意这样的“恶作剧”，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自己一直这么迁就这家伙，以后她肯定会越来越过分。
“那……”
身边的少女试探性地说道：“那这次就算我欠诺儿一个小要求？”
我继续假装生气的样子：“哼，不要。”
“唔……”
说话间，我们沿着山洞外面的小路来到了之前和叶雨晴他们说好的“要在这里建一个龙王庙”的小空地上。
“哇，诺儿快看，是兔子！”
我还在想着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自己要怎么反击，旁边的尹夏沫已经小跑到了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随后从里面抱出了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生物：“好大一只！”
“咦？”
我跟着凑了过去：“这个就是刚才那个林园局长秘书提到的安哥拉兔吗？”
尹夏沫手中的这只安哥拉兔是典型的安哥拉长毛兔，身体周围的毛特别长，虽然因为生活在海岛的树林里，这些毛稍微有些发黄，不过整体来看还是白白的一大坨，特别可爱。
兔子可能还没有成年，初步目测直径在三四十厘米的样子，而且看样子也不怎么怕人，被尹夏沫抱在怀里都没有挣扎。
“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不知为何，看到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我突然有了想要将其抱到怀里的冲动。
“喏。”
尹夏沫将兔子递了过来：“小心它咬你。”
我小心地将这只白色的长毛兔接到怀里：“兔子也会咬人的吗？”
“会的，不过也还好，这边的兔子没什么战斗力，如果是我们那边的世界……有的兔子肌肉比袋鼠都要夸张。”
尹夏沫笑道：“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犀牛。”
一拳打死一头犀牛？！
那是兔子吗？！
“诺儿抱着兔子的样子好可爱，我要拍个照。”
我还在想着尹夏沫口中“可以一拳打死犀牛”的兔子大概是什么形象，前面的少女已经掏出了手机：“诺儿，来，看镜头！”
“诶？”
我手忙脚乱地抱着兔子转身：“这个就不用拍……”
“咔咔咔……”
“笑一下。”
“不要。”
“耍脾气的诺儿也好可爱！”
尹夏沫继续举着手机：“然后试试看能不能把兔子举到头顶？”
“这个不能的吧，它怎么会乖乖听话……”
我下意识地将这只兔子放到了头上，双手扶着它的左右两边：“这……这样吗？”
头上的兔子两只脚蹬了几下，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咔咔咔咔……”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诺儿你站稳一点……哦，不用，站不稳也可以，这样更可爱。”
“怎么什么都是可爱！我不干了。”
感觉头上的兔子有些不耐烦，我只好将其双手抱住放了下来：“全是毛。”
怎么兔子也跟猫一样抱着抱着就掉毛的……
“哇……今天真是太棒了，和诺儿独处了一整个下午，还拍了这么多超级可爱的照片。”
尹夏沫拿着手机走到了我的身边：“诺儿快看！”
“不看了。”
我伸了个懒腰：“你是不是要把这些照片发到我们那个账号的动态里？”
“诶嘿嘿，就发一两张，剩下的我要好好保存起来。”
少女收起手机，将我揽到了怀里，对着我的脸就是“mua”地一口：“今天可是诺儿女性魅力超级爆发的一天呢！”
“才没有什么女性魅力。”
我转向了不远处的大海：“好啦，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下面就由我护送老婆大人回宫！”
尹夏沫在我面前半蹲下身：“上来吧。”
我被对方的模样逗乐了，弯下腰最后摸了摸那只兔子的脑袋，然后跳到了尹夏沫的背上：“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原谅你刚才欺瞒君主的行为了。”
“好耶！”
“只原谅十分钟。”
“原谅十分钟是闹哪样！”
“就是回到家我可能还会生气。”
“嘿嘿，诺儿已经学会用生气威胁人了，看来已经完全适应女孩子的身份了呢！”
“才没有啊！你再说我咬你啊！”
“小奶猫乳牙咬人不疼……啊疼疼疼，轻点！”
“……”
……
回去的路上，被尹夏沫背着在大海上飞驰的时间里，我又稍微睡了一觉。
在梦中，我似乎又遇到了那只骄傲的黑龙公主。
那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梦中的我似乎躺在某个冰凉魔法阵上的样子，身边是熟悉的黑龙公主小女孩的声线——
【这个禁咒魔法是我和小沫花了近百年才学会的，魔王军似乎正在到处收买人心，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我没听说过有什么禁咒魔法可以让人永生】
【这不是永生，这是一种保护灵魂的魔法，就算你死了，你的灵魂也不会消失，但魔法书上说该禁咒有一定副作用，目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副作用是什么】
【你和小沫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别误会，我们只是不希望你死掉，我还等着你收拾掉魔王回来继续讲大道理呢】
【我在你眼中是那种喜欢讲大道理的人吗】
【不是，不过小沫已经学会了灵魂魔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她把你变成女孩子的】
【为什么还在惦记着这件事……】
【因为这很有趣啊，曾经打败了巨龙的，高高在上的勇者大人，如果变成女孩子的话一定会特别可爱吧？嘻嘻，放心，就算那天真的来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噗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非洛公主……】
【啊抱歉抱歉，小沫我们准备开始吧，说好了哦，等解决了魔王的事情，世界和平以后就执行我们的计划】
【……】
……
恍惚中，我听到了从海岸传来的邮轮的声音。
“诺儿，快到了哦？”
背着我的尹夏沫轻轻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唔……”
我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大海，随后打了个哈欠：“不用，这个时间也快到饭点了。”
今天蓝佳佳上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做晚饭。
在“呼呼呼”的海风中，尹夏沫背着我飞到了南凪塔附近的一片没人的草坪上，蹲下身让我跳了下来。
不用问我也知道，既然小沫选择这个位置，周围肯定没有人。
这个点刚好是夕阳落下地平线，西边的天空被红晕染红的时间段，南凪塔周围的花海和草坪一片祥和。
我刚从睡了一觉的迷糊中稍微回过神，裙子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划亮屏幕，我注意到自己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而且全是陆馨梦打过来的。
“馨梦？”
按下接听键，我面朝着夕阳：“有什么事情吗？”
“诺儿姐姐你去哪里了？打了三次电话都打不通。”
那边的陆馨梦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兴奋的样子：“我出院了诺儿姐姐！”
“哦是吗？”
能感觉到对方声音中那股开心劲头的我心情跟着开心了起来：“恭喜呀，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甚至可以跑起来，可以一口气爬三楼，可以在医院后面的小操场跑两百米！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陆馨梦就像是一个跟好朋友展示自己新玩家的孩子一般：“医生说这颗心脏和我身体的契合度非常好，上个星期还试着停药了，结果身体恢复得更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我对着草坪做了个深呼吸：“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我和爸爸妈妈都在咖啡屋这边，还有灯花妹妹和她的好朋友也在这里。”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陆馨梦那边不断传来“您好，欢迎光临”的声音：“我问了你们店长，她说你和夏沫姐姐今天不上班，但是打你们的电话也打不通……”
“你在咖啡屋那边吗？”
我望向了南凪区的高坡：“嗯……我今天和夏沫姐姐去外面风景区玩了，可能山里信号不好吧。”
“那你们现在可以过来吗？我还有爸爸妈妈想请你们吃个饭，就在咖啡屋这边！”
陆馨梦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期待：“不会用多少时间的，吃个饭就可以！”
“好的，那你们稍微等我们一会儿。”
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我和夏沫姐姐简单收拾一下就过去。”
“嗯嗯，姐姐快来，灯花妹妹也在这里。”
“好。”
挂了电话，我转向尹夏沫：“陆馨梦他们要请我们吃饭，在咖啡屋。”
“好呀。”
尹夏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王师傅的手艺我还是认可的，当然最好吃的还是诺儿做的菜。”
“过了过了。”
我尴尬道：“我只是一个平时偶尔给自己做饭的普通人，王师傅那是专业厨师，比不了的。”
“当然比不了，诺儿做的饭有一种这个世界上任何厨师都没有的东西。”
“什么？”
“是爱。”
“肉麻死了，走了走了。”
“诶嘿嘿，今天又可以吃大餐了！”
“……”
从南凪塔到咖啡屋如果用走的话需要不少时间，不过有尹夏沫这个天然交通工具在，仅仅只花了三分钟我们便来到了咖啡屋斜坡下面的大马路上。
为了不让穿着这身连衣裙和白丝小鞋子的我显得太年幼，我解开了双马尾，把缎带收起来，让一头长发直接垂在身后。
“叮咚！欢迎光临！”
来到咖啡屋，喧闹的大厅一楼，我和尹夏沫只花了几十秒便找到了正在猫咪生活区旁边和小猫咪玩耍的三个小女孩。
陆馨梦，李灯花，还有李灯花那个阴差阳错交的好朋友，周晓妃。
说起来，李灯花和周晓妃的相遇和我确实有着很大的关系，两人都属于那种稍微有点内向，不喜欢对陌生人说话，但是对朋友无话不谈的类型。
这点从之前晚自习的时候周晓妃选择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排位置的情况就知道，她确实在班上没什么好朋友，原本我以为是她不爱说话或者性格不讨喜，后面才知道周晓妃是太穷了，班上的孩子都不爱和她玩。
但偏偏那天我这个不懂星光小学“规矩”的我就这么闯入了他们的教室，还跟周晓妃说上了话。
近段时间李灯花在QQ上和我聊过几次，她说如果不是那时候我的“搭桥”，她跟周晓妃根本不可能可以成为好朋友。
而且这还是李灯花小学六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根据李灯花的描述，周晓妃生活在一个相对贫困的家庭，还是南凪区这里的“留守儿童”。
周晓妃的父母常年在大城市打工，从小到大周晓妃都和奶奶一起生活，生活很拮据，但李灯花家庭非常优越，虽然她的爸爸妈妈稍微“奇葩”了一些，一个不会教孩子，一个想方设法要“捧红”小孩，但该给李灯花的还是会给的。
于是家里很有钱，但是不会和别人交流的李灯花就这么和家里很穷，但是情商相对较高的周晓妃成为了朋友。
“诺儿姐姐！夏沫姐姐！”
就在我和尹夏沫注意到猫咪生活区那边几个小萝莉的瞬间，陆馨梦也注意到了我们，这名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少女迈着欢快的步子“哒哒哒”小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抱到了怀里，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谢谢你……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眼前的少女比我还要高一些，此时我还是稍微踮起脚摸了摸她的脑袋：“能恢复健康就好。”
“医生说如果没意外的话馨梦今后的生活会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一边的陆新建走了过来，满脸感激的模样：
“今晚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陆家欠你一个人情。”
“……”
……
No、200你这坏孩子
一大早，我在手机闹钟悦耳的铃声中幽幽转醒。
看看窗外，早晨的阳光已经沿着窗帘和窗户之间的缝隙渗透了进来，斜斜地照在房间的电脑桌上，照在那张印着我和尹夏沫艺术画的鼠标垫和电脑主机上。
看样子今天又是一个炎热的大晴天。
电脑内存条附近的呼吸灯和灯条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显卡上小沫的立牌稍微有些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码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缘故。
“呜……”
起身打了个一个大大的哈欠，翻身下床，我和昨天一样“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新的一天，新的气象。
拿过手机，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八点二十分。
今天和昨天不一样，昨天我是睡到自然醒的，今天是被闹钟闹醒的。
因为今天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去做。
房间里依旧没有尹夏沫的气息，客厅也非常安静，只能隐约听到附近星光小学做操的音乐声。
嗯……这个时间点的话，小沫应该是去小岛上为那头巨龙的到来做准备吧？
这是尹夏沫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说的。
最近几天我和小沫晚上基本都是腻在一起，回到家洗完澡，我到电脑桌前码字，小沫就去卫生间洗衣服做家务，码完字后我会稍微看一下新书的评论和吐槽，小沫洗完衣服就把衣服拿到阳台去晒，顺便简单处理一下垃圾。
再然后就是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一起躺到床上说悄悄话的时间了。
编辑猫薄荷说得没错，我确实更适合写百合系的小说。
至少这几天我在用女主第一视角写作的时候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写男主文时的别扭、描写男主女主感情时的无力瞬间一扫而空，仿佛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一般，每次打开电脑拿起键盘时都会思如泉涌，小说吐槽和评论区也不像之前全是“童梦网来的”“这是诺儿写的书吗？”“已阅”之类和小说完全没有关系的留言。
毕竟现在的我每天就在尹夏沫的“摧残”中度过，基本不存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加上自己开的这本新书又是日常系的百合小说，取材可以说是非常方便了。
在这之前我以为自己和尹夏沫一个普通地球人一个异世界的小恶魔，理应没有太多共同语言，然而当我们在一起了之后才发现……小沫对很多东西的见解和我都有着高度的雷同。
比如我看过的很多动漫小沫都看过，我们睡觉的时候可以聊一些和动漫有关的内容，如果是完结动漫，我们就聊里面的角色，如果是连载中的动漫，我们就聊后续可能会出现的剧情或者新角色。
像电影什么的尹夏沫也看过不少，她那台电脑虽然被艾洛蒂的远方亲戚坑了，但用起来是没有多少大问题的，不玩游戏的情况下看动漫看视频完全不在话下，来地球的这些年，小沫在适应了地球生活后没少恶补这些知识，对很多电影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尤其是和魔法有关的电影，每每提到，尹夏沫都会跟我讲里面魔法的构成有多么不合理，魔法纹理有多么奇葩，还告诫我“如果以后诺儿要学魔法的话千万不要那么画”。
“这个画面的魔法纹路一看就是瞎画的，这个魔法根本没有对应的表达式，就是一个光污染。”
“这些符文我没看懂，为什么又是冰又是火的，就算是异族语言，语法也不通。”
“那部电影我挺喜欢的，就是里面的法师很外行，雷电魔法要照他那么用，先被电的肯定是他自己。”
除此以外，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偷看过我电脑的历史记录，看过“新建文件夹”和“学习资料”里面的各种图片漫画，尹夏沫和我在“性趣”的重合度也挺高，经常聊着聊着话题就会拐向奇怪的地方。
“我发现这边的人有时候想法挺超前，在我们那个世界从来没有把袜子设计得这么长的裁缝店，裙子最开始的时候也是给冲锋陷阵的战士穿的，叫裙甲，因为男性的生理结构理论上更适合裙子。”
“王室公主？有的呀，和平年代有很多公主也穿长裙，但没有那些动漫里的女孩子那样……短裙搭配长筒袜。”
“诶嘿嘿，我的话，我当然很喜欢呀，看动漫里的女孩子穿着裙子长筒袜战斗超级帅气的，就有一种漂亮可爱但是战斗力又很强的反差感。”
“比如诺儿的腿，绝赞！”
根据尹夏沫自己的说法，她自己属于“身材控”和“腿控”。
因为在异世界，那个魔王军施虐的年代，魔气、瘴气横行，有的人经常生活在瘴气肆虐的地方就会显得面黄肌瘦，看着特别揪心，而尹夏沫和勇者生活的那个时期，人们的审美就是肌肤健康，没有奇怪纹路的皮肤和稍微有些肉肉但是曲线很好的身材。
除此以外，修长、曲线优美的腿也是那个世界主要的择偶标准，因为长腿意味着跑得快，跑得快就不容易被猎物追上，如果可以和这样的人谈恋爱的话后代存活的概率就大。
这也是尹夏沫在“创造”我的时候把身材弄得堪称完美，双腿纤细修长，皮肤雪白娇嫩的主要原因。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了“被性趣”的那一方。
我是尹夏沫内心“最完美的恋人”模样创造出来的，而我的“灵魂”又是她“最爱的人”，两者一结合，搞得这位“死神小姐”每次看到我都控制不住要各种调戏。
嘛，虽说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在一起的话，当然是共同语言越多越好，至少目前为止尹夏沫除了腹黑了一些，霸道了一些，特立独行了一些以外……给我的感觉还算不错。
“……”
走出卧室，我去卫生间简单做了个洗簌，随后来到客厅，准备到厨房找东西吃。
然后我便看到了正穿着一身睡衣，头戴圣诞老人帽子造型睡帽，正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艾洛蒂。
“诶？”
和少女四目相对的瞬间，我足足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好奇地走上前：“还没休息吗？”
“刚吃过东西，想先看看电视。”
艾洛蒂打了个哈欠，拿过一边的手机，将静音的电视稍微开了一点声音：“我听店长说你今天休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未来一个月我市将迎来超高温天气，请广大市民做好避暑准备……”
“神滨市长叶雨晴出席南凪区商业街开业仪式并致辞……”
“昨晚我们12点半睡的，已经睡八个小时啦，再多睡的话一天都会没精神。”
我转向了一边的厨房，检查了一下锅里的早餐，拿起一个小碗，为自己打了点骨头粥：“而且我今天还有特别的事情要做。”
人体是一个非常神奇的系统，根据自己三十年大叔的经验我深有体会——你睡少了困，睡多了也困。
之前的我如果每天睡觉低于五个小时，第二天起来肯定会累得不行，一整天都没精神，但如果由着身体的意思一口气睡十个小时以上也不行，大脑浑浑噩噩的，完全无法集中，做什么事都要发一会儿呆。
“特别的事情？”
艾洛蒂将注意力从电视上移到我的身上：“夏沫的事？”
“你怎么知道？”
“你们俩就差把喜结良缘两个字写脸上了。”
艾洛蒂再次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挺好奇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感情就升温得这么快，异世界转世恋人都没你们这样的。”
“呃……”
我有些尴尬地抱着装着肉粥的碗坐到了餐桌上：“你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沫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这边浇花，喏，就那几朵白色的，应该是百合花吧？她照顾得可好了。”
艾洛蒂示意了一下旁边花架上我买的那盆百合：“浇完花她跟我说如果看到你起来就说，她去老地方了，十点以前回来。”
老地方……
那我知道是哪里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晚上自己和尹夏沫光着身子在钟乳石洞穴中的情景。
“哦对了，还有那个。”
说话间，艾洛蒂把茶几上的一个水瓶拿给了我：“小沫还说，最近天气热，空气干燥，让你多喝水。”
这个瓶子……
扫了一眼瓶子里面清澈的水，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算了算了，早上一杯水有益身体健康，既然小沫都说了那里的水质好，喝就喝吧。
这么想着，我拿过瓶子猛灌了一口，然后开始吃早餐。
嗯……十点回来的话，还来得及。
我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
今天是5月31日，尹夏沫的生日。
说是生日可能也不准确，因为之前我问小沫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也表示“不清楚生日具体是哪天”，“只记住了被勇者大人捡走的日子”。
尹夏沫口中“被勇者大人捡走的日子”，换算过来地球的纪年，就是每年的5月31日。
当时我就默默地记住了这个日子。
既然记不清生日的话，就把这个日子当作小沫的生日吧。
反正在我的印象中，那天对于小恶魔来说其实跟“生日”没有什么区别。
想象一下，如果我是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都被家族嫌弃，被亲戚排挤，最后甚至还要被驱逐出去，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就在接近绝望之际，有人朝我伸出了手，把我从黑暗中拉到了身边，给我光芒和温暖，那么我也会把和那个人相遇的那一天视作自己的生日。
地球这边我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土豪，也没有任何豪华奢侈品或者拿得出手的东西，更没有独一无二的才艺，所以生日礼物什么的要特别用心才可以。
之前大学期间我曾经因为兴趣学过一段时间的手工制作，就是用竹签或者牙签什么的搭配强力胶来拼成一些艺术品，当时我曾经做过一个小房子，一辆小汽车，还有一艘特别丑的航空母舰。
这种手工作品需要大量的耐心，先选定自己想要制作的东西，然后仔细计算需要用到的竹签或者牙签的大小和长度，用尺子在上面做记号，美工刀切下来，最后强力胶一根根拼上。
难倒是不难，就是非常费时间，而且很考验制作者的毅力。
我记得当初自己拼那艘航空母舰就用了二千多根竹签，吃烧烤用的那种，尺子做好标记，美工刀一点点切下来，有的做船体，有的做甲板，有的做主炮防空炮，有的做航母上面的小飞机。
几千根竹签就这样被一点点切开，一点点粘上强力胶，等待冷却，再粘上其它部件，如果不小心胶水放多了或者位置歪了就得重新来。
我今天打算送给小沫的就是这样一个由牙签拼成的小庄园。
庄园里有花有草有栅栏，有风车有小桥有大房子，房子再设计一个可以打开门，里面加上楼中楼的设计，一楼大厅，二楼是我和小沫的闺房……
为了制作这个庄园，我在半个月前听到小沫说自己的生日是5月31日那天就在开始准备了。
当时我买了很多竹签加几瓶强力胶回来，美工刀和尺子家里自带，全部的成本不超过10块钱，不过做起来特别耗费时间。
平时我都把这些东西放到电脑桌的抽屉里，听到外面尹夏沫洗好衣服关上浴室的门开始洗澡的时候就会把它们拿出来做一会儿，一直做到小沫打开门，我就把所有东西藏到抽屉里，每天三十分钟左右，做到今天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最后几个细节的打磨，然后收尾。
一会儿吃完早饭，我花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工，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只需要到楼下的文具店买个大一点的礼物盒，然后把手工制作的庄园放进去，写上对小沫的祝福语，一个生日礼物就算是完成了。
“看样子夏天真的要来了。”
我吃早餐的时候沙发上的艾洛蒂也看完了天气预报，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行，顶不住了，我先上去睡觉了。”
抱着枕头往楼梯走过去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艾洛蒂回过头：“对了，诺儿你的新书不错，没意外的话上架应该有机会冲一下热销前一百。”
“真的？”
我回头：“不可能吧？”
热销前一百名？按照八重蜜瓜包的标准，这已经是一个不得了的排名了。
热销榜等于销售榜，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收入榜”，以现在八重蜜瓜包的体量来看……热销前一百不出意外的话订阅收入应该在一万元左右。
“没什么不可能的，但前提是你更新要勤快。”
艾洛蒂又打了个哈欠：“我指的是正常的作者更新，每天至少两更，然后剧情稳住，你因为是兼职变数可能比较大，一百名出头吧，按照现在的势头。”
“我反正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转头去写百合文，还是日常系的，这个题材非常难把握，也很难出头，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找到了自己擅长的题材了。”
啊……那确实。
我其实在拿起这个题材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在写女性视角的小说时那么得心应手。
“还有一个事情是欧阳雪让我问下你有没有别的朋友有意愿当女仆的，咖啡屋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每天来的顾客有些超出预期，人手有些不够了。”
“还要招人吗？我上哪里找那么多女孩子去。”
我有些无奈：“我总不能……再去蜜瓜包的编辑部，把猫薄荷或者十月再挖过去吧？”
真这么做了，估计到时候陆新建和蜜瓜包的总编得打死我，本来他们那边人就很缺人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反正认识的人都没这个意向，要么就是外貌身材不达标。”
艾洛蒂朝二楼走了过去：“先这样吧，我要上去睡觉惹。”
“晚安。”
朝艾洛蒂挥了挥小手，我一边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通讯录一边继续吃早餐。
咖啡屋的情况我也知道，确实之前因为宣传过猛了，来的人很多，光是我们和欧阳雪有些应付不了。
现在咖啡屋的夜班基本由欧阳雪和艾洛蒂承包，白班就是我和尹夏沫还有蓝佳佳负责，我和尹夏沫上班的那几天还好，我们是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八点的，但蓝佳佳不一样，她上的是白天的班，到四点左右就下班了，如果我和尹夏沫放假的话，蓝佳佳下班后店里只能靠欧阳雪一个人撑着。
很显然，就算欧阳雪业务能力再强，一个人面对晚上的高峰期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道理我都知道，但是我这边真的没有那么多愿意当女仆的女性朋友了。
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大叔认识一大堆漂亮女孩子吧？我又不是都市龙傲天的主角。
在客厅默默吃过早餐，我到厨房洗了碗，来到花架旁边看了一下自己之前买的那盆百合花。
花被从那个丑丑的花盆里移植了出来，放到了一个有着精致图案的陶瓷花盆里面，被摆在了花架中间很显眼的位置，而且花盆里面的泥土上有很多仔细堆叠的鹅卵石，看得出来小沫很喜欢这盆花的样子，专门到外面捡了很多漂亮的石头回来把整个花盆都装饰了一番。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回到卧室，坐到了电脑桌前，把鼠标和键盘放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已经拼得差不多的小庄园，开始最后的收尾阶段。
嗯……今天把庄园屋子里的上下层楼梯的交接处做好，把房间里的小床做好，然后在栅栏附近添加一个邮箱和一个小风车就结束。
我戴上手套，拿出美工刀和尺子，开始了家具和风车的制作。
说起来，女孩子手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做这种工的时候比大叔的大手要灵巧，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叔那时候我经常在粘东西这一步粗手粗脚，不小心就把强力胶洒了，把不该粘在一起的两个部分弄到了一起，现在变成小女孩了，这样的失误几乎不存在了，特别得心应手，速度也快了很多。
“……”
在外面五月最后一天的夏季风“呼呼”的声音中，时间飞速流逝。
九点左右，随着我将粘好的小床和风车放到阳光底下烤干，这个由不知道几千根竹签拼起来的“夏沫和诺儿的庄园”算是正式完工了。
最后又花了点时间精修了一下庄园的一些小瑕疵，把所有的配件都放到窗边的阳光底下晒着，我拿起钥匙和手机出了门，乘坐电梯下楼，来到小区外面的一家文具店。
“要一个礼物盒。”
进店后，我径直走向了后排卖手工文具的货架，从上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多少钱？”
“这个你要的话12块钱吧。”
“好的，支付宝扫了。”
“……”
带着礼物盒回家，我把盒子上的缎带和蝴蝶结拿出来，打开盒子，把刚才晒在阳光底下的小庄园配件整理了一下，将它们拼了起来。
风车放这个凹槽，小床的话就放二楼的小房间，然后屋顶对准这几个卡扣……扣起来。
“咔擦。”
好了，结束！
看着眼前桌面上精致的竹制小庄园，我松了口气，拿出笔和纸，在纸上写了“小沫生日快乐！——爱你的诺儿”几个字，然后穿上一根小绳子，绑到屋子屋顶的烟囱上，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庄园放入礼物盒，盖上盖子，系好蝴蝶结和缎带，打上结。
这样一来，一个稍微有些简陋的生日礼物就完成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看了一眼时间，感觉尹夏沫快要回来了，我抱着礼物盒来到尹夏沫的房间，把她那个之前我们一直躲猫猫用的大箱子搬了出来，搬到客厅，对着玄关的方向放好。
我抱着礼物盒坐到了箱子里，把箱子顶部的纸片盖上了。
随后，就是一段有些漫长的等待。
就像尹夏沫说的，一个人躲在箱子里面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非常舒心的感觉。
但是在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尹夏沫的时候，箱子里的我同时又有一种紧张的期待感和担心她不喜欢这个礼物的担忧感。
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又是期待又是安心，就非常的微妙。
“……”
……
……
“叮咚！”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纸箱里的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门外传来了电梯门开启的声音。
来了吗？
瞬间清醒的我将怀里的礼物盒举到头顶，做好了准备。
“咔擦”，前面响起了屋子大门被开启的声音。
“诺儿？可爱的小奶猫诺儿？还没起床吗？”
“我可以感觉到那头蠢龙今天可能就要过来……”
在听到玄关处尹夏沫声音的瞬间，我“呼”地一下顶开头上的纸片，跳到了纸箱外面——
“小沫生日快乐！”
“诶？”
我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刚回家的尹夏沫有些懵的样子：“生……生日？”
“不是今天吗？”
我歪了歪头：“之前问过你的呀，5月31日，和勇者相遇的日子。”
“哦，那个啊……”
在我的提醒下，眼前的少女回过神，语气一下子温柔了不少：“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这对小沫来说不是很重要的日子吗？”
我上前一步将礼物盒塞到了尹夏沫的怀里：“喏，生日礼物，庆祝小沫又长大了一岁！”
“谢……谢谢……”
尹夏沫破天荒地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这里面是什么呀？”
“我自己做的。”
我“啪”地一下将两只手合在一起举到了脸边：“打开看看？”
“嗯……”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尹夏沫拉开了盒子上的缎带，解开了结，然后拿掉了盖子。
“哇……这是？”
看到盒子里面还保留着阳光温度的精致庄园，尹夏沫更加惊讶了：“这是你做的吗？”
“对呀，自己买材料自己做的。”
我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喜欢嘛？”
“这个门可以打开吗？”
小心翼翼地将庄园从盒子里捧了出来，少女摆弄了一下庄园内部屋子的门和窗，看了一眼里面的家具，又试着旋转了一下庄园旁边风车的叶片，感叹道：“做这个很花时间吧？”
“没有啦，平时随便做做就好了。”
我摆出一副“快夸我”的表情：“小沫喜欢就好。”
“喜欢……谢谢诺儿。”
尹夏沫点了点头，将庄园重新放回盒子，拿过盒子上的蝴蝶结：“诺儿可以再表演一下刚才那个吗？”
“诶？”
我疑惑：“哪个？”
“就是……蹲在纸箱里面突然冒出来‘哇’地一下那个。”
一边说着，眼前的少女一边将礼物盒上的蝴蝶结拿下来，贴到了的我脑袋上：“我想再看一次。”
“嗯……好吧。”
虽然不知道尹夏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想想反正今天是她的生日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我便转身重新钻到了纸箱里，盖好盖子，蹲了几秒钟，再次“噗”地一声将头上的纸盖顶起来，跳到了尹夏沫的面前：“小沫生日快乐！”
“谢谢。”
少女一把将我抱到了怀里。
“这是我几千年来收到的……最可爱的生日礼物。”
“……”
……
“诶？”
“……”
……
No、201小沫家的龙女仆
古今往来，有多少人赞美过太阳？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就算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阳光对于他们而言肯定也象征着希望与未来。
因为一个世界在发展起来之前，唯一的能量来源就是阳光与热量。
虽说我用地球这边生物的发展和进化规律去解释充斥着魔法的异世界可能有些业余。
尹夏沫说过那边的世界可以视为地球世界的扩展，就是在原有的物理学生物学等等学科基础上添加了魔法等各种mod，魔法和“扩展包”的存在促使那边的世界诞生了比地球更多的“智慧生物”。
其中就包括了巨龙。
异世界的巨龙全部都是蛋生，普通龙蛋只比成年男子大了一点点，平均为两米到三米左右，幼龙出壳后如果周围食物匮乏、缺乏母龙的照顾，或者很早以前就被抛弃了，让人类等生物捡到，用特殊的方法孵出来，这种情况幼龙就会进入特殊的“单独成长”模式，他们会依靠周围感觉可靠的生物尽可能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发育，如果是人类将幼龙孵化出来并把他们抚养大，那么这只幼龙就会对这个人报以好感，懂事后往往第一个无师自通的魔法是化形术。
不过大多数的巨龙因为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极少会发生丢蛋的情况，正常龙蛋被孵化出来后都会在母龙的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不出一百年就能长成超过三十米的庞然大物，继而拥有独立能力。
至于在龙族群落里长大的幼龙什么时候学习化形，这得看他们对人类的好感度和好奇心。
有的龙可能从小厌恶人类，一直到死都不愿意去学习化形。
【异世界巨龙的食物除了一些大体型的猎物外还有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但是地球这边不存在任何魔法元素，也没有那么大的猎物给龙填肚子，所以就算那只蠢龙跑过来估计也会自觉幻化成人形，要不然估计没几个小时就要饿肚子】
昨天晚上睡觉前，在小床上的时候尹夏沫是这么对我说的。
【菲洛的话因为小时候没能阻止那场悲剧，导致妈妈被人类还有一些和人类结盟的魔族杀害，所以一直纠结自己的性别，也对人类抱有很大的偏见】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至少后面几千年她已经和人类相处得很融洽了，所以不用担心她过来后会到处搞破坏的问题】
【我唯一头疼的是……她来到这边后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
“第一次收到诺儿送的礼物，必须好好保存起来！”
在艾洛蒂出租屋一楼客厅的入口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尹夏沫很是开心地两只手抱着装有庄园的礼物盒左右看了看，走向了我们的房间。
尽管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还是跟了上去：“小沫……”
话说尹夏沫不是已经六千多岁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送过她礼物吗？
或者异世界没有“生日”这样的概念？
不对，至少之前我在和尹夏沫讨论“生日”这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露出很明显的茫然的表情，证明异世界还是会有人过生日的。
或者……之前勇者都没怎么在意过她的生日？所以尹夏沫才会在收到我这个手工礼物的时候那么开心……
虽然我和尹夏沫真正交往的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就这一个月，我对小沫的身世背景什么的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的性格我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
简单来说，小沫给我的感觉可以用“直率”和“真诚”两个词来形容。
她喜欢恶作剧，也经常在一些小事上占我的便宜，但基本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大是大非上小沫并不会骗我，而且处理正事的时候很认真。
并且，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感情会直接写在脸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开心了，生气了，基本上我一眼都可以看出来。
很明显，小沫非常喜欢我的这个手工礼物。
“这个屋子就放在这里好了。”
在房间里，尹夏沫抱着手工庄园来到了床边，把庄园放到了床头柜的最上方，后退了一小步：“这样每天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诺儿爱的告白了！”
“等会儿。”
边上的我很是尴尬：“这不是爱的告白啦，这是生日礼物，地球这里的传统习俗，我们习惯过生日的时候叫上亲朋好友一起出去吃个饭聊聊天，或者送点生日礼物什么的，关系一般的朋友就是普普通通吃饭，关系特别好的就会送生日礼物。”
“那关系特别特别特别好的呢？”
尹夏沫转过身，在“特别特别特别”六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好到可以到床上亲亲的那种，会送什么生日礼物？”
“这个就涉及我的知识盲区了。”
我避开了眼前少女的目光：“或许会在生日礼物上稍微用心一些？”
“诺儿做这个用了很长时间吧？”
幸运的是尹夏沫没有在生日礼物“级别”这件事上追问下去，而是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抓过了我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只柔若无骨、纤纤如玉的小手的手指关节和手腕：“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你自己做的身体强度你自己不知道嘛！”
我将某人拍开：“如果每天花半小时做手工就会受伤，这样的身体也太柔弱了吧？”
“我这不是在表达对诺儿的担心嘛！”
尹夏沫又贴了上来，从我手中接过那枚蝴蝶结，在我疑惑的眼神中将其系在了我的脖子的铃铛上：“其实这个礼物才是我想要的。”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
稍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蝴蝶结，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某种特殊“礼物”的我头顶呆毛瞬间立了起来：“这不对，不好！”
经过几天的“适应”，我现在基本已经习惯了脖子上戴着一个铃铛的感觉了。
就像尹夏沫说的，这个铃铛几乎没什么重量，平时戴着没有太大的感觉，还防水，洗澡的时候也不需要专门拿下来，我索性就一直挂脖子上了。
话说……脖子上轻微的重量感和颈部铃铛绳子和肌肤偶尔的摩擦还让我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小时候在福利院有规定，福利院12岁以下的孩子必须带着钥匙牌，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项链，上面用木头牌子写着戴着它的主人名字和福利院几个领导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个福利院大门的磁卡。
福利院的孩子都比较傻，包括那时候的我也是，傻乎乎的，有时候院长宣布自由活动可以到外面玩，跑出去老远，要么是找不到回来的路，要么就是在草坪上打滚玩疯了，搞得脖子上的磁卡和身份牌掉了出来，弄丢了，最后院长没办法，把项链弄得很短，而且非常难解开，就算有笨小孩去滚草坪也不会弄丢。
但是有一说一，之前普通的铃铛我还可以接受，这带蝴蝶结的铃铛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妥？
这不就跟家养的小猫咪脖子上那个铃铛差不多了吗！
并且这个蝴蝶结还是刚才我到楼下文具店买的，这算不算我去买了个礼物盒子把自己包装好给小沫当生日礼物了？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在想糟糕的事情！”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又露出了那副招牌式的腹黑表情，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诺儿，你吃过早餐了吗？”
“早吃过了，这都多少点了。”
我奇怪道：“怎么了？”
“快换上那套衣服，之前给你买的那套专门一起穿着外出的，情侣装。”
尹夏沫走到房间的衣柜旁，一点儿也不在意旁边就站着我这么大一个人，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之前去公园玩时穿过一次的黑色“胡桃夹子”主题的连衣裙：“我早上已经感觉到了，那只蠢龙就要到了。”
“诶诶？”
我惊了：“这么快吗？”
“昨天在海岛的时候我就和你说啦，别人这几天都在想办法往这里跑，就是确定不了坐标才没有行动，我们在海岛设置好了坐标，她肯定要来的呀。”
换好了黑色连衣裙的尹夏沫把里面那套粉色的夏季风偏可爱系的小裙子拿出来，递给了我：“她应该还有半小时左右就到，换一下衣服，我们去接人。”
真的要来了？
异世界的……黑龙公主？
“放心啦，都几千年过去了，那家伙的性格已经很成熟了，没有小时候那么顽皮了。”
可能是见我犹豫，尹夏沫又主动将我的那双圆头粗跟小鞋子从衣柜下面的鞋盒拿了出来：“昨天给你看的只是勇者第一次和菲洛公主见面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才不到一千岁，后面勇者又和菲洛一起并肩战斗了几十年，被同伴暗杀之后菲洛公主就跟了我，没有她的帮助，我的同盟军就没可能对抗魔王大军。”
“真要说的话，其实菲洛跟我的感情比勇者要好得多，勇者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就算有魔法的帮助可以延长寿命也没办法跟长寿种比，那几百年的岁月在龙族的眼中不过一瞬而已，她估计对勇者的记忆也没有那么深了。”
听到这里，我原本将连衣裙往身上套的双手不由得一僵。
是……这样啊。
我似乎陷入一个“认知误区”里了。
在认识尹夏沫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直都按照普通人的思考方式和习惯在生活，认识了尹夏沫后，虽然知道她已经活了几千年，但因为实在不清楚几千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我便自然而然地将所有“长寿种”都当成了和尹夏沫差不多的存在。
就像昨天小沫通过幻术给我播放那些情景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就以为……既然勇者和黑龙公主当初打得这么激烈，两人还相处过那么长一段时间，分别时还颇有依依不舍的味道，黑龙公主菲洛应该会对勇者的事情非常上心。
我知道尹夏沫和勇者相处的时间其实不长，知道几千年后的今天小沫依旧对他心怀依恋，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只黑龙公主几千年过去了也依旧保持着当初和勇者的感情，而没有认真去思考里面的时间跨度。
假设那时候勇者和菲洛公主相处了几年时间，后来又一起并肩作战了几十年，满打满算五十年吧，这五十年时间在别人一头活了几千岁的巨龙度过的岁月中又占据了多少分量呢？
五十年对比几千年，按照这个比例，差不多就等于普通人在上小学的时候班上突然转来了一个插班生，这个插班生和你做了一个学期的朋友，四五个月的样子，然后下学期又转走了，一直到过了二十多年三十年，你才在大街上偶遇她。
就算小学时你们经常一起玩游戏很开心，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起多少小时候的事情呢？
更何况按照尹夏沫的说法，勇者其实牺牲了很长时间，后面几百几千年都是小沫一个人在跟魔王军战斗。
小沫可能因为勇者是第一个将她从黑暗中救出来、向她伸出手的人，所以才一直把勇者记得那么牢，甚至不惜跨越世界也要把“我”找到，但这不能代表别人也可以惦记勇者惦记那么长的时间。
这么看的话，某种意义上小沫还挺固执的。
“那样子的话挺好的。”
我把衣服往身上一套，然后开始整理衣袖和裙角：“我还以为要被她嘲笑呢。”
“咳咳，这个……这个嘲笑估计是跑不掉的了。”
看着我把衣服穿好，前面的尹夏沫露出了小狐狸准备恶作剧一般的表情：“你记得知道月儿兰山脉，应该也清楚……勇者牺牲后我曾经带着他的遗体去了精灵之森，精灵们告诉我死去的人无法复活，建议我把勇者遗体埋在月儿兰山脉，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在那之后，我平均每隔十年二十年就会去一趟月儿兰山脉扫墓，而且都是带着那头龙一起去的，她肯定记得这件事。”
不会吧……
在我惊恐的眼神中，尹夏沫走了过来，张开手：“要背背还是要抱抱？”
我犹豫了一下：“要抱抱。”
“没问题，我的公主殿下。”
将我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到了怀里，尹夏沫快步跑出客厅，推开阳台的门，然后纵身一跃——
“噫！”
高速下坠的我不禁开口道：“附近没有人吗？！”
“放心啦，我就是确定了不会被发现才敢这么跳的。”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在脚底做了缓冲，落地后的尹夏沫抱着我朝南凪区的海边快速跑了过去：“其实我也没想到她会选这个日子过来。”
“那只黑龙叫菲洛吗？”
我想起了之前在钟乳石洞穴里做的“梦”：“使用金色的魔法？”
“那是龙族专属的龙息魔法，元素魔法的话菲洛比较擅长火。”
“她不是黑龙吗？”
“没有规定黑龙就必须得会暗魔法呀，又不是天使族。”
奔跑中的尹夏沫像是看小笨蛋一般看着我：“只有天使和光魔法锁定，别的魔法都学不了。”
“天使族那边……”
我试着问道：“勇者没有像菲洛一样，也认识了什么很强大的天使，然后让别人惦记上了？没有吧？”
“这个还真的有哦！”
尹夏沫笑道：“诺儿你就好好期待曾经的那些冤家找过来吧。”
怎么可能期待啊喂！
“呼呼呼”的风声中，感觉到海边还需要一定时间的我拿出手机，在尹夏沫的怀里点开了童梦网，登录了那个“小夏诺不躲纸箱”的账号。
现在这个账号主要是我和小沫在运营……说是“运营”也不太准确，因为我们这个号不算是官方的，既不是咖啡屋客服也不是里面的偶像，纯粹是我和小沫用来分享平时日常生活细节的账号。
尽管如此，在咖啡屋人气还有我和夏沫高颜值的加持下，这个号的粉丝数前两天还是突破了十万大关。
平时我和小沫在咖啡屋上班没少遇上那些上来采访联动的主播，或者是要求合影的顾客，这些人把我们的视频和照片在互联网上一发布，往往都会收到一大堆“这小萝莉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怎么可以有人长得比洋娃娃还可爱，她在哪里有号吗？我要关注”“插眼”之类的回复，不一会儿就会有人复制粘贴我们童梦网这个号的地址上去，滚雪球一般粉丝数就堆起来了。
另外，这个账号底下我和小沫的日常照片点赞数也出奇地高，时不时还有商家过来邀请我们帮他们的产品打广告，都被小沫一一回绝了。
“服务器出错，请检查你的网络状态。”
拿着手机看着童梦网的回复和私聊，没一会儿我便发现没网络了。
尹夏沫已经带着我飞离了港口，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可以感觉到那头龙快要离开空间隧道了。”
呼呼呼的风声中，头顶的尹夏沫开口道：“估计我们到岛上的时候她刚好从隧道里出来。”
我点点头：“除了菲洛以外，那边还有谁拥有类似的……可以穿越两个世界的能力吗？”
“非要说的话，精灵女王也有，但是她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会动用这个能力，剩下的就是刚才和你提到的天使族，一个大天使有这个能力，她会不会学菲洛跑过来这边玩不好说。”
少女想了想：“毕竟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几乎没有利益上的回报，不是必要的话没有人会特意去学习这种禁咒魔法。”
那还好。
如果只是一头黑龙的话……
“嗡……”
就在我还在思考一会儿该怎么跟这位异世界来的“龙族公主”打招呼，前方记忆中月儿兰海岛所在的海域突然亮起了一道直冲天际的亮光。
“诶？”
这道光在海平面上非常显眼，直入云霄，就连我都可以感觉到上面溢满了某种特别的能量。
“来了。”
说着，尹夏沫进入了“魔族”模式，头发变长，长出尖耳，身下的速度一下子快了数倍，在海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刷”的一声朝着月儿兰岛呼啸而去。
几分钟后，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我从尹夏沫的怀里跳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小裙子，随后拿出缎带开始整理头发。
忽然，整个世界突然黑了下来。
一个拿着镰刀、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兜帽，足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巨大死神在前方浮现，仿佛正在审视着什么。
“怎么了？”
“别紧张。”
尹夏沫牵过了我的手：“本体发现两个世界出现了交织点出来查看情况，我稍微疏通一下关系就好。”
“本体？”
我沉默一下：“就是……小沫你身为神明的那部分吗？”
“嗯，例行走个过场，毕竟要确保你的安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从异世界过来的生物。”
尹夏沫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
就在小沫这句话落下后不久，偌大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海岸边几只大蜥蜴正在晒太阳，不断有海龟和螃蟹在沙滩上到处晃悠。
恍惚间，视野前方的巨大死神消失了。
“走吧，菲洛看样子已经到了。”
牵着我的手，尹夏沫走到了前面：“就在之前留下‘坐标’的钟乳石山洞里。”
这就到了？好快！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尹夏沫的身后。
沿着之前工人们为了休息临时开凿出来的小路走上山腰，找到半山腰空地后面的灌木丛，我和尹夏沫沿着眼前的树林跳了下去，随后小沫抱着我连续几个大跳跃，抵达了钟乳石洞穴的入口。
“有人吗！”
刚踏上这个微凉的小山洞，我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少女声音：“沫沫，我知道你在附近，这个坐标是你设置的吧？别躲啦！”
“打败了魔王，庆功会不参加也就算了，居然连十年一次的勇者祭拜活动也不去了，沫沫你欠我一个解释……”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空气中一点儿魔力都没有，沫沫你是不是展开了禁魔结界？”
“沫沫？小沫？你在哪里呀？你不出来我可要试着破掉这个结界了哦？”
听到这里，身边的尹夏沫给了我一个“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眼神。
“诺儿，看你的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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