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阅读类型说明后在酌情阅读本书! 本书类型属 【变身嫁人】 类小说，指『主角从 男性 性转变成 女性 后，再嫁给 男性』 不喜【变身嫁人】类型者 不必再继续阅读下去，也没求着你阅读，不要太看高自己了 觉得变嫁类型不符合你价值观的话请自觉删除文本，而不是喷人找存在感！ ━━━━━━━━━━━━━━━━━━━━━━━━━━━━━━━━━━━━━━━━━━━━━━━━━━━━━━━━━━━━━━━ 下载者不得将下载的文本用于任何非法用途及商业用途。文本仅用于收藏和试读 任何基于此文本进行盈利和非法商业行为者，自行承担相关的法律责任。 本压缩包最新的内容并不是由之前更新变嫁小说合集的大佬制作 那位大佬因为一些原因将不在继续制作压缩包合集, 我代替那位大佬继续更新变嫁压缩包合集 声明:和那位大佬一样制作本变嫁压缩包合集不会涉及任何的盈利用途！更新制作仅为个人兴趣 没有收取来自第三方任何形式的金钱支持,章节都是自费购买，纯属用爱发电 如果觉得压缩包内的文本侵犯到了你的权益，请私聊或者@我删除掉相关的小说文本 「菠萝包变嫁小说合集」https://www.aliyundrive.com/s/AdoxEU3dLy7[阿里云盘] 书籍详细 书籍名称：血霓虹 作者名称：Wardenpa 小说序号：494172 小说字数：678499 是否完结：未完 最后更新：2022-10-06T06:08:26 作者标签：嫁人 日常 惊悚 女性主角 第1章 001 猎人与猎物 　　优秀的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充足的耐心…… 　　…… 　　…… 　　人造的光芒无法照亮的角落中，黑夜的到来一如既往的准时。 　　一栋栋高楼大厦是最好的培养皿，夹杂在其中的就是无数的名为“发展”的伴生品。低矮的居民楼，肮脏的菜市场，落后一代人的苍蝇馆子，座座被胞吞的城中村……其实说起来，这些才是培育出了“城市”这个产物的基底。 　　不过当异形成熟之时，它只会破开母体而出，再将母体的血肉吞噬殆尽。 　　从这时起，它才是新的 主体。 　　男人行走在城中村的破水泥路上，稍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着路。 　　他手揣在外套兜里，这件看上去已经不太合身的牛仔外套早已被洗得发白，而乌黑的头发更是脏乱不堪，长久不经清洗的发丝已经缠在一起结成了大大小小的硬块，让他看上去宛如蓬头垢面四个字选出的人间化身。 　　一盏小灯将男子的影子从远到近一笔抹过，为夜晚带来了些许令人不安的气息。 　　脚下的这条小路属于这片城中村中无数的无名小巷中的一员，这些无名小巷往往没有路灯，只能靠其中的住户门前偶尔悬挂的一两盏明暗不一的节能灯来维持最低限度的照明。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刚刚路过的那盏灯是这条路上一直到大路之间的最后一盏灯了。连着的一大片拆迁地已经彻底摧毁了原本的建筑群，长达数百米的道路旁已经是一片彻底的无人区了。 　　男子的嘴角微微扬起，看似麻木的神情中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些许疯狂与狡黠。 　　即将晚上十一点的现在，已经不是属于好孩子们的时间了。 　　那么，仍然没回家的坏孩子们，是不是该受些惩罚了？ 　　他顺手而熟练的从路旁的废墟中捡起了小半块砖头，这个份量对他来说正好。随手掂量了掂量后，感觉挥起来还挺顺手。 　　男子顺着砖头看了看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少女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再一点点……等到彻底走出有光亮的地方，等到黑暗将他的身躯差不多完全掩盖时，就是狩猎开始的时候了…… 　　男子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已经开始缓缓分泌了。 　　宛如一个普通的走夜路的稍微逐渐有些‘心急’的大叔一样，他开始逐渐的加快了步伐。 　　呼吸随着步伐的加快而渐渐变粗，而和少女之间的距离也逐步变小。 　　…… 　　就快了，就快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握着砖头的手也因为寒冷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没有加以掩饰的脚步声让少女逐渐不安，她开始同样的加快了脚步。 　　男子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因为从她没有直接开始全力冲刺的那一刻起，狩猎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于是猎人迈开了脚步，冲向了他的猎物。 　　现在这个距离，对成年男性而言，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和他所想到一样，就在猎物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到了她的背后，而这个可怜的少女甚至才刚将头转过来了一半。 　　“WuRuaaaaa！” 　　黑暗中，他看不清少女的表情，而他也不需要看清，随着他抬起右手，发出了一声怪叫后对着少女的脑后就是重重的一抡。这没轻没重的一挥甚至发出了一声闷响。 　　少女受痛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倒在了地上。 　　…… 　　男子喘着粗气，抬起手擦了把汗。 　　看着身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计划通的兴奋与恐惧同时在他的心里激荡，让他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着。 　　抿了口唾沫，再度确认前后无人后，他将砖丢到一旁的废墟中，捡起少女，宛如一个打猎成功的原始人一样，将她柔软的身体扛在了肩上，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第二案发现场。 　　并不厚的衣裙挡不住少女的阵阵体香，闻的男子是逐渐**难忍。 　　再忍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就能随便…… 　　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球，为男子的神情染上了更多的疯狂。 　　“哈，叫你穿的这么少，叫你走夜路！” 　　已经不需要不出声的男子一边狠狠的在少女腰间闻了好几下，一边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 　　他现在的心中，只有计划得逞的得意与兴奋，还有最低级的野兽的欲望。 　　只能说是自从几天前偶然发现猎物后，这么多天来的蹲守和跟踪都是值得的。 　　“天天这么晚还一个人走这条路，都是你天天勾引我的，我看你就是欠*！” 　　是啊，这附近荒无人烟的，还全是废墟，看来这个女人也就是个*货。男子随口有一句没一句的骂道。这个男人现在大脑本就不富裕的算力已经几乎全部转移给了下半身了。 　　他停下脚步，推开了一扇没有锁的门。这间房子早已人去楼空，甚至房子本身也就只剩下了这半边不到，是彻彻底底的危房了。 　　借着透过破窗照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房间里是一片狼藉，但是意外的有一片空地看上去还挺干净，这让男子一喜，就决定是这里了。 　　真的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p瘾犯了就有人送…… 　　男子的笑容越来越无法无天，等完事之后的事情他已经懒得考虑了，他现在是只想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只可惜他看不到少女嘴角的一抹淡淡的微笑。 　　…… 　　…… 　　…… 　　“咯嘣，咯嘣……” 　　随着宛如什么东西被逐渐拧断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废墟中，一扇破门被缓缓推开了。 　　白色的连衣裙上沾了不少尘土，显得灰扑扑的。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就这样穿着不合时节的衣服缓缓的从黑漆漆的门洞中走了出来。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照亮了那美丽柔和的面颊，为那眯着眼睛仿佛在品味什么的神态染上了一丝邪魅，宛如天使般的恶魔一样的表情。 　　如果能有人在一旁观看，他一定会被这圣洁而邪恶的一幕所震撼。 　　少女伸了个懒腰，正待迈腿前进时皱了皱眉头。 　　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她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受困扰的表情。 　　“淦。” 　　用右脚的脚趾感受了一下冰冷的地面的触感，她知道……自己少了一只鞋子。 　　她转过头看了看背后的房间。 　　“以前看电视里被绑架非礼的人都衣冠不整，还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夸张了，想不到是真的。” 　　叹了口气后，少女依靠着仅剩的一只鞋，连蹦带跳的离开了，颇有点像只瘸腿的兔子，十分可爱。 　　月光重新从门框照进了房间，只见被惊扰起的灰尘正在缓缓落下。 　　月光下，染上了几丝血迹的牛仔外套正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房间内，除了这几件 衣 物 外，什么都没剩下。 　　…… 　　…… 　　优秀的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充足的耐心。 　　还有，就是要学会，如何伪装自己…… 第2章 002 间章 　　……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刚离开不久的少女又重新回到了破烂的房屋内。 　　“差点把这个忘了。” 　　少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看着地上的衣物自言自语道。 　　好脏…… 　　虽然很嫌弃，但是没办法，毕竟终究是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了，虽然只是个穷凶极恶死不足惜的强.奸犯，但是保不齐还是会有什么人发现他的失踪，然后给自己惹来麻烦。 　　虽然少女很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能让别人追踪到自己的证据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毕竟这里鸟不拉屎的，估计如果她不收拾掉这些衣服的话，它们就会一直存在在这里，直到这些被推了一半房子被彻底推平才会被清理掉吧。 　　自己存在的证据……不能轻易留下。 　　仔细的捡起来地上的衣服后，少女再度离去。 　　“这么想来，这帮施工队可真是群推了一半就不管的渣男……” 　　空灵的声音逐渐远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第3章 插图 吸引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为何物 　　从何来 　　去何处 第4章 免责声明 　　本书故事纯属虚构，其世界观为与现实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里面出现的一切人名、地名均与现实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包括而不限于影射、暗示、比喻等联系。 　　书中出现的一切机构、组织，以及其成员的形象和行为均为虚构，因此均不能代表现实中（如果也存在的）同样职能的机构、组织以及其成员的形象和行为。 　　书中的案件、历史、故事背景、工作流程等，均为作者虚构，如有雷同相似处，纯属巧合。 　　书中角色的言行举止并不能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 第5章 003 早八点 　　星期一，早，8点，平阳市的街头人头攒动。 　　虽然只是个十八线的小小地级市，但是得益于其对周边县市人口的富集，和不断上升的私家车保有量，以及万年不变的市中心街道宽度，再加上其创新性的落后时代的道路规划设计，这座小城的每一个早高峰，其体感均不逊于任何一座大城市。主干道上，汽车尾气和喇叭声形成了独属于人类的混合污染，给城市的宜居程度当场开了三次根号。 　　刚刚送完孩子的家长们，骑着电动上工的打工人们，开着私家车的小白领们，形形色色的人以最密堆积的形式挤满了并不宽敞的街道，而非机动车早已见缝插针的涌入了机动车道，宛如过滤瓶中正在滑过石头的沙子般，彻底的堵死了道路。 　　而道路一旁的写字楼上，少女正趴在几片铺开的纸板上，单手拄着脸面带感慨的居高临下注视着这日常的一幕。 　　光着的小脚丫正在背后摇来摆去，秋日的朝阳稍微缓和了早晨的凉意，让她眯住了眼睛。 　　“九天了吗，已经。” 　　伸出手指在面前的地板上轻轻拂过，少女缓缓地自言自语道。 　　——这是她来到这个与认知中似是而非的世界的时间。 　　自己记忆的最后如今模糊不堪，让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 　　模糊中记得，自己最后应该好像生病了……被感染了？。 　　作为国际红十字会的员工，她……不，那时还是他，正在非洲进行人道主义支援。 　　一场突如其来的诡异疫情袭击了某个并不发达的小国，本就深陷与游击队和周边势力摩擦的这个连吃饱饭都难以保证的当地政府可谓是在疫情爆发后就立刻陷入了瘫痪。 　　周围的国家根本没有余力进行更进一步的针对疫情的调查和研究，只能以并不够及时的速度匆匆关闭了国境线，企图明哲保身。 　　事实证明，这不过是稍微延缓了一下疫情爆发感染的速度罢了。 　　很快，联合国卫生组织便开展了行动，而当地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员工们也纷纷开展了小规模的人道救助，并开始配合协调其他组织的工作。 　　而他，当时就是前线志愿者中的一员。 　　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包括这场疫情本身的细节，亦或是其病毒的特征，亦或是具体的病人的症状…… 　　她只能记得，其传播貌似十分诡异，比如一家子中有一个病人，结果全家都被感染的差不多了，其最贴身的人比如说妻子/丈夫反而没事；邻居一家感染了，结果离得最近的没感染反而村子的另一头的人被感染了。其传播路径让人极其费解，而无法得到足够的病号个人行动的信息也让人十分头疼，可谓难上加难。 　　被感染的病人在渡过潜伏期后，初期症状是会出现间歇性四肢抽搐，呼吸困难，而随着感染的进一步发展，则会…… 　　额……会怎么来着？ 　　少女甩了甩脑袋，按住了太阳穴，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知道自己曾经应该知道，而且不止一次近距离观察过从早期到晚期的各类病人，甚至还处理过他们的…… 　　嘶！~一阵头痛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好吧，看来忘了的事情强行回忆不是什么好事。 　　不光是自己理论上最后的记忆，还有一些同样重要的事情，她也忘了。 　　比如……自己的名字。 　　是的，说起来十分尴尬，少女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叫什么了。 　　如果将她现在的心理活动写成第三人称，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会让别人认为作者是不是不打算给主角起名字了。 第6章 004 关于身体（1）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 　　经过了最近几天的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的掌握，渡过了迷茫期后，少女决定了，以后自己的名字，或者说代号就是“瑛”了。 　　结合记忆中对姓氏的残破印象，也可以说是“林瑛”。 　　她总感觉，这个应该是和她原来的名字有谐音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顺口。 　　嗯，这很合理。 　　给自己取名字可能看起来有点多此一举的意思，尤其是现在这么个完全和其他人没有接触的情况。但是林瑛也没办法，因为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还是出在自己身体上。 　　一条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漆黑触手卷起了放在身旁不远处的一罐可乐，随后将它稳稳的递到了少女的手里。 　　是的，就出这这些诡异的东西上。 　　用右手熟练的单手扣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小饮一口冰阔落后，林瑛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啊~”的感叹声。 　　简单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她发现人类是有极限的……将整段吟唱省略后概括一下就是： 　　我，醒来发现，我不是人了。 　　详细些来陈述现况的话，那就是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根本不是这只黑发红瞳，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可爱又无害的少女。在紧挨着肉体的一旁，阳光投下的影子仿佛有了深度，而变得不再是简单的传统影子的“被遮挡住而没有被阳光照亮”这个概念，在仅仅是凝视就会令人感到不安和焦虑的黑暗阴影里，一大簇难以名状的触须正在缓缓地蠕动，仿佛正在咀嚼，又或是正在消化什么一样。 　　这就是她目前能感觉到的，“自己”。 　　别看这团令人掉san的蠕动体现在感受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林瑛很清楚，只要持续个两三天没有进食，那么它们就会以六亲不认的姿态狂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的第一位受害者一定会很赞同这句陈述。 　　如果说只是消化有机体就可以得到满足的话，也许林瑛还可以靠着啃树吃草和嚼蘑菇之类的来勉强填饱肚子。但只可惜自己的本体太挑食了，或者说，自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捕食者，甚至更进一步，自己在食物链上就是在人类的头上，营养级爆高，平时吃城市里的流浪猫狗也只是勉强可以填填牙缝。 　　成克系喰种了属于是。 　　所以为了不危害常规意义上的公众安全，也为了不在极度疯狂的情况下伤害无辜的人（和老虎），林瑛目前只能选择主动出击，去狩猎那些干了诸如酒后肇事逃逸还不忘补一刀、抢劫杀人、奸杀啦这些罪大恶极之行为的人。 　　嗯，这三个罪名分别属于她现在已经下了肚的三顿大餐的原主人。 　　之所以之吃有罪之人，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她需要保持人性。 　　原因很简单，林瑛已经不是人了。 　　她不过是一只伪装成人类的怪物，这幅看上去正常的外表不过是一种高级的拟态罢了，类似长出了与猎物相似的外表来骗猎物大意从而落入准备好的陷阱的食肉植物一样。 　　失去了人类完整的神经回路和一整套配套的激素调节系统，可想而知她作为人类的感情将变得很不正常。这一点在林瑛过去几天的生活中她已经感觉的很明显了，虽然吃人时是直接将猎物拉进影子里让本体吞噬着消化，但是对于这个过程她除了流口水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是的，流口水，当本体感受到猎物被丸吞后那种撑的满满的满足感，竟然能让她的人体也分泌了唾液。 　　稍加分析后，林瑛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本体在不可名状的那边，但是由于自己曾经是人类的缘故，多多少少还保留了一些人类的情感，这些情感与本体那边产生联动后，就会表现在人体的身上。 　　简单来说，本体看到了好吃的，这种感情传递给了拟态的人体，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于是人体开始了分泌唾液，尽管这毫无卵用。 　　在察觉到了这种足以被称为幻痛的神经回路的存在后，林瑛便决定，为了不失去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七情六欲，彻底变成怪物，自己必须保持住身为人类时的一些习惯，和一些思考的回路，不能全都按照现在的本能走。 　　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当在高楼上看着楼下人群人来人往时，产生宛如进了回转寿司店一般的感觉…… 第7章 005 关于身体（2） 　　说起来，林瑛也想了很多，关于自己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之类的这种问题。 　　她有三个简单的猜想。 　　第一种是她目前觉得最能解释现状的猜想：她是一只不可名状的怪物，头上长了个美少女用来骗人，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与Vtuber之类的存在类似，不过更加卑劣，只能说是太坏了，得用触手去瞪； 　　第二种，她是一群不可名状的触手，无意识中袭击了一只美少女，寄生在了她的身上，并且控制了她的身体，就像是铁线虫一样，开始利用她为自己的生存大业做贡献；虽然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218的感觉，不过这种也问题不大。 　　而第三种，她本是一只无辜可爱的美少女，有一天吃着火锅唱着歌走着夜路，忽然就被不知道哪个位面来的掉san铁线虫给钻了…… 　　嘶…… 　　说实话，前两种都还好，至少现在的她是拥有自我的，她，林瑛，才是那个本体，凭借自己自由的意志去捕食生存。 　　第三种实在是有点毛骨悚然，如果说她才是螳螂，而身下的这坨不可名状的玩意才是寄生了她的生物，而自己还得被它驱使着，像鱼饵一样去捕食自己的同族，还自以为自己是在进食活下去……那也太惊悚了。 　　可是啊，这也确实说的通嘛。一个普通人，被控制了身体和大脑，结果属于上辈子的记忆忽然苏醒，让她误认为自己还有一定的自我。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喰种了，先去吃个人吧。 　　这也是有可能的嘛！结合自己的记忆模糊不全这件事来说，很多小说不就是这么写的吗？什么重伤濒死巴拉巴拉后，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这个，恒河里。 　　唉，这种可能性真是让人不安。 　　如果说普通人能通过照镜子和观察其他人来认识自己的话，那么林瑛现在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情况,既没有同类让她来观察观摩学习，也没有一个能真正照出她的“镜子”来观察自己。也许哪里的道观会有卖照妖镜吧，没准那个有用。 　　所以，她现在全部的自我认知，都只能来自于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感受，包括进食、观察人类时的反应，伸手抬脚时的体感，这也直接导致了自己对自己的认识完全是盲人摸象，类比一下就是触手摸少女。 　　林瑛推测，现在自己处于第一种状态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这种假设最能解释自己一周多以来的各种感受。 　　现在她的很多情感与思维方式，处于一种类似“幻痛”的情况。 　　幻痛本是常见于因为各种原因而突然截肢的病患身上的一种现象，病人在失去了肢体后，大脑仍然保持惯性的认为肢体仍然存在，在发出动作命令的信号时会理所应当的认为那些只是虚假存在的肢体也应该发回反馈，如此这般一顿操作就出现了bug，痛起来了。 　　简单地讲，你在握拳时，这一套动作包含了大脑发出信号，手指移动，手指接触掌心发回反馈，动作完成，这么一套流程。结果在失去一部分手指后，大脑在执行握拳的这个封装好的程序时，仍然调用了不存在的几根手指，结果由于没有收到手指接触掌心这么个反馈信号，条件语句不完全符合，就认为那几根手指仍然在执行弯曲的命令，凭借之前的常识就会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穿透了手掌，脑子他一寻思，这得痛了，就在皮层里产生了痛的信号。 　　于是，堪称人类大脑迷惑行为巅峰之一的幻痛就产生了。想要治疗也很简单，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让病人在镜子前活动肢体，一边参考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形象，一边熟悉自己身体的变化，来在潜意识里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总而言之，幻痛可以直接的表现出，大脑中形成的复杂的神经网络是多么的神奇，能自己寻思的寻思痛了。同时换句话说，照镜子能逐步治疗好幻痛，也是大脑可塑性的一种体现。事实上，人脑的神经元之间的链接可以说是高度活跃的，光是使劲闭上一会眼睛，再睁开时都会有显著的不适应感——这可不单单是不适应光线，就在短暂的闭眼时间中，大脑中已经有一部分的神经元从视觉神经部门被抢到了别的部门工作。甚至有一种观点认为，睡眠时之所以会做有图像的梦，正是因为为了防止在睡眠中视觉系统活跃度不高而被其他几个用脑大户抢算力而造成视觉退化。 　　同理，林瑛有充足的理由认为，自己现在的七情六欲，很大一部分来自曾经身为人类的“惯性”，毕竟都已经觉得人类像小面包一样可口了，她的一整套神经系统怎么可能还和人类一样？ 　　因此，为了不彻底失去人性，她必须通过自我认知塑造来保持住这种来之不易的惯性。 　　不要小看人类（前）啊kora。 　　具体的操作就是，即使食之无味也要吃人类的食物；给自己起名字强化自我作为人类个体的认知；按照人类的作息习惯行动；在外观上与人类保持一致性，至少服装上不能省略……如此等等。 　　觉得人类好吃，可以，但是也要告诉自己，可乐也很好喝。 　　想想一下自己有一天醒来时，会分不清喝下的是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那也太可怕了。这种情况是一定要避免的。 　　嗯，生存目标就暂定如此了。 　　每天日出而摸，凌晨而息；晚上从十一二点开始，就在危险系数高的地方游荡，以守美少女待饭的作战方式来填饱肚子。 　　这幅身体，忍住不吃人的最大极限大概是一周。前提是期间能不断的摄入各种其他富蛋白质产品，如果啃棵树……倒是可以促进消化。 　　如果运气不好，那么林瑛就得自己考虑主动出击了，虽然关于这点目前没什么计划，但是也许去酒吧和迪厅是个不错的选择？ 　　救救孩子吧，几天没吃饭了，谁来下个药好让我有理由开饭啊.jpg 第8章 006 第一次狩猎的回忆 　　简单来说，拥抱怪物的自己，牢记人类的自己。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林瑛开始了自己的城市求生之路。 　　最大的困难，主要是还是来自于电子信息时代中，没有合法身份造成的的举步维艰。 　　而另外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从猎物的身上得不到足够的现金。 　　得益于电子支付的普及，绝大多数人现在身上往往只有很少甚至没有现金了。这直接造成了林瑛在清点战利品时，只能对着一部没卵用的智能手机以及几张银行卡头大。 　　迄今为止，她已经吃掉三个人了，但是三次加起来的收获，都不够一千块钱。 　　第一次，是刚刚在这个世界苏醒不久时的事情。 　　在郊区醒来的林瑛，正因为饥饿和迷茫而浑浑噩噩的四处徘徊。 　　当时的她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只是对身体有些模模糊糊的把控感而已。而就在她在公路旁游荡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撞飞了。 　　剧烈的疼痛感让林瑛几乎当场直接昏厥，甚至直接昏过去反而更好，只是可惜这幅身体的本体可不是外面那具柔弱的人类身体，而这种程度的撞击也根本不足以让影子中本体受伤。这让林瑛她只能意识清醒着硬生生吃完了这辆100迈飞车的一套芜湖combo，以至于当她重重的落地并且滚了三圈后，被完全撞懵了。 　　就，大脑虽然仍在工作，但是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这个醉酒还飙车的大哥某种意义上也是挺倒霉的。这十一二点的，这种只有冷门楼盘和烂尾楼的郊区，怎么就能有个人在路边上呢？ 　　随着刺耳的刹车和什么东西的滚动声终于息鼓偃旗，大哥开着车灯下了车，沉思几秒后果断不慌不忙的向着林瑛走了过去。 　　林瑛正被撞的懵着呢，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连忙挣扎了一两下，示意自己还有救。 　　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甚至也没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问题。 　　只能说这个大哥也是个狠人，看到林瑛还有一口气后，回想起这一路上连个监控都没有后，二话不说走回车内，仗着酒劲就抽了把刀出来。 　　林瑛正闭着眼睛躺着平复这一撞后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恶心呢，忽然就被他给这么捅了三刀。 　　淦，疼懵了。 　　见林瑛痛苦的喊了一下后就没了动静，虽然大哥肩膀上纹着山猪佩巴，但是他也有点不淡定了。本来刚才就是仗着醉酒的气势，现在这一嗓子把他有点吼醒了。 　　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多少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也不敢再检查人死透了没有，或是毁尸灭迹，司机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脑子，赶紧就跑回了车上，准备跑路。 　　而林瑛自然是不会被这么简单就捅死的，但是这三刀对着躯干心脏捅下来，疼的她已经麻了。虽然影子中的本体并没有受到威胁，但是拟态的人体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已经进入了濒死模式。 　　结合着苏醒来几天食不果腹的身体，林瑛彻底进入了本能行动模式。 　　还没有察觉到异变的司机开着车，一脚油门轰下去可谓是轮底抹油的跑了，做贼心虚的他现在只想赶紧能跑多远跑多远，并没能注意到，后视镜中道路旁的“尸体”已经悄然消失了。 　　而几条黑溜溜的触手，正缠绕着一团不详的黑暗，稳稳的盘在他的底盘下。 　　………… 　　………… 　　林瑛有些懵逼的看了看面前被自身的惯性压缩的稀巴烂的小轿车。 　　没有衣物遮挡的洁白身躯正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可爱的鸭子坐和正捂着嘴的小手更是让少女看上去异常可爱。 　　而就在林瑛双腿的旁边，从远处一直而来的长长的刹车印扭曲着连到了自己身前不远处已经不成形状的汽车残骸，与歪着脑袋的少女形成了一副和谐无比的画面。 　　这是咋了？ 　　林瑛懵逼，梅开三度.Ver。 　　…… 　　事实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耗费林瑛太久的时间。 　　结合之前比较清晰的记忆，以及显得有些混沌的捕食的记忆，林瑛不禁摸了摸小腹。 　　“我就这么，把他人给吃了……？” 　　——这便是林瑛的第一次狩猎。 第9章 007 第一次狩猎的回忆·续 　　当然了，吃人的嘴是在下边……的影子里，摸肚子只不过是源自本体和人体之间的奇妙联动所造成的下意识的举动。 　　这种满满的饱腹感让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林瑛不禁感到了一阵奇妙，也帮助她从狂暴的本能中找回了理性。 　　…… 　　事后，林瑛从汽车的残骸中，找到了一部碎屏了的手机，还从影子里吐出了几件衣服。 　　看着保持着人形态的衣服从影子中浮出，宛如是直接将人从衣服里给消除了一般的这种姿态，让林瑛满脸黑线。 　　只吃了人却没吃衣服？好家伙，吃葡萄只吐葡萄皮是吧，可谓是挑食大王，这影子里的本体还是某种218史莱姆的亲戚？ 　　不过能将衣服和随身物品单独分离开来，确实算是好能力，不然光是想象一下自己将油腻大叔和随身的胖次袜子鞋子一起吞下消化的场景，林瑛感觉自己就能当场失控。 　　不过如果是美少女的话大概还可以接受，丸吞美少女那能叫事吗？ 　　咳咳……结束了回忆的林瑛稍微将脱线的思绪稍微拽了些许回来。 　　嗯，这也是cosplay人类的重要一环，嗯，嗯。 　　少女喝光了剩下的可乐，摇着脚丫子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第10章 008与我无关的日常 　　说实话，各种意义上林瑛都很感谢第一位酒驾撞她的司机大哥。 　　多亏了他的英勇献身，才让不知人滋味的纯洁少女，找到了活下去的进食途径。 　　也多亏了他犯下死罪，简直是生怕自己只是醉驾撞伤人还稍有几分罪不至死一样，还不忘下车补个刀，才能让少女事后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如果说，撞人乃意外，醉酒非本意，那么补刀总该算了吧，你又不是什么英雄。 　　而且，如果不是他肇事逃逸前还要这么补上三刀，林瑛还真不一定能当场本能爆发，恐怕自然也就没有事后的这么多事了，谢谢你，罗大……额，老司机先生。 　　这么说来，某种意义上，他这也算是释放了一只人类天敌？ 　　真实人类叛徒，真是太坏了，反人类罪，得多嚼几下。 　　…… 　　一边回味着这些有的没的，林瑛一边抱着几个空易拉罐下了楼。 　　刚刚自己藏身过夜的这栋楼，并不是她的老巢，算是这几天来发现的一个很不错的据点。 　　其地理位置位于旧市中心边缘，就在老城区正中心的平阳广场附近，是一片差不多楼龄有将近二十年的老楼中的一员。 　　近几年来，随着一大片新住宅楼和各式大商场的崛起，市中心早已愈发偏离原位置，这一片旧写字/商业楼也就纷纷水落船胶了。这也能说算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物理过程：如同质量重心的变化规律一样，新城区的经济密度的上升，自然带来了经济重心的转移。 　　也因此，留在这些旧楼的，尤其是那些多年老店，自然多半也是夕阳产业中的一员。想必即使没什么自身因素，光是那边那几座巨大的综合商场，再过个几年就能让这些楼连带着里面的商户淡然消失个一大半。 　　多亏了这种“人去楼空”的情况，找到一座能无人管理直接走到楼顶的旧楼，也不是那么难。 　　于是这栋，混杂着旧旅馆、珠宝店、便利店、小卖部、ov不专卖店、炸鸡排店的旧楼的楼顶便成为了林瑛的一个小据点。 　　优点是距离市中心近，附近食物…啊不，人流量较大，可配套用于自己的晨间散步和人类观察活动。 　　少女将怀里的几个蓝色空罐子丢进了离门口不远的垃圾箱后，满意的拍搓了几下小手，看了眼背后的楼如此想到。 　　…… 　　早上的九点半，是一个惬意的时间。 　　吃完早饭后外出散步的老人们聚在小区里三两成群，围在石桌上不断地上演着一场场将帅之争；婴儿车上挂着刚买好的菜的少妇正在悠然回家，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断喃喃自语；小学的教学楼中传出了朗朗读书声，充满活力的孩子们正两眼带光的望着黑板和老师，现在的他们中很多人的梦想就是有一天也成为老师这样的人。 　　即使是秋天，公园里跑步锻炼的人穿的也十分清凉，不需要上班的人的生活就是如此随性；那临街的点心铺中飘香四溢的各类糕点，一簇簇的路人们被吸引而来驻足挑选…… 　　当交通的高峰过去之后，这座十八线小城就迅速的展现出了其悠然慢速的一面。树叶还未黄透，随着风声在道路两旁沙沙作响，与下面纷纷昂首的人们相映成趣。 　　“真好啊。” 　　林瑛看着这些和谐的景象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呢？” 　　是的，自己的理性模仿着曾经的感性自动的发出了理所应当的感慨。 　　然而自己真正的感性却仿佛陷入了沉睡般，一丝表示都没有。 　　曾几何时的自己，就很羡慕这样的景色，想要成为其中一员啊。 　　不是被生活所裹挟着向前，而是能散着步的，与生活谈笑风生，去看世间万千景色。 　　如今……某种意义上，她也做到了。 　　不需要上学，没有工作，没有住房的压力。 　　看上去好像也不错？可是林瑛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城市中玩荒野求生的原始人罢了。 　　没有一栋会在晚上为自己点亮灯的家，也没有一个牵挂自己又让自己牵挂的锚。 　　如同迷失了方向的远航轮船，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早已是异乡歧途。 　　更何况，她还是只吃人的怪物。 　　模仿着人类而活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风雨飘摇的人性罢了。平心而论，林瑛也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 　　抬起芊芊玉手，放在额前微微挡住了些许秋日的暖阳，少女望向林叶间摇曳的光点，多少也发出了最后一片树叶同款的感慨。 　　只是如果，这份感慨中能再多几分发自内心的那种，触景生情的感性就好了…… 　　林瑛摇了摇头，散着步继续开始了悠闲的赶路。 　　…… 　　“一百块吧。” 　　将手机把玩了一通的店主得出了结论。 　　“不行，这也太少了吧。”玻璃柜前的少女对结论诚恳的进行了代表着再商量的否定。 　　“不是我压你，你看你这手机，都两年前的杂牌机了，本来也就是个千元合同机，现在啊，也就值这个价了。” 　　店主用同样诚恳的语气进行了代表着否定的商量。 　　“而且啊，既然你说你是捡来的，那这机子等会还得刷机，我刷个机也得收四十块呢，这么算来可就是一百四了，真不少了吧。” 　　林瑛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店主知道她这机子来路有点不正，正如店主知道她知道他知道一样——毕竟捡到一次手机算正常，一周连着捡三部可就有点不正常了。 　　可是她没办法啊，虽然林瑛也想狡兔三窟的换着地方销赃，但是目前她也就只找到这一家没装监控而出价还可以的收二手手机的店。 　　也不知道店主是看她外表可怜还是什么，比起隔壁街区那家，至少坑她不多，而且也还是能真金白银的给足够的钱。 　　叹了口气，少女稍微撅起了嘴，露出了无奈又可爱的表情。 　　“一百二十五吧，别讲价了，我知道扯下去也就这个价了。” 　　“行，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还是要现金？” 　　“嗯，请拆开给吧，一张五十，两张二十，两张十块，两张五块，五张一块，麻烦您了。” 　　“好，好，我给你找下钱。” 　　正在从腰包里找钱的大叔瞄了眼林瑛，看到少女望着柜台里的手机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渴望后不禁暗自叹了叹气。 　　多漂亮个小姑娘，看着也白白净净的，也不知道是遇到啥困难了干这种活计。 　　店主可是知道的，有的孩子别看她不表现出来，其实在家里过的很不好。不给生活费不给好饭吃的后爸后妈啦，父亲吃喝嫖赌欠一屁股债跑了路的单亲家庭啦……太多的可能性在大叔的脑袋里再度上演了一番狗血大剧，让他看林瑛的目光都不禁柔和了几分。 　　当然，同情归同情，但是价还是得讲的，不然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之后在别的地方还得吃亏，而且更容易吃大亏。 　　因为同情而照顾雏鸟，如果对方还不会飞翔的话只会害了他们。 　　林瑛虽然看不到店主的脑内剧场，但是也多少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 　　也出于对对方的善意的尊重，已经在对方取钱时就同步数完清点好之后的林瑛，接过钱后也没有再做整理，将厚厚一沓钱收入胸前的小腰包后，道了谢便告别了。 　　——之前在看店里的手机解馋时，影子里的本体可就在盯着大叔拿钱呢。 　　信任归信任，但是实际上的打算可得做足，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没办法，这钱可是命根子之一，只怪自己太穷了，连用来留给别人给他们展示善意的缓冲的量都没有，枯。 　　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完成销赃的林瑛愉快的在脑内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 　　嗯，现在的情况是，实践已经证明，钓鱼战术是有用的，而且在实施的三天内就成功钓到了一条好鱼，让林瑛吃了个爽。 　　上次捕猎时间姑且算是在前天，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33个小时，如果接下来什么都不吃的话，满打满算的话估计还能支撑自己再活动39个小时。 　　嗯，比初号机强。 　　少女小手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当然了，39个小时算是自己什么都不吃的情况下的活动时限，如果期间能再进食几次猫猫狗狗啦，炸鸡烧麦啦什么的，那这个时间应该还能再翻个倍不止。 　　那么下一步的计划就很简单了，加上刚刚入账的125元，自己现在已经有高达四百余块大洋的存款了，这可以让自己在白天逛街时也吃点零食维持维持生活了，而到了夜晚的话就能出去进行一个正义的执……啊不，是寻找合适的晚餐。 　　这个时间段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主动寻找一个幸运罪人下肚，一部分是以自己为诱饵，等待罪人的上钩。 　　反正人是必须得吃的，只有吃人才能让生活勉强维持下去，城里的老哥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嚼起来又有劲，我超喜欢里面的。 　　而且狩猎也代表着收入，虽然有些不齿，但是毕竟自己现在吃…这个姑且不全算…穿用行，总归是靠着战利品得到的。 　　比如衣服嘛，这条白色连衣裙就是从她的第一个猎物，也就是暴躁的野猪佩巴老哥的副驾驶上的购物袋里拿到的。 　　…… 　　他也有家人？ 　　这个是给女儿买的？ 　　离婚多年的父亲，准备好了明天见面时要给的礼物，结果晚上因为饭局而被迫应酬，完事后为了不耽误决定连夜开车回家，谁知飞来横祸，一想到自己明天还要见女儿，不由得咬了咬牙抽出刀来…… 　　啊！不行不行，不能这么脑补。 　　林瑛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景象摇了出去。 　　“不要把人想这么好，要把他们想坏点。” 　　对着自己自言自语了几句，林瑛再度平静下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怎么说也只能算个“黑暗英雄”的水平，实在算不上伟光正。 　　毕竟她无法保证未来自己所杀的仍然是足够纯粹的坏人，更无法在将来保证过去的自己已经杀掉的每一人都是死有余辜——更别提这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了。 　　现在的她还可以拍着平坦的胸脯保证，自己吃掉的三个人都可以算罪无可赦，上了法庭也妥妥死刑的那种。但是下一个呢？远的姑且不说，就比如说如果，她失控了，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路人下肚呢？ 　　所以，如果不给自己的心智留下一定的灰色缓冲地带的话，林瑛能感觉到，自己迟早会因为心中的人类道德准则和本能的冲突而出问题。 　　因为身为人类时，林瑛她本就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看到别人开心，自己也会开心；看到别人难过，自己也会难过。 　　做事行动前会思考自己这么做会让别人怎么感觉，说话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为了别人的感情着想，会耐着性子听对方说各种自己不感兴趣的话。 　　这些感性习惯仍多少以幽灵的形式存在在林瑛的脑海中，形成了阵阵回响，让她即使在狩猎时也会受其影响。 　　人常言，君子远庖厨。就是因为君子往往心地善良，即使理智清楚，但是在看到庖厨内的惨相后，仍然会于心不忍，可这肉又不能不吃，所以说到底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所以林瑛没有办法，只能多少麻痹一下这方面的想法了。 　　…… 　　“嗯？” 　　忽然，一阵食物的异香席卷了少女的嗅觉，打断了严肃而伤感的话题。 　　林瑛只感觉到，就在这味道飘来的一瞬间，自己人类的胃联动着本体的胃，都感到了一阵饥饿。 第11章 009 香香鸡、午后 　　香味的来源就在手机店附近的不远处。 　　这是一家做烤鸡的门面，抹满了香料的烤鸡正一只只整整齐齐的悬挂在铁架子上，其散发的香味已经攻占了整条街道。 　　焦黑的墙面多少展现了其店的资历，熙熙攘攘往来的行人们不说购买也大多要在店铺前微微驻足吸上几口香气以示敬意。 　　林瑛顺着这股迷人的味道缓步走向烤鸡店，脑海中闪过了一些回忆。 　　小时候，自己的家乡也有着画风和味道都与此很像的店。那是在自己还上小学时，奶奶偶尔会在午饭前买一只带回家，充当刚放学的小孙子的午餐中的荤菜……缕缕隔世的追忆涌上心头，让少女出了神。 　　不由自主的挤过了一层人群后，林瑛望着店内牌子上的价格，开始了预算规划。 　　“一只烤鸡是28元，一天吃两只的话可以吃大概七天。” 　　“不对，还得算上可乐的价格，一只得配一罐可乐，再加上每天的定量配给的三罐，按两元一罐算，那就是一共66，能吃整六天了……” 　　现在的林瑛真的有那么一丝渴望，那就是干脆接下来的六天就每天吃这个吧，等吃到自己分文不剩时，就喝掉最后一罐可乐然后自我了断了… 　　…什么的，开玩笑的啦。 　　之前因为金库时常面临告罄的威胁而不能随心所欲，但是今天的情况可不一样了，只见林瑛挪步到货架前，深呼吸的吸了口香气后，对着店员大妈出声道。 　　“您好，来一只刚出炉的烤鸡，配一袋花生米。” 　　“好嘞，一共收您三十，用帮您把鸡拆开吗？” 　　“不用了，整个打包就行，谢谢。” 　　说罢便排出两张大钱。 　　…… 　　“吧唧，吧唧，吧唧，咕嘟，吧唧吧唧……” 　　以并不优雅的姿势为空气献上了杀必死的少女的身前，拆开的纸袋和装着骨头的塑料袋和空易拉罐等等摆了一地。 　　饮下一大口可乐后，少女打了个很长的嗝。 　　感到了自己稍微有些失态，林瑛有点脸红。 　　得益于父母的家教，其实她是个很在意吃饭时餐桌礼仪的人。在平时吃饭时也都会很注意动作，不发出声音，如果嘴里有食物的话更就绝不会开口说话。 　　可以说，林瑛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有多么香，她都不会失态。 　　除非忍不住。 　　……没办法嘛，烤鸡这种和炸鸡并列的对人泛用大规模制式杀伤性食品实在是太香了，就看她手里这块肉上熟而不焦的鸡皮，其多余的油脂早已在高温中滴了个精光，只余下最后浓缩而出的那些精华，均匀的填满在白花花的纯肉之中。一口下去，随着被一直锁住的香味混杂着肌肉纤维层层断裂的口感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满嘴都是高兴，满脚都是满足。 　　待连着几口大肉吃到尽兴处时，饮一口恰到好处的冰可乐，先将嘴里的些许油脂和肉的腥味冲散掉，紧接着再饮一小口，让不断爆裂的气泡给味蕾冲个澡，让它们纷纷重新恢复自己的判断力，摆脱烤制中用料较重的味道的支配，为继续的享用扫平障碍，绝不因为连着吃肉吃腻以给味道打折扣，让每一口的吞食都是纯正百分百的美味。 　　——古时一下凡仙女有曰，“善哉，剁jiojio尔”，就是指因为食物过于好吃，不得不剁掉因为兴奋满足而不停地颤抖的双脚。当然，真的这么干的仙女想必会因为被怀疑恶意向人间走私仙女蹄而面临天庭海关的严查，一个不留神想必就会变成天庭在逃仙女。 　　…… 　　林瑛望着身前的一袋子鸡骨头和空罐子，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几下手指。 　　再好的美食也有吃完的时候，正如再坚固的城池也有化为尘埃的一天。 　　多少进入了可称之为“美食贤者模式”的林瑛如是感慨道。 　　随手将两只手伸进了自己身下的一片蠕动的黑暗中，她利用本体给双手进行一个最高标准的清洁处理。 　　深邃的影子，其内在并不是冰冷的，相反，随着林瑛的双手被无数条触手紧紧裹住，一阵安心的温暖感便从指间传来，这种感觉形象些来说的话，就像是将有些冰凉的双手夹在双腿间取暖一样。 　　作为人的林瑛可以感受到双手触碰条条触手的手感，暖暖的，也并不滑腻，而是一种类似人类肉体的感觉。而同时本体也用数根触手仔细的感受到了紧握着一双小手的感觉。这种相互的触感十分奇妙。 　　如果说，选择的睡觉姿势不太好时，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一只手都冰冷如尸的没有触觉了，这时用它来触碰自己就会有种奇妙的违和感。那么林瑛现在感受到的，就是一种与此完全相反的感觉，本应该出现违和感的情况却完全如同一个人左手握右手一般，也算是这副身体的一个比较难以言明的新奇体验了。 　　…… 　　呼呼的秋风在城市间继续地追逐打闹，带动着数不清的树叶与其一同起舞。 　　黑发白裙的少女趴在铺开的纸板上，将脸侧着枕在重叠的手臂上静静地望着这景色。 　　没有束缚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柔滑的贴着身子如瀑布般散开。午后的暖阳为城市披上了一层亮黄色的斗篷，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暖意，林瑛眯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 　　她不禁想起了一个场景：动物世界里在河边晒太阳的鳄鱼。 　　饱餐了一顿的冷血猎人打了个饱嗝，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爬上了岸，没什么捕食者的威胁的他们纷纷开始在太阳下休养生息……这大概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吧，不过群体捕食的鳄鱼们的吞食方式一般是在水下咬住猎物的肢体后开始QE翻滚，通过扭力直接强行将猎物肢解分块后再慢慢咀嚼，不像我都是直接吞下的，可没这么粗鲁暴力不雅观……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林瑛的意识的一半逐渐远去。 　　…… 　　睡眠，可谓是人类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一环。 　　进入深度睡眠后，脑脊液会开始反复冲刷大脑，形成类似刷机的效果，将人脑这台精密的超级生物计算机一天运行下来所产生的种种垃圾统统扫进回收站。 　　无论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至少现在林瑛的人体是可以睡觉的。肉体进入睡眠时，她的视角会只剩下影子中的本体的视角。这种视角所看到的世界是平面的，感觉就像是只睁着一只眼睛还隔着层屏幕一样。 　　这片屏幕的位置位于身体下方，因此默认情况下的视角有点像井底之蛙的同款，当然了，尺寸是算是超级plus版。而且，如果她想的话，这个角度也倒是可以再稍微转动一下，看到身侧的景象，总共的视野范围的立体角加起来大概比2π角稍大一点的样子。 　　影子中的本体是不存在睡眠的，因此林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重温人类时代的睡眠体验。不过这种自己能看着自己睡觉的感觉也挺新奇的，一边看着胸口平稳的起伏，一边感受到共感传来的安心和舒适感。 第12章 010 餐前运动 　　秋季的六点半，天色已晚，其形也将黑。 　　可以在六点下班的幸福人群，纷纷驾驶着各自熟悉的载具，加入到了城市的堵车大军之中。 　　路灯已经亮起，在穿透了高大的梧桐树的层层树叶后，才姗姗来迟的降临到地表，驱散了黑暗。一棵棵行道树便这样被橘黄色的光芒涂亮，由内而外散发出看上去暖洋洋的色彩。 　　林瑛正身坐在巷子中的一条长椅上，双手捧在嘴前，不停地用小嘴吹着热气。 　　很明显，无论自己现在到底算是触手怪还是铁线虫，这影子中的本体都不会给外面的人体进行额外的体温加成。 　　温度不会进一步的流失，但是也不会像宛如体内有小太阳般保持着高温。 　　这导致林瑛会一直不断的感受到入夜后的秋风吹在身上时那股不客气的凉意，某些意义上，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身体失温，降低到与环境同样的温度比较好一些，这样反而人体不会感受到冷的感觉，反正也不差啥，又不会冻死。 　　大概吧。 　　林瑛望着面前不远处的奶茶店，望着手捧着一杯杯热乎乎的奶茶的顾客愉悦的走出。 　　少女有点酸。 　　心酸的酸——在感受了感受影子里剩下的钞票后。 　　联想到前世“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营销，不禁有些感慨时过境迁，想不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tag的主力营销的面向对象了。 　　不过，她一直都是一个有着良好的勤俭节约意识的人，所以在目前收入无法稳定的情况下，每掏一分钱自然都要精打细算。毕竟，即使是曾经玩各式RPG时，她也是那种会在通关时手里捏着富可敌国的巨款和无数奇材异宝的人，正可谓轻轻的走，如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片CG。 　　所以，虽然很想买上一杯奶茶用来暖手和饮用，但是刻在灵魂中的铁公鸡精神顽强的阻止了她。 　　不行，得找个理由。 　　“嗯~，如果说手捧奶茶小口饮下是人类秋天的当季行为的话”，林瑛忽然想到了什么，捏着下巴开始进行逻辑推导，“那么，需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类的我，去喝奶茶也就可以算是计划中的一环……。” 　　“哦，我day到了，这是必要经费。” 　　全然不顾在这个温度下只穿连衣裙到底算不算正常人类行为这件事，少女从长椅上果断起身，快步走向了奶茶店。 　　…… 　　“看来，控制饮用的速度和保持暖手的温度也是挺有讲究的一件事啊。” 　　暴风吸光了本就不多的奶茶后，感受到这种既需要在饮料变凉前保持最佳的温度喝完，又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温暖手心的操作，林瑛不禁发出了感慨。 　　手，还是凉的，大概也许这具身体应该存在着调节体温的能力吧，但是这和一点研究身体能力的头绪都没有的林瑛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只懵懂无知楚楚可怜日常吃不饱饭的触手美少女罢了。 　　咳咳，那么，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今天香香鸡也吃了，奶茶也喝了，人类行为观察也做的够了。 　　接下来的夜晚时间，就该要决定活动内容了。 　　林瑛面前有两个选择，钓鱼与游猎。 　　钓鱼是将自己置于明处，化身鱼饵等待猎物上钩。这需要现在就动身，毕竟为了在夜太深前往城中村等人流量较少的地区，纯靠走的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在不同的地点，合适的渔场有个两三处，林瑛最近都逛过。 　　游猎则是要将自己置于暗处，将重点放在街巷中，寻找运气不好的犯罪进行中现场。如果罪行不够也无妨，可以跟踪他们等待时机，亦或是选个机会直接自己出场来亲切的创造“时机”。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个活动也可以变成钓鱼。 　　可谓是无论掳人还是春销，一切战术转钓鱼。 　　现在距离上次吃正餐才过去不到两天，而且期间还摄入了足够的代餐，所以林瑛有比较充足的余裕来进行选择。 　　少女想了想，向空中弹起一枚刚才在路边捡到的游戏币 　　随着其高速的旋转落下，少女翻转右手，掌心朝上，优雅而准确无误的接住了…… 　　……并没有接住，只见硬币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落在了地上，随即滚到了路旁的下水道里。 　　林瑛面不改色的于额头上爆了个井字，直接向着人流量大的方向走去。 第13章 011 愣头青 　　随着钟表表盘上巨大的指针指向代表着六点五十的位置，平阳市第三中学硕大的校园中回荡起了悠扬的6451~的下课铃声。 　　楼中几层教室中顿时阵阵喧嚣声四起，很快，大量学生们便纷纷走出了教学楼，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一团的队形边聊着天边移动，攒动的人头几乎将楼前广场填满。 　　很快，随着主力部队的撤离，各个教室中只剩下了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影。 　　其中一间教室中，正在收拾书包的少年忽然感觉肩膀被推打了一下。 　　转过头，映入眼帘中的是一张尖嘴猴腮的脸。 　　这只又像老鼠又像猴子的奇怪灵长类生物穿着白色的校服，皱着眉头，表情略带凶恶的张开了口。 　　“娃，我来给你提个醒，等会可别说是自己忘了。” 　　“好啊，还是那句话，真当我们是怕了你们不成？” 　　“好，你有种，就看你等会还敢不敢这么说。”鼠猴怪人摆出了一副看了就令人作呕的表情，瞪着两个小眼睛微微张着嘴点了点头，转身双手插着兜缓缓离开。 　　“真觉得自己很有种的话，你们也倒是别叫人啊” 　　少年不屑的望着它的背影，用不大的声音回敬道。 　　“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猴子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少年怒目圆睁，提起胸膛，往回向前走了几步。 　　“我就再说一遍，谁都知道是谁真没种，怎么了？” 　　少年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但是还是立刻摆出了一副不落气势的姿势，加大了声音回应道。 　　鼠猴怪人没想到对方真就和自己杠上了，这下一来气势上两人就不分伯仲了（自认），这让他很不爽，对这种人而言，没能靠着狠话让对方服软，这非常不爽。 　　“你！”望着张嘴就要动手的鼠猴怪人，少年反而没了一开始的那份紧张，他毫不甘示弱的怼了上去。 　　“怎么了，你想现在就在这里和我，一对一？” 　　少年比鼠猴怪人要高个几厘米，这份优势看上去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在这样真正的一对一砥足而立时，其从上而下的俯视，以及少年健壮的身躯，所带来的气势上的压迫是完全不同的。 　　鼠猴怪人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了臭脸，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 　　看上去像个小丑，输的也像个小丑，正如他就是个小丑。 　　看着鼠猴怪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后，他有些没由的想到了牵着猎犬打猎的人类，叫得最凶最欢实的永远是被拴着的那条狗…… 　　少年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正在碰碰跳动的心脏和上头的肾上腺素。 　　自己，这算不算是帝王引擎？他打（中）趣（二）的想到。 　　教室里本来就没走的几个学生，也都是些普通的乖宝宝，他们哪有见过这种大风大浪啊，刚才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看着来者不善的灵长类生物走了，众人纷纷悻悻地赶紧收拾书包准备跑路。 　　当然了，倒是有几个人从刚才的对峙开始一直到结束，都一直在埋头看书写题。这种属于卷仙了，是另一个修炼体系的了，能保持这种心境的想必定是几位修行不下卷源二阶的题友吧，此等存在自然不在凡人论内。 　　磨蹭了半天后，少年也 终于 收拾好了本就没装几本书的书包，不过望着书包呆了几秒后，他又把背带取下，将收拾好的书包缓缓塞进了课桌里。 　　“喂，启明，你真的要去和他们打？” 　　一个有些友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少年转过了头。 　　“嗯，不过也不一定是和他们打，看今天这个声势估计只是过去单纯的，被他们打。” 　　“那不也没差么？”来者苦笑道，你一个人去打他们，说到底，还不就是去挨打了吗。 　　“嗯，他们给我放话说要在今天把恩怨清理一下。”少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伙人平时在学校老师管不到的角落里，各种诸如欺男霸女的恶事可没少做，平时自己就经常和他们起冲突，仗着自身身体素质不错也没少让他们难堪。 　　而最近以来随着几件小事引发的一步步连锁反应，更是让自己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到了现在已经颇有几分不共戴天的意思了。 　　只可惜，恶人往往三五成群，好人都是形单影只。 　　望着少年的背影，刚刚搭话的男同学叹了口气。 　　自己的这位朋友，张启明，是个好人，无可争议的好人。 　　至少，在这个校园霸凌难以根绝的时代，在这所金絮其外的学校中，能站出来大声说“不”，就可以算是百分百24K的大英雄了。 　　倒是也不是说他一直以来有多么的在匡扶正义，除恶扬善，其人其行为，的意义更多的还是他作为一个这么一个“钉子户”，混混眼中的“刺儿头”，为剩下的大多数人吸引了火力。 　　某些意义上，从高一起，这个情商有点低，性格略有些怪，不太会说话的愣头青，会被混混们缠上也是一种必然。所以一开始他也只是在自我防卫罢了。 　　随着少年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意义，没有太多犹豫，他便开始了主动出击。 　　就这样不知何时，斗着斗着，他就成了一位学校中无人不知的狠角色。 　　沉默的大多数永远在观望，虽然有很多人会在私下里来感谢他，鼓励他，但是只可惜在一次次正面冲突时并没有几个人能有勇气一同站出来。 　　…… 　　少年并不怪这些人，毕竟好人的战场只有正面，而恶人可又都不会在黑暗中讲什么武德。 　　即使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正面压制了他们，等到四下无人之时，见义勇为的好汉们的课桌可就要遭殃了。甚至如果惹急了，食堂后面的无人小道也可以上演一场真·校园无双，只不过被无双的是好人们罢了。 　　——之前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盟友都是这么退出的。 　　谁让这里只是所普通的公立学校呢？比较有追求的学生都上私立中学去了。而在这里，老师们在还没有分班的现在也总是一副爱管不管的态度，还是说终归是十二年义务教育没能提前在小学和初中筛选掉这些脑子有坑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吗？ 　　说到底，校园霸凌这种事，只要不出人命，大人物是根本不会管的。 　　好想赶紧高考，哪怕是随便去个二本，大概也不会再和这种一加一都不会的低智生物为伍了吧。 　　“好想快进……额”。 　　意识到自己喃喃自语时说出了心声的少年赶紧闭住了嘴，深呼吸了几下后，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教室，奔向了今夜的战场。 第14章 012 来者不善 　　从踏进巷子的那一刻起，张启明就多少感觉到，今天这事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无他，对面人太多尔。 　　靠在墙边上的，跨在电摩托上的，不良蹲在路边的，还有三个在和电线杆阿鲁巴的，哎，刚才那下好像实打实的撞上去了，看着都疼。 　　不过无论是以何种姿势待着，其手上，嘴里，亦或是耳朵上，一定拿/叼/别着一根或昂贵或廉价的香烟，不过其中好像混进去了一两个叼着棒棒糖的，这几个姑且不论。 　　虽然说到不良青年/学校混混，人们好像的刻板印象往往就是，顶着一头廉价的染发，抽着烟，穿着紧绷绷的小皮裤小皮鞋的样子。不过事实上，对于很多地区省市而言，香烟才可谓是混子团体最重要的标志，其作用其实与纹身类似，对于那些本身没抽过烟的人而言，叼着烟可谓是最简单明了的一种，给自己贴上Tag的行为。 　　有了这种仪式性的操作，就可以将自己与那些规规矩矩的普通孩子们划分开了，更重要的是，“兄弟们”就是要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压马路，与团体行为的一致性才是合群，才能产生集体感和归属感。 　　所以，一想到对于这里的很多人而言，抽烟不过是他们之间融入团体的一种行为和仪式，张启明瞬间也觉得这部分人也真挺可怜的。正因为年纪轻轻，没有什么能够炫耀的资本，只能靠这种拙劣的模仿成人“社会”的行为来特立独行，以彰显自己的“成熟”。进一步享受周围的乖孩子们那敬畏的目光。 　　当然，虽然这么分析了半天，不过估计大多数人也没想这么多，他们也只是单纯的随大流，看到身边的人都这样那么自然众人如此那我亦如此矣以。 　　看到这将近二十号人挤满了巷子的两侧，张启明的后背多少有些发凉。 　　怪不得他们没把地点约在食堂后面的“校内决斗场”里，因为现在这里的这些人无论怎么看，大多数也都绝不是学校里的人。 　　原本他的计划，就是单纯的和他们打一架，对面人多他也不怕，凭着硬朗点的身板，盯准一个使劲打打，哪怕最后自己肯定是吃亏的那个，也要让他们吃点教训，不能落了气势。 　　毕竟一般而言，按照他所认为的这种程度的学生之间的打架，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己下手重了该怎么办，只是现在嘛…… 　　现在看来，出了事的话怎么看他都要是出事的那个啊。 　　张启明的心中略微传来了几声发自本心的“咚咚”鼓声。 　　…… 　　“喲，看看是谁来啦。” 　　“别玩了别玩了，该干正事了” 　　“人来了人来了，柳哥，这就我给说的那个。” 　　“这小子还真敢过来，看来胆子确实不小啊。” 　　看到了张启明走进了人群，对面几个正聚在一起的看着就不正经的人纷纷起身，带着一股子痞气，手揣兜里向着他走来。 　　张启明认得其中几个还穿着校服的面孔，都是三中比较有名的小恶霸，也都是和自己不对付甚至有仇的人。 　　他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要是提前看到这阵势，他也不会一个人来了啊，肯定先打个110再动身了啊。 　　本来以为今晚不过是几个校园混混叫上了几个别的学校的小混子来撑场子，和自己先动口再动手那么一番就完事了的，这都算是在规矩内的事情，无论输赢其实事情都不大。 　　怎么那群人都不讲武德的啊，今晚面前这群人里一看就有几个不太妙的人吧。自己就是个在学校里偶尔见义勇为的平凡高中生，怎么今天仿佛变成了来砸黑恶势力场子的？ 　　关于这点其实他还真没猜错——平时看不惯他的混混正是最近傍上了附近黑社会的大腿，和他们说有人平时在学校里和自己三番五次作对，于是把他们叫来了几个人，准备给点教训的。 　　只能说那些帮手也不是啥正经黑社会，不然哪里有参活这种多打一的学生争执的功夫？这战绩挂出去都嫌丢人啊。大概也是有做给小弟看，表明大哥对你很上心的道理？ 　　也不知道那些校园小混混是怎么添油加醋了一番，只能说中间那个看上去像是大哥的人眼神可不太像准备好好说话的。 　　…… 　　张启明自然不会知道对方的计划和摆这么大阵势的原因，但是本能告诉他，他现在十分危险。 　　伴随着大大的一个“危”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少年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思索着破局之道。 　　后退的路，大概已经被人堵上了，对面人这么多，没道理不留人堵路放风什么的。 　　正面冲突，自己只有被按在地上打的份，哪怕对面不拿武器，他也没可能全身而退，何况他已经看到有人手里拿着木棍什么的了，希望他们只是拿着意思意思。 　　至于对话呢？实在不行怂上一波试试？这个貌似可行点，毕竟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还能对话？ 　　短短的几秒钟，张启明的脑内模拟了一番接下来的可能发展，并且设想了几种可能的解决方案。而就在他紧张的思考策略时，对方中间的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走出了人群，张开了口。 　　“听说，就是你个没眼睛的狗玩意，平时老找我兄弟麻烦？” 　　夹克大哥腆着肚子领着几个小年轻向着他缓缓走来。 　　“大哥，也许我们……”张启明决定先和对方交流交流，虽然看上去来者不善，但是万一呢？ 　　咚！ 　　还没等他说完自己的话，一声钝响便从自己的后脑勺响起。 　　伴随着被钝器砸到的触感，紧接着便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后背的什么人，直接一啤酒瓶轮了上来。 第15章 013 我才是来者 　　望着眼前的场面，林瑛皱了皱眉头。 　　不是吧阿sir，虽然不知道你们有啥深仇大恨，但你这怎么直接从背后偷袭的啊？话不投机也不能这样吧。 　　而且这倒霉孩子，显然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对面都这么多人围着你了，你不会还以为对面是来和你聊天的吧？ 　　看着这个少年一身正气走过来的样子，他是很有自信，打算和对面刚一波的吗？是被骗过来的？反正如果他都知道对面一半人手里都抄着家伙在这里等着，却还敢走进这巷子的话，这人怕不是个，铁憨憨？ 　　叫一群人和一群人对峙，那也许是能聊天解决的事，至少林瑛在来了这个世界后的这么段时光中还真就见过一次这样聊了几分钟就解决了的混混儿间冲突。但是今晚这一群人围住一个人，他们若是不把你先打个半死都对不住摆出来的这架势了吧。 　　原本还打算看看戏的林瑛，这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了。 　　本来也只是看到这个小巷子里聚集了一群看上去不正经的流里流气的人，感觉到会有什么事件发生才躲在旁边瞧的。现在的她，是已经将肉体包裹在了本体的黑影之中，正躲在巷子的一个角落之中，与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状态。 　　一开始林瑛觉得，看着架势没准是有两伙子人约架要械斗，那自己挑个下手最狠的幸运混混吃下肚应该没啥问题吧？ 　　结果谁知来者就一个人，还穿着校服，看上去也就是个高中生的样子。 　　还没说个两三句呢，忽然就动起手来了，而这倒霉少年连抬手都没来得及抬，就被一酒瓶从后面敲蒙了，现在看着他倒在地上被一群人拳打脚踢的，缩成一团的十分狼狈。 　　——这稍微有点让林瑛犯了难。 　　你说他们动手狠吧，确实有几分狠了，偷袭的第一下，那个力度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年轻人下手或多或少都有点没轻没重的，要她看，刚才那下背刺保不准已经敲出轻微脑震荡了。 　　但是你要说他们太过分了吧，该裹上面包糠进油锅了吧，好像又差那么点意思。 　　毕竟看这架势，他们也不是来杀人的，估计这次动手的目的和想要的结果，也就是把这个有点憨批的少年揍个半死而已，换而言之，也就是给他点教训。 　　这就很难裁决了，你们不是好人可是也不罪不至死，让我林瑛很苦恼啊。 　　毕竟自己动手基本就是下死手了，被黑色触手拖进影子里嚼碎可不是开玩笑的啊，难不成控制控制力度还能嚼个半碎，美其名曰算给点教训？好吧，这个也许可以算作今后的练习方向…… 　　那么，如果不依靠影子之下的本体，只靠自己外面这幅除了耐打以外没有任何优势的人体，是要冲上去送温暖当热兵器吗？自己又不是什么转生魅魔，难不成还能靠榨干他们来作战？ 　　得了吧，真要这样估计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气到杀光全场了。 　　那么，摆在林瑛面前的，有两个选项。 　　第一个，她可以保持着目前的这个样子，以地面上一坨看上去就感觉不详的黑影的形态，冲出去吞了那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皮夹克小哥，然后进一步吓跑那些小弟们，解决问题。 　　之所以吃他是因为有擒贼先擒王的考量在，是有考虑到要通过残忍杀死老大的场景来吓跑其他人，而绝对不是因为她刚才觉得这个人欠打或者是看到了他放回怀里了一部iPhoneX还有好几张红色现金什么的。 　　绝不是。 　　其最大的问题在于，虽然自己的外貌不会被人看到，但是保不齐“怪物吃人”这件事传出去，又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二个选择，她可以以人体的姿态登场，通过运用自己成熟靠谱的成年人之魂，来与这帮平均年龄不过20的小年轻们会一会，成功了也许就能解围，而失败了无非就是转回了计划一，至少还能解馋。 　　这个是考虑到自己的外表的。毕竟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一个忍不住就裤子动了也是没办法，这个不稳定因素多少还是得考虑。 　　毕竟林瑛曾经也是男性嘛，虽然对于自己的一些印象和记忆多少有些暧昧不清，但是男人的一些想法还是可以理解的，没那么难以代入角色。 　　而她转生以来，也照过不止一次镜子了，平心而论自己现在的容貌非常漂亮，只是因为深层情感多少还是残缺一些自然的响应，所以林瑛只能凭理智和记忆来进行判断，这与作案工具和身体性别无关，只是单纯的大脑没有什么自然反应。 　　所以，对于自己已经可谓是红颜祸水级别的外表很容易招来心怀不轨的人这件事，她已经有充足的认识了，毕竟吃下去的三人中，就有两人或多或少死因都和因自己容貌而导致的生理反应有关不是吗。 　　按照这么一想，对于林瑛而言，肯定是人体出去钓鱼执法最好了，关于这点，某些意义上她也挺想吐槽，让自己长这么漂亮是不是就是怪物为了去钓鱼而进化的。 　　但是，她又不是见人就吃的那种，毕竟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性，林瑛还是挺挑食的，罪不够可没资格下她肚啊。 　　年轻人嘛，多少都有些做错事的阶段，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是十分了解前因后果，只有从刚才小混混们的聊天中听到的加工后的只言片语。而如果单纯的一棒子全都打死了，其实也是杀死了他们未来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在虽然你处死了一个过去的恶人，但是也有可能杀死了一个未来的善人。 　　某些意义上，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对于年龄过小的罪犯的一些轻量化处理，就有这个的意思。年龄越小越能代表着未来的可塑性，所以林瑛确实不想在现在就粗暴的以全员人间失格的判决来处罚他们。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什么保护法之类的，毕竟林瑛又不是个动手前还要打开刑法看一遍的人，说到底，吃人这件事本身就不合法了吧，真要追究法律那么第一个进去的就得是她。 　　不对，自己要进的肯定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收容中心，然后在密不脱风的实验室里被切片。 　　这也是为什么林瑛更倾向于选择以人类身份来登场处理——自己既然不打算杀光在场的所有人，那么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本体，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 　　她最担心的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着某些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组织或个人什么的。 　　虽然就目前来看，这个世界和自己所熟悉的地球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无论是从语言还是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说，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前世绝对没有一个叫做平阳市的城市的话，那么林瑛绝对会认为自己是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重生了。 　　但是，正如曾经的地球上，关于UFO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什么的争论都从未停息而言，变成怪物后的她，对于超自然事件确实也有点不得不信的感觉了。按照这个思路，也许上辈子也真的有什么Secure、Contain、Protect的组织呢。 　　如果说对于上辈子到底有没有超自然事件和组织尚且是自己的推测和猜想的话。至少这个世界，是真的有超自然生物的，那就是林瑛她自己。 　　有一个存在，就可能有很多存在，也就有可能有什么超自然组织存在。 　　尽管自己尚未用双眼确认到别的超自然生物/事件的存在，但是林瑛还是一点都不敢放松，生怕哪天忽然昏过去，醒来就在实验室了。 　　从这点的考虑上来讲，所有见过她本体的人，除非能信得过的，不然都得是死人。 　　也因此，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她绝不会以本体示众。 　　…… 　　“你小子不是在学校挺狂的么？” 　　“……” 　　“敢笑话你大爷我没种是把？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种。” 　　盛大的围殴已经结束，其实很多人也就是过来踹了几脚凑了凑热闹，比如好几个穿着校服但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 　　现在也就是几个平时肚子里憋得气太多的人还围在最前面了，其他人有的在旁边聊天有的在拍照，笑的也都是不亦乐乎，不看中间的一片狼藉估计还以为这是什么春游活动呢。 　　躺在中间的少年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他只感觉浑身都疼，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思考，也完全没有力气动弹。 　　一旁的夹克小哥看到大家该出气的也差不多出够了，从人群中走出来，拍了拍还意犹未尽的一个穿校服的人的肩膀。 　　“小王啊，差不多也就得了，这小子今天被打成这样，估计以后也不敢在你们面前造次了。” 　　小王抬起头，又踹了一脚后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角，一脸兴奋的点了几下头。 　　“是啊，多亏了柳哥你，今天让兄弟我们可算是出够气了。” 　　“是啊，多谢了柳哥”。旁边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寸头小伙也赶紧鞠了个躬。 　　“嗯，帮兄弟，那是肯定，以后没了人阻扰你们，肯定平时赚钱也能方便不少吧。” 　　被称作柳哥的夹克混混眯了眯一双小眼睛，尽管满嘴都是义气，但是说出来的却都是利益。 　　“那是当然的了，这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柳哥你也太见外了吧。” 　　小王赶紧带着一副讨好的嘴脸迎了上去。 　　“哈哈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想着祝贺兄弟你一句，结果说的见外了，要不，咱们等会就去吃个饭，然后去唱K吧，今天兄弟我请了，大家见者有份啊，等会不来就是不给面子。” 　　虽然摆出一副豪爽大笑的样子，但是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猥琐不堪。可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摆出了一副同乐的笑容，无论男女。 　　动手动的最欢实的几个穿着校服的人，自然是笑的最开心的。 　　“只可惜这小子是个穷b，不然就能让他请客了。” 　　用小皮鞋轻轻踢了踢少年的腿，柳哥发出了遗憾而不屑的感慨。 　　“柳哥，其实这小子应该还是有钱的，他平时一个人住，肯定生活费不少，只是今天没带，不如你看之后，咱们再敲他个一笔？” 　　“哈哈，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自然肯定是就不管了。” 　　“好的嘞，过段日子学校收教材钱，我们小弟几个肯定要大赚个一笔，到时候柳哥你可要赏脸一起来吃香喝辣啊。” 　　“那是自然哈哈哈……”，“哈哈……”，“一起一起……”，“就你那功夫，还赚大钱，别扇了吧”，“儿扇” 　　…… 　　“那么最后，喂，小子，知道你没断气，别装了” 　　柳哥蹲在地上，一只手按了几下少年的脑壳，把他的脸扭到一旁。 　　“知道错了吗，我也不难为你小子了，咱们也就简单点吧。” 　　他招来几个学生。 　　“你平时招惹到我兄弟，今天让他们叫你一声孙子，知道了就应一声，懂了吗？” 　　“……我*你妈了个*。” 　　“你说什么？” 　　一瞬间有点没听清的男子，下意识呆了一下，随即一拳头就向着他糊了过来。 　　宛如刚才的样子都是装的一般，少年忽然支棱了起来。 　　“我说我，*你妈了个*！” 　　只可惜，他这一拳打的还是太慢了，柳哥抬起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少年黔驴技穷的一击未能击穿敌方的防御。 　　“好啊，好啊小子，他们一开始跟我说你脑子有点问题，我还不信。” 　　柳哥握着少年手臂的手随着他的语气而逐渐加大了力气。 　　“看来还是，给的教训不够啊。” 　　刚刚正摆出一副调停者好好先生姿态的他，面色愈发狰狞。 　　“二刘子，老朱，过来，准备给他来……”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 　　“你们这些人！在对我哥哥干什么！” 　　众人被这一声整的有点不会了，纷纷呆住，转头望去。 　　只见昏暗的路灯随着少女的步伐，黄色的灯光将她由下而上依次照亮，随着斜着的光亮最终停留在她的脸颊下时，少女停下了脚步。 　　（ps.林瑛的视角看这个人是夹克小哥，启明的视角看是夹克大哥。这些对话发生时她还在思考怎么动手比较好，所以林瑛会说看这个人不爽） 第16章 014 计划通 　　清澈到与在场的气氛完全不合的少女的喊声，打断了正打算继续动手的一行人。 　　无论是老大还是小老弟小辣妹，都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 　　少女只穿着看上去感觉就很冷的连衣裙，此时昏暗路灯刚好只能照到少女的脖子处，让人一时间还没能看清她的长相。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少女便小跑着绕过了挡在身前的几个人，冲到了趴在地上的少年旁边。 　　哪怕是混混们也被这个发展搞的有点懵。 　　没错，这就是旁观了一小会事件发展后，感到自己好像不得不出手后的林瑛想出来的一个非暴力战术解决方案。 　　其名为，利用楚楚可怜的少女的亲和力，打出一个硬直时间后，趁乱在乱军丛中取走这个可怜少年的狗头…… 　　“等等，你™谁啊？” 　　额，好像并没有想的那么顺利。 　　这帮家伙都不懂怜花惜玉的吗？打都打的差不多了，就这么让我把人扶出去不行吗。 　　刚刚蹲在地上将右手轻抚少年后背的林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她转头轻轻抬起目光，摆出了一副弱小可怜又委屈的表情。 　　“我是她妹妹，你们又是谁，为什么打我哥？” 　　面不改色的给自己伪装了一套身份的林瑛迅速的进入了飙戏模式。 　　而选择这个身份，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正如刚才所纠结的那样，林瑛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局外人，根本不清楚这帮人之间的恩怨，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进去乱拉架的话，也有可能是坏了好人的事情也说不定。、 　　毕竟上辈子，她就见过，好人叫来朋友围住恶人教训了对方一顿扬长而去之类的事情，所以她不想直接动手。 　　而若是以一个路人的身份介入，这时又会面临一个“你寄吧谁啊”的问题，如果林瑛她是一个一身肌肉还带着眼罩披斗篷的富二代也就算了，就现在这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外表，完全没有介入的威慑力啊。 　　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了，以一个不是特别敏感的相关人的身份来加入这场冲突，还能一方面套话，或者没准就通过嘴遁把对面聊走了呢？ 　　反正看现在这个少年已经有点被打的神志不清了，估计他也没什么力气来说话了吧？那就请你安安静静的配合演出吧。 　　于是面对着着一脸横肉的流氓们，少女微微撅起了嘴，摆出了一副委屈还有点害怕的样子。 　　“哥哥半天没来找我，我就来这附近找他，结果就看到你们围着打他……” 　　说罢眼角还仿佛闪烁了点泪花。 　　好吧，林瑛承认，这件事实际做起来之后比她想的要有趣些，以至于她现在演的愈发开心起来。 　　毕竟，伪装身份冲进人群，淡然救出被围困的美少女（？）之类的剧情，一直以来自己只能在电视和网上看到，今天难得让自己也有了这么一个实践的机会，让她有点小兴奋。 　　谢谢你啊，陌生的被揍的趴在地上动不了的大哥哥。 　　“他…，他欠我们钱，对！他欠钱不还，所以我们今天才要教训他。” 　　虽说号称黑社会，但其实也不过是一帮还会伙同在校学生的小混混，也不至于说是什么一身杀气什么的，看到来者只是个小女孩后，多少还是也有点做贼心虚的放平缓了语气，思来想去后还是动用着本就不富余的脑细胞来勉强找了个借口。 　　毕竟林瑛现在的外表，化点妆就是成年人，放进高中那就是在职JK，丢进初中里就是标准的JC，怎么看怎么叫一个年纪轻轻还人畜无害。 　　围着的几个戾气重的人，也不至于为难这么一个小姑娘，至少拳头都先收了起来。 　　“胡说，哥哥怎么会欠你们钱。” 　　少女秒答了对方的借口。 　　倒也不是观察了对方语气神态什么的，其实林瑛没太关注那块，只是凭感觉她也能猜个大概。那么这个回答也是在念心里刚写好的剧本罢了，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就算哥哥真的欠了钱，她还非得知道不成？ 　　也不管他们怎么回话，林瑛弯下腰将少年扶起，用肩膀托起了他。 　　柳哥皱了皱眉头没有张口。 　　一方面是他感觉跟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扯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没前途，另一方面就是，这该打的人打也打的差不多了，虽然刚才这小子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敢骂自己，让他寻思看来还是打的不够重，准备叫其他人再动动手把他打服为止。 　　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个林…程咬金，让他火气也消了点。 　　想了想，再动手下去没准会出事，那今天就点到为止，放这小子一马吧，就算他运气好。 　　看着少女搀扶着少年缓缓起身准备一瘸一拐的离开，旁边的几个人有点安耐不住了。 　　“柳哥，就这么放他走了啊？” 　　小王靠了过来，小声问道。 　　“不然呢？该打的也差不多了，你还能怎么着，差不多的了。” 　　“不是柳哥，你看啊，之前的账是算清了，但是刚才那家伙骂你的账，可还没算呢啊。” 　　“那就你们以后帮我算吧，我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和他计较了。” 　　“别啊柳哥，你是没看到，刚才我看那个小妹子长得还挺不错的，不如。” 　　旁边贼眉鼠眼的另一人也对着少女的背后挤弄了几下眉眼。 　　“你啥意思，难不成你们还想动点歪心思？” 　　“不是，您误会了，柳哥。我是说虽然 强的不行，但是这小子平时父母都不在家的，所以可以这样啊……” 　　穿着校服的少年在男人的耳旁言语了几句，听的柳哥是恍然大悟。 　　“好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法的，去干吧。” 　　摆出了一副“呦西，呦西，你滴，做的大大滴好”的表情，柳哥连着点了点头。 　　“咳咳，这位姑娘请留步。” 　　还没能走出巷子范围的林瑛被挡住了前路。 　　少女皱了皱可爱的眉头，稍作不满的问道。 　　“又怎么了？” 　　“你说这是你哥哥吧？虽然不认识你，但我们刚才可没骗你，就因为你哥哥，让我们之前少赚了不少钱，四舍五入就是他欠了我们钱，你能想明白吧？” 　　“所以呢？”少女用有些颤抖害怕的语气问道。 　　“他现在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也就不为难他了，毕竟我们多多少少也算一个学校的同学嘛。” 　　所以呢？林瑛在心中疯狂吐槽，你们两个要说啥就快说啊，怎么前置咏唱这么长的？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嘛，本来我们就打算，一会带上你哥一起去吃饭的，可他现在这样子也来不了了，不如，你赏个脸，代替他来？” 　　摆出了一副献媚到令人作呕的表情，面前两人中鼠脸猴身的一人发出了邀请，丝毫没有把龌龊的想法隐藏在心里的意思。 　　…… 　　好家伙，想玩这套是把？ 　　少女在心中露出了计划通ri的微笑。 第17章 015 突破 　　林瑛现在觉得，自己宛如一株捕蝇草。 　　吸引着苍蝇飞进肚子里，然后在绝望中被消化个一干二净。 　　虽然林瑛一开始也只是想着先救个人，不做别的，但是既然对方都如此盛情的发出邀请了，那么面对这场晚宴她岂有不去之理。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嘛，本来我们就打算，一会带上你哥一起去吃饭的，可他现在这样子也来不了了，不如，你赏个脸，代替他来？” 　　“吃饭？” 　　少女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对啊，我们要一起吃烧烤去嘞，就在这旁边，不远。” 　　从后面跟上来的柳老大立刻接上了话，也开始劝诱少女。 　　“本来我们之间就是说好了的，你哥现在这样子就只能你来代替他了。” 　　几个混混仿佛也是害怕事成前就吓到少女，所以多少在说话时仍保持着点距离。因此离开的路并没有被真的堵死，不过现在的场面却是给人一副‘不赏脸就别想别走’的感觉。 　　少女仿佛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怯生生的问道。 　　“真的只是吃饭吗？吃完就可以走了吗？” 　　一看有戏，几个混混立刻挂上了看着就令人生厌的笑容，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又能干啥？就是大家伙一起吃个饭喝喝酒而已。” 　　少女听完后仿佛纠结了下，缓缓开口道。 　　“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让我代替哥哥也不是不行……” 　　啊，稍微有点无聊了。 　　尽管外表上仍然伪装成一只怯生生的可怜无助的少女，从眼神到肢体动作看上去都无懈可击（毕竟皮比演技重要），但是林瑛的心里现在已经犹如冰冷的一片死水般，没有任何起伏了。 　　正常人这里，大概应该这么做？然后语气稍微弱气点…… 　　稍微低点头，然后…… 　　嘴角，还有…… 　　如同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精准的操纵着肉体执行着一个又一个动作。 　　林瑛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一般，不，甚至更为尤甚，这种感觉更像是在被迫玩一款自己并不喜欢的游戏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在操作着里面的角色，只是机械性的完成一些合理的操作，机械性的打怪升级一样。对里面的角色、剧情，全部没有任何关心。 　　“那你把他先带到吃饭的地方放旁边躺着吧，等会我们吃完你再带他走就行了。” 　　“嗯，那就这样吧。” 　　少女点了点头，仿佛答应了对方。 　　虽然是临时性起，但是看来，按照这个发展，又要能赚到 一顿饭 了。 　　只希望这群年轻人可别到临头了没那个胆子…… 　　胡思乱想的林瑛，正肩扶着少年在一大群人中走到巷子口时，忽然一股巨大的力气从她的身旁挣脱了出去。 　　还没来的及反应，林瑛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少年铆足了力气，一下子撞开了前面挡住的两个混混，就这么拉着她冲了出去。 　　林瑛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这幅羸弱的人体便只能随着他这么迈开腿跑了起来。 　　而身后的混混们一瞬间也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侧面两个人才刚伸出手时，林瑛二人便已经冲出了这条黑漆漆的小巷子，跑到了人流量稍大的大巷子中了。 　　………… 　　…… 　　“呼哧，呼哧……” 　　两个人的喘息声正在某个路旁的小公园中此起彼伏的交替响起。 　　并不是什么令人热血喷张的少儿不宜现场，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两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还带着肉眼可见的伤。 　　林瑛现在一脸黑线。 　　这幅肉体，是真的很科学的只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的物理强度啊，来到这个世界后几乎从来没剧烈运动过的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嘛，虽说炸了也不会真有什么事吧，但是这种灼烧感很疼啊！ 　　我，林瑛，最讨厌痛了。 　　带着一脸怨念的表情，林瑛望向身旁半身趴在长椅上的少年。 　　孩子啊，刚才一直以为你被打的晕过去了呢，合着你是一直在装死啊。 　　想不到你个眉大眼粗的家伙也会装死，伺机寻求机会，之前我还以为你就是个除了莽以外啥都不会的铁憨憨呢，想不到是个真实卑鄙的外乡人。 　　林瑛在心中默默对这个少年调整了一下评价。 　　…… 　　“到了，这里…，大概，就，不追，了吧。” 　　张启明喘着粗气，趴在长凳上，感觉自己身体都要垮这里了。 　　随着终于缓过来了点力气，他终于有功夫抬起头，看看被自己一路拽过来的少女。 　　本来他第二次倒在地上时，确实是有点失去意识了，不过感觉到有人把他拉起来之后，就稍微清醒了点。 　　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纯独生子女，到底是哪里冒出来了个妹妹，但是他还是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和配合，装作了一副被打的神志不清的样子。 　　而随着少女一口答应了对方的邀请，他的心里更是越来越着急。 　　（不能让这么一个天真的少女跟他们走！） 　　怀着这份信念，在他们走到离巷子不远的一瞬间，他便当机立断地拉着少女冲了出去。 　　虽然有些粗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在心里对少女说一声对不起了。 　　抬起头，发现少女正在冷静的望着自己，张启明多少感到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啊，那个…”，“那个…”。 　　结果两人同时开了口，然后同时停了下来，让气氛有点尴尬。 　　少女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给他再开口进行什么“你先说”*2之类的剧情的发展的机会，也不谦让，直接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你身体没事吧。” 　　丝毫没有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单纯而确实的表达了关心。 　　张启明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感觉对面的反应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不该是一位路过的好心少女，顶着恐惧前来帮助自己，现在应该也是劫后余生般的惊魂不定才对吗。 　　怎么对方反应这么冷静。 　　“基本没事吧。” 　　少年下意识回答道。 　　林瑛看了看面前的少年，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这孩子，肯定是搞错了什么，看到自己不加掩饰的表情后都呆住了。 　　还说什么没事，身上都肉眼可见的青一块紫一块了，还能算没事么。唉，也都怪这小子，某种意义上即将到口的鸭子都飞了。不过自己本来也就是看他可怜，想帮他一把来着，只能说主要目标还是达成了的，这波不亏吧。 　　于是林瑛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步，蹲下来，戳了他伤痕一下。 　　“啊啊！疼疼疼疼疼！！” 　　少年如同被电到一般，从椅子上刷的抽动了几下，随即因为碰到了别的受伤部位而发出了更惨烈的痛呼。 　　林瑛露出了玩弄成功的微笑。 　　“就这还没事，得了吧你。” 　　“诶！姑娘别戳了，别戳了。” 　　双手交叉，捂住两侧腰间，张启明被一身伤痛弄的是龇牙咧嘴，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刚刚说还没啥感觉，原来是靠着肾上腺素，跑的时候没这么明显的感觉，现在一静下来了后，浑身的伤口仿佛都在抗议自己的不幸遭遇。 第18章 ex001 章间吐槽（一） 　　/*%作者的，剧情小吐槽环节*/ 　　//（不想破坏连续读故事的同学可以不看，直接点下一章了，晚上更新）; 　　/*积攒够了，就！释放出来！在这里！*/ 　　这段张启明的挨打细节，是参考着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写的。 　　当然啦，也不光是这段，其实整个故事中都有很多自己身边的片段被我偷偷拿来用了。 　　这一段中最写实的地方主要是，那个斯卡文灵长生物，以及背后偷袭的一闷（并不）棍。 　　虽然起因和过程以及结果都不太一样，不过当时我也是面临着被一群混混以夹芝士的方式袭击的情况。正想着如何用我的聪明才智来化险为夷呢，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忽然背后有人就拿着装着保温杯的背包对着我后脑勺轮了一下。 　　力气绝对不小，但是说实话根本感觉不到疼，因为那一下轮上来之后整个人就蒙了。 　　然后紧接着就是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着你锤。这里的主犯就是那个斯卡文猴人。 　　其实后面的拳脚倒也没啥了，主要就是那第一下背刺偷袭的，不讲武德啊。直接把我左耳膜打碎了三分之二，还顺便打碎了一颗虎牙（给它开了个血槽）。 　　呜呜呜，碎了表面后，裸露出的部分没有牙釉质，真的好疼啊，吃东西难受的一笔。 　　大概就和你没打麻药，直接感受牙钻威力的感觉差不多。 　　还是持续的debuff。 　　当时还在考试呢，报完案后，下午还得回学校参考。 　　幸亏只剩下一门物理和一门英语了，浑浑噩噩写完后也就直接请假回家，进入暑假模式了。 　　——自那之后，我就很少一个人走巷子了。 第19章 016 第一次冲击 　　“行了，行了，除了这个外也没啥其他大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诊所的医生大爷将手里的绷带包好后，下了判断。 　　面前乖乖坐在诊所的床边的，正是在脑袋上被绷带包了好几圈的张启明。 　　“是被什么打的？” 　　医生拿着小本本习惯性的问道。 　　“啤酒瓶，他被人用空瓶子从后面打中了，玻璃碎了一地。” 　　面无表情的少女抢在少年开口前便回答了。 　　“嗯，没有需要缝针的伤口，算是万幸了，一般那样，缝上个十几针都是常见的。” 　　“嗯，只能说傻人有傻福吧。” 　　少女保持着冷静的语气点头是道。 　　嘿，这小情侣的，还闹别扭了。 　　脑补了三本纯爱还有一本牛头人的医生不禁回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那，现在还有感觉头晕吗？” 　　医生带着苦笑，看了看颇有几分道士风范的少年，关心的问道。 　　“额，好像有点，又好像没什么感觉，不如说还是浑身的痛更明显些……” 　　“那应该是问题不大了，不过如果这几天你有感觉到明显不适的头晕的话，那就得去医院拍CT了，毕竟是头部受击，还是会有轻微脑震荡的风险。” 　　医生在眼前的纸上随手写了些神秘符号后点了点头，“那你们可以走了，一会拿着这个在前面交一下费，顺便拿盒阿司匹林，回去晚上身体痛的话就吃上一片。” 　　“嗯，谢谢医生。”“嘶……谢谢医生。” 　　少女扶着少年起身后，二人纷纷道谢。 　　看着和谐的一幕，医生的脸上不禁带上了些姨母笑，“嗯，如果不太疼可以只吃半片，不过一天记住不要总共超过两片。还有就是，这几天记着别洗头，洗澡时也要带着浴帽，别让伤口沾到水就行。幸亏这次没出大事，小伙子你以后可要好好长点记性咯，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是年轻气盛的，但是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要在乎女朋友的感受啊…” 　　“啊好……”少年红了脸，而少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再次道谢后的二人，走出了小房间，在沉默中缓缓前往诊所的前台。 　　“喂，你带钱了吗。” 　　林瑛戳了一下旁边少年的胳膊。 　　“嘶，别动，你又戳到疼的地方了。”少年疼的又吸了口凉气。 　　“别扯这个，你带了吗？” 　　“……没。” 　　林瑛转过头，带着冷漠而复杂的表情望向了旁边的人。 　　少年不好意思的侧过了半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 　　“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在门口小护士的送别下，二人走下了诊所的台阶。 　　“她这个人，是不是和你一样，那里多少都有点问题啊，哪里有医院诊所送客时说欢迎下次光临的？” 　　林瑛摸了摸钱包，保持着三无的表情吐槽道。 　　“也许是这家的特色吧，毕竟你看，总有……” 　　自然的跟着吐槽的少年，看到了前面缓缓转头冷漠望向自己的少女的眼神后，乖乖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样在夜晚的冷风中沉默了几秒。 　　“那个，额，您…贵姓啊？” 　　感到气氛尴尬的少年率先开了口。 　　“林，免贵姓林，叫我林瑛就行，你呢。” 　　“啊，哦，我，免贵姓张，在下张启明。” 　　少年赶忙回答道。 　　“嗯，知道了。”少女顿了一下，思索了什么后又张开了小口，“不过一般免贵前不用加‘我’吧，还有，张姓是不是不该用免贵这个词？” 　　面对少女，面对眼前这位自称林瑛的少女的忽然连珠炮式的反问，张启明一下子呆住了，同时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词，杠铃成精，表情不禁抽搐了一下。 　　“啊，抱歉，” 林瑛倒是一脸坦然，表情都没有变，赔了个不是，“毕竟从一开始见面就一直想吐槽你，所以一时间有点没刹住。” 　　林瑛倒是一脸坦然，表情都没有变，赔了个不是。 　　“啊，没事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被眼前这个忽然进入三无属性状态的少女整的有点不知所措，张启明只能放弃思考顺着她讲。 　　“那就好”，少女冷淡的点了点头。 　　张启明现在有些无奈，其实本来身无分文的他是打算直接回家来着，没想到被少女强行架到了诊所，而自己又掏不出诊费。不得不向着救了自己的少女低头，让对方掏钱，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而且，还是如此漂亮的女孩。 　　张启明不禁心里嘀咕道。 　　毕竟他也是个青春少年嘛，在漂亮的异性前展示自己帅气的一面，是刻在DNA里的本能欲望啊，就算他平时动不动就和同学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什么的，在这一刻他也真心希望这个女孩看到的不是这么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啊。 　　逊爆了啊，真是，我。 　　. 　　“没关系，毕竟本来，来诊所也好，之前救你也罢，这都算是我出于自愿，自己所想做的事情。” 　　少女倒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完全是一副不求回报的样子，仿佛之前的那副充满怨念的眼神完全是错觉一般。 　　“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能回家了吗？” 　　“嗯，多谢了你的帮助，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走起路来没太大问题了。” 　　啊，多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啊，不求回报的冲进危险之中，还在事后为自己垫付了医药费，这份善良正义和自己比起来也丝毫不…不，甚至要更胜于自己，毕竟对方只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少女啊，而且三无还有点毒舌什么的简直是萌爆了。 　　张启明不由得在心中赞美了一番林瑛。 　　林瑛也露出了心知神会的微笑，望向了他，随后开口。 　　“那么，张启明同学，既然你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林瑛伸出了小巧的右手，手心向上展开，四指还勾了勾。 　　少年的微笑多少有些僵在了脸上。 　　嘛……本来也就是打算还钱的，倒也没什么就是了。 　　但是为什么呢，这种幻灭感，萦绕在心头… 　　叹了口气，张启明还是解释了一下情况。 　　“其实我是因为害怕今晚被抢走什么，所以值钱的东西，手机啦钱包啦校园卡啦优惠券啦什么的都没有带，早上就把它们都留在家里了。” 　　“我可以明天取好钱之后打电话给你，或者咱们直接加一下微信？我回去后就转给你钱。” 　　少年带着协商的态度问道，私货？不存在的。 　　“抱歉，我没有手机，没法靠这个交易。” 　　少女悲伤的摇了摇头。 　　“啊，那，那约个地方个也可以，比如明天的固定时间，还在这里，或者你选个什么好找的地点也行。” 　　“没关系，我可以跟你到家直接取钱，拿到后我就走。” 　　少女摇了摇头后，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反正这个时间也来得及，拿到钱之后开始自己的游猎时间也不迟。林瑛在心中想到。 　　“可是，已经这个时间了”少年看了看旁边的led屏幕上大大的20:17几个数字，转头看了看少女，“这么晚了，再迟些就不安全了吧，你没有门禁吗？家里人也会担心的吧，你又没手机。” 　　啊，还有这个问题啊，林瑛不禁叹了口气，长时间在夜晚的阴影中一个人徘徊，稍微自己的常识有点脱离普通人了，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没关系”，她正色道，“他们不会担心我的。” 　　宛如一个赌气的青春期叛逆少女。 　　这让张启明反而担心了起来，合着这个少女也有自己的故事？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林瑛你可能，因为年纪还不大，所以不是很清楚城市里的隐藏的危险，但是你看，”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头。 　　“你那会也见识到了，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的，尤其是对于你这样一个人来说。” 　　他没有把更多的话说出来，毕竟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独身走在夜晚的城市中，简直是一个不留神就要进入218展开。 　　不行，自己打定主意了，今天一定要保护好面前这个貌似在和家里闹脾气的少女。 　　这是一个正直的人的本分，是不能推脱的职责。 　　// 　　林瑛有些苦恼，因为她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外表所带来的不便。 　　可是自己只是想赶紧拿了钱走人啊，夜晚可是很短暂的啊少年！为了填饱肚子，每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都要善加利用啊！这份不得不半夜钓鱼的痛楚，你懂的吗！ 　　“别管那么多了，我拿了钱就会立刻回家的，走大道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虽然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所以不用管那么多，好吗？” 　　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恼怒，少女仰起了头，和张启明四目对视。 　　被对方的气势多少有些压到的少年，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吧……” 第20章 017 还蛮大的 　　也别怪林瑛现在一肚子气。 　　本来意外之喜的遇到了不错的猎物备选，被他这么一折腾，结果一口都没吃到。 　　还偏偏这个人做的确实没错，理智上她确实没地方能发火，但是这种任务额外奖励忽然就没了的感觉，让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亏了，所以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画小圈圈。 　　. 　　随着钥匙进入锁孔并旋转了2π后，防盗门伴随着“吱呀”的一声被拉开了。 　　“不进来吗？” 　　张启明望着仍然站在门外的少女，转头道。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就不进去打扰你家人了。” 　　少年耸了耸肩，“啊，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这段日子他们都不在家的。” 　　林瑛稍加思索后，感觉也无所谓，于是点了点头后也便走进了门。 　　一边换上少年拿出的客用拖鞋，林瑛也是一边稍加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 　　进门之后左手就是鞋柜，没有门廊什么的，而正对的就是客厅，也能看到阳台在更前面，通往卧室洗手间的通道在右面，整个屋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大，尤其是，因为里面的家具摆件还挺多的，让空间显得更是比较拥挤。 　　这栋楼本身也就是附近某个单位的家属楼，楼龄大概快有二十年了，显得稍有老旧，不过也充满了世纪初的一些风韵，让林瑛有些怀念。 　　看着房间里还是蛮整洁的。 　　他的父母这是出差去了？难道是那种坐着飞机满世界飞的工作？是不是隔壁还住着双马尾的青梅竹马，而自己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林瑛在心中吐槽了一波。毕竟一个高中生，一个人住，惹事，愣头青，这么几个Tag一叠在一起，瞬间就有了种二刺猿主角的感觉，有空建议他留个刺猬头吧，能让幸运值上升5点呢，估计正是他需要的。 　　“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进屋拿一下钱给你。” 　　轻掩了大门后，少年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林瑛也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 　　软软的，坐在上面时人会微微陷进去些许。 　　宛如隔世的触感让林瑛一时间有些恍惚。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基本都是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过夜的。这几天来，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铺好纸板趴着就已经算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了，一开始她可是有躺在草地上过夜的日子的。 　　这种回家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有呢。 　　——毕竟现在，每一晚的万千灯火中，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的。 　　林瑛轻轻抱住了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间，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 　　. 　　“谢谢你的招待，那么我就走了。” 　　林瑛轻轻在门口鞠了个躬。 　　在客厅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高达三十七块五的巨款后，林瑛果断选择了告别。 　　“嗯…，虽然作为主人应该再多招待你一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确实不该久留了。” 　　张启明无奈的点点头，并且开始穿鞋。 　　“我送你一程吧，到小区门口。” 　　“不必了，这点路途我自己就行”。 　　好意林瑛心领了，和他客气着便已经转身。 　　不过，毕竟这孩子确实是个挺关心别人的好人，同样的话由他说出，这份真诚感并不让人有不适。 　　她在心里想到。 　　“没事，这多少也算一个男生的职责，你稍等下。” 　　少年并没有和她客气的意思，而是果断的也走出了门。 　　身体仍有不便，并且穿鞋太过匆忙的少年，仍有一只鞋没有完全穿好，只是踢踏在脚上就匆匆走出了家门。 　　“真的不用了，”林瑛摆了摆手已经向下走去，“你还是再多休息会吧。还有明天，最好也请个假在家好好躺着。” 　　“没事没事，这些伤问题不大，我…啊！” 　　.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 　　匆匆忙忙走出家门准备跟上林瑛的少年，没有完全穿好的鞋，松开了少许的鞋带，与受伤后多少有些难以控制的身体。 　　可能是还是不适应头上的绷带，也可能是脑袋真的被打的有点脑震荡。 　　数种因素和可能性汇聚在一起，化作了这下楼梯的一瞬间被绊倒的不可抗力。 　　保持着水平的惯性，少年几乎是飞向了坚固的水泥楼梯。 　　而林瑛已经下了半层楼梯了，这个位置甚至连给他个梨斗摔缓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被少年的喊声吸引注意力的林瑛，转过头几乎的一瞬间便下意识的出了手。 　　. 　　张启明望着眼前不到一分米的地面，惊魂未定。 　　就在刚刚，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只感到自己以高速飞出，向着高低参差不齐的楼梯撞去。他仿佛都已经感受到了这重重的一摔后浑身的疼痛了。 　　不对，浑身的疼痛确实是真的，不过还是那些之前受伤的地方传来的感觉，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奇妙的触感。 　　劫后余生的他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站在楼梯间的少女呆呆的伸出着半只手，而在她的身后，从肩膀和裙下，伸出着数条散发着宛如CG特效般的不详黑雾的漆黑触手，正缠绕抓在他的身体各处，将他稳住在了地面上方。 　　四目相对的二人，就这样停滞了一秒。 　　看清楚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伴随着头痛，混合在一起袭击了张启明，他顿时感到大脑中宛如有千军万马展开了厮杀，而耳边还传来了遥远的呼救声，那种绝望和恐惧瞬间便宛如洪水般冲垮了他的思绪。 　　“啊！！！！！！！！！！” 　　张启明在难以想象的痛苦的袭击下，本能的喊了出来。叫声在狭小的单元楼走廊回荡，配合着这幅场景，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恐怖片的现场。 　　少女的表情也一时凝固，而伴随着他的这一声嘶吼，才将她的意识拉回，瞬间，所有的触手宛如触电般，缩回了少女的身后。 　　. 　　林瑛意识到自己刚才本能的伸出了这段日子来已经和自己浑然一体的新肢体，不由得呆滞了思考。 　　失去了支撑的少年，还是没能逃过一开始摔倒的命运，落在了地上。不过这次他转化的势能终归是少了点吧，大概问题不大。 　　但是林瑛可就有些头疼了，刚才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家伙看到了自己伸出来的触手，看他那个样子估计还过了个sancheck。 　　她很清楚人类看到这些触手的反应，至少之前下肚的两个家伙就走的都不怎么安详。 　　看了看趴在地上还有些抽搐的少年，林瑛叹了口气，俯身还是把他扶了起来。 　　说实话，刚才一瞬间，她已经有在考虑是不是得灭口了。 　　然而无论如何，杀无辜的人都有悖于她的准则。 　　肉体已经不可避免的成为怪物了，至少精神上，林瑛不能允许自己也成为怪物。 　　好吧，至少不能太彻底的成为怪物 　　. 　　看了看少年，发现他竟然还醒着，林瑛也只好带着他重新走上楼梯，向着他家走去，赶在某些好奇的邻居们被他的杀猪般的吼声叫出来吃瓜前。 　　幸亏刚才他还没来得及关门。 　　其他的，就先进去再说。 　　希望人没事吧。 　　林瑛无奈的想到。 第21章 018 第三类接触 　　张启明感到自己仿佛在做一个遥远的梦。 　　. 　　映入自己双眼的，本应该是往常自己曾看到过无数遍的景色。 　　家，自己的家。 　　自己讨厌的家。 　　父亲的家。 　　母亲的家。 　　明明有其他人，但是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 　　铁门在缓缓张开，理应涂满了防锈涂层的它，却如今沾满了猩红色的铁锈，门叶则不断发出着痛苦的呻吟，遥远而嘶哑。 　　他不想看到这些，他不想踏入其中。 　　而附近的房门中，无数的猫眼中正有着无数只眼球在快速颤动着，窥视着，充满善意的投来令人不适的目光。 　　于是，张启明闭上了双眼。 　　随即，悠远的海浪声，开始冲刷起他的耳蜗。 　　鼻腔中也传来了阵阵海腥味。 　　他长吸了一口空气，这种感觉仿佛他已经行走在了海边，睁开眼就会看到碧蓝色的海洋，还有阳光与沙滩。欣喜的感情涌上心头。 　　于是，张启明睁开了双眼。 　　无数的人映入了他的眼帘中。 　　男人，女人。 　　男孩，女孩。 　　新生之人，将死之人。 　　穿着泳装，拿着游泳圈，拿着球； 　　在遮阳伞下，在浅滩边上，在沙城堡旁； 　　在空中，在水里； 　　还有被埋在沙滩中，只露出了一个头的。人头间隔着一米，密密麻麻而高低参差不齐的排列成了一望无际的长方形矩阵，宛如防波堤一般。 　　但是人们都在欢声笑语，人人都怡然自得。 　　所以张启明也露出了微笑，不禁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也想加入其中。 　　忽然，他感到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坚硬的物体碰撞着他的脚心，传来了一阵不适感。 　　抬起右脚，他看到了一个小巧光滑的海螺、 　　本能的，他弯下腰，将其伸手捡了起来。 　　他将海螺举到眼前，专注的盯着其中。 　　忽然。 　　漆黑的触手从壳中伸了出来，缩小的千百条细密的黑线，一瞬间就缠住了他的手掌。 　　而在黑线最密集处的螺洞中，缕缕线条宛如人的发丝般不断蠕动。 　　一双宝石般的红瞳从其中亮起，一颗小脑袋就这样探出，停在那里与他对视。 　　难以言明的恐惧凭空袭来，让张启明一瞬间感到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本能的大吸了一口气。 　　于是，他，睁开了双眼。 　　. 　　“啊，你终于，‘醒’了。” 　　一双比刚才更大的，也更加漂亮的眼睛，正在近距离望着他。 　　林瑛坐在沙发的一侧，探出半边身子与他保持着四目相对。 　　张启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躺在沙发上，轻轻喘着气。 　　没有什么海洋，也没有什么阳光沙滩，头顶就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惨白的节能灯环正在顶上平静的散发着光芒。 　　他的心跳也很平稳，浑身也没有了刚才手脚冰凉的感觉，一切生命体征都十分正常。 　　见鬼了这是？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后，不由的在心里发出了呐喊。 　　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女，她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关心和无辜。 　　红色的。 　　这是张启明的第一个反应。 　　正常人类中，是不可能有这种瞳色的，只有极少数人因为白化病之类的原因，完全没有色素沉积，导致毛细血管的颜色露出来，才会让眼瞳呈现红色，这种可能性又与少女的黑发相矛盾。而记忆中的有色美瞳貌似也达不到这种浑然天成的效果。 　　少年仍然记得，拨开刚才记忆中的混沌后，自己恍惚前，亲眼看到那宛如少女肢体般灵活的触手，从她雪白的肌肤上伸出舞动的模样。 　　他可能在想，之前因为一直在街道上，没有充足的灯光，所以这双鲜红色的瞳孔还不够明显，自己也没有足够在意… 　　…什么的，不过都是大脑编造的理由。 　　现在的他，思绪只是完全在按照自己推测的可能性以及某种意志的影响中而随波逐流。 　　. 　　少女仍然保持着玩味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少年。 　　本来只是打算观望一下情况，看患者情绪稳定后就准备离开的她，忽然感到了一股奇妙的情绪。 　　这些情绪并不来自于林瑛自己，而是来自于面前的人。 　　当张启明转头望向自己后，没多久，林瑛就忽然感受到了这份带着怀疑和恐惧还有兴奋的感情。 　　一开始还只是模模糊糊，但是很快，情绪就稳定了下来，这种复杂的思绪如果要具体的形容一下的话就… 　　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好兄弟不见了，而转头看窗外，发现有初号机在和贝斯坦蒙相扑，而正待初号机完全沉默之时，又发现自己右手的王之力开始蠢蠢欲动了。 　　震惊，恐惧，好奇，兴奋，种种相混合在了一起。 　　而它们都被林瑛直接的感知到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之后的头一遭。 　　宛如超能力觉醒了一样，读到了别人的情绪。 　　尽管仍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不行，作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变数，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必须得再看看情况。 　　少年感到了恐惧，那么说明他一定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一部分，那么会不会是…？ 　　在她的心中，经过了与其他案例的对比后，有一个推测开始缓缓形成。 　　于是，思索了许久后，少女率先开了口。 　　“你，都看到了？” 　　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直接走人的林瑛，此刻决定，先试探一下，如果这个推测正确的话… 　　“看到了……什么？” 　　原本是肯定句的发言，忽然加上了一个疑问的尾巴。 　　“在你意识模糊前，你看到了什么？” 　　少女表情没有变化，重复了一遍问题。 　　张启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面前这个貌似三无的少女身上，传来了一股让他放弃思考的压力，让他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我看到，你身上，伸出了好多触手，接住了我的身体。” 　　他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的所见全盘托出。 　　. 　　林瑛一时间有些失望。 　　少年回答的瞬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原本以为的，是少年回想起自己的身影后，那些强烈的情感让她才有了新的能力的这个猜想落空了。 　　难道说，只能触发一次？ 　　还是说，就像技能任务那样，从这个事件中解锁了新的能力碎片，想要解锁更多请去地图上寻找特殊感叹号标记？ 　　林瑛有些头大，她望向一脸懵逼的少年，再三思索后，决定破罐子破摔一把。 　　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再试试更进一步的刺激吧。 　　不过她也不敢试太多，只是轻轻让一根触手从后背伸出少许后，乖巧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说的，是这个？” 　　她用小手戳了戳肩膀上的不明黑色生物体。 　　张启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 第22章 019 开幕式 　　（看舟游直播看到9点40多，又摸了半天后才开始码字，不过鹰佣兵卡续费成功叻，第一季动画制作ing好耶！九色鹿好耶！肉鸽好耶！） 　　// 　　// 　　林瑛觉得，她需要再刺激一下面前的少年，来观察进一步变化。 　　拥有意识的十余天来都形单影只的她，一直没有这样合适的与人交流观察的机会； 　　原本因为忌惮着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的诸如黑衣人等一票秘密组织的存在，林瑛是不敢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本体的，包括吃人时也一直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留下任何超自然生物出现的证据。 　　不过一个会被小混混们打的再起不能的学生，大概不会是什么恶魔猎人之类的吧。 　　作为这么多天来真正认识的第一个人类，林瑛在今天短暂的相处中多少也对对方有了些了解，凭感觉，她觉得可以和张启明稍微多说上那么几句。 　　当然了，这个多说上几句，必须得控制在不会给人带来永久伤害的程度上。 　　“你说的，是这个？” 　　将一部分身体伸出，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林瑛用手戳了戳触手，对着少年问道。 　　.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表情淡然的少女用着仿佛介绍自家宠物一样的语气开口后，张启明的双眼便死死地锁在了那截漆黑的触手上。 　　这一次，他看的远比之前清晰的多。 　　淡淡的黑雾笼罩在触手的外层，而黑雾之下则是一团不定形的难以名状的物质。它们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仿佛有自己的生命般不断的流动着，深邃的黑暗构成了内在的流体，偶尔还会在其中看到一些转瞬即逝的血红色光芒。 　　强烈的不安感席卷了他的思维，这种感觉，就仿佛在孩童时期，被父亲抛弃在身后；仿佛在泳池中，抱着自己的母亲忽然松开了手。 　　虽然没有之前来的那么猛烈，但是他还是加重了呼吸的力度。 　　“是……” 　　他本能的说出了回答。 　　这一次，张启明的神志没有陷入恍惚，他仍然可以理性的观察思考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终于可以确定了，那会自己没有看错。 　　眼前的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她为什么给自己看这个？ 　　她想做什么？ 　　她跟着我回到家，是有什么目的？ 　　她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迅速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让张启明甚至不禁佩服起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在思考这种问题，甚至压过了自己心底不断被敲响的警钟声。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无比的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然而自己的本能，却在不断告诉他。 　　危险，死亡的危险。 　　来自DNA深处，人类从出生起就被铭刻在心中的本能，正在警声大作的警告着他，警告着这股名为对死亡的恐惧。 　　即使这股感情没有之前那么凶猛，也足以让他压力山大，说话都带着股被压迫感。 　　. 　　“如你所见，这些‘肢体’，是我的一部分。” 　　少女让触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抬起，顺着手臂缓缓蠕动延伸了下来后，优雅地在手背上停下。 　　就像一个玩弄蟒蛇的舞女。 　　“请问，你…您到底是？”来自中二之魂的难以抑制的好奇心一瞬间盖过恐惧，让张启明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少女一瞬间表情有了一丝暗淡，“不过，我肯定不是人类。就目前来看，我大概是一只以人类为食的，某种怪物吧。” 　　嗯嗯，原来是怪物，原来如此，这就说的通了。 　　等等，她刚才说了，以人为食？。 　　人？ 　　自己没有听错吧？ 　　淦，好奇害死猫啊，自己好死不死的，怎么就忽然套出了这么个答案来？如果一只老虎开始和颜悦色的跟你聊天，说自己爱吃人时，接下来的剧情可就是不言而喻啊，张启明只感觉自己再怎么极端愤怒滑铲上树也不会有什么用。 　　“刚才，你跌下楼梯，为了救你，我用它们接住了你，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你看到了。” 　　少女并没有在乎张启明的表情，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呢！你的下一句话就是，‘虽然很抱歉，但是为了封口那就只能麻烦你也被我吃到吧’了吗？心中警报仍然不断响起的张启明开始暗自疯狂吐槽。 　　如果能有一台时光机，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几分钟前，让自己穿好鞋后再下楼。 　　谁能想到，选错了选择支的自己，忽然就走向了BE呢？ 　　吞了口唾沫后，深感人生不易的他只能试探着缓缓开口。 　　“那个，林瑛同学。虽然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但也许你也没必要做那么彻底，我可以保证，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无论是报警还是新闻什么的。” 　　这是他目前结合推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张启明无奈的想到，求生欲驱动下该说的也说完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误会？嗯，我们确实有些误会。” 　　林瑛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指向了他。 　　“就在刚刚，你刚‘醒来’时，看到我后，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 　　林瑛没有焦急，只是耐心的问道。 　　“你是不是情绪产生了巨大的波动？然后感到了害怕之类的？” 　　张启明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情……也不用多想，自己刚刚心中确实满是恐惧。 　　“有。” 　　“那，还有没有别的？比如说，兴奋？” 　　兴奋……？ 　　张启明一瞬间感到了无语。 　　自己是什么抖M吗？在这种情况下还兴奋了起来？那也太匪夷所思了，看到了这种明显超自然的恐怖存在，而且对方还一副‘吃了你哦~’的表情后，正常人怎么想也不会是兴奋吧？ 　　虽然自己确实一直觉得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挺酷的…… 　　等等。 　　张启明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复盘了之后，他发现自己也许心里真的有点……兴奋。 　　他不禁抬起头，看着林瑛。 　　对方对自己的感情的把握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晰？ 　　迷惑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 　　林瑛意识到，自己说对了，他真的在刚刚经历了一个复杂的情绪过山车。而她感受到的反馈也是正确的。 　　人类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在一些情况下，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同时出现是很合理的。 　　真正对林瑛来说重要的是，她忽然拥有了这种感知到他人情绪的能力。 　　虽然目前而言，她也不确定这种能力的作用机理与作用范围，条件什么的。比如说正在和张启明对话的现在，她就没有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只稍微察觉到了一些充斥着胡思乱想的‘杂波’，顶多也只能勉强感到几丝恐惧，远没有刚才那样清晰分明。 　　她点了点头。 　　“和你说明一下吧。就在刚才，我忽然感受到了你的情绪，很强烈，很清晰，那种感觉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内容。” 　　“而我，自从在这里苏醒后，一直是没有自己的‘情绪’的。今天这份情感，更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我不知道到底哪些因素决定了刚刚的那种能力的产生，所以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来寻找一下可能原因。” 　　林瑛保持着冷静的态度，阐述完了一大段话，即使没有过多的表情，她产生自理智的兴奋仍然表达出了少许——简单来讲就是话多了。 　　“等一下，你说什么，能力？‘这个世界’？” 　　张启明一瞬间被巨大的信息量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嗯，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我相信你刚才的话，相信你，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林瑛微笑了一下，手背的触手也缩回了背后。 　　“所以，你愿意听一听，关于我的事情吗？” 　　少女轻轻歪了歪头，露出了请求的表情。 　　“也许你能帮帮我，研究一下，‘我’，到底是什么？” 　　“好吗？” 　　. 　　张启明停止了思考，点了点头。 　　“好……” 第23章 020 沟通 　　…… 　　“所以，你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面前小巧可爱的少女点了点头。 　　“嗯。” 　　张启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舔了一下已经干燥的嘴唇。 　　怎么说。 　　一种难以挥去的不真实感正萦绕在他的脑中，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喜欢看看各种动画轻小说，也常常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稍微有点中二的少年。毕竟在隔壁的艺术创作中，男子高中生可一直就是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人类种族的特殊英雄职业的。 　　但是，憧憬有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的故事归一回事，幻想一觉醒来被盯上了自家微波炉的外星少女绑架的恋爱喜剧归一回事……他理智上可从来没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超自然生物存在啊。 　　好在对方目前完全没有敌意，只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随着之前那股没由的恐惧消失不见后，现在他的心情也差不多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么总之，先休息一下吧。要喝点什么吗？” 　　起身的一瞬间，身体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随后还是挤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后开口问少女。 　　既然对方也只是来聊天的，那么他也多少得尽点地主之谊。而且，毕竟都折腾了一晚上了，自己上口水都是在学校里喝的了，现在他是真挺渴的。 　　“都可以。”林瑛随口答道，“和你一样就行。” 　　“那，请坐着稍等一下。” 　　走向了冰箱后，先痛饮一大口凉水后，他熟练的从冷藏中取出了一大瓶蜜茶，拿着两个杯子便各倒了一大杯。 　　放松大脑的过程中，张启明也在消化着刚才接受的极大的信息量。 　　自己短短十几年人生中所熟知的这个世界的准则，这个平凡无奇的世界的常识，自己那尚未成形的世界观，在经过了刚刚两个人不过数分钟的谈话后，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超自然生物……姑且先这么称呼吧，竟然真的是存在的。 　　就在现在自家的客厅中。 　　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宇宙级超级可爱的美少女的生物，竟然根本就不是人类。 　　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地球。 　　至少据她刚才所说，她来着另一个‘地球’，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类，稀里糊涂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这也太吉尔魔幻了，一点都不科学。 　　张启明不禁在心中感叹。 　　带着两杯饮料走回客厅时，少女仍然保持着乖巧的姿态坐着，转头看着窗外发着呆。 　　好可爱。这是张启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摇了摇脑袋后，他把杯子放在了林瑛面前，随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谢谢。” 　　道过谢后，少女捧起了杯子，喝了两口后望向张启明。 　　“你也喜欢喝蜜茶吗？” 　　正在苦恼的思索该说什么的少年，没想到对方会先开口。 　　“嗯，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味道的，平时也经常买。” 　　“是吗。我也很喜欢，既不太甜，又不会太淡。” 　　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 　　正望着她的少年一瞬间看出了神，不由得感到脸颊上一股热流。 　　“你……原来的世界，也有这个吗？” 　　张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点视线，问道。 　　“有啊，不如说连牌子都一样，真是奇妙。”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的是另一个世界？”张启明有些好奇。 　　“很简单，地名，还有些别的事情，都不一样。” 　　林瑛又喝了一口茶，“比如说，我之前听到路人聊天时提过，你们是十二年义务教育？” 　　“是啊。” 　　“我们不是，在我们那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 　　林瑛回忆了一下自己稍有缺损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历史想必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不太相同的，比如一些小细节上。如果哪天能有机会好好看看历史书什么的，想必会很有趣吧。 　　“那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九天了吧，如果是我有记忆的部分。毕竟回过神来时，我就已经在这座城市的郊区了。”稍加思索后，林瑛用两只手组合出了一个九，“然后就一直在游荡着……”。 　　对啊，她之前说过，自己平时要‘狩猎’，是要吃人的。 　　“那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不想回答的话也行，”张启明稍微有些不安，但是话已经问出去了，“你这么多天来，一共已经吃了多少……人了？” 　　少女鲜红的眼睛看向了他，让他后背有些发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三个” 　　“什么？” 　　“只吃下过，三个人。” 　　林瑛竖起了三根手指。 　　少女洁白无瑕的手指宛如艺术品般没有一丝瑕疵，○良○影如果在场想必会当场升天。 　　但是三根指头背后代表的三个生命还是让意识到的张启明压力山大。 　　“不用紧张，被我吞下的都是些有罪之人。” 　　少女屈下了一根手指。 　　“一个醉驾的杀人犯。” 　　第二根手指缓缓弯下。 　　“一个上了头的持刀抢劫犯。” 　　掌变成了拳。 　　“一个不在意先后顺序的**犯。” 　　少女重新摊开手掌。 　　“看吧，都是些坏人。”她露出了微笑。 　　妹啊，你这也太惨了吧。 　　张启明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正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位，你怎么平均三天就能遇到一个啊。虽然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确实不咋滴，但是犯罪率也没这么离谱吧。 　　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后，他立刻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可爱，想…… 　　张启明连忙甩了甩头，将大胆的想法抛之脑后。 　　. 　　“我想确认一下，既然你也知道我的本体是那些躲藏起来的触手了，那么，你在之前看到它们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话题终于重回正轨后，少女抛出了更加细节的问题。 　　“我有些记不清了。”张启明皱了皱眉头，“就像做了梦一样，醒来之后就忘的差不多了。” 　　“好吧…” 　　林瑛失落的喝了口茶。场面忽然又陷入了安静。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请便。”她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对方曾经也是人类，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张启明有些顾忌，他开口继续问道。 　　“你之前说，你现在的本体是那些怪物，然而你又能以完整独立的人类的外表活动。”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你的视角是在人类这边的？还是说是在另一边？你的自我感觉是什么样的？” 　　“嗯……视角的话，两边其实都有哦”，林瑛思索了一下，“平时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二者是一体的，彼此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分界线，大概类似于你的腿和你的手之间的感觉？” 　　林瑛规律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说，那边才是本体？” 　　觉得一口一个怪物，多少还是有些冒犯后，张启明决定用“那边”来指代。 　　“说不出来。” 　　少女的回答让他有些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 　　“其实就是种感觉啦……你看，你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手或脚才是本体吧？” 　　“那确实。” 　　张启明点了点头。 　　“它们平时是在哪里藏起来的？” 　　随口问出后，忽然感觉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了，他连忙加了句，“当然了，如果不好说的话不说就好。” 　　“啊，你可能有些误会。” 　　林瑛表情没有改变。 　　“它们其实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长’在我身上的。” 　　在她的控制下，一根触手就那样直接从地板中伸了出来。 　　张启明看到触手的一瞬间，瞬间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自己是问错话让对方生气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之前来的那么强烈，他也可以保持着正常的心跳和呼吸，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是看出了精神抗性来？ 　　触手稳稳地卷起了杯子，举到了林瑛的嘴旁，让她喝了一口饮料。 　　放下了杯子后，又和出现时一样，缩回了地板中。 　　张启明看了看地板，十分正常的瓷砖，没有一丝损坏。 　　“看到了？它们可以从这副身体的附近的一定范围内的影子中直接出现的。” 　　“一定范围？空中也可以吗？” 　　张启明立刻想到，凭空的话也太厉害了，很神秘的样子。 　　“额，在空中不行，只能在实体的地方，比如地面或者我身上。而且，所谓影子其实也只是种概念啦，在我身下一圈就算，不是非得是光照在身体上后形成的那种。” 　　林瑛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是空中，这个表达会有歧义的吗？她还以为正常人听到影子后都是以为这个范围指的是地面的。 　　看着张启明陷入思索的表情，林瑛不禁挑了挑眉。 　　“你有了什么想法了？” 　　毕竟自己特意留下来和对方交流的目的之一，就是研究这副超自然的身体。如果能找到一些能力啦技能啦什么的触发条件，那么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会受益良多。 　　“还没，只是在想一些可能性之类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嗯，是……额”张启明下意识的回答后，又稍微感觉有些不妥。 　　“额，是关于你，不过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关于你的身体的一些……不是，我是说是存在……” 　　手忙脚乱的解释了半天，还颇有点越描越黑的倾向。 　　好家伙，青春期的少年都这么敏感的吗？都说着说着忽然就脸红的吗。 　　林瑛不禁在心里吐槽，虽然自己也不是没年轻过，但是这种感情还是有些遥远了，让人难以活用经验以共情。不过倒是调戏起来好像确实挺有意思的…… 　　林瑛轻轻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其实，虽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确实大多敏感而常常胡思乱想，不过张启明的许多失态和尴尬，还是因为让一个钢铁直男忽然和美少女共处一室，他能平常心应对那就有鬼了……怪物美少女也是美少女嘛，人都是看外表的，荷尔蒙可不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 　　. 　　“我是在想，如果那些触手并不严格意义上和你的身体相连接，而你又说它们在影子中，那边才是本体，外面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完整的感情。” 　　脸仍然稍有些红的张启明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我们想错了？” 　　“？”林瑛歪了歪头。 　　“你认为他们是在人体投下的一片概念化的影子中藏着，但是会不会是反过来的？” 　　张启明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少许灯光，在桌子上形成了一片薄影。 　　“结合你那会说的，能把人拉进影子中，那么会不会其实‘人-影’关系是反过来的？外面的人体才是投影，真正的身体本就在另一边。” 　　张启明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逻辑也越说越通，而且这样子还多少能解释通一些现象。 　　毕竟是超自然现象嘛，思考上自然也该跳出常规的逻辑才是。那这个他熟啊，上中学以来各种小说啥的他可没少读的，结合着联想联想就有想法了。 　　先有形体，再有影子，而林瑛身上的情况多少是反过来了，那些能够单独出现在身体之外的暗影触手多少证明了这个猜测，这很合理。 　　张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心中表扬了表扬自己，不愧是我。 　　而林瑛则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也行？”。 　　然而仔细一想，感觉好像确实很合理的样子。自己之前多少也有些能验证这个说法的感觉。 　　如果外面的人类的身躯是一个“投影”的话，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 　　自己没有了完整的情感和联动的肉体反馈——毕竟本体是怪物嘛，哪里来的人类的那一套神经网络？ 　　自己的身体被捅刀子拍砖头也没事，流了一地血后照样活蹦乱跳——毕竟这幅肉体是“投影”出来的嘛，这算是什么，来自另一个位面的触手的本体在这个世界中所创了个账号？还是说是什么对有机体人形交互界面？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是这个，好像说的通！ 　　立刻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新的意见和想法的她，三言两语后便很快和张启明达成了一致。 　　. 　　而随着两个人达成一致的一瞬间。 　　一股奇妙的感觉，萦绕了林瑛的心头。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传来的感觉，之前一直有的那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与之相交互的感觉，忽然真实了许多。 　　之前没有对比，所以没有感觉。现在和之前比起来，就像是忽然治好了多年的近视，摘下了眼镜一般，看世界时都清晰了几分。 　　林瑛抬起头，看向正用望向自己的张启明。 　　关心，好奇，还有几分……渴望？ 　　之前难以感受清楚的情感，现在正清晰的传达到她的心中。 　　林瑛一下子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了要点。 第24章 021 唯心 　　奇妙的感觉，萦绕在林瑛的心头。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存在被加固了许多，之前那股若即若离的感觉明显减轻了几分。 　　尽管仍然没有什么剧烈的面部表情变化，但是林瑛的心中现在已经在响起欢呼声与香槟开瓶的庆祝声了。 　　由于自己的感情波动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可以直接和人体联动，简单的将心里的变化直接反应在一颦一笑间，所以林瑛在不刻意控制面部时就会这样表现出有些面瘫的样子，只能表现出‘微笑’这种程度的反应。 　　林瑛不禁吐槽，是因为这副身体只用微笑就可以了吗？ 　　如果将身体当做是本体的投影，那么就很合理了。从这个假设出发，目前来说，尽管这副身体可以正常的进食，甚至也会有普通的一些人体代谢活动，但是她本质上仍然是超自然生物通过某种绝对不科学也不神秘学的手段所在这个世界上产生的一个投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而人体中最复杂最难模拟的是什么？自然是人类的大脑。 　　大脑作为一个极度复杂的神经网络集合体，其几乎控制了人体的一切活动，从完全自动的呼吸，行走时的平衡感，再到诸如全身性的温度调节，还有对于视觉中枢传回的大量图像信号的识别处理等等等——要知道，人眼每秒传回的数据量可是高达好几个GB呢。 　　至少林瑛所生活的那个时代，没有任何人造的神经网络可以在复杂性上超越人脑，何况这还是个纯天然的生物计算机，靠着DNA长出来然后弱监督学习的。 　　而大脑中什么最玄乎？自然是负责人类“意识”的大脑皮层了。刻入DNA的繁衍的欲望，在这里可以被加工成一句“月色真美”；进化论筛选出的性激素驱动下的寻找配偶的特征识别，在这里可以被加工成了“男女审美”；明明是捕食者，却会对即将被吃掉的生物产生同情，高等生物最伟大的能力之一的“共情”，这种能把自己代入别的角色的能力，也来自这里。 　　让计算机配合着无数电机来维持一个机器人跑酷，这并不难；让一大票传感器维持一个机械手的触觉，这也不是那么难；但是靠着硅基硬件，来模拟人类最复杂的情感变化，可就是难于上青天了。 　　根据林瑛的推测，她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不完整模拟人类的情况。 　　当然，大概也不会永久都是这样，自己肯定也会不断进化什么的吧。毕竟，如果本体根本没有承载人类思维的能力的话，她根本就不会为这些问题所烦恼。现在的这个情况，更像是，本体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仍然还不是很紧密，所以没法做到完全的“控制”其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其实她心中倒是明白的差不多了，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挺难以形容的，换个词来说就是挺“不可名状”的。 　　至少，今天过后，她多少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了，这个可真真切切算是种新的超自然能力。那么按照这个发展，只要自己不断这么努力下去，争取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更加稳固，道路……肉体想必也会不断进化吧。 　　. 　　“总之，谢谢你，杰克。” 　　林瑛忽然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 　　张启明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并且陷入了呆滞，效果拔群。 　　望着没有明显反应的少年，感受着对方传来的那份的不知所措，林瑛耸了耸肩，“什么，嘛，现在的孩子们都接不上这个梗吗。” 　　“额……” 　　对方期待的是接梗吗？不是，你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谁接的上啊，而且，说好的三无呢？妹子你人设怎么忽然变了点啊。张启明在心中不断吐槽道。 　　“嗯？你有些困惑？是觉得我和之前给你的印象不一样？” 　　少女歪了歪头。 　　“啊，被你看出来了吗？好吧，之前我还以为你更加……文静一些。” 　　林瑛摇了摇头，“那是你的错觉，我还是挺活泼的一个人的。” 　　少女保持着没有变化的表情说出自己很活泼，只能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张启明不由得脸上划过几根黑线。 　　“怎么了，不相信？” 　　“啊，那倒不至于。” 　　不如说，本来他也就是刚认识林瑛不久，对于这个少女的性格他确实也不了解。 　　“不，我感受到了，你心里多少还是没相信我说的。” 　　“emmm，好奇的问一句，你说的‘感受’是修饰用词还是真正的一个动词？” 　　林瑛等这个问题好久了，自己终于可以和活人炫耀一下神奇力量了。 　　“当然是动词了。” 　　她双手叉起了腰，露出了微笑。 　　“这还是多亏了你，在刚刚和你谈完那个话题后，想明白的一瞬间，我就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变强了……这样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总之来说我的这份新能力算是正式解锁了。” 　　“像rpg那样？” 　　“如果没有操作界面也没有加点环节以及数值的话，倒也差不多。” 　　说到这个林瑛也挺来气，好不容易穿越了，不是什么魔法异世界满地美少女也就算了，没有什么系统金手指的也就忍了；怎么别人的技能都是明码标示，拿着技能书学完一个系列打架时还要喊出来名字的那种，而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新能力，结果除了心里面一阵“我寻思明白了！”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人生不易，触手叹气。 　　“嘛，无论怎么说，总归是这么几天来最大的新变化了。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林瑛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还有就是，刚才对不起了。其实我知道普通人看到我的身体时会有不良反应了，不过刚才和你聊天时，为了研究一下具体影响和变化，还是让你又多看了一眼。” 　　“不过一开始那个确实是意外。而且刚才那下我也控制了力度，那个量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她紧接着补充道。 　　“啊，没事没事，我现在感觉也还行，你不用太在意。” 　　张启明倒是想的开，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毕竟是美少女嘛，干什么都可以原谅。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下，“一开始，在我被他们那群人围着打的时候，你出来帮我时，就计划了这些了吗？” 　　这也是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毕竟确实挺巧的。 　　“那倒不是，那个时候嘛……简单来说就是觉得你太惨了，想上去帮你一把吧。” 　　“……就这样吗？” 　　“嗯，それだけ(so re da ke)。”林瑛点了点头，“不过之后越看越觉得对面有几个欠打的人，就想着要不要给他们个机会，帮他们提前结束人生。”说罢，她还笑着摸了摸肚子。 　　张启明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惧感，让他抖了个机灵。怪了，明明没看见啥掉san的东西啊。 　　美少女笑着摸了摸肚子，怎么看怎么都是妩媚嘛，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他不敢想太多，本能告诉他这样的人活的久。 　　当然了，张启明也知道林瑛是吃人的，也会寻找合适的猎物一口闷什么的。只是理性的了解归了解，在真的看到实景前他是不会在感性上也理解的。 　　这就是，听别人说自己杀人，和亲眼看到别人杀人，的巨大差别。 　　不过，管他的呢？ 　　反正自己目前和对方聊得不错，美少女小小一只坐在自己面前也是赏心悦目，之前那股被别人暴打后的一肚子气都消了。 　　当然，估计那一肚子气大多是那会被吓没的……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张启明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表，才十点。 　　不过强烈的疲劳感还是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了放松下来的他，主要还是身体上的伤带来的影响。 　　“困了吗？”，林瑛问道。 　　“嗯，稍微有点，不过我平时都是十一二点睡的……” 　　“你今天大概是累坏了，那么这个时候也该去休息了，啊，对了。” 　　林瑛从桌子上的塑料袋中掏出了买回来的阿司匹林，开封后取了一片递了过去。 　　“如果不是很疼的话，等会喝半片就行。” 　　“嗯，谢谢。” 　　点了点头，林瑛也随即起身了。 　　“那么，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接下来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找你玩的。” 　　“嗯……好，不客气。” 　　张启明原本想脱口而出注意安全什么的，结果忽然想起对方根本不需要注意安全，不如说是希望平阳市的人们以后多多注意安全…… 　　望着在门口已经蹲下换鞋的少女，他露出了副想到些什么的表情问道。 　　“你等下还是要去继续狩猎吗？” 　　“嗯”，少女点了下头，“游荡到凌晨一两点左右，然后回自己的窝待到天亮。” 　　“是回你的家吗？” 　　林瑛换好了鞋，转身说道。 　　“啊，也不是那么复杂的东西啦，其实就是找了栋没被拆完的房子，收拾了收拾后在里面铺好了纸板来凑活躺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其实我是可以睡在自己的影子上而不接触地面的，所以其实只要环境能躺下去就行，并不会把脏粘在身上。” 　　听完后，充斥着同情心的张启明脑子忽然抽了一下。 　　“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也可以在这里过夜啊，这几天我家里都是没人的。” 　　说完后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脑子刚才是抽了吗？ 　　啊，好像是的。 　　. 　　听完少年的话，林瑛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眼神。 　　嘛，她倒是可以确定这个家伙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毕竟她现在姑且也有了个情感小雷达。 　　不过，留女生在家过夜什么的……如果说他心里刚才没飘过什么青春期的小心思，那她是不信的。只能说本来这句话也可以当做是一种客套来对待吧，所以他才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可那样还是太打扰你了……” 　　正打算顺口拒绝这个客套的林瑛，忽然有些想起了刚才沙发的触感。 　　是的，虽然她可以做到不接触地面的休息，可以拍着胸脯说，就算环境恶劣自己也能睡觉什么的。 　　但是，刚刚在沙发上感受到的那种柔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更喜欢直接坐在这种暖和又舒适的东西上。 　　如果能裹着毯子，抱着热水袋暖宝宝什么的，然后在舒服的沙发上缩成一团，那想必会很舒服吧。 　　林瑛发现，出于自身的利弊角度出发，她好像还真有点不想拒绝对方的客套了。 　　. 　　“没事的没事，怎么会打扰呢，不如说确实是我问的有些失礼了，抱歉。” 　　听到了对方的拒绝，张启明一方面有些失落，一方面也有些安心，如果对方真留下来，那他一个纯情小处男哪里顶得住这种刺激。和美少女孤男寡女什么的，想想还是也就只想想吧，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 　　“真的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对方紧接着的回答让他一下子就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张启明有些呆然了。 第25章 ex002 章间吐槽（二） 　　/*作者的，小吐槽环节*/ 　　//写于021结束// 　　//（不想破坏连续读故事的同学可以不看，直接点下一章了）; 　　/*作作者散步！*/ 　　剧情终于，终于，终于差不多讲完了这种规则学习的部分了，我本来打算一章写完这个的来着……。 　　和张启明也算认识了，虽然也只是朋友关系，不过作为在这个世界真正认识的第一个普通人，还是很有意义的（笑）。 　　林瑛这个人的性格，还是比较活泼的，而且还有点小恶魔属性的哦，可别被她偶尔表现出的外表的乖巧和面瘫给欺骗了啊，隐藏起来的内心活动可是很丰富的，如果时机合适，那么话也可以说很多的，表情也可以很丰富，比如之前的戏精环节。 　　当然了，当戏精很累，所以不刻意控制面部时确实挺面瘫的。 　　勉强算是满足了“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一项吧，简称三分之一无。 　　可能有的同学会觉得，这个过夜安排的不太好？不过这个剧情其实也是从我身上取的素材，咳咳…… 　　不扯这个。 　　作为一个第一次正经写书的萌新，我肯定是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问题的。 　　首先介绍一下我的码字情况吧，大纲主要全是写在脑子里的，电子版因为我懒一共就写了几百字，剧情早就超过这几百字了。 　　而每周得实验室996，周日还经常得去当助教干活，所以码字时间比较缺乏，客观上造成了写作心境不连贯的问题。 　　读书和写书是完全不同的，毕竟2000字读起来再慢也就几分钟，而对于我这种日更一章的选手来说却是一整天的创作量。 　　所以有些时候会写些废话，或者是表达不畅的东西出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嘛（点头）。 　　// 　　关于女主和张启明之间的情报交流，我这里也考虑了很多。 　　先从情报管制这点出发聊聊吧。 　　毕竟潜意识中，大家也多少都觉得，有魔女就会有猎魔人，有外星人就会有地球防卫军这样。总的来说就是，人们总是觉得，主角一定是有“敌人”的，他们的身份很明确，是旧日支配者的眷属，是信奉纳垢的信徒，是满脑子收容的秘密组织，惦记上了主角能力的邪恶反派……成熟的作者会安排好“冲突”，来让主角和他们产生斗争；不成熟的作者则往往会陷入一个为打怪而打怪的情况，打完了回头一看，稀里糊涂的。 　　当然啦，我倒不是说我是成熟啦还是不成熟什么的（我只是菜），主要是一开始我就是按照“一个普通人变成了诡异的怪物，遇到的也都应该是现实中面对的问题”这么个思路来安排的，邪恶组织？也许会有，也许没有。别的超自然生物？别那么急嘛。 　　对剧情的桥段进行推演时，我的核心准则就是，把整个故事串起来之后，不应该太过于“戏剧性”，主角不应该是一个让人感觉被安排的人。 　　毕竟读的多了（其实读的不多）主流后，看着那种主角从1级起就马不停蹄的一路杀到顶级，一路上，或精彩无比令人拍手叫绝，或套路无比让人打瞌睡，总之就是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大佬们不是和他做朋友，就是要做敌人，反正都得扯上点关系。 　　要我说，大佬们理你干嘛啊…… 　　克苏鲁系列的核心思想，不也就是，人类作为渺小的个体，在整个宇宙的层面上的微不足道吗。 　　所以我的思路也是类似的，主角是这个世界的一环，一部分，剧情不会照顾着她展开，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倒是会影响到这个世界，并且进一步的造成新的影响。 　　额，扯远了……。 　　回到刚才的话题，那就是该不该谨慎的不说？ 　　答案是，该保持谨慎。 　　但是同志们啊，你们的人生中做的每一个抉择，都是遵从理性的吗。即便是自己能想明白的一些事情，不是也常常选了错误的哪一个选项吗，只不过大多数并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分叉点罢了。 　　同理，林瑛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算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说太多，以防止祸从口出什么的。理智上知道，需要谨慎。 　　但是迄今为止，她可从来没有遭遇过真的威胁啊，连别的超自然生物也没遇到过。 　　换而言之，所有的谨慎都是和空气斗智斗勇。除非是被作者鞭笞着，被迫这么做以取悦读者的存在外，大多数人真放到这个环境下，是不会这么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吧。 　　人是有社交需求的嘛，触手美少女也是。 　　所以我在对这几个剧情段进行推演后，我认为，憋了一周多没好好和人交流，还本质上挺话痨的小恶魔女主，是不会放走这个和别人交流的机会的。 　　于是最终取消了一个涉及到后续的片段，将女主和张启明的交友环节放在了这里。 　　而且嘛，关键的一点就是，女主对于自己的“根”也没那么知道的清楚，如果说有个系统什么的，作为她的伙伴，教她关于自己的知识什么的，那么她也许会更加放心，自然保持情报管制也一定会更加容易。而几乎一无所知的现在，她就会更加倾向于能和别人聊聊了。 　　面对未知，人们总喜欢抱团，不是么。 　　—— 　　如上大概是我写这段时的一些所想，只是闲聊啦，也不是。 第26章 021.5 聊天（番外） 　　张启明迷迷糊糊记得，自己洗漱完之后，在去睡觉前，好像被林瑛拉着聊了会天，只是随着他的意识在后面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也许他也不记得二人到底说过些什么了。 　　一切到底是梦境？亦或是某种预言？ 　　都不重要，随他去吧。 　　都是好事。 　　（一）关于名字 　　“啊，这名字其实是我自己取的啦。” 　　“？” 　　“我当时感觉到，如果不经常在心中给自己一个‘代号’来称呼自己的话，就会越来越迷失自我”。 　　“额，这个我不是很懂……” 　　“就是说，你看，如果我叫一声‘张启明！’的话，你就知道是有人在叫你了对吧。” 　　“嗯。” 　　“这就意味着，你在心中将自己与一种称呼，一种发音相联系起来了，比如开年级大会时，虽然你没在听老师讲话，但是如果老师突然喊了你一声名字，那你就会瞬间反应过来对啊吧。” 　　“是这个道理没错。” 　　“同理，关于自己之前的一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我对自己的本名确实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就只能重新起一个，并且强迫自己来把它和自己建立起联系。” 　　“……” 　　“我有种感觉，有个名字这事还是挺重要的。” 　　///////////// 　　（二）厕所 　　“额，请问洗手间在哪？” 　　“洗手间？那边走到头就是。” 　　“谢了。” 　　…An eternal era Later… 　　“唉，明明本体不是人类，为什么这具身体还要上厕所呢……” 　　//////////// 　　（三）技能商人 　　“盯……”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等你发出应该发出的声音。” 　　“什么声音？” 　　“你看，我刚学会了个新技能诶，这种时候一般来讲是不是应该有什么提示音？” 　　“嗯？” 　　“就，叮叮叮~！——之类的感觉” 　　“……” 　　//////////// 　　（四）寻找大象·一 　　“你知道如何用最快的方法在这里找到一头大象吗？” 　　“……，为什么要找大象？” 　　“别管那么多啦。” 　　“嗯，让我想想…先确认一下，你不是在讲黄段子吧？” 　　“嗯？” 　　“…嗯？” 　　“嘛，虽然我也多少能理解青春期少年的躁动啦，但是是不是还是控制一下这些思想比较好？” 　　“抱歉。” 　　////////////// 　　（五）微辣 　　“你知道什么叫微辣吗？” 　　“？” 　　“微辣的意思，就是有点辣椒的意思。” 　　“哦（无感情）。” 　　“那你知道什么叫微微辣吗？” 　　“？” 　　“微微辣的意思，就是来点辣椒意思意思。” 　　/////////// 　　（六）红的还是蓝的？ 　　“你是百事党还是可口党？” 　　“额，都差不多吧感觉，非要说的话是可口？” 　　“……” 　　“……？” 　　“异端！接受正义の审判吧！” 　　“？！” 　　/////////// 　　（七）到底是红的还是蓝的 　　“其实，我两个都喜欢喝啦。”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异端。” 　　“啊，只是想说这句话来着。” 　　“……，那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爱喝可乐呢？” 　　“异教徒，受死吧！” 　　///////////// 　　（八）寻找大象·二 　　“当当当！~时间到，答案揭晓~” 　　“啊……” 　　“首先，根据房间里的大象定律，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一个有人的房间，那么房间中就有可能存在一头大象。” 　　“嗯……” 　　“而根据波力二象性，如果很用力的发射哈密哈密波的话，就有概率打烂光子，形成两头大象，然后组成一个正负大象对，动量相反的向着比宇宙更遥远的地方飞去，此生永不再相遇。” 　　“哦……” 　　“所以，如果……” 　　………… 　　…… 　　. 　　随着记忆暧昧不清，张启明也确实无法回忆起更多了。 　　也许一切也都只是个梦呢？ 　　和美少女共处一室的仲秋夜之荷尔梦。 　　什么的。 第27章 022 小憩 　　喧闹的闹钟声，吵醒了张启明。 　　闭着眼睛摸索着按了下手机后，他果断的翻了个身，重新恢复了与周公的通讯。 　　然而意识才远去了不到两分钟，第二个闹钟又响起了。 　　他有些无奈的支棱起了上半身，将手机屏幕重新熄灭。 　　疲惫还未完全消去，随着大脑重新上线，浑身传来的阵阵痛感更是让他眉头皱成了一坨，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咬了咬牙，他还是套上了一身衣服，下了床。 　　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被强制性唤醒后，没按操作手册顺序开机的大脑便会陷入好一阵思绪繁杂乱七八糟的情况中，宛如刚被从洗衣机中捞出一样。 　　张启明眯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走向厕所。 　　完成了第一个每日任务后，活跃值+5的他稍微清醒了些，回房拿起杯子便走向了客厅。 　　“你醒了，早上好。” 　　温柔悦耳的早安声传来。 　　“嗯，早啊。” 　　随口回道后，他拿起凉杯，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对。 　　察觉到什么的张启明忽然打了个机灵，意识同步率陡然上升。 　　看向客厅中，沙发的角落中正缩着小小一团美少女。 　　这他一下子就不困了。 　　“忘了关闹钟了？” 　　林瑛裹着毯子，只露出了一个头在外面，望着他问道。 　　张启明先是拍了拍头，彻底摆脱了低气压状态，再开了口。 　　“不是，我本来就打算这个时候起床上学来着。” 　　他也坐在了沙发另一边，喝了一大口水。 　　“认真的？” 　　“什么认真？”他有些不解。 　　林瑛毯子下伸出了一根触手，指了指张启明的头。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去上学啊。” 　　按照林瑛的说法，她多少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带给别人的“影响程度”的。如果她想的话，就可以像这样子貌似普通的拿出来给别人看。 　　当然，这种效果的减弱也不是彻底的，如果张启明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这根触手的话，那估计自己仍然得回床上躺着。只不过在经过了有意无意的这么几次观摩后，现在的他也多少能保持着平常心来看待这些漆黑的东西了——这个适应性研究也是昨晚二人聊天讨论后进行的实验的一环。 　　张启明摸了摸头上的绷带，有些无奈。 　　“那又怎么办。” 　　“请假啊，还能怎么办。” 　　林瑛有些想不通，这有啥可纠结的。 　　“直接给老师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吧，你这父母都不在家的。” 　　“啊，自己发不行的，emmmm……” 　　少年仿佛有些纠结。 　　那就联系下父母呗，难不成你这么热爱学习的吗？林瑛在心中吐槽道，还是说你们学校还有什么全勤奖不成？ 　　“和父母关系不好？” 　　林瑛问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河里猜测。 　　张启明倒是也没啥反应，就是一副纠结的态度。 　　林瑛也没进一步问啥，只是静静的看着，反正都是他自己的事。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么个时期。害怕所有偏离了常轨的事情，害怕所有让自己脱颖而出的事情，害怕迟到，害怕忘带校牌被抓住，害怕请假导致自己成为“特殊”…… 　　总之当时就是很怕麻烦事。 　　不过她寻思，这家伙也不像这么个人啊，眉大眼粗的家伙。 　　…… 　　最终，张启明给老师发了短信，表示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并且会让家长随后联系老师。 　　随后，他又给父母中的某方也发了消息，大致也说了一下。 　　完成了这一系列操作后，他长舒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陷了进去。 　　“辛苦了。” 　　坐在一旁旁观完全程的林瑛感慨道。 　　“嗯……” 　　张启明又呼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答道。 　　“身体还疼？那最好再来半片止痛药比较好。” 　　“谢谢。” 　　“不客气，不如说，能让我久违的在柔软的地方过一夜，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林瑛递过药片后耸了耸肩。 　　“不再去休息了？” 　　“不必了，平时也就是这个点起床的。” 　　张启明倒是一副轻松后的神态自然的样子，也是，可以不用去学校的周二可不是每个星期都有的。人在面临这种忽如其来的假期后，反而会因为不想浪费之类的理由陷入比较兴奋的状态，有效减少困意。 　　“你们的学校是8点上课的吗？” 　　“是啊，规定高中都是八点。” 　　“真迟啊，不过怪不得。” 　　回想起自己在八点左右仍能看到少许中学生摇着面包冲刺的身影，林瑛终于解开了一直以来的一项疑惑。 　　“很迟吗？我觉得已经很早了，小学生都是九点上课的。” 　　林瑛听罢只能微微摇头。 　　“我上学的时候，我们都是不到六点就得起床，六点半必须到校的。” 　　“啊这……你们世界的学生好惨啊。” 　　张启明哑然，果然差距全靠对比。 　　“你们这样也挺好，每天多睡一个小时可比多看一个小时书要有意义多了。” 　　林瑛不禁感慨，正常成年人一天最好也要睡够8小时的，然而正在成长中的学生们却被迫压缩自己的睡眠，压榨自己的精力，实在是本末倒置，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是吗？我们班上的那几个学霸倒是每天睡很少，也都挺以此为荣的。” 　　“自己的选择罢了，之前你和我说过你们是十二年义务教育，我倒是也理解他们。” 　　林瑛也拿起纸杯喝了口水。 　　“对了，我还没有问呢，你父母是出门旅游去了吗？” 　　“他们……这个还有点复杂。” 　　“？”林瑛用触手在身后摆了个问号。 　　“简单来说吧，我爸是个小商人，一年到头基本都在外面跑的那种，一般也就过年时回家待个两三周。” 　　“嗯。” 　　“在我上小学时，父母离婚了，我跟的父亲。” 　　“后来过了一两年，他再婚了，对象就是我现在的后妈。” 　　“我的亲生母亲貌似也结婚了，她感觉不太想和过去有纠葛，自然后来也就没有再来看过我了。” 　　“现在的妈妈对我其实倒也挺好的，只是之间多少还是有些芥蒂吧。” 　　“呼”，一口气说完后张启明喝了口水，“简单来说我家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也和你父亲一起出去了？”林瑛问道。 　　“不是，平时她是在家里的，只是最近刚好单位出差，她也就周一刚走的，而且再过两天大概也就回来了。” 　　林瑛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家里摆设，之前就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独居的高中男生该有的水平，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为平时还是另有人在收拾打扫啊。 　　看了看默默饮水喝药的少年，林瑛不禁感慨。 　　“你也不容易啊。” 　　怪不得长成了个愣头青的性格，原生家庭的影响果然也是密不可分的。 　　不对，他还远没有到离开家庭的时候，谈不上用原生家庭这个词了。在这么个时期，对于青少年来说，家就是自己世界的一半，而另一半则是在学校。二者是铸造其性格的最主要的两个主体/场所。 　　林瑛上辈子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尽管成年的他是个能孤身跟着红十字会前往非洲的狠人，不过他的童年，少年，青年的时期还是挺平平无奇的，家里面和身上也都没有那么多晚八点档的狗血故事。家庭上，父母都有着一份稳定的铁饭碗工作，平时也都挺清闲的，教育孩子也比较开明；再上一辈的老人们则也基本都是什么单位出身，都有自己退休金，和自己的房子，没有什么养老压力，一大家子在四线城市里也是过的很舒服，他也从来没有为家庭的缘故发过愁。 　　…… 　　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一语的聊了小半个小时，而随着太阳带来的暖意逐渐明显后，林瑛也是主动起身表示打算准备点早饭吃。 　　“不用了吧，让我来弄点吃就好了。” 　　被挡在一旁张启明表示道。 　　“没事，就当是作为客人的一点心意吧。而且你还是个伤病员，就坐着等饭吧。” 　　检查了一下冰箱的存货后，林瑛取出了几片吐司面包。 　　作为本体不需要睡眠的生物，林瑛在结束假寐后多少也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家里参观了一圈。 　　当时在厨房看到这台面包机后，她就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这里有黄油吗？” 　　她对客厅问道，随后又补充了句“不要电脑里的。” 　　“？”，张启明刚喝了口蜜茶，差点喷出来。 　　倒是还真有……无论是要哪种。 　　. 　　围上围裙，将平底锅预热了少许后，林瑛从黄油块上切下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量，丢进了锅中，并赶紧把剩下的塞回了冰箱。 　　伴随着滋呀滋呀的声音，黄油迅速的变成了一滩带着少许颜色的液体。 　　这只是块便宜的带盐的普通黄油，并不是那些提取后的，融化时几乎没有颜色的那种提纯黄油。 　　取出了两枚鸡蛋，将其敲碎后打在锅中，蛋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成了白色，并不断冒出与热油激烈的交火声。 　　熟练的将抽油烟机启动，林瑛转身将午餐肉切了四片放在一旁，并给鸡蛋翻了个面。 　　随着面包机传来“叮”的一声，她快速的将两片面包铺在准备好的两个盘子中，随后将煎的差不多的鸡蛋用锅铲切开，一边一个放在面包上。 　　又丢了一小块黄油进锅，融化后再将午餐肉放入，随便煎个几下后就可以取出了。之后再将两片没有加工处理的面包丢进锅中，换成小火，用木铲均匀呵护，让其将黄油吸收干净，待到与锅相接触的一面变成诱人的金黄色时，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将两片黄油面包各自放在顶部，两个三明治便做好了。 　　可惜这家里没有生菜和西红柿，不然卖相和味道上会更好。林瑛遗憾的想到。 　　. 　　在客厅就被黄油独特的香味迷的神魂颠倒的张启明，终于盼到了上菜。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两桶牛奶放在桌子两侧，眼巴巴看着林瑛端着两个盘子走来。 　　“啊，刚才没来得及问你，牛奶是常温的，你用加热吗？” 　　正拆开吸管的张启明有些后知后觉。 　　“不必了，这样就行。” 　　林瑛坐在桌子对面，并没有很在意这种小事。 　　两人都稍微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三明治，咬了一口上去。 　　“好吃！” 　　还没有完全咀嚼完，也顾不上里面还有些热乎，张启明就赶紧称赞道。 　　“啊，一会咬到鸡蛋的时候小心点，”林瑛一边小口小口的快速咀嚼着，一边提醒道，“估计应该是糖心的，不注意点会流手上的。” 　　不过林瑛也没多注意坐在对面的少年的表现，她正沉浸在心里的感动中。 　　许久未能自己下厨的她，终于能自己做了顿饭吃。 　　虽然上辈子也不是多么喜欢做饭的人，但是这种自己在厨房玩耍的感觉，甚至进一步的，分享自己制作的食物给别人的感觉，还真的是无比令人怀念。 　　本来她都没想短时间内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撞见一个。 　　所以刚才她才以强硬的态度抢来了这么个机会，天知道错过这次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又品尝了一口，黄油面包独特的香味，以及黄油煎蛋的那股丝丝甜香，林瑛不由得眯住了眼睛。 　　这幅身体是可以很普通的进食的，并且甚至有普通的一套生理代谢系统，而且能不能吃饱还会影响本体。 　　简单来说，如果外面的人类身体每天三餐都吃得饱的话，林瑛感觉自己大概可以坚持一周至十天左右不吃人。 　　当然，期间偶尔还是得吃个猫猫狗狗之类的活物，她也想不太懂为什么。倒是有些猜测，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才行。 　　只能说关于自己的进食问题，她现在也就只懂了点皮毛吧。 　　如果有一天，自己研究清楚了，找到了再也不用吃人也能活下去的方法，那么就悠闲的找一间房子，每天一日三餐，在午后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裹着毯子，抱着只猫，捧着本书，手边还有杯咖啡，就这样悠悠哉哉的活下去……那该多好。 　　林瑛咬到了夹着的溏心蛋，一个不注意，蛋黄流出了少许，顺着面包留下了一道黄黄的痕迹。 　　她迅速的舔了一下。 第28章 023 出发 　　中午，二人仍没有选择出门，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消耗掉了冰箱里剩下的最后半袋速冻水饺。 　　林瑛倒也闲的没事，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反正一般而言，平时这个时候她要不是在街上发呆，要不就是在楼顶趴着晒太阳，偶尔翻个身换个面晒什么的。 　　这些空闲时间里，她也会琢磨琢磨自己身体的能力什么的。不过这么多天来，也就只是控制触手控制的越来越熟练，特殊能力的开发加起来也不如昨天一晚的收获。 　　这么想来，摸鱼，唠嗑，顿悟，一切仿佛也有了几分禅意。 　　洗完碗后，张启明倒是闲得无聊的回屋子打电动去了，林瑛也乐得清闲，搬了个带靠背的椅子，坐在阳台里晒着太阳假寐。 　　她有一些想法，不过至少也需要等今晚才能开始实践了。 　　不过在此之前，倒是可以先在这个房子里挑选一位幸运水友试试…… 　　. 　　头上的纱布多少对头戴式耳机的安置造成了影响，张启明只能将耳机挂在脖子上，当成小外放用。 　　说实话，虽然自己请假的样子很机车，但是请完后在家摸鱼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随手Ban了一手小小后，重新意气风发的他不由得如此感慨道。 　　上学时间打电动，此间乐，不思校。 　　“为什么都不ban猛犸啊。” 　　明明没有脚步声进来，但是身后还是响起了人的声音。 　　微微转头，就能看到少女正探着小脑袋在后面ob。 　　张启明叹了口气，重新按下播放键，恢复了心脏的跳动。 　　妹啊，就算你再怎么可爱，这样子搞也迟早会吓死人的。 　　重新回到游戏中，结果发现刚才自己被吓一跳时好像手滑点了个小精灵。 　　淦。 　　…… 　　晚饭二人吃了两包泡面后，林瑛的回家体验卡也终于到期了。张启明站在客厅目送着她收拾离开。 　　“你要走了吗？” 　　“嗯。” 　　少女从鞋柜中拿出了鞋穿好。 　　“又要去街上游荡吗。” 　　“嗯。” 　　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祝她一句good hunting？ 　　“主要是我今天有了些想法，需要去验证一下。” 　　直起腰后，林瑛向后撩了下刚刚低身时披下的头发，望着张启明。 　　“今晚我就不再来叨扰你了，不过之后有机会也会来找你玩的。” 　　少女微笑着告了别。 　　张启明摸了摸脑壳，只能感慨这短短的一天真是如梦似幻般，眨眼间就这么过去了。 　　从昨晚的（被）群架，到被忽然闯出的神秘少女搭救，再到两个人一起回了家，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就这么姑且算在一个家里孤男寡女的过了一夜。这妥妥的动漫男主待遇啊，接下来就该是自己觉醒什么神秘力量，与女主一同对抗邪恶组织走上人生巅峰…… 　　……什么的，开玩笑的啦。 　　张启明站在打开的门旁，挥着手，有些失落的如此想到。 　　. 　　虽然这个时候距离供暖还有些时日，但是终归家里还是要比外面暖和少许的。 　　从相对温暖的房间内走出，被夜晚的秋风浑身洗礼了一遍后，林瑛裹了裹身子，吸了口冷气。 　　自己是不是，也该去买点衣服了？ 　　望了望衣裙下露出的洁白双腿，虽然她基本穿什么都冷吧，但是感觉这个气温下穿这一身还是只会越来越显眼，这可不是好事。 　　只不过，这个时代下，稍微耐穿些的衣服的价格对于现在存款不过四百余元的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去路边夜市的摊贩里买些衣物，凑活凑活穿吧，林瑛叹了口气。 　　明明是穿越到了现代的城市里，自己的活法怎么就和那帮去了中世纪的人差不多呢？贫穷到买衣服都得去二手店的思路。 　　当然，她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穿自己的战利品。不过除非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不然她绝不会选择那么做。要她穿别人穿过，而且是一副一个月不洗澡的样子的人，穿过的衣服，那还不如直接把她切片了来得好。 　　走在平阳广场四周，林瑛开始物色起了合适的目标。 　　吃过晚饭后的这会，正是市民们携家带口，散步出游，饭后消食的好时间。而广场的四周一圈，也早已形成了完整的步行街、小吃街、商业街等结构。 　　只不过，受限于城市本身的发展程度，与这周围的交通承载能力，停车场容纳力等原因，这里的这些XX街规模都不是特别大，也只能满足住在附近老城区的居民们随便逛逛。 　　打气球，套圈，烤香肠，烤鱿鱼，炒凉粉，给孩子们的玩具车赛场，漂浮在空中的氦气球，套在腿上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奇妙闪光装置，摆了一地的各式玩具…… 　　烧烤炉子早已被熏得发黑，打气球的背板上绑满了破碎后还没有取下的残骸。 　　林瑛长吸了口弥漫着的香气后，缓步走入了这条人声嘈杂的街巷中。 　　每隔一段距离，都可以看到在路边摆着衣架的地摊，各式淘宝爆款的衣物纷纷挂满了其上——每户摊贩间商品重复率也许可以高达90%。而却总有那么几个人或蹲在商品前挑选，或站在架子旁看衣服，也不知道有几个是托有几个是客人。 　　随便挑了家顺眼的，林瑛走过去直接和店主开始了交涉。 　　牛仔裤和一件卫衣，还有里面穿的一件T恤，这是她的采购清单。 　　也得亏自己以前学到过创口贴的正确奇妙の用法，当时还觉得是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呢，谁能想到，就结果而言，确实是一辈子都没用上，但是二辈子用上了。 　　感谢这两个创口贴君，省去了买胸衣的麻烦。反正自己这个尺寸嘛……又不会担心下垂或者摇晃什么的，能遮住凸起部分就好啦，不然摩擦着也挺痛。 　　管那么多呢，够用就行，不然自己还得琢磨这种麻烦事。 　　多亏胖次这种东西没有胸衣那么讲究，感觉尺寸差不多的随便买点朴素的穿也就够了。不然虽说玩eroga时会经常真空，但是自己穿裙子的话，还是尽量不想真的真空啊…… 　　…… 　　简单的交涉，挑选，试衣后，林瑛提着装着衣服的两个袋子离开了夜市。 　　标价三十块的女士牛仔裤，四十块的白色卫衣，二十块的黑色T恤，在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她一共七十块，拿下这些装备。 　　林瑛还是挺满意的，尽管知道这些衣服成本价加起来可能也就不到三十块吧。 　　在冷风中思考了一秒钟后，她还是决定先换上这套衣服再开始夜晚的行动比较好。于是走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自己设置在城中村废墟中的小据点中。 　　脱下了外面那身穿了许久的白色连衣裙，少女那洁白无暇的苗条身躯便出现在了月光下，在惨白的暗淡光芒下，透露着几分妖娆的感觉。 　　自己的本体有个有趣的特性，那就是它只能吃下活物。 　　平时吞噬掉猎物后，稍加研磨咀嚼后，它就会把衣服从影子中“析出”来。表现的样子就是，保持着人之前穿着的形状的衣服，还有钱包手机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那样从阴影中悉数浮出，场面还是有几分骇人的。 　　总之就是高级版的吃葡萄只吐葡萄皮。 　　利用这个特性，林瑛平时也会整一些骚操作，比如说把这身衣服洗干净后直接丢进影子中，磨磨牙后，衣服就能重新出来，但是上面的水渍什么的则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谓是比洗衣机还好用。 　　多亏能这么干，林瑛才能做到这么多天不换衣服的穿这一件。 　　不过再一开始，她还没搞明白这个玩法时，那就只能一直穿着脏了的衣服，灰头土脸的。 　　难得找到了能用的水源，洗干净衣服后，还得在晾干前赤身躲在废墟里画圈圈，真实感觉比末世生存还末世生存。 　　林瑛坐在地上的纸板上，一边费劲的穿着裤子，一边回想着心酸的过去。 　　. 　　晚上，九点，夜逐渐深沉。 　　在这个没有晚自习的世界里，学生们大多已经在家中了。街道上虽然仍有许多行人，但是总的来说闲逛的人还是在减少了。 　　好孩子们都该回家了。 　　林瑛穿着新买的衣服，漫步在离之前张启明挨打的巷子不远的附近，默默的喝着西北风。 　　巷子中，没有太多高楼，偶尔的一两栋也不过是某个小单位的六层老家属楼。疏于修缮的窄路面又常常是大段的坑坑洼洼，而在几近报废的排水系统的加持下，每当下大雨时巷子里都更是泛滥成灾。 　　这里离学校不远，属于其后面的巷子，但是周围一圈却很鱼龙混杂，从上了年代的KTV到嘈杂的地下酒吧，从推着小车的廉价麻辣烫到门可罗雀但就是不倒闭的五金店，从人声鼎沸的烧烤摊到毫不显眼的小旅馆可谓是应有尽有。 　　之前的什么柳哥之类的三教九流，肯定会很喜欢这里吧。 　　不正经的成年人们混在未成年的学生中作威作福，享受着被尊敬的**，亦或是冲着想勾搭勾搭那些企图标新立异却又偏偏处世未深的学生太妹。 　　……亦或是，躲藏在没有摄像头的角落里，伺机瞄准着过往的猎物？ 　　林瑛游历在其中，期待着收获。 第29章 024 猎场 　　游手好闲的成年人沉迷于廉价的成就感中。 　　追求叛逆离经之道的学生享受着自以为是的成熟。 　　月光照进了你的窗子。 　　你又将走进谁的胃？ 　　林瑛默默的念了一句最上川后，将手里吃剩的竹签丢到了垃圾桶中。 　　. 　　近几日来吃饱喝足的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急着寻找猎物。今天来这里闲逛也只是在研究可能出现猎物的地方，也就是来物色合适的猎场。 　　没有足够的摄像头，没有足够的公共照明，加上因为附近住房普遍比较老旧，所以这一带租房的价格普遍也都不高。只能说在考虑了这么几个因素后，她觉得这片地方还是挺有一定潜力的。 　　之前她和张启明随便聊了聊后，发现这个世界的学区房并不盛行，也就那些省示范水平的高中周围会有这些讲究。而对于市三中这种二流中学来说，则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了。而大多数本地人都多少在之前持续了一个世代的房地产热潮中，购置了新的房产。 　　因此，这种老城区里的无人问津的旧房子，本着“放着也是放着”的道理，许多就会被用来出租进行不动产的慢性变现。拥有了足够的市场供给，也使得这一片的楼房中，除了老人们以外，可能剩下的大多都为租房的人所住。 　　生活成本较低，自然可以吸引外来人口。外来流动人口的增加，又勉强养活了周围一些诸如旧网吧，旧歌厅酒吧之类的娱乐产业。 　　还有就是,作为进一步的影响，外来流动人口的增加，也多多少少恶化了治安。 　　倒不是说外来人口本身一定会犯罪什么的，而是人口的稠密以及成分的复杂必然会吸引那些心有所图的人，比如那些瞄准外来人口的犯罪事件。 　　那些经常上工一干就一天的中年工人，那些在附近打工的县城年轻人，那些在家中收拾家务看孩子的中年妇女——他们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或是成为了心怀不轨的犯人，或是成为了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盯上的受害人。 　　这种地方往往是犯罪天然的温床，无论是赌博，高利贷，拉皮条，毒品交易，还是入室偷盗，飞车抢劫，还是偷了邻居一个热水瓶——都是有可能的，唯一的区别也就是这些事件在时间轴上的分布位置不同了。 　　是的，无事发生时，这里看上去很和平。 　　治安可以很好，也随时可以很差。 　　. 　　总之而言，这片鱼龙混杂的城区，是片会吸引外来人口，犯罪预备者，以及一只超自然生物的城区。 　　穿上刚买的新衣服后，夜晚的寒风多少终于也不再那么容易就把人整个灌满满了。 　　来到这里后，林瑛选择先回了趟昨晚的案发现场。如果说外面的主巷还勉强算是有些灯火，也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那么走进这个小巷子中就算是一片漆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了。除了刚进去十多米的一处破路灯外，下一盏就已经在至少五十米开外了，其黯淡的光芒根本无法照亮巷子中的黑暗。 　　和预想的一样，巷子里并没有什么自己想见的人。 　　于是林瑛在走进去转完了一圈后，又默默地退了出来，连个试图跟着抢劫或者偷东西的人都没钓到。 　　这让她挺遗憾的，毕竟在这一带都逛了快一个小时了，自己还专门往人少的，灯黑的地方走，怎么连个有大胆想法的人都遇不上。 　　只能说，毕竟遇见劫匪的概率还是挺低的，除非去什么圣安地列斯之类的地方。 　　这么一想，自己如果能穿越到美国那该多好，就去那些治安差的街区，比如芝加哥的部分黑人社区里，半夜转个几圈，和黑叔叔们交流交流感情一起唱唱rap看他们抽抽叶子，一晚上下来分分钟吃撑，跟进自助似的。 　　这波就属于抽卡太非，却没能去非，某种意义上，未尝不是是一种欧。 　　林瑛甩了甩头，将脑内的奇怪想法甩掉后，又从街边小摊上买了两根关东煮。 　　看了眼一旁店内的巨大壁挂式老式电子表，时间才9点左右。 　　她现在已经有些无聊了，毕竟自己这副身体又没有什么真的神秘雌性激素调节刺激，根本不是真的女生，能去压马路压一天的那种。而且就算是JK们去压马路，那也是要和好闺蜜们手拉着手，三五成群结伴出游的才行，哪里像她，一手一根竹签，跟在11区逛祭典一样。 　　要不今天就这么算了？再逛一会就回自己的小窝里待着去？之前她还想着有空也可以再收拾收拾那里，就像小时候修建秘密基地一样，比如模仿一下佩克拉来一波钢铁都市の生存建造什么的。 　　如果不是害怕连着去别人家，会被嫌烦什么的，她也挺想今晚继续去张启明家住着的，毕竟是不透风的正经房子，还有暖和的毯子和柔软的沙发，要什么自行车。 　　以她的心态，这就是去同性朋友家玩嘛，没啥别的问题了。 　　想着想着，林瑛走过一个拐角后，忽然被路边的一家本不起眼的招牌吸引住了目光。 　　不大的招牌位于半地下入口的上方，上面贴着的霓虹灯管早已坏了一多半，在红红蓝蓝的光芒闪烁下，牌子上大大的几个汉字，只剩下了其中那么几个笔画还能看清。 　　“青春忄兑…悦动酒吧？” 　　靠近了少许后，终于勉强分辨清楚店名的林瑛喃喃自语道。 　　吸引着林瑛的，倒不是那个写着青春悦动酒吧六个大字的破败不堪的招牌。 　　地下的入口中，七彩炫目的光芒穿透了门口的门廊，为往下的楼梯都涂了层荧光。店内可以听到嘈杂的音乐和人声，虽然声音也不是大得离谱，但是富有节奏感的动次打次声，还是能顺着地板传到人的脚下，穿透耳膜直达灵魂。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的走进去，或者是烂醉如泥的走出来。 　　酒吧也分比较正经的，会播放着不太激烈的音乐的，用来喝饮料聊天放松的类型；和那些兼顾着歌舞厅和酒吧的功能，给年轻人挥霍无处发泄的精力的娱乐向酒吧。显然，林瑛面前的这间属于后者。分类上来说，大概更偏向迪厅一点。 　　看了看破败的招牌，没准这里的老板一开始是单纯想开间酒吧，发现不够赚钱而开不下去后就转型做迪厅了呢。 　　反正就林瑛所知，这个世界的很多管理并没有自己曾经所熟知的那么严格，工商的那些证之类的估计也是有个差不多的就行。所以有些时候走在城市里时，也会颇有几分上世纪港片的味道。 　　嘛，对现在的林瑛而言这些都是好事，管理越松，治安越差，那她也越轻松就是了。 　　. 　　稍加思考后，林瑛还是决定下到酒吧里一探究竟。 　　毕竟酒吧迪厅什么的，一直也是在她的猎场后补里的。 　　倒不是说喝酒蹦迪就是坏人啦，这种观点多少算是曾经家长制社会下长期形成的一种偏见与歧视，和宣传了十几年的游戏妖魔化的观点属于是师出同门。抛开其现实性不谈，本质上还是话语权掌控者对于下一辈的不理解和不屑于理解。 　　不过，客观上来讲，确实你让一个年轻少女跑进这种地方玩，出意外的概率会增大。 　　正如黑叔叔中，想必也是好人居多的。但是你敢在十点后踏进他们聚集的社区吗？若真的去看犯罪率，自然就发现黑人的犯罪率确实高些——不过这难道就能说明是人种的问题吗？ 　　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多重社会因素影响作用下的结果。不是黑叔叔们犯罪，而是大量的犯罪终究是在底层人民中形成的，而因为一系列历史原因和历史遗留问题，又将大多数黑人们放置在了社会底层。 　　倘若华尔街的大佬们，能纷纷把吸来的血反哺给每一位人民，让黑人社区的孩子们，不再只寄希望于篮球和rap来发大财完成阶级上升，让他们能心甘情愿的上完高中，那么恐怕犯罪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也会降低的吧。 　　林瑛不歧视那些犯罪者候补的人群，大多数时候，她怜悯他们。 　　真正的罪恶，那些腐化人心，把人变成鬼的那些邪神们，都隐藏在人类创造出的社会这张大网的阴影中，无能为力的她也只能悲天悯人了。 　　不过，哀叹其受的不公归哀叹，怜悯其命运归怜悯，真动起手里，林瑛可从没犹豫的。 　　怜悯是用在动手前和动手后的，在对猎物下口时，她可从没嘴软过。 　　无论他们是因为什么而走上了不归路，至少都不是现在的林瑛可以去随随便便拯救的。 　　受限于现代刑罚的上限不过死刑，导致了只有少数罪大恶极之人才能享受这项服务。 　　中学时，她也不是没想过，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罪犯都判死刑呢？那样一来那些想犯罪的人肯定会因为害怕而不犯罪吧，不就能降低犯罪率了？ 　　然而，人类需要阶梯式的惩罚准则，全部死刑只会让每一个铤而走险的罪犯都疯狂无比，这样谁都无法拯救。 　　这就导致了，无数的罪行，判之以死罪，太过；判之以活罪，又太轻。 　　比如强.奸，又比如校园霸凌。 　　这些都是可以毁掉一个人的罪行，而犯下它们的罪犯又往往难以受到同等“效果”的惩罚。进监狱去蹲上个十几年？进少管所？也许有用吧，也许真的能改造一名罪犯，待他出狱时，让这个社会得到一位新的好人。 　　但是无论这些惩罚有效还是没效，无论犯罪者有没有真的诚心悔过，都无法拯救那位可怜的受害者，让ta能回到案发前的日子里。惩罚只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而他们只能选择忘记过去，选择自己救赎自己。 　　这很不公平。 　　但是人类终究是难以做到彻底的以牙还牙，真正意义上的对等报复在法律上也实在是难以实现。 　　因此，林瑛选择放弃这些思考。 　　她是一个吃人的生物，甚至不以自己的意志为基准，倘若她因为饥饿而陷入疯狂，那么肯定回去无差别的袭击每一个人。 　　所以，在目前甚至没有一种可行的自我了断方式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确保，至少自己所杀死的是些不那么无辜的人。 　　她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官，也不是什么审判长。头上没有光环，背后也没有羽翼。 　　她只能以心中那不知还有几分客观的标准为天平，以绝对平等的死亡，来匆匆终结他人的一生。 　　罪不至死？ 　　死有余辜？ 　　都随他去吧，只愿你下辈子能是个幸福的好人。 　　. 　　少女仍然面无表情，踩着旋律的节拍，走下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那么，下一个幸运儿是谁呢？ 　　林瑛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推开了酒吧的门。 　　本就嘈杂的音乐声陡然变大。 第30章 025 酒吧 　　在穿过宛如时光隧道一般，杂乱破旧的长廊后，林瑛走进了喧闹的酒吧内部。 　　地下的空间意外的还是蛮宽敞的，差不多四米高的层高至少不会让人感觉过于逼仄。 　　距离入口的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一个长长的吧台，一排椅子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或饮酒或聊天的顾客，还有两个穿着酒保服的员工在柜台里面摸鱼。 　　说实话，因为林瑛也算是两辈子第一次进酒吧，所以她还是挺新奇的。 　　在从小长大所受到的教育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乖孩子们多多少少都是对于这类场所比较敬而远之的，甚至林瑛曾经上大学时，还有些班上同学甚至连网吧都没去过，就连说起时脸上都还有几分谈虎色变。 　　而作为一个不抽烟不喝酒还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健康（前）青年，林瑛则是普通的讨厌所有人多的公共场所，也就更别提来酒吧喝酒了，她只会抱着一箱听装可乐回家一个人冰着喝。 　　所以作为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林瑛的眼里都带着几分新奇，就好像一个偷偷跑进不该来的地方玩的少女一样，一副又害怕又兴奋的样子。 　　当然了，她也确实希望别人能一眼看出她是新手，因为这就是她想表演出的样子，一个懵懂无知的叛逆少女。 　　虽然现在并不是满功率的入戏模式，但是林瑛多少也调用了少许脑力，开始模仿起一个第一次跑进酒吧的少女该有的态度起来。 　　没有花太多时间站在大厅中不知所措，少女默默的走到了吧台前的一排椅子前后，挑了个附近没人的位置坐下。 　　没有什么小说里常有的的“周围几道不善的眼神随之抬起”什么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面前摆着装着饮品的杯子，都在各聊各的，也就一个酒保靠了过来。 　　“欢迎光临，小姐想喝点什么？酒品或者果汁？” 　　大概看清楚性别和年龄段就行了，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多人爱管闲事，至少面前这个酒保并不在意那么多，管她成年未成年是人是鬼，来者是客。 　　“能来杯SugarRush吗。”少女面无表情的问道。 　　“嗯？抱歉，您说要什么？” 　　“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请问您有什么推荐吗。” 　　单纯的想玩个梗的林瑛笑着微微摆了摆手表示别太在意。 　　“酒精类饮品我们这里今天有特殊的中秋主题的鸡尾酒值得试试，不过如果不想喝含酒精的饮料的话，也可以来些苹果汁橘子汁，或者普通的汽水也行。” 　　酒保指了指吧台上方的菜单，价格从十元到三位数都有。 　　“…来一杯苹果汁吧，少冰。” 　　原本还想尝试尝试中秋主题特别推荐的林瑛，在看完菜单，默默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后，还是选了杯只要十元的苹果汁。 　　这里的价位其实算不上高，感觉就是面向那些来这里休闲放松的顾客设置的。和进来之后看到的偏向大众路线多功能bar的思路一致，而不是什么高端向的Pub。 　　不过，原来今天是中秋节啊，之前看街上店铺也就感觉该是这几天了。只能说怪不得酒吧里人也不是那么多，正经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阖家团圆的看中秋晚会呢吧。 　　……倒是有个家伙的家是三个人各在一方就是了。 　　林瑛没由的想着。 　　. 　　“好，您要的少冰苹果汁。” 　　接过递过去的钱后，酒保把一杯盛着还冒着少许气泡的绿色液体的杯子推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还有就是我们这里可以给非酒精类饮料免费续杯一次，喝完了拿着杯子来吧台这里就行。” 　　“嗯，知道了，谢谢。”少女道过谢后，就拿着饮料离开向着附近的散台去了。 　　待到少女走远后，一旁一直在默默观察的另一位酒保乙凑了过来。 　　“喂，你脑子是不是瓜了刚才，这么漂亮的妹子，还收啥钱啊，我要是你肯定自己掏钱请人家喝一杯啊。” 　　“说那么多干嘛，我就一给人倒酒的。”酒保甲倒是一副很不屑的态度。 　　“她看着就像第一次来的，啥都不懂的样子，这你要是照顾照顾，指不定就勾搭上了呢。” 　　“诶，就一还没成年的学生，我泡人家干啥啊。” 　　“你懂个啥子哟，就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处着玩才有意思啊。” 　　“去去去，我又不是什么渣男…” 　　…… 　　林瑛捧着冰凉的玻璃杯，在离吧台不算太远的一处散台找了个附近没什么人的位置。 　　酒吧里虽然音乐仍有些吵闹，但是在进来适应了之后，倒是意外的发现也不是那么恼人，在远离负责主力输出的那个大音响后，感觉倒也还行。 　　含住吸管后，吸了口苹果汁汽水，冰冰凉凉到也挺好喝……不过感觉画质不如，啊不，是味道也就和美年达差不多。 　　只能说终归是高消费场所吗，溢价严重。林瑛看了眼吧台想到。 　　最初酒吧的bar，指的就是在酒馆外拴马用的长木头。据说在一位老板把这块木头放进自己的酒馆内后，时过境迁，bar也慢慢有了卖饮料的柜台的意思。而随着演化，也逐步分出了走高端向专门喝酒的pub，还有更加综合向的bar。 　　看这间酒吧里，除了传统的吧台还有周围的散台卡座外，空间的一角是个可以跳舞蹦迪的舞台，另一侧则还有一些貌似可以用来唱歌的包间。也是综合娱乐场所了属于是。 　　会去坐在吧台前一排座位的，除了那些组团的人外，单人选手们要不就是喝的偏快需要不停加杯的，要不就是一个人来找别人社交的。“请你一杯”这句话，总是可以在这里当做握手礼使用。即使之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当酒过三巡后，大家便也会一见如故的开始谈天说地了。 　　不过，混杂在正常社交的伪装下，也总有那么些心术不正人面兽心的人。 　　每个新手，或多或少都会学到，不要在酒吧喝别人递给你的饮料之类的常识，甚至有时候连酒保也可能会是犯罪者的一员，你转个头的功夫，面前的饮料可能就被动了手脚什么的…这些Tips某些意义上也算是这种场合的危险性的一种表现了。 　　不过这也是林瑛的目的就是了。 　　扮演着一只偷偷跑出家来，来到酒吧玩的叛逆少女。 　　一只不懂规矩和注意事项，也没有人陪着的小萌新。 　　戴着美瞳，没有穿校服，一个紧张又兴奋的坏孩子，怎么看怎么香甜可口。 　　——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 　　打断了林瑛胡思乱想的，是一声好像有些耳熟的声音。 　　“小妹妹，打扰一下。” 　　正含着吸管默默发呆的林瑛抬起了头。 　　“什么事情？” 　　在自己没太注意的时候，面前已经围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眼睛的余光还能看到，在不远处还有好几个也在瞅着这里。 　　“没啥事，这不看你一个人么。”男子说道。 　　来者中的男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称其为男生比较合适。估计也就刚变完声一两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一股子公鸭的感觉，配上身上那一股子二流子气，听见就让人有点想打他。 　　“一个人多无聊啊，不如一起来玩吧，咱们看上去年龄也差不多，今天大过节的，多几个人也热闹点。” 　　另一个画着有些蹩脚的妆的女生的话倒是更多些，也算是让林瑛明白了他们来意。 　　就是青少年少女的不良们，来勾搭我一起玩呗。 　　虽然说他们不良多少有些固有偏见的感觉，不过这幅装扮，还有这个语气，真不怪林瑛歧视，实在是味儿太冲了。 　　不过说起来，既然张启明今天要请假，岂不是说明学生们都没有放假？难不成大家是调休调的，把中秋节当天的假都给调没了？那这也太惨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太憨批了，放假时请假什么的。 　　替调休人或者憨批默哀了一下后，林瑛开始寻思起怎么回复他们。 　　虽说自己不太喜欢这群人，不过他们估计也不是说奔着什么谋财害命来的，顶多也就是一种搭讪吧，短时间应该到不了需要狩猎的程度。 　　委婉的拒绝吧，不过如果他们接下来的态度强硬的话那倒是可以再试试。 　　而正当林瑛抬着头，思考选择支时，公鸭嗓的男生忽然开口了。 　　“等等，你是不是张启明的妹妹？” 　　带头的男子问道。 　　林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后，后知后觉的反问道。 　　“你们，认识我哥哥？” 　　哦豁，真就这么巧？喝个苹果汁都还能遇上认识的人了。 　　总之就先配合着演下去看看情况吧。 　　“认识啊，当然认识。” 　　男生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又凑过来了少许。 　　“你难道不认识我们吗？明明昨天还见过。” 　　望着他那带着几分猥琐的表情，林瑛在心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当然，即使不用这么高级的玄学识别法，她也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了。 　　“啊！是你们！” 　　少女又忽然捂住了嘴，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仿佛不小心说漏了。 　　男生猥琐的笑了，而旁边的女生也露出了些许玩味的表情。 　　“别害怕，你哥他是我朋友。” 　　“朋…友？”少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一副怀疑的样子。 　　“是啊？是啊，他们是好兄弟。”一旁的女生总之先肯定了一下。 　　“之前嘛，我们之间的不过是一些小误会。而且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兄弟间就是要，关系越好越打架，越打架关系就越好的。”鸭子开始大言不惭的解释道。 　　“哦，原来这样啊。” 　　少女好像真信了。 　　“是啊是啊，我告你我们之间关系其实都可不错了。”一旁的女生也在帮腔。 　　“对啊，本来昨天我们还打算一起出去吃饭玩来着，可惜你们忽然就走了。” 　　男生开始继续。 　　“你看，今天能遇见你，这也就是缘啊。刚好今天我们来这里玩，你也就一起来吧，就当是代替你没来的哥。” 　　“对啊，我们本来就要叫他一起唱歌的，就在那边。” 　　“你就代替他来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挺溜。 　　林瑛不禁在心中吐槽，你们两个明显是临时起意吧，编出这种话来当借口，是打算骗三岁小孩吗？ 　　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脑子特别好使的人也不至于干这个了……至少是个混混军师才对。 　　嘛，那就恰到好处的配合配合吧。 　　“可是我等下就要回家呢……” 　　少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过显然是一副不太会拒绝别人的样子。 　　有戏，这是男女二人的第一反应。 　　“没事没事，我们也就玩一会而已，大不了等会嫌太晚了就找个人把你送回去。” 　　“是啊是啊。” 　　“可是……”少女还在推脱着。 　　公鸭男寻思了一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来这里玩，你哥哥知道吗？” 　　“！” 　　少女露出了一副被说中的表情。 　　太好猜了吧，男子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睿智喝彩，原来自己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看破别人的心理，抓住别人的弱点，爷可真帅。 　　“咳咳，你看啊，我们毕竟也是朋友”，他眼轱辘转了转，“放你这么一个人来这里，我可也是替他不放心啊，那明天可得好好和他谈谈这事。” 　　“那个……能不能不要告诉哥哥？” 　　沉默了少许后，少女楚楚可怜的发出了弱气的请求。 　　“嘿呀，原来你是偷偷出来玩的啊。” 　　男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呵呵，这样的女生他也见过好几个了，不成熟的青春少女，在家里一副好孩子的样子，然后偷偷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享受这种叛逆的刺激什么的，不就和男生偷跑网吧一个道理么，肯定怕被家里人发现嘛。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试试，没想到还真说中了，看来今天老天爷也站他这边。 　　“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啊小妹妹。”一旁的女生也帮腔道。 　　“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是啊，你看我们都是组队的。” 　　“不过没关系，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吧，不用担心。” 　　“就是去唱会歌喝点饮料，玩玩嘛。” 　　“累了想走随时可以走，都随你便。” 　　“你哥之前没赏脸，那你就得替他啊。” 　　“这就是规矩……” 　　少女显然在二人的配合双打下愈发动摇。 　　“那……如果只玩一会，一会的话，也不是不行。” 　　貌似不会拒绝别人的她，还是接受了邀请。 　　“好嘞好嘞，你也别害怕嘛，大庭广众的，大家也就是去玩玩而已。” 　　“是啊，等会你也就会觉得有意思了。” 　　男子嘿嘿的笑着，招呼着少女起身。 　　“唉，就这点饮料就别拿了，等会进了包间，饮料都随便喝的，我们请客。” 　　少女闻言后，听话的放下了杯子，让他心里更高兴了。 　　是的，今天他们确实只是来唱歌的不假。不过，他话可没说完，因为今天这次可是柳哥请客来唱歌的，他们人来的早些，已经在包厢里开唱开喝了，而学生们则是组团吃了顿饭后才来的。 　　所以这里他说话可不算事。 　　所以等到一会进了包间，按着少女往人堆里一坐。 　　嘿嘿，到时候说走说留，那可就不由得她了。 第31章 026 进场 　　柳浩，25岁，小弟们一般叫他“柳哥”，熟悉的人则叫他“浩儿”或者“浩子”。 　　退役回家后，没有选择就业，如今是无业状态。在用转业费加盖了父母给的几栋平房，弄成了一个不小不大的三层大院后，靠收租金维持生活。 　　平时游手好闲，是周围一个有点名气的老大。因其人做事有几分头脑，上下左右认识的人也不少，在这几年混得挺不错的，管着不大不小的一片地儿。 　　恶性传闻不多，除了打架外，顶多也就是睡过几个学生。在派出所蹲过一周，整体上来说属于胆子不小却也不大的那种，主要可能还是因为他多少还是有足够的正当收入吧，铤而走险的狠事，他犯不上干。 　　……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喝！” 　　“给我一瓶忘情水~让我……” 　　男人们在房间里又唱又喝的，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各式酒瓶和小吃，当然了，占大头的肯定还是以啤酒瓶为主。 　　时不时的，一个好兄弟拿着麦克风站在台前，一句献丑了，后便开始化身孤高歌手，鬼哭狼嚎又情感真挚的高歌一曲。台下一大群人便打着拍子，叫着好，继续痛饮菠萝啤。 　　在场的人，除了那几个在沙发中间坐一起，勾肩搭背着喝酒的少数几个五大三粗的社会人外，剩下的十个人左右，基本都是些小年轻，或者说，一群中学生，一群未成年人。 　　十几个人中，基本都是些男性，少数几个打扮的跟小太妹一样的女生都跟逆后宫主角一样，被围着供着。 　　房间的人流量也挺高，因为不时地，会有人进进出出，比如去厕所或者是买饮料，甚至刚刚还有几个一起来的人在隔壁也开了间小包，拉着自己小团体进去玩了。 　　对此柳浩则是大方的表示，他都请了，玩，都可以玩，随便玩。 　　一边跟身边的狐朋狗友，还有来溜须拍马的高中生小弟扯皮聊天，一边快活的大口喝酒吃水果，柳浩的心情十分愉悦。 　　反正这条街也都是他们罩着的，这里的老板他也认识，从他们家还只卖酒时就是常客了，算老相识了，这么吃喝花的也就是个成本价。那些洋酒啥的倒是贵了点，但是也就只有他们几个认识的兄弟会点着一起喝几口，而其他那些未成年的学生们顶多也就能吹上几瓶啤酒，然后就不行了，真是太逊了。 　　抿了一口酒，余光看见之前不久刚收的几个小弟进了门，他也没多在意，继续聊自己的天。 　　直到眼看着对方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他才有些皱眉的停下了对话。 　　这小子，没看见我正和朋友聊得开心呢？打断大哥的事，真是没眼。 　　虽然也不是啥大事，但是有空还是让别人也提醒他一下吧，不然迟早因为这事吃亏…… 　　虽然心里仍然在胡思乱想着，但是嘴上柳浩还是一脸镇定的先开了口。 　　“小王啊，来的可真迟，等你好半天了。” 　　来者赶紧低了低头，“抱歉啊柳哥，吃饭耽误了一会。” 　　“没事没事，今天中秋，有事耽误正常。” 　　柳哥挥了挥手，对着啤酒瓶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今天本来就是一个规模没那么大的聚会，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他稳固一下和最近发展的小弟们间的关系。不像是昨天那种庆功会一样的疯玩，今天挑中秋节这种时候的晚上出来一起唱歌喝酒，那自然能与会的学生，在“不良”的这条路上走的肯定比昨天来的那些凑数的人要远些。 　　提升这些人对自己的归属感，和忠诚感，是一个新兴大哥大的义务。 　　他发展这些在附近几所学校的混混学生，给他们撑腰让他们去赚学生的钱，然后再交一笔并不是太多的保护费给他，本身就是个一本万利的活，毕竟对他而言，偶尔出个手稍微教训下比如昨天那种脑子不太好使的学生，又不是啥难事。 　　不过如果频繁的需要他出手，那只能说明管这事的人能力不行，他自然也不会再理会这些小事都做不好的人了。儿如果能力不错，能有稳定的收益了，将来高中毕业后可能就会直接留下跟着他混了——反正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啥学习好的人，谁也别看得起谁。 　　“柳哥，你还记得昨天那小子吗？” 　　“哪个？啊，你说那个装死跑了的啊，他又咋了？” 　　柳浩回想起了昨天的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虽说当时本来也就想着差不多得了，但是看着对方在眼前跑掉后，还是稍微有那么些让人不爽的，尤其是在自己刚放了狠话后。 　　所以这小子又怎么了？可别说是真打出啥大事了，那之后处理起来，没准又得去找各种关系，想想还是有些麻烦的。嘿呀（叹气），这帮学生下手就是没轻没重…… 　　“这不，您敢信？我们刚才在酒吧大厅竟然遇见他妹妹了，她好像是偷偷跑来这儿玩的，于是我吓唬了吓唬她后就把她给领过来了。” 　　小王露出了懂的都懂的微笑。 　　“妹妹？” 　　柳浩一脸懵逼，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小身影。 　　来者赶紧往旁边侧侧身子，让出了身后被领着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柳浩顿时眼睛一亮，连酒意都少了几分。 　　虽然相比于昨天，少女身上的衣服多了很多，不过在室内充足的灯光下，其美丽动人的容貌倒是终于能看个清楚了。 　　昨天巷子里光线还是昏暗了些，而他也没看到少女正脸。所谓好看，可爱啥的，都是小弟看完后的描述。而今天室内光线充足了，他可算才是看清楚了少女的真面目。 　　披在肩后秀丽的长发，五官精致匀称的小脸，恰到好处的面部比例；洁白无瑕，看上去就吹弹可破的皮肤，眼睛好像还戴着美瞳，让她在清纯可爱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妩媚。只能说是可爱透顶，可爱她妈给可爱开门，宛如一件活着的艺术品。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感觉这个女孩可能是他这辈子在现实中见过的最漂亮的了。 　　如果把这份感觉简单些描述的话，那就是，本来只想喝酒的他，现在只想犯罪。 　　一句话吧，上了她，就算是蹲一辈子牢，也血赚了。 　　. 　　揉了揉额头，摇了摇头冷静了一下后，他可算是明白小王这家伙的心思了。 　　昨天那事多少还是算他欠自己了份人情，所以抓到她后就跑来邀功了。 　　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如果真打算真要做什么犯罪的事情，那也得事前做好准备才行啊，你这么搞一个突然袭击，谁反应的过来。毕竟他又不是天天泡在酒吧拿着药蹲人的那种，而没做好准备的现在，岂不是让他只能看着还不能下口了？ 　　那只能更难受。 　　还是说这家伙难不成是指望自己来泡人家？ 　　那也许倒是也能试试，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多少都有些逆反心理，还有追求刺激，追求成熟什么的。所以稍微哄哄，如果能看对眼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调用了自己的耐心，准备试试就试试。 第32章 027 入套 　　提问，如何快速的攻略一个中学生妹子？ 　　答案：已为您显示，在网络中搜索“如何快速的攻略一个中学生妹子？”的搜索结果。 　　提问，如果想不花太多时间去谈恋爱，那如何最快的与一个未成年妹子达成本垒？ 　　答案：让对方失去意识。 　　提问，如果现在你的手头只有酒没有其他药物，该如何？ 　　答案：想办法灌晕她。 　　柳浩在心中快速地完成了一波自问自答，做出了两个并行计划。 　　…… 　　林瑛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就被里面扑面而来的浓烈烟酒味给呛了个够呛。 　　嘈杂的房间内照明很充足，可以看到大约十几个小太妹小混混们，正分布在几个长沙发上，兴高采烈的喝酒聊天作乐，称兄道弟，姊妹情深，不亦乐乎。 　　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幻想的最“社会”，最“成熟”的样子了吧，林瑛心想道。 　　很好的表现出了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后，林瑛乖乖的被夹在刚进门的这群迟到了的学生中，就像被骑士“护送”的公主一样。 　　某些意义上，也确实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公主。 　　刚进来时，因为是被几个人包围着不显眼，在场的其他人也没多在意，没啥特别的反应。 　　不过林瑛多少有些心虚了。 　　一开始，她是觉得，搭讪自己的这个人有点来者不善。在那股稍微有些猥琐的感情传过来少许后，让她感到，跟着走的话指不定下顿饭就有着落了，所以才配合着对方演出，跟到了包间里来。 　　但是现在一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这男男女女的，怎么看也不是什么犯罪现场。就以现在他们喝作一团的样子，大中秋的，还真就是来酒吧里玩的啊。 　　目前感受不到明显的对自己的什么恶意，让她头上有些黑线。 　　这意味着，如果对方真的就是只是想搭讪下自己，拉着自己唱唱歌喝喝酒啥的，那她不仅没理由发难，还要白白被占波便宜。 　　为了狩猎给点杀必死什么的那都是必要的饵料，权当做给一个人临死前的送别礼也就罢了。但是要是真的对方没有做的太出格的话…… 　　那她可就犯难了。那 　　该怎么做，不如现在直接跑了？ 　　可以当做Plan.A吧，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强力阻拦的话就好了，最好动点粗。 　　或者说，如果自己一会喝了酒的话，那就装作是酒力不支倒下？看看对方下一步操作，再决定动不动手。 　　只能说，这个方案也有风险，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了，他们也又不全都是古惑仔，就害怕犯罪者担心人多眼杂而不敢出手啊。 　　林瑛有些苦恼，毕竟自己的非致命性手段还是太少了。如果伸出阴影里的触手，控制好的情况下也许还好说；如果没控制好的话，一个不小心，全场玩家的san值也许就归零了，那这和直接下杀手也区别不大了。 　　仍然苦恼着该怎么温柔的让在场的人走进那个夜时，林瑛终于被领到了大boss的面前。 　　负责带路的那个公鸭嗓的家伙，好像和对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侧身到了一旁。 　　林瑛一脸被领到陌生环境的小动物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宛如一枚乖巧可爱的小面包。 　　果不出其然，还没过超过三秒钟，一股强烈的欲.望，混杂着性.欲，施虐欲，占有欲，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太清楚的什么感情，就传达到了她的心中。 　　定睛一看，面前这个直勾勾望着自己的小哥，不就是昨天负责指挥的那个黑老大么。啧，被一脸色眯眯的样子盯得可真让人难受，总感觉头皮发麻。 　　林瑛自认，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么多天里，自己也是有好几次被人用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盯着了，也算是有一定抗性的了……但还是，每次看到这种充满着不加掩饰的欲望的表情时，都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这种感觉也就这么只持续了几秒，不然林瑛怀疑在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当场绷不住后，直接动手。看来对方还压住枪了？ 　　林瑛有些好奇对方的打算。 　　…… 　　“事情我都听小王说了，你就是那个什么张启明的妹妹？” 　　“嗯，是的。”少女弱气的答道。 　　柳浩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努力压制着自己刚才的那股上头的血气。 　　他往前挪了挪屁股，让身体也端正了几分，摆出了一副看上去就很正经人的样子。 　　“情况你大概也明白了吧。放心，今天把你带过来，其实也就是让你在这里坐着玩玩，交个朋友而已，不会有啥别的事情的。” 　　少女有些扭捏，不安地望了望一旁的播放着伴奏MV的大屏电视。 　　“其实我…不太会唱歌的。” 　　噗嗤。 　　柳浩在心里笑出了声。 　　这种情况下还会担心这种问题，只能说不愧是没见过世面的清纯学生妹。 　　“没事没事，交朋友又不是非得唱歌，小妹妹你害羞的话不唱也行的。” 　　毕竟又不是真来纯当KTV玩的，反正比如像他这种五音不全的就是只在一开始唱了一首而已，用来炒热气氛而已。 　　摆摆手笑了笑后，柳浩拿起一旁还剩半瓶的洋酒，混着雪碧倒了一杯在面前。 　　“不过无论怎么着，酒总得先喝一杯吧。” 　　他用手指了指还冒着气泡的酒杯。 　　少女一瞬间有些面露难色，眼神飘忽着，还微微往后退了少许。 　　“那个，酒我……” 　　无力的反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怎么，柳哥的酒你都敢不喝吗。” 　　“小妹妹啊，你可能不太懂规矩，这种情况下不喝就是不给人面子哦。” 　　“是啊，你可不光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你哥呢。” 　　“怕什么嘛，交朋友就是要喝酒嘛。” 　　旁边几个人也开始三言两语的起哄。 　　“先就这一杯，干就完事了！” 　　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下，少女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下场了。接过杯子后，在周围几个人的注目礼下，她先是抿了一小口，随后仿佛被呛到的咳嗽了几下。 　　“先慢点喝，等嗓子习惯了就好了。”柳浩不忘在旁边提供友情新手提示。 　　于是，在众人的瞩目下，少女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硬生生喝掉了大半杯。 　　随着她长舒一口气，将还剩下少许液体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后，围着的几个人纷纷鼓起掌来。 　　“好！” 　　“有骨气！” 　　“漂亮！” 　　“（口哨声）” 　　众人也纷纷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只不过他们喝的都是些啤酒。 　　柳浩也满意的痛饮了一大口酒，现在他的这个并行计划，即，边灌边聊，看来进行的挺顺利的。 　　（签约进行中不让断日更，本来这章是要4k字一口气写完的，现在就只能先发2000字吧。） 第33章 028 图穷 　　看着少女在众人的起哄下，不情愿地将酒液几乎一饮而尽后，柳浩也满意的拿起酒杯，痛饮了一大口啤酒。 　　兑上了雪碧的洋酒，虽说稍微好下口些，但其实对于平时不喝酒的人来说刺激性还是挺强的。随着酒气涌上头部，少女的脸颊立刻便被染上了一抹红色。放下酒杯后，过了几秒便打了个可爱的嗝。 　　看的柳浩那是叫一个血气上涌，心里是痒痒的不行。 　　“好！小妹够痛快。” 　　带着一副赞许的表情，他赶紧一把接过了少女的杯子，又一阵炼金术士混合操作后，往里新添了一杯。 　　不过这杯就不是用来一口气喝的了，他用手掌侧了侧杯子，开口道。 　　“我们也不难为你，接下来就慢慢喝吧。如果想唱歌了那就唱，不想唱的话，就坐这边吃点零食吧，随便吃。” 　　旁边的人也让开了点位置，还顺手推过来了果盘。 　　少女带着一抹脸红，也听话识相的坐在了空位上。 　　这让柳浩很满意，那么接下来就可以不用操之过急了。少女既然已经坐了下来，那说明她无论愿不愿意，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离开的了。 　　这种女孩他也见过不少了，还睡过其中好几个呢。 　　都是些年少无知的叛逆少女，要不就是被朋友带过来，要不就是自己偷偷跑到这种地方寻刺激。喝酒前一副不情不愿，但是只要你哄着她喝完一杯后，就一副不知所措、欲拒还迎的样子，而接下来只要不停地添酒，让她顺水推舟喝下去，一会就不省人事了。 　　到时候想怎么玩，想几个人玩都行。 　　唯一的缺点，可能也就是办事时人没啥反应这点吧，估计也就比尸体强在里面暖和点罢了。 　　所以柳浩多少还是有些不屑于这么玩的，这还不如去广场附近的兵站路一条街呢！也不过是多掏点钱的问题嘛，至少职业人士水平还高，姿势也多。只能说，捡尸体啥的，多少也就是来追求那种独特的刺激的，追求那混杂着酒精和荷尔蒙在一起所形成的独特味道——对他而言，不过只算一种调剂，偶尔玩玩罢了。 　　如果还想玩，也可以拍点照录个视频啥的，一般靠这个之后还能再多玩几次，甚至还能套牢呢。嘿呀，这么搞虽然会麻烦点，但至少这样就可以在人清醒时玩了。就看着她们被叫出来后，小姑娘们那不情不愿又担惊受怕的样子，可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啊。 　　看看少女那娇小美丽的身躯，一想到接下来的玩法，柳浩不禁舔了舔嘴唇，笑得愈发开心。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包间内，气氛意外的和谐。 　　少女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座的大多数学生混混们不认识她，在看到老大和她开始喝酒后，起完哄后，也就各干个事去了，大多都是在各自联络感情。 　　毕竟这种“上台面”的聚会，说出去就倍有面子。而在这里多认识些人，总归是好的。比如等到将来混混间有什么冲突时，亦或是作为扛把子去挑事时，能喊得出几个对面的名字也就算是能说得上话了，会让问题简单许多。 　　面子，面子，面子。小小的学生，张口闭口就是面子，兄弟，与荣誉。让这场不入流的酒吧聚会，宛如一场百年前的小贵族宴会。毕竟他们的目的，还真没什么本质区别。 　　随着酒过三巡，中老年KTV歌单也都快被唱了个遍。 　　而夜晚也变得愈发深沉。 　　被夹在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个社会人中的林瑛，捧着酒杯，每当旁边人干杯共饮时，便会乖巧的也小饮一口。 　　不知不觉间，不大的玻璃杯被一次又一次喝空，又被一次又一次加满。 　　少女红着脸，靠在沙发上，意识仿佛有些模糊的样子。 　　而身边的几个人，仿佛没注意到一般，仍然在快乐的聊天，喝酒，偶尔还唱首歌。 　　有两三个人好像说了些带着猥琐气息的悄悄话，还有一两个貌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过即使努力，林瑛也确实没法用耳朵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因为她已经真的醉了。 　　不过不是本体，而是人体醉了。 　　就和平时的假寐一样。人体拥有着和人类没太大区别的生理系统，能正常的进食，饮水，睡觉，乃至配套的有机废料抛弃步骤。 　　饿了会不舒服，困了会头晕脑胀。唯一的区别可能也就是，无论多么饿，她也不会真的被外面的人体饿死。 　　只能说是不亏是某种超自然的投影吗？本体和人体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联结关系，让她能够将两种迥然不同的视角硬生生合二为一，变成一个意识，一个视角。 　　所以即便是人体沉睡，她也可以在阴影中观察着周遭，并且随时有能力给予任何威胁致命一击。 　　这话可能有点歧义，因为其实林瑛根本也就没遇到过威胁。那些幻想着自己能“威胁”她的人，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保持着意识模糊的姿态，顺应着人体的正常反应。林瑛靠在沙发上，紧紧握着空了的酒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也是该曲终人散的时候了。毕竟很多人还是学生，就算家里大人过于放纵不管不顾，在十二点后回家啥的，估计也免不了屁股开花。 　　有几个家伙俏皮的点了首难忘今宵，不少人还跟着唱了一遍。 　　. 　　一曲终了，柳浩随即站起身，拍了拍手。顿时房间里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原本这个时候，他是打算做个小演讲什么的。 　　毕竟这个才是他本来的目的嘛，加强对这群校园不良们的掌控力，提升他们的忠诚度。 　　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妹妹山谷之间也了。 　　“……总之，大家玩的也都该尽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也都早点回家吧。” 　　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总结了一些别的事后，柳浩做完了这场聚会的总结。 　　意外的，小混混们还都挺高兴的，貌似即便是随便讲讲，效果也够不错了。 　　想来也是，对他们而言，今晚太酷了。 　　// 　　（今天的部分要来不及了！光速拆开，剩下的部分等1小时后发！） 第34章 028.5 穷匕 　　想来也是，对他们而言，今晚太酷了。 　　按照学校和朋友圈聚堆后，学生们纷纷起身对大哥鞠躬告别，三五成群的勾着肩搭背着，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房间。有几个机灵点的，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少女。 　　他们都聪明的没有多问，反正又不关自己事。 　　比如操着熟练鸭语的小王，虽然刚才他还有点也想留下，和柳哥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让自己也…… 　　但是不够大的胆子还是让他怂了，想了想自己昨天才刚拜托柳哥出面帮忙后，好面子的他果断还是选择跟着狐朋狗友们离开。 　　没事，只要跟着柳哥混，这种机会肯定以后多得是呢。 　　他安慰自己道。 　　只是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也享用享用这个小妞？如果柳哥玩腻了那估计自己作为小弟也是有机会的吧？只能说谁能想到张启明那小子能有这么水灵一个妹妹，真是可惜了…… 　　. 　　等到闲杂人等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后，柳浩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算是，™的，完事儿了。 　　这个包间倒不是按照时间租的，啥时候走人啥时候去前面打个招呼就行，他也不用担心剩余时间啥的，相待多久呆多久，不缺这些。 　　但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他，回到房间中央的沙发旁后，还是带着几分饥渴的看了看已经倾倒在沙发上的少女。 　　空空的玻璃杯子仍然被抱在怀中，只见少女现在虽然满脸通红，但表情舒缓，呼吸平稳，身体也很放松一副已经熟睡了的样子。 　　过肩长度的头发披在她的身上，压在她的头下，一部分还顺着沙发缕缕散开。 　　太可爱了。 　　这是柳浩观察完后的第一个结论。 　　不过，自己现在还不能直接开始办事，毕竟在场的可不止他一个呢。 　　他望向旁边坐着的兄弟们。 　　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他可绝不是那种会在这种时候把朋友踢开的人。毕竟自己最早也是被朋友带着玩的才上了道的人，他可不是什么白眼狼。 　　不过话还是得先问一遍的。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着？” 　　他随意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还顺便吃了点零食。 　　“那还用问么，浩哥。” 　　一旁的好兄弟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是啊，就算喝多了也别把我们当外人嘛。”另一个人翘着二郎腿，笑着打趣他道。 　　柳浩也一副懂的都懂的笑了。 　　“浩子，等下我还有事得走，今晚就你们兄弟几个玩吧。” 　　另一个人倒是整理了整理衣服，拿着外套起身了。 　　“老朱你这就走了？” 　　柳浩有些疑惑，这会还能有啥事啊，等一起吃完再走呗。 　　老朱叹了口气，“之前不是和我家媳妇儿刚和好来着么，然后当时我头一热就和她约法三章了，所以晚上十一点半前我是必须回家的。” 　　他也很无奈的揉了揉眉头。 　　柳浩不禁哑然。 　　唉，你说这人啊，结了婚后可真就是麻烦，出来玩个学生都得束手束脚的。还是像他这样单身着舒爽，想玩就玩，自由的一比。 　　“急什么嘛，晚上一会应该也行吧。” 　　“就是，一会大不了稍微玩玩你就先走。” 　　他们几个人纷纷劝留了一下，不过老朱还是道了个歉后，起身走了。 　　“对不住了啊几位，只能说今天还是不凑巧了吧，下次一定。” 　　. 　　随着最后一位离开的人关上了门后，柳浩几人也开始兴奋起来。 　　其中一位还走上前，把灯光换成了更黯淡的副灯，只留下了房间里几个小灯辅助照明。 　　留下的三人于是先是喝了点水，吃了点水果，然后边吃着边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老样子呗，先脱光了拍几张照。” 　　“你熟悉这活，一会你来拍吧，我还是第一次在酒吧捡人呢。” 　　“没事没事，都上来拍个几张就好，反正又不收钱。” 　　三个人聊着笑着，语气和笑容也是愈发淫.秽。 　　“小妹妹啊，哥哥们给你拍个照好不好呀？” 　　其中一人还装模作样的凑过去，对着少女耳边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少女还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哈哈哈，你们听啊，她本人可都答应了。” 　　众人发出哄笑。 　　“不愧是一个人来这里玩的小姑娘，连睡着了也知道该怎么当表子。” 　　“你懂个啥，这叫，天~生~我~才~。” 　　“‘必’有用！”二人合声道。 　　“一般这种姑娘，我还是更愿称之为璞玉。” 　　“啥玉啊。” 　　“当然是未经雕琢，天然就长了一副好騒13啊~” 　　“哈哈哈啊！”。 　　“哈哈哈，文雅，够讲究！” 　　三个人倒也没那么急了，反正现在已经是随便玩的环节了。 　　只有一开始凑上去的那个人，喝了口水后开始动手动脚准备干活，打算先从衣服脱起。 　　柳浩坐在后面，准备吃着零食欣赏美景。 　　嘿呀，一想到这尤物那隐藏在衣物下的那副美景，他就口水直流。 　　. 　　“嗡~嗡~” 　　忽然传来的振动感打断了他的欣赏，有些不悦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示后，他还是起身了。 　　“那你们先脱着，我出去稍微接个电话。” 　　“好嘞。” 　　“没事，脱好了会等你的，你快点。” 　　本来想着直接在房间里接，但是因为电视还在那里循环播着音乐，感觉太嘈杂了，而一时间又找不到控制台的静音键，他只能匆忙的走出了房间。 　　“喂，妈啊，什么事？” 　　“浩浩啊，还不回家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上了年纪的妇女的声音。 　　“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呢，今天稍微晚回去一会儿。” 　　没有刚才那副大哥大的气势，他现在的语气很平静。 　　“嗯，没喝太多吧？” 　　“没，妈，你听我语气还听不出来啊。” 　　他有些无奈，但是也只能好声好气着。 　　“嗯，别喝多就好，一会也别玩太晚了，早点回来。” 　　“好，估计一点前就回去了，你就先早点休息吧。” 　　“嗯，妈不等你了，这就睡了啊。” 　　“嗯，好。” 　　“那就这吧。” 　　“嗯，就这。” 　　柳浩点了点头，“那早点休息，我挂了。” 　　// 　　（剩下的部分润色进度不佳，就分开发吧） 第35章 029 匕见 　　自从父亲去世后，可能是感觉有些孤独吧，母亲便变得愈发关心自己起来。 　　比如晚上回去晚了，就会像这个样子，打个电话过来，让他报个平安。 　　无奈嘛，也确实多少有点无奈，毕竟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多少确实有些感到烦，但是这么几年下来，次数多了后他逐渐也还是习惯了。 　　只能说如果这样就能让老人高兴点，那也行吧。 　　他摇了摇头，重新让大脑算力回到下体后，推开了门。 　　“唉可算是回来了，久等了啊各位。” 　　虽然自认为兄弟们是不会抛开他这个宴会主人就进入正戏的，不过他还是稍微有点担忧——毕竟这次的小猎物，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那质量也都太高了，男人们嘛，血气一个上涌就控制不住自己是很正常的。 　　这种国色天香的货色，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还是想要第一个上的嘛。 　　有几分着急的他，快步走过拐角回到包厢大厅后，却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迎接他的只有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意料之外的场面让他有些懵逼。 　　墙上的壁挂电视那大大的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一首又一首口水歌。声音还是没有人去调小，仍然嘈杂刺耳的现代歌曲声余音绕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播放着的廉价老旧的低清MV正卖力的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照的房间阵阵花花绿绿，却无一人于此欣赏。 　　桌子上，开封的零食袋和喝了一半的水杯仍然摆在原处，仔细看的话，沙发上甚至还能看到人躺过的压痕，和少女的身形一致。这一切的痕迹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没有走错房。 　　柳浩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少女被脱个精光，摆在沙发上供人观赏，狐朋狗友好兄弟二人组则在旁边笑眯眯的流着哈喇子，换着姿势拍着照，转头对着他招手不断招呼着他快来一起玩。 　　或者那两个家伙已经忍耐不住了，开始办正事了。 　　可是他绝没有想过，自己回来后，房间里会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去哪了？ 　　可能是多少受到了酒精的影响，他连忙拍了拍脑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 　　“哗啦啦……哗啦啦……” 　　不远处传来的水声让他的意识回到了正轨。 　　啊，对啊！ 　　以拳击掌后，他想明白了。 　　这两个家伙，带着人家小妹妹去厕所了。 　　他们本来就是在豪华大包里玩的，而这里面不仅有一个厕所，甚至还带着个干湿分离的小洗浴间，可以满足客人的一切需要。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俩人是哪根筋抽了？还要跑进去洗个鸳鸯鸳浴不成？ 　　真不知道是来的哪门子兴致。 　　只是他们下次想这么玩，先跟自己说一声行不行？就出个门打个电话的功夫，回来房间里一个人都没了，怪渗人的。 　　他稍微有些感到恼火了。 　　当然，柳浩是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真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吓到了这件事的，说出去嫌丢人的。 　　于是在调整了下心情，把手揣兜里后，他快步横穿了客厅，走向了另一端的厕所，其来势汹汹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来到厕所门外，他也不多等了，直接抬手敲了敲门。 　　“喂，你们两个在里面吗？” 　　隔着房门，可以听到里面哗啦的流水声。 　　不过，预想中的回复并没有想起。 　　厕所里，只是单纯的传出水声，并没有什么人的声音。 　　. 　　见鬼了，不理我？ 　　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两个人其实已经喝多了，在进去洗澡后，一碰到热水，头一昏就躺地上了。 　　可是，他记得这两个人喝的也不多啊。 　　他们几个作为来镇场子的人，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往醉的灌酒的，整场下来主要饮的也就是啤酒甚至是果啤了。所以真说起来，估计在场这三个人加起来喝的还没有那个小妹儿多呢，毕竟她可是一个人实打实的喝完了半瓶洋酒呢。 　　关于这点，柳浩清楚他们俩酒量，心里自然也是有底的。 　　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以前听人说过，喝了酒不能洗热水澡，说对血管不好会晕倒什么的。他也没多在意，毕竟年轻人身体好，很多担心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现在联想到朋友人在里面却没回声后，他有点慌了神。 　　又敲了两下门，没见吱声后他果断的拧开了门把手。 　　没有上锁，那是自然。 　　随着开门，他感到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只是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个啥。 　　深呼吸一下，推开门后，他今日二度一脸懵逼： 　　. 　　花洒昂扬着，喷洒着水线，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几件衣服散落一旁，正是那两个家伙的，这是做好准备办事要办事？ 　　暖色的灯光将厕所里照了个通亮，除了被毛玻璃围住了部分的浴室外，房间里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是…… 　　但这里就是，™的，一个，™的，的人，都™的，没有。 　　柳浩有些搞不懂了。 　　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准备了个惊喜来吓唬他？ 　　不对啊，说不通啊。 　　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他慢慢地走向了关着毛玻璃门的半开放浴室。 　　果不出其然，推开门后，只能看到孤独喷水的花洒。 　　柳浩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两个脱了衣服后，又跑到了客厅，躲到了什么东西后面？ 　　可是……不应该……不对……客厅里根本没有能躲的地方。 　　“海龙！二刘！” 　　他有些情绪失控的大喊道。 　　“你们都™躲哪儿了？！” 　　声音在浴室的空间中快速的回荡着，随即快速的消散的一干二净，留在房间中的，除了绵绵的水声外就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 　　怎么可能安静？ 　　柳浩忽然的转过头，望向厕所门外。 　　外面的电视还应该在自动播着歌来着，怎么忽然没声音了？ 　　所以他们果然真在外面？真就是为了吓唬自己？ 　　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可能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转身走向了门外，打算看看情况。 　　。 　　大屏液晶电视已经被关掉了，失去了最大光源的室内，如今只剩下了几个淡蓝色的氛围灯，孤独的照在墙壁上，勉强让房间没那么黑漆漆的。 　　柳浩从厕所中探出半个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怵。 　　咽了口唾沫后，他又试着叫了声二人的人名。 　　声音迅速的消散在了客厅中，宛如对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喊话。 　　算了。 　　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就当是他输了吧，他承认自己已经快被吓倒了。 　　没有选择离开厕所，现在的他，本能的更想待在有着充足光照的地方。 　　柳浩准备从裤兜里掏手机，直接打他们电话了。 　　但是本能的，他心里的不安隐隐约约越来越严重。 　　带着疲惫的神情摸出手机后，他有些心累，所兴掀开了马桶盖子，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奇妙的感觉，当坐在马桶上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他心里也没那么不安了。 　　翻出通讯录，快速找到联系人，柳浩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先果断的先打向了二刘的电话。 　　……接下来就是祈祷他们没把手机和衣服一起丢这里吧。 　　接通前短暂而漫长的等待，让他感到度日如年。 　　手有些止不住的发抖，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着，直到听到厕所内响起了手机铃声。 　　这让他有些失望。 　　但是还没等他挂了电话，柳浩就察觉到了不正常。 　　——声音，不是从他面前不远处的那堆衣服里传来的。 　　那声音的，来源是…… 　　柳浩有些呆滞的低下了头。 　　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 　　一只握着手机的血手，正孤独的泡在马桶中。 　　手机那亮起的屏幕上，还能看到自己的头像和来电提示。 　　不断震动的机身，让马桶中的水面也泛起了波澜，让倒影在水中的他的脸，狰狞而恐怖。 　　柳浩只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36章 030 终末 　　伴随着一阵慌乱声，柳浩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连滚带爬的从马桶上摔倒了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向后退去。 　　虽说姑且是个小黑老大，可他又不是那些手下一帮古惑仔，天天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哪里能见过这种场面？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没被吓尿已经算是他够有种了。 　　手机铃声仍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喧闹着，刚好露出水面的外放部分，在马桶中孜孜不倦的播放着DJ风的口水歌，马桶那独特的腔体为声音带上了种独特的滑稽感，但是柳浩却根本笑不出来。 　　在将身体无力地靠在洗手间那洁白的瓷砖上后，伴随着随着时间推移，铃声也终于停止。柳浩才感觉一直怦怦直跳的心脏也终于慢了下来，一度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复于平缓。 　　而他现在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思绪都是一段一段的，根本连不起来。 　　啥玩意？ 　　整蛊道具？ 　　有人要办我们？ 　　可兄弟们也没招惹过会真来下死手的人啊？ 　　双手捂住了头，指尖搓捏着头皮，柳浩现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无论真的只是一场整蛊，还是一场凶杀案，面对这一步的情形，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即使潜意识里仍然抱着一丝，这是兄弟们逗他玩呢，之类的想法，柳浩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做好准备面对最坏的可能性。 　　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明显，这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刚走进厕所时，这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当时还不明显而已。 　　长呼出了一口气后，头脑终于稍微冷静了些。 　　他也总算挣扎着站起了身，在稍微做了下心理斗争后，皱着眉头重新向着马桶走去。 　　他需要再次确认一下，毕竟如果真的是道具的话……算了。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也懒得幻想了。 　　大着胆子往里一看。 　　. 　　出乎他的意料，柳浩并没有看到刚才那惊悚的一幕，而是只看到了一部手机，孤零零的手机。 　　屏幕依然亮着，上面还有着他的未接来电提示。但是根本没有什么握着手机的断手，甚至连血迹也完全不见一丝一毫，马桶底部的那一坑水洼也是清澈见底，哪里有一丝血红？ 　　柳浩，今晚三度懵逼。 　　一瞬间，他忽然有点想伸手把这部手机捡起来。 　　动作先于意识，他的手已经缓缓伸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越过马桶圈的前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忽然冲上了他的头脑。 　　他不由得觉得，如果自己继续探出手，会不会在拿起手机的一刹那变得和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一样？ 　　强烈的心悸感，让柳浩快速的把手缩了回去。 　　稍加冷静后，他愈发感到诡异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捡二刘的手机？ 　　望着重新熄屏后，静静沉睡在马桶中的手机，柳浩只觉得，看这人畜无害的马桶宛如一只张着大口的怪兽，等待着自己送上口的猎物。 　　他确定……自己也许真的是喝多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摇了摇头，重新振作起精神，柳浩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打电话无果的现在，他也只能先离开这里了。如果二人不在客厅的话，那也就只可能是已经出门离开了。 　　那样自己最好也直接去酒吧前台问问。不过，无论如何，柳浩只想去个人多点的地方待着，毕竟这儿实在是太渗人了。 　　现在的他无比渴望的想见到哪怕一个正常的活人。 　　然而，当柳浩转动厕所门把手推门时，却只感到了一阵纹丝不动。 　　他使足了劲又推又拉，快速的转动把手，甚至将整个身体压在门上双脚发力。 　　可门就仿佛被焊死在了原地一样，连晃都没晃一下。 　　柳浩喘着粗气，心想这是见了鬼了。 　　门被人锁上了，什么时候？ 　　. 　　冷静……冷静…… 　　他反复告诉自己。 　　鬼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子的，都是不存在的，先冷静下，再好好想想。 　　现在他明白了，一开始，确实是朋友们在捉弄自己。 　　看上了那个小妞，为了先手享用的好友们，设下了个套把他骗进了厕所里。 　　而自己之前不知不觉已经喝多了，被气氛整的有些疑神疑鬼的她，在胡思乱想下才会看到那些幻觉。 　　这样一切就都说通了。 　　他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得出了现阶段最合理的结论。 　　至少这么想的话……无非也就是捉弄的有点过火了而已。 　　他柳浩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如果那么想第一个上，那不就是个女人嘛？和他好好说说不也就行了？他又什么时候亏待过弟兄？ 　　昏头昏脑的走向洗手池，他决定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等会再找他们算账。 　　低着头拧开水龙头，他用双手接了一捧清水，俯下身子在脸上揉搓起来。 　　然而，搓了两下之后，奇怪的手感让他不禁停下了动作。 　　睁开眼睛一看。 　　两只手上沾满了鲜红色果冻状的糜烂物质，指缝间还有猩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下。 　　柳浩木讷的捏了捏手，在奇怪的触感下，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望向镜子。 　　镜子中映出的自己…… 　　他瞪圆了双眼。 　　因为自己面部的皮肤，五官，都像是一团浆糊般，被揉的乱糟糟的。 　　皮肤就像融化的树脂一样，只剩下一半不到还黏在肌肉上，而在那些已经滴落下去的部分露出的缝隙中，则能看到红色的肌肉直接裸露在了空气中。 　　眼皮自然是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两颗大大的眼球就那样在眼眶里，用着呆滞的目光望着张大了嘴的自己。 　　“啊啊！！！！！！！！！” 　　柳浩发了疯的冲向了紧关着的门，用力转动着门把手，试图推开它。 　　不顾一切地，他侧过身子，用全力撞向了木门。 　　伴随着一声巨响，本就不牢固的室内门被撞开了门锁，柳浩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扶着墙稳住了身子后，他管不了那么多，迈开双腿就向着客厅门外冲去。 　　客厅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恢复了一半的照明，让他多少还能看清些前路。 　　连滚带爬的冲向大门，用力推开后，他终于离开了这个梦魇般的房间。 　　没有减速的柳浩甚至差点撞在墙上，但他不敢有任何喘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向着大厅跑去。 　　进入大厅后，他终于看到了其他人。 　　两个酒保仍然在吧台里看着店，夜已深的现在，顾客大多已经离去，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还在喝着闷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咽了口唾沫，柳浩顾已经不得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现在的他只想夺门而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吗，越远越好。 　　推开酒吧大门，用着夺命般的速度，也不顾路上少数几个行人诧异的目光，柳浩风一般的跑回了家。一路上，无比熟悉的道路是那么的漫长，让他无比焦躁。 　　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三层旧楼房后，他的心才缓缓安定下来。 　　稍微减缓了步伐，他走进院子后哆嗦着手掏出钥匙，打开了位于一楼的家门。 　　客厅的灯光仍然为他留着，母亲只是关上了她自己的卧室门。 　　轻声关上了身后的防盗门后，柳浩有些绷不住了，身体一软，靠着铁门直接就那样滑了下去，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不停地大口深呼吸喘着气。 　　坐了半天后，他起身换好了鞋，走进厕所，有些不安的打开灯，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除了一副见了鬼般魂不守舍的样子外，一切都很正常，皮肤也都好好的在脸上。 　　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在心里落了下去。 　　柳浩本来想顺手洗个脸，结果正要开水龙头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的停住了手，有些后怕的转身走了。 　　最终，他也没换衣服，就这样回到卧室，直接趴在了床上。 　　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也可能是真的累了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叫醒他的，是母亲的声音。 　　“浩浩儿，浩浩儿，可快醒醒吧，都该吃午饭了。” 　　柳浩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明媚的阳光，穿过了窗户，照在了墙上，让整个房间亮堂堂的，散发着光明而温暖的气息。 　　扭了一下脖子，结果发现因为睡姿原因稍微有些落枕，吃痛令他不禁龇牙咧嘴起来。 　　“看看你吧，又是喝到了半夜才回来吧？连衣服都不换就睡觉，说了多少次了，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面对母亲絮絮叨叨的唠叨，柳浩本来下意识的想反驳两句，结果最后也没开口。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昨天的经历，宛如噩梦一般不真实，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那寻常的景色，曾经看腻的景色如今是那么动人，令他心里感慨万千。 　　午饭的主菜是红烧排骨，加了很多土豆，是他爱吃的菜。 　　母亲说，这是补的昨天中秋的饭，因为他昨天晚上出去吃饭了。 　　土豆被炖的糯糯的，吸饱了肉汤，用筷子轻轻一压就能压成泥。 　　柳浩不禁胃口大开，配着肉汤和母亲的唠叨，连着干了两碗米饭才停下。 　　吃完后，他也没直接走，而是少见的主动去洗了锅碗，然后就那样坐在客厅里，陪着母亲看着那本地卫视无聊的午后节目。 　　什么什么跑腿，什么什么都市，都是些俗气的名称；而节目中上演的，也无非尽是些小老百姓那些家常扯皮的无聊故事。 　　母亲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两手打着毛衣，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点评着电视里的人和事。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到了晚上，等就着些剩菜吃完馒头小米粥后，电视上又刚好开始了昨天的中秋晚会的重播。 　　于是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在一老一小那看着电视的消遣中，悠然过去了。 　　洗完了碗走进客厅，母亲看着柳浩不禁感慨道。 　　“今天可真稀奇啊，怎么忽然抢着去洗碗了？” 　　柳浩愣了一下， 　　“没啥，忽然想洗罢了。” 　　他自己其实也想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过……不重要了，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望着正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没由的这么想到。 　　“妈，对不起啊。” 　　柳浩轻声说道。 　　“怎么了？忽然对不起。”母亲一脸懵逼。 　　“没啥，就是觉得，我也不该老去外面混的，当时回来后就该就去找个正经点的工作的。” 　　柳浩抒发着内心的感想，想到啥就说啥。 　　“唉，算了算了，妈早也想开了。” 　　母亲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还是担心你将来，但只要人能好好地活着，别像你爸那样早早就那么走了，妈也就心满意足了。” 　　“别乱打架，别弄伤自己，就行了。” 　　柳浩忽然有些悲伤，但是他说不出为什么。 　　“没事了，妈，其实我不打算再去外面混了。” 　　“我打算过几天，就去找份正经工作，我看旁边三中就在招保安呢。” 　　柳浩露出了一个微笑。 　　“所以以后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了。” 　　是啊，靠着虽然不多但还是有那么些的租金，再靠着保安的稳定收入，自己肯定是不愁生活的。 　　而母亲则是露出了苦笑。 　　“你上次不也这么说来着么，结果干了还没半个月，就跑回来说不干了。” 　　“那次是那次，这次是这次。” 　　柳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好，好~，妈相信你。” 　　母亲靠过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柳浩不禁也笑了出来。 　　是啊，虽然好像忘了些什么，但是自己完全可以抛开那些社会上的杂七杂八的破事，去安安稳稳的当一个保安嘛。 　　然后就是，处个对象，谈谈恋爱，攒攒钱把房子装修一下，结个婚，婚礼上牵着老婆的手，给老朱二刘这些狐朋狗友挨个敬着酒，听着他们调侃自己。再过个几年，让母亲看到下一代的出生，无论是胖孙子还是胖孙女，估计她都很高兴吧，到时候一大家子人一起拍张全家福，就挂在客厅…… 　　而到时候孩子的奶粉钱肯定会让他很头疼…… 　　这破房子到时候也肯定会很挤，迟早得换个新的…… 　　…………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没有一丝的光芒，只有着不可名状的，杂糅在一起的混沌碎片。 　　这片空间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自己呼吸起伏着。 　　侧耳倾听，会听到那些骨断筋连，撕裂肢体般的哀嚎与遥远的某处隐约传来的临终的惨叫。 　　一张孤零零的扭曲残破的脸颊上，只剩一侧的嘴角微微弯起，仿佛梦到了什么好事一般，露出了半个满意的微笑。 　　// 　　// 　　// 　　（一口气写了5个小时，为了不破坏这段的连续性，差不多整个有7000字，人有些顶不住了，先把前面这部分发出来吧，下部分留到周一凑日更，双休日多出来的产能就用来弄存稿了（俺也要成为有存稿的人！）） 第37章 031 总结 　　林瑛面无表情的抱着腿，蹲在厕所的地上，仔细清点着此行的战利品。 　　共计三套衣服，五百多元现金，和三部手机。 　　——今晚的三个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 　　即使是因为入场晚了点所以被吓唬的最久的大哥大，在他走进厕所，看向镜子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可以算是死了。 　　张启明之前提出的一些观点，给了林瑛很多启发。于是今晚的很多操作，也有验证自己猜想的目的的部分。 　　结果证明，她猜对了。 　　正如她猜测的一样，自己的捕食并不是纯粹的物理层面上的进食。 　　当变着手法让三个猎物先后下肚后，受到反馈的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成功的变得更加紧密了。 　　第一个受害者是被那个称作海龙的家伙。当二刘因为尿急而去厕所时，他选择留在客厅里继续着动手动脚。 　　而随着二刘关上厕所门的一瞬间，这位预购了美少女胃部雅座的头号玩家就已经从房间中消失了。 　　二号受害者二刘，当他正拿着手机坐在马桶上刷贴吧时，关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直视林瑛所带来的超自然力量冲击，让他陷入了恐慌，而在将其身体部分的塞进马桶以进行一番研究性恐吓后，犯罪者终于将其吞服之，并且不忘还顺手冲了厕所。 　　三号受害者，在总导演林瑛的安排下，完整的享受体验了一番世纪初恐怖片主角的待遇。并最终在镜子前因为直视林瑛的一部分身体，丧失了最后的理智，随即被整个吞下。 　　三个人互为对照组，按照“不加处理”，“肉体痛苦”，“精神恐吓”的区别分开处理，为一直苦于没有实验条件的林瑛提供了宝贵的实验资料。 　　结果表明，捕食三号实验体的过程，是最能让林瑛感觉到饱腹感的。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被填得满满的，这是一种来自存在本身的满足。 　　林瑛觉得，自己基本可以算是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了。 　　. 　　如果自己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首先，在一个目前看来有些唯心的世界里，人们的所思所想自然不会是没有力量的。 　　这里的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在不经意中，也在塑造着这个世界 。 　　这在纯粹唯物的世界中，自然是不可能的。 　　唯物世界中，物质决定意识，意识虽可以通过一些操作反作用于物质，但并不能决定它，其是如何也无法通过“俺寻思”的方式来简单的改造世界的。在那里，就算有魔法，其必定也存在着内部逻辑，换而言之也就是一种科学。 　　而就算是在唯心的世界中，受限于个体的渺小，一个人对世界的认识和影响也是极为有限的，往往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其个体不过是一片**大海中的一滴水，正弦波上的一个点而已。 　　但是感情，这种潜意识层面的思绪，却往往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一致性。 　　比如说，愤怒。 　　比如说，嫉妒。 　　比如说……恐惧。 　　恐惧可以算是生物体最原始的本能了，原因也很简单，对于大多数较复杂的生物来说，没有这种感情的太容易被淘汰筛选掉了。 　　对未知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再具体到对一件事物的恐惧。 　　对单身一辈子的的恐惧。 　　对运行中的电梯可能会停在那里的恐惧。 　　对期末挂科的恐惧。 　　…… 　　现代人的恐惧，其客体实在是太过丰富，以至于其综合复杂性毫无疑问的远超于这颗星球上任何生物主宰的时代（除非有比人类发达高级的生物曾经存在）。 　　而这些恐惧，它们却都好死不死的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看到它，不愿意接受它，希望它不存在。 　　可是……之所以会有恐惧，一个大的前提，就是： 　　“它，真的会存在。” 　　就像是在噩梦中，你最害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那样。 　　于是，林瑛诞生了，只为了创造更多的恐怖。 　　从人们的恐惧中，从人们的逃避中，从人们的恶意中。 　　“她”睁开了双眼。 　　而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需要吞噬智慧生命的原因。 　　// 　　将衣物手机等战利品暂时放进影子中后，林瑛直接将身体包起来藏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蠕动的黑暗，趁着酒吧这会夜深人静没什么人，找准机会便避人耳目的沿着角落一路摸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林瑛都有意的在走监控死角，连进出门夜都是直接从门缝下钻出去，放置开关门被人注意到或者被监控看到。 　　如此一来，监控所能拍到的最后的画面也就是最后一人打完电话回到房间而已。 　　反正人失踪也失踪了，林瑛确实也没别的办法，她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总不可能凭空变出三个人穿着衣服大摇大摆走出去吧？所以自然也只能在现在能做到的范围内，来尽可能的掩饰一下了，聊胜于无嘛。 　　而将物品暂存在影子中，也算是今晚林瑛新悟到的技能了。 　　原理和吃人差不多。因为自己本体不吃活物以外的东西的这个神奇特性，在整个连人带东西吞下去后，衣服这些外物都是会单独浮出来的。 　　所以，林瑛只要控制下“呕吐”感，别那么急着“反胃”，就能完成这个把东西放影子里的神奇操作。 　　至于，“人的一部分算不算能吃的？”，“流出来的血算不算能吃的？”。 　　嘿呀，这可是个唯心的世界啊，只要下意识仍然觉得这算是“食物”这个整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自然也是随便吃的了。 　　……言归正传，虽然她也不太清楚能放多久，亦或者能放多少之类的，也只能先这么试着看看吧。 　　说实话，虽然还不清楚限制和副作用，但是光这种学到了什么新技能的感觉，就让她挺兴奋的了。 　　终于……有点什么转生者在异世界学技能变强的感觉了？这种RPG的感觉才对味儿嘛。 　　缩在角落的阴影中，林瑛如此想到。 　　其实刚刚，在完成第三个实验时，她就已经用上了最近新学会的一些技巧。 　　营造诡异的氛围，配合对方的行动，不断安排调整，用最合适的方法，宛如一只梦魇一样。用心感受对方心中的恐惧，一步步蚕食着猎物的心智。 　　比如，当看到了他坐在马桶上后，她甚至还取出来了前面某个人断掉的半只手，连着手机一起塞进了马桶里面。 　　而当时她也就只是想让他看一眼下面后被吓到而已，只是没想到对方还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让惊吓要素产生了叠加，最后下来的效果拔群。 　　只能说，这波属于是两个人配合的比较好……而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从他迈进厕所的那一刻起，林瑛就一直在他身边，在阴影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 　　来到外面后，感受着身体里回荡着的感情和思绪，林瑛也有些走神。 　　被她吃下的生物，其存在在进入她的体内后，便会在概念层面上，丧失作为一个独立生物的功能。其表现包括而不局限于，身体四分五裂，肢体扭曲，等等。 　　是的，从吃下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可以算是死了。但是某些意义上，如果固执的认为，只有传统的脑死亡才能算是死亡而考虑的话，那其实他们在完全的，彻底的消失前，仍然可以算是活着的。 　　四分五裂的身体，物理上相分离的头部，在违背了物理法则的世界中，却仍然藕断丝连，挣扎着维持着他们的意识。 　　而即使在他们“死亡”后，在他们的存在被林瑛彻底消化完全前，她的身体里短时间也不会完全安静下来。 　　那些是他们生前的执念，情感，呓语等等，诸如此等等不科学的东西，会在林瑛的身体中，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无边的深邃中回响着，惨叫着，误以为自己活着而绝望的幻痛着。 　　这些透过影子传来的悲伤和不甘，令她有少许的于心不忍。 　　. 　　平心而论，这三个人其实都罪不至死。 　　更别提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被杀死了——无论按照从现代人类普遍道德亦或是法律的角度出发考虑。 　　毕竟感情上想把一个强.奸犯千刀万剐，和事实上真的让你拿着刀这么去干，是两个概念。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又不会让你真把人吃肚子里还听他们在里面乱叫。 　　而对于林瑛来说，从她的角度来讲，因为她无法得知，他们究竟是第一次这么干，还是已经干过很多次了，无法量化对方的罪恶使得她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真该被千刀万剐。 　　当然，从熟练程度上，林瑛倾向于后一种猜测，不过这也只能算是种猜测，而不是证据。 　　而且，就算真是个劣迹斑斑的惯犯，这种程度的罪行也无非只会为他们带来几年至数十年左右的牢狱之灾而已。等到出狱了，那就又是一条好汉。 　　其之后，可能是本性不改，仍然欺男霸女，直到再次锒铛入狱； 　　也可能是洗心革面，从此回家做个好人，彻底抛下过去。 　　林瑛无法预知未来，也无法知晓过去。 　　她不知道他们之前有什么经历，更不知道他们未来会成为什么人。 　　她也没有能力为他们降下合适的惩罚，而她也不是法官或者什么审判长。 　　她既不全知，也不全能。 　　——所以目前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扮演着一个受害人的角色，进行过度防卫罢了。 　　猎人都是在挑选着比自己弱小的猎物，不是吗？ 　　她是如此，每个被她杀死的人亦如此。 　　他们不敢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只敢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场所里，胆战心惊的捕获猎物，甚至也不敢做的太过，至少杀人放火他们不敢。 　　而这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善良，只是因为他们足够胆小，而犯罪的成本大于了他们的胆量。 　　对于这种事，对于这些人，就是这样。 　　你判他们死罪，那太重；可判他们活罪，那又太轻。 　　他们确实罪不至死，却实在是死有余辜。 　　林瑛怜悯他们的死，因为这终究毁灭了他们未来的可能性。 　　也更加痛恨他们之所为，因为他们在毁灭别人未来的可能性。 　　毕竟…… 　　那些运气不佳，被粗暴无情的改变了人生轨迹的受害者，是否也会在某个月明星空的夜里，幻想着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幸福的未来呢？ 第38章 ex003 章间吐槽（三） 　　/*作者的，小吐槽环节*/ 　　//写于031结束// 　　. 　　//（不想破坏连续读故事的同学可以不看，直接点下一章了）; 　　. 　　/*吃个馍馍！*/ 　　. 　　讲个鬼故事吧，先。 　　最近发现，家里的一些日用品，比如说洗发水洗面奶消耗的速度好像有些不正常。 　　毕竟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嘛，但有些时候总感觉那个消耗速度×上了一个1.5的系数。 　　而且打扫卫生，扫地的时候，会发现地上的头发特别多。 　　虽然是学物理的，但是我头发也不该掉这么多啊？ 　　仔细一看，有不少头发还是长发，可是我是短发啊？ 　　日用品不合理的消耗速度，多出来的头发。 　　宛如家里还生活着另一个人一样。 　　我一想，这可不行。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网购了几瓶别姬防脱洗发水。 　　果不出其然。 　　过了一段日子后，扫地的时候长头发果然少了好多。 　　嘿呀，一个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真是聪明如我。 　　// 　　// 　　再讲个鬼故事吧。 　　我其实不喜欢读惊悚的故事，或者恐怖故事之类的。 　　还有比如致郁向的故事，我也不爱看。 　　因为不喜欢看到有人收到伤害的故事，我喜欢大家都能幸福的HE。 　　那些会让我感受到别人传递来的痛苦的故事，大多时候都是要pass的。 　　可能是共情的问题？ 　　说起来，我觉得共情这种能力，也可以算是人类最伟大的能力之一了吧？毕竟人性的基础正是建立于此，能够体谅他人的感受和经历，某些意义使得我们与众不同。 　　甚至还更进一步，我们的共情甚至可以不局限于同类。即使是对待完全不同的物种，人类也可以为对方着想，虽然结果不一定多好就是了，做过了头那就是以己度人。 　　不过，更加理解别人，没准这就是文明的发展方向呢。 　　毕竟人类也不会希望，一个比我们发达的文明是一个缺乏同理心，嗜杀的文明吧。 　　不过也没准，这会在未来害死我们呢？ 　　共情了整个地球，连敌人也同情一下，然后果断的白给。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毕竟，天知道大过滤器在哪里，我们又是不是在玻尔兹曼脑里打闹？ 　　人类如此渺小，那现阶段还是就让大家更相亲相爱来得好些吧。 　　没准在未来，发展到了某一个阶段时，忽然一大群先进的外星人就来到这里，表示我们观察你们好久了，恭喜你们成功通过了银河系智慧文明的考核期，各个种族的外星人从UFO上下来，围一圈围着你说恭喜恭喜恭喜呢？。 　　// 　　Ps.其实都是胡扯啦，我比较认为的是，如果不是有人写了剧本安排，那会有外星文明来找地球人玩的概率基本就是0.。 　　简单来说，为什么会认为人家想来找你玩？蓝星人，你寄吧谁啊。 　　// 　　顺口一提的话，柳浩的个人经历部分取材于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人。 　　额，放心，现实中他活得好好的呢。 　　还有就是，原本030对他的处理大纲是，自以为逃出生天，回家后第二天放热水，准备洗一个热水澡，结果进入浴缸后，舒服的泡澡睡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仍然在酒吧的小包间的厕所中，手机铃声孤独的在房门外响起…… 　　朋友给的建议是像奸奇一样玩弄，但是我写high了。 　　扇子笑.jpg。 第39章 032 远去 　　离开酒吧后，林瑛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酒吧的入口。 　　招牌上闪烁着的霓虹灯的灯光，为那半地下洞穴般的入口笼罩上了一层荧光般的橘红色，朦胧而迷幻，就像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样。 　　这一幕景色让林瑛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唯一一次去鬼屋玩时的经历，当时那里的入口就是做成了怪物的嘴的样子，而出口则很讲究的设计成了怪物的菊花……自己还是一个人被父母丢进去玩的，这河里吗。 　　少女默默的回想着往事，转身离去了。 　　路灯白色光芒的照耀下，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偶有的行人都行色匆匆，专心赶着路。 　　看着他们的身影，林瑛不禁感慨，有家可回真好。而像她这种没人要的孩子，走起夜路来就是不慌不忙。 　　. 　　在离开了酒吧足够远后，林瑛估摸了下距离，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重新从影子中钻出来了。 　　毕竟以这种蠕动的阴影的姿态行动，总有种自己把自己吃了的奇妙感觉。形象点说，就像是用嘴含住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办赶路一样，感觉一个不留神就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人体给吐出来，怪不舒服的。 　　路上观望了观望，感觉周围没监控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所以林瑛随便挑了个没人的巷子后就钻了进去。 　　几秒过后，某个垃圾箱的不远处，那里的夜色忽然一瞬间加深了几分。比黑暗更暗的一大团阴影现出了一个扭曲的形状，然后在一片漆黑中蠕动着化开了，快速褪去的黑色部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在黑夜中凭空产生一样。 　　凭借大概的印象，林瑛感觉这里距离自己位于城中村的据点，还是有挺远一段距离的。 　　不过她不打算再变成影子赶路了，因为说实话，这么扭了一路下来，影子里还带着不少战利品的她，已经有点难受了…… 　　身体里的这种异物感总感觉怪怪的，有种晕车的感觉。 　　就像是在嘴里含了一口水，一直不咽下去，久而久之后，产生的那种非常想吞咽的感觉…… 　　林瑛揉了揉肚子，皱着眉头努力忍住这种怪异感。 　　专心赶路吧…… 　　. 　　正打算从巷子中向外走去的她，忽然被路边的某个生物吸引到了注意力。 　　一只白色的小猫，正旁若无人的翻着垃圾。 　　因为林瑛是刚从阴影中现身的缘故，一直也并没有发出声音，这只小家伙大概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背后的异变。 　　换做平时，林瑛可能就得考虑一下顺手把它吃了填填牙缝什么的。 　　不过今天的情况看不一样，少女微微笑了笑。 　　刚刚吃完三个人，甚至都还没完全消化完的现在，林瑛可以说是宛如刚从自助餐厅出来一样，饱的一比。而按照自己之前的经验的话，只要接下来每天能让人体吃饱喝好，连上之前的份的话差不多能挺一个月呢。 　　只见林瑛将双脚踩在影子上，控制着身体注意着不发出一丝声音，慢慢靠过去后，便在几米外停下，随后缓缓的蹲了下来。 　　“喵呜~” 　　的轻声对它打了个招呼。 　　小猫光速转过了头看着身后，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警觉。 　　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林瑛并没有直接盯着对方，只是默默的伸出手，不断摇摆着手指挑逗，引诱着小猫。 　　虽然没有系统性的学过如何撩野猫，不过凭借自己那道听途说来的三脚猫的功夫，一些基本要领还是稍有了解的。 　　比如说，不能和对方直视，那样猫会觉得你在威胁它。要蹲下来，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很大，不然会吓到对方，而反过来说，如果遇见熊之类的则要张大双臂，显得自己体积很大。 　　一人一猫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后，那只小猫竟然一边警惕着一边慢慢靠了过来。 　　随着它走到了手掌可达的范围内后，林瑛轻轻的侧过了手心，开始抚摸起它的背后。 　　小猫一副很配合的样子，把身体递了过来，任人抚摸。 　　看到对方并不排斥，林瑛也胆大起来，开始顺着毛轻轻摸头，顺势还挠挠下巴。 　　另一只手也不能闲着，凑上去开始摸后背。 　　而就这么撸了一会猫后，对方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露出了半个肚皮。 　　林瑛倒是不敢直接就上手，而是配合着对方也坐在了地上，继续着刚才的操作。 　　摸了一会，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她轻轻用双手把小猫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白猫倒是很配合，也没有乱动，就安安静静的趴着任林瑛揉搓。 　　虽说小野猫一般身上都不干净，不过林瑛倒是不害怕那些跳蚤之类的东西。 　　不如说，所有有生命的东西，她都不害怕，用影子把自己一包住，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得完蛋。 　　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在废墟里生活了，光是那里肮脏的环境就够劝退人的。 　　感受着双腿上的小生命传来的温度，林瑛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身子，小猫时不时还会舒服的呼噜呼噜几声。 　　这个小家伙肯定想不到，如果不是今天它运气不错，刚好遇到林瑛吃的很饱的话，那自己就要命丧于这个正抱着自己摸个不停，一脸满足的少女手里了。 　　平心而论，林瑛是正宗的猫派人士，无论哪辈子看到小猫就会挪不动脚的那种。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是不想伤害这些猫猫狗狗什么的…… 　　只是实在没办法，相比于因为没吃饱而伤害到无辜的人而言，她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小白猫看上去也就几个月大的样子，小小一只非常可爱，当林瑛轻轻摸它的肉球时也不会介意。 　　这只小猫，明显还没有经历过人类社会的险恶。 　　会主动靠过来的话，那么大概曾经从人类手里得到过喂食吧，不然一般的野猫是不会亲近人类的。 　　更何况，拿着火腿肠把猫骗过来然后虐猫的人，也不是没有。 　　他们很可恶吗？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确实很可恶。 　　但是转而一想，林瑛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呢？ 　　偷袭流浪猫狗，把它们杀死什么的。 　　如果你只看结果的话，好像二者的差别也不太大。 　　不过，一件事可不能唯结果论。 　　林瑛和那些虐猫虐狗的人之间，彼此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虐猫人只是心理变态，于是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化身劲夫劲妇，发泄自己被压抑的欲望；而林瑛则是迫于生存，不得不偶尔吃掉它们。 　　目的决定手段，手段决定目的。 　　所以林瑛不断告诫自己，杀人不是，也不能是她的目的。 　　吃饱才是。 　　杀戮只是手段罢了。 第40章 033 归巢 　　又撸了一会怀里的小猫后，林瑛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它重新放到了地上。 　　小猫也配合的蹲在了地上，咪了一声，还乖巧可爱伸出手舔了舔爪子，看的少女是十分心动。 　　虽然也不是没有把它就这么抱回去的选项吧，但是在连自己都无法养活，而且没有固定住所的现在，林瑛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真是可惜，不然哪天抱着它去找，比如张启明玩时，也就能玩一玩应急食粮的梗了。 　　不过，就算是真的抱回去养起来，她也不觉得这样一只小野猫会安稳的待在窝里。 　　她的房子又不是密封的，想必到时候当天抱回去，第二天就不见了。 　　你可不能指望猫会有忠诚心。 　　更别提，人家猫没准在这块还有自己的家业什么的呢……抱回去后等着上演小贝回家记吗，那自己可真就是带恶人了。 　　用指肚轻抚了几下白猫的小脑袋，对方还眯起了一对蓝眼睛，喵喵喵了几声。林瑛喃喃自语了几声“小贝”，“小贝”后，最终还是默默起身离开了。 　　自己很小的时候，好像爷爷家就有一只叫小贝的猫。不过后来听说给跑丢了，也就再也没见过它。 　　现在稍有些触景生情，不禁让人有点伤感。 　　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只临时小贝，却发现小白猫已经默默的钻进了垃圾堆中，不见了身影。 　　一瞬间有些幻想，对方会不会依依不舍的凑过来跟着自己走的林瑛不禁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也没办法，自己这种雨中浮萍一样的，尚且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的人，现阶段也不好去负起责任，决定别的猫的猫生。 　　. 　　“欢迎下次光临~” 　　随着走出自动门时发出的滴啦滴啦的提示声响起，林瑛提着沉沉的塑料袋离开了便利店。 　　十二点钟后，小卖部早就已经全部关上了门，街道上也就只有24小时经营的极少数几家便利店还亮着灯火。 　　作为十八线小城市，这里的人们并不像大城市里的人们那样，会需要那么多全天候经营的店铺。甚至一直到几年前，平阳市的几家大点的连锁快餐店，都是不提供夜间服务的。 　　说到快餐店，如果能不需要身份证什么的就能打工的话，林瑛还是挺想去快餐店这样的地方的，就奔着员工能半价吃套餐的机会，感觉也是很值的。 　　当差时没准还能给只喝玉米汁的人送个巨无霸呢？ 　　至于垃圾食品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毕竟这幅身体吃多了也不胖，吃少了也不瘦，而且目前也没感觉营养成分配比有多重要，省心的一比，突出一个吃就完事了。 　　手里的塑料袋因为里面的几瓶罐装液体而变得无比沉重，而还像曾经一样，仍习惯性用一只手提着的林瑛，小手掌很快就被勒的疼起来了。 　　不得已，还是得用两只手，一起把袋子提在了身前。 　　这样子相比于单手提着走，最大的缺点就是，如果人体用较大的步幅移动的话，袋子也会被带着一起动，非常难受。 　　简而言之，这样拎着袋子的话，就只能小步小步，像个刚买完菜准备回家的全职主妇一样慢悠悠的走了——前提是袋子体积还不算太大，不然怎么弄都会难受。 　　林瑛倒是没有着急赶路的理由，现在令她不爽的事情，只是这副身躯也太过柔弱了这个事实。 　　身体看着就水灵灵的，摸上去又柔弱无骨，简直可谓是身娇体弱易推倒这个词的化身。 　　这也没办法，毕竟长成什么样子也不是她亲手捏的。目前的外貌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如果本来的目的就是武陵鱼捕人为吔，那长成这样确实也挺合理的。 　　. 　　已经来到了城中村人烟稀少地带后，林瑛看了看前后左右，确认过视野范围内都没什么人了后，果断的在身上伸出来了一根触手，钩住了袋子。 　　从受力分析的角度出发，这样子做的话，林瑛理应仍会感觉到袋子的重量才对，如果触手的连接点是在手臂上的话，那么这只胳膊和躯干相连接的位置，仍然会感受到差不多的力道，只有力矩会改变。 　　所以这就是玄学的地方了，当用触手提起塑料袋后，这个东西的质量就仿佛消失了一样，林瑛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 　　严格来说也不是消失，而是影子中的本体负责了出力，受力点也变到了那边去，而不再让外面表世界的这具身娇体弱的躯体干粗活了。 　　真要理解清楚原理，感觉还是挺困难的，只能说自己身上不科学的事情这么多，林瑛也早就习惯了。 　　嘿呀，想那么多干嘛嘛。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塑料袋里装着的，除了四罐刚从冷藏柜里取出的可乐外，还有一罐雪碧，还有一些诸如原味薯片，玉米肠之类的零食。 　　自己刚才随便选的这家店并没有提供便当，饭团之类食物的售卖，连烤香肠的机子也因为入夜关掉了，让林瑛不禁十分遗憾。 　　原本想着今天也算是干了件大事，还赚到了不少外快，还准备奖励自己一下，吃点好的来着。 　　结果最后仍然只能拿着一堆零食吃着一个人过夜了。虽说倒也不赖吧，但让人还是有些不满足就是了。 　　想吃炸鸡…… 　　林瑛在心中默默呼唤着。 　　——可是现在差不多都十二点半了，这附近早就没卖炸鸡的店了。 　　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后，少女摸了摸肚子，稍微加快了些步伐。 　　只能说，吃人不能让人体真的也吃饱，姑且也算是件好事了吧。 　　. 　　等林瑛终于回到自己的临时秘密基地后，已经月上三竿了。 　　走入因为居民全都迁走，从而没了人烟的区域；穿过； 因为拆迁，而变得崎岖不平的路段。 　　林瑛在第二个路灯处右拐，在第一处垃圾箱处左拐，在少了一个字的“郎○发艺”处右行——就这么左绕绕右绕绕了好一番后，终于在一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没有感受到人的气息，林瑛放心的推开了轻掩的木门。 　　虽说其实她也可以直接从缝隙中穿过去，不过这种时候嘛，她感觉回家总还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 　　“我回来了~”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在轻声对着无人的房间问候了声他大姨妈后，林瑛终于回到了阔别了足足两日有余的小窝中。 　　快步穿过仍然杂乱不堪的前厅后，少女放慢了步伐，走上了一副摇摇欲坠样子的楼梯，来到了危房的第二层。 　　这间房子本身并不大，一共两层而已，每层估计也就只有个三十多平左右，可谓是十分紧凑了。 　　上楼后，林瑛又推开了一扇掉了一半漆的破木门，终于来到了一间稍微还完好些的房子。 　　将触手上的塑料袋放在了纸板上后，林瑛又伸出了几根触手，宛如一个木偶师一样，控制着房间一角的一个大泰迪熊站起身来，让它对着自己摇了摇毛绒绒，脏兮兮的短手。 　　“欢迎回来。” 　　少女轻声对自己说道。 第41章 034 夜话 　　十几年前，也许这里也曾住着一大家子人。 　　考虑到这里的村民们的一般习惯，这没准是间重新翻新好后，给孩子结婚准备的婚房。 　　其实也没那么多说法，大多村民就是把老房子翻新，或加盖一下，收拾好给新人准备的房间，那就可以算婚房了。 　　除非是进城专门去买房子当新房，不然对于大多数只有一栋小宅子的村民来说，结婚后儿子领着新媳妇和父母住一起，那才是最最常见的操作。 　　看了眼充满着末世感的房间，林瑛感慨万千。 　　外墙上曾经洁白光亮的小瓷砖已经脱落了大半，房间内抹的墙灰也处处布满了开裂的痕迹，好多地方只留下了大片大片脱落的痕迹，露出了里面的毛坯墙。 　　人去楼空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一些或难以搬运，或破旧不堪，可能还不够运走的运费值钱的老旧家具。 　　还有就是一些没被带走的其他玩意，比如坐在墙角的那个泰迪熊君。 　　而林瑛的小窝就搭在一个还算完好的双人木床上，在将四处寻来的纸板铺了几层后，躺在硬硬的木头床板上也总算没那么硌人了。 　　少女靠着月光的微弱照明，将绑住的塑料袋耐心解开后，拿出了里面的几听饮料，在床头摆成了一条直线。 　　沿着薯片外包装的锯齿角撕开，用单手拿来一罐可乐，熟练的用右手完成了单手开…… 　　开…… 　　……好吧，这个操作可能还是对现在的身体有点难度。 　　林瑛无奈的还是选择了用双手一起上。 　　“听！~”的一声，可乐被扣开了拉环，随即发出了阵阵气泡爆裂的声音。 　　抿了一小口饮料，感受完冰凉的激喉感后，林瑛从面前大开的薯片袋子里取一片完好的薯片吃掉。 　　少女趴在纸板上，两只腿在后面翘着前后摆动，开始愉快的享受起自己的夜宵。 　　. 　　就像是坐上了长途卧铺，一个人买了个中铺的旅人。 　　火车外飞驰的景色，陌生，模糊，又转瞬即逝。 　　蜷缩在狭小的空间中，无论是坐着还是卧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渐渐浑身不自在。 　　好巧不巧，你的手机也没电了/没流量/要不就是没手机了。 　　上车前买的零食，吃起来也愈发的味同嚼蜡。 　　火车就是这么神奇，就是拥有着让你爱喝的饮料和喜欢的小吃失去美味的神奇魔法。 　　宛如一个让你热爱的一切都逐渐褪色的邪恶黑魔法师。 　　每一个停下的过路站，名字都是那么陌生。 　　而停车时，透过狭小的窗户，你能看到的，只有一群脚走下车，另一群脚又走上了车。 　　人均两三平米的空间内，每个人都像是被押送的奴隶一样。 　　从一个地方，被生活押送到另一个地方。 　　。 　　林瑛轻轻的靠在了窗边，边想着些有的没的，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发起了呆。 　　偶尔想起来了，便从手里的薯片袋中拿出一片薯片吃掉。 　　这是整间房子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了，虽然坐上去之后会前后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但总算是还拥有着一把椅子最基本的权能，总归比没有强。 　　林瑛之前姑且还是把这个房间打扫了一下，虽然现在地上给人感觉仍然还是很脏，但是至少不至于处处都是灰尘，吹口气都能PM10超标了。 　　失去了人烟后，这片废墟，自然也没有了人的灯火来照亮夜色。 　　而从二楼的脏玻璃向外眺望，远处的城市就像是被笼罩在一层光幕下一样，头顶散发着淡淡的橘光。 　　“Hilarion~” 　　林瑛把头趴在手臂上，默默的咕哝了一声。 　　说起来，住在这一带的人们还是挺幸运的。 　　说是拆迁，但毕竟也不是全拆。整个村子大概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被拆除了，这部分的总面积大概也就几万平米左右。 　　在这个地价上涨的时代，能把祖辈传下来的不值钱的村儿里的房子给拆了，变现成一大笔金钱，那可是妥妥的大赚特赚的。 　　受世纪初人们纷纷进城的风潮影响，这些和城挨着的村子中，有相当多的村里人是将房子或者用不到的地给卖了出去，换成寥寥无几的一小笔钱，帮助自己在城里安家。 　　一栋百平余的房子，那时的成交价估计也就几万元，而且有价无市。 　　如果是没有建筑的地的价格，则更是便宜。 　　当时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年，城市就能扩张到把这些村子吞进去的程度。让本来不值钱的一片片破烂土地，价值也纷纷水涨船高 　　当时的有远见的聪明人，或者那些受高人指点的普通人，大概就知道，赚钱的最好办法就是对这片地什么都不动了，留在手里就能升值。 　　等时机差不多，别忘了再给老房子装修一下，加盖成个小三层，然后坐着等拆迁，当然了，一些内部消息肯定也是需要的。 　　——而这么做的那批人，现在手里都握着几百万的存款，靠着吃利息过快活日子去了。 　　买还迁房？不存在的。 　　直接去城里找个够住的二手房子，便宜还住的方便，多下来的钱则全存银行。 　　——不过也有可能是拿出去打麻将，然后输个精光。 　　. 　　估计那些离这里最近，却刚好没被拆的村民，都快难受疯了。 　　之前林瑛偷听过附近居民的谈话，听他们说，这里是因为要重修铁路上的那座桥，才被划进拆迁范围的。 　　她倒是不怎么关心这种没啥用的消息啦，不过从他们的那个意思来看，这个村子差不多五六年前就说要拆迁了。 　　拖着，拖着，这桥就是不动工。 　　人人都说，再不动工开修迟早哪天要垮那里，弄个重大安全事故。 　　听说是市里面的班子的一些上上下下的小斗争，才让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被一拖再拖。 　　嘿呀，房子只是用来变现的工具，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林瑛看那些村民基本都是这么个意思。 　　. 　　随着面前的空罐子越来越多，月亮划过的轨迹也越来越长。 　　林瑛有些无聊。 　　回来前她还自以为，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自己已经多少也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也适应了这样的孤独了。 　　可能是昨天还和别人在一起进食了的缘故？ 　　今天只剩下一个人在这里喝闷可乐，就感觉味道都不那么好了。 　　林瑛前后摆着腿，单手举起了喝了一半的可乐罐，闭住一只眼睛，视线顺着手臂和罐子指向墙角的泰迪熊。 　　几条触手伸出，将大熊从一旁拉到了窗边的月光下。 　　“喂，Boss，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待着啊。” 　　贴心的摆了个空罐子在熊的身前后，林瑛一边摇着手里的饮料，一边发问。 　　“我听他们说，你曾经和一头真的熊相扑，而且你还赢了是吗？” 　　少女用触手扶起了它左边少了半只手的胳膊。 　　“所以，你的左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没了的？” 　　“……” 　　…… 　　当阳光重新回到大地，人造的光源也悉数关闭时。 　　新的一天照常来到了平阳市。 　　无数刚结束中秋假的人，哀叹着加入了通勤的钢铁洪流中。 　　还有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放假，只是望着阳光，叹息道，又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星期三。 　　光芒照进了一栋危房中，越过了地上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和各式零食袋子，照在了一位少女的身躯上。 　　少女趴在纸板上，后背平稳的起伏着。 第42章 035（suns also rise） 　　当太阳已经快要将少女的屁股加热到两分熟时，林瑛终于起床了。 　　将一直被垫在头下当枕头的几块布取出，嫌弃的看了看上面的口水印，少女舔了舔嘴唇，直起身子鸭子坐在床上，边打着哈欠边伸了个懒腰，然后眯着眼睛用手捋了捋头上顶着的一头乱毛。 　　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后，林瑛又缓缓的趴了回去，然后翻了下身，侧躺在一边的胳膊上。 　　闭住眼睛，享受着阳光照在眼皮上的灼热感，时间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 　　没办法，不需要上班上学还吃饱了的人，就是这么悠闲。 　　——许久过后，林瑛才缓缓挪动起身子，踢踏上地上的鞋，跳下了床。 　　. 　　走到房间角落，看着这里的一堆衣服，少女有些犯难。 　　这些衣服，给收破烂的也许确实能卖出去，不过估计也赚不了几个钱，还要白白承担些风险。 　　一般而言，几个成年人失踪，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涉及到犯罪的情况下，如果他们没有特殊情况比如特殊身份，那警方是不会做太特别的关注的，自然也不会进一步的展开调查，——除非有迹象表明这和其他事件有联系，不是孤立案件，这种情况下也许会抽调档案，和其他案子作并案调查。 　　应家属请求，也许还会派两个人询问一些最后在场证人，稍微看看监控什么的。 　　但也就这样了。 　　所以理论上，销赃本身不会有太大风险。 　　但是万一呢？ 　　林瑛这次一口气吃了三个人，如果把过去快两周来的受害者们也连带上，那总数量加起来已经有足足六个了，组天梯都还能带上个教练位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办事算是比较天衣无缝吧，但是万一呢。 　　毕竟这可是一次三个人呢。 　　简单来说就是，干了票大的后，她现在很怂。 　　.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后，林瑛还是决定将衣服无害化处理掉。 　　几件贴身的胖次先被她单独挑出，准备和昨天的零食垃圾一起找个垃圾桶丢了。 　　抛弃作案证据什么的，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着丢远丢近的说法的。 　　不过这里毕竟也不是什么第一案发地点，就算她丢在了这附近，还真被寻踪的什么秘密探员发现了的话，也只会认为是特意拿到了远处丢弃处理吧？ 　　这种时候就变成了，你预判我，我预判你预判我的无尽循环了。而指望和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空气敌人去斗智斗勇可不是林瑛的作风，所以简单的决定后，这部分垃圾将被她拿到五百米外的居民区丢弃。 　　去那里可以走没有监控的一条路线，很合适。 　　而剩下的就是外套，衬衫，T恤之类的衣服了。 　　平心而论，如果是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态出发的话，林瑛是比较想将这些衣物都送回他们的亲人那里的。 　　无论是好人坏人，凭空消失，一句话都没留。 　　本应该一如往常那样回家的人，那天离开家门后，就这样再也没有回来。 　　连对方的遗物也拿不到手，只能大街小巷的去贴根本找不到线索的寻人告示，在里面清楚的写着，“失踪时穿着白色的外套，黑色八分裤子……如有线索，必有重谢”。 　　一定会很难受的吧…… 　　只可惜，林瑛的立场让她无法将这些衣服送回去。 　　别的都先不多说，至少让她把遗物亲手送给被自己杀掉的人的亲人，这种丧病的事情她现在实在是干不出来的。 　　》 　　而如果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呢？ 　　作为一个打完劫掠者，必会扒光对方全身，勤俭持家的好拾荒者，林瑛倒是挺想把这些衣服卖出去换点微薄的收入的。 　　不过还是感觉那废旧衣物的回收价尚不足以让她冒这个险。 　　但是，一个合格的RPG玩家，就算是一身垃圾，全扔了也会感觉怪可惜的。 　　于是权衡了一会后，她决定直接将这部分衣服直接塞进旧衣物公益回收的绿箱子里。 　　很多小区楼下都有，她可以随便找几个，分开各自投一部分。、 　　捐赠嘛，这就不算扔了。 　　. 　　昨天离开酒吧前，林瑛就已经将手里的这几部手机关机了。 　　回到房间后，因为天黑和拖延症的原因，她也一直放着没进一步处理。直到今天天亮了，她才终于从关不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细针，开始往外扣电话卡。 　　看了看手里的几张小巧的电话卡，林瑛叹了口气，用触手直接捏碎了。 　　没办法，考虑到使用的风险，在这个实名制时代，这些不过都是用不上的东西罢了。 　　将稀烂的碎片丢进要扔的垃圾中，并且将最值钱的手机放进影子后，林瑛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 　　跟忠心耿耿留守房间的泰迪熊挥了挥手告别后，少女提着装满垃圾的塑料袋缓缓下了楼。 　　房间里的一切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在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虽然依旧破破烂烂，但是至少没之前那么阴森了。 　　稍微看了看附近，确定没有人类气息后，林瑛才终于缓缓推开了大门。 　　今天这个推门的举措倒是和仪式感无关。 　　自己缩进影子然后从缝隙中穿过的能力，在这种明亮的天气里就会很不好用。 　　虽说也不是说不能做到吧，非要说就像晕车一样？或者说喝多了酒，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感觉。 　　这种时候如果强行把身体缩进影子里，林瑛就会非常非常难受。 　　而且也不光是自然光，如果一个房间里布满各式探照灯，组成一个无影灯照明矩阵的话，林瑛也很确定自己是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如意的使用能力的。 　　虽说有光才有影，即使是在大中午的，林瑛也可以不受影响的，丝滑的将路边随便一个路人拖进影子中嚼碎。但是如果光照太强的话，自己还是会莫名的很不舒服的。 　　至于原理？她也想不太清楚。 　　虽说本体确实在身下的阴影中，但是林瑛终究不是什么幻想作品里的影子生物，生活在暗影界什么什么的。 　　所以面对自己身体这种神奇的特性，她也只能将其归咎于，相比于黑暗，人们还是没那么害怕光明吧。总之就是突出一个玄。 　　就很神秘。 　　. 　　提着垃圾袋，宛如一个早上起来丢垃圾的普通少女，林瑛哼着歌，悠然自得的走在小路上。 　　“Country road , take me home～ずっと，僕は～” 　　手头没有计时工具的她，也没法准确知道时间。 　　“あなたの～痛かっいた？” 　　这也挺好的，在没有被什么工作亦或是使命驱使的现在，林瑛也不需要那么在意准确的时间，偶尔路过路边的小店时看一眼表就行了。 　　“いけない，contry road～” 　　先是将垃圾丢到远处的一个挺大的垃圾场内后，林瑛离开了这片城中村地区。 　　接下来再去把衣服捐了，然后就可以琢磨一下卖手机的事情了。 　　// 　　（Ps.林瑛这段是随性瞎唱的，真想听可以去听侧耳倾听里女主唱的版本，网易云直接搜侧耳倾听第一个应该就是） 　　（那就不附罗马音啦） 第43章 036 东城 　　“呦一咻~” 　　趁着周围没人，林瑛将手头最后的这几件，曾属于不同主人的衣服一口气丢进了绿色的旧衣物回收箱中。 　　少女手扶着额头长呼一口气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之前在半路上她已经看过一次表了，那么根据生物钟和太阳位置大致推算一下，现在大概已经十一点多了。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完成了对这些衣服的全部处理，整件事也算是快收完尾了。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林瑛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任务列表里倒是还有一项去找手机店销赃的任务，不过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少女还是觉得，在时间临近正午的现在，先去吃个饭什么的会比较好。 　　先不说等自己到了常去的销赃点时，人家估计都在吃饭这事。 　　单纯从心里所想出发的话，林瑛也不打算把自己逼那么急。 　　毕竟，没有生存压力，没有工作，更没有什么家庭责任的现在，她没道理把行程表排那么紧凑。 　　随着心情去做就是了。 　　. 　　于是，在稍微辨识了一下位置后，林瑛动身离开了巷子里的小区，向着主干道走去。 　　随着秋意渐浓，路两旁原本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也是越来越多的被染上了新的颜色。 　　走在人行道上，抬眼望去，高高的法国梧桐的树冠都已经被涂上了大片的黄绿色，宛如一个即将成为新黄毛的苦主，宣告着秋天的到来。 　　在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们，大多也是正在赶着回家，能看到不少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或步行或骑车，打打闹闹，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而这个时期街道上的人们的着装，那也叫一个各式各样。 　　从仍然穿着短袖的风之子，到穿着长袖T恤，套头衫的普通人，再到已经穿上了一身风衣，带着手套的怕冷的一族。 　　虽说已经算是秋季了，不过九月末正午的太阳还是有几分毒辣的。在即将到达秋分的现在，临近中午时，站在太阳地里直面圣光的话，仍然会给人以一种夏天还未过去的幻觉。 　　林瑛也特意走在了能晒到太阳的一侧，开心的体验着阳光炙烤下的温暖感，赞美太阳。 　　虽说因为自己那如黑夜般的一些特性，会让她在光亮场合下稍有不适感。 　　不过由于自己身体所存在的谜之冷血现象，尽管身上也已经穿了不少了，但林瑛还是会一直觉得有点冷。这让她本能的更喜欢这种浑身上下被晒的暖暖的感觉，就像是冬日的热饮一样沁人心脾。 　　所以，相较于晒太阳所能提供的温暖感，那点不适就显得比较无足轻重了。 　　属于是正负相抵，正还略胜一筹。 　　. 　　从这边回到市中心，需要向着西走，穿过一个长长的下穿式的立交桥。 　　立交桥的东侧，也既离开城中村后的这一带，一般也叫作东城，曾经是当地最大的国有企业的综合社区的所在地。 　　不过夕阳产业终究是会落幕的，曾经是本省最大的钢铁工厂之一的这个钢铁厂，在时代的发展中已经逐步被淘汰了。 　　需求减少，供大于求，产能下调，收益降低。 　　曾经盛极一时的这片社区，也随着这个庞然巨物的衰老，而逐渐失去了其内在的生命力。 　　而且，纯粹作为住房来说，远离市中心并不能为这些老旧房子带来什么吸引力。 　　远离大多数单位公司办公的地方，远离几所好学校，远离新修好的综合商场…… 　　这片区域只有一座中学，而且近几年学生也是越来越少，教学质量也在逐步下滑。 　　于是，曾经在这里长大的，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在成熟后本能的纷纷离开了这里——倒不是说不回来住了，只是没人会特意在这里买新房子而已了。 　　这里的居民也渐渐的变成了以退休的老人和被带着的孩子为主，路上最标准的组合也变成了聚堆聊天的老人和刚从小学下课，和被爷爷奶奶接回的小学生们。 　　不过不得不承认，看着几个老爷爷们围着一个小小的象棋石桌，慷锵有力的指挥着手下的军马厮杀的场面，还是很有生活气息的。 　　一旁观战的狗头军师团不时传出的吆喝声，那也是一种醍醐味。 　　林瑛觉得这其实和小时候，一群人围着一两个人，看着他们打游戏机，七嘴八舌，闹作一团的内核是一样的，只能说是男人至死仍少年了。 　　不过，一路上她倒是没见太多下棋的人，显然在临近中午的现在，大多数老人们都已经回家了。 　　而剩下的少数人则坐在路边绿化带旁的小矮墙上，晒着太阳，一脸呆然的望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给人一副日薄西山的既视感。 　　但其实，无论是拄着拐杖还是扶着助步器，能自己出来晒太阳的老人，身体都还都算是不错的了。 　　有的人，只能抱着根拐杖坐在轮椅上，在一旁同样上了年纪的子女的监护下，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头上戴着毡帽，腿上盖着毯子，被推出来晒那么会太阳，然后过上一个半个小时后就再被推回去。 　　就像是每天定时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一样。 　　——而且这也算身体还说得过去的人了。 　　剩下那些，你已经在外面看不到身影的人，则只能在家里慢慢腐朽，只到有一天化为一张白纸黑字的讣告，被贴在这些楼龄三十年的小区的一个个进出口旁。 　　被困在一副皮囊中，每天能做的就是看着它缓缓腐烂，想必也是怪可怕的。 　　. 　　沿着窄窄的人行道，穿过立交桥后再走两个街区就可以进入市区的中心部分了。 　　这座立交桥的核心部分，是横穿道路的两条架起来的铁路。 　　作为钢铁集团，自然是要有自己的铁路的。 　　想必曾经这条铁路上也天天奔驰着一趟趟货车，将煤炭和矿石拉进来，将粗钢或者精钢运出去吧。 　　不过林瑛来这里的日子里，只见过一两次货车从这里开过。 　　. 　　道路旁的人行道的设计给人的感觉有些反人类，动不动就是些又陡又窄的阶梯，上上下下的让少女走起来感觉有些吃力。 　　真实反人类设计，这算个冷笑话吗？ 　　林瑛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在这里的路两旁除了住宅楼外，都是些两三层的小楼，一层门面大多是商户，不过也有少数商户在二层。 　　一个个老旧廉价的招牌被固定在墙上，让这一间间的小破店充满了独特的时代感。 　　林瑛悠哉的侧着头从前面一户户走过时，看到了挂着褪色的百事可乐牌子的黑网吧，门口有个烧烤炉的春卷店，十八元一位但门可罗雀的自助大骨头，作文奥数英语培训的补习班入口，兼职回收礼品挂着转让的烟酒店，门板上写着手机充值卖Qb的小卖部…… 　　有间大盘鸡很聪明的开在了黑网吧的楼下，看着其服务员在不停的从店里进进出出，将一碗碗便宜的面条外送到楼上，感觉生意还挺红火的。 　　而林瑛则注意到了其一旁的那家不太起眼的小手机店。 　　赶路赶一半，发现了一个地下城，该怎么办？ 　　想了想，本着一句来都来了，观察了一小会后少女还是走了进去。 第44章 037 一路向西 　　“你说不是苹果？” 　　“对啊，这就一山寨机。” 　　面对这个无情的结论，少女表示有些接受不能。 　　. 　　一进入店里后，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本次战利品中看上去最值钱的这部iphone，打算让店主给个估价。 　　然而听到的回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这竟然是部山寨机。 　　自然，给的报价也很低，不过两三百元的样子，还是看在货还比较新的份上。 　　林瑛不禁十分失落。 　　虽然知道有专门做苹果机山寨的吧……但是因为从来没遇到过，所以她潜意识下根本没去考虑这个可能性。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上辈子自己都不怎么在意手里的移动电子设备，也一直都是用着千元安卓机过来的。而且何况这个世界的产品线，看上去也不完全和自己所知道的一致，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真果粉穿越来了，也不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是真品还是山寨。 　　毕竟这些手机连系统的样子都是仿ios的，不注意的话确实看不出端倪。 　　而至于，会不会是这个店主想坑自己什么的，林瑛也考虑到了。 　　但是他应该也没有这个动机才对，因为林瑛她完全可以直接转身离开，又不是非要在这里把手机卖掉。 　　不过也许店主也是想着能坑就坑，不能坑就算了？ 　　于是，在又进行了几句无营养的对话后，出于保险起见，林瑛想了想后还是带着手机先离开了这里。 　　卖战利品也是要货比三家的，她又不是需要什么急钱，不用急这么一时。 　　离开前林瑛不忘瞟了眼店内的时钟，上面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十一点不到四十。 　　. 　　来到了立交桥的西面后，她总算是走上了正常的人行道，不用再去爬刚才那诡异的阶梯了。 　　而随着有些弯曲的道路一路向西，路两旁的建筑高度也呈现出了上升趋势。 　　听着风吹过树冠发出的沙沙声，林瑛走走停停，十分悠闲。 　　而就在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一旁传来的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一家占据了不小面积的一家甜品店，一股烘烤而出的甜香味弥漫在店铺的周围，让人闻起来在很有食欲。 　　不少路人也被香味吸引，停下脚步后，围在了这个两面通透的街角小店旁，挑选起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来。 　　于是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后，作为前业余甜品控，也本着换个心情的林瑛，果断花了几块钱，买了几块桃酥和两个酥皮蛋挞带走了。 　　能随意的花钱买零食什么的，真好。 　　而离开店面来到路口时，恰逢直行的绿灯刚结束。于是她也索性捧起了袋子，直接开始品尝起还带着余温的甜点来。 　　蛋挞是刚新鲜出炉不久的，拿在手里还很热乎。闻着表面诱人的奶香味，林瑛立刻咬了一口上去。 　　和看起来闻起来一样，金黄的蛋挞吃起来味道也很棒。一口下去，酥脆的蛋皮混杂着柔软的蛋浆，满满的香味顷刻间便充满了口腔。 　　考虑到其一元一个的售价，可谓是非常良心了，林瑛转头看了看招牌。 　　“麦甜东？是因为在东边么。” 　　总之先记住了。 　　连着吃蛋挞会腻，所以林瑛暂且留另一个蛋挞一命，拿起了一块桃酥。 　　这家的桃酥块头还是挺大的，吃起来时会稍微有些费劲。不过味道给人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从其蛋挞的水准也可见一斑。进一步考虑到价格也可谓是性价比很高了，小口小口快速进食的少女不禁在心里点了个赞。 　　不过，还没等她吃完这块大饼干，红灯就已经快结束了。 　　看着人行道前已经亮起了的绿灯，林瑛还是先放下了袋子，拿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桃酥，边吃边跟着不多的行人中穿过了十字路口。 　　混杂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少女穿着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一只手提着装着甜点的塑料袋，一只手还拿着正在吃的半块桃酥，看上去平平无奇。 　　和她并肩前行的，亦或是擦肩而过的人，也都有着各自的事情，行路匆匆，顶多也就是下意识会多看美女一眼。 　　他们绝不会想到，自己这些平凡人中会混杂着一只吃人的怪物。 　　也更不会想到，这样一只看上去正准备回家找父母的可爱小吃货，会是那只怪物。 　　. 　　南北向的平阳大街横穿城市，让无数的道路在与其的交汇处分为了东街和西街，进一步也将城市分为了东西两部分，旧城区中心的广场也被它一分为二。 　　而继续向西，穿过大广场后，就来到了自由西路。 　　这里的附近就有林瑛在市中心的小据点（纸板.ver），因此她开始思考到底是直接找个地方吃午饭还是说买上吃的回那里。 　　前天吃过的那家烤鸡，味道倒还是挺不错的，可以考虑再去买一只。 　　她也没啥更好的想法了，总之就先往那里走吧，如果路上看到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再说。 　　手里头有着九百多元现金和三部手机的林瑛表示，难得现在自己阔的一笔，那还不得吃点好的？ 　　毕竟沿着自由西路向西边前进，一路上会路过本地最大的综合商场，还连带着一栋稍微小点的商场，有不少饭店可以选择。 　　而说到这两家商场，那也是挺有意思的。 　　其中一家在路北，一家在路南，中间只隔一个自由路。 　　看着这针锋相对的地理位置，林瑛也只能说这两家也真是刚，两个定位完全一致的商场非要离这么近的面对面挤在一起，这是搞什么资本1V1决斗吗？ 　　而且明显有一家体量上就不如对方，使得这场决斗看上去更像是一厢情愿的碰瓷。 　　. 　　而林瑛观察着一路上的好吃好喝，则感觉稍微有些选择困难了。 　　说实话刚才看到南边商场一楼那里的必胜客后，她倒是挺想去吃上一顿的。 　　可如果进去吃的话，自己又想点什么呢？于是林瑛掐着指头算了算。 　　不是吃不吃得下的问题，这是吃的爽不爽的问题。 　　首先披萨得有吧，意面得有吧？ 　　小吃拼盘得来一份吧？饮料自然也得有吧？ 　　正餐完了是不是还得来个蘑菇汤和饭后甜点什么的？ 第45章 038 节流 　　这不是吃不吃得下的问题，这是吃的爽不爽的问题。 　　如果进去了后，只能可怜巴巴的点上一碗意面或者一份炒饭，那也实在太可悲了。到时候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单却不能随便吃，想想就很难受。 　　而如果纵容自己放开肚皮吃的话……林瑛掐指算了算进去后，想要吃到爽所需支付的价钱，又摸了摸自己仍然只有三位数的随身小金库。 　　少女摇了摇头，为了不给本就困难的财政雪上加霜，还是放弃了必胜客。 　　吃点好的，“点”才是现在的关键，穷人家的孩子一次就吃个一百两百的成何体统…… 　　如果从性价比的角度出发的话，那还不如直接去吃开封菜金拱门什么的，反正也就在隔壁。 　　以这样的理由安慰完自己后，她抬头望了望面前巨大无比的建筑。 　　近距离的站在这偌大的商场大楼前，十多层的高度带给人的感觉还是十分气派的。 　　巨大的曲屏广告屏幕在循环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虽然感觉并没有什么行人会驻足观看，但气势还是挺足的，商业用电花掉的电费应该也挺足的。 　　林瑛长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心酸。 　　安得食堂千万间，大辟天下少女俱欢颜。 　　本来吧，如果说是这次捡回来的这部爱疯是正牌机，那么刷机后卖出去感觉至少也能值个上千元吧，这样的话她今天可能还会考虑奢侈个一小把什么的……但是一想到手里这部很可能只是山寨机后，林瑛只能叹了口气，又失落了几分。 　　毕竟省钱两法宝，开源、节流中，自己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节流而已。作为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无业少女，这一天天的，能赚到多少那可都是看运气的。 　　要不还是就去买只烤**，也算是庆祝了，文明你我他。 　　林瑛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家店大概位置，现在距离自己也离得不算远了。 　　. 　　然而，当她才刚继续前进了不久，正路过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小区时，想到什么的少女忽然停下了脚步。 　　侧头看着小区那略感熟悉的门口，她意识到，这不是那个张启明家在的小区吗。 　　回忆了一下后，她才意识到，因为之前来去时没太注意的缘故，导致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一茬事了，想不到自己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张启明家附近了。 　　不过林瑛也没多想，点点头后就继续前进了。 　　路边的香味引人神往，让她也有些饿了。 　　看了眼路旁的时间，估摸着这会他没准还没开始吃午饭呢吧？ 　　也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回学校上学去？ 　　林瑛看了眼身边路过的学生们。 　　没准还在家里摸鱼呢吧。 　　她也记得对方说过，这两天家里没人。那这如果换她来决定的话，那肯定是要在家里摸到爽为止。 　　一瞬间，回想起了一些事情的林瑛还是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向已经被抛在身后的那个老旧的小区大门。 　　林瑛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不如去拜访一下这位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吧？ 　　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本地人嘛，而且现在反正也没啥事，而这个点就算是上学的学生也该回家了。 　　绝不是想着顺便蹭个饭什么的。 　　犹豫了几秒后，少女果断的回过了身。 　　.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相当精彩的比赛。” 　　“C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eb！” 　　“唉，队友呢，队友呢，队~友~囔~？” 　　随着胜败双方充满礼貌的，互相狂发了一大堆礼节**谈短语后，张启明终于摘下了戴在头上的耳机，长呼了一口气。 　　“终于，赢了。” 　　他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感慨。 　　打电动就常常是这样，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弈结束时，整个人就累的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无论是FPS，RTS，还是MOBA，ARPG什么的，到了关键时刻，进入作战模式的大脑都会指挥肾上腺分泌起肾上腺素，来集中注意力，加快自己的反应速度。 　　而当这样的一场对局结束，身体慢慢的从这种兴奋中脱出时，之前的积攒的疲惫感又会被一口气释放出来。 　　如今，刚经历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翻盘的他，还再需要些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仍怦怦直跳的心。 　　伸出手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想起杯子刚才在开局不久时就已经见底了，而自己也是一直没腾出功夫去添水。 　　现在咽了口唾沫，不禁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将耳机从脖子上取下挂在一旁后，推开自己身下这张有十年历史的电脑椅，张启明揉着脑袋起身了。 　　“嘶~” 　　起身时刚好碰到了身上的一些淤青的地方，让他有点疼的咧嘴。 　　头上的纱布已经被拆掉了，幸亏原本的伤也就只是额角那里多擦破了些皮而已，而不是什么需要缝针的大伤口。 　　毕竟一般脑子不是特别有病的人，在不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打架中，也是不会把攻击重点放在头部的。 　　虽说是青少年的话，那倒是做什么都有可能。 　　只能说是运气不错，而自己身体也够结实吧，最后下来也没算出啥大事。 　　这会也不像昨天的时候，脑子还稍微有些犯迷糊的感觉。现在他的头已经完全不晕了，只是全身有不少地方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碰到时还会有些疼。 　　不过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之前头的那种迷糊感，有多少是被打出来的，又有多少是被林瑛吓出来的。 　　一想起前天的事情，张启明的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身影。 　　在危难中，被忽然出现的神秘少女所搭救，对方还跟着自己回了家，一番不可思议的展开后，还直言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如果不是真经历了一场超自然展开，那这个剧本怎么看都是捡到了一个中二病少女，并且之后还会有紧跟着的一场波澜壮阔的青春恋爱物语等着他才对。 　　而谁又能想到，这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本体竟然真的是个什么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刚从小鬼门关前逃出来的自己，立刻又遇到了个大鬼门关。 　　谁知经过一番交流后，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这个危机就又被化解掉了，而且之后两个人意外的关系还变得不错？ 　　毕竟后来还一起聊了挺久的。 　　如果按她所说，自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有如此多交流的人，那么话稍微多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看上去林瑛好像挺孤独的样子，不过聊开后意料外的发现这个妹子还是挺开朗健谈的。虽然和一开始给人的毒舌三无的印象不太一样，但是这样子好像也不错。 　　可爱即正义，或者说，看上去可爱就够了。 　　而且少女最后的留宿也是很让他意外。 　　说实话，作为一个合格的青春期少男，一开始他还是很小鹿乱撞的。 　　结果嘛……倒是意料之内的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少女裹上毯子后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他都没来得及开口邀请对方睡床上，而自己躺沙发什么的。 　　这倒只是单纯的想尽一下主人的本分罢了，绝不是想着什么这样一来自己以后也是和美少女躺过一张床的人了。 　　绝对不是。 　　而早上一觉醒来时，对方也早已起床了，之后甚至她还去给两人一起做了顿早饭。 　　这种女友力的感觉，怎么说呢，感觉贤惠是挺贤惠的…… 　　但是说实话，这种与外表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谈吐，让张启明感觉还是挺怪的，就像是在和邻家大姐姐对话一样。 　　按照林瑛所说，她年龄肯定是比自己要大的。 　　不过因为外表终归看上去比较娇小，所以潜意识里他仍然会认为她是自己的同龄人。 第46章 039 拜访 　　如果一个和你对话时，口吻就像是邻居家大学毕业的大姐姐一样的对象，是一个看上去年龄比你还小，身高也只有一米六的娇小少女的话，任谁也会因为挥之不去的违和感觉得有些奇怪。 　　身体是小孩子，头脑是大人，马猴烧酒瑛酱desu！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样的台词。 　　虽然张启明也只在动漫与小说里看过这种感觉吧，不过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觉得自己感到的应该没啥偏差。 　　成熟，看上去什么都懂，语气坦然自若，没有面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也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懵懂少女的那种青涩感。 　　……不过自己想这么多干嘛，也没啥用。 　　张启明拿起了电脑前的杯子。 　　虽说少女在离开时，有说过以后有空会再来玩的。 　　但是他完全不打算对此想太多。 　　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凡……好吧，至少也是比较平凡的高中生而已。 　　虽说在学校里和混混们斗的难解难分，说起张启明的大名那在年级里也算是人尽皆知。貌似和个什么风云人物一样，但是他还是对现实情况很有自觉的。 　　不是什么外星人也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的他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要多少有多少。每个人也许都很特殊，但是大多数人都很平凡。 　　恋爱喜剧，刀山火海，拯救世界的故事都不过是幻想的而已。 　　至少很早前，他就已经开始学会不要对所有的事情都抱有幻想了。 　　比如，当小学，自己的父母离婚时…… 　　. 　　端着两个杯子从卧室中走出后，张启明笔直来到了冰箱前。 　　取出还剩个几百毫升的大桶蜜茶，他先是对着嘴咕咚咚的来了两大口解了解渴，然后才往杯子里倒上了满满一杯。 　　瓶子也差不多刚好快空了，于是他顺口又喝完了剩下的一点点残余后，便把空瓶子放到了一旁。 　　冰箱不远处的角落中，已经放了四五个不同外观的两升装塑料瓶子了。 　　而正当他举着另一只手里还空着的大水杯，准备走向饮水机接水时，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也许每个人也都感受到过？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宛如聊天列表中的小红点一样，自顾自的宣示着存在感，然后呼唤着你，催促着你，就像是强迫症一样，让你想去点掉它。 　　莫名的感受到了这股驱使感的他，只感到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焦急，连水也不那么想喝了。 　　门……门。 　　门那边有什么？ 　　停下脚步，将空水杯放在饮水机前，他不由得望向了不远处的大门，面带疑惑。 　　回家后忘关门了？ 　　钥匙插在门上忘了拔了？ 　　张启明皱着眉头，使劲的想了半天，但是他也不记得上次有忘关门啊。 　　还是说是什么别的事情？ 　　这种异样感让他很不舒服。 　　宿命感，因果感，便秘感……管他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吧。 　　总之他现在就是忽然特别想去开门，特别想去看一眼，门外面到底有什么。 　　阵阵躁动在他心里涌出，催促着他缓缓走向了大门。 　　自己看上去一定很傻，会忽然想去开门…… 　　张启明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起来。 　　不过反正现在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父母冒出头来问你“你好好的开门干嘛？”之类的问题。 　　那蠢就蠢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于是，顺应着本能的驱使，他闭着一只眼睛，将另一只贴在了猫眼上。 　　然后眼中的画面就被一片红色占据了。 　　猫眼中，一只血红色的瞳孔正不带感情的和他对视着。 　　被猫眼放大后，占据了整个画面的红瞳，直直贴在眼前，很有冲击力。 　　或者说过于有冲击力了。 　　“哇啊啊啊！” 　　他被吓了一大跳。 　　字面意义上的一大跳，张启明发出了一声怪叫，直接身子都弹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摸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反应了好几秒后，他才反应了过来。 　　走上前拧开把手，推开面前的防盗门。果不出其然，一只乖巧可爱的少女正提着个塑料袋，一脸无辜和好奇的在门外站着。 　　“吓到了？” 　　少女露出了微笑。 　　惊魂未定的少年不禁满脸黑线。 　　当然吓到了，都快被你吓到心脏骤停了，自己这会都被吓的没有工夫生气了，现在心脏还没缓过来呢。 　　“你这是在干嘛啊？” 　　憋了半天后，他只能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 　　少女歪了歪头，仿佛陷入了什么复杂的沉思中。过了几秒后，才缓缓张开手，摆出了一副宛如在分发圣餐的姿势。 　　“一个……尝试？” 　　“意味不明啊！” 　　他发出了吐槽，并成功的忍住没有说出句尾本想说的一声，“艹”。 　　有一说一，作为正好面子的年纪，这种失态让他现在羞耻感拉满，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看了眼面前的人后，他又忽然不生气了。 　　怪不得都说，多看美少女可以延年益寿，他不禁揉了揉脑袋如此想到。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想了想后还是主动先让过身子，让少女进门了。 　　“刚才多谢款待了~” 　　林瑛轻声念叨了一句后便走进了门。 　　“什么宽带？” 　　张启明不由得纳闷了一句，她啥时候还蹭wifi了？ 　　. 　　随着少女从身旁走过后，看了眼对方的小脑袋，他偶然注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家这门的猫眼位置吧，比较尴尬，大概刚好在一米六的地方。 　　对于他自己而言，这个高度就稍微有些低了，每次还得稍微低下些身子才能看到外面。 　　不过对于林瑛嘛。 　　瞄了眼娇小可爱的少女。 　　对方的身高大概刚好到自己的下巴位置，也就是刚好也一米六出头的样子。 　　考虑到这点，这意味着少女其实是没法直接和自己通过猫眼完成对视的。 　　看了眼少女的身高，张启明伸出手在脑海中比划了比划。 　　虽然不清楚刚才这波操作的原理吧，不过她在自己来开门前，难道就是一直踮着脚尖，身体趴在门上，把眼睛凑在猫眼上等着吗？ 　　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忽然觉得这样子好像还蛮可爱的，他又可以了。 　　. 　　于是，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后，他走到鞋柜前俯身取出了双给客人用的拖鞋。 　　看到上次分别后，又换了身新衣服的少女，张启明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 　　但是无论怎么说，作为一个青春少男，在和女生开口前往往都会想很多，并且脑补很多，比如什么这样说合不合适……etc。 　　于是在脑海中酝酿了几句后，他还是先开口了。 　　“有什么事吗，这会忽然过来。” 　　这么问大概挺合理的吧。 　　少女换好了鞋后，抬起头望着他。 　　“没事啊，我刚好路过，然后闲的没事就过来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 　　“对了，你现在吃饭了吗？” 第47章 040 吃了吗 　　“没事啊，我就是刚好路过，然后闲的没事就过来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又开口问道。 　　“对了，你吃了吗？” 　　“额，没。” 　　听完林瑛的话，张启明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意思是您就是来串门的啊，可是这和我吃没吃又有啥关系。 　　虽然这个问句确实是中国人见面三大开场白之一的固定起手式吧，但是难道有什么深意吗？总之有些意味不明就是了。 　　“一直在玩游戏，刚打完一把，还没来得及吃饭” 　　他也没想太多，直接实话实说，反正总不会是来吃他… 　　…吧？ 　　“我还以为你今天就会去上学了来着。” 　　林瑛看了眼少年已经摘下绷带的头部，仿佛有些意外的问道，毕竟昨天早上还一副看上去不愿请假的好孩子的样子。 　　张启明挠了挠脸，其实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找家长找老师说请假的事情而已，毕竟自己又不是班里那些学霸学神，谁会真喜欢上学啊。 　　“单纯摸鱼谁不愿意啊，我只是不愿意麻烦……”。 　　林瑛点了点头，稍微脑补了一下情况，感觉也确实说的通。好像小时候孩子脸皮薄的时代，确实会有这样的情况，不愿意在老师面前刷存在感什么的，或者上课不愿意说去上厕所什么的…… 　　不过这种感情对她而言已经太过久远了，完全无法共情。因为至少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想请假那都是直接自己一条短信发过去就请了的。 　　而比如有的时候不想上晚自习了，那也就直接去办公室找老师请假，根本无所畏惧。 　　不过她也没有进一步追问这方面的话题，而是重新又将话题拐了回来。 　　“总之而言，你现在还没吃饭呢对吧。” 　　“嗯，还没来得及。” 　　林瑛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吃什么？” 　　“……大概还是泡面吧？” 　　张启明摊了摊手，本来中午就打算吃掉最后那包酸菜牛肉面来着。 　　少女微微皱了皱眉。 　　“昨天就吃了一天了，今天还吃啊？” 　　“额，毕竟这样比较简单嘛。” 　　他有些不想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单纯的懒狗。 　　“那也太不营养了。” 　　“没事，煮的时候加蛋加香肠，还是挺营养的。” 　　张启明指了指冰箱。 　　这看的林瑛有些无语。 　　她只是想把话题自然而然的扯到蹭饭的话题上，怎么就这么难呢。 　　倒不是她真的是什么认为泡面一定就没有营养还对人体有害的中老年父母亲，毕竟泡面本身事实上因为制作工艺的问题，其营养成分还是很容易被人体吸收的。顶多也就是，因为基本只有碳水化合物，缺少足够维生素植物纤维什么的。而至于有害什么的属于是以讹传讹而已。 　　吃多了泡面虽然确实不好，不过那只是因为营养成分的单一而已，而不是调味料有毒。 　　而在家里面煮泡面的话，通过DIY不同佐料配菜进去，确实也可以完美的解决其出厂白板设置缺少营养的问题，毕竟煮挂面啥的不也是一个道理么。 　　但是和营养无关，她今天跑过来可不是来蹭泡面的啊。 　　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她只能感慨，孩子你怎么不上道啊，快get到我的意思啊。 　　不行不行，如果不在这里否决掉这个提议的话，一会不就只能煮泡面了吗。那她林瑛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说，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幻想就应该全部在这里打碎掉。 　　少女摇了摇头。 　　“不行，还是吃点别的吧。” 　　“？” 　　望着自然而然探讨起中午吃什么的话题的林瑛，张启明开始了思考。 　　总不可能是关心我吧……不行，这种想法自我意识也太强了。 　　他可是那种自认为比同龄人稍微成熟点，会在心里看不起那些把自己当世界中心的人的中二学生的。 　　对方没有道理关心自己，所以她这么说的意思是…… 　　难道她也要一起吃吗？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华点。 　　这下倒是想明白了，原来她所谓闲的没事跑过来就是为了蹭饭啊。 　　嘿呀，原来如此。 　　可那直接说不就好了，还暗示这么半天。 　　那么，这种情况下，直接将选择权交给对方总可以了吧？ 　　“那你想吃啥？” 　　他问道。 　　林瑛抬起头，面对这个如此有既视感的问题，想了几秒后还是决定调皮一下。 　　“都行”。 　　话刚出口，就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噗嗤逗笑了。 　　“抱歉抱歉，只是忽然想玩梗。” 　　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别在意。 　　看来对方明白自己意思了？那就好办。 　　重新完成面部表情管理后。 　　“你家都还有啥啊。” 　　“额，我也不太清楚。” 　　没办法嘛，平时他妈在家时，做饭之类的事情自然也都是由她来决定的。而他除了偶尔做些扫地拖地擦家的家务外也没啥别的任务了，毕竟他一个破学生平时除了零食和饮料也不会太关注家里余粮的事情。 　　“你要不直接去看看吧。”张启明指了指冰箱。 　　于是林瑛走到了冰箱前，并拢膝盖蹲了下去，打开了这个有些老旧的冰箱。 　　普通的冷藏层在下层，冷冻层在上层的配置。 　　少女拉开了冷藏层的门，粗略的往里面扫了一眼。 　　扒了一半的蒜，剩半瓶的果酱，仍然好几盒连在一起的小方盒装酸奶，甚至还有一盒巧克力，以及一些酱料什么的，而上次用过的黄油也还在门的侧面摆着，还混杂着一股冰箱特有的味道。 　　大概的看了后，不难发现冰箱里已经没什么菜了。 　　这倒也是，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只是偶然一个人在家生活的高中男生，会自己主动去买菜给自己吃。 　　这个家里，泡面速冻水饺这些都一应俱全，还有牛奶什么的，估计他的家长也是觉得，张启明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自己能吃这些东西应付应付那就行了吧，吃完了再出去买就是。 　　不过，又看了看冰箱里后，林瑛意外的在冰箱门的那几个栏位中，发现了一盒咖喱。 　　伸手拿出这盒还没拆封的咖喱，看了眼生产日期，还没过期。 　　反到正面，看着这个黄色的熟悉外包装，林瑛有些泪目。 　　“咖喱啊……”少女喃喃自语道。 　　是不辣的那种甜咖喱口味，不过这些倒是无所谓了。 　　林瑛拿起咖喱的盒子，对身后招了招手。 　　“那，要不要吃咖喱啊？” 　　“咖喱？” 第48章 041 冰箱会议 　　“咖喱啊……”少女喃喃自语道。 　　曾经的一些回忆悄悄涌上了心头，让她有些怀念又有些伤感。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林瑛拿起了装着咖喱块的包装盒，对身后挥着问道。 　　“那，要不要吃咖喱？” 　　“咖喱？” 　　张启明站在一旁，看了眼少女手上拿着的咖喱。 　　“啊这个啊，已经是挺久前买的了，会不会已经过期了？” 　　“没事，我刚才看过了，还没有过期。” 　　林瑛再度确认了一下没有过期后，不禁有些困惑的问道。 　　“可是为什么能放到过期呢？” 　　她稍微有些不解，毕竟这东西可是有长达半年的保质期呢，而只有一盒的话肯定一下子就吃掉了吧。 　　“因为一直没人吃嘛。” 　　张启明耸了耸肩，原因如此简单。 　　“之前去超市时他们一时兴起买的，可能是刷到了什么做咖喱饭的短视频，然后自己也想尝试去做吧。”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对于家里人在网上刷短视频然后有了新点子他见怪不怪了，他继续回忆道。 　　“结果买回来后也一直没专门拿出来做，然后就这样一直被放在那里了。” 　　“你们家难道平时不吃咖喱的吗？” 　　林瑛问道。 　　“不吃啊。”少年理所应当的耸了耸肩。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姑且确认一下，你之前总吃过咖喱吧？” 　　她露出了些微妙的表情问道。 　　“没有，之前也没吃过。” 　　张启明坦率的承认了。 　　林瑛有些许难以置信的追问道。 　　“我说的可不光是在家里，包括在外面也没吃过吗？” 　　“没有，出去吃时也没点过咖喱。” 　　听罢，少女不禁露出了有些同情的表情，看了看身旁的少年。 　　“好可怜啊。” 　　她发出了由衷的感慨，眼神宛如像在看着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充满了慈悲与同情。 　　张启明不禁有些哑然。 　　“至于么，不就是咖喱么？” 　　“当然，至，于，了。” 　　林瑛起身关上了冰箱的门，很认真的说道。 　　“没有吃过咖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两手拿着咖喱盒子，少女一本正经的抬起头仰视着他。 　　. 　　张启明感受到了少女的气势，不仅有些被带动了情绪。让他也产生了有一种，那好像试试咖喱也不错。 　　不对，是这咖喱不得不吃，的想法。 　　其实主要是这个角度和表情太可爱了，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no的声音了，只有疯狂的Yes椰丝椰丝椰丝声。 　　而对于和美少女这样近距离交谈，还能保持住冷静客观中立的自己，他真想点个赞。 　　于是，为了继续保持自己一直以来靠谱稳重的形象，他默默移开了眼神，随口问道。 　　“真的有那么好吃？” 　　“好吃啊，当然好吃了。” 　　少女气鼓鼓的拍了下手中的盒子。 　　他也果断顺水推舟的表示了同意。 　　“好吧，那就听你的吃咖喱吧。” 　　“好，那么就愉快的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吃咖喱啦。” 　　少女露出了微笑，由衷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一副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感觉今天她好像比之前见面时表情丰富了许多？张启明不由得如此想道。 　　“额，可是我不会做咖喱啊。” 　　不过吃归吃，看归看，张启明也还没忘了自己是料理菜鸡的事情。 　　林瑛看了看对面的少年，不禁心想，别自作多情了，谁说让你来弄了。 　　虽然说咖喱是道非常简单，新手也可以简单学习的料理，但是，今天这可是她久违的重尝咖喱的一餐啊，怎么能让菜鸟来糟蹋。 　　那当然得由她亲自做了，林瑛理所应当的如此想道。 　　“没事，既然是我提议的，那当然是我来做了。” 　　少女看了看他后又补了一句，“不介意让我借用一下厨房吧？” 　　张启明震惊.jpg 　　. 　　“那么，冰箱里还有肉吗？” 　　其实只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而已，林瑛根本没指望对方能答上。 　　她也是头都没回的，直接边问边打开了冷冻层。 　　里面的几个夹层中放着不少东西，比如上次吃剩下的半盒速冻水饺，还有汤圆什么的。 　　而随着好一阵翻后，她竟然还真从里面某一层中找到了装在保鲜袋里的一块巴掌大的冻的硬邦邦的鸡胸肉。 　　取出这宛如石块般坚硬的鸡肉，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感觉份量差不多够用了。 　　好，食材一号就绪，接下来就可以不用买肉了。 　　不过，看了眼空空的冷藏层。 　　——土豆洋葱之类的，还是得出去买一波才行。 　　而正在规划着买菜清单的林瑛，在想到什么后，转头问道。 　　“你家总该有大米吧。” 　　“大米？当然有啊，就在那里。” 　　少年指了一下冰箱旁边的柜子上，有一袋已经打开了的米袋。 　　林瑛点了点头。 　　嗯，那么主食也有保障了。 　　“那就这样吧，因为没有土豆和洋葱了，所以我打算接下来出去买一趟。那你就负责把大米焖上吧。” 　　林瑛从冰箱前离开，将肉递给张启明。 　　“还有就是顺便把这个解冻一下。” 　　面对面前这个自然而然开始安排自己的少女，张启明想了想，也没说什么，果断放弃了思考。 　　没想到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准备一起做饭了，也不知道是真自来熟，还是说少女已经把自己当好朋友了…… 　　那会不会是她对我有意思…… 　　不行不行，像想什么呢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屁吃可不是好习惯，这种苦头初中吃吃就够了。 　　所以这种感觉，还是就当是家人在做饭吧。 　　不过接过鸡胸肉后，他有些犹豫。 　　“肉就用微波炉解冻就行吧？” 　　“嗯？当然是放水里……” 　　额，林瑛反应了一下，好像自然解冻会有点时间不太够？ 　　假如自己二十分钟内买回来菜的话，好像确实时间有些短了。 　　不过自己回来的时间确实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想了想后，她还是开口道。 　　“先放水里吧，如果到时候没化开再说。” 　　语毕，她补充道。 　　“到时候如果没化开，那再用微波炉吧。” 　　“嗯，好，我只是之前不太特别了解这些细节。” 　　“你没解冻过肉？”少女问道。 　　“如果只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话倒是有。不过再复杂些的操作就和我没关系了，她一般就一个人把这些事弄完了。” 　　“看来你家人对你挺好的啊，都不指挥你去做这些事。” 　　林瑛随意的说道。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可是经常被指挥着干着干那呢。 　　张启明听罢不禁露出了些苦笑。 　　“并不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溺爱不溺爱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们之间，并不太喜欢交流。所以我想，大概还是因为如果涉及到指挥我来帮忙的话，她也会觉得很麻烦吧。”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那种被家里人自然而然的指挥着的孩子。 　　“所以，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情，是最好的。” 　　正因为是真的家人，正因为是真的亲人，才会肆无忌惮的。 　　“抱歉，我可能有些失言了” 　　看着对方的表情，林瑛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其实并不是有多在意的。” 　　张启明微笑着摆了摆手。 　　看的少女有些尴尬。 　　额……对方这个家庭情况好像，稍微有些超出自己的经验范畴了。 　　想了想，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时候越多说可能越不好，她一个外人还是就别蹚别人家的浑水了。 　　有些尴尬的起身后，林瑛决定还是装作正常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么你就在家里准备吧，我去去就回。”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完美达成了，登门拜访，做饭，蹭饭，一气呵成，堪称流浪儿中的豪杰。 第49章 042 也挺好 　　“那么你就在家里蒸米吧，我去买点菜回来。”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完美达成了，等一会买回来土豆洋葱，就可以期待中午的美味咖喱了。林瑛边想着边起身，一副起身准备出发的样子。 　　张启明赶紧拦下对方。 　　“没事，菜我去买就行了，你是客人，还是在客厅休息着吧。” 　　哪里有让客人出去买菜再回来做给主人吃的道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让自己去买菜就好了。 　　这也算是维持下他作为一个男子汉最后的面子吧，不然坐在家里，看着女生忙里忙外的把东西准备好那也太丢人了…… 　　而且好感度肯定会暴跌吧。 　　. 　　一瞬间，对于对方提出的，能让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平的这个提议，林瑛有些心动了。 　　买菜这种事情…… 　　不对，没那么复杂，就是单买个土豆和洋葱这样简单的事情。 　　也不非得是她自己去做吧？那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等着食材自己回来，想想就很带感，怎么看都很稳，能有什么问题呢。 　　坦白来说，她走了一上午了，虽然身体不会很累，但是心会很累。 　　只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妥。 　　拜访朋友家，却让刚受伤的主人自己一个人出去买菜，好像不太好。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麻烦事，你就别动了。” 　　还是就自己去吧，而还未踏入社会的小孩子就乖乖在家里等着开饭吧，谁让自己是靠谱成熟的大人呢？ 　　张启明自然get不到这么多，他只是本能的认为这就是客气。 　　“没事没事，我去就行。” 　　听完他这句话，林瑛有种，接下来的对话就会是无限的“我去”、“不我去”的客气循环了，那可不行。 　　那…… 　　一起去买？ 　　这也不妥吧，而且意义何在呢？纯粹是浪费人力配置的选择。 　　而且总感觉好像目前也还没那么熟。 　　概括来说，那就是，可以但没必要。 　　于是想了想后，她也不打算客气了，果断的抽出一张不客气牌，准备打破这无用的客套循环。 　　“你去的话，身体没问题了吗？” 　　“没问题，我早上也出过门的。” 　　张启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也是，看对方这个铁头娃一副头这么铁的样子，应该身体也没啥大问题了。 　　耐打的身体，还是挺让人羡慕的。虽然这话可能轮不到被用刀捅完还活蹦乱跳的自己来说吧。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OK~” 　　愉快的达成共识后，二人稍作讨论后也决定等买菜回来再焖米饭。 　　而随着张启明直接走到门口开始换鞋，林瑛也不忘跟着交代一下要买的东西。 　　“大概一个这么大的土豆，还有随便一个洋葱就好了，当然了你想多买也无所谓……” 　　她伸出一只手握成了小拳头示意了一下，但是在感觉有些不够大后，又加了一个拳头并在一起。 　　“好，明白了，你稍微休息会吧我等下就回来。” 　　而随着对方离开关上门后房间重归安静，听着脚步声远去，面对这一景一画，林瑛一瞬间不禁有种，回到了高中时去朋友家玩的时候的感觉。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聊天，准备饭菜，刷锅洗碗…… 　　能久违的感到这份去同性朋友家里玩的感觉，真好啊。 　　可是大家离开的时候，就会失落起来。 　　少女站在没有了原住民的房间中，望着大门沉默了一小会后，慢慢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了。 　　十分柔软的沙发被压下了一块，而林瑛则顺手拉来了一个靠枕抱在怀中，靠在靠背上闭住了眼睛，体验着这种宛如被拥抱一样的感觉。 　　和自己的住所不同，柔软的沙发是好文明。 　　将双脚从拖鞋中抽出，屈膝将身子也压在枕头上的夹住靠枕，然后双手环过小腿，交叉的放在光滑的脚背上，试图聊胜于无的温暖一下双脚。 　　因为洗衣服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问题，她一般是不穿袜子的。 　　穿了的话，袜子总感觉还会有味道，这样反而多了一件需要洗的衣服；而不穿的话，反而是除去体感外没有任何不适，而且也不会有味道。 　　人体，很奇妙吧？ 　　反正关于自己的身体和常人不完全一样这件事，她也接受的差不多了。 　　分泌物什么的，体液什么的，荷尔蒙什么的。 　　总之都是挺玄的，找个规律都嫌麻烦。 　　所以不如看开点，就随它去吧。没准美少女是不会XXX什么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呢…… 　　林瑛向侧面一倒，缩成一团的躺在了沙发上，扭了扭身子，把压住的头发放出来，然后调整了下角度，找到了个更舒服些的位置后就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了。 　　…… 　　…… 　　…… 　　直到钥匙**门锁的转动声响起时，少女才再度睁开了眼睛，露出了自己红色的眸子。 　　想了想后，感觉这么懒散的样子还是不能给外人看，所以她揉了揉眼睛，稍微坐起了身子。 　　“你回来啦。” 　　林瑛在沙发上伸起手晃了晃，就当是打了个招呼。 　　“嗯，久等了。” 　　走进门的张启明把装着并不多的菜的塑料袋放在鞋柜上，两脚一阵剪刀机动后换好了鞋。 　　抬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懒懒洋洋的少女，正一副理所应当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样子，不尽心想，你心可真大。 　　不对，这可能也不是心大。 　　毕竟虽然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如果对方现在想动自己手的话，他自认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缘由的，他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所以，如果将心比心一下，倘若他也是这样强大潇洒的存在，那自然肯定也是有恃无恐。 　　说实话，他有些羡慕这样的生活。 　　“那接下来怎么办？现在就开始做吗？” 　　少年提着塑料袋走到了客厅中间。 　　说实话，虽然刚才打电动时因为激动所以饥饿感还尚不明显，但是等自己走出去买菜，闻着街坊巷里飘来的阵阵午饭的香味时，他的胃就开始疯狂抗议了。 　　“嗯，给我就行，接下来我来处理就好了。” 　　林瑛边说着话边伸了个懒腰后，穿上拖鞋从沙发上起身，接过了张启明手中的菜。 　　而近距离的，看着少女从自己手里接过塑料袋，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小鹿乱撞。 　　怎么了？ 　　血液稍微涌向脸部，还明显的感受到了耳朵有些发热，这让张启明本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林瑛貌似并没有关注这些细节，在接过了塑料袋后就径直走进了厨房。 　　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呼了呼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也跟上了对方。 　　奇怪的感觉…… 　　张启明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 　　找到菜刀，放平案板。 　　清洗，削皮，然后再清洗。 　　——林瑛轻快的操作着。 　　将找到的大碗先放一旁，等会用来临时安置切好的蔬菜。 　　再将土豆快速切成小块状，大小可以自己掌控，太小了吃起来会不够爽，而太大了的话会不好熟透，得多炖煮一会。 　　林瑛熟练的将土豆切成了截面大概为2*2.cm的正方体状，这是她比较喜欢的尺寸。 　　土豆本身不是特别大，所以她也没留，直接将整个全都切块处理了。 　　再将案板上的土豆块用菜刀移送到碗中后，她拿出了刚才已经拔掉外皮并且洗好的洋葱。 　　切掉了紫洋葱的根部，露出了白色的截面后，没过多久，一股熟悉的感觉便席卷了少女的面部。 　　“呜。” 　　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悲鸣。 　　好，一个支线实验任务完成了，硫代丙基氧化物接触自己的眼睛上皮细胞层时能正常产生刺激感，并且泪腺也会分泌眼泪。 　　这很合理不是吗？林瑛泪汪汪的用手背抹了把眼睛，然后干脆闭上了双眼。 　　微弱的刺痛感仍然在眼球表面蔓延，她眼角带着新泪，转头对着身后的张启明说道。 　　“等下你也闭住眼睛吧。” 　　“嗯？” 　　正靠在厨房门框上的张启明一脸懵逼，怎么忽然扯到自己了。 　　“没事，照做就是了。” 　　“啊，行。” 　　他也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为什么啊？” 　　“别管啦，总之都是为了你好。” 　　林瑛偷偷睁开了一点眼睛，然后忽然脑海中蹦出了一个闪光的白炽灯灯泡，让她有些起了玩心。 　　她嘴角带上了一丝微笑，然后特意没有让身体发出声音的向前走去。 　　双手背在身后，其中一只手还拿着菜刀，林瑛就这样伸出身子凑到了张启明的耳朵旁。 　　“偷看的话，” 　　少女舔了舔嘴唇，轻声说道。 　　“会死掉哦。” 　　看着少年的身体虎躯一震的样子，她不禁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然后哼着歌转过身继续开始切洋葱了。 　　这一次她仍然闭着眼睛，只不过把观察这个世界的任务全部留给了本体。 　　因为角度问题，从下面的阴影中看洋葱稍微有些观察的不够清楚，所以她将两只触手从衣服中伸出，轻轻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就像是有什么乌贼娘在身后玩“猜猜我是谁”一样的场景。 　　于是，在稍微适应了一下后，林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那股悸动，满意的哼着歌，“当当当”的切菜声又愉快的重新响起在了厨房中…… 第50章 043 咖喱 　　“哦蛋狗~蛋狗~蛋狗~蛋狗~……” 　　少女轻声哼着歌，左手呈猫爪状按着洋葱，右手快速而精准的下着刀。 　　张启明站在她的身后，紧闭着双眼，在出色的面部表情管理下，其十分紧张的心情显露无遗。 　　而因为紧张，所以一开始闭眼睛的力度也有些过大，这让他很**到了些不舒服，于是也做了个深呼吸了，调整了一下力度，稍微松弛了一下眼部肌肉，。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本能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听话闭上眼比较好。 　　不过很快，原本想心静如水的他便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咋回事啊。 　　她让我闭上眼睛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 　　如果现在睁开眼的话。 　　能看到什么？ 　　会发生什么？ 　　…… 　　视觉作为人类大脑中超级占用性能的一个模块，其在被关闭后便会释放大量的算力，其中的一部分便会分配到其他模块使用。也就是说，在除去视觉后，听觉，味觉，触觉，感觉这四感将会变得更加敏锐，这也是为什么往往盲人的其他几项感知力会那么优异。 　　同样的，人在沉思，或者试图聆听什么微小声音时，常常也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这也是为了集中注意力的一种无意识行为。 　　换而言之，现在闭住了眼睛并且极度紧张的张启明，其感知能力多少也会比以往变得更加敏锐…… 　　…… 　　随着“当当当”的敲击声传来，不由自主的，他的注意力被引诱到了声音的源头。 　　他知道，林瑛正站在那里，在案板前挥着刀。 　　黑暗的意识中，刀刃与案板的撞击声是那么的清脆而响亮，每一响都如同鼓声般清晰。 　　她在剁什么？ 　　啊，对了，是洋葱。 　　是自己买回来的洋葱，紫色外皮，个头不大的洋葱。 　　“咚。” 　　但是切洋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吗？ 　　空气中传来的响声变得沉闷而笨重，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再是轻巧的“当”，而是变成了“咣当”、“咣当”的很重的声音。 　　不像是小巧的洋葱在被切成块。 　　而是就像是有什么大块的，斩不断的东西在被反复敲打一样。 　　像是什么？ 　　啊，对了，就像是拿着菜刀剁一大块猪肉一样。刀身砍进了肉里面，却被夹的死死的，不得不让人连刀带肉一起举起来，再用力的向着案板砸下。 　　或者说，就像是电影里杀人狂作案后拿着刀在把人分尸一样。 　　他一瞬间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是什么画面？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但是有些控制不住，脑海中的瞎想，刚刚用力压下去一个，就会冒出另一个离谱的场景，完全不受控制。 　　——当自己闭上眼睛后，世界仿佛变得陌生了许多。 　　他一开始只是感到本能的排斥，但是渐渐的，说不上的好奇开始占据他的内心。 　　这股强烈的好奇感，开始不断催促着他睁开眼睛，好确认一下眼前的景色。 　　张启明呼吸变得沉重，但是本能又在阻止着他睁眼，就好像，仿佛自己的身边正在发生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将身体的重心倚靠在门框上，他却忽然感到身边的墙壁也不再是静止，而是仿佛有了自己的呼吸，在平稳的起伏着。 　　他不由得抬起了手，想要触碰一下墙壁， 　　但是就在即将碰到的前一刻，他忽然把手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自己在害怕什么？ 　　不对……不是…… 　　…… 　　……张启明的胡思乱想，可能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 　　. 　　。 　　将切好的洋葱放入了一个碗中，现在两碗材料各自摞成了一座小山。 　　少女将菜刀用水冲干净后，就放到了一旁斜靠着晾干。 　　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的正常。 　　“好吧，也该看看肉解冻的怎么样了。” 　　林瑛自言自语着拿出了一旁泡在冷水里的鸡胸肉，用手指捏了捏冰凉的表面。 　　感觉好像也差不多了。 　　可能是今天的时间拖得比较久的缘故？到现在肉都化的差不多了，感觉到了这个程度的话也勉强可以切了吧。 　　于是，将巴掌大的鸡肉放到了案板上后，林瑛开始准备切肉。 　　先切菜的好处就在于此，案板可以直接用而不用再做清洗。 　　仍然有些冻僵的肉块切上去的手感和冻土豆差不多，有点像是什么坚硬的水果一样，分起块来很方便。虽然剁起来稍微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咔嚓咔嚓几下后，还是全都变成了小块。 　　不过，将切开的肉块都放进小碗后，林瑛用手摸了摸中间的部分，能感到明显的还是有冰碴的样子。 　　可能还是得需要再稍微解冻一下，不然腌肉时可能会不太好入味。 　　这次她想了想后，果断的直接把肉塞进了一旁的微波炉中。 　　考虑到之后还有腌肉的步骤，这会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张启明家的微波炉是那种旋转转扭来切换档位、决定时间的款式，配上其古朴的外形，让林瑛有些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心中泛起一股怀念感。 　　旋转旋钮，再将档位调成解冻。两分钟后，随着一声“叮！”的响起，宣告着解冻也完成了。 　　取出碗，林瑛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感觉这次应该差不多可以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迅速的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料酒和生抽，她小手一抖，凭感觉便随意的往碗里倒了些。 　　大概一比一吧，反正又不是什么严格的料理，这种时候看着办就行了。 　　毕竟咖喱是很有包容力的。 　　从林瑛的经验出发而言，她觉得这个环节不加盐只靠生抽和之后的咖喱的话，一会肉吃起来还是会稍微有些淡，所以她还是撒上了些盐，然后把洗干净的爪子伸进去抓了抓，确保盐，肉，调料都能充分混合在一起。 　　看着肉块被褐色的料汁淹没包围后，林瑛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水龙头，冲干净了手上沾着的料汁。 　　下意识的闻了闻手指，感觉还是有一股生抽和酒精的味道。 　　胡思乱想中，她用一旁挂着的毛巾擦干净了双手，随后才忽然想起，好像不这么麻烦也行。 　　直接把手用影子过滤一下，貌似就可以了。 　　只能说，准备这顿饭的过程让自己不禁有点回到了正常的世界的感觉，以至于都忘了这些事情了。 　　不过……这种规规矩矩的感觉也挺好的。 　　准备完成后的林瑛带着微笑回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身后眉头紧锁，仍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张启明，不禁随之一愣。 　　“……你在干嘛呢？” 　　望着一脸痛苦面具的少年，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刚才让我闭住眼睛吗？” 　　林瑛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有些专注了，完全忘了自己下完命令就把人晾在身后了。 　　“好吧，已经弄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 　　她哭笑不得的说道。 　　本来一开始自己只是想着关心一下对方的眼睛而已，而后来也只是灵机一动的想吓唬他一下，观察观察反应，没想到貌似效果卓群的样子。 　　怪不得刚才肚子里有种好吃的感觉。 　　. 　　在得到答复后，张启明才心惊胆战的睁开了双眼，适应着有些刺眼的光线。 　　厨房中一切正常，可爱的少女带着笑意站在自己面前，身后是已经收拾好了的做饭所需的材料，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那。 　　房间中没有想象中的肉山血海，也没有长出扭动着的不可名状的人类肢体，墙壁更没有变成长满触手一起一伏的肉壁。 　　看到这熟悉的景色，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自己会害怕？ 　　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认为，睁开眼就会看到那些景色？ 　　这不合理啊。 　　都这把年纪了，自己吓自己，丢不丢人啊。 　　是电影小说看多了？ 　　还是难道说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 　　才会那么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张启明有些苦恼，又多了一层痛苦面具。 　　. 　　林瑛有些关心的看着面前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的少年，心里有些纠结。 　　……自己是不是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现在对方传来的心情，是一种彷徨而不满的感情。 　　这是生气了吗？ 　　因为被捉弄而不高兴了吗？ 　　她有些拿捏不稳。 　　啊，该死，该死。 　　她有些失落，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 　　自己上辈子就有这个毛病，喜欢捉弄朋友，偶尔会故意做些可能会惹对方生气的事情。 　　明知道这样做不太讨喜，但是却在选择支冒出的地方经常性脑抽的去选那个选项。 　　呜…… 　　林瑛现在有些尴尬。 　　她确实想和这位新朋友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是好像现在稍微有些捉弄过头了？ 　　该道歉吗这种时候？ 　　可是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反而不太好？ 　　毕竟，很多时候双方都装作“不在意”反而是最好的事嘛。 　　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评价，也不会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如果仍然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她就会又这么做了 　　假装自己没有被讨厌，假装对方没有生气。 　　——就像上辈子常常做的那样。 　　但是，感谢这一次，她能真的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她也可以不再装聋作哑。 　　. 　　“……你还好吗？” 　　不打算逃避问题，林瑛往前稍微走了一步，眼睛微微看向一旁的开口道。 　　“？” 　　对方有些没反应过来，于是她继续说道。 　　“抱歉，刚才我只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把你晾在一旁的。” 　　她打算循序渐进的问问对方，毕竟作为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和高中生交流应该还是可以fullcombo的吧？ 　　“你知道的，我，多少能感到你现在心情不太好，”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打算直接切入正题。 　　“请问是因为我的问题吗，是我说的有些过头了吗？” 　　是不是不该一本正经的开“会死掉”这样的玩笑？ 　　即使是熟人可能也会感到被冒犯吧？ 　　自己是怎么了？因为杀的人太多所以这方面的神经也粗了吗。 　　. 　　原来刚才那是捉弄啊？ 　　张启明在心中吐槽道，他当时有一瞬间还以为这是什么杀人预告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你想太多了，”张启明揉了揉太阳穴，故作轻松的说道。 　　“其实只是刚才我自己有点胡思乱想罢了，也不是因为你的问题啦。” 　　他确实没生气，也没觉得有做过了头什么的。 　　唯一想说的一点，那就是对方的玩笑总感觉不是玩笑，有点吓人什么的，目前他还是说不出口的。 　　“好吧，如果是我做的不好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林瑛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至少这样，能不是因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被别人讨厌……” 　　她手背在身后，稍微低着头的，眼睛看着地板说道。 　　不不不，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 　　面对面前楚楚可怜的少女，张启明都快被当场萌杀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讨厌可爱的美少女呢？ 　　虽然偶尔会有点吓人就是了。 　　. 　　将对方送到客厅，并且告诉可以躺好等着开饭后，林瑛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料理时间。 　　在肉腌了大概一刻钟后，她将油倒入炒锅中，也将燃气炉开到了大火，同时启动了抽油烟机，准备开始正戏。 　　感受到铁锅内散发的热浪后，她果断的把腌肉的酱汁倒掉，然后便潇洒的将一碗肉倒进了油锅中。 　　伴随着“斯拉斯拉”的声音， 肉中的水分在受热后快速的进入了沸腾状态，一方面向内传导了热量，一方面也变成了四溅的水/油花。 　　林瑛穿着围裙拿着炒菜铲子，快速的拨动着锅中的肉块，让它们分布受热均匀，防止黏在一起。 　　不到一分钟后，肉块已经差不多变了颜色，林瑛便关了火，快速的将肉捞到了重新洗干净的小碗中。 　　紧接着，她又拿起已经准备好的一碗土豆，一口气的倒进了还没降温的锅中，并顺手重新打开了火。 　　油炸蔬菜的这个步骤，属于是因人而异的。如果不想吃太多油的话，直接接下来就将土豆放锅里慢慢用水炖煮熟，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因为在过油后，土豆和洋葱的口感会更好些，也可以缩短一会煮的时间，所以习惯上林瑛更喜欢这么做。 　　而如果让自己的母亲来做的话，她还会切不少胡萝卜进去…… 　　……少女望着锅中的土豆有些出神。 　　想不到曾经自己讨厌的胡萝卜，还会能让人怀念起来…… 　　我们总会怀念曾经生活在他人庇护下，无法让事情尽如己意的时光，不是吗。 　　她拿起装着洋葱的碗，身前油锅的热浪涌动着，让忘了闭合的眼睛有些发干。 　　. 　　在同样加入了洋葱后，又过了几分钟后，林瑛看到土豆的边缘已经有了些焦色，便关掉了灶火。 　　少女拿着铲子耐心的将蔬菜全部捞出放到刚才的碗中备用，并且尽量把油给滗掉，防止一会做的太油腻了。 　　再将炒锅放在一旁给油降温，这就看张启明是选择倒掉还是回收再利用了。 　　林瑛重新拿出煮锅，凭感觉加了些水，大概感觉差不多足够把土豆洋葱都淹没就可以。 　　然后就是打开灶火，等着水沸腾后加入一旁的洋葱土豆，煮的差不多时再把肉也倒进去。 　　随着这锅土豆洋葱炖肉沸腾了一会后，林瑛终于掏出了被放置在一旁许久的咖喱盒子，接下来就是点睛之笔了。 　　密封着的内包装中，有着一整块咖喱，林瑛直接隔着包装将其掰碎成了四块，投进了水中。 　　说起来，自己小时候还一直是打开包装后用筷子戳碎来着…… 　　一边回想着往事，她一边搅动着汤勺，看着咖喱块快速的融化在了锅中，将原本淡色的水液快速的变成了浓烈的黄褐色，体积也减少了许多。 　　这一次的份量可能有点多，至于多出来的部分就留给他之后吃吧。 　　于是，随着料理进入尾声，林瑛关掉了火，拿起了准备好的一小桶牛奶，走到了客厅中。 　　张启明看上去很正常，正在玩手机的样子，也没啥负面感情传来，看上去没有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这让她舒了口气。 　　少女挥了挥手中的牛奶，问道 　　“介意我用瓶牛奶吗？” 　　“？，啊请便。” 　　于是，征得同意后，她便用剪刀剪开了一个小角，然后便举着盒子在锅上转着圈的倒进去了个一百毫升的量。 　　份量其实比较随意，只要别多的离谱就行。林瑛的话是直接将这小桶奶倒了一半进去。 　　看着洁白的牛奶倒入黄褐色的咖喱中，她又打开了小火，好一阵搅动，直到整锅咖喱一边吐着泡一边变成了看上去很柔滑的米黄色。 　　随着这最后一步操作完成，这锅咖喱终于可以宣告出锅了。林瑛心满意足的闻了一口香味，此时她不禁有种这顿饭做了好几天的错觉。 　　米饭已经焖好了，她也把摸鱼的张启明叫了过来，让他帮忙盛饭。 　　只是这个家伙也就闷闷的低头办事，完全不知道玩个梗什么的。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让她来干的话，肯定会说一声“厨师长，大米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一开始就打算做大份量，所以煮米时也是按照大概四人份的量准备的，正好和四块咖喱对应。 　　所以林瑛也没有单独将咖喱盛到碗中当成菜品，而是直接分好浇到了四碗米饭上。 　　充满着大量酥软土豆和洋葱条的鸡肉咖喱盖饭就这样完成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今天再更一发，把这块结束了） 第51章 044 吃饭中 　　肉多料足的金黄色咖喱一勺勺的浇在了还冒着热气的洁白米饭上，让并不大的家中如今充满了香辛料浓郁的芳香。 　　考虑到按份量分配的原因，他们一共分盛了四碗米饭，刚好与一整盒咖喱的份量对应，没吃完的部分可以等冷却后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之后想吃时可以直接取出加热。 　　二人各端起一碗先后回到了客厅中。 　　“就在这吧？” 　　张启明示意了一下问道。 　　“嗯，好啊就在这。” 　　张启明家面积不大，并没有专门的餐厅，所以客厅的这张矮桌子平时也就兼职了饭桌的职责了，二人于是俯身将碗筷放在了这个茶几上。 　　因为沙发构造的原因，两个人的相对位置大概差开三点钟，一个在六点钟方向， 一个在九点钟方向。 　　坐下后，看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咖喱盖饭，林瑛礼貌的沉默了一下，等着主人动筷。 　　不过并没有听到主人宣告开饭的声音，她看了看身旁的家伙，两人面面相觑。 　　“你不吃吗？”“快吃吧？” 　　结果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算了，无所谓。少女默默的端起了饭碗。 　　因为客厅中的这张茶几的高度问题，探着身子吃会很难受。所以林瑛选择直接抱起碗，化身干饭人开始干饭。 　　准备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到了品尝自己手艺的时刻了。 　　她迫不及待的用勺子舀起了一大勺饭，混杂着还热乎的咖喱土豆和肉块一起吃下，顿时口腔中便被香味填的满满了。 　　咖喱还有些烫口，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哈了哈气，不过完全没有中断咀嚼。 　　颗粒饱满的大米被均匀的裹在咖喱的汤汁中，咀嚼时牙齿舌头间都会感到那丝滑的爽快.感。 　　只可惜这副身体的嘴太小了，所以如果不想吃相太难看的话，一勺子饭都得分成两口吞，没有了那种大口干饭的快乐。 　　她自认面子还是比较薄，在人前也还是会自觉遵守该有的基本礼仪的。 　　吃完一勺后，她抬起头看了看身边吃的慢条斯理的张启明。 　　不是，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吃的感觉比我还注意形象。 　　“好吃吗？” 　　她问道。 　　对方先是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才开口称赞道。 　　“好吃！” 　　今天是他第一次吃咖喱，之前只在快餐店里看到过，没想到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虽然浓稠的汤汁看上去会给人一种，吃起来一定粘稠而涩巴的感觉，然而意外的，吃到嘴里后却口感却十分顺滑，而且在咖喱之外还仿佛混杂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好吃多了。” 　　刚才光是闻着飘来的香味就很有食欲了，没想到吃到嘴里后会感觉更香。 　　不过就是和美少女一起吃饭，让他感到很拘谨。 　　“具体点呢？” 　　少女带着期待继续问道，被人称赞总是令人愉悦。 　　“额，比如什么？” 　　张启明并没有get到要点。 　　“比如口感啊，有没有感觉很顺滑？” 　　“……嗯，是感觉很顺滑。” 　　少女笑了一下。 　　“呼呼，这就是在最后加入独家配方的牛奶所起的功效啦。” 　　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在本体已经煮好后，加入牛奶然后再用小火烹饪一小会，就能极大地改善咖喱最终的口感哦，成品还会混入一股奶香味，虽然会被咖喱的味道盖住，但是这种若有若无的变化却能极大地影响吃到嘴里的最终味道……” 　　看着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自己厨艺经的少女，张启明静静的听着。 　　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本体不明的怪物，而只是个普通的邻家美少女。 　　也许这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也说不定？ 　　毕竟自己才认识对方三天，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认为这是一个三无毒舌娘，结果回来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样。 　　这让他不由的有些感慨。 　　“总感觉，你今天感情变丰富了好多。” 　　“有吗？” 　　林瑛歪了歪头。 　　“嗯，毕竟昨天才刚分别，所以感觉还挺明显的。” 　　林瑛听罢想了想，自己有什么大变化吗？ 　　完全不记得，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既然对方是个一天前才见过自己的人，那么作为参考系，其证言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虽然总感觉自己好像都有两周没见到他了。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她想了想后如此说道。 　　“是这样么，”张启明咽下了一口饭。 　　“一开始你看上去，给人感觉还是挺冷漠的，完全不像会做饭给别人吃的人。” 　　“有吗？”她反问道。“冷漠的人会主动去帮你忙吗？” 　　“……也是啊。” 　　张启明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至于当时觉得她外冷内热，反差萌，很可爱什么的，这些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他果断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谈到了前天的事情。 　　“说起当时，真的很谢谢你。” 　　比较郑重的感谢的话语，昨天和前天也都说过了，所以他没有再老话重谈。 　　“说过不客气啦。” 　　林瑛扒拉了几口饭下肚。 　　. 　　“对了。” 　　“怎么了？” 　　她好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那天领头打你的那个人吗？” 　　张启明沉默的看了看碗里的肉，思索了一下。 　　“记得，”他叹了口气。 　　“王泽，平时学校里和我不对付的人中，他也是最难缠的那个了。” 　　可是林瑛听完却摇了摇头。 　　“不是他，是那个看上去最社会的那个。” 　　她用手在脸上比划了几下，虽然挺可爱的，但是在美少女的脸上进行抽象描述并不能帮助别人明白她在说谁。 　　“哪个啊？” 　　张启明表示我day不到啊，那帮小混混打扮的那可叫是一个比一个社会，非要取个极值也太难为他了。 　　“就是那个看上去年龄最大，像是老大的那个。” 　　哦，这么一说他明白了。 　　“你说的大概是他叫来的那些社会人吧？可惜我也不认识他们啊。” 　　他苦笑着回忆了一下。 　　“大概是附近的黑社会吧。一周前我就听别人说，说王泽他在外面找了个大哥，和人拜了把子跟着混了。” 　　林瑛她想问的倒不是这个。 　　“嗯算了，总之你知道是什么人就行了，我想说的就是那个大哥。” 　　她不在意对方到底是谁，身份是什么，只要张启明知道她在说谁就够了。 　　“之所以提这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他已经死了。” 　　少女说完后还很普通的吃了两口米饭。 　　“？” 　　张启明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 　　“他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 　　林瑛咽下了嘴里的饭，重复了一遍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 　　“昨天刚好撞见了他们，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太好吧。” 　　她看了眼张启明。 　　// 　　（一次性写完大失败，只能拆开发了） 第52章 045 共愤 　　当张启明听到身旁的少女一脸平静的告诉自己，前天打你的人已经死了时，整个人是懵逼的。 　　. 　　死了？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更何况还是以这样，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 　　无他，“死亡”这个概念，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还是有些遥远了。 　　倘若是朝夕相处的亲人或者友人的死讯，可能还会让他有所反应。 　　可是当得知，一个你前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在你不知道的时间以你不知道的方式死了时，人又该作何反应呢？ 　　报仇的**？对死亡的恐惧？亦或是对能如此随意的杀人的少女的畏惧？ 　　都没有，以上感情，全部都没有。 　　一个自己都快忘掉对方面容的人，其之死就是如此的没有实感，以至于在他的内心中，本应似泰山之物竟引不起一丝波澜。 　　. 　　张启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饭碗。 　　明明自己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看着饭碗中金黄饱满的米饭，意外的，他忽然有些没食欲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这个话题过于严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抬起头看了看林瑛，发现少女在抛完炸弹后仍然在欢快的进食，快速小口小口的咀嚼中，不带有一丝沉重感。 　　是啊，毕竟她是…… 　　他咽了口唾沫，现在比起那个人的生死，他更好奇一件别的事情。 　　犹豫了几秒该不该问后，他还是决定问问，不过需要循序渐进的问。 　　“所以他们是怎么了？” 　　他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吃掉了啊，被我。” 　　林瑛吞下了一口饭，看了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事先说明一句，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动的手，和你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也更不是替你出头报复什么的，别多想哈。” 　　林瑛可不希望对方有什么特殊的误会，或者有什么心理负担啥的。 　　张启明听完后稍微有些失落，这还不用循序渐进的问呢，怎么答案就问出来了。不过听完后也有些庆幸就是了。 　　也是，两人当时也不过才认识一两天，对方也没道理为了自己去杀人…… 　　……不如说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反而才是有点吓人的。 　　……虽然这种属性也不错就是了。 　　. 　　坦白来讲，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大仇已报”那种感觉。 　　对他而言，那几个被拉来凑场子的人其实只是对方的工具人，只是用来给自己表明“我身后有人”的工具罢了。 　　当时真动手时，对方打的估计还没有自己学校的混混下的手狠。 　　和这些人不同，如果说今天是听到王泽等人寄了，那他肯定会觉得舒服，肯定当场心情愉悦，至于后怕什么的那就之后再怕。 　　而听到这几个他不太熟悉的人死了的现在，他只能说没啥想法。 　　捋顺了思路，他也稍微有了点食欲，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咖喱闻起来太香了吧。吃下一口饭，咀嚼完后他随口问道。 　　“那么当时是怎么了？” 　　也聊过不少天了，他也知道林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让我想想怎么概括。” 　　林瑛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天晚上我去酒吧，然后被他手下的小弟认了出来。” 　　“认了出来？” 　　“嗯，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你的妹妹，然后就东扯西扯了一堆理由，把我拉过去喝酒，然后就在那里不停地给我灌酒……” 　　少女眼神平静的望过来，让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你应该能想象到原因吧？于是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了，开始要动手动脚办正事时，我也就动口了。” 　　不忘俏皮的给故事收个了尾，林瑛完成了自己的总结。 　　“好，讲完了。” 　　少女同时已经吃干净了自己碗里的饭，还不忘拿了张纸巾把嘴擦干净。 　　“那你怎么看？”她问道。 　　“什么怎么看？”张启明有些不解。 　　“就对这件事啊，”林瑛说道，“你想问我问题，那我也想问问你的看法。” 　　她轻咬了下嘴唇后，缓缓开口。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 　　怎么看？ 　　这是个好问题，或者说，这可真是个宽泛的问题。 　　可他既不是华生也不是元芳，他又该怎么看？ 　　张启明闭上眼思索了一下，他现在并不清楚林瑛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原因。 　　难道是害怕自己报警，或者是被问话时露馅，所以想一探口风吗？ 　　毕竟对方有人听到了她是自己妹妹这样的说法，某种意义上，东窗事发的话自己也是关系人？ 　　总不能是单纯的想问自己的观点吧？ 　　他就一普通高中生，何德何能啊。 　　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理不顺其中的缘由，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 　　如果想象一下。 　　他看向了双手收在小腹前，揉搓着大拇指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如果她只是个与自己萍水相逢的普通邻家少女，。 　　亦或者，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相处多年的妹妹。 　　或者说，她就只是林瑛，是自己刚认识的怪物少女。 　　想象一下面前的她。 　　涉世未深，糊里糊涂间被一群社会混混们拉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灌酒。 　　他们带着猥琐的笑容，看着少女喝醉到不省人事。 　　随后便可以开始龌龊的为所欲为…… 　　. 　　仅仅是想象，就让张启明不禁攥紧了拳头，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如果是自己的朋友或者亲人真的遭到他人毒手的话。 　　那他恐怕会立刻提着刀去和对方拼命。 　　他们是谁？他们有什么故事？他统统不会管那些。 　　他只想让他们死。 　　不，这种时候，砍死他们都太过仁慈了。 　　他狠狠的想到。 　　只有把那玩意剁下来再塞进对方嘴里，活活让他们被自己的欲望窒息而死才够。 　　. 　　“我觉得，你做的没什么问题。” 　　他说道。 　　“换做是我，也会想杀了他们。” 　　林瑛笑了笑，果然，作为一个正义感很强的少年，她就知道张启明一定会这么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看现在你表情吧，都快要提着刀出门了。” 　　“已经足够感受到你的愤怒了。” 　　她笑道。 　　. 　　这让张启明有些小尴尬，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陷入妄想中，有些上头了，表现有点失态。 　　林瑛眼带笑意的看了看他。 　　“不用害羞，拥有一颗正义的心，能为他人而愤怒是好的品德，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不过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嘛，作为前辈，我也还得和你说些建议。” 　　“做事不能太上头了，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你可别学我真提刀夜行去啊，该报警的还是得去报警的，就当这也是为了别人好。” 　　自己一个人就要去和黑恶势力战斗，你当你是什么背负了一切去战斗的男人吗，光是说出口都感觉是一场悲剧的最高.潮了。 　　“即使是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也要保持冷静吗。” 　　张启明反问道。 　　“对。” 　　林瑛点了点头。 　　“这样总好过你一个人去白给，谁都无法拯救。” 　　想了想后她又补充道，“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再说吧，不然最好还是去走正规流程。” 　　“嗯……” 　　对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了。 　　好吧，自己说归这么说，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能听进去多少。 　　毕竟青少年那一个个的，都年轻气盛心都还挺高。先动手再考虑，觉得自己最特殊，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什么的，可都是常态。 　　没办法，谁让人生中“自我”的诞生，刚好就是在这个年龄段呢？ 　　总之，自己也不是他的亲人，大段的说教就免了，点到为止即可。 　　于是她笑了笑。 　　“……谢谢你。” 　　“怎么了？” 　　张启明听的是一脸懵逼。 　　“没什么” 　　她抿了口杯子中的冰凉蜜茶。 　　“就是，如果说你也会对这种事感到如此愤怒的话，看来我没做错” 　　她本来就是想看看，如果自己以比较客观的方式说出来昨天的事情，能不能得到他人的理解。 　　结果让她很高兴。 　　因为这至少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一个十七岁的，处世未深的，充满单纯的正义感的，做事欠考虑的，容易冲动的愣头青看来， 　　在他那仍然纯粹的因果有报的朴素善恶观中， 　　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这就够了。 　　。 　　“快吃饭吧，你的饭都快凉了。” 　　林瑛戳了戳他的碗。 　　“啊，光顾的聊天了。” 　　少女听完，轻笑了一声，然后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对了，介意我现在再去吃一碗吗？” 　　“？” 　　与外表不符，林瑛意外的，可是很能吃的。 　　…… 　　. 　　洗碗的工作，自然是留给在准备饭菜时光顾着闭眼，什么忙都没帮上的张启明了。 　　二人吃完午饭时，已经两点钟了，此时午后的太阳都已经晒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了。 　　较高纬度地区就是如此，太阳光一年四季无论何时永远都是斜着的。 　　最终，准备好的四碗咖喱盖饭中，林瑛一个人就吃掉了两碗。还剩下一碗已经被放入了冰箱中，留给张启明当晚餐了。 　　吃饱了的少女一个人躺在了沙发上，感受着太阳温暖的抚摸，很快就感受到了倦意。 　　毕竟走了一早上，还准备了一顿午饭，也该累了。 　　幸亏人体部分还可以正常的睡觉，不然光是想象一下和本体一起不寐不眠什么的，那可真是太噩梦了。 　　刚好，正在她感觉自己差不多快要睡着前，张启明也收拾完了厨房，走到了客厅中。 　　“我在这里休息会可以吗。” 　　林瑛抢先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啊。” 　　少年回答道，“不过沙发就可以吗？你要不还是去我妈的房间床上躺着吧。” 　　“不用了，”林瑛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儿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了。” 　　说罢，她就缩到了沙发床的一角，不说话了。 　　张启明站在原地，思考了思考。 　　过了一会，他还是从父母卧室的衣柜拿出来了一条毯子，盖到了林瑛身上，然后轻声慢步的回自己房间打电动去了。 　　…… 　　…… 　　夜晚降临时，林瑛也用手捋顺了有些炸毛的头发，在门口穿上了鞋准备离开了。 　　“不吃个晚饭再走了吗？” 　　“不必了。” 　　她回答道，“毕竟你不是说你家人今晚也有可能回来了么。” 　　张启明点了点头，这点二人已经谈过了。 　　虽说林瑛倒是不介意到时候钻进影子跑路什么的吧，但是终归夜长梦多，自己既然没事那还是就赶紧走人最好。 　　“那里的蛋挞和桃酥就留给你，当做今天来打扰的礼物啦，”她指了指鞋柜上的塑料袋。 　　自己来了后本来想直接递出去来着，结果都忘了这码事了，现在甜点都凉了。 　　“你不吃了吗？” 　　“没事，我还会路过那家店的，到时候买新鲜出炉的更好。” 　　林瑛摆摆手表示别在意，自己可是懂得分享的大度的靠谱成年人。 　　绝不是什么，觉得和高中生相处，这种时候还提着塑料袋走面子上过不去的问题。 　　. 　　“对了，” 　　正当少女走出大门时，张启明想起什么似的，拄在门口问道。 　　“还是之前那个话题。如果，我也是个女生，然后真的遇到了……那种事情，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是他还是有些好奇。 　　“那当然是会立刻去杀光他们了。” 　　林瑛秒答道。 　　“不，这种时候仅仅是杀死他们都不够” 　　少女小手捏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毕竟，杀再多的人，也改变不了既成之事，受害者内心的创伤也无法被抚平。” 　　这种事情她现阶段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有些无奈道。 　　“所以我可能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让他们死的尽量痛苦些吧，就权当是聊以慰藉吧。” 　　// 　　// 　　（这部分完事了！） 　　（可能是我这里bug了？深夜更新前竟然看到自己有短暂的一会上了畅销榜，虽然我感觉应该是因为晚上数据更新不同步的缘故，不过也不妨碍来感谢一下迄今为止各位读者们的支持，和高强度追更吐槽的各位，以及打赏区月票区的各位大佬们的厚爱） 　　（尤其是排名不分前后的云露002，织梦者，幻月幻乐，曦猫易卒等大佬，以及惊天一赏的freewater桑）（除去其中的双修王织梦、freewater、曦猫外，还有感谢镰二大小姐，地狱萝莉，花奎，才不是紫等人的月票） 　　（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 　　（当然只是点赞收藏也很感谢！） 　　（——忽然加急的简单致谢到此结束——） 　　（没提到的同学们也别太在意，只是因为在这里把那么多人名印一遍总归不太合适……只能等到月底的时候，把打赏榜月票榜上留名过的，以及日常互动的大家汇总着写个11月加.急名单致谢一下吧，到时候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www） 　　（而至于上榜什么的错觉，总不可能是直视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san掉光了吧（划掉）） 第53章 ex004 章间吐槽（四）第一卷结束 　　/*作者的，小吐槽环节*/ 　　//写于第一卷结束// 　　. 　　//（不想破坏连续读故事的同学可以不看，直接点下一卷了）; 　　. 　　/*！再积攒够了就再释放出来！在这里！*/ 　　. 　　（因为吐槽都是一遍写完，所以前言不搭后语预警） 　　写了这么长一段日常了，永无止境的咖喱篇终于结束了。 　　一开始对于这段剧情，我本来只想写个1w字就完事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到了两万字的样子。 　　这可真不是有意氵啊，只是写的时候感觉，“这里不该就这么过去”，“这里该这么说几句才对”，然后就在不知不觉间越写越多了。 　　最后就结果看来，感觉完整度还行吧，该说的差不多也都说了。 　　不知道读起来感觉怎么样？ 　　而且有一说一，写人物对话也太让人头秃了吧，自己第一遍写下来时，那真是叫一个怎么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只能说作为写作的基本功来说，人物对话对于我这样的新人菜鸡还是太难了 　　所以写了这么几万字下来后，我个人的经验就是，先按照剧情走向把大概的部分写出来，这一遍中人物逻辑可以混乱些，说话也可以上句不接下句。 　　等到第二遍重新从头读，再把大脑放空，进入读者模式来一遍，把自己带入角色中，去体验他们的对话。 　　这样一来，很多本来看上去好像没大问题的部分，就可以找到很多逻辑不顺的地方，然后再顺手把那些支离破碎的对话换换顺序，修修补补串起来，就好了。 　　比如最近这两三篇高强度对话的日常环节，基本都是按照这个思路写下来的。 　　初版的第一遍刚写完时，和最后更新的终稿差距可是天差地别的。 　　（比如这本书最开始的那十多章，基本是一遍写完没有改的，大家肯定会看的很难受） 　　修改的过程中，就会出现这种，虽然自己写的时候没太大感觉，但是当检查的时候发现连着出现了好几个“想了想”，虽然大家说话前确实需要想一想再开口，但是频繁出现同一个词也太生草了…… 　　// 　　再聊聊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前段日子和一起当助教的同事聊天（摸鱼）时，对方表示，有一个师兄天天调侃她胖让她很苦恼，很不爽。 　　虽然我觉得只是那个师兄低情商吧，不过这里先抛开这个导致问题的家伙不谈。 　　同事她——我们就先称之为小L吧—— 　　小L她是一个个子不高，外貌普通的微胖女生。 　　这里的微胖是真的普通的那种微胖，并不是那些试图在婚恋网上伪装成三号战车的虎式坦克。 　　（ps.此处只是调侃试图伪装自己瘦的胖人，对普通人并无恶意） 　　平时的交谈中，会感觉她是一个开朗外向活泼，脾气也很好的女生。所以说实话，当她告诉我。她听完师兄调侃她胖时非常生气时，我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毕竟感觉是开玩笑的感觉？ 　　不过仔细一想，这种属于拿别人的外貌特征来开玩笑了，确实有些不妥。 　　即使是被调侃，也没人愿意听别人以自己的胖瘦开玩笑。 　　不过我也同时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对方并不是很排斥被用这个来开玩笑。所以这种时候也只能感慨，开玩笑也是要看双方的关系的。 　　曾经上高中时，男生女生可以打打闹闹在一起，男生可以直接对着女生说“女生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而当时大家也不会太当回事，至少表面上不会。 　　（其实当时这么说很也不好，并不好笑，属于自以为幽默，好孩子们不要学） 　　（只不过在青春时期，异性间因为荷尔蒙、好奇心等的种种因素，互相容忍度其实在某些地方意外的很高罢了……出了青春期就乖乖的别开性征的玩笑了） 　　而等你大学了，再敢和同学这么说，那轻则分分钟被拉黑，重则直接被婊挂万能墙。 　　所以如果让我说的话，我觉得最好永远别和别人开外貌的玩笑，太容易翻车了，比如故事中的这个师兄。 　　他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母胎单身理工宅第一次试图追女生。 　　你是什么跨考硕博的小学生吗？都二十过半的人了，怎么还用这种捉弄自己喜欢的人的方法来吸引人家注意力啊，太无语（子）了吧，↓头↓头（扇子笑）。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就是了，注意力确实吸引到了，而且至少，他成功的把好感度刷到了负数。 　　这让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恋爱禁止系统？让他只要花式刷低同门师兄妹的好感度，就能帮助他发文章然后走上人生赢家？ 　　算了不说他了。 　　关于调侃嘛，我的建议是，喜欢调侃可以，但是在调侃别人前要多自嘲。 　　不过这种自嘲不能是那种“诶呀我怎么这么垃圾啊”的自怜自艾的抱怨形自嘲，而应该是“嘿呀，毕竟我是坏女人嘛”这种。总之别贬低自己，会让听的人很不爽。 　　（发言摘自同学） 　　顺便一提的就是，我起的小L这个称呼，只在最开始用到了一次，所以如果这是正文的话，为了精简读者的阅读栈里的名词储存，保持思维连续性，我肯定会返回去把声明这个变量的部分给删了。 　　扯远了…… 　　。 　　不得不感慨，人类的复杂性。 　　人类是现阶段，在地球可考证的历史中，所出现的在个体和群体上而言都最具有复杂性的生物。 　　看上去是一个粗神经活泼外向的女孩，但是在表面的平易近人自来熟、乐观开朗下，也还有着纤细柔弱的一面。 　　你以为她没生气，然而你好感度都已经快负向登顶了，这么急着解锁柴刀cg吗？ 　　而说了这么多，我其实想说的只是： 　　那就是写一个以上的有真实感的人好难啊…… 　　//。 　　// 　　我觉得有空该聊聊关于本书的定位问题。 　　其实看到现在的读者们应该也在心里对本书有了个差不多的定位了（大概比我自己的定位要清楚些（雾））。 　　虽然tag上挂着“现实”，“变身”，“嫁人”，“惊悚”，以及还有一个没地方放的“日常”tag。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本书并不是按照这些tag驱动的剧情。 　　有变身那是因为女主变身，嫁人则是因为确实有一个男主，不加害怕被说放毒。 　　但是变嫁并不是核心内容，整个故事也不是为了嫁人而写的……吧？ 　　（细节就不多剧透了） 　　而至于惊悚tag，则是因为在写完了开场后，当时凭感觉估摸了一下阅读体验，感觉这个风格多少还是有些惊悚，于是就顺手加上了这个，防止有心脏不好的同学被吓到。 　　还有就是我还真不是奔着克系写的啊，这本书里的基本也是没有什么“那种”的力量体系的，往后看就会感觉到。 　　“现实”，大家读到现在肯定懂的都懂，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总觉的换成“日常”会更好？ 　　而且，剧情安排和时间安排上，我也不打算让主角那么忙，一天掰成一卷的用，所以本书的剧情密度是不会太高的，事件与事件之间的间隔会比较河里，可能也会包含着大量“氵”的内容，比如说日常什么的。 　　不过写日常也不是为了水，而且相信大家应该也不是来看女主一个劲的花式加餐的，那样终归很快就会审美疲劳的。 　　正如我在简介中所写的副标题《变成怪物在城市求生》那样，本书的核心将会是看一个生存方式与人类社会格格不入的怪物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奔着去打怪升级或者拯救世界。 　　既然是活着，那就得有生活，而生活，自然肯定不能只有杀戮，毕竟大多数人即使被逼无奈陷入了争斗中，其斗争最重要的目的往往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渴望的平静。 　　还是不太希望当看完一段故事后，回头一看，主角跟和被赶鸭子一样，从一个地方跑到一个地方，一路上能惹上一堆事那种。 　　虽然写的好也很有趣吧，但是事后一看总感觉这也太紧张了，戏剧性过强。 　　有戏剧性不是不好，但是太强了还是会出戏。 　　。 　　那么，《起》之卷，到这里也就基本结束了。 　　林瑛在吃面包，张启明在打电动，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她很幸运，是一个有能力自保，并且有能力去杀自己想杀的人的角色，不至于流落到更加悲惨的境地。 　　（不然那也太憋屈了） 　　而既然有能力，那么她也就有了自己的选择权，可以去决定，杀或者不杀。 　　而随着对于自己身体的不断掌握，想必她的行动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吧？ 　　（所以如果之后的剧情中看到铺垫了很久但是最后没有下手之类的剧情也别骂我（逃）） 　　至于张启明，这一卷他也就是刷个脸罢了，当他是路人就行了。 　　在林瑛看来，这个人就像是，自己大学暑假回家，被拜托去给父母同事家的孩子补习时遇到的弟弟一样。 　　作为第一个朋友，自然也是有其独特的份量的，不过也就那样了。 　　他们能成为朋友，可以一起吃饭，林瑛也会去拜托他帮一些忙，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林瑛是这么想的。 　　因为她偶尔也会害怕，万一相处久了，让对方对自己有特殊想法可怎么办？ 　　道不同，终究不相为谋啊。 　　至少少女在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她也许会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害怕一个人的寂寞呢……？ 　　. 　　. 　　对了，其实本来本书还有一个副标题备选，那就是《怪物少女天使心》，不过我觉得画风太怪了，而且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扑街文，就没用。 　　也许换成触手少女会好点？ 　　《触手少女天使心？》 　　什么？你说这个也不好？ 　　那总不能叫触尾少女吧，兄嘚你XP也太怪了。 　　//这里特别感谢，看到如此不讨喜的标题后还点进来读的大家。 　　。 　　/* 　　下回！游历之死！ 　　Duel stand by！ 　　*/ 第54章 046 大概是错觉 　　“叮铃铃！~” 　　嗯…… 　　“叮铃铃~！” 　　啊…… 　　“叮铃铃~！” 　　在刺耳的吵闹声中，张启明缓缓抬起了手，关掉了手机的闹钟。 　　重新闭上双眼，就当他又要重新恢复与周公伺服器的网络连接时，他忽然想起来，今天自己已经不是处于假期中了。 　　心里一紧，大脑也神奇般的清醒了许多。 　　于是他用力一撑，将身体支棱起来。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不会让他一碰就疼的呲牙了。 　　看了眼床头闹钟的小电子显示屏上的Thur.，他知道，虽然有些无奈和遗憾，但是自己的假期已经在昨天结束了。 　　不情不愿的将丢在床位的长袖套在头上穿好后，他挠了挠后脑勺，打了个哈欠，随即拿起床头的水杯打算喝口水。 　　这是他起床惯例的第一件事。 　　然而，意料之外的，拿起杯子后轻飘飘的手感，告诉了他，杯子已经空了的事实。 　　. 　　奇怪了。 　　他看着空空的杯底，直感纳闷。 　　一般而言，他在睡觉前，都是会接上大半杯水放到床头的，这样一来，无论是睡前想喝还是醒来后要喝，都不会因为手头没有水杯而困扰。 　　难道是昨晚忘了给自己准备水了？ 　　毕竟昨天才刚与一位不可思议的少女分别，他躺床上时也是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嘿，美少女来给你做饭吃，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的。 　　——可是昨晚睡觉前，他记得自己是喝了一口水的啊。 　　他皱了皱眉，然后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当时也是像这样子，自己已经很困的时候习惯性的下意识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就放回了原位置。 　　难不成是自己喝完了？ 　　不应该啊，不可能啊。 　　张启明想了想，但是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啊，自己在浪费时间干什么啊…… 　　看了眼闹钟，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太多时间浪费了。 　　于是他赶紧拿起杯子，踢踏上拖鞋走出了卧室。 　　. 　　总之，这种记忆偏差的事情，在睡前睡醒后都是挺常见的，也不是啥要紧事，他决定还是不去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啊……好想放假。 　　一边喝着刚接出来的水，他一边想到。 第55章 047 校园 　　“……la~fa~sol~do，do~sol~la~fa~……” 　　“好，同学们，下课。” 　　…… 　　没有什么“起立，老师再见”的环节，台上的老师在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和教案后，就头都不回的径直走出了教室。 　　拥挤的教室顿时变身花鸟鱼市场，短时间大量桌椅移动所造成的噪音，伴随着人聊天交谈的嗡嗡声，呕哑嘲哳，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男生挤过众人纷纷起身所形成的的人流，蹦跶到了张启明的书桌旁，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 　　“哟，启明儿终于来上课啦。” 　　“咳咳……你呢？感冒已经好了？” 　　张启明被拍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笑着问道，顺手一边把刚用完书塞进抽屉中， 　　“早好了。” 　　来者用一根手指在鼻子下横着划过，还吸了下气示意了一下。 　　“昨天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你竟然也请假了。” 　　正站在自己桌子旁，哈哈笑着的这个留着一头飒爽短发的人，就是他在学校中虽为数不多，但却是也最坚实可靠的朋友兼战友，周天明。 　　他们二人，在三中这里都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人称“三中二明”或者“大小明”、“明²（明方）”，他以前还听别人说过“FireBrothers”什么的意味不明的奇怪称呼。 　　而大明，这种听上去就威武雄风的称呼，那自然是指……周天明这个将近一米九多的家伙了。 　　虽然说其实这个高度吧，也不是有多么高的离谱，但是放在这里的高中生中也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了，作为个人识别特征而言确实十分明显。 　　张启明自认自己并不矮，只是自己那勉强摸向一米八的身高，相比于对方逼近一米九的海拔，那还是有点小明见大明了。 　　他明明不比对方矮多少，也不知道这个大小明的外号怎么就传开了，搞的不少人都这么叫。 　　这么以来，作为小明他就很无奈了，明明自己既不研究鸡兔同笼，也不是只能在下方用手比一个“耶”的。 　　唉，听说天明他父母平均身高逼近一米八的，张启明不禁感慨，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吗。 　　. 　　“我听他们说，王泽又找你事儿了？” 　　周天明直抒来意地问道。 　　张启明回想了一下自己周二那惨烈的战况，不禁苦笑道，“是啊，而且都怪你这个不战而逃的家伙”。 　　两个人的关系可以随便开玩笑，对方也是有些关心的问道。 　　“那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没事。” 　　张启明摆了摆手。 　　“也就周一那天晚上他们叫我约架，结果我去了才发现，那小子他不讲武德，叫了一大帮子人。” 　　他轻描淡写的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然后呢？没打起来？” 　　对方追问道。 　　“额……这个吧” 　　张启明有些尴尬。 　　男孩子的荣誉感与自尊心让他不太想直接说“自己被暴揍了一顿”之类的话，即便这就是赤.裸.裸的事实。 　　“唉”，他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无奈道，“要是真没打起来那我还能请假啊。” 　　“啊，也是……” 　　周天明摸了摸自己简洁清爽的脑勺，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再然后呢？”他继续问道。 　　“然后能怎么着，我刚进去就被人从后面给了一棍子” 　　其实当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回忆起当时，他差不多也只能记清得刚进去就被偷袭这件事，至于到底是用什么，其实也不太重要了，自己反正也没被打出什么事，所以他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细节了。 　　“再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着锤。” 　　嗯，当时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不是自己不给力，奈何敌军有高达十几人的参战兵力啊，优势在敌方。 　　他也只能一边不刻意的在语气中把敌人的无耻放大，一边也把他们说的兵强马壮些，这是自己最后的骄傲了。 　　——其实说的也是事实。 　　听罢，对面的大个儿不禁摇了摇头。 　　“你答应他干嘛，该等我回来的。” 　　张启明无言以对。 　　他承认自己那天其实有些血气方刚了点，不过他还是决定用听起来靠谱些的理由解释一下当时的想法。 　　“那天你没来，然后早上他们来挑衅，话说的还是听难听的，于是我权衡利弊想了又想后觉得，还是不能怂这一波。” 　　他不太想单纯的承认自己当时是不仅头铁还上头。 　　“也是，”对方听言点了点头，“气势还是很重要的，不能让那群流氓看扁我们。” 　　意外……或者说果不出其然的，周天明对这个理由接受度很高。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吧~” 　　张启明也点了点头。 　　而正当二人还打算说些别的时候，上课铃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周天明话其实还没说完，他看了眼教室门和纷纷回座的同学，只能回头道。 　　“等会等我一下，下课说。” 　　“嗯。” 　　张启明比了个OK的手势。 　　. 　　随着第二节课结束，便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段。 　　所有的学生都需要到广场上做操，不过通常结束后还会有个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 　　三中的教学时间表安排中，早上一共有三节课，八点开始第一节，每节课四十五分钟，上完后有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 　　而到了九点四十五时，下课后会有三十五分钟的户外活动时间，通常的内容就是在操场上做操了，不过具体活动也视季节而定，比如在冬天太冷的时候就会变成跑操。 　　然后回到教室再上一节课，十一点二十时就是午休放学的点。 　　午休的持续时间为三个小时三十分钟，下午两点五十准时开始上课，一共有连着三节课和一节自习，最后一节自习持续一个小时，一直上到六点五十时放学回家。 　　一天下来，一共有六节课和一节自习，对于高中生来说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听说市里那几所私立中学的学生都是从早上七点学到晚上十点的，只能说是人比人卷死人吧。 　　…… 　　张启明和好基友两个明并排走在人群中，这个组合还是挺吸引眼光的。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不过这种虚荣感稍微还是让他挺感觉受用的。 　　这份在平凡无奇的日常中，与他人不同，脱颖而出的“特殊”感。 　　也许某些意义上，自己等人和那些标新立异的小混混，本质上是一样的呢？ 　　张启明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看了眼旁边墙角围着聊天的几个看上去就不正经的学生，对方其中一人刚好转过头，在和他对视后，又慌忙的转了回去，装作没有看到。 　　他稍微有些满意，连带着上了一早上课的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所以你那会想说啥来着？” 　　周天明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望着前方走着，健壮高大的身躯显得很有魄力。 　　许久，他才忽然停下了脚步，沉思道。 　　“忘了……” 第56章 048 偶遇 　　“不是吧哥，这才多久啊你就能忘了。” 　　张启明扇了一下他的肩膀。 　　大明面露尴尬的吃下了这个普攻，然后向后摆了摆手道。 　　“欸，别急，等等让我再想想，那会我到底想说啥来着？” 　　“得了吧，你今天估计想不起来了。” 　　张启明不屑的笑骂道。 　　他还不了解对方？这家伙忘了的事情能想起来那肯定是要地震了，妥妥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下楼梯，出了教学楼。 　　大多数学生都是像他们一样，选择从这里宽大的主楼梯上走下，然后从教学楼的正门走出。 　　正如大多数中学一样，三中也是同时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的。 　　其中，高中部位于学校西侧，和东侧的初中部遥相呼应，中间有着一栋兼职部分办公楼、部分杂物室、和校史馆功能的钟楼相连接。 　　而在东西尽头，其实各自还有额外的两条分流的楼梯，不过一般只有临近的教室里的同学会从那里下楼。 　　两个学部的操场是分开的，平时做操都是在各自楼前的广场上完成。 　　. 　　顺着人流，来到操场。 　　三中的高中部一个年级大概是三四百人，三个年级这么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人的样子。 　　一千人听起来可能不多，但是现实中这么多人分散站开，那视觉效果上还是挺人山人海的。 　　来到自己班级的位置乖乖站好前，一路上张启明还东张西望的找了找敌对名单上的那几个重点分子，不过也没有看到。 　　想起自己被打这事。 　　关于这点，说来倒是也挺神奇。 　　本来当初刚被打完的时候，他还是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的。 　　虽然平时也是对方人多打自己人少，不过对方选择在那天叫上校外人员约架一起揍自己，属于是破坏了默认的游戏规矩，所以他会觉得这是不讲武德。 　　叫助战混混，这个不能忍。 　　张启明当时忍着一身痛，在心里是发誓等回到学校要让王泽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说，面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火气的自己，他挺感到意外的。 　　难道是美少女起到的消气作用？ 　　一边顺着大喇叭中的广播体操的节奏声挥舞起四肢，张启明一边放空大脑进入了胡思乱想领域。 　　确实，林瑛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女的出现，几乎吸引走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要不是前两天身体还有不少地方一碰就疼，他都快忘了被揍这事了，连带着心里的怒气值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仔细想来，从周一晚上开始，可以说连着三天，独自一人的他的身边都出现了一个个头不高，但是存在感却极强的女生的身影。 　　早上醒来的黄油面包，中午炖煮的特制咖喱，如果还要说的话，还能再算上今天吃掉的她留下的蛋挞和桃酥。 　　还有她的一颦一笑，想忘也忘不掉。 　　和林瑛相处的时光，回忆起来是那么久，久到仿佛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几年一样。 　　但是感觉又是那么短，如同一个梦境一半，一觉醒来便消失不见。 　　他有时甚至会自觉的想到，她真的存在吗？ 　　在现实中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一个有着人类的理智，少女的外形，身后确是不可名状的怪物的存在。 　　很难不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了智了，出现了幻觉。 　　这种事情，不是也是有的吗？幻想出了一个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朋友，什么“大雄又在和他那个叫‘哆啦A梦’的朋友说话了，好可怜”。 　　所以，在事发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时，从床上睁开眼的他，在回想起前一天的经历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被打的太狠以至于精神失常了。 　　以至于会幻想出一个在自己家过夜的可爱少女。 　　还有星期三的早上，以及今天的早上。 　　每当睁开眼，沉浸在起床的低气压中的他，都会有种，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在梦境中的故事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起来还是挺奇妙的，只能说懂的都懂。 　　…… 　　随着广播中的磁性男声发出“停~~”的声音，每天必修课的广播体操总算结束了。 　　不出意外，负责管理的德育处的老师直接宣布了解散。 　　除非是有什么要宣布的重要事情，不然一般没有特别事情的话，做完操后大家也就直接解散自由活动去了，不会有什么别的安排。 　　对于学生而言，这个时候正是去小卖部买点零食补充一下能量，或者去乒乓球桌上发泄青春的好时间。 　　当然，情侣们自然是成双成对的去玩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人管。 　　按林瑛的话说，他们这种叫“宽松教育”的世代。 　　当时聊天时他也很困了，也就没去问这个词的意思，不过应该是字面意思上的，宽松的教育呗？ 　　这让他不是很懂，教育不就该是这样吗？ 　　秋日的暖阳晒的张启明很舒服，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总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想那个少女的事情。 　　意识到这件事后，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害羞的。 　　. 　　打断了他胡思乱想的，是身后的周天明。 　　个子高的他自然是站在队尾部分，现在穿过了人群走了过来，有些关怀的问道。 　　“咋了啊，今天怎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搁这儿想啥呢？。” 　　看到张启明一脸安详的晒太阳的场景，他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形象，让他不由得担心这家伙是不是前几天什么地方被打出问题了。 　　“没事，有点走神了而已”张启明回过头，心不在焉的说道。 　　总不能回答他一句，“想妹子”吧。 　　那还不如直接说一句“在想桃子”。 　　“听着就有气无力的，没有精神。” 　　对方边说着边两只手推了推他肩膀迈开脚步，“好啦，总之先去买个面包再想吧，我肚子都饿了。” 　　听到吃的，张启明忽然也感到肚子有点饿了。 　　毕竟早上只吃了林瑛留下的甜点，到了这会临近中午饭点的现在，早就消化干净了。 　　他的家人并没有在昨天回来，晚上时只发过来了条微信，表示工作的事情结束的太晚了就不赶火车了，第二天再回。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今天下午回家，大概自己放学回家后就能见到对方了。 　　多年的相处，除了潜意识中还稍微有些别扭外，张启明他也对自己的这个后妈接受的差不多了。 　　毕竟对方对自己也不算差，至少没有做什么小说电视剧中的那些后妈们常常做的那些破事。 　　. 　　平常这个时候，两个人也经常会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 　　比如一根烤肠，一个蘑菇饼什么的，这些也都是小卖部的爆款产品。 　　每当这个时候，不过十几平米的这座小屋都会人满为患。 　　因为学部有两个而小卖部只有一个的缘故，所以这种时候人流量都是按照.人/s，为单位来计算的，可以说如果你想蹲守一个掌握不了行踪的人的话，来这里准没错。 　　而张启明注意力都在记忆中的魅影和如何别挤到身边的人这两点上，并没有注意别的。 　　忽然一个听着就让人不爽的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身侧。 　　“哟，这不小明儿么。” 　　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了几个吊儿郎当靠着墙的学生。 　　三男一女，校服还都DIY过，那个女生打扮的还有点花里胡哨的。 　　“还能来学校啊，听到你请假的消息，还以为是没脸来了呢。” 　　为首的男子阴阳怪气的笑道。 　　是王泽一行人。 　　张启明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他忽然感到自己背后被轻拍了一下。 　　是大明，他看到了那几个人后，忽然一副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 　　“嘿呀，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想说他们来着。” 　　“啥啊。” 　　张启明轻声问道。 　　“没事，等下不说你也知道了。” 　　周天明随意的扳了下自己的手指，发出了“嘎嘣”的清脆响声。 第57章 ex005 章间吐槽（五） 　　/*作者的，脑洞＆小吐槽环节*/ 　　//写于048结束// 　　//其实你可以认为这篇是个番外// 　　. 　　//（而不想破坏连续读故事的同学可以不看，直接去点下一章了）; 　　. 　　/*每一章的标题其实是我发布前随便写的，*/ 　　/*洋葱中有丙烯基半胱氨酸次磺酸和蒜氨酸酶，细胞壁破裂后二者会导致丙烯基次磺酸的产生*/ 　　. 　　讲个故事。 　　自从一起合租的室友搬走后，他原来的那个房间就空了下来。 　　我们住的这是间顶层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在这个地段也不过两千元的租金，属于是非常物美价廉了。 　　也因此，在没有新的合租舍友住进来前，我一个人承担房租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权当是每个月多冲了几张大月卡就行。 　　毕竟一个人的生活还是挺快乐的，至少对于卫生间的掌控权大大上升就足以让生活的幸福感提升一倍了。 　　而日子看上去就会这样一直平凡的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忽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正在打电动的我被迫摘下耳机，去门口看看是哪个不速之客。 　　毕竟这个时间我还没叫外卖呢啊。 　　推开防盗门一看，门外来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妹子。 　　对方先是简单几句话介绍了一下自己。 　　听完后我明白了，原来是楼下住着的邻居啊，所以我问道。 　　“幸会幸会，请问有什么事？” 　　一边在心里想着，可别是什么忘了带钥匙要从我这里下到自家阳台什么的，太麻烦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吧”。 　　对方答道，并稍作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确实是短暂的停顿，还没给我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胡思乱想对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以及如何拒绝对方或者孩子的五行是缺水还是缺钱，她就说清楚了来意。 　　啊，这。 　　忽略无用的部分，作为讲故事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在省略掉客气的部分后，简单来说对方的来意就是一句话。 　　“你能不能不要在楼上蹦跶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不禁一脸黑线。 　　好吧，毕竟自己坐着的是电脑椅，起身和入座时，滑轮在地上滑动确实可能会有比较明显的声音。 　　老式楼房因为建筑材料的原因，通常隔音都不会太好，更别提是这种直接传导的声音了。 　　不过对方是怎么说的？ 　　“蹦跶？” 　　天地良心啊，我一个肥佬闲的没事在家里蹦跶干什么？ 　　用同样委婉的语气对她的控诉进行了无罪辩护后，对方却是一脸肯定的表示，自己听到的就是一个人在那里规律的蹦跶的噪声。 　　这让我心中有了些猜测。 　　于是我直接问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既然户型相同，我也就直接问是进门左手还是右手了。 　　对方表示就是进门左手。 　　我不禁有些无奈的告诉她，“我的房间是进门右手边。” 　　看到对方不明所以的表情，我只能补充的告诉她，这个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左侧的房间一个月前就搬空了，也更别提我根本就不蹦跶了。 　　对方听完后有些不相信，那我也只能邀请她进门看看了。 　　她就是穿的拖鞋，那刚好，也省掉了我掏出客用拖鞋的步骤了。 　　对方跟着我一起推开了左边的房子的房间门，来到了已经空荡荡的房间中。 　　说是空荡荡其实也有些不对，毕竟电脑桌床衣柜这些东西还是有的，仍然在原位摆着。 　　“看吧，真的没人住这里。” 　　我无奈的摆摆手。 　　然而对方仍然很肯定的表示，她就是听到自己的头顶，也就是这个房间中传来的“咚咚咚”的声响。 　　我们两个人各执己见的对视了几秒，然后又一齐转过了头，望着空房间。 　　“我再确认一下，你真的是最近听到的声音？” 　　对方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昨晚还在入睡前听到来着。 　　我day到了，所以才会今天来兴师问罪吗。 　　一边想着一边挠了挠脑袋侧面。 　　. 　　到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妹子还有些怀疑房子里还有其他人，于是我领着她看了一圈，证明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 　　她离开前回头望了眼我身后的房子，表情好像带上了些若有所思的畏惧。 　　我倒是一脸镇定的在门口送别了她，并安慰道可能是建筑本身的钢筋发生热胀冷缩时导致的响声，不必多虑。 　　对方也是将信将疑的下楼了，我望着关上的防盗门，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电动还在继续呢，我可没时间浪费给这种事。 　　不过在重新砍杀前，还是有些话要说一声的。 　　所以我一边戴上耳机，一边自言自语道。 　　“早说过至少别跳绳啊，真喜欢的话就玩呼啦圈吧。” 　　“好吧……” 　　许久后，房间中回荡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 　　// 　　// 　　//其实我那天卡文卡的难受的厉害，于是写了一个糖度百分之四百，会让人血糖超标的小番外，可是因为那个片段发生的时间线很靠后，所以不知道在哪里放出来比较好，真是让人头疼啊。 　　// 　　// 　　这两天忽然发现规则类怪谈火了，感觉点开贴吧a岛qq群什么的地方，都在发各（千）种（篇）各（一）样（律）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个风格的，说实话要不是世界观不是特别兼容，我也想加一个这样的故事在本书中。 　　Cn的scp中不是就有一个三中的故事吗，比如那个就很让人喜欢。 　　我感觉这类故事的写法的关键在于，让读者自己想象每一条规则背后的原因——这种侧写其实也属于是scp系列的核心手法了（虽然我读的其实非常少）。 　　而之所以需要按照规则来活动，那是因为“玩家/读者”没有办法去解决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亦或者说这种规则本身就是一种收容措施。 　　仅仅是知晓存在就会污染扩散什么的。 　　所以只能观察表面的规律，行走在深渊的边缘。 　　“你不会想知道为什么的。” 　　从这个层面来说，规则背后的超自然力量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可名状”了，其代表的“未知”，代表的“不可战胜”，都是能刺激到喜欢这个的读者的G.点的东西，爽爆看爆写爆，怎么看都很稳，能有什么问题呢？ 　　（迈德凯特克兰·三连） 　　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和本书风格不兼容一样，有些东西还真不是能随便加进来的。 　　说起来，这一卷的核心故事其实还真是一个和这种规则类怪谈有些许相似之处的故事，不过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想好就是了。 　　怪谈好有趣，我也喜欢读。 　　那要不，我在这临时照猫画虎写一个玩玩？ 　　// 　　// 　　.. 　　。。 　　// 　　致，尊敬的读者们。 　　感谢您点开了这本小说，不过在进行更进一步的阅读前，为了您接下来的阅读体验，请先阅读熟知并牢记以下注意事项。 　　// 　　·第一，由于作者创作速度过慢的原因，本书将有许多章节于凌晨更新，这通常会发生在傍晚23:00至第二天凌晨3；00之间。 　　这本身并不重要，您唯一所需要注意的，那就是请不要在23:50至00:15，于阅读器的本书最后一页提示界面向右侧滑动；点击翻页也不行。 　　请在追更时时刻注意自己所处的时间和正在阅读的章节，我一般建议永远不要把自己的阅读进度推进到最新一章，以此作为保险，防止意外发生。 　　// 　　·第二，平台并不会将空格算作有效更新字数，所以不会出现整整一页都是空白的情况。 　　倘若您在阅读中翻到了空白的页面，请先耐心的等待几秒，因为这可能是网络问题导致的延迟。 　　若您在等待后，该页面仍然没有出现任何内容，请不要眨眼，确保自己双眼紧盯屏幕，并且立刻长按关机键关闭手机，如果是网页端的话请直接强制关掉电脑，同理长按电源键即可。 　　请牢记不要眨眼，至少确保有一只眼睛仍在进行有效观察。 　　// 　　·第三，因为规则问题，平台的所有书中都无法添加任何形式的超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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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追加事项一： 　　本书并不存在任何除自然数以外的章节编号，比如字母开头的章节。 　　请确保你没有在阅读它们。 第58章 049 挑衅 　　那三中里小社会的规矩，是与别处不同的……才怪。 　　能有多少不同，归根究底都不过是青春期少男少女们对自己这个年纪那旺盛过度的精力的发泄罢了，全世界都一个样。 　　你问用什么方式？ 　　那自然是去找乐子，去玩了。 　　不过这个年纪，这些十八线城市里的小韭菜们的娱乐手段，能有多少花样？ 　　城里唯一一家游乐场早就倒闭好几年了，动物园里只有几只半死不活的动物，水族馆什么的更是从来就没存在过。 　　虽然电影院ktv啥的也不是没有（某些意义上可以说是过饱和了），不过具体的娱乐手段还是与性别有关的。 　　和歧视或是刻板印象无关，只是各有所乐而已。 　　女生可能会去手拉着手压马路逛街吃喝玩乐，而男生中可能除去阳光运动boy外的其他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那些足不出户就能享受的娱乐项目。 　　所以自然而然的，最大众的娱乐无非也就是搓手机，刷视频，看小说，打电动，以及去做“各种”运动了。 　　电子娱乐，其在这个时代无疑算是最人畜无害的一种娱乐消遣手段，其作为最廉价好用的tittytainment，去让人们在电子数据的狄拉克之海中满足自己无处可得的胜负欲与征服欲，以此在温柔的茧房中为青少年少女们完成自己的青春孵化。 　　而在以前，这个角色也可以是武侠小说，可以是流行歌曲。 　　当然了，至于最终的塑造结果是什么样子那就不能保证了。 　　而另一方面，那些各式各样的挥洒汗水与荷尔蒙的“运动”，又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两种手段： 　　暴力，和性。 　　暴力，可以是打篮球踢足球，也可以是拉帮结派的为害一方，甚至也可以把各类强PvP对抗游戏顺手算上。 　　因为其本质实际上都是对旺盛精力的发泄，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男生们相较于女生，对暴力发泄这里的需求可能更高些。 　　主要是因为雄性激素的原因，男生们大多会表现的更具侵略性，在统计学上表现出更强的胜负欲，也就是男性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和厕所烟房中都更活跃的原因。 　　其实也没啥，人类就是这么进化来的而已。 　　不过前者我们一般称之为阳光少年，后者则称之为不良少年——虽说其实他们作为Tag，应用在实际角色上时是有很大重叠部分的。 　　当然了，巾帼不让须眉，不务正业的小太妹们也是很能折腾的，你看她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女生扇耳光时那边打边骂的，可真是叫一个青春昂扬。 　　就像这样子。 　　在篮球场上，在电脑房里； 　　在KTV和酒吧中，在图书馆的角落里。 　　在提供双排过夜的网吧中，在放学后的厕所里。 　　——宽松教育的世代下，没有了需要背负之物的阿特拉斯们，纷纷找到了其他的目标来挥洒青春的汗水。 　　…… 　　正在货比三家的从一个手机店奔赴另一个手机店的林瑛在路上如是的胡思乱想着。 　　…… 　　…… 　　“原来你还敢来学校啊，听到你请假的消息，还以为是没脸来了呢。” 　　王泽背靠在墙上，用他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子嘲讽道。 　　张启明皱了皱眉。 　　唉，正因如此，他当时就不太想请假，这也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只不过，“请了假的话会被看不起”这种理由太逊了，所以回答林瑛提问时不想说出口就是了。 　　而大明拍了拍皱着眉头的张启明，轻言一句后便迎了上去。 　　张启明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对方一看来势，也有几人从墙上起身，挡在了那里，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周围的学生们也心领神会的稍微避开了这个区域，在人流中产生了一小片真空区，只有少数好事者停下来在不远处围观。 　　不过，虽然看上去两伙人来势汹汹，但是他们都知道，一般在这里是打不起来的。 　　虽说学校对学生行为的监管力度不高，不过那都是在“课堂外”的地方睁只眼闭只眼。 　　进校门还是会检查是不是穿了校服，做操时也会查出勤，考试不来那也得让你留级。 　　——这些都是学校这个“社会”的规矩。 　　所以一般而言，真要动手，除非是忍不住，不然都是以约架的方式解决的，在学校里上课时间打架还是太麻烦了。 　　大家一般都这么认为。 　　“别来无恙啊王泽。” 　　周天明说道。 　　不愧是一米九的壮汉，虽说不是什么荧幕上那些一身肌肉的好莱坞蛋白猛男，但是只是往那里一站，看上去就很有魄力了。 　　而只有一米七的王泽自然就相形见绌。 　　“听说你因为打不过我们两个，前几天恼羞成怒的叫了帮社会上的混子来帮忙？” 　　他露出了一副地铁老人手机脸的表情望着对方，摇摇头说道。 　　“还专门趁着我没来的时候？和启明一个人打都要叫这么多人，你就这么害怕我们兄弟两个一起上么？” 　　“丢不丢人啊？” ，他特意加重语气补刀道。 　　不得不说，最后这句特意阴阳的丢不丢人听上去非常刺耳，让王泽脸上刚刚还挂着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欠打表情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好吧，看来他自己潜意识里也觉得挺丢人的。 　　张启明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这么想到。 　　不过，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怎么你们倒一副要打起来了的样子了？ 　　嘿，他也要加入战场才对。 　　“也别这么说嘛大明，”他耸耸肩。 　　“这也不怪他胆小，而是鬣狗们本来就是只会以多欺少，本来就是那副德行啦。” 　　索性怼了上去，反正不动手只动嘴的话谁怕谁啊。 　　不就是比赛阴阳怪气么，他也挺来劲的。 　　而王泽看到张启明一副坦然的态度，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就仿佛前几天被揍的不是他自己一样，不禁有些吃惊。 　　这家伙真就这么头铁？被打的吃了一次亏了还这么铁？ 　　真就不知道吃个教训吗？ 　　真不怕我再叫柳哥来？这次他肯定就不是吃一顿打能完的事儿了。 　　不对。 　　他其实就是单纯的看不起自己。 　　王泽望着对方的脸想到，一把无明业火也在他肚子里烧了起来。 　　正如张启明所说的，自己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遇到啃不动的硬骨头还只会叫外援。 　　他知道我不想麻烦柳哥，所以还这么张狂？ 　　这个被轻视的事实，现在让他现在心里火气很大。 　　“好，你小子有种。” 　　他挺起胸膛，尽量挺直了自己的小个子。 　　不知道是因为基因还是平日里营养不够，王泽身高只有一米七，在这个男子平均身高175的年纪显得就有些低了。 　　而且身体看上去也不怎么结实，皮肤还挺黑，干巴巴的，让他面相上给人一种不似17岁，而更像是二三十岁的老感。 　　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 　　而这种对身体的自卑感，也是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即使如今他可能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此有那么的耿耿于怀。 　　“怎么着，你终于要男人一下了？” 　　周天明俯视着对方，脸带嘲讽。 　　而王泽身边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一副要准备动手的样子。 　　“就会在那里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谁像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的。” 　　得力助手不在的现在，其实王泽也不想来硬的，毕竟自己这里才四个人，4v2，优势不在我。 　　不过说实话，他操着的这副公鸭嗓真的听起来很欠打。 　　“哈哈哈。” 　　周天明闻言只是爽朗一笑。 　　随即。 　　“咚！” 　　的一声。 　　. 　　还没反应过来，挡在王泽身前的一个人就被大明撞开了，踉跄了几步摔倒在旁。 　　平日里一副平易近人，很容易给人好感的面孔变得严肃而愤怒，周天明用另一边的手肘又怼开了另一侧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而无需言语交流，张启明几乎在他发难的瞬间，也冲了上去，保护他的侧翼。 　　“艹！” 　　王泽怒骂一声，但两只手才刚从兜里抽出来，胸口就重重挨了周天明一下。 　　一发直拳，朴实而有效。 　　虽然多方考虑下，他也没用特别大的劲，但是这一下子打的王泽还是后退了好几步，连连咳嗽了几下。 　　看着事已到如此，张启明不忘拍了下身旁的大个儿的胳膊，暗示他差不多行了。 　　周天明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这里是公共场合，闹太大也不太好，差不多得了。 　　. 　　当大明话说到最后时，张启明他差不多就明白了周天明的意思了。 　　动手的原因很简单，其一，自己没来的两天中，可能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被王泽叫人打的来不了学校了。 　　估计当时的视频片段都被对方特意传出去了，这样一来这个说法只会在谣言中变本加厉。 　　……关于这点，只能说幸亏自己当时也没啥太丢人的操作了，不然如果被视频记录下来还发出去的话，那他可能真的会丢脸到不想来学校…… 　　不过，既然如今自己是飒爽归来，那么毫无疑问的，作为两个人满战力回归的宣告，能在公共场合给王泽一行人一个下马威，表示“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赢了吧？”那是最吼的。 　　第二点，那就更简单了。 　　周天明这家伙估计对前几天让自己一个人挨打还有些耿耿于怀，于是这一波既是帮他出气，又是上去开嘲讽引敌。 　　所以综上所述，今天就是简单的示威攻击罢了，点到为止。 　　当然了，如果他们气不过，还想动手，那二明组肯定也不介意陪对方来一局追加赛。 　　不过现在这里对方只不过有几个人，自然谅他们也不敢，只能回去在肚子里憋气咯。 　　或者也有可能再谋划着叫人来？ 　　谁知道呢？反正正如张启明一开始所说，这群家伙不过是一群鬣狗罢了。 　　而且，作为知道对方“靠山”目前情况的人，张启明心里还真就是毫无畏惧。 　　再可怕，区区丑学生可怕的过超自然生物？ 　　这我跟你讲啊，不是我吹，我可是和不可名状的存在一起过过夜的。 　　. 　　. 　　“阿丘！” 　　林瑛两只手在嘴前围拢成了棱形，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吗？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人体真的会感冒吗？ 　　希望不会吧，不然流鼻涕很痛苦的啊。 　　她吸了下鼻子，缩着身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继续赶路了。 　　唉，卖个破烂真麻烦…… 　　“G~r~e~e~d~i~s~g~o~o~d~……” 　　少女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轻声哼唱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 　　（ps.狄拉克之海简单来说就是认为真空是负能量的粒子海，电子都是从真空的空穴上激发出来的，每打出一个电子就会在那里留下来一个空穴，表现为正电子。这只是早期对于电子的相对论方程，也就是对狄拉克方程的负能解的一个可能的解释。 　　抛开其无限负的能级，会导致无限大的宇宙能量密度不谈。 　　因为玻色子能在一个能级上随便堆，不受泡利不相容原理影响，这会导致狄拉克之海的假设无法解释反玻色子的存在，因此负能量海这个描述是不准确的。 　　所以在此处只是用作比喻客体使用，形容电子世界的浩瀚无垠与深不见底，并不引用其物理模型本身的意义） 第59章 050 欺软怕硬 　　“你特马的！” 　　王泽怒骂一声。 　　但是他甚至没来得及还手，对方的两个人就已经退到了他的攻击范围外，互相掩护侧翼，还脸带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挑衅表情望着他。 　　自己方本来就只有三男一女，现在是以他站中间，两个男生站旁边的队列，是一个对峙的队形。 　　而女生一般此时都会退后让开，这属于不成文的一些打架规矩。 　　他怒视着前方连着喘了好几口气后，才勉强从袭击中缓过神来。 　　“怎么了？” 　　周天明站在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他，笑着继续嘲讽道。 　　“继续骂啊，怎么才骂了一句就不骂了？” 　　“你特么！” 　　不过这倒不是王泽说的。 　　只见老大还没开口，倒是他身边的马仔之一忽然出手了。 　　马仔伴随着叫骂声的同时，向前刺出了拳头。 　　说实话他这一拳出的还是挺快的，但是一直在警戒侧面的张启明还是眼疾手快的挡住了这一击。 　　而他还不忘借力使力，抓住对方胳膊，趁着姿态不稳把人往回撞的退了几步。 　　这下对方这下就看上去十分狼狈了。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现在这幅场面倒是他们二明更像是来找茬的混混。 　　不过也没错，毕竟他们确实就是来找对方茬儿的，而且估计在大多数“普通”学生中，看这两拨人其实差的也没那么大。 　　虽说，如果用修辞的手法来形容王泽一行人的话，那就是“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欺软怕硬”，“为害一方”。 　　但是，归根究底，他们不过也只是一群校园混混罢了。 　　欺男霸女不假，但是欺的什么男，霸的什么女？ 　　他们欺软怕硬，可欺的是哪些软，怕的又是什么硬？ 　　那就有待商榷了。 　　简单来说，他们欺负的对象只会是那些人缘不好，没什么朋友，势单力薄，的老实孩子。 　　每个班上一般都有那么几个这样的学生，而他们往往自己也有很大的身心问题。 　　具体点的话。 　　有的孩子那是天生内向，胆子小还不会与人相处； 　　有的则是其貌不扬，从小到大就被歧视孤立惯了，还不会说话的，在班上举目无友。 　　又有的是因为某些事件风评不好，遭到一些人敌视孤立的，这种情况一般最常见的就是少男少女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 　　……这些“不合群”的年轻人，都是校园霸凌的潜在对象。 　　而其他的那些“普通人”，则大多会敬而远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像是看到狮子扑倒了队列最后的那几头老弱病残后，就安心的在旁边开始吃草的斑马一样。 　　某些角度上讲，他们是有“原罪”的人，是被不喜欢也合情合理的人。 　　因为，在青少年的时代，不合群就是一种原罪，不是吗。 　　如果说这听起来耸人听闻，毕竟一个只是内向的人也许至少还是能交到朋友的话，那么不妨这么想象一下： 　　一个行为古怪的男生，面貌猥琐，经常发表一些离谱的话，总好像自己挺牛逼的，你们这都是些凡夫俗子的一副样子。 　　一个有些神经质和肥胖，还动不动就拿着小刀割自己的女生，胳膊上全是新长好的肉的白道子。 　　一个瘦黑瘦黑，个子不高还长的显老的男生，平时下了课就在那里一个人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多少人会主动凑上去，和他们当朋友？ 　　有多少人会主动走上去，去和他们推心置腹？ 　　而如果一个动不动就口出狂言，神经质难以相处的家伙，有一天在走廊因为撞到了隔壁班的大哥大，被捶了一顿。 　　你是怎么想的？ 　　同学们会怎么想？ 　　也许这时也会有人去安慰他吧，或者班上的扛把子可能会去帮忙调停吧，可是他们难道真的是同情他吗？ 　　人心很复杂，但是往往又很简单。 　　三分之一的漠不关心，三分之一的听天由命，和三分之三的活该罢了。 　　是的。 　　大多数人们只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稍微中断一下和朋友的聊天，转过头看向教室门外的走廊中，开始兴奋的围观起来。 　　这又是“日常”变得“不日常”的一天。 　　. 　　所以，如果他们真的是跟所有普通学生为敌，那么早就被群起而共诛之了。 　　欺负好欺负的人。 　　欺负能欺负的人。 　　欺负该欺负的人。 　　这就是小混混们的行动纲领。 　　而校园霸凌往往是有着长期性、持续性的，或者换句话说，一次就结束的校园霸凌往往根本算不上是校园霸凌。 　　所以这么一来，就总得有个什么人来打断一下持续施法不是吗？ 　　好巧不巧。 　　有人想打人。 　　有人想打想打人的人。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张启明挑衅的看了看那个被他撞出去的男生。 　　除了王泽外，其他两个人的个头都在175~180的区间，其实和张启明差不多高，体型差距也不大。 　　不过因为双方其实都不打算在这里撕开脸皮的动手，所以现在出手其实都挺克制的。 　　只不过，现在是王泽一行人吃亏，保不准他还想做些什么能找回面子的行动。 　　张启明一边保持警戒的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边拱火道。 　　“怎么了，这人一少了就不会打架了是吧？” 　　对方听完好像很愤怒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继续出手。 　　是的，这就牵扯到了“他们怕什么硬”这个问题了。 　　张启明，周天明，还有那些班上的扛把子。 　　他们是硬吗？ 　　笑话。 　　他们只是“比较硬”罢了。 　　只不过是处理起来很麻烦，而对方又一副头铁不怕锤的样子，让混混们大多不敢主动招惹而已。 　　真要时机到了，那叫好了人让你刚出校门就被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住，看你还硬不硬？ 　　那他们真“怕”什么？ 　　答案就是，“学校”。 　　或者说，以学校、社会这些个客体为代表的，那无法反抗的成人世界的规则。 　　虽然嘴上会说大不了退学，但是他们还是会主动的最低限度的遵守校园的规则，混到毕业为止。 　　所以他们下手时，大多时候还是会注意下轻重，以防止真的被弄进橘子。 　　也因此，在这个公共场合中，深知人多眼杂的他们，不会希望事情进一步闹大。 　　他们也知道自己属于“有错在先”，所以今天也只是来挑衅一下张启明。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动手不逼逼，反而是反将一军。 　　王泽现在恼羞成怒，但是却无处发泄，十分难受。 　　他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但是这样子却显得他更像是一只吃了败仗的丧家犬。 　　张启明被瞪的很是受用，现在之前的气是彻底的烟消云散的一干二净了，之后只要防备一下对方的“礼尚往来”就行了。 　　而且还能有什么怕的呢，这家伙估计都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靠山”，这个时候都差不多被消化干净了吧 　　他拍了拍周天明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也许有德育处的老师在围观，不过这种时候他们一般看事情不大是不会出手的。 　　那么，趁着没有老师有兴趣来管，他们俩也该撤退了。 　　“哈，这下开心了？” 　　大明问道。 　　“是啊，这下舒服了。” 　　他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 　　在王泽看来，对面他们两个人一副胜局已定，在那里自说自话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爽。 　　“泽哥，打不？” 　　小弟也凑过来耳语道。 　　王泽看了看远处，感觉这个时候再动手的话…… 　　虽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感觉风险还是有点大了。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之后再给他们好看就行。” 　　这是说给小弟的，不过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听你的。” 　　另一个人也点头道。 　　“嗯。” 　　他摆出一副一切皆在掌握的态度，维持着最后的脸面。 　　不过嘛。 　　就这样放对方走了他也不爽。 　　想了想，至少恶心一下对方还是可以的。 　　他眼睛一转，有了点子。 　　。 　　“呵呵。” 　　他望着二明笑道。 　　“我一般，不喜欢和傻子一般见识。” 　　“巧了，我们也是。” 　　张启明同样笑道。 　　“是啊，走了走了。” 　　大明在旁边附和道。 　　王泽看了看正打算离去的两个人。 　　“对了，张启明。” 　　他叫住了对方。 　　“你妹妹还好吧？” 第60章 插图 香香鸡店 　　自己随手画的。因为笔被我丢实验室天天忘了带回来，所以是用的电脑的画图随便画的。 　　别问我为啥忽然想画…… 　　（一时兴起） 　　因为没学过画画，也很少鼠绘，而且是windows自己的画图， 　　基本也算是一遍画下来就懒得改了，所以效果一般，大家看个乐呵就行。 　　（属于小学电脑课了）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61章 051 战记 　　“一般我吧，不喜欢和傻子，一般见识。” 　　他望着张启明，发出不屑的声音笑道。 　　“巧了，我们也是。” 　　二明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同样笑道。 　　“是啊，狗该打也打了，走了走了。” 　　大明在旁边附和道。 　　然而，看着正打算离去的两个人，王泽忽然出声叫住了张启明。 　　“对了，张启明。” 　　他就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叫道，不过对方完全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根本头都没回一下，貌似对他想说什么完全不感兴趣。 　　王泽一看来不及说完，赶紧缩短了吟唱，直接问出关键句。 　　“你妹妹最近还好吧？” 　　听完这句话，张启明才迟疑着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望着他。 　　. 　　有戏。 　　王泽见状想到，随即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笑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小眼睛转了转，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启明。 　　“真是没想到，你这个眉大眼粗的家伙，会有那么水灵的一个妹妹。” 　　妹妹？ 　　周天明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旁边的好兄弟，他咋记得这家伙是个24K独生子啊。 　　不过懵逼归懵逼，既然现在明显是斗嘴环节了，他也就不打算再插.嘴了。 　　反正张启明这家伙肯定吃不了亏，那自己在旁边闭嘴静观其变就好。 　　而张启明则是听到妹妹两个字后，稍微反应了一两秒，才想起来，林瑛好像有自己妹妹这么个设定来着。 　　没办法，毕竟这个设定好像一共就没出场过几次，而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所以自己都快忘了。 　　那么，这家伙忽然提这事是想干嘛？ 　　他不禁挑了挑眉。 　　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就是了。 　　“又管你啥事？” 　　他倒也没否定，只是用不善的语气反问道。 　　“没啥~” 　　王泽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不过说完后，他忽然皱着眉头摆出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就是担心她的身体嘛，毕竟那么小的一姑娘。” 　　身旁几个马仔看来并不是全都清楚他在说啥，看着王泽一脸神定气闲的在那里阴阳怪气， 　　他们于是只能安静闭嘴听老大说话。 　　而张启明知道对方意有所指后，也是略有些哭笑不得。 　　啊这，行吧。 　　快继续，今天我路都不走了，烤肠都不买了，就在这看你表演。 　　他心想道。 　　. 　　“她前天晚上怕不是就没回家吧，嘿呀，真不是我说” 　　王泽脸上一副很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你个做哥哥的呀，可真是不称职，你都知道妹妹去哪儿了吗？” 　　嗯…… 　　额，这，行吧。 　　其实我知道她去哪里玩了啊，不就是晚上去酒吧吃自助去了么，哪轮得着自己担心。 　　还有你这个做小弟的也是，有这功夫还是多去担心担心你新找的大哥吧，人都凉了。 　　张启明腹诽道。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嘛…… 　　在这里听对方阴阳怪气，他还是不禁越听越生气。 　　这让他脸上不禁带了几分怒意，缓缓走向对方，开口打断了他的表演。 　　“……所以，你想说啥？” 　　低声道。 　　“也没啥。” 　　王泽耸了耸肩，一副当好人反被误会的无辜表情。 　　“这不就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而已嘛。” 　　他说道。 　　“一晚上下来，这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就当为了她的未来考虑，回家后可别忘了吃药啊。” 　　摆出了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你当哥哥的可别忘了督促她吃药啊，毕竟那么好看，我也不希望太早就被弄大了啊。” 　　“毕竟，指不定将来，我也有机会玩到呢。” 　　。 　　说不上来这感觉，明明知道对方就是阴阳怪气，但张启明就是听的来气。 　　他直接走上去，不过这次对方两个马仔一看来者不善就挡了上来，拦住了他。 　　双拳还是难敌四手，这下他还真没法直接冲过去。 　　王泽一看更来劲了，露出了笑容。 　　“哈，真不知道这一晚上的，她那小身子骨受不受得住啊，怕不是路都走不了了吧？” 　　“诶嘿，成烂裤裆了~” 　　面对对方的挑衅，张启明不禁心想。 　　不是，你又不在场，怎么一副见证了全程的描述？真在场的话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家老大人都没了啊。 　　然而为什么呢？ 　　明明知道林瑛其实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反杀了对面所有人，但在听到王泽那公鸭嗓子的叫嚣声后，还是会心里一股无名怒火。 　　……估计是因为这家伙单纯长得丑声音还难听吧。 　　于是忽然。 　　就在两个小弟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动手了。 　　这一幕不禁有种梅开二度的既视感，只见他奋力撞开了其中一个人，向前冲去。 　　而一旁观察局势的周天明也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来，眼尖手快的控制住了另一人。 　　不过即便张启明动作很快，这个时间也够王泽准备好架势了。 　　只见他摆出了一副迎击架势，貌似准备好了招架对方，好像这样就能让战斗变成了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打一样。 　　吗？ 　　张启明仿佛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一样，就在他已经足够靠近时，忽然间加快了脚步，浑身发力，直直的用身体撞了上去。 　　顷刻间，王泽刚才那看上去好像还有点模样的架势便土崩瓦解。 　　随后就是。 　　“啪”的一声脆响。 　　张启明没有选择出拳也没有选择动脚，而是抓着他领子，直接给他喂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套下来，其实时间也就才过了不到十秒而已。 　　而这一扇，可比那会天明一击使的劲还多，打的王泽那是脑袋一瞬间嗡嗡作响。 　　“不用谢，也别太在意了。” 　　他一把推开对方，笑着说道。 　　“毕竟同学一场嘛，看你脑袋和嘴巴好像都有点问题，好心帮你治治病。” 　　趁着身后的马仔还没缓过来，装完逼赶紧跑，张启明迅速离开了容易被包围的位置。 　　这一击伤害没那么高，但是侮辱性绝对足够强。 　　所以稍微有些过分了，还留在攻击范围内的话估计会让对方当场和自己撕破脸皮，不顾一切的打起来，这就本末倒置了。 　　不过，也多亏这成功的抡了一下，刚才那股无名怒火一扫而光，现在他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感觉扬眉吐气。 　　道理反正他都懂。 　　王泽现在也就是在那里口嗨而已，张启明不认为如果他那晚真的在场留到最后的话，还能活到今天来跟自己耍嘴皮子。 　　所以一无所知的家伙，就随他叫唤去吧，在挨了一嘴巴子后，都是败犬的悲鸣而已。 　　“张启明你特么的是给脸不要脸是吧。” 　　王泽缓过神来后不忘继续骂道。 　　“呸！” 　　还不枉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反正无论你怎么搞，你妹妹她就是个烂裤裆了，” 　　他在那里愤愤的说道。 　　“你也就现在狂吧，反正再过几天，到时候我就让她的照片，*照，或者视频，传遍整个学校！” 　　而潇洒离去的张启明，听到他的乱吠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他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 　　“虽然在你兴头上打断你很抱歉，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下，我其实一直都是独生子，从来都没有什么妹妹，连表妹也没有。” 　　他表情非常淡定，仿佛陈述的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而已。 　　当然了，确实也如此。 　　而望着一脸懵逼get不到要点的混混四人组，他继续补充道。 　　“之前你见过的那位不过是偶遇的一位路人罢了，我之前也从不认识她。” 　　毕竟对方知道有一个自称他“妹妹”的人曾经登场过，这里还是需要稍微解释一下的。 　　也当是为了林瑛吧。 　　“我其实也对你刚才那会一直在叫唤什么根本不清楚，”他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拜了拜以示无奈，“也不知道你们遇到的到底是啥情况。” 　　“那你又为啥生…？”王泽脱口道。 　　突如其来的情报让他很懵。 　　生……气？ 　　哈哈，果然对方听完这个陈述后会一脸懵逼。 　　“啊你说刚刚啊”，张启明笑道，“我没生气啊，之前不是说了吗，单纯的想帮帮你治病罢了，你们平时不是也喜欢这么帮别人吗？” 　　笑话着对方，二明离去了。 　　只留下还在原地继续琢磨着情报的四个人。 　　想必当他们得知老大失踪后，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张启明在心里笑道。 　　. 　　于是，宛如几个人独角戏一般的舞台剧也到此结束了，尽管整个过程中其实周围一直都有很多学生在围观。 　　但是就是不可思议的，没有任何人来介入这场短暂的冲突。 　　而否定掉林瑛所说的是自己妹妹的这个说法，虽然也许也会导致一些问题吧，不过暂且感觉也只能先这样了。 　　张启明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好的方案，他在思索了一番后，觉得还是对外撇清关系比较好。 　　毕竟目前而言，他也不清楚那些失踪的大混混会不会有人报案什么的，如果到时候有证人提到“最后他们是和张启明的妹妹在一起喝酒”之类的情报，可能会导致出更多的问题。 　　所以只能在这里说清楚二人的关系比较好，至少到时候如果有警察来找自己问话，一切也比较好说通，同学们也可以作证。 　　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一边打架一边捋顺这些逻辑关系可真不是一件简单事。 　　总算弄完的他也不禁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大个子。 　　“接下来干啥？” 　　周天明手比了一个√在下巴下，思索了几秒。 　　“回？” 　　“你不吃面包啦？” 　　张启明问道。 　　“啊对啊！” 　　对方才如梦初醒的以拳击掌了一下，然后就拉着他向着小卖部去了。 　　“快走快走，都要没时间了。这光顾的打狗了，差点忘了这码正事” 　　“不愧是你。” 　　张启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又开口了。 　　“…谢谢啊” 　　“？，什么谢。” 　　“刚刚。” 　　他无奈的说道。 　　真是的，这人啥都好，就是偶尔脑子缺根筋，和自己一样。 　　“嘿↘，”周天明只是不以为然的表示， 　　“就这种事情，你还用专门说一句么，见外了见外。” 　　“也就当是补偿补偿前天单排被锤的小明同志吧。” 　　张启明闻言笑骂道。 　　“得了吧你，换你照样也得被锤爆” 　　“那也肯定比你强啦~” 　　…… 　　…… 　　“啊对了”。 　　回到教室后，在上午最后一节课即将开始前，张启明想起来自己有事差点忘说了。 　　“这事情，肯定也不会就这么完了，这几天还得小心他们会不会报复回来。” 　　“嗯，今天他们在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估摸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报复下的。” 　　大明闻言点了点头。 　　正所谓小人嘛，通行证那都是按季票买的黄金版。 　　“所以可别放松警惕啊” 　　“呀嘞呀嘞，才刚回学校就这么热血吗” 　　张启明伸了个懒腰。 　　转过头，看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 　　秋高气爽。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呢？ 　　// 　　（ps.用力扇人耳光是危险操作，男生这么干的话，一个把握不好，就有可能直接击穿对方鼓膜哦。 　　所以小孩子打架不要模仿这个操作 　　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太大的话。 　　毕竟打穿鼓膜那最低也是轻微伤了，来个行政拘留还是没问题的） 第62章 052 纠结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大概是因为，还有一天就能迎来作为每周保留节目的双休日的缘故吧，街头上的人群仿佛走起路来都更有了活力。 　　而在稍微有些远离主路的地方，在一条单行道的迷你商业街里。 　　一只少女停在了某家店铺前，表情看上去十分犹豫。 　　. 　　林瑛已经在这一带装作散步的来回走过了三次了。 　　每一圈，她都在仔细的观察目标的店铺，试图穿过它们那狭小的橱窗，看透里面的奥妙。 　　——这一带作为老城区中心的老商业街，有着大量的各式商业门面店。 　　它们中不少都是些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店，只占据着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琳琅满目的堆满了从网上或者不知哪里的小厂子里进的廉价货。 　　其店铺装修和堆放货物的风格很有二十一世纪初的味道。 　　简单来说就是玻璃上，橱柜里，密密麻麻的挂着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比如说衣服啦玩具啦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等等，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战争迷雾。 　　而这样的大多数小店中，通常店里只会有一个坐在收银台后一动不动低头玩手机的老板娘，和明明很暗但是为了省电绝不开灯的奇怪光照氛围。 　　真是让人看了就不想进去，也真不知道她们店是怎么开到现在的。 　　按理说，在电商时代的冲击下，这些卖低价小玩意的实体店应该会很轻易的就被网上的同类竞品淘汰的差不多才对。 　　不过，存在即合理。 　　能活到现在的店铺，也许还是有其独有的价值吧。 　　也可能是小城市里终究也不是人人会网购，或者说，人们仍然拥有着逛这些店的物理层面的需求吧。 　　林瑛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都已经在心里差不多快写完一整篇“泻药，人在平阳……”了，但还是仍没有走进其中的任何一家店面里。 　　原因嘛。 　　倒是也很简单啦。 　　就是，怎么说呢。 　　嗯…… 　　简而言之的话。 　　嘛，其实。 　　总之吧…… 　　她把目光从目标上稍微移开了一些，装作在观察一旁街边玻璃箱里的糖葫芦的样子。 　　就是…… 　　忽然感觉好羞耻啊。 　　对于自己打算进去买内衣这件事。 　　。 　　一开始，林瑛只是如往常一样，像个老大爷一样，闲着没事干就在街上瞎溜达，顺便熟悉下城市各处的监控覆盖连续性与视野覆盖范围。 　　如今，城里散步也算她每天的必修课了，锻炼身体还能消遣时光。 　　毕竟观察城市里的人生百态也是件蛮有趣的事情。 　　而就在今天，当自己一如既往地转悠到了这里后，逛着逛着，她忽然……鬼使神差的想进去买点什么。 　　可能是昨天刚销赃了两部手机的缘故？ 　　六百余元的收入入账后，她的小金库现在可以说是被塞得满满的，储蓄额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四位数。 　　这次她是找了两家店各出手了一台，而对于身上现在还剩的一台她打算先等等，过几天再出手，防止自己太显眼。 　　而正所谓，家中有了粮，逛街就想剁手。 　　好巧不巧，这个冲动冒出来时，当时她刚好走到了这家内衣店前。 　　绝对不是看见衣服后才冲动想买。 　　毕竟，感受了一下身前服役已久的四个创口贴后，她确实有点想换件正经点的胸衣了。 　　之前她在考虑了（除懒以外的）很多要素后，一直都是，在用纸把创口贴上的消炎药磨的差不多干净后，勉强将其当成胸贴拿来使用的。 　　只不过毕竟那只是兼职，效果肯定不会说多理想。 　　当时的话，自己本着艰苦奋斗的精神，稍微忍一忍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嘛。 　　钱也有四位数了，饭也吃的挺饱了。 　　而且你看嘛，创口贴更换时从皮肤上扒下来还是挺难受的吧？而且说现在气候也越来越凉了，多穿一件应该有助于保暖吧？再者说了，自己这么活泼好动，如果没有足够贴身的衣服在自身上那肯定会降低敏捷值吧？进一步敏捷值降低那就会影响捕食效率吧？…… 　　这是恒河里的需求，作为一个人类的行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在心里准备好了足够的理由了。 　　但是实际打算走进店里时还是会感到很…… 　　……很羞耻，或者说，尴尬？ 　　林瑛双手对着戳了戳食指。 　　羞耻，尴尬。 　　或者说，替别人感到羞耻，替别人感到尴尬。 　　这种感情往往会出现在观看电影电视剧，或者真人秀啦，短视频啦什么的时候。 　　看到了剧中人物做了一些很出丑，或者说了一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话时，观众们纷纷发自内心的感觉“啊，真替他尴尬，”“要是我上去那我要尴尬死啦。”这样的感情。 　　或者说，当人们幻想一个场景时，幻想着自己去做某件事情时，也会感到类似的尴尬。 　　林瑛的情况，就属于是，一想象着自己像个少女一样进店一件件选购的场景，一想象到自己选好了一件合适的胸衣穿上的场面，就莫名尴尬的不行。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么久，这个是她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尴尬感。 　　你要是说这是因为不习惯自己的身体？ 　　那也不对，之前的时候她早就研究过自己的身体了，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度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然了，是正经的研究。 　　摸摸看看闻闻后，顶多也就是觉得，“嘿呀，我长的好可爱”这种客观的感想。 　　至少也是完全没有对自己发.情什么的。 　　那么，如果不是对女体的羞涩，又到底因为什么呢？ 　　自己又为何会对，真的像一个少女一样的景象如此排斥？ 　　她不理应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才对的吗。 第63章 11月鸣谢 　　11月打赏鸣谢： 　　首先感谢所有打赏本书的书友，无论多少。 　　特别感谢freewater，织梦者，云露002，忧伤星璇，曦猫易卒，幻月幻乐，花奎，凌晨的懒虫，死心踏踏，永远追不上的光之鹰，一切皆因其原因等等等等等人。 　　尤其是给的最多的几位大佬们。 　　在没开悬赏的情况下还愿意打赏我，实在是十分感谢。 　　看到有人愿意打赏，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人半夜码字时也更有动力了。 　　// 　　11月月票鸣谢： 　　首先感谢所有给本书投票票的书友， 非常感谢大家每一个人的月票，真的是积少成多。 　　其中特别感谢织梦者，镰二大小姐，freewater，地狱萝莉，才不是紫呢，花奎，曦猫易卒，快乐起点，无语1122334，蓝色异端昆西，厄里倪厄斯的纯心，musashi748，Alkteve，电脑助手，天地一家大爱盟等等等人的月票。 　　// 　　因为打赏和给月票的同学们很多，全都把ID打上来不太现实，所以只放上来了一部分，希望大家不会太介意。 　　也在这里特别感谢各位在评论区和段吐槽中高强度追更互动的同学们，能不单机写书就是好。 　　写的比较急可能有些地方话说的不太好，有的话还请大家见谅。 　　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第64章 053 问题 　　自己又为何，会对“扮演少女”一样的景象感到排斥？ 　　她不理应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才对的吗。 　　林瑛自己也想不太明白。 　　因为如果你要说是因为曾经的性别认同吧，那好像也说不通。 　　至少从自己的理解出发的话。 　　——作为一个曾经的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她对性别的认识一直都是，在纯粹的激素影响与大脑神经网络学习下，相互作用所形成的外表认同和心理认同。 　　换而言之，各种意义上的“屁股决定脑袋”。 　　那理论上，自己应该不会排斥像个正经的女生一样生活才是吧，毕竟现在她已经外表是美少女了，人体功能上来说激素应该至少也是有点的才对的吧。 　　还是说是自己拥有着的雄性的灵魂在作祟？ 　　那更是笑话。 　　灵魂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在这里谈论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看，即便现在自己已经变成超自然生物，都这样子了，她都还没办法直接去证明符合人类想象和理解的那种“灵魂”的存在呢。 　　什么是灵魂？ 　　如果你想说是那种像个USB一样热插拔的，或者说是装着你所有数据的云备份的，亦或者说是来自某个位面一位孤高演奏家的一声“Link Start！”的。 　　——这类符合人类传统想象的灵魂存在形式。 　　其也只是一种不可观测又不可证伪的东西罢了，在讨论问题时若只是把锅全甩给它的话岂不是完全不用再聊下去了。 　　男性之魂，什么的说法，不过是一种修饰用的形容词罢了。 　　都不用性转来体验这种感觉，就你每月单纯给自己来几颗含雌性激素的药丸，都会感觉自己身体和性格在发生改变。 　　皮肤逐渐光滑，声色逐渐变高，肌肉减少，**也下降等等等等。 　　。 　　所以这么一番论证下来，整个问题就又绕回来了。 　　林瑛连自己是怎么穿越或者转生的都不清楚，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心理的性别什么的呢？ 　　她和上辈子的自己，还是一个人吗？ 　　问这种问题，好像多少有些特修斯之船的味道。 　　你该如何判断被换掉了全部组件的电车，还是不是原来出厂的那辆？ 　　然后又如何判断，一个人转生后还是不是他自己呢？ 　　事情的关键，主观方面在于你如何看待此事，客观方面则在于“连续性”是否存在。 　　忒休斯一直开着的船那自然就是忒休斯之船，被泥头船创死后在异世界带着满脑烂梗去冒险的你那就还是你。 　　简单而言，承认自我之于记忆，记忆之于自我的一体性。 　　可那么，如果像是林瑛这样子，混沌中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别的世界里的情况的话，该如何证明她和某个世界的上辈子的存在有着强因果关系呢？ 　　毕竟她也没有证据否认，自己是一个巧合间获得了别的世界的人的记忆的超自然生物，这种可能性。 　　而如果按照这种假设出发的话，一切的问题甚至连谈都可以不用再谈了。 　　所以，综上所述。 　　扯到灵魂什么的玩意只会让话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也就更别提，如今她根本不算一个标准人类这件事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物种都不一样了，还谈性别有啥现实意义吗。 　　如果对自己是披着美少女皮的肥宅感到尴尬的话，那为啥不对自己是披着美少女皮的怪物感到尴尬呢…… 　　…… 　　正如所谓“幻痛”的人性一样，林瑛只能说自己大概还是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仍然习惯性的把自己当成男性吧。 　　而如果你非要问她目前对自己心理性别的感觉的话…… 　　现在而言，她感觉自己在取向上更像是属于无性？ 　　虽然说，自己确认过，这副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按照妙龄少女的标准来构成的吧。 　　但是作为其实际使用者的林瑛，并没有直观上的感受到任何的“性别趋向”。 　　看到放学回家的美少女时偶尔心里调侃归调侃，可她完全不会有任何想跟上去推倒对方的想法。 　　再比如说，张启明那个家伙长的也还挺帅的啊，但是她看到对方时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心动，或者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任何生理心理反应。 　　性.欲？ 　　导？扣？ 　　都不存在的，有的全是食欲。 　　解释这一点的话，她觉得，可能归根究底是身体作用机理上的问题？ 　　因为作为一个捕食者，她并不需要对猎物有性趣不是吗。 　　鮟鱇鱼头上的小灯泡还非得对特殊波长的光感到敏感吗？ 　　又不是感光器官，完全没必要，或者说怎么可能会这样嘛。 　　不过，说归这么说……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世界貌似是个有些唯心的世界，所以可能也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吧？ 　　指不定哪天忽然自己一寻思通了，就又变了些什么呢。 　　。 　　好一通胡思乱想结束的差不多后，林瑛终于鼓足了勇气战胜羞耻和面对未知时的犹豫，推开了店铺的大门。 　　外部装修的没那么破败也没那么繁复，最大的加分点是里面开着的暖光灯看上去很顺眼。 　　她喜欢温暖的感觉。 　　而这家店也正是一开始她看上的那家，因为感觉比较有眼缘，所以转了三圈下来后，还是选择来这里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店里并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个坐在躺椅上悠闲玩手机的大妈。 　　林瑛推门时带起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专心的低头搓屏幕。 　　“欢迎光临，想买啥随便看看吧。” 　　她姑且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也当是欢迎客人了。 　　林瑛对如此性冷淡的营销有些无语，不过对她而言，没人来打扰自己选购其实也是好事。 　　不然感觉会说不上来的很羞耻。 　　所以她也听话的开始随便看看了。 　　。 　　这是一家卖女士各种衣物的店，从看着有点廉价的大衣，看着有点廉价的帽子围巾，到看着有点廉价的靴子，还有看上去有点廉价的胸衣胖次，可谓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如果说有什么风格是店铺统一的话，那大概就是那种挥之不去的廉价感了。 　　嘛，毕竟是这个价位…… 　　她看了眼大多为两位数价格牌，也可谓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了。 　　不过问题不大，一位合格的勇者是可以拿着木棒不穿衣服也打完第一关的开场boss的，所以这种时候就先认真的看看用手头的钱能干什么吧。 　　而作为初学者的林瑛，此刻就像刚来到新大陆的哥伦布亦或像是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看这看那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曾经只能从女装店门口前路过的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进来买东西。 　　还是买给自己穿。 　　当然了，好奇归好奇，她也有好好的在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的。 　　不能一下子就表现出来自己是第一次来买女生衣服的样子，抛开什么宰客啥的可能性先不谈，光是作为一个外表年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那给人的感觉就不太正常。 　　如果真遇到什么困难再说吧。 　　不过，作为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林瑛是有信心，一个人就能光速完成这次突发奇想式选购的。 　　不就是买衣服么。 　　反正她今天的目的是很单纯的，那就是来选购一套适合自己的内衣而已。 　　如果有什么买一送一的话那就来两套。 　　这个任务目标，怎么想都很简单嘛。 　　而且就算买的不合身问题也不大，能凑活就行，她可随便了。 　　所以能有什么问题呢？ 　　…… 　　…… 　　…… 　　面对着身前货架上那琳琅满目，五颜六色，或朴素无华或雕梁绣户，貌似连形状款式也还各有千秋的一件件任务目标商品…… 　　面对着这一件件凝聚了特定年龄段少年幻想的衣物…… 　　林瑛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犯了难。 　　现在，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来了，选手请听题。 　　少女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貌似是山地与平原间形成的过渡地形，而在唯二的两座高地的顶部，均覆盖有人造的多层结构复式编织物，遮挡住了原本暴露在外的标志性粉红色岩石。 　　而在丘陵表面微微带有弧度的柔软地表下，坚硬的肋骨作为地壳所带来的支撑略有些硌手，其楞次分明的触感十分明显。 　　所以……这算多大？ 　　看向面前牌子上的一大堆数字和字母的随机组合。 　　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知识盲区。 　　// 　　// 　　//关于文章中提到的雌性激素。 　　// 　　// 　　（ps.如果不是有需求的话，顺性别男性请勿自行服用雌性激素，吃多了应该对身体不好。 　　而即便你是木桶饭之类的有需求的人群的话，最好也不要自行买药吃…… 　　当然了，因为我对这部分的了解基本来自于知乎和很久前看到的一些东西，还有生活大爆炸里Haword给她妈不带手套抹药那段记忆，所以说的也可能不完全对。 　　请当做是并不严肃的一个友情提示吧） 第65章 孤高演奏家的LinkStart梗 　　如图，第一次看到这个SAO版本时xswl。 　　前一篇里玩的是这个梗。 　　图为刚刚描图画的。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66章 054 错误示范 　　面对着身前货架上那琳琅满目，五颜六色，或朴素无华，或雕梁绣户，就连形状款式貌似也还各有千秋的一件件任务目标商品…… 　　面对着这一件件凝聚了特定年龄段少年幻想的衣物…… 　　面对着眼前牌子上的一大堆数字和字母的随机组合…… 　　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知识盲区。 　　这都啥跟啥啊…… 　　…… 　　于是。 　　稍微，几分钟，过后。 　　“您好。” 　　林瑛从货架中绕回了吧台的位置，向里面的人发起了提问。 　　老板娘抬起眼看了眼她，继续搓着手机问道。 　　“啥事儿，选好了？” 　　“不是……” 　　少女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请问……那个您这里可以量一下，额，尺码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 　　“尺码？” 　　大妈反应了一下后，还是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说衣服多少码？” 　　“不是不是。” 　　林瑛摆了摆手，“我是说……身体多少码。” 　　老板娘听完后可算明白了，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 　　“你要给量一下呗？也可以啊。” 　　说罢便从一旁抽出了一卷皮尺放到桌子上。 　　“喏，拿着吧”。 　　“嗯，谢谢您了。” 　　少女点头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了皮尺。 　　随后她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一副寻找着什么的样子。 　　大妈猜到了她的心思，抬起手指着房间角落提醒道。 　　“换衣间在那边。” 　　“嗯！谢谢。” 　　她一溜烟的小跑了过去。 　　. 　　在小店的角落里，有一个木板制作的简陋隔间。 　　整个小房间占地估计连两平米都没有，门口也只有一个不完全落地的可滑动帘子来保持与外界隔开。 　　只有这种规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也不能指望这种规模的街边小店能有什么又大又宽敞的试衣间，不如说这里竟然还能有这个模块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林瑛拿着皮尺走进了隔间中，顺便反手拉上了身后的帘子。 　　多亏这个时间点店里没有其他人，不然怎么想都感觉会很害羞。 　　不光是换衣服，还有顶着别人目光去和老板交涉借东西什么的。 　　有别人看着就会不知为何的不自在。 　　看到长方形隔间的角落放着一个不高不矮的凳子，少女索性也直接坐了上去，随后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上身的这件当外套穿的卫衣还是太厚了，测量前至少得把它先脱下来吧。 　　毕竟量的是身体不是衣服。 　　于是她双手抓住衣服的下沿然后快速的往上一掀，再费了一番力气把头从从衣服里抽出来。 　　场面好像不太淑女，毕竟潜意识下现在她穿脱衣服时还是保留着曾经的习惯。 　　少女左右晃了两下脑袋，把炸起来的毛给甩顺了一些，然后把脱下来的白卫衣刮到了旁边的衣架上。 　　现在自己上身只有一件黑T恤了，而空气中不断传来的凉意虽然让她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抱着胳膊搓了搓。 　　……这副身体摸起来还是那么柔若无骨。 　　手感不错是不错吧，但是在这个季节里她感觉还是脂肪能多点好些啊。 　　不过感觉好像没那么冷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脱掉外套，亦或者着室内温度偏高的原因还是什么，林瑛感觉现在自己的体温好像比几天前要高了那么些。 　　大概是错觉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卷尺。 　　. 　　为了尽量缩短挨冻的时间，她决定速战速决。 　　尽管，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 　　尽管，她连该怎么量都不知道。 　　尽管，她连卷尺该读哪面也不清楚。 　　但是她相信自己可以！ 　　……也没办法嘛，谁让男生只要体型和标准体重差的不大，直接按身高买衣服就完事了，哪里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变量。 　　绝大多数人盯准XL或者XXL买就对了，稍微大点小点问题都不太大。 　　而且，除了体检的时候，绝大多数男性都不会太注意自己的胸围吧？ 　　完全属于没用的一个身体参数嘛。 　　但是，当时体检完潇洒离去的自己，又怎能想到现在她还真就需要测量这个参数…… 　　没关系，问题不大。 　　林瑛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克服这些问题。 　　回忆一下曾经，体检时大夫护士是如何给自己量胸围的就好。 　　照猫画虎，然后见招拆招。 　　就行了……吧？ 　　. 　　她两只手拿起皮尺，尝试着从背后围到了胸前。 　　好了。 　　那么下一步呢。 　　是不是就该读数？ 　　费力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少女将皮尺尽力收紧，同时让刻度尽量对齐方便自己读数。 　　并不厚实的柔软脂肪层在外力的压迫下略微改变了形状，这种压迫感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林瑛低着头，费力的试图看清上面的数字。 　　对于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就没用过皮尺的人来说，一眼找到读数字的位置确实略有些难度。 　　她选的是数字大的那一面，大概单位是厘米吧？ 　　反正记忆中体检时，或者淘宝上的那些卖衣服的店铺的详情页面里的尺码，都是两位数的数字，那么用这个大的肯定准没错。 　　虽然同样不清楚该测量的位置，不过按照常理来说肯定是去测量周长最大的位置吧？ 　　那么自然就是绕过山峰顶端的标志物后环身一周了。 　　于是，就这么好一通费劲后。 　　“76……78？” 　　她犹豫着读出了一个数。 　　总感觉不是很准。 　　不过，总算也有一个数据可以作为买衣服的参考了，接下来只要按照这个意思随便买件拿回去就行了吧。 　　终于暂时结束了测量后，深感寒冷的她赶紧把卫衣重新套上。 　　唉，自己现在就是太怕冷了。 　　她身子扭动了好一番，才终于把小脑袋从衣服领口里探了出来。随后林瑛伸手把顺势罩住了头的帽子摘下，然后捋了捋头发。 　　头发稍微有些长就是有这些麻烦的地方，总感觉干个啥都会弄乱。 　　不过可能这也是因为她没把头发绑起来的缘故吧，要不一会也做个全套，顺手买个发圈发绳啥的？ 　　. 　　拉开帘子后，少女先是探出了头暗中观察了一下。 　　看了一圈店里，仍然是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后，她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考虑到等下可能还要用着测，所以她也先不急着还皮尺，而是先走到内衣的区域，准备拿上一件去试试。 　　买衣服终归就是试嘛，合不合身，是骡子是马，一试便知道了。 　　反正刚才也问过店主了，上身的话是可以试穿的。 　　而重新走入bra大区，面对仍然款式繁多的胸衣大军，这次林瑛至少手里有了自己的…数字。 　　虽然不知道自己弄的对不对就是了。 　　搓了搓有些冷的手心，她开始研究起上面的神秘代码来。 　　80B……85C……75B…… 　　额，总之前面大的是厘米，后面的字母代表罩杯吗。 　　她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 　　什么嘛，也不是很难嘛。 　　不愧是我。 　　虽然不知道罩杯这东西该怎么选，不过既然自己如此平坦那选个A肯定准没错。 　　如此想着的她，果断的停在了标着80A的商品面前。 　　很好，普通的白色，款式也很朴实，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花边。 　　“……那就决定是你了。” 　　林瑛果断的把它拿了下来，然后不出声的快速走回了试衣间中。 　　当再次麻溜的把套头的卫衣脱下时，她不禁觉得有些失策。 　　早知道一趟下来这么顺利，刚才就该只穿T恤出去就行了。 　　很快。 　　白色的卫衣，黑色的T恤，都被她挂在了一旁。 　　小隔间内，少女正上身光溜溜的站在镜子前，因为寒冷抱着胳膊习惯性地揉搓着。 　　不得不说，这个季节让人这么换衣服也太遭罪了，这家店就不知道开个空调什么的吗。 　　林瑛在心里吐槽着。 　　现在上半身的布料如今只剩下了作为健全影像保证的创口贴，不得不说这幅场面看上去十分涩气。 　　尽管并没有人会看到，但是不知为何她还是感觉有些羞耻。 　　不过，反正都到这一步了。 　　那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林瑛拿出一旁准备好的胸衣，果断地套了上去。 　　感觉就和穿马甲背心什么的流程差不多，两只胳膊从位置里穿过后，自然而然的就该在后面一扣了。 　　别说，多亏自己视角比正常人类多的原因，她闭着眼睛也能完成这个反手扣环的操作。 　　余裕余裕~。 　　扣环的位置有三个卡位可选，看来设计本身的目的也就很具有兼容性嘛。 　　林瑛一边轻松的想着，一边顺手扣上了最里面的卡扣位。 　　稍微调整了一下肩带长度，感觉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她在镜子前转了转身体。 　　看着好像不错？ 　　但就是吧…… 　　嗯……% 　　…… 　　怎么感觉…… 　　少女两只手在胸前拢了拢。 　　明明已经拉到最紧了，可是为什么胸衣的下侧感觉根本没和身体贴合紧呢？ 　　她抬起手，试着把手指插.进衣服的缝隙中，发现整个手掌基本都能放进去。 　　太怪了，这肯定不对劲吧。 　　怎么会这么松呢……？ 　　整个流程中，难道自己哪里猜错了吗？ 第67章 055 防空人 　　太怪了，这肯定不对劲吧。 　　整只手掌基本都能从胸衣的下侧缝隙塞进去。 　　怎么会这么松呢……？ 　　整个流程中，难道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对吗？ 　　林瑛快速的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操作。 　　从给自己量胸围再到去挑选衣服，一共也就两个流程而已，就算每一步都有些许误差应该也不至于放大到这么大的程度吧。 　　两只夹在柔软的布料下的小手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 　　重新又试着给自己量了一下胸围后，得到的结果和一开始也差不多，仍然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可恶，如果这种时候能有一部联网的智能手机就好了，只要百度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她不禁在此立志，有时间一定要去搞张黑电话卡，试着给村子通个网，看能不能把尚未卖出去的那部手机的余热发挥些出来。 　　但是那都是后话了，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 　　衣服放在一旁，少女坐在凳子上，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有些出神。 　　她觉得吧，面对目前这个情况，自己一个人可能是搞不太定了。 　　想了想后，她咬了咬牙还是站了起来，从帘子旁拉开一条缝，偷偷瞄了眼外面。 　　并没有新的顾客进门，店里仍然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既然自己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去找别人帮忙了。 　　她回身将放在一旁的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带着皮尺和胸衣走了出去。 　　来到收银台前，她礼貌地问好道。 　　“您好，打扰一下。” 　　“哦，用完了？” 　　老板娘看向她手中拿着的皮尺。 　　“额，也不算完……” 　　林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又咋了？”，大妈问道。 　　口气听起来有些若有若无的不耐烦？ 　　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就是，请问您能告诉我，胸衣该怎么挑选吗？” 　　大妈一下子没听明白。 　　“说啥？” 　　“就是胸衣啊，”林瑛两只手在胸前比划了比划，“或者文胸，背心，叫什么的无所谓了，这个的尺码该怎么挑呢？” 　　“哦，你说胸罩啊。” 　　对方终于明白面前这个少女的意思了。 　　“那你平时穿多大的？” 　　“我……这个，我之前没有穿过，这是第一次买……” 　　林瑛羞耻的说道。 　　说出这句话时，她不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反正脚下也有两室一厅了。 　　不知道为啥，总之就是很哈子卡西。 　　于是当她终于说完时，少女头都低的看不到眼睛了。 　　而大妈听完也总算明白了，合着是小姑娘第一次来买胸罩呗？ 　　之前没买过小背心什么的？这种姑娘也不多了。 　　不过真是青春啊。 　　她露出了一副过来人的笑容，把手机锁了屏放到一旁。 　　“那我来帮帮你？” 　　“嗯，拜托您了。” 　　林瑛点头道谢，然后看着大妈从躺椅上起身，踢踏上地上的拖鞋后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过来呗。” 　　对方说了一声便走向了内衣区，少女赶紧乖巧的跟在了后面。 　　大妈穿着一身带绒的旧睡衣，看上去很暖和。 　　跟在对方身后她不禁如是想到。 　　老板娘停下脚步后，指了指衣架上的衣服，“你是打算买胸罩吧？先看你该穿多大罩杯吧。” 　　“不知道。” 　　林瑛秒答道。 　　“？”对方不解， 　　少女赶紧解释道，“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尺码是多少……” 。 　　“那你刚才借皮尺干啥了？” 　　老板娘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我那是……想自己先试试量……” 　　“你不会量？” 　　对方眼尖的看出了少女的窘迫。 　　“嗯……” 　　林瑛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几分钟前的自大。 　　都怪刚刚FLAG立的太多。 　　唉，人生不易。 　　“唉，那过来吧，先给你量量胸围。” 　　老板娘也叹了口气，拿起了被放在柜台的皮尺，又带着她回到了另一头的试衣间。 　　. 　　因为更衣间比较小的缘故，所以只有林瑛走了进去，站在镜子前。 　　而老板娘考虑到可能有别人推门而入的问题后，则是先走去把大门给挂上了锁，顺便还翻了一下门上挂着的小木牌，把营业状态变成了“休息中”。 　　“脱吧，还等啥呢？” 　　她转头看了眼林瑛说道。 　　虽然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还是有些羞耻，不过林瑛也只能听话的脱掉了最外面的卫衣，露出了下面穿着的T恤。 　　“继续啊，怎么了。” 　　老板娘看着停下手的林瑛问道。 　　“……里面没衣服了。” 　　她看着地面小声说道。 　　现在隔间的帘子并没有拉上，虽然从店门外的路上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吧，但是毕竟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溜溜还是有些…… 　　大妈听完不禁哑然笑道。 　　“嘿，都是女的你个小娃娃有啥可害羞的，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不过她说归说，手还是迅速的拿起了一旁的皮尺。 　　“算了，这样也行，差那么点也无所谓。” 　　她大概没有get到年轻人的羞涩点，只是双手从旁边一捋，用皮尺围着林瑛的胸膛绕了一圈。 　　“诶，别动。” 　　林瑛下意识的刚想动下胳膊，就被对方制止了。 　　“好，放松，保持呼吸平稳。” 　　皮尺刚好在她种着樱桃树的小丘上方铺设轨道经过，这种被别人触碰到特殊位置的感觉怪怪的。 　　“七十八，好了，接下来给你量一下下胸围。” 　　老板娘熟练的读出了数，然后把皮尺移到了稍下方的位置。 　　哦，哦！，这就是专业人士的力量吗。 　　望着对方行云流水的操作，林瑛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敢看着皮尺上下飞舞。 　　围绕着胸根部一圈后，老板娘掐紧皮尺自言自语道。 　　“七十，真瘦啊，多大了？” 　　“嗯？” 　　林瑛一时间没跟上对方的提问。 　　“问小姑娘你，年龄多大了。” 　　啊，真是个好问题，刚好林瑛也想问问自己多大了。 　　那么请问能回答两周吗？ 　　她在心里吐槽归吐槽，还是回答的还是规规矩矩。 　　“十五了。” 　　林瑛一边看着对方的操作一边回答道。 　　记忆里初三高中时大概身边的女生就是这么个体型，所以她也就这么给自己设定了。 　　“嗯，这个年纪瘦点也正常，不怕，将来还会长的。” 　　老板娘点了点头，拍了拍她后背，“快先穿上外套吧，别着凉了。” 　　“嗯，麻烦您帮忙了” 　　少女点头道谢，赶紧穿上了一旁的卫衣。 　　“用帮你也量下腰围什么的么？” 　　看了看少女纤细的腰肢，大妈问道。 　　. 　　林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必了谢谢，今天只是想买件胸衣而已。” 　　反正自己其他衣服可以去地摊上买那些便宜货，差不多合身就行了，没那么讲究。 　　而对方也没有什么恶意，不如说她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隐约的关心，感觉暖暖的，稍微也帮她冲淡了心中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羞涩感。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的地方需要对方来告诉。 　　“请问，有了这个尺寸该买什么码的呢？” 　　把一头乱毛捋顺后她向老板娘问道。 　　“32的，或者70的吧。” 　　“？” 　　不是很懂。 　　“抱歉，我……” 　　“啊，你不知道的话，那我要不给你稍微讲两句？” 　　大妈坐到了一旁，伸手挠了挠腰上的肉。 　　“嗯，麻烦您了。” 　　少女摆出了乖巧的姿态坐到了另一旁，认真听着。 　　“那我先给你解释一下尺码吧，”老板娘说道。 　　“简单来说，如果是用国际尺码标准的话，那就你下胸围多少就买相近的尺码的，尺码的间隔为五厘米，比如果你下胸围76那就买75的。” 　　“至于罩杯的话，首先是要围着BP*（注1）点测上胸围，然后它和下胸围差了多少那就是表明了你罩杯的大小。” 　　大妈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看了看林瑛的胸口。 　　“像你这个不到十厘米的大小就是A 　　Cup，或者说算作AA也行。” 　　想不到路边小店的大妈竟然知识很丰富的样子，开口时竟然说了很多（一个）术语，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林瑛对对方的评价上升了。 　　不过比起那个…… 　　她低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脯。 　　AA？ 　　AA人？ 　　对A？ 　　防空武器？（*注2） 　　这就是传说中的，对A，要不起吗？ 　　想不到自己会长成前世的梗的形状。 　　这让她不禁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从本人出发考虑，她倒也不是很在意胸前这对脂肪生物反应装甲的厚度啦…… 　　不如说，小一点的话，韧带肌肉就能更好的掌控住形势，跑起来跳起来时也不会怎么晃动，运动时稳定性极佳。 　　而对普通人来说，患乳腺癌的几率也会下降，将来下垂的问题也不会那么严重…… 　　而且反正又不是打算给别人看的，或者给别人摸的什么东西…… 　　只有自己能享受这手感，那长成什么样不都应该无所谓么。 　　…… 　　但是…… 　　这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又是什么呢？ 　　一听到“AA”两个字母，就有种奇妙的失落感。 　　这个词语就像是仿佛被人指着在嘲笑“好小”，“好平”一样。 　　而作为转生者，她本来没那么在意这种事情来着。 　　毕竟自己作为并不单纯的一个女生，作为并不单纯的一个人类，肯定是不像普通人那样在意这些评价的啦。 　　但怎么说呢？ 　　就像是有种，貌不如人的感受。 　　或者就像是，一个先天的胖人被一个瘦人跳脸嘲讽，一个矮个子被一个高个子嘲讽一样。 　　或者非要来个简单的比喻的话。 　　就别说你转生成女生什么的了，就算是你转生成了一个龙傲天的男主角，潇洒坦荡力大无穷无敌的一比的那种。 　　可是你发现自己短小。 　　短小…… 　　短小。 　　而且还是，经过严谨的测量后，店员告诉你。 　　您好，根据国际标准。 　　鉴定你为短。 　　…… 　　这…… 　　当你在人前刚赢了一手反派，潇洒离去时忽然旁边人群中传出一声“听说他那短小啊。” 　　当你和好基友泡温泉时，对方尴尬的笑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就算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男主角剧本，应该不少人也要被这种事情给憋出一口气吧。 　　这么一说，是不是就好理解多了？ 　　反正都是性征嘛，虽然部位并不完全等价，但是多少也能代换着理解一下，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种莫名其妙的“输了”的感觉。 　　// 　　（注1:BP点，即bustpoint乳尖，B是bust line，胸围线；P是Top，最高点。） 　　（注2:AA，AntiAircraft，反飞行器，简称AA） 第68章 插图 林瑛.害羞短发ver 　　组会前的待机时间里忽然很想画。所以就画了。 　　因为并没有学过，所以只是想把那种感觉尽力表现出来 　　就当是看个乐子就好啦， 　　轻喷 　　（虽然没什么，但是害怕被审核抓了，所以下面图还有的一小部分部分不敢放出来，这里的动作是双手轻拢在胸口）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69章 056 合身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输了”的感觉。 　　林瑛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 　　毕竟知道自己平坦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来到这个城市后差不多两周下来，基本也习惯这副身体的一切了。 　　只是吧，也许还是一直以来镜子照的有些少了？ 　　没想到直接听到别人开口这么说自己，会让她心里泛起这么多波澜。 　　林瑛揉了揉脑袋后的乱毛。 　　“……所以也就是说，我该买70A的款吗？” 　　放弃了胡思乱想，她决定继续问正事。 　　大妈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后，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没错，反正我这店里也没AA的款式卖，那种一般都是日本的款。” 　　她用下巴指了指了一下货架，继续说明道。 　　“其实上下相差十厘米内的都可以算是A，只是他们日本人觉得这个不够用，于是又给小于七点五厘米的整了一个AA的罩杯出来。” 　　听言，林瑛点了点头，毕竟这个尺寸……确实一般没太大需求。 　　“嗯，我明白了，谢谢您。” 　　随后她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老板娘，不禁有些佩服，“真没想到您懂得这么多。” 　　老板娘闻言挑了挑眉。 　　“你是觉得，一个大妈不该懂得这些？” 　　然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自己也老了啊。” 　　“其实这种东西啊，你们年轻人现在爱上网，多搜搜就都有了。不像是当年，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信息闭塞，这里的人们大多也大多是一问三不知的家伙。” 　　摇了摇头，她带着感慨环顾了一圈店里。 　　“那时这儿卖衣服的人当中，也就只有我还略懂个一二。可能因为自己能说会道的缘故吧，那么折腾了几年下来，在这平阳当时，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时尚达人了呢。” 　　她摇了摇头。 　　“可惜，终归还是，岁月不饶人呐。” 　　. 　　林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只能点点头，“嗯，嗯”的附和。 　　毕竟这种时候自己作为非当事人，作为对这里的历史一无所知的人，也不好对这另一个世界的，他人的人生评价太多。 　　就这么安静的等待了少许时间后，她才开口问道。 　　“那，如果让您挑选的话，请问您觉得我去买哪个款式比较好？” 　　老板娘看了看她。 　　“要我说？那我觉得，你要不还是直接去穿个背心吧。” 　　她用手托着一边的脸颊看着林瑛，“还没长大前，就穿个背心稍微兜着点就行了，等你再长大点再来买胸罩也不迟。” 　　听起来不错，理由也很中肯。 　　但是吧。 　　这个表达吧…… 　　而且，潜意识里，一说到小背心。 　　林瑛脑海中想起的，就是刚上初中的女生们穿来过渡用的衣服。 　　或者说，给小孩子穿的。 　　换而言之，穿上感觉就很小孩子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过年时，父母给亲戚家小孩子介绍道。 　　“去和叔叔玩吧，叔叔是个二次元，可懂了。” 　　的那种感觉……？ 　　Emmmmmmmmm…… 　　总之，她就是不太想穿。 　　作为前猛男，那买bra就应该一步到位，不上不下的成何体统。 　　“请问，就没有别的推荐了吗？” 　　林瑛问道。 　　老板娘摇了摇头。 　　“我觉得小背心就最适合你了。” 　　不过她也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太想穿背心的话，那些二分之一，四分之三的其实也都行，或者也可以直接买运动内衣。” 　　她看了眼林瑛的身上，好奇问道。 　　“你之前没穿过背心吗？” 　　“没有。” 　　林瑛如实回答道。 　　老板娘听罢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你家里人真是怎么当的。你平时摩擦的不疼吗？” 　　这个问题让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最近有在用创口贴……” 　　大妈摇摇头。 　　“那怎么行，又不是专门的乳贴。可能你小小年纪还不懂，不过也不能不注意这些事情啊。虽说倒是幸好，你这个大小现在不穿也不是不行吧。” 　　谢谢，有被侮辱到。 　　林瑛在心里腹诽。 　　算了算了，说好不在意了。 　　估计对方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单纯的就是把她当成自己一个人来内衣店买胸衣的小女孩对待了。 　　老板娘也没什么恶意，她自然也不能太在意了。 　　被当成小孩子就小孩子吧…… 　　吧…… 　　。 　　虽然，林瑛很想直接说： 　　“要不还是您帮我选个合适的吧，不用太花里胡哨，普通点的就行了。” 　　不过，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的她，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自己去选得了。 　　既然也知道自己的尺码了，那么作为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后面的工作交给自己来完成就好了。 　　标准很简单，主要考虑以下三点： 　　颜色，图案，有没有繁复无用的设计。 　　而按照这个优先级筛选了一番后，很快林瑛便选出了两件看上去不错的。 　　——经过了自己的一番综合考虑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两件看上去属于运动内衣的产品。 　　自己曾经只在那些跑步运动者，或者健身房女士身上看到过这个款式的胸衣。 　　朴实的素色，上面也没有什么图案，表面的布料摸起来光滑而柔软，前后给人的感觉透气性也很好，其本身没有钢圈结构，只是在碗里有些若有若无的一些支撑。而且在中央部位还有加厚，这叫什么棉垫吗？ 　　伸手揉了揉，表示不是很懂。 　　总之这两款，一个黑色一个白色，看上去朴素又美观大方，也没有什么一层层堆叠的花边，设计的很得她心。 　　那就决定是你们了吧。 　　带上两件衣服，姑且还是又去隔间那边试穿了一下。 　　果不出其然，按照尺码选择后，这次就很贴身了。 　　她在镜子前抬平胳膊扭了扭，又前后左右的动了动身体，感觉胸口还是挺舒服的。 　　也没有特别的紧绷，让人喘不过气，还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看了眼架子旁的价格牌，上面写着的是二十九块九一件，那也不知道买上两件能不能讲讲价，再便宜些。 　　于是，左手右手，一手一件。 　　当林瑛拿着内衣走到吧台时，老板娘已经又坐回了她的宝座上，正一只手按着手机的一角，旋转着手机等着她。 　　少女把衣服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您好，我就决定买这个了。” 　　“试过了？合身吗？” 　　老板娘问道。 　　“嗯，谢谢您刚才帮忙，这次就很合适了。” 　　林瑛微笑着低低头，表示了感谢。 　　真心的，能愿意带萌新做新手教程的都是好人。 　　“嗯，合身就好。” 　　老板娘也笑了笑，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不知道她纠结了啥，最后她也没说什么别的，而是再次确认道。 　　“那你就决定是这两件了？” 　　管她的呢，别人不想说的话那她也不会多问。 　　“嗯，看上去挺好的，穿起来也很舒服” 　　林瑛答道。 　　而大妈听罢，只是笑着打趣道。 　　“小女孩家，怎么买这么死板的颜色，不打算换个别的色儿的啊？” 　　“额，我是觉得这个就挺好看的。” 　　“如果只是喜欢这个款式的话，它也有粉色的你要不看看？” 　　“不用了，这个真的不用了……” 　　林瑛慌忙摆手道。 　　…… 　　…… 　　终于，在一番讨价还价后。 　　少女道过谢，满意的提着购物袋，推开店门离开了。 　　又带动了一阵风铃声，正如她来时一样。 　　因为这位大妈帮了自己很多忙的原因，最后她也不好意思砍价砍的太狠了，稍微意思意思就差不多得了。 　　虽然这样只省了十块钱，不过毕竟是买到了需要的衣服，她还是感觉自己赚爆。 　　. 　　“叮铃~叮铃~叮铃……” 　　随着风铃声逐渐减弱，一位顾客的脚步也渐行渐远。 　　老板娘望着少女离开时带动的大门，喃喃自语道。 　　“你这最后买的也还是个背心啊……” 　　她望着对方远去的方向。 　　算了，毕竟这件确实很适合她这个年纪，这个胸围的女孩，所以她也只是在最后确认了一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她也知道，青春期的少女有的人会闹别扭，会有一些孩子抗拒穿文胸甚至背心，所以让她们循序渐进也是很有必要的。 　　她买的这款就是给不习惯胸口被束缚的小女孩们设计的款式，功能上对于AA少女来说其实和运动内衣差的不大。 　　反正这款也挺好看的，穿起来对她而言体验估计也差不多。 　　那就算是无所谓吧？ 　　都是好事，都是好事。 　　// 　　// 　　//号外 　　// 　　关于以后降低更新速度那些事。 　　在11月时，试着拿了一次全勤（然而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在哪能看到这笔钱） 　　感觉一个月写9w这个字数，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勉强了。 　　不仅没了个人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好多次为了写文，都熬到了半夜，感觉再这样下去，别说脑袋了，身体就会先顶不住啊。 　　不停地强迫自己每天一更，不仅让人头秃，还让人很焦虑。 　　玩也玩不高兴，写也烦恼不已。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文章的质量。 　　——虽然我知道自己写的也就那样，也没多少质量可降。 　　但是觉得，就算是为了为数不多的读者们，为了愿意打赏这本到目前都免费的小说的大佬们，也不能在质量上摆烂。 　　还是不希望，因为追求日更这种原因，让自己写出来的故事变成将来自己的黑历史。 　　也不希望将来的一个长评，标题会是，“江郎才尽，令人惋惜”。 　　—— 　　所以，综上所述，以后工作日时的更新可能会变成隔一天，或者隔两天更新。 　　而期间如果有多出来的产能，会积攒起来再利用的。 　　（等到及攒够了就释放出来！）雾。 　　而Tj是绝对不会tj的，这个可以放心。 　　因为故事的中间和结局部分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所以肯定会写完。 　　所以，即使成绩不温不火也无所谓~ 　　不把林瑛的故事全部讲出来会让我寝食难安。 　　。 　　本书目前我个人估计最后的总字数大概在几十万字吧，可能大概50 60w的样子。 　　不过这个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就是了，没准到不了，也没准会超出。 　　至于节假日时，大概会保持日更，并且可能会加更，这个就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具体讨论了。 　　毕竟想上架也得有存稿，而就我目前这个产能到时候如果想攒存稿估计也只能停更攒稿，那估计也和这差不多了。 　　就请当我是在攒存稿吧。 　　// 　　// 　　最后就是吐个槽。 　　每天大概写2~3小时，然后一个月下来按照75个小时算吧，小全勤的300块钱赏金，也就是4￥/h 的时薪。 　　淦，这也太低了吧。 　　去当助教好歹时薪也在几十块钱的水平，更别提去当家教了。 　　一个月的写文赏金不过只相当于去当一个小时家教…… 　　更别提，如果也包括上查资料的时间的话，我一个月下来实际上大概花了100h在写作上，这么一算时薪就更低了…… 　　不过反正写文章本来也就不是为了赚钱啦…… 　　只是，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也算是网文界中下层作者，尤其是那些恰保底的作者们的常态了。 第70章 057 悠然 　　“两人之间吹拂而过的~阵阵清风细语啊~，它们又从何而来，带给她了寂寞~……” 　　前后甩动着，装着自己新购内衣的购物袋，林瑛轻声哼着歌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差不多已经快6点钟的现在，就连太阳那最后一缕加了会儿班的余晖都也已经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而随着天边这最后一抹惨白的完全消失，笼罩头上的整片穹顶也完全变成了墨色。 　　街边的盏盏路灯也纷纷识相的亮起，一如既往的将街道笼罩在了一片黄金色的灿烂中。 　　如果灯光也有bgm，那它们肯定是在大合唱着《回家》。 　　这也是此时走在街上的大人们的趋势。 　　当然，除了正在外出觅食或者准备回家吃饭的成年人们外，于路旁时不时的也能看到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们在三五成群的行动着。 　　他们有的正驻足在街边买小吃，有的在边走路边聊天，而有的则在并行骑着自行车堵住自行车道。 　　虽然说在这个时间点，张启明就读的那所平阳三中还没有放学，不过看来对于部分其他学校的学生们来说，现在已经是该回家的时间了。 　　而在这滚滚人潮中，有一个远看并不显眼的娇小身影，看上去也像个刚放了学正打算回家的小中学生。 　　——顺着路一侧的人流，今天的少女也在一个人无聊的逛街。 　　. 　　晚高峰还未完全过去的现在。 　　拥堵的马路上挤满了机动车，临街的门面店里灯火通明。 　　一大盘新鲜出炉的面包被推进了橱窗中，文具店里能看到不少的学生正在进进出出。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林瑛稍微有些茫然。 　　感觉今天自己，好像已经做了好多事情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现在才六点，也该摸了。 　　“嗯~~~哈~~”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今天走的，有点累了。 　　说好的女生是逛一天街也不会累的生物呢？ 　　少女坐到了街边的长椅上，顺势把背往后一靠，嘟着嘴不满的想到。 　　喘了口气后，她俯身伸手一压，从白色的帆布鞋中抽出了后脚，然后揉了揉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脚跟。 　　小脚摸起来仍然十分柔软，完全一副崭新出厂的样子，一点随着徒步里程增加而变的粗糙的趋势都没有。 　　听起来貌似挺好，可是她宁愿自己脚跟能变的久经沙场一些。 　　不然像现在这样，足部熟练度怎么走都是零，练不上去啊。 　　走起路来会很不舒服。 　　毕竟自己目前穿着的这双鞋，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是她一开始在路边花了十五块钱买的便宜货，后来还多亏往里面额外垫了双五块钱的鞋垫才改善了一定的穿着体验。 　　感觉自己，是不是也该再买双耐走的鞋了？ 　　随便买双山寨运动鞋什么的，穿起来应该也比目前这个强。 　　花了些时间按摩完另一边后，林瑛重新穿好鞋，还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肩部的筋骨。 　　考虑到太无聊也不是个事，所以这几天她也有在给自己找些新的可玩的娱乐项目。 　　比如黑网吧之类的地方，应该就是可选的选项。 　　虽然不太想进入这类可能会有监控的地方，不过仔细一想，既然自己酒吧也去过了，好像区区去一个黑网吧里玩也没啥特别的了。 　　毕竟，虽然自己很有压马路的天赋，但是也总不能天天在街上瞎晃悠。 　　指不定到时候哪天，被监控探头捕捉的次数达到一定上限时，身边忽然就会刷出来一堆高等级的黑衣NPC把自己抓走呢？ 　　然后就会在奇怪的实验室里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奇怪研究人员绑住切片，耳边就听到。 　　“Hey，you，finally awake……” 　　而屏幕中此时就会显示一句，“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红色Bad End提示…… 　　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到。 　　喵呜~。 　　忽然有点想撸猫了。 　　喵呜~。 　　好想变成猫。 　　如果能自己捏人转生的话，她想当只猫耳娘。 　　然后就去猫咖里打工，包吃包住包猫薄荷，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常生活…… 　　…… 　　不过嘛，就算不是为了防止压马路时遭到袭击，她也该找些新的娱乐活动。 　　毕竟难得现在手里头有些闲钱了，自然也就应该改善生活质量才行。 　　不然攒钱是为了啥。 　　为了攒钱吗。 　　而且，归根究底，不够善于娱乐的话那还能叫人类吗。 　　林瑛闭着眼睛，做着阿巴阿巴的口型发着呆。 　　如今，有余粮和余裕的她，在吃喝玩乐摸鱼时心态也好多了。 　　已经不像是一开始时，无论花什么钱都心头滴血还非要找个借口理由才行了。 　　那就—— 　　有空找个黑网吧什么的，进去转转？ 　　玩玩单机也比没有强嘛。 　　如果是自己小时候，那大街小巷里还是有很多这种不查身份证也能上网的黑网吧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还能有多少。 　　等有空时，去看看吧…… 　　她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手旁的购物袋。 　　关于怎么处理这两件贴身的衣服，好像也是个问题。 　　毕竟理论上而言，刚买回来的内衣就算不说先洗一遍，怎么也得把它浸泡上一段时间才能穿吧。 　　而如果让自己来完成这个操作的话，好像稍微有一些麻烦。 　　单纯泡水可能还行，但是如果是更进一步的处理的话好像就不是很方便了。 　　毕竟还是要贴身穿的衣物嘛，不拿柔顺剂洗衣液啥的泡一泡的话，可能还是会刺激皮肤，更别提还存在个，别人可能也试穿过这件胸衣的卫生问题。 　　不对，这个尺寸的话，大概也没什么顾客会试穿了吧？ 　　除非是刚上中学的JC们。 　　那，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 　　。 　　…… 　　“您的原味炸酸奶好了。” 　　“嗯，谢谢。” 　　林瑛接过了路边卖食物的小贩递过来的一个小杯子，低头看了看里面圆滚滚的炸酸奶球。 　　五块钱一共四个，蘸着少许乳白色的酱料，为首的一个头上还插着根长竹签子，在杯子里静静的望着外面。 　　好，这么爱显摆那就决定是你了。 　　抱着纸杯走到一旁让开位置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捏起签子挑起了这第一个奶球。 　　放到嘴边吹了吹，又用嘴唇感受了一下温度感觉差不多后，便一口抿进了小嘴中。 　　作为刚出锅不久的炸酸奶球，外表还能感受到热油的余温。 　　而试着咬下去一口后，果不出其然里面的部分还是很烫的。 　　虽然林瑛也可以强行顶着烧伤吃下去也不会有事，不过那样做的话，感觉就失去了品尝美食的意义了。 　　求而不得，心急却吃不了热豆腐，也算是买街边小吃的一种醍醐味。 　　所以她也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咬了一口后便用一只手遮着嘴开始往外小口小口的哈起了热气，一边还试图继续咀嚼。 　　表面那层不知道是什么配方的酱料，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让这杯原味的炸酸奶…… 　　……嗯，吃上去很有酸奶味。 　　咽下去了口中的第一个炸酸奶球后，少女如是判断道。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把沾着的酱汁舔干净后，便愉快的又用竹签戳起了第二个受害者。 　　现在的她，正在享受美食…啊不，是正在等人。 　　算了，都一样啦，等人时吃东西消遣时光而已。 　　而位置则是在，离三中校门不远的这处炸酸奶摊旁。 　　平阳三中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一共有着三个大门。此处的正是她朝南的正门，也是她最大的出入口，位于三中巷内。 　　所谓的三中巷，其实就是条从主路直通学校大门的大概两百米长的一条直巷。 　　这一路上一棵树也没有，视野十分开阔，其路边也只有一些小摊小贩或者文具店有零星的分布。 　　她倒也不是专门跑过来的，只是刚刚在路上散步散着就到了这附近。 　　毕竟自己刚才买衣服的小商业巷，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转悠没两下就到了。 　　无所事事的转悠时，看了眼路边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忽然想起这会好像正快到什么人的放学时间了？ 　　意识到这点的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那么，反正自己也没啥事，那不如就在这里边吃东西边等等看吧，万一就刚好能遇到呢？ 　　林瑛一口吃下了第二个炸酸奶球，顿时滚烫的浆液便弥漫在了口腔中。 　　好吃。 　　少女眯着眼睛摸了摸鼓起来的脸颊。 第71章 058 放学 　　“6451~” 　　学校中央的大型塔楼中传出了悦耳的音乐声，宣告了今天，乃至这一周学习的结束。 　　与之相对应的，教室的广播小音箱中也准时的响起了“同学们~放学啦~请不要在学校中逗留……”的放学通知声。 　　张启明挺直上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便顺势一趴，倒在了课桌上。 　　“总算是完了……” 　　这一周过的，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把正常人半辈子的剧情事件都触发了一遍。 　　前几天的事就不多说了吧，光是昨天回来上课后，事情就连着没停下来过。 　　课间操时被王泽挑衅，上头打了他一巴掌后，下午放学又被对方堵门约架，还得再算上今天下午在楼道和隔壁班混混起的小冲突。 　　这事儿真就是，不来归不来，一来来一群呗。 　　而折腾了这么多事情后，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个普天同庆放双休的时刻。 　　这是人类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也意味着张启明他—— 　　总算！ 　　可以！ 　　回家！ 　　休息了~。 　　他长吐了一口气。 　　虽说自己也才刚回来上了两天学吧，但是这不妨碍他为了周五的结束而欢呼。 　　“走吗，启明儿↗？” 　　大明离开了他的座位，走到了窗边的一排桌椅旁拍了拍张启明的后背。 　　“嗯，稍等，马上。” 　　张启明脸埋在胳膊中，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 　　这也算是两个人互动的标准内容了。 　　而看到好友仍然处于课堂综合征的后劲中，还需要一会时间才能缓过神来。周天明也没有继续催促他，先是转身去找别人了。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特立独行无所不能的“FireBrothers”，但是这并不代表两个人在学校里就是完全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生活，天天只知道打架的什么肌肉猩猩猛男。 　　毕竟学还是得上的，而这里终究也不是什么热血的铃兰男子高校。 　　就好比，王泽他们当不良是为了享受高人一等的满足感，和获得一些物质上的享受一样。 　　他们两兄弟去找不良干架，也只是为了一种正义感和使命感，当然你非要说的话还有作为学校生活的调节剂的作用。 　　说目的的话，这也就是各自的目的了。 　　而抱着目的而来就好说了，这种情况下自然，混混们也都是有自己的事情的，闲的没事也不会跑来与他们无限制开战。 　　对方肯定是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校园大反派”的，自然也不会把二明他们当成“需要除掉的勇者”一样来针对性处理。 　　估计在混混们眼中，二明组也不过就是这学校里另一个“势力”而已，本质上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也因此，既然大家都是“一类人”，那一些江湖的规矩也就是通用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和王泽等各类混混间，在目前为止的一些事情上，明面上至少都还没有彻底的撕破脸皮的原因。 　　……虽说最近这几天，两帮人好像闹得颇有几分要不死不休的意思就是了。 　　咳咳。 　　言归正传。 　　所以虽然，可能学校里一些人多少会顾忌被连带报复的可能性，从而不敢与他们过于亲近吧。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学生们来说，保持普通的关系不错还是没问题的。 　　不如说，因为能敢去罩被欺负的学生，这种正义的形象加持下，大多数人也都还是和张启明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 　　而这些人除去平时胆小怕事，绝不惹事的普通人外。 　　还包括且不限于，特立独行欠打者，外貌不受人待见者，阴沉中二者，以及脑子看上去有病还偶尔就要跑到教学楼前吼一嗓子的家伙，等等。 　　此时，周天明就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教室后排一个正埋头收拾书包的四眼男生那里，开口直接对他问道。 　　“小虎你等下吃不吃烤面筋去”。 　　正低头的四眼——额，是戴着眼镜，被称作小虎的男生抬起头看了看他，稍微沉思几秒后才答道。 　　“你请就吃。” 　　“一根的话，倒也行。”周天明摆摆手表示可以。 　　说他四眼，那还真不是嘲讽取笑他。 　　只是，怎么说呢，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看上去就……很像世纪初校园漫画里该出现的四眼书呆子一样。 　　高度近视下，因为常年配戴眼镜导致他晶状体变形严重，所以眼睛从侧面看上去比常人要凸出来那么些。 　　这让人在与他正视时，常常不得不忍受他用那个，一副你仿佛欠了他很多钱一样的眼神，狠狠瞪着你。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个有胆子去狠狠瞪着别人的人，眼神凶恶那是纯粹因为他眼神不好外加长得不够帅。 　　没办法，帅哥这么做才能叫有个性，普通人只能给别人充怒气。人类就是这样三观跟着五感走的生物。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点，只不过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对他的第一印象恐怕就只能无可挽回的变差了。 　　再加上他性格略也有些问题的缘故（概括的说就是说话欠打），这让小虎他高一时成功的被真的变成了“欠”别人钱的人。也是后来直到二明出马，才赶走了那些找他“借”钱的人。 　　而在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很快，别的人也闻声围了过来。 　　“铲虎吃啥？”“我好像听见有人要请客？” 　　周天明两手反拄着靠在了一旁小虎的桌子上，耸了耸肩。 　　“啊，就面筋啦，刚才自习闻见飘来的香味后就忽然很想吃。” 　　他拍了拍自己肚子。 　　“行啊，刚好我那会也是忽然特想吃。” 　　“走走走，吃吃吃。” 　　两个凑过来的家伙也入了伙。 　　这几个人都算是平时和他们关系不错的那些同学，虽然不至于说是一起出生入死，但是平时放学时一起行动行动还是偶尔会有的事。 　　——只要别被混混堵截太多次，这种关系就会保持稳定。 　　而且其实吧…… 　　不光这几个人，之前还有些人曾经更加亲近些，也曾作为战斗力一起战斗过。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对方的一些小人手段的报复，还是让他们默默的退出了一线战场。 　　可能因为这种“临阵脱逃”感，让他们自己也觉得尴尬吧。斗转星移间，关系上多少也不像曾经那样熟络了，这让周天明还有张启明都挺感到遗憾的。 　　。 　　看着人也凑的差不多了，大明扭头望了望仍趴在桌子上的张启明，夸张的冲他喊道： 　　“启明好没好啊，再不走我们就不等你了~” 　　张启明闻言，只是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向后摆了摆。 　　“不行，我忽然得了不被人请吃烤面筋就爬不起来的绝症。” 　　“得了吧你，再不起来就真没你面筋了。” 　　“好嘞，来咯。” 　　他忽然蹦跶了起来，拿起挂在课桌一旁的单肩包，三两下便收拾好完事，完全没有刚才那副颓废的样子。 　　“走啦走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走出了教室。 　　“这就是蹭面筋的最高境界吗，佩服佩服。” 　　“不愧是……” 　　“……” 　　…… 第72章 059 帮忙 　　人一天在学校中所能度过的最快乐的时间，大概就是这行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了。 　　而星期五的下课之路，则更是能让人心情愉快。 　　。 　　因为之前，众人（张启明）稍微在学校里拖延了一小会的缘故，现在还在路上的学生已经没有刚放学时那么多了，显得道路宽敞了许多。 　　果然大多数学生放了学后跑的就是快，不过可能也和这会到饭点了的缘故有关吧。 　　只能说三中这里规定放学时间的家伙真是个设计鬼才，不早不晚偏偏选在六点二十这么刚好个最尴尬的时候放，成功的把一大票的学生和老师们家里的饭点改动到了七点钟。 　　按他们的说法这是为了实现错峰放学，减缓城市交通压力。 　　虽然感觉没啥用就是了。 　　不过这会人少了也挺好的，走在路上也能比较安静，而王泽他们今天也没来找自己麻烦，马上还能蹭根烤面筋吃，我也是加把劲启明啊。 　　“阿姨，来五串面筋，辣椒正常就行。” 　　一旁周天明从兜里掏出张五元钱，递给了守着三轮上移动烤炉的大妈。 　　离开校门后不远的这里，就是一小簇摊贩聚集地，有不少学生正在这里买小吃解馋，一行五个人这会儿也正有说有笑的站在其中一个烧烤小摊前。 　　来到这里近距离闻着烧烤的香味，让他们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从中午到这会，差不多五六个小时，青少年们的胃纷纷表示顶不住。 　　可是，考虑到马上就是饭点了，回家吃饭前也不好直接吃太多东西，所以众人只能忍着这份嘴馋在这里干等着，属实折磨人。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果然，很快围着的一圈顾客中，就有个家伙输给了自己的欲望又加了根烤香肠，还带动着身旁另一个人也同样要了根。 　　这也在你的算计中吗，烧烤大妈。 　　看着火星随着老板娘扇子的挥舞在炉内四溅，带动着一阵阵香气四处飞散，张启明不由得佩服的想到。 　　所幸，让他们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太久。 　　在轮流接过了大妈递来的烤串后，一行人便各自手里拿着一串烤面筋，前后相跟着，边吃边聊的走在了长长的放学路上。 　　“……然后嘞，我忽然一个VT……” 　　“……昨天你看没看那谁直播啊，听说……” 　　“……葡萄你数学写完了吗，写完了我就不写了，明天再抄……” 　　…… 　　也不知道今天晚饭吃什么呢？ 　　一边吃着嘴里的，张启明一边开始想着碗里的。 　　忽然有点，想吃咖喱了。 　　确实挺好吃的。 　　林瑛还真说得没错，咖喱确实是一种有魔力的食物，如果你能接受并爱上它的话，那么每当你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咖喱这个选项。 　　——那天中午，做好的四份咖喱饭中，对方一个人就在午饭中吃掉了两份，而他自己只吃了一份就差不多了。 　　这让张启明不禁怀疑，那么多饭到底都被这副小身板塞进哪里去了？ 　　算了，这个问题总感觉还是不追究比较好。 　　而剩下的最后一份咖喱饭，则是被张启明在当天晚上一个人热了热后吃掉了。 　　他的母亲，或者说他的后妈，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昨天时，才终于出差归来，回到了家中。 　　…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再邀请她住一夜了。 　　吃掉了最后一口面筋后，他舔舔嘴角，有些怀念的想着。 　　毕竟光是家里能有个年龄相近的美少女就够赏心悦目了。更别提这种就像自己真的有了个妹妹一样的感觉，实际体验过后感觉真的很好。 　　啊！好羡慕动画里有妹妹的那些人生赢家啊。 　　自己为什么不是呢？ 　　唉……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之后又一个人去哪了？ 　　毕竟对方是生活在断网中的半原始人，而他也没有个能联系到对方的方法，甚至连对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只有对方来找自己时两个人才会相遇，而他除了干等着外也没啥别的方法。 　　太被动了。 　　不过，换而言之这也说明，每个下一秒都有可能遇到她不是吗。 　　这让他不禁有些期待，自己会不会在下一个转角就遇到那个刚认识不久却很熟悉的身影呢？ 　　……唉。 　　幻想罢了。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见到人家？ 　　他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一块肉，好甩开一些杂乱的思绪。 　　青春期荷尔蒙什么的分泌过多了吗这是。 　　当然了，虽然现在脑海中的心理活动很多，不过表面上张启明他还是仍然在和身边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淡的。 　　毕竟有五个人，大家的注意力也都是分散开的，随便聊聊天并不是什么需要集中脑力的事情。 　　路过垃圾桶旁时，还在胡思乱想的他低头顺手把吃完的长签丢进了可回收垃圾中。 　　只能说，幸亏没有人能看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不然脑海中这么多戏光是想象一下被人知道的样子都感觉好丢人，尴尬的想钻进地里了。 　　。 　　然而。 　　丢完垃圾后，抬头的一瞬间。 　　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只眼熟的少女，正手里提着个什么袋子站在一旁不远处望着他。 　　看到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后，她没有出声，只是在那里微笑着轻轻挥了挥手。 　　张启明也下意识的回了个礼打了个招呼。 　　哈？ 　　…嗯。 　　………哈？ 　　还真遇到了？ 　　真就下一秒就遇到了？ 　　自己这是终于在高二年级时，觉醒了什么心想事成的能力吗？ 　　张启明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确认自己不是看到了幻觉。 　　疼。 　　好吧，大概不是梦。 　　不过看对方的表现，貌似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 　　可能是注意到了自己身旁跟着的其他人吗？ 　　那他该不该先凑过去打个招呼？ 　　可是…… 　　…… 　　而林瑛看着他的行动，只是笑了笑，用一只手指了指那不远处的几个男生，不知道开口说了什么，可是他并不会唇语，没法直接看懂对方的意思。 　　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他们貌似还没有注意到这边。 　　昨天才刚对着王泽说过那天那个女孩不是他妹妹，这种时候忽然让身边人知道自己真的认识这么个挺符合谣言描述的女生，是不是不太好？ 　　倒不是怀疑朋友，只是他于公于私都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于公而言，他考虑到了万一有什么人来彻查之前那事的失踪案，这些他人的证言可能会让林瑛和自己都处于不利的位置。 　　而于私的话……他也不希望别人在听完王泽那满口喷粪的话语后，在看林瑛的眼神中有不好的猜测什么的…… 　　也可能心里深处，还有种，这是场只属于自己的奇遇，之类的想法？ 　　张启明也不清楚。 　　不过这几天他确实想了不少。 　　与之前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同，他可不是什么真不动脑子的愣头青。 　　。 　　和少女稍微完成了一波眼神交流后，看着对方的手势，张启明感觉自己大概明白了林瑛的意思。 　　总之是让我先和同学走呗？ 　　他稍微点了下头，转身继续跟上了大部队。 　　其实这里几个人的家并不都在一个方向，有三个人是出了校门向东走，而两个则是要向着西行。 　　他们最大的交集部分，不过也就是这条两百米的三中巷了。 　　于是，在经过不到五分钟后。 　　张启明挥手告别了大明和另一个家伙，踏上了接下来自己一个人的旅途部分。 　　一个人……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他往前走了一段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后面。 　　果然，少女一直跟在后方不远处，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着对方走到面前，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手问好了。 　　“喵帕斯~” 　　少女抬起了右手打了个招呼。 　　“你，额，喵帕斯…？” 　　他刚说了个人称代词，就被喵了个措手不及。 　　林瑛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 　　“几天不见啊，近来可好。” 　　“嗯，还行吧。” 　　其实也就两天而已啦，不过张启明还是点了点头。 　　少女听言后，有些意外地微微侧头问道 　　“回到学校后，没有被他们找麻烦吗？” 　　“……稍微有闹了闹吧，不过不是啥大事。” 　　虽然嘴上云淡风轻的这么回答，但是张启明心里还是在吐槽，当然找麻烦了，当天还因为你打了一架。 　　不过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阻止了他这么回答，而是让他选择随口一笔带过。 　　“嗯…没事就好，不过我想他之后估计也闹不出啥太大的事情了。” 　　林瑛笑了笑。 　　“希望吧。” 　　张启明倒是觉得对方绝不可能那么快就偃旗息鼓，不过他也不打算说就是了。 　　后面的问题自己处理就行了，不用牵扯别人太多。 　　“不过嘛，你也可是真慢啊，走了那么多人后才出来，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 　　啊，毕竟自己截瘫了那么一会才开始收拾，还等了会烤串。 　　但是，怎么对方这个语气这么像是，约会时等男朋友太久发牢骚一样……？ 　　张启明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咳嗽了一下解释道。 　　“抱歉，刚才稍微买了点吃的，花了些时间。” 　　林瑛倒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只是听完后欣慰的笑了笑，心里表示，我懂我懂，买小吃嘛，不寒碜。 　　然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帮个忙啦~” 　　少女斟酌着语气，观察着对方的态度。 　　“什么忙？你说吧。” 　　张启明一口答应道。 　　不过他又能帮什么忙？ 　　难不成是借厨房给她做饭？ 　　总感觉自己的人生价值好像也就止步于此了。 　　“放心，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林瑛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提到了两个人中间。 　　“今天刚买的衣服，你看能不能稍微帮我泡一下？” 　　. 　　“衣服？” 　　张启明看了看对方的纸袋里面。 　　不过这个角度他也看不太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些黑色。 　　看来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啊，洗个衣服都这么麻烦吗。 　　他有些感慨的看了看身前的少女，在心中关怀了一下对方的生活质量。 　　“嗯，衣服，”林瑛点了点头， 　　“我觉得用柔顺剂或者只用洗衣液泡一泡就可以了，或者你想扔进洗衣机大概也行……” 　　话说一半，林瑛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妥。 　　“……额，你家有洗衣袋吗？” 　　“洗衣袋？那是啥。” 　　张启明耸耸肩表示，这是什么专有名词吗。 　　“那就算了，还是别用洗衣机了，直接泡泡就行吧。” 　　林瑛不指望这个年纪男生的生活技能掌握情况了，直接给出了任务最低标准。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还七嘴八舌加一堆要求那还像话吗。 　　虽然于她而言，直接用洗衣机去搅好像也不是不行吧，但是贴身的内衣好像最好还是不能直接丢进去的吧。 　　好像是因为钢圈会变形？ 　　可是自己买的没有钢圈啊，那是不是说直接用洗衣机也可以？ 　　……算了，这也是她的知识盲区，还是不纠结细节了。 　　她果断把纸袋递给了对方。 　　“加点柔顺剂或者洗衣液就行吗”。 　　张启明接过了纸袋，下意识的想看一眼里面，但是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还是先接过后提在手里了。 　　“嗯，甚至我觉得只用水估计也行。” 　　林瑛说完笑了笑，“毕竟我也没那么讲究啦，差不多就行。” 　　“好的，那回家后我就帮你弄。” 　　“嗯，麻烦你了，谢谢啊~” 　　林瑛稍微低头道了个谢。 　　这让张启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说道：“没关系，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 　　想了想，他继续问道。 　　“那洗好后你什么时候来拿？” 　　“周六晚上或者周日晚上吧，我大概会路过这附近，到时候我可以来找你。” 　　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后，她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我记得你妈妈是不是已经回家了？那你会不会不太方便？” 　　张启明摇了摇头，“其实也没多少区别啦，这种事情还不至于不方便吧。” 　　洗衣服嘛，能有什么问题。 　　“好吧，那到时候也可以看情况。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直接拿上衣服走人，没准到时候就不通知你了。” 　　“没问题，你自己到时候决定就好了。” 　　“嗯。” 　　少女微笑了一下，然后。 　　“那……我走了？” 　　她仰着头看了看面前的人。 　　下意识的，张启明回答道。 　　“嗯好，那，拜拜？” 　　刚说出口后，他就有点后悔。 　　是不是该再聊一会…… 　　不过，还没给他反悔的机会，林瑛就也做出了告别。 　　“嗯！真的很感谢你能帮这个忙，那你也赶紧回家吧，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少女笑着挥了挥手，向后退去。 　　听到对方直接说拜拜，她才意识到，毕竟这是马上就要吃晚饭的时候了，耽误人家小伙子回家吃饭的时间也不好。 　　指不定这个年纪，回家慢了还要被家长呵斥“你去干嘛了！”呢？ 　　不对，没准这个时代是没有抓早恋这个说法的呢…… 　　“哦，啊，嗯，好…” 　　张启明呆然的也挥手告别道。 　　“…再见…” 　　“Au revoir~” 　　林瑛语气愉悦的告别道，随后很快，少女元气的声音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只剩下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张启明，手里提着袋子，仍保持着挥手告别的姿势。 　　岂可修。 　　生活中最浓烈的那抹色彩离去的太突然，让他稍微有一些黯然忧伤。 　　. 　　回到家中后，他刚换完鞋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习惯性的一屁股坐到了老旧的电脑椅上，椅子受压迫后不甘的发出了吱呀吱呀的抗议声。 　　另一边的卧室中则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回来啦？” 　　“嗯。” 　　两个声音默契的完成了隔空确认。 　　“那先换衣服吧，我做饭去。” 　　“好的，明白了。” 　　虽然答应是这么答应了，不过他仍然是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没有动弹。 　　想起什么后，他拿起了一旁林瑛交付的纸袋，打算先看一眼里面是什么。 　　一路上提在手里就感觉重量很轻，会是什么衣服呢？ 　　不过，打开简陋的包装后，看的内容物的他是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 　　健身房里穿的迷你运动衣吗？ 　　// 　　//（将近五千字的一更） 　　//（等下还更新一个间章） 第73章 059.5 间章 　　（再次声明： 　　本书故事纯属虚构，其世界观为与现实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里面出现的一切人名、地名均与现实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包括而不限于影射、暗示、比喻等联系。 　　书中出现的一切机构、组织，以及其成员的形象和行为均为虚构，因此均不能代表现实中（如果也存在的）同样职能的机构、组织以及其成员的形象和行为。 　　书中的案件、历史、故事背景、工作流程等，均为作者虚构，如有雷同相似处，纯属巧合。 　　书中角色的言行举止并不能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 　　*另：为突出与现实的差异性，涉及到一些机构时会在部分用词上特意采用与平日习惯上不同的描述，并会对工作流程进行错误的简化描述。 　　） 　　// 　　// 　　正当钟表上的时针缓缓指到代表下午六点的位置时，警局休息室一旁的侧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了。 　　三个穿着整齐的年轻警员从门口依次涌入室内，其中为首的一个一屁股就坐到了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感慨着喘了口粗气。 　　“累死人了，可算回来了。” 　　“是啊，是啊。” 　　“跑这么一趟，可真够累人的。”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也摘下了帽子在那边扇着风，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而看到其中一人正要起身走向饮水机，第一个走进来的警员连忙对他招呼道： 　　“唉，小陈儿你接水的话也帮我接杯。” 　　“好嘞王哥。” 　　佩戴着协警臂章的男子麻溜的拿着三个纸杯走到了饮水机旁，给他们一人接了一杯水。 　　接过水杯，各自痛饮几口凉水后，几位警员才缓过了气。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也真挺邪门儿的啊。” 　　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家也纷纷点头同意。 　　“是啊，三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就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唉，监控里也是啥都看不见。” 　　“那这接下来该咋整？” 　　王sir听言摆摆手。 　　“那还能怎么办，监控我们也看了，该调的查也调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喝光了杯中剩下的水，起身拍拍一旁的小陈。 　　“等下报告麻烦你来帮我写一下吧，我等会儿想拿着去问问副所看他怎么说。” 　　“啊，好，OK，OK，那您去忙吧。” 　　…… 　　…… 　　“没事儿，查不出来什么的话，那就先这样吧。” 　　正埋头处理文案的中年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可是，舅舅，你不觉得这事儿挺邪乎的吗。” 　　小王把文件放到一旁，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副想多问几句的样子。 　　男子斜了他一眼。 　　“你就坐那儿先等我一下吧，让我把这东西弄完。” 　　伏案的男子抬起了一根手指，示意他先等一会。 　　于是，在不到一分钟后。 　　“……总算完事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把笔丢到了一边长出了口气。 　　一旁小王也给他接好了一杯茶水，方便他顺手拿起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好了，说说你都想问啥吧。” 　　他靠在高背沙发椅上，端着茶杯抬起头，一边又喝了口茶。 　　温度刚好，既没有太烫也没有太凉，这让他还挺满意的，加班的坏心情也减弱了不少。 　　对面的年轻男子也没太拘束，继续开口谈论刚才的话题： 　　“舅啊，就那会那事儿。我们今天下午跑了一条街的看监控，可就是没看到那失踪的几个人出现。我总感觉，怎么看这都有点邪门。”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 　　“按理说，他们最后进去的地方是酒吧，那里的监控肯定能看到些什么才对。可我们已经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反复调看了好几遍了，却只能看到人进去，就是看不到人出来。可那是间只有一个出口的房间啊，简直是活见鬼了。” 　　小王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疑问。 　　而对面的男子只是沉着冷静的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喝完了半杯茶，然后轻轻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说完了？” 　　他看了小王一眼。 　　“嗯。”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他双手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望向小王。 　　“是，你说的没错，听着是挺邪门的。” 　　“那……” 　　“别急。” 　　他打断了年轻人的提问，补充道： 　　“这种事情，也就是你资历尚年轻才见得少。等你以后这行干的久了，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还会遇到不少的。” 　　看着闻言一脸懵逼的小王，他继续开口道： 　　“这类案子中，有的，是当事人自己想玩消失，等过段时间，就又在别的地方出现了。还有的是那些遭遇了不测的，一般也得经过了一段时间后，才会意外的和别的什么案子凑在一起，拼凑出了答案来。” 　　“而至于那些少数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在常理上也解释不通的事件嘛。” 　　他看了眼窗外。 　　“那就只能就那么放着了。” 　　小王咽了口唾沫。 　　“那……种案件很多吗？” 　　“不多。”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但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又开口加了句。 　　“不过，时间久了，总归还是会遇到那么几次的。” 　　看了看有些意外的失落的小王，他也没继续隐瞒。 　　“你可能对咱们辖区外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事实上，仅据我所知，这可能就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二起比较邪门的失踪案了。” 　　“之前我就听说，在东城那块，发现了起怪异的车祸现场，也是车主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不过那是在片没有监控的区域的地方，所以光论离谱程度来说的话，可能还没有你今天遇见这事厉害吧。” 　　小王闻言也点了点头，毕竟仅仅是听起来的话，这个故事还有很多可能性能够解释得通。 　　“这两起案件，会有联系吗？” 　　他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又谁能知道。” 　　对面的中年男子只是摆了摆手表示鬼才知道。 　　“小王你要知道啊，非想扯上关系的话，还有不少别的失踪案也能扯过来说事呢，只不过那些别的案子至少还更像是当事人自己跑路了罢了，没那么邪门而已。” 　　“嗯，我懂。” 　　年轻男子点点头，毕竟有些居无定所的，或者整天不务正业的人忽然玩个失踪你确实也拿他没辙。 　　那就这样吧，自己反正也没啥办法了。 　　“其实我觉得你真想了解的话该回去问问你爸，他应该比我清楚那事儿来着。” 　　对面的男子补充道。 　　小王也连忙道谢，他知道对方也要下班了，自己不能耽误人家太久。 　　“嗯，好的我会的，谢谢舅舅。” 　　“没事。” 　　男子摆了摆手。 　　然后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安排道： 　　“你要是现在没啥要紧事，等会顺便就把这个给刘丽让她封档吧。” 　　他大概看了一眼出警记录，签字盖章后便把几份文件一起整理了一下。然后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小王。 　　年轻男子接过文件，连忙点头。 　　“行，那我现在就去。” 　　“嗯，那这个就，先存神秘失踪那边吧，之后有啥问题再说。” 　　他皱着眉头抹了一把眼睛，深感自己今天办公量已经严重超标了。 　　“好滴，那我先走了啊舅舅。” 　　“嗯，不送了。” 　　…… 　　…… 　　“好，我明白了。” 　　正收拾打算下班的小丽被临时叫住，一阵沟通后明白了对方来意。 　　“嗯，都这会了还麻烦你，实在抱歉了。” 　　面前的年轻男子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以示歉意。 　　“没事。” 　　她接过文件，检查了一下上面该有的内容后，便坐回了工位，熟练的往上盖了个章。 　　“对了，刘丽你一会是回家吃饭吗。” 　　在她行云流水的操作时，一旁的青年仿佛无意的问道。 　　“……不是，今天还没想好。” 　　顿了一下后，小丽如实的回答道。 　　“哦~” 　　男子点点头，然后便饶有趣味的看向了一旁的仙人掌，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让小丽稍微有些遗憾。 　　她决定，也“顺口”问问对方。 　　“那个…” 　　“那个，” 　　意外的同时开口，让两个人都停下了。 　　“啊，你先说吧。” 　　刘丽光速做了个，“请”的手势。 　　深知这种时候不用客气，所以小王也继续开口： 　　“啊，就是，嗯怎么说呢。刚好我也没想好怎么吃饭来着，所以就想问下你，想不想一起吃点啥去？” 　　他有些尴尬的邀请道。 　　“嗯……” 　　刘丽闻言，表现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看的小王那是十分紧张。 　　“行啊。” 　　她忽然笑了，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对方邀请。 　　小王虽然面部表情仍然平稳，但是内心已经喊了好几声Yes。 　　“好，那你想吃啥？” 　　“稍等下，等我先去把这个放进库里，然后边走边说吧。” 　　小丽起身带着档案袋，推了下椅子先走了。 　　不错。 　　她此刻心情也很好。 　　刘丽哼着歌，走到了一大排沉重的档案架子旁的一个相对没那么明显的小架子旁。 　　拉开抽屉，将档案竖着放进隔间中，便算是完事了。 　　等会……要吃什么好呢？ 　　心猿意马的她，确认关好了抽屉后，欢快的离开了。 　　…… 　　而在她的身后。 　　不锈钢打造的一排排架子的侧面，印有许多代表不同意义的一堆字母，数字，汉字的组合注释。 　　在这些各色各式的字母数字组合中。 　　某个架子上那一个暗金色的“X”，看上去十分的不显眼。 第74章 插图 幻觉与现实 　　“嘿伙计，我是说也许，只是也许哈。 　　你就没有考虑过，你们俩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无名氏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75章 060 观察 　　九月二十五日，星期六。 　　眼光明媚，日间最高气温可达20摄氏度，偶有西北风二到三级，湿度较低，空气可能会有些干燥，虽然适合外出运动，不过也请不要忘记防晒霜和护肤霜哦。 　　哈喽哈，我是你们的主持人，林瑛。 　　浣熊市的各位… 　　啊不对。 　　圣林顿市的… 　　啊，也不对。 　　平阳市的各位居民朋友们，大家早上好鸭。 　　欢迎您准时收听FM114.514频道，今天可真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好孩子们有乖乖出门去锻炼身体吗…… 　　…… 　　没有。 　　林瑛四仰八叉的躺在平铺着的纸板上，出神的望着头上的天花板发着呆。 　　早午间的这个时间点，太阳刚好能穿过窗户晒到她的肚子上，时间久了后小腹那里就会变得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所以一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她都会保持着这个姿势，能躺多久是多久。 　　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为何就让人很不想动弹。 　　不过，因为上身穿着的衣服还是挺厚的缘故，所以偶尔也会被晒的有些发烫。 　　在这种时候，她就会默默的翻个身，变成趴在纸板床上的形态。 　　换个面晒太阳，好受热的均匀些。 　　…… 　　。 　　“叮~呤~咣~啷~” 　　一个咸鱼挺身翻下床时，林瑛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易拉罐子群。 　　薄薄的金属腔体，撞击到地面各处后发出了七零八落的交响声，让人听起来有种独特的混乱感。 　　少女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向着刚刚散落一地的罐子走去，俯身把它们一个个捡起来丢进一旁的塑料袋中。 　　每丢一个前，还会认真的晃两下，确认空没空。 　　袋子里装着的，便是她昨天买回来吃的零食的残骸，这塑料袋每次完成货物容器的职责后就能兼职垃圾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捡着捡着，她走到了房间的角落。 　　玩具熊身前也摆着一个可乐罐子，一并捡走。 　　捡起来后还不忘用手拍了拍熊头。 　　顺手晃晃刚拿起的罐子，这个自然也是空的。 　　毕竟这就是昨晚自己随便摆到这里的，装饰气氛用的空罐子嘛。 　　数了数袋子里易拉罐，感觉自己意外的好像喝了挺多饮料啊。 　　在收拾完毕，打了个哈欠后，少女便提着一小袋子的生活垃圾，揉着有些炸毛的头发下楼了。 　　随着木门被关上，而林瑛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后，很快，房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 　　“让我康康，有没有在干~坏~事~的家伙啊~” 　　说，虽然是这么姑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但是林瑛并没有真的在进行什么正义巡查之类的活动。 　　只不过是，周常散步罢了。 　　作为每周增加活跃度的重要活动，她一直都有在认真完成的。 　　虽说出发前姑且也有考虑一下，今天要不要去找个手机店看有没有什么黑卡之类的东西。 　　不过那都是顺手干的支线任务啦，等散步遇到时再去顺手做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还不打算去忙那个。 　　不如说，有些别的更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林瑛的脚步停留在了某个小区外的，一处写着维修自行车/配钥匙的小招牌旁边，看向道路的一侧。 　　时不时的，穿着鲜艳衣服的孩子们便会从小区大门里跑进跑出， 　　他们穿梭在附近的小卖部和街边下象棋的老人们之间，与身上衣服颜色几乎差不多同样深沉的老年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仿佛在是什么黑白电影中涌动着的一抹红色一样。 　　在这个孩子们都放假了的日子里，即使是这片平日里看上去日薄西山的社区，也变得热闹了许多分。 　　林瑛站在绿化带旁的人行道上，观察着这一切。 　　说起来，“大人”和“孩子”间，有一个并不显眼的不同。 　　不是说身高外表啦，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孩子们，无论干什么，好像都是在跑着的。 　　并不是被什么追赶着那样，只是单纯的在跑着。 　　是兴奋，是欢快，甚至也是一种怡然自得。 　　一群小伙伴们，叽叽喳喳的从一个小区里成群结队的跑进另一个小区中。 　　拿着玩具枪，拿着金箍棒，张牙舞爪打打闹闹，在小区的街道中跑来跑去。 　　这么多年来，虽然娱乐活动变化没太大，不过嘴里喊的台词倒是挺与时俱进的。 　　曾经他们会喊着“嗨杀！”（*注1），聚在一起玩儿童版真人喜爱福。 　　现在他们会喊着“保护我方……”，围在一起当线下王者。 　　嘿呀，其实共同点还是蛮多的，不是吗。 　　而大人们则，在姿态上明显的与之不同了。 　　也许是因为迈出腿时，每一步的脚与脚间的间距越来越长吗。 　　走在路上的大人们，除了运动健身的人外，很少有跑起来的了。 　　也许是为了节省体力，也许是觉得没这必要。 　　或者是单纯的觉得，慌慌张张跑来跑去这样看起来不够体面。 　　可是，无论怎么说。 　　大人们走起路来的那份淡定，与其说是不慌不忙，不如说是，不再会为了什么东西而发自内心的想要奔跑起来罢了。 　　孩子们觉得自己的时间很宝贵，他们奔跑着追赶时间，兴冲冲的去做一件件事。 　　大人们的时间虽然变的更值钱，可他们大多却只能等着时间拖着自己前进了。 　　……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景色后有感而发归有感而发，但林瑛今天停在这里并不是就来单纯感慨人生的。 　　当几个孩子从她身旁跑过时，少女眯了眯眼睛。 　　虽然自己之前就有种隐约的感觉了，不过今天好像意外的，对比很强烈。 　　刚才所说的，看孩子们宛如黑白电影中的唯一彩色，那可不光是纯粹的一种夸张描述手法。 　　就在刚才几个孩子从一群老人身边跑过时，她发现，孩子们和老人间看上去，好像真的颜色饱和度有些许差别。 　　平时里单独看感觉还没这么明显，若不是刚才偶然的进行了近距离的对比的话，可能也不会给人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而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再有意的与孩子们身上的颜色一对比，就更能明显感受到几个老人“颜色”的不同了。 　　这种不同，真的很像是看黑白电影和彩色电影的区别一样。 　　怪。 　　总之就，挺怪的。 　　林瑛特地停下脚步，站到了象棋桌不远处，为的就是观察这事。 　　再三确认后，她得出了结论，那就是确实是不同的人的“颜色”看起来会不太一样。 　　就包括，现在这里围在一起下象棋，打扑克的大爷大妈中，每个人的颜色也都不大一样。 　　不是说他们的外表，而是更加由内而外的什么东西。 　　如果说，有的人像是稍有褪色的旧衣服的话，那么有的人就仿佛像是报纸上刊登的什么彩色老照片。 　　关键就是那种“褪色感”？ 　　这样说，描述的是不是很怪？ 　　怪就对了。 　　只能说人体的色彩感还是很难说明这种感觉，就像是蝴蝶的色觉细胞比人类多，可以分辨出更多不同的颜色组合一样。 　　林瑛现在在自己独有的双视角下才能看到的景色，大概这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类能理解她了吧。 　　——只能说是真挺难以言说的，很神秘，属于懂的都懂了，dddd。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下巴。 　　所以，这些不同有什么意义吗？ 　　反映了每个人生命的活力？ 　　她在心中猜测到。 　　老人们身体老化行动不便，孩子们还是八九点的太阳，正蹦跶的欢实。 　　不过这么想的话，感觉也可以是寿命的长度吧。 　　老人们西山日薄余光无几，而孩子们则是才刚走上人生的跑道，未来光明。 　　好像也挺说的通，或者说，说的其实是一个东西。 　　不过自己想这么多，好像也没啥方法来直接验证猜想。 　　所以也没准是，这个颜色只是暗示吃起来的口味呢？ 　　嗯……好像，也说的通。 　　唉。 　　那样就没意义了。 　　. 　　她慢慢凑到了其中一个棋桌旁。 　　一群中老年人们，正围作一团，两个下，十个瞧，还有仨人儿是替补。 　　围了个水泄不通，玩的是不亦乐乎。 　　不过看他们不管是扮演军师还是棋手，好像都还挺高兴的。 　　也都是好事吧。 　　林瑛打了个哈欠，离开了刚才驻足围观的棋局。 　　“……再看看别人去？” 　　少女喃喃自语道。 　　反正自己也很闲，那就随意吧。 　　于是她转了个弯，没有继续沿着大路走。很快，她便穿行进入了一片小区的内部。 　　老式小区的大门根本不存在门禁，基本属于来者不拒。 　　林瑛走在内部道路的一旁，看上去很轻车熟路，观察着里面的人们。 　　这个时间点，身边的行人还是挺多的。 　　从主妇到学生都有，年龄段也是从小到老一应俱全，所以自己混进来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行人大多都是本小区的居民，穿着也比较随意，其中不乏一些三三两两结伴出行的老人。 　　而老人们也是一眼过去，就能看出个大概的身体情况了。 　　有的是手上什么都没拿，穿着一双老年运动鞋走起路来还挺矫健的； 　　有的要不是拄着拐杖，要不就是推着辅助行走的助行器，颤颤巍巍，一步三抖。 　　还有的，干脆就是戴着老毡帽，一只手握着电动轮椅上的摇杆了，看着轮椅吱呀吱呀的前进时让人不禁有种霍金老先生的既视感。 　　林瑛也多了个心眼，虽说样本不是很多，但还是用心观察了一下他们。 　　感觉虽然每个人颜色都有些细分，不过大体来说好像差的也没那么明显，基本也还是维持着那么个褪色的旧衣服的感觉。 　　细分的来说，无非就是褪色一分，褪色一点五分……这样的区别了。 　　感觉……好像也感觉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倒是，忽然觉得，在这里偷偷窥探着别人的自己，形象上宛如一个拿着什么**的偷窥狂一样。 　　无端的开始脑补了奇怪的东西。 　　说起来的话，小时候好像在什么小游戏网里玩到过这样的游戏，不过她好像记得是个找特定人的恐怖游戏来着…… 　　少女轻轻拍了拍脑袋，压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过就在此时。 　　她的视线忽然扫过了一个，穿着并不起眼，正在扶着墙慢慢前进的老人。 　　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她不禁呆住了。 　　视野的画面内，这是她今天以来注意到过最“黑白”的人了。 　　所谓褪色到十分，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 　　// 　　//注1：head shot谐音。 　　//小时候男孩子们会带上自己宝贝的The.仿真.Gun，用修建下来的树枝树叶搭建各类掩体对射，打响双B弹的拉大栓战争，还会用现在已经不让卖的那种炮仗当手榴弹、烟雾弹，打的那叫一个硝烟弥漫。 　　//话说当时中弹了还得退出战场，现在想想这不就wargame青春版吗。 　　//按照现在的标准分类的话，可真是妥妥的“刺激战场”啊。 第76章 061 老人与瑛 　　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不粗不细的旧长杆，正一边拍打着面前的地面，一边扶着墙，向前缓缓走着。 　　她每走一步，都会微微停顿一下，重新用棍子摸索一下前路，然后再继续迈步。 　　对，是她。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仍可以看出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老人的体型已经有些走形，裸露的皮肤看上去感觉也很粗糙，浑身上下穿着的也都是些看上去就很老旧的衣服，整个人一副灰尘尘的样子。 　　头上戴着的深红色毡帽，也已经被洗的褪了色，而其大小也只是能勉强将她灰白色的头发收在帽子中而已。 　　步履蹒跚，宛若秋日落叶； 　　颤颤巍巍，有如风中残烛。 　　这是老人给林瑛留下的第一印象。 　　不过引起她注意的，还不光是对方那看着就有好几分凄凉的外表。 　　. 　　现在林瑛所在的这座小区，名叫“七彩小区”。 　　区如其名，里面的栋栋楼房的侧墙上，都被粉刷上了五颜六色的涂料。在经过一段时间岁月的沉积后，看上去倒也并不花哨，相反，还给人以一种独特的活力感。 　　相比于附近的其他小区，这里毋庸置疑看上去更适宜居住些。 　　而如今在少女眼中的，行走在亮黄色墙边的老人，其身影与周遭色彩的对比就更加强烈了。 　　形象些来说的话，就像是不小心闯入了彩色照片世界的一个从黑白照片中走出的人物一样。 　　生活……也会这么喜欢，用乐景来衬托祝福他人吗。 　　少女在心中感叹道。 　　. 　　即使不用自己独特的新视角去观察，她也能仅凭肉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体状态并不好。 　　一路上，拄着拐杖行走在街上的人不是没有，扶着墙走的老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能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以这种行将就木感觉的人，这位还是第一个。 　　还有就是，该怎么说呢。 　　这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可能也是本地居民人口年龄比例的原因，至少林瑛之前看到的大多数老人们在这个时候都是三三两两一起行动的， 　　因此，在这个时间点，一位看上去就行动不便的老人，独自一人以秒速一两分米的速度移动，着实给人以一种挥之不去的茕茕孑立感。 　　她的子女呢？ 　　老伴呢？ 　　同龄朋友们呢？ 　　怀里的小泰迪呢？ 　　…… 　　林瑛静静的驻足原地，看着不远处老人的背影。 　　她现在在纠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要不要接触一下对方？ 　　关于这点，她略微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一直以来，自己都倾向于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很大原因，就是害怕麻烦。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与人接触，产生了联系，便会化作一种对自己的束缚。 　　其名为，社会责任。 　　或又名为，我不忍心。 　　如果对方是同龄人、年轻人那还好说，可是如果对方是这样的老人的话…… 　　姑且不论，若对方并不需要帮助的这种可能性。 　　如果对方，真的就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助的话，她难道能见死不救吗。 　　简单来说，那就是。 　　她，林瑛，心善，见不得这些。 　　力所不及的情况下，不如不管。 　　而真见到了，就算嘴上说着不要，也终究会忍不住去帮忙。 　　虽然自己目前没有能力在金钱上帮助别人太多，但是一些生活上的忙她肯定还是能帮的。 　　上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干过志愿者的活计，大学时去敬老院或者社区的一些孤寡老人家的事也还是有做过的。 　　不过，帮人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时兴起的援助，其可持续性与稳定性实在令人怀疑。 　　还比如，万一对方是个难伺候的主呢？ 　　有的老人，臭脾气早就定型了，那就是很为老不尊，整天一副别人亏欠了他什么的态度。 　　还有的人你帮他了，他还要嫌你帮的不多，看啥都不满意。 　　这也还就更别提，什么“扶不扶”这类的疑难杂症问题了。 　　唉。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反正自己是自由的，就当是兜了一圈又回来继续当社区志愿者了，实在不行大不了也能跑路嘛。 　　而且，就算抛开情理上的想法先不谈。 　　就另一方面来说，她确实也有些想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中哪些是对的。 　　本能告诉她，老人们相比其他人看上去失色，那肯定不会是无理由的。 　　而现在面前，难得就有了一个明显值得近距离观察的对象。 　　那怎么能有不接触的道理？ 　　…… 　　所以说，此乃于情于理之事也。 　　林瑛还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于是稍作打理情绪后，便跟了上去。 　　刚好，老人这会忽然好像是走累了，在一旁拄着杆子停下了脚步，微微驼着背站在那扶着墙不动声色的喘着气。 　　见此，少女有些关心的走了上去，凑到了对方的前侧面。 　　“老人家，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所以如果对方耳背那恐怕还得重问一遍。 　　听到她说话，老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浑浊的双眼望向林瑛。 　　瞳孔的中部有明显泛白，两眼无神。 　　看上去……感觉像是白内障或者是青光眼。 　　“咋啦？” 　　她语气有些不善的张口问道，露出了嘴里的一口黄牙。 　　门牙的侧根部好像因为有龋齿的缘故，已经发黑了。 　　真乃黄黑之牙。 　　这一幕看的林瑛那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厘米。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您的。” 　　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不过感觉自己这话怎么说，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而老人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不用了。” 　　然后就又自顾自的向前前进了。 　　啊这…… 　　算了，也是一种设想中可能的情况吧。 　　至少对方不耳背，不错。 　　于是林瑛又跟了上去。 　　“我是社区的志愿者，请问您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今天，是星期天了吗？” 　　老人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她。 　　“？” 　　少女被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住了。 　　“不是，今天是星期六。” 　　她如实的回答道。 　　“那你急什么，明天再说吧孩子。” 　　对方低头摆了摆手。 　　啊。 　　林瑛思索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了。 　　看来是社区的志愿者周日会来探望她吗？ 　　她寻思明白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对方确实是需要志愿者来帮忙的情况。 　　也好，至少可以省略了一些别的问话。 　　于是她又解释道： 　　“奶奶，我是中学生志愿者，我们都是周六就开始活动的。” 　　老人思考了一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说法。 　　“嗯，那也行…。” 　　听到对方的回复，少女露出了微笑。 　　“那么，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您拿，或者扶您走路的话，请尽管说吧。” 　　对方摇摇头。 　　“并没有。” 　　虽然话仍然不多，但是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刻薄僵硬，话语间也没有那股淡淡的敌意和排斥感了。 　　不过林瑛看了看对方这幅走个路都快散架的态势，想了想后还是走到一旁，轻轻扶起了对方的胳膊。 　　老人的个子并不高，再加上有些驼背的原因，看上去比一米六的林瑛还要矮好几分。 　　而她手上的力度也没有敢使太大，生怕因为这一下太突然的缘故而吓到对方。 　　目前她暂时只是想起一个引导辅助作用。 　　没事，因为自己之前毕竟也当过志愿者，所以对于帮人的一些事她还是略懂略懂的。 　　虽说当的总的时间不够久，次数也不够多吧，但是一些情况还是见过不少的。 　　有些老人啊，性格上就是很排斥别人的帮忙，不过这可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美化些讲的话，你也可以叫他们……傲娇？ 　　虽说不会真的娇就是了。 　　“唉，至少让我先送您回家吧。” 　　她说道。 第77章 062 家中 　　老奶奶的个子并不高，加之她有些驼背的原因，导致人看上去比才一米六的林瑛还要再矮好个几分。 　　少女走上前后，小心翼翼的从侧面扶住了对方的手臂。 　　不过，在靠近对方后，她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而熟悉的“老人味”， 　　不仅如此，老人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长时间没有洗澡的味道。 　　五十年纯酿，这浓郁芳香…… 　　让少女一瞬间不禁抽了一下鼻子。 　　. 　　“您接下来是要回家吗？” 　　牵着对方的胳膊，林瑛微屏着呼吸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 　　“嗯，也累了，该回去了。” 　　总感觉在自己过来帮扶着对方之后，老奶奶的语气比起一开始也稍微变好了一些。 　　果然是，抬手不打笑脸人。 　　而在有了个人能在一旁帮忙后，老人的步速相比刚才也加快了不少。 　　之前一边走路一边探路的方式看来确实让她行动很不方便，严重拖慢了前进的速度。 　　于是，一边扶着对方慢慢向前走着，林瑛一边搭话着问道。 　　“奶奶您，家在哪里啊” 　　“5栋，二单元，二楼，东户。” 　　老人目视前方，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每次说话前，好像都会像这样稍微缓一缓喘口气。 　　这里——七彩小区的楼房是围绕着中间的小区双车道主路排列的按顺序来的两排式结构，靠近小区内道路的一侧的墙体上都印有大大的数字序号，因此五号楼并不难找。 　　这也是幸亏自己在来的一路上还有好好的观察附近，至少也知道大概往哪个方向走，不然完全不知道路的话好像就有点不好说过去了。 　　目前两个人的位置距离目的地其实也不是很远了，果然接下来也还没走几步，林瑛便透过行道树的树叶间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大大的五号楼的标志。 　　这会，路上的行人数量也在减少，偶然间能闻到飘来的菜香味了。 　　小区的一栋楼共有着三个单元，一层两户布局，结构上属于过去比较传统的单元楼布局，意味着目标的二单元就在楼房的中间部分。 　　林瑛注意到，在她扶着老人一路走来时，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过于关注二人，也没有人向她们打招呼寒暄啥的。 　　而据她之前所知，这个小区已经有差不多有二十年出头的历史了，因此在里面居住的居民不少人都早就混了脸熟了。 　　就算是半路搬进来的人至少也该认识不少熟面孔了。 　　之前观察那些正常走在街上的人中，走着走着就停下和熟人打招呼的不在少数。 　　尤其是不少人都是曾经在一个厂子里上班的工友，所以那更基本是出门买个菜都要见上一群朋友。 　　看来，这位老人在这里也还是住的不久？ 　　感觉也不一定。 　　那要不就是，她不怎么和别人来往。 　　是人缘不好？ 　　林瑛在心里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 　　从主路上转入楼前的小路，很快便来到了单元门前。 　　“诶，您上楼梯小心点。” 　　两个人走入楼梯间后，林瑛在右侧扶着老人，看着相对狭窄又陡峭的楼梯出声提醒道。 　　对一个老人而言，如此陡峭的阶梯结构实在是很不友好。 　　而老奶奶则一手扶着左侧的扶梯，表示问题不大。 　　“没事，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也能上的去。” 　　考虑到对方刚才一路上的表现，林瑛不禁在心里对此表示存疑。 　　不过她也没多说啥，只是继续在旁边担当辅助小精灵的职责。 　　也幸亏还是这位老奶奶住的楼层不高吧，这两步路一共加起来感觉也没多少个台阶。 　　即便如此，她还是走的一步一停。 　　稍显寂寥的楼道内，能够听到老人喘粗气的声音，与别的房门内传来的电视新闻声形成了对比。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转到了二楼，停在了一扇明显上了年纪的铁门前。 　　同样也上了年纪的老人，则是收回了一直被少女搀扶的手臂，开始低头掏钥匙。 　　她从一边的裤兜中，摸索着取出了一把已经有些发黑的钥匙，哆哆嗦嗦的把它怼在了钥匙孔附近，然后便开始用她那褐色的粗糙老手，不断颤抖着试探寻找着正确的锁孔位置。 　　钥匙的尖端并不锋利，但是仍然在铁门上划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让一旁的林瑛听的是很受折磨。 　　耐心的等了几秒后，她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果断的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奶奶，让我来帮您吧。” 　　她握着老人的手，缓慢而果断的帮对方把十字状的钥匙对准了锁孔，插了进去。 　　老奶奶没有说话，娴熟的把手一扭，将钥匙往一侧扭动了一圈半。 　　门锁随之发出了咔哒的一声，随后便被她一把拉开了。 　　“让开点。” 　　老人轻声提醒道。 　　但其实林瑛已经腾出了空间了，唯一需要让开位置的只有她本人。 　　也许，她也是下意识的在跟自己说话吧。 　　老人小半步小半步的向后退了退，把防盗铁门拉的大开。 　　这是一扇造型很古典的门，上半部分留有可以单独打开的四分之一人高的观察窗以及防盗用的钢筋。 　　考虑到这部分留有纱窗，看来是为了方便夏天打开透气用的。 　　而老奶奶拉开门后也没有停顿，半步半步的走进了门，把手里一直握持着的那根破细竹棍靠在了墙角。 　　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样，在进入老人家里后，那股挥之不去的老人味道更加浓郁了。 　　“关门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老奶奶扶着手边的各种可抓扶点，也没有换鞋，头也不回的走进客厅中了。 　　很明显，回到自己家中后，她对环境熟悉多了，不依靠棍子探路也可以放心的前进。 　　林瑛看了看对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一旁的鞋柜。 　　是个闭合式的木头鞋柜，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别的鞋了。 　　就算想换鞋估计也没有可换的拖鞋了吧。 　　虽说自己其实不穿鞋也可以走路，但是既然对方都说不用换鞋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少女反手关上了身后的大门，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正如她所想，进到家里后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沙发，茶几这些家具虽然并不破旧，但是总给人以一种明显缺乏打理的感觉，就像是被放在无人的教室一个暑假后的课桌一样。 　　客厅的电视机，还有其后面的摆架上，也都落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仔细一看，就连电视后面的那个插线板的电源线也压根都没有插上。 　　看来，这些东西都有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了。 　　而且感觉，这之前的志愿者们也没怎么帮人家收拾家里卫生啊。 　　林瑛环顾了一圈客厅后在心里想到。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便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 第78章 063 寒暄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老人寂静的家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客厅里的沙发、茶几，全部都像是在无人的教室里被放置了一个暑假后的课桌一样，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而一旁老旧的电视机连带着后面的摆架上，更是积满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显然，这些东西都有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乃至触碰了。 　　看来这位可怜的老奶奶真的是一个人独居。 　　林瑛看了眼客厅后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环顾一圈，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 　　脏乱逼仄的家中，只有那一张照片的相框表面，被擦得干干净净…… 　　……什么的。 　　并不是。 　　在电视机后面的架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落满了灰尘，自然也包括那几个立式的小相框。 　　相框里装裱着的几张照片，其中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保存完好度也是各自不一，给人感觉它们的年代跨度很大。 　　而在其中一张看上去最新的照片上，一对男女站在一位坐着的老奶奶身后，一人一手扶着她左右两侧的肩膀，望着镜头微笑。 　　老人也望着镜头，慈祥的笑着，露出了口中的一嘴白牙。 　　. 　　然而还没等林瑛仔细观察其他几张旧照片上的内容时，老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缓缓转过半身开口道： 　　“也别光在那站着了，坐下休息休息吧。” 　　对方大概是凭借声音判断自己进门后没动吧。 　　林瑛想了想，感觉这里还是恭敬不如从命的好。 　　“好的，那就打扰您了。” 　　她知趣的坐到了沙发旁的一个稍高的板凳上。 　　反正自己平时也是住危房的人，稍微有点脏乱也是能忍受的。 　　不过老人好像并没有也一起入座的意思，而是在一旁墙角那里膝盖微曲，弯腰摸索起什么来。 　　少女稍微探头一看，才发现老奶奶竟然拿起了一个款式极为复古的暖水瓶，一晃一晃的走到了茶几旁。 　　看到这一幕的她赶紧起身凑了过去，帮忙扶住了对方手中的大暖壶。 　　“您慢点。” 　　林瑛试图直接把暖壶控制权抢走，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提起这个壶来有些吃力。 　　“…让我来帮您吧。” 　　壶中的水并不是很多，但她还是稍微费了些力气才和老奶奶一起把它给提到了茶几上。 　　感觉老人的力气意外的不小啊。 　　她看了看对方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一对细胳膊，微微失落。 　　“去坐着吧，你毕竟是客人。”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茶几底下取出了一个白瓷杯，摆到了桌面上，一副想要给林瑛倒水的样子。 　　少女连忙摇头表示不用， 　　“不用了奶奶，我不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谢谢您好意了，不过如果我想喝水的话再自己倒就好了。” 　　看了看对方的眼睛情况，她严重怀疑这位奶奶会不会手一抖就直接把水倒的满桌子都是。 　　不过对方还是执拗的打算亲自倒水，于是两个人在经过了又一两番无意义的拉扯后。 　　. 　　最后，还是林瑛起身，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桌面上之前就有一只杯子，给自己专门拿出的看来是给客人用的。 　　少女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异物在漂浮后，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里面的水。 　　……有股烧好的白开水味。 　　不过至少目前看来这姑且是个干净杯子，那还行。 　　毕竟虽说自己比较能凑活，但是基本的卫生也还是要讲的嘛。 　　而且喝水归喝水，她也没忘了自己原本在扮演的角色。 　　因为暖壶中的水并不是很烫，老奶奶在一旁已经端着杯子连着喝了几大口。 　　见此，林瑛给对方再度添上些水，同时开口道： 　　“奶奶您，一个人住多久了？” 　　作为第一次来的志愿者，作为唠家常的去关心关心对方是很正常的。 　　老人重新端起水杯，听完也只是平淡的回忆道， 　　“好几年了，可能有十年了吧。” 　　林瑛四处看了看周围。 　　虽然确实有些冷清，不过感觉真正意义上缺少打理也才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那您的眼睛又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就两年前吧大概，”老人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皱巴巴的脸。 　　“一开始只是疼，还没太注意，结果到了后来……就逐渐看不见东西了” 　　她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仿佛回忆着什么。 　　“再然后……是小雅帮忙出了点钱让我动了个手术，结果折腾了一番后，到了现在也还是看不大清东西……” 　　可能是回家坐了下来又休息一会的缘故，老人说起话来比刚才利索了许多。 　　林瑛也只是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配合着说说话。 　　奶奶接下来又抱怨了几句眼睛不好的不便，抱怨了几句吃药的不便，抱怨了几句天气的寒冷，抱怨了几句自己衣服的单薄。 　　一共也没说太多，而少女只是偶尔喝上一两口水，偶尔提出一些自己想问的问题，又紧接着听老人絮絮叨叨的说很多其他的事情。 　　老奶奶的话，其实也不是特别多。 　　而且更多时候她也不像是在聊天，在等待着什么人应和自己那样，说话时也没打算把很多事情说清楚，大多数时候，她说话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林瑛也知道了，对方貌似也就这几个月视力下降的厉害，只能勉强看见点东西； 　　貌似还有个亲人叫小雅，却又貌似完全没人照顾，只有最近这个月才开始的社区志愿者会在周日时来帮忙。 　　貌似…… 　　…… 　　一番寒暄也没过太久，林瑛抬头看了看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钟表，趁着对方停下了话头时，起身打断道。 　　“奶奶您应该还没吃饭呢吧，那接下来我先去给您准备点东西吃吧。” 　　……总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一到别人家里就会想做饭？ 　　她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老人听后，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家里根本就没菜可做。” 　　她抬起手指了指厨房。 　　“你想帮忙的话，就帮我从厨房阳台窗户缝里拿个馒头热一热给我吧。” 　　不过老人看了眼少女，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 　　“不过这就没饭给小姑娘你吃了……要不，等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咱俩把那个馒头对半分一下吃吧。” 　　林瑛连忙摆了摆手， 　　“不必了奶奶，我已经吃过饭了。” 　　虽然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了，主要是她实在是对馒头没什么兴趣，更别提是从这位老人手里分吃的了。 　　对方听完后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林瑛也干脆先起身跑进厨房，打算先看看有什么东西再说。 　　厨房的面积并不大，和客厅间的走廊中还有个冰箱，只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插电的样子。 　　少女拉开了冰箱门，果不其然，里面基本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在冷藏层的门侧看到了几盒香烟，让她不禁蛮奇怪的。 　　而走进狭小的厨房后，看的林瑛更是一瞬间就皱了眉头。 　　无他，这也太™乱了耳。 　　灶台橱柜上很脏就算了，竟然一旁还有盛着水的锅碗瓢盆被丢在洗水池里不管。 　　抽油烟机感觉也是很久没被人清理了，整个外层内层感觉都糊满了一层难以去除的黑黄色油脂。 　　看了一圈，感觉就烧水壶好像还正常点。 　　不过打开内部后，果然里面底部和侧面也都是有一层厚厚的水垢。 　　//ps.后面不会描述详细做饭来“氵”的，放心。 第79章 有机会再说 　　面对着明显欠打理并且看上去就一团糟的厨房，林瑛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之前的志愿者，怕不是来这里只是打了个卡就走人了哦。 　　于是一番思来想去后，她还是决定先俯身开始收拾收拾里面的锅碗瓢盆。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作为等下午餐的东西。 　　近距离观察，可以看到水槽里至少还是稍微比较干净的，看来断断续续至少也是有人在使用。 　　可能这些残留在水槽里的锅碗，就是留给明天才会来的社区志愿者收拾清洗的吧。 　　. 　　林瑛拧开了水龙头，清洗起里面堆着的东西。 　　意外的，上面几乎都没有什么油垢，所以只是第一遍用清水冲洗后看上去就已经挺干净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少女还是又挤了些洗洁精把它们给认真的洗了一下。 　　因为里面放着的锅碗筷数量倒也没有多到离谱，所以在过了两三遍过水后也差不多就收拾好了。 　　看来老人应该很少做饭了。 　　洗干净手后，林瑛下意识的寻找着能擦手的毛巾之类的东西，结果看到了厨房中挂着的那条发黑的不知到底是毛巾还是抹布的东西后，还是默默的把手伸进了影子里，在体内抹了一把，就当是擦手了。 　　而在清理厨房的过程中，她还真有了些意外之喜的发现。 　　——在桌上的一角中，有一个装着多半瓶小米的一升装饮料瓶。 　　拧开看了看，感觉好像并没有过期也没有生虫，于是林瑛索性跑回去问了一下老人，得到的回答是这瓶小米是一个月前才拿回来的。 　　这就让她对中午给老人做点什么吃有了些想法了。 　　刚才按照老人所说，她也在窗户外的架子中找到了一个被袋子包着的硬馒头。 　　可能是家里已经关掉了冰箱的缘故，所以老人采用了这种，暂时性的将食物放置于阴面的户外冷藏的方法。 　　考虑到现在夜间气温也不是那么高了，可能这样子就凑活个一天的话大概食物也不至于腐坏了。 　　看了眼另一手小袋子中还有些咸菜，不难明白，这就是原本老人给自己准备的午饭。 　　真就只吃这些的话，那也太寒碜了。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的菜品可以随意选择了。 　　于是看了看手旁的小米后，林瑛决定至少还是弄个喝的吧。 　　她并不是很会做饭，上辈子也就是普通人水平，所以她的选择是，来一锅无数家庭最常见的——米汤。 　　米汤算是一种对将主食烹煮形成粥的泛称，具体的讲又有大米粥小米粥之类的划分。 　　而一般在北方小米产地区域提到米汤的话，都特指的是小米粥。 　　对于华北绝大多数家庭来说，晚餐时一家人围在一起喝小米粥的景象，都可谓是生活中最日常不过的一幕了。 　　不过这东西，毕竟也不是什么晚餐限定的汤品，中午也没人说不能喝。 　　考虑到中午就只拿馒头就热水吃的话也太过寂寞，所以林瑛打算加上这个，也比较好消化。 　　而在跑过去问了问老人的意见后，对方当即的表示是，“不用弄这么麻烦了”。 　　又客气了几番后，总之对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要求你做，但是想做的话就随你便了。 　　所以在征得了厨房的临时使用权后，林瑛赶忙回去倒出了一把小米在碗里先泡着，随后把刚才洗好的煮锅放在炉灶上开始烧起热水。 　　虽然理论上用高压锅来熬粥可能会好一些，不过目前她手里洗干净了的也就只有这个平凡无奇的小不锈钢锅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站在灶台前，无所事事的等着水烧开时，少女还偷偷溜出去看了眼老人的情况。 　　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抱着手，好像晒着太阳在闭目养神后，她也就没有过去打扰了。 　　也没过太久，差不多等锅里的水完全烧开后，她便把泡洗干净的小米倒入了锅中。 　　顺便也不忘把之前拿进房的冷馒头放在了锅盖上稍微加加热。 　　小米入锅前，一般来说可能用冷水先浸泡个三十分钟会比较好，不过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来慢慢泡了。 　　所以本着，开水里泡也是泡的原则，少女把小米洗干净后就倒入了锅中。 　　大不了多煮一会嘛。 　　. 　　差不多就这么等了十分钟后，她又感觉只有一锅粥的话，还是有些寡淡。 　　摸了摸自己卫衣的兜中，林瑛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之前在路上顺手买的一根两元钱的香肠。 　　考虑到老人牙口和肠胃不一定好，她最后是把香肠剁成碎丁后加入了锅里。 　　毕竟是午饭，只吃素的也太悲伤了。 　　还顺便也把一旁的咸菜切碎了点放了一些进去，权当是调个味道。 　　毕竟拿米做粥的这种烹饪手法，大概都能追溯到好几千年前农耕文明诞生的时候了，其自然在形式上也实很富有包容力的。 　　曾经自己家中，就会加入红豆花生生姜海参红枣之类的各种东西进去，来自行DIY不同的大小米粥，也就更别提什么皮蛋瘦肉粥之类的这种大众名粥了。 　　而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后。 　　林瑛掀开锅盖，拿起一旁洗干净的汤勺搅了搅。 　　感觉里面的汤粥已经比较浓稠了，于是她果断舀起少许，在嘴前吹了吹后便稍微尝了一口。 　　小米已经很柔软了，差不多到了入口后基本不咀嚼直接吞咽也可以的程度。 　　作为粥来说煮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她关掉了火，感觉可以出锅了。 　　不过就是吧。 　　刚才舌头被烫到了一小下。 　　少女下意识的吐出了小舌尖，哈了哈气。 　　. 　　在将锅里的粥分成了两大一小三碗后，林瑛分两批次把碗和饭菜送到了客厅中。 　　老人家的房子并不大，并没有独立的餐厅，所以开饭也就是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而之所以分出了一小碗，那是考虑到在老人吃饭时，如果自己就只是在旁边啥都不干的干看着的话，会让对方和自己尴尬，所以才给自己准备了一小碗来意思意思。 　　毕竟总不能吃一大碗吧，那样良心过意不去。 　　在把碗摆在了老奶奶面前后，她才轻声唤醒了对方。 　　“奶奶，吃饭吧。” 　　老人这才从闭目养神中醒来，张开了浑浊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见状，林瑛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缓缓的拉到了桌上的碗筷旁。 　　“不用麻烦了，我勉强还是看得到的。” 　　奶奶嘴上这么说着，一边拿起了一旁的馒头和筷子。 　　那么这就是开饭了。 　　提醒了一下对方小心米汤还烫后，林瑛也先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小米粥尝尝味道。 　　咸菜丁和香肠碎都几乎喝不出味道来，不过还是能微妙的感觉到，在小米本身的味道外有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咸香。 　　而且小米自己也还是挺香的，看来本身这瓶子米的素材不错。 　　也可能只是本省产的小米质量比较高吧。 　　看了看老人，对方正在缓慢而坚决的就着咸菜啃着馒头。 　　咸菜是敞开放在袋子中的，所以老人只是慢慢的把筷子伸进去随缘夹着吃。 　　不过说实话，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种重盐的东西，还是能少吃就少吃才好。 　　更别提是这样子什么菜都没有的吃了。 　　只是奈何林瑛她，还是没法能立刻拿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出来，所以也没办法不让人家这么吃。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 　　谁又不想顿顿营养美味、又山珍海味呢？ 　　而就算自己今天出去买好菜回来，让老人吃了一顿好饭，那么。 　　下一顿呢？ 　　…… 　　就这样。 　　一边喝着自己的一小碗粥，一边时不时的照顾下老人的进食。 　　很快，这顿并不丰盛的午餐就结束了。 　　感觉总共也就吃了十几分钟，还不如自己刚刚煮粥的时间长。 　　看来，这位奶奶确实还是稍微能看到一些东西，不至于像盲人一样完全失明。 　　不过，即便如此。 　　即便她还维持着最低程度的自我生活能力。 　　林瑛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她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了，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应该找和孩子一起居住，或者请个保姆，要不就是去养老院生活才对。 　　…… 　　帮忙收拾洗完了碗筷后，林瑛给剩下的一碗米汤蒙上了保鲜膜，放进了微波炉中，告诉老人可以留到晚上再热热喝掉。 　　当然，她也不忘确认了一下这台微波炉能正常工作。 　　而在准备动身离开之前。 　　虽然老人嘴上一直说着，不用了，不用了，但林瑛也还是帮忙粗略的扫了一下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介意在这里帮对方洗洗衣服什么的，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明天来的志愿者吧。 　　照顾着老人躺在沙发上后，少女驻足在客厅里，默默的看了看架子上的那几张照片。 　　一张有些失真的彩色照片上，一个中年女子身旁站着一个留着短发的半大小子，女子望着镜头，试图从严肃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 　　一张有些褶皱的黑白照片上，一个女子怀中正抱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孩子，对着镜头微笑着。 　　而在一张看上去最旧的黑白照片上，一个穿着朴实干净的年轻男人正和一位同样年轻的女子并排坐着，有些拘谨的望着镜头。 　　…… 　　林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老人太多别的事。 　　看到对方这么久的时间里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后，她就不打算问了。 　　现在还是有些突兀，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与奶奶定下了以后也会来看望她的约定，林瑛便礼貌的告别了对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人虽然仍然在板着脸，但是最后好像心情还不错。 　　轻轻关好了铁门后，少女便转身离开了。 第80章 065 来访 　　午后的家中，静谧而温馨。 　　临近夕阳时刻的光芒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暖色感，漫反射在墙面上后显得整片空间舒适而惬意。 　　房间内的家具也是干净而又整洁，一切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现在距离晚饭的饭点，还有一段时间， 　　一只宽大而年轻的人手在键盘上飞速舞动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QWWRX；” 　　“WWWRC；” 　　“QQERG；” 　　“EEERTT！” 　　“EEWRD！！” 　　“QWERB！！！” 　　“斧斧斧斧斧斧斧斧斧斧王不能再斩杀了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 　　今天的斧王岛上，也在一如既往的奏响着美妙的音乐。 　　…… 　　卸下在头上戴久了有些发热的耳机。 　　收回那只连续快速敲动下都有些冒了烟的钢琴手后，张启明将双手手指交叉，掰动着指关节发出了“咯蹦咯蹦”的响声。 　　就这么顺势用力伸了个懒腰后，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脸颊有些热血涌动的发烫，让他伸手搓了搓，降了降温。 　　刚才，因为感觉这个在时间点，再开一局的话有些不太合适的缘故。 　　于是他在又打了把人机后，只去斧王岛放空大脑发泄了发泄压力便关掉游戏下线了。 　　毕竟快该吃饭了嘛。 　　现在这会儿，自己母亲刚刚出门买东西。而他可不希望对方回来时自己还在戴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打电动。 　　那样……总归不太好。 　　. 　　“玩完了？” 　　“嗯。”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后，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现在房子里除了自己哪有别人？ 　　惊吓间，回过头一看，发现林瑛正一脸玩味的坐在后面的床边上看着他。 　　他的卧室并不是很大，电脑桌的对面摆着的就是平时自己睡的单人床，中间的空间只能放把椅子。 　　而当坐在电脑前上打电动时，自然是看不到身后的。 　　张启明被突然这一下吓得不轻，顿时胸膛中怦怦声大响。 　　场面就这么呆滞了几秒后，他才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就来玩了。” 　　少女一脸云淡风轻的随口答道，仿佛并没有吓到别人的自觉。 　　好吧，你说是就是。 　　不过在看到是熟悉的人后，他倒也不害怕了。 　　张启明稍微拍了拍自己胸口，舒缓了一下刚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只是下次，能不能敲敲门再进来啊。 　　像这样子忽然在身后玩冒出，实在是对人的精神，很不友好。 　　“…什么时候来的？” 　　他有些无奈，顺便平稳了一下呼吸。 　　林瑛一只手指揉了揉脸颊，“其实，刚过来也没多久啦~”。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大概，就你爆杀完那把人机的那会？” 　　呼~。 　　张启明喘了口气。 　　那就还好，幸亏对方没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把电脑椅转了半圈朝向了卧室门的方向，同时也看到对方的全身。 　　出人意外的，少女并没有穿鞋。 　　此时她正坐在床边，光着双脚踩在地上。 　　看了眼对方踩在地上的脚丫子，他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不穿鞋就直接踩在地上，不冷吗？” 　　人类就是这样，关注点总是很奇怪。 　　当然，其实他也想问一句，这样子不嫌脏吗，不过因为觉得这么问不太好，就没开口。 　　“啊，没事没事，别看这样，其实我脚没挨地的。” 　　毕竟人永远是踩在自己影子上的嘛，对她而言这就相当于只要想，那自己脚下就永远有双鞋垫。 　　林瑛从床上蹦了下来，在地上走了几步，还抬起一边的脚示意了一下。 　　总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什么霍比特人吧。 　　毕竟虽然平时自己都住在危房里，但是林瑛她还是挺爱干净的。 　　说起来，有的人是很在意卫生，会讨厌自己的床被别人不换衣服就坐上去的，希望这家伙没这么讲究…… 　　“所以如果我想的话，就是能像这样子双脚不挨地的。” 　　走了几步后，她又坐了回去。 　　“对了，我坐这里可以吧？” 　　“没问题，你随意就行。” 　　张启明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 　　打电动时，人总是会忘记了饮水，时间这么一久后下来，口干舌燥的。 　　啊对，差点忘了。 　　“你喝水吗？” 　　他赶忙对林瑛问道。 　　对方也没有犹豫，直接摆了摆手。 　　“不用麻烦了，谢谢。” 　　“哦。” 　　张启明也没有继续客气，又咕咚咕咚了几大口水润了润嗓子。 　　一杯水很快见底。 　　不对。 　　感觉自己刚才的问题根本没问完。 　　“可是你为啥要光着脚进来？” 　　差点被对方带偏了话题。 　　林瑛闻言摊了摊手。 　　“那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可就有些复杂了，听我细细道来啊。” 　　“这不刚才路过这里时，刚好看到你家里没有别人，就想着进来找你玩嘛。” 　　“而考虑到你家人可能一会还会回来的缘故，让人看到门廊有别人的鞋的话好像会很麻烦。所以我一番思考后，干脆就把鞋放到了窗外，选择光着脚进来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了，怎么样，是不是考虑的很周全？” 　　张启明点了点头。 　　“是，确实周全。” 　　想不到是这么个原因，对方意外的还蛮小心的。 　　也好，省去了自己操心的功夫。 　　他随意的扭了扭电脑椅，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 　　此时少女又开口了。 　　“对了，之前拜托你的衣服洗好了吗？” 　　说到这个，张启明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啊，因为白天家里人在的原因，所以还没洗。” 　　“嗯，怪不得没在阳台看到晾着的衣服。” 　　林瑛点点头。 　　……其实是考虑到直接这么挂在那里晾着不好跟他妈解释啦。 　　张启明在心里吐槽，又紧接着补充道。 　　“不过明天她一早就要出门，所以我打算的是明早再洗。” 　　“嗯，没事，这个其实也并不着急，你方便时弄就行。” 　　林瑛摆摆手表示别在意，本来就是自己来拜托人家的，能愿意帮忙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那我还是等明晚再过来拿一趟吧，或者你不在家时我自己来取走也行。” 　　“好，没问题。看你方便就行，我都可以的。” 　　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问完话后，感觉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了眼电脑屏幕，林瑛决定还是稍微找个话题好些。 　　“刚才看你玩的不错嘛，切技能也是又快又准。” 　　“还行吧。” 　　张启明不好意思的吸了下鼻子。 　　自己也不是很强啦，天梯分也不高，不过apm短时能达到个两三百而已，让画面比较好看罢了。 　　不过，原来打游戏时能被异性夸的感觉是这样吗？ 　　怪不得那些大佬都喜欢带妹玩。 　　他有些开心，隐藏着心里的兴奋问道： 　　“所以你也玩这个吗？” 　　林瑛却摇了摇头。 　　“很久不玩了，现在早就是个跟不上版本的遗老啦。” 　　少女笑着说道。 　　“不过你这就不玩了吗？感觉时间还早吧。” 　　“嗯，因为也快到饭点了，害怕等下会停不下来。” 　　“哦，所以你家人是出去买菜去了吗？” 　　“大概是吧，其实她也就刚走不久。” 　　…… 　　意外的，两个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说的也都不是些什么值得一提的话，两个人只是在随便聊着一些日常的话题。 　　玩过同样的游戏。 　　走过同样的路。 　　谈谈上次在学校门口看到的那几个家伙。 　　谈谈路边小吃买哪个口味比较好…… 　　张启明感觉，对方属实是个很擅长与人交谈的人。 　　至少她看上去永远都可以不让话题冷场。 　　同时恰到好处的聆听，恰到好处的发言。 　　无不让人在与面前的这个少女交流时，感到十分舒服。 　　之前自己有和对方聊这么多话吗？ 　　印象里至少不记得。 　　不对，也许好像有吧，但是他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 　　“那你像是周六日都干啥呢？” 　　“也没干啥。” 　　林瑛想了想，望着窗户外有些走神。 　　“今天的话……大概算是，去当了当社区志愿者吧？” 　　“志愿者？” 　　不明所以。 　　“去干什么的志愿者？” 　　“嗯……姑且算是去别人家里，然后照顾一下孤寡老人吧。” 　　啊，这样啊。 　　张启明笑了笑： 　　“怪不得从刚才起，好像就能闻到一股老人家里的味道。” 　　“？” 　　什么？ 　　林瑛听完一脸震惊。 　　“真的吗？” 　　她赶紧抬起胳膊在卫衣上吸了一口气。 　　“我自己都闻不到，原来还是会留有味道吗？” 　　少女边说边用两只手拉起胸口的部分衣服，拉到嘴前用鼻子嗅了嗅。 　　“感觉没有吧。” 　　自己这算什么，像吃火锅一样，被腌入味了吗。 　　张启明见状顿了顿，赶忙又解释道。 　　“啊，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啦，也就是若有若无的有一点而已。” 　　林瑛则是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在身上闻了闻还是无果后，干脆把胳膊直接伸到了他的头前。 　　“也许是我脱敏了的缘故吧，要不你近距离闻闻看？” 　　“……行。” 　　张启明思索了一下后，还是稍微往前凑了凑，恭敬不如从命的闻了一下。 　　能有什么老人味？ 　　……感觉几乎没有。 　　非要说有吧，也只是似有似无的一点而已。 　　更多的还是少女身上的体香，完全盖住了别的味道。 　　这属于是异性身上的荷尔蒙散发出的肉香味，用香甜来形容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林瑛忽然缩回了手，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真的有吗？” 　　这看的张启明有些脸红，他有些心虚的把眼神飘到了一旁。 　　“没，我感觉是基本没有了，至少也是可以忽略的程度。” 　　不禁佩服自己此时竟然还能好好说话。 　　“那就行。” 　　少女又低头左右闻了闻两只胳膊，这才放心下来。 　　“那你呢？” 　　她忽然反问道。 　　“？”张启明被问的一脸懵逼。 　　他可没有味道啊。 　　不过林瑛好像是思维已经跳回了刚才的话题。 　　“我还以为难得的周六日的话，你这样的阳光少年应该出门去玩耍才对。” 　　她微笑着问道。 　　“怎么就阳光少年了”，张启明听到对方的评价有些哭笑不得。 　　林瑛只是耸了耸肩。 　　“毕竟你看上去体型也不错，这种身材的高中生平日里不该一放假，早中晚都抱着篮球去找朋友吗？”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运动。” 　　“嗯？那你还这么壮的吗。” 　　林瑛有些震惊的上下扫视了一眼对方。 　　看上去可不是大棚里的肥宅啊，这可是能一个打一群（被）的猛男。 　　张启明靠在电脑椅上，轻轻拍了拍身后的桌子。 　　“稍微有些肌肉，可能是因为我闲的没事时，会在家里做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平板支撑之类的，来锻炼锻炼身体吧。 　　而至于专门跑出去打篮球踢足球什么的，我并不是很感兴趣，也顶多会在体育课上和同学玩玩而已。更多时候，我还是更喜欢打电动之类的宅家活动。” 　　啊这。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就是高中生吗…… 　　不用太努力也能保持良好体型，真好。 　　少女叹息道。 　　// 　　// 　　//关于作者最近在忙什么的问题： 　　//总之主要原因是最近在忙一个采购的事情，动不动就得跑来跑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签字走程序，而且快年终了也得琢磨琢磨下学期该写啥文章投哪里了，精神压力也比较大。 　　//次要原因是帝国神话真好玩。 第81章 张启明卧室布局 　　*注意，图中比例并不严格代表现实比例。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82章 066 闭上眼 　　…… 　　…………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不过嘛，也得等我最近有空再弄吧，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会来告你一声的。” 　　林瑛双手向后拄着床面，姿势放松的靠在身后的靠枕上，与张启明谈笑着风生。 　　稍微往里坐了些后，少女膝盖搭在床边，双脚在那边自在的摇摆着，啪嗒啪嗒的。 　　虽说自己身上一直都挺干净的吧，但是还是考虑到了需要照顾一下对方视觉上感想的缘故，所以她没有把脚放在床上。 　　不然她更想变成盘腿坐着的姿势。 　　当然，躺着也不错…… 　　只能说，看上去可能还是有点不太礼貌吧。 　　. 　　刚刚停下了一个话题时。 　　寂静的客厅中，忽然响起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 　　正放松的与椅子百分百贴合的张启明忽然坐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后，才发现二人已经聊了差不多将近二十分钟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啊，看来你家人终于回来了。” 　　林瑛双脚一荡，从床边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在张启明耳边说道。 　　他点点头，同样小声回道。 　　“是啊，那你怎么打算？” 　　门廊那边，此刻响起了咣当的一声。 　　门在发出了一声巨响后被一把关上了，随即塑料袋和鞋跟的声音也在客厅响起。 　　“感觉再不走就要给你添麻烦了，那我今天先润啦~” 　　少女快速的耳语完后，看着张启明： 　　“闭上眼睛”。 　　“嗯？”他听的一脸懵逼。 　　林瑛只是望着他的双眼，轻声道： 　　“没事，听我的就行。” 　　张启明犹豫了几十毫秒后，果断的放弃了思考，识相的选择遵从了对方的指令。 　　而刚一闭上双眼，他就感到一双小手压在了他眼帘上。 　　两手掌心传来的触感柔软而冰凉，让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眼皮，转了转眼球，随后就听到林瑛在一旁安慰他表示： 　　“没事，别乱动，加道保险而已。” 　　“OK”， 　　他小声回答，同时听话的放松了双眼。 　　. 　　“我回来了。” 　　此时家人的声音已经在走廊响起，伴随着一双拖鞋声由远而近，听起来时间不多了。 　　“那我走了哦，记住稍微等会再睁眼~” 　　少女的声音这次是忽然在他耳朵的另一侧响起的，让他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那侧的面部肌肉。 　　就这么一恍惚间。 　　张启明感到刚才还一直压在脸颊上的那双手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少女身上的一股芳香还萦绕在自己身旁。 　　“拜拜~” 　　若有若无的一声再见，响起在了身后。 　　张启明没有睁眼，闭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嗯，再见。” 　　. 　　几秒后，他妈也刚好路过了卧室门外。 　　看到正一脸平和的坐在椅子上，朝着门外发呆的孩子，她不禁出声问道： 　　“在这闭着眼睛，坐着干嘛呢？。” 　　“没啥，偶尔发发呆而已。” 　　他坦然自若的回应道。 　　“哦。” 　　母亲没有多问，继续走向了洗手间那边。 　　本来也就是路过。 　　没错。 　　她只会是路过。 　　. 　　张启明在几个呼吸后，重新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自己的房间。 　　果不出其然，就像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少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有些失落的环顾了一眼周围，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她来过的证明。 　　正如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进来的一样，也没人能知道她又是如何离去的。 　　……不过，说没有证据也不全对。 　　看了眼床单。 　　证明，其实也还是有的。 　　就在那上面。 　　——刚才林瑛坐在上面和自己聊天时，在床单上留下的褶皱还在，足以提醒着他今天的经历是真实的，并非一场幻想。 　　吧？ 　　不过，看到这里，回想着之前对方坐在床边的场景时，他脑海中忽然又忍不住出现了，少女顺势躺在床上的样子。 　　脑洞唐突失控。 　　没事没事，只是联想而已。 　　而且也还好，因为对方身材很娇小，就算是和他挤在这里也可以躺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也能…… 　　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有些瞎想了。 　　他下意识的一只手扶住了脸颊。 　　这只手宽大粗糙而富有温度，完全不似刚才少女的手那样柔若无骨却又冰冷。 　　有些怀念那种触觉的轻轻抚摸了一下，脑海中回想着那股香味与耳边的轻声细语。 　　张启明不禁露出了笑容。 　　啊啊啊，不对！ 　　呃！ 　　呃啊啊，自己这在想什么呢，一个人脑补想屁吃呢吗。 　　连忙甩了甩头，把不断发展的幻想给甩出去。 　　毕竟他也是思春期的男生嘛…… 　　不过，只是说如果啊。 　　如果自己家里像这样有其他人，而林瑛又来借宿的话，那是不是只能和自己挤在一起过夜呢……？ 　　“啪”。 　　张启明不动声色的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的一边。 　　危险，危险。 　　自己作为一个母胎单身至今，甚至相当长一段日子里都号称要撑到三十岁成为大贤者的有志男儿，差点就要被人攻破防线了。 　　他连忙单手立掌与嘴前，轻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其实也没啥意义，他又不是什么佛门子弟。 　　还有就是，抱歉，玄奘大师。 　　一直以来看不起你在女儿国中顶不住，实在是狗敏娜赛。 　　…… 　　结束了脑中思绪的他转过头，顺手唤醒了被放置在一旁太久都自己熄了屏的电脑，给它点了个关机。 　　“叮~” 　　一声脆响，让这台有些老旧的电脑结束了一下午的工作。 　　看了眼窗外 　　此时，天空已经变成海洋般的深蓝色了，只在远边还留有一抹即将消逝的青白色。 　　她……又一个人去游荡了吗。 　　张启明有些走神。 　　“别玩游戏了，过来帮下忙，等下就准备吃饭吧。” 　　母亲好像把带回来要放的东西收拾好了，此时她的声音从厨房远远的传了过来。 　　“好。” 　　他远远的应了一声，揉了揉脸颊以调整表情，随后从电脑椅上起身了。 　　孤寂的椅子被反作用力顺势推的转了半圈，然后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急什么，反正很快就还会再见到的。” 　　是啊，不像他一样，林瑛是十分自由的。 　　强大而神秘，洒脱而理性。 　　等到了明天，也或许是后天时，她肯定也还会像今天一样，趁着自己在这边专心玩游戏，一声不响的忽然出现在你的身后，然后面不改色的等着欣赏你的窘态。 　　像是邻家的姐姐，像是相处多年的好基友，像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兄弟姐妹…… 　　与只是有些早熟的自己不同，她浑身上下总有着一种与外表不相符的成熟与可靠。 　　自己……总感觉明明物理上常常和对方很近 　　但是感觉上，距离又很遥远。 　　唉。 　　.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第二天，她并没有来。 　　泡完搭起来衣服后，他便在战战兢兢中打着电动等着对方。 　　结果一直都到了晚上，连衣服都已经完全晾干后。 　　林瑛仍然没有出现。 　　考虑到随便收起来的话可能不方便对方溜进来寻找，所以张启明思来想去后，还是把它们装进了当时的那个纸袋中，放到了他的书架旁——在这里就不用担心母亲会进来翻动了。 　　“大概是在忙吧。” 　　躺在床上，不情不愿的迎接又一个新的自然周的开始时，张启明侧躺着望着那边的纸袋子如此想到。 　　. 　　周一，少女也没有出现。 　　也许这么说也不太对，正确的表述是，张启明回家后，乃至一直到晚上再度躺上床后，对方都没有来取走她的衣服。 　　纸袋仍然在那里。 　　“这算什么，鸽了吗。” 　　虽说两个人都不太急吧，不过这貌似是对方第一次咕了自己。 　　大概是有自己的事情吧。 　　张启明合上了双眼。 　　. 　　周二。 　　课间休息时见王泽好像样子有些惊慌。 　　在稍微找班上消息灵通的家伙打听了一下后，听说是他最近找的社会上的靠山失踪了。 　　消息可真滞后。 　　“也不知道这家伙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概是什么都不做吧，张启明在心里想到。 　　不过，失踪吗…… 　　希望这件事不会把林瑛牵扯到。 　　. 　　周三。 　　小苗和隔壁班的几个女生不知道起了什么冲突，对方在课间时还拉着一群姐妹来堵了门。 　　听说是因为男朋友什么的。 　　看了眼对方领头的女生后。 　　只能说是，丑人多作怪吧。 　　. 　　周四。 　　今天晚上母亲问吃什么时，他回答了咖喱。 　　帮忙一起做完了一顿，意外的完成度还不错。 　　母亲对他的熟练度表示震惊。 　　加入牛奶的效果也不错，只是感觉没有林瑛把控的程度好。 　　在厨艺探讨间，好像和母亲间的隔阂减轻了些。 　　. 　　周五。 　　上次出面制止了那帮女生找麻烦后，对方好像一直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属于女生间的矛盾，可能还是得她们女生间处理才行。 　　可是小苗那个家伙哪里能叫来一帮子帮手和对方叫板？ 　　唉。 　　还是得他和周天明费点心思。 　　幸亏貌似对方有些投苗忌明，至少明面上不敢直接撕破脸。 　　也许维持这样下去，再过段时间就该鸣金收兵了吧？ 　　他也不太清楚。 　　. 　　周六。 　　母亲和闺蜜坐着高铁去省城玩去了，所以今天的饭又得自己解决了。 　　中午吃了顿喷射套餐，不过自己的肠胃很给面子的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而至于晚上吃什么暂时没想好。 　　在出去逛了一圈后，他提了碗八块的麻辣拌回家了。 　　…… 　　回到黑暗的家中，双脚互相一踩，熟练的换好了拖鞋。 　　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张启明腾出手来，按下了客厅灯的开关。 　　光明顿时笼罩了世界。 　　打电动一直玩到了七点的结果，就是自己买回来饭时已经七点半快八点了。 　　该吃了。 　　提着麻辣拌放到客厅，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准备把手机拿出来，投个屏好下饭。 　　之前手机没电了，所以他是带着现金出门，把手机留在床头充电来着。 　　走进了黑漆漆的房间中，他也没开灯，而是直接摸黑到了床头柜边，把外裤脱了一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正准备拿起手机时。 　　“嗨。” 　　一个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了。 　　张启明猛地一回头，就着微弱的月光，他大概看清了身边坐着的人影。 　　是失踪了一周的林瑛。 　　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身旁，这个距离下，甚至能直接闻到对方身上的那股香味。 　　“好久不见啊。” 　　她语气显得有些无力，但是还是带着轻松的笑意问候道。 第83章 067 回溯 　　……时间回溯到一周前。 　　. 　　“阿秋。” 　　离开张启明家后，刚来到便利店里买东西的林瑛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是有什么人在想自己吗？ 　　她也没多想，一边进行了一个标准的歇后语式吐槽，一边挑好了几瓶饮料和零食，随后便抱着它们走向了收银台。 　　在花出了十几块大洋后，少女迈着轻便的步伐，甩着手拎着一袋子肥宅快乐套走出了店门。 　　没能蹭到晚餐，那就只能自己吃了。 　　不过也刚好，刚才在路边看到了一家卖自制肉夹馍的，是会把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烤的外香里嫩的大饼子中的那种，远远闻起来感觉很不错。 　　价格也实惠的离谱，你敢信那么大一个饼，竟然只要五块钱？ 　　真实天地良心价啊。 　　那就决定是它了。 　　林瑛充满感慨的，从皮肤黝黑的大叔手中接过了装着肉饼的小袋子，顺手也递过去了一张五块钱。 　　负责收钱的是一旁的大妈——看上去这是家夫妻小摊。 　　旁边也还有不少人在买这肉夹饼吃，少女瞄了眼摊子周围，可以看到其中有几个顾客把东西拿到手后直接就坐在附近的小马扎上开吃了，看着感觉很香的样子。 　　额，想吃…… 　　她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和人香味，陷入了纠结。 　　不过思来想去后，林瑛还是没有加入他们，拿到饼后就果断开溜了。 　　感觉再留在这里的话，自己又会忍不住买更多的小吃…… 　　看了眼附近的五香臭豆腐，铁板烤鱿鱼，蒜香炒凉粉……少女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加快了脚步。 　　溜了溜了。 　　…… 　　…… 　　…… 　　熄了灯的房间内，没了人烟，显得十分冷清。 　　不过细听的话，你便能听到收音机所发出的，那若有若无的人声。 　　声音不大，音质也不好，但是滋啦滋啦间，却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而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后。 　　一只粗糙的老手，不动声息的按掉了它的电源。 　　顷刻间，房间重归宁静。 　　…… 　　“嗯，睡着了。” 　　林瑛在老人家中角落中，自言自语着。 　　她一直有注意着观察这边的情况来着，之前在中午离开的时候，也是确认老人普通的入睡后才跑去找张启明玩的。 　　而今晚也是，在广场那边吃完晚饭后，她在回窝前顺便也来看了看对方的情况。 　　她来的时候大概才晚上八点多。 　　这个时候不少人家还正是灯火通明，一家几口围在电视机前的时间。 　　老小区的亮灯率还是蛮高的，走在走廊间也能听到许多人家中传出的电视节目声应和着家人欢声笑语的声音。 　　但是老人这里自然是没有那副景象了。 　　电视机的电源是断开的，狭窄的厨房是空无一人的。 　　连灯也一盏都没有打开，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侧靠在床上，听着收音机的声音，也没出声，貌似在发着呆。 　　收音机的款式看上去也很老了，感觉有好几年没更新迭代过了。 　　……没办法，人类失去了视力后，娱乐手段就是没有多少。 　　不动声息的潜入进房间后，少女便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对方。 　　她没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那就是来这里观察这位老人的生活，以期研究今天发现的这种“褪色”之谜。 　　那观察自然最好的位置还是在目标身边了。 　　直到确认老奶奶已经入睡后，林瑛打了个哈欠，也准备动身离开。 　　不过意外的是。 　　当她揉着眼睛走到小区的主路上时，发现此时路上的行人还有很多。 　　老奶奶睡的可真早…… 　　貌似才九点吧，此时不少年纪不大的孩子们正在一起，你追我赶，在橘黄色的路灯的照耀下，开心的打闹着。 　　小区里许许多多的健身器材纷纷成为了他们的玩具，上蹿下跳，荡来荡去，好不热闹。 　　不少大人们也在外面散步，正待回家，可以看到有不少的中年人们好像是遇到了熟人后，停在那里唠着嗑。 　　. 　　七彩小区主路旁的路灯，流明还是很充足的。 　　不过向四周转入各个单元楼门前的光照就很稀疏了，基本除了一二楼各家各户的阳台所投下的光芒外，就只有单元门口那一盏微弱的节能灯在发光。 　　若有若无的光照，给人以月光的感觉。 　　林瑛站在这片淡淡的蓝白色所构成的黑暗中，望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也更人来人往的主路。 　　她顿时有了种，寒冷与温暖相交织的触感。 　　不禁打了个哆嗦。 　　是啊。 　　没有冷色，在画面上堆砌再多的暖色，也不会让人感到温暖。 　　画家们都知道，自己需要用冷色来衬托暖色，用暖色来衬托冷色，不是吗。 　　她双手捧在嘴前，哈了一口气，随后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掌。 　　四指回拢，划过小巧单薄而柔软的掌心，捏了捏拳。 　　真羡慕张启明。 　　少女两手轻轻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并没有传来，之前那种温暖的感觉。 　　…… 　　…… 　　星期天。 　　按照老人所说，今天是真·社区志愿者来的日子。 　　一大早起床后，林瑛都没怎么晒太阳，便动身来到了这里继续自己的观察。 　　大概早上十点钟出头的时候，这位志愿者便敲响了老人的家门。 　　今天，老奶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去游荡，有好好的在家里待着。 　　不过老人并没有起身开门，只是坐在那边大声应了一声。 　　很快，钥匙转动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了。 　　原来志愿者是有老人家的钥匙的吗。 　　林瑛藏在暗处，观察着家里的情况。 　　……大概，是为了当有一天没人能来开门时，他也能进门吧。 　　她默默的想到。 　　. 　　来者是一位男士，戴着志愿者标志性的红布袖套，年纪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岁，头发还没有发白，一头乌黑的短发显得还是蛮精干的。 　　他提着的塑料袋中，装有葱姜蒜番茄等等蔬菜，看来今天的午饭是由他来准备吗。 　　林瑛倒没有太关注他和老人的互动，不过看老人坐在那里的样子，感觉和昨天对自己的态度差的也不是很多。 　　看来这位奶奶，年轻时脾气一定不小吧，估计相处起来一定会很不容易。 　　大概吧。 　　而半个小时后，来帮忙的大叔便做好了一顿饭菜。 　　并不复杂，是西红柿鸡蛋面。 　　面也是他带来的现成的面条，入锅煮煮就行的那种。 　　而在老人吃饭时，这位大叔还跑去洗碗刷锅，随后还把房间里卫生稍微收拾了一下。 　　完事时，已经是十一点半多了。 　　大叔收拾好了东西，表示下午还会再来后，便告别离开了。 　　他大概是要回自己的家中吃饭吧。 　　感觉他直接拿着做好的饭过来也行…… 　　说归这么说，不过早上的帮助，看来也到此结束了。 　　当然。 　　这一个小时的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对老人的一些嘘寒问暖。 　　场面也还是挺和谐的，老人也没有刁难对方，对方也没有虐待老人，两个人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发生。 　　只看画面，还是挺有一副老奶奶颐享天年，志愿者尽心尽力的样子。 　　不过嘛…… 　　看着关门离去的大叔。 　　看着重归寂静的房间。 　　看着晒着太阳的老人。 　　林瑛感觉，这志愿者服务，还是有些不够到位。 　　……不过也不怪对方啦。 　　这种事情……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少女叹了口气。 第84章 068 睡前 　　离开人流较多的区域后，林瑛左拐右拐，很快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深巷中。 　　熟练地避开了一路上有监控的路口以及那些有监控的店铺，她还不忘例行在事故多发地带多转悠了一段时间。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自己也没能有什么额外收获。 　　看来今天是平安夜。 　　少女失落的想着。 　　. 　　回到住所后，无所事事的趴在纸板上发呆的林瑛，有些后知后觉的脱下了穿了一天的外套，凑在脸前狠狠的闻了几口。 　　Emmmmmmmmm…… 　　可能是因为今天几乎在老奶奶家里呆了一天的缘故，亦或只是纯粹的心理作用吧，她感觉衣服上确实有那么点陈旧的老人味。 　　所谓的“老人味”，其实应该算作是一种复杂混合味道的合称。 　　一般而言当你靠近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走进他们的家中时，都能程度不同的闻到这种味道。 　　其形成因理主要是因为，迈入老年后，身体的新陈代谢会变得缓慢，其皮肤表面的角质层更新迭代速率也就会下降，形成“死皮”。 　　人体在正常情况下，每平方厘米的皮肤每小时都会有上千的角质层分离层细胞脱落——这也大致基底层细胞的再生速度。 　　而迭代速率下降后，再加之皮肤褶皱更容易保留灰尘等垃圾的因素，不难想象你的身体外层将会变成多么适宜于螨虫等生物的居住地。 　　所以，如果不更加勤快的清洁身体和清洗衣服的话，时间一久，身上的那股味道便会很难掩盖了。 　　当然，抽烟饮食等因素也有自己的贡献，不过那更多的就是你口腔味道之类的程度了。 　　大概相当于墨西哥鸡肉卷里加进去的北京烤鸭酱吧。 　　少女做着阿巴阿巴的口型。 　　. 　　她又闻了闻贴身的T恤，这里感觉倒是没有闻到什么别的味道。 　　所以还行吧，自己大概没有散发着一身螨虫香味招摇过市吧？ 　　回想起大学时带着一身浓郁的螨虫发酵味来上课的同学，她心有余悸。 　　虽说昨天让张启明作为旁观者的角度给了点说法，但是少女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安。 　　那要不…去洗个澡吧？ 　　在胳膊上嗅了嗅后，林瑛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虽说平时因为有些麻烦和冷所以不想做，不过既然自己这会也挺闲的，那洗个澡好像也不是不行嘛。 　　她看了眼窗外的月亮。 　　今天的夜晚有些多云，使得月镜的光芒若隐若现的，看上去是个适合干坏事的日子。 　　应该不是什么洗澡破灭日。 　　好，说干就干。 　　林瑛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一把从床上蹦下，啪嗒啪嗒的跑到一楼，从角落搬出了一个大木盆。 　　这个截头圆锥状的木盆可以说是大得离谱，容积少说也有几百升。 　　它桶壁高约六七十厘米，圆台下底面（大面）的直径大概能有一米多，桶壁也有好几厘米厚，光是自重大概就有个十几二十千克了。 　　林瑛的细胳膊细腿自然是搬不动它，所以她是久违的用好几条触手把它从房间角落中搬了出来。 　　最近以来，因为考虑到了什么“俺寻思”之类的玄学要素。所以一般她尽量，能不表现出自己超自然的一面，就不表现。 　　比起像怪物一样生活，她还是更想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因此，之前练的挺熟练的触手生活小技巧都被她刻意的尽量不使用了，除非是遇到这些自己搬不动或者要开饭的情况，不然诸如像捡垃圾之类的小事，她现在都是用自己的两只人手去操作了。 　　好不容易习惯了能用触手把放在背后的可乐罐给卷过来之类的操作，现在不常用后意外的还有些不方便。 　　不过再次重新习惯了人体的经典操作模式后，她倒是感觉也还行了，也没那么不自在。 　　毕竟也不是谁都是天生章鱼博士嘛。 　　. 　　临近一点的街道上，寂寥而静谧。 　　毕竟是十八线小城市，这个时间自然已经是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了。只有偶尔几辆还在讨生计的夜班出租车会在街头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而就在街边的一间亮着惨白色灯光的设施中。 　　隐隐约约的哗啦啦水声，正不断的传出。 　　房间内，少女正蹲在木桶边，一手握着水龙头把手，一边集中注意力监视着一旁的管理室和大门外的情况。 　　现在她所在的，正是平日里平阳市引以为傲的公共厕所中。 　　与城市那规模不大，发展也稍落后的小身板不同，这座城市在奇怪的方面则拥有着能甩开许多地方三条街道远的特长。 　　那就是~！ 　　城市内平均每走个几百米，就能找到一座有人维护、装修精良的公共厕所，让人可以随时随地都不用担心自己今天的肠胃情况。 　　是的，这里的公共卫生设施建设情况，好的离谱。 　　林瑛平时也在这里受益良多，今晚她也是来这里蹭水的。 　　这个时候，管理室的大爷大妈应该都已经入睡了，连喝多了的大叔应该也在路边某个角落睡着，不会来上厕所了。 　　安全，塞服塞服。 　　所以她才敢端着自己捡来的大木桶，跑到这里来大摇大摆的接水。 　　——她倒是听说过，有些大城市里是有面向有需求人员提供的公共淋浴服务的。 　　只是可惜这里的公共厕所没有这个功能，不能给自己这种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提供洗澡服务。 　　所以林瑛只能把水接回去再洗了。 　　之前洗衣服也经常是这么干的，所以她做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 　　紧张兮兮的等到了一整个木桶被水灌满后，林瑛终于可以跑路了。 　　快速的把一大盆水包进影子中，只见在灯光闪烁的瞬间，少女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公厕中。 　　一边赶着路，一边还得注意着不一口把水吐出来或者喝下去还是挺难受的，不过幸亏这里距离自己住的地方也没太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后也就回窝了。 　　喘着气，少女把一大盆水搬到了窗边的空地上，停下的瞬间，里面的水还因为惯性洒出来的少许。 　　喘气倒不是因为她搬的累，而是上楼时走的着急了所以喘到了…… 　　林瑛把身子的重心靠在了桶上，手扶着桶壁，抬头看了看窗外。 　　云好像飘走了不少，现在月光又能照耀在大地上了。 　　其中一束还穿过了窗台，照在了水面上后，在房顶映出了一片跃动着的涟漪。 　　“……赛莉蒙妮在朝你微笑……” 　　少女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 第85章 069 地上霜 　　先是得把套在外面的白卫衣脱下。 　　林瑛甩了甩头发后，把翻了个面的衣服丢到了一旁的纸板上。 　　. 　　然后是裤子。 　　她坐到了床边，解开牛仔裤前的扣子后，拉下拉链，双腿平抬起，然后膝盖弯曲，将裤腿缓缓褪下。 　　. 　　还有T恤。 　　两只手抓着领口，黑色的短袖被从身上整个剥下，摞到了一边。 　　. 　　和胖次。 　　从腿上一把褪下后，她起身跳下床，一只手还提着边缘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丢在了衣服堆上。 　　. 　　在月光的照明中，林瑛缓缓走向了靠近窗边的木桶。 　　洁白的双脚踏在影子上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比安静的房间内如今落针可闻，能够清楚的听到少女那平缓的呼吸声。 　　林瑛弯下腰，一只手扶住桶边缘，另一只手伸进水面，试了试温度。 　　“凉……” 　　那是肯定的，毕竟是在这个季节下，跑到公厕接的免费冷水… 　　正常人类不做任何热身运动的泡进这个温度的水中，恐怕是会面临失温危险的。 　　恐怕只有那些冬泳修罗们，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入这片寒冷的冰山地狱中吧。 　　——也许还有自己。 　　林瑛在心中补充道，同时扶住了桶，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左脚。 　　一点，一点。 　　慢慢的靠近了水面。 　　先是脚尖，然后是脚踝，最后是小腿。 　　就这样咬着牙的，她把半只腿探了进去。 　　“好凉！” 　　和预想的一样冰冷，林瑛眯着眼睛皱起了眉头，露出了被酸爽到的表情。 　　即便是体温异常的自己，这种时候也会被那包裹着半条腿的透心凉给冻到心飞扬。 　　不过至少冻不死。 　　——那就可以往死里冻。 　　少女抽了抽鼻子，发出了“嗯~”的一声咽呜，然后便快速的放进了另一只脚。 　　这下她整个人就站在水桶中了。 　　林瑛不禁打了个哆嗦，抬起手抱着胳膊，聊胜于无的上下摩擦了几下。 　　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看到的也只有同样是处在一片冷色调下的大地。 　　感觉…更冷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股从下而上的，由外而内的，又由内而外的寒意。 　　画面一时进入了静止帧。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维持了几分钟。 　　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胸膛在上下起伏着，提醒着世界，这一集还未就此停滞。 　　恍惚间。 　　少女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决意。 　　“噗通~” 　　她的身影猛地落入了水面，甚至发出了响声。 　　倒映着她姣好身姿的镜面就这样被打破了，碎成了一片片不断散开又反弹回来的涟漪。 　　“噫呜……” 　　悲鸣。 　　其实只是从站着变成了蹲坐着而已。 　　水桶的直径和深度不允许她摆出太复杂的姿势，所以林瑛只是弯曲了膝盖，尽可能的把下半身泡进了水中。 　　如今维持着这个体位的她，正两只手撑着边缘，把小屁股的后半部分靠在桶壁上，然后可控的将身体缓缓下降着。 　　一双细胳膊在吃力间微微颤抖着，不过也可能是被水给冻的就是了。 　　“呼…” 　　她缓缓呼出一口凉气。 　　“嘶…” 　　她咬着牙吸进了另一口凉气。 　　随着动作维持到了一个临界点后，她意识到那一刻即将到来了。 　　无比忠诚的铁血猛男在面对这种时刻时，就应该杀伐果断，当机立断。 　　“我丢！” 　　林瑛松开了两只维持姿势的手，整个人泡入了水中。 　　水面上移了许多，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溢出来。 　　桶壁反弹回来的水波不断拍打着少女的肩膀，她随即迅速的在桶中缩成了一团，两条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 　　“啊哇啊哇啊哇……” 　　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寒意让她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发出了富有节奏感的哒哒叩击声。 　　林瑛的呼吸在颤抖间不禁加重了几分。 　　也直到就这么呼哧呼哧的适应了好几分钟后，她的呼吸才重新平稳了下来，感觉自己终于是勉强接受了这个水温。 　　虽说自己也不是不能只是用水来擦拭身体，亦或者把它们从上而下的浇在自己头上来简易淋浴吧…… 　　但是感觉那样其实也都是差不多冷，所以还不如完成心愿的泡个澡呢。 　　——冷水澡也算。 　　. 　　向后挺了挺肩膀后，少女缓缓的靠在了桶壁上。 　　月光此刻仍然照耀在此地，它那惨淡的白光透过了水面，一部分照在了她隐藏在水底的胴体上，让肉体看上去散发着种不真实的乳白色。 　　林瑛抬起了双手，从脖后绕过，把沾上了一部分水的头发握成了一把，然后顺势再将头往后一靠，手掌一散，把它们搭在了桶的外边。 　　虽说等下给它们脱水倒也不是很麻烦吧，但是啥都不管的就那么湿漉漉的贴在脖子后面终归还是会有些难受，所以就还是丢到外面去吧。 　　默默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也没那么陌生了倒是。 　　她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能有个铁桶什么的就好了。 　　那种电视剧电影动画中常常会出现的，能够一整个人站进去的，奇大无比的大铁桶。 　　那样也许自己就能想想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底下点上柴火，烧一大桶热水来泡澡了。 　　铁桶浴嘛。 　　大概也得在脚下垫个什么砖头木板之类的，不然估计人站在里面直接踩在桶底的话，就变成水煮人了，还是要粘锅的那种。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床边。 　　啊。 　　忘把饮料拿到这边了。 　　于是，少女缓缓抬起左手，徒劳无功的向着自己的可乐伸了伸。 　　稍微够了够，也只是意思意思罢了。 　　林瑛叹了口气，随后从水中探出了两根触手把一整个塑料袋都给提了过来。 　　没办法，虽说自己表示过，能不用人类身体以外的能力就不用吧…… 　　但是一想到凭人手需要走出澡盆后，她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动用一下这隐藏在右手中的黑暗力量—— 　　——来拿可乐。 　　“呯！” 　　掏出饮料后，随着一声响声，少女两手并用的扳开了手中的易拉罐拉环。 　　如果是那种老式的易拉罐设计的话，她还是能一只手扳开这玩意的，但是面对这种新式的拉环，那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凑到嘴边，抿了两口正不断发出气泡爆裂声的可乐后，林瑛呼了口气，然后把饮料放到了一旁的窗台上。 　　不过一分米宽的窗台上，有一多半的空间都堆着一些她懒得清理的前主人留下的肮脏杂物，所以只有另一小半的部分可以用来放些不占位置的东西，比如……易拉罐。 　　“啊对，还有这事来着。” 　　正在上下左右用手擦洗身子的林瑛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四个已经被水浸湿的创口贴。 　　挺好，这样就可以方便的扒下来了。 　　她两手并用，先从右边开始，剥开了被封印已久的小粉点。 　　说起来，果然还是这样几乎没有色素沉积的样子好…… 　　粉嫩粉嫩的。 　　毕竟因为创口贴用的胶都比较有粘性的缘故嘛，平时她一般是能不扒就不扒下它们的。 　　不然因为自己贴的是在比较柔软的部位，所以在使劲拉动时，被粘着的肉可是很疼的。 　　那可是人类最柔软的温柔乡啊。 　　动作温柔点！ 　　——所以，自己创口贴消耗的慢是有现实原因的。 　　绝不是为了省钱。 　　而在就着水，慢慢摘下了四个劳模创口贴后，她把它们好好的放到了一旁。 　　望着这几个辛苦了许多天的“前·贴身衣物”，林瑛在心中为它们送上了感激。 　　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以后，这个装备位，还是就交给专业的衣物来负责吧。 　　双手合十。 　　…… 　　. 　　窗前明月光…… 　　低头飞机场…… 　　落杯无相亲…… 　　对影成两人…… 　　我饮月徘徊…… 　　醒时各分散…… 　　“…最上川”。 　　少女闭上了眼睛，把头枕在了扶在桶边的胳膊上，蜷缩着身子，侧面对着月光。 　　光溜溜的身体暴露在洁白的光芒下，显得可口而诱人。 　　就像牛奶一样。 　　娇小的身躯，看上去一把就可以揽入怀中。 　　平稳的就像睡着了一样的表情，看上去又会让人保护欲大增。 　　水珠溅起，沾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随后眼皮一抖，又被重新甩入了水中。 　　尽管有些还在发育的感觉，但是恰到好处的身体四肢比例则是在另一方面完美的补足了少女应有的那份形态美——看着已经足够涩气了。 　　这是不可避的魔法，会让大多数人类雄性在看到时，血液流向便发生改变，自顾自的回应起自太古时代以来，母亲地球那从未止息的重力的呼唤。 　　——不过只可惜在场的也没有其他观众了。 　　唯一可能的偷窥者距离这里可还有三十八万千米远呢，所以并没有其他人能来欣赏这份能让任何人都赏心悦目的景色。 　　这也许也是件好事吧。 　　林瑛扭过了头，看了看一旁沾满灰尘的玩具熊。 　　等自己洗完身体和衣服后……用剩下的水也帮它清洗一下吧。 　　她打了个哈欠，拿起袋子中的一包薯片，用力撕开了它。 　　“咔嚓。” 　　随后咬碎了那片最完整的。 　　………… 　　…… 　　“说起来，为什么这里的骨头会凸起来一块呢？” 　　意味不明，果然人体真是奇妙。 　　// 　　// 　　// 　　// 　　//本章中某个泡冷水的小笨蛋从小到大没去过学校澡堂以外的公共浴场，所以下意识以为洗浴会所是很高档的，收费标准都是很高的才对…… 　　//其实这算剧透了吧，本来这段对话是发生在很久后的。 　　//但是一想到评论区里大家会质疑为啥不直接去澡堂，我还是把它提前到这里了。 　　//说起来，大多数冬泳怪哥们平时也只是会冲冷水澡而已，一动不动的直接泡冷水浴是需要充分的热身以及一定的身体基础的哦。 　　//不过从很烫的温泉里出来进入冷水浴，然后再回到温泉中是很爽的。 　　//说起来大家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能最后提一嘴的，是哪里的骨头吧？ 　　//实在不知道的话就在这个串里讨论吧。 第86章 070 老将军了 　　“哈啊……” 　　少女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折腾的有点晚的缘故吧，即使是今天睡到了自然醒，现在也还是有种睡眠不足的感觉。 　　虽说就算自己不睡觉也不是不能生存吧，不过一些生理反应还是会表现出来的。关于这些事情其实说起来也还是蛮神秘的。 　　只能说习惯就好。 　　她起身把双脚往旁一探，却有些意外的没在平时放鞋的位置找到自己的鞋。 　　这一下直接脚底踩在了地上。 　　“啊，这…” 　　疏忽间，没来得及控制本体托住脚底的她，直接踩了两脚的灰。 　　深吸了一口气，少女将头上的一个井字给压了下去。 　　呼。 　　唉。 　　早上有些犯迷糊，忘了自己昨天上床前是把鞋脱在床的另一边了。 　　林瑛只好光着两条腿，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了好几趟，这才终于用剩下的一点水把脚底的灰给完全洗了干净。 　　这种时候只能感谢，幸亏昨晚自己有先见之明的，留了这么点水来应急。 　　她一边表扬了一下十个小时前的自己，一边穿上了放在一旁的牛仔裤。 　　昨晚忙活完了后，自己也懒得穿戴整齐了，所以是直接光着腿睡的。 　　因为她穿衣服除了能遮蔽身体外，主要也就是为了能起个防风效果而已，并不能有保温效果。 　　反正因为体温异常的低于常人，导致她总是会感觉到很冷。穿上衣服后，也不过只是能稍微缓解下，外部世界对自己的降温效果罢了，说到底内源性的热量产生不足才是致命（并不）性的问题所在。 　　所以如果是在无风的场所中，那她是感觉自己穿不穿衣服都挺无所谓的了。 　　因此，在昨晚把浑身脱完水后。 　　少女直接套上了T恤和胖次，身上盖好卫衣后，就趴那里一动不动的迎接第二天的太阳了。 　　等被晒醒再说啦。 　　…… 　　…… 　　探出右脚，踩下身后的出水开关。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将厕所冲了个干净。 　　林瑛将一节卫生纸丢进纸篓，收拾好衣服后便走出了隔间。 　　纸是公厕提供的，真是十分大方。 　　考虑到不清楚这种简陋程度的纸巾能不能直接丢进下水道，又看到旁边友情提供的纸篓后，她还是选择了垃圾桶这边。 　　很多年前的时候，因为大多数厕纸的纤维都比较粗糙且不易水溶，大家因为害怕丢进下水道会堵了马桶，所以一般都是揉成团后单独丢进旁边的纸篓中统一处理的。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提高，许多手纸也有了更加纤细的纸纤维，丢进厕所也不会担心造成堵塞了，自然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习惯起直接扔进马桶中了。 　　这样更加卫生嘛毕竟。 　　说起来，在从小就习惯了直接把纸丢进下水道中的人看来，专门在那放一个堆满了沾着秽物的纸巾的垃圾箱在那里，估计也是一件挺难以接受的事情罢。 　　大概，就和去看印度部分地区的人民的公共卫生生活情况一样吧。 　　他们共用一桶水的公共洗手桶底，那可是随着岁月的沉淀…… 　　咳咳…… 　　少女洗干净手后咳嗽了一下，打断了愈加遥远的思绪。顺便也趁着没人在厕所里，把手在影子中抹了一把来把沾着的水去掉。 　　现在她所在的正是昨晚自己白嫖了一大桶水的那间公厕。 　　没办法，离得近嘛。 　　刚好适合早上醒来后跑来小解一下。 　　顺便一提的是，自己人体部分的全套生理过程是几乎独立于本体的。 　　吃人的那边是不吐骨头的，更别提什么排出来这种猎奇的事情了。 　　人体这边只是有普通的吃喝…… 　　普通正常的…… 　　普通的…… 　　…… 　　……的吃喝拉撒而已啦。 　　怎么了，美少女也是需要上厕所的啊。 　　虽说这样稍微有些不方便，但是能保持着人类的生活习性不也挺好的吗？ 　　林瑛面带复杂的转头看了看隔间中的纸篓。 　　而且嘛。 　　只是吃喝拉撒又怎么了？ 　　看着那许多沾着红色部分的被丢弃物，她不由得有些庆幸的想到。 　　至少作为女性最麻烦的部分之一，自己还没有需要去面对嘛。 　　能不用每个月都与亲戚斗智斗勇，那就挺好的。 　　痛不痛就先不说了，光是到时候去买卫生巾的花销，想想就是会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钱一算，几天下来自己得少喝多少可乐？ 　　她撅了噘嘴。 　　只能说幸亏从目前的逻辑上来说，自己肯定是不会有这个问题的…… 　　…吧？ 　　. 　　…… 　　星期一，星期一，今天是，星期一~。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就是一周的开始。 　　虽说不少国家出于历史和宗教的原因，仍然认为周日才是一周的开始吧。但是奈何你就是该星期一去上班上学呢？ 　　少女望着街上的人想着。 　　说起来啊。 　　这周应该是九月份的最后一周了吧？ 　　那岂不是马上就能有一个长假来了。 　　嗯…… 　　上次好像答应了某个家伙有空找机会开黑来着。 　　那是不是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找个黑网吧去打电动呢？ 　　虽说自己已经退出一线了吧，但是毕竟还是宝刀未老嘛，到时候还不是轻轻松松领着他在那个分段炸鱼？ 　　呼姆呼姆。 　　林瑛有些期待的幻想着那个场景，连走起路来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最近她也没啥特别的打算啦，除了准备定期的去看望照顾下七彩小区里的那位一个人住的老奶奶，抽空搞张黑卡和充电器外，好像自己的任务栏里也没什么别的项目了。 　　挺好。 　　都不是那么紧迫的事情，那每天闲下来的时候也可以去找找张同学玩嘛。 　　他家里人也是动不动就出门的，也许哪天有空可以拉上他吃个饭什么的。 　　毕竟老一个人吃东西还是会比较寂……不对。 　　是去表达感谢啦。 　　啊！ 　　对了。 　　走到一半的少女，忽然停下了脚步，拍了下自己的头。 　　“…忘了这事了。” 　　明明说好昨晚会去找他拿衣服来着…… 　　啊这，这算鸽了他吗。 　　她苦恼的揉了揉小脑袋。 　　也不算吧，自己也说过了，可能是会今天再去的。 　　那就晚上吧，等时机成熟时，偷偷溜进去，考虑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人。 　　林瑛做好了安排，同时也微微揉了揉自己胸口。 　　要不是因为扒了创口贴后，这里的触感不一样，她可能还要过一会才能想起来去拿胸衣那件事…… 　　那…… 　　要不要再粘几个创口贴上去凑活一下？ 　　算了，算了。 　　就一天的功夫，稍微忍一下又不是不行。 　　绝不是因为刚好手头没有创口贴了，想到要去药店买新的，却只会用其中几个感觉有些不划算，所以感到很麻烦后就放弃了哦。 　　林瑛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今天……是多云啊。 　　她眯了眯眼睛，随后继续向着中午的目的地而去了。 　　七彩小区，已经不远了。 第87章 071 海治豪格 　　“铛，铛，铛…” 　　铁门上响起了一阵富有规律的敲击声。 　　……不过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 　　林瑛稍微耐心的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后，又继续抬手敲了敲大门。 　　老人这也太慢了。 　　虽说她可以直接不用开门也能进去吧，但是为了不吓到对方，终归来说还是得有敲门-开门这么个步骤的。 　　在敲门前，她还特意溜进去喵了一眼。确认了一下老人的身体状况，以及避免遇上对方不在家的情况。 　　这个时间点，没准她和上次一样还在外面不知道溜达着干嘛呢。 　　而且，考虑到老奶奶如今的身体情况，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自己跑进去时一看发现对方已经驾鹤西去什么的。 　　幸好至少今天对方还是好好的呢，只是在那里有些自顾自的坐着发呆而已，身体看上去倒是并无大恙。 　　那就够了。 　　. 　　又敲了几下门，里面终于传来了人走动时的脚步声。 　　在等了差不多足足有二十多秒后，老人才拉开了门上的小窗子。 　　“谁？” 　　皮肤皱巴巴的老奶奶隔着观察窗，声音有些警惕的问道。 　　家里的味道此刻也透过缝隙传来了少许，顿时让林瑛鼻子感到一阵难受。 　　“…奶奶，是我呀。” 　　她忍着鼻子的不适吗，打出了经典的“谁啊？我！”卡组。 　　“你？谁？不认识。” 　　对方摇了摇头，直接就打算关上小窗门了。 　　“是我啊！”，少女急了，赶忙打断她。 　　“我就前天，才刚来过的志愿者啊，奶奶。” 　　听到这里，老人关窗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拉开了小窗门。 　　“是你啊……” 　　老人睁着浑浊的双眼，望了望她。 　　“怎么今天过来了，不是说周六来吗？” 　　林瑛没想太多，随口答道。 　　“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你不上学去吗？” 　　嘴上虽然还在问着，但是老奶奶已经拧动了门把手，给她打开了门，少女这也顺势进入了房间。 　　啊，对哦，今天星期一来着，是工作日啊。 　　林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Emmmm……自己这个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惯了，都忘了自己外表这个年纪的人是该上学来着了…… 　　听说11区还会有什么在外面游荡的教导老师，抓那些没去上学的初中生什么的？ 　　害怕。 　　林瑛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左边胸口后，决定还是随便整个什么理由好。 　　“因为我们学校已经开始放国庆假了。” 　　她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这现场刚编出的不靠谱借口，反正确实也没几天了。 　　没有恶意的小谎而已，而且对方应该也没有什么别的途径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在撒谎嘛。 　　“哦，这样啊。” 　　老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过问，貌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身一步一颤的离开了门廊。 　　林瑛紧跟在其后，并顺手关上了铁门。 　　老人的家中经过昨天的社区志愿者的打扫后，相比与自己第一次来时，卫生状况已经好转了许多。 　　仅仅是让大叔扫一遍、拖一遍地，再加上稍微擦一擦桌面窗台这些地方后，整个房间看上去变得像模像样多了。 　　“这会也不早了，奶奶您中午打算吃点什么？” 　　正跟在对方身后左看右看的林瑛开口问道。 　　可别还是昨天剩下的面吧。 　　放一夜后那差不多都该变成一坨了吧，还能吃吗？ 　　然而对方的回答，则更让她吃惊些。 　　“不吃啥。” 　　老人头都没有回的，一脸平淡的回应道。 　　啊，这… 　　林瑛有些意外。 　　“可，可，这可是中午饭啊。”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打算吃饭了，是因为早饭吃过了？ 　　有的老人和年轻人，就是把早午饭合并成一顿，但是怎么看这位老人也不像是会给自己好好准备早饭的人吧。 　　“难道您是已经吃过了吗？” 　　少女继续问道。 　　老人没有直接开口，只是先摇了摇头。 　　然后她才平静的回答： 　　“不太饿，就不打算吃了。” 　　. 　　林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说人确实是应该饿了再吃、不饿就不吃吧，但是总感觉对方这么做还是有些不太好。 　　抛开各种因素来说，这不就是彻底的有一顿没一顿么，怎么想也不健康。 　　她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昨天不是有别的志愿者来吗，没有剩下的饭菜了吗？” 　　理论上应该有面什么之类的吧。 　　“没，吃完了。” 　　老人简单的回答道。 　　她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恢复了一开始林瑛潜入进来时锁看到的那个姿势——在那里无所事事的坐着，好像在神游着什么物外一样。 　　“也就不用麻烦你专门来准备了，要没啥事的话，你坐一会儿也就赶紧回自己家吃饭去吧。” 　　老人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好像直接下了个软逐客令。 　　这样啊。 　　林瑛有些无奈。 　　如果是本人不打算吃饭的话那她确实也…… 　　确实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老人看着也不像是想和自己聊聊天什么的样子。 　　卫生别人打扫过了，现在又不能通过语言上来实现志愿者职能，再如果中午饭对方不打算吃的话，那她好像也只能走人了？ 　　少女撇了撇嘴。 　　…… 　　……不对。 　　有哪里，不太对。 　　仔细一想的话。 　　先前就自己的感觉而言，她觉得老人的食量应该也不会很大才对。 　　这样的话也许昨天吃一碗，剩一碗给今天才比较合理。 　　难道说是因为考虑到没有冰箱，觉得不方便储存食物，所以全吃了？ 　　还是说，其实是她单纯的饿了？ 　　感觉都有可能。 　　如果，让自己主观的判断一下的话。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昨天暗中观察时看到的景象。 　　印象里，老人吃东西时胃口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饿了？ 　　这样林瑛感觉到，和自己一样，老人可能是也有在撒谎。 　　说现在不饿也许并不完全假，但是这大概并不是她打算不吃饭的全部原因。 　　……这位老奶奶，也许是有意识的在控制饮食，同时也有意识的不想麻烦别人帮她。 　　可是她也没有个直接的方法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自己的所谓什么感知能力也不过只能感受到比较单纯的强烈的情绪波动而已。 　　而老人……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就像是，花园里的死水潭一样。 　　没有风时，便一丝波澜都没有。 　　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决定至少换个方法试试。 　　用强硬点，直接点的方法来试探试探。 　　. 　　“可是奶奶，我家里今天中午，也没有人在。” 　　说起这个，少女的语气好像有些委屈。 　　“这会回去了也还是一个人吃饭，那还不如在这儿给您弄好饭后一起吃好。” 　　“可是老是让你们来做饭，那多麻烦你们。” 　　老人这次倒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仿佛在客气着开脱着什么。 　　“没关系，不麻烦不麻烦啊，我等下也可以出去买个菜带回来嘛。” 　　门口有不少家常菜饭馆，打包带走一两份菜品而已。 　　也可以帮老人改善一下伙食。 　　“我觉得中午您就算是吃少点，至少也应该吃上一些垫垫肚子才比较好。” 　　她又连着东扯西扯了一堆理由，同时也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什么不吃不好啦，什么一起吃热闹啦。 　　老人则一直是一副嘴上想拒绝，但是神色上又有些不想拒绝的样子。 　　这不就是老年傲娇吗？ 　　林瑛心想着。 　　唉，那还是不能就这么走人啊。 　　. 　　一番推脱后，最终，老人还是同意了准备午饭的事。 　　面临着和上次一样的无米之炊情况的林瑛，这次是果断跑出去找了家招牌上打着“馍馍米汤菜”的家常饭馆。 　　客人不太多，她看了眼贴在墙上的菜单。 　　刚才问过老人后，老人表示吃米吃面都可以。 　　而在问道她喜欢什么菜品时，她也是说都可以，什么方便整什么就行。 　　不过嘛…… 　　…… 　　将十几块的现金交付后，林瑛提着一袋子西红柿炒鸡蛋和一袋子的白米饭走出了饭店的小门。 　　话语间，感觉老人好像挺喜欢这个菜的。 　　那中午就一起吃个简单朴素的西红柿鸡蛋盖浇米饭吧。 　　和昨天比查重率有50%，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第88章 072 一餐终了 　　（前排提醒，兜里的月票再不用就要过期了哦(:D) 　　. 　　“来，奶奶。” 　　林瑛握着对方的手，牵到了碗筷旁。 　　“不用这么仔细，我还是看得见点的。” 　　老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用麻烦，但是也没有对她的动作太过抵抗，乖乖的扶稳了饭碗，一边右手也握住了少女递过去的勺子 　　考虑到要让老人方便些吃饭，所以买饭回来后，林瑛就在厨房把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直接分盛进了两碗米饭中。 　　组装成了完全体的盖浇饭，这样一来在吃的时候也就能省掉夹菜的麻烦步骤了。 　　在分盛前她还问了问奶奶饭量，并按照对方所述的估摸着分了个半碗多米饭的样子。 　　“吃吧吃吧。” 　　老人说完便用勺子舀起了一勺饭菜，也算是当做开饭的信号了。 　　林瑛这才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碗，同时也还不忘提醒老人一句吃慢点小心烫。 　　看了看面前红黄白三色的食物，她咽了口唾沫，拿起了勺子。 　　慢慢地舀起一勺米，就着上面的西红柿鸡蛋吞下后。 　　感觉，还不赖。 　　普通的正常的路边家常菜馆的水平。 　　那就够了。 　　无需多么高超的厨艺，经过浓缩后的番茄精华本身闻起来就很开胃，再配上香滑的炒鸡蛋后，浇在米饭上十分下饭。 　　可以说是米饭想要盖浇时的一项经典组合了。 　　不过，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如果能再有点炸花生米什么的就好了……那样搭配着吃起来就可以不输绝大多数荤菜了。 　　林瑛有些遗憾的想到，同时吞下了一大口米饭，把腮帮子塞的鼓鼓的。 　　——说起来，也幸亏这里的的西红柿鸡蛋是普通的酸口。 　　以前在东北吃到过甜口的西红柿鸡蛋的她，当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在当地再点这道菜了…… 　　光是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少女在回忆中戴上了痛苦面具。 　　库鲁西。 　　. 　　这顿饭吃的倒是挺快的。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短视频。 　　只有两个人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聊了几句话，无非就是些日常的话语。 　　多数是林瑛挑起来的话头，老人好像更专注于干饭而无暇他事。 　　老奶奶她最多也就是说了几句什么，几年级啦，上学累不累啊，今天又麻烦你啦，这种话。 　　多数也是被林瑛当场编出的自己的人物背景给糊弄过去了。 　　一顿简餐，便这样很快结束了。 　　. 　　吃过饭后，依然照例是林瑛去厨房洗的碗筷。 　　不过因为自己和另一位志愿者才刚完成了清扫的缘故，所以相比起她第一次来时，如今的厨房已经看上去顺眼多了。 　　至少不再是一眼过去就要高呼神皇在上的程度了。 　　而因为饭菜是现成的，需要洗的只有两个碗一个盘子而已，所以一共也没用太久时间就收拾完了。 　　林瑛拍了拍双手，随后又在身上抹了抹，把上面沾着的少许水给剥离开来，完成了小爪子的脱水处理。 　　插着腰，稍微轻点了一下各个器具，确保它们都物归原处后，她才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客厅中。 　　而刚一推门就看到在桌子旁，老人正摸索着水壶准备倒水。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她赶紧跑过去帮对方代劳了。 　　就这样让您来，倒出来的水怕不是要撒一桌子。 　　她看着对方吃力时颤抖的胳膊，在心里腹诽道。 　　. 　　嘘寒问暖自然不是一个连续函数。 　　时不时就陷入一阵安静的房间内，能偶尔听到别的住户的声音。 　　有一家的电视声音开的特别大，所以隔着一层都能在这里听到那隐隐约约的新闻主持人的旁白声。 　　老人家只有一扇防盗门作为大门，并没有两层门来加强安全性的同时降噪。 　　所以隔着大门外，也能听到楼道里那传来的其他人的说笑声，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喝杯水再坐会，你也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奶奶握着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还有些发烫的白开水，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嗯，不过我没啥事所以也不太着急。” 　　林瑛客气道，同时也礼貌的喝了口水。 　　和自己料想中的一样，水很烫，让她微微吐出了舌头散热。 　　幸亏只是抿了一口。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感受着透过杯身传来的热量。 　　隔着一层陶瓷，倒是没那么烫手，握在手中还是蛮暖和的。 　　嗯……下口有些尚早，暖手却是恰好。 　　看了眼身旁的老人，她思索了几秒后开口问道： 　　“那奶奶您不去休息吗？” 　　之前看老人应该会午睡来着。 　　“我？我不急，等你走再休息就行。” 　　奶奶摆了摆手。 　　这让林瑛有些难办了。 　　总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就有点麻烦别人了。 　　至少这样稍微有些破坏了老人的生活作息的感觉，就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逼着对方出于礼节上的只能跟自己在这里坐着干耗时间。 　　那……要不找个空就走人了？ 　　她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反正也可以再溜进来ob嘛，作为一开始的目的，自己其实纯粹作为一个观察者不登场也是可以的。 　　不知不觉，就真的成志愿者了。 　　只能说，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职业病了吧，她终归也不可能让自己就只是在一旁看着。 　　少女叹了口气。 　　. 　　“那要不这样吧奶奶。” 　　待到一杯水喝光，此时距离吃完饭也过去了好一会了。 　　虽说本来她还有考虑要不要扶着对方出去散个步消消食什么的，但是看老人好像也不是特别有那个意思。 　　那也只能不强求了。 　　林瑛拇指搓着食指指廓，继续说道： 　　“我先扶您去床上休息，然后就回家怎么样？” 　　老人闻言稍微思考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行吧。” 　　没想到对方意外的同意的很快，林瑛本以为还会一如既往的推脱几秒来着。 　　看来也许真的累了？ 　　她眨了眨眼睛，在脑海中寻思了一下各种可能性，同时也凑上去，把坐着的老人扶了起来。 　　这个房子设计上应该是有两间卧室，不过只有一间还是有人生活和打扫的，另一间看上去已经空了很久了，现阶段只有作为杂物室的功能存在了。 　　老人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颤颤巍巍，所以林瑛牵着对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贴着墙移动着。 　　与其说不擅长走路，不如说她好像有些不擅长被人牵扶着，另一只手仍然在下意识的寻找着可以抓住的东西，让她的姿势稍微有些笨拙。 　　终于挪到了床边，对方脱下鞋后，少女便扶着她躺下了。 　　虽然今天是多云，不过阳光还是给面子的透过云层照下了少许，它们穿过玻璃，打在了那有些脏的洗不掉污点的地板上。 第89章 12月鸣谢 　　大家二零二二年快乐鸭。 　　回想起过去的2021年，仿佛就还在昨天…… 　　Emmmmmmm。 　　总之，2021的12月份过去了，意味着距离我一开始写这本书也过去有差不多80天了。 　　其实虽然在之前说12月我要摸鱼不日更了，但是算了一下，12月写了6w3字，刚好相当于每天更新了2k…… 　　所以平均的来说，我仍然是日更了，嗯。 　　这不表扬一下。 　　本来虽说，有一种操作是精准的把每章断开，控制到刚好两千字维持日更的说法，但是想了想为了照顾追读的小伙伴们的阅读体验，以及每个章节的完整性，我还是宁愿咕咕咕两天后更新一个四千字。 　　希望一月中旬前能从四次元口袋中变出两万的存稿来上架吧…… 　　. 　　照例感谢一下在12月也追读评论点赞、打赏投喂月票的每一位小伙伴们，看得到的数据果然确实是能让人持之以恒的正反馈。 　　感谢积少成多的每一点火卷和每一张月票，谢谢大家。 　　Baba is u. 　　同学is老板。 　　也要特别感谢在第一时间赶来支持了的忧伤星璇同学，以及虽然注册很麻烦但是还是口嫌体正直注册了的注册这么麻烦同学，xiaomo漠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人。 　　老板大气。 　　（） 第90章 073 未果 　　这些许的阳光，穿过灰白色的玻璃，照亮了杂乱的屋内 　　驱散了少许寒意后，姑且也能算是温暖了又一个平平无常的秋日午后吧。 　　就算光芒十分微弱，在晒的足够久了后，床单的一角终归也是有了些暖意。林瑛便也扶着老人缓缓坐在了那边，然后帮她脱下了鞋子躺在了床上。 　　老人鞋，旧了，脏了，该换了。 　　她如此想到。 　　也许下次吧。 　　而在随着帮老奶奶把头枕在枕头上后，林瑛不禁感觉，今天自己的任务好像到此也就都完成了？ 　　她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那，奶奶您休息吧，我就走了？” 　　老人正伸出右手，自顾自的在那边摸索着什么，听到她的话语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 　　“哦，好的，好的…”的回答道。 　　在二人交谈间，她也终于抓住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收音机，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身前的少女。 　　“谢谢你小姑娘，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她语气很平缓，态度十分真诚的感谢道。 　　开口时，老奶奶那皱成一团的脸上，竟也少见的挂上了一点点笑容，同时靠在床上一手拉开了收音机的天线，拧动了一边的开关。 　　见状，林瑛也稍微欠身。 　　“没事，您不用客气。” 　　看来，是时候就此离去了。 　　嗯……接下来可能就得转入暗中观察了。 　　她无奈的想到，在心里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 　　不过意外的是，在老人对着小盒子一阵操作后，收音机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发出声音。 　　“……嗯？” 　　老奶奶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在那里继续执拗的尝试着上面的各个按钮开关间的随机组合。 　　“啊，对了。” 　　她好像才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费力地支起上半身后，老人侧身拉开了一旁的抽屉，把头凑了过去，离得很近很近，试图帮助自己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见此场景，已经退到了卧室门口的林瑛又赶紧走了回来。 　　她在床边半蹲下，于老人身旁轻声问道。 　　“您是要找什么吗？” 　　“电池，没电了。” 　　奶奶仍在那低着头，继续翻动着抽屉内的杂物，嗡嗡的回答道。 　　“是收音机的电池没电了？” 　　“嗯。” 　　问清楚后，林瑛大概明白了情况，于是也凑到了抽屉旁，试图加入找电池的寻宝队伍中。 　　但是老人的手有些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不是很能看得清里面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这台收音机也真是够老旧的了，印象里五六年前的就应该有能通过迷你usb口充电的产品了才对。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产品线啦，不过就目前而言的感觉来看，大概也和自己的知识中的时间线差不了太多吧。 　　她摇了摇头，同时一只手轻轻抚在老人的手上。 　　“还是让我来找吧奶奶，您眼睛不好，不如我来看方便。”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老人下意识的便表示不用人帮忙。 　　但是在徒劳地又翻了几下后，她还是慢慢停下了手。 　　林瑛见状，适时地在一旁再次开口发出提议： 　　“还是让我来吧。” 　　“……行，谢谢。” 　　老奶奶点了点头，缓缓靠回了枕头上。 　　少女才得以直接蹲到了床头柜旁，开始帮对方找起存在于某个地方的电池来。 　　这个抽屉离地面的高度只有几十厘米，明显就是给坐在床边的人用的。那这么一来对于蹲在那里的人来说，设计的就有点反人类了。 　　什么冷笑话吗。 　　而这个不上不下的高度让少女不得不直起腰板，稍微探些起头后，才能比较方便的观察里面。 　　……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矮吧？ 　　她没由的想到。 　　大概不是吧。 　　. 　　至于抽屉内部。 　　老旧的木板上，可以看到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已经掉了漆了，褐一块黑一块，一眼看去斑斑驳驳的。 　　而里面也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 　　除了一些稿纸圆珠笔外，还有发黄的无字白色药瓶。 　　有吃完了一半的健胃消食片板，有拿小夹子夹住的三黄片小袋子。 　　有朴素的暗红色小盒子，有一卷黄色的胶带，甚至还有几片看上去就已经不能再用的创口贴。 　　东西很多，摆放的也很杂乱，基本都堆在一起了，让人翻起来时十分麻烦。 　　林瑛只能把它们一个个的捋到一旁，又再一个个的叠到一起，这样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轮。 　　可即便如此，硬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和电池沾边的东西。 　　“奶奶您要找的电池是什么电池啊？” 　　她不得不去找老人问道。 　　对方思索了几秒后，有些迟疑着答道：“五号吧？” 　　想了想，可能她也有些不确定，于是便把收音机直接递了过来. 　　“孩子你看看吧，我也有点不是特别确定了。” 　　“嗯，好。” 　　少女接过收音机，把还伸着的天线收回去后，翻动了两圈机身，找到了后面的电池仓。 　　从里面扣出来了那节没电的电池棒后，林瑛一阵观察得出了结论。 　　额……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一节五号电池。 　　“嗯，没有。” 　　她现在很确定，抽屉里就是没有能用的上的电池。 　　倒是好像看到个类似USB数据线的东西，但是那个肯定不是现在所需要的吧。 　　她看向一旁的老人，再次说道： 　　“奶奶，这里没有五号电池。” 　　“没有？” 　　老人皱着眉头，仿佛在苦苦回忆着什么。 　　“那要不，你去那边的窗台上看看有没有？” 　　她指了指一边堆着不少杂物的窗台。 　　而林瑛按照她所指的起身后，走到那边细细看了一圈。 　　几遍检查仍一无所获后，她有些遗憾而无奈的回头说道。 　　“这里也没有。” 　　老人闻言，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在那边继续苦苦思索着可能性。 　　“唉，那没有的话可能就是在那边屋子里了……” 　　少女见状，赶紧提议道: 　　“那要不您告诉我大概位置吧，我过去慢慢找。” 　　对方点了点头。 　　“行，就大概在桌子右边那个抽屉，要不就是在左边那个……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后面那个柜子上……” 　　老人说着说着，语气愈发不确定，最后干脆不说了。 　　“算了吧，你也别麻烦了。”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就先这样吧，之后有空我再去慢慢找就行，你还有事的话就赶紧回吧。” 第91章 074 真不忙 　　但是林瑛听完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的奶奶，反正我也没啥急事，就再去帮您找找吧。” 　　此话不假，毕竟她确实很闲。 　　虽然外表是中学生，但她本质上就一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老大爷，能有啥事啊。 　　……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回家的家人嘛。 　　所以说不急，真不急。 　　“不用，真不用你操心了。” 　　而老人仍然在那里推脱着，仿佛很害怕麻烦别人的样子。 　　“也又不是什么大事，之后我再去就行了。” 　　她仍在坚持着。 　　也不知道该说是太过固执还是说是太过客气，总之老奶奶此时的态度意外的很坚决。 　　林瑛不禁在心里吐槽，就您这出门还得拄根探路杖的视力和行动力，真让您自己找的话，那怕是得找到猴年马月才行。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后，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没事，您就说说大概在哪里就行了，让我找肯定比您去方便些。” 　　这个道理老人应该也懂。 　　“……唉，这不实在也是不确定到底在哪了吗。” 　　她神情有些懊恼的说道。 　　然后又补充道： 　　“可能家里也就根本就没剩电池了，你去找也只是白费力气。” 　　“哦，这样啊。” 　　少女点了点头。 　　也是，天知道那玩意到底在哪，亦或者说这个家里到底还有没有电池。 　　折腾那么半天，那还不如等下自己出去帮忙买一板电池得了，反正也不贵，省的继续留在这里陪老人打口头太极来健身了。 　　“…那您就在这里躺着稍微等等吧，我去门口再买点新的电池就行。”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转身准备走人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响起，老人连忙出声试图叫住她。 　　“唉，别别别。” 　　不过林瑛也不打算再等着了，说干就去干。 　　反正小区门口就有小卖部，那估计自己一趟回来都用不了十分钟。 　　“真不用专门跑一趟了，要买的话，你下次来时顺便带上就行了。” 　　“没事的，我又不忙，用不了多少功夫的。” 　　此时林瑛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而正当她打算开门走人时，那边房间竟然传来了老奶奶在那准备下床的声音。 　　一想到对方一直以来那颤颤巍巍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后，又停下了准备推门的手，返回了刚才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老人刚起身坐到了床边，正在那里摸索着自己的鞋，林瑛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唉，您就别动啦。” 　　见状，她走上前，一把把老人安抚住。 　　“真不用麻烦你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老奶奶仍然不想麻烦她。 　　不过感受到她已经走回来后，对方也没有再进一步行动了，只是一动不动的佝偻着坐在那里向她再次劝阻。 　　少女只好再次耐心的对老人说道。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麻烦的。” 　　对方听罢，过了一会后，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终于打完太极了，这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看上去是没太大意见了，同时也缓缓开口解释道： 　　“……主要老是让你们跑里跑外的，我不好意思，躺也不安稳。” 　　. 　　林瑛牵着对方的手，陪着老奶奶坐在床边，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场面一时忽然陷入了沉默。 　　这种情况下，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走人？ 　　……或者要不干脆接受对方之前的好意，等会先假意离开，等买了电池后再潜回来放床头吧。 　　就是刚好对方也不劝阻了，让这个时机可能不太好就是了。 　　不过，也算是曲线志愿者了。 　　这算什么，触手少女の报恩吗。 　　她一边腹诽着，同时规划着下一步可选的行动。 　　而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过了可能有小半分钟后，她才准备试探性的开口。 　　“那……” 　　“那如果你真不着急的话，要不也别急着买电池了，干脆就在这里坐着陪会儿我吧。” 　　话还没开口说，忽然就被老人打断了。 　　这让林瑛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少女发出了一声下意识的困惑。 　　老人脸上依然是一直以来那副皱在了一起怎么化也化不开的样子，但是此刻她这副不动如山的表情看上去显得仿佛有些窘迫。 　　“不，这不我平时都习惯听着收音机的声音睡觉么，一下子忽然没了声音，还有点怪不习惯的。” 　　她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看身边的少女。 　　“干脆也就别专门去跑一趟了，累累的，电池以后顺便带上就行了。” 　　. 　　听完这个提议后，林瑛花了点时间，来稍微思考了下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看起来，老人还是不好意思，来让今天来准备了午饭的自己再专门去为了节电池跑一趟了。 　　收音机可以之后再听，也许她潜意识里也更想找个人陪着说说话吧。 　　可能这样确实也更好一些。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果然老人都是傲娇。 　　于是林瑛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 　　“都行啊，那我就坐这里陪会您吧。” 　　她挪了挪小屁股，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一片阳光刚好能晒在自己腿上的地方。 　　挺暖和的。 　　. 　　一边扶着老人再度躺下后，场面又忽然陷入了沉默。 　　额… 　　林瑛现在有些尴尬。 　　说实话，真说好了要留在这里陪老人聊聊天后，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了。 　　所谓唠家常，闲聊天，那正是当你没事做时，不想让嘴闲下来的随口说话才行。 　　当决定了要特意坐在一起陪一个不熟的人聊天打发时间后，忽然就觉得自己说什么话都显得有些刻意了，怎么开口都感觉不太自在。 　　而之前在吃饭时，一些家常话也已经稍微提过几句了，现在肯定也不能再把它们翻出来说一遍。 　　而且总不能拿一句“吃了吗？吃的啥”起手吧，这才刚吃完午饭啊，老人又不痴呆。 　　要不，说说天气？可以“今天天气不错”的问候一句。 　　但是……这句惯用问候语好像之前用过了，所以只能pass。 　　啊，好难好难。 　　这还不如和张启明solo聊天呢，难度好高。 　　. 　　忽然打断了少女的冥思苦想，结束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的，是躺在一旁的老人。 　　“说起来，小姑娘你都来过两次了，都还没有说过自己名字吧。” 　　老人闭着眼睛躺在枕头上，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啊这样吗，抱歉，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林瑛表示道歉。 　　主要是，一直以来对方也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啊。所以在错过了一开始的机会后，她也自然不会专门再跳出来做个自我介绍了。 　　不然吃饭吃一半时，自己忽然插一句话来介绍自己，那也太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涌现的尬意抹除后，咬字清晰的说道： 　　“我叫林瑛。” 　　老人微微点头。 　　“林英吗，真好听，是哪个ying啊。” 　　“王字旁，右边英雄的英，的那个瑛。” 　　“嗯……如光似玉吗，挺好挺好，父母起的不错。” 　　老人挤出了一个微笑，表情变得很和蔼。 　　“嗯。” 　　林瑛也回以了一个微笑。 　　嗯。 　　虽然不是父母起的，而是自己选的就是了。 　　不过只是自己，从有些支离破碎的前世的记忆中。 　　从那些模糊的发音中。 　　勉强寻找到了，大概曾经代表了“自己”的汉字。 　　中间的那个字已经想不起来，能多少有些印象的只剩下了开头和结尾的这两个发音而已。 　　一无所有的来到这里后。 　　她最后选择了。 　　——瑛。 　　林瑛。 　　这就是她。 　　. 　　林瑛，这么一个简单的二字组合。 　　就这样，在这个世界，在这里。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 　　在这个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认识曾经的自己的世界中。 　　代表了她。 　　成为了她。 　　// 　　// 　　//学期末事情多，见谅。 第92章 075 问津（上） 　　//即将踏上快两千公里,两趟加起来将近能有二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了，所以，懂的都懂。 　　//本来这章打算写四千字，结果发现时间不够了，也就只能把前半部分先发出来了。 　　//争取周日晚上到家后能写完后半部分吧，可能周一凌晨或者周一晚上更新，以后可能也就稍微写的快些了。 　　//我真不是想水，就是想让人的情绪能有些酝酿嘛，老爷们别骂了别骂了>_<。 　　//. 　　…… 　　老人的态度逐渐变得软化了许多，已经没有一开始时给人的那种，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如果说，林瑛第一次接触她时，对方就像是一只豪猪，全副武装的将全身的棘刺都竖立起来迎敌的话；目前的她，至少已经脱离了战斗姿态，渐渐地把它们一根根放平了。 　　现在，老奶奶正双手交握平放于腹前，晒着那微弱的太阳，表情十分安详。 　　——两个人仍然在床边唠着家常。 　　“那他们平时里，也不常回家吗？” 　　“…会回的。” 　　刚聊到了今天中午自己家里没人，因此不用回家吃饭后，对方就自然而然的问到了这个问题。 　　林瑛在脑海里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按照记忆中上辈子的经历来回答了。 　　她稍微费力的回忆了回忆，自己初高中时期的家庭生活情况后，继续开口补充道。 　　“平时妈妈下班都很早，她会在家里准备好饭菜的。” 　　“哦，那挺好，挺好的。” 　　老奶奶点点头。 　　“也就他们难得今天都刚好有事对吧。” 　　“嗯…” 　　少女的表情略微有些黯淡。 　　“嗯，是的。不过是，刚好有事出门罢了。” 　　. 　　交谈中，林瑛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刚上附近的高中的高一学生。 　　一家三口，两室一厅，虚构出的家庭住址在立交桥西，离这里不远。 　　毕竟不是本地这个生活圈子的原住民，她害怕把这个虚拟住址说太近了可能会出一些问题。 　　反正自己整个身份从头到脚都是临时编出来的，那也就不差这点真实性了。 　　陪聊嘛。 　　“住那里，上学方便不？” 　　“挺方便的，毕竟也不远，过了桥后很快也就能到了。” 　　“那还叫不远啊。” 　　老人眉头挑了一下，继续说道。 　　“都快到路那头了。不像这里，走个五六七八分钟就能到了。” 　　少女听完，只是笑了笑。 　　“都差的不多啦，几百米而已。” 　　老人顿了几秒，点点头。 　　“也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确实也不差这几步路。多走走，挺好的。” 　　Emmmmm，看来这个话题意外的让对方有些消沉。 　　林瑛寻思了一下后，也赶忙换了个话题。 　　说些欢快些的。 　　“对了奶奶，我家楼下，有家挺好吃的甜品店，要不哪天也给您带来一点尝尝吧。” 　　“什么店？” 　　老人好像没有听清楚。 　　“就是甜品啦，甜品店。卖蛋糕蛋挞的那种。” 　　林瑛下意识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虽说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没吃过。” 　　对方摇了摇头。 　　…啊这。 　　想不到话题在意外的地方遇到了阻力。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 　　“那，奶奶您喜欢吃甜食吗。” 　　虽说上了年纪的人因为种种慢性病的风险，一般最好别吃什么太甜的东西吧…… 　　不过糖尿病高血压这些东西，其实很大程度上还是挺和人的基因有关的。 　　简单来说就是看脸啦，至少林瑛就见过不少平日里爱吃甜东西还都身体挺健康的老人。 　　虽说倒是有听说糖分摄入过多会加速老化什么的说法吧……不过看这位老奶奶的身体情况，感觉应该是已经不用再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了。 　　而且，就和有的人抽一辈子烟也没得肺癌还活了一百岁一样，致病因子还真往往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决定大势的。 　　只能说是，人体，很奇妙吧。 　　. 　　而老人的回答则也和刚才一样，仍十分的简单明了。 　　“不吃。” 　　Emmmmmmm… 　　好吧。 　　“你们小孩子家啊，其实也该少吃些甜东西，对身体好……” 　　对方这下反倒开始教育起林瑛了。 　　其实接下来的无非也不过就是什么“积攒火气”、“消化不好”、“对牙齿不好”之类让人难懂的话语，少女只能坐在一旁乖乖的听着，就像一个正在被家里大人教育的孩子。 　　呜，明明你牙齿都那样了…… 　　林瑛在心里略有不敬地吐槽道。 　　说起来。 　　感觉自己接触过的老人们好像不少都是像这样的样子。 　　会在闲聊中，自然而然的谈起一些“人生经验”，也不知道是在试图帮你还是只是想单纯的说出来唠嗑而已。 　　有些自然是陈腐落后的，不过有些也许还真是凝聚了许多他们独到经历的友情提示。 　　有些呢，感觉他们自己也做不到就是了。 　　感觉和平时网上冲浪时遇到的云教练云玩家们思路好像差不多。 　　看来，虽然载体和形式会有所不同，但是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和年龄无关的啊…… 　　. 　　. 　　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临时捏出来的虚拟人设让她有了几分代入感，还是说，是在看到了目前的情形后稍微有些触景生情。 　　在刚刚被老人微微说教了几句话后，林瑛恍惚间，意外的有种自己真的回到了中学时代的感受。 　　这一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中午到了爷爷奶奶家吃午饭的普通少女。 　　学校就是自己全部的世界的一半，忙碌的学习间，以及在那些看上去永远也不会改变、不会结束的日常的每一天中，只能按照被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行程表行动着。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不需要思考太多。 　　上学以外，固定的周六该去干什么，周日又该去哪里吃午饭，而周几又该…… 　　……明明白白，规规矩矩。 　　听起来好像有些无趣。 　　不过在长大成人，迈入社会，乃至远离家乡的这么多年过去后，其实回想起这种像是住井底里的青蛙一般，井井有条亦或说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时。 　　……意外的，感觉也不坏。 　　可能是因为在被安排好的人生部分中，轮不到自己去感到迷茫吧。 　　线性的主线剧情与开放世界终归不同，你永远不会害怕自己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随着家里的老一辈人们身体逐渐不好，亦或者纷纷撒手人寰后，自己终有空位的行程表上，再也没有机会填上“去谁谁家吃饭”了吧。 　　至于这究竟是在为了逝去的人而悲伤，还是在为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日常而感到悲伤呢？ 　　这就没人知道了。 　　少年们嘛，都渴望远洋，渴望扬起三角帆，渴望在暴风雨中击涛搏浪。 　　渴望特殊，渴望有意义，渴望能拍着胸膛大喊三十年河西。 　　而随着四季流转，待到浪花染白了他们的鬓角，待到海风也冻的他们的四肢不再利索时…他们又会纷纷坐回到岸边，眨眨眼，只想着多看看那春暖花开。 　　林瑛眼帘低垂，只是默然。 第93章 076 问津（中） 　　关于小辈的话题很快就谈论的差不多了。 　　心中被虚构出的触景生情，意外的十分有实感，让人不禁哀之伤之。 　　但也就这样了。 　　不过这位看官，你也先别急。 　　福大抵也是不会双至的，喜欢成双成对登门拜访的往往还是只有坏事而已。 　　因此，苦难的晚宴中，桌面上向来不会只有一道菜品。 　　待到时机合适时，也许你便可以拿起高脚杯，轻轻摇动杯中血红色的酒液，走到桌首来试试与主人一叙往事。 　　以自己的故事为引子，来听听她的话语。 　　放心，很都人都是想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的。 　　只要前提是她没有那么排斥你。 　　. 　　颜色，在逐渐黯淡。 　　宽大的鼻子喷吐着沉重的鼻息，发出的声响在逐渐安静下来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这可不是什么好故事。” 　　她半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对于孩子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有趣……” 　　一旁的少女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您不用在意我。” 　　老人听完不禁笑了笑，这种半大年龄的孩子总喜欢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声音不大的如此喃喃自语道。 　　“那就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听个乐吧。” 　　少女听完点了点头。 　　“那您说吧，我听着呢。” 　　“嗯……” 　　“先说这个吧……啊不，还是别太按照顺序来吧……” 　　她睁开眼，目光显得悠远而空洞。 　　场景上的灯光就此关闭，帷幕缓缓拉开，聚光灯也一盏盏亮起。 　　那么，故事便开始了。 　　偌大的影院中，空荡荡的一排排深红色座位上，只坐着一个人。 　　…… 　　. 　　…… 　　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位十七八岁，正要结婚的妙龄少女。 　　村里结婚向来早些，她虽说拖了拖，但等到了高中毕业后也感觉逃不开了。 　　而且真说起来，她这个结婚年纪放到村里的话，也算结的略晚的了。 　　这里可还是有不少十四五六就进了洞房的人呢。 　　之所以拖的久，主要还是一开始时，她是有些想高中毕业后读个大学，要不就先当个老师去参加工作，总之就是一直对结婚有些抗拒。 　　后来倒是也释然了，反正这些都不可能…… 　　好好学习是没有用的，用力的准备，奋力的挣扎，来等待转机还不如直接面对现实。 　　普通的结婚，普通的生子，普通的过完一生吧。 　　反正男方也不是什么坏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用现在更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他成分好，可惜就是学习不太好，折腾了半天，到头来也和她一样上不了大学。 　　毕竟时代变化的是如此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做好准备。 　　说实话，知道大家都落了榜时，她当时还是略微有些暗自窃喜的。 　　不过这都是被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了，她肯定是死也不会告诉自己丈夫这件事的。 　　…… 　　两个人的婚礼是在八月举行的，这时距离高考结束，甚至才只过去了寥寥数周。 　　当穿着一身新衣望向镜子时，她不禁感慨。 　　不久前还姑且算个半个女孩，此刻起就要变成半个女人了吗。 　　. 　　因为年龄问题，两个人只是按照习俗办了宴席拍了照片，并没有办证。 　　对于普遍结婚年龄低于法定年龄的地方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办了宴席，那别人自然也就认可你们了，手续什么的反而不是重要的那个。 　　在鸡犬不宁的折腾了几天后，一起赠了书，拜了，唱了，饭也吃了，糖果香烟发了，缔结姻缘的仪式也就是就此结束了。 　　洞房之夜……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吧。 　　. 　　男方家已经提前给他安排好了当兵的事了。 　　这让她挺羡慕的，也挺自豪的。 　　自豪是为伴侣的身份，以及进一步的，将来自己的身份。 　　幸亏没拖后腿。 　　至于羡慕，也是在感慨，如果自己家也能这样就好了……不对，反正家里也没男孩，就她一个女孩，能这样也没用。 　　虽然按理说，一般该等退伍回来再结婚吧，不过可能是两边都觉得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害怕拖久了不好。反正两个人也看对眼了，不如就抢在走之前先把婚礼办了。 　　于是。 　　当了媳妇一个多月后，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便在胸口带着大红花，到城里坐上火车走了。 　　火车鸣笛出发时，她只能在欢送的人群中，一起挥着手。 　　车窗都被一排排年轻人的脸挤满了，根本看不清自己丈夫在哪…… 　　. 　　公公婆婆人还是挺不错的，可能这也和他们认识自己太久有关吧。 　　娘家离得也不远，都在一个村里，平时两边大人关系也不错。 　　生活很快也恢复到了一成不变的日子里，仿佛这个世界从来就都是如此这样运转的。 　　——直到临近年末，才忽然发现，自己那个好像已经一段时间没来了。 　　. 　　第一年，自然男人还是不能回来探亲的。 　　交流的手段也只有拍电报和写信而已，广播站那台电话她是没指望能用上了。 　　也不知道是人就呆，还是语文太差。 　　每次读他的信，她都有点想锤对方。 　　明明把有喜脉的事情告诉他了，就这点反应？ 　　她撅起了嘴。 　　不过转而一想，那个家伙和自己一样，其实不久之前也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嘛。 　　忽然就得知自己即将为人父母，恐怕在军营里，知道消息时的他也是一脸懵逼吧。 　　那个呆瓜肯定是手足无措……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 　　然后在信纸的结尾，写上了“一切安好，盼君归。” 　　. 　　. 　　战争的爆发，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连新年的喜悦也被冲淡了。 　　虽说总是讲，警惕，警戒，勿忘，什么的吧…… 　　但是她总感觉，战争距离自己还是很遥远的，是只存在于课本上和偶尔才有的新闻宣传中的。 　　不…… 　　她确实没错。 　　虽然铺天盖地的宣传接踵而至，不过战争的本体依然距离自己很遥远。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像课本中那样，艰苦支援前线。 　　不过到底是因为物理上的距离太遥远，还是心理上的距离太遥远呢？ 　　该吃吃，该睡睡。 　　生活意外的，并没有太多变化。 　　——直到丈夫每个月的固定信件，在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中到来。 　　// 　　// 　　// 　　//对年份的细节进行了略微的魔改。 第94章 077 问津（下） 　　如果说，在第一次听到战争的消息时，她就已经在心里隐约的担心，远在天边的丈夫会不会也被卷入战争。 　　那这封跨越半个山河的来信，便是落实了自己的这份忧虑。 　　之前尚且还会在心里自我安慰，国家这么大，军人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参加战斗为国贡献吧……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巧。 　　. 　　来信倒是没有说太多细节，大多是些想念与关怀和使命之类的话语，毕竟很多东西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她只能大概知道，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突击演练后，身在某支部队中的丈夫，已经作为副班长随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攻入敌境了，目前战况良好，这封信也是他在阶段性休整时写完的。 　　一方面为他的成就高兴，一方面也为他的安全担心。 　　怀着复杂的情感，她拿出笔纸，开始书写起了回信的家书。 　　不忘叮嘱安全，不忘叮嘱奋勇杀敌。 　　不……如果能不用杀敌就更好了，这意味着丈夫没有遭遇敌人，也就没有遭遇危险。 　　能别受伤，安全回家就够了。 　　心里这么想，但是手却不敢这么写。 　　考虑到这封信会先被打开检查，她还是乖乖的写上了“望你奋勇作战，英勇杀敌。” 　　忠诚，勇敢，不怕牺牲，啊，还有记得保护战友…… 　　家里一切安好无需操心…… 　　……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左手不禁轻轻地摸了摸肚子。 　　此时膨胀的程度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已经可以微微感觉到变化了。 　　对于身体变化，稍微有些感到了陌生。 　　再过几个月就要为人母了吗，真是没有实感。 　　“真不知道你出生前，爸爸能打完仗吗…” 　　她喃喃自语道。 　　战争可能会持续很久，久到大家必须勒紧裤腰带。 　　但也可能会很短，也许会短到在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时就忽然结束。 　　——正如它来的那样突然一样。 　　只希望，一切不会太漫长吧。 　　. 　　某些意义上。 　　战争的持续时间确实很短。 　　距离自己的回信寄出去不久后，身边便传来了前线取得阶段性胜利，部队回撤的消息。 　　考虑到信件的一来一去，估计这个时候差不多丈夫的第二封来信也该回来了吧。 　　他怎么样了？ 　　会平安归来吗？还是说已经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 　　她干完家务，便望着街口，盼啊盼。 　　盼星星啊盼月亮。 　　——却怎么也盼不到丈夫的家书。 　　…… 　　…… 　　…… 　　“后来呢？” 　　少女坐在床边，把手轻轻叠放在老人的手背上。 　　“后来？后来消息回来倒是回来了，可惜不是什么家书。” 　　她叹了口气。 　　“他们走上门，递给我一包东西，然后告诉我，说我男人已经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这儿是抚恤金和他的遗物。” 　　老奶奶摇着头感叹道。 　　“别说尸首了，连骨灰都没带回来哪怕一粒啊，就那么薄薄一两件衣服和些许杂物，还有包着的六百二十块钱，全部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点东西……就这么点东西……” 　　她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梦呓般的自言自语道。 　　…… 　　…… 　　再后来呢？ 　　日子终究还是得过。 　　肚子里的孩子一夜间变成了烈士的遗腹子，但是自己却没有变成烈士的遗孀。 　　毕竟还没有真正的领证，法律层面上讲，两个人并不是夫妻。 　　不过这种名头上的事情倒是也无所谓了，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事实上也都没什么区别。 　　“幸好你有了孩子。” 　　这是婆婆说过的一句话。 　　在他们看来，自己肚子里还保住了他们儿子的种，那生活就还有戏。 　　就还有着可以值得“活下去”的事情。 　　活着，吗… 　　…… 　　几个月的艰难焦虑的等待过后，孩子也终于是顺利出生了。 　　是个健康的男孩。 　　过程很痛苦，所幸结果很好。 　　临盆前，她还在担心难产，以及各种有的没的风险。 　　只能说苍天还是待她不薄，整个生产过程下来挺顺利的，没出什么岔子。没有早产，也没有什么脐带缠绕或者大出血。 　　两家父母这也才出了口气。 　　大夫把婴儿送到她枕旁时，侧头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小家伙，她不禁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有痛了一晚上后终于得到解脱的劫后余生感。 　　还有看到新生命诞生的欣喜，以及诞下了这份生命的感慨。 　　这就是……生孩子吗。 　　这就是，我和那个家伙的孩子吗。 　　她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笑了。 　　…… 　　…… 　　新生命的降临，让生活一下子加速了起来。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加速也不过是多年之后回忆往事时的感觉。 　　当时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和公公婆婆一起支撑起残破的小家还是很艰辛的。 　　在时代抛开几乎所有人自顾自翻天覆地的过程中，在这浪潮中驾驶着这一叶孤舟的那些诸多的不便，诸多的辛酸泪。 　　——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完整的知晓了。 　　. 　　“我儿子他呀，打小就可懂事听话了，脑子也挺聪明的，就是可惜不是读书的料，不然肯定能去上个好大学。” 　　她微笑着说着，但慢慢的，笑容又从脸上逐渐消失了。 　　“唉，如果，如果……” 　　林瑛感到自己的手也渐渐被握紧了一些，她不由地问道： 　　“…那后来呢？” 　　故事明显还没有到此结束。 　　“后来啊……” 　　老人好像有些走神，只是重复了一遍问题。 　　一瞬间的恍惚后，她又清醒了过来。 　　“啊，你问后来啊。” 　　她嘴唇张合了好几次，然后才组织好了语言。 　　“后来？还能有什么后来。” 　　“十多年前，他不开饭店后就在路边卖小吃，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给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在路上叫人家给活活打死了。” 　　. 　　啊。 　　听完老人此刻平淡的话语，林瑛不禁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对方粗糙的老手。 　　“他只是推着小车在那里卖烤串啊，到底怎么能碍上别人的事的？” 　　她声音有些颤抖。 　　“明明和小雅都准备好要结婚了，房子我都给收拾利索了……” 　　豆大的泪珠开始从老人那双无神的眼中流出，顺着她粗糙干裂的皮肤，划过嘴角，滴在衣服上，发出了吧嗒的声音。 　　“到底为什么……” 　　一直没太大起伏的情绪渐渐失控，她抽出一只胳膊，用肮脏的袖口擦了擦面颊。 　　林瑛连忙从兜里抽出纸巾，俯身帮忙。 第95章 078 余音（上） 　　在少女俯身不知重复擦去好几次老人的泪水后，对方的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手纸已经换用了两张，连身上裹着的衣服也被沾湿好几点。 　　房间内粗重的啜泣声也逐渐平息，老奶奶抽了下鼻子，又咳嗽了几声后，终于把变了腔调的嗓子调整了回来。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其实这么多年了，我早也没那么在意了……” 　　她仍有些哽咽的说道，说完话的同时又抽了下鼻子。 　　“没事。” 　　林瑛摇了摇头，否定了老人话中“见笑”那部分。 　　不会有人能笑出来的… 　　她又稍微犹豫了一两秒后，缓缓开口道： 　　“……您辛苦了。” 　　“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不容易的事吧。” 　　少女握紧了对方苍老的手掌，安慰着对方。 　　老人只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也许她此刻想说的是，“你不懂”吧。 　　林瑛心里如此猜想。 　　. 　　谈话仍在继续。 　　“…您在那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了吗？” 　　“嗯，差不多吧。” 　　老人点了点头。 　　“当时上一辈还在的，也就只有孩子他奶奶了，不过那件事给她的打击也太大，后来办完丧事也没多久，就一并走了。” 　　“小雅她过了一两年后，也成了家，于是后来也不再怎么来看我了。” 　　她笑了笑。 　　“其实她本来也就不怎么来的，都怪我这人以前太刻薄了。” 　　林瑛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以及脸上那份笑容背后埋藏着的无奈，顺着问道。 　　“小雅就是您儿子曾经的未婚妻吗。” 　　“嗯，早又结婚了，现在她孩子估计都上中学了，过的也挺好的。” 　　她叹了口气。 　　“至少没像当年的我一样，还得一个人去拉扯孩子。” 　　没有孩子的寡妇，终归是胜过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她话锋此刻又一转：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不管我的，就我这眼睛的毛病，还是她给了点钱才去做的手术。” 　　只靠低保终归是不够的，老人如是说着，一边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现在好点了吗？”林瑛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 　　“稍微有点用吧，但还是看不清东西，偶尔头和眼睛也还是会疼。” 　　因为要持续性服药才行啊……林瑛看了眼旁边桌子上的药物。 　　考虑到老奶奶的财政情况，她感觉很有可能对方是把一片掰成两半当两份慢慢吃的。 　　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医保水平，但是看上去应该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可惜她只是个刚攒了一千出头的无业人员，不是什么亿万富翁，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在这里倚仗叹息了。 　　不然就能……唉。 　　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老人身上后，她发现对方眯着眼睛，好像已经展露出了倦意。 　　看来临时收音机的兼职要结束了。 　　“您困了吗？” 　　她试探性的问道。 　　“稍微吧。” 　　老奶奶声音小了几分，有气无力的说道。 　　闻言，林瑛决定征求下对方的意见。 　　“那我是不是，就不该继续打扰您了？” 　　说完后她又忽然感觉这样遣词造句不太好，仿佛有点暗示对方自己想走人了…… 　　“啊，我不急，这么问就是单纯害怕打扰您休息。” 　　她连忙补充了一句。 　　少见的，在她说完后，房间忽然陷入了持续好几秒的沉默。 　　这甚至让林瑛心里的“被讨厌了”雷达开始工作了。 　　不过，也没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功夫。 　　思考了好一会后，老人忽然半睁开眼睛，侧头望着她说道： 　　“要是孩子你不忙的话，要不来唱个歌吧。” 　　“唱歌？” 　　林瑛一时间对这个请求有些迷惑，这是要去拯救少林武功吗。 　　“嗯，唱歌。” 　　老人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我习惯了听着收音机睡觉了，习惯听里面人说说唱唱，说说唱唱了…忽然身边没声响了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啊这，收音机那种单调的白噪声，和一个真实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大概、总归、也许还是不一样的吧…… 　　林瑛想了想，带有几分客气的推脱道： 　　“我是确实没啥事啦，但就是害怕唱的不好听。” 　　“没事，没事，我也没多讲究。” 　　奶奶摆摆右手。 　　“主要还是年轻时，我就喜欢唱歌，等到了年纪大了唱不动了后，也还是喜欢听歌…” 　　感受到了一股岁月沉淀下凝结出的对往昔的怀念，林瑛心有所动，有些不好意思推脱对方了。 　　“…如果只是随便唱的话…” 　　仍有些扭捏就是了。 　　老人见状不禁露出了几分慈祥的表情，微笑着安慰道： 　　“没事孩子，你声音这么好听，人又这么善良……” 　　她深深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 　　“肯定是个内外都漂亮的女孩…也肯定，无论唱什么都好听。” 　　望着对方浑浊的双眼，林瑛在犹豫了一会后，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 　　那……唱点什么好呢。 　　虽然老奶奶说的是随便唱唱就行，可总不能真随便唱吧。 　　自己的脑内歌单，基本都是些，二十一世纪以后的以电影动画配乐为首的各式轻音乐。 　　风格上本就以投年轻人所好为主，更别提还有不少根本就不是中文歌了。 　　虽说来首动漫歌曲估计老人也不会多说啥，但是自己这关就压根过不了嘛，正常人下意识肯定都会觉得还是不好吧。 　　毕竟终归是唱给别人听的，那肯定得照顾对方的感受。 　　而至于风格舒缓的纯音乐，虽然自己也很喜欢听，但是这个总不能用来唱吧？ 　　用来哼？也不太行。 　　总不能用口哨吹吧，别的姑且不论，主要这个在自己穿越后就有些不再拿的出手了…… 　　这让她一时犯了难。 　　真随便选了，到时候尴尬的还是自己，所以不能那么随意的下决定。 　　嗯。 　　不能太新了……不能太激烈了……最好也别用外语…… 　　她调动着小脑袋瓜中的算力，快速的进行了一轮筛选排序。 　　嗯，那就决定是你了。 　　皮……皮虾。 　　噗。 　　她不动声色的自己在心中自我吐槽的笑了笑，稍微帮助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才开口再次确认道： 　　“那，我就真随便唱点啥了？” 　　表明一下自己真的是‘随便’啦，意思就是说，那一会唱的不好可别笑话我哦。 　　真的别笑话人哦。 　　“好，好，别紧张孩子，不用怕害羞。” 　　老人闭上了眼睛平躺在床上，微笑着回应道。 　　林瑛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好吧。” 　　不知为何，明明听众只有一人，但是现在自己却宛如回到了中学时期，报名参加文艺汇演后，在初审时面对一圈评委一样紧张。 　　果然，社恐面对一个人和面对一群人都是吃同样debuff的。 　　不知道叠不叠加就是了。 　　“…嘟~嘟↗嘟↘…” 　　下意识的轻声哼出了伴奏的部分开头后，她深吸半口气，微闭上了眼睛。 　　小巧的粉唇微动着： 　　“是缥缈，是逍遥。”*注1 　　“寻梦去这心，半点没烦恼。” 　　“月轻照，雾清摇…” 　　“红日挂半空，始终梦未了……” 　　………… 　　…… 　　少女有些紧张地小声歌唱着，声音悦耳而空灵。 　　清澈的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温柔的好似能抚平一切伤痛。 　　清唱出的歌声，绕过了梁木，渗入了墙土，带着阵阵涟漪，飘散在了空荡荡的房间中。 　　“……缤纷的思潮，梦中一切没缺少。” 　　“月虽俏~月虽妙~” 　　“谁料梦境~，更比月儿俏~” 　　伴随着最后一句的再次重复，这上世纪初与末相交织的余音，也终于迎来它的尾声。 　　“谁~料~梦~境，更比月儿俏~……” 　　// 　　// 　　//*注1：出自《追月》——朱茵。用作大话西游片尾曲。 　　//或者说就是《魂萦旧梦》。 　　//亦或可说是《欢乐水牛》。 　　//目标一周内攒出2w存稿中。 第96章 079 余音（下） 　　（一口气5k字，所以发的慢了点） 　　一曲终了后。 　　“好，好啊。” 　　老奶奶轻轻的拍了拍叠放在腹前的手掌，表达了喝彩。 　　“这不唱的挺好的么。” 　　这连续的赞美听的林瑛有些小自豪，但是也感觉现在耳根有些发红，有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过年时被父母叫出来“来，给大家表演一个那啥啥”结束后被围着鼓掌的情形。 　　“…您能喜欢就好。” 　　她只能忍着心中不断翻涌着的羞耻点了点头，接受了对方的肯定。 　　不再是纯粹的人类后，明明诸如性.欲之类的比较强烈的‘那种’感情都差不多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整个人也变得无欲无求佛的一比。但就唯独是羞耻尴尬的这类感情，不仅没减少，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 　　可能是因为身体中其他的感情的刺激变弱了，所以就凸显的这方面感受变强了的缘故？总之就挺怪的。 　　不过说起来…… 　　这样子让人在旁边唱歌真的有助于睡眠吗？ 　　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照顾孩子的母亲一样，在这里唱摇篮曲。 　　她低头看了看闭着眼睛躺着的老奶奶，试图观察出来对方的入睡进程。 　　嗯……看不出来。 　　林瑛不禁动了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放置在那里的右手，结果反而碰到了老人的手，让对方也动了一下身子。 　　“啊，抱歉。” 　　她下意识的说道。 　　“没事” 　　对方现在的声音很轻，给人感觉已经快到入睡边缘了。 　　那如果不是这一碰，没准再过上几分钟就睡着了。 　　不过这一下后，她又重新半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然后才缓缓说道： 　　“你这小手儿可真凉啊，体太寒了吧。” 　　天生如此…… 　　林瑛在心中吐槽着，反正自己体温就是一直以来比正常人低不少。 　　她点点头答道：“嗯，秋冬都这样。” 　　不少女生可能都有手凉脚凉这个问题吧，所以自己这么说应该也就不会太奇怪吧。 　　老人听完也只是笑了笑，“还是现在你们年轻人都不爱运动，像我们年轻时，就没这些问题”。 　　但是说着说着，她好像又有些心累，语气也变得有些感伤。 　　捏了捏少女柔若无骨的小手，她不禁叹了口气。 　　“奶奶给你暖暖吧。” 　　她把少女的手夹在了自己的手心和手背间。 　　见此，林瑛的脑内第一反应是。 　　三明治…… 　　. 　　透过粗糙的皮肤，她能感到覆盖在自己的手掌上下，那不断传来的阵阵热量。 　　老人的手掌就像表面贴有半层石头般的坚硬，那就像是树木裹着的一层层的年轮，沉淀了某种名为岁月和人生的事物。 　　“……真软啊。” 　　奶奶忽然开口感叹道。 　　“嗯？”林瑛一时没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困惑。 　　“没啥。” 　　对方摇摇头，“只是感慨，能年轻真好。” 　　听完这句，林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个什么话了，劝看开点吗。 　　老人接着又说道： 　　“就算在四五十年前，因为早就干活的缘故，我的手也早就比你这要糙的多了。” 　　“真让人羡慕啊……” 　　她动了动掌心，自顾自的感慨着。 　　“您…” 　　林瑛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直都能说会道的她此刻也有些词穷语尽的哑火了。 　　所有的安慰在青春不再的事实面前，都是无力的。 　　她也只能把另一只手叠放上去，试图用肢体语言来传达最简单的关心。 　　安部公房说，人类用棍子赶走坏东西，用绳子留住好东西……但这都是在发明工具之后的事情了。 　　最初一无所有的时候，人类能用的往往只有自己的手。 　　那他们便会，将手握成拳，赶走坏东西；将拳舒展成掌，握住想留下的事物……这是人类在成为“人类”前，就学会了的技能。 　　也便是人类最原始，也是最朴实真挚的情感传递方式。 　　. 　　…… 　　短暂的一小阵沉默无言后。 　　“你说，这人有灵魂吗。” 　　老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灵魂？” 　　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谈到这个的林瑛反问道。 　　老奶奶略微点头，“年轻人懂得多，所以问问你。”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林瑛一下子不是很能想明白，于是她适当的顿了几秒后才小心选择着措辞的回答道： 　　“…也许有，也许没有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她给出了个十分保守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知为不知嘛，不懂的事情也就别太想着去解答了，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哲学思辨的现场，更不是什么能朝闻道的好地方。 　　“这样啊……” 　　老人有些失落，但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样子。 　　见状，林瑛问道： 　　“您觉得有吗？” 　　“我？” 　　对方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她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 　　“年轻时，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就是现在老了、时日不多了，才开始慢慢寻思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她不禁笑了一声。 　　“这人啊，果然是越老越古怪，天天净想这种没意思的东西起来了。” 　　说这段话时，老奶奶的表情很平静。 　　. 　　“……您希望有吗？” 　　过了几秒，林瑛才又如是问道。 　　“希望？能有啥希望的。” 　　对方只是哼笑了一声。 　　“希望了又不是就真的会有，就像是，该来的东西你不去希望也自然会来的。像是这人生老病死的，就都是怎么躲也没用。” 　　“不过……” 　　她侧过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 　　“老辈人都说，这人死了后都还要投胎…” 　　“如果世界上没有什么魂魄鬼怪啥的，那大概也就不会有什么下辈子了，这么想想的话，没有灵魂大概是件好事吧。” 　　“至少就不用下辈子还乱乱的活这一遭了。” 　　林瑛握了握对方的手： 　　“可他们也还说，做善事多的人下辈子好运呢。” 　　“哈。” 　　老人摇头叹了口气，“孩子你不懂。” 　　“我这辈子可没怎么做善事，就算到了下辈子也不会因此得到什么好处的。” 　　这…… 　　林瑛一时语塞。 　　对方则继续说道： 　　“在儿子去世前的二十年里，我都是个斤斤计较又脾气不好的女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身边的人。” 　　“结果到了现在落得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球事*，也算是现世报了吧。” 　　（注1：方言，样子） 　　她没有叹气，只是语气平静的陈述完了这几句话。 　　不过此时她又话锋一转。 　　“如果说这人死后能有灵魂，能有什么地府天堂的话” 　　“那估计到时候也能见到自家人了吧。” 　　“这么一想，到时候能见到自家小子，看看爹娘丈夫的话，估计也还是挺不错的。啊，不过那估计得埋在一起才行吧……。” 　　她的语气逐渐轻微，说到最后时，已经变得有些在梦呓的样子。 　　啊，聊天聊的困了。 　　林瑛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不禁有些苦恼，总感觉自己刚才的努力全部木大了。 　　忽然手被微微拉动，又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了身旁。 　　老人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拍了拍少女的手背。 　　“抱歉啊，忽然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没事奶奶。” 　　林瑛声音很轻，“您困了吗？” 　　“有些了……”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她脸上露出了点笑容的说道： 　　“再来一首？” 　　“什…”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林瑛就反应了过来对方的意思。 　　还惦记着我这个人形收音机呢啊。 　　她不禁露出微笑，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我都行，但是不会打扰您吗。” 　　毕竟看对方差不多也困了。 　　“没事，没事。” 　　老人表示不用在意，“你随便哼唱个啥就好了。” 　　林瑛点点头： 　　“嗯。” 　　忽然，她感到自己脸颊下有什么触碰了过来。 　　老人抬起了右手，顺着模糊的感觉把手凑了过来，笨拙的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脸蛋。 　　粗糙的大手划过林瑛柔软的皮肤，让她甚至下意识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死皮有些硌脸，但是……很温暖，意外的也不赖。 　　她缓缓眯上了眼睛，感到那只手又慢慢移动到了头顶，旋即自己的头也被人摸了摸。 　　“谢谢你啊，真是个好孩子。” 　　老奶奶幅度不大地捋着少女的头发，语气慈祥的说道。 　　. 　　深呼吸。 　　“如果，再一次，自由的，无拘无束。”（*注2：改自向日葵之家圆舞曲-久石让） 　　“那一定要，打理干净，出门远足尽情玩耍。” 　　少女的声音不大，多少还是照顾到了老人的入眠。 　　“哦太阳公公心情正好，手中午餐它也已备好。” 　　虽说她们两个人可能也都没真指望着靠听摇篮曲入睡吧，但是毕竟对方已经困乏了，林瑛肯定是不会没事人一样的大声随便唱的。 　　这首歌……总感觉很适合老人。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聊天时的感受？不知不觉间，林瑛便选了这首写给老人们的歌。 　　“呼朋唤友，我们一起出发吧。” 　　“晴天时便晒出被子。” 　　“雨天时便打起雨伞。” 　　“珍惜着每一天，的每一分，和每一秒。” 　　………… 　　…… 　　伴随着少女悦耳空灵的歌声，老人的思绪逐渐散发至远方。 　　其实刚才她还有不少事情没说出来，比如说，为什么自己在小区里混的无依无靠的。 　　唉，那些陈年往事的破事说出来，感觉故事里自己就像个咄咄逼人的妇人一样，现在维持着的和蔼老人的形象都要被破坏了，还是不说为妙。 　　所以说，都随他去，随他去吧。 　　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是相处了这么几次后，她还是挺喜欢身旁这个志愿者小女孩的。 　　虽说自己从来没有过孙辈吧，但是大概有孙女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吧。 　　诶。 　　唉…… 　　不想了，不想了。 　　对方不可能一直照顾自己，生活中的麻烦事终归也还是没有解决。 　　真烦人，上次去的那个地方也没收到多少瓶子箱子，还是挺麻烦的。 　　……话又说起来啊。 　　以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那些志愿者惦记自己这个小家，惦记自己这辈子最后剩下的财产。 　　但是现在一想，如果能把这套房子给他们好像也不是不行。 　　人的想法真是奇妙。 　　以前觉得，这是自己儿子剩下的最后的东西，那是打死也不能卖，打死也不能给出去。 　　现在她已经在想，要不就有空立个遗嘱把这套房子分给来照顾自己的志愿者们吧，给小陈，给小林，给小张三个人分一下……感觉也就像是留给孩子们了。 　　反正不值几个钱哈哈… 　　不过也可能只是看开了吧。 　　这房子啊，就是国人一辈子的心结。 　　就像是祥子的车，就像是徐富贵的家财，他的老婆和孩子。 　　一开始都觉的是没了就活不了的东西，结果事实证明，没了还是得活着。 　　说到底无论什么东西，还不都是，生不带来，死又不带去。 　　她深深出了一口长气，思绪逐渐陷入深沉… 　　. 　　…… 　　“该离开的日子，还远没有来到啊。” 　　“何不让我，再青春，哪怕只有那两三日。” 　　“莫言身老，莫言你我已不能行。” 　　“人生苦短，尽乘风化作风吧。” 　　林瑛的声音越唱越小，到最后已经几乎是不震动声带的发声了。 　　因为她注意到，老奶奶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胸口正规律的起伏着。 　　看来，这次不用再被别人赞美到害羞了。 　　她稍微舒了口气。 　　那，自己差不多，是不是也该走人了？ 　　不知不觉间，午后又在这里拖了很久时间。 　　她低头看了看身前的老人。 　　望着对方暖着自己手的双手，感受着指尖和掌心传来的暖意。 　　少女默默叹了口气。 　　自己也没太多别的法子，只能说以后有空时就尽量来关怀一下吧。 　　带点吃的喝的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 　　至于怎么解释自己一个学生怎么天天都能动不动就过来，那可能到时候还得再找个借口…… 　　还有就是下次…… 　　. 　　正在思索着种种事情的林瑛，忽然间意识微动。 　　她恍惚间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老人，忽然意识到之前一直看到的那股对方身上的黑白色正在变化。 　　变得更深沉了…… 　　正想抽手起身离开的她，意识到这点后，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有不太好的预感。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 　　差不多两三点的时刻，正是小区中最静谧的时间段。 　　多云天气让太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行走在太阳下的人也带上了几分慵懒和惬意。 　　林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过头，仍然握着对方的手。 　　就这样。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 　　恍惚间。 　　林瑛忽然感到，抓着自己手的那双老手，好像抽动了一下。 　　她看向对方脸颊，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老奶奶的脸上仍然挂着入睡时那副安详的表情。 　　但是她潜意识中意识到，有什么已经正在发生了。 　　呼吸？ 　　停止了… 　　是心脏骤停吗…… 　　她嘴唇微动，不禁想要下意识的开口说点什么。 　　去唤醒对方，吗。 　　这种时候，如果做点什么的话。 　　比如，如果拨打一下120… 　　比如，现在就开始心肺复苏… 　　也许…… 　　但…… 　　但是，真的好吗。 　　人们常言，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生死。 　　这句话常用来说没有人能决定别人死，但是好像很少有人用它来对付决定别人生的情况。 　　自己如果今天介入了，也许确实能帮对方挺过这一次，兴许还真就能延长老奶奶好几年的生命。 　　但是问题是，对方真的会希望再一个人顶着病痛多活几年吗？ 　　无依无靠，茕茕孑立，剩下的只有几近双盲的眼睛，七零八落的牙齿，微薄的每月收入，几乎没有的自理能力。 　　维持着这个样子活下去，真的不是另一种折磨吗？ 　　这个问题只有当事人本人才有资格来判断，他人皆非鱼者，自然是没有下判断的资格的。 　　那么，也许自己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如果自己是个本地人，只是个普通的志愿者，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始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方法去拯救老人正在失去的生命。 　　不小的概率能成功。 　　可是问题是，自己根本不是人，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 　　不断累加的失踪案件一定会有问题，所以按照计划，在过段时日之后，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这意味着，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对老人的未来负责。 　　毕竟她只是个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 　　她…… 　　她…… 　　她…… 　　林瑛攥紧了空着的另一只手，指甲嵌入掌心中，抠的肉生疼。 　　真的好吗…… 　　真的好吗…… 　　真…… 　　少女咬紧了嘴唇。 　　啊。 　　谁来救救她吧，哪个头上有光环背后有羽翼的人来救救她吧，挥一挥手中的魔法棒就治好一切的病痛和折磨，然后让人能一辈子幸福快乐吧。 　　为什么自己不是神圣奶妈呢？ 　　为什么自己……只有能用来方便杀人的超自然力量呢？ 　　少女的嘴角流出了丝丝血迹。 　　不过很快，伤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沉默了一会后，将空着的手放到了老奶奶叠放着的手背上。 　　梦中……吗。 　　无言。 　　窗外的自行车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沉默。 　　楼上的住户好像结束了午睡，走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滴答，滴答。 　　秒针转动的声音，规律的回荡在房间内。 　　与之相对的，只有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就这样子。 　　许久，许久。 　　天边的颜色也变得逐渐暗淡。 　　林瑛终于，不再能感受的到，一直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温暖了。 　　如今，她们的温度，一样了。 　　. 　　少女抽出双手，缓缓起身，没有发出声响的离开了卧室。 　　稍微清理了一下可能的一些自己留下的痕迹后，她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不用太久后，某位邻居就将会发现，这家的主人好像，今天忘了关门。 第97章 080 廉价 　　…… 　　如约而至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扫之前持续了几天的多云天气，周三的太阳公公貌似终于在与北风的对抗中进入了自己的回合，重新给大地展现出了一个暖洋洋的好脸色。 　　在秋天刚过去一半的这个时间点，处于温带大陆性气候区的平阳市那每年惯例的，差不多占据了一年三百多天的三分之一的雾霾季节还尚未来到。 　　时不时刮起的北风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帮忙保住了这段日子里来之不易的空气质量，使得这清爽的秋日分外惹人珍惜。 　　蓝天衬白云，天高而云远。 　　暖阳让教室里的学生们打起了瞌睡，让街道旁的老人们眯起了眼睛；照在地表上，便又变成了跑者的运动衣上的汗渍，化作了邻里问候时的一句句“天气真好”。 　　而在远离喧闹的市中心、远离了那些车水马龙的市郊中，在一座面积不大的殡仪馆小厅内。 　　——社区所组织的一场小型追悼会姑且是在这里举行。 　　. 　　整场追悼会是从早上九点开始的，按照计划时间持续一个半小时，进行到十点半就结束。 　　这样一来火化师傅完工后大概也就才十一点半，刚好能赶上中午饭点。 　　很方便。 　　厅的面积很小，只有几十平见方；而整个时间段中陆陆续续前来的加起来不过寥寥数名的来客，更是连房内一共摆出的十几把塑料椅子都坐不满，整个厅内完全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 　　而这些前来参加追悼的几位老人，有的看上去垂垂老矣，有的看上去则还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在来了后也不过只是上前看了几眼，然后便到一边互相攀谈些什么去了。 　　房间后面倒是一直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在招呼着现场为数不多的人。不过他也并没有穿白孝服。 　　看得出来，被追悼的对象不仅没什么亲人，应该人缘也不是很好…… 　　这让整个流程变得更像是一场公益活动，更像是一场类似组织初中生去敬老院瞎折腾的什么公共活动。 　　像是无人光顾的饭店，像是奇怪仪式的现场，就是不太像一场目的是一起追悼什么人的什么会。 　　明明场面说严肃吧，其实也还是挺严肃的。 　　从门口望向大厅： 　　黑白色的遗像挂在墙上，下面就是摆着的冰棺；而房内唢呐、二胡、笙的声音杂糅在一起，看来台旁有一只小乐队正在演奏着哀乐…… 　　……怎么可能有乐队。 　　音乐的来源位于房间的两角、墙上廉价的扬声器中。而透过其振动，撑死只有64kbps的廉价哀乐正乌拉拉播放着，让房间十分嘈杂。 　　大概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给音源更新换代的缘故吧，喇叭里正在播放着的这个mp3文件和控制它的XP系统一样，仍然停留在十多年前。 　　富有时代感？ 　　亦或者说是定格在了遥远的过去？ 　　既然死者就是被定格在了过去的人，那么这样一来好像也正契合这场廉价而简陋的追悼会，也刚好，拿来追悼什么人的什么廉价的生命。 　　…… 　　你说这哀乐吧，死人听不到，活人不爱听。 　　但这里的大家好像早就都习惯了，都打心里认为，这哀乐就该轰隆隆的，乱糟糟的；就该是这样的呕哑嘲哳，这么的喧嚣刺耳。 　　习惯成了自然后，自然便成了习俗，最后就化成了一种文化。 　　丧葬的文化。 　　死人是素来不用为葬礼的繁复而担忧的，毕竟只需要躺平就是了。所以葬礼可以说自古一直以来，都是一种只折腾活人的事务。 　　可能也正是因此吧，如果对丧葬文化进行一定的考究，便不难发现，在现代以来，葬礼的复杂程度一直有呈现出越来越简化的趋势。 　　一开始时，人们大多都是土葬，还要把棺材摆着，让一群儿女孙辈围着披麻戴孝、守夜哀哭；等够了日子，便一群人白压压的簇拥着棺木，送到自家的土地里，在乡野风水师的指点下，于某个位置部署变成一个小坟包。 　　而现在？ 　　放公墓里，前前后后上下左右跟储物柜一样，也就节日时过去清扫一下，甚至本人都不再回来，只是每年花钱雇人打扫一两次就行了。 　　墓碑底下尸体都不一定还有，没准埋着的只是一个装着点灰的盒子罢了。 　　人烧出来的灰毕竟是有很多的，而从火葬场挑出来的骨灰也只有其中一部分而已，留个纪念而已。倘若你仍然将其视作是“自己”的身体的残留话，那么你的后人在祭祀着的，是五分之一的你吗？ 　　而且啊，虽说人们总是喜欢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吧。但是就算是传统乡村土葬那样埋好了，这种分立的个人坟墓其实持续性还是很难以保证的，估计不少人这安也安不了多少年。 　　在农村人口净流出，城市化不断推进的时代中，往往在经过三代人后，曾经的什么祖坟便会逐渐荒废在田野中。 　　这个进展通常和家族的人丁繁荣度、组织度、传统伦理责任感接受度有关，一般而言如果是赶上了两代独生的话，那对再往上一辈的祖辈的忘却进度想必是快的离谱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出时间每年都开上车，压着土路回到落后的村镇县里，去找到那一口土包，然后一阵顶礼膜拜的。 　　对逝者的纪念在一代人之后便会变成彻底的负担，作为费时费力的仪式，化作一副无形的枷锁。 　　那是在这个追求流通、追求信息化和繁荣的时代中，难以跟上时代速度的一副名为土地、家族的枷锁。 　　当然，至于三代以来纯粹的城市居民来说，情况肯定还是略有不同的。不过相差的也不会太多就是了——不妨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四辈前的祖宗如今身在何方。 　　祭祀的对象是死人，负责祭祀的人是活人。而生活的水平，教育的水平也会不断提高，人们的价值观生死观也自然会随之发生改变。 　　尤其是，倘若人们生活在一个，活着比死亡更加麻烦的环境中时…… 　　人们会不再将死亡神圣化，自然曾经的许多“讲究”，“避讳”也就会慢慢的不再被认真对待了。 　　什么时候起，看向手中的巨额纸币越来越多的是觉得调侃呢？ 　　. 　　那么你问，死亡是一切的终结吗？ 　　对这个话题的解答和猜想，能够诞生出人类几乎所有的主流宗教。 　　他们都按照自己的创始人的部分说法，对生老病死给出了一套自己的自圆其说的说法，来解答“是谁，哪来，哪去”的问题。 　　那与死相对，又该如何定义活着呢？ 　　有一句话说，“活着就是迈向死亡”。虽然略施偏颇，但是也不为是一种解释。 　　死亡前，我们在活着；那活着前，我们又是什么；死亡后，我们又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从虚无诞生，又终究回归虚无…… 　　也许与其说人是会思考的苇草，不如说是简谐振动的一个周期…… 　　………… 　　…… 　　房间外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正蹲着胡思乱想发呆的少女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挂在一旁不远处的电子钟上显示的时间。 　　差不多快了。 　　她想到。 　　…… 　　…… 　　“来来来，慢点慢点。” 　　穿着深色工服的中年男人招呼着身旁的几个人年轻人。 　　伴随着不明显的咣当一声，从灵车上卸下来的简单棺木总算是在台子上放好了。 　　作为将尸体推入火炉前的最后一道手续，他需要领着自己的两三个徒弟完成给尸体处理的任务。 　　人类的尸体虽说基本都是可燃的吧，但是从外部慢慢烧成灰的话还是需要挺长时间的。因此为了节省燃料和公共资源，所以需要在一些部位开洞，往里灌油，必要时也需要对一些地方进行切割，方便一会燃烧干净。 　　这一操作自然是在家属告别遗体后进行的，某种意义上，他们才可谓是最后见死者一面的人。 　　而带着几分麻木与职业感，老师傅打点起一旁台子上的家伙，准备今天的又一场工作。 　　“师傅！” 　　徒弟的声音在另一旁响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耐烦的回道，“怎么了？” 　　“你…您过来看！” 　　刚掀开了棺木的徒弟呆在了那里，不断向他招手说道。 　　他只好先走过去，打算瞧瞧这家伙到底发现了什么。 　　而很快，凑过去后的他也呆在了那里，正如一旁围上来的其他几个人一样。 　　一眼看去—— 　　——宽大的棺材中，哪里有什么尸体。 　　装在里面的，不过只有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粗杨树木头，与十几根细树枝而已。 第98章 081 有花的地方 　　“师傅，这……” 　　尚显年轻的学徒们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纷纷有些不知所措。 　　尸体是追悼会结束后直接从殡仪馆厅里拉来的，而在那之前，则是在法医给出死亡证明后便从医院转出来，就一直在殡仪馆存放着的。 　　那么它，是怎么就能没了的？哪个环节能出问题？ 　　没人想的明白。 　　若是玩笑？谁会专门开这种玩笑。 　　是犯罪？谁能做到这种操作？ 　　老师傅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好几个有道理或没道理的念头。 　　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正常处理”，他犹豫几秒后又继续补充道： 　　“把这些东西烧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据他所知，这位死者生前本就没有亲人，自然火化后也是不会有人来领取骨灰的，那么最好的处理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烧就完事了。 　　至于木头燃烧后剩下的不是骨灰什么的，如果没有人检查的话大概是无所谓吧。 　　权衡了一下在这里上报后，之后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他斟酌一阵后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翻开木头的他，发现下面竟然垫着许多看上去属于动物的大块骨头。 　　啊这…… 　　老师傅一时有些无言，还有些感觉渗人。 　　. 　　…… 　　“车辆到站，请注意安全……” 　　伴随着沉闷的刹车声，一辆土灰色的中巴笨重的减着速，缓缓停在了路旁。 　　多年的风吹日晒让一旁站台那金属制的挡雨棚、长椅和站牌都覆盖上了满满的一层铁锈，使得牌子上本就随时间褪色的站名变得更加模糊，让人难以分辨。 　　巴士的后车门很快在吱呀一声中打开，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色帆布鞋和牛仔裤的少女。她步伐轻快地跳下了车，踩在了面前凹凸不平的黄色土地上。 　　车门很快重新关闭，破烂的中巴随即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喷吐出了一大股黑色的尾气，一边颤抖着加速一边缓缓向前驶去，哼哧哼哧的消失在了这条乡村道路的远方。 　　少女仰起头，抬起右手放在额前，遮住了些许穿过树木间的阳光。 　　阳光明媚，甚至还有些刺眼，带着的暖意会让人恍惚间觉得夏天还未完全过去。 　　她就这样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仿佛一台等待开机的太空探测器。一直到刚才那刺鼻的尾气都逐渐消散之后，她才深呼吸了几口，迈动脚步先走出了这个破败的公交站台。 　　这里是附近乡镇县间的一条公交路线的一个小站，平时不固定停车，全凭喊话招手的那种。 　　——伴随着人口流动，村镇变迁，这个站点的地理位置多少变得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意味，所以一般已经很少会有人在这里上下车了。 　　少女走出站台后，没有立刻走远，而是微微驻足，眺望了一番周围的景色。 　　视野十分开阔，附近围绕的一圈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也没有太多能遮挡视野的建筑物。 　　在完成了秋收后的现在，它们呈现着大片的土褐色，看上去光秃秃的，上面只剩下了成堆成堆的茎秆不按规律的摆着，等待着接下来被拉走加工成饲料，亦或者是晾干后于什么时候被偷偷烧掉。 　　没能看到金黄色的收获的秋天，这不禁稍微让人有些遗憾。 　　不过现在这种风景也还是挺不错的。 　　下午时分的这会，温暖而舒适，毫无疑问是个适合晒着太阳午睡的好时间，也就不难理解这一路上前后左右看去，基本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了。 　　此时，没受到太多阻挡的秋风，正在大地上和煦地吹拂着，带来了阵阵泥土与丰收过后的味道。 　　农民种下生命，农民割走生命。 　　少女驻足而立，眼神中没有太多感情的环视着周围，慢慢深吸了几口空气后，便向着随便一个方向继续前进了。 　　. 　　——乘坐着巴士来到了城市附近乡镇的林瑛，如今正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太多目标，没有太多理由，她貌似只是选了个看上去没什么人迹的方向，拐上了一条小道后，就那样自顾自的迈起没什么力量的两条细腿，一直前进着。 　　平阳市地处山间的盆地，四周多为山地或丘陵地带，分布着其大量的下属乡镇县。 　　换而言之就是群山环绕。 　　虽然这样说可能稍微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当人身处其中时，举目望去，确实会感觉四面八方皆是山体。 　　也不难怪，去拜访山上的村镇也会被当地人统称为“上山”。 　　看着身边的景色，林瑛如是回忆着从别处听来的知识。 　　——很快的，她便感觉自己已经真正的置身于群山中了。 　　山上的树木主要以落叶阔叶林为主，其四季分明的变化使得山体的颜色也会随之发生显眼的改变：春夏季是翠绿色，随着入秋而逐渐变黄，到了冬季则是黄灰色。 　　一路上，她看到了老旧的手工木栅栏，还有其后面的一口破旧窑洞。洞门口有着一条肮脏的红棉布盖着，而其碎掉的窗户已经被木头封住了，一旁贴着歪歪斜斜的对联。 　　没继续走太远，她还看到了一间土砖房，其外墙表面裂开了许多地方，露出了里面的红黄砖头。房子就位于一片田地边，地里还有一个立着半人高石碑的小坟包。 　　再往前，则是混杂着稀疏的树木和灌木的山林。 　　风声吹过参差不齐的林木，划过哗啦啦作响的树叶，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鸟鸣声，空灵而悠远，让听到的人无不心情舒缓。 　　少女没过多停留，很快便走入了山中。 　　几乎是软鞋底的廉价帆布鞋踩在未经平整的土地上的感觉十分不舒服，粗糙的布料不断摩擦着她的脚跟和脚踝，让那里皮肤很快变红。 　　但是顷刻间，这些痕迹又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虽然这让少女的双脚仍然娇嫩，但也让被摩擦处传来的痛苦持续不断。 　　她仿佛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表情淡然，偶尔抬头，偶尔又左右张望，不断观察着一路上的景色，似乎在以自己的标准挑选着什么。 　　. 　　若有若无的水声，自山间的小溪中传来。 　　弯弯曲曲的山涧细窄而隐秘，其溪水看上去干净透彻，让她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 　　蹲下后，犹豫间用双手捧起了少许，然后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下。 　　. 　　陡峭的山路旁，是十米高的岩石，让这里仿佛是被切削出来的一样。 　　她甚至看到了一条兽道，以及沿着小道的一地小黑球。 　　羊肠小道……她想到。 　　. 　　石缝中，汩汩的山泉正不断的涌出，形成了一条小溪向下流淌。 　　让人不禁猜想这是否就是刚才那条小溪的源头。 　　味道会一样吗？她在思考。 　　…… 　　……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了呢？ 　　林瑛抬起头，看向越来越低的太阳。 　　原本亮黄色的光芒逐渐变化成了属于夕阳的橙黄色，不均匀的洒在参差的山林间，拖出一道又一道影子。 　　她感觉自己可能已经一个人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保守估计至少也有五六公里了？至少几乎不曾停歇的前进中，她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进入无人区了——至少肉眼范围内是没有人类长期生活的迹象了。 　　虽然不至于是高原沙漠地区那种大面积的无人区吧，不过大概也算是个至少几十平方公里的人烟稀少的区域。 　　空气感觉都变好了。 　　就是缺一把猎枪和一辆废弃的面包车…… 　　思索间，少女终于走出了所在的一大片林子，随即视野豁然开朗。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相对而言算得上是十分平坦的区域。 　　这里的树木相较于一路走来，显得十分稀疏，覆盖着的植物主要还是以野草为主，让人能够看清楚周围一圈的风景。 　　越过这片平缓的区域，附近仍然有着许多高低起伏的山丘，上面或密或稀的长满了混杂着深绿色针叶林的树林，偶有以大块的白灰色岩块点缀其中。 　　这里既能看到更低的山间，也能看到更高的山顶。参差不齐，错落有致，让人看了后不禁心旷神怡。 　　紧挨着的不远处，还能看到一大片的只长了灌木与野草的小丘。 　　待到春天时，想必那里是开满漫山遍野的山花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着目视远方，缓缓屈膝下蹲，就那样靠在了一棵树旁。 　　屁股挨地坐下后，她伸展了细长的双腿，用双手上下**按压一会腿肚子。 　　风声。 　　树木的回应声。 　　自己的呼吸声。 　　“呼……”她出了口气。 　　而就这样无言的休息了一会后，她将手伸入一旁的影子，变戏法一般的缓缓抽出了一把铁铲。 　　——这是早已备好的工具。 　　她扶着铁铲，重新发力站起，随后又转悠了几圈，选好了一片区域。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她果断的将铲子一把**了土壤中。 　　嘿咻！ 　　在用一只脚踩上铲子后端发力后，她总算靠着并不多的体重将铁铲压到了底部，随后奋力一挑后端的木柄，吃力的带出了一抔黄土。 　　哈啊啊… 　　喘气间，林瑛发现这把足足有自己胸口高的铁铲使用起来真的是很不友好，费劲的一比。 　　仅仅是用双手拿起就很吃力，更别提流畅的用它来挖掘了。 　　这让她犹豫了几秒，要不要试着用触手来挥舞。 　　不过思考了一会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重新用力抬起铁铲，将它再度插.入了土壤中…… 　　…… 　　“嘿，嘿…” 　　太阳很快落山了，只剩下夕阳的少许余韵仍在勉强维持着光明。 　　…… 　　“哈啊…” 　　伴随着天边惨白的消失，黑暗笼罩了大地。 　　…… 　　“n……” 　　虫鸣声开始在大山中此起彼伏，让少女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 　　…… 　　“……” 　　仅仅是远离城市，头顶的星空便重新变得璀璨，在天空忽明忽暗的眨起了眼睛。 　　…… 　　黎明，鱼肚白…… 　　………… 　　…… 　　“呼……” 　　直到朝阳重新降临大地，少女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一边胳膊擦了擦并没有出汗的额头。 　　也许有露水更合理些…… 　　她在心中吐槽道。 　　在将手里的铲子丢到一边后，她看了看自己面前形成的这个长大概一米六七，宽约六十厘米，深不到一米的近长方体深坑，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她的影子陡然变大，给人的感觉也变得深沉而立体，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的薄薄一片。 　　完全违背光学规律的黑影仿佛有自己生命一般，化作了一片泥沼，汇聚于一起，涌入了她身前的坑洞，看上去仿佛填满了石油的水池。 　　少女半闭上了双眼，仿佛在细微感受着什么。 　　很快，“水池”中的液体快速散去，就像是升华一般直接消失不见。 　　转眼间，一切便又恢复了正常，少女身下的影子也变回了之前那样普普通通的样子，看不出一丝异常。 　　而狭长的坑洞中，则是出现了一位老人的身体。 　　这位老人双手交握于腹前，双目紧闭，表情安详。 第99章 082 安眠 　　望着被轻轻放入土坑中的人影，少女缓缓叹了口气。 　　略有讽刺的是，在经过了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师进行后，老奶奶现在看上去比之前她们第一次相遇时，外表要好上许多。 　　至少在涂抹过诸如粉底等物后，遗体的脸上保持住了几分血色，还掩盖住了剩下的那部分沧桑。 　　她那原本皱在一起怎么化也化不开的眉头如今也终于是舒展开了，露出了仿佛陷入了什么美梦般的安详表情，不再如曾经那样，时时刻刻透露着冷漠和愁苦。 　　就这样望着对方沉默了几秒后，林瑛又想起什么般的从身旁抽出了几件物品。 　　“嗯还有这个……”。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探出身子，将手中包好的一包东西叠放在了老人的胸前。 　　那是一套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军绿色衣物，表面还放着一顶帽子与一枚小巧的黄铜色徽章。 　　所有的物品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褪色，尤其是那枚徽章，都已经有很多地方发黑了。 　　这是林瑛从老人家中的一个柜子里翻出来的物品，她猜想这大概率就是老人那位再也没能回家的丈夫的遗物，所以她也一并带过来当做陪葬品了。 　　——之前，在经过一番思考后，林瑛就有了将老奶奶的遗体运出来埋葬的想法。 　　可能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吧，顺着内心中的这份情感的她也抽了个时间，去对方的家中凭感觉翻找了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遗物。 　　虽说她本人并不觉得火葬和土葬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吧，但是相比于看着自己认识一个人被烧成灰后孤零零的带走统一处理，她还是更希望对方至少能带着些曾经重视的物品，安眠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死者大概是享受不到太多，所以对林瑛而言这纯粹是生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属于她的一份悼念逝者，寄托哀思吧。 　　你看这里，有花有树有草，视野开阔，那想必便是极好的。 　　嗨呀，如果人真的有什么死后世界，那我岂不是相当于把人家从有很多邻居的市区住宅楼给搬到了郊区的冷门楼盘安家…… 　　林瑛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差不多完成了最麻烦的步骤后，如今她坐在自己挖出来的小土堆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风景，不动声色地欣赏着晨间的山林景色。 　　太阳已经完全从山的那边升起了，阳光普洒着大地，在树梢上染出了大片的金色，覆盖了她小小的身躯，暖人心脾。 　　“好耀眼…” 　　少女抬起胳博，将手掌遮在了眼前。 　　呼吸间，以她为中心，一层薄薄的黑影若隐若现，扩散出了一小片圆形区域。 　　很快，周围约一米内的虫豸都已经不再有动静，俨然是已经化作了尸体。 　　. 　　填土回去，相比于挖土出来，要简单省力了许多。 　　不过就是望着对方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让林瑛的动作逐渐有些停顿。 　　就像是在活埋人…… 　　想不到一个人亲手埋葬别人意外的有些精神压力。 　　而就这样有些别扭的迟疑了一阵后，她最终咬了咬牙，一边加快手里的动作，一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对方那逐渐被一抔抔黄土掩盖的身影和脸庞。 　　每一铲子下去，都是一份永别。 　　所幸的是，这没有花费她太久时间。 　　很快，挖出来的土就已经被填回去了差不多一半了，而这已经足够掩盖住老人的身躯了。 　　而人的认识就是这样，在失去了双眼的直接图像观测后，心里面便会舒坦许多。 　　即便事情的本质没有改变。 　　所以人们会把求救的朋友关在门外，会把垃圾丢到看不到的角落后就假装没有，会在互联网上义愤填膺的公审判凌迟，又或者说是会…… 　　林瑛动作没有减速的在心里如此想到。 　　直到那个土坑被彻底填平，又稍微多出来一点变成了一个小土包后，她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铲子丢到一旁，喘着气的一屁股坐到了一边。 　　没多久，少女干脆以一个大字形的姿势，顺势躺在了地上。 　　因为林瑛选好的这个位置是在树林的边缘的一棵大树下，所以此时映入她眼帘的景色有差不多一大半都是那黄绿色的树叶。 　　太阳的位置还不是特别高，所以能刚好把她全包裹住，缓解了寒意。 　　毕竟山间的温度多少要比城市里低一些，尤其是在早晨的这个时候。 　　气流的扰动，让干燥而有些寒冷的秋风晃动着树冠，让被其遮挡住的一片片蓝天也随之摇曳，一阵阵的若隐若现。 　　哗啦啦……沙啦啦…… 　　听着头顶树叶的声音，听着远处的阵阵虫鸣，少女眼中倒映着天空，长长的睫毛逐渐滑下，一寸寸抚过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她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临走前，已是下午，她有些感慨的看了看那一处土包。 　　原本她还有想，要不要想办法弄一块石碑来这里立着之类的事情……不过在考虑了自己的实际能力与这样做的实际意义后，还是放弃了。 　　主要是单纯的放一块石头没太大意义，而准备一块刻了自己需要的字的石头则有些破费…… 　　唉，要是自己能长着钢铁般的触手就好了，直接现场刻字，或者能抽纸成兵刻字也行。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某个经常给逝者准备墓碑上墓志铭的触手怪。 　　而至于现实意义，那是考虑到了这里也许很长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吊唁，更不会有人扫墓，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寄托情感。 　　那就这样吧。 　　林瑛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许多话的人，而这里，此时此刻，也实在是没有其他人在场了，不然她还是很想说一些类似于总结死者的一声，并且寄托美好祝福的话的。 　　但是什么不说的话，也实在有些难受。 　　这。 　　她有些纠结地望了望那个土堆，最后还是颤动着嘴唇开口了： 　　“……仅” 　　说出口的瞬间，让她下意识的一时有些语塞。于是林瑛又深呼吸了几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嗯，这里是李奶奶长眠的地方，享年六十二岁。” 　　林瑛整理好的感情，用几乎很难听清的声音轻声说道。 　　“还有，还有爱她的丈夫张先生。” 　　那套衣服，就当是衣冠冢了吧。 　　说完了这两句话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她运气不太好，但是一直有在认真努力的活着。” 　　“嗯，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国人一般不爱写这类墓志铭，这里算是林瑛自己的风格了，作为一句总结。 　　她说的也不是那么正式，毕竟…… 　　毕竟无论怎样，也没有人会跳出来指责她了，不是吗。 　　. 　　…… 　　“说来也有些讽刺，我直到最后去人家家里找东西时，才知道了那位老奶奶的名字…” 　　少女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说着。 　　“如果有来世，希望她幸福吧。”她喃喃自语了一句。 　　故事貌似已经告一段落了，坐在她一旁的少年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在此刻听的也有些心情莫名低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后来，你就回来了吗。” 　　他轻声问道。 　　“差不多吧。” 　　林瑛下意识就回答道，然后又很快轻摇了下头。 　　“啊，不，其实后面还遇到了另外的事情…” 　　她忽然停住，就这样发呆了几秒后，才拿起了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仿佛是润了润嗓子。 　　“唉，至于那个啊……” 　　……安静的客厅中，唯一的听众正在耐心的听着。 第100章 新年吐槽，和新年快乐 　　大家新年快乐。 　　// 　　//后面是吐槽、抱怨、以及鸣谢。 　　// 　　// 　　这里是一些个人的抱怨， 　　抱怨.1： 　　一月份是非常痛苦的一个月，停滞不前的进展，让每周的组会通知都仿佛是丧钟在奏鸣。 　　虽说这确实是因为之前的学期摸鱼摸的太狠了吧，但是…… 　　唉，所以说，真的是想不明白。 　　导师人很好，就是有些时候实在是无法接受。 　　你们有在大年初三开过组会吗？ 　　淦，我开过。 　　老师几乎是不管工作内容，只管你有没有结果。 　　换而言之，那就是： 　　只管骂，不管教。 　　只管杀，不管埋。 　　几乎全年无休的一周一次组会ddl检查，一般在周六或者周日，至少19、20学年都是周日……那个时候就是一周上班六天，然后周日开组会。 　　而对于完全不给假期，让工作和休息时间的界限模糊的唯一结果。 　　那就是学习时我也不会用心，休息时也难以安心。 　　对此的我的评价是，有病啊。 　　这是一种纯粹的恶性循环。 　　老师看上去很敬业，很用心，但是这种死板的学习监督根本没有太大用处。 　　至少对于我这种喜欢摸鱼的人来说是只有负面影响。 　　唉，考什么本校，就不该上这破学。 　　// 　　抱怨2： 　　相比于一个人住的时候，回了家后环境变的嘈杂了许多。 　　家人时不时的就会把你喊走干家务，动不动的就要把你呼来唤去的浪费些时间，真的，真的特别特别的破坏心境，待着天天心里惶恐不安。 　　我打字一般需要维持好几个小时的一个人的安静条件，而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十分困难。 　　当然，你难以与他们沟通。 　　浓浓的无力感。 　　所以我经常是在凌晨时才开始进入状态的码字，一码就是码到凌晨四五点。 　　反复几次后，整个人就十分疲惫。 　　而当你还没睡够四个小时就被人强行拉起来时…… 　　唉。 　　// 　　// 　　说了这么多倒也不是想找什么拖更的借口。 　　只是一种自我的情绪宣泄。 　　抱歉不是码字姬…… 　　别骂了。 　　.. 　　// 　　最后就是感谢一月份点赞打赏投喂月票的所有同学们。 　　感谢凭心而行从一开始就持续追更互动，感谢一直以来的喜欢。 　　还有盐水腌鱼、骁骁吖、陳承儒、胖狐、十四死神、危危、彟、列席人员、疯男孩、约我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同学的支持和喜欢。 　　也许二月末产能才能逐渐恢复，希望那个时候能上架吧。 　　//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01章 083 摩的 　　…… 　　返程的路途,总是漫长、枯燥，又让人疲倦。 　　出发时走了多远，回程时自然也就同样的需要走出一样的距离。 　　一开始向山进发时，至少人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至少还有曾经没见过的沿途风景可供人欣赏。 　　而当再度沿着同一条路下山时，当今天的主要目标已经完成，路上的景色也早已见过，随着任务列表中只剩下了“回家”这一个目的时，人的疲惫便会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哈~” 　　林瑛越走越心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刚挖了一夜坑后的她，差不多从昨天到今天的两天时间内都还没有合眼睡过觉。 　　虽说，谢天谢地，她由于某些难以探明的原因，此时身体并没有那种完全无法移动级别的困乏，不至于走着走着昏倒吧，但是精神上的疲惫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实在在的在累积的，这种感觉沉积在大脑皮层的每一条褶皱中，带给了林瑛一种相当神奇的体验。 　　在此时，混沌与清醒两种感觉同时在她脑中并存，仿佛此时自己的脑袋瓜中装着的不是脑质也不是浆糊，而是一整瓢的非牛顿流体。 　　总感觉使点劲的话，一拍就能碎。 　　少女的步伐逐渐变缓，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拍了拍仿佛在嗡嗡作响的脑袋，最终左右看了看后停下了脚步。 　　除了树、草、石头，目力所及范围内也就只有石头、草、和树了。 　　这个方向真的没错吗？ 　　她也不是很确定，只能在咕哝着叹了口气后，有些心累的坐在了地上。 　　因为还未到秋末的原因，此时的大地还没有被落叶铺满，所以在她这样一屁股下去后，裸.露在外的黄色土地直接在她的身上又拍了一层灰上去。 　　幸亏本来衣服就有些脏了，现在她的心态叫一个债多不压身， 　　…这身衣服回去又得洗了…。 　　…如果能躺在一地的落叶上，应该会舒服些吧…松针好像会更好… 　　手拄在两侧，林瑛望着身边想到。 　　而随着她坐下后，在有意的控制下，几乎是片刻间，周围浅浅一层的虫子便被清杀了一圈。 　　这是她之前在城中村的那间破旧据点中也会时不时使用的，用本体的影子将附近包裹以达到“除虫”的操作。 　　本质上和之前用来吃人的操作是一回事，唯一的不同可能也就是她没有在把它们杀死后吃下，属于管杀不管埋吧。 　　而至于具体的影响范围，倒是也能凭感觉调整，可以大概在只是身边一小圈和影响周围好几米间控制。 　　平时只是控制在身边十几厘米或者一米的范围内的话，倒也不至于影响生态环境什么的，林瑛偶尔使用起来也没太大的心理负担。 　　毕竟她还是不想和会快速爬动的各式多足虫子们躺一起嘛，这是人类最后的倔强。 　　虽然说自打她苏醒以来，可能由于一个人待的时间有些久，导致她现在在一些自己没有自觉的方面上观点可能有些出了问题吧，但是总的来说，情况还不至于发展到能忍受各式昆虫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的程度的。 　　就这样确保了无虫环境后，少女又打了个哈欠，干脆躺在了地上。 　　她仰着头，望着这早晨的蓝天与白云，有些出神。 　　……今天好像也没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回城的巴士得等多久才能有一趟，中午坐上的话，回去也得到下午了。 　　一想到还得再走上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到自己一开始下车的地点，林瑛就有点头大。 　　干脆放空大脑，闭上了眼睛。 　　其他的事情，睡一会再说吧。 　　. 　　…… 　　当午后的阳光洒满大地时，林瑛终于是回到了人类的领地。 　　其实她仍然在文明的边缘，现在摸到的只不过是一条崎岖不平的黄土路而已，但是至少不再是之前那样周围除了树只有树了。 　　现在的林瑛，在经过了两天的野外徒步和义务劳动后，那叫一个风尘仆仆，浑身上下到处都有不少土，甚至连头发上都沾了少许尘土，看上去可谓是灰头土脸。 　　她也有些没办法，主要还是下山的时候运气不佳，没有偶遇山涧之类的，不然至少还能洗个脸，而水多的话甚至咬咬牙洗个澡也不是不行。 　　参照着太阳，挑选了一个方向后，少女便开始沿着土路的一侧前进。 　　她已经不奢望能找回自己一开始下车的那个起点了，现在只要能找到个随便什么能坐车的地方就行了。 　　这条土路仍然在山上，狭窄的只能允许一辆三轮车单向前行，路边偶尔能看到几个黑洞洞的土洞，貌似是什么放农具的储藏室——就是感觉其大多数都已经遭到废弃了，一副多年没人使用的样子。 　　也多亏林瑛运气不错，前进了快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到了一条看上去质量不是很好的水泥路。期间一路上那是一个人都没遇到，不禁让人为这条路上的人烟稀少程度心生感慨。 　　而上了正经道路后，至少偶尔能看到骑着车子绑着铲子，亦或者骑着摩托的人影了。 　　这意味着可以问路，亦或者想法子搭车了。 　　比如之前来的时候，她就有在路上有见过那种载人的带棚三轮车，亦或者说是摩的。 　　这种又称为“蹦蹦车”、“麻木”的载具，是世纪初以来便广泛存在于城镇乡县中的，多国人民群众都喜闻乐见的运客载具。 　　而就这样边想着边走着，她还真就沿着路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三轮车。 　　她记忆中两辈子以来都还没乘坐过这种载具，不过看上去不会是太贵的样子，所以感觉这时尝试一下让他把自己带到公交车站也不赖。 　　至于进城那还就是算了，路途太遥远的话肯定会很贵。 　　同理这也是她不想找一辆出租车载自己回城的原因。 　　. 　　缓步靠过去后，她发现车主——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正坐在驾驶座上专心致志的低头戳手机中。 　　外放短视频的声音开的很大，隔着好几米都能听清楚那几个常见曲子的旋律。 　　少女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观察起身前的这辆摩的。 　　这是一辆有完整外壳，能遮风挡雨的深红色三轮车，看上去还不是特别旧，大概是这几年的产物。 　　就这样站在一旁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林瑛鼓起勇气抬起手敲了敲驾驶室的车门。 　　车窗并没有关闭，车主抬起头看了一眼后直接问道： 　　“啥事儿？” 　　他语速很快，听的林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说清自己的来意。 　　“您好，请问这附近有回城的公交车站吗？” 　　“啥？” 　　对方好像没有听清楚，直接一把推开了车门说话。 　　“有没有，回城里的，公交车站。”少女重复了一遍问题，边说着边双手没有意义的在身前比划了两下。 　　城乡巴士大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身影的，所以她打算在确认了其真实存在后再商量坐车去的事。 　　而至于她最初下车的那站，自己则是压根就没记住那嘈杂广播中提到的站点名字。 　　不过林瑛怀疑就算她说出来站台名字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她想去的是哪里就是了。 　　唉，什么叫人生地不熟啊。 　　而司机大叔在听完后，思索了几秒问道： 　　“你要坐公交进城？” 　　“嗯。”少女点点头。 　　他说的是本地方言，口音很重，让林瑛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才能搞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那先去西村儿呗，你上车吧。” 　　对方收起手机，拍了拍后面的车厢。 　　“嗯？” 　　林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后才意识到， 　　“啊，那您直接带我去？” 　　对方没回话，点了点头，一把发动了引擎。 　　而在拉开有些破旧的车门后，林瑛犹豫了一下后又探头问道： 　　“…多少钱？” 　　“？”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四根手指。 　　一瞬间想压压价的林瑛，在想到大家赚钱也都不容易后，感觉压个一两块的也确实没意思，所以最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便钻进了狭小的车厢中。 　　就是刚才的一瞬间感觉对方好像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 　　真是的，这是嫌弃自己灰头土脸吗？ 第102章 084 颠簸 　　看到对方伸出了四根手指后，林瑛一瞬间本能的想讲下价。 　　不过一想到大家赚钱也都不容易，而且这个价格貌似也确实不是特别贵后，她也觉得压个一两块确实没太大意思，点点头后便钻进了车厢中。 　　上车前，她也习惯性地观察了一眼司机。 　　她感觉好像这是互相观察了一波。 　　司机大叔大概三四五十左右，皮肤就像是脚下这片土地一样呈现着深褐色的沟壑状，看得出来在长期的风吹日晒下保养的很差。他抬头纹很重，身上套着件深蓝色的夹克上衣和差不多同色的运动裤，耳朵上还夹着根香烟。 　　关于年龄这块，她实在是看不准这种饱经风霜的人的实际年龄，所以只能估摸个大概出来。 　　林瑛很快收回目光，在乖巧的挪了挪屁股于座位上坐好后，记忆中第一次搭乘这种载具的她便转移开了注意力，颇有些好奇的研究起了车厢内的景色。 　　车厢并不宽敞，铺着海绵坐垫的座椅是前后相对设置的，长度大概一米半不到，感觉满打满算也不过只能挤上四个人而已，当然，前提是他们能腿挤着腿的坐进来。 　　可能会有很多夹腿场面…… 　　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会动的世界名画。 　　至于车门，那是仅仅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破烂，上面的车窗感觉是块旧了的塑料制成的，毛糙糙的，透光性很差。在有许多地方漏出了内里的坐垫上，还有着不少胶带粘着留下的痕迹，让本就不怎么整洁的内部空间显得更加陈旧了， 　　“坐好嘞么。”她刚停下屁股的动作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询问。 　　大概听明白对方的意思是问自己坐没坐好的林瑛赶忙“嗯”的答了一声。 　　“行，我关门。” 　　司机走下座椅，下车贴心的帮她关了下旁边的车门。 　　“这个里面那不好关，得从外面来才行。” 　　他在外面瓮声瓮气的解释道。 　　林瑛注意到，有一侧车门好像已经被完全固定了，现在好像只有自己上来的那一侧车门能正常使用，其在内外两侧各有一个卡扣装置，不过里面的那个看上去貌似已经没太大用了。 　　随着“咔哒”一声声响发出，这扇看上去十分不稳定的门看上去是被关上了。 　　“Emmm，服务还挺周到？” 　　听到身边车门的声响后，林瑛默默咕哝道。 　　她反正是有恃无恐，没什么可担心和紧张的，所以心态一直以来都是宛如偷偷跑出去旅游的大小姐一样——充满善意，充满好奇。 　　如果说，一开始对方那流利到难以沟通的当地方言和上下打量的眼神，稍微让她稍微有些观感不佳，初始好感有些低吧，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后，也许意外的不是什么坏人？ 　　是不是自己有些太敏感了，因为最近以来遇到过不少事件的原因？ 　　没人能回答的她的自我提问，只有引擎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随着震动声再度响起，酒红色的三轮摩的便开始沿着水泥道路行驶前进了。 　　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模糊景色，少女开始在心里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 　　自己最近是不是多少有些想的太多了？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 　　唉，毕竟人就是这样嘛，对于自己无法完全理解的事物天生有着一种排斥感在里面。 　　当一个人和你语言不通时，那么他就有了较之于你的天然的对立属性，就是可以在划分时被划分到“他们”的列表里了。 　　所以在各大有通服的网络游戏中，“打老外”一直都是经久不衰的传统经典保留项目，是几乎永远可以随时振臂一呼就能摇来一大票人帮忙的口号。 　　在现实中，如果对方是笑脸相迎倒好说；倘若是遇上了像这样语气不佳，刚好人面容也有些凶神恶煞的情况时，人在心中大概确实多少会有些讨厌、排斥和警惕的吧。 　　在这方面，同一种语言的方言比完全的外语要好一些，但也止步于好一些了。 　　毕竟人作为社会性的生物，也许就是天然需要想方设法的来划分“我们”和“他们”呢？ 　　林瑛反思了一下。 　　. 　　窗外的景色大体上和自己来的时候看过的差不多。 　　收过的田地，灰色的房屋，灰色的人与灰色的天空。 　　在进入下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转至了多云，也许在暗示着接下来的最近一两天内的一场秋雨的到来。 　　就快放小长假了，不知道张启明准备好开黑了吗…… 　　之前她与对方做过次非正式开黑约定来着，不过因为最近自己这里事情一直没有腾出时间。 　　甚至连寄放在那边的内衣也没找时间取走，搞得这几天自己胸口两点被断断续续摩擦的挺难受的。 　　只能等今天回去后办了…… 　　她抿住嘴唇，向上吹了口气，吹起了几簇胡乱飞舞的刘海。 　　…… 　　路真远啊。 　　自己现在所在的道路貌似离有大量居民居住的村镇之类的聚集地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刚才的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太多的行人，除了偶尔见到的在田地里出现的人影外，就只偶尔看到过两三位骑着摩托车的路人，也都只是在窗外一闪而过。 　　而这一路上，更是连一辆汽车都没有见过，足以看出这条路确实有些偏僻。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路太窄或者单纯的路太烂？ 　　坐在座位上被不断颤动的车厢颠的上下左右，晃动的不得安宁的林瑛在心里推测着。 　　一开始出发时情况还好，当时姑且只是车辆本身在抖动。而就在刚才经过了某个路段后，路况便一下子变得艰难了起来。 　　现在她不得不用手扶住一旁的门板上面的把手，来尽量维持住身体与车体间的相对静止。 　　是乡间的路都如此崎岖吗，还是说只是在孩子阶段才如此？ 　　“Always。” 　　少女牙关上下不断叩击着彼此，让她不敢吐出舌头来完成这个自我吐槽。 　　她很想拍击一下前面的车板，问一下司机师傅，您这条路真的走的没问题吗？？ 　　但是仔细一想，自己作为一个外乡人，肯定还是没有对方了解路况，这种时候随便打搅对方貌似也没啥太大的意义。 　　问一句回答，难不成路就能好走点吗，或者说，难不成司机就会当场停车掉头回去改道吗…… 　　考虑到自己这趟的路费只用支付四元钱，她还是决定不去再多bb对方了。 　　也可能就是因为她妥协的缘故吧，最终林瑛在这辆破三轮里，整整体验了差不多将近二十分钟的“蹦蹦车”。 　　. 　　“到了……吗。” 　　无暇关注窗外景色，林瑛揉了揉自己被颠的有些发麻的腿根和屁股还有胸口，自言自语道。 　　车辆终于是停止了那仿佛要晃动到世界散架方休的试图自我解体的运动，停在了这里。 　　引擎虽然还没有关闭，不过相比于刚才，现在充斥在车厢内的噪音已经减弱了很多了。 　　总算是……结束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还要坐上好几个小时的破烂小巴士才能回城，林瑛心里就又感到了好一阵心累。 　　而很快，她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第103章 085 歧途 　　总算是……结束了。 　　刚刚天旋地转的余音仿佛仍在林瑛的脑边绕着梁走，让她不禁感到阵阵心累。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她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终于到了”。 　　望着打开了车门的司机师傅，她下意识的露出了微笑说道。 　　也没等对方回应，少女赶紧麻溜地跳下了车，抓紧时间让双脚重回大地。 　　随着一阵冲击从脚底传来，那份沉稳触感一瞬间让她感慨万千，多少驱散了刚才那股浑身都要散架的错觉。 　　直到此时，哪怕是已经踩在大地上，她也仍能感觉到身体仿佛在被上下颠勺。 　　真是的，那些把振动装置固定在胸口的人真的会感觉舒服吗？ 　　令人深感怀疑。 　　反正林瑛这一路很不怎么舒服。 　　她微皱着眉头，倒也没再上手揉弄胸口，只是站在那揉揉了揉脑袋，低头准备从裤兜里掏钱。 　　“…四块对吧…” 　　她喃喃自语着摸出了四块大钱，准备交给对方。 　　不过抬起头仔细看了眼周围后，她的动作又一时停住了，顿时有点怀疑自己可能下错车了。 　　路是条土路，旁边有个稍有破烂的房子，而再远些则只是些荒地了。 　　虽然倒也不是说在什么荒郊野岭，只是此时周围的景色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想要去的公交车站吧。 　　她稍微愣了一下，眨巴着红宝石般的眼睛，花费了大概三秒钟来迷惑。 　　“？” 　　. 　　…… 　　三娃打了个哈欠，喉咙蠕动间，发出了宛如什么掠食生物般的沉重“hia~hia~”声。 　　将身体换了个姿势，以便更舒服的躺在自己的小车上后，他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继续面无表情的划动着右手的大拇指，在一个又一个小视频间流连忘返。 　　风格相近的不同bgm以几秒为周期在不停的切换着，让这个小路边的午后多了几分嘈杂。 　　有意思的片子终归是少数，可能五个、甚至十个里面才能遇到一个让他有意宠幸、驻足观看个几十秒的视频，而其他的大多数只是扫一眼就会被划走。 　　倒不是他挑剔，其实他喜欢的题材还是挺多的，剪辑类盘点类剧情类啥啥啥的都有，比如之前他就挺喜欢当时什么踢走穷女婿结果对方是XXXX，什么战神归来，什么乡村四角恋，什么XX吃播…… 　　不过之所以能日复一日的刷这些小视频度日，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么喜欢它们，亦或是有多么喜欢上面的创作者，主要还是因为他平日实在是太无聊了。 　　娱乐手段并不多，除了这一快一抖，他也只会听听小说打打斗地主麻将什么的。 　　可是在网上和人打牌实在多少还是有些无趣，而前段日子下的一个据说是本地人的麻将软件还停止服务了，让冲了不少钱进去的他很生气。 　　而至于小说？ 　　嗨，呀。 　　那些稍微正规点的平台上的写的东西偶尔看看还好，听多了的话还是实在太无聊了。 　　倒不是说不喜欢套路什么的，至少他还是挺喜欢那些别人老批判的所谓“套路”的。 　　主要是，那些个主角一个个的，都跟没有卵一样，明明动辄上天入海了，怎么连找个女人翻江倒海的都那么婆婆妈妈？ 　　听个几十章了，里面的女人经常是一个个都都和路人一样，至于男主则更是跟个那叫什么，啊对，跟那叫个他们都说的“性无能”一样的。 　　这让他很不爽，因为如果是他成了那些天帝武尊皇亲国戚，那肯定是要日夜笙歌，一年来上她个一千个妹子不重样才行。 　　除了这些外，至于开挂打脸什么的情节倒是没太多可说的，他喜欢。 　　而三娃也不是没尝试着跟着别人说的什么“开车指路”的评论走过，可是能找到的书即使有开车，那都也是跟鸡肋一样，真不知道那些说“好快的车”的人为啥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要他说，这能叫车？ 　　就这？ 　　三娃歪起一边的嘴，划走了一个听到第一句话就知道他讲什么的无聊视频段子。 　　倒是他也听说过有那种纯粹黄文，可是奈何他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在哪里看。 　　所以，要说黄色内容啊，市面上这些写小说的甚至还不如他刷的视频里的有些女主播们诱人。 　　那该露的露，该凸的凸，不比那几行有气无力的字来的实在多了？ 　　前几天有人和他说有个什么粉色的软件上，那里面跳舞的也有着不少看了牛子就可来劲儿的。不过他一是没听清对方说的那个名字，二是手机上也是实在没有太多内存了，不然肯定要装一个看看。 　　手机内存捉襟见肘，甚至短视频的软件都只保留了一个。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都是平时正大光明消磨时间时用的。 　　真要排解寂寞啊，还是得看他去年装上的那个付费软件。 　　那上面的东西，嘿，真是一看就嗯。 　　那些个什么女教师，什么个小秘书，什么个家养小奴，那才叫一个刺激。 　　也正是它们帮着他排解了单身至今的寂寞。 　　“呵↗蜕！” 　　他往窗外吐了口痰，把手机换了个手握着，用右手摸了摸耳朵上夹着的香烟，准备来一根提提神。 　　但是摸到烟后，他忽然犹豫了几秒，最终什么都没做。 　　无他，最近兜里钱那叫一个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就算自己抽的是五块一包的烟，多少也得省着点了。 　　这让他只能咽了口唾沫，试图转移一下有些瘙痒的喉咙的注意力。 　　他挠了挠油腻的后脑勺，指甲缝里顿时被填满了许多头皮屑，变得油光锃亮起来。 　　而毫不在意的熟练的弹掉其中一部分后，他接过左手的手机继续不为所动的刷起视频来。 　　完全没有急着去拉客赚钱的意思。 　　无他，他中午拉了一单到这里后，根本就没再挪窝，现在只是在偷懒罢了。 　　农忙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如果此时在村里这样明着偷懒，容易被人看到后说闲话，传到年近六十的老父母耳里了也不太好。 　　倒不是他多在意家里人的形象亦或者父母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懒得和他们吵架罢了。 　　想着想着，他又打了个哈欠。 　　自己家今年的地应该还能挣点钱，所以能饿不死就行了，自己那么累干嘛。 　　反正他没老婆，也没孩子。 　　这辆车是几年前父母攒钱给他换的，那么只要他开着它出来，虽然一天连一两单都没拉，但是也不算是没干正事了吧？ 　　…… 　　云层逐渐变厚，不知不觉间便将太阳的光芒全部遮住了。 　　看着这样的天气，享受着午后惬意的三娃更感疲倦，准备在座位上打个盹休息一会了。 　　再刷一个……不，再刷五个吧。 　　他打着哈欠，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发光小方块。 　　而就在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了声音并不大的“咚咚咚”敲击声。 　　他回过头，看到了有个小女娃子正在敲着他的车门。 第104章 086 一时性起 　　…… 　　“啥事儿？” 　　被打扰到休息时间的三娃有些脸色不太好的问道。 　　而来者倒是不愠不怒，态度很客气地在那问道： 　　“您好，请问这附近有回城的公交车站吗？” 　　对方这话问的让他一时没能明白对方意思，这附近十里八荒的，人坐车一般也都是进县城或者回某个村儿，谁会专门叫车去公交车站的？ 　　他干脆暂停了视频，一把推开了车门问道。 　　“啥？” 　　“就是说，附近有没有，回城的，公交车站？” 　　对方边说着双手还边在身前比划了两下。 　　她特意咬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问题，不过三娃的注意力已经不怎么在对方的话语上了。 　　刚刚隔着车窗，自己注意力也还在手机上所以没太注意。而在这一下推开门后，失去车窗的阻挡，他才清楚的看清了对方的身姿。 　　看上去是个看上去约摸十几岁的小女娃，虽然初看一身上下灰扑扑的，但是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人长的十分白净，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上细皮嫩肉的，什么十指不沾啥春水那种。 　　身材苗条而不失线条，蛮腰细腿，瓜子小脸看上去是又小又白嫩，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他不禁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旋即才思考起来对方要问的公交站。 　　“你是要坐公交进城？” 　　他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嗯”，少女小嘴撅起了一点点，点了点头。 　　“那就是去西村呗？” 三娃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从这里找最近的城乡公交的车站，拧巴了一下双手后拍了拍车门，“那你上车吧。” 　　少女又确认了一下后，拉开了车门，随即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多少钱？” 　　三娃下意识的就准备开口回答说四块，但是他顿了一下。 　　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女娃子肯定不是本地人——至少不是这几个村儿里的人，而且她年龄看上去也不大，这让他稍微心里有了点小心思。 　　迟疑了一下后，他竖起了四根手指。 　　结果果不出其然，对方甚至没再多说啥，就钻进了车厢了。 　　这让他不禁有些高兴，这意味着等下下车结算路费的时候，到底是四十还是四块就可以由他自由发挥了。 　　什么叫一天开一次张，一开吃一天啊。 　　他有些高兴，所以等到确认对方坐好后，赶紧生怕这个顾客跑走一样的下车帮忙从外面关上了车门。 　　——自家的车虽然车龄不大，但是这两扇车门已经只有一边能正常开关了，而且还只能从外面关上。 　　而在转动了插锁让其卡住后，他心情愉悦的坐回主驾驶，看了眼路况后便开车上了路。 　　这条路本来就人烟稀少，而这个时间段更是经常大半天都遇不到一个人。 　　而一想到接下来的收获，三娃不禁心情愉悦，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真是想不到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也能拉上人，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的话，你要说他拉上的是鬼估计他还更相信点。 　　不过就是嘛…… 　　刚才起下体就稍微有些憋屈。 　　可能是刚才看车里那个女娃娃有些好看，所以现在有点欲求不满了？ 　　他稍有些不自在，现在就有些巴不得点开深受自己日夜宠爱的小软件，去冲上一发来排解下心里的躁动了。 　　可这种时候就只能放着不管了，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决定，等送完人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停车解决一下。 　　软件里有缓存好的一两部短小精悍的，他已经准备好再品味一遍了，此时不禁有几分心急火燎。 　　而至于没人的路倒是也好找，自己现在正开着的这条就是。而想要到最近的村儿里，接下来还得左拐右拐个好几次，基本多半程也都是这种没啥人的路。 　　深红色的小摩的在空旷的道路上飞驰，将周围的景色快速的甩到了后面，画面仿佛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引擎在嗒嗒作响。 　　……没啥人。 　　三娃忽然在脑海中意识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的眼神往后瞟了瞟。 　　之前看过的小电影的片段，此刻间开始止不住的涌上他的脑叶。 　　那是他很喜欢的一类情节，描述着将一个个貌美年轻的女人，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中，慢慢调教成只属于自己的家畜的故事。 　　而此时这些黄色废料就如同潮.水，在这种无聊的开车过程中，开始自顾自的在他的脑内开起了车。 　　看来，毫无疑问的，多年来浸泡于消费品级的黄色奶.头乐中，多年来的只见过猪跑，确实多多少少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 　　而至于这到底是因为单身了四十年所积攒的怨念，亦或者是秋季时开始逐渐躁动的繁殖本能？则就没人能说清楚了。 　　……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的脑内成型。 　　它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就像是什么伟大存在那难以拒绝的恩惠，怎么挥都挥之不去，缓慢而坚决的在他的心里发起了芽。 　　即便是数次，数次的本能的觉得“这不行吧”，“会被抓吧”，但是一但开始了这方面的思考后，他便怎么都停不下来这股奔腾的思绪。 　　而人类在预设好了立场，在预设好了自己屁股的位置时，此时往往便会开始往好的一面假设，会开始给自己面对的一条条外力的限制准备大量看上去仿佛很有道理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是啊，刚才一路上绝对没有人看见少女坐上了他的车…… 　　是啊，她要坐车回城里，说明了她不是本地几个村儿的人…… 　　是啊，她一个人沾着土的出现在这里，说明不是在和家人一起行动…… 　　——在说服自己放弃想放弃的事情时如此，在说服自己去做本就想做的事情时亦然。 　　谁让它本就是胜过一切魔鬼的魔鬼呢？毕竟它本就是最难以拒绝的存在，因为其名为人的本心。 　　…… 　　车速在不易察觉的变慢，而三娃的内心则与之相反的愈发坚决。 　　可能这也是某种冥冥注定的天意？ 　　他在无数次采购中，或有意或无意的，刚好就在车上准备好了许多必备的工具。 　　用来捆人的绳子可以用之前绑货的、或者拉车用的就行，而手边平时用来擦车窗的那块破抹布则能用来堵嘴用。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还不一定有把人关住而不被发现的条件，但是他有。 　　刚好他们家曾经在山里有间远离人烟的破房子，而那房子好巧不巧的，正好有一个以前放东西用的地洞。 　　那洞用来住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是用来关这点儿大小的女孩，大概是足够了。 　　三娃的心跳逐渐加速，被自己这个愈发天衣无缝的方案所震惊，不禁感到了无比的紧张和兴奋，同时开始在心里反复盘算起这个方案的可实施性。 　　他的心中此时不禁有了种，大约是自有生以来最兴奋的一次的感觉。 第105章 087 抉择 　　常言说得好，当你对一次选择感到纠结时，往往说明你已经在心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 　　好吧，好吧。 　　三娃承认，过去的一年内他早就有些想绑个姑娘来玩玩的想法了。 　　这种冲动长期以来一直被他隐藏在理智的表层下，但又从未真正的离开过他的心中。 　　一开始只是妄想。不过，慢慢的他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做起了准备，只是一种以防万一的心态。 　　万一呢？他想到，毕竟，“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所以他收拾好了那间没人住的小房子，也有意识的没去修理车子的车门，还把一些可以兼用与捕获人的工具放在了驾驶座旁能直接拿到的位置，以及时不时就会开车去那些没什么人的位置等客人…… 　　一开始其实也没抱着太大的期望，只是在摸鱼的同时不忘赌下可能性而已…… 　　事到如今，只能说，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守株待兔了这么久之后，还真就让他给遇上了一只蠢兔子。 　　三娃的心脏在“咚咚”声中快速地跳动，鼻息也随之逐渐加重。 　　她是一个人离家出走？ 　　还是一个人来这儿游玩？ 　　谁知道他们城里人一天天的闲的没事，来这种大山里逛啥子劲儿？ 　　他反正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现在利用一下这个情况。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只有他和后面的她。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因为，胜利就在眼前了。 　　接下来，只要在某个关键的路口拐上另一条道，他就能带着坐在后座上的小可人儿去自己的快活洞里了。 　　不过，虽然自己早已已经是下定好了决心，但是真到了执行的时候他还是怪紧张的。 　　因为现在的他还有选择，还有机会回头，甚至哪怕一直到真正动手的前一刻，他都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普普通通的把乘客给送到目的地。 　　……该怎么做？ 　　是做到人生几十年来从未做到过之事？哪怕只有几小时？ 　　还是事到临头却怂了，灰溜溜的走了，然后继续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对着小视频一个人冲？ 　　在他自以为聪明其实简单的头脑中，两种选择，两种可能性，以及这两种选择所走向的未来开始激烈的冲突起来。 　　如果遵从欲望，抓住身后的少女，用她的身体来满足自己的宝贝，那么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上门的警察，是法律的审判，是吃不完的牢饭。 　　而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自己的人生还能继续，仍然能每天抽烟喝酒打牌活一个快活自在，至少仍可以对着手机里形形色色的美女想冲就冲。 　　……但是，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自己已经年过四十而无妻无子了。家里又穷，自己又其貌不扬，可以想象在可预见的未来内，大概也是没什么人能看得上自己了——除非是凑上个寡妇或者离异带拖油瓶的。 　　他才不要！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都有老婆抱，而他就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决？ 　　猴王大象宁有种乎？ 　　他想要的，那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才不是又黄又脏的手掌，亦或者是别人穿剩下的破鞋。 　　为此，哪怕事后终会东窗事发，会被找上门抓走，会被关进大牢吃一辈子牢饭…… 　　……那又如何呢？ 　　人生已经过半，事到如今不过是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人生去豪赌一把而已。 　　而这场豪赌无论输赢，至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乃至几天、几星期里，他都是能对着那具柔弱苗条的年轻身躯为所欲为的，不是吗？ 　　哪怕事后会被逮捕，至少自己曾真的爽过啊。 　　用自己又不咋值钱的接下来的人生来换一个这样的小可爱的一辈子刻骨铭心，这笔买卖，怎么想，自己也不亏啊。 　　而且——这还都只是按照最坏的可能来推测的情况。 　　就更别提如果刚好这次自己运气足够好，或者说小可爱的运气足够不好的情况…… 　　嘿呀，那可就不是几天半个月的问题了，那可就是接下来几年乃至几十年的相处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我可能血赚，而且我绝对不亏！ 　　想到这点，三娃的心情愈发激动，同时一把拐上了一条崎岖的土路。 　　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是那啥啥不行，他也可以只把她按着来一发然后就放她走嘛。甚至，再退一步的话，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用批，只用口也不是不可以嘛…… 　　到时候夜里就拉着车丢山里，生死看天吧。 　　或者，如果实在难以收场，也不是不能到山里挖个坑直接埋了…… 　　这山，这么大，到时候谁能找到？ 　　他的思绪随着逐渐颠簸的路途开始逐渐发散…… 　　………… 　　…… 　　在终于到了自己的目标地后，三娃深吸了一口气。 　　即将要开始动手的现在，他真的很紧张，身体抖的不比刚才还在路上时候好多少。 　　深呼吸几次后，他颤抖着手，快速的从驾驶座车门的槽位中抽出抹布和绳索，又揉了揉太阳穴后，推开了车门。 　　下车来到乘客位旁，在透过不太清晰的玻璃看到自己的小猎物还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后，他稍微松了口气，旋即拉开了车门。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就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少女忽然说了句什么后就猝不及防的跳了出来。 　　看得他一下子抖了个机灵，顿时浑身一紧张，差点就要直接扑上去了。 　　不过所幸的是，对方落地后并没有直接拔腿就跑，而是开始低头在裤兜里翻找着什么。 　　这让心里有鬼的他才稍微缓了口气，开始不动声色的重新靠过去。 　　本来他的计划是，在对方下车的同时，从一旁用抹布堵住她的嘴，同时用身子压制住对方，直接给抓进房间中。 　　不过在被对方的突然行动给虚晃一枪后，这个精心的计划稍微有些受到了影响，可谓是略微有些出师不利。 　　直接扑上去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还是有些害怕，万一自己力度一个没控制好了，把自己，亦或者是那柔弱的身子给弄出太大的伤来…… 　　毕竟马上就要是自己的东西了，还是得稍微心疼下的。 第106章 088 傲慢 　　总之，他现在紧张的一笔，生怕出什么岔子。 　　他之前顶多干过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所以当真的要第一次要动的这种级别的手时还是心里没什么底的。 　　虽然现在他们距离村中心的距离还很遥远，而刚刚他也大致确认过周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吧…… 　　但是万一没控制好让人家大喊大叫了出来，而恰好有人路过听到了呢？ 　　又或者万一人家察觉到什么直接跑了，还快到他追不上呢？ 　　毕竟他本来身体就不是多好，而常年的自甘堕落的酒色生活更是进一步的掏空了他的身子，所以如果接下来，真的发展成了追逐战的话……那他还是真的有点害怕的。 　　所以，三娃不敢把赌注压在自己能追上并抓住对方这点上。 　　他只能希望在趁着对方不注意时，能够出其不意的从背后动手，然后快速制服她，立刻带到更掩人耳目、也更加安全的房子里。 　　嗯……而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重新在脑海中规划了一遍其实约等于没有的行动计划后，多少帮助他坚定了一下意志。 　　他望向了前方。 　　此时，刚下车晕头转向的少女，还正浑然不知的在低着头吃力的掏钱。 　　好时机。 　　见状，三娃咽了口唾沫，缓缓的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攥着一小块抹布的手心有些出汗，塞在身后腰带间的绳索也硌的他有些不舒服。 　　但是他此时的呼吸却异常的平稳，只有胸口怦怦作响的心跳足以直观的表现出他的紧张。 　　一步，两步。 　　步伐不能太快、但也不能太慢，不过所幸的是，他和少女间本也就没有距离太远。 　　……要冷静，不能太明显了……他在心中反复告诫着自己。 　　当三娃迈出第三步时，对方慢吞吞的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环视起四周。 　　就是现在了，他忽然意识到。 　　没有再过多犹豫，伴随着轰鸣的心跳与鞋底在黄土地上摩擦所产生的声响，他摆好架势后便果断的向前扑了过去。 　　…… 　　…… 　　透过几扇破败不堪的旧窗子和敞开的大门，少许的光线照进了房间，维持着一个较低水平的照明情况，让整个房间显得昏暗暗的。 　　尽管前段日子也经过了打扫，但是由于日常根本没什么人使用的缘故，房间里仍积攒有不少灰尘。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因为它从来没被人真正的打扫干净过。 　　而在这间如今灰尘弥漫的土坯房中，三娃大口喘着粗气，把缠绕着少女的绳索给用力拉紧，然后打了个死节。 　　看见嘴里塞着一块抹布的小姑娘被结结实实的绑住后，他满意的直起身子，望着地上自己的战利品舒了口气，从刚才起就无比紧张的心脏也总算稍微舒缓了些。 　　总的来说，整个行动还是挺顺利的。 　　刚才在一把扑上去后，他直接用抹布捂住了对方口鼻，旋即便抱着她直接冲进了房子中。 　　一开始他本以为应该这得是连拖带拽的手脚并用，才能把对方拉进来。 　　结果实际上手后没想到少女出乎意料的轻盈，让他即使只用一只胳膊也能拉的动。 　　也可能是没料想到自己的袭击？ 　　反正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抵抗，进入房间后就被他给使劲一把砸到了地上。 　　而随着对方身体撞击地面的沉重的闷声响起，他便立刻从身后掏出准备好的绳索，扑了上去。 　　靠着自身的体重优势，他很轻松的便压住了少女柔弱的身躯。 　　在用膝盖顶住试图起身的她的后背，将她死死压在地面后，三娃一把扼住了少女的喉咙，恶狠狠的对她喊道： 　　“别动，再敢动老子掐死你。” 　　其实对方也没怎么反抗，但是他还是想吓唬吓唬她，能唬住了后面也会方便不少。 　　察觉到少女没有进一步挣扎后，三娃满意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继续低头专心把对方的手脚全都捆住。 　　他手里拿着的本是一条用来固定货物的绳子，所以长度足足有六七米长，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想缠几圈就缠几圈。 　　养不养眼姑且不论，先确保她自己解不开也动不了才是首要目标。 　　而一阵忙碌后，他起身满意的对自己的成果点了点头。 　　少女如今侧着身子，浑身上下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无助的躺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现在这个样子，她想凭自己起身都难，更别提跑出去了。 　　不过少女也没有继续挣扎，只是侧着头望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 　　但是从她的表情上，他没看到太多的预料中的惊恐……而是一种别的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感觉……这眼神看着有些渗人。 　　三娃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又转头盯了回去。 　　怎么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瞪我？ 　　谁他妈给你胆儿了？ 　　对啊，他怕个什么，现在这个小家伙的生杀大权都在他手上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意识到这点后，他有些不悦的踹了对方腿一脚，骂道： 　　“看看看，看你麻痹的看啊。” 　　其实本来是想踹肚子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住冲动，选了个不容易踢出毛病的地方。 　　听到对方闭住眼睛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这才满意的用鼻子出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大门。 　　虽说自己早有准备，但是毕竟不是所有的作案工具都能在手边，所以想要万事俱备，他还得出门回家找一趟之前买过的铁索。 　　当时虽然买来是打算锁车轮用的，但是现在拿来锁只小狗看来也不错…… 　　他吹着口哨，转身关上了对开的木门，挂上了锁。 　　而随着木门的缓缓关闭，照在少女身上的光线逐渐变细，最终消失不见。 　　…… 　　“呸……有从犯吗……？” 　　黑暗中穿来的小声嘀咕，没有人回应。 　　…… 　　按照之前的打算，三娃是计划把今天的这个意外之喜给关在房子下的地下室里养着的。 　　那里虽然不大，但是胜在足够隐蔽，里面也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几近废弃，就算是父母来这栋房子了也不会闲的没事进去转悠。 　　是掩人耳目的最好地方。 　　他拽弄着手中盘成圈的长铁链，心情十分愉悦。 　　其实本来他是打算在先来上一发完事后，再去回家拿这条链子的。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给她栓上链子后再做会更有意思。 　　嗯，决定了。 　　他要一步步的，把这个小可爱给驯养成只属于自己的家畜。 　　想到这里，他的下半身不禁一阵血液涌动，催促着他快步走向身前的木门。 第107章 089 愤怒 　　推开了身前的大门，看到仍然乖乖的倒在地上没有挪动位置的少女后，三娃还稍微有些吊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让本就高兴的心情顿时又愉悦了几分。 　　饭已上桌，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动手享用了。 　　他一脚跨进门内，高兴的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后，转身合上了木门。 　　现在想来，今天的事情顺利的还有些不够真实。 　　虽说自己本来就多多少少有过这方面的打算吧……不过能这么简单的一口气就成功，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的。 　　本来他还想着，可能会遇到激烈的抵抗或是别的意外什么的……看来是上天眷顾他？大概是看他单身这么多年也觉得他可怜了吧。 　　三娃点了点头，一边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大概率就是这么回事，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电筒。 　　特意回家一趟，除了手里的铁链和几把锁以外，便是专门拿这个去了。 　　现在天色已经逐渐变暗，而屋里本就缺乏照明，再考虑到等下还得再把人转移去小黑洞里的缘故，所以他特意准备好了照明措施。 　　当然，这么做还有另一大原因就是，如果等下享受的时候看不清对方的脸，感觉就稍微有点白亏了自己今天抓回来个这么年轻可爱的小姑娘了。 　　是的，那会绑绳子的时候他就着照进来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后，那是愈发觉得这个女娃子长的别致。 　　虽说他现在的心态属于是有p用就行，具体长什么样也不是那么重要吧……但是长相这种东西，那肯定还是好看的比不好看的好嘛。 　　而至于之后的事情，至于该怎么好好隐藏好她，该怎么躲避可能会找上门的警察……就之后再说吧 　　反正动手也动了，等下也就别想太多，先好好享受一下吧。 　　他舔了下嘴唇，把电筒放到了一旁的一张破桌子上，将光源对准了房间中央。 　　惨白的照明灯光照在墙壁上又反射到房间中，照亮了地板上少女的身躯，也让他注意到了被丢在一旁的那块用来堵嘴用的抹布。 　　意识到那是少女吐出了原本塞在嘴里的抹布后，他略有些感到生气——早知道就该那会用绳子把她嘴也一并固定住。 　　而之所以生气，一方面是对对方这种可能在试图呼救或逃跑的行为感到不满，另一方面则是对她在不经过自己同意的基础上就敢私自行动感到很不爽。 　　即便以后自己会被抓走，至少现在她还是属于他的东西，生杀大权、乃至吃喝拉撒也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是。 　　还是得让这个小家伙接下来好好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大，谁才是她以后的主人。 　　让她吃啥就得吃啥，让她含啥就得含啥；从上到下的每一个入口，他爱往里塞什么就塞什么。 　　他稍微松了松有些紧的裤腰带后，腆着肚子向前走去。 　　短短几步后，少女精致的容颜再度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中。 　　即便是头发和脸颊上都沾染了许多灰尘也难以破坏这种整体的美感，而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双红色的眼睛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芒，十分引人注目。 　　嘿，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是啥，不过确实是挺好看的。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旋即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是这个眼神，看的人太不爽了，看的他二话不说抬起腿对着地上的人就是一脚。 　　“老子不是佛*过了别这么瞧老子吗！？”他大声骂道。 　　（*注1：方言，fuo一声，同“说”） 　　看到一脚下去对方无法反抗只能任他蹂躏的身姿后，他这才满意的收拾起手中的铁链子来。 　　真是的，这小**还真就得打了才听话是吧？ 　　三娃蹲下身子，将铁链在她的脖子上快速的打了个环后，用手里的锁将一头锁住，形成了一个能拴在脖子上的铁环。 　　再将链子的另一端抓紧在自己的手里后，牵上了对方的他，顿时有了种实实在在的支配感和掌控感。 　　紧接着他便开始着手解开之前绑的绳索。 　　虽说让对方手脚自由了可能稍微会有些风险吧，但是有铁链子拴着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大不了不听话时用力往上方拉然后再打几拳就好了。 　　不得不说，打人确实是挺爽的，打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更是爽。也不怪乎小时候无论大事小事，父亲动不动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了。 　　而且训练嘛，总得有个过程，让她多吃点苦头就听话了。 　　毕竟他也不想单纯的把她绑住四肢一动不动当做大号的右手来用，要是能一步步训练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总有一天就算不用链子栓着她时也不敢逃跑，让她到时候自己摇着尾巴献媚才好…… 　　想到这里，三娃不禁笑的更开心了，手中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只是面对着自己之前用力打的死结，他不禁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懊悔……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把绳子捆这么牢实了，等到现在要办事了还这么麻烦。 　　而正当他忍耐着下体的欲望喘着粗气在那里解绳子时，一直沉默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忽然开口了。 　　她望着正低头专心解绳结的三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犹豫着问道： 　　“叔叔，这是到底要干嘛啊？” 　　这个问题突兀的，连专心准备享用少女身体的三娃都抬起了头，脸带控制不住的诧异与讥笑的看了她一眼。 　　而少女则是继续眨着双眼，脸上一副大写的天真无邪。 　　看着就像是朵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在城里的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 　　不过正是越纯洁的白纸，越值得人来污染。 　　他不禁咧嘴一笑。 　　“干啥？干你啊。” 　　“？” 　　嘿，到底明不明白其实不重要，不如说不明白最好，反正她等下也就要知道了。 　　不仅如此，从今以后，她也会越来越熟悉的…… 　　而与此同时，花费了他大半天功夫的绳索也终于是被解开了。 　　失去了束缚的少女一时间没有敢乱动，有些害怕的抬起头问道： 　　“叔叔，您要放我走了吗。” 　　“走？你要去哪？” 　　三娃又好气又好笑的反问道。 　　“嗯，”看到他的态度，少女继续开口解释道，“现在天就要黑了，如果等下还不回家的话……。” 　　“所以呢？” 　　三娃柔声问道，表情看着十分平静，完全不似刚进门那个暴躁的中年人——如果不看他垂在一旁握成拳暗暗发力的手的话。 　　可能是他的态度缓和了少女的紧张，她用手支起着半边身子，继续说道。 　　“所以…所以”，她仰着头望着半蹲着的男子，声音越来越低，“再不回家的话，家里人…爸爸妈妈会担心我的……” 　　说到最后时，她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 　　但是看到对方貌似没有生气，少女仿佛又鼓起了几分勇气，开始乞求起来。 　　“叔叔也有家人吧？如果他们找不到你的话，一定也会担心的吧？” 　　“那么……”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风声便响了起来。 　　伴随着风声的还有一只黄黑色的手掌。 　　“啪！”的一声脆响，三娃一巴掌便呼扇在了她的脸上，力气之大直接将少女一下子打的趴了地上。 　　望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对方，三娃缓缓起身，脸色在背光的衬托下愈发阴沉。 　　“说啊。” 　　他用脚尖踢了踢少女的身体。 　　“继续说啊。”他又踹了一脚。 　　“呜呜…”对方没有回话。 　　他松了松蹲下时有些勒自己肚子的腰带。 　　“不是挺敢说的么，继续啊。” 　　他再度蹲下身，一把握着那根铁链，一边用手掐住少女的脖颈，将她面朝向了自己。 　　“不说了？” 　　“那就以后给老子记住了，没有老子的允许，就给老子他妈闭上你的嘴。” 　　三娃手掌逐渐用力，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上半身拉了起来。 　　“老子让你干嘛，你才准干嘛，不然就掐死你，懂不懂？” 　　望着一脸痛苦的试图用双手掰开自己手指的女孩，他嘴角逐渐翘起。 　　稍微估摸着又维持了十几秒后，他才猛然松手。 　　空气顿时重新涌入呼吸道，少女伏着身子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三娃看着这幅场景十分满意，起身时又给了她一脚。 　　曾经只能在小电影里存在的景色现在真的来到了现实中，这种幻想终于得到满足的快乐愈发的让他乐在其中。 　　也没让对方休息太久，他很快抬起右手，一把拉动铁链，拽的少女身体再度倾倒在地上。 　　“起来！”，三娃大声呵斥道。 　　在看到少女在命令下颤抖着身体病恹恹地爬起后，他嘴角勾起。 　　“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了吗？” 　　“呜……” 　　欣赏着对方低头点着头却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看着她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三娃知道，是时候开始舒服舒服了。 　　他找了张破椅子坐下，开始好整以暇的放松起来。 　　“自己脱吧。” 　　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出后，少女却迟迟没有动静。 　　三娃直接抓起手边的随便什么东西一把丢了过去，砸到了少女柔弱的身体上后，又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聋了吗！？还是说你想让老子帮你脱？！” 　　他怒目圆睁，没人会质疑下一秒他就会直接冲上去压住少女的身躯开始发泄自己的欲望。 　　而在这份压抑恐怖的气氛下，少女终于开始不情愿的抬起了手臂。 　　“既然你这么希望的话……” 　　她撩起衣角，缓缓露出了光滑洁白的肚皮。 　　在电筒的照明下，皮肤散发着宛如明月般的乳白色光芒，看的人食欲大开。 　　一切都应该很好，如果那里没有忽然伸出了好几根漆黑的触手的话。 　　——三娃的意识便中断于此。 第108章 090 餐前 　　……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简陋的房屋中，空灵的呓语声若有若无，自顾自的阵阵回荡着。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惨白的人造光芒照映在被悬挂起的不明物体上，伴随着那无风自动的摇曳，拖出了长长的一条黑影，在其后方的土墙上静静地晃动着。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霍纳……啊，你醒啦。” 　　空灵感顿时消失不见，语句的末尾处重新变成了妙龄少女那股充满青春活力的声调。 　　看到身前被倒吊着的男子逐渐睁开双眼，一直踮着脚尖轻轻围绕着他转圈的林瑛终于停止了咏唱。 　　背着手侧着头俯下身后，她几乎把脸凑到了对方的脸旁，然后对着他的眼皮吹了吹气。 　　“醒了？还是没醒？吱一声啊。” 　　她小口小口的吹着气，时不时还变换着位置，十分充满耐心的样子。 　　“啊…” 　　三娃下意识的想开口说话，却只感到一阵阵头昏脑涨，仿佛血液全都聚集在了头部，整个人如今是头重脚轻。 　　不过他也没机会调整状态发言了。 　　没继续给他时间适应，忽然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便扼住他了咽喉，在围着脖颈盘绕两圈后，又直接顶开了他的嘴，一把压住了他的喉舌。 　　这时三娃他才看到，塞入自己口中的竟然是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色不明物体，以他的视角观察，就如同一条没有鳞片的大蟒蛇。 　　陷入恐慌的他顿时一阵挣扎，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从上到下都被这样的条状物所捆得结结实实。 　　然而，任凭他怎么扭动身躯，都挣脱不开缠在身上的强大力量，仿佛自己现在是在推动一辆路边的汽车般，怎么推都几乎纹丝不动，只能发出阵阵“呜呜”声，倒是让自己更加难以呼吸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即将就这样被活生生掐死在这里。 　　“啊，抱歉抱歉。” 　　注意到身前男子的窘态后，少女退后了少许，缠绕在脖子处的力度也稍微降低了许多。 　　这下三娃才终于感觉呼吸通畅了些，尽管还是无法说话，但是至少可以用鼻孔大孔大孔的吸气了。 　　而还没等他缓过来，一旁的女孩便又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 　　“…嗯，其实本来也没想好要不要堵住你的嘴啦…” 　　“但是刚刚一听到你吱声，就感觉不太舒服，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先堵上再说吧…” 　　少女又开始围着他悠闲的小步转起了圈，这让她的声音围绕着对方的耳朵形成了一个不断移动的环绕声效果。 　　“既然也确认你醒了，那其实能不能说话也无所谓了……毕竟也没指望你能应上那会丢出去的梗嘛。” 　　“哦？你说什么？” 　　她侧着头俯下身，手拢在耳朵旁，仿佛倾听着什么。 　　“呜！呜！” 　　三娃挣扎了一下。 　　“啊，你问这个啊。” 　　林瑛以手作拳击掌，仿佛听明白了的样子。 　　“也不用太在意啦，我感觉这个梗你大概接不上来的嘛……” 　　谁他妈的要问这个啊！三娃心中顿时一阵无名怒火冒出，额头旁根根青筋暴起。 　　而少女则仿佛完全没有在意他表情的，继续自顾自的转起了圈。 　　“不如说……如果你真的能答上这个梗，可能会更让我更感到麻烦些……” 　　少女仰着头，一根手指轻点在脸颊上，小脑袋随着步伐的起伏而左右随意的晃动着，伴随着她在光源前的移动，身影在一旁的墙壁上也忽大忽小、左右不定。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啦，虽说我按照自己的观察和片面的臆测，自顾自的认为你大概属于不会读这类东西的人群吧……” 　　“……但是万一呢，毕竟再有趣、再小众或者是大众，那也不过…” 　　“嗯……不过是一本书嘛。” 　　她停下了步伐，低头看了看身前的人。 　　“也不是说读过就成了人上人，更也不是说没读过就成了人下人……无非是一种共同经历的基础，是意识海中的同一片涟漪…” 　　“不过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接上了我的包袱，回应了我玩的梗，那么多少动起手时也会有些于心不忍吧？” 　　她蹲下了身子，红宝石般的眼睛中闪烁着朵朵异光。 　　“所以很抱歉，你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在她的眼中的倒影中，三娃甚至隐约看到了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 　　而还没等他在心中骂一遍这个疯女娃子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对方又轻巧的起了身，背着手绕起了圈。 　　“寻找共同点，不就是这样吗？”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玩梗其实无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与其说是在交流内容，不如说，人们只是单纯的想借用一些‘路标化’的信息，来快速的寻找同类、寻求共鸣。” 　　“所以人们热衷于‘迫害’，热衷于玩一些几乎没什么意义的‘烂梗’，热衷于ky和反ky，其实大抵都不过如此嘛，你说呢？” 　　林瑛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我也觉得，这种‘共识’的建立和交流，就是共情的一种表现。” 　　“那正是人类作为社会化的一种生物，所天然需要的‘感受交流’。” 　　“正是这种交流，冲淡了信息化社会对于个体的缩小效应，让无数孤独的个体发现了更多与自己相似的个体——至少是相似点，而这则多多少少消除了他们的‘孤独’，换而言之，满足了人们对于‘建立联系’的社交需求，不是吗。” 　　她手指按压在一旁的电筒上，将其围绕着支点转起了圈，搞得室内一时间忽明忽暗。 　　“一场战争中，一位入侵你我家乡的敌国士兵死了，第一反应的话你我可能会拍手叫好，会觉得他好死，会觉得他罪有应得……” 　　“可是在他的尸体上，你我却搜到了几张印着二次元美少女的明信片，搜到了他的家书，他的头盔里还贴了一张限量贴纸……” 　　“这时我便会意识到，他其实也是被战争卷入的普通人的一员，都是‘代价’的一部分，在本质上其实和你我没太多差别。” 　　“事情的本质仍然没有改变，但是仅仅是这样新的一条信息的出现，我们对他的敌意便下降了少许。” 　　“排除掉他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不外乎也就是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能够被理解的‘共同点’了。” 　　“人类的交流与理解便是以此而成立。因为，‘共同点’的出现，让共情成为了可能，让善意成为了可能……” 　　“而以共情为基础，己所不欲且勿施于人便成了可能……” 　　“所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大概是没办法做到在听到了对方的哀求和求饶后，心情还没有一丝改变的吧。” 　　“啊，你别想太多了，该死还是要死的，顶多就是下手时可能会因为心情的缘故而或快或慢那么一点嘛。” 　　“你看，古人有云嘛，狂暴鸿儒者，或百发而止，或五十发而后止。以五十发而论己无罪者，其河里乎？” 　　“所以嘛……” 　　她再度缓缓蹲下，姣好的面容倒映在三娃脸前。 　　“所以……我愈发的好奇，明明我都已经请求、恳求、哀求过你了，明明因为今天心情的缘故已经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了……” 　　她精致的脸上并没有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 　　少女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仍能如此面不改色，甚至兴致勃勃的，去带给他人痛苦、去毁掉别人的人生？” 第109章 091 倘若换做她人 　　“是我的退缩，进一步激发了你兽.欲吗？” 　　“还是说是这幅身体的错？是她太过涩气所以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了吗？” 　　“亦或者说，是这份柔弱感所以反而勾起了你的施虐欲？” 　　少女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 　　或者应该说是，她从头到尾根本没想过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她只是自顾自的站在那里说着。 　　…… 　　“你知道吗，最初被你袭击后，我就开始在想……如果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少女，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才能自救。” 　　“用不了手机，四周还貌似没什么人，毕竟正常人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把东西都藏的不让人搜出来的吧……啊算了这个不重要…。” 　　“…咳咳，所以思来想去，好像除了跪地求饶以外，似乎也没太多其他选项了不是吗。” 　　“寄希望于他人的怜悯，寄希望于他人的善意，虽然卑微但也只能说是一种无奈之举嘛。” 　　“那么，是我求饶的姿势不太好？还是说态度没能拿捏好？” 　　她边说着话边抬起手推了推被吊在房间中央的活体沙袋。 　　“给句话呀。” 　　推完后又嫌弃的搓了搓手。 　　“又不是没有晓之以理，也不是忘了动之以情；而我想来想去寻思来寻思去，也没觉得你今天的犯罪成本能低到直接无视的程度吧，看你这身体颜色鲜艳的，估计也不像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所以要最后疯狂一把的那种吧。” 　　而影子则在她的推动下左右摇摆起来。 　　“换做是让其他人来，估计也不会做的再好了，对吧？那么，按照这个发展，如果真的是遇上了一位哪里来的天真烂漫大小姐的话，那恐怕你今天也就得逞了吧？” 　　“那接下来就到了美味的享用环节了？是不是要一把剥去人家的衣服，然后随心所欲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县老爷的圈圈全都被……” 　　“啊，忘了忘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捂着嘴小声笑着停下了踱步。 　　“您可真有本事，刚才那会是怎么说来着？‘自己脱’对吧？佩服，佩服。” 　　“还有这个玩意，我本来还以为那会你是去拉好朋友一起来快活去了，谁能想到原来你是去准备道具去了…” 　　窸窸窣窣的铁链声在三娃的身后隐约响起。 　　“如果说只是为了情趣的话那不得不说你可真有耐心，还是说，难道是……是没有朋友吗？啊，抱歉抱歉，无意冒犯你，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确实也是蛮可怜的。” 　　“虽说我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啦，但是如果真的比如说在完全虚构的情况下有这个条件的话……啊，请当我没说吧。” 　　胯.下传来的感觉，让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东西正在被缓缓搭在自己**。 　　伴随着铁链被拉动发出的节节声响，三娃仿佛看到了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正在不慌不忙的将那条本来用来拴住她的铁链缠绕在他的胯间。 　　一圈，又一圈，先是围绕着腰部绕一圈，然后又从腿间穿过拉紧，再从腰部绕一圈，然后再从相反的方向从腿间绕过…… 　　“呼，呼……比想象的要累人啊。” 　　林瑛喘着气，围着场中央左右小跑来小跑去。 　　“你说啊，让肉体，如此羸弱，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被，人推倒，所以设置的，天生属性？” 　　“虽然，都说…男人是用下体思考的生物，不过如果今天你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凌驾于现世之上、难以被理解和解释的规则的影响而被动发了情，那可能道义上我还能稍微原谅你些……”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那样啦，不然我不当个完美受害者的话，就得不完全原谅自己了。” 　　“所以还是请你把责任都负起来吧，司机先生？” 　　她握住铁链的一段，停在了三娃身前，露出了一个充满危险意味的微笑。 　　随后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以这只脚为支点，她身体后倾，用力向后拉起了手中的铁链。 　　“那就让！” 　　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在一个缺乏固定物的位置发的力。 　　“让带来欲望的！” 　　“呜！呜！！” 　　少女拽着铁链，身体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宛如在拉动一个定滑轮。 　　而三娃感受着下体逐渐被施加的力量，开始绝望地扭动起身子，喉咙中发出了阵阵咽呜声。 　　“这团肉块！” 　　铁链能自由活动的最后一部分刚好绕过了正在孵蛋的公鸡，勒在了蛋卵间，并随着少女的动作而一寸寸勒入了肉中。 　　“被制裁吧！” 　　“呜嗯呜啊呜嗯！……” 　　痛苦的嘶吼被堵在了喉咙中，变成了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含糊不清。 　　…… 　　“碎了？” 　　“碎了吗？” 　　“大概没有吧。” 　　摸是不可能摸的，林瑛只是踮起脚尖稍微观摩了一下眼前，便嫌弃的移开了视线，随随便便地下了个结论。 　　嗯，也无所谓碎没碎了，本来也就是让世界感受痛楚的操作而已。 　　她抬起脚，踢了踢头离地面不远的男子的头，随后听到了对方传来了一阵阵呜呜声。 　　还活着。 　　“痛吗？如果痛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手腕粗细的触手便如同一条条蟒蛇般，重新开始扭动发力起来，很快便将男子上下颠了过来，变成了头上脚下的正位。 　　少女抬起头，仰望着对方继续说道： 　　“表现不错，没休克就好，毕竟蛋疼确实是是能疼死人的嘛。” 　　而看到对方一副想要龇牙咧嘴但是却只能干瞪眼的样子，林瑛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捡起了一块布，踮起脚尖凑到了对方的嘴边。 　　“来，啊~” 　　一直压住舌头的较粗的那条缩出，而几条细一些的触手则维持着嘴的张开，方便她趁势一把把抹布塞了进去。 　　随后还不忘用力把下颚扣住，好让人吐不出来。 　　“嗯，果然还是得这样~。” 　　少女欣赏了几秒钟后，满意的上下拍了拍手。 　　“什么嘛，不服吗，” 　　望着对方的脸，林瑛找茬道。 　　“不服你也得憋着，而且这也算和美少女间接接吻了是不是？可能不少变……额，不少人可能还想争着含这块布吧，大…概。” 　　她话说一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飘忽不定了几秒钟，不过随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算了算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 　　“我还是觉得吧，对你这种人而言，让你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推己及人，什么叫己所不欲还是挺有必要的。” 　　她蹦跶到了一旁，在房角的一些杂物和遗留的物料中翻找起来。 　　“……想透别人的话……” 　　她边说边抽出了一根半米长的粗木，拿在手里观摩了几秒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最好也做好被透的心理准备？” 第110章 092 笑 　　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少女手捧着木棍，慢慢来到了被吊在空中的男子的身后。 　　这根木棍大概是源自某个自制木架子，亦或是某种简易木箱组成中的一部分残骸，表面并没有经过光滑处理，摸上去毛乎乎的，感觉随时都会刺破手指。 　　嗯，虽说是稍微细了点，截面只与常见的标准橡皮相当吧，但是应该够用了。 　　她嘟着嘴上下观摩了一下木棍，又花了一会功夫重新解开紧缠的铁链后，便干净利落的从体内伸出两根触手，一把卸下了敌方的外装甲。 　　那么，一袋米要扛几楼。 　　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楼吧大概。 　　她深吸一口气对准后，便一把将这根矩形截面的细木棍，按照对方最初的欲望，以向对方做对等打击的，模仿了一名合格的冷兵器时代枪兵的日常训练。 　　“呜嗯呜嗯呜嗯呜嗯！” 　　瞄准，试探，发力，一气呵成，是枪兵中的豪杰。 　　没有警告，没有恐吓。 　　正所谓，闪电般的打击。 　　抱歉啊，虽说我也不知道该抱歉什么好。 　　啧。 　　只不过就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利落，多侧挤压下所产生的摩擦力让她几乎用上了开可乐罐的力气才费力的塞进去了一半的长度。 　　嘿，含着你为我准备的封口道具被人对等报复的感觉如何啊？ 　　会后悔吗？ 　　当你捆住我又打又骂时，有曾想象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未来吗？ 　　少女的表情……逐渐危险。 　　“呜嗯呜啊嗯啊呜啊呜啊嗯呜嗯啊！！！” 　　而该生物体位于身体另一面的，与该入口直接相连接的部位也十分配合的发出了一连串不成声的呻吟，还伴随着全身肌肉的阵阵抽搐。 　　悦耳的惨叫，让林瑛十分满意。 　　啊…… 　　甜美的，痛苦。 　　恐惧与绝望，愤怒与疼痛交织而成的交响曲。 　　阵阵的回荡在耳边，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就应该这样做…… 　　直接吃掉也太便宜他了，对付这种死不足惜的人，就应该这样……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林瑛的心中不断肯定着她，不断推动着她，不断让她更进一步。 　　不过她很清楚，那只是名为“满足”的感情。 　　是的，是的……不过是，…从心而已。 　　. 　　一直到胳膊感觉到劳累后，少女才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虽然没有相关经验，但是按照林瑛的推测，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承受如此暴风骤雨的一阵菊部搅拌，想必是十分痛苦的吧。 　　正所谓狂暴鸿儒者终被狂暴鸿儒，猛一者终成烧零。 　　闭着眼睛欣赏了一下对方含着抹布口齿不清的哀嚎声和叫骂声，又绕到前面欣赏了一下对方脸上的狰狞表情后，她总算感觉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在心上的不爽感消去的差不多了。 　　呼，爽到爽到。 　　什么叫以牙还牙啊，这就是以牙还牙。 　　额，至于对方其实算未遂什么的也就别太在意了。 　　不过，在心情中的那份愤怒和郁闷消散的差不多后，想到这里，听着对方仍在不断发出的惨叫声，林瑛刚才还高昂的情绪逐渐褪去，慢慢的又变回了平时那种感觉。 　　可能……静下来一想，稍微有些做过了吧。 　　不过嘛，大概对于任何人而言，被人忽然袭击然后绑起来扔在地上拴住，还动不动就拳脚相加死亡威胁的话，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吧。 　　所以自己……整体来说也算是合理的所作所为嘛，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虽说好像手段…确实有些略微过了线，好像稍微有些不像是自己平时的风格？ 　　错觉吧。 　　……嗯，算了，不想太多了。 　　她摇了摇脑袋，把胡思乱想晃了出去。 　　反正他马上也是个死人了。 　　无论什么人，无论犯下了什么罪孽，只有面对死亡的结果时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林瑛长呼了口气，缓缓的走到了对方的身前。 　　少女细长的裤腿里忽然如冒出了许多条蛇般的膨胀起来，随后许多条触手便这样向下涌出，杂乱的支在地面上，将她抬到了与男子相平视的高度。 　　异物的存在仍让对方的面部肌肉仍扭曲无比，在不充足的光照下，使他的表情显得相当狰狞。 　　此时，他的鼻孔中不断传出粗重的呼吸声，而浑浊的眼睛中充满的感情，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共情的基础……吗。 　　就这样沉默的望他了许久后，少女为其解开了头部的部分禁锢，伸手拽出了那块破旧的抹布。 　　一直到死都说不上一句话，好像还是有些怪可怜的。 　　嗯…刺客干完活之后都还要扶着人说个几句呢嘛，就当是给他个机会赎罪讨饶一下吧，反正自己也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之后给他个痛快好了。 　　看到抹布的一端已经被唾液浸的湿漉漉了后，林瑛干脆直接把它甩手丢到了地上。 　　对视。 　　无言。 　　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心情重归舒缓的少女缓缓开口了。 　　“现在，你大概也该理……” 　　话语戛然而止。 　　“呸。” 　　一口做平抛运动的唾沫，阻止了她的话。 　　林瑛正要说的话顿时被堵回了嘴里。 　　“你…” 　　她动作宛如生锈了一般的缓缓抬起手后，然后在嘴边摸到了一抹温热的湿润。 　　“你，你……” 　　下意识的重新用触手堵上了对方的嘴后，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前面。 　　直到过了几秒后，她才仿佛是断线后重新连接上网络那样般迅速的，蹲在了地上。 　　“呜，呸，呸，呸……” 　　少女不断的用手擦拭着嘴边，不断的试图将口腔里的全部液态物质吐出来。 　　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吧……这种粘粘在手上的感觉，不会是痰吧…… 　　不会的，不会吧，万一呢。 　　有可能，也许呢，多半吧。 　　啊，啊啊…… 　　为什么？ 　　这种行为，不合常理啊。 　　有机生物体是会在这种时刻这么做的吗？ 　　“噗…呸。” 　　干呕了一阵后，少女背着身子，缓缓站起身，用手擦了擦嘴角。 　　那种黏滑的感觉仿佛仍然在她的嘴角残存，仅仅是一想到就几乎要……当场吐出来了。 　　啊，啊，啊…… 　　“你，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很给人惊喜啊。” 　　林瑛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嗯，惊喜。 　　想明白了，自己不该说这么多废话的。 　　她重新凑了上去。 　　不过这次，她的触手直接封死了对方的喉咙。 　　竟然在最后觉得对方会忏悔…… 　　真是可笑。 　　“我明白了。”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着。 　　“对你来说，你的所作所为不是问题，作案后被抓到才是问题……” 　　“嗯，你会害怕法律的严惩，害怕被抓了后丢人，害怕穷苦…但就是唯独不会害怕作为受害者的女孩,不害怕你的所作所为在她身上造成的后果……即便她是怪物。” 　　也许是他无法理解，但是管他呢。 　　“是我想多了，你怎么可能会有负罪感呢……” 　　“……毕竟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的感受才是重要的吧？” 　　多说无用。 　　原本仍有一指宽的触手沿着对方的脖颈向上攀爬，并且逐步细化成了发丝般粗细的程度，如同一条条有自我意识的线虫，根根沿着皮肤上的毛孔刺了进去。 　　这个进程仿佛被有意识的放缓了，漫长的宛如一个世纪。 　　刚刚的……还不够。 　　“咳呵…阔…呵…嚯…” 　　男子挣扎起来，然而被堵死了嘴的他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只能在喉咙间发出阵阵窒息般的声音。 　　是啊，是啊……一开始就该这样嘛。 　　当发丝般的触手终于刺入了皮肤与肌肉间的脂肪层中后，它们又随即根根联结，互相结缔，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张有力的抓网。 　　忏悔……对他是没有意义的。 　　她长呼出了一口气，慢慢靠到了对方耳边。 　　“现在，告诉我……嗯…” 　　对方油腻的皮肤下，如同有许多根虫子在蠕动。 　　“你，害，怕，了，吗？” 　　所有的触手末端一起发力，牢牢的抓住了外层的皮肤，然后便如同撕开一张橘子皮一般的，伴随着阵阵不明显的撕裂声，缓慢而坚决的将一张人脸从下而上寸寸撕下。 　　伴随着皮肤一厘米一厘米的剥离，极少许的血液喷溅着，如同细雨般的落在了面前的少女面颊上。 　　她好像…… 　　在笑。 第111章 093 结束 　　………… 　　…… 　　随着一阵阵骨肉错断的声音逐渐消失，死一般的沉寂再度降临了房间内。并不宽敞的空间中也再没有了其他生物的踪影，只剩下了竖立在场地中央的一坨不明黑色团块。 　　一根一端隐约带血的木棍，正斜着插在其一侧，一副看上去随时都会滑出来掉了的样子。 　　那团块远看颇有些像一块方尖碑，或者说是形容成一团足有两米高的巨型史莱姆更恰当些；其体表有着大块大块的凹凸不平、还不断蠕动着的部分，让其显得又有些像是无数蟒蛇聚成一堆后形成的团簇。 　　在光的照映下，其外表隐约透出了些许黑红色，这让其颇有些像是内部被灌满了葡萄酒一样；而其从上而下的周期性脉动也十分的富有节奏感，宛如生物的呼吸一样。 　　那种收缩与膨胀是如此的富有魄力，仅仅见到此景，耳边仿佛都能听到阴影中回荡着的“哼哧、哼哧”的粗重呼吸声。 　　不过事实上而言，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与这种生命的活动相对应的，只有房间中死一般的寂静。正是这份宁静，映照着这些“活着”的特征，为其涂抹上了一种怪异的不现实感，仿佛上演着的只是一场默剧，陈旧而遥远。 　　冷漠的动作，冷漠的画面，冷漠的沉默。 　　收缩…… 　　膨胀…… 　　一直持续到了团块的外表面第四十二次脉动时，一成不变的画面中才终于有了变化。 　　没有一丝声响和预兆，团块忽然从中央旋转着裂开了。 　　而随着它整体的变形，其拧成团的外表也发生了分裂，足足有上百条漆黑的触手从表面崩裂而出，潮水般的条条落向地面，然后便声势浩荡的消失在了地表。 　　很快，这里就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一如既往。 　　不再被包裹的木棍也终于黯然滑落。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准确的在其落地前抓住了它。 　　…… 　　…… 　　“……” 　　“我……刚才要干嘛来着？” 　　一只少女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眼神空洞的呆立了很久。 　　她缓缓抬起了一边的手，然后轻轻地敲了敲脑袋。 　　“刚刚，好像……嗯……可能大概也许有些上头了。” 　　林瑛眯住眼睛，反思了几秒钟。 　　下意识的还舔了下嘴唇。 　　最后的时候稍微，稍微，稍微好像有些上头，现在进入贤者时间后冷静下来再想想的话好像没必要那么狠…… 　　嗯，自己当时也是从心之举，只能说稍微有些不知不觉就…… 　　不过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算了，不去想了。 　　怎么都好，一个死掉的人而已，无所谓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上面的一段还沾着斑斑血迹。 　　接下来，还得处理掉这个，还有衣服，还有……嗯，还有手电筒…… 　　啊，啊啊，好麻烦啊…… 　　少女皱起了眉头，一想到这些事后处理，拖延症都要犯了。 　　唉，要不手电铁链这些万一干脆就还是都留在这里得了……找个地方处理多花费功夫。 　　反正只要人找不到，那么就算留下来的痕迹再多，那也不能算是“物证”嘛。 　　…大概吧？ 　　嗯，不想复杂的事情了，要不就这样吧。 　　她打了个哈欠，开始一件件的检查起地上必须带走处理的东西来。 　　接下来……嗯，天色也黑了，要不然在这里过一夜再回好了？ 　　但是，肚子好饿啊。 　　明明刚吃了一顿。 　　啊，这么一想才意识到，自己的人体部分好像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 　　看来就算本体吃饱了，人体的肚子里也不会凭空产生食物。 　　谁让这两边的排泄消化系统完全分离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自己需要排出吃下去的人的部分…… 　　本体吃东西向来是来者不拒，一口吞，吞下去后则连渣都不剩的。 　　她一直是猜测那可能是一种偏向于未知概念层面的捕食，所以不能简单的将其当做是生物进食那样来看待…真是便利。 　　“嗯~嗯~~哈啊~~” 　　林瑛向上伸直了胳膊，伸了个懒腰。 　　累了。 　　接下来……收拾好了后，是走人呢还是睡觉呢还是走人呢还是睡觉呢…… 　　要不，干脆再去找顿饭吃吧？ 　　少女揉了揉平坦的小腹。 　　嗯……如果自己晚上脱光了去村里面逛一趟，会不会有收获呢？ 　　感觉有很大概率嘛…… 　　嗯，那就愉快的……等等。 　　少女停下了动作，稍微使劲的敲了下脑袋。 　　发出了一声闷响。 　　感觉……刚才是不是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蹲下身子，揉了揉被打的有点疼的头侧。 　　额。 　　有些饿了，所以要去找饭吃……可是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嗯…… 　　错觉吧，可能。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吧？ 　　那还是休息休息就赶紧回去吧… 　　………… 　　…… 　　………… 　　张启明望着碗里的麻辣烫，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离他不远的卫生间中，正不断的传来阵阵水声，稍微听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扭头瞄了眼透过卫生间毛玻璃后照在外面的浴霸暖色光，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声响，他默默的咬了口甜不辣。 　　一周没见的林瑛今天终于现身，不过看上去心情好像有些低落，和他打了招呼后也没有闲聊太多，而是问过自己能不能借下浴室后便先进去洗澡了。 　　而如果说，仅是这样的话也没啥吧…… 　　“呜噜噜呜噜~” 　　外面的洗衣机，正在轰鸣中滚动着。 　　是的，那个家伙在紧跟着问了句“能顺便洗一下衣服吗”也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就从浴室里直接把装着一身衣服的盆子推了出来。 　　他就负责在外面接应。 　　这意味着两个人当时，只隔了一扇门。 　　作为一个合格的青春少年，这不想入非非一下怎么可能。 　　忙活来忙活去，折腾了半天下来，等到他把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去洗后，买回来的饭都有些凉了，吃着都没那么香了。 　　当然，不香也可能不完全是因为温度的原因就是了。 　　咳咳。 　　不得不说，虽然一周前已经帮对方洗过一次衣服了，所以已经不算是第一次了吧。 　　但是真到了这种，能让自己一件件的把同龄女生的衣服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还是很神奇的。 　　总感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这就是…躁动的青春期吗。 　　而至于丢入洗衣机前，自己有没有试图翻一下衣服堆去寻找某件特定的布料……那是肯定没有的。 　　虽说脑海中一时间确实闪过了一下这样的情节就是了。 　　可能这就是动画看的多了的某种后果？ 　　唉，现实归现实，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会羡慕那些各部恋爱喜剧中的被冠以“神”之名的男主角们啊。 　　倒不是说行为本身有没有意思，只是那种就算那么做了也不会被苛责的世界真是令人向往。 　　不过，脑子里想归脑子里想，实际上真要去做还是另一个概念。 　　张启明自认自己还是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的。 　　而且某些意义上，干脆的把全身衣服都交给了他，这也是一种信任，不是吗？ 　　他点点头，咽下了嘴里的鹌鹑蛋。 第112章 ex007 章间吐槽（七） 　　//呀吼，大家好啊，我是作者 　　//ex章节，老规矩，可直接跳。 　　///////// 　　///////// 　　#前言不搭后语警告。 　　好好好几天前，通知小区封闭所有人居家，当时我还正在实验室改程序来着。 　　（通知要第二天封楼后真是一片狼藉，大家都在抢运学习资料出去…） 　　然后学校通知全员核酸，后来全校几万人从下午四五点一直做到了第二天清晨……这可是零度的夜晚啊。 　　当时刚知道学校要封闭时我还在想，现在校内好歹只是封闭日新和大门，学生们仍可以自由活动，万一外面恶化了，那我还得背着行头和被褥逃回校内避难。 　　（谁能想到第二天学校就宣布全封闭，所有人在寝室里不准出门了，xs） 　　（顺便一提，澡堂也都关门了，他们截止到现在已经一周多没洗澡了……） 　　咳咳，扯远了。 　　当时看到全市小区宣布封闭通知后，我赶紧早退出门准备找个商店买点东西。 　　结果晚上随便找了个常去的商店，发现里面货架空了都有一半了，压缩饼干全部卖光，我最爱吃的牛肉咖喱的合味道也没了……（卡雷面~~~~） 　　（至于为什么下午通知后我还在实验室待到了晚上呢？） 　　（因为第二天组会） 　　（几个小时前我还特意赶在为时尚晚前点了一份咖喱外卖，吃的时候还跟旁边人调侃，这可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最后一次吃这家的咖喱了，一语成谶） 　　自然而然的，当时货架上只剩下了老坛酸菜面（幸亏没买，不然会很纠结吃不吃），水果罐头、午餐肉也都消失不见了，小小三十平的店铺里，大概有五六个人在采购，大家都行色匆匆，每个人拿着一个大袋子，往里面不停的装东西。 　　（说起来，感觉和口嚼酒一样，以后可以推出个美少女老坛酸菜……） 　　我旁边有个老哥，拿着好几桶挂面告诉我们，“我就是（）来的，我用实战经验告诉你们，屯就得屯这些，按照一个月的标准来。” 　　几个背着双肩包的壮硕肥宅（纯从体型上描述）站在一起，还在融洽的互相交流求生经验，颇有几分游戏电影的画面感。 　　（最后他的袋子里大概拿了5kg的挂面） 　　我因为懒，所以家里一直储备有大量的速食食品，节省点的话（比如我经常一天一桶杯面或者一盒自热米饭就够了），大概够我一个人吃半个多月的那种，所以我没那么慌就是了。 　　（直到第二还是第三天，看到新增1k，我才慌了） 　　额。 　　话说到哪里来着。 　　总之就是，开完组会后的第二天中午，从被窝中爬起来的我看到了最新新闻后，赶紧跑出去做了个核酸然后决定顺便去沃尔玛一趟。 　　那个时候还没有彻底执行两天一出门。 　　大街上行人很少，周围的店铺也都是大门紧闭。偶尔见到人群聚集，都是在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一个的走向集装箱移动检测站。 　　我背着双肩包，走过熟悉的天桥，低头看向脚下的大路。 　　平时每天就没不堵的时候过的大道上，几乎没有车辆了，只有偶尔几辆开到沃尔玛停车场的。 　　时不时的能看到一男一女这样的组合，从沃尔玛中推着手推车，载着满满的物资回到停车场中自己的车旁，然后奋力装卸。 　　路过开封菜，本来还想买顿饭吃的我只能失望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店内。 　　唉。 　　等到排着队扫码进超市后，目力所及范围内能看到的基本都是成年人，不复往日那种三分之一是孩子的盛况。 　　成年人们基本都背着包拿着袋子，推着车在那里看到什么买什么。 　　我也象征性的买了许多东西，从三联装午餐肉罐头，到挂面到红烧牛肉酱罐头，还有饮料balabala，基本也是想起来什么买什么。 　　顺便一提的是，水果罐头又™脱销了。 　　我只是……我只是想买一罐橘片爽啊啊啊。 　　在货架中逛游了两三圈后，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超市里人还是挺多的，不过基本都是在生活商品、物资、肉菜蛋这些东西附近。 　　而玩具区这些地方几乎完全没有人，偶尔有一两人也都是拉着推着一大车东西前往结账区结账。 　　不是有那种儿童向的电子琴么，能随便弹的那种， 　　以前路过那里时都会忍不住玩弄两下，偶尔也能见到路过的成年人忍不住玩弄两下。 　　不过在这种时候，那里就很无人问津了。 　　我逛着逛着有些迷茫，在拿上一捆十二装卫生纸后，颇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了。 　　感觉基本该买的东西也都屯了不少了，差不多可以润了。 　　这时我又走过了电子琴的区域，相较于那边人潮攒动的盛况，这里实在是寂寥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看四周也没人后，我便把拉着的小拉车往旁边一放，站到了琴前。 　　说实话吧，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但是，在这种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所有人都在为自己防患于未然的时候，不觉得在这里弹奏一曲，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吗。 　　于是，说弹就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心跳后，便两只手按上去，开始弹起了《デート》。 　　琴放的有点高，搞的姿势很不舒服，有种羽管键琴姿势的感觉（想象）。 　　123543213…… 　　而且一开始还有些急躁速度有些快了，于是停下来又重新弹了几次，慢慢的把心态放缓。 　　反正也没人在看嘛。 　　哈。 　　周围空荡荡，行人皆匆忙，曾经火爆的大玩具，如今无人问晓。 　　我刚来时还有的午餐肉，转了三圈后便空了货架。 　　虽说之后大概也能供上货吧，但是这架势看着还是有几分哈人的。 　　偶尔有买够了东西，快步走向结账口的人，连看也没看我一眼，便一晃而过。 　　嘈杂，空洞。 　　紧张，与安宁。 　　感觉真不怪我中二，只是此刻这一幕幕场景实在有些……嗯。 　　只怪这琴键太窄，而我又琴艺不精吧。 　　// 　　后来又弹了1900那最经典的一小段后，我就赶紧跑了。 　　毕竟结账还是要排队的…… 　　/// 　　// 　　// 　　瞎扯了这么多，我都有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了。 　　本来是想聊聊最近剧情的事情来着。 　　但是写的时候想好的吐槽，等到专门写吐槽环节时，却忘光叻。 　　那就干脆贴点删减部分吧。 　　// 　　//092删减部分 　　（前面应该是在用木棍对着菊花比划） 　　而至于用自己的身体来完成下一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光是想想就反胃，感觉能把前天的饭都吐出来。 　　对林瑛来说触手毕竟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和手脚属于一个级别，顶多就是因为残留的常识导致其占情感份量上会略有不同。何况触手就是应该配马猴烧酒之类的美少女的才行，配大叔算什么异端组合。 　　而且，这些触手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好好探究过呢，怎么可能用它们来…… 　　咳咳。 　　主要是，如果太顺滑的话，就算不上是惩罚了，对吧？ 　　// 　　删减原因：整个写完后感觉与前后情感风格有些不搭，在需要严肃的环节，这种有些脱线的‘骚话’部分总感觉会破坏阅读体验。 　　//其他章节的删除部分一般比较短，就不刻意收集了（绝对不是写完后被我直接删了根本就没收集起来） 　　//攒了五千多字存稿了，不知道趁着隔离这一波能不能冲出个上架来。 第113章 张启明家示意图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114章 094 日常的回归 　　…… 　　“啊呜啊呜……（狼吞虎咽）” 　　“啧，这人好歹也是自称曾当过天梯第一的人啊，天天去传奇万古代练恰饭也就算了吧，来卫士局是什么意思？” 　　看着电视画面中，遭到渔夫无情得滥捕滥捞、死了还要被嘲讽的原住民们，张启明默默的吞下了碗中的最后一口西蓝花。 　　炸鱼……不，这已经连鱼苗局都算不上了，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鱼卵局了。 　　竭泽而渔所说的大概也莫过于此了，去打一把最高难度的人机恐怕都比他目前在看的这局难度要高。 　　虽说，如果只是作为观众来看个乐呵，用来下饭那倒是挺下饭的就是了。 　　嗯，多谢款待。 　　关掉视频后，他开始收拾起面前的东西，边在心中双手合了个十，边拿纸巾擦了把嘴。 　　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浴室那边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窸窸窣窣的水声。 　　刚刚为了转移注意力和下饭，投屏了视频在电视上看，结果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边了。 　　她…洗完了吗？ 　　不过这会衣服还没有洗完，洗衣机那边仍然在进行着最后一遍漂洗，不端发出着阵阵轰鸣声响。 　　说起来，之前的时候就很想问了，不过只是碍于当时气氛没能问出口。现在他不由得再次想到，这种情况下，她该怎么换衣服？ 　　干等着吗？ 　　不过也还没给他太多时间去寻思，伴随着滚筒隆隆的震动声，他听到卫生间门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咔哒开门声。 　　“有人吗？” 　　那边好像在叫他。 　　把手中的塑料袋系紧放到一旁后，张启明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咋啦？” 　　卫生间的门此时被推开了条小缝，隔着毛玻璃还能隐约看到门后面的肉色人影，让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没有再进一步前进，来到正对着的走廊后，张启明便隔着一段距离对着那边喊话问道： 　　“我来了，什么事啊？” 　　“洗完了。” 　　门后传来了少女慵懒的声音。 　　所以呢？张启明听完后不禁为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意味不明回答愣了一下，直到身旁洗衣机再次发出又一次的隆响声才让他反应了过来。 　　啊，这是洗完了才意识到衣服还没洗完吗？ 　　他试探的回复道： 　　“那这儿衣服还没洗完呢，你是要等等还是怎么的？” 　　“那边，还有，多久？” 　　张启明低头看了眼洗衣机上的数字，转头答道：“十七分钟~。” 　　然后场面忽然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而就当他以为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被洗衣机给盖过了，打算再说一遍时。 　　“要不干脆…借我件吧。” 　　门后传来了回答。 　　“哈？” 　　张启明一时间没听明白。 　　“房子里感觉也不是很冷，所以外面能有个T恤和短裤就够了吧，那种的话就算尺码不合适也不至于差到没法穿…” 　　门后面在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介意吗？” 　　她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弱的问道。 　　啊哈？ 　　对方的要求每个概念他都懂，但是怎么连在一起问出来就这么难以捋顺逻辑？这场请求和对话突兀的让人有些不真实感，使得他一时间有些思绪混乱。 　　直到过了几秒后，张启明才一口答应道：“啊，当然没问题啊。” 　　尽管大脑还有些滞后，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直到回到房间，推开衣柜后，他才回过神来的琢磨现在的情况来。 　　啊这。 　　啊，这。 　　啊……这。 　　他倒是确实不介意啦，但是这种时候一般该考虑介不介意的不应该是另一边吗。 　　一边吐槽着，张启明一边翻开了洗干净收好的一摞衣物。 　　随着秋意渐浓，衣服也逐渐变厚，之前夏天时的衣服都已经被洗干净收好了，可能对方刚才点名要短袖短裤也是因为有考虑到这点的要素在内吧。 　　嗯……至于内衣，大概人家自己有准备吧。 　　自己也就别操心那些了，按要求行事就好。 　　他大致翻了翻后，随便挑出了两件比较朴素的纯色款式，凑到鼻子前使劲闻了闻。 　　嗯，没有味道。 　　至少没有……明显的味道。 　　考虑到对方如今还正光溜溜的站在浴室里等着衣服穿，他也不敢怠慢，在确认了这套不至于被嫌弃后就赶紧走了回去。 　　还没完全过去，就听到门后面传来了少女确认的声音。 　　“好了？” 　　“嗯。” 　　“该怎么给你？就……” 　　“就这么直接给吧。” 　　门缝再次被推开，里面伸出了小半只洁白的胳膊，上下挥舞着探了两下后便抓住了他递过去的衣服。 　　“谢啦~” 　　“没事，不客气。” 　　张启明下意识答道。 　　而随着对方收回手臂，门也被一并带着关上了。 　　门后的人影没再多停留，向一旁走开后，便渐渐消失在了毛玻璃上。 　　“啊，稍微还有件事就是，有拖鞋吗？” 　　正当他转身准备走时，里面传来的喊声又叫住了他。 　　拖鞋？ 　　客厅门廊鞋柜里倒是有客用的，不过好像卫生间里也有一两双来着。 　　他想了想后答道： 　　“拖鞋？不嫌大的话…那卫生间里的那双就能穿，都是干净的。” 　　“看到了，谢啦。” 　　额，不是之前还自称不穿也行的吗。 　　他在心里嘟囔着，摸着后脑勺转身走开了。 　　. 　　回到客厅后，张启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把身体向后倒去。 　　不知为啥，心里好像怪紧张的。 　　有止不住的浮想联翩在脑海中荡漾着。 　　开门的一瞬间，他有闻到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伴随着扑面而出的热气、光滑洁白的手臂，不得不说是十分撩人心扉。 　　还有玻璃上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一想到对方正光溜溜的站在和自己距离不到一米，只虚掩着一扇门相隔开的地方，那可真…… 　　咳咳。 　　鲁迅说的没错，看到白臂膀，就…在此层面上如此跃进。 　　“我好啦。” 　　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绪。 　　啊，不好不好。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很雅观后，张启明赶忙翘起二郎腿并且将身体往前倾斜了少许，做出了一个战术压制的动作。 　　好…好，这样就大丈夫了。 　　没过一会，那边便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 　　//下次更新应该会在周一晚上过0点后那会，然后保持更新一直到周六上架（大概） 　　//接下来的剧情算是好多章的日常。 　　//打赏和月票感觉可以等上架后再投喂了，虽然不是很清楚规则，但是貌似有一个什么上架后定级的说法，总之本来就想给的读者老爷们不妨等到那个时候再给，肯定是没错的rua。 第115章 095 周六的 　　伴随着硬质塑料拖鞋敲击地面时所发出的阵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踢踏着一双比自己小脚大了好几号拖鞋的少女走进了客厅。 　　她现在从上到下可谓是没有一件衣服是合身的。 　　上身套着的那件白色的大T恤，大约盖到了将近大腿一半处的位置；而下面的黑篮球裤虽说在系紧了额外的一条绳子后不至于从胯滑下，但远看上去简直就跟套了条裙子一样。 　　倒是在宽大的衣服衬托下，少女的四肢显得更加纤细柔弱了几分，看的张启明不禁一阵心旷神怡。 　　嗯……如果下面只有胖次那就更养眼了。 　　“呀。” 　　少女没说什么别的，呀了个招呼后，便揉着头发坐到了沙发另一边。 　　见状，张启明搭话道。 　　“你洗的还挺快的嘛。” 　　当然，是相较于传说中女性的一般洗澡速度而言。 　　“还行吧，其实感觉也花了挺久的时间了。” 　　“哦？~谢谢水啦。” 　　随口答完后，林瑛注意到茶几上已经有放好两杯水，便拿起了自己身前的纸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刚好洗完澡有些口渴，这准备的真周到。 　　试问如果换做是自己当主人的话……反正以前朋友到自家里玩时，喝水这种事情那都是啥时候想起来渴了啥时候才会去准备的。 　　“啊…”。 　　张启明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注意到了这点的少女抿着水微微歪头表示了困惑。 　　“？” 　　“没啥，不客气……你用的那条新毛巾么？” 　　他说完后也拿着自己手里的纸杯喝了口水。 　　“没，因为我能直接甩干自己的…” 　　咋了啊这是。 　　林瑛悄悄观察着对方的态度。 　　不就是借了一身衣服么，回想起当年自己年少时，好像借衣服给朋友穿啦，或者招待朋友留宿啦，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干过…… 　　她轻轻咬着纸杯的边缘随意地想着。 　　. 　　没什么，没什么……嗯。 　　总不能这个时候了，再告诉对方，其实她拿的是自己刚才坐那里时喝过水的纸杯吧。 　　当时准备水的时候，因为自己常用的杯子里还有些饮料的缘故，所以是顺手倒了两纸杯的水，那会他也是坐下来时顺手拿起了其中一杯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刚才忙来忙去光顾的想别的事情了，早就把这码事情忘到一边去了。所以从卫生间那边回来后也是没想太多直接随便在一边坐下了，只能说是，他也没想到对方坐下来后会直接先拿起杯子喝水…… 　　一般不都会先问一句么。 　　算了算了……说出来除了让情况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变化外，恐怕也不会有别的什么结果，那么还是保持沉默吧。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少年边想着边默默地抿了口手里的水。 　　…… 　　“说起来，为什么浴室里会准备了客用拖鞋啊？啊，介意我把腿放上来吗。” 　　“没事，你随意就行。” 　　“吼。” 　　得到许可后，林瑛身体往后一倒，把脚从鞋中抽回后侧叠着腿靠在了沙发上。 　　缩成了团。 　　对方瞄了她一眼后便将眼神移到了另一边，同时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至于这个啊，其实那本来算是给洗澡准备的拖鞋，不过也能兼职客用拖鞋就是了。” 　　她捧着杯子点了点头，边感受着手中热水的温暖，边继续闲聊道：“为什么要专门给洗澡准备？平时穿的不行吗，我看你现在穿的也不是不能沾水的那种啊。” 　　“只是因为现在天气还没完全凉下来啦”，对方耸了耸肩，“等过段日子气温降到零度的时候，就算有了暖气，在家里也得穿着棉拖鞋了，自然到了那种时候洗澡时就得换鞋了。” 　　“这里是这样啊，”少女回答的逐渐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估计可能也有方便打扫的考虑吧……” 　　张启明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没准，可能就是为了给今天这种情况才准备的也不说定。” 　　“今天这种…？” 　　“你看啊，这不就有了么，使用需求——” 　　他点点头，侧手道： 　　“客人已经进入了屋子，但是却没有穿拖鞋，然后刚好还要洗澡——的这么个情况吗。那浴室特供的客用鞋就今天而言不就很有存在的价值了吗？” 　　张启明说完耸了耸肩，摊手摆出了一副坦荡荡的，“貌似这么真的是为此而做的有意义的准备”的样子。 　　？ 　　林瑛好像稍微结束了刚才那种有些走神的状态，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几秒。 　　然后，便忽然笑了出来。 　　“噗~” 　　少女忽然笑出了声，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慌张抬起手拢在了面前遮住了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遮住嘴后越笑越开心了。 　　“怎么了？” 　　张启明笑着问道。 　　虽说刚才是自己一本正经的在说傻话等人吐槽吧，但是说实话他也没觉得自己的表演有到这么令人好笑的程度，说实话挺冷的，没想到对方现在一副越笑越开心的样子。 　　“没啥，哈哈，没啥……可能是奇怪的笑点被戳中了，哈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的，现在忽然、忽然很想笑…” 　　她笑得闭上了眼睛，手逐渐往上遮住了脸的一半，最后干脆把头往另一边扭过去了几十度。 　　过了一小下后，她这才调整好状态重新转回头来，看了看望着她的人，抿着嘴反问道： 　　“怎么了，不能笑啊。” 　　张启明脸上现在挂着种带有几分慈祥的微笑，给人以了一种长辈俯视晚辈的感觉，让她看着就很想上去掐一把。 　　“没怎么没怎么。” 　　“啧~” 　　少女轻挑眉头小声啧了一声，好像是刻意给他听的。 　　张启明则是露出了苦笑。 　　虽说自己也不是没见识过对方笑的样子啦……怎么说呢，今天这样子可不常见。 　　不过…… 　　什么嘛，这样的笑出来后还是很可爱的嘛。 　　…… 　　. 　　又闲聊了一会后，张启明端着两杯茶饮回来了。 　　道过谢后，少女缓缓开口： 　　“对了，那会你刚见面时，不是问过我干嘛去了吗？” 　　“嗯，被你略过了。” 　　“怎么能是略过啊，我这不想总之先清洁一下自己再说嘛……还是说你喜欢和一个一身土的人聊天啊。” 　　“好好好，知道了；那么，你这段日子干嘛去了？” 　　“嗯……事先说明，这个故事还是挺长的哦，确定要听吗？” 　　“好啊，为什么不听？” 　　“因为，因为……我想，这大概不是一个…听起来很有趣的故事吧…” 　　…… 　　…… 　　//（不会真的回顾一遍） 第116章 096 夜 　　…… 　　夜逐渐深沉，房间中只剩下了钟表运行时所发出的滴答滴答的轻响。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擦过树梢，越过窗户，染在了站在窗边的少女身上。 　　她穿着一身与小巧的身躯不相符的大号衣服，披着毯子，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 　　大地一片寂静，而温暖的毯子则驱散了黑夜中的寒意，与冰凉的脸颊相映衬，为这份寂寥的祥和增添了几分暖意。 　　暖意的拥抱由外而内，又由内而外，形成了循环，柔软而蓬松，带给人以温柔，带给人以平静。 　　好舒服…… 　　林瑛哈出一口热气，看着它在玻璃上形成一片白雾，又旋即消失不见。 　　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浑浑噩噩走回来后，此刻的安宁更是显得弥足珍贵。 　　一路上的记忆略微有些模糊，这种感觉令她感到很不好。 　　其实……那会张启明问自己，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开心时，她只说了一半的理由。 　　虽说主要理由固然是当时自己某个奇怪的笑点被戳中了不假啦…… 　　想到这里后，她黯然笑了笑。 　　至于其他的理由嘛。 　　至于那些剩下的，有些不想说出口的理由嘛…… 　　那就是，关于……能有人关心自己，照顾自己，还逗自己笑这件事……真的很令人感到开心。 　　关于不是自己去烧热水，不是自己准备衣服，不是自己给自己倒水喝……而是让他人来准备好这一切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 　　……安心感。 　　……满足感。 　　所以当时才会控制不住得，发自内心得，开心地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这么说出口嘛。 　　因为。 　　这些话语……现在说出来的话，恐怕还是有些沉重了吧。 　　她不想成为……至少现在不想成为，成为一个需要别人顾忌的人…… 　　如果说出口，如果让对方知道了的话，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呢？ 　　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朋友，或者说，这样的，“朋友”。 　　那就是个……需要他人顾虑的家伙。 　　当玩笑不再能肆无忌惮的开，当相处需要处处留意，当你知道对方对你的行为有着一定的幻想和寄托时……那所谓的友情，多少已经隔上了一层壁障。 　　不要…不要这样…… 　　脚趾用力地一遍遍抓地，反复蜷缩着，让少女的脚在这双大号的拖鞋中显得更小了。 　　何况……就算抛开这些不谈。 　　作为一个成年人，去期待一个高中生来驱散自己心里的那份孤独，多少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吧，就算真要向对方摆烂…… 　　……那她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还有另一点。 　　之前这个还没那么明显，但是今天起她渐渐的有些害怕，有些害怕…如果自己不知不觉间挑起了对方的情愫该怎么办。 　　不是性别问题，也不是自己的感情问题，而是她…注定终将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里的人和物。 　　所以不应该……让一个人的情感，寄托到终会消失、离开之物上。 　　这太不负责任了。 　　唉。 　　唉… 　　算了，算了，假期苦短，行乐须及时。 　　那些麻烦的事情，都是以后才要面对的麻烦。 　　明天的事情，还是请让明天的我去担心吧。 　　而至于今天嘛。 　　嗯，把话说明了算一回事，不去告诉对方“拜托你关心我”，不代表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至少，今天…… 　　如果说是仅限今天的话…… 　　少女行走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房间中。 　　房间中另一个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告诉她，在这个时候，作息健康的高中生已经睡得很熟了。 　　总而言之，责任在你。 　　谁让那会非让她讲故事，讲完后还自顾自的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揉了半天她的头呢，是把她当小孩子吗？虽然外表确实小点……但论年龄可还是她大些的。 　　懂不懂什么叫尊师敬长啊。 　　她握着拳，拇指不断摩擦着自己食指的侧面。 　　搞得人现在这么伤感…… 　　都是他的错。 　　所以，如果…… 　　…如果只是，仅限一次的话… 　　那就请稍微再多……再多让我感受一下吧。 　　…去感受一下，他人的温暖吧。 　　少女缓缓走着，带着毯子轻轻踏上了并不宽敞的小床。 　　小心翼翼的，不惊动他人的，她慢慢朝着墙侧躺了下来。 　　毕竟这只是一张单人床，留给她的空间还是有些狭窄。 　　她扭了扭身子后，将自己毯子牢牢的裹在了身上，形成了一个不占位置的毛毯卷。 　　然后缓缓的，旋转着，向后靠去。 　　直到后背传来了接舷的触感。 　　嗯。 　　虽说没有耀眼的灯塔，好像也不能遮风避雨。 　　但……也算是个临时的小港了。 　　// 　　………… 　　…… 　　“…哈啊~” 　　第二天的一早，张启明是被模模糊糊的油烟机声音唤醒的。 　　意识逐渐回归身体后，他第一件感受到的事物，便是充斥着鼻腔中的，那一股香甜的黄油味。 　　“…嗯？”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住的他，稍微反应了几秒才把几天的记忆重新接上了顺序。 　　啊，对。 　　现在家里是有客人来着。 　　扭头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现在才早上九点出头的样子。 　　昨天两人聊了半天，再一直到聊完安顿好对方后，已经凌晨一点了，他也是躺上床后很快便睡着了。现在爆睡了一觉醒来后，感觉浑身上下蛮神清气爽的。 　　看来昨晚的睡眠质量很好。 　　他随便从床头找了件衬衣套上后，便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奇怪，放在床脚的衬衣总感觉皱皱的。 　　错觉吧大概，要不就是自己睡觉时压上去了。 　　不值得在意的小事。 　　. 　　走进厨房中后，他便见到了正系着围裙在忙活着的林瑛。 　　“早啊，你醒啦。” 　　她听到后面人的脚步声后，头也不转的说了声早安。 　　“嗯，早啊，忙了很久了吗？” 　　走进厨房打过招呼后，张启明便倚靠在了门框上。 　　“也没很久啦。” 　　沐浴在晨间的阳光中，少女光滑白皙的四肢现在看上去比昨晚见面时更加耀眼。 　　她背对着门口，低着头，正全神贯注地切着刚拿出来的午餐肉；乌黑柔顺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在两侧滑下，露出了一部分洁白的后颈；不合身的男性衣服罩在她小巧的身子上，却被穿出了一种充满市井生活气息的休闲感…… 　　少年站在阳光中，望着这一幕，感受着脸上的暖意，缓缓地抬起手遮在了额前。 　　呼。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第117章 097 新的一天 　　伴随着午餐肉被丢进锅中与黄油碰撞时所发出的一阵阵滋啦滋啦声，少女握着锅铲给它们快速翻了个面后，扭过头看向一旁。 　　有个家伙好像，一直拄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来着。 　　“你要不…现在先去洗漱吧。” 　　她望着张启明开口道，又指了指锅，“这边还得一会才行。” 　　“嗯好，不过我也不是来催你的…” 　　他边说着边起身去了洗脸池那边。 　　林瑛这才转过身，继续监控着锅内煎肉的情况。 　　果然被人盯着看，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要不下次还是告诉这家伙，想站在这里的话得闭上眼睛吧。 　　她一边随意发散着思绪，一边拿起了准备好的鸡蛋。 　　…… 　　“哦~真丰盛啊。” 　　“嘿嘿，也就还行、还行吧。” 　　把盘子在桌子上摆好后，林瑛又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到一旁，让整顿早餐显得异常丰盛。 　　这就叫生活的情调，或者说仪式感嘛。 　　看到对方仍没有动筷子，她边入座边催促着。 　　“吃吧，怎么，你还要等我坐好后一起喊一句‘我开动了’吗。” 　　张启明耸了耸肩： 　　“没事儿等你呢，反正又不急这一下嘛。” 　　“好啦好啦，一起吃吧。” 　　说完后林瑛便身先士卒的拿起了煎好的黄油面包，配着夹在里面的煎蛋和煎午餐肉愉快的享用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 　　活动复刻了属于是。 　　“好吃吗？” 　　她眼下食物望向一旁的食客。 　　对方则光速竖起了大拇指。 　　“好！” 　　嗯~ 　　少女嘴角翘起。 　　………… 　　…… 　　“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啊，还在这里继续休息吗？” 　　一边看着电视中的节目，张启明一边问道。 　　“唔……” 　　林瑛咽下了口中的蛋黄后想了想，思索着开口肯定道：“应该差不多吧……大概也就是诸如此类的打算吧。” 　　“那你呢，有计划？”，她问向对方。 　　“我？我倒是没啥特别的想法啦……”，说罢他一口吞下了手中最后的一部分三明治。 　　“这样啊…” 　　少女端着咖啡小饮了一口，然后好像有些犹豫着继续道： 　　“…你还记得，之前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开黑吗？” 　　“嗯？记得啊。” 　　张启明看了她一眼，“怎么，今天想玩吗？” 　　“……好啊。” 　　林瑛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而对方已经吃完了盘中的早餐，正在拿着纸巾擦着手和嘴。 　　他把纸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后回应道，“那可以啊，你想等会就一起走吗？” 　　“走？一起去哪？” 　　“还能是哪，当然是去网吧啊，网吧。” 　　张启明一面收拾起面前的空盘，一边继续说道，“其实家里还有一台老笔记本来着，我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用它凑活着玩游戏的。” 　　“不过它配置已经早跟不上时代了，就算翻出来给你用着估计也会很难受，所以要我来建议的话，要玩还是直接去网吧吧？” 　　“关于这点我倒能理解……但是你也打算一起去吗？你不是有自己的机子能玩么。” 　　林瑛侧着头问道。 　　对方貌似没料到她是问这个，顿了一下后才笑着反问道： 　　“那，毕竟是我邀请你的，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吧。” 　　“这样吗…” 　　少女低头看了看杯子中最后的咖啡，最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也行啊。” 　　“不过，”她抬起头看了看表，“这会也不早了，等洗完碗收拾好可能都快十点了吧，我觉得还是等吃完午饭再去比较好？” 　　张启明也和她一起看向了挂着的钟表，手抚摸着下巴接话道：“其实也还行啦，如果等下收拾好就出发的话，等到了地方时可能也就十点不到。完全可以玩两个小时然后出来吃饭，然后再进入下午场或者回家都行。” 　　“去的是你熟悉的店吗？” 　　“嗯，不需要身份也可以的那种。” 　　“这样啊，那我稍微想想……” 　　“没事，你也不用急，我先去洗碗。” 　　说罢他便拿着碗筷起身离开了。 　　到了厨房后，张启明拧开水龙头，边往海绵上倒着洗洁精，一边思索着刚才的对话。 　　嗯……总感觉，林瑛今天起的态度好像微妙的有了些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也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哈~” 　　他晒着太阳打了个哈欠。 　　…… 　　走出厨房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的少女，小腿竖起交替着晃着脚摇来摆去。 　　“想好了？” 　　张启明坐到她旁边，顺便看了眼电视。 　　现在里面正在播放着纪录片，貌似是部与地球科学相关的片子。 　　对方的小脑袋正侧着枕在叠放着的手上，看上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慢悠悠地回答道： 　　“…嗯，我想了想，要不，还是等一会吃完午饭再去玩吧？” 　　哦？ 　　张启明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我都行啊，是忙累了吗？” 　　“累？…嗯，也许有点吧。” 　　她趴着趴着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有些疲倦地开口道： 　　“也可能只是，相比于出门……还是更想在家里再多待一会吧。” 　　少许的阳光慵懒地照在她的身上，照在她放平后不再晃荡的脚心上，照在了从松垮的篮球裤腿中漏出来的大腿间，照在了小小的背后，照在了发丝间，将发梢染上了少许金红。 　　唔咕。 　　张启明不禁喉结上下一动。 　　真的是，好苗条啊。 　　看得人好想……好想过去用手按按背按按头…… 　　总感觉压一压手感会很好。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是真的……撩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而为的，还是说压根就没意识到这点而已。 　　多半是没意识吧。 　　他逐渐发现，相较于一开始，自己如今对对方的了解和认识逐步已完善了许多，有些情况已经可以进行推测了。 　　“当然可以啦，想休息就再休息会儿吧。”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明媚。 　　“嗯，反正国庆假期…还有好几天呢。” 　　…… 　　——在昨晚的时候，两个人聊了很多事情。 　　张启明不仅知道了过去几天对方经历的事情，也听她扯了很多关于自己之前的事情。 　　他听着她回忆自己成长的城市，听着她讲自己上中学时的事情，听着她讲自己上大学的那座城市，听她讲那些同学同事间的八卦趣事。 　　四季分明的城市，宽敞明亮的校园，还有一个个雪花漫天的夜晚； 　　战火纷飞的非洲小国，有一顿没一顿的当地人民，随时面临着朝不保夕的人生； 　　为患疾者送上临终关怀，然后将逝者封进装尸袋。 　　同行者在消失，道路在变得模糊。 　　弹壳撞击地面，缓缓渗透出药液，生长出了一片松林。 　　十块一碗的猪脚饭，再也品尝不到的街口小面。 　　唉…… 　　望着身边那个正侧着头一动不动安详地趴着的少女，张启明顺着本心，慢慢伸出手按在她头侧，轻轻地揉了揉。 　　“又…怎…么…啦…” 　　“没啥，感慨你挺不容易而已。” 　　他边说着边顺着往下捋了捋对方的头发，露出了被遮住的一侧耳朵。 　　“嫌坐着，无聊的话，你就去，自己，打会电动呗。” 　　传来了一阵嘟囔的声音。 　　“嗯…不过看会电视再去玩也不迟嘛。” 　　他继续愉快地摸了摸对方的头，享受着手中触感的同时，也享受着手下面传来的一阵不满的声音。 　　“别撸了，又不是猫。” 　　“好，好~” 　　别说，确实就像是在撸猫一样，而且对方看上去也没有特别不乐意的样子。 　　算温和中立反对吧。 　　嗯……明明昨天一开始时还一副貌似挺抗拒的样子…… 第118章 上架感言 　　24小时后就上架啦。 　　嗯，按照惯例规定，这种时候总是得说点什么的。 　　（对了，好像快到月底了，月票再不给就过期啦，pong友给点给点） 　　. 　　前排提示，后面的一段剧情因为都是日常部分打情骂俏的缘故，感觉可能会有很多人说我氵，所以在看（订）之前请做好相关心理准备。 　　嗯，简单来说就是假期的吃喝玩乐啦。 　　（希望能让大家回想起在一无所有的年纪时和初恋约会的美好时光） 　　（什么？你说自己没有初恋所以超纲了？啊这……） 　　（咳咳……冗谈冗谈，韭蛋韭蛋~） 　　总之，写日常并不是因为我为了凑字数或者骗订阅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我想要写出自己想写的故事而已，基本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感情戏总得有日常嘛。 　　说起来，一开始刚开始写这本书的到时候，我还有“哎呀这样子断开会不会被大家说氵啊，我还是断更一两天一口气写个七千字然后一次性发出去吧，这样连着读完大家就不会觉得氵啦”这样的心态。 　　不过现在写（鸽）着写（鸽）着已经想开了，我又没有恶意注水，所作所为无非也就只是把心里面的故事给讲述出来而已，如果觉得水那就便是水吧。 　　就当是为了阻止沙漠化的贡献了。 　　毕竟在我心目中，这个故事中的“日常”部分占比还是很重要的，会有大量的心理描写和情感线的进展穿插在这些“无聊”的小剧情小故事中，所以如果觉得，所有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剧情就是“氵”的话，那我…… 　　// 　　上架后我大概仍然会有偶尔摸了的日子，主要是因为这学期要动笔写文章了…… 　　（其实我好想干脆两篇专利毕业完事算了，但是导师并不是很愿意让我摆烂的样子……） 　　不过通常而言，即便摸了间隔也不会太久，正常一般为一到三天左右，最差情况也绝不会超过一周以上。 　　上架后貌似有定级这回事，所以我尽量四月份试着全勤一下吧。 　　希望大家到时候先别开始养书，尽量订阅可以多点，至少等这个月过了再开养（笑）。 　　嘛，这里值得一说的就是，考虑到目前自己作息的紊乱情况，（以及小区全封闭单元全封闭日增过千的情况），如果我之后有超过一周以上没有更新的话，那么肯定不是我鸽了或者tj了，而肯定是猝死了或者发生别的意外了。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生，毕竟年轻人的身体应该还是比较能扛的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却猝死在了加班下班时的老哥老姐们，估计出事前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哈… 　　（我要是真猝死了也不用太伤心啦，到时候发好死开香槟咯就可以） 　　（不过到时候如果真那样的话，就写不完小说了可能还是蛮遗憾的） 　　// 　　说起来，之前有注意到，有的读者认为我写的时候是带入的男主，这可是冤枉啊（doge），论人设林瑛的性格是90%完全按照我来写的，张启明大概和我只有45.14%的血缘关系。 　　好吧不开玩笑，为了写好里面的一些人物互动，我都是尽量按照“能代入每个人”这样的标准来写的，也就是说，无论男主女主其实都是我的翅膀…啊不，都是我双手的延伸…啊不，都是我在这片大地上的意志化身…… 　　咳咳。 　　// 　　说实话，我最初开始连载着写的时候，是完全没料想到自己能坚持到上架的。 　　或者说当时只是有种直觉，但是没什么信心。 　　倒不是说怀疑自己的毅力，只是感觉大概率不会有太多人看，所以估计写了一段时间后仍然没有什么成绩的话，自己也就会默默的tj了吧。 　　不过没想到发出去后竟然就真有人收藏，我料想中的情况是前期完全自己单机的。 　　后来收藏的人越来越多，互动的读者也越来越多，还有大佬打赏投喂月票，自己写书时也就越来越有动力了。 　　不过就是，一开始时还能给几乎每条吐槽每条评论单独回复一下，但是现在随着互动量的增加，随着章节数目的增加，也就没有那个功夫去挨个的查看回复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点开自己比较喜欢的章节，边读边看段落吐槽的，看到一些精心设计好的句子让读者也能感受到自己在这里想表达的东西，那种感觉真是很好。 　　（比如说那些用小动作来表现林瑛可爱的时候） 　　// 　　不知道说啥好了，要不放个番外在这里吧。 　　因为之后起就是收费章节了，我估计，恐怕有不少读者的阅读记录将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一章…… 　　那就把很久前写好的这个短片番外放到这里吧，因为这个故事的时间点比较靠后，所以可能多少有些剧透的嫌疑，不过对于不打算继续往后看的同学们来说，倒是也无所谓了。 　　…… 　　《XX的方法》 　　…… 　　“哦！~” 　　刚回到家的张启明，现在所看到的景象是：站在房间中央的林瑛，两只胳膊伸得笔直，朝向天花板，摆出了一副赞美日光灯的样子。 　　他站在房门口，看着正望着自己少女，嘴角微微抽搐。 　　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得诡异地对视了好几秒，使得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 　　许久后，张启明还是率先开口了。 　　“你在干嘛……？” 　　林瑛鼓起了嘴，皱着眉头看着他，第一时间没有回话。 　　而是抖了抖手臂，重新校准了一下万岁的姿势。 　　“哦~” 　　她再度发声。 　　这是什么，在召唤圣光消灭自己吗。 　　张启明叹了口气，保持着对对方熟视无睹的态度一边换着鞋，一边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了一旁，就这么看着少女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那里。 　　等他换好鞋离开鞋柜后，他走向了林瑛，对方此时仍然保持着那个不明所以的姿势。 　　少女就这样扬起了头，二人对视着。 　　咚！ 　　然后张启明就被林瑛用下巴顶了一下胸膛。 　　像只啄木鸟一样。 　　“你干嘛啊。” 　　力度不大，虽然有点小痛，但是感觉更像是在调情，所以他笑着问道。 　　林瑛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又晃了晃伸起来的两只手。 　　张启明忽然意识到，对方在暗示，啊不，明示他。 　　看到这个姿势，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犹豫着伸出了手，从腋下肋骨的位置环绕到少女的身后搂住了对方，然后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背。 　　“…这样？” 　　林瑛顿时一脸黑线。 　　“笨啊，这个姿势不是让你这么抱的。” 　　少女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张启明则是一脸无辜： 　　“你光那啥又不说话，谁知道你意思啊。” 　　“哼”。 　　少女不屑的哼了一声。 　　“没有在头上顶着根木棍转着碟子迎接你就已经很不错了，过来~。” 　　把对方招呼到了身前后，她示意道。 　　“看好了，抱个子比你低的人的话，要先这样。” 　　说罢，她忽然往前一扑，然后整个人都抱住了对方。 　　双手在他的背后环绕，微微用着力，把侧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好，这个时候你再动手吧。” 　　张启明听完后才慢慢的抬起手，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肩膀绕到了她的背后，然后就这样把林瑛整个人都抱住了。 　　一只手放在腰后，一只手放在后背。 　　这次他的手臂没有卡主对方腋下，而是刚好把少女的手臂也整个都环抱住了。在这个姿势下，刚好抬手就能拍到对方的小脑袋，于是他也顺手捋了捋对方柔顺的长发，还低头用脸蹭了蹭她的头。 　　头顶中间的位置给人感觉暖暖的，还有着股洗发水的香味。 　　“懂了吗，如果想抱人是要这么抱才行的。” 　　少女有些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学会了吗？” 　　…… 　　// 　　//感觉喜欢的话，就继续往后看吧。 　　//（会有更多的，扇子笑） 　　// 　　那么，至此，本书就即将上架啦。 　　感谢一直以来许许多多的读者们的支持和建议，感谢打赏榜月票榜上的一位位大佬们，感谢每个在章节中的吐槽，感谢着一开始就愿意写书评的读者们，共同帮助着我走到了这一步。 　　只希望以后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仍然能让大家喜欢满意吧。 　　还有就是书友群已经收拾好了，群号是764120626，进群问题是女主叫什么（白给题）。 　　希望进去玩的大家能保持友善的态度和良好的氛围。 　　（可以涩涩但是不能太涩哦）。 　　// 　　顺便不嫌麻烦的再提一嘴的就是，接下来更新的几章还真就都是吃喝玩乐环节，阅读订阅前需要做好相关心理准备。 　　（反正这种轻松日常我是很喜欢的，感觉在其他书那里看到的一般而言的情况不也都是嫌不够看嘛）只能说是希望大家也能喜欢吧…… 　　俺反正是真挺喜欢的…… 　　（这么幸福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那该多好啊——by 青春时的我） 　　（题外话就是，每当我这么想时都会发生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啊，别担心，虽然不能剧透太多，不过本书是HE。 　　虽然过程可能略有些波折？但是可以放心。 　　啊，对了，真的快到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要过期掉啦，别忘了用哦。 第119章 插图 林瑛 　　“啊，启明……你来啦？”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画师：FantasyDied） 　　（原图3M多，然而这里只能上传500k以内的图，搞得我缩小了半天才成功……） 第120章 098 午 　　…… 　　“趁着这会，不如决定下中午吃什么呗。” 　　陪着对方看了一会讲述地球故事的纪录片后，张启明试探着发问道。 　　趴着晒够了太阳后，林瑛好像恢复了不少活力，听到问题后翻过身子看向他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那倒是还没想好。” 　　“那你再想想吧，我反正都行啦，都行。” 　　她摆摆手后便又趴倒在了沙发上。 　　张启明耸耸肩： 　　“那首先，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呢？” 　　“都~行~” 　　对方头也不回的拖着声调答道。 　　“那就出去吃吧，毕竟是难得的假期。” 　　“好~啊~” 　　说完后，少女又缓缓翻了个身，变成了面朝上躺平的姿势，一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说道： 　　“对了，既然要出去吃，那就吃点好的去吧。至于去哪，你也不用先太担心价格，到时候我请客就行~”。 　　她边说边抬起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用这样吧，到时…” 　　张启明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没关系啦，你就当是我付的房租啦。” 　　少女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你一个穷学生，如果吃的太贵了还让你AA那多少我也会有些过意不去的，所以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吧。” 　　“……说得好像你现在很富有一样。”少年反驳道。 　　“那当然了，我现在竟然~~” 　　边说边还竖起了四根手指。 　　“已经是~掌握着~四位数现金~的人了。” 　　低头望着一脸得意的平躺着的少女，这样子实在是看的他顺手就想弹一下她露出来的额头。 　　幸好理智及时上线，让他收住了已经抬起来的左手。 　　咳咳，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不过他现在算是多少确定了，或者说是明确点的感受到了，今天林瑛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了改变。 　　如果说，一开始对方在他面前还很是拘谨，很放不开、有点束手束脚着的那种态度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会有意无意的配合他装傻等吐槽和开玩笑了。 　　相较于最初相处时只是比陌生人熟络一点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现在毫无疑问的两个人的关系变近了许多。 　　举例子来说的话，尽管最初林瑛也在他家留宿过一两次，但是当时聊天时对方的坐姿都是很注意页很端庄的，一板一眼的，说话也十分书面化，两人简直就像是在谈生意一样；而她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大家闺秀，哪里有像现在这样的这么随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 　　一开始时即便是面对着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是不敢真的主动上手触摸对方的，这一方面是源自自我的那份觉得不能随便碰异性的绅士意志，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对方身上散发着的那种“生人勿近”、“离我远点”的气场。 　　而现在，这股气场该说是随着二人的熟稔而消失了呢，还是说是被慢慢收起来不易察觉了呢；总之他已经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如今已经不再处于那个“Don’t touch me”的状态了。 　　想到这里，又听完对方的炫耀，张启明只能耸了耸肩笑道：“那按这样说的话，恐怕你口中的穷学生同志，已经比你有钱了。” 　　“啧~不信。” 　　对方一声啧后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而且，以后我肯定还会赚更多钱的啦；更何况，现在我这只是不到一个月就攒出来的份量，相当于月薪已经高达一千多元了，你每个月难道能有这么多收入吗？” 　　“嗯…” 　　谁知张启明听完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竟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瑛表情瞬间有些呆滞。 　　“因为他们两个不在家的时间还蛮多的，所以不少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确实能有一千以上或者偶尔更多……” 　　他解释完后低头看了看林瑛，“如果再考虑到，你是收入不稳定的无业人员的话，那大概论平均收入我是要高于你的。” 　　那只是父母的钱！ 　　虽然林瑛很想这么反驳，但是说实话，不管你再怎么追溯来源，到手的钱就是到手的钱，更何况她的钱全都是来自战利品，单纯论成分而言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 　　对方肯定也想到了这点，这个家伙一本正经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他现在所说的话也只不过是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逗她玩而已。 　　岂可修。 　　岂可修~！ 　　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哼……总之我是自力更生，啊不，求生；你和我面对的情况没有可比性的啦。” 　　她摆了摆手。 　　“而且嘛”， 　　顿了顿后，她又继续说道， 　　“只要以后也能保持着每晚的外出频率，不断优化策略，再将活动范围扩大到周边地区……那只要运气好上一次……我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再愁钱了。” 　　“……一本万利的事情嘛，其实…” 　　说到最后时，她语气好像变得有些黯然。 　　坐在一旁的张启明多少也察觉到了对方语气的变化，虽然他不是很理解原因。 　　望着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眼神望着其他地方装作貌似随意的样子说道： 　　“…如果不喜欢的话，其实也可以多休息休息，不用那么勤快吧。” 　　“不勤快？” 　　对方反问道。 　　“不勤快的话，那谁来养活我？先不说主食外的吃喝该怎么保证，光是以后改善生活的希望又该怎么……” 　　不用啊。 　　听着她自顾自的话语，隐藏在少年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虽然对人类的消耗需求他确实没办法，但是如果只是日常生活的需求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用为了这些事情而劳累啊。 　　一阵鲁莽、一阵冲动，混杂着勇气和青春，在这一刻，一齐乘着加速的心跳涌上了张启明的心头。 　　“可以啊，” 　　说出来吧，那个答案。 　　“那我来ya……” 　　凝结了真心和勇气的话语戛然而止。 　　转过头，发现林瑛不知何时已经支起了身体，斜卧在沙发上，探出身子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按压在了他的脸颊上，传来了一抹冰凉的触感。 　　“……这种话，还是，等你长大自立后再说吧。” 　　她表情好像有些感慨，又好像有些忧伤。 　　“现在……还是先养好你自己吧。” 　　少女探出的身子又退了回去。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踏上拖鞋后，便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 　　“咳咳，啊都这会了啊哈哈……时候也不早了，总之我先去换身衣服吧。” 　　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气氛后，她啪嗒啪嗒地跑进了一边的房间内。 　　仍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就这样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后，默默的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 　　站在张启明房间里的全身镜前，林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虽然有些宽大和不合身吧……嗯，但还是挺好看的。 　　……嘿，如果能没有顾忌的随意选择的话，哪里用得着你的钱呢？光是凭着这个外表去开个直播或者跳个舞唱唱歌不是也能足不出户就赚爆吗？ 　　她揪住衣服肩部，向上提了提，欣赏着那份宽松感。 　　这种风格好像叫男友衬衫还是什么来着？感觉是个挺萌的要素。 　　额，不过如果是说把这个叫法用在自己身上的话，那感觉这个风格称呼还是有些微妙啦。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拿出昨天自己甩干好的衣服，开始更起衣来。 　　嗯…… 　　呵，呵…… 　　不过，只是作为回答来说的话—— 　　还不赖嘛。 第121章 099 吃啥 　　…… 　　人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答案就是，整点薯条。 　　咳咳，抛开针对这个答案的种种解构性解读先不谈，进食，确实是人类为了维持生存所无法绕开的重要组成部分。 　　足够重要，自然就有了其存在意义；或者说，所有试图完成这点的行为也便成为了意义。 　　简单来说的话，那就是…… 　　…… 　　“吃啥？” 　　换好了衣服后，林瑛重新走回客厅，一副没事人样子的对着张启明问道。 　　“…什么？” 　　对方好像还有点走神，显然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中-午-吃-啥~~？” 　　她便又将台词一字一顿的讲了一遍。 　　“啊，吃啥啊。”对方也站起身来，陡然间林瑛便从俯视变成了仰视视角。 　　有些不爽。 　　“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的话，那就去周边比较近的饭店吧。” 　　他好像已经有了几个候选，在那里扳着手指继续介绍着思路： 　　“…比如前面那里就有家风评不错的披萨店，而如果往东走的话也可以去降龙国际，那里餐饮区还是挺发达的，不过就是考虑到今天属于假期时间的话恐怕人会非常多……或者你想吃快餐的话，那儿的对面也有开封菜和蓝蓝路可以选……” 　　“呜，我没那么了解这里啦，你来选吧？我跟着就行。” 　　“额，那我说几个让你看看吧” 　　其实本来一开始时他心里确实有想好一些备选名单，只不过在对方刚刚声明了要请客后，他就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去那些比较昂贵的餐厅了。 　　当然了，就算人家说随意，他也肯定不会拉着对方去华○士或者街边麻辣烫这类店。本来就说好了是庆祝假期的一顿丰盛午餐，至少也得去个还说得过去的那种餐厅才行。 　　“…火锅、烤鸭、西餐、快餐、面馆、烤肉……” 　　“你先看看，以上几个你对哪个感兴趣些？”张启明列举出了目前的可选清单。 　　“唔……我是真的都可以啦，”林瑛露出了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心里有这么多选择的话，那不然去吃自助怎么样？” 　　“自助？” 　　对哦，这也是种选择。 　　或者说，对于学生党们而言，自助一直都可谓是多人聚餐时一个最省脑子的选择。 　　不仅价钱上方便AA，饭菜种类也足够多样，还量大管饱，这些都是多数情况下其他选择难以比拟的优点。 　　张启明在心中快速的过滤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可选的自助餐厅。 　　“嗯……虽然我去过的自助餐厅不多，不过还是有那么几家的。”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说过随便他选了，那这种情况下他也可以直接给推荐了。 　　“要想去吃自助的话，那可以考虑鼓楼那边的一家，餐点种类偏西餐些，按它自己的招牌所说的话，姑且算作是个披萨自助餐厅。” 　　“当然行啊，是你去过的地方？” 　　“嗯，因为那家在以前算这里比较早的一家自助餐厅，所以在小时候，也包括后来和同学们聚餐时，都去过不少次。价格也算不上贵吧……嗯，味道虽然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吃了这么多年下来整体给人的印象也还可以。” 　　“没关系，那就去那家店吧，刚好我也挺能吃的，这么想来去自助也是个好主意~” 　　说罢林瑛便走向了门口。 　　“哎等等，”张启明从后面叫住了她，“你这要去哪啊，我还没换衣服呢。” 　　“对哦，抱歉~抱歉，忘了你了。” 　　对方背着手转过身吐了个舌头。 　　张启明抬头看了眼钟表，随即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已经磨蹭过了十二点了，不过这个时间点走过去的话，可能餐厅里的人也不会太多，刚好路上的时候还能消化一下有些丰盛的早餐。 　　走进屋后，他便在自己床边看到了被换下脱在那里的短袖和短裤，还摆出了一个人形的样子。 　　“这家伙……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 　　露出苦笑后，张启明迅速地把平铺着的衣服叠了起来。 　　坐在床边换好牛仔裤后，望着侧面的衣柜，他微微有些走神。 　　门在自己进来后已经顺手关上了，简单来说，如今这里是，密室。 　　有一种说法，人类在干坏事，或者说，在干有所违背自己脑子里最正直的那份道德观的事情时，会倾向于把灯关上，将自己处于一个较暗的光照条件中。 　　这本质上来说都可以算是一种对他人观测自己的阻碍；所以自古以来，月黑风高时就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而这一切的目的，都是尽力不让别人看自己。 　　所以就结果而言，当没有人在看着你时，很多平时会“不好意思”，“犹豫再三”，“果然算了”，的事情，此时打起念头来就不再是那么无法接受了。 　　所以，平时会犹豫再三的张启明…… 　　在犹豫再二后，便拿起了身边刚亲手叠好的一叠衣服。 　　仅仅是好奇心而已！ 　　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个机会，所以才忽然想试试而已！ 　　而且归根究底这本就是他的衣服，那他想做什么不都是自己的自由吗！ 　　是啊，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迟疑了半秒来说服自己后，他果断地拿起衣服，慢慢凑到嘴边用鼻子深吸了一口。 　　论平时他可能大概率不会这么做，但是这会他心情确实有些受到了外界影响。 　　而且嘛，归根究底来说，怎么会有青春期的顺性取向男生，能不对女生刚换下来的衣服有稍微，只是稍微那么一点的…好奇心呢？ 　　嗯…… 　　淡淡的……香气。 　　十平方厘米的嗅腺细胞算力全开，充分感受着此时此刻的这股清香。 　　能闻到淡淡的和自己同款的洗发水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遗留下来的残留，还是对方昨天干脆用的就是他的洗发水。 　　剩下还有一种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也更加欲罢不能，自然想必便是传说中的费洛蒙，亦或者说是体香、信息素的味道。 　　而因为没有化妆品，也没有多年的各类护肤品的腌制，所以他现在所闻到的可谓是数一数二的纯天然无添加信息素。 　　只要近距离接触过这么一次，恐怕任何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股闻起来就能让人放松压力、充满幸福感和安心感的香味了。 　　“wei，zaima，好了没有？” 　　门外忽然传来了人的声音。 　　张启明顿时一个激灵，无比迅速的将手里的衣服整齐的放到了一旁。 　　不好不好，本来只是出于好奇心的想尝试一下，结果稍微有些沉迷了。 　　“马上好！” 　　他大声回应道，同时无比迅速地找出来件干净的黑色卫衣便套在了身上，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形象。 　　好，这就可以了。 　　走向房门时，他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眼自己叠好的衣服。 　　如果用古早恋爱喜剧中的色批男主的话来说的话，那么他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好，这两件衣服以后再也不洗了…… 　　……什么的，开玩笑的啦。 　　他拉门而出。 　　“好慢啊，怎么感觉比我刚才换衣服都慢呢” 　　少女斜靠在走廊中，对他吐槽道。 第122章 100 在路上 　　“还好还好，只是稍微，发了个呆、思考了些事情而已啦哈哈……”。 　　他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哈哈，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故作风趣的开玩笑道：“而且嘛，对于男人来说，被人称赞快可算不上一种称赞吧。” 　　啊，不好，这句话好像有些性骚扰了。 　　说完就有点后悔。 　　“哦~，我刚才还想你会不会是进去开导自己去了，想不到还真是这样啊？” 　　结果对方听完后却抬起一只手轻捂着嘴，略作惊讶，演技拉满的露出了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这应对姿势差点让他绊了个踉跄，连着刚才出口时的后悔也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啊！” 　　“是吗？为了防止擦枪走火，年轻小伙子们在巡逻前清空弹仓不是挺常见的事情吗……” 　　不对，收回前言。 　　他感觉好像正在被性骚扰的是自己。 　　主要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熟练的开起了车，这有点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了。 　　对等开回去？ 　　算了吧。 　　“啊，好了好了，别捣乱了，快准备走吧。” 　　他拍拍对方肩膀，越过她走向了门廊。 　　“诶，真的没有嘛？我看你现在好像脸还挺红的样子……。” 　　对方小步跟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咳咳……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 　　正因如此，所谓的“这辈子就不洗了”再怎么说，也只能是个梗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真正有价值的事物如今不是就在自己眼前吗。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再去买椟还珠呢。 　　…… 　　…… 　　“现在过去会不会有点迟呢？” 　　穿好鞋后，林瑛看着表问道。 　　在两个人一齐贡献而出的磨蹭下，现在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没事，”张启明也抬头看了眼时间，对她解释道，“那里的营业时间大概一直持续到两点，考虑到经验中假期的人流高峰时间段的话，我感觉这个时候过去应该是刚刚好。” 　　“那就行…” 　　少女已经完全做好出发准备了，正站在大门口旁等他换鞋。 　　于是在边说边三下五除二的穿好鞋子后，二人便推开大门一起走出了房间。 　　.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虽然风也不小，但是沐浴在阳光下还是十分暖和的。 　　风的存在保证了空气的新鲜，多少也降低了城市中的氮氧化物含量，让行走在这样的天地间也变成了一件惬意的事情。 　　“话说咱们接下来就这样走过去吗，那里离这儿远吗？” 　　不知为何走在了前面的林瑛问道。 　　“不算太远，用走的话，大概十五分钟不到就可以到目的地吧。”张启明稍微估算了一下后给出了距离。 　　“不过”他又说道，“门口倒也有公交可以直接过去，所以你要是还感觉累的话咱们也可以坐公交。” 　　“嗯→嗯↗~”，林瑛哼着摇了摇头。 　　“我倒是不累啦，而且刚好走过去的话也能帮你消化些早餐吧？毕竟等下还要大~吃一顿来着。” 　　说罢还在胸前握了握小拳头。 　　这么一说，张启明不禁在想，明明两个人九点的时候才一起吃过同样分量的早餐，为什么对方完全一副是‘这是为了照顾你’的样子。 　　不过这一想后他倒也明白了，回想起上次吃咖喱的时候，对方就吃下了两倍于他的量来着。所以如果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早上吃下同样多的饭，对他来说是吃饱的量，那对对方来说就只能是吃了个半饱而已。 　　“好吧好吧，那就慢慢走着吧。” 　　张启明附和道，一并跟着对方慢悠悠地走着。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各家各户基本都在家吃饭，小区的道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嗯，风和日丽，还能跟美少女一起出门恰饭，真好啊。 　　他愉快的想着。 　　…不对。 　　和异性一起吃饭，然后下午还要一起玩，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出门约会吗？ 　　客观来看，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这样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在光天化日下和美少女一起前进，忽然让他感觉有些羞涩起来。 　　明明理论上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才是。但是一股不自在的感觉还是萦绕在了他心头，让眼神都无处安放地东张西望起来。 　　幸亏小区里没熟人。 　　等等，自己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啊…… 　　还是太年轻没啥经验的张启明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纠结中。 　　. 　　也没过太久，两个人便走出了小区。 　　正当张启明满脑子别的事情，正理所应当的准备右转向西走的时候，比他靠前一个身位的林瑛却向左转了身。 　　见此情形，他下意识的便一把拉住了对方。 　　“你往哪走呢，是这边。” 　　“啊”，少女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抱歉，下意识的就往东走了。” 　　纤细的手腕绕一圈的周长也远远不够张启明的手掌长度，握在手里后感觉小小的、凉凉的，就像是握住了什么玻璃制的易碎品一般的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啊，刚想起来你说过是要去鼓楼那边了；那会光听你讲降龙国际结果脑子里只剩下了往东走这个潜意识了。” 　　这两个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没事儿我不是在怪你，”张启明忽然脸上有些发烫，眼神也微微闪烁着，“……刚才是感觉不拉住你的话，总感觉一转眼人就能不见了。” 　　说罢，他也松开了握着的手，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走吧，你要是不认识路我接下来靠前些带路也行。” 　　“好啊，你可以随意啦。” 　　于是两个人前后顺序微微做了下调换。 　　. 　　“……说起来，”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跟在身后的少女忽然开口道. 　　“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就那么一直牵着我走到饭店呢；当时我就在想，想不到你小子意外的还挺大胆的啊。” 　　张启明转过头，看到对方露出了一副有些玩味，又带着些坏笑的表情。 　　“额，啊这…” 　　面对这种突然袭击，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对方的话才好。 　　意外的大大方方的态度，对于纯情小处男的他来说，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超前了。 　　毕竟男生很多时候是不能乱开玩笑的…… 　　一般这种时候，不该是默契的都不提这事才对吗？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小心碰到了手或者肢体，不都是红着脸收回去去各自看反方向的吗？ 　　不行，没太多相关经验啊! 　　——只能说不像自己，对方对此大概是真的毫不在意吧。 　　不像是自己刚才那样，只是一起靠近着走个路，都会感觉有些放不开，有些不自在…… 　　如果是一直都让自己走在前面的话，至少他还能通过专心走路来无视这种感情…但是奈何他那会是在后面。 　　……等等。 　　在后面…… 　　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出门后，林瑛自然而然的就一直走在了前面，明明论步长而言是他每走一步更远一些。 　　虽说这可能也和他控制了步速有关吧，不过现在一回想的话，Emmmmmmmmm……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不让她自己尴尬而一马当先吧？ 　　嗯……感觉略扯了点，正误概率对半吧最多。 　　不过也说实话，想到这种可能性后，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憨批，所想的这也只不过是个单纯的脑洞罢了……还是那种自己在无聊的自尊心作祟下，所生搬硬造出来的猜想。 　　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在心里嘲笑一番自己，然后把这个想法给深埋进回收站中。 　　但是现在不是平时，刚好，如今他就有一个绝佳的验证自己猜想的好机会。 　　在对方话语上“调戏”自己的现在，问一个有些失礼的问题来“反击”，应该没有过线吧？ 　　他一副坦然的样子望向了旁边的少女： 　　“嗯……你之所以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想被牵着走吗？” 　　“唔？” 　　对方好像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沉稳的回马枪。 　　“就像是…”，他顿了顿，“我猜，从出门起你就一直抢在我前面走着，难不成就是因为害怕并排走着时自己也会害羞吗？” 　　说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脸红了，连带心跳都加速了1.14倍。 　　毕竟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以己度人的事情，属于自己的妄想，来自于自己的自大。而后半句同样引火烧身的说法，稍有不慎走岔了，等下就会发展成“哦？原来你竟然会这么想啊，真是可爱”的展开。 　　说实话，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啊……脑子有病吗，我。 　　为什么自己能摆出一副亚细亚海王的口气把这句话说出来啊，而且最后为什么还画蛇添足的加了一个“也”在句子里啊，这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就是没过脑子吧。 　　啊，啊，啊。 　　好像找个洞钻进去啊…… 　　请问现在按Ctrl+Z还有效吗？键盘呢，朕的键盘呢？ 　　他只得心里波涛万丈的，咽了口唾沫。 　　接下来，也只能看对方怎么回应了。 　　张启明望向还没发言的林瑛。 　　紧张。 　　不安。 　　不过… 　　接下来的反应，则稍有些出乎他意料。 　　按他的想法，这种时候对方应该是“你在想什么呢？真怪”这样的态度才对。 　　而她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开始挑着他话语中的漏洞嘲讽起来。 　　“……才没有啊。” 　　她虽然仍一副无辜的样子，语气也维持着那种不甚在意的态度，但是声调却比起一开始平缓了许多，没了那种‘哦吼↗’的感觉。 　　“只是单纯的…那会想走在前面而已嘛，怎么啦不行吗。” 　　张启明还注意到了她在说话时眼神却往别的地方闪烁了。 　　一般普通人不经过专门训练是很难注意到这种细节的，只能说，要怪也是怪对方眼睛太大，而红色的眼瞳又太过明显吧。 　　嘿。 　　他忍俊不禁的笑了。 　　嘿嘿。 　　这不是那个吗，很经典的，那个。 　　蹭的累啊~这是。 　　刚才那股尴尬和后悔劲瞬间被一扫而空，他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顺手伸过去想拍拍对方狗头。 　　两个人的高度差，真的是太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揉搓一下了。 　　不过，在灵巧地一闪后他的手被躲开了，拍了个寂寞。 　　还被转头瞪了一眼。、 　　好~吧。 第123章 101 自助 　　…… 　　张启明他发现，自从昨天第一次体验到了揉搓林瑛狗头的感觉后，自己就有些喜欢上那种手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令人沉迷的也不仅仅只有那种小巧的、尽在掌中的手感那么简单。 　　因为对方的身高刚好到他下巴的位置，所以他只需简单抬起手就能摸到头；正是因为拥有了这样便利的条件，他感觉自己忍不住就想去揉搓的欲望大大上升了。 　　条件的便利与否肯定是会影响人的行为选择的，不信你看，对于林瑛来说，她要是想实行同样的灌顶攻击的话，就得踮起脚尖或者身子靠过来才行，这可能也就是她完全不做对等反击的原因。 　　“……谁会是因为这个啊”。 　　她听完分析后却很不满的样子，露出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纯粹是因为，不想在你头上沾上一手油而已，别瞎推测。” 　　嗯，这样吗。 　　他右手在下巴下比了个√。 　　“……我倒是觉得自己头发还挺干净的……” 　　张启明感到，自己好像遭受到了些许不公正的嫌弃。 　　…… 　　…… 　　尽管路上两个人互相开了不少玩笑，不过到最后他也没真牵着对方的手一路逛过去。 　　其实别说，当时他还真有点心动，打算莽一波直接拉上手来着……但是该怎么说呢，对方好像后面一直有些若有若无的在躲闪，让他为数不多的两次尝试都没有得逞。 　　不过这也帮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至少当后面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并排走在路上时，他已经不再有一开始时那么不自在了。 　　其实就是和朋友上下学的感觉…… 　　. 　　“现在到地方了，你说的店在哪呢？” 　　身边的少女抬起手做出了个瞭望的姿势，扫视了一圈广场周围。 　　张启明越过她指向了一个被挡住了一部分视线的方向。 　　“在那边。” 　　——围绕着这座城市地标性建筑物之一的鼓楼，分布有数量众多的各类大小饭店、居民区、杂货店铺，乃至休闲广场、机关单位和中小学校，他们围绕着中心呈环形相交错组合在一起，便共同构成了鼓楼广场周围的放射性布局。 　　“这里的周边一圈，包括贯穿这里的鼓楼南北大街，在前几年时才刚整个被大修过一次，也是自那之后周围的居民楼还有店铺才被装修成了现在这样统一的风格。” 　　张启明边领着路边跟林瑛介绍着附近。 　　“所以别看现在这里好像还挺正规、挺现代化挺有文化气息的，如果你哪怕只是早了个几年来这儿，所看到的景象都会大不相同。” 　　“虽然整体布局什么的变化不大，不过那时周围看上去可比现在落后、杂乱多了。” 　　“~哦~这样啊~” 　　少女点着头边走边听。 　　没过太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大门前面。 　　“到了？” 　　“到了。” 　　张启明点点头，颇有些怀念的看了看上面的招牌。 　　斯毛勒尔自助披萨。 　　虽然小时候好像来的还满频繁，但是自从上了高中以后，自己这么两年以来好像也就只再光临过这儿一趟，不得不说，重回童年之地真是令人怀念。 　　有些伤感的怀念。 　　“不进去吗？” 　　一旁的少女轻轻戳了戳他后背。 　　“啊，好好，走吧。”他甩开回忆，一把推开了前方的玻璃门。 　　…… 　　“两位买成人票一共八十六元，请在这边扫码。” 　　前台的工作人员侧手指向一边。 　　“不用了，用现金付就行。” 　　个子不高的女孩在台前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而作为站在她身后，比她高出了一头的男性，张启明现在承受着一股奇怪的压力。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总感觉这种时候让女生站在前面掏钱请客真是让人压力山大…… 　　尽量装出一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态度的他，至少这样子，在奇怪的自尊心的作用下体验了足足有三十秒的诡异煎熬。 　　“给，好啦~” 　　林瑛收好零钱后，从手中抽出一张入场券递给了他。 　　“嗯哦……啊，多谢了啊，”他后知后觉的道谢道。 　　“说过不用在意了，走吧我们快上楼去吧，我已经饿~了。” 　　少女拽起他的袖子便向着一边的楼梯口走去。 　　一楼提供的是点餐披萨和外带服务，吃自助的话需要在前台买好入场券以后再上楼。 　　“说起来”， 　　刚踏上颇有些狭长的楼梯，林瑛忽然若有所思的开口了。 　　“一般按照剧情发展，这里不该都是会提供些什么‘情侣就餐打折服务’才对吗，怎么大假期的，连个用餐活动都没有。 　　” 　　“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当情侣了吗？” 　　张启明多少已经跟上了对方的“玩笑”节奏，现在在动嘴皮子的功夫上已经可以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了。 　　林瑛听完后白了他一眼，“请客归请客，但有便宜不赚是傻瓜，谁稀罕你啦。” 　　“没事儿，想占便宜的话，你进门的时候没看到那边有儿童票的测量线嘛？想省钱的话，我觉得至少在那方面下点功夫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说罢他还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对方头顶，一副“别灰心、加把劲”的态度。 　　面对如此**裸的身高蔑视，林瑛哼了一声后便很不屑的扭头躲开了他手掌的第二击。 　　. 　　“就坐这里吧，太阳挺好，视野也蛮开阔的。” 　　将座位的选择权交给林瑛后，两人最终在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了。 　　服务员将双人份的餐具摆好后便离开了，接下来留给他们的就是愉快进食的自由时间了。 　　和张启明所推测的一样，在这个时间点来的话，饭店里的人并不多。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这家店的生意很不好，所以其实无论什么时候来人都不会太多就是了…… 　　咳咳。 　　“总之接下来……就去拿吃的开吃吧？” 　　他提议道。 　　“嗯，”林瑛点点头，“一起吗？” 　　“都行，或者让我在这里先等你拿点东西回来占领好桌子也可以。” 　　“那听你的，我就先去啦。” 　　话音还未落，对方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看来真的是肚子饿了，张启明心想。 　　没事干后他便无所事事的掏出了手机，靠着背后的沙发开始消磨时间来。 　　刚解锁屏幕便看到了qq弹出的不少消息，其中有班级群有吹水群还有各式游戏群等一系列妖魔鬼怪的群聊。 　　一个个划掉后，他突然发现其中还混杂着叫他下午开黑的消息。 　　时代流转，除非是分班时运气极佳，不然如今想在一个班上能凑上一群有事没事就一起打dota的人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平时他们经常一起打闹的朋友中，能和他一起开黑的，也不过只有寥寥两人而已。 　　现在发来消息的便是其中之一。 　　点开和熊毅潇的对话界面，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 　　“小明” 　　“下午” 　　“约不” 　　“？” 　　张启明无奈的呼了口气，冷漠地发了个“不约”回去。 　　想了想后，他又解释了一下：“下午有别人约我了，所以你和日天玩去吧。” 　　谁知他刚发完这句话不久，对面也发回来了消息： 　　“怎么了，勾搭上妹子了啊？” 　　面对这些三句不离“有妹子啦？”的家伙，他头上顿时冒出一个井字，“啊是是是，所以今天还是你们俩单身狗一起组团下分去吧，俺就享受人生去啦8888。” 　　此话不假，他下午可是真的要和美少女一起打电动呢，没空带你们了。 　　“别嘛肯尼~” 　　对方不依不饶的继续劝诱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妹子陪，但是今天下午我们是货真价实的拉到了妹子一起开黑啊，所以，你懂？” 　　好家伙。 　　这两个人还真能找到异性一起打dota的？确定不是伪声大佬吗。 　　大概率是。 　　张启明撇了撇嘴，对事件真实性表示怀疑。 　　换做平时，作为无聊生活的调剂，他肯定是很愿意和朋友一起去开黑的啦……但是怎奈何今天，他确实已经与她人有约了。 　　正当他打算再婉拒时，忽然余光瞥见林瑛端着吃的走了回来，他干脆也删掉了打好的话，直接干脆利落的发了条“算了，我得吃饭去了，你们不用等我直接去玩吧。”然后便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而刚起身转头一看，他便被林瑛的架势给吓到了。 　　少女左右手交叉在胸前，各自拿着堆得满满一盘子的食物；怀里还利用手臂缝隙紧紧夹抱着两杯饮料，液体表面随着她的步伐晃个不停，看着感觉随时都可能会洒出去。 　　“快，快，快来帮我拿一下”。 　　和表情相反，她的语气一点也不轻松。 　　张启明连忙起身靠过去，但是却一时不知道该拿哪边好。 　　“我该先…” 　　“先拿盘子啦！！！！” 　　. 　　在折腾了半天，将东西平稳放好后，林瑛才舒了口气把怀里的两杯碳酸饮料放到了桌上。 　　“拿这么多碳酸饮料，不怕占肚子吗？” 　　“不怕，而且我感觉我肯定能吃回本。” 　　听到对方的问题后，林瑛竖起了大拇指。 　　“而且吃自助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那为了吃得开心，当然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去喝什么了，一味的执着于让自己吃到的食物量最大化可是会顾此失彼的哦~。” 　　当然了，因为她吃不完还有办法可以偷偷将食物带走嘛……不过这种话就先不提了。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劳累的肩部后，便又转身准备继续战斗了。 　　见状，张启明忍不住叫住了她： 　　“等等，你还要去吗？”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小山包。 　　刚才，他还以为这就是两个人的份量，接下来就该吃完再拿来着。 　　“那当然啦，现在拿回来的还不够我一个人吃呢。” 　　少女望着他露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好吧，那既然你吃得下的话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在回想了一下对方刚才拿食物回来时的囧样后，他果断的表示 　　“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当然可以啊。” 　　对方微微歪头。 　　. 　　“新奥尔良翅根，翅根，翅根，翅根……” 　　“葡式蛋挞，蛋挞，蛋挞，蛋挞……” 　　“水果披萨…牛肉披萨…培根披萨……” 　　“啊，这个看上去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在取食区，并不多的顾客们纷纷见识到了神奇的一幕。 　　口中喃喃自语念念有词的少女，正以飞快的速度一块块的将食物扫荡进手中的圆盘中，几乎是看到一个好吃的菜品便会迅速的夹上一堆带走。 　　而张启明则就是那个一脸无辜的跟随在这个引人注目的家伙身后的路人甲。 　　“小姑娘，拿这么多你吃得了吗？咱们这浪费食物等下可是要交罚款的哦？” 　　连一旁巡视的服务员阿姨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对着少女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没关系，他可能吃了！” 　　林瑛干脆利落的把主攻手的职位挂在了张启明身上。 　　而忍受着周围路人们那种观察奇物的目光的少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在林瑛将手中的餐盘再度堆满后，他凑上去小声提醒道： 　　“喂，差不多了吧，再拿下去我估计别人都得开始怀疑了，咱们先回去吃完再拿不好吗。” 　　“这样吗，那好吧听你的……”，少女低头看了看盘子，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它递给了张启明。 　　“你先拿回去吧。” 　　“你还要拿？” 　　不算刚开始她一个人那次的话，这已经是第二轮了啊！ 　　“刚进来那会还在那边点了不少羊肉串来着，所以我还要再去蹲守一下那个，你就先回吧。” 　　她摆摆手，便一身轻松的走向了另一边的厨师们。 　　留下了凌乱的张启明，一个人端着两大盘的食物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 　　等好不容易安全入座后，望着餐桌上引人瞩目的六大盘的各式食品大拼盘，他只不禁感到了一阵阵的压力山大。 　　四周偶尔路过的路人在看到这番景象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对他行注目礼。 　　他甚至还隐约听见了哪个方向响起了拍照的咔嚓声。 　　这让他只能强装淡定，假装专心在玩手机，带上了痛苦面具。 　　直到度日如年的几分钟后，一个欢快的声音才终于打破了这份痛苦。 　　“久~等~啦~” 　　林瑛一手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竹签羊肉串，一手还端着一杯饮料走了回来。 　　见状，张启明不禁露出苦笑，“还拿饮料啊，这里的六杯还不够你喝吗？” 　　刚刚两个人刚一起出发时，便是先去接了四杯不同口味的饮料放回来。 　　可乐、雪碧、美年达、橙汁、红茶……简直是全种类制霸了。 　　“吃自助嘛，那自然得一个一个换着喝啦，嘿嘿。” 　　她放下杯子后便笑着拿起一串羊肉串，凑到了张启明嘴旁，“来，啊~。” 　　“嗯？” 　　虽然下意识的一口叼住了肉，不过这个举动还是让他很吃惊。 　　而对方松手后就坐到了他对面，完全没有什么进一步亲昵的打算的样子。 　　啊这，怎么感觉比刚进门时还活泼了？ 　　他呆了几秒。 　　好吧，看来和她来吃自助是个正确的选择。 　　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 　　张启明拿住竹签，咬着嘴中的肉串一撕，开始愉快地享受起午餐来。 第124章 102 餐中 　　“啊呜啊呜啊呜……”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林瑛放开了肚子吃时的样子。 　　看来之前对方在他家吃饭时还是矜持保守了点，这架势哪里是他两倍饭量啊，你就算再在数字的右上加个2他都信。 　　“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他说罢拿起盘子中的一个蛋挞，不慌不忙的一口一口吞进了腹中。 　　嗯，虽然没有那天林瑛带来的那家的好吃，但是作为自助餐而言，整体也还凑活吧。 　　“谁说的，”少女抬头咽下口中的鸡肉后看着他，“你不就是在抢么。” 　　“咳……这都算啊。” 　　张启明一时无语。 　　“好啦，开玩笑的啦，看你那表情。” 　　林瑛笑着拿起自己杯子喝了口雪碧。 　　现在有足足六杯不同种类的饮料摆在她手边，从碳酸饮料到果汁再到牛奶可可都应有尽有一应俱全，下一口喝哪杯则完全看她心情行事。 　　“啊，爽到叻。” 　　对方喉咙灵巧一动后咽下了口中全部饮料。 　　“其实嘛”，她又拿起了一根大鸡腿，“我之所以吃这么快，只是因为稍微有些担心，担心一会过了一点他们可能就不会再做新的食物往上端了而已。” 　　说罢便撕扯下了一大块流油的金黄色鸡腿肉。 　　“不会那么早吧，我看贴的用餐时间不是一直到两点吗？”张启明也继续享用起自己盘中的食物，边吃边断断续续地聊天道。 　　“那个的意思，应该只是，允许你，待着不走，的时间……呜咕…不代表厨房供餐的时间吧。”林瑛已经趁着他说话时啃完了手中的鸡腿，摇晃着剩下的骨头回答道。 　　“这样吗？” 　　“嗯，我觉得应该是这个意思。” 　　“刚才那会取餐时，我就发现”，她举起一个蛋挞，轻咬着外缘蛋皮，“已经有那么几种比较冷门的食物，在被吃完后很久没更新了，考虑到自助餐厅总是想尽可能的少剩饭，所以大概他们随着人流量的减少，只会越来越不做新的饭菜。” 　　“这样啊……不对，等等”，张启明忽然反应过来，“意思是现在这里的六盘食物还不够你吃的，所以等下还要继续去取餐吗？” 　　林瑛听完后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一副“这不废话吗”的表情。 　　“不算公用羊肉串的话，五盘哦”，她指了一下张启明面前的盘子，总感觉有种暗示对方抢走了她一盘食物的意思。 　　张启明不禁额头抽动。 　　好吧，之前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养你”，恐怕实现的难度确实没那么容易…… 　　唉。 　　看着对面的少女说完话后露出的一副坏笑的表情，张启明轻叹着气继续吃起自己盘中的超迷你咖喱盖饭。 　　虽说一般吃自助是不最好不吃主食的吧……但是正如林瑛所说，来这里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那肯定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想太多才是好啦。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时不时抬起眼观察观察坐在自己对面狼吞虎咽的小祖宗。 　　嗯，也还是蛮有乐趣的嘛。 　　他带着微笑，叉起盘中的一根酥皮烤肠。 　　这种外酥里嫩的中等大小香肠可以算是他在这里的最爱之一了，小时候每次来吃都要拿上好多根吃到爽才行。 　　在用叉子叉起目标后，正打算将其送入口中的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这个，也许…可以。 　　嗯，对等反击。 　　他把目光徐徐转向了对面。 　　很快。 　　刚咽下了满嘴薯条的林瑛，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根浮空的香肠。 　　. 　　“来，啊~” 　　探出身子的张启明，正俯在桌上，拿着叉子将香肠探到了对方嘴前。 　　林瑛停下动作，望着他一瞬间愣住了几秒。 　　不过很快，她便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很配合的张开小口，一口咬住了伸进去的烤肠的一端。 　　随即，咔嚓。 　　事实证明香肠确实足够酥脆，在她的咬合下瞬间便只剩下了断掉的一半还被叉在叉子上。 　　“嗯姆嗯姆……感觉还不错，鉴定为好吃。” 　　对方咀嚼完后竖起了大拇指。 　　整套动作下来，看的张启明是又想笑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幻肢一痛。 　　从对方的表情中他明白，两个人刚才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情，而且不动声色完成了这波抖包袱和接包袱的黄色笑话配合。 　　“好了好了别傻笑了，”对视的同时，对方也逐渐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边笑着边在桌子下用脚背面踢了他的腿侧一下。 　　“先告诉我这个是从哪里拿到的烤肠啊，怎么我刚才转悠的时候完全没看到？” 　　“这个？”张启明手握着叉着半截香肠的叉子，“其实就在新奥尔良翅根旁边不远啦，之所以你没看到，那可能是……我在你之前拿光了吧。” 　　“啊这……看来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啊。” 　　“嗯，也还行吧，小时候起就很喜欢这道菜来着，所以算是我每次来这儿都一定会吃个过瘾的固定节目了。” 　　“好，那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林瑛便放下刀叉，拿着纸巾边擦嘴边站了起来。 　　不过在刚跑出去了一步远后，便被张启明拽住手腕给急停了下来。 　　“先等等…” 　　“干嘛啊，我去拿点烤肠就回来。” 　　“你还是，先把这里的东西，吃完一半后再去吧。” 　　张启明看了眼面前的几个山珍海味加强师，有些头疼的说道。 　　“别嘛，相信我，我都能吃完的。” 　　对方用清澈的眼神望向了他。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不过只准拿香肠哦。” 　　“那当然~” 　　看着对方一溜烟的跑走后，张启明忽然……对关于两个人之中到底谁才是年龄大的那个的这件事，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也许，隐藏在表层那随岁月累积而自然而然拥有的阅历下的，对方的心理年龄，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也说不定…… 　　不过说起来，刚才自己的语气，怎么听着怎么都感觉，跟记忆中小时候父母哄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嘛，虽然也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他们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在这里唠叨就是了…… 　　他略感忧伤地举起盘中的半截香肠，犹豫了四分之一秒后一口吃掉了它。 　　. 　　“晚了……那个东西可能已经不再供应了……” 　　没过一会，脸上写满了失望的林瑛一边抱怨着一边走了回来。 　　——还拿着一盘子新的食物和一杯饮料。 　　看到见此露出了戏谑笑容的张启明，她率先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这只是我根据等量代换的原则，在没有拿到目标货物后所做出的妥协而已，不算违规。” 　　“嗯，我反正信了，总之先快点吃吧，你最早拿回来的都要凉了。” 　　“对哦，这可不行……” 　　“没关系，想吃这个烤肠就吃我盘子里的吧。” 　　“谁要吃你的香肠……” 　　望着重新开始大吃特吃，并且很快抢走了自己盘中一半烤肠的少女。 　　张启明一只手托住脸侧，露出了微笑。 　　此刻他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一个吐槽： 　　这™不比，打电动玩galgame看小说…，有意思多了…… 　　不过当然了。 　　吐槽归吐槽，至少电动肯定还是要打的…… 第125章 103 午后活动 　　“啊，饱了，饱了。” 　　抚摸着完全没有丝毫鼓起的肚子，林瑛靠在沙发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来，给。” 　　张启明停下脚步，俯身将刚拿回来的冰淇淋放到了对方身前。 　　“3Q~” 　　得到的是一句有气无力的感谢。 　　望着这幅懒惰的样子，他顺手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而她也干脆的没有躲也没有表示抗议，完全一副摆烂了随你便的样子。 　　“啊啊，好了别盘了，你当是西瓜吗。” 　　好吧，言语上的抗议还是有的。 　　他悻悻地收回了手。 　　少女现在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扬起头靠在沙发上，一副十分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个角度，其实特别适合捏脸玩…… 　　站在她身旁，张启明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来。 　　好吧，直接触碰人的脸可能多少还是有些过分亲昵了些，现在出手的话感觉只是个会掉好感度的选择。 　　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谜之满足感和自信感； 　　简单来说的话，那就是他总有种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了的感觉，相处时丝毫感不到急躁，也毫不怀疑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两个人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也就说是未来可妻…… 　　……咳咳，总之，目前还是要保持节制才行。 　　“别睡了，再不吃要化了。” 　　望着一脸安详的林瑛，他拿起装着冰淇淋的小碗，pia的轻轻贴到了对方侧脸上。 　　“噫，好冰！” 　　对方瞬间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被刺激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啊，真是，我会吃的干嘛这么急嘛，你这样的年轻人就该学着有耐心点……” 　　少女一边揉着脸咕哝着一边接过了他给的小碗。 　　“我倒是不急啊，只不过是觉得，如果要是你再躺一会的话，那旁边的大妈们就要着大急了。” 　　张启明转身回到自己那边，顺便侧头指了指远处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服务员阿姨。 　　在两个人胡吃海喝完后，现在已经一点四十多了。 　　视野范围内已经看不到其他客人了，根据刚才他去接冰淇淋时绕场一周的观察来看，大概包括他们这桌在内也就只剩两三桌没走了。 　　“唉，这样吗，我还想着歇一歇再去加把劲呢。” 　　林瑛嘴里含着勺子说道。 　　勺子还随着嘴型上下一抖一抖的。 　　听到她的话，张启明不禁感叹道： 　　“你还能吃下啊？” 　　“呜嗯~还行吧，虽然饱是吃饱了，但是感觉努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再塞进去些的。” 　　说罢她还拍了拍平坦的小腹。 　　“……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你不会除了今早以外，这几天都没吃饭吧。” 　　这么能吃是常态吗？ 　　“怎么可能嘛，昨天回来找你前，我姑且还是有先去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的。不然的话，当时我总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把你给顺便吃了……” 　　这样啊，他就说么… 　　…等等，自己昨晚原来经历了这么危险的情况吗。 　　他吃着冰淇淋的手一时停顿了几秒。 　　听着对方一脸淡定的说出如此恐怖的话语，张启明不禁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好同志啊，为什么要用这种宛如“顺便加个甜点吧”的语气来描述吃掉我这件事呢…… 　　嗯……也许自己今天游戏的打开方式，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对？？ 　　或者干脆是下到了那种，一直到图穷匕见前都感觉是很正常的纯爱galgame…… 　　. 　　…… 　　二人最后还是拖到了一点五十多，服务员即将开始赶人的时候才走出的饭店大门。 　　在大妈阿姨小姐姐们的注视下，年轻的高中生已经进入了坐立难安的心态中，这让他不由得很佩服当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动如山地跑出去淡定续饮料的林瑛。 　　“呼~，回本了回本了~” 　　听到对方的感慨，张启明对此只表示毫不怀疑、双手赞同。 　　他有种感觉，今天对方恐怕一个人就把两个人的饭钱给吃回来了。 　　再多来几次，怕不是能妥妥的上这家店的黑名单了。 　　不过嘛，倒是也无所谓就是了，反正不差这一家自助店。 　　张启明抬手遮住些下午的艳阳，望了望身前的少女： 　　“那么总之，既然吃也吃爽了，接下来你是想直接去网吧玩呢，还是先回家休息呢？” 　　“呜…我现在倒不是很累啦，你吃饱后稍微有些困了吗？” 　　对方侧头问道。 　　“我？我也没有啊，现在还精神着呢。” 　　他边说还边象征性地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嗯，毕竟今天睡得感觉还是挺足的。 　　而且，打电动嘛，作为一个合格的高中生，怎么能感到累呢？ 　　听到他的回答后，林瑛背着手单脚旋立缓缓转过身： 　　“……那就走呗？按原定计划那样。” 　　“好啊，我带路~。” 　　两个人保持着队形，向着另一个方向出发了。 　　…… 　　按照张启明的介绍，平阳城的几乎每条巷子中都可能藏着一家黑网吧。 　　这并不是泛滥，而是这个世界对于身份验证管理方面并没有林瑛所熟悉的那么完善，自然也不会有她所熟悉的那套严格的实名上网体系——这让黑与白的界限变得十分模糊。 　　如果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像是自己所知道的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后期时的情况。 　　所以有不少网吧，虽然会贴着不允许未成年人上网的标志，但是其实你在走进去后网管并不会在开机前强制要求你出示身份证，或者是并不会对身份证和本人进行校验，这便有了许多的可乘之机。 　　今天他选择的这家网吧，或者叫的现代化些，网咖，便是其中之一。 　　其拥有两层结构，一层为地上，一层为地下。 　　地上的机子都比较新，座位间隔也比较大，环境也相对更好，只不过会要求有身份证才能使用——当然，假的大多数时候也行。 　　只要没有roll出逃犯的id，老板也并不太在意。 　　当然，还有就是价格也稍微更高些。 　　而如果是连假信息也懒得、或者单纯无法准备的那类东西、还不想花太多钱的未成年人——他们通常是年纪更小的初中生甚至是小学生——则只配去地下上网了。 　　这里更便宜，也更拥挤些，环境相对来说也差一点——主要体现在空气方面。 　　地下还有额外的一条后门可走，让有需求的人员集中在这里上网，可以方便万一真的遇到了突击大检查的话，在上面通风报信后让他们有序逃离。 　　毕竟名义上来上，不允许还是不允许的嘛。 　　虽说可能几年都遇不上一次所谓的大检查就是了。 　　至少，他没遇到过。 　　——这些便是，张启明在路上时告诉林瑛的内容。 　　“我倒是有个同学初中时真的差点被捉到过，不过反正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被捉到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是会让写保证书然后通知家长把人领走。” 　　“嗯……就这？难道不往脖子上套上麻绳，然后排成一排吊在网吧外面吗？” 　　“……你到底是从什么样的世界来的啊。” 　　“嘿呀别当真嘛，只是开玩笑啦哈哈……” 　　“我当然知道啦，只是单纯的配合一下吐槽你。” 　　“嗯，毕竟我们用的是高压电而不是麻绳……。” 　　“……，那不是更糟糕吗？” 第126章 104 察言观色 　　…… 　　沿着阶梯走入地下后，不知为何，林瑛好像忽然活力下降了不少，位置也从走在侧前方变成了跟在张启明身后面。 　　“零三二…零三三……” 　　两人在一排排的的显示器前走过。 　　地下室中，挥散不去的烟味混杂着人类呼出的空气，让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 　　由于是假期的缘故，现在网吧里挤满了来上网的顾客。仅仅是肉眼扫过去，感觉地下的这层中可能就聚集了有上百人不止。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让人感慨，在吧台开机时他们能刚好选上个连着的空机位还是蛮幸运的。不然相隔一方各自为战也太悲伤了。 　　“零四五……啊找到了。” 　　一路走到了比较靠近房间角落的地方后，张启明一把拉开了身前简陋的电脑椅，按下了一旁的开机键。 　　“啊，你想坐哪边？我都行。” 　　下意识的操作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这边每一排都是由五台并排的电脑组成，他们刚才选的两个连着的机位刚好在角落，一边靠墙，一边则与其他人相接触。 　　“我……就靠墙这边吧？” 　　林瑛看上去有些束手束脚地走到了靠墙的座位旁。 　　对方的表现还是有些微妙的奇怪，张启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感觉她从刚才进来后就表现的有些不自在。 　　“没问题吧？”他关切的问道。 　　“什么？” 　　“说你啊，没事儿吧？” 　　张启明继续解释道，“从刚才起就感觉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难道……那会吃多了？” 　　“……你才吃多。” 　　对方侧着白了他一眼后，坐到了里面椅子上有模有样的学着他的操作打开了机子，“总之我没事啦，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得的了……先告我有现成的小号不？” 　　“啊……有，当然有，我来帮你登吧。”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在意为何对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但是既然人家已经发话了不让他再管这事了，那他也就只能按照吩咐，凑上去开始登录自己的另一个账号。 　　…… 　　这个小号，库存基本为零，可以说是个单纯的dota启动器——换而言之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个就是自走棋启动器的启动器；算是个在和分段比较低的朋友开黑时，才会被偶尔拿出来用的账号。 　　其实单纯论分数而言的话，这个号也算不上“小”，基本是和大号旗鼓相当的；其主要的目的还是，方便他在不想被开黑猪队友带着下分时拿出来代替大号顶罪用的复活甲而已。 　　说实话，让他带那几个好兄弟实在……对对方来说多少有些残忍了，会让他们遇到本来遇不到的敌人……最后的结局往往是除了他这条路全线崩…… 　　他也习惯了。 　　不过，在开始动手输入账号密码前，对方还打断了他然后饶有兴致的尝试了一下自己登录自己曾经的账号，不过果不出其然显示的是账号根本不存在。 　　看着对方一脸黯然，或者说一脸认命的样子在那里喃喃自语着“我的绝版至宝……我的金不朽……”，感觉还是蛮可爱的。 　　他笑了笑，熟练地键入起一连串复杂到没有意义的密码。 　　“……总之，事先声明啊，即便是只截止到我记忆仍比较清晰的时候，那至少在当时也有个几年没玩过这deadgame了，所以你不要对我的水平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哈。” 　　探着身子在林瑛的键盘上敲击时，他便听到身旁的少女提醒道。 　　“没事，玩游戏嘛，最重要的还是快乐啦…” 　　“……即便我会让你4v6吗？” 　　“Emmm，放心啦，如果不摆烂去送的话，至少也是4v5吧，那自己阵容不差的话赢面也不小的。” 　　“……额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回…算了，肯定不至于是真让你4v6啦……” 　　林瑛则按住了额头。 　　张启明探出身子的这个姿势稍微有些吃不上力，让他身体扭的十分别扭，注意力也基本放在输入那串毫无意义的复杂密码上了，说话时也基本是自动应答模式。 　　不想听？为啥？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 　　“好嘞，这下应该就ok了。” 　　把验证码也填进去后，随着回车键的敲下，屏幕中出现了熟悉的“正在连接至……”。 　　不过小出了口气的他转过头时，却发现林瑛并没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样子。 　　“怎么了？” 　　“没啥，只是忽然有些同情理解曾经认识的一些女生。” 　　对方只是别过头看着墙，有些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 　　我冇day到啊。 　　…… 　　…… 　　小插曲过后，两个人终于进入了游戏的主菜单界面，顺手也拉上了队伍。 　　张启明还不忘偷偷摸摸的把自己设置成了隐身模式，虽说如果打开max还是可以看到等会的战绩信息的吧……但是至少这会不会被之前刚支走的同学们发现自己上线。 　　虽说被看见了也不是不行，但是稍微还是有些麻烦。 　　于他心里来说，现在是属于甜蜜双……啊不，快乐组排时间，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你想打天梯还是匹配？”他转头问道。 　　“匹配就行吧，你不害怕天梯掉分吗？” 　　林瑛刚才试图给自己套上网吧的大耳机，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尺寸对她来说还是稍微有些勉强了，最后只能把耳机变成了挂在她脖子上的模式来使用。 　　变换的七色LED照耀下，看着还是颇有些电竞少女的风采的。 　　也许将来也可以试着尝试下这个方向？ 　　他不甚在意的回答道： 　　“掉分？不过是点分而已，有啥可心疼的。” 　　此乃谎言，对方正在用的小号，便是他不想被burden带着下分的最好证明。 　　不过，和美少女一起打电动……你难道还会在意下不下分？ 　　拜托，分清空都行。 　　此乃实话，用大号带着对方一起玩耍便是证据。 　　好吧，至少偶尔打打是不会在意那几次输赢的。 　　“真的吗？” 　　对方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反问道。 　　“嗯，所以要不就打天梯吧，至少概率上来说队友对手也会更认真些。” 　　他继续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态度，诚恳地建议道。 　　少女闻言也点点头： 　　“你要觉得可以的话…那我肯定也无所谓了。” 　　“好，那我就开匹了。” 　　不过在点下寻找比赛的按钮后，他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赶紧点下了取消。 　　“差点忘了问一件事了，你想打几啊？”（*几号位=玩什么位置？） 　　“就默认来呗？” 　　少女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屏幕侧面五个都勾上了的选项。 　　额，这是我之前单排的设置来着并不是默认…… 　　张启明一时有些汗颜，刚才自己完全忘了管这事。 　　林瑛仿佛看出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啊，没关系的，我以前时就是什么位置都可以打的。” 　　“……即便是在云了几年后？” 　　他脸微微带些戏谑的反问道。 　　“Emmmmm……”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 　　“要不……只勾上四和五得了？”（*2×酱油辅助位） 　　“啊，行…啊。” 　　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但是怎么一副很不情不愿的态度呢？ 　　“真的行？” 　　对方的这个样子表现的很明显，看上去也是在等他追问。 　　她食指互相按压着，最后还是表态了： 　　“可以的话……还是也想打打大哥的。” 　　他不禁哑然失笑。 　　“那当然没关系了，你想打大哥也可以啊。” 　　思索了几秒后，张启明一拍掌心，“这样吧，你勾上一四五，我勾上二，这样即使你打大哥节奏有些不好，我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情况。” 　　（*一：优势路/吃资源最多的大哥；二：中单/吃资源第二（一）多的要负责带节奏的大哥） 　　按林瑛自称，她巅峰期水平在单排传奇和万古之间，虽说纸面上不差吧……但反正肯定还是不如他厉害，更何况是云了这么多年后呢？能还留有六成功力就算不错了。 　　所以定海神针就交给自己来当，其他的就任她去玩吧。 　　毕竟不能忘了，今天是来放松享受假期的。 　　等会也一定要切记保持好心态…… 　　嗯，深呼吸，吐气… 　　“好~” 　　在听完他的提议后，少女看上去蛮开心地接受了他的方案。 　　嗯……还是蛮好懂的嘛。 　　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钢铁直男嘛，察言观色看来还做的不错。 　　是吧？ 　　// 　　// 　　//（*不严格换算的话，传奇守门员~初入万古流芳大概可粗略的认为是铂金~钻石段位，关于这个等价标准比较有争议，嫌低嫌高的都有，所以看个大概就行，不用太在意准确性） 　　//（反正我认识的不多的其中一个双修玩家的评价是，他玩的区里，你万古去钻石爆杀，但是你想啊，其实这相当于是打篮球的去和踢足球的人比较水平，属于跨领域比了； 　　//一个篮球一般连校队水平都勉强的人其实自身是个足球大佬可以爆杀省队，难不成就能证明所有玩篮球一般的校队水平的人可以爆杀省足球队的队员吗？所以说换算本身没啥意思，就当是为了方便形象点理解这个称号大概位置在哪？也别因此有引战的了。） 　　//考虑大部分读者是不会真的玩deadgame2的，所以我后面是不打算真的去详细写游戏内容的，自娱自乐也没太大意思。围绕着打电动展开的互动才是我在意、并且想讲述的内容，其他部分会尽量省略些的。 　　//自认为不钢铁直男的直男和自认为很理解直男的前直男，锐利的剑，河道的眼，围绕着那个远程兵，堵上了一切尊严的Z炮！不要放弃啊林瑛，你还有仙灵草，还有魔棒，只要撑过这个普攻——！ 次回，影魔之死。DotaStandBy！ 第127章 105 菜即原罪 　　…… 　　“啊哇哇哇啊，怎么他伤害这么高的？” 　　嗯。 　　“等等，不对吧，怎么攻击力上百了？这真的是3级能有的吗？？？啊好痛！” 　　嗯…… 　　“啊，啊啊…塔刀漏了好多哇……塔攻击力改过了？” 　　嗯↓，嗯↑~…… 　　“！，别！，啊！，怎么，跟着，伤害，这么……救！” 　　！：[麻痹药剂 冷却中 　　还有6秒……] 　　“FirstBlood~” 　　当第一滴血的声音响彻全场时，张启明还正在和对方中单极限换血。 　　虽然敌方十分阴险，但还好仍是他技高一筹，在这场惊险刺激又稀疏平常的对决中取下了对方狗头。 　　然后他就遗憾的发现……自家大哥好像已经送出去了一血。 　　他默默侧过头。 　　“那个……只是失误了一下啦，毕竟没见过这个新英雄嘛，没想到他能一口气打掉我半管血……” 　　林瑛有些委屈地在旁边嘀咕道。 　　“……没事儿，你少A它，多运点补给，大不了就多用镖来补刀混线呗。” 　　“嗯！” 　　…… 　　…… 　　…… 　　“相当精彩的比赛。”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望着对面蹦来跳去的清一色嘲讽姿态，张启明看的不禁脸颊抽动。 　　自己这边早已经陷入了互喷的内战战场中，不过大多数火力都在集中着单方面对着林瑛所操刀的pa输出。（*幻影刺客） 　　望着她倒着数的经济，零点几的kda，张启明快到最后时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下场帮忙喷回去的理由…… 　　其实他一开始有打算加入聊天战场来着，不过被林瑛用一句“好好玩”给阻止了。 　　自家五号位辅助巫医如今患者情绪最为稳定，从她对线期第二次被带走后就持续高强度输出她到了现在。 　　“不会玩大哥就不要玩，不要在这里浪费别人时间好不好。” 　　“pa****” 　　“算我求你了，不会玩就去打辅助行不？” 　　“买号狗能不能*一*啊。” 　　队友七嘴八舌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平心而论，这局不光是大哥的锅，最多也就分个60%锅吧；主要是自家的阵容搭配的本来就一般，刚好劣势路战况的也不是很好，他中单去游的时候也没能取得太多战果，最后导致全局的节奏一直没能被盘活。 　　他之前的话确实不假，而且能确实感觉到对方的水平也不是多高的那种；倘若给他换三个戾气没这么大的队友，再换一个搭配更合理的阵容，他有信心打赢这局。 　　摘下耳机后，他转头看了眼旁边。 　　林瑛沉默不语地盯着屏幕，一反刚开始时的话多，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思来想去后，他还是先开口了。 　　“咳咳……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得亏他心态放的很好，不然一般人来的话恐怕多多少少也会想要指责一下对方。 　　确实有点拉胯了。 　　不过看到对方现在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再去有一说一了。 　　“……换成普通匹配吧。” 　　对方最后憋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真的？其实这把也并……” 　　“不，就普通吧”，林瑛打断了他，“至少等稍微复健好点了，再去打天梯吧，现在这样子去确实对别人也不太负责……” 　　她有反思自己，现在想想，一开始趁着兴头答应了对方去打天梯就是个错误…… 　　呜……好丢人啊…… 　　自信满满的表示自己不会拖后腿，最后被对面杀穿一路…… 　　啊，好想找个洞钻下去埋了我得了…… 　　你还不如直接开始喷我呢，这样子装作不怪我的态度，真是更…… 　　唉… 　　少女叹了口气，干脆利落的点了个ap+rd的匹配。 　　（*ap:全阵营、rd:从随机20个英雄中选） 　　…… 　　第二局。 　　某个刚才还声称想当大哥的家伙默默的点了辅助，乖乖的去了优势路挂自家大哥。 　　中路的张启明和对方旗鼓相当，对线期时没有爆发人头。 　　中期团战打赢了几波带来了些许优势，但是队友没有趁机推太多塔，视野压制也一直不好。 　　对方后期成型后，己方几波团战皆失利，最终被对方大哥带盾一波推平。 　　GG． 　　…… 　　第三局 　　张启明和林瑛一起走了劣势路，结果他意外的发现对方的四玩的还不错，一手风行辅着他马尔斯杀穿了上路。（*辅助） 　　看着对方的小嘴角翘了起来，他赶紧又多表扬了几句。 　　只是奈何其他两线队友拉胯，阵容搞笑，进入后期后于五十分钟时惜败。 　　…… 　　第四局 　　身心俱疲的林瑛摆烂的点下随机按钮，roll出了一个小精灵。 　　“？” 　　…… 　　第五局…… 　　第六局…… 　　第七局…… 　　…… 　　“不行，再来！今天不赢一把不回去了！” 　　发出了经典的“赢一把睡觉”的flag后，林瑛气呼呼地点下了匹配比赛的按钮。 　　随着复健的进行，她已经摆脱了一开始进游戏的一脸懵逼，逐步找回了年轻时的自己。 　　虽然诸如版本更新迭代，比赛节奏变换这些玄乎的东西没法那么快就找回感觉，但是在补刀、走位这些属于肌肉记忆的方面上，老玩家还是可以很快恢复水平的。 　　刚刚的几把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拖后腿的burden了，之所以会输的理由已经基本可以全都推锅给拉胯的队友以及过分强大的敌人了。 　　张启明也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啊，真的是受不了了，刚刚那个小鱼也太坑爹了吧……” 　　“就是！就是！” 　　林瑛附和道，一脸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把时表现的样子。 　　哼，暂时性拉胯和持续性拉胯是不一样的！ 　　她大言不惭的心想着。 　　. 　　“呜……怎么还是输了……” 　　“队友掉线5min了这个确实没办法。” 　　游戏结束后，随着全身精神和肌肉的放松，一阵紧迫感忽然从小腹传来。 　　啊，又来了吗…… 　　刚刚才趁着隔壁座位水友去厕所时，顺便也跟着去过一趟来着。 　　可能是自己中午喝的太多了吧……不过这个转化效率也挺奇怪的，绝大多数水并没有在身体中过滤迭代后被送往膀胱积存。 　　和吃下去的食物一样，仿佛凭空消失了许多。 　　不是很懂，但是，不重要。 　　她推了推张启明的胳膊。 　　“……那个” 　　“怎么了？” 　　对方摘下耳机，一脸奇怪的望着她。 　　少女组织了半天语言后，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 　　“你还去厕所吗？” 　　“不啊，刚才不才去过吗。” 　　“也是啊哈哈……” 　　对方随口答道，同时看了眼面前的[寻找比赛中]，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啊！没关系，你要去就先去吧，等寻找到了比赛我帮你点准备就行。” 　　说罢还比了个“ok”的手势。 　　额……不是这个意思啦…… 　　林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第128章 106 今日的胜负 　　//（*仙灵草：一次性回血道具；芒果：一次性回蓝道具） 　　// 　　自己又能怎么解释呢？ 　　她摩擦着腿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说才好。 　　那种事情……如果是平时先姑且不论，但现在说出来了的话总感觉会很没面子。 　　算了。 　　咬咬牙后，她摘下耳机，推开椅子起身。 　　“……那麻烦你了，我去去就回。” 　　“哦，好。” 　　看着张启明掏出手机开始翻阅消息，林瑛心情复杂地走向了一旁的卫生间。 　　…… 　　…… 　　[天梯比赛 全英雄选择] 　　“？” 　　回到位置上的林瑛，望着刚刚匹配成功的提示一脸懵逼，不是选的普通比赛吗？ 　　“啊，这个啊，”看到她满脸疑问，张启明主动做出解释，“因为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再过一个小时多机子就要到时间了，所以干脆趁着时间还充裕的时候来把天梯。” 　　“……嗯，倒也可以。” 　　林瑛点点头，边入座边把耳机挂在了脖子上。 　　然后她便注意到，她又被安排到了一号位的位置。 　　啊，对了，自己刚才的匹配选项没有更改来着…… 　　“要不……干脆咱俩换一下机子吧？” 　　她回想起噩梦般的第一把，略有些心有余悸的对张启明提出了建议。 　　“怎么，你不想打大哥吗？” 　　“稍微有点吧，主要是刚刚几把基本也都是辅助，大哥的水平仍然没有直接进行复健…” 　　“没关系啦，”张启明安慰道，“刚刚几局里你玩的都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只是正常玩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而且嘛……” 　　他顿了顿，“和我换的话，你真想好了要玩中单吗？” 　　他倒是什么位置都可以换着来，但自己不放心的主要还是关于，能否把这么个重要的位置交给林瑛来这件事。 　　虽然还没给过她机会，但是他直觉感觉对方的二号位水平应该是不如自己的。 　　简单来说，嫌弃她走中可能会让全局拉胯。 　　“唔……我走中又不是不行……” 　　虽然嘴上仍小声嘟囔着，但是对方好像打消了换位置的想法， 　　见状，他也戴上了耳机，开始了新的一局。 　　…… 　　虽然嘴上说着“问题不大”，但是这局的难度还是稍微有些超过了张启明的想象。 　　这主要体现在对方的中单身上。 　　几次交锋过后，他已经可以拍着林瑛保证，这家伙不小概率是个代练。 　　作为一个单论中单水平有圣剑水准的玩家，他几年来对过的中线数不胜数，从基本功上就能直观的感受到对方的水平。 　　切出计分板看了眼对方的天梯，哦豁，传奇一，在万古局里有些显眼。 　　挂在头上的分数都是虚的，但是只有对线给人的压力不会是虚的。 　　好吧，虽然没有时间切出去仔细检查下对方的近期战绩，但是仍可以推测大概率是个渔夫或者代练了。 　　…… 　　敌方中单节奏感爆棚，游走起来简直就跟身上有生物钟一样，打钱杀人拉野的节奏掌握的很好，张启明线上被消耗的也十分惨，一个不留神人就没了，连想找点喘息的机会都难。 　　所幸这局其他两路情况还凑活，至少林瑛再度操刀的pa没有像第一把那样送成狗，算是为数不多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你还真是喜欢玩这英雄啊。” 　　回家补给时他忍不住吐槽。 　　“不，这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对方头也不回的说道。 　　…… 　　当对方中单开始带队打架时，张启明再度感到一阵阵压力。 　　所幸队友配合还算凑活，没有被一步步以多打少的扩大战果，在丢掉几座外塔后全队便转入了战略性防守阶段。 　　“问题不大，这把，我很肥！” 　　林瑛信心满满的说道。 　　看了眼她装备栏后，张启明不禁苦笑，“等你再多一个暗灭再说这句话吧。” 　　…… 　　战斗的转机发生在一次二塔保卫战。 　　一直顺风顺水的有些飘飘然的敌方二号位蓝猫，在滚入人群后排时被队友bane眼疾手快的大住了。 　　虽然他随即很快便被打断，但是这关键的一两秒还是为团队调整阵型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 　　而紧接着爆发的乱战中，一发偶然暴击的匕首，则在最关键的时刻收走了蓝猫狗头。 　　再晚可能0.1s，他便能抬手滚走，但是比赛，没有如果。 　　开战近三十分钟来，这个不断滚雪球的0死超神风暴之0，终于被林瑛收入了囊中。 　　“喀嚓~” 　　随着商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购买声后，她拿到了自己的BKB。 　　…… 　　防守，反击； 　　团灭，打盾； 　　带盾，逼团； 　　败退，买活，回马枪…… 　　互相拉扯的局势一直持续超过了五十分钟，直到开雾后的一场高地下遭遇战中，对方再度买活的蓝猫，死于了pa一次恰到好处的被动晕。 　　林瑛连忙按住alt对着对方基地一阵狂点。 　　她紧跟着试图打字交流互换队友，不过在输入法连着几次切出问题后干脆恼羞成怒的按下语音按键对着队友喊话了： 　　“别拆兵营了，都没买，直接一波了、一波！” 　　残血的张启明，还有其他在读秒的队友也都跟着一顿狂点信号，顿时场面便上铺满了一地闪烁着的各色感叹号。 　　所有队友的情绪都被带动而起，欢呼雀跃着的同时纷纷身先士卒的跟上己方大哥，扑向了那寒冷的冰封王座。 　　胜利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很兴奋。 　　而至于张启明嘛……嗯。 　　虽然能翻盘很开心吧……但是现在他还是稍微有些郁闷。 　　因为前期被压的小劣发育不好，中期团战又常常第一个死为队友创造机会，导致这把到最后几波时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声音。 　　“PANB！” 　　“是妹子？” 　　“6666666666666……” 　　[相当精彩的比赛……] 　　队友们一边拆迁还不忘一边打字赞扬。 　　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最后pa的两波疯狂杀戮，这局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看着隔壁那一刀暴一两千的幻刺，他有种感觉自己被带飞了的错觉。 　　…… 　　“呼~~~赢了！赢了！今天终于赢了！” 　　看着无数石块崩塌落入岩浆之中，林瑛开心的喊道。 　　张启明也一并摘下耳机放到桌子上，点了点头。 　　少女转过头，看了看他。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只是稍微有那么点玩累了而已……” 　　他揪了揪自己的攒竹穴，有些疲倦的说道。 　　此话也确实不假，两个人从两点多开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四个半小时了，连续车轮战的情况下，确实有点让人身心具乏。 　　不过当然，心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对刚刚那局自己最后的表现不够亮眼这件事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虽然他在中期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带队为大哥的发育拉扯出了足够的空间，但是后期不行就是不行，很现实。 　　“哈~”，他打了个哈欠。 　　“累了吗？那要不就走吧，剩下的时间是不是也不太够再开一局了。” 　　林瑛看了眼右下角时间，一边给队友挨个点赞一边拒绝了几个好友申请。 　　两个人因为没有用身份证开账号，所以是在吧台按固定时间一次性付的费，十五块钱五个小时，可以说是十分良心价了。 　　“唔……倒是还有约摸半个小时的样子，走了稍微有点浪费吧……”张启明忽然意识到什么，“嗯，你难道饿了？” 　　林瑛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你是不是，今天只记住了这一个属性？” 　　哼，看你有点累下意识客气关心一句而已。 　　不值得，不值得。 　　她转过头去，不再搭理直男，继续研究起自己的精彩战绩来。 　　呼呼呼↗……这个曲线，这个kda，可真是让人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爽。 　　看到了代表着自己经济经验的黄蓝曲线的轨迹，她双脚前后摇摆着开心的想到。 　　这把能逆风翻盘，毫无疑问自己那经验老到、打钱快速、有勇有谋的pa发挥了功不可没的贡献。 　　“这把真不容易啊，”她一边抚摸着不存在的飘飘长须一边感慨道。 　　“是啊是啊。” 　　而回想着最后的无敌发挥，这局最大的功臣已经毫无疑问了。 　　“嗯，虽说每个人的贡献都功不可没吧，但是果然……” 　　她回味着感叹道： 　　“…多亏了我在…”，“…多亏了我拉扯是吧？” 　　两声回答几乎在同时响起了。 　　“？”，“？”。 　　在场的两个人互相望向彼此。 　　………… 　　…… 　　………… 　　“那就按照三个人头或者一座塔，不准吃符但其他随意，的规则来？” 　　“好啊，看我不打爆你狗头。” 　　两遍一起按下了影魔的头像。 　　——一个合格的dotaer，自然是绝不会仅仅被一个人用嘴皮子、乃至是仅用数据给说服的，尤其是当问题涉及到了谁强谁弱这个方面。 　　自古以来，神圣的决斗法则便铭刻在他们的血脉中，无论是关于比赛中谁坑了谁牛逼亦或者是谁说的话对，都可以靠这种决斗来解决问题。 　　可谓是，没有什么父子是一局solo鉴定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局。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父子局，谁跑谁是狗。 　　叫三遍啊叫三遍。 　　林瑛快速买上仙灵草和一身装备，气呼呼的出了门。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以前的天梯分和mmr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 　　“FirstBlood！” 　　额，怎么现在收一个兵才加一点攻击力？ 　　算了，不急，才1:0…… 　　…… 　　“！” 　　现在，2:0。 　　Emmm，他是全买芒果了吗，芒果不要钱吗？这河里吗？ 　　…… 　　啊！！！！！ 　　吔这最后一发吧。 　　“！” 　　“哦呦？” 　　“哼！”少女压下一发X炮，结束了对方罪恶的一生。 　　“叫你全买芒果，叫你过来A我……” 　　她耀武扬威的嘀咕着。 　　…… 　　在对双方的战斗力有了一定了解后，两个人都谨慎了好几分。 　　在上一次失误时被她三炮带走后，张启明多少已经承认了对方确实是有和他一战的能力的，之前的话也的确不是口出狂言。 　　再度互相试探了几次后，张启明一个走神，不小心露出了一个破绽。 　　“X！C！C炮C死狗！” 　　对方喊道。 　　本来是一场普通的换血，但是张启明一不小心往前多走了两步，让自己进入了对方Z炮的伤害范围。 　　不好！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 　　对方抬手更早，这样一来他会先死在前进路上。 　　即便是在按下魔棒后，他的血量也撑不过对方的下一发技能了。 　　于是，象征性的丢了两发技能后，他的心态已经摆烂了。 　　唉算了，毕竟他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大不了进入双方赛点后再谨慎些。 　　“Z！” 　　少女元气的声音，宛如恶魔的审判。 　　——然后。 　　令人惊讶的发展来了： 　　对方忽然转过头，在空地上释放了一发影压。 　　“？” 　　“？” 　　两个人顿时二脸懵逼。 　　随后—— 　　下意识行动的张启明，走上前，一发Z炮连带着一个普攻，干脆利落的收走了林瑛的最后一条命。 　　对方甚至……忘了吃仙灵草。 　　3：1，GG，wellplay。 　　啊，这……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一脸呆滞的少女。 　　Emmm…… 　　“喂，还在吗？莫西莫西？” 　　他手放到对方屏幕前晃了晃。 　　看着对方仍一脸茫然盯着屏幕的样子，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抬起手，用比较干净的指背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噫~！” 　　就这样唤回了对方的意识后，他收回胳膊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压低了声线道： 　　“那么……胜利的法则已然揭晓，今日伫立在这遗迹之巅的胜者便是……” 　　“…再来一局吧？” 　　中二感满满的咏唱还没结束便被打断了。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咳…怎么，是不服输了吗？” 　　“嗯……没有啦，这不看时间还有剩吗，那就三局两……啊不，单纯的再来比试一局吧？” 　　对方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仿佛只不过是动机单纯的在提出消磨时间的活动建议。 　　嗯，再来一局吗？也不是不行啦。 　　听来确实有点道理，毕竟时长还剩了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确实可以按她说的这样再来一把消遣消遣时间。 　　“但是我拒绝”。 　　张启明却抱着胸靠在了后面的电脑椅上，“我张启明现在……单纯的累的什么都不想干了。” 　　后面的话语就仿佛像是被泄了气的肌肉海绵宝宝一样。 　　说实话，几乎高强度的玩了一下午中单后，他现在只感到阵阵身心俱疲。 　　男生打电动不会累，大概就和女生逛街不会累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吧…… 　　他叹了口气。 　　“别嘛，只是来一把solo，能有多累啊。” 　　林瑛椅子一扭抓着他的胳膊摇了摇，但是他仍然保持着一副闭上眼睛安详去世的样子。 　　然后便被不间断地摇晃了好一阵。 　　“咳咳，好吧，好吧，但是至少你得先承认我赢了吧？” 　　“呜……” 　　少女听完一脸痛苦，忍了半天后最后把头别向另一边：“行吧……行吧，愿赌服输，就当是你赢了吧。” 　　“这根本没服嘛，你甚至不愿意称呼我一声父亲。” 　　张启明打趣道。 　　刚刚就是她一开始高喊着“谁跑谁是狗”，“父子认证局”来着，现在输了就想装作没这回事？可笑，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捉弄她的机会呢？ 　　能欣赏着平时一脸一切尽在掌控的人露出慌张无措的表情，那可真是让人high到不行，再看五十年也腻不了。 　　“额……呜……还不是不熟悉影魔……” 　　少女低下头，让垂下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视线。 　　见状，他便对着对方脑袋中央的发旋位置拿手轻轻弹了一下。 　　发出了一声沉稳的轻声。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瓜。 　　. 　　“要不这样吧？”，对方忽然抬头，竖起一根指头试探着提议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比试，已经不能激发你的胜负欲的话，那么再加一个条件呢？” 　　“条件？什么条件？” 　　“……比如，胜者可以要求一个愿望呢？” 　　林瑛斟酌着说道。 　　——刚刚那把，如果不是她一万年没有玩影魔，再加上没能第一时间跟上版本的变化的话，她有信心自己至少可以不落下风。 　　这点从她的那次反杀也能看出。 　　对方并不是无懈可击，在长期的持续作战后，敌方官兵的作战意志已经十分低下，组织度更是难以保证，是毫无疑问的一支残兵弱旅。 　　而自己，则是在经过了长达十分钟的历练后，如今的影魔熟练度已经远超过了刚开始solo的时候，换而言之就是愈战愈强！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能再有一把的机会，只要能让对方答应比试的话—— 　　能赢！ 　　她如此坚信着。 　　作为一名多年的老dotaer，怎么能轻易的对年轻人认输呢？ 　　跳刀老矣，尚能中否？ 　　至少……至少自己要扳回一局！ 　　证明自己一开始时，对自己实力的吹捧绝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这个四字词语用的不完全对，但是再说一遍，绝不是空穴来风！ 　　别把我看扁了啊，小子！ 　　………… 　　…… 　　大哥抗压挨揍，辉耀点金酱油； 　　狂战飞鞋不游走，野区寸草不生； 　　费劲心力四保一，PA芳年林瑛； 　　我去西天问我佛，佛说： 　　“给我影魔。” 　　………… 　　“念首诗吧，林瑛桑。”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张启明神清气爽。 　　事实证明，自己那会的头昏脑涨、四肢乏力可能不单单是因为电动打的太多，地下网吧那糟糕的空气环境可能才是罪魁祸首。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佩服那些能在里面一玩一整天的人…… 　　说出自己的感想后，看身旁的少女完全没有回应，他奇怪地捏了捏对方的手。 　　“怎么了？” 　　“没啥。” 　　她看着一旁的远景，无感情的说道。 　　故作别扭的态度让张启明不禁会心一笑，心满意足的一起欣赏起身边的景色来。 　　就这样，走着走着。 　　对方忽然看着一旁开口了。 　　“下次……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能赢了的话……” 　　“嗯？” 　　她转过头嫌弃的看着张启明。 　　“……会考虑许一个让你走进我胃里的愿望的。” 　　“Emmmmmm，如果考虑到你关键时刻的犯蠢水平嘛……那多半是没戏了，救不了的，木大木大。” 　　“啧，区区三比二嘚瑟什么嘛……” 　　在昏黄色的路灯照耀下，两人牵着手越走越远。 　　// 　　// 　　//给没看上架感言的同学们再公布一下一组神秘数字：764120626； 第129章 107 愿望与信任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 　　“好了，走啦走啦~” 　　“不嘛别走啊，再来一把我肯定能赢的！” 　　“你这完全是，打算玩到自己赢了再走的意思吧，啊算了算了听话啊，大不了最后就算是你赢了呗？” 　　“听话个头！而且什么叫算我赢，就该是我赢了！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小兵它……” 　　“小兵它怎么了，自家小兵它用影压带走了你还不成吗？” 　　“呜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嘴的离开了那排机子。 　　就在他们逐渐走远后。 　　紧邻着张启明位置另一侧坐着的老哥，摘下了耳机，起身看了看他们远去的方向。 　　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后，他掏出手机，快速的打起字来： 　　“cn.md，一直坐在我旁边的那对**情侣总算走了”（已发送） 　　“我™容易吗我，没人陪着开黑就算了，放假来自己打个游戏还要™吃一下午的狗粮……”（已发送） 　　“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现充就好好的出门逛街吃喝玩乐啊，躲藏在网吧里、把狗骗进来杀算什么呜呜呜呜……”（已发送） 　　“#&*@！$￥&……” 　　…… 　　…… 　　“啊，我稍微去趟卫生间。” 　　“好啊，那我就先到门外面等你。” 　　说罢，张启明便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林瑛瞬间一把从后面拉住了他。 　　“等等！”，她喊道。 　　“嗯？怎么了？”对方则一脸懵逼。 　　“额……那个” 　　打断对方离开后，她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通道中间不动了。 　　沉默了几秒后，她才组织好了语言： 　　“你不也顺便去洗个手吗？就当是去清洁下细菌吧。” 　　“啊？噢，也是啊，那走吧。” 　　张启明一想对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玩了这么久电脑后的现在，确实是该洗洗手了。 　　刚刚那会，他好几次下意识的想去揉对方头时，都是感觉手下侧握鼠标有点脏后就临时换成了用指背去弹。 　　网吧负一楼的厕所位于一个人流稀少的角落，男女间的空间都不大。 　　在门口分开后，张启明干脆也先进去小解了一下。 　　而榨干海绵中并不多的水分，来到外面洗手时，对方还没有出来。 　　张启明稍微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这等会对方。 　　等……虽然很想，但是奈何这里的空气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浓郁的厕所味、混杂着外面刺鼻的烟味还是实在有些过于折磨人了，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干脆打算给对方打个招呼后就先出去等着。 　　至少拯救一下自己的鼻子。 　　“好了没啊，我要不就先上去等你啦？”，他一边烘干着双手一边喊道。 　　“……别！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对方的声音从黑漆漆的小间中传来。 　　说实话，和异性这样交流有些dokidoki。 　　不过这回答还是让他稍微感到些奇怪，总感觉，对方好像从几个小时前就一直很执着与拉上他一起行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起上厕所”文化圈的人？ 　　他倒是无所谓啦，不过毕竟在学校里也有不少同学在买零食、去厕所这类活动时喜欢拉上朋友一起，也算见怪不怪了。 　　回想起来，昨晚对方就说过，希望他能把她当作朋友，或者干脆当作同性朋友来相处就行。 　　……咳咳，至于具体当作什么相处姑且不论，但是如果是朋友的话，好像一起去厕所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撇了撇嘴。 　　而大约又过了二三十秒后，对方才走出来洗起了手。 　　“真慢~” 　　“切。” 　　对方不屑的切了一声，“不知道女生还需要多一个擦的步骤吗，工序很复杂的，又不像你抖两下就完事。” 　　好~吧。 　　看着对方一脸淡定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去洗手，他也提出了疑问。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擦呢？” 　　反正对方也不避讳，那他自然在等对方洗手的时候想问啥问啥了。 　　“因为有褶皱啊，褶皱”，对方不慌不忙的在水流中揉搓着双手，“构造问题嘛，所以不能光靠离心力就把水甩干，那么如果不擦干净的话就会弄脏胖次，也会滋生细菌的。” 　　下意识的答完后，她扭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啊啊，和你解释这些干什么，这里味道难闻死了，走了走了！” 　　她把两只沾着水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抹，快速完成了甩干操作后便推着张启明往外走去。 　　“啊不用推我，我自己会走……不过话也说回来，你知道这里味道差还让我站这儿等你啊。” 　　“啊……”，林瑛收回了推着对方后背的双手，有些面露尴尬，“啊这不，这不我马上就出来了吗，只是让你顺便等一下而已嘛怎么啦。” 　　张启明听完只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推测：“所以你其实只是想拉个人一起去卫生间呗，怪不得那会就一直问我这事。” 　　意外的，对方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声。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发现林瑛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 　　他有些一时茫然，自己难道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拜托啊，我的情商，不要这么不给力啊。 　　对方样子好像有些恍惚，听到他问话后才回过神。 　　“啊，没啥啦……” 　　她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但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干脆越过张启明自己向前走去了。 　　“别浪费时间了，走啦走啦，这里空气太差了。” 　　看到对方是这个态度，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低情商了一波的张启明顿时很感到鸭梨山大，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两个人就这样用竞走般的速度离开了网吧后，她才放慢了脚步。 　　“到底咋了啊？” 　　张启明赶紧凑上去。 　　回想起自己刚才有问对方涉及到性方面的私密问题，还有问对方涉及到行为癖好方面的私密问题，还有…… 　　冷静下来想想，怎么感觉自己刚才好像说过的每句话都有可能会踩雷？ 　　他不禁一头黑线，自己是什么聊天鬼才吗。 　　. 　　“没啥，真的没啥，不是和你有关系的事情……” 　　林瑛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在意了吧；我也只是感觉，如果说出来的话会很不舒服而已。” 　　“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好……？”对方拖着语调自言自语的答道，“倒也不至于是什么太不好的事情啦，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只是感觉说出来的话稍微有点……丢人吧。” 　　嗯，不是不好的事情就好…… 　　知道不是自己说错话后，张启明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嗯？丢人？ 　　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用词。 　　好吧，现在他比起刚才更好奇到底对方话里有话的是件什么事情了。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 　　“唔……如果不是不好的事情的话，那你介意告诉我听听吗？” 　　不会嘲笑你的啦，他大概这么个意思。 　　“额，你真想知道！？” 　　林瑛有些惊讶的转过头，但是随即快速的摇了好几下头，“不行，现在反正已经出来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能让你感到可笑而已。” 　　“不会笑你啦。” 　　看来……是件让她自己羞耻到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 　　她越是这么说，张启明就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现在的她仍然羞于开口了。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他再次确认。 　　“嗯，无论如何。” 　　林瑛收敛住了刚才那种害羞的态度，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两个人站在人行道里侧，四目相对。 　　“咳咳，那好吧……” 　　张启明假意放弃道，他同时也注意到对方听到后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那会是不是有人说过，solo赢了的人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来着？” 　　“是…有…这么个说法来着”，对方一脸茫然，貌似没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是当时说先攒起来等之后再提吗，怎么现在忽然……等等，你？！” 　　“嗯~没错，正是如此，就是那个‘等等，你！？’。” 　　张启明带着坏笑，学着对方语气的回答道。 　　看着一脸要吃了他的表情的少女，他眼睛转了转，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 　　“那么，我的愿望就是，接下来你需要问无不……嗯，要不还是这样吧，接下来，你得听我的话，不能违抗……就今天内吧。” 　　他一拍手，结束了自己的许愿。 　　毕竟这不是什么和灯神的文字游戏，本来所谓的任何一个愿望就只是建立在双方都认可的程度的上的一个平等契约，所以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点到即止，不能说太过分了。 　　他也没啥坏心思，至少很清楚哪些东西不能做——相信对方也相信他是如此，这是一种互相的信任。 　　“呜……” 　　望着看上去已经真的开始打算吃了他的气鼓鼓的少女，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来吧，不会嘲笑你的啦，就告诉我你到底那会想说啥吧，拜托拜托，我是真的有点好奇啦。” 　　“我！！你！！……啊啊啊啊，算了，算了。” 　　对方好像放弃了抵抗。 　　“唉……”她叹了口气望向一旁，“其实真的不是什么特别值得一听的话啦，也不知道你这么在意干嘛……” 　　边说着，她边在一间关了门的门面前缓缓蹲下。 　　谁知道值不值得呢？张启明也跟着对方一起并肩蹲下了身子，同时好整以暇的想到。 　　“这个事情吧……算是发生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了。” 　　“嗯。” 　　林瑛望着远处的路灯和行道树，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也就不过多的修饰描述当时的情况了，简单跟你说吧。” 　　“当时我被……你就理解成是和朋友一起带着去网吧玩吧，那是第一次去，大概四五年级的样子。” 　　哦？想不到还挺早熟的嘛。 　　张启明认真的抒发着感想，至少自己是初中时才和狐朋狗友一起去网吧的。 　　“而我当时，一个人去厕所的时候……哈啊……简答来说吧，就是当时去厕所，结果被混混打劫了。” 　　“……” 　　又等了几秒后，确认对方已经结束了回忆，张启明思来想去，缓缓吐出了感想。 　　“就这？” 　　“就！这。” 　　林瑛瞪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额，所以你难道是，自那之后，就对厕所有阴影了吗？” 　　“不是厕所……” 　　少女别过头看向一旁，“只是对网吧的厕所……有点那么稍微一丢丢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阴影啦。” 　　张启明一时不知道从何吐槽。 　　虽然很同情对方的遭遇吧，但是…… 　　但是，“那个，我先确认一件事哈，”他捏了捏自己额头，“你知道自己现在如果想的话可以让刚才地下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间网吧吧？” 　　这可不是他瞎说的，是林瑛自己路上吹嘘过的战斗力。 　　“……” 　　对方一下子沉默了几秒。 　　然后便一下子炸毛了。 　　“啊啊！！！！！！所以我才不想和你说这件事嘛！” 　　“怎么了？很奇怪吗？虽然我现在确实可以随随便便的就杀穿全场，但是仍然很讨厌一个人去网吧的厕所怎么了？很讨厌一个人在那种空间里待着怎么了？就不能允许有点自己的心理阴影吗？就不能允许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很不舒服吗？啊？啊？啊！？” 　　她发出了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抱怨，恶狠狠的盯着身边的家伙。 　　张启明现在忽然很肯定，如果他此刻敢再哪怕笑出一声，那么今天大概他张家便会绝后于此了。 　　不过他还是笑了笑。 　　有些感慨，有些关心，有些同情的笑了笑。 　　“原来这样啊……” 　　同时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炸毛小狮子。 　　“那你一开始直接这么说不就好了，难道我还会拒绝和你一起走不成么。” 　　想到对方那会拉拢自己不成然后一个人一脸决然的默默的去洗手间，他就有些心疼也有些哭笑不得。 　　“哼。” 　　对方干脆没有回答。 　　这让他忽然联想起之前聊天时提到过的一件事。 　　“说起来……你之前说自己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没来过网吧，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少女仍然默不作声，同时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就这样欣赏了一番这种貌似是“闹别扭”，实则认输的态度后，他率先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对方头： 　　“好啦好啦，不会笑话你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准备回家吧？” 　　“……知道啦。” 　　总感觉不情不愿的。 　　. 　　回到大街上后的世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暖色的灯光柔和而明亮，给人以无穷无尽的安心感。 　　而因为是假期的原因，人流量更是比往日高出了许多，此时此刻就有着许多的市民们正在道路两旁，或散步，或觅食…… 　　有吃过晚饭出来消食的一家三口，有手牵着手聊着天的亲密小情侣； 　　有坐在中心花园边互相唠嗑吹牛的老人，有成群结队骑着共享单车一闪而过的青少年。 　　吆喝糖葫芦的，牵着一手气球的； 　　男男女女的，男女男女的。 　　而就这样带着，经历了游戏和现实的多重打击后有些微妙的萎靡不振的少女，张启明忽然心有所感。 　　他转过头，看到少女那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臂。 　　可能是他们刚好经过的这里灯光昏暗了几分？ 　　也可能是这里的人流密度微妙的高了许多？ 　　很自然的，他稍微向下伸了伸手，顺着对方的手腕，准确的握住了少女那小小的掌心。 　　手指和手掌都好细，柔弱无骨，纤细又冰凉。 　　“？” 　　林瑛猛地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正目视前方一脸淡定的张启明。 　　“不能违抗，是吧？” 　　对方嘴角略有扬起，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 第130章 108 她在乎吗 　　…… 　　对于那些存在明显身高差的两人组来说，牵着手走路时最方便舒服的姿势一般是让双方手掌呈九十度夹角交叠而握，就像是父母牵孩子那样的姿势。 　　如果个子高的人的手是自然垂下，那么个子低些的人就需要稍微将手臂抬起来些来让高度匹配，这样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微小前后距离差后，两人便成了稍微错开的一前一后牵着走的样子。 　　…… 　　“怎么了？” 　　感受到牵着的少女忽然减速后，张启明也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对方此时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处的人流。 　　二人现在刚刚路过本地的市第二人民医院，其外围并不宽敞的地上停车场里已经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甚至连附近的自行车道中也违规停了不少车，为交通堵塞做出了不小贡献。 　　当然，停作一团的自行车和过往的行人也确实足够多，各自成功的堵住了另一片区域。 　　“你看，那个。” 　　林瑛捏了捏他左手，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了远处医院门口的人群。 　　而跟着她一起定睛仔细看了那个方向一会后，张启明便放弃了。 　　“额，哪个啊？人也太多了……” 　　“就那边，看见那位老人了吗，”她又凑的近了些，踮起脚尖在他脸旁指了一下方向，“就有一个人陪着刚走上了门口台阶的那位。” 　　虽然两人这个距离稍微有些让张启明有些心跳加速，不过顺着视线，他倒是看到了对方所说的人。 　　“……哦，看到了看到了，他怎么了吗？” 　　“刚才，咱们路过那边的时候，他刚好也从咱们旁边走过，所以我就多看了他几眼。” 　　她小声解释道。 　　“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那倒不是。”少女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发现他应该活不了太久了。” 　　清澈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沉默了几秒后，张启明再度望向医院的门口。 　　因为离得很远，所以他看不出对方的具体年龄，只能分辨出大概是一位老人，而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则看上去大概像是对方的孩子或者别的什么亲属，此时两人正一起，一边避开着往来进出的其他人一边慢悠悠的往大门里走着。 　　“不太久……是多久？” 　　“不清楚，一个月？或者一年？都有可能吧，谁知道呢？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精密测量仪。” 　　掌中所握着的少女的手指稍微动了动。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靠在一起，感受着十月初尚显稚嫩的秋风徐徐吹过身边。 　　对方的掌心，实在是有点凉。 　　…… 　　…… 　　…… 　　调节好心情，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稍微远离了之前那片人员最为密集的区域。 　　熙熙攘攘逐渐变成了稀稀落落，倒也是让散步变得清净了许多。 　　不过这却让张启明稍微有些遗憾。 　　那会在人比较多的地方时，对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向他凑的更近些，两个人的胳膊都能贴在一起的那种。 　　比如像是一群人在一起等红绿灯时，林瑛那个样子简直是要抱住他胳膊缩在他身后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害羞呢还是想趁机亲昵呢？ 　　不是很懂。 　　考虑到在人少了之后她就会不动声色的稍微拉开些距离的话，答案大概是前者吧。 　　“说起来，之前我有在想…” 　　张启明随意聊起天来，打破了沉默。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自己能感受到别人的情感变化么，那怎么你还能被别人偷袭的？” 　　这个问题昨天聊天时就稍微有些困扰他，不过当时没来得及问而已。 　　林瑛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那种感觉，其实稍微有些不稳定，或者说，稍微有些看人吧。” 　　“看人？” 　　“嗯，看人。” 　　对方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感觉就比其他人给我的感觉更加清晰些，就像是别人都隔着好几层纱布，而你只隔了一两层一样。” 　　“而且……”她继续说道，“即使是你，最近也没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清晰了，当时我是真的能特别准确的‘感受’到你的情绪来着……” 　　“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不光是你，对其他人的感受也不是很明显，大概现在只有特别集中精神或者说特别强烈的那种感情才能很简单就注意到？反正至少前几天时，我是真的没提前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这样啊。 　　听完她的话，张启明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不过还没等他琢磨出太多，林瑛又淡淡笑了笑：“而且，哪怕提前感受到了恶意，也不会影响到我后面的行动啊。”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怎么干，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动手——”她边说边一根根数着手指，“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一直到真的造成结果前都无法下定论的东西，我总不能因为其心可诛就先下口为强吧？好吧，证据充足的话也许可以……” 　　她既是在回答，也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完了上面那些话。 　　被捏着的小手同时还轻轻的变换了一下位置，让本来想顺势将手指和她变成十指相扣姿势的某个人，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咳咳，好吧。 　　“……话也许是这么说吧”，张启明继续说道。 　　两人仍都在望着道路前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但在别人真的动手时，真的对你又打又骂时，难道你不疼吗，或者不憋屈吗？” 　　虽说钓鱼讲究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但是老虎太过分的话猪也会生气的吧。 　　对方听完后也若有所思了一会。 　　“疼……那是肯定有的，不过说实话这么久下来后，多少也习惯了。” 　　“又不是没被人捅过，脑袋也不是没让人锤过，全身骨折也不是没体验过……偶尔这么一想，那上次只是被踢一踢扇一扇，好像倒也不是很难以接受了。” 　　她转过头，“所以如果下次见到我，发现缺胳膊少腿也别太惊讶了，常规操作了。” 　　“至于委屈？可能稍微有点吧，不过我也不是特别在乎这个啦，不如说相比于自己还是会对对方更生气一些。” 　　她叹了口气，“而且做事也是要看心情的嘛，上次那次我当时是真的开始一直懒得杀他来着，只是他后面多少还是有些太能作死了……” 　　唉。 　　听完对方的话，张启明不知怎么开口好，下意识的想抬起手安慰安慰她。 　　结果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那侧的手正牵着对方呢，没法腾出来。 　　额，要不要用另一边？ 　　稍微纠结了几秒后，他干脆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同时还顺便不动声色的在身上擦了一下。 　　总感觉时间久了后自己有一点点出手汗，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 　　阿弥，陀佛。 　　然后他便干脆利落的搂住了对方的腰。 　　“？” 　　本以为是对方终于牵腻了手的林瑛顿时大受震撼。 　　张启明则表情略有些尴尬。 　　“嗯，那个，咳咳……” 　　还没解释便被打断了。 　　“啊，我懂我懂，‘不违抗’是吧？好吧好吧，反正就这一会的话那随你开心啦。” 　　少女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摆摆手后，干脆还毫不顾忌的把终于被解放的右手在他的身上嫌弃的抹了好几下。 　　真的有汗吗……这个动作让他一时傻眼。 　　“都说，青春期的男生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我以前还不是很认同……”，她边抹还边吐槽着，“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真就只要我不反对就光速蹬鼻子上脸呗。” 　　这话听的张启明一瞬间更尴尬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 　　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继续搂住了。 　　无他，手感太好了。 　　尽管隔着一两层一副，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对方苗条的腰肢所传来的触感，那恰到好处的纤细，让他的手在环抱过去后，刚好能完美贴合着放在对方的小腹侧面。 　　而且因为身高原因导致他搂的位置有些靠上，这让手的上侧还能微微感受到一部分的肋骨，有种说不上的涩气。 　　张启明不禁上下喉结一动。 　　嗯……本来是听着对方话语间那种淡淡的悲伤，有些同情感慨，想要安慰安慰对方来着，怎么自己稍微一上头后，现在情况俨然一副自己拼命占便宜的样子。 　　……额，也许确实占便宜没错，但是天地良心啊，他确实一开始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关心一下对方…… 　　. 　　“……总之，我虽然是不太在意这个所以无所谓啦，但在以后你和别的女生相处时，可要记着不能这么猴急啊，哪里有第一天就牵手搂人家散步的？” 　　林瑛仍然一副喋喋不休教育人的样子。 　　“要学会循序渐进嘛，嗯，不过，看在今天整体而言还是过的比较愉快的份上，你想搂着走那也就随你便吧……” 　　“说起来，你也不评价一下手感怎么样吗，实话说这样子会让我很没有反馈感啊……噫呀！别掐那里啊，找茬儿吗！……” 　　…… 　　……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到家中时，时间还没到七点半。 　　在出网吧前，因为林瑛就有提议回家吃饭的缘故，所以两个人并没有选择去外觅食而是直接回的家。 　　她说有准备“惊喜”，让他安心等着吃饭就好。 　　也不知道是什么。 　　张启明一边在房间里换好衣服，一边思考着能会是什么惊喜。 　　欢迎回家，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阿~达~西？ 　　——的那种？ 　　没戏吧估计。 　　他不屑的嘲笑了一下自己，随即推开卧室门回到了客厅中。 　　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盘子的……披萨。 　　额，这就是惊喜吗？ 　　“啊，你准备好了吗，那就快来吃吧？” 　　少女正坐在沙发边，穿着之前他给的那身衣服。 　　她好像挺喜欢那种居家宽松感。 　　张启明也挺喜欢这种居家养眼感。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咳咳……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一边入座，张启明一边深深的感到自己的胃仍深陷在费力消化中午的大鱼大肉中，现在多少有些大餐过敏，提不起胃口。 　　“是啊，是顺手带的披萨哦，翻译翻译的话那就是pizza surprise！” 　　林瑛倒是看上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所以说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不会吃腻吗？ 　　他坐在一旁揉了揉眉头。 第131章 109 青春的夜 　　…… 　　“你真的只吃一块就够了？年轻小伙子胃口不该更大些么？” 　　“真不用了……我感觉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完呢……所以，其它的还是你自己随意吧。” 　　“这样啊……啊呜啊呜……” 　　吃着碗里的，想着电视里的。 　　这是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对林瑛最准确的描述。 　　一边小口吃着白嫖回来的披萨，一边欣赏着美食纪录片，不得不说她是真挺惬意的。 　　而至于他呢？ 　　那自然是一边吃着自己的一块披萨，一边看着电视，还偶尔顺带欣赏欣赏坐在前面的可爱少女了。 　　也是挺惬意的。 　　. 　　“啊，来了来了，到大合照环节了。” 　　“保留环节了属于是。” 　　他喝着饮料点头附和道。 　　伴随着温馨的音乐在耳畔响起，电视中的纪录片即将告一段落，两个人此时也都早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各自选了个悠闲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虽然林瑛这家伙个子不高，但是腿还是看着很修长的……也不知道是单纯因为瘦的原因，还是说是因为穿着的衣服的原因。 　　——在套上他的一身衣服后，对方的身子总感觉比平时显得更小了几分，真的让人看着特别有种……想抱在怀里的欲望…… 　　那么。 　　真的可以抱吗？ 　　他……不太确定。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勇气和莽撞拉满的解锁了牵手动作和搂腰动作过了，后者说实话已经十分激进了，不过对方好像也都没有怎么抗拒的样子。 　　虽说这多少可能也和两个人之前那句半开玩笑的“许个愿”有关，但是总的来看，这是不是多少也反应了对方的态度？ 　　至少愿意配合他不是吗？ 　　所以，是好感度达标了吗？ 　　她是已经接纳自己了吗？ 　　还是说真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无所谓呢？对她来说这就和朋友间勾肩搭背是一个级别的内容？ 　　那如果接下来再更进一步的话，到底是没问题还是有问题？ 　　……他不知道啊。 　　虽说之前有在心里调侃对方是傲娇，但是那毕竟只是调侃而已啊。 　　对方会真的只仅仅是傲娇吗？ 　　会真的是嘴上不说但是其实在心里面挺高兴的那种吗？ 　　毕竟之前交流时的很多态度，其实并不一定是对方的全部想法，正如人所谓的“表面感情”的表达，和真正在内心深处的打算，往往是不一样的。 　　他隐约也能感到，所看到的许多都只是她没太认真的表现出来的东西，这些真的能代表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吗？ 　　作为朋友，稍微展现出来些傲娇气质来和他打打闹闹，不代表那真的就是她的全部啊。 　　就因为表面看对方，现在好像和自己玩得很好，玩得很开，对自己的一些亲昵举动也不排斥，难道就能说明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吗。 　　如果想仅以这些作为证据就妄图更进一步…… 　　他回想了回想自己初中时代的经历，给事情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能大多数人也经历过吧，这种不知道到底一切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情况的情况。 　　你总觉得ta在对你暗送秋波，话语间若有所指，偶尔肢体接触也并不排斥； 　　Ta分享的歌曲仿佛在对你暗示什么，ta面对你时的笑容仿佛更加明亮，每天ta眼光扫过时都会在你这里多停留1秒，所以毫无疑问的ta怎么看都是对你有点意思…… 　　好吧，没准是真的、也没准是假的，不过估计在更多时候，大概连对方自己也没想太明白。 　　青春嘛。 　　而只要不捅破一层纸，不越过那一条线，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很多时候，便能继续这样子，将两性关系长时间维持在那样一个十分微妙而暧昧的状态。 　　这也许是一场互相遥望的双向奔赴，但是在大多时候，往往所能等到的还是只有一句“我一直只是拿你当朋友……”。 　　所以，他不道啊。 　　这种复杂又玄学的事情，他玩不溜的啊…… 　　正是因为一度有些心灰意冷，所以自初中毕业，升入高中后，他便一直暗自发誓，要以看破一切红尘、绝不为情所困的态度安然度过这三年。 　　虽说有些中二，但是大概就是一句，“感觉不会再爱了”。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无常，就是命运最大的特征啊。 　　…… 　　“喂？在嘛？” 　　一只洁白的小臂膀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沉思。 　　“啊……” 　　“想啥呢？一脸严肃的样子。” 　　少女收回身子，重新侧卧回沙发床上，“刚刚我问你接下来想干嘛，你有在听吗？” 　　“听？啊，当然听啦，我不是说我都行，就看你想干什么呗，我随意啦随意。” 　　事实证明，人类在不想动脑时便会下意识打出一张“我随意”牌。 　　对方撅了噘嘴。 　　“啧，这不我也没想法嘛……” 　　“……那，你想去打电动吗，也许可以找些双人游戏来玩玩什么的。” 　　他决定使用一张打电动卡。 　　林瑛听到后顿时两眼放光的样子： 　　“比如去双人成行吗？那好像不错的样子，可以啊！” 　　但是他听完对方的意思后却有些尴尬了： 　　“啊，其实那个我没买来着……” 　　“这样啊……” 　　刚支棱起来的少女瞬间又瘫回了沙发上。 　　“不过别的双人游戏也有啊，比如分……啊不，比如overcook这些。” 　　“分手厨房？嗯，还蛮有胆量的嘛。” 　　“额……” 　　被林瑛打趣的张启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哈啊，其实也可以啊。” 　　对方又紧接着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口道： 　　“不过话也又说回来啊，虽说我是无所谓啦，但是你这样子随随便便就和女生一起玩分手厨房，可是会真的被分手的哦？” 　　“Emmm，经验之谈吗？” 　　“经验？如果你是说分手的话，那我倒确实没有经验。不过分手厨房我倒是体验过和其她妹子一起玩过，还是那种平时不玩游戏的妹子……” 　　“结果呢？” 　　作为一款在这个方面大名鼎鼎的游戏，他也对后续也有些好奇了。 　　“结果？那自然是后来我们再也没联系过了……啊哈哈稍微开个玩笑。” 　　“其实联系在我出国前还是有维持的……不过至于当时玩游戏时的情况，那确实是让我有够难受的。我只能说，你是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平时从来不玩游戏的人，在走入厨房战场时的种种神奇操作……” 　　“啊这……” 　　让人不禁汗颜。 　　而且总感觉，好像可以想象。 　　毕竟他刚和对方一起打了dota来着…… 　　. 　　“所以我也觉得，这游戏其实是个不错的情侣关系检测软件，可以帮助双方了解另一半的团队协作能力和脾气好坏程度以及心理抗压能力……咳咳，扯远了。” 　　少女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总之”，她竖起一根手指，“我是真不建议你仍在大脑中保有这种，会在前期就邀请对方一起玩分手厨房的想法的；绝对，肯定，必然，迟早，将来是要吃亏的。” 　　“好吧，我虚心接受，虚心接受。” 　　张启明点点头表示同意。 　　心里浮现出的却是某个送崩了一条线的pa。 　　嗨呀。 　　“那么话又说回来，”他举一反三了一下，“论合作抗压检测，那你不觉得一起打dota这类MOBA游戏才更算是分手游戏吗？” 　　言语间充满暗示。 　　“嗯嗯……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啊，”少女一副陷入了思考的样子，“所以论促分能力来看，估计这两类算半斤八两吧？可能综合来说，大概一个是鲁大师跑分一个是3Dmark？”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张启明发现自己再一次完全没有跟上对方的脑回路。 　　算了算了，习惯就好，别太在意了。 　　他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咳嗽的动作。 　　“所以……那么，要玩吗？分手厨房。” 　　“也不是不行，可是……总不能一直做菜到睡觉吧，这才八点多啊。” 　　她边说边抬起一边腿，很随意地用脚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表。 　　宽大的篮球裤随着弧度的增加而缓缓滑下来了少许，露出了几分少女一直被遮挡住的大腿，让张启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男性的下意识行为，而已。 　　啊不好。 　　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少女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尴尬，然后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稍微挡住了些露出来的肌肤。 　　注意到对方这么做后，张启明瞬间感到脸颊和两耳都有些发热。 　　两个人间便这样忽然尬住了。 　　眼睛都看向了另一边。 　　“……那个，福利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对方眼神飘忽，有些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这迟来的有些尴尬的俏皮玩笑话，作为最后一枚鱼雷，成功一发入魂的击沉了张启明号。 　　让他不禁原地化作了石像。 　　啊……啊……好想钻地里面…… 　　他一时间深感自己再也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 　　…… 　　“啊呀啊呀，我又没指责你嘛。” 　　林瑛有些尴尬的挠着自己侧脸，尽量将语言组织的不那么刺耳些。 　　“男人嘛，那个，总之……仔细一想的话，其实都是挺正常的事情啦，我刚才啊，也只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而已啦，那个，所以，所以你别太在意哈……”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身子，看来稍微有些伤害到青春期少年那敏感脆弱的心灵了。 　　看来是自己的修行还不够，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大大方方露给他看才比较好呢？ 　　不是很懂啊，这种事情。 　　只是说在被看的时候稍微感觉有点羞耻和不自在，然后也没想太多就…… 　　她现在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想来想去，少女干脆还是不动声色的变回了刚才的姿势，装作仿佛一切都无事发生的样子。 　　“咳，总之！” 　　她继续起那会的话题。 　　“现在就开始打电动太早啦，还是先干点别的吧，比如看看纪录片看看动画啥的都行……。” 　　“呃……” 　　看到对方仍一副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林瑛干脆直接一把抢过了遥控板。 第132章 110 宅宅的夜 　　看到对方一副不中用的样子，林瑛干脆直接一把抢过了遥控板，在智能盒子的搜索页面里开始键入首字母来。 　　啊，算了算了直接让她来选得了。 　　随便翻出了个自己印象不错的番后，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个，看过吗？” 　　“看过。” 　　对方点点头。 　　“那这个呢？” 　　“也看过…” 　　点头。 　　“嗯…那这个呢？？” 　　“稍微有点印象，这个之前好像想看来着，结果当时没来得及……” 　　“好！那就看这个了！” 　　她打断了对方，直接一拍板便定下了接下来的活动内容。 　　…… 　　…… 　　“这个姑且也算是个萝卜片吧，有很多细节放在如今的一片软科幻中，那就可谓算是为数不多的比较‘硬’的那些个了，所以各种意义上来讲我个人都一直都还是很喜欢且推荐这个的……” 　　在少女摇着腿，小嘴吧嗒个不停的伴奏解说中，动画开始了。 　　事实证明，声音好听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就算话多了听起来也一点都不会觉得烦人。 　　张启明刚才已经趁着广告时间起身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了厨房的灯亮着作为气氛灯。 　　别说，这么一通操作后，现在还是蛮有家庭影院的气氛的。 　　[这里是第二开拓局，这里是第二开拓局……] 　　端着饮料回到客厅的他听到开场的声音后，赶忙重新入座。 　　. 　　“啊，离那么远干嘛？一个人在那边不嫌无聊吗，再过来点呗。” 　　披着毯子的林瑛看到他坐去沙发的另一边后，一脸奇怪的对他招了招手。 　　她如今正缩在贵妃椅的角落，那里也算是她近来的御用位置了。 　　闻言后，张启明象征性犹豫了片刻，便果断地把身体挪了过去。 　　“嗯~这才对嘛，果然看片子就该挤在一起才像话~。” 　　见此，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继续专心看电视了。 　　张启明则在稍微胡思乱想了几秒后，果断又默不作声的往她那边又凑了凑。 　　…… 　　“正是为了他人，吾才一往无前~” 　　“正是为了他人，吾才死而无憾~” 　　“正因为如此才要……” （*注：シドニア-angela） 　　伴随着气势磅礴的富有节奏感和使命感的开场曲响起，张启明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小声哼唱的声音。 　　偷偷侧过头，能看到林瑛的嘴唇正在轻轻地张合，在很小声唱着歌。 　　原来她跟着动画的op一起哼起来了。 　　好吧，看来那会说自己很喜欢确实不假…… 　　不过，对他一个平日里不怎么听op曲的人来说，等开头播放的这一分三十秒时间里就稍微有些无聊了。 　　毕竟听歌也不需要多么全神贯注嘛，何况现在连歌词的字幕都没有打出来，他又不是什么双语大佬，实在听不懂哇。 　　所以也算是尽力找些话题吧，他随口搭话道： 　　“话说你不打算快进吗？” 　　“快进？为什么？” 　　少女停下哼唱，一脸无法理解的答道。 　　这个反应让张启明有些始料未及，他思来想去后解释道： 　　“额，因为…因为毕竟不是正片部分嘛，跳过也不影响吧。” 　　反正一般他都是从左到右或者90秒精准跃迁的。 　　“但这可是第一集啊，可是第一次播开场啊，”林瑛貌似还是有些不理解，“哪怕在以后的集数里会跳，至少在那之前总也该听一遍嘛。” 　　话语间好像有些委屈。 　　张启明见此连忙对话语进行了修正。 　　“没关系，没关系！俺就随口一提，并不是要催你干什么……” 　　毕竟遥控板还在她那里。 　　不过少女听完后，看上去还是有些忧郁： 　　“啊，别在意啦……我只是想着没准你也会喜欢上这首歌所以才没跳，想让你听一遍来着……既然你要想赶时间的话那快进也不是不……” 　　“不必了！” 　　看到她已经在向自己递遥控器，张启明连忙否决。 　　就算情商再低，他也看出来自己这直接一脚走进了对方的一个小型雷区中，还刚好好死不死的踩中了里面可能唯一的一枚反步兵雷。 　　额，唯一……希望可能大概也许是唯一一枚吧。 　　这该说是自己不懂少女心还是不懂朋友心呢？他反正开口前是真的完全没想这么多啊…… 　　“抱歉，我只是随口一提，真的没有啥别的意思。” 　　他果断一把按住了遥控板，连着对方的小手一起压了回去。 　　感觉稍微有点祸从口出了，都怪自己不中用的脑子。 　　还有不中用的情商。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啦…” 　　彼此对视着说完后，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小会，只有电视中的歌曲还在自顾自的向高.潮部分前进。 　　有些尴尬。 　　. 　　不过正当他重新将注意力移回画面中时，少女忽然再次开口了。 　　“那个，其实你再过来点也可以的……” 　　她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张启明，只是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见此，一位合格的男性这时就应该放空自己的大脑，她说啥就是啥。 　　所以他没有丝毫再多想，干脆而利索的把自己挪了过去。 　　将两个人间的间隔缩短到了只有不到十公分的程度。 　　刚好，此时歌曲也结束了，画面一时陷入了黑暗。 　　趁着这种氛围，张启明默默的探出左手，轻轻覆盖在了对方放在沙发上的右手上。 　　小小的手掌缓缓缩成了拳头，然后便被他顺势从另一面包裹住了。 　　真的好光滑啊。 　　他一边盘弄着，一边在心里感慨道。 　　“啧，别捏了，好好看番……” 　　“好，好……” 　　…… 　　………… 　　“啊，虽然现在看起来故事好像有些无厘头一样，但是其实是有按照逻辑发展的，等你看完后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 　　“他这里设定上重力方向是朝着后面那边的，然后就形成了像这样子的塔状的居住区结构，是不是很有意思……” 　　…… 　　“啊，星白老婆好可爱啊~是不是？” 　　…… 　　“话说有一部受这个作者影响很深的作品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到，就是少终哦~！你会发现tsukumizu老师他画的城市就有一种浓浓的BLA……呜哇呜呜唔……” 　　张启明抬起右手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小嘴。 　　倒不是嫌烦，对方其实只有在剧情比较舒缓时才会见缝插针的解说两句，一集下来倒也一共没说太多话，所以说她本身倒不至于说是打扰别人。 　　但是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声音太大影响到自己看番，还是因为别的其他什么原因…… 　　总之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每次说话时都要专门凑到他耳边，在那里超近距离小声咬着耳朵解说。 　　好兄弟啊，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这么整干嘛呐。 　　若有若无的话语声混杂着微热的鼻息一起萦绕在耳边，甚至仿佛能直接“听”到她嘴唇开合时的轻微动作——这谁顶的住啊。 　　再加上每次讲话时她被握着的手也会有一些小动作，比如扭来转去，手指轮流舒伸之类的，搞得他在这上下一齐的夹击下，注意力完全被勾跑了。 　　所以干脆，忍无可忍的张启明干脆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 　　“不用说那么详细，先往下看吧……” 　　而且，先让他缓缓…… 　　咳咳。 　　虽然用右手绕过来的这个捂嘴姿势有些别扭，但是却有了种搂抱住对方的感觉，意外的也还不错。 　　边这么想着，他边下意识的顺便捏了捏她的脸。 　　嘿！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手感不错~。 　　嗯，肠道菌啊，你在光合成室里所见到的，也是如此噗扭噗扭的肉感吗？ 　　边欣赏着动画，边随便捏了捏。 　　好软…… 　　**，**。 　　虽然有点点凉，但是好软，仿佛一捏就能化开…… 　　**，**。 　　说实话，这手感让人想起了冰淇淋，有点冰雪媚娘的感觉…… 　　**，揉…… 　　“哇啊啊啊！” 　　手掌忽然传来的一阵阵刺痛感，在让他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打断了他悠闲的评鉴欣赏。 　　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林瑛直接抓着他的右手一口咬了上去。 　　他连忙一甩，竟然还没甩开。 　　她两只手都用上了，交叉着紧紧抓住了他的右臂，嘴沿着虎口向掌心咬下，一副要撕下一块肉的架势。 　　“疼！疼！疼！疼！疼！” 　　吃痛的张启明试图把手拉出来，但是奈何他就是怎么也拉不动自己的手掌。 　　何况两人现在几乎贴在了一起，而扭着身子的他更是一时很难发力。 　　所幸的是，对方看上去也不是真的打算要把他生吞活剥，目前她也是大致有在尽力的去控制下嘴的力度，很明显目的就是为了抒发不满和让他感受痛苦。 　　一袋哟！ 　　手忙脚乱的他，先是试图用左手从下面把对方嘴掰开。 　　不过尝试了两下都失败后，便很快就放弃了。 　　于是他干脆把左手从对方身后环绕而过，直接用胳膊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然后从下往上用手捏住了她两边的腮帮子，试图拯救自己被挟做人质的五姑娘。 　　我捏！ 　　我掐！！ 　　我……淦哇！ 　　对方怎么完全是一副柴米不进的样子，任由他怎么使劲都没反应。 　　“哇啊啊啊啊，姑娘饶命，快松口哇！！！” 　　他喊道。 　　而且每次用力挣脱时，都感觉被咬着的地方更疼了。 　　真是的，这家伙，是属狗的吗？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想到。 　　算了。 　　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见求饶不得，他干脆松开了对方脸颊，左手顺着往下一滑，一把拿捏住了她腰侧的位置。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然后便是奋力一挠。 　　“噫呀！” 　　虽然喉咙间含糊不清的发出了叫声，但是她还是紧紧的咬着没有松口的迹象。 　　打闹中，少女一直以来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特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干脆一把夹起对方身子把她放到了自己腿上。 　　“呜哇呜！” 　　她不满的发出了警告。 　　持续吃痛的张启明没有理会对方口齿不清的怒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对方卡在了怀中，然后使劲挠起她一侧腰间的痒痒肉来。 　　现场战斗的画风，一时间竟变得有些像一名正在试图驯服狂犬的驯养员…… 　　我上，我下，我挠，我揉，挠，掐，捏…… 　　“噫啊呜哇啊噜噫#@*！！” 　　少女拼尽全力在反抗。 　　刚刚那会在路上时，他不过只是轻轻捏到了这个位置，对方就有些炸毛的样子。 　　现在看来，和他猜想的一样，林瑛意外的十分怕痒，果然全力进攻腰部是正确的战术。 　　而为了对抗他，对方也终于先后松开了一直钳制他右手的手。 　　此乃围魏救赵是也！ 　　先是只有一只，不过在战况全线吃紧后，她干脆把两只手都松开了，一起奋力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姨妈大！ 　　就是现在！ 　　意识到时机已经来临后，张启明赶紧猛地双手一起发力，趁着对方使不上力的那一刻，一口气把右手抽了出来。 　　Freedom！ 　　他对着脑海中的暴风雨展开了双臂。 　　“呜！”少女同时发出了一声失落的悲鸣。 　　而终于被解放的神之力在空中划过时，还能感到空气吹拂而过时产生的丝丝冰凉，好像是里侧有稍微沾上了一点点唾液。 　　不得不说，她咬的技术这么高超的吗？竟然能控制住不让唾液沾上去太多…… 　　张启明一时汗然。 　　不过! 　　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战争还没有结束！ 　　被解放后的右手，立刻快速重新部署加入了战场中。 　　他双手在对方身前交叉，左手进攻右侧，右手加入后则立刻进攻了左侧。 　　塔塔开！ 　　“喂等下,你还要干嘛！！哈啊哈哈哇哈哈啊，喂！！！！噫呀！都说了，停下啊停下停下啊！” 　　交叉的胳膊就像是游乐园的安全带，把少女小小的身子完全卡在了他的怀中，她只能左右扭动着身躯，同时无力的用手试图掰开他的魔爪。 　　“哈哈哈啊哈哈……救命，那儿…别挠那里了哇啊！” 　　每当她试图用手挡住一部分腰侧，张启明便会迅速的变换主攻方向，见缝插针的找到新的防御薄弱的位置开展重点进攻。 　　这让她一时陷入了顾此失彼的被动挨挠境地，只能一阵阵拳打脚踢无能狂怒。 　　不过这些攻击对张启明来说还是有些隔靴搔痒了，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投降，投降啦投降啦！别挠了哇啊啊啊哈哈哈哈啊！” 　　那可不行，至少得让他再发泄一下刚才被咬住不松口的痛苦才行。 　　张启明铁石心肠的想着，随即开展了新一轮进攻。 　　“狗命哇，噫噫噫呀哈啊！！！” 　　…… 　　…… 　　…… 　　“哈啊……哈啊……哈啊……哈……” 　　“呼……呼……” 　　闹腾了好一阵后，两个人间总算暂时性的休了战，瘫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电视中的一集动画都已经要播完了，不过目前看来，完全没有人有去拿遥控板点开下一集的意思。 　　——高强度的体力运动过后，现在两个人是浑身乏力，一动都不想动了。 　　只能说是没想到这场局部冲突，会发展到如此伤筋动骨的这一步。 　　虽说对于张启明他来说吧，倒是想再好好玩弄……啊不，捉弄林瑛一会啦。 　　但是刚才对方最后那一波决死反扑实在有些厉害，权衡利弊下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感觉如果自己再敢多持续哪怕几秒钟，恼羞成怒的对方身上可能就要多出几根触手一起加入战场了……那这一掀桌子不和他玩了的话，他可就就要开始挨打了。 　　咳咳，所以还是得懂得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呀~。 　　“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干嘛……干嘛这么上头哇……” 　　怀里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嘟囔声。 　　“还不是一开始你半天不松口么，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拼命了。” 　　他边回答还边上下轻抚了一下对方纤细的腰肢，让少女身子顿时抖了一下。 　　“还不是…噫，还不是你那会忽然不停的捏我脸么，很不爽的知不知道啊……” 　　“好~好，以后知道了……” 　　他抬起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 　　林瑛又扭了扭身子摆了摆头表达了不满。 　　“那话又说回来，”张启明把头靠在了对方头后侧，“还不是一开始你老贴着我耳朵讲话么，那也是实在多少有点痒人了。” 　　“呜额额……别对着我脖子吹气呜哇哇……咳咳，有吗？”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后，摆出了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不就只是在耳朵边说说话么？” 　　“嗯……其实倒是也算不上很痒吧。” 　　“那不就对了？” 　　她摆摆手，“又不是动画漫画本子eroga里的那种敏感度异常的人，应该不会说只是对着耳边说话吹气就忍不了的吧……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嘛。” 　　说实话，听完这句话后张启明一瞬间第一反应便是想对着对方耳朵吹口气来看看反应，不过只可惜目前这个角度没有第一时间给他这么做的机会。 　　只能以后再说了。 　　残念。 　　…… 　　…… 　　两人现在的姿势，可以说是十分暧昧。 　　在刚刚的打闹中，为了方便进攻和打控制，他强硬的把林瑛给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所以直到现在两个人仍然维持着这个体位。 　　隔着薄薄的衣服，他如今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呼吸时那身体微弱的起伏。 　　对方后背的肩胛骨就靠在他的胸口，传来了小巧玲珑的一种触感，每次有动作时都感觉在扰人心窝……或者干脆说，她现在整个身子都贴合在了他的身上吧。 　　安心的同时，让人忍不住脑海中遐想连篇。 　　那洁白的双腿，乖巧的搭着，偶尔还会荡起来踢他一下；白皙的脖颈更是就在眼前，于鼻腔中传来阵阵香气的同时，甚至向下看去时还能隐约透过那不合身的上衣缝隙间…… 　　这种情况下，动画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第133章 111 压顶 　　啊……天国。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吧。 　　充分感受着怀中少女娇小柔弱的身躯的触感，张启明在缓缓深吸一口后，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却让怀里的少女打了个哆嗦。 　　“不是说了，别对我脖子吹气了吗！” 　　她顿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左右扭了扭身子表达了不满。 　　只不过这次更加猛烈些，一副挣扎着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 　　那么，前情回顾： 　　种种原因下，现在两个人正处在一个十分尴尬而暧昧的相对位置； 　　已知，由于这种相对位置，对方在扭动身子时部分身体部位会在另一边的指定位置产生方向和力度都不断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压力和摩擦力。 　　且已知，重力竖直向下，血液密度大于空气，人类海绵体具有充血膨胀能力； 　　那么…… 　　[在叫我吗？] 　　回应着人类血脉那因果律的呼唤，张启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上线了。 　　刚刚两人打打闹闹时，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全心全意的进攻防守，完全没想太多别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所以反应慢了一步？ 　　现在进入战后模式，在两个人身子都放松了下来后，这才后知后觉的起了反应。 　　倘若，他现在穿的是一条牛仔裤也许情况还好说，还可以稍微绷得住些。但是奈何，那会在回到家后，自己为了舒服就已经换上了一条居家穿的宽松裤子…… 　　所以，作为结果而言…… 　　他感受到，自己，顶了一下对方。 　　顶…… 　　顶……不对，是压了上去…… 　　或者说，是稳定的按压，也就是持续的在顶…… 　　啊哈哈，啊哈哈啊…… 　　不过其实这么想嘛，根据牛顿第二定律所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严格来讲，其实也并不是他在单方面的顶，对方也同样力度的有在压…… 　　淦，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他！ 　　他……他，他……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才好啊啊啊…… 　　——才好啊啊啊啊！！ 　　不行！ 　　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下来！ 　　总之，现在先只能，冷静下来！ 　　心胜于物！ 　　就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抚平树立着的长矛，将那汇聚的血液通通疏散开吧！ 　　——什么的，大概是不可能做的到的吧。 　　现在他心乱如麻，除了某个特定部位以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住了。 　　不，就是都凝固住了，那里冲进去的也凝固住了！ 　　越是想要不去在意，就越是注意力向那里集中……尤其是当自己能全方位直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触感时，指望自己的下肢能冷静下来…… 　　强人锁男啊！ 　　这™怎么™可能™的能冷静的下来嘛！ 　　啊啊啊啊啊！！！ 　　完蛋啦啊啊啊！！！ 　　好感度要归零了啊啊！ 　　不对，是要越过零点变成负值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面色宛如嗅着灌装鲱鱼一样难看。 　　…… 　　…… 　　“咳咳……”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硬邦邦的触感，林瑛愣了一下后便明白了。 　　额……嗯……那个……这个…… 　　嗯……总之嘛，啊哈哈…… 　　啊，好尴尬啊！！！！！ 　　她该说什么好呢，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她不知道啊！ 　　[哟，这么有精神啊，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不行！换一个！ 　　额……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不对，想什么呢啊，我！ 　　再换一个！ 　　[~大象说，甘霖娘，我是长颈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脑洞只是在电光火石间存在，作为一个姑且合格而成熟的成年人，正是要学会在这些没用的思绪中把那唯一一缕有用的方案给挑出来。 　　林瑛面不改色，一边感受着微妙的上升力，一边淡定的开口了： 　　“嗯，很有精神嘛，不过年轻人这么迫不及待，可小心会吃不到热豆腐哦。” 　　略显不足的光照下，没人能注意到她的耳朵已经变成了红色。 　　对她而言，尴尬可是最强烈的感情…… 　　“啊哈哈……我都还没说啥呢，所以你也别那么害羞嘛；毕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这样子偶尔忽然崛起一下，很正常的，不寒碜啦。” 　　呜！越说越觉得编不下去了！ 　　还有你倒是先把我放下去啊！继续维持这个姿势是要干嘛，想本番吗！？ 　　敢做信不信咬死你啊。 　　咬三遍啊！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先开口说“你先把我放下去”之类的，主要是稍微有些顾忌到青春期男生那敏感脆弱的心。 　　我是无所谓啦，但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有在委婉的表示不高兴？ 　　呜…… 　　毕竟她也又没有说是，会因为这种再平常不过的生理反应就到讨厌了对方的程度。 　　人是要互相体谅的嘛。 　　不如说，之所以会雄起……很大程度上也和她那会玩疯了，没太在意这回事有关，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在对方怀里无意识的钻木取火了…… 　　啊啊啊！！！ 　　“好啦好啦！” 　　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虽然那啥……但毕竟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也不会生你气，所以你也就别太在意了，总之，现在我想先去一趟卫生间，行吗。” 　　“啊，抱歉，你请便…” 　　有了一个好的理由后，对方总算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真是的……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就是了。 　　进入卫生间后的林瑛，一边在马桶前解着裤子的绳子，一边在心里又反省了一会自己。 　　啊，忘了穿拖鞋。 　　又下意识没穿鞋就踩着影子走了。 　　呜…… 　　…… 　　. 　　等到方便完毕，回到客厅中后，林瑛推了推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平复心情的家伙。 　　“往里点，往里点啦。” 　　“咳咳……嗯？你不坐里面了吗？” 　　“里面怪麻烦的，你就顺势进去得了，我还是坐外面吧。” 　　“啊，好。” 　　对方听话的给她挪出了位置。 　　一屁股坐上去后，林瑛拿起遥控板开始操作起来。 　　“真是的，都怪你搞的，这一集都快结束了，还得倒回去看……” 　　一边按着左键，她一边往里面挤了挤。 　　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和别人挤在一起的感觉的。 　　甚至来说，要不是刚才那会坐在对方身上时不小心引发了一些有点尴尬的事情的话，她也还是很乐意回来后继续在上面坐着的。 　　嗯，只要别人不嫌她挡视野就行。 　　不过现在嘛……贴贴还是要多节制一下下的。 　　[你现在就敢软座变硬座，我都不敢想象你以后敢干什么了！] 　　硬座变插座吗？ 　　虽然很想说出来打趣一下对方，但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很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看来，对于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来说，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还是有些太过火了？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相关记忆，不过由于时间已经有些遥远的原因，感觉印象稍微有些模糊。 　　而且那个家伙明明之前在路上还一副很勇喔、很“行”、很有经验，的样子，让她还以为对方是那种不在意这些很放得开的人，怎么这一下忽然就顶不住了？ 　　不是很懂。 　　嗯……可能也许只是个体差异吧？ 　　这里作为一个老前辈，看来还是得起到良好的性教育引导作用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又该怎么引导呢？ 　　……额算了，这种破事让他自己琢磨去吧，自己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什么有的没的啊…… 　　不去管他了，她反正爱怎么坐着就怎么坐了。 　　随便你看去吧。 　　少女把脚往沙发上一放，翘着二郎腿摇起了脚丫子。 　　“哦，就这里。” 　　播放进度被她又调整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随着画面重新开始播放，林瑛很快便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啊，”她指着电视，“我记得以前看到过种说法，这种四机掌位是为了引发那什么什么粒子共振所以才这样的，可以加快他们的巡航速度……” 　　现代视觉文化研究双人讨论活动，继续。 　　…… 　　…… 　　“刷啦啦啦……” 　　感受着淋浴器中的缕缕热水从头顶流过，张启明长呼出了一口气。 　　热水澡使人放松，也使人冷静。 　　刚才刚看完一个剧情点后，对方便表示中场休息让他先来洗个澡。 　　是有味道被嫌弃了吗？ 　　他不是很清楚。 　　不过当时为了扳回一城，他还试图打趣一下对方，问“为了节省时间要不要一起洗啊。” 　　得到的回复是，“您不是有愿望么，敢命令我那我就敢和你一起洗。” 　　看着对方当时那个“来啊、就看你敢不敢”的目光，他还是果断的怂了。 　　这明显带有陷阱的味道，前面怎么看都是个坑哇。 　　怕不是点头答应后的下一句，就是： 　　“遗言说这些就够了吗？” 　　达咩达咩。 　　不过……话虽如此。 　　也许真的可以也说不定呢……？ 　　毕竟都顶过一次也没生气了…… 　　不行！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光是回想起对方刚才的那个样子，就…… 　　张启明回想起了之前的触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林瑛抱起来舒服的不得了。 　　虽然没有其他个体经验，但是他仍可以保证她的手感绝对是超一流。 　　可以用自己的整个身体包裹住她，还有那种娇小仿佛一碰就会坏掉的感觉，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啊…… 　　脑海中出现了少女曼妙身姿的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又可耻的，有了反应。 　　他带着感慨和不屑，情绪十分复杂地向下望去。 　　唉。 　　真是的，为什么好兄弟你要这么麻烦呢？ 　　为什么人身上要有这么麻烦的部件呢。 　　不以自己的意志为改变，一个劲的在那里独断独行……还不如切了不要得了。 　　知不知道在不正确的时候乱起反应是很尴尬的啊！ 　　真心气死个人。 　　…… 　　// 　　（小说角色区把林瑛挂上去了，有空大家可以去守护一下+个1了） 第134章 112 夜间 　　等到看完动画，洗漱完毕又互道了晚安后，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了。 　　结果越到最后两个人看的就越带劲，完全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之前所讨论的一起玩双人游戏自然而然的也就被顺延推迟到第二天了。 　　而作为努力了一夜的结果，便是他和林瑛一口气看完了第一季的整整十二集。 　　呼~，虽说累是累了点吧…… 　　不过，动画确实还不错。 　　真还是的确挺有意思的，对得起林瑛的倾情推荐。 　　躺上床后，脑海中浮现着一句句op歌词的张启明，一边回味着剧情，一边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怀中的少女。 　　套着身宽大衣服，丝毫不在乎肢体间接触的少女； 　　眨巴着大眼睛，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哼着歌的少女； 　　一脸认真的吧嗒个不停，在耳边细心讲解着世界观和剧情的少女； 　　当说出想跳过op时，会露出一脸失望委屈的少女； 　　每次说到兴起时，都会下意识抓住他胳膊晃个不停的少女； 　　挤在自己身边，小脚摇来晃去的少女…… 　　小小的，软软的…… 　　身上也香香的…… 　　嗯…… 　　怎么忽然，有些心火躁动了。 　　嗨呀。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被点起了怎么都燃不尽的火焰，就像是永远都得不到雨水来灌溉的麦田…… 　　自己就像是块冰糖，有一根棉线，在体内干巴巴的撕来扯去。 　　——无法抓住，无法找寻，无法排解…… 　　就这样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好几下后，他明白自己好像有些……欲求不满了。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个几天没有给核心动力炉的蒸汽导管泄压了。 　　可是，现在又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啊。 　　还有个自称睡觉只睡一半熟的家伙在客厅趴着呢！ 　　而且，就算她能睡熟，就算这里是自己家，自己是主人，那他也不可能去发电去DIY啊，想想就好尴尬啊。 　　哪怕是一个人躲起来处理……也总觉得是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真的很尴尬啊！ 　　总感觉仅仅是有这种想法，就十分的龌龊…… 　　啊西。 　　留宿异性在家……原来还有这点不好吗。 　　真令人悲桑。 　　哦洗海带哦，洗海带哦……心，痛起来了。 　　无路可导的他，只能带着那份青春躁动的心灵，在脑海中数着一只又一只的天使试图入睡。 　　…… 　　…… 　　漫长的夜晚。 　　小区中最后几扇象征着不眠人的窗户纷纷熄灭了自己的光亮，让黑暗再度如约笼罩世界。 　　许久之后。 　　沙发上横躺着的毛毯卷缓缓被打开，从中探出了少女的小头。 　　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后，她动作敏捷地翻下床头，踩上拖鞋走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某个卧室门口后，她顿了顿。 　　然后很小声的开口问道： 　　“睡~着~了~吗~” 　　声音很小很小，声带也几乎没有振动的，对着空气轻轻喊道。 　　这个音量几乎只和钟表运行发出的滴答声同级，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掉——只有那些同样没有睡着的人才会留意到这样的声音。 　　房间中久久没有回应，就这样沉默的又等了一会后，她再次拖长着声音开口： 　　“睡~~着~~了~~吗~~~？” 　　仍然，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 　　在又这样反复确认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她才终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 　　“真好啊，能什么都不想的呼呼大睡……” 　　抱着膝盖蹲在床边，她望着熟睡中的张启明感慨道。 　　于她而言，睡眠不过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活动，即便人体成功入睡，她的本体仍然也是保持着清醒的。 　　这种感觉虽说十分奇妙，不过过了那个新奇劲儿后就多少有些令人不爽了。 　　她抬起手，轻轻挠了挠对方脖子。 　　没有反应。 　　嗯，现在真是个对等报复的好时机…… 　　如果不是他已经睡着，那她一定要用一个刁钻的角度使劲抓着他挠一番，好报今天的一痒之仇。 　　骑上去压着他打什么的。 　　哼，不就是打过了我的第一阶段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如果让你遇到我第二第三阶段的形态，看到时候老娘不把你按在地上锤。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 　　由于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林瑛最近是真的不打算乱用触手啦这些什么听着就不科学的东西了，脑袋里隐约有点怪怪的，总感觉会让自己做一些不一定百分百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只是朋友间打架玩闹的话也就不值得自己那么认真了，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斗。 　　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生存所需的话，她宁愿连人也不吃了…… 　　再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变成怎么样，也许她现在已经是个不自知的章鱼博士了？ 　　谁又能知道呢，撇撇嘴。 　　. 　　戳，戳…… 　　她用手指很轻很轻地戳了戳对方的肋间。 　　唉，原本跑进来稍微有点想挤着睡来着，毕竟那样比较暖和嘛…… 　　但是一想起今天晚上被死死抱住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在那里单方面挨打的露出一副失态的样子，她就有些生气。 　　可是又不能用开挂的方法报复回去，想到这里就更生气了。 　　咬死你算了。 　　她对着熟睡的对方一阵龇牙咧嘴。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至少那会咬在嘴里时口感不错。 　　这样想着，想着，她便缓缓的对着对方的脖子凑了上去。 　　Nyanyanya…… 　　“不过仔细一想，随随便便就把超自然生物领回家里，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虽说，感觉如果换做是这个岁数的自己，也肯定会这么做就是了。 　　少年们嘛，都多少有些中二，肯定都觉得自己是故事的主角，怎么会放弃这种机会呢？ 　　更又何况说，就算只是冲着外面这幅美少女的皮囊，也没人会愿意不抱她回家…… 　　不行啊，仔细一想，随意接触野生的UMA这种事情还是挺危险的，最好的方法应该是转头就跑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才对。 　　（*注：Unidentified Mysterious Animal） 　　Emmmmm……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轻轻对着对方的脖子咬了上去。 　　力度很轻很轻，牙齿也只是轻轻的扣上去而已。 　　“啊呜啊呜……” 　　为什么忽然想这么做呢？她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总之在这里趴着趴着就下口了。 　　“啊喵喵nya……” 　　我咬…… 　　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什…… 　　“嘶……呼。” 　　对方的呼吸声音忽然变大，同时身体向一侧转了个身。 　　“呜！”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林瑛整个身子弹起来向后退了好几厘米，举着两只爪子呆立在空中，还以为是对方被自己吵醒过来了。 　　所幸，对方不过是睡觉中翻了个身子而已，很快呼吸又逐渐平稳了。 　　吓死个人呐…… 　　额，那还要继续吗？ 　　…吗？ 　　不，不对！ 　　从惊慌中摆脱后，回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些许稍微alittlebit的一点不可理喻。 　　林瑛的耳朵逐渐发红。 　　“唉……到底在干嘛呢，我……” 　　她对着夜色长叹了口气。 　　还好没人知道…… 　　溜了，溜了。 　　. 　　…… 　　重归平静的房间中，少年的耳根有些发红。 第135章 113 假期 　　…… 　　第二天一早，当张启明起床走进客厅时，看到的是一脸淡定的趴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的林瑛。 　　这会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了。 　　在听到脚步声后，她把目光从发光小板上抬起，对他随意地打起了招呼。 　　“哦哈哟……今天起的真迟啊，晚上没睡好吗？” 　　“啊，还行吧，昨天睡的稍微有点……嗯，稍微有点不太安稳，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边回着话边拍着嘴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去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些水，随后一饮而尽。 　　“啊~” 　　长出一口气。 　　在提到“不太安稳”这四个字时，他有注意到林瑛头上翘起的呆毛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不过他很果断的装作了没有看见这个反馈。 　　“嗯？你这是哪里找的手机？” 　　走到旁边，他这时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部没见过的手机。 　　“捡来的~” 　　少女边说着边翻了个身子躺倒在了贵妃椅上，两腿搭在靠背上朝着天空，光脚踩着墙壁。 　　“……总之是算你的手机了呗”，张启明不动声色的从腿上移开了目光，“那你连上WiFi了吗，需要我帮……” 　　“不用了，已经连上了。” 　　打断他后林瑛摆了摆手，“去路由器后面就找到密码了，不过还是谢谢啦~” 　　“啊不客气……” 　　少年忽然沉默了几秒。 　　“咳咳，那我先稍微去洗漱一下哈，你随意。” 　　“OK~”对方仍然一副慵懒的语气，“啊，不过这个时候了，你等下还打算吃早饭吗？” 　　“就不用了吧，一会吃午餐就行。” 　　张启明在洗手池前边给口杯接着水的回应道。 　　“好~~~~那我拿两桶牛奶等下一起喝吧。” 　　“呜嗯。” 　　他含着牙刷望向镜子中的自己，含糊不清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 　　…… 　　再度回到客厅时，林瑛的手机中正传来一阵阵音乐。 　　“摆弄好了？” 　　张启明随口搭话道。 　　就根据一直以来的观察，他猜想这部手机大概是属于某个不幸被林瑛一口吞下的倒霉蛋。 　　毕竟之前他见到对方时，对方完全就是个没有通讯手段的原始人，而资金日常紧张的她也没道理现阶段给自己买新手机去。 　　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忽然想起摆弄手机这事了。 　　“嗯~，差不多能用了，果然没留错这部呀~。” 　　少女仍然保持着那个随性过头，或者说不太雅观的姿势，两只手伸的笔直，举着手机一摇一摆的。 　　一副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 　　姑且提醒一下吧。 　　“额，那个你……” 　　“啪嗒。” 　　正当张启明刚开口时，一声忽然响起的清脆声响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少女的惨叫也随之响起。 　　“噫呀啊！！！” 　　嘶…… 　　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突然，厚重的智能机忽然就从少女小巧的手掌中滑落，在空中旋转了少许后，犹如一块板砖一样拍在了她的脸上。 　　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 　　嘶…… 　　张启明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赶忙小跑着凑过去，关切的检查起对方的状况。 　　“你没事吧！？” 　　“呜还好……还好还好……呜……” 　　肇事手机已经滑落逃逸到了一旁，他俯身后只能揉了揉对方捂着脸的手。 　　在事发后的一瞬间，她几乎就两只手死死捂住了脸，痛苦的弓起了背。 　　搭在沙发上的腿也缩了起来，现在整个人变成了一团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 　　“呜嗯嗯嗯嗯……” 　　发出了像是小动物一样的细细咽呜声。 　　看的人是既觉得可爱又心疼，不过由于对方现在缩成一团的这个姿势很别扭，搞的他也只能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 　　不过说起来，除了只是在看着外，他好像也没啥别的选择了。 　　. 　　待到情况逐渐平缓，对方也不再扭动后。 　　“总之……没受伤吧？” 　　他坐在贵妃椅一侧，揉了揉对方头。 　　“还好，凑活吧……” 　　她仍一只手捂着鼻子，闭着眼睛泪眼婆娑的说道。 　　“啊不对！” 　　少女腿一荡，忽的坐了起来： 　　“不用管我，先看手机，手机没事吧……” 　　看到对方这副穷困模样，听着这句有些既视感的台词，张启明不禁笑出了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找了，在这儿呢，它比你扛砸多了。” 　　“谁说的，我还没见过比我抗打耐操的东西呢……嗯，没把屏幕摔坏就好……” 　　她一只手接过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而随着对方坐直身子重新变为两只手持机，张启明忽然注意到了一抹鲜红。 　　“唉，你鼻子那里流血了。” 　　对方的鼻孔中，细细的血流正缓缓流下。 　　“诶？这样吗？” 　　林瑛一脸懵逼的望向他，仍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看的张启明干脆自己抽出一张纸按在了她鼻子前。 　　“啊，谢谢……” 　　少女接过纸巾，有些后知后觉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其实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去管它也无所谓啦……一会儿血都会消失的哦……” 　　念叨的同时，洁白的抽纸上很快被染上了红色。 　　并肩坐在她身边，见到对方这副像个孩子一样笨拙的样子，张启明忽然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思绪发散间，他不禁回想起了昨晚。 　　……回想起了正快要睡着时，忽然贴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份柔软和湿热。 　　总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感。 　　那到底是梦呢？还是说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情呢？ 　　亦或者又是什么仲秋夜的荷尔梦？ 　　自然是无法考证了。 　　但是在事后，当用手摸自己的脖子时，是确确实实有感到一点点的湿润的。 　　所以也许，他的确是终于发现了自己领回家的这只超自然生物每天晚上不睡觉时都在干什么了…… 　　合着在磨牙霍霍向自己呢啊，笑死。 　　哈哈啊哈…… 　　不对。 　　可关键是，明显不是这样啊！ 　　他当时隐约有种预感，不对，是有种明确的预感。 　　那就是对方过来肯定有别的目的，反正不可能是专门趁着自己睡着了跑进来对着自己脖子种草莓的吧？ 　　——虽说并不是真种草莓但是还是请先暂时不要在意这个说法。 　　说不通嘛，毕竟。 　　真想这么做，直接平时推了他就行，何必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呢？ 　　啊……打住打住，这么想就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咳咳。 　　反正张启明自然是不敢去当面问对方“你半夜进我房间干什么”的。 　　既然对方是趁着自己差不多睡着后才来，那说明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件事。 　　那么，如果去强行指出这点，抛开有可能会拉低好感度不提，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对他使用物理失忆法也说不定。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就装作没有发现最好。 　　至于对方会不会有对他图谋不轨？ 　　那答案自然是：是又如何，了。 　　真要吃了他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何况就算他想跑，事到如今自己还能跑了还不成？ 　　相比起这种受迫害妄想的脑洞，他宁愿相信对方也是被昨天的气氛带动的有些欲求不满……好吧他自己也更不太信后一种说法就是了。 　　事实如何，事情的原貌恐怕也只有另一位当事人才清楚了…… 　　………… 　　…… 　　“顺时针啦！顺时针走就不会堵在一起了！” 　　“可你怎么忽然逆时针了！” 　　“额……小失误而已就别太在意……啊，要赶不上了！” 　　“快把这个端过去！” 　　“堵住了！” 　　…… 　　小小的房间中，消磨着午饭前时光的两个人，正挤在键盘前快乐的打着双人合作电动。 　　由于整体房间有些狭小的原因，张启明的大电脑椅基本占据了电脑前的全部空间，即使他拼命向右侧让位置也仍然很挤对方。 　　这样一来，为了按到键盘，林瑛不得不斜着探身子，姿势十分别扭。 　　这也毫无疑问的多少限制了她的发挥（括号里的删除）。 　　. 　　“啊，终于过了，但是保持这个姿势久了好难受啊……” 　　一关结束后，她收回双手，先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和手腕。 　　“所以不是说让你坐这边么，我坐旁边就好。” 　　“不必了不必啦，我也不是忍不了，所以你作为主人还是就坐你那里得了。” 　　少女说完后打了个哈欠。 　　忽然，她睁大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了对了。” 　　她拍了拍一边张启明的胳膊，“我先问下哈，昨天你感觉我沉吗？” 　　“沉？那肯定不啊。” 　　张启明回想了一下对方那只要一只胳膊就能搂起来的体重。 　　“不如说是轻过头了，轻到让人怀疑你的密度到底有多不正常的程度。” 　　虽然没有精密测量，不过他凭手感估计对方的体重大约也就只有五十斤出头、最多不到六十斤的程度，远低于和她同样身高体积的正常人该有的重量。 　　跟个小孩子一样。 　　对此，对方表示可能是身体里的部分区域密度低了些所导致的吧。 　　[没准有些部分是真空层也说不定呢？] 　　这是她当时的原话。 　　说起来，那会儿那张沾着血的纸巾还真就不知不觉又变回了白色…… 　　很奇妙。 　　. 　　“反正，昨天坐你身上时不觉得难受吧？” 　　林瑛鼓鼓嘴， 　　“不难受啊，不过为什么这时候忽然提起这事？” 　　他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闪过了，昨晚对方整个人瘫倒在自己身上喘着气的场景。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过刺激了…… 　　“嗨呀，这不先了解下你的感受么~” 　　林瑛忽然站起来，然后摇了摇他的椅子，“快~快，转过来吧。” 　　“嗯？干嘛啊”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照做的将电脑椅吱吱呀呀的转向了对方的方向。 　　“好嘞，嘿呀！” 　　少女忽然转过身子，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嗯~还不错，感觉也可以按到键盘~，比刚才强不少。” 　　还点评了两句。 　　“？” 　　望着一脸懵逼的张启明，她不屑的踢了踢他的腿。 　　“好啦，别一脸大惊小怪的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我又不讨厌你，所以偶尔这么坐下也不是不行啦。” 　　——而且这个姿势，说实话她还是挺喜欢的。 　　少女心想。 　　不过总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啊，不过话先说在前面哈，软座硬座我虽然无所谓，不过要是你还敢继续向上升级那我可还是要锤你的，所以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晓得伐……” 　　“好啦好啦，别发呆了总之先开始下一关吧！” 　　…… 　　虽然座位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当时的林瑛肯定不会想到。 　　在失去了“姿势别扭”这一最佳借口后，她之后再想为自己的丢人操作开脱甩锅时将多么的更加丢人。 　　// 　　（这一段日常就快要结束了，泪目） 第136章 114 星期一的结束 　　“咔嚓，咔嚓……” 　　少女披着毯子，规律地往嘴里塞着零食。 　　完整的大片原味薯片被她一口口咬碎，时不时还会拿起一片塞进身边人的嘴里。 　　“喏~” 　　“啊谢谢，不过我自己也能吃……” 　　“嘘~” 　　[[砰！磅！……]] 　　[[“我在寻找，网络终端遗传因子……”]] 　　[“唉，也不知道，雾亥先生能找到他要的东西吗？”] 　　[“……”] 　　“嗯，说起来《BLAME！》我都没看完的，不知道雾亥最后成了没。” 　　少女抖了抖空了的薯片包装袋。 　　“唉，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在屏幕上看到贰叔的作品再动画化呢……” 　　“肯定能吧，只要故事足够有趣，就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姆，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呀……” 　　（*neta了希骑第二季主角组看剧中剧那段） 　　// 　　…… 　　“好家伙，竟然存在导演剪辑版的最后一集吗？” 　　“你之前没看过这个版本嘛？” 　　“没啊，我当时看的是TV版来着，只有二十多分钟，哪里有这么长。” 　　终于看完了加长版的最后一集后，两个人一边听着久违的第一季op曲，一边看着作为ed的官方MAD互相交流着感想。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看完了啊……” 　　林瑛十分感慨的望着电视屏幕，“当年初登场便惊艳四方，几乎连着制作了两季，这么多年来最优秀的科幻动画之一……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吗……” 　　“这样吗？” 　　“是啊，天知道第三季有生之年里还能不能做出来……不过嘛。” 　　她顿了顿，话头一转。 　　“虽然动画没有下文，但我可是全看完了漫画的哟，所以你要是实在感兴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你讲讲后来的故事哦？” 　　说这话时她眼睛里都几乎冒着星星了，完全一副“快来问我”的样子。 　　张启明果断地伸手揉了揉她头。 　　可是恐怕不能如她所愿就是了。 　　“嗯↗嗯↘，虽然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他边拿起遥控板指了指电视： 　　“但是，貌似动画还是有‘下文’的哦。” 　　“诶？” 　　林瑛一脸不可思议的跟着他的动作望过去，随即便看到了赫然醒目的[剧场版]三个大字。 　　顺序是放在第二季动画后的，写的貌似也是她没见过的标题。 　　“出……了？” 　　她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貌似是的”，张启明点点头，“让我看看哈……《编织爱的行星》，有听说过吗？” 　　“没……” 　　少女摇了摇头，“可能它出的时候我刚好有些忙，于是就不知道这回事吧……” 　　为了确定，张启明干脆点开了剧场版的pv，两个人一起看了一遍。 　　. 　　“嗯……确实是演到了大结局的样子，包括这个标题也是那个意思……” 　　看完后，林瑛一副有些落寞的样子。 　　“这样啊，原来已经，完结了吗……” 　　“所以你的青春结束了？” 　　张启明一旁打趣道。 　　她听完后则一反常态的，露出了有些伤感的笑容： 　　“嗨呀，什么青结不青结的，我的青春早就结束了……不过你所说的这个倒是也没错就是了。” 　　讲着讲着，少女身子一斜，靠在了他旁边。 　　“说的是啊……有种，青春结束了的感觉。” 　　她望着电视中陌生的画面。 　　“……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不见了。”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启明见状抬起手，像安抚猫咪一样的抚了抚她的头，“那……要不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看吧？刚好时候也不早了。” 　　林瑛眯着眼睛，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呜嗯好吧……我想去吃蓝蓝路……” 　　…… 　　………… 　　…… 　　“呼……虽说为了赶着完结删减了许多细节吧，不过至少勉强也算是把故事讲完了……” 　　两个人站在阳台中，一人举着一个纸杯边喝边聊着天。 　　“我跟你讲哈，原本还有一段他们去殖民地星球搜救的剧情，男主还从那里捡回来一个机械AI妹子后宫+1来着呢……” 　　“……而至于原本介绍过研发巡防舰的片段更是一点都没留……还有别看最后动画美化了，其实漫画里绿川最后是做了手术外表都大变了甚至那谁还怀孕了…… 　　“……所以我就很搞不懂贰叔，直接让美少女贴贴不好吗？气冷抖，为什么结婚还要让对方变一下，直接贴不就行了吗……” 　　“……啊对了，说起来其实动画最后直接把大决战给删减了好多部分，你要知道其实当时他们有三支舰队分别……” 　　少女望着窗外时不时喝一口杯中的饮料，每当说到兴起处时，还都会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好气啊！，作为这么传奇史诗级故事的大结局，竟然就做的这么敷衍，该说是时代变了呢还是说怪万恶的资本家不给钱呢……” 　　“……” 　　“……” 　　…… 　　在话题告一段落后，张启明试着问道。 　　“话说等下你先去洗澡吗？今天太阳还是挺不错的，水温应该足够热” 　　他家的热水器是太阳能+电热的传统组合，不过一般为了省电，都是主要当做纯太阳能热水器来用。 　　“哈啊~当然好啊，” 　　对方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怎么，不惦记着你那和美少女一起共浴的小心思啦？” 　　“咳咳……嗯，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啊。” 　　虽然仍有些尴尬，不过张启明现在和对方斗嘴的技能已经锻炼的越来越娴熟了。 　　“得了吧~你的免死金牌已经于昨天就过期了……何况，空间就那么大，你不嫌挤我还嫌挤呢。” 　　林瑛说完拍拍他肩膀，“那你……嗯，我就先洗一步啦~。” 　　她其实，刚才的一瞬间有点想向对方说，“年轻人就好好求导，别做白日梦了。” 　　但是仔细一想，这个梗好像不是那么普及了……而且感觉多少是不是有点在越线的边缘徘徊了。 　　最近她也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拿捏不好和对方相处时的“度”，偶尔觉得会不会是，虽然自己没觉得有问题，但是实则做出了一些对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来说稍微有些刺激的事。 　　当时打打闹闹的感觉也就无所谓了，不过事后…… 　　嗯，事后冷静下来的话，还是稍微有一部分内容稍有不妥的 　　她当然有在反思啦……如果只是偶尔的话。 　　只偶尔的话。 　　…… 　　先后洗完澡，又挤在一起打了一会电动，熬到了一点多后，年轻人们的夜生活才终于结束。 　　林瑛一个人裹着毯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侧躺在了沙发上。 　　——据张启明所说，他妈大约会在周三或者周四回来。 　　而他的假期则是只持续到周二，也就是说从周三起他就要开始恢复上学了。 　　那么林瑛之后的休假计划，自然也是选择和他保持一致，大约还会在这里继续休息两个晚上。 　　“……刚才如果最后不放那个必杀技就好了……” 　　她喃喃自语道。 　　在脑海中模拟了好几次两个人刚才拳皇的传奇一生与最后一役，她感觉当时有好多个选择都能帮助自己在最后的赛点逆转局势。 　　可是自己偏偏选中了不好的那个选项。 　　难道张启明这家伙之前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关键时刻做抉择时都会被动犯蠢？ 　　明明她自我感觉电动打的还是不错的来着…… 　　少女翻了个身，将脸上的月光抖落到了一旁。 　　现在还早…… 　　对方肯定还没有睡着…… 　　刚结束了如此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的强对抗游戏，大脑肯定会保持上一段时间的兴奋吧。 　　不过，他兴奋归他兴奋，这情况就让她有些无聊了。 　　想来想去，她最后还是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今早花了些时间，将里面的东西清理一空后，她重新安了不少自己需要的应用进去。 　　所以现在她林瑛也终于可以骄傲的宣布，自己总算是摆脱了原始人的生活了，在智能化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关键一步。 　　宛如扛着长矛的智人终于坐到了电脑前！ 　　然后开始玩石器时代（bushi）。 　　噗。 　　她自我抖接包袱吐槽的十分开心，滚来滚去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摇着脚戳弄起手机来。 　　打开了其自带的浏览器后，她开始搜索起自己想要的内容来。 　　“……论坛，论坛，论坛……啊，找到了，平阳论坛。” 　　点进去后一看，没想到作为一个局限于本地人的网上论坛，其访问量倒也还不少，帖子也很多，看上去还蛮活跃的样子。 　　看着那十分复古的排版画风和背景，不禁让她有些回忆起了曾经的互联网拓荒时代那美好的冲浪时光。 　　时过境迁呐。 　　她一边感慨，一边在搜索栏中输入起了自己想查询的关键字。 　　“男子……死亡……斗殴……” 　　将结果筛选时间设置到了十年前后，她按下了搜索键。 　　“嗯？没结果？可能是不是得再换一下关键字……” 　　少女嘟囔着。 　　没关系，夜还很长，她可以慢慢来。 　　…… 　　…… 　　…… 　　“哈啊……先这样就可以了，剩下的部分就等明天再问问他看吧……” 　　林瑛熄灭屏幕，支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啊喵喵喵喵。 　　嗯，胸感觉有点闷闷的，还微妙的有点痛…… 　　是不是这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有点压到了？ 　　她表情复杂地揉了揉自己一侧的胸口，但是感觉那若有若无的痛感并没有明显的好转。 　　明明已经这么平了，还能被压到不成？ 　　不太懂。 　　这么说起来，今天和昨天其实也微妙的有些这种感觉。 　　难道是最近趴着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好像有可能。 　　毕竟近来外出时，她还是有好好的佩戴买回来的内衣的，属于遵循衣嘱了。 　　顶多也就是在回了室内后，才会找机会脱下，主要是因为贴身穿久了后实在也不是特别舒服。 　　不过嘛，也是多亏了内衣的福，至少这一两天在外面走路时，那两点是不再会被摩擦的难受了。 　　姑且算是好文明吧。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 　　哈欠~ 　　啊……又是这种奇妙的感觉，人体该睡觉了…… 　　少女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后，慢悠悠地裹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了。 　　都快三点了，对方就算是不眠者也该睡觉了吧。 　　她凑到卧室门口听了听，敲了敲，问了问，在都没有得到回应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和第一天的情况一样，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睡眠质量就是好呀。 第137章 115 抱枕 　　再三确认了对方已经入睡之后，林瑛才终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 　　光**替着轻轻踏在影子上，身后裹着白色的毯子，犹如一只夜行的猫咪。 　　“打~扰~了~” 　　她故技重施，对着空气说道。 　　而此时的没有回应，自然就是最好的回应。 　　. 　　因为现在时间还停留在夏末秋初，夜间气温也尚没有完全降下去，所以晚上张启明睡觉时盖的仍只有一套夏凉被。 　　不得不说，他的睡姿还是挺规规矩矩的——至少在现在这会挺规矩的。 　　“我瞧~” 　　少女在床边探头瞄了一下，确认了眼对方的状态。 　　呼吸平稳而悠长，还能注意到眼球时不时快速的转来转去，恐怕这会儿正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呢吧。 　　也不知道，他会梦到什么呢？ 　　反正光是能做梦就是件值得羡慕的好事就是了。 　　她叹了口气，悄悄爬上床后，挤进了靠墙的那边。 　　又一顿稍加扭动后，林瑛很快再度将自己变成了一根毛毯卷，和对方背对背的贴在了一起。 　　嗯，对……就是这个感觉。 　　感受着身体三面都被挤住后，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哼了两下。 　　果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沙发上睡还是太寂寞了，不如这样子好。 　　这夜本就如此凄凉，干嘛还要一个人躺着嘛。 　　——这几天起，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身子被紧紧裹住的这种感觉了，这种全方位的压迫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会让人感觉身心放松还很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比较小的缘故，还是说只是单纯怕冷的缘故呢？ 　　不是很懂。 　　明明过去也没有过这种感觉，难不成是转生后，觉醒了什么新的属性了不成。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挪了挪身子。 　　但是不得不说，在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情况下，她这么挤进来的效果其实挺一般的，并不能真正的完完全全被挤住。 　　毕竟人的身体就算睡着了，受到压力也还是会动的嘛，终究不能是单纯的将其当做大抱枕来用。 　　不过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主要是她多少也觉得，现在就在一张床上过夜还是略微过线了些，如果让对方知道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些遐想，所以不太希望他意识到这回事的存在。 　　好吧表达有误，不是“很容易”引起，而是怎么想都肯定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遐想吧。 　　她耸了耸肩。 　　毕竟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嘛，理解理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子单方面的把他当做抱枕使用会不会也有些不太好？ 　　Emmmmmmmmmm…… 　　额，换个角度想，虽然他没意识，不过姑且也算作送福利给他了，所以他其实也没有吃亏不是么。 　　嗯，就是这样，她绝没有占便宜。 　　反正，只要不被知道就等于没有发生，而她也不会真的完全睡着，只要在五六点的时候先他一步起床离开，根本不存在被抓住马脚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就算他有察觉到什么，产生了些什么别的猜测，也都只能是些死无对证的东西罢了。 　　毕竟就算真找自己对簿公堂，她也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啦。 　　而到时候，那些无法被实证的胡思乱想，肯定是都会变成独属于少年的那份青春迷茫与难以说出口的性之幻想吧？ 　　笑。 　　呼呼，她仿佛看到了对方那副故作镇定实则手足无措的样子。 　　春宵苦短，少年你就洗洗睡吧~ 　　为了各种又各样、虚无而缥缈的东西而烦恼，不也是青春的醍醐味嘛……呜！ 　　. 　　呜啊！ 　　正当她在心里大言不惭的嘲笑对方年轻时，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压上了她的身子。 　　借着月光，她很快明白这是对方睡着睡着翻了个身，朝向了自己这边。 　　还顺便抬起右手一把搂住了她。 　　啊这…… 　　——虽说因为自己裹着毛毯的原因，他实际上搂住的是毛毯卷吧…… 　　不过问题不在那！ 　　喂！ 　　你以为我是你床上的抱枕吗？ 　　……好吧虽然确实很像，但是搞错了啊兄弟！ 　　感受着对方吹向自己脖子间的鼻息，林瑛浑身上下瞬间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 　　“喂！” 　　她急促而小声地喊道。 　　“你醒了吧？醒了就吱一声！” 　　……没有回应。 　　“吼，你是在装睡对吧，不过已经被我发现了哦！” 　　……没有回应。 　　“再不松手就咬你了哦！” 　　……没有回应。 　　额…… 　　好吧。 　　听着，同时也用肌肤感受着对方那平稳的呼吸，她估摸着对方现在……是真的仍然处在睡眠中。 　　大概刚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在她强行挤进来后产生的扰动下，所激发的下意识的反应。 　　可是……这样她就有些头疼了。 　　首先，出于种种原因，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面朝着对方入睡的。 　　可是如果是继续保持现在这个体位，那么脖子就要一直被人吹气，会感觉微妙的痒，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 　　而且对方现在搂的还是蛮紧的，虽说舒服倒是感觉挺舒服的吧……但是这样一来她很害怕自己大幅度换姿势时会真的吵醒对方啊！ 　　那到时候场面就会很尴尬了。 　　嗯……为了避免这个发展，这里还是先暂避锋芒吧…… 　　少女默不作声的蠕动起身子，在一阵毛毛虫机动后，向床尾挪动了大概十公分。 　　很好，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这样子至少就不会被人吹气了。 　　反正本来她也就没枕在枕头上，所以再向下些也无所谓。 　　呼~ 　　摆脱最大危机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这样子对方的手就按在了自己胸口附近吧，但是，反正她外面裹着那么厚的毯子，摸了跟没摸一样。 　　说白了，外面套的全是甲，那自然是随便他摸哪里也都无所谓了。 　　而且毕竟她林瑛又不是什么大宅子里的黄花大闺女，一个个都有精神洁癖似的，被碰个手就要面红耳赤好久的那种，所以在这方面上，她还是很看得开的。 　　哈啊~ 　　少女打了个哈欠。 　　想抬起手揉揉眼睛，不过因为毛毯和被搂着的原因发现并不能如愿以偿的把胳膊抽出来。 　　嗨呀，算了。 　　反正睡觉时姿势也是会变来变去的，那么她只要等对方一会再次换姿势时，也调整下自己的状态就行。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对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天亮，她也不是没有退路。 　　反正她也一直“醒着”，到时候见情况不对直接缩进影子里跑掉不就好了么。 　　不过嘛，这个也只能算是最终方案，而根据近来的国际氧价和经济走向和地区组织的行动方针，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决定真这么做的，就像是人嘴里的零四环带和智齿……额…… 　　而且，没关系，就算用不上这个最终方案，她也有别的选择。 　　比如当对方松手时，她口以先把干脆面掰开然后加一片鸡腿肉进去，只要再合上小面包，那么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不过这样一来可能新奥尔良口味的炸酸奶就会被染上了芥末的味道，还是得考虑先用面包糠来对其表面进行烤漆作业才行…… 　　……再退一步讲嘛，其实水果挞还是……一种很富有包容力的载体，就算不能驱动天谴仪，人类也仍……应当对其保持敬仰才是…… 　　……有点舒服，不过大海……虾仁……三文鱼也不错…… 　　……寿司……肉…… 　　呼……呼…… 　　……呼…… 　　…… 　　少女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不知不觉间，林瑛，有生以来，第一次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138章 116 夕 　　意识，逐渐模糊。 　　思绪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断断续续，宛若生锈的发条。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也……有点怀念…… 　　林瑛紧闭着双眼，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不断地飘远。 　　不断……不断地…… 　　……渐行渐远…… 　　…… 　　…… 　　“喂，想啥呢？” 　　身旁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抱歉，刚才……好像有些走神了，聊到哪里了来着？” 　　这样的话语让同桌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聊到将来想去哪啊，这不正轮到你说呢吗？” 　　“啊，对哦”，女孩点了点头，“嗯，我的话……额，说实话其实是挺无所谓的啦，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话啊，明明你成绩那么好？” 　　少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啊哈哈……就算你这么恭维我……”她有些面露尴尬的笑了笑。 　　“啧，不过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哈……” 　　同桌听完她的话后略显颓废地趴在了桌子上，有些郁闷的样子：“正因为成绩好，所以才不用提前考虑，可以等将来再随便选择去路，吗。” 　　又闹别扭了是不。 　　少女见状，伸出右手，开始揉弄他耳朵玩。 　　不过却很快被对方反手抓住了手掌，拉到怀里盘弄起来了。 　　！ 　　“喂，别用这个姿势啊，还没下课呢！” 　　“怕什么，反正只是自习；而且话又说回来，谁又会去专门看最后一排啊。” 　　少年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同时用另一只手饶有兴趣地根根拨弄着她的手指。 　　看到女孩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后，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金色的阳光，洒在了课桌上，洒在了校服上，洒在了后黑板上…… 　　……一切都仿佛会永远持续下去。 　　…… 　　…… 　　（环境音1：教室中，嗡嗡的聊天声，偶尔的桌椅挪动声） 　　（房间中路人可只留轮廓处理） 　　（↑萤桑你直接单独画吧，偶尔抖两下表现动态就行） 　　（闭嘴，接下来是黑屏缓缓亮起，镜头1从窗外转进窗内） 　　*01:17，Cut.3。 　　1：“话说，你是不是说过，将来想成为人上人来着？” 　　*林瑛推了推身边人的胳膊。 　　2：“人上人？我以前有这么说过吗？”，男子一边回忆，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1：“当然有啊。”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这让对方只好摆出了无可奈何的样子。 　　2:“好吧，好吧，姑且是就当作是有这回事吧……说罢，又怎么了？” 　　*见此，林瑛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别过头去了。 　　1：“……额，其实也没啥啦。” 　　*然后便被，一把揪住了耳朵。 　　*她一副慌乱的样子。 　　（背景噪音音量调小，突出人声） 　　1：“啊啊啊啊啊，别揪耳朵啊，很疼的！” 　　2：“拜托啊，我只是捏住了而已，根本没拉好吗？” 　　*对方不屑的松开了她的耳朵： 　　2：“快说吧。我知道，你这种时候都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要和我说对吧，那就别挑起别人好奇心后还不满足了。” 　　1：“啊呀呀，但现在这不就是忽然又不想说了吗……啊别揪！我说还不行吗，真是的……” 　　*她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 　　*然后很快便被用手指戳破了这个气球。 　　1：“噗……咳咳，首先声明一下，这只是我有感而发哈，不准你笑话我知道了吗？” 　　2：“好，好，好~不笑话你，快讲吧。” 　　1：“你现在明明就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啊，算了。” 　　嗯…… 　　*她手放在身前，揉搓着食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1：“我刚才，看着窗外的景色时稍微有些感慨……毕竟是夕阳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事情对吧？” 　　（镜头移向窗外，使用兼用卡——话说这种短镜头真的也可以叫这个名字吗？） 　　（*↑这种话可以不用写在这里） 　　*对方一脸司空见惯的不耐烦样子。 　　2：“——说重点。” 　　1：“呜……就是大家再过段日子，不是就要各奔西东了吗，所以忽然有些感伤……” 　　*林瑛表情有些落寞。 　　1：“相较于一个人去飞黄腾达，果然我还是更希望，能和很多人一起快快乐乐的打打闹闹啊”。 　　1：“如果将来某一天自己不得不一个人独自前行，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大概，能算是我最害怕的事情也说不定。” 　　*听完她的话后，对方摊了摊手。 　　2：“好吧，果然又在多愁善感了。” 　　2：“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呢？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嘛，我相信无论何时，你的身边肯定一直都会有很多人的。” 　　1：“也许吧……” 　　*她趴在桌子上，任由对方伸手抚摸。 　　1：“……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能问你一件事吗？” 　　2：“先说吧~” 　　1：“好吧我知道听起来这可能有点怪怪的所以你别介意哈……” 　　*她脸埋在胳膊中，侧着脑袋闪烁着目光望向对方 　　1：“……那个，启明你也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对方听完，露出笑容，揉了揉她的头。 　　2：“你是小孩子吗，问的什么问题啊，当然可以啦。” 　　*林瑛眯着眼睛，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return 0; 　　…… 　　…… 　　…… 　　温存了许久过后，少女带着满足的浅笑，准备开口再多说几句。 　　比如，再多聊聊有关心意的一些事情…… 　　“其实吧，我……” 　　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对。 　　……有什么，很奇怪。 　　睁开眼后，林瑛忽然发现，教室中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刚刚还一直萦绕在耳边的，那若有若无的聊天发出的嗡嗡声，不知何时起，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忽然都安静了？ 　　有天使经过吗？ 　　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身边人的衣服。 　　“启明……这是怎么了？” 　　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心有所感的她，颤抖着心脏，缓缓转过了身。 　　而随着她的头一度度旋转。 　　对方放在她头上的手，就那样……硬生生的寸寸断裂了。 　　没有流血，也没有什么惊悚效果，少女身边的整个人变得就像是什么易碎的石头雕塑一样，触之即破。 　　袖管空荡荡，而犹如石片一样的隔壁碎片满地都是。 　　甚至还有仍保留着完整形状的手掌残留在她头上。 　　“我……我……” 　　望着这幅缺乏现实感的画卷，林瑛的嘴唇一开一合，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 　　…… 　　“哗啦……哗啦……” 　　少女赤身侧躺在一片海滩中，眨巴着眼睛缓缓醒来。 　　“哗啦……哗啦……” 　　海风带来了阵阵咸腥味的同时； 　　不断被冲上岸的浪花也打湿了她的身子。 　　她很快支起胳膊，吃力的在湿润的沙滩中撑起身体来。 　　涩巴巴的……红色的…… 　　抬手擦了擦脸上沾上的仍带着海水的红色沙子后，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 　　“这是……哪里……” 　　林瑛沿着一望无际的红沙滩向前缓缓走着。 　　她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向后蔓延的脚印，不过很快在海浪的冲刷下又会变成一个又一个小水坑，然后逐渐的模糊不清。 　　虽然冲刷过来的海浪是白色的，但是当驻足远眺时，仍不难发现远处的海洋也同样是一片红色。 　　就和脚下的沙子一样。 　　这样的景象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 　　. 　　越走越累后，少女干脆放弃了前进，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 　　“是在做梦吗？” 　　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了。 　　不过自己真的能做梦吗？ 　　她双手抱膝，低头将脸靠在了腿上。 　　“哈啊……真是意味不明……” 　　其实别说，虽然红色诡异是诡异了点吧，不过，在看习惯之后，坐在这里看着景色吹吹海风也还是挺惬意的。 　　嗯……不过既然是梦的话，也许自己该激进些才对。 　　刚好也不用脱衣服了…… 　　抬起头再度眺望了一下一望无际的海洋后，她站起身，缓缓走向前方。 　　而随着她的步伐，海水很快没过了脚掌，然后一寸寸淹没了小腿。 　　近岸的海水十分清澈，她在白色的泡沫间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踩在沙子上的脚。 　　白皙的肌肤与红色的背景格格不入，有几分黑色画卷上唯一一点白的感觉。 　　而且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海水竟意外的十分温暖。 　　哦？ 　　不像是曾经泡过的冷水澡，这里的温度十分舒适，舒服的就像是……在拥抱她一样。 　　这种感知差，让仍留在外面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赶紧又加快了几分步伐。 　　而每一步所受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离海岸越来越远，海水也逐渐淹没大腿，淹过小腹，到达了她的胸口。 　　这时她已经可以浮起来了，**幸变换姿势，向前游去。 　　……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就算不使劲挥舞肢体，也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就像是一块被丢进了水中的木头一样。 　　于是林瑛翻了个身，换成了仰泳的姿势，开始慢悠悠的漂浮起来。 　　意外的……很舒服。 　　身体浸泡在海水中让她感到十分温暖，沁人心魄。 　　也没有什么大的海浪会将海水拍入她的口鼻。 　　——在逐渐飘远后，海面上意外的愈发平静。 　　在死海度假，是不是就是这种感受呢？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太阳就是了。 　　少女眯住了眼睛，开始随波漂流。 　　……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不再像是在漂流。 　　而是像在漂浮。 　　就像是不再受到重力束缚一样，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飞向天际。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 　　…… 　　鲸落…… 　　死去的鲸鱼从海平面开始逐渐下沉，宛如被空投的补给箱，在海洋中一路向着最底部缓缓下降。 　　巨大的个体质量，使得它们成为了一个个满载着有机物的移动宝库，会在下落的过程中吸引着生活在不同深度的生物来各取所需。 　　当它们抵达作为终点的海床时，便成为了深海的一片生命绿洲，在这片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养育起许多生物，滋养了海底。 　　它们捕食、成长、死去，然后前往海底，物质便这样形成了独特的循环，在生与死之后再度演化出了属于它物的新的生与死。 　　人也亦会如此吗？ 　　人的死亡，也会将许多的东西，带给那个没有阳光的终点吗？ 　　. 　　…… 　　少女抬着头，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无数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数不清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在遥远的天空中，头朝下的漂浮着。 　　他们的神色或安详或狰狞，且皆有若隐若现的细黑线从头顶伸出，在空中划过了长长的轨迹后，深深埋入了海面下。 　　而身体漂浮的高度也参差不齐，有的人在上有的人在下，在空间中分散着，如同厚重的云朵一般。 　　啊…… 　　感觉就像是在放风筝一样…… 　　好壮观啊。 　　可是，她是为何又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呜，记不清了。 　　不过，人的生命大概也是类似的什么东西吧？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什么地方……之类的。 　　那不也挺好的么。 　　姆…… 　　或者说。 　　也许……也不是他们在天上。 　　而是我在天上呢？ 　　颠倒的……颠倒的海和空。 　　这么一想，她便从那个放风筝的人，变成了操纵木偶的人了呢？ 　　像个大反派一样，呼呼呼…… 　　嗨呀。 　　鲸鱼从上向下落入深海； 　　而它们将从下而上落入我吗？ 　　向着天空落下，什么的。 　　这么一想，也许，我就是那个终点了也说不定。 　　哈哈…… 　　人生总得有个目标嘛。 　　而活到死，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吗？ 　　确实挺好的。 　　那就来吧…… 　　来吧，都来吧…… 　　这天空中离我更近的人哦。 　　不要害怕那个夜，因为我会温柔的带…… 　　. 　　嗯？ 　　少女奇怪的眨了眨眼。 　　……嗯？ 　　有什么，很奇怪。 　　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在意识中，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一些奇怪。 　　那是有什么她所不愿意的…… 　　不…… 　　不对，我…… 　　我才不是……终点…… 　　我……我是…… 　　我是，林瑛…… 　　吗？ 　　…… 　　…… 　　轻轨列车在夕阳下前进，带动着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 　　一片片影子快速地扫过车厢，宛如一场场皮影戏。 　　少女坐在侧面的座位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的人。 　　. 　　“我说，你应该学会做减法才是。” 　　对方继续开口道，“过多的思绪对于自己来说只能是徒增痛苦，学会随波逐流才是人类，不是吗？” 　　“别想太多，再加把劲，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少女听完后，只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觉得，如果当时吃了那个仙灵草，我应该还是有机会反杀的。” 　　…… 　　…… 　　血色的天空，刺眼的忽然令人感到了不适。 　　少女抬起胳博，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能重新移动身体了。 　　我，现在在海上漂浮着吗？ 　　头脑中的思绪互相割裂而光怪陆离，彼此矛盾的信息让她愈发迷茫。 　　她挣扎着四肢，奋力的扭过身子。 　　度假时间该结束了。 　　“要……离开……离开这里……” 　　尽管海水十分温暖，但是她已经厌倦了这里了。 　　可是去哪？ 　　茫然四顾，她却根本找不到所谓的海岸。 　　该去哪里啊…… 　　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向她袭来，让呼吸都仿佛一时间停滞了。 　　这…… 　　四面都是海洋，浅红色的海洋。 　　而脚下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等等。 　　好像也并不是深不见底。 　　她调整好姿势，立着身子向下看去。 　　很快，她便看清楚了下面是什么。 　　呼吸再度停滞。 　　海面下，勉强仍能看清的地方，有着无数只手掌。 　　连接着白花花的手臂上的手掌，密密麻麻，动作柔顺而缓慢，正向她不断地挥舞着。 　　就像是茂盛的珊瑚丛一样，它们的根部紧密的堆叠在一起，占据了海面下肉眼可见的全部空间。 　　还有，其实它们距离自己也不是多么遥远。 　　她很快意识到，排除视觉误差后，那些手掌距离她的脚可能只有几公分。 　　一瞬间，她甚至仿佛能感到脚趾被对方手掌摆动时触碰到的感觉。 　　整片的海洋中，这些手都仿佛在向她索取着什么。 　　朝着自己，面向自己…… 　　仿佛不断的想要触碰她…… 　　而她。 　　就这样，漂浮在这片手组成的海床上。 　　啊……胸口好痛…… 　　…… 第139章 插图 夕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灯塔屹立不倒，我们尽数死去。 第140章 117 初来乍到 　　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大海沸腾而起。 　　海面下的手仿佛一直在等待的，就是她意识到其存在的这一刻。 　　原本只是在海水中静静摇曳的手掌组成的团簇们，忽然有了意识一般，纷纷向上伸出。 　　而很快其中一只便抓到了林瑛的脚腕。 　　“呜！” 　　然后是小腿、大腿……一路向上，一条条手臂、一只只手掌，就这样攀上了她的身子，淹没了少女的身影。 　　不过这并不痛苦，甚至还很温暖。 　　唯一例外的是其中有一只，从后面搂住她，攀在了胸口附近，唯独它让人感觉十分不适。 　　视野逐渐黑暗，她的脸庞也逐渐消失在海中。 　　而即便是在意识逐渐下坠，海面愈发模糊的现在…… 　　胸口也十分不适…… 　　可恶…… 　　她的意识逐渐远去。 　　…… 　　…… 　　再度睁开眼睛时，林瑛看到的是一面陌生的墙壁。 　　不过说陌生……好像也有些不对，其实感觉它看着好像还是有点眼熟的。 　　那。 　　这里，还是梦吗？ 　　她不确定。 　　虽然意识略有清醒，但是脑子里现在仍是乱糟糟的，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仍不断在其中交织发散着，其展现的事物更是仿佛触手可及。 　　特别是，从刚才起，就一直萦绕在胸口的那股不适感也仍然存在，让她更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她缓缓低下了头。 　　有些遗憾，但也正如她所料，看到的是一只胳膊，从后搂来，手牢牢的扣在胸口处。 　　手指还蠕动着，交错着，揉擦着，隔着衣服在小点处一阵阵揉.捏。 　　果然……那个噩梦还没结束吗。 　　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低落，刚才的那种失重感和无依无靠的感觉也再度涌上了心头。 　　“呜……” 　　好悲伤。 　　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悲伤。 　　“启明……我……” 　　少女无助地呢喃着。 　　绝望的她再度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梦境的结束。 　　不过就在这时。 　　“嗯？” 　　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倍感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再度睁开了眼睛。 　　不会吧？ 　　奋力扭过些许身子后，少女看到的是一张无比眼熟的大脸。 　　而对方也睁着眼睛，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我……” 　　“你……” 　　极近距离四目相对的二人，一时竟无语凝噎。 　　一直如同被灌了铅一般的思绪此时也终于不再沉重，她的意识飞速的重新变得流畅起来。 　　而场面就这样又呆滞了好几秒。 　　一直到她的胸口，又传来了一阵触动。 　　稍微有些痒…… 　　但更多的是有些不爽，还有些揪心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也是从刚才起就逐渐熟悉的感觉。 　　少女额头上瞬间爆出了一个井字。 　　“你™在捏哪儿呢？！” 　　她抱起那条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其小臂咬了下去。 　　…… 　　…… 　　早上醒来的张启明，感觉有些奇怪。 　　原本宽敞的小床不知为何有些狭窄，盖在身上的被子体感也怪怪的。 　　而身体内的生物钟则告诉他，这会时间还早，还远不到预定的起床时间，何况今天还是假期。 　　所以他也没想太多，打了个哈欠后，闭着眼睛向左翻了个身子准备再多睡一会。 　　顺手把有些热的手伸了出去。 　　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什么东西。 　　嗯？ 　　……传来的手感虽然是布料的手感，不过覆盖着的下面是凉凉的，软软的。 　　什么奇怪的手感？ 　　他的意识仍然在入睡的边缘徘徊，大脑十分迷糊。 　　哈~啊~…… 　　少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算了。 　　反正摸起来挺舒服的，那管他呢？ 　　他想到这里，便又将手上下动了动。 　　然后便忽然扫到了奇怪的点。 　　嗯…… 　　其实也不是很明显，感觉就是挺若有若无凸起来了一些而已，不太注意时兴许就忽略了。 　　他下意识把手掌拢在那后，用手指缝隙捏了捏那里。 　　确实是有凸起。 　　不过这片区域压上去时也感觉更加柔软，让人摸起来时感觉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嗯…… 　　揉揉，捏捏…… 　　揉揉，捏捏…… 　　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微妙的好像捏起来时更有实感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顿时感觉大脑中仿佛充满了奇妙的魔力。 　　香香甜甜的味道，有些熟悉。 　　现在有种，不知不觉走进了人间天堂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 　　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呜……启明……” 　　.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立刻又苏醒了少许。 　　啊对，家里还有客人呢，难道林瑛这么早就起床了？ 　　但是来叫我干嘛啊…… 　　虽然很困，但还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地睁开了眼睛，准备看看情况。 　　然后所见到的。 　　——便是一个发旋。 　　额……不对，严格来说是其实是一头乱糟糟的毛发，或者说是后脑勺…… 　　他有些感到奇怪的哼了一声。 　　“嗯？” 　　忽然。 　　就仿佛这一声是信号枪一般，面前的毛球突然就动了起来，迅速的翻了半个面，然后侧头看向了他。 　　嗯……早上起来，看到林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很合理…… 　　——个头啊。 　　“我……” 　　“你……” 　　张启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稍等一下，如果面前的是林瑛，那么他一直在捏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半是为了确认，半是下意识的，又捏了一下手中的玩物。 　　不同的是，这次他是确实用肉眼确认到了作用力施加的部位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 　　“你™在捏哪儿呢？！” 　　一阵剧痛便从他的右臂上传来，穿透耳膜直击灵魂。 　　…… 　　…… 　　…… 　　“啊，疼疼疼疼疼……你怎么又咬这么狠啊，不是说了吗，真的十分抱歉，我也真不是故意的。” 　　坐在床边，张启明带上了痛苦面具，揉着胳膊上的一个完整的牙印，疼的是直吸凉气。 　　“哈啊……那我不也是，道过歉了吗……而且啊，谁让你那会一直抓着乳……额，抓着突出部不放啊，你知不知道，换个正常女生来的话你现在已经可以进橘子了吗？” 　　林瑛则盘腿坐在自己的毯子上，背靠着对方，揉着自己的胸口吐槽道。 　　听完她的话后，对方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 　　“我觉得，正常的女生，大概是不会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床里侧的……” 　　他也是还没睡太醒，就被对方一口咬醒了，现在感觉头微妙的有点疼。 　　一看时间，现在才刚过七点半。 　　张启明紧接着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快说罢，又是怎么了？” 　　对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额……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嗯，真的就只是……早上过来叫你时……有些困就躺下来……然后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所以正常人会七点就过来吗……？” 　　明明这几天他们都是九点以后早晨才开始的。 　　张启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这带着林瑛，也被传染着紧跟着打了个哈欠。 　　“哈啊~” ，“哈啊~”。 　　声音怪可爱的。 　　不对不对，可是对方还是没解释清楚啊。 　　至少他是不信。 　　. 　　而正当张启明准备转过身，再当面和对方聊聊时，少女猛地从床上起身了。 　　她忽然敏捷的跳下了床，踩上了拖鞋。 　　“啊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要去下卫生间，回来再说吧。” 　　林瑛使用了厕所遁，直接一溜烟的离开了冲突现场，效果拔群。 　　“……啊对，你困要不就再休息会儿吧。” 　　她的声音还继续沿着走廊传来： 　　哈啊…… 　　听着对方的话，张启明抬起手，情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哈欠。 　　不过，睡……大概是不可能去睡了。 　　揉了揉脑袋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床。 　　被压的乱糟糟的…… 　　仍然处于低气压状态的少年站起身，开始收拾起床铺。 　　最近有客人来后，他一直很注重自己这里的整齐程度…… 　　额？ 　　在展开对方一直裹着的毯子时，他忽然意外的发现了什么。 　　毯子是白色的，这种对比下显得十分明显。 　　“嗯？” 　　张启明揉了揉眼睛。 　　. 　　…… 　　端坐在马桶上，林瑛摆出了某司令的招牌姿势，大脑全速运转，奋力的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借口。 　　所以，所谓的去卫生间不过是个幌子，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冷静下来寻找合理解释的单人空间。 　　而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她拥有了神圣的不可被打扰的，最高可达十几分钟的时间来缓冲。 　　不慌，来得及。 　　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模拟了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后，她感觉自己已经得出了结论。 　　PlanB…… 　　不，是PlanC…… 　　那就是——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耍无赖方案。 　　咳咳。 　　反正今天在场的只有两个人而已，只要作为证人之一的自己一口咬死口供，那就是一票对一票，一切指控无效！ 　　……好吧，虽然有些不要脸的感觉，但是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那又该怎么说？ 　　告诉对方，我一个人睡觉太寂寞了所以来找你一起睡吗？ 　　这不是更不要脸了吗？ 　　所以怎么可能嘛！ 　　唉。 　　少女叹了口气。 　　没办法，两脸不要取其轻，自己只能选不那么丢人的一种了。 　　看开些吧。 　　想到这里，她感觉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早上的这个插曲，让噩梦的影响也逐渐消退，她几乎已经没有当时的那种心碎感了。 　　真是不可思议，那种悲伤就仿佛都是假的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不过嘛就是…… 　　放松下来后倒是多少有了些尿意。 　　嗯…… 　　那刚好顺便也把这事办了吧。 　　少女解开绳子，微微抬起臀部将穿着的短裤褪到了膝盖处。 　　只不过，在将这条借来的篮球裤抓在手里时，林瑛忽然感觉裤子的手感有些奇怪。 　　嗯？ 　　怎么没之前那么丝滑的感觉了？ 　　她干脆将裤子整个脱下，拿到了眼前。 　　“这啥？” 　　少女发出了一声奇怪的不解。 　　黑色的篮球裤上，隐隐约约好像有混着一些奇怪的颜色，但是有些难以分辨…… 　　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沾上了什么液体吗？ 　　比如昨天睡觉前看电影的时候，喝饮料时不小心洒上去了少许什么的。 　　可是，感觉记忆中好像也没有过这回事啊……而且就算洒也不至于洒这么多吧，怎么感觉摸起来把整个裆.部都给染上了？ 　　她伸出手指捏了捏，揉搓下来了极少许。 　　“嗯……红的？” 第141章 118 亲戚那些事 　　…… 　　“好了，你看这个行不？” 　　厕所门被推开后，一包物品便被从门缝中塞了进来。 　　“嗯，这个看上去……应该就行了吧，毕竟我也没啥讲究，总之谢谢啦。” 　　“没事儿，不用客气。” 　　对方主动关上了门。 　　. 　　就这样，在接过了少年递来的卫生巾后，林瑛重新坐回到了马桶上。 　　刚才那会儿，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门去买来着。 　　不过后来看张启明那么积极的来向她请缨，想了想后就还是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 　　反正他们两人都差不多不懂，林瑛也只知道大概的什么日用型和夜用型的说法。 　　所以在把这方面交代了个大概后，剩下的部分也只能让他到了店里去临场应变了。 　　而至于对方该怎么解决知识不足的问题，又该不该和店员沟通交流说明情况，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又得要克服多少的羞耻心—— 　　——那就不是需要她去烦恼的事情了。 　　嘿呀，当甩手掌柜，有人伺候是真的爽。 　　咳咳…… 　　好吧好吧，虽然感觉说出来有些羞耻吧。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好像忽然是……来大姨妈了。 　　挺突然的，就。 　　而且说实话，也挺魔幻的。 　　自己的身体还搭载了这种机能吗？ 　　真的是完全的意义不明，要配套器官和这部分功能干嘛，去生小触手吗？ 　　就尼玛离谱。 　　唉。 　　例假，或者说月经嘛，对于女性来说确实是人生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一件难以避免的麻烦事，此话虽然不假吧…… 　　可说归这么说，林瑛可几乎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来面临这个问题啊。 　　明明之前每每去公厕时，她还会时不时的暗自庆幸一下，自己不用担心这些麻烦事来着呢…… 　　果然是之前FLAG立的太多的错吗？ 　　她心情十分复杂地，拆开了卫生巾的外包装。 　　嗯…… 　　张启明那个家伙可真的是买回来了好大一包啊，貌似里面满满塞了有二三十来片的样子，自己一轮真的用得完吗？ 　　不考虑夜用的话，一天六七片，这也够三四天了吧？ 　　那用不完难不成留到下次再用？ 　　还是说留下来给他家人用？ 　　笑死。 　　额只是开个玩笑……说到底，如果不是担心她妈回家后发现库存有问题，她那会就直接先借一下人家阿姨的储备物资来用了。 　　不过也不知道张启明知不知道储备物资在哪就是了。 　　少女叹着气，拿起了一旁的胖次。 　　也幸亏昨晚睡觉时没穿它，不然要洗的衣服就又要多一件了。 　　是的，洗衣服。 　　关于这点她也十分奇怪。 　　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一种特性，那就是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和流出的血，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就会通通消失不见。 　　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所以当她看到篮球裤上那几乎干涸凝固的血迹时，林瑛的心情是mmp的。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而且如果，这血只是流到借来的篮球裤上就算了吧……好死不死的是，她还很光荣的在自己裹了一夜的毯子上也流了不少。 　　好丢人啊…… 　　快找个坑埋了她得了…… 　　简直就跟，去朋友家留宿过夜结果尿了床一样…… 　　唯一所幸的就是，自己的例假流量好像不是很大的样子，所以至少没有演变成将对方的床变成凶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的事态。 　　被害区域也只局限在了裤子和毯子，没有扩散到床单上。 　　只能说是，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唉。 　　说来也奇怪，之前老在网上看很多人吐槽痛经要疼死个人什么的，结果轮到她这一次来时，完全是提前没有任何迹象和感觉，而至于疼痛更是完全没有。 　　果然是因人而异吗，还是说是因为自己骨骼清奇体质特殊呢？ 　　不是很懂。 　　再换个角度来想，流血是因为子宫增生的内膜在退休后脱落，然后导致毛细血管大量出血，并在经期混杂着内膜的碎片流出……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怎么想这都该算是“受伤”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被拿刀子捅了都啥事没有，但是这种情况下却会血流满地呢…… 　　不是很懂+1。 　　. 　　她撕开一张卫生巾后，将其和胖次缓缓对准。 　　虽然自己并没有相关操作经验，不过只要照着包装背面的示意图一步步来，多少也还是能稍微应付一下的。 　　毕竟这个原理也不是说有多复杂嘛。 　　古代时人们就有用棉布，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人们更是能用上干净的卫生纸都觉得满足……所以光就原理上而言，这一类型的设计一直发展到现代倒是也没改变太多。 　　——突出一个简单实用。 　　在估摸着位置将中心对准后，少女便小心翼翼的撕开了双翼上的防粘纸，将其翻过贴在了胖次底部。 　　嗯…… 　　一眼看到结构就能猜到该怎么操作，确实是挺友好的。 　　额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这不也是一种纸尿裤吗…… 　　不过嘛，管他呢。 　　重新穿好胖次后，她顿时感到一阵清爽。 　　不得不说，这个触感，确实还是蛮滑爽的…… 　　左右扭了扭身子抬了抬腿，确认衣物和身体间完美贴合没有缝隙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呼~ 　　胖次安全了，暂时。 　　她也总算是，可以从厕所解放出去了。 　　——之前，考虑到接下来会时不时出血，所以为了不再污染对方家的其它物品，她选择了老老实实坐在马桶上。 　　少女默默转身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杰作。 　　“嗯……果然还是没有消失吗？” 　　马桶底部残存的水中如今混杂了许多丝红色，令人看的很不爽。 　　算了，烦恼什么的，都一冲就走吧。 　　林瑛盖下盖子后，一把按下了冲水按钮。 　　这也宣告着这件事情，至少在现阶段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就是，在出门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自己之前带进来的居家穿的篮球裤，已经染了不少血的原因，已经无法继续穿了。 　　那么，接下来穿什么就成了问题。 　　虽说她也不是没自己的裤子吧……但是嘛； 　　既然，对方的大T恤刚好能遮住她的胖次，那么其实裤子穿了和没穿区别也都不大吧。 　　反正该遮的也都遮住了，所以大概是不穿也可以的吧？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少女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嗯，绝不是单纯因为她一想到万一漏出来时会污染裤子，所以就发懒了。 　　咳咳，毕竟就算是真春光乍现了，她反正也不会感到有多大所谓对吧？那大不了，就当是给朋友送送福利了呗。 　　不过他应该不会讨厌这样吧……？ 　　啊呀，好烦啊，不想去在意那么多细枝末节了。 　　反正两人也相处了挺久了，关系也挺熟了，都是同吃同住的好兄弟了，那只是这样露下腿大概也没啥关系了吧？ 　　成功的说服自己后，她一把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 　　…… 　　很快，正坐在客厅中用手机翻阅相关资料的张启明，闻声抬起了头。 　　张开了嘴，表示深感震撼。 第142章 119 腿与道 　　一眼望去，看到家里这只浑身上下貌似只穿了件白色短袖就跑出来的少女，张启明瞬间眼睛都直了。 　　话语脱口而出： 　　“喂等等……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一时有些慌乱的他，直接把裤子口胡成了衣服。 　　算了，好像差的也没那么远。 　　她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额……好像没有。 　　因为林瑛完全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她揪了揪T恤下摆，显得十分不满：“瞎说啥呢，我哪里没穿衣服了。” 　　“咳口误，口误了一下而已，我想说的是没穿裤子。” 　　张启明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摆摆手表示别在意。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也多少有些糟糕，不过他也只能选择性无视了。 　　“那我重新问吧，你为啥……” 　　“因为那条裤子也沾上脏了，所以就先这样吧……” 　　少女打断了他，“还有就是，那个……关于衣服和毯子的事情总之我很抱歉，之后我一定会负起责任把毯子和裤子都弄干净的。” 　　张启明听完连忙摇头： 　　“没关系的，又不是你的错，而且等会儿我去洗就行了，你想休息就再去休息会吧。” 　　这不他刚才就是，正在网上查怎么洗掉衣物上的血迹呢么。 　　当然，在那之前还查了半天的——“女朋友来大姨妈时该怎么相处”。 　　咳咳总之不要在意搜索条目的用词啦……内容才是关键嘛。 　　他举起手后，在嘴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不过话说回来啊，你难道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把它们“甩干”掉吗？毕竟血液和水差的也没那么大吧？” 　　“不能……” 　　少女摇了摇头。 　　“在那会我一个人在家时就已经试过了，但是放进身体里再拿出来后，还是有沾着血，就跟和衣服融为一体了一样。” 　　“这样啊……” 　　奇妙的规律。 　　“嗯，会这样子的原因我也暂且是尚不清楚：到底只是因为这血属于我呢，还是说对于这种情形下所有的案例都一样，存在着某种必然性呢？……” 　　林瑛说着说着坐到了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纸杯喝了杯水。 　　入口后意外地发现还是温热的。 　　“啊~，有心了啊，还准备的是热水吗，谢谢你啦。” 　　其实略微烫了点，不过看在对方能有这个心意就不错了的份上，也就先不提这种事了吧。 　　嗯，喝下去后暖暖的。 　　她摇了摇脚。 　　见此，张启明则表示不用客气。 　　嗯，看来，虽然说“多喝热水”是个减分项，但是去勤快点倒杯热水还算是可以加分的。 　　他如此的在心里想到。 　　…… 　　…… 　　“嗯……不得不说，衣服里面多了点东西后总感觉微妙的会有些令人在意啊……” 　　少女扭了扭身子，发出了感慨。 　　雪白的双腿有些勾人眼球。 　　张启明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了一旁，“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吗？” 　　“说不舒服……那倒是也算不上吧。” 　　林瑛向后一靠，靠在了沙发上。 　　“只是感觉，有点奇妙而已啦。其实纯论体感来说，贴合在身上后倒是挺滑溜溜的，意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既然你对用起来是什么感觉感兴趣的话，那自己去拿上一片用用不就知道了？反正也买了那么多呢么~” 　　少女坏笑着推了推他胳膊。 　　这让张启明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吐槽回去，才能既不显得在性骚扰又显得他足够幽默风趣。 　　想来想去后他还是放弃了。 　　“那样终归还是不太好吧……毕竟我又不是女生嘛。” 　　“男生怎么了？男生就不能拿卫生巾用了吗，气冷抖，男人什么时候……啊后面我忘了。” 　　少女咏唱完后掩面笑了笑，“啊对了，花了多少钱啊我之后给你吧。” 　　“不是走之前就说过不用了么”。 　　张启明回以了微笑： 　　“你就当是，对你之前花的饭钱的回礼吧。” 　　“可那个是我愿意请你的……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之后有机会再请你吃一顿吧~” 　　林瑛明白这是男子汉不想吃白饭的自尊心，所幸也就从了他的愿望，主动换了个话题了。 　　“这个先不谈吧……不过真要说用卫生巾的话，就算现在不去用，等到你上大学时估计也会不得不去用吧？” 　　“大学？” 　　张启明一瞬间没get到对方的意思。 　　“对啊，大学军训嘛。” 　　她摆摆手。 　　“虽然不知道你这里是啥情况，不过反正在我上大学的那时候，军训时无论男女都是会往鞋里垫上片卫生巾的，夜用加厚的那种。” 　　听完对方的解释后，张启明仍有些不解。 　　“可，为啥啊？鞋垫不行吗？” 　　“为了吸汗用呗，毕竟一穿就一整天，鞋子还死不透气的，不这么操作会很难受的吧？”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我还能顺便告诉你，只垫一片姨妈巾可是根本不够的哦，你至少也得先专门垫一片好点的鞋垫进去，然后去在那个的上面再垫姨妈巾才行……” 　　听着少女吧嗒吧嗒的话语，张启明有种解锁了新技能的感觉。 　　“可还行，奇妙的知识增加了，之前我是完全没有听过这方面的说法。” 　　“诶？是吗？” 　　林瑛一脸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军训垫卫生巾已经算是普及率百分百的小知识了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因为靠的很近，他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不过嘛，就算你告诉了我这个知识，我将来也不一定能用上就是了。” 　　“为啥？” 　　她一脸不解。 　　“因为不一定上的了大学啊。” 　　张启明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让少女更困惑了： 　　“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自己成绩在班级里也算中上游吗？” 　　“班级里的排名确实是那样没错……但是这种成绩，只能说是在去本科和专科间徘徊而已，所以并不是一定能保证去上本科大学的。” 　　林瑛听完后十分诧异。 　　“嗯？你们这的本科率有这么低吗？” 　　那不然呢，张启明在心里自己吐槽道。 　　“没错，就是有这么低啊，而且我们学校讲道理其实在市里面已经算是还不错的那一类了，像是那种一个班都不一定有一个学生过二本线的学校，可也是大有人在的。” 　　“……这么可怕的吗？” 　　她上辈子时上的虽说也只是所“一般”的高中，但是那里的二本达线率至少也还是有个百分之六七十的。 　　所以像是对方描述中那种几乎全员无法达线的学校，就略微有些难以想象了。 　　“我先弱弱问一句，你们省高考的一二本率是多少你知道吗？” 　　“这个我倒是也不太清楚，不过……” 　　张启明边说边掏出了手机，“不过这种数据直接查不就行了吗。” 　　而随着他一阵操作后，很快，两人便看到了想要的信息。 　　贴在对方身旁，望着屏幕中的字，林瑛惊叹道： 　　“……百分之十一？一二本合计加起来只录取这么点人吗？” 　　尤其是几年来的一本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的样子，这基本快赶上了印象里上辈子985的录取率了。 　　“看吧，所以说我们学校能保证将近三分、四分之一的人到二本线，就已经是在市里面还不错的了。” 　　“市里那两所有点名气的私立学校的升学率可能会高些，不过大概也就三分之二的人能过二本线吧。” 　　他收回手机，耸耸肩道。 　　这些信息让林瑛一时哑然。 　　不过在思索了几秒后，她倒是想一举明白了不少事情。 　　“这样啊……怪不得你们学习这么轻松，假期还这么充足；也怪不得，为什么学校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人会有那么多……原来是通道太窄了啊……” 　　平心而论倒是也没那么窄就是了，不过对于像是张启明他们学校里排名后三分之二人来说，通往本科大学的这条通道几乎已经是不存在了。 　　“其实也还好吧，毕竟就算只是高中毕业也不是找不到工作的。” 　　张启明不以为意道，“何况就算不上本科，也能去读专科，或者上民办大学嘛。” 　　“这样啊……那你也多加油吧……” 　　可惜说实话，就算后两者同样作为高等教育的组成部分，其在社会层面上的含金量也略低一些就是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于张启明而言，其实他自己是有点想尽早去工作的想法的。 　　如果不是嫌弃高中毕业生薪酬不高，他还真是挺想去追逐一下能自给自足的那种自由感的。 　　而且，如果说以前这只是一个叛逆少年的胡思乱想，自己也知道没必要真的去这么做的话…… 　　那么放到现在，如果他能做到自己养活自己一个人居住，那岂不是就可以完成当年的那句“我养你”的承诺了？ 　　说实话，这使得这条路线的吸引力一下子陡然暴增了好多。 　　咳咳…… 　　不过这些至少也都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相比起这种事嘛…… 　　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眼紧贴着自己的大白腿。 　　光滑又紧嫩，Q弹而饱满。 　　刚才为了凑过来看手机，林瑛直接贴在了他的身边，搞的他现在心里是小鹿乱撞个不停。 　　对方现在是什么状态。 　　对方现在可是，只套了件T恤就跑来跑去的状态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整个下面，只有一条胖次啊！ 　　触手可及的梦幻乡啊！ 　　正常男性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不如说，这简直就是纯天然的南桐诱捕器，谁不兴奋就逮捕谁。 第143章 120 许可 　　“呜……很想摸吗？” 　　他猛然抬头，发现林瑛正侧过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 　　遭到对方这样打趣后，他一时不禁有些尴尬。 　　完蛋，自己一不小心看入迷后有些兴奋了吗？ 　　虽然好像被对方发现指出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但是该羞耻还是有些羞耻的。 　　“额哈哈……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啦，你别在意哈。” 　　“没关系，我都懂我都懂啦……毕竟咱俩谁跟谁啊，我当然不会在意了。” 　　林瑛拍了拍他的腿，表示小伙子不用太慌。 　　“正是因为，感到现在彼此相处的关系也足够熟络了，不然，我也不会穿成这样子就出现在你面前了。所以刚才我也不是在调侃你或者开玩笑啊，我真的是觉得你想看的话就随便看呗。” 　　“而且既然是好朋友的话，只是想摸摸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别做太过火的话我是不会生气的。” 　　不如说—— 　　如果只是给对方送点可有可无的小福利，就能让他忘掉今早的事情，顺便也不再去追究自己不小心把姨妈血洒到他家毯子上裤子上的事的话，那简直赚爆了好吗。 　　而且说起来早上时都被袭胸了好半天了，尺度早就已经…… 　　咳咳。 　　她倒也不是，不相信对方说过的“别在意”、“不客气”啦…… 　　只是，相信归相信，但如果自己真就什么都不去做，只是顺理成章的去全盘接受对方的好意，那终归还是不太好吧？ 　　再多的善意，只要是一味地去索取，那终究还是会有被用尽的那一天。 　　那么，为了能将这种双边关系维持下去，至少自己也得展现出对等的诚意不是吗。 　　比如，展现足够的信任什么的。 　　所以绝对不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当筹码哦！ 　　只是说，毕竟张启明也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嘛，那啥冲动什么的肯定是有很多的吧，这个属于是客观事实。 　　那么若是他不讨厌自己，而自己也不讨厌他的话，真要想摸摸试试的话那就摸吧，没事的。 　　反正她也真没那么在意，毕竟被摸了也不会少块肉，造福一下好兄弟怎么了。 　　记忆里，高中时同性好友间还动不动就千年杀呢！ 　　不过，也是一码归一码：虽然因为自己身体的一些原因，她在这方面的伦理观确实是挺无所谓的那种人吧……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是谁想碰就能碰到的哦。 　　而正是因为信任你，才会给你开放这个权限的。 　　所以说，自己是真的绝没有在用身体当筹码哦！ 　　只是看在是他的份上，看在他搂住人时很舒服，还帮她去买姨妈巾，还帮她倒热水的份上……就当是给他稍微送点福利罢了。 　　所以就感恩涕零的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少年哟。 　　…… 　　…… 　　“不过说归这么说，真让你摸之前，我还得确认一件事”。 　　林瑛摆出了比较正经的表情看向对方。 　　“你应该，不只是单单渴望我的肉体，所以才会来献殷勤吧？” 　　啊，说出来了。 　　其实这个疑问在她心里一直存在，只是平时她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而已。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忍不住就问出口了。 　　嗯……就这样吧。 　　虽然说理解对方是能理解对方，虽然说自己无所谓倒是也的确无所谓，但是吧…… 　　但是，如果对方对自己好的全部原因，真的只是因为这幅肉体是具有三个或以上的USB3.0接口的漂亮拓展坞，那她多少还是会有些伤心的。 　　. 　　而张启明听完她的话后，则更是差点喷了出来。 　　无他，而是这个问题问的也太直接了吧。 　　直接到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了。 　　如果这里只回答上一句“当然不了”，会不会显得有些轻飘飘的，难以让人信服？ 　　可如果巴啦巴啦的回答一大串，太口若悬河了会不会又让人觉得是另有所图？ 　　而比起那些事情，如果自己再不快点作答的话，是不是会让人感觉是做贼心虚？ 　　感觉，无解啊！ 　　他顿时感觉有些崩溃。 　　那只能诚实些，想到哪说到哪了。 　　“咳咳……别瞎说啊，怎么可能是单单为了肉体嘛……” 　　啊，不好，没否定为了肉体那部分，直接顺着对方的话说了。 　　看来她提问时也问的很有讲究啊…… 　　唉。 　　张启明稍微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 　　然后无比诚恳地开口了： 　　“……我可以保证，就算，你只是来我家留宿的同性朋友，该帮的忙也肯定是会去帮的，端茶倒水也更只是作为主人来招待客人的义务，这点和性别身体都无关，你完全可以放心。” 　　“吼↗~，是这样吗？~” 　　少女忽然凑到他脸前，发出了玩味的声音。 　　然后摇了摇头。 　　“不~，我感到你没有说实话哦~” 　　“可我真的是……” 　　但林瑛打断了他： 　　“那就当是，没有完全在说实话吧~，不用找借口了你瞒不过我的，因为我已经运用不科学的超能力感受到了哦。” 　　其实刚才有点想舔一下他脸来玩梗的，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少女尽力摆出了一副寻味着什么的表情： 　　“嗯~~，至少你没否定，自己是有为了我的肉体的那部分因素吧~？” 　　不对，这不就是你自己的原话吗？ 　　张启明瞬间感觉对方有点在给他下套，同时还有些在无理取闹。 　　他只能无奈的继续试图解释。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在……” 　　额稍等一下。 　　正打算自证清白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题。 　　她不是说过所谓超能力的感觉很模糊了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人在散步路上的聊天后，他顿时话锋一转，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直接将疑问问出了口： 　　“不对啊，你现在哪里能准确感受到我的想法了，前天不是才刚聊过这事来着么？” 　　前后矛盾了啊老妹。 　　林瑛一脸严肃地望向他，稍微思索了几秒。 　　然后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以拳击了下掌。 　　“啊！” 　　少女吐出舌头，用手轻敲了一下头侧。 　　“原来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了啊 ，我~给~忘~啦~” 　　“你啊！~” 　　张启明顿时哭笑不得，装作生气地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脸颊。 　　“竟然敢诈我是吧。” 　　然后狠狠地，肆意揉搓起来。 　　“唔姆唔姆唔姆唔姆……只，是，开，个，玩，笑，啦……别那么在意嘛唔姆唔姆……” 　　林瑛配合着他，看上去是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样又打闹了一会。 　　…… 　　捏够了心满意足后，他松开了双手。 　　呼，果然捏起来很好玩。 　　有机会一定再要多捏捏。 　　这么想着的他，忽然意外地被对方一把抓住了右手。 　　张启明一脸困惑，这是要报复吗？ 　　想到这里顿时胳膊上都有些幻痛。 　　他赶紧问道： 　　“怎么了？” 　　而少女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刚刚不是说好了么，别客气，来吧来吧~” 　　她直接把他手拉走，按在了自己腿上，还不忘前后推了推。 　　哦哦哦哦哦！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好滑！ 　　真的好滑！ 　　面对对方忽然做出的这个大胆的举动，张启明一瞬间有些呆住了。 　　“啊，你……” 　　“怎么了，难道手感不好吗？明明我个人感觉还不错来着……” 　　少女一脸超然的表情的推了推他。 　　“额不是这个意思，好是挺好的，只是……” 　　他想组织语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啦之类的，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毕竟他们俩已经之前早就已经授受不亲了多少次了…… 　　对方则撇撇嘴： 　　“只是什么，我不是说了么，这种程度的举动在我看来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你以后想动手也不用太顾虑了。” 　　真是的，给你送福利还这么多废话。 　　净光知道享受，也不点评一下手感，玩玩梗开开玩笑啥的。 　　少女叹了口气。 　　见状，张启明连忙解释： 　　“啊抱歉，真不是说不好，只是……我也是第一次能额，摸到女生的腿，所以说实话忽然这样子是稍微有些过于富有冲击力了，让大脑有些宕机。” 　　这话则让林瑛侧过了头： 　　“怎么了，第一次摸就了不起了？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摸好不好……” 　　“啊这……好吧，那我是不是现在赶紧点评一下比较好？” 　　“哼~随便你吧。” 　　面对这种故作傲娇的样子，张启明顿时舒了口气，不再感到压力了。 　　这个他熟啊。 　　这代表着对方现在心情还不错，是仍在和他玩耍的状态。 　　“嗯……那鄙人不才，就来妄评一下吧——呼姆呼姆，林瑛小姐的大腿，这手感真可谓是一级棒，光滑似玉、柔弱无骨，捏起来时还bu~niu~bu~niu的,十分的Q弹；而换个角度从这里往下包抄起来时，还能感受到围绕在腿骨旁那恰到好处的肉感……呜啊啊啊，你捂我嘴干嘛。” 　　被半捂着嘴的张启明转过头，却看到对方已经再次把头别到了另一侧。 　　“没啥，只是你……先别说了……还有就是，腿内侧稍微有些痒，你也别老是摩擦那里了……” 　　从披着的头发中散露出的耳朵有些发红。 　　啊，说害羞了，好可爱。 　　张启明顿时笑了。 　　嗯……少女的手指实在纤细，而她试图捂他嘴时用的也是指肚而不是掌心。 　　这导致，她在只用上一只手时根本捂不住对方的嘴，力所不及的这种姿势下，实在是有种说不上的挑逗感。 第144章 121 Only u 　　少女的手指贴的是他唇边，骚动着的却是他的心房。 　　如此暧昧的姿势下，张启明顿时有些被勾起了捉弄心。 　　嗯，来次对等的报复嘛。 　　师出有名的他，忽然张开口，轻轻地咬住了对方的手指。 　　“噫啊啊啊啊！你干嘛啊！” 　　这个举措让对方都回过头了，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张启明则一脸正气： 　　“谁让你平时老动不动就咬我了，我还不能报复了吗。” 　　他用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再次扣下牙齿，温柔地咬了咬指肚的部分，同时也有意识的在控制着，不让唾液沾上去。 　　嗯……又细又柔软。 　　果然女生的特征就是全身都很软吗？ 　　他脑中都快找不出足够的形容词来了。 　　而林瑛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只见她红着脸不停地拽着被劫持的小手： 　　“额……好啦好啦，我为之前道歉还不行吗，别这样啦，怪……怪……怪那啥的……” 　　看到对方已经认输后，他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对方的爪子。 　　然后便被一脸嫌弃地光速在他身上抹了一把。 　　啊这，其实真的没沾上去唾液的，要相信他啊，自己可是有在很注意这点来着…… 　　少女掐了掐他另一只手背： 　　“好啦别捏了，真的有点痒的……” 　　一直在腿内侧愉快地捏着肉玩的右手，就这样也被抓住了。 　　啊，犯罪时间要结束了吗。 　　他有些遗憾地想到。 　　当然，这时也不能忘记再吐槽一下对方： 　　“啊哈，是谁说自己可以随便让摸的来着？” 　　“切……”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头几乎抵在了一起。 　　“还不都是你手法太变态了的错？？？好吧，大不了就当是我大意了，没有闪，被你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撂倒了还不行吗？” 　　她鼓着嘴，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过吧，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刚才那会的话也是有效的，你以后只要稍微注意点分寸的话，那还是可以随你便的。” 　　“啊对，反正只要别像今天这样就行！” 　　又咬又摸稍微有点太涩了！ 　　“好吧，那我知道了……” 　　少年点了点头。 　　嗯，就这样吧。 　　——不过，好像仔细一想，能被女生允许摸大腿这已经是件很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估计仅仅是做到这样，就已经比很多自己这个年纪的情侣要更进一步了吧？ 　　那在他人看来，这不就是得到承认了的事实情侣关系吗？ 　　不得了，不得了。 　　总感觉，真是不得了。 　　总之，先冷静一下，快。 　　哈~，吸气~，吐气~。 　　好。 　　少年思索了几秒后，收敛思绪，试探着问道： 　　“也这会了，你等下还想不想吃早饭？用不用我去买回来？” 　　林瑛看了眼钟表后，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时间反正也还早，不如就一起去吃吧。” 　　“行吗？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不是说过了么，我真一点事儿都没有”，少女白了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了，怀胎六甲的孕妇吗？我现在虽然确实是有微妙的感觉到四肢有些乏力，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远不足以影响出门的。” 　　嗯，孕妇啊。 　　他心中一动，总感觉很有画面感。 　　咳咳。 　　“……那好吧，有什么想去吃的吗？” 　　林瑛听完后，望向窗外沉思了几秒：“早饭嘛，要不就吃豆腐脑吧？好久没吃了。” 　　不过这话却让张启明稍微寻思了一下后，才明白了意思。 　　“豆腐脑？……啊，你是说老豆腐吗，可以啊。” 　　“哦？老豆腐？你们这里是这么称呼的吗？” 　　“是啊，所以其实我刚才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啥，毕竟以前完全没听过豆腐脑这个叫法。” 　　“啊是这样啊……嗯，毕竟各地也是都有各地的俗称嘛。” 　　“是啊……” 　　“好啦，稍等片刻，我换个衣服去。” 　　…… 　　…… 　　…… 　　不得不说，对方的动作确实很快。 　　她只用了一两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此时时间甚至还没有到八点二十。 　　而张启明也趁着这会，把染上血的待清洗物件统统泡进了水里，准备等回来后再花时间去收拾。 　　都完事后，他站在门口，率先换好了鞋，一边等着对方一边向她介绍着周围的几个早餐铺。 　　“……老豆腐的话门口就有家不错的，我平时也会时不时去那里；而在鼓楼那边，也有家很火爆的网红店……” 　　多亏平时他经常是自己吃早餐，才能对这一带的早餐铺分布比较熟悉，做到有问必答。 　　“唔，早上就不想走太远了……所以就近原则的话，就去门口那家吧？” 　　少女换好了鞋后，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好，就愉快的决定了。 　　张启明瞬间摆出了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姿势欠身道： 　　“好嘞~，那就让小人来给娘娘开道吧~” 　　“噗……你这是哪里来的张公公啊。” 　　林瑛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不过也罢，那就，让你这个奴才来为妾……额……” 　　表情扭曲了半天后，她还是没能说完后面的台词，随后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啊噗哈哈……抱歉抱歉，果然说完这种台词还是有点过于强求我自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让张启明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你先挑起头的！不准笑！” 　　两个人就这样打闹着，在门廊乐成了一团。 　　………… 　　…… 　　………… 　　“对了，走之前，能稍微说件事吗？” 　　正待要出门时，还带着笑意的林瑛忽然拉住了他。 　　张启明有些奇怪： 　　“又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吗？” 　　“不是啦……就稍微说件事哈，说完后你也别笑话我……” 　　看着对方的态度逐渐变得正经，他有些感到不解。 　　“说吧，怎么了？” 　　林瑛摇了摇头： 　　“先承诺一下不笑话我，我再说。” 　　“嗯，好~，好~，我受过专业训练，当然不会笑了。” 　　“噗……你用这个说法那可真的是一点信用都没有，不过……嗯，好吧，总之也就这样吧。” 　　少女抓着他的衣袖，缓缓往他身上靠了靠。 　　“接下来这些话可能有些自私，希望你不要生气哈。” 　　她的头抵住了他的胳膊，把自己的声音埋在了衣物中。 　　“我最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真的很喜欢肢体和肌肤的接触，很喜欢感受人的体温，喜欢和你在一起待着……所以在打打闹闹时，真的感觉很舒服很开心。” 　　“可同时，我也知道，无论其他方面怎么说、怎么去解释……单纯从肉体上和外形来看的话，我对你而言确实算是彻彻底底的异性，所以在这样子的相处时，肯定是会让你有很多胡思乱想的……” 　　“虽然我已经说过，希望你能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我，相处时也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了吧……但是毕竟现实的性别差异在这里摆着，所以我也知道完全的‘普通’是不现实的了。” 　　“所以，现在这个关系程度真的已经很好很完美了，既不‘普通’，也不‘过界’，而是恰到好处的亲昵和亲密……能像这个样子相处下去，我感觉就很好。” 　　“你愿意帮我忙，愿意照顾我、和我开玩笑时，我是真的很开心，所以自然以后也肯定会对等的帮你忙、照顾你、和你打闹……那么，就这样继续下去，让我们在相处中就这样继续保持着，亲近、但不越线的状态，成为十分亲密的‘好朋友’，可以吗？” 　　“因为你对我而言是独一份的存在，所以我绝不想打马虎或者故意视而不见……我知道，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自私吧，但是……但是……在今后，我们也能一直就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吗？” 　　…… 　　…… 　　回答，并不需要多么复杂。 　　转身将少女轻轻搂在怀中，同意了她的请求后，有些凝重的气氛随着两人走出家门，便很快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的林瑛，甚至比之前还主动大胆了许多。 　　比如，偶尔会搂着他胳膊走几步，什么的。 　　没错，已经足够亲昵了。 　　他之前的话的确不假，他们二人的关系毫无疑问的已经比许多刚确立关系的情侣还亲近放得开了。 　　如果说这也算是“朋友”这个级别的制程的话，那么后面一定跟着+++++。 　　不过。 　　一股挥之不去的微妙失落感，仍然萦绕在张启明的心头。 　　这个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 　　自己，这算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对方这种看似“表白”，实则封死了好感度进度条上限的举动，怎么看都是张好人卡吧？ 　　可是非要说的话，感觉也不是啊…… 　　——哪里有拿好人卡的角色，还能和对方亲亲搂搂抱抱的？ 　　额好吧，亲亲这个虽然暂时没有，但是贴贴的部分确实是一点不少啊。 　　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总之就是很微妙，正如两个人一直以来相处时的关系那样，十分的微妙。 　　还是难道说，其实对方还有别的“朋友”可以去排解心情，所以才委婉的把他踢到了卡死了好感度上限的备胎位？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仔细一想的话她在很多地方的伦理观确实有些问题…… 　　啊不行不行不行，这么去想对方的话就稍微有些失礼了。 　　可，但是，万一呢……？ 　　啊啊啊啊，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一个人脑补了好多可能性后，张启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纠结中。 　　问了害怕降低好感，不过更害怕的，是真的去得到一个不愿意听的答案。 　　而不问的话，对方刚才那一席话又像是一颗钉子，扎在自己的心头，让他怎么尽力地去无视也无视不掉。 　　陷入了这种深深的纠结后，连带着早餐时的老豆腐和油条都没那么好吃了。 　　…… 　　…… 　　“所以，你那会吃饭时纠结的就是这个？”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瑛问道。 　　“额……算是吧……不过也，其实没那么纠结啦……” 　　少女听完则白了他一眼。 　　“得了吧你，看这个表情就不像是不纠结的样子。” 　　她看向道路前方，好像思考了一些什么。 　　于是，没走几步后，张启明便感到自己的衣服再度被拉住了。 　　“嗯？” 　　回过头，看到林瑛正望着他，用的是难得很正经的表情。 　　少女向他招了招手： 　　“稍微过来下~” 　　“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靠了过去。 　　“嗯，保持这个姿势——我~抱~” 　　然后忽然便被对方一把抱住了。 　　额，其实用“抱住”这个词稍微有些不太准确。 　　因为两人身高差和体型差的原因，对方所谓的抱住更像是……单纯的扑了上来，然后被他接住了。 　　“怎么了？突然。” 　　两个人所处的这里人流量并不大，所以倒也没什么路人驻足观望啥的。 　　不过张启明还是被对方的忽然袭击搞的有些小鹿乱撞。 　　“没啥啊，这不眼看有人陷入了青春期综合征，就想来人道主义关怀一下喜欢胡思乱想的青春少男嘛。”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嗯~，某些意义上，也许你的确可以去当‘备胎’哦？” 　　“！？” 　　“咳咳……先别急嘛，你心跳刚才都要停了……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哈。” 　　林瑛把头埋在他胸口左右蹭了蹭。 　　“如果说，你真的是成为了什么‘备胎’的话，那一定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新欢’，或者说是有什么‘正胎’，而是因为……” 　　少女抬起头，仰视着他。 　　“……因为，我的关系圈的全部空间，都被只用来容纳一个人了，而那个人给自己的位置刚好叫‘备胎’吧？” 　　张启明和她四目对视，不断消化着对方绕了一个大圈子说出的话。 　　所以说其实她……等等，先别管这回事！ 　　现在……这个气氛，好像…… 　　他心跳加速着，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把脸向着对方凑了过去。 　　然后—— 　　就扑了个空。 　　林瑛忽然松手侧头，躲开了他的扑击。 　　“咳咳……现在就来这个还是稍微有点，那啥哈……” 　　她有些脸红。 　　不过张启明比她更红，尴尬的只想去死。 　　他赶紧解释道： 　　“啊，抱歉我其实只是……”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这个节奏我已经很熟悉了！……” 　　“啊也别这……” 　　“……” 　　…… 　　…… 　　最后的一天假期，便这样，在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中快速地流逝着。 　　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作业一笔没动的张启明，在下午的动画鉴赏时间结束后，便被对方拉到了书桌前监督学习。 　　她还说什么：“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考的上大学那还不赶紧去学习啊，拜托你才高二啊！摆烂别这么早啊！” 　　嗯…… 　　被小只的美少女监督做题…… 　　这大概也是人生独一份的体验了吧。 　　关键是，他有些科目甚至还没有对方学的清楚…… 　　比如英语物理这些…… 　　让人，有些挫败。 　　“嗯，我也是忘了高中生是该学习的了，不然我肯定之前也会督促你的！” 　　少女如是发言道。 　　虽然，在她嘲讽他做错题时，会让人有些微妙的不爽吧。 　　不过，在他表示“你坐在怀里讲题会更方便”，并且对方真的这么做了后，这种“不爽”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啊不对，也不是全都烟消云散，准确来讲，消散的部分只有“不”。 　　当余之刷题也，怀中抱妹坐于三坪小室之中，箪食壶浆，少女身五尺，作业都写完好久了都没放她走……咳咳，毕竟紧接着就开始打双人游戏去了。 　　什么叫，人生赢家啊。 　　这就叫，人生赢家啊。 　　不过也当然了。 　　论人生赢家，肯定是不能只看这一幕的。 　　还有比如说，当晚上他故意装睡，实则熬夜的等到凌晨后，自己的被窝旁忽然钻来了一只毛毯生物什么的~。 　　啊，不过，那就都是另一个故事了…… 　　// 　　（本卷完） 第145章 插图 林瑛.毛毯卷.ver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产品成分列表：铜40克，锌25克，镍15克，傲娇75克，再加上钑铋锡97公斤； 　　*本产品请放置于常温光照处保存； 　　*请沿虚线处撕开外包装后食用； 　　*米其林大厨温馨提示：抱在怀里口感更佳。 第146章 122 CK-3N07A 　　随着地板的阵阵颤抖，电梯在一声声令人耳酸的吱呀声中缓缓停下了移动。 　　厢门随即向两侧自动打开，展现出了站立于其中的一男人一女孩的身影。 　　电梯内的装潢看上去十分简陋，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未经打磨抛光的毛糙木板。 　　此时，暖黄色的灯光，透过大开的门洞，从电梯中照向了黑乎乎的外界，在空气中留下了一片十分显眼的光柱。 　　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比起里面也更好不到哪去，大多数地方连照明都没有，完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漆漆一片。 　　而仅从被照亮的，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部分来看，这里的画风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哪里的什么废弃混凝土烂尾大楼。 　　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不少墙壁都露出了里面的钢筋，地上也满是尘土，看起来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了。 　　“唉……” 　　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叹了口气。 　　他缓缓走向电梯门口，十分谨慎地探出头，向外仔细地观察了一圈。 　　“果然一遍就走是不可能的吗？……看来还得再来上至少一次。” 　　男子捏着下巴轻声自言自语道。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则显得稍微有些不安。 　　不过她还是又耐心等了几秒后，才迟疑地走上前搭话。 　　“警察叔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嘘……不是说了，在我们出去前你要保持耐心和安静么？” 　　男子转过身，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很小声地对她说道。 　　“哦好的……抱歉……” 　　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瞬间一副做错了什么事的表情，捂着嘴同样小声地道了歉。 　　“嗯，没关系，其实在现在这会儿稍微说几句也不是不行，我也只是害怕你忘了所以提醒一句。” 　　高大的男子蹲下身，将俯视变为了仰视。 　　“嗯…，正如你所见，我们坐的这部电梯刚好停在这个‘楼层’中了，所以接下来吧，可能我还得再出去跑个一两趟才行。” 　　“我明白了，那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等您的。” 　　少女听话的点了点头。 　　男子也面露赞许地摸了摸她头： 　　“理解的很快，朵朵真聪明。那就像之前那样，我出去时你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着我，不要踏出电梯门，记得吧？” 　　“嗯，我知道的，是为了防止在外面迷路让您找不到我了，对吧？” 　　“没错，正是这样。放心吧，不会等太久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十分钟内就可以回来。” 　　“了解，遵命 ~” 　　女孩对他敬了个军礼，还挺像模像样的。 　　男子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回过头后，发现是女孩拉了拉他的风衣下摆。 　　她看上去有些犹豫。 　　“那个，叔叔……净月她们，也不会有事的吧？” 　　这个问题让男子一时沉默了几秒。 　　就这样，和小名朵朵的女孩对视了一会后，他缓缓点下了头： 　　“她们不会有事的，等把你送出去后，我还会再回来找到她们的。这点你能理解吧？就像是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那样，一次只能带一个，所以得把你们轮流往出带才行。” 　　“嗯，我理解您这么做……没关系，净月是一定就在这儿的五层的，肯定也是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去哪里藏着了，我估计她们可能还不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了呢……所以您之后只要带上喇叭扩音器什么的话，肯定很容易就能找到她们的。” 　　“这我当然知道啦，所以这不就得等出去后，我再好带上需要的装备回来么。” 　　男子用身高优势揉了揉她头，温柔地笑了笑。 　　“所以也别太担心你的小伙伴们了，先把你送出去再说，好吗？” 　　“好的~” 　　女孩听话地点了点头，马尾辫在后面一摆一摆的。 　　见此，他不再停留，走到门口再度确认了一下外面的状态后，便毅然地大步走了出去。 　　步伐稳健而坦荡，十分的自然，看上去就好像，不过是在下班后回办公室取一下自己落下的物品一样。 　　. 　　…… 　　电梯的光芒虽然明亮，但是能照亮的终究只有其附近很小的一片范围。 　　所以在走过了一个拐角后，顿时映入男子双眼的就只剩下黑色了。 　　黑暗持续了片刻，直到惨白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漫漫前路。 　　男子不动声色地握着强光手电筒，面无惧色地继续前进着。 　　即便是走了一段距离，但这里看上去和电梯附近也没什么大的不同，大概无论是哪儿的景色都差不多。 　　风格看上去就真的只是个破破烂烂的普通无人烂尾楼，都是灰尘，走过时便会掀起一大片的那种。 　　不过，虽然看上去说是平凡无奇，但是其构造也确实有些奇怪：在肉眼范围内，除了墙面和地板几乎完全没有其他的要素，连一扇门，或者门洞都没有。 　　仿佛整层楼中，有的，就只是这样又脏又长的通道。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来感慨，而是就这样继续行走在极致的沉默中，头也不回地前进着。 　　无声的迈步，拐弯，迈步…… 　　一直到，他忽然感到心脏处传来了阵阵无法忽视的震动。 　　只有他能感受到的机械提示时的嗡嗡声，规律的向他发出了警告。 　　男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块弧形物品，咬在了自己口中。 　　伴随着吸气吐气时的沉重“嘶嘶”声，变得不再适合人类呼吸的氧分子在进入口中后被重新纠正，供往了他的肺部。 　　他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 　　一时间，整片空间中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起伏了。 　　. 　　嗯……这里的数值上升的意外的有些快。 　　他捏着下巴想到。 　　这层有这么深吗，这里距离安全区才大概不到两百米啊？说实话略有些反常…… 　　身前的景色一如既往，但是只有黑暗却仿佛更加浓厚了些。 　　有些警觉的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一侧的裤兜。 　　然后摸了个空。 　　啊，习惯了…… 　　再度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枪后，他露出了苦笑，用手握紧了另一边的刀柄。 　　这也是他唯一带着的老伙计了，虽然出鞘后有效时间很短，但是如今自己也只能依仗它了。 　　拜托啊好兄弟，我这条老命可全靠你了。 　　男子稍微放低了重心后，小心翼翼地重新迈出了步伐。 　　…… 　　…… 　　女孩坐在电梯里的一角中，靠着墙壁，有些无聊也有些紧张的，托着脸望着外面。 　　在光线的范围以外，深沉的黑暗就像是怪物的一张大口，随时准备着将走入的人吞噬不见。 　　她顿时打了个抖索，然后干脆用手遮住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嘛。 　　不过，她仍会时不时的偷瞄一眼自己腕上的粉色智能手表。 　　呜……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怎么叔叔还不回来呢？ 　　她不安地想道。 　　再拖下去不回家，爸爸妈妈就要非常非常非常的担心自己了…… 　　——今天，本来趁着小假期，刚上初一的他们几个曾经在小学时同过班的小伙伴们，一起相约来到这栋六层的废弃大楼里探险捉迷藏来着…… 　　可是奈何这楼太大了，里面的通道又十分复杂，大家四散开后完全是无从找起。 　　这搞得比赛开始后，一直到她和关系最好的小月月在一起等够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被负责当鬼的小伙伴发现。 　　最后她们沉不住气，想要打电话联络，结果这才发现躲的地方没有信号。 　　再之后，甚至自告奋勇跑出去找其他人的小月月也迷了路，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她们都汇合了没有？ 　　还是说，都陷入了各自迷路的情况中，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现在天都完全黑了，漆黑一片的话，大家一定很害怕吧？ 　　唉，早知道当时就不让月月她走了，或者说至少也和她一起走……那样的话，至少现在自己不会是一个人待着…… 　　不过，既然已经有警察叔叔进来找自己了，就说明他们的家长，或者已经出去了的小伙伴肯定是已经报警了，那自己就也不用太担心了。 　　这么一想的话，那自己在游戏开始时听了小月月的建议，和她一起躲在了电梯中可真是太正确的选择了。 　　只可惜后来跑出去的对方反而迷了路，反倒是又饿又累不想动的她等到了警察叔叔，某些意义上也挺反转的…… 　　唉…… 　　…… 　　…… 　　随着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男子将自己的匕首收入了特质的刀鞘内。 　　他看了眼面前倒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生物的一滩残骸。 　　从部分残存特征来看，这大概就是对方口中的“小伙伴们”中的某一员了吧。 　　保持警惕的绕开了对方的残留物后，他继续向前走去，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没错，从一开始起，在回答女孩的对方问题时，他就在撒谎了。 　　哪里有什么警察，哪里有什么报警，哪里有什么救援。 　　有的只是，偶然碰见了她的自己。 　　和偶然碰见自己的她。 　　完全的，一个巧合。 　　而从走散的那一刻起，从踏入了黑暗的那一刻起……对方的好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存活的可能性，就已经无限逼近于零了。 　　可他难道能这样坦然的就把事实说出口吗。 　　抛开各种原因先不谈，善意的谎言终究可以帮助她保持冷静，也可以间接降低他的工作难度。 　　只是……用虚假的希望安慰小孩子，终归还是有些令人难受。 　　如果接下来，他们都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自己之后为她多申请些心理辅导的善后工作吧。 　　“唉。” 　　他叹了口气。 　　“……唉。” 　　如同回声一般的，空间中响起了第二声一模一样的叹息。 第147章 123 它 　　…… 　　呜呜呜…… 　　自己现在真的好饿，口也好渴啊。 　　肚子感觉都蔫下去了，这就是所谓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吗？ 　　想不到，这辈子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会是在这里…… 　　好想，好想回家去吃妈妈做的饭啊…… 　　嗯，甚至就算是爸爸做的饭也行…… 　　女孩再度看了一眼手表后，继续无力地将头埋在了双膝的白袜间。 　　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 　　叔叔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也是迷路了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感到有些害怕。 　　万一，对方也迷了路的话，那今天谁来接自己出去呢？ 　　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人忘了，然后永远的留在这里，直到被活活的饿死呢？ 　　想到这，她的肚子又应景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呜…… 　　不行，自己得要相信警察叔叔。 　　虽然对方之前有对她提出了好几个有些奇怪的要求，比如保持安静，别离开电梯什么的，让她一度有些怀疑对方的身份吧…… 　　但是毕竟他也出示了警官证，而且和她说话时也很温柔，看上去至少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就是年纪好像大了些，和爸爸差不多的样子，不如自己想象中的警察那样年轻帅气吧…… 　　但是那个身影还是很给人安全感的…… 　　“喂！快醒醒！” 　　正胡思乱想的她，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女孩猛地抬起头后，看到的是正走向电梯的警察叔叔。 　　不过他这时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脸上好多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身上那件原本十分帅气的黑色风衣也有好多地方都被刮破了，现在整件衣服看着就像一块大抹布一样破破烂烂的。 　　见此她连忙起身。 　　“叔叔！您这是，怎么了？” 　　起身速度有些过快的她，忽然感到大脑中一阵缺血，连忙扶住了电梯侧墙。 　　对方没有继续催促，等到看她缓过劲后，才开口解释： 　　“只是稍微出了点……意外而已，不过现在这事先不重要。” 　　他停在门外，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 　　“来不及解释了，已经快没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得赶紧转移，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 　　女孩则完全没有跟上他的思绪。 　　“安全？走？去哪？” 　　“去找另一部电梯，这一部已经无法再继续使用了，所以我刚才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了部还能勉强用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解释，但是他好像还是耐下心的，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但女孩仍然很奇怪： 　　“可是您不是说过，让我绝对不要离开这……” 　　“……直到我回来，对吧？” 　　他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孔逐渐有些焦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所谓的‘不要离开’不也是我告你的吗？现在的情况有变了，自然有些东西也得跟着变才行，所以这是我新的要求：接下来你跟紧我，咱们好转移去下一个地点。好吗？” 　　“啊，好……抱歉，我不是在怀疑您什么的……” 　　“而我也不是在斥责你，所以也不用道歉了，我们快走吧，时间就是生命。” 　　他伸出手，示意着。 　　“之后一定要牢牢牵紧我，明白吗？” 　　女孩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伸出去了自己的手。 　　他一把将其握住后便立刻转过了身，大步流星的迈出了步伐。 　　女孩紧随其后。 　　两个人便这样着一起，踏进了黑暗中。 　　也没多久后，他们赶路时的哒哒脚步声便消失在了某个拐角。 　　电梯厢内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向外孤零零地投射着柔和的光芒。 　　…… 　　…… 　　“哈啊……哈啊……” 　　时间，时间可能会有些赶不上了。 　　男子一手扶着墙，一边裹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行色匆匆。 　　在刚才那场意料之外的遭遇战中失去了自己的手电筒后，他便只能靠着荧光棒来维持最低限度的照明了，这让之后的赶路变得艰难了许多。 　　该死，以后出门遛弯时再也不轻装行动了。 　　以后就算只是出门拉个屎，我也要带上三个，啊不，至少五个手电筒…… 　　他咬着牙恨恨地想着。 　　真是，气死个人了。 　　但凡刚才多给他一件哪怕最烂的制式装备，他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下风，甚至大概率可能当场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而且如果，遇到这个情况的，不是自己这种经验丰富的安调员，而是去随便找上一个新人来的话，呵，那人绝对妥妥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嗯……或者是半具？ 　　再或者要不就是0.36787944具吧。 　　当然，没准是i具也说不定…… 　　丰富的经验让他没有一丝慌乱，而是适当做出了些胡思乱想来放松压力，同时也在脑中默背起了各种无理数，帮助大脑保持思考和集中精神。 　　马上了…… 　　就马上，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回到安全区域了。 　　他步履蹒跚地转过了下一个拐角。 　　…… 　　…… 　　然后，男子，一时间，呆立在了原地。 　　…… 　　…… 　　“叔叔，怎么了？” 　　一并停下了脚步后，女孩有些奇怪。 　　直到她也看到了前方闪起的微弱亮光。 　　有些泛红，若有若无，在一片黑暗中十分显眼。 　　光？ 　　终于找到了另一部电梯了吗？ 　　她已经很累了……虽说这会比刚出发时稍好点吧。 　　不过，终于可以不用再走了吗？ 　　她虽然这么想着，但在看到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后，又有些不确定了。 　　而就在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时。 　　忽然。 　　——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咚，咚，咚……” 　　“？” 　　人？ 　　他们终于遇到了其他失散的人了吗？ 　　拐角处很快出现了一个身影。 　　…… 　　…… 　　“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子呆立在原地，对着前方喊话道。 　　虽然这种情况下，随便出声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吧……但是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 　　但女孩也一脸奇怪。 　　“回！答！我！” 　　男子一字一句地吼道，同时微弓起后背，用手握住了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这样的态度让女孩十分不解。 　　一直以来明明十分温柔的叔叔，忽然生起了气，变得十分愤怒的样子，在他身上挂着的红色发光小棒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吓人。 　　而且还忽然的， 　　——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挺远处。 　　他明明，之前不是一直在自己侧面吗？ 　　甚至直到现在，两个人还一直牵着手呢啊？ 　　虽然因为这里太黑，让她有些看不清，但是在捏了捏手后，仍然能感觉到一直握着自己手的存在。 　　那么这好奇怪啊。 　　前面来的难不成是叔叔的双胞胎兄弟不成？ 　　毕竟看起来，对方长得和他也挺像的。 　　那自己是不是该闭上嘴，等着这两个人自己去对话呢？ 　　毕竟爸爸常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嗯？ 　　想到这里后，她视野中的男子，便忽然毫无征兆地： 　　——变成了两个。 　　他们都一模一样，身上挂着红色发光棒，用一样的姿势站在她前方。 　　嗯…… 　　果然是双胞胎，不对，这难道该说是三胞胎吗？ 　　可还没给她时间想清楚，两个人就继续变成了三个，然后三个又变成了四个…… 　　而且他们的个子还忽然的变低了，甚至连地板也都一起下降了好多…… 　　难不成是在分裂？ 　　大的变成两个小的什么的…… 　　好怪啊。 　　她视野中的男子数目越来越多，还隐约有些重影。 　　她有些不安，捏了捏手试图问问身边的人。 　　但是，却意料之外地捏了个空。 　　嗯？ 　　叔叔呢？ 　　去哪里了？ 　　不对，他哪里也没去，就在对面啊。 　　不太对…… 　　她试图抬起手，却发现自己同时也一起抬起了好几只手。 　　好像，不是叔叔在变多…… 　　而是自己在发生变化…… 　　“$h*r#ul#……” 　　她试图开口呼唤对方，但是却发现，自己忽然无法控制舌头好好说话了。 　　怎么了？ 　　如此意识到的女孩，最后所看到的。 　　便是视野中，所有的人像整齐划一地做出了动作，从腰间拔出了什么，扑向了自己。 　　………… 　　…… 　　………… 　　“……以上，就是本次事件的始末了。” 　　男子耳朵上挂着副蓝牙耳机，正在自顾自的对着空气说着话。 　　“于三天前失踪的所有初中生们……已基本可以确认全部遇难。” 　　“离开后，我已对特定电梯进行了爆破破坏处理，之后不会再有人误打误撞就进入那片区域了。” 　　当然，也不会再有任何存在出的来了。 　　他坐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的双手交于胸前，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就在他安静后，没过几秒，耳机中便传来了女性的一声叹息。 　　“唉，事情到最后，终归还是发展成了这样么……真是令人遗憾。” 　　她的声音十分动听，温润而成熟，还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隔着话筒就仿佛能看到一位穿着正装的优秀职场女性在讲话。 　　“要我说，你还是太神经大条了。” 　　她继续说着。 　　“光顾着自己去行动，面对处在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在对方没有完全信赖你的情况下，还忽视了她糟糕的身体情况和内心的严重不安。再加上意料外的迟迟未归，也就不难理解她最后在那种情况下会精神失常，乃至出现幻觉擅自行动了。” 　　男子闻言陷入了沉默。 　　然后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些过于自信了……虽然一方面，那也是为了展现出可靠又值得信赖的形象来让保护对象安心吧……但是在其他方面，我确实还是做得有些欠考虑了。” 　　“嗯……你还是不懂得，如何和孩子相处吗。”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啊。” 　　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与这个无关，只是——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我根本也不会迟到那么久……而如果当时在我被偷袭时，能反应再快一点，能在第一刀就……” 　　就…… 　　他大脑一时间仿佛再次回到了激烈紧张的战斗中，只可惜，再好的模拟也不能真的改变历史。 　　算了，习惯了…… 　　他打住了话语，没有继续往下。 　　一直到女子的声音重新响起。 　　“不用再自责了，老高。我们都知道，没多少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也许吧……可是，即便我不去做到最好，只是换个情况，比如，让当时的我，能用上随便什么正规行动级别的装备的话，那么……结局就会完全不同，你也是知道的吧？” 　　女子一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后，她直接道歉了。 　　“……抱歉，这点在上次我已经尝试过了，可是上面也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批准提升你的行动等级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懂，所以你也不必道歉了。” 　　“嗯，切记你只是在‘巡查’……至于善后工作，我们会负责处理好的，你也别太在意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说完后，这场对话忽然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最后，她干脆换了个话题。 　　“嗨……也别这么沉重了嘛，至少你还是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就像你常说的，至少自己还活着总归是可以值得庆祝一下的，不是吗？” 　　男子闻言苦笑了一下。 　　“好吧好吧……人总不能违背自己说过的话……那就让你来帮我庆祝吧，我老了，也累了，折腾不动咯。” 　　“噗……才三十多的人啊，这就老了么？” 　　“三十不老还什么时候老啊，你难不成还指望着我能活到下一个十年？” 　　男子打趣道。 　　对方也笑了笑： 　　“呸呸呸，净知道乌鸦嘴自己……不过，你的反向flag好像也倒确实是一直挺有用的……” 　　“——嗯，总的来说，你能没事就好。” 　　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没事儿？谁说我没事儿的？” 　　“我可是断了好几根肋骨呢，最后时刻也真的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没能活着走出来了好吗。” 　　“……毕竟是你嘛，而且大家也早都默认了，人能正常活着就算没事了。” 　　“切，要不换你来？……我告诉你啊，如果这次遇到这事的不是我，而是，比如你手下的那群小子们……呵呵，我敢打包票，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啊，不过好像也不一定，我觉得那个姓王的小子没准能活下去……” 　　听完他话后，对方只是笑了笑。 　　“那也没办法嘛，毕竟这可是队长你，如果是碰上了连你都会受重伤的情况，那估计换绝大多数人去了也只有送命的份了。” 　　嗯，也算个不错的马屁了。 　　他露出笑容，摆出了一副获奖后念感言的态度: 　　“虽然已经不是队长了，但我还是欣然接受小杨同志的表扬。” 　　两人顿时都笑了。 　　“呵呵……啊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 　　女声收敛起笑意，顿了一会儿。 　　犹豫了几秒后，她才开了口：“……还有一件的事就是，你说的那个姓王的小子……在两周前已经牺牲了。” 　　“……是这样么。” 　　男子说完，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 　　“嗯……”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住的楼层比较高，楼下行人的喧嚣声并不会传到他这里。 　　市井的声响，也就只剩下了窗外繁华的街道上，那偶尔才会响起的一两声汽车鸣笛声。 　　但也都是转瞬即逝。 　　“嘿。” 　　他忽然开口。 　　“你说啊，我们这种人……是不是，在做事时无论再多么得谨慎小心，也还是会为他人带来灾厄与不幸呢？” 　　这个问题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对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也许吧，不过，如果没有我们这种人……那么大概只会有更多的人遇到不幸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唉……那我差不多，也该去洗漱洗漱休息了吧……” 　　“嗯……好好休息吧，祝你今天能有个好梦。” 　　“嗯，你也是。” 　　他果断地按下了耳边的按键，扣掉了电话。 　　从椅子上站起身后，他活动了活动有些硬邦邦的筋骨，站在了窗边，看向楼下。 　　现在外面正是夜晚最红火的时刻。 　　排排路灯照耀的大街灯火通明，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其中往来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而一辆辆打着灯的汽车则将道路挤了个水泄不通，尾灯组成了一片海洋。 　　从这里看到这幅流光溢彩的画面，自己就好似走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一座打满了景观灯，代表了人类文明的成就的宫殿。 　　他有些感慨的端起酒杯，将其中剩下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 　　嗯……有点温了。 　　要不，再去倒上一口凉一点的吧。 　　他揉了揉脑袋，看了眼身边桌子上的地图。 　　一张纸质地图，折叠过多次，有些磨损。 　　在纸面上，黑色的笔墨一个个地标注好了接下来他要去巡查的城市。 　　其实电子版的数据他也有，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更喜欢这种实打实的感觉。 　　——这是他的个人爱好。 　　分配给他的那些城市的优先级，被他按照人口密度和地理位置依次排列，在地图上连成了一道蜿蜒曲折的长曲线。 　　唉……活真多啊。 　　虽然不是每座城市都会有问题，也不是每个问题都会像这次这样的要人命吧……但是看到这么长一个清单，还是会很让人心累的。 　　假设每个城市平均待四到五天，那等到全检查完时，估计怎么也得到小半年后了吧？ 　　怪不得他们一年才来巡查一次的。 　　唉。 　　他伸出了手指，点了点自己现在所在的城市。 　　光是在这里，就已经呆了一周时间了。 　　希望之后的城市中，事情能顺利些吧。 　　只是也不知道，在自己没有到达的日子中，后面那些城市里会有多少人因为种种的事件而倒霉的丧了命呢？ 　　手指沿着曲线开始慢慢滑动，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复杂的轨迹。 　　而在轨迹的末端，有一座人口不高经济也不怎么样的，毫不起眼的小城市。 　　它的名字是： 　　——平阳市。 第148章 124 进度一 　　…… 　　…… 　　星期三，多云的早上。 　　在大多数学生和打工人的假期体验卡都已经纷纷于昨天过期后，这座小城早上七八点时街上的人流量又高了起来。 　　林瑛望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咽下了嘴里的馅饼。 　　“嗯……所以你竟然还听说过这件事呢？距离现在都有十年了吧？” 　　她语气有些意想不到的说完后，又咬了口油汪汪的馅饼，鼓着嘴角油光锃亮。 　　张启明则点点头： 　　“是啊，毕竟这个案子当时在市民间还是挺小有名气的，吸引了不少人保持关注，而且案发距离我家也没太远，所以那时我也就从父母口中多少听到了一点消息，这不你一提起我就有点印象了。” 　　少女继续问道： 　　“是听到了坊间的传闻？还是比如案子的一些细节之类的？” 　　“额，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时代有些久远，毕竟我当时才上小学啊，就算真听到了细节也没法记多清楚了。” 　　“也是啊……” 　　…… 　　两人现在正并排坐在早餐店的长凳上，边享用着早餐边聊着天。 　　两碗小米粥，配上四个油炸牛肉馅饼，一共才花了不到十块钱，味道还很棒，真可谓是物美价廉。 　　不愧是张启明推荐的店。 　　嗯…… 　　大清早的，在路边的早餐铺，边吃着饭边看着身边车水马龙，确实别有一番情调…… 　　林瑛边感慨着边喝了口粥，缓解了口中肉饼留下的油腻感。 　　“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忘得差不多了倒是也正常。” 　　“是啊。不过你也不用太失望，我之后可以在学校里帮你问问，看同学朋友里有没有了解这个事的，等有消息了到时候再告你。” 　　“嗯，就麻烦你了。” 　　两个并排坐着的小情…… 　　额，是并排坐着的，关系很好的两个人——面前的食物下降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吃光了。 　　不过主要是女孩吃的多些。 　　“饱了吗？” 　　见馅饼耗尽，张启明主动先问道。 　　少女摸了摸肚子估摸了一下。 　　“唔姆唔姆……大概勉勉强强，能有个五分的感觉吧？你呢？” 　　“我大概也只吃了五分饱……那干脆，再来点吧？” 　　“好呀好呀！，那再来三个馅饼吧~” 　　看来，她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 　　下完单后，在等待上餐的这段时间中，林瑛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戳戳点点。 　　这幅对于年轻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倒是让张启明看的感觉很新鲜。 　　——昨天，在把他家一张空余的副卡找出来交给对方后，林瑛总算是成为了拥有蜂窝网络的现代生物，达成了村通网的伟大成就。 　　也不知道，她这会忙里偷闲的干嘛呢？ 　　“看啥呢？” 　　他随意搭着话。 　　“啊？……啊，倒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 　　“我也能看看吗？” 　　“你？当然可以啊。” 　　得到许可后张启明便光速往那边凑了凑。 　　她点着屏幕对他解释道： 　　“我在想，如果能找一些当时的帖子或者新闻给你看，可能就能帮助你回想起一些事情来……” 　　林瑛边说着话，边把头往一侧躲了躲，闪开了对方凑过来的脑袋。 　　“我再找找，应该就在这里和这……啧，别凑啦！我都要被推下凳子去了。” 　　“那你倒是也别躲啊，我这里反光一大片的完全啥都看不到。” 　　“啊，是这样的吗，抱歉啊没注意。” 　　她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回了中间。 　　还主动往对方那里凑了凑。 　　“看~就是这个帖子，差不多十二年前的了，你看下这个描述，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看看哈……” 　　张启明一边不动声色地享受着贴贴的快乐，一边仔细地阅读起屏幕中的文字。 　　帖子很长，是当时的本地报社的新闻报道原文。 　　他就这样花了一段时间，来将白纸黑字的文字和当时脑内残留的一些记忆印象对上，直到追加点餐的馅饼上桌时才差不多完成。 　　“好的谢谢您……” 　　少女主动接过盘子道过谢后望向了他： 　　“咳咳，怎么样了，看里面提到的那几个人主要动手的人，你对诸如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之类的、详细点的消息还有印象吗？当然没有也行，咱们就先吃饭……” 　　“嗯……感觉稍微好像有点印象。” 　　他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 　　“印象里，除了一个被判了那么个一两年外，其他几个人好像都没出啥太大事……不过应该是有一个为首的那人，后来被单位辞退了来着。” 　　“哦~这不回想起挺多的嘛。” 　　林瑛表扬道，并且已经趁着对方说话的时候吃掉了半个馅饼。 　　“还行吧哈哈……不过话也说回来，你关注这件事是要干嘛啊？”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这里还是想问问她。 　　“干嘛……？唔唔，我也没太想好。” 　　少女咽下了最后一口，“大概的想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很多东西也是不亲自去调查就是无法真正搞明白……所以你姑且就当做，我是想去寻找历史的真相吧。” 　　她望着远方淡淡地笑了笑。 　　见到对方这话里有话，一副当谜语人不打算说清楚的样子，张启明也没有再强求。 　　“好吧，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时，你都可以来找我。” 　　“好啊~” 　　不过说完后，她好像又想起什么地说道了起来： 　　“啊说到这个，你可也别忘了自己是个高中生啊，别一天天的除了打电动就是看动画，要不就是打架什么的……偶尔也要多花点心思学习嘛……” 　　“好好好……” 　　少年点着头。 　　虽然同意的有些敷衍就是了。 　　不过，张启明听着听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句台词。 　　林瑛，可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少女啊…… 　　啊，好想说出来吐槽一下她。 　　但是好像微妙的有些不太合适…… 　　…… 　　…… 　　和对方分别后，林瑛揉了揉吃的很饱的肚皮，重新开始了悠哉悠哉的压马路生活。 　　虽然熟悉……但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几日间的亲密相处就仿佛一场美梦一样，当重新独自走开后，回忆起来竟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想到一些地方时还有些小羞耻。 　　咳咳……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只是和对方一起过了个国庆小假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已经有些不适应一个人行动了…… 　　果然对他人的依赖，是会有成瘾性的吗？ 　　啧啧啧。 　　少女摇了摇头，按照自己查到的信息，慢悠悠地顺着街道一路走到了某间建筑前。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该换双鞋了？这双质量实在也是太差了点。 　　不过好像倒也不急，还是之后有空时再去看看吧。 　　现在还是专心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她抬起头，看了看建筑物前的招牌。 　　——和平街警局。 第149章 125 方案 　　虽然目前她暂且也没太多头绪，但姑且还是先来到了这里。 　　边走边想嘛。 　　根据林瑛所查到的消息，这里应该就是当时那件案子发生后受理该案件的地点。 　　而她所想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去搞清楚当时那案子的真相。 　　至少，差的不多的真相。 　　——李奶奶的儿子，差不多是在十二年前出的事，而这个时间跨度已经足以让很多事情物是人非，让很多信息变得难以追寻了。 　　因此先想办法搞清楚事件的全貌就很重要了。 　　不能光凭奶奶的一己之词就乱下结论，毕竟她只告诉了自己儿子被人打死这个事实，并没有对详细的前因后果作过多说明，只提到了“惹了不该惹的人”。 　　听起来却有猫腻，但这到底是一个母亲的自我安慰，还是说确有其事呢？ 　　这就是她想搞清楚的地方了。 　　可惜的是，在本地论坛上她所能找到的关于当年那条新闻的信息，已经只剩下了一篇老旧、信息也不够丰富的报道文。 　　甚至因为时间久远，连帖子当时的评论区数据都没有留下。 　　而新闻中所记载的案件经过则大概是：当时一名年轻男子在和几人发生了冲突后，率先掏出刀刺伤了一人，然后被殴打反杀致死。 　　再后来，打人者所造成的几处致命伤大多都只被归在了动手者中的一人身上，而这个人也最终被判了防卫过当，其他人则均是正当防卫。 　　这部分和张启明所说的大概消息基本一致，所以应该没太大的偏差。 　　而有据可查的部分也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也多亏了张启明，让她刚才在路上也了解了不少坊间传闻版的过程。 　　毕竟按对方的话所说，这事情当时闹得还是小有名气的。 　　那么接下来的便是坊间传言的部分了： 　　人们都说，当时是几个黑社会混混去找他收取出摊的“场地费”，在遭到他拒绝又没有谈妥后才起了肢体冲突。 　　如果说一开始打的还比较“克制”的话，那么被殴打者顺手掏出的那把用来切香肠的小水果刀则是整起事件迅速恶化的诱因。 　　毕竟一把小刀虽并不足以改变人数差距带来的劣势，但却足以激怒一群人。 　　所以在一开始出其不意地刺伤了其中的可能某一个混混后，他便被恼羞成怒的其他人一顿狂揍，并且最终不治身亡。 　　而在某些原因的作用下，最后案件最后也是草草了之，没有了下文。 　　只剩下了，一位没了儿子的母亲，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全剧终。 　　不过只是，又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罢了。 　　. 　　人常言，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 　　但是其所引用的原文，翻译过来应该是，迟到的正义非正义。 　　或者说，正义不过是一件保质期很短的生鲜，经常是错过了那个时间后随随便便就变了质，再也无法去拯救谁了。 　　更何况又是，在“受害者”，以及其亲属都已经全部过世的现在呢？ 　　她承认，如果真的是错在对方的话，那她还是很乐意来为对方安排胃部雅座一位的……但这除了让自己吃饱外，本身也已经不过是些没什么意义的举措罢了。 　　蹭上了少许大义，而没有太多意义。 　　不过倒是林瑛也不是冲着想伸张什么正义，又或者想去当什么正义伙伴之类的目的吧。 　　目前的这个计划，更多地也只是她在当时被老人的悲惨一生所触动后，心里面荡起的一些余波吧？ 　　和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埋葬了对方一样、 　　来自于难以割舍的，对于每一个平凡的人的人生的尊重。 　　——大不了，就当做和自己一直以来的钓鱼一样嘛，一切目的不都是为了找到个有好的下口理由的目标吗。 　　所以找不到了线索了也不是不行，自己倒也不是一定要做到什么什么之类的，指不定没什么进展后也就不再去管了。 　　连老人多少也想开了，她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调整好心态后，少女开始琢磨起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 　　首先，之所以会来警局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想直接找到当年事件的案宗。 　　这样一来的话，很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比如能直接找到涉事人员的信息什么的…… 　　可是虽然说起来很好，但是在那会边走边想了不少后，她却愈发感觉这个任务有点难以完成了。 　　无他……一个外部人员，到底该怎么准确的找到想要的案件的档案？ 　　印象里那种东西不是都有好几大柜子吗，她又没当过内部看守者，这咋找啊。 　　而且警局里肯定有着不少监控探头，那她就算趁着晚上可以溜进去，恐怕也会行动处处受阻，还一个不小心就被摄像头拍到吧？ 　　听上去就有很大风险了。 　　那如果仅凭自己找不到，又该咋办呢？ 　　总也不可能去拜托人家吧？ 　　走到接待处，直接对接待员小姐姐问，“你们这里的十几年前的那个什么什么案子的案宗能不能让我瞅瞅呀~？” 　　然后看在她很可爱的份上，对方是不是就会答应了？ 　　骗鬼呢啊。 　　她就一无业游民，又不是哪里来的什么大人物。 　　而且，抛开计划可行性什么都先不说，首先这种会留下痕迹的行动就不行。 　　所以想来想去后，她也还是决定先围绕着这一片区域转转再说。 　　警局对案件的受理，一般是按照片区划分的。 　　换而言之，在这附近生活的人，当年听说，甚至是直接在现场看到了案发的证人也是可能存在的。 　　她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扮作附近学生，假借以什么什么社会学作业，什么校报老新闻考古啦之类的名义，来去找一些在社区里休闲放松的老人们了解情况。 　　虽然仍然可能有些奇怪，但她也想不到其他的更好的理由了。 　　总之先勘探一下再说吧。 　　林瑛一不做二不休的，迈开步子便围绕着这一片区域转悠了一大圈。 　　和市区内大多数街道一样，和平街里也参差不齐的分布了大量的新老居民楼。 　　虽然因为这会儿时间还早，现在在外面闲逛的人没那么多吧，但是已经可以想象到午后许多的老人们在外面聊天打牌下棋的景象了。 　　如果只是找一些晒太阳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了解情况的话…… 　　看上去，可行。 　　但是她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一个学生，这会儿不去上学在外面闲逛说得过去吗？ 　　就算等放学时间办事，那学生总得有校服吧？ 　　像是张启明他们学校虽然是只要求穿校服上衣，但是那终归也是有校服的啊，并不是什么国外高中的自由画风。 　　可是那个家伙这会早已经上学去了，自己就算想穿他衣服也没办法，只能等到中午他回家再说了。 　　嗯…… 　　两条任务可选方案吧，一条四处询问，但是需要校服……一条晚上潜入，但是得等晚上…… 　　额，感觉都不是啥太好的方案啊。 　　自己果然不是适合高智商犯罪的那种人。 第150章 126 伪装（月中求月票） 　　额……或者说，的触手吧。 　　林瑛叹了口气后，只能暂缓行动，将计划推到了下午和晚上。 　　不过没事干的她倒也没让自己闲着，干脆找了间路边看着顺眼的生鲜超市，进去挑选起了午餐的材料。 　　因为张启明的家人在下午才会回来，所以她还是本着不蹭白不蹭的精神，按需购买了些做咖喱要用的材料，打算中午蹭着做完一顿饭后再走人。 　　有段时间没吃自己做的咖喱了，让人甚是想念。 　　而定量购买食材，一顿就全吃完，则是为了把控精准，不留下一丝痕迹和把柄。 　　少女一手提着装着蔬菜的塑料袋，一手拿着串糖葫芦，边吃边绕了一个大圈后回到了家中。 　　掏出张启明给她的备用钥匙后，林瑛打开家门，很熟练地换好拖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将手中的食材拿进了厨房中。 　　十分的自然。 　　嗯。 　　说起来，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完成这套流程来着。 　　唔…… 　　虽然买点东西回家做饭什么的是很正常的吧…… 　　但总感觉自己现在这么熟练，这有点品起来怪怪的。 　　可到底是哪里怪呢？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算了，算了，反正肯定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后，少女把刚买的鸡胸肉往水里一泡，从橱柜中找出大米，熟练地倒出来了四人份左右，哼着歌在米锅中淘洗了几遍。 　　呼~，事前准备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 　　可又说起来…… 　　他们中午几点放学来着？ 　　大概是十一点多？可具体多多少？ 　　捏着小下巴想了半天后，她还是没回忆起来这个信息。 　　林瑛干脆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消息。 　　“在？” 　　“等下啥时候放学啊？” 　　“你。” 　　// 　　刚做完操回到教室的张启明掏出手机，看了眼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作为昨天刚加上企鹅好友的两人，聊天页面上还顶了个小三叶草，怪可爱的。 　　“大概十一点半能到家吧。” 　　完成回复后，他又反问道：“怎么了？” 　　而没过几秒，那边便发回了消息。 　　“没啥，看你时间来准备午饭而已。” 　　“准备的什么午饭啊？” 　　“不告你，回来不就知道了~所以你就保持期待吧。” 　　然后还发了个吐舌的emoji。 　　张启明笑了笑，回复了一个了解后，便收起了手机。 　　他一只手握着手机，下意识的抵在了胸前，转头望向窗外。 　　外面阳光明媚，几束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十分暖人。 　　靠窗的这个位置空气也很新鲜，时不时的会有清风拂过脸颊，带动着一旁的窗帘摇曳。 　　这样的好天气里，有人在家中等待着自己，为他准备着午饭。 　　这就是……幸福吗？ 　　他有些感慨。 　　这倒也不是说，平时里和后妈相处时他就多么不幸福了吧…… 　　对方也会为他准备饭菜，也会打扫收拾家里，并不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但是她毕竟是不会发消息和自己商量午饭怎么安排，也是不会和自己一起贴在一起吃喝玩乐看动画打游戏的…… 　　所以在体验到林瑛这样不可思议的少女所带来的事物后，再一回想起过去那宛如天体间遥远、又如其运行规律般死气沉沉的生活…… 　　只能说，果然还是让人不禁感到了天与地的差别。 　　那些家庭正常的普通孩子们，难道从小就是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他又怎么能清楚呢，毕竟样本只有他自己。 　　忽然有些伤感了。 　　唉。 　　“怎么了，看你一脸惆怅的？” 　　周天明走到他桌旁，拍了拍他胳膊。 　　“没啥，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收起表情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那好吧……对了，最近你估计有空得多关注关注小苗那块的事情。” 　　听完对方的话语，张启明有些奇怪： 　　“怎么了？他们难道还想找事吗，这都过了一个假期了啊，也差不多该消停了吧。” 　　“毕竟问题的根源没有得到解决嘛，”周天明耸了耸肩，“所以还是得多个心眼，以防万一吧。” 　　“行吧，唉，女生们的事情果然就是麻烦……” 　　他叹了口气。 　　真是的，要是都像自家里的那只好说话好相处话那该多可爱。 　　“哦？你这想到啥好事了？” 　　“去去去……” 　　…… 　　…… 　　推开家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辛料的香气。 　　哦~果然是咖喱啊。 　　张启明不禁露出了笑容。 　　——总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 　　不过也挺好的。 　　而林瑛听到关门声后也从厨房探出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哦呀，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嗯，专门加速跑回来看你做什么饭的。” 　　张启明换好鞋后，走进厨房，看了眼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少女，主动问道：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帮忙？其实倒也没啥需要的了。” 　　林瑛拿着锅铲搅了搅正在冒着泡的咖喱： 　　“这会基本已经到尾声部分了，你就换下衣服然后洗个手去盛米饭吧。” 　　“好嘞。” 　　很快收拾好自己回到厨房后，他一边拿出碗筷，一边看了眼正专心致志地监控锅内情况的少女。 　　不得不说，她现在这样一身宽松的穿着自己的T恤和裤子，踩着大拖鞋前面还围着围裙的样子，看上去好有人妻感啊…… 　　好想从后面摸一摸搂一搂抱一抱。 　　…… 　　…… 　　…… 　　“校服？” 　　在看着游戏视频吃完午饭后，来到厨房负责洗碗的张启明，听到了对方的请求。 　　“嗯，我现在想伪装成学生的样子去收集些情报，所以就在想，看能不能找你借一件伪装一下……” 　　“只是借衣服的话，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可是你穿我的校服外套的话，会不会太大了点？” 　　张启明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对方穿上自己的外套的场景。 　　松松垮垮虽然可爱是挺可爱，但是作为伪装来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呜……我也有考虑这个问题，主要是觉得，应该也是有女生会专门买大一号的衣服来穿得吧？” 　　她在记忆里感觉高中时应该有不少女生喜欢这样来着，比如说辣妹风电波风什么之类的？ 　　不是很懂，但是应该是存在的吧。 　　张启明则摇了摇头： 　　“大多数人就算买，那也只会是买稍微大一些而已，哪里有你样穿上去都能当连衣裙或者戏服的？” 　　“好像也是啊……” 　　林瑛被对方说服了。 　　见此，张启明沉思了几秒，然后回忆着什么似的开口了。 　　“……虽然，现在的衣服对你来说大了点吧……但是我刚上初中时的衣服，也许会是挺适合你穿？” 　　“初中的？你竟然还保存着？可那和现在款式还一样吗？” 　　“当然一样了，我们学校初中部高中部校服本身样式是不变的，我等下给你找找哈。” 　　收拾好厨房后，他洗了把手，擦干净后便领着对方进了自己屋子。 　　在从床下的抽屉中好一阵乱翻后，他还真找到了当年初一时的校服。 　　他拿起来，立马在对方身上比了一下。 　　嗯，不错。 　　“真是怀念啊，那个时候我大概也就一米五几不到六来着……” 　　“额……一般而言都是这样吧。” 　　让嘟嘟囔囔的少女就这么套上去后，别说，果然还真挺合适的。 　　转个身，抬抬胳膊动动腿，举高高…… 　　咳咳。 　　这下林瑛的画风感觉一下子就从居家女友变成小学妹了。 　　可爱~。 　　// 　　（月中求月票） 第151章 127 熟悉 　　……嗯，意外的还挺合身的。 　　少女抬起胳膊，活动了几下后判断道。 　　衣服感觉也是挺新的，除了稍许的味道外并没有明显的陈旧感。 　　这到底是因为衣服本身的质量好呢，还是说是因为其主人保养得不错？ 　　她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衣服的状态还挺不错嘛，作为二手来说，穿起来意外的感觉还蛮新的。” 　　“因为当时就没怎么穿过嘛。” 　　张启明主动做出解释，“这件衣服是刚上初一时买的，可是还没到学年末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合身了，所以算下来一共就没穿多久。” 　　“那怪不得……” 　　林瑛站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身子。 　　嗯……重新穿上一身的校服，这感觉确实是挺新鲜的。 　　“感觉如何？” 　　张启明也来到了她身后，问道。 　　林瑛对着镜子笑了笑： 　　“挺不错的，有种自己年轻了好多的错觉。” 　　“这哪里是什么错觉啊，现在你真的妥妥的已经成初中生了。” 　　他伸出手，从后面压了压少女的肩膀，还顺手捏了捏。 　　“好了好了别捏了。” 　　林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转过身望向他：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我的伪装已经是很到位了吧？” 　　对方点了点头： 　　“嗯，除了太好看会有些引人注目外，现在怎么看都已经是个标准的普通三中学生了。” 　　“其实没必要说前半句的……不过，谢谢啦。” 　　少女把视线移向了一旁。 　　见状张启明笑了笑，问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现在就动身？还是打算休息一会再走？” 　　“我都行啊，不过主要是自己也没想好啦。” 　　她坐到了电脑椅上，随意地扭起了椅子，向对方询问建议： 　　“现在就走的话，会不会凑上饭点和之后的午休时间点？” 　　“嗯……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啊，这会估计大多数人都在家吃饭呢吧。” 　　张启明边说边看了眼一旁的闹钟。 　　离一点都还有一段时间呢。 　　“那你要不也还是休息休息，等到时间差不多再走吧？” 　　“好啊，好啊……哈啊~” 　　林瑛接受了他的提议后，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那你打算午休吗？还是说打算玩会游戏啥的？” 　　听完她的问题后，张启明稍微思索了几秒： 　　“虽说我平时一般确实会抽点时间小睡一觉……不过今天要不还是就算了吧。” 　　少年摊手道：“难得现在我妈她还没回来，不干点什么就稍微有点浪费了，所以要不还是玩会游戏之类的吧？” 　　“问我？我肯定是可以啊，只要你不担心下午上课没精神就行。” 　　“呵~我怎么会担心那种事情呢……好啦好啦，让一下身子，让我来开个机。” 　　张启明往前凑了凑。 　　不过林瑛仍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哦？ 　　只见她捏着下巴，边思考着什么边说道： 　　“之前我就在想啊，是不是偶尔也需要让你体验一下位置带来的debuff感才行呢……” 　　“什么？” 　　张启明则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说啊，”林瑛有点挑衅地微笑着看向他，“要不今天这个位置就归我来坐吧，你就去搬个小椅子来，体验一下我最早体验的那种别扭感吧？~。” 　　说完还赶人的扇了扇手。 　　啊这。 　　张启明一时汗颜。 　　虽说之前一起玩游戏时他也提过同样的建议吧……但是她不是当时说什么，不能让作为主人的他麻烦，所以否决了他的好心提议么。 　　怎么现在又忽然说起这事了。 　　看来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客人看，已经完全融入家庭了……这么想也算是好迹象吧。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再客气的点了点头： 　　“好啊，那你坐这里吧——。” 　　“好耶~你真爽快。” 　　少女莞尔一笑，转过身打开了电脑开关。 　　可是，一旁站着的人也并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 　　“——不过，你坐归你坐嘛，我也不打算让开就是了。” 　　“什……？” 　　话音未落，他便走上去俯下身，一手从下绕过对方膝盖，一手从后搂住了她腋下。 　　“嘿咻~” 　　然后便无比轻松地，一把抱了起来。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合理的轻盈啊。 　　他一边感受着这种小巧玲珑的手感，一边立刻转身往椅子上一坐，然后把林瑛放在了腿上，没给对方在空中挣扎反抗的机会。 　　“喂！” 　　被摆在他腿上的林瑛一脸不满。 　　“说好了要换位置的！” 　　“我什么时候说是同意换位置了？刚才我所同意的，只是你说自己要坐这里的事啊。” 　　“啧，真过分……啊算了，这样就这样吧……” 　　就当是回到原点吧。 　　她扭了扭身子，重新坐正。 　　见状，张启明从后面搂了搂她的腰，愉快地感受了一下揉小腹时的顶级手感。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之前你不是还主动这么坐来着么，怎么今天又忽然想换位置了？” 　　少女无聊地吹了口自己的刘海： 　　“这不是看你这样子没有阻力太容易发挥，不利于我pvp揍你么……” 　　“这样啊……” 　　他再度汗颜： 　　“不过，我倒是感觉，就算我坐边上扭着身子你也打不过我……” 　　“切~，告诉你年轻人，话可别说太早哈，不然被反转时打的可是自己的脸……” 　　“好好好，真枪实剑才能见分晓是吧？” 　　“对啊，来吧，决斗吧！” 　　“好啊，那你先往后靠点，我现在有点够不到鼠标……” 　　………… 　　…… 　　………… 　　“哈啊~” 　　拄着门框打了个哈欠后，张启明感到自己被人推了推。 　　“好啦好啦，我已经换完姨妈巾了，快走吧。” 　　穿上了校服和牛仔裤的林瑛提着个袋子从厕所跑了出来，很快速地换好了鞋，同时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背包。 　　“嗯……话说你这次好慢啊，再等下去恐怕我就得迟到了。” 　　走出家门后，张启明边反锁着门边吐槽道。 　　这让林瑛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啊呀，我也没想到嘛，这还不是为了确保不在你家留下痕迹，所以在找袋子收集之前换下来的片时花了点时间么……” 　　她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透明塑料袋，能隐约看到里面沾着干涸血迹的叠好的卫生巾。 　　张启明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到了一旁。 　　好吧，生理问题确实需要尊重理解。 　　而且虽然自己开玩笑说是快迟到，但是其实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所以也没那么急迫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出于再次确认的问道： 　　“对了，之前买的那两包你确定都带上了吧？” 　　“嗯，都在这里了。” 　　少女拍了拍身后的双肩包。 　　这个也是张启明的二手物品，刚刚也在十一分钟前作为双方友好互助关系的一环被赠予了林瑛，如今里面正满满装着昨天分批买好的日用型和夜用型的两包卫生用品。 　　她同时也吐槽道： 　　“不过我倒是感觉，因为我流量很小的原因可能用不了这么多就是了……” 　　“没关系，以后还能用嘛。” 　　他拍了拍对方的狗头。 　　. 　　走出单元门，看着林瑛把垃圾丢掉后，两个人便肩并肩着出发了。 　　穿着一样的校服，走在上学路上的少男少女的身影，不得不说十分的富有青春感。 　　光散步也是无聊，所以张启明也有在主动地找话题。 　　“对了，你今晚还打算过来吗？” 　　“嗯，今晚？可今晚你妈不是就要回来了吗？” 　　少女歪歪头，一脸不解。 　　他则打了个哈哈。 　　“哈哈……那也是啊……” 　　这不是，看你可以随便潜入，所以想问你要不要只是过来过个夜一起睡个觉什么的么。 　　毕竟是谁昨晚跑上床被他捉住来着。 　　而且躺床上后搂在怀里小小一只的感觉也真是太棒了…… 　　不过这个理由，说出来的话感觉实在是多少有点牙白了，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这么问就是了。 　　“咳咳……” 　　他只能清了清嗓子。 　　“总之，你是知道的吧，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过来，我这里都是欢迎你来的。” 　　走在侧面的林瑛闻言点了点头： 　　“当然知道啦，所以我以后也肯定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嗯，永远欢迎啊~” 　　. 　　一起笑了笑后，他主动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感觉最近你变了很多啊。” 　　“嗯？我最近有变吗？” 　　“当然有啊。” 　　张启明解释道： 　　“相较于一开始刚认识你时，给人的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不觉得你现在变得开朗跳脱可爱了许多吗？” 　　“哈啊？” 　　林瑛听完则感到很奇怪，“我哪里一开始冷冰冰，现在又跳脱什么的啊……我基本一直都是这样吧？” 　　“真的吗？” 　　张启明反问道，同时也皱着眉思考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么说吧，不觉得你相较于一开始，表情丰富了许多，笑容也多了很多么？” 　　“哦吼？有吗？我反正没太大感觉。” 　　少女捏着下巴想了想。 　　“我印象里，自己私下一直很逗比……啊不，我是说脾气很好也很好相处来着啊，可能会不会你之所以觉得现在我笑的更多，只是因为相处时间变久了所以见识到的笑也更多了？” 　　她耸耸肩：“这样的话那不是很正常么，毕竟一开始刚认识时和你又不是有多熟悉，我也不是啥自来熟的性格，肯定表现的会有些区别吧？” 　　“额，我其实想说倒也不是那方面……” 　　一时苦恼于找不到合适措辞的张启明，干脆放弃了说明。 　　他想说的，才不是笑容的频率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一些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气质？也不对，该怎么说呢……？ 　　而林瑛也没继续等他。 　　她耸耸肩反问道： 　　“嗯……那你是觉得的现在这样不好吗？” 　　“没啊，我没这个意思。” 　　张启明连忙解释，“我肯定是觉得现在这样可可**的就很好啊，也真没有……” 　　“额，可可**吗……？” 　　林瑛一时呆住了。 　　没想到他的评价是这样。 　　没想到自己现在给对方的第一印象是这个…… 　　虽然也不是不行吧，但是这个用词，总给她感觉有种被当宠物一样的反馈感…… 　　“不喜欢吗？” 　　见到她的表情，张启明问道。 　　少女则摇了摇头。 　　“没啥，倒也不至于说不喜欢。不如说，如果你现在是这么感觉的话其实也挺好的……所以不用在意了。” 　　“好吧……” 　　…… 　　…… 　　聊天间，感觉街上的学生也逐渐变多了。 　　看来他们和学校间的距离是越来越短了。 　　林瑛主动停下了脚步： 　　“到这里差不多就该告别了吧？” 　　她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和行人，“接下来你就自己上学去吧，我们就先暂且在此别过了。” 　　见此，张启明也只能点点头： 　　“唔……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之后无论要干什么也多注意安全啊。” 　　“谢谢，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 　　少女站在拐角，对他挥了挥手。 　　“拜~拜~。” 　　“嗯，拜拜。” 　　独自向前走了十多步后。 　　他又再度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了后面。 　　果然，林瑛还在那里站着。 　　而见到他转头，对方也主动问道： 　　“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吗？” 　　“那倒不是……” 　　一阵阵的秋风吹拂而过，让无数的树叶沙沙摇曳着。 　　他吸了口清新的空气，笑着挥了挥手： 　　“之后再见啊，林瑛。” 　　少女看上去没想到他只是想这么说，表情稍微呆滞了一瞬。 　　“……嗯。” 　　愣了几秒后，她同样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之后再见啊，启明。” 　　…… 　　…… 　　…… 　　虽然告别是告了别吧，但是她其实没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的一个小计划。 　　毕竟在上学的时间点，穿着一个学校的校服去做所谓的“社会调查”估计还不如她不做任何伪装来得好…… 　　所以她这会也没打算立刻就开始行动。 　　和对方暂时分离也只是为了不给他的校园生活添麻烦而已。 　　林瑛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嘴前医用口罩的位置后，从校园内体育场某一侧的厕所中走了出来。 　　额，意外的罩住的面积挺大的…… 　　难道是自己脸太小了吗？ 　　她看了眼跑道上正上体育课的学生后，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的树荫中。 　　如果告诉对方自己打算这样混进来参观，她害怕会让这个本就学习不好还满脑子玩的家伙变得更心不在焉，所以干脆就没和他说。 　　毕竟也不是啥大事嘛。 　　她用手扫了扫长凳上的灰后坐了上去。 　　现在这会，正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间，操场上有着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 　　而其中有一部分看上去年级不高的学生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自由活动了，所以坐在一边的她倒是也不担心会被发现。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溜进来呢？ 　　嗯…… 　　那自然是—— 　　难得自己都借到了这里的校服了，怎么能不来玩一圈呢？ 　　咳咳…… 　　好吧，说玩一圈倒是不至于，其实就只是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也顺便来感受一下，青春什么的…… 　　少女拄着脸，静静地望着在场地中挥洒汗水的学生们。 　　远离马路的校内，环境十分的安静。 　　除了混杂着几声鸟鸣的沙沙树叶声外，就只有偶尔听到的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在场地里打闹时的欢笑声。 　　有种悠远的空灵感。 　　令人，心情倍感平静。 　　就这样看了一会后，她抬起头，望向了不远处的教学楼。 　　据他所说，高中部是在西边的那栋楼来着。 　　高二三班来着？ 　　呼呼…… 　　林瑛拍了拍屁股站起了身子。 　　后来。 　　趁着学生下课时，她混在人群中偷偷地走进去转了一圈，好一番走路后，才找到了对方的教室。 　　虽然很想跑跑进去玩一玩什么“神秘美少女来访”之类的戏码吧……但是她终归还是忍住了。 　　路过门口时，只是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对方几眼后，林瑛便走开了。 　　嗯…… 　　这个家伙……果然在爆睡。 第152章 128 别当鬼酱了 　　之前说好的中午打电动不影响他下午精神呢？ 　　不对，他好像当时确实说的只是自己很勇不怕影响来着……原来不害怕的是睡觉这事啊。 　　唉，果然男人都是大批燕子。 　　少女叹了口气后，转过了几个拐角，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之前进楼时，她就一直有在细心观察楼内摄像头的分布情况。 　　一圈下来所得出的结论是：在这栋教学楼里，只在每楼层的楼梯口才偶尔会有些监控，还都不知道开没开机。 　　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后，就目前来看，这些监控甚至不一定有全覆盖到全部的交通要点，更别提诸如走廊、空教室、还有比如一些用来堆放杂物的角落这类不重要的地方了。 　　基本到处都是死角，哪里都是盲区。 　　也不知道在如此宽松的监视情况和学业压力下，会不会有成双成对的小年轻趁着休息时偷偷摸摸的去没人的地方暧昧一下呢？ 　　啧啧啧。 　　毕竟这里也不是啥主攻升学的学校嘛，大家这个阶段也都是年轻性盛的。 　　估计自己去转悠几圈，应该能遇见不少……甚至没准还能遇到什么熟面孔呢。 　　她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在酒吧拉着她进包间的一行人，尤其是着重回忆了一下领头的那个给她印象很差的男生。 　　要知道自己和他的帐还没去算呢。 　　既然对方也是这里的学生，指不定自己瞎转悠时就能遇上的话……那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神出鬼没地引导着他去个没人的地方，好方便自己“办事”？ 　　秋后算账嘛。 　　嘿~嘿~，宛如幽灵一般若隐若现，在教学楼里诱捕坏孩子的自己，想想感觉还挺带感的。 　　咳咳…… 　　好吧，开个玩笑而已。 　　在学校里还敢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大活人失踪，那多少还是有些做的过火了。 　　嗯，自己要克制…… 　　毕竟也没啥深仇大恨，那就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就算会一直等到秋天结束了也不迟…… 　　“哈啊……” 　　少女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打了个无精打采的哈欠。 　　秋风吹起，卷起了她的发梢，也带动了楼旁的树木一阵晃动。 　　顿时，层层叠叠的树叶所投下的光影互相交叠变换，阵阵斑驳。 　　直到风儿渐息后，地上大大小小的光点才重新归于稳定。 　　但窗边只剩下了一幅无人欣赏的秋景，不见了少女的身影。 　　…… 　　…… 　　校里校外瞎溜达了好久，一直等到差不多五点后，林瑛才重新回到了调查区域附近。 　　到了这个时间点，三中的初中部差不多就已经放学了，所以自己就算穿着校服逛街也不会被觉得奇怪了…… 　　那些偶尔从身边路过的、和她穿着同款上衣，也大多同样不施粉黛的女生们，看起来基本个头和胸围也就是和她差不多的样子。 　　而至于男生的话……则大多个子还比她高出不少。 　　完美混入其中了。 　　啊，真就成初中生了啊…… 　　林瑛低头赶路，表示完全不感到在意的样子。 　　算了，不就是个外观尺寸么，随它去吧。 　　她背着自己的小背包，迈入了今天打算展开调查的第一个小区中。 　　…… 　　…… 　　“嗡，嗡~…” 　　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刚开始后，张启明忽然感到胸口的手机连着震了几下。 　　偷偷掏出来瞄了一眼，发现原来是林瑛又在给自己发消息了。 　　“晚上” 　　“想一起” 　　“吃饭不？” 　　思考了几秒后，他回过去了个“好”。 　　稍微抬头确认了一下老师没在注意这里后，他快速低头打起字来： 　　“不过我应该得先问下我妈，看她会不会已经在做饭了。” 　　按照之前的说法，这时她应该已经回家了。 　　虽说照经验来说大概率没有这么早开始做饭吧，但是万一呢？所以至少在放学前得先打好招呼才行。 　　而这条发过去后，很快对方便回过来了一个“OK”的手势。 　　还紧跟了一张自信微笑大拇指的表情包。 　　张启明看到后不禁笑了笑。 　　又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安全后，他连忙切出和家人的对话页面来。 　　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许可。 　　…… 　　…… 　　“呼，呼……抱歉，久等了吗？” 　　喘着粗气跑来的张启明，对坐在长凳上的少女打了个招呼。 　　“没，我也是才刚等了一会……” 　　林瑛上下打量了他几秒后，对他的这副架势感到颇有些意外和不解：“……你跑这么急干嘛呐，这会不是才七点多么？” 　　换而言之就是对方才刚放学不到二十分钟，所以说他这算是十分准时了。 　　不过两人其实也没约定啥时间，不过只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而已，所以也就更谈不上什么准不准时的了。 　　张启明拄着一旁的树，仍在调整着呼吸： 　　“不……呼，呼……是那会出门的时候因为……额，一些事情。然后稍微和一些人发生了点冲突，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于是你为了不晚到太久，完事后就一口气跑过来了？” 　　听到林瑛的反问后，张启明点了点头。 　　少女则叹了口气： 　　“好吧……这样的话，你在路上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我又不急啊……反倒是你该多注意些自己的安全。” 　　“好，好……下次注意。” 　　坐在长椅上，又休息了一会后，两人才一起慢悠悠的离开了。 　　…… 　　[吸溜，吸溜……] 　　“……那么，你那边，也没有再听到啥，新消息了吗？” 　　“嗯，就刚才我说的那些了，不过就这点东西的话你应该也都听过了。” 　　并排坐在同一张长凳上的两人，边吃着面前的拉面，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交换着情报。 　　这家兰州拉面店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有不少像他们坐着的这种的，安**各式角落中的狭小座位。 　　果不出其然，看到这样又小又挤，前面后面都是墙，还只有一张长凳的位置后…… 　　林瑛当机立断地拉住他胳膊表示就坐这里了。 　　对此张启明倒是也习惯了，对方确实是这种喜欢狭小空间的性格。 　　额，或者说是，偏好？ 　　反正说是比较有安全感什么的。 　　感觉就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属性。 　　不过，要说起来，这种位置对他来说也是个好地方，因为可以不动声色的偶尔贴贴或者揩油一下什么的。 　　不过要适可而止就是了…… 　　咳咳。 　　“那你那边呢？” 　　他反问对方的情况。 　　少女咀嚼了半天，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后，擦了擦嘴： 　　“我今天下午大概走访了差不多有个十几位老人们的样子，除去几位懒得搭理我的人以外，至少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多少和我聊了几句。” 　　“嗯，毕竟当时也是个挺轰动的案件来着。” 　　张启明点点头。 　　在注意到对方已经吃完了面后，他赶忙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林瑛则继续感慨着讲述着今天的情况： 　　“是啊，大多数老人对案件的描述都和你之前说过的版本差不多，基本都是围绕着遭到黑社会围堵，而被迫自卫的年轻人所展开的。” 　　“可惜一时上头的年轻人终归是倒在了乱拳下，而杀害他的凶手们也都没有得到应有的严惩。” 　　她叹了口气： 　　“估计，这个经过的准确性应该是有个八九不离十了，剩下的不确定的部分恐怕也只能去问问当事人才知道了。” 　　“当事人？” 　　张启明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用词。 　　“嗯……” 　　少女望向他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接下来的目标吧。” 第153章 129 潜入 　　…… 　　（注：为避免那啥，这段会采取委婉些的表述，并隐去部分名称） 　　…… 　　夜晚逐渐深沉。 　　有些昏暗的惨白灯光充斥着寂静的走廊，只有偶尔在远处的某个地方会传来一声开关门声，不过也很快便会重归死寂。 　　场景中没有一丝变化，一切都宛如一张照片般静止不动。 　　宁静，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时分。 　　直到—— 　　电光火石间，无人的长廊中忽然闪过了一抹黑影。 　　那道不规则的黑影没有体积，只有薄薄的一摊，仿佛只不过是地面没擦干净后留下的一个斑块。 　　那是如此的不起眼，如果不是专门去注意的话根本无法意识到其存在。 　　它紧贴着墙角，时而蠕动，时而停止，行动起来十分的小心翼翼。 　　冒着红光的监控探头被尽可能的绕过或躲过，就算遇到实在无法躲开的探头也会尽可能地快速穿过，努力不留下一丝痕迹。 　　而就这样在建筑物中绕行了许多圈后，它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寻找的房间，然后便一溜烟地从下面的门缝中钻了进去。 　　…… 　　来到了一个安全的死角后，林瑛从影子中探出了头。 　　而在慎之又慎地多看了几圈周围后，少女才姗姗将自己全身钻了出来。 　　“呼，总算结束潜入了……真是难受死了……” 　　鸭子坐在地上，她揉着额头和肚子，露出了像是晕了车一样的痛苦表情。 　　把人体“含”进嘴里移动虽然在一开始时的感觉还行，但是一但保持的时间长了后，这个行动状态就让她有些酸爽了。 　　少女叹了口气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事物。 　　如果门外的字没写错的话，那这里应该就是陈放着各式案宗的档案室了，可以看到身边排列的都是些又大又高的柜子。 　　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凌晨的缘故，房间内早已没有人值守，灯也没有打开，不像外边值班室那边还灯火通明。 　　算好监控的盲区后，林瑛赶忙靠近柜子，开始观察起目标。 　　好吧，侧面上有表明收录的日期范围，看来倒是不用担心这点了…… 　　但是吧…… 　　这些柜子，怎么都是，一个一个的紧挨在一起的啊…… 　　她没料到这个展开。 　　一般这种结构安排，不都是在那些大型档案库中才存在的吗？ 　　——只有当有人需要翻阅资料时才会拉开指定的那一部分什么的，目的通常是为了节约空间方便管理吧。 　　可是，这里不就只是个本街区的小地方吗？ 　　犯得上用这个设置嘛？ 　　她随手推了推一边的柜子，只感到阵阵纹丝不动。 　　考虑了一下摇动一旁的把手，在监控中让柜子来一场无人自动的展开后……她果断的放弃了。 　　至于把触手从缝隙中伸进去探一下找找？ 　　那倒是也可以勉强试试。 　　可是，望着那一排排除了日期以外，完全不知所云的宛如密码般的数字字母组合，少女继续默默地戴上了痛苦面具。 　　算了，只能先这么试下了。 　　很快她的身影便重新消失——变成了一团，试图在茫茫多的档案袋中，找到那唯一一份目标的辛勤小黑影。 　　不过这也没持续太久就是了。 　　大约搜寻了一个小时仍宣告无果后—— 　　她果断地放弃摆烂了。 　　溜了溜了。 　　…… 　　不过说起来，那边好像有个独自伫立的孤零零的柜子…… 　　临走前，林瑛看向房间另一侧。 　　或者说，那边那个存在感很强的，风格和制作工艺也貌似跟旁边的柜子完全不同的柜子……又是干什么的呢？ 　　嗯，不是很懂。 　　不过想那么多干嘛嘛，估计大概也是什么和她无关的东西就是了。 　　看了眼那个柜子周围遍布一圈的监控后，林瑛反正是完全没有靠近搞事的想法。 　　不作死就不会死。 　　…… 　　…… 　　第二天一早，林瑛再度把张启明叫了出去。 　　点了混沌和小笼包后，少女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他聊了一遍。 　　听罢，张启明倒是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样啊，果然随随便便就能潜入拿到档案什么的，还是有点太过乐观了啊。” 　　“什么叫过于乐观……我一开始其实也就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好不好……” 　　少女鼓了鼓嘴，对对方的措辞表示不满。 　　两个人今天，仍然挤在了同一张长凳上，靠着墙壁，望着玻璃门外。 　　想都不用想，一看就是林瑛挑的座位。 　　估计她和猫咖里的猫咪们会很有共同语言。 　　…… 　　聊着聊着，张启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啊……”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少女随意的问了句。 　　“嗯……稍微有点沉迷电动，于是一不注意就睡得有点晚了。” 　　他则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了一下。 　　确实是打电动不假，不过…… 　　是打什么电动就有待商榷了。 　　比如，皇牌空战？ 　　嗯…… 　　简单来说的话，昨晚那可是难得的，自己一个人的夜晚啊……好吧，如果不算刚回家的家人的话。 　　总之，前段日子可是把他憋了好多天了，这抓紧机会不得导个爽才行？ 　　咳咳…… 　　说来也奇怪，明明同样都是有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在家的情况——但是，在他妈在家时，自己自宅发电时就完全不会说有感到什么“罪恶感”；而林瑛在家时，就会很有负罪感。 　　这就是相处很多年的家人和外人间的差别吗？ 　　那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和林瑛发展成这种关系。 　　而他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就是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 　　“这样啊……” 　　少女见他没有继续说明，便抬起手拍了拍他脑袋： 　　“那看你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今天早上的课你又得全睡过去了吧？” 　　“啊哈哈……还好吧大概。” 　　面对林瑛偶尔的家长口气的话，张启明也只能笑了笑。 　　不过很快，他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等等，为什么你说是‘又’？” 　　对方难不成还知道他平时上课睡没睡觉不成？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林瑛。 　　这目光看的少女一时呆滞了一秒。 　　愣了一下后，她才赶紧解释道：“我也就随便说一下啊，又没想到这就诈出了你平时也大睡特睡的事实了啊。” 　　她越说越硬气，最后完全是抱着胳膊，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表情。 　　看的张启明就是一个伸手，捏住她脸揉了个爽。 　　而也刚好，在这时服务员把早餐端上来了。 　　无视了少女的龇牙咧嘴后，他率先夹起了一个小笼包。 　　嗯，味道不戳！ 　　…… 第154章 130 星期四 　　…… 　　吃完早饭，一并送走张启明后，林瑛又闲了下来。 　　无所事事的她，捧着杯刚才路边试吃活动送的小盒酸奶，随意地走进了某个小中心花园中，挑了条比较干净的长椅坐下后，便发起了呆。 　　一阵清风拂过她的身子，让少女忽然感到了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抖索。 　　嘶……这儿的秋意也终于是愈发浓厚了吗？ 　　林瑛捧起掌心，往里小口地吹了吹气。 　　——可能是昨天夜里稍微下了一点点小雨的缘故，感觉今天的早晚温差都变大了不少。 　　正所谓是进入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节。 　　看来，再过不了多久后，自己就又得找个时间去添置些厚衣服了。 　　少女捏了捏自己腿上那有些单薄的牛仔裤。 　　秋深了，别忘穿秋裤——什么的。 　　她有些寂寞地笑了笑，一口吸光了手中本就不多酸奶，起身离开了这里。 　　…… 　　…… 　　将买来的二手床单清洗干净又脱好水后，林瑛趴在自己的纸板床旁，耐心地把它平平整整的铺了上去。 　　下面还垫了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一些旧物，而这些填充物的加入，也让如今的这张“床”在摸上去后有了几分软意。 　　再将最上面的床单一铺好后，更是瞬间变得挺像模像样的了。 　　本次漫展，这个可回收垃圾堆所出的这个床的cos还原度不错。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便转身一屁股坐了上去，还顺势躺下滚了两圈。 　　嗯……感觉，还不戳嘛~。 　　林瑛如此感慨着。 　　那至于，为什么她会忽然想起要收拾自己的住所这回事呢？ 　　——那自然是都怪过去几天，老是在张启明家过夜的缘故了。 　　她感觉这么一趟回来后，自己的身子骨，已经是变得越来越受不了以前那样直接睡在纸板上后身下硬邦邦一片的触感了。 　　浑身上下已经完全变成了沙发和毯子的形状，真可谓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呐。 　　实乃贪图享受，怠惰，怠惰啊！ 　　咳咳……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她这么做也是有考虑到入冬后将面临的保暖问题的。 　　而在一番整理后，就目前情况来看，配合上被褥和厚衣服，冬天时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当昨天夜里下起雨时，她一时还稍有些担心住的这个破屋会漏风漏雨来着……不过看来这间房子的整体状况还不错，风姑且不论，雨水至少没有滴进来。 　　不过，目前这也只是面对小雨的情况，如果未来遇到了什么大暴雨，那宜居度大概就没法保证了。 　　到那种时候，自己没准就只能去找张启明蹭床了。 　　……嗯，不过好像再去找些无人居住的房屋凑活也不是不可。 　　之前她也有琢磨过这方面的事情。 　　在夜里转悠的时候，她就有注意到，不少高楼晚上的亮灯率、或者说入住率并不算高。 　　更别提有很多房间窗户上顶着个《出租》的贴纸，就那么整天整夜的无人使用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趁虚而入，鸠占鹊巢，打一枪……啊不，是住一段日子就换一个地方，以此反复横跳保持长期的可持续发展…… 　　唔姆，感觉可行！ 　　林瑛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顺便也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虽然已经临近饭点，但想来想去后，她还是没有再选择继续叫张启明出来吃饭。 　　毕竟昨天对方家里人都回来了，自己还这么动不动就喊他到外面吃饭的话，可能就多少让人会感觉有些不正常了吧？ 　　作为参考，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青春时代。 　　那些发生在“大人”和“孩子”们间，彼此猜忌、宛如谍战片般的一场场勾心斗角以及随即而来的数不清的棒打鸳鸯…… 　　面对性成熟时期正常的情感需求，不是善加以引导并辅以教育，而是选择粗暴的一刀切……可真是无能又可笑，净是些令人作呕的反人类行为。 　　那么为了张启明同志的青春健康成长着想，还是多少要注意下这方面啊。 　　啧啧啧…… 　　不过想到这里后，她又忽然意识到，这边的观念好像和自己熟悉的不一样来着。 　　额…… 　　那这么说起来，这里的父母发现了类似“早恋”的迹象时，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震惊？ 　　是疑惑？ 　　亦或是狂喜？？ 　　……不是很懂啊，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是震惊还是狂喜，也都不会影响到她的考量就是了。 　　完全随心所欲地拉对方一起干饭什么的，多少还是有些太自我中心了吧。 　　因为最近几次恰饭都是AA付钱的原因，估计对方也不一定愿意一直在外大吃大喝破费吧？ 　　偶尔几次还好说，但是次数多了估计还是会不爽……所以线下开黑可能多少还是得适度才行。 　　林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子。 　　额，其实本来想直接站起来的……但是该说，怪自己的腹肌果然还是太没用了吗？ 　　之前也是，被抱住时只凭肉体挣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少女揉着有些乱的头发，另只手摸了摸床边玩具熊的脑袋后，小步小步地离开了房间。 　　…… 　　…… 　　又花了一整天功夫在社区采访了一圈后，她在快晚八点时才叫出来了已经吃过饭后的张启明。 　　这个时间点，就说是想出门散步也很合理嘛。 　　而两人相约在了他家外不远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当张启明换好一身干净衣服赶到时，林瑛正捧着杯红豆奶茶，坐在落地窗边小口小口的享用着。 　　在店外就看到了对方的他连忙推门而入，麻溜地坐到了对方身边。 　　虽然这里的座位是面对面设置的四人位，但是并不能干扰到他娴熟地选出正确的那个位置。 　　“想，喝点什么吗？” 　　注意到他坐下后，欣赏着窗外夜景的少女缓缓转过头，红眸望向他柔声问道。 　　没有了一开始的冷漠和警惕，她望过来的眼中只有柔情和熟悉。 　　这样的姿态和语气，让张启明顿时心脏都几乎在一瞬间暂停了跳动。 　　一瞬间，竟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了数秒。 　　真是的，无论什么时候看，这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都很漂亮啊…… 　　当然，人是更漂亮就是了。 　　他露出了个微笑，反问道： 　　“想喝啥都行？” 　　“是啊，什么都行……不过只能来一杯吧~” 　　少女单眨了下一边眼睛地答道。 　　额，想喝啥都行？ 　　听到这个回答，张启明几乎一瞬间差点就要说出，“那就你”了。 　　他愣了几秒后，最后故作思考了一瞬，选了个稍合理点的回答： 　　“那就……和你一样吧。” 　　“好啊好啊，刚好第二杯半价的券能用了~” 　　林瑛放下杯子半起身，直接撑着桌子从他腿上蹭着挪了出去，跑到了前台下单。 　　走前还不忘顺手拍了拍他头顶： 　　“我买一杯奶茶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张启明汗然，并顺便戳了下她肋间作为回应。 　　采用这么暧昧的姿势移动，大概是因为座位狭窄的原因吗…… 　　但也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的又小只又柔软，坐外面的他都还没让开位子就能挤出去…… 　　嗯，果然是猫。 　　少年望着对方的背影，如是想到。 　　// 　　（为了防止月末忘了用月票之类的惨案发生，不如趁着还记得这会就都投了吧(*╹▽╹*)） 第155章 131 据说 　　买好奶茶回来后，林瑛一把将杯子塞给了张启明。 　　“嚯~，给~” 　　“啊，谢了。” 　　接过奶茶后，他连忙向对方道谢。 　　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便又从他身上滑溜地挤了进去。 　　小小的身子再度贴着胸口蹭过，让闻着对方身上那股好闻香味的张启明顿时又是一阵的心猿意马。 　　嗯，他好了。 　　. 　　少女一屁股坐到了内侧后，先是捧起了自己的那杯奶茶喝了两口。 　　从容咽下后，她才主动开口问道： 　　“那么，你那会在qq上提到的那个进展是什么？” 　　今天两人会在这时候约出来见面，主要就是因为对方之前告诉他，说有查到一些新的线索。 　　虽说线上交流也不是不行吧，但是她还是觉得在线下说会比较方便，所以就喊他出来聊了。 　　绝不是想顺便见个面再给手机充会电。 　　面对她的提问，张启明也解释道： 　　“有个朋友他对当时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所以今天下午和我聊了不少事情……稍等下，我存了个备忘录，让我边看边说吧。”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划开了写好的备忘录： 　　“先从哪里说呢……嗯，他有描述比较详细的介绍事情经过，你想先听听吗？” 　　“有多详细？” 　　“反正比目前我看过的其他消息都详细，可能差不多有现场亲身经历的记录的程度吧。” 　　“嗯，那我应该没听过……就讲讲看吧。” 　　“好。” 　　少年清了清嗓子：“那件案子中唯一死亡的小张，当时是案发地附近一个卖烤串的流动摆摊的小贩……” 　　“嗯，小张你好~” 　　林瑛忍不住皮了一下，打断了他。 　　张启明顿时一脸黑线。 　　捏了把对方的脸蛋后，他继续讲述道： 　　“小……他原本是开小饭店的，不过生意一直就只能算不温不火，恰好又遇上了那段经济的不景气，在苦苦支撑一段时间后小店还是倒闭了。” 　　“后来他为了生计，就转行去当小贩卖烤串了。” 　　“你可能也听过，一般而言在想在一些好地方摆摊，自然是要交一些‘摊位费’给地头蛇的。” 　　“而据说，他为了能省下那笔给地头蛇的钱，一直是在几个地方间不断转移阵地，每个地方可能只摆几天甚至一天……可能他也没打算干这行太久吧。” 　　“可是就算转移得再频繁，常在河边走也哪有不湿鞋的……所以据说他之前就有过被当场围住过几次，不过从结果来看那些都应该没闹出啥大事。” 　　“可惜仅仅几次的好运气并不能一直保护他。” 　　“那一天事发的时间应该是在傍晚，正是学生们快放学的时间，而小张他也是一如既往地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市六中的周围出摊。” 　　“不过到场后还没过多久，他就和周围‘巡逻’的黑社会混混儿们撞了个正着。” 　　“那些人对长期在一个地方摆摊交保护费的‘老客户’的面孔，基本都是记住了的，所以小张作为‘外来流动人口’，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一群人把他围堵住后，便很快爆发了口角。” 　　“据说，当时他本人的意思是，不让他摆摊的话那他走就行了，但是想让他交钱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这大概也是他之前每次被拦住时的态度。” 　　“可这一次，他这样不合作的态度，不仅没有让事情解决，反而更进一步地惹怒了对方。” 　　“口角之争演变成了肢体冲突——混混们那自然都是气头一上便动手了。” 　　“据说，当时对方领头老大的意思是：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今天就这么放了你，那等之后这事传出去，我们的规矩是不是就成笑话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以后还听不听我们的话了？” 　　“所以可能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吧，他们当时完全没有放他走的意思，甚至也许最后就算他愿意交钱认怂都不好使了……他们已经在打算直接连人带摊子一起砸了。” 　　“那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要反抗了，但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一群人揍趴下了。” 　　“事件也是在这时发生的。” 　　“可能是觉得，当时情况下对方不可能只是打自己一顿就收手吧……也可能是觉得，摊子被砸的损失他承受不起吧……不过更可能的是，一切都不过只是人类面对应激情况的巧合。”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从兜中摸索到了自己平时加工烤串时用的一把小水果刀，掏出后，用尽全力向前戳去了。” 　　“一阵乱斗中，他可能成功地刺伤了一个，也可能几个人……不过这并不能帮他解围。” 　　“此举只能让他更严重地激怒了那些混混，于是在很快被一旁的其他人制服后，对他的拳打脚踢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故事的最后则就是新闻中说的那样了：当围殴结束时，他的生命体征就已经很微弱了，在救护车赶来后便宣告了当场死亡。” 　　“最后事件调查的结果认为，在场的人大多只是旁观起哄，出重手的只有被他划伤的几人，而大头更是基本被判在了被他捅伤最严重的的那个人身上，最后判的是个防卫过当。” 　　“——因为，没有人能‘证明’是哪方先动的手，混混们均坚称和对方只是先爆发的口角冲突。” 　　“可是，至于先动刀的是谁，结果则是毋庸置疑无需讨论的，这方面的责任自然在他了。” 　　“……他可能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吧，可惜最后死的，只有他。” 　　“而人们也还都说，连最后被判刑的这个人也不过是出来顶锅的而已，只是因为他受了伤，打人比较有合理性而已。” 　　“最后这个人被判了五年，并最后减刑到没用两年便出狱了；而其他一群人在合在一起又给对方家属赔了很少一点钱后，整件事情就这么草草了结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 　　张启明结束了讲述后，喝了一口略有些发温的奶茶。 　　甜甜的。 　　也幸亏刚才林瑛买的是比较热的，所以放置了一会后这会这个温度反而比较合适。 　　几口饮料下肚后，他看向身边的人。 　　她如今正拄着下巴，望着窗外，呆呆地握着奶茶。 　　一时场面陷入了沉默中。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直到张启明手中的奶茶都被他不知不觉喝掉了一半后，少女才有了动作。 　　“唉……” 　　她望着窗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转过头望向张启明后，她问道： 　　“感觉，可信度如何？” 　　“挺高的，应该。” 　　张启明点头肯定道：“因为告诉我这些事的朋友，他家人就是在某个报社工作的，而也正是他家人告诉他这些详细信息的。” 　　林瑛也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嗯，我也觉得，在和能查到的新闻对照着来看后，你说的这个事件经过基本填补了新闻中不少空白的、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可信度应该还是挺高的……而至于情报来源，是不是也涉及到你之后想说的‘线索’了吗？” 　　“没错。” 　　他望向对方： 　　“线索就是——告诉我这些消息的这个人，他有当时的两位相关人员的信息。” 　　“如果你想要更进一步地了解事情真相的话，也许可以……直接去找他们试试？” 　　他将手机翻转，把备忘录最底部的内容展示给了林瑛。 第156章 132 蹲点 　　…… 　　星期五一早，在平阳市某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旁。 　　因为今天是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的缘故，路上的不少路人都脸带疲意，挂着一副熬过今天就算胜利的面色。 　　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有两个穿着同款式校服上衣的学生正站在路旁，混在人流里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一高一低的两人，貌似正在聊着些什么。 　　…… 　　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学门口，林瑛开口问道： 　　“确定就是这里？” 　　“没错，应该能遇见她的概率不小。” 　　张启明点点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虽然这所小学的上学时间比其他学校略早，但恐怕距离现在还仍得等好一会儿才行。 　　——两人今早来到这里，是为了遇见可追踪目标的其中一人。 　　她，是那起案件中的唯一死者当时的女朋友、也是其未婚妻，昵称为小雅。 　　在十二年过去后，如今她早已是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家庭。 　　而她的孩子如今正就是在这里上小学。 　　这意味着，在拥有她照片的情况下，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遇见对方。 　　……吧？ 　　说实话有点悬，但反正只是试试也不亏，干脆不如趁着一早来这里碰运气看了。 　　虽然，他们两人没有直接得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是仍然凭着几年前最后一次回访时留下的信息的些许只言片语，找到了这里。 　　这倒也不难，只要知道她成家后的居住位置，知道她有稳定工作，再知道孩子的年龄，再加上一些穿插其中的闲言碎语的相互佐证…… 　　毕竟小学阶段上学基本多是完全的按区划分，所以只要知道个大概后，想得到一个特定目标的这种程度的信息也没啥了不起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完全保护好自己的个人信息的习惯。 　　不过能找到这里，也还得多亏了张启明，和他的那个朋友就是了。 　　林瑛一边感慨着，一边随口问道： 　　“嘿，现在几点了？” 　　注意到身前的少女已经转过了身，他也如实回答道： 　　“已经过八点了。” 　　听到这个消息让她有些面露关心： 　　“都到这会了，你不去上课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的，”张启明不甚在意：“如果只是请第一节课的假的话，是很常见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所以我在之前吃饭那会就已经跟老师说好了。” 　　他的解释不禁让少女有些好奇： 　　“很常见？那是用的什么理由请的假呢？” 　　“就说的是，早晨有点拉肚子啦什么什么的。” 　　啊，好经典的理由。 　　对方的回答让她不禁汗然： 　　“这样啊……这种理由都可以么，真是不得不说，你们的学校生活可真是便利。” 　　张启明则耸了耸肩： 　　“毕竟这也是人人都可能遇到的突**况嘛，所以总不能不给准假吧，那该成啥了？还不能允许人一年有那么几天临时状态不好么？” 　　听到他这么说，林瑛在心里瞬间便想吐槽道，呵，那是你没见识过我上学时那些离谱的学校…… 　　但本想着这么说出来的她，张开小口后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哈啊~” 　　少女捂着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张启明则见此趁机揉了揉她脑袋，关心道： 　　“没睡好吗？看你刚才起就一直在打哈欠。” 　　“嗯，”林瑛点点头：“稍微有点睡的不舒服吧，可能是昨晚夜里气温有点低了，冻得人浑身不舒服……哈啊……” 　　“嗯，确实也是降温了……那要是感觉冷的话，你要不去添置点被子什么的？” 　　“被子？” 　　她大脑好像延迟剧增了几秒。 　　“啊那倒是……不过嘛，其实本来这几天我就打算有空去买被褥来着，可惜，这不是最近一直有点忙不开么，啊哈哈……。” 　　面对张启明的提议，林瑛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昨天是忘了这回事，又习惯了凑活着过日子的，只能勉强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 　　“这样啊。” 　　对方挠了挠脸侧。 　　“那你嫌冷的时候，要不，来我家过夜也行啊。” 　　“额，会考虑的，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面对他顺理成章的建议，林瑛有点耳红，扭过头打了个哈哈。 　　踮起脚尖看了眼远处仍然没有大开的小学门后，她干脆将话题扯到了另一边： 　　“话又说回来，怎么还不开门啊，小学生们的日子可真好。” 　　她边说着边坐到了一旁的长凳上。 　　张启明见状也跟着坐上了去： 　　“毕竟，大多数学校都在九点才开始上课嘛……所以说，这里八点半上学已经算是很早的了。” 　　“是啊……哈啊……” 　　又打了个哈欠后，她看向一旁： 　　“闲着也是闲着，想不想吃点什么？” 　　注意到不远处的早餐店后，她主动提议道。 　　. 　　啊，那个啊。 　　张启明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了那几个连在一起的店铺。 　　可惜，并没有被勾起什么特别的食欲。 　　“姆，可我那会刚吃完饭，现在实在也还不饿啊。” 　　感受了一下肚子中残余的食物后，他还是摆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你想吃的话，要不我去帮你买点什么回来，你自己吃点？” 　　“额谢谢，但那还是不用了……总之我自己去看看吧。” 　　少女没有接受他的殷勤，自己起身后就跑过去了。 　　这让张启明一时有种遭到嫌弃的感觉，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开始刷起贴吧转换心情。 　　也没过几分钟，她便又走了回来。 　　手里还拿着两根烤肠的样子。 　　她来到正半低着头玩手机的少年身前，一把将一根烤肠怼到了他嘴旁。 　　“喏~” 　　于是，刚想用手接肠的张启明，便被香气四溢的红色香肠塞了一嘴。 　　“蟹蟹。” 　　他口齿不清的道了个谢。 　　而少女见他咬稳了后也没有再停留，坐到一旁边便享用自己的那根去了。 　　“呜嗯~这家烤的还不错嘛。” 　　她边吃边点评道。 　　可惜张启明由于肚子不饿的原因，倒是没什么太特别的感觉，不过在听到对方这么说姑且后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是啊，林瑛同学给的肉.棒确实还挺好吃的。” 　　正在咀嚼的林瑛顿时一脸问号的看向他。 　　“呜咕……鉴定完毕，你不对劲。” 　　咽下食物后，她抬起屁股侧身撞了他一把，表达了不满。 第157章 133 人情（上） 　　…… 　　吃完东西后，两人便离开了那里。 　　毕竟穿着校服就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蹲点还是多少有些显眼了点，所以他们转而去侧面不远处的巷子里了找个更隐蔽的位置。 　　这里距离那边的大门口其实也就只有十来米，不过相比而言显眼程度就要低了好一大截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站着，视野倒是十分开阔。 　　——不过，能不能真的在人流中找到对方那就全凭缘分了，好在他们俩也没太对今天的收获寄予多大希望就是了。 　　“说起来啊……” 　　张启明看了眼身前的少女，闲聊着搭话道： 　　“在本该上学的时间点旷课，还跑到外面吃喝玩乐，是不是会让人有种挺青春的感觉？” 　　“嗯？青春啊，感觉也就还行吧。” 　　她嘴里咬着刚才吃剩的串香肠用的竹签一端，上下一挑一挑的。 　　“毕竟说起来，青春也是分很多种的嘛……要我说，如果，把这根竹签换成香烟，咱俩再用不良蹲的姿势蹲在这里，你玩手机我恰烟，那可能会 　　‘青春味’得更浓烈点。” 　　少女一边监视着远处一边继续随意吐槽着： 　　“而如果只是现在这样子，穿着校服、规规矩矩地站在这儿，那感觉一点都不 　　‘那种青春’嘛，只不过是翘课跑出来谈恋爱的小情侣而已。” 　　听完对方的话，张启明瞬间有些老脸一红。 　　小情侣可还行，看来她对两人在一起的画风也是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的嘛，还有这难道还不算“青春”吗？ 　　真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是怎么给这个下定义的。 　　不过说来，能如此自然地拿这个来调侃，可能多少也说明了她对此的不甚在意吧。 　　张启明不禁在脑中酝酿起了骚话。 　　——自己怎么着，现在也得憋出一句，能在说完后调戏得对方面红耳赤的骚话才行。 　　他清了清嗓子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咳咳……那不也是挺好的么，小情侣什么的。” 　　“是啊是啊。” 　　少女点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之前我在你们的上课时间的时候，就在街上看见过好几对翘课的学生情侣来着……所以客观来讲在这个时间点，以这样的组合来行动确实还是挺正常的，应该能降低不少违和感。” 　　她这话说的，让张启明一时有些汗颜： 　　“我倒不是在说这个……哈啊……不过确实，也挺好的就是了。” 　　“对吧~” 　　思来想去后，他还是没有继续追击对方，干脆就顺着她的话说了。 　　不过，如果她是这么看待关系的话……那也行吧。 　　你说是那就是。 　　张启明抬起手，从后面捏了捏对方的小肩膀。 　　透过校服，能感受到那柔弱的肩骨，肆意把玩时手感很棒。。 　　她则微微抖了抖肩膀： 　　“别捏了……容易打扰到我观察。”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倒也没有说进一步动手去阻止他。 　　看来也不是讨厌的样子嘛。 　　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十五了，校门口也已经出现了零零散散的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 　　而就在他打算，再换个角度调戏一下她时—— 　　. 　　“喂，你看下那边。” 　　少女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后，张启明便看到了一位正骑着电动助力车的中年妇女。 　　车的后面还规规矩矩的坐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 　　“……是她，吗？” 　　因为还有段距离，再加上角度原因他现在只能看到侧脸，张启明感觉自己反正是完全无法将对方和看过的照片中的人重叠在一起。 　　而林瑛则点了点头： 　　“有很大概率是，刚才她转弯时我看到她正脸了，和照片还是挺像的。” 　　为啥我完全没注意到？ 　　你长的是什么鹰眼吗？ 　　听到她的解释后，张启明不禁在心里发出吐槽。 　　不过既然她说了有很大概率，那应该就是了吧？ 　　他继续按摩着对方肩膀问道： 　　“那你怎么办，打算现在就过去吗？” 　　“……嗯，总之我先往前走点吧，如果看错了再回来就行。” 　　她没有耽搁，说完话后便走出了小巷。 　　——按照之前他们的计划，在这里，万一蹲守到目标后，有两个行动预案。 　　一种是直接走上去与之接触，先随便聊聊，看看对方反应； 　　另一种则是跟踪对方，找到对方的工作地点或者住址，然后等个可以慢慢聊天的时候再去找对方了解想要知道的情况。 　　不过说实话，在两人之前的讨论中，他们都觉得在这里压根蹲不到什么目标，才是最可能的情况…… 　　毕竟他们手里有的只是几张多年前的照片，哪里有那么容易就顺着找到人？ 　　所以本来也就只是看着刚好早晨，想来碰碰运气而已。 　　可没想到的是，还真就遇上了。 　　看来，他们今天的运气貌似还不错？ 　　林瑛边走边想着。 　　这个时候她走上去，一方面除了是可以近距离确认外，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要不就趁着孩子下车上学后的这会，主动走上去接触一下对方吧？ 　　这种时候随便问两句什么的，应该可以吧？ 　　她在心里设想了一下等下的对话后，稍微有些忐忑，也对该怎么选择有些犹豫。 　　不过想归想……整体而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向着停在了路边的母子俩凑了上去后，少女很快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 　　穿着一件红色冲锋衣的妈妈正在细心叮嘱着儿子： 　　“……好，你中午放学后别忘了去爷爷家吃饭哦。” 　　“……嗯……” 　　“再有什么事的话，别忘了用手表打电话联系……” 　　“……” 　　那位中年妇女跨坐在有些显得陈旧的电动车上，正跟孩子耐心地一件件交待确认着安排。 　　而她的儿子穿着鲜艳的校服，也听话地站在她身旁。 　　她交待完后，拍了拍儿子的胳膊： 　　“好啦，别迟到了，快去上学吧。” 　　“好~妈妈再见~~” 　　“记住别忘了~” 　　“嗯！~” 　　大概三四年级的孩子，看上去一副很有活力的样子，挥了挥手告别后便转身跑向了校门。 　　妈妈也挥着手，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车子上继续在原地伫立了一会，一直到看着儿子安全进校后才转过头。 　　而在这车水马龙的小学门口，一幕幕类似的场景也在不断的发生着。 　　——正当她，完成了日常任务转头准备离开时。 　　她忽然注意到，在一旁不远处的行道树下，有个小女生正露着一副想搭话的样子看着她。 　　女孩的面容十分精致，身材也很苗条，属于惹人怜爱的那种柔弱可爱类型，而身上的校服也表明了她是个路过的学生。 　　她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犹豫了一两秒后，还是年纪大些的她主动开口了： 　　“额……孩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意识到对方刚才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后，她稍微有些感到困惑。 　　不过也感受不到她的目光有什么恶意，再加上对方的外表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心生善意的类型，所以她也只是很温柔地询问起情况来。 　　毕竟也许是忽然遇到了什么难处在寻求帮忙呢？ 　　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子嘛，什么都有可能。 　　她在心里如此想到。 　　而对方在听到问题后，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事……抱歉盯着您有些冒犯了，我刚才是不小心把您认错成了我认识的一个阿姨，所以想过来打招呼来着。” 　　“没关系，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解释听起来也挺合理的，而且对方自己也已经说了没事了，她也完全没有想出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来找她。 　　原本还以为会不会是什么借纸巾借姨妈巾之类的事情，看来不是啊。 　　她笑了笑： 　　“嗯……没关系的孩子，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说，因为我看你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啊，这样吗。” 　　少女看上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表情，被指出后有些慌乱。 　　很好懂的样子。 　　呼……年轻真好。 　　她看着自己那表面干糙而柔软不再的手背后，顿时有些心生感慨。 　　“不需要帮忙的，不过总之谢谢您了……啊对了！一不注意都这个时间了，上学就要迟到了……我得先走了，抱歉打扰您了哈再见~” 　　女孩前言不搭后语地强行转开了话题，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这让留在原地的她一时没跟上对方的节奏。 　　还有就是那个方向真的是上学方向吗？ 　　现在的孩子们啊…… 　　呆立了一会后，她倒是也所幸不去多想了。 　　虽然感觉和对方的对话稀里糊涂的，但是毕竟青春这种东西嘛，本来就是充满了些各种跳脱的玩意儿，不是吗。 　　马上还要赶着去上班的她，很快便将这场突发的对话和见面丢在了脑后，拧动车把手加速离开了校门外。 　　…… 　　……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认错人了吗？不过我看你刚才也和她聊了几句，还是说已经问完了你想问的问题了吗？” 　　见到林瑛回到巷子，刚刚一直在远处ob的张启明连忙凑上前去关心道。 　　不过她却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答。 　　少女只是表情闪烁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人……倒是没有认错，不过，我也确实没问她啥。” 第158章 134 人情（下） 　　“人……倒是没有认错，不过，我也确实没问她啥。” 　　“没有问？为什么？” 　　听到回答后，张启明一时没有跟上对方的思路。 　　毕竟找到对方问问题，这不就是她自己提出的计划么，还是说小林瑛同志是事到临头社恐犯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事情不就该进入计划B了吗。 　　但是，直到现在也完全没见她打算跟踪上去的意思啊。 　　嗯……不太懂。 　　不过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望向还正在思考着什么的少女，他耐心地等着对方继续说明。 　　而林瑛，在又沉思了几秒后，则是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学大门外。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上课时间，这里如今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不断有陆陆续续的家长们，将不同年龄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送到门口，或是好一阵嘱托，又或是摆摆手就走。 　　各异的行事风格，虽然远看有些乱糟糟一片，但倒也还是怪有活力的。 　　包括两人现在所在的这条巷子中，偶尔也会有家长骑着自行车或者电瓶车之类的载具，带着孩子风一般地赶往前面。 　　这里有什么呢？ 　　有的，都是生命啊。 　　“哈啊……” 　　少女叹了口气，然后转头解释道： 　　“刚刚本来，我确实是打算等她的孩子走开后，就去搭话了解一下想知道的事情的……不过，在听到他们的交流、看到她和她的孩子后，我忽然又犹豫了。” 　　“犹豫？是因为……？” 　　“因为我意识到了。” 　　她走到张启明身旁。 　　“——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可怜的受害者家属了，现在也不再是过去，而她的人生，早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地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在明白了这点后，我便觉得，在一个人已经有了崭新的生活的情况下，再去提起那些往事，再去唤醒那些已经被尘封、被割舍的记忆，实在有些不妥了。” 　　张启明揉了揉她脑袋。 　　思考了几秒后，他柔声道：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她真的已经割舍了过去呢？” 　　“比如说，也许她现在，也只是将那些事情藏在了心底，仍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到不甘和痛苦，渴望正义和复仇呢？” 　　林瑛没有否定： 　　“是啊，是啊，你说的完全没错、也正是如此，她完全可能没有，也不曾走出那段经历。” 　　“——但是，那又如何呢？” 　　少女继续说着。 　　“就算她再不甘，再怨恨凶手，再渴望复仇……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我之后真的可能会去帮她完成什么‘复仇’，了却什么‘心愿’吧……但是，事实发生归事实发生，被她知晓归被她知晓嘛。” 　　“难不成，我还能事成后愉快地跑到她面前，告诉她：‘嘿我帮你十二年前的未婚夫报了仇啦，你可以安心啦~’，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啊。这种是法律该干的事，不是我的事。” 　　“所以说，我如果今天只是这么挑人伤疤地去刨根究底，就算能对之后的行动安排有用，可对她而言，这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答案就是，什么意义都没有。因为在她的视角中，我只不过是一个忽然冒出的陌生人，然后还十分不礼貌地找她问了一堆不想提起的旧事，在勾起了回忆后，就擅自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而她只会害怕起这么多年后的个人信息泄露，会回想起曾经的无力……但是唯独不会看开吧？” 　　少女一口气说完了很长一段话，甚至说的有些气喘吁吁。 　　张启明赶忙在一旁轻轻捋了捋她的后背。 　　她缓了口气： 　　“所以……在意识到这点后，我发现自己实在是……问不出口了。” 　　“还有就是，抱歉……拉着你来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却在最后自己擅自放走了机会。” 　　她总结完后，望向了远处的人流。 　　张启明也一并顺着看去。 　　两人就这样一起沉默了一小会。 　　“不过，这不也挺好的么” 　　他主动打破了沉默。 　　“反正一开始，咱们不就觉得，在这里压根也不一定能遇到对方么？那么现在的这个情况，无非也就是回到了之前所设想的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吧。” 　　少年耸耸肩：“本来也就是来看看运气而已，你不是也一直就是觉得还得是第二个目标更靠谱些吗，那接下来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和顺序，再去找他不就好了。” 　　“那倒也是……” 　　林瑛抬起头，仰望着他。 　　“可是，在明明已经遇见了对方的情况下，我却什么都不做的就离开了……这不会让你有些觉得，自己的努力也被一起浪费了吗？” 　　听到她这么想，张启明轻轻拍了下她的小脑门： 　　“在说什么呢你。本来，我就只是顺便来帮你忙的而已，真正全权负责行动、做抉择的不还是你吗？那么，这种情况下，我又为什么会对你做的决定有不满呢？” 　　“可话虽是这么说……” 　　“好啦好啦~。” 　　见到少女好像还有些在意的样子后，他索性牵上了对方的手，缓缓向着另一边走去。 　　“相信我，我真没啥不满的，你做出自己想做的决定就好。” 　　有些凉的小手软乎乎的，真是无论什么时候手感都很好。 　　“好吧……谢谢你。” 　　少女握着他手，乖巧地跟在身旁。 　　嗯……这样子，才倒是有些翘课小情侣的感觉了。 　　张启明看着她，有些感慨地笑了笑。 　　“别失落嘛，我倒是觉得，你做的真的挺好的。” 　　他转头看向前方的人来人往，继续说着： 　　“至少，我感觉自己可能是不会想到那么多的，大概是不会去，为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影响想这么遥远……所以说能够这个样子，设身处地的、去为他人的感受着想，这就是你过人可爱的地方嘛。” 　　“额，别这么说嘛，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林瑛把头扭到了另一边看向了别处。 　　可爱~。 　　看到这里，张启明忽然想通了什么，拍了下自己脑侧： 　　“啊！对了，原来如此，就是这个啊。” 　　“嗯？什么？？” 　　他忽如其来的感慨听的林瑛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所云。 　　而他随即转身看向对方，连握着她手的力气也稍微大了一些： 　　“就是，之前你还记不记得，我有说过感觉你相比于一开始，变了很多吗？” 　　“这事啊。那当然记得啊，不过我当时不也是说了么，那完全是你一开始不够了解我，所造成的感差引起的误会嘛，毕竟我其实还是……” 　　“不不不，不是那方面。” 　　张启明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就刚才我忽然想明白了，所谓的改变就是‘人情味’啊。” 　　“哈啊？啥玩意儿？” 　　林瑛一脸懵逼。 　　他则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她脑袋，一副父亲看女儿般慈祥的样子： 　　“就是说，人情味啊~” 　　“——在一开始遇到你时，当时你的话语间、还有包括一些行为举止间，总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你在行事时十分奇怪的欠缺了一些‘人情味’，就像是只是在凭感觉和凭记忆做出相应的反应一样……” 　　“现在就不一样了吗？” 　　少女反问道。 　　张启明点点头：“对啊，不一样了。” 　　“刚刚那么一反应后，我就寻思明白了，你现在做事时给人感觉的‘人情味’相较于一开始那可是浓多了。” 　　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浓度上升了啊？ 　　林瑛在心里吐槽道。 　　虽然她仍然没有get到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可是既然他都如此肯定的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反驳些什么了。 　　她试着回忆了一下过去，但是实在也感受不到明显的差异。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不成？ 　　少女挠了挠脑袋，但是印象里，好像也没什么前后矛盾的相关记忆。 　　算了，这种难以自证的问题，想多了也是庸人自扰而已，既然目前来看又不是有什么大问题，那就随它去吧。 　　而自己只要做想做的自己就好了，而张启明就可以是负责度量她的那把尺子。 　　“好吧好吧。” 　　她捏了捏牵着自己的那双手。 　　不过每次一捏后都会被反捏好一通，一点优势都占不了。 　　她倒也没太在意： 　　“我反正，是没什么感觉的啦……但既然你作为旁观者这么认为，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过，既然这里已经告一段落，而现在也不早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去学校了？” 　　两个人已经牵着手慢慢散步到了之前他停自行车的地方。 　　张启明走上前去，很快解开了车锁。 　　“嗯，你呢？准备去下一个目标那里？” 　　“好啊……虽然那边多半也得等晚上再说，但是这会先提前过去勘探一下周边环境总归是好的。” 　　说到这里，少女一副很心累的样子。 　　见此，张启明跨上车座，拍了拍身后的位置： 　　“那还等什么呢，过来我顺便带你一段吧。” 　　“可以吗？抛开时间不谈，你这种赛车后面的这种车座支撑得住我吗？” 　　“那当然了，你还没我家饮水机上的水桶重呢，快上来吧。” 　　“好像说的也是啊……” 　　她轻轻一跃，挽住张启明的腰后侧坐在了后面。 　　张启明一边下意识摸了摸那只环绕着自己的小手，一边侧头确认道： 　　“好了吗？” 　　“好了，好了，快走吧，这样太显眼了。” 　　“OK~那就坐稳~拔起树根然后出发咯~~” 　　感受到催促后，他左脚猛一发力，便稳稳当当地带着少女加入到了自行车道中。 　　骑着骑着，感受着秋风吹拂面颊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 　　——事实情侣。 　　呵呵……用这个来打趣她应该是比较有意思的。 　　不过这个时候，感觉还不是很适合……那就下次再用这个逗她吧。 　　沐浴在八点的阳光里，两个人就这样，融入了城市中。 第159章 135 老郭 　　…… 　　…… 　　时间流逝，夜幕徐徐降临。 　　随着城市中的一盏盏路灯亮起，许多人忙碌的一天也终于宣告结束。 　　而在接下来他们回家的路上、或者是晚饭过后的散步路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便会开始享受下生活，买些零食小吃或者别的什么小物件来犒劳自己。 　　也因此，服务他们的人，一天结束的往往更晚些。 　　…… 　　人到中年的老郭将摊子上的摆件一件件熟练地收纳进纸盒中放好后，抬起身子揉了揉有些疲劳的腰。 　　可能是最近干的活有点重了吧，腰的右后侧总感觉乏的不行。 　　他叹了口气，推上自己有些破旧的小三轮后，一边揉着腰侧一边缓缓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过了九点后，街上的人流已经减少了很多，让平时拥挤不堪的非机动车道都显得宽敞了不少。 　　而此时的街边，也仍然有零星飘来的些许食物香气，让还没吃晚饭的他，那肚子饿的是一个咕咕直叫。 　　但是，一想到自己辛苦一天才赚的那么几毛钱后，他也只能咬咬牙，加快了脚步。 　　大约十分钟后，老郭回到了住所楼下的空地。 　　熟练地锁好三轮车后，他吃力地抱起纸箱便噔噔上了楼。 　　期间虽然也有遇见过一位楼上的邻居，不过双方都没有理会彼此的意思。 　　——擦肩而过的两人，仿佛处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 　　互不干涉，互不存在。 　　. 　　将手中的箱子先放在地上后，他抽出钥匙，摸黑打开了家门。 　　随着上了年纪的防盗门在一阵阵吱呀吱呀声中被一把拉开后，男子赶紧费力地抱起箱子走了进去。 　　直到一把将箱子撂到一旁鞋柜上放稳，他这才长喘了口气，一并顺手打开了客厅大灯，并准备习惯地反手关上大门。 　　不过要确认钥匙有没有拔下…… 　　咯噔！ 　　忽然，老郭感到自己后背一凉。 　　咯噔！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后脑，顿时让他头皮阵阵发麻，连浑身的动作不禁都一时停止。 　　一瞬间，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迟疑了几秒后，他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缓缓转过了身。 　　——自从几个月前，楼道中的公共照明坏了后，因为一直没人愿意去修的缘故，所以如今的门外基本只有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是自家客厅的那盏老节能灯，将少许的惨白光芒投向了大门外，照亮了一小片昏暗的区域。 　　……嗡…… 　　此时，门外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非要说的话，只有那种极致的黑暗与沉寂混杂在一起时，所在人耳边所引起的隐约耳鸣声。 　　而这种寂静，只会把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凸显得更加清晰可闻。 　　这让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想要关门的手，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却迟迟不敢探出家门外，去握住那个把手。 　　深沉的黑暗中，就仿佛躲藏着什么怪物，正在等着他大意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也绝对不敢去试试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 　　唯一有的，只有呆滞的沉默。 　　……沉默。 　　……沉默。 　　一直沉默到，他压抑不住呼吸，大声的长吸了一口气。 　　“……哈啊……” 　　呼吸声如此刺耳，以至于忽然一切仿佛恢复了正常。 　　——额，自己这是在想啥呢？ 　　愣了几秒后，他摇了摇头。 　　甩开刚才脑中的无端想象后，他一鼓作气地伸出手拉回了铁门。 　　所用力气之大，以至于让门和门框碰撞时发出了“嘭”的巨响。 　　但这足够有分量的响声也表明他确实关上了门，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才让他完全放松了下来。 　　真是奇怪。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自然也是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郭只能挠了挠头，踢掉鞋子，换上拖鞋走进了客厅中。 　　自己这是怎么了？ 　　坐下后，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怕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这里心虚了？ 　　他靠在沙发上，一边把玩着水杯一边回忆着最近做过的事。 　　作为一个靠卖淘宝小玩意和打工维生的小贩，他平时虽然不说做事有多童叟无欺……但是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偷奸犯法之徒吧？ 　　至少，大奸大恶之类的事情是绝对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唯一可能被说道的，涉及自己干过的有点亏心的事……那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该蹲的牢也蹲过了，现在那一切早就过去了，哪里还有今天心虚的说法。 　　何况，当时那事也不该算是他的锅。 　　每次想到这里，都有点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 　　“哈啊……” 　　老郭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时间后果断停下了胡思乱想，把刚刚的怪事连同过去的回忆丢到了一旁。 　　毕竟很可惜，人类并不能把回忆当饭吃。 　　来到狭小的厨房，将一锅水烧开后，他便从架子上抽出了些挂面，连同着随便切了点什么盐姜蒜菜叶之类的丢进了锅中。 　　五六分钟后，今天的晚饭便坐好了。 　　从冰箱取出之前炸好的花生米，再往面中滴了几滴生抽调味后，他便就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老旧的手机在一旁，大声地朗读着不知哪里的小说，成为了这间冷清房间中除了吸溜面条外的唯一音源。 　　很快一餐终了，但之后也不能闲着。 　　接下来，那便是收拾……洗碗……衣服…… 　　由于他仍然没有结婚的缘故，所以作为一个单身汉，自然是不会有人来伺候他又或者帮他干着干那了。 　　不过对于本来就是孤儿的他来说倒是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下来，他早也就习惯了一个人过了。 　　时间，便夜这样在琐碎中很快流逝。 　　等到机械化地完成了全部的这些日常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差不多晚上十一点钟。 　　他叹了口气，洗漱完便来到床边，脱下外裤外衣躺了上去。 　　这只有一室一厅的房间住起来有些逼仄，还经常散发着一些怪味，也不知道是下水道翻上来的味道，还是自己的家具或者被褥散发的味道。 　　亦或者，是几种气味混合而成的味道吧。 　　可惜，他也住不起更好的房子了。 　　…… 　　一言不发地关掉灯后，他把手机设置好了定时。 　　明天一早，他还得出门打份短工……所以不能睡太晚，再听一会儿书就睡…… 　　手机扬声器中传出的柔和人声，十分的富有磁性，听着听着便会让人有了困意。 　　可惜就是这个故事写得不怎么样…… 　　很快，他便感觉意识逐渐陷入了深沉。 　　而设定好的定时停止，也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关掉了听书软件。 　　——没过多久，房间中便规律地响起了他那悠长的呼噜声。 第160章 136 夜 　　自从十多年前被人捅伤后，他的身体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具体来说，那就是完全干不了重活，甚至哪怕只是做些轻活，时间一久后也会感觉浑身乏力。 　　这让学历不高还蹲过几年大牢的他，谋生变得更困难了。 　　可是再怎么说……不去干活就不会有钱，也不会有饭。 　　所以，他也还是只能每天咬着牙出门，早上下午打零工、晚上出去摆摊。 　　而每天忙了一天回家后，更是感觉整个人都要趴下了。 　　拜此所致，躺上床后，他一般都是连十分钟都用不到就会快速入眠。 　　同时，老郭向来在睡觉时是不会做梦的，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明。 　　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 　　…… 　　…… 　　凌晨时分。 　　前一秒还正在熟睡中的老郭没有任何征兆地，忽然睁开了双眼。 　　一股莫名的心慌席卷了他。 　　“咚！咚！咚！……” 　　怦怦直跳的心脏如同被加装了马达一般，不断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膛。 　　其气势之大，宛若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但即便如此，却仍有种挥之不去的凝滞感在血液中荡漾。 　　种种作用下，他陡然清醒。 　　因为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 　　（要死！要死了！）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荒诞，但他一时间仍无比确信，自己今夜即将命丧于此。 　　他挣扎着试图起身，却只感到浑身一阵无力…… 　　根据全身各处传来的反馈，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如今完全动弹不得的事实。 　　……就仿佛，是被什么细密的铁链紧紧地锁在了床上一样。 　　深沉的黑暗中，这种未知的感受和浓浓的无力感再度让他感到了一阵惊恐。 　　. 　　——“鬼压床” 　　这个想法一瞬间在他的脑中闪过。 　　从梦中醒来，意识已经清醒，但是却无法做出动作…… 　　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不过就现在来看，能对应目前这种情况的恐怕也只有鬼压床了。 　　“咕咚。” 　　老郭咽了口唾沫，不禁有些佩服此时此刻自己竟然还能保持思考。 　　冷静下来的他，缓了口气。 　　虽然，那股心慌劲儿仍没完全过去，不过在大致理解了情况后，他至少现在没刚醒来时那么惊慌失措了。 　　保持仰面躺着的他调整着呼吸缓了下心脏，试着左右动了动脑袋。 　　诶，别说。 　　——还真能动。 　　虽然，尚且，不能完全彻底地转到一边去吧……不过至少可以稍微左右扭扭了。 　　他将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同时向着两侧使劲转了转头。 　　左边是窗户，有些朦胧和暗淡的月光照在窗帘上，形成了灰亮亮的一片。 　　而右边则是衣柜和墙，那里空无一物…… 　　那里空无一物…… 　　空……物…… 　　他保持着转头的姿势，就那样僵硬住了。 　　咚咚的心跳声也再度响起。 　　不过这一次，全身的血液估计是真正的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在那衣柜的方向，在那远离月光而无比黑暗的房间中…… 　　在距离自己床边只有几米不到的狭窄空间中…… 　　——一双孤零零的眼睛，正闪烁着红光。 　　在漆黑背景的衬托下，这抹妖异的红色显得极为明显。 　　眼睛的周围并没有其他事物，而是就那样悬在半空中……仿佛凭空存在着一样。 　　[鬼……] 　　[是鬼……] 　　[我看见鬼了……]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他，在心里面疯狂呐喊道。 　　不是说，鬼压床自然现象，是没有鬼的吗？ 　　那自己这看到的是什么鬼？ 　　他不知道。 　　但是反正，与那双眼睛相对视的老郭现在连眼皮都不敢眨了。 　　——他生怕，在自己做出下一个动作的瞬间，那“鬼”就也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电影里都是这么拍的，小说里也是这么说的，而那些不信邪的倒霉蛋则都是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而只要他接下来什么都不做的话，至少，还能维持这现在这样的状况。 　　鬼不犯我，我不犯鬼。 　　可是，刚才惊慌睁圆的眼睛，正迅速地感到干涩。 　　他还下意识地想咽口唾沫，不过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所以这是……耐力的比拼。 　　是单方面看自己能否，保持住耐力的比试…… 　　. 　　逐渐适应黑暗后，他也终于借着那极为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一些眼前的景象。 　　但是很快，他更宁愿自己此时此刻从来都没有看到这幅景象。 　　他发现： 　　那些黑暗，不是静止的。 　　正如这闪烁着的红眼睛，可能也不是悬空的。 　　它们……那些黑暗，那些蠕动着的、包裹着红眼的黑暗，并不单纯是什么没被照亮的黑影，而是仿佛拥有着自己存在的实体，在房间中四散划动出一道道涟漪。 　　只是透过这冰山一角，他便隐约仿佛看见了一只盘踞在整个房间黑暗中的怪物。 　　它的身体无处不在，它的眼睛悬在他眼前…… 　　——这只庞大的怪物，此刻距离他可能只有一米不到…… 　　就这样，近距离地沉默凝视着他。 　　就这样，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 　　活着般的黑暗仿佛已经攀上了他的身子，他几乎感到自己的四肢正在被这片阴影一寸寸吞噬。 　　“咕咚。” 　　再也忍耐不住吞咽感的他，喉结一动咽下了唾沫，打破了房间中的死寂。 　　不妙…… 　　还没等他想完。 　　几乎是同时，老郭的耳边便传来了声响。 　　这声响围着他头边一圈三百六十度，同时响起，一时间仿佛是有一大群人在不同的角度同时对他说着话。 　　“你……就是……郭、交、德？” 　　那个声音拖着长调问道。 　　它犹如是几十条声带同时振动而产生，有些沙哑、但却意外的一点也不难听，在夜幕中有着一种空灵而悠远的味道，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悲伤和哀叹。 　　见他没有回话，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回……答……我……” 　　老郭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也没有胆量去假装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听到或者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脑几乎宕机的他，只能生硬地做出了回答。 　　“是，我是……” 　　“很好……” 　　得到回复的他有些欲哭无泪。 　　——因为这表明这玩意真的在和他对话，进一步表明了其存在并不是自己的什么错觉。 　　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你……可曾有，犯过大罪？” 　　“没有！” 　　他几乎是喊出声来的。 　　当了三十年孤儿的他明明几乎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受害者，哪里会去犯下什么罪孽？ 　　何况这种情况下，就算真有他也不敢说啊。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不，你……在撒谎……。” 　　这句冷冰冰的话，让他的血液一时冻结。 　　“不……我没有……” 　　正打算解释的他，话语被愈来愈大巨大的精神压力硬生生憋回了肚子中。 　　有那么一瞬间，老郭仿佛感觉灵魂都在出窍。 　　向着什么高远的地方而去…… 　　“我……我……我……” 　　他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道。 　　可是，什么叫他撒谎？ 　　他明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撒什么谎！ 　　极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记忆后，他绞尽脑汁，才勉强找到了一段可以称得上是“罪孽”的事情。 　　“我，我！”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有！我有犯过错！但是……” 　　“但是那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是被黄哥拿出来顶罪而已！我发誓！” 第161章 137 鼠 　　老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边的黑暗此刻浓稠的就像化不开的石油，整片空间都仿佛在对他张牙舞爪。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接下来说错话的话…… 　　恐怕都不用再等到下一秒了，只需一瞬，自己就会被这无法窥探到全貌的怪物所吞噬！ 　　所幸，听完他的回答后，那个空灵的声音似乎有些困惑： 　　“顶……罪……？” 　　“对！是顶罪！” 　　他连忙解释道： 　　“当时，我明明只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出的手，但是最后却被推出去当成了罪魁祸首，明明整场下来我几乎都没怎么动手！” 　　一口气说完之后，他感到头脑都有些缺氧了。 　　而房间里更是一时陷入了沉默。 　　只有他颤抖的呼吸声，表明时间并未静止。 　　而正当他要开始胡思乱想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说吧……” 　　它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更多，语气平淡地说着： 　　“……倘若，你真的认为自己无辜，那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交代出来。” 　　“也不要忘记，诚实是件好品质，希望你接下来能保持住它。” 　　说完这些话后，还没等他回答，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之前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也几乎瞬时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老郭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个噩梦，而现在则是醒来了。 　　但是…… 　　刚刚那声响彻耳畔、响彻脑海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而自己此时此刻仍在颤抖的双手双脚也绝不是什么错觉。 　　身体仍然难以动弹……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去赌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个梦。 　　. 　　老郭咽了口唾沫后，闭着眼睛回忆起了过去。 　　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从头说起： 　　“大约是在十二年前……不，应该是在十三年前吧。” 　　“当时我高中刚辍学不久，靠在工地上打工维生。” 　　“因为不会什么技术，所以每天只能干些简单的活……虽然赚的也不算太少吧，但每天下工后都累的浑身难受，而且工地的吃住也不好。” 　　“所以后来有天，在街上遇见黄哥，知道他缺人手后，我就果断跟着他去混了。” 　　“在我上高中时，黄哥他就是那一片区域的大混混儿了……远近有名、据说黑白都能吃得开的那种，而且听说对小弟也很够意思，我当时觉得跟着他混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毕竟相比起去搬砖，当马仔那就舒服多了。每天要干活时无非也就是几个人跟着老大或者小老大出门转悠，甚至每有收到新一笔保护费都能发烟发酒的。” 　　“虽说其实我们这些最下面的马仔一个月也分不到多少钱……更何况，就算有钱了一般也都基本是拿出去请兄弟们唱歌喝酒了。” 　　“现在来看过的就是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湖生活……” 　　不再那么紧张后的老郭谈吐逐渐没一开始那么磕磕绊绊了。 　　但是逐渐陷入回忆中的他却被打断了。 　　“说，重，点。” 　　尽管语气没有特别起伏，但仍能感到黑暗中那声音的隐约不悦。 　　也是同时，在意识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对着天知道什么玩意儿聊起了天后，他顿时也被自己的操作惊出了一身冷汗。 　　都怪自己平日里一个人太久了吗。 　　他很想扇自己一个巴掌，但是却抬不起手。 　　只能赶紧慌乱地解释道： 　　“好……好……抱，抱歉……是我不由自主……” 　　意识到自己一时又有些结巴起来后，老郭只能先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 　　而压在后背下的衣物也早已被汗湿，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当时，我们，或者说所有混黑的人的一个很大的收入来源，除去找门店外，那就是去找那些在街上摆摊的小贩小铺收‘出摊费’。” 　　他继续讲述着。 　　“通常价格视位置好坏而定，像是那些人少、位置比较差的可能一月只要一两百，而特别好的位置可能一个月就要交一千块。” 　　“事发那天，正是节日前夕，我们几个跟着黄老大，一边随便巡视，一边商量着晚上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人流多的地方一般无非就是学校广场商业街这些地方……” 　　“那天运气不错，在巡逻到离一个学校不远的地方时，我们又逮到了一个摆摊的新面孔。” 　　“其实这人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我记得听老大当时说，那个人前几天就让他逮到过一次了。” 　　“这种事也不是多少见，一般隔三差五就会有这种想省下这笔出摊费的人……而黄哥的规矩也很简单：交钱，或者滚蛋。” 　　“对于那些不愿意给钱的人，一般第一次会推着骂着吓唬走；到第二次，就得动手了；而至于第三次或者再之后……那就不会再留情面了，一般都是边打人边砸摊子。” 　　“一般，其实不少人到第二次时就又‘愿意’交钱了，所以这个规矩那是一个屡试不爽。” 　　“不过，在那天遇到的这个人是个例外。” 　　“那个卖串儿的哥们儿……他是真的倔，被围住后，就是死活都不愿意给钱。” 　　“其实本来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最多也就是踹他几脚打几巴掌赶走就完事了……但是谁知道他不仅倔，说话还特冲，在那里叫叫嚷嚷的，威胁说要给那什么打电话……” 　　“然后当时黄哥一下子就被气乐了。” 　　“我现在都记得他说的话，‘看看是那啥接电话快还是老子的手快’。” 　　“不用看他的眼神，在场每个人就都知道他很生气了，所以当时围住他的人就直接动手开打了。” 　　“我也自然是凑上去踢了几下……呜！” 　　越说越放松的他，忽然闭住了嘴。 　　有些熟悉的强大压力再度笼罩了他的精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抔冰水浇在心头;又或者说是被强大的捕食者盯上了的小动物……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中的声音随之徐徐响起： 　　“只是……凑上去的，众人之一，那么简单吗？” 　　“……是……” 　　他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艰难地点了点头。 　　几秒后，声音再度响起： 　　“……真……的……吗？” 　　“撒……谎……可不是，好的品质……” 　　温和，却令人汗毛倒立的话语波浪般回荡在房间中。 　　老郭很想大喊出来。 　　大喊出——“是！没错！我是无辜的！” 　　但是……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 　　并不是被什么有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只是纯粹的，没有勇气去张嘴。 　　无数的问题在荡漾，但那都不是什么他人的质问，而是来自自己心中的质问： 　　他，真的是无辜的吗？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他是不是略过了什么？ 　　他的潜意识在敲打着心房，化作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而那片自己不断想要割舍、甚至已经几乎忘却的记忆中，的那一个个模糊的细节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许久之后，他听到了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不是……” 　　沙哑又无力，他难以相信这竟是自己的回答。 　　“我……我不是，仅仅众人之一……” 　　他想要闭嘴，想要撒谎，想要欺骗…… 　　……甚至一直以来，几乎都已经连自己都慢慢骗过去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不断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会影响大的是非……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无法再假装。 　　更无法停下话语。 　　是的，他虽然是“无辜”的，但是……也没有那么无辜。 　　冷汗在他的太阳穴旁滑下，落入脖颈间，如同有蚂蚁沿着皮肤爬动。 　　这让他一阵颤抖。 　　不光是身体，而是连老郭的灵魂仿佛也在颤抖。 　　颤抖着，颤抖到再也无法去假装事情就是自己自我催眠中的那样。 　　他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 　　“不是后面……我……我是第一个动手的！” 　　有眼泪在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太久没有眨眼，还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在发出忏悔。 　　“因为……因为黄哥需要的是狠人，需要的是会看他脸色的、‘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所以在意识到他生气后，我就第一个抢着出手了！” 　　“不光是我这么想，在场的其他所有人，所有那些，加入的时间不久、还想出人头地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子想的！” 　　“……我从小就没啥本事，在黄哥他们那里一群人中也是看着最弱不禁风的那个。但是，在看到那些大哥们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后，我就越来越不甘于只是当一个什么油水都捞不到的小马仔了。” 　　“我想要能成为小头目，想得到老大器重，至少也要当个厉害点的打手。所以在遇到这种能表现自己的时候后，想都没想就动手了！” 　　“不……不是想都没想，我当时是……非常兴奋，甚至在后面围殴人的时候，也满脑子都是自己今天的表现这么优秀;满脑子都是，幻想着之后的地位会越来越高！” 　　哈啊……哈啊…… 　　他一口气说的逐渐有些喘不上气，不得不停下来，连着缓了几口。 　　逐渐回过劲后，他回忆着闭上了眼睛： 　　“我从他的身后冲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后，便把他踹的跪倒在地，而其他人也是几乎同时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围着他一顿乱打……” 　　“这让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多表现表现自己，就因为瘦弱而被蜂拥而上的其他人挤到了一旁……” 　　“正当我后来好不容易，才重新挤进去，准备再好好表现一下时……却又遭了报应。” 　　“那个人……可能是咽不下那口气，也可能是一时昏了头……总之忽然就从兜里抽出了刀。” 　　“而我那时却刚好撞到了他正面。” 　　“然后就那么，被连着，扎了两下肚子。” 　　“也不光是我，他一阵乱刀中还划伤了其他一两个人，甚至包括黄哥。” 　　“……而至于后面，我吃痛捂着肚子倒地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我只记得黄哥勃然大怒，说着什么‘给脸不要脸’、‘给我往死里打’的，领着其他人围了上去……” 　　“不过……没记错的话，黄哥应该才是下手最狠的那个人，因为他都是对着人家头踢的……” 　　“然后……那个人……就那么死了……” 　　“再后来……的很多事情，我也都忘的差不多了，最清晰的无非是因为我受伤最重，所以他们把责任都给了我，然后让我进去吃了几年牢饭，被捅的两下则变成了怎么也养不好的旧伤……” 　　说完一切后，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爽**。 　　可能是因为这次真的一个字都没撒谎的缘故吧……老郭心情反而放松了许多。 　　他鼻孔不断呼吸着空气，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几秒后，那个声音也果然响起了。 　　“你说的‘黄哥’，到底是谁？” 　　“黄海涛！”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留锅盖头的戴金链子男子。 　　以及一扇关上的大门。 　　老郭的意识有些涣散，也不知道是在讲故事还是在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我一年前甚至还去找过他，求过他接济我，帮忙介绍个好点的工作……但是被随便打发了。” 　　“明明我蹲进去前，他还告诉我，永远都是兄弟，出来后他罩着我……但是怎知后来他洗白了，成家立业了后，就一个兄弟都不认了……” 　　“我太蠢了……竟然那时是那么的相信他，替他背了锅还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我真傻啊，真的……” 　　回想起过去的那些心酸，回想起被拒之门外的自己，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沉默了一会后，黑暗中再度传来了声音，不过这一次没之前那么沙哑遥远了：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老郭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解释道： 　　“我那时在小区里翻垃圾桶中的瓶子，结果却在路上偶然看到了他。” 　　“因为觉得自己当时的样子不太好，所以我只是记下了他的住址，为了防止忘了还写成了便签压在桌布下，打算改天换身正常点的衣服再去登门拜访。” 　　“结果后来开门后，他根本没认出我。而在后来我解释清楚后，他只拿出了两百块钱就把我赶走了。” 　　“我知道他这种人肯定有一万种办法处理我，所以我根本不敢死缠烂打，只能吃下敬酒灰溜溜地回了家。” 　　说到这里，老郭长叹了口气。 　　“唉……”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舔了舔嘴唇又继续向后说起： 　　“其实他能愿意给点钱，已经算是还给了我面子了……错的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 　　“说到底，如今这一切也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从未无辜……我，有罪……” 　　“为了表现自己，我去抢着给人当刀使，而且正在事后还毫无悔意，不要脸的把自己假装成一个受害者……” 　　“甚至时不时的还会怨恨那个死了的倒霉蛋，怨恨他捅伤了我，怨恨他让我身体变差，怨恨他害我有了案底更加难以找到工作……” 　　“而面对真正的罪魁祸首，我却只敢像只老鼠一样，随便一笔小钱便能打发走……甚至连讨价还价都不敢。” 　　“因为我害怕被他惦记，害怕自己哪天也那么被打死，更害怕讨价还价被拒绝，害怕连那么可怜的两百块钱都拿不到……” 　　“而我唯一敢做的，也就只有在夜里对着那张便签下咒，去恨恨的想着，自己如果有哪一天快死了时，一定要跑到他家楼下，最好能死在他家门口，让我这一辈子的霉运也蹭给他点……。” 　　他越说越感慨，说到最后时已经越来越哽咽。 　　而仿佛是在配合他的情绪一般，黑暗中也愈发平静。 　　但是老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的脑海中已经全都是，自打自己记事以来，那从小到大遭受过的无数的悲伤的、无力的事情。 　　这个虽才刚三十岁出头、外表看上去却已经有了四五十的男人，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在房间中抽泣起来。 　　那些被欺辱，那些欺辱别人的记忆，一幕幕的在他心中闪过，就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悲剧。 　　他不断地自言自语，不断地向一些人道歉，向一些人下毒咒，向一些人道谢…… 　　情绪如同沸水，在密封着的锅内不断起伏，让锅盖被顶起又落下。 　　而当疲劳的累加，逐渐越过了那一条线后。 　　老郭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容也越来越支离破碎。 　　眼泪不再流下，而脸颊上则逐渐出现泪痕。 　　他的呼吸也愈发平稳。 　　他，睡着了。 　　…… 　　…… 　　第二天一早，当老郭睁开双眼时，感到了一阵说不出的干涩。 　　他舔了舔口腔内，感觉整张嘴就像是块干海绵一样干巴巴的。 　　挣扎着爬起来后，他一口气喝光了一旁的水杯，揉了揉有些疼的头。 　　记忆……有些支离破碎的。 　　不过总的来说嘛…… 　　自己这是，做了个噩梦啊。 　　嗯……怎么说呢。 　　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回忆了一下梦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场景后，再度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可能是因为心结的存在吧，自己又梦到了过去的经历。 　　他坐在床边，揉了揉仍有些不舒服的老腰。 　　……那段经历。 　　就像梦魇一样，是自己怎么甩也甩不开的阴影。 　　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 　　嗯，该怎么说呢？ 　　感觉一觉醒来后，自己好像豁达了许多。 　　虽然……那个心结可能仍然存在吧，不过他好像不再那么手足无措了。 　　他揉着脑袋，点开了手机。 　　然后便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睡过头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蹭的站了起来，赶忙准备穿衣服出门。 　　但是，在就这么跑出去了几步后，他又意识到，这个时间点早就已经太迟了。 　　今早的工，是别想打了。 　　看来，大概是自己噩梦之后睡眠不足，顺手关掉了闹钟吧。 　　啊这…… 　　他走进客厅，有些有气无力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 　　…… 　　吃过简单的午饭后，闲的没事的他，便走出家门散起了步。 　　一点半多的现在，气氛还是很悠闲的。 　　他边走边想着。 　　不得不承认的是……会做昨晚那样的噩梦，已经足以说明他时至今日，仍然对过去的事情抱有愧疚和不甘。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对方的死亡抱有责任，只能不断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作为一个当替罪羊的受害者，来逃避自我的内心谴责。 　　可能……这份愧疚和被推出来担责的不甘心，会伴随他一生吧。 　　. 　　“……请帮帮他……” 　　“……然后请在这里签……” 　　前方不远处的声音忽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继续走了几步路后，他看到了声音的源头。 　　两个穿着校服的男中学生，正在校门前的一个红箱子旁，吆喝忙活着什么。 　　怎么了？ 　　人都是爱凑热闹的，所以闲来无事的他也走过去看了眼情况。 　　红纸箱子旁有一块展览板，上面挂着学生们自制的海报。 　　看了几眼后，他便明白了。 　　原来这是有同学患白血病了，然后面向各界人士发起募捐的现场啊。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稍微扫了几眼海报后，老郭便打算离开了。 　　还是让有钱的人去施舍善心吧，他这种在温饱线挣扎的人可没那闲工夫。 　　那边的孩子们倒是还在不断的宣讲着： 　　“请您帮帮他吧……” 　　已经迈出了步伐的老郭，在走了几步路后，忽然停住了。 　　昨夜和今早笼罩在他心头的那份复杂的心情再度涌上了心头。 　　从莫欺少年穷……到背了全锅……再到拒之门外…… 　　“唉……”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动作之夸张，让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没关系，他们看得没错，自己绝对是有病。 　　他转过身径直走大了捐款箱前。 　　见此，初中生模样的学生之一主动问道： 　　“您好，您要捐款吗？” 　　“他是怎么了？”，老郭看了眼海报，随口问道。 　　学生熟练地解释道： 　　“李同学他不久前被诊断出急性白血病，现在不光是维持生命，还有动手术，都需要很多的钱，而他家只是农民工家庭，根本无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谢谢讲解。” 　　老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这种不耐烦的态度让另一个学生一时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场面一时尬住。 　　片刻后，老郭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从衣内兜中摸索出了一个黑色皮夹。 　　“不就是要钱看病么……好啦拿上吧。” 　　他打开皮夹，从里面抽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 　　将钱投入箱中后，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又抽了一张，塞了进去。 　　完成了这一操作后，他一时愣在了原地，两眼怔怔地望着那个红色的大箱子，表情十分复杂。 　　——这差不多，是他平均一个月能攒下来的全部钱了。 　　一旁的学生则是被他的反应吓的有些不知道说啥。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被他那不修边幅的容貌吓到了也说不定。 　　“那个……您捐完了吗？” 　　一个学生试探着问道。 　　这个问法让他有些不满： 　　“怎么了，都这么多了还嫌不够！？” 　　这吼的那个学生顿时身体一缩。 　　“不是，我们不是嫌少……我们的意思是，如果您捐完了的话，请在这里签个名登记一下吧。” 　　另一个学生解围的同时，也递来了一个本子。 　　老郭低头看了眼，上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许多名字，后面还标注着金额。 　　嗯……看来，大多数人还是没自己捐的多嘛。 　　扫了眼金额后，他比较满意。 　　并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 　　“不用了，我又不是为了记这么个名分。” 　　说完后，老郭转头就走。 　　一个学生从桌子后绕出来，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还是帮您记下吧，这个不光是名分，也是为了向病人传达大家的善意，表明大家支持他的心愿！” 　　“是啊是啊，您说个名字、甚至代号就好，我们帮您登记。” 　　话已至此，老郭只能不耐烦的挠了挠脑袋： 　　“啧，真麻烦啊……我只说个名字就行吧？” 　　“嗯，您说吧。” 　　“好……” 　　正要开口说自己名字时，他却忽然沉默了一下。 　　然后表情忽然有些释然： 　　“就记……记老张吧，弓长张。” 　　这次终于说完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随着越走越远，他的步伐也愈发轻快。 　　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看到了吗…… 　　老郭在心里想着。 　　我……可以比你对待我的，更加慷慨。 　　老鼠……又何妨？ 第162章 插图 ？？？ 　　//（昨天码字码太多了，今晚打字浑身难受，所以今天摸一更） 　　//（月底了，看在昨天打了快七千字的份上给点月票吧（吐血）） 　　// 　　//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Fig.4. Changes in appearance of the Undaxiusm protozobias after swallowing its prey . Its rod-shaped appearance (a) changes and produces embryonic companion organisms (b), which will be incubated after the biological maturity[11]. 　　——Wang H.D. et al. Construction of protozobias development model using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method[J]. Non-natural biological research, 2019, 208(4) : 753-760. 第163章 138 黄哥 　　（月底了，月票再不用就要过期了，给点票票吧呜呜呜） 　　// 　　…… 　　“叮~~嘭！” 　　甩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后，黄哥一把将车门碰紧，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毫不在意，只是赶紧迫不及待地含住烟嘴使劲嘬了两口。 　　随着一阵连绵不断的激喉感下肺，他顿时感到喉咙一阵舒爽，连带着有些昏胀的大脑也轻松了不少。 　　“哈啊~~~” 　　男子舒舒服服地张开嘴，向前喷吐出一阵烟气。 　　淡白色的烟雾散发出雪茄的香气，在空气中很快变得稀疏，旋即消散在了虚无中。 　　他按下锁车键，并顺便提了下久坐后有些移位的裤子。 　　滴滴的两声随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中响起，而腹前的肚腩也随之上下甩动了两下。 　　“嗝儿~~~~~~” 　　腆着肚子打了个长饱嗝后，他便单手夹着烟走进了一旁的电梯。 　　. 　　几分钟后。 　　刚好抽完一支烟的他推开了家门，胡乱踢掉了脚上的皮鞋。 　　走进装修豪华的大客厅后，他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回来啦？” 　　听到关门声的妻子，在卧室方向远远地问道。 　　黄海涛没有抬头，边低头揪着眉头，边大声地回了句“嗯！”。 　　“嘘！小声点。” 　　妻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中，手指竖在嘴前。 　　小声教训道：“娃才刚睡着一会儿，你把他吼醒怎么办。” 　　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后还打了个酒嗝，顿时一股酒精味便弥漫在了空气中。 　　这让妻子皱起了眉头。 　　她拿起一旁的水杯，给他倒了杯水推到桌前： 　　“咋又喝这么多，别忘了你现在又没以前那么年轻了，得多注意这方面啊。” 　　“这不是今天不喝不行么……而且其实也没喝多少，没事儿，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是叫的代驾回来的？” 　　“那不肯定么。” 　　随口撒谎的他脸红心不跳地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长舒一大口气后，他吧嗒吧嗒嘴，一把将坐在一旁的妻子搂了过来，略有酒意地问道： 　　“一天没见，想我了没有啊？” 　　“臭流氓，一身烟酒气，好歹先换个衣服去。” 　　妻子欲拒还迎地推了推他日渐肥硕的壮实身子。 　　那自然是纹丝不动了。 　　于是在稍微温存了一阵后，他才满足地放开了对方。 　　“好啦，没事干就先来洗漱吧，这会儿也不早了。” 　　妻子红着脸起身去给他放热水去了。 　　留着他继续放松着有些迷糊的神经。 　　——事业有成的他结婚较晚，所以妻子比他小了整整十岁，再加上保养得当并且平日里日子过的整体比较养尊处优的缘故，对方看上去还是很貌美如花的。 　　可能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尽可能的保持美丽？ 　　…… 　　“哈啊……” 　　发了几秒钟呆后，黄海涛又打了个哈欠，便起身跟对方走进洗手间里匆匆洗漱了一下。 　　一口吐干净口里的漱口水后，他顺便也解开拉链，准备方便一下。 　　不过，正当他一脸舒爽的闭眼扫射时，身体却忽然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和平时那种舒服的发抖不同，这下发抖更像是那种后背一凉的抖，不含一点舒畅的成分。 　　连带着手中水枪的弹着点都跟着抖出了条曲线，溅马桶侧边上不少。 　　这让黄哥的小水管甚至一时哑火了。 　　心跳都有些加速的他，诧异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但是宽敞的洗手间中，一切正常。 　　……这不是废话吗。 　　还能见鬼不成？ 　　呵…… 　　就这么呆立了几秒后，他才逐渐地将肌肉放松下来，重新恢复了小河的流水哗啦啦。 　　真不知道刚才那股忽有所感的感觉是什么玩意儿…… 　　估计，是不是酒喝多了？ 　　看来……自己年龄大了后可能是真的得少喝点酒了。 　　洗了把脸换好睡衣后，他回到了夫妻的卧室中。 　　…… 　　…… 　　第二天十点多，快临近中午时，黄哥才不情不愿地从被窝中爬起。 　　吃过妻子做的早饭，再换上身干净利索的衣服和妻儿告别后，他便下楼开着自己拉风的S级黑色大奔出门了。 　　因为平日里隔三差五就会让小弟开去保养的缘故，黑色的车漆那摸上去是一个柔滑又顺手，光鲜亮丽到令人心情愉快，开着就倍儿有面子。 　　连带着让人周六不得不出门的坏心情也变好了些。 　　——虽说，今天是休息日，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干私人装修的公司来说，若是有活那还是得干的。 　　不然，他更愿意和孩子一起出门去逛个商场什么的——像时那种合家欢电玩厅，一直都是个不错的增进父子关系的好地方。 　　不过其实说实话，一般出工这种事肯定都是轮不到去麻烦他的。 　　只是奈何最近这个事儿是他刚亲自谈好的，自然前几次也还是得去露个面意思意思嘛。 　　没错，现在他已经洗白了。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领着几个小弟满大街收保护费的黑老大了，而是在完成了原始积累后摇身一变，成了在当地拥有好几家装修队的大老板。 　　靠着多年来打点下来的上上下下的许多关系，他成功的“承包”下了不少小区的装修业务，赚的那是叫一个盆满钵满。 　　自然，他手下的几个亲信们也是都跟着鸡犬升天，成了不同队伍里负责“看场子”的，那赚的自然都是白钱了…… 　　而至于以前那些最底层的马仔们？ 　　不好意思，有本事和功劳的可以留下，而如果是没本事的、混吃等死的那就爱干啥干啥去吧。 　　可谓说是，现在的他已经几乎完全和过去的那个野蛮打家劫舍的自己做了告别，成为了一年能赚好几十个的正经成功人士。 　　不过当然了，以前那抹黑灰色的背景自然也不是完全没用。 　　什么叫“承包”装修，那自然就是要确保你没法让别的装修公司进来了……这种时候，就是自己留下的那些弟兄们展露手脚的时候了。 　　可惜就是遇见刺头儿了的话，偶尔那么隔三差五的就会出个事儿，还得麻烦他去平息事态，所以过的也没那么养生就是了。 　　不过想来也是：赚钱嘛，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哪里能那么简单躺着就赚呢。 　　能白手起家的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人这辈子在世想要过跟别人不一样的生活，那总是要付出点什么的。 　　他将爱车开出地下车库后，顿时感觉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 　　黄哥果断地抽出了一副墨镜戴好。 　　“嗯，天气不错~” 　　摇下少许车窗，打开车载音乐后，他便哼着歌出发了。 第164章 139 搭车 　　（四月最后一天了，票票24h后就过期叻，所以继续乞讨月票。） 　　（还有就是，我在第116章后加了个新插图，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感觉不错的话以后就再整点。） 　　// 　　…… 　　“哔，哔哔！！！！” 　　“草尼*的，会不会开车啊！” 　　一边亲切地操持通用问候语反复问候着对方的亲人，黄海涛一边如同一位击鼓达人般富有活力地敲击着方向盘。 　　其力之猛，颇有种要砸穿车底的气势。 　　——一看，就很得本地威风锣鼓的精髓。 　　而直到前车终于不堪后方喇叭声的问好，向右让开了道路后，他赶紧抓住机会一脚油门，在一阵引擎轰鸣声中将对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刚才肚子里那股火气也顿时烟消云散。 　　嘿，爽！ 　　这就是买好车有用的地方了。 　　——哼，穷逼还敢开车挡老子路？ 　　他瞄了眼后视镜，望着对方的小破车，心满意足地想到。 　　. 　　兜兜转转、骂骂咧咧地到达这座位于城边缘的新完工不久的小区中时，时间刚过十点四十五。 　　停车摇下车窗，给一边保安使了个脸色后，那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为他抬起了杆。 　　还不忘半解释半客套了两句： 　　“这不黄总么，您这今天怎么换了车了，猛地一下子都没认出您来。” 　　而黄哥也没有过多理会他，只是点了点头后便摇起车窗开车走了。 　　——一般而言，他当天会决定开自己三辆车中的哪一辆那都是看心情的，看来上次他来这里时开的是另一辆吧。 　　不过，虽然他没多说，但对方的那一声“黄总”确实还是听的人耳朵挺舒服。 　　涉黑出身的黄海涛，早就听惯了“黄哥”、“老大”这样的称呼了……而相比于这两个名字，多少还是“黄总”这种名号听起来更文明些。 　　也因此一般在平时，他都是要求手下人这么称呼他的。 　　当然，至于那种关系比较铁的弟兄则可以例外，爱喊啥喊啥都行。 　　. 　　停好车后，他径直腆着肚子走入了一片忙碌的工地中。 　　“黄总好！” 　　“黄总好！”“……总好！……”“……” 　　看到他出现，临近中午正在摸鱼的几个监工们顿时打了个激灵，轮着凑过来向他问好。 　　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作为回应后，直接去找到了负责管这件事的小弟。 　　两人也算老相识了，见面后对方便开口： 　　“啊，今儿这大周六的，黄哥您怎么还过来啦。” 　　黄哥则拍了拍对方后背，以示亲切： 　　“这不，稍微来露个面刷个脸，好让开发商的人看看么。” 　　“嘿呀，何必管他们的嘞，这种小事有我看着就行了，你这跑一趟多累啊。” 　　“就当是周末，上外环兜风嘛哈哈哈……” 　　一阵寒暄后，他又领上了几个人，跑去和开发商那边的人见了个面打了个招呼。 　　这里小区是在售楼时就带精装的，所以整个装修的蛋糕可以说是非常大，喂饱了一大群人。 　　别误会，喂饱的不是那群光着膀子带个安全帽的黝黑农民工，而是那些人都没来这里的，肥头大耳的家伙们。 　　毕竟，这就是“承包”的意义嘛。 　　对于好不容易拿下了这份机会的黄海涛来说，只要确保好了只能从他这里进材料后，那自然剩下能干的就只有躺着赚大钱了。 　　更别提现在参加进来的还有自家的装修队伍了，而接下来只要这里扣点，那里省点……整个活计下来油水那可是不一般的多。 　　所以，自然他也要稍微表现的上点心才行。 　　倒不是说给开发商多少面子，说到底只是要对开发商中给自己介绍来这份机会的人点面子而已。 　　你说这人也真的是奇怪啊，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大家都只是来分钱的，但是还是要摆出一份很兢兢业业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不知道。 　　但是不妨碍他把该做的一切都做好就是了。 　　毕竟，每一分人情，都需要人来细心地经营。 　　…… 　　…… 　　中午又拉上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起吃过一顿饭，进一步熟络各方感情后，黄哥坐在宽敞舒适的驾驶座上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这下，今天基本就算是忙完了。 　　所以说不要觉得老板就很好当啊，动不动就酒池肉林的，一天天可是很累人的。 　　呼…… 　　除非，接下来晚上还有人叫他吃饭，不然等下他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如果不是现在，困倦成这样的话。 　　. 　　本身就喜欢开车的他，在饭局终了后果断拒绝了小弟代驾的提议。 　　因为午餐时只喝了点啤的，所以他感觉自己状态很好，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开车。 　　——要知道，他昨晚那可是喝了天知道几两白的，不照样还是自己好好地开回了家的吗？ 　　这叫什么，这叫对技术的信心和对不怕事的信心。 　　而后者也很好理解，毕竟撞了他那是对方倒霉。 　　……不过，话虽这么说…… 　　直打瞌睡的他，现在稍微是有点后悔了。 　　可能，是因为昨晚没休息过来的缘故吧。 　　酒足饭饱后面对着午后阳光的加热催化下，原本只是小酌后微醺的他，如今已经感到眼皮在打架了。 　　意识到大脑也变得愈发迟钝后，他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 　　“哈啊……” 　　精神疲惫的黄哥靠在座椅上点了支烟，吸了口后打了个哈欠，抿了抿嘴。 　　摇下窗户，活动了下筋骨后，他不禁在心里盘算起来。 　　要不要就这么打个小盹得了？ 　　因为这里位置十分靠近市郊，车流量也不太大的缘故，现在周遭环境甚至还挺安静的。 　　——正适合睡一觉。 　　而虽说，在车上睡觉不如回家的大床舒服吧……但是好像在这种情况下也没的选了。 　　想到这里，他一手摸向座椅下方，开始寻找着调节把手。 　　不过忽如其来的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有些不快的摸索出电话后，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便皱着眉头按下了接通键： 　　“喂？啥事儿啊？” 　　“黄哥啊，我是刘子，你这会儿不忙吧？” 　　知道是自己人后，他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回答道： 　　“……还行吧，你先说啥事吧。” 　　“嗯，就是那个缤纷花苑那块……那不内天有个业主装修，然后他自己叫的人来的，还死活都不愿意买咱家东西么……你也知道……就……我……他……然后……” 　　听完对方balabala解释半天后，黄哥一时有些无语。 　　嗨，不就是把人业主打伤了么，也算是月经问题了。 　　不对，严格来说，其实比他老婆月经来的都频繁。 　　这种事隔三差五就会出一起，无非就是刺儿头业主不识好歹非要自己买东西装修，一般来讲吓唬两下，实在不行打一顿就好了。 　　只要别打死了一般都不是啥大问题。 　　甚至，就算打死了也无非就是把哪个下手重了的小弟推出去就行……不过，出人命这种事一般一两年都遇不到一次。 　　“……那个，黄哥你看这事咋办？” 　　“还能咋办？？” 　　听到小弟的问题后，他不耐烦地吧嗒着嘴，“就和之前一样呗，严重了打发点医疗费不就行了？这种事你还做不了主？” 　　“好，好，……您说的是……” 　　“你忙去吧，我有事就先挂了。” 　　啪嗒。 　　啧啧…… 　　这个小弟啊，其实就是有点没经验，不过经验可以慢慢累计。 　　之后，再多遇到几次，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 　　扣了电话后，已经很困的他再度伸手向下摸去。 　　不出意外这一次总算摸到了调节把手 　　他慢悠悠地旋了一下。 　　但是…… 　　身后的靠背，并没有移动。 　　“？” 　　有些感到奇怪的他继续使劲拧了拧，可是却无论怎么动，都一点反馈都没有。 　　奇怪。 　　而也是在此时。 　　黄哥忽然看到，自己的胳膊突然自己抬起，向上攀去，一把握住了方向盘。 　　而另一只手，则自己拧动着车钥匙，发动了引擎。 　　他一脸懵逼地望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双手。 　　自己……有喝这么多吗？ 　　甚至与此同时，身后还传来了幻听的声音。 　　悦耳而空灵。 　　“黄哥你好啊，介意我搭个车吗？” 第165章 140 绝望 　　“你好，介意我来搭个车吗？”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响起后，黄哥看到自己亲手拧动钥匙、发动了汽车引擎。 　　仍然处在困倦中的他感到大脑有些不听使唤，一时间搞不清是自己喝多了身体不受控制还是单纯看到了幻觉。 　　而四肢也完全失去了控制。 　　回过神来，只见他脚点住刹车，动作十分自然的放下手刹，还顺势挂好了前进档。 　　左手拨好转向灯后，他竟然松开刹车、方向盘一打便直接开动了汽车！ 　　就这么直到汽车动起来后。 　　他才打了个激灵，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是，自己这是喝醉了？ 　　一个头昏脑涨，下意识准备开车出发了？ 　　黄哥连忙想抬脚踩下刹车，但是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发力都完全没有反应——脚掌、以及全身的关节，就像是被人用石膏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不对，并不是完全的动弹不得。 　　四肢仍然在十分协调的开着车，只是它们的动作和他的意志不再有关而已。 　　此刻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逐渐明白了当下这幅充满非现实感的场景并非幻觉后，受到刺激和惊吓的他思维能力逐渐回归。 　　这，和喝醉了并不一样。 　　——大脑现在十分清醒，思维连续，绝没有醉酒后的那种粘滞感。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回想起了刚才后排传来的那句话。 　　[……介意搭个车吗……] 　　直到现在黄哥意识到，这句话绝不是什么幻听。 　　那声空灵的嗓音语气平淡而遥远，但此刻，就像是一记重锤一样不断敲打着他的大脑。 　　让他的后背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炸起。 　　…… 　　汽车在十分平稳地驶入了主路后，以一个四十左右的时速向前开着。 　　虽说这个速度在这种时速限六十的路段多少可能是稍微慢了点吧……不过这个时间点的这附近，街上基本就没几辆车，偶尔一两辆路过的也都是直接从旁边一侧超车了。 　　所以，虽说慢是慢了点，但是也没啥不正常的。 　　但是——这对正坐在驾驶座上，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正常”开着车的黄海涛来说，就不是那样了。 　　冷汗直冒的他，开始挣扎着活动起身上任何一个可能活动的部位。 　　然而一圈尝试下来后，他发现只有眼睛还勉强能动。 　　也没功夫去感慨了，他只能全力转动眼球，试图掌握情况。 　　后视镜、倒车镜、头顶、脚下……只要是眼球还能勉强看到的地方，他都扫视了个遍。 　　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车内一切正常，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 　　但是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与此同时，他的手和脚却都在十分稳当地开着车，甚至扶着方向盘的右手还在很有规律地敲击着食指，乍一看仿佛在随着车内的什么音乐打着节拍一样。 　　看上去无比正常——如果车内不是压根什么音乐都没开，只有一片死寂的话。 　　在此时此刻的此地，只有黄哥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还在空气中回荡着。 　　直到，他的耳旁再度响起了那个好听的声音： 　　“眼球转那么快，是在找我吗？” 　　声音是从脑后传来的，听起来，就好像是，身后的座椅靠背在说话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他顿时打了个冷颤。 　　而那个声音却仿佛毫不在意一样继续说道： 　　“不用太震惊，我只是握住了你的身体帮你开个车而已，就和扶着小孩子帮他练习走路一样。” 　　“是不是很神奇啊？说实话我之前也没想过还能这么干……不过今天突发奇想的这么一做后竟然还真就成功了，不得不说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虽然语气十分欢快，就像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在贴着他说话一样。 　　但是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就让人只能感到惊悚了。 　　什么玩意？ 　　是人是鬼？ 　　黄海涛不知道，他虽然试图开口回应，却发现自己嘴巴就像是被铁条封住了一样，完全张不开。 　　这让他的疑问只能化作喉咙中的一声声“呜嗯嗯嗯”。 　　而对方则毫不在意地继续侃侃而谈着： 　　“我也是真没想到，细密的用触手控制住每一个关节部位后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说起来，不感觉这个画风很有那种外骨骼的感觉吗？” 　　“啊，对了，你也看不到那部分，毕竟我是在视野盲区贴上去的……那么在你的视角中看来，现在是不是就像是自动驾驶一样？” 　　“感觉应该是个挺神奇的观感吧？就像是植入脑后插片后，自动控制手脚开车，可能这就是什么赛博朋克的自动驾驶吧……” 　　说话的同时，车辆还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红绿灯前，规规矩矩的等着信号灯改变。 　　而在变灯的瞬间，后面忽然响起了其他车的喇叭声。 　　“啊，快看快看，有路怒症的你竟然被别人催了，这能忍吗？” 　　不紧不慢地踩下油门缓缓加速后，没过一会后面那车便在路口中间一把超过了他。 　　用引擎轰鸣声表达不满的同时，对面车上副驾驶的人还侧头看了黄海涛一眼，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换做是平时，这时候他一定会踩下油门、摇下窗户狠狠地骂几句出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骂也没法动手动口啊。 　　那个声音此刻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不错嘛，你看，你这便迈出了戒除路怒症的第一步，真是可喜可贺。” 　　“在将自我的定位转变一下后，是不是也没那么容易生气了？” 　　“说到底是因为，平时你都是把自己当成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看待嘛……而如今变成了个任人摆布的布偶后，是不是心态就变了？” 　　“所以说就是欠啊~。” 　　黄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他无法回应。 　　所有的忌惮、疑问、辱骂的苗头都被锁在了喉头中，让他只能干听着、干干地看着车辆自顾自的开着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这也不会持续太久了。 　　没一会，在车离市区越来越远后，他来到了一座桥上。 　　不比于靠市内的那几座人气爆棚的十车道大桥，这里只是一座老旧、行人稀少的小桥，宽度只能勉强容纳三辆车并行通过而已。 　　桥下便是紧挨着这座城市流过的汾水河，这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也是整个省份中许多人民的母亲河。 　　. 　　踩下刹车打转向后，车缓缓停在了路一旁。 　　停车后，黄哥忽然感到自己不受控制的拉开车门，径直走下了车。 　　车门外就是桥的护栏，只有人小腿高。 　　而再下面就是河面了，大概离桥面落差二十米左右，只不过由于是枯水期的缘故，水位较低，并没有夏天那么壮观。 　　下车后的他头左右转了转，仿佛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大概确定四下无人后，他便忽然站上了护栏，然后解起了自己的皮带扣。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喝多了的酒鬼，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适合自己方便的场所后有些迫不及待。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了，仍然是在头后面： 　　“严格来说，咱们俩其实算无冤无仇来着……所以其实本来我还是打算问问你一些过去的事情，又或者让你忏悔忏悔什么的来着……” 　　“但是，在今天早上跟着你上车后，一天看下来我改变主意了。”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也是上次稍微有了点阴影吧，啊哈哈……” 　　解裤子的手在解开皮带和裤子拉链后便停住了，仿佛只是为了做这么个动作意思一下而已。 　　此时此刻，站在护栏上的黄哥，望着脚下的滚滚河水，直感到自己的蛋蛋都被吓得收缩起来了。 　　他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所以，综上所述，我也就懒得废话太多、更懒得专门设个局吓唬你了……虽然流程上可能少了些内容，不过至于让你害怕下什么的，倒是也可以试试看这个：” 　　“我听说，每一个跳楼的人，在空中都是会因为恐惧而后悔的……真不知道，你会不会也是呢？” 　　伴随着仿佛只是在商量着晚饭吃什么的话语，站在护栏上的黄哥，忽然感到后背被什么推了一下。 　　力气非常小，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扰动。 　　但是这种情况下，一个扰动便也就足够了。 　　缓慢而坚决，他感受着身躯缓缓向前倾斜。 　　这个不断加速的过程，宛若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他想要呐喊，想要后退，想要挣扎…… 　　但是僵硬的身体和四肢就是怎么都不回馈他的意图。 　　直到这个倾斜，缓缓加速着达到一定角度后…… 　　没有任何音效，黄海涛只感到，自己脚下一轻，就这么脱离了桥面。 　　然后，伴随着心脏上升的失重感和心慌感—— 　　——径直地向下坠去。 　　“再见~” 　　在贴着头呼呼的气流声中，他听到了一声告别。 　　那个声音，仍然在他耳后，伴随着他。 　　望着越来越近的江面，黄哥绝望的在脑海中闪过了儿子的面容后，最后想起的……竟然是五六年前，自己也同样这么推下去过的一个人…… 　　不过那时，他是在桥上笑着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对方丢下去而已……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了。 第166章 141 事后 　　//月初了，求月票，老板大气。 　　// 　　伴随着落水声响起，黄海涛瞬间便感到眼前一黑。 　　这不仅仅是个形容词，他是字面意思上的真的感到身体被包裹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他便如同坠入深渊一般，被这片黑暗全部吞没了。 　　只剩下落水的位置，水中一阵翻腾。 　　…… 　　…… 　　几分钟后，一个黑影从岸边拖泥带水地爬上了岸。 　　不定型地蠕动了一阵后，它缓缓来到了桥底下。 　　在确定了这里是视觉死角后，黑影一阵扭曲，一个人影渐渐从里面现出了身形，甩了甩胳膊。 　　林瑛此刻浑身上下都是水，湿湿嗒嗒的。 　　抬起手臂闻了一下后，少女有些嫌弃的把头发往后一甩，随即便像是变戏法一般地钻进了影子中。 　　又一阵胡乱蠕动后，她再度现身。 　　不过这一次，身上沾着的水都消失不见了，衣服和头发重新变得干燥。 　　只在地上留下了浅浅一滩水。 　　“哈啊……”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挽起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 　　就这么打算转身离去时，地上的什么东西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额，那是一件……胖次。 　　林瑛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看了一秒后，她很确信……这是自己的胖次。 　　啊…… 　　啊这…… 　　看来，是她在给自己脱水时，不小心把自己里面的一件衣服也脱下来了。 　　扭了扭腿和腰后，传来的触感告诉她，确实是下面那里没了布料保护…… 　　其实也不能说是没了保护吧，毕竟胖次是掉出来了不假，姨妈巾却倒是反而留在了那里…… 　　真是的。 　　啊，好烦啊啊啊…… 　　所以说，果然还是把衣服脱下来后再去水分比较方便吗? 　　嗯，大概吧。 　　从这个角度思考，自己是不是蛮有开洗衣房的天赋的？就负责最后一步甩干就行……也许将来能靠这个养家糊口来着。 　　唉，能不能去当洗衣房姑且不论。 　　至少穿着衣服时给自己脱水就是会有这样的麻烦，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就能变成福利大放送。 　　不过，也幸亏周围没人有看到就是了。 　　她将胖次折好，塞进了裤兜中。 　　但是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放弃了先去找个公厕什么的、能遮人耳目的地方再穿衣服的方案…… 　　毕竟现在还是在经期，没了胖次在下面兜底绷着后，万一流出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这可是她唯一一条裤子啊…… 　　唉，想到这里更心酸了。 　　再三确认自己这里是视觉死角后，周围绝没有人能看到后。 　　林瑛迅速脱下了外裤。 　　少女动作尽可能快地把胖次穿上，提起来前还不忘仔细垫好之前那片姨妈巾。 　　稍微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只有零星几个血点了，看来是不是亲戚的限时访问期快结束了？ 　　啧，真麻烦。 　　赶紧完事吧您，最好以后也别再来了啊。 　　不过说起来，不幸中的万幸的是，虽然换卫生巾麻烦了点……但是至少自己不痛经嘛。 　　以前老是听别人说，这玩意是动不动就痛得要死要活什么的…… 　　……虽说感觉自己的身体构造，即使痛经也可能不会有她们那么严重吧，但是完全不用面对这个问题总归是好的。 　　……大概是，不用面对的吧？ 　　她挠了挠小脑袋。 　　. 　　忙活完后，林瑛颇有些感慨地看了眼河水中央。 　　那里便是，今天一个生命消失的地方。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严谨吧，毕竟严格来说黄哥已经下肚了，尸体自然是不会在那里……也不会在河水中的。 　　……而且她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具体落水的位置…… 　　不过，反正肯定是在这条河中，而也正是在头顶的这座桥上—— 　　——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恶霸，同时也是一个丈夫和父亲，被她推下了桥，被她推入了自己的腹中。 　　少女表情平淡地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他自然是不会真的在这里面的，但是和本体彼此联动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知反馈仍然会让人有种“吃饱了”的感觉。 　　作为一个黑老大来说，味道倒也不错。 　　这下子，这场迟到了十二年的正义，终归也算是得到了执行。 　　有人会对此感到满意吗？ 　　她不知道。 　　不过总的来看……至少她大概是满意了吧。 　　精神上和物理上？ 　　笑。 　　也许，只需再过个几天后，本地便会多一条新闻，《某某公司的黄某某神秘失踪》，又或者《某公司黄某某意外失足坠入河中下落不明》什么的…… 　　不过没准，更有可能的展开是，之后根本连报道也不会有呢？ 　　哈……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人能预言了，毕竟这件事属于是那种自己家属不去找媒体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嘛。 　　——报了警又不等于告诉媒体。 　　而在精心的策划下，今天的事件被她伪装成了：酒后驾车兜风的受害者，在来到桥边吹风时感到尿急，却不慎在方便途中掉入了河中……然后就此消失不见。 　　这条河流量也不低，看上去也是条长河，那么想要准确地打捞到对方“可能存在的尸体”应该还是蛮有难度的吧？ 　　而在路上时，她也是巧妙的躲藏在了路过路口时监控探查的死角，所以在外界看来，当时毫无疑问的就是黄海涛他自己在开车。 　　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会有人能想到这会涉及到超自然生物呢？ 　　所以这么一搞后，事情基本就可以宣告是石沉大海了。 　　就算调查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线索吧？ 　　毕竟这个人看上去也是个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像是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吃下去不管，也许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什么的。 　　虽然——目前仍然没有能明确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什么超自然组织之类的玩意，但是林瑛还是打算按照比较谨慎的方案来行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本着这个思路，其实本来她是打算让对方开着车直接冲进河中的…… 　　但是后来回想起对方家里的妻儿，她还是采用了这种破坏性最小的方案。 　　虽然说……这个人可能罪大恶极，赚的也都净是些黑钱血钱吧…… 　　但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那还是就把这辆车完好的留给他的家人吧，多少也是个钱呢……而且感觉是把自己卖了都没这么多钱。 　　不过她是非卖品就是了。 　　少女打趣地想到。 　　顺手打开了刚才从战利品中摸到的钱夹后，林瑛从里面摸索出了好几张银行卡和十几张百元大钞。 　　呼呼，收获不错~ 　　（注：按照实际来讲，这条河枯水期应该是没这么多水的……） 第167章 142 事后（下） 　　虽然银行卡自己暂时用不了，但是钞票总归是实打实的收入嘛。 　　所以别的先不说，至少在今天这一笔钱进账后，她小金库里的存款就差不多直接翻了个倍，感觉约摸着能有三千块了。 　　这让盘算着这笔收入的少女十分开心。 　　——俺，好~富~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不开张时不开张，一开张就能吃一年呐！ 　　也是真没想到，在这个电子支付的时代中竟然还有人会随身带着四位数的现金……该说是这个家伙的职业习惯使然呢？还是个人习惯使然呢？ 　　虽然可能有点主观判断，不过针对黄哥这个例子来说，感觉可能他随身带着的现金，多半就是为了方便给别人塞钱吧？ 　　不清楚……但好像又挺合理的。 　　那说起来，如果按照这个角度思考出发的话，那车上会不会有更多钱呢？ 　　比如，整整一个装满钞票的大箱子什么的？ 　　感觉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林瑛的瞳孔一瞬间都仿佛变成了￥的形状，立马钻进影子向着桥上的车潜去。 　　. 　　由于这里附近一片都净是些绿意盎然、人烟稀少的区域，而这座桥也只是座很少有人会路过的老桥，所以周围一圈连个监控探头都没有。 　　就算有……估计也早就疏于维护，变成了空有架子的稻草人摆设了。 　　不过即便如此，基本的小心谨慎还是要维持的。 　　不起眼的黑影一路小心翼翼地贴着栏杆旁爬回车旁后，从死角一把钻进了车内。 　　可里里外外好一阵摸索后，结果却有些令她失望。 　　目前来看……对方貌似并不是什么会随车带着几十万钞票的那啥贩子，兜里的这一两千块就已经是他的全部现金了。 　　啧，你都这么有钱了，再多带点在身上不好吗？ 　　唉，残念。 　　不过虽然没找到钱，但这趟搜寻也不是完全没收获的。 　　比如说，她就有找到了战利品的另一个大头——对方的手机。 　　刚才那会他接了个电话后就顺手把手机放到了车里，所以在之后做无保护绳蹦极运动时并没有带身上。 　　呼，幸好回来了一趟，差点就漏掉了这个值钱东西啊。 　　少女有些感慨地捡起厚重的大板砖机，关了机后便一并装进了随身的小包中。 　　顿时感觉腰部都沉了几分。 　　真重。 　　现在的人类真的还记得手机是需要便携的吗？ 　　边吐着槽边又检查了一遍，确信已经没有什么适合带走的东西后，她重新缩回阴影，换了条路回到了通往城市的那边路上。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现身后，少女揉着自己扁平但吃饱的小肚子，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慢悠悠走远了。 　　不过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兴趣使然的、偶然路过的美少女而已。 　　Desu~ 　　不过，话又说回来…… 　　接下来，难道她还得就这么自己一步步走回去吗？ 　　望着前面一望无际不断延伸的道路，林瑛顿时感到了好一阵心累。 　　她现在忽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控制他开车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作案一时爽，回城火葬场。 　　这到头来，不还是得她走同样长度的路回去吗？ 　　虽然有些无关，但脑海中还是不禁浮现出了一张梗图——不是每个人在结束了一天和黑恶势力的战斗后，都有管家和仆人来负责照顾他生活的…… 　　泪目。 　　…… 　　…… 　　时而走，时而停，时而坐在草坪上。 　　——回城的路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大半天都没有遇见一辆出租车的情况下。 　　午后的阳光也很宜人，虽然本体会略有不适，但总的来说林瑛还是挺喜欢被晒着的这种感觉的。 　　沿着道路行走时，偶尔也遇到过路人。 　　有一家子开着私家车去郊游的，有骑着越野赛车的骑友，也有骑个红摩托带把铁锹、一身工服不知是要去上工还是要回家的。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没几个人影的，平均五分钟可能都见不到一个。 　　——看来，这条路确实是够人烟稀少的。 　　不过也拜此所致，空气相较于城内就没那么多氮氧化物，变得新鲜了许多。 　　呼…… 　　少女享受着鼻腔中的空气，从一辆被遗弃的共享单车旁走开了。 　　这可能是目前唯一一辆自己遇到的公共交通工具了——不过只有一个轮子。 　　它又是怎么来到市郊这里的呢？ 　　乐。 　　. 　　闲着也是无聊，所以一边散着步，林瑛也在一边条条梳理起自己今天的收获和注意事项。 　　钱……手机……衣服……OK。 　　监控……车……OK。 　　战利品……哦k…… 　　等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自己……该怎么处理银行卡呢？ 　　虽然刚才按照惯例全拿上了，但是，是不是该去把那些卡留在车上比较好？ 　　毕竟她也没法从里面提出来钱嘛，不如干脆留给对方的亲人比较好。 　　而且就算能提出来钱，她也不太敢去提啊。 　　额不过……如果真有密码……有个几万几十万的话，也许也不是不能那么稍微去冒一下险就是了。 　　看他开的车那么豪华，估计里面的票票，也不会少吧…… 　　咳咳。 　　这个先不提，不过把卡直接放轿车里好像还是有些不妥。 　　手机忘拿了落在车上姑且能理解，但是怎么会有人特意把一大把的银行卡从钱包中拿出来再特意放在车里呢？ 　　不合逻辑嘛，这玩意就该是和钱夹绑定的才对。 　　而至于把钱夹带着卡一起放回去，只拿走现金的话……果然还是不行。 　　虽说，当做是有路过的路人顺手牵羊，看到这里车门大开便只拿走了现金留下了钱包这种事情也不是说不通吧…… 　　但是这么折腾果然还是有些太麻烦了。 　　何必呢。 　　折腾半天，总有种给自己徒增风险的感觉，还是免得夜长梦多了吧。 　　毕竟如果只是想把银行卡还回去的话…… 　　那还不如…… 　　…… 　　晚上，快十点钟时。 　　吃过晚饭散过步的林瑛再度来到了黄哥的家中。 　　思来想去，想要避免麻烦又想物归原主的她，最后所做的决定便是—— 　　——将银行卡们偷偷放回他家中，就好像对方忘了随身带走的样子。 　　毕竟他昨天喝了那么多回家，不小心把这种平时又不一定用的上的东西给顺手忘在家里也是很正常的嘛。 　　而这个方案，操作实施起来也并不困难。 　　尽管这个时间家中的母子俩还没睡，但是林瑛也懒得等，毕竟只需要等他们在另一间卧室时，抓准时机把那些卡放到床头柜，或者别的什么平时会随手把东西塞进去的地方就行。 　　而很快，她也便找到了这个机会，麻溜地便完成了操作。 　　“呼~” 　　完成目标后，少女长舒了口气。 　　最后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回到客厅中准备钻回影子离开时，一旁的孩子卧室中传来的对话声让她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问： 　　“妈妈，爸爸还不回来吗？” 　　随后一个成熟温柔的女声响起，回答了他： 　　“嗯……爸爸可能又在临时忙什么吧，估计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爸爸怎么周末也要忙啊？” 　　“呵呵，因为爸爸是大人嘛，大人们都是很忙的。” 　　“哦……” 　　“现在也不早了，乖，你还是先睡吧。” 　　“嗯,好~的~。” 　　“嗯，晚安宝贝~” 　　…… 　　靠在墙边的少女，沉默的听了一会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影子中。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68章 143 饮吧 　　…… 　　金盆洗手的幕后黑手，在金钱的簇拥中过上了家庭美满幸福快乐的日子； 　　而受害者或早已死去，或被改变了人生轨迹，从此在那个岔路口永远地走上了另一条路。 　　那可能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老人，在无数个因病痛而难眠的夜里的喃喃自语； 　　也可能是一位再也不敢出门的少女，在一个又一个的雷雨夜中只能裹着毯子瑟瑟发抖。 　　肇事离去再也没被找到的汽车，可以让一个人的生命逝去得一文不值； 　　正如那校园中愉快地对他人挥舞拳脚的孩子们，奏响的是只属于自己的青春之歌。 　　当时间流转，当人世的沧海桑田几度更变。 　　即便钉子已被拔掉，可篱笆上的孔洞却永不会消失。 　　迟到的正义又该为谁而鸣？ 　　…… 　　…… 　　……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一个都不放过来着。” 　　这话听得林瑛皱起眉头，颇有些不悦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把我当什么了？自己该死归自己该死，和家里的一家老小又有什么关系？”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张启明连忙解释： 　　“和对方家人无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饶第一个人一命，毕竟他多少也算是施害者的那一方……就算他后来受了伤吃了苦，那当年犯下的罪孽所造成的后果也不会改变吧。” 　　“更何况，在这一次之前，谁又能知道他做没做过多少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事情呢？而且，在这之后呢？” 　　林瑛听完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 　　“而我确实也是有考虑过把他们都一波带走的，不过……” 　　她往身边靠了靠，“首先来说，仅这一次涉及到的事件而言，那个人的确罪不至死。如果说连只是这种程度的就要取走狗命，那我岂不是接下来还要去一个个把当年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都追杀了以示公正？不现实嘛。” 　　“而至于他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则都属于我无法得知、更也无法预测的事情。所以我最后的判断是，他已经不是一个会对他人造成危害的人了，那个夜晚的经历恐怕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去斩草除根了。” 　　“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每多让一个人失踪，事情的风险就会增加一倍……当然或许不止一倍。” 　　“众所周知，只有两个点才能确定出一条直线。一个孤立个体的消失，和两个存在一定关联的个体的消失，其在线索方面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所以在这种一加一可能会大于二的情况下，我还是不太想冒这个风险。” 　　“希望我只是在杞人忧天吧。” 　　一口气说完后，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咖啡。 　　见状，张启明伸手从背后搂住了她一侧的腰，另一只手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不过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杯子里已经空了。 　　“咳咳……你是这么考量的啊，我明白了。” 　　他装作好像也喝了口咖啡后，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杯子。 　　而小只的少女继续往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 　　“是啊，别忘了杀人可不是一件能随随便便就下决定的事情，毕竟没有撤销键，所以要三思而后行啊。” 　　她头靠在他肩旁，双手捧着杯子，望向了窗外的广场。 　　今天是星期天，能看到不少携家带口在逛街散步的人，场地中俯视过去花花绿绿的一片。 　　她自言自语道： 　　“如果非要说还有一点的话……那可能就是，我觉得对他而言，让他活下去可能也是一种‘刑罚’和‘赎罪’吧？” 　　“如果，仅仅是活着，对他来说就已经十分辛苦了……那就让他继续辛苦下去吧。” 　　“再也又说回来，能因为大仇已报而感到宽慰的人都几乎全去世了……既然那些能来宽恕他饶恕他的人都没了，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再那么执着于争那些个对对错错呢。” 　　“去审判他？那是法律和你们的事情，和我又有啥关系。” 　　“嗯……” 　　沉默了几秒后，张启明逐渐明白了她想说的意思。 　　“死刑”可能是所有的刑罚中最严重，却也是最方便的一种惩罚了。 　　这个也不单单指法律层面。 　　比如小说中，那些拥有了强大力量的主角，经常会给自己标榜一个“杀伐果断”出来…… 　　遇到恶人，杀；遇到路上拦路的强盗，杀；遇到昨夜在旅馆中偷偷摸进自己房间中想要偷点什么的小毛贼，杀……至少也要打残。 　　倒不一定是这个人有多么的嗜杀成性……只是对强大的人来说，手起刀落头着地，可能是最简单的一种处理方案。 　　杀了后就完事了，他就算之前再记恨你，惦记你，想诽谤你……在头点了地后，就都可以不用为这些可能性而发愁了。 　　再无后患——但其实在不少时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之所以杀了，无非是因为那样比较省心而已……当然了，故事中肯定是会给你一堆正当理由、神机妙算、瞻前顾后，来杀对方的。 　　可惜现实也不是什么武侠仙侠修真世界，那么对于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市民的张启明而言，像是林瑛这种存在能够在动手前三思总归是件好事。 　　因为动手后就是没有后悔药的。 　　她的很多行动，可能就是在思考了许多后果，并且对此做出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后才决定的吧？ 　　. 　　看着对方逐渐见底的杯子，他抬起手，揉了揉对方头问道： 　　“要我再去帮你续一下杯吗？” 　　“嗯……你是不是杯里也没了？那就顺便换个口味的吧。” 　　“好嘞，想喝啥？” 　　少女指尖贴在嘴前，沉思几秒后： 　　“呜……甜的就行吧。” 　　于是，起身下楼去吧台奉旨转了一圈后，他便带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回来了。 　　——二人所在的这间饮吧，是那种自助饮料店，一次付费后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随便续杯的类型……说实话这种商业模式已经快基本绝迹了。 　　而这间是城内硕果仅存的几家之一，是属于一个时代的遗迹，并于今早荣幸地被林瑛选作了二人见面聊天约……见的场所。 　　. 　　回到二楼相对封闭的小间中后，他将饮料稳稳放在对方面前。 　　巧克力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甜蜜了几分。 　　“谢谢。” 　　接过饮料后，少女嘟囔道。 　　“不用客气。” 　　张启明坐下也小饮一口后，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话又说回来，刚才你在最后描述时的那个语气，是因为对黄海涛的家人感到了些愧疚吗？” 　　“愧疚？可能也许略微有点吧。” 　　她抿了一口饮料，在上嘴唇粘上了少许巧克力奶。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得明白，因为我的介入让一位妻子失去了丈夫，让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这是一个客观事实，其本身并不因为黄海涛的善恶而有改变。” 　　“所以那一刻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我没有来到这座城市，如果我没有决定介入这件十二年前的往事，如果我之前因为没有足够线索而中断了事件的调查……是不是他们母子就不用在将来面对丧偶丧父之痛了？” 　　张启明连忙握住她手： 　　“这又不是你的错，怪就怪他本来就该死啊。” 　　“我当然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吗？……好啦没事的，只是偶尔的些许伤感而已啦。” 　　林瑛低着头，将被握住的手捏成拳又缓缓松开，不断变换着手形。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天知道让多少个同样幸福美满的家庭破碎了呢？” 　　“是啊……他确实活该。” 　　“嗯，而且我说这些也不是在同情他，只是靠近庖厨后不可避免的有些同情受他牵连的家人们而已……这个多少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少女叹了口气。 　　“富有同情心的人为眼前的苦难而动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不忘记那个罪犯曾经犯下的罪过，不去因此而丧失对这事情本质善恶对错的判断，我觉得就没有太大问题。” 　　“去适当的同情下每一个受牵连之人，这个词包含了受害者的家人，也包含了犯罪者的家人……总好过拿着火把高喊着要连坐处罚吧？” 　　她耸耸肩反问道。 　　见到对方心情不错，并没有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批判中，张启明打趣道： 　　“某人这是在表扬自己么？” 　　“某人就是在表扬自己。” 　　她侧过头，仰视着他调皮地笑了笑。 　　六宫粉黛于此刻尽失了颜色。 　　张启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一时间，恐怕连神明见此也会为之而动容。 　　…… 　　…… 　　少女拍了拍他胳膊。 　　“啊好啦好啦，别讨论这些已经发生了的过去的事情啦，饮料都变苦了，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她抽出手后，伸了个懒腰，切换了模式。 　　看了眼时间，林瑛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哇都这会儿了？你吃过饭了吗……好吧当然没有。那么，既然难得我赚了一笔大的，要不要一起去吃必胜客啊？” 　　张启明听到后，却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 　　“啊抱歉，我妈今天在家有准备饭的，所以中午还是得回去吃。” 　　这让林瑛一下子呆了几秒。 　　“啊对哦，” 　　她拍了下脑袋： 　　“抱歉，是我忘了这回事了……不知不觉就把周末你家人不在家这件事当成常态了。” 　　“啊哈哈哈……你说的倒也没错就是了。” 　　张启明听得是哈哈直笑： 　　“不过，虽然她确实经常出门，但是不代表到假期就一定不在家。所以……要不还是晚上再一起吃吧？” 　　“嗯，当然好啊。那既然现在也不早了，你要不就赶紧回去吧，晚上再联系就行，拜~。” 　　“啊我倒其实没那么着急……” 　　林瑛打断了他： 　　“别忘了，你今早跟她说的是出门和同学打篮球嘛，那都到了这个时间点了，你也该回去了。” 　　“好像，也是啊。” 　　张启明被说服了。 　　………… 　　…… 　　摇着手送走了对方后，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少女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默默地把一张优惠券塞回了裤子后兜中。 　　……遗憾什么啊，晚上再用不就好了么。 　　她坐回座位，拿起自己的杯子，默默喝了一口巧克力。 　　稍微，有点凉了。 第169章 144 晚餐 　　…… 　　下午五点半，在小区大门外的一条长椅上，张启明找到了坐在这里等着他的林瑛。 　　走近之后，正打算打招呼的他，忽然眼前一亮。 　　从侧面看去，少女两鬓的发丝自然垂下，有些杂乱的刘海遮在额前，白皙的脖颈清晰可见—— 　　点睛之笔的，是后面的中马尾。 　　——自打两人认识以来，一直都是将头发随随便便披在身后的她，现在竟然在脑后绑了个马尾。 　　这是要地震了吗？ 　　咳咳。 　　虽说，绑得并没有多么精致，只不过是单纯地将一部分头发拢成一簇，长度也不是多长吧…… 　　但仅仅是这样的变化，对于早已习惯了对方一直以来形象的张启明来说就已经足够新奇了。 　　他快步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 　　“嗨~，没久等吧。” 　　“啊，你出来了……当然没有，我也就刚来一会儿吧。” 　　正望着一棵大树神游物外的少女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站起身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啊哈啊……边走边说吧。怎么样？你有想好吃什么没有吗？” 　　“额，你不是中午就说想去吃必胜客么？那就按这个安排来呗。” 　　张启明跟着对方一起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 　　林瑛则耸耸肩：“我知道啊，这不也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见么。毕竟我反正去哪都可以啦，所以就想问问看你有什么特别想去吃的没？” 　　“我没啥特别想吃的，跟着你就行，想去哪就去哪吧。” 　　张启明推测着对方的意图，随意聊着天。 　　毕竟就算是林瑛亲口说“随便”，那也是女生嘴里的“随便”，属于和男人的承诺一样不可信的东西（雾）。 　　少女听完后则一副好像在勉为其难的样子： 　　“如果，你不介意披萨的话，那咱们就去吧……刚好今天我早上路过那里时有拿到一张套餐优惠券，正好能排上用场。” 　　“哦~，那正好。” 　　他耸耸肩，把话题转移到了对方外表上。 　　“话又说回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下午这会儿忽然想换个发型了？” 　　他边说还边抬手rua了rua对方随着走路节奏上下一抖一抖的马尾。 　　因为发质很好的原因，撸起来手感还是挺不错的，蓬松、顺滑也强而有力。 　　而且手指背还能顺便贴上她的脖子蹭了蹭。 　　不过，对方很快甩了一下脑袋挣脱了他的手。 　　“别乱捏我啊……” 　　语气似乎小有不悦。 　　张启明连忙道了歉： 　　“啊抱歉，不知不觉就想摸摸看。” 　　“没事……这不是下午闲的无聊，刚好路过路边的小摊就顺手买了两个头绳玩么，刚好最近感觉头发有点变长了，就试着绑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她左右侧了侧脑袋，方便张启明仔细看了看。 　　因为两人离得比较近的缘故，动作间，一股淡淡的清香仿佛也在随着发梢飘动。 　　“不错，很有青春感，一下又年轻了三岁，很有精神。” 　　张启明如实点评道。 　　两人也刚好走到了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后，站在斑马线边等起了红绿灯。 　　因为正当周日，又临近饭点的缘故，这时街上的行人变多了不少。 　　注意到周围愈发密集的人流，张启明默不作声地微蹲身子，一把牵住了对方的小手。 　　林瑛一瞬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摆出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态度。 　　两个人就这样很有默契地牵着手，在变灯后穿过了斑马线。 　　而在离开十字路口后。 　　对方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了。 　　这让张启明一瞬间有些意外。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 　　“虽然，我也理解你作为单身青春期少年的立场吧……” 　　少女和他并肩走着，不甚在意地说着。 　　“但毕竟现在天还亮着呢……路上行人也这么多，会看过来的……” 　　“我……虽然倒是不介意你想拉上手这事吧，但是总的来说，终归还是不想被其他人看着啊……” 　　语气十分随意的她，耳根有点发红。 　　…… 　　…… 　　…… 　　优惠券上的套餐食物是固定的，所以在将纸质券交出后，两人只再单点了一份意面。 　　“等下想吃什么甜点了再加吧。” 　　少女合住厚重的菜单，将其放到了一旁。 　　——花销目前大概是一百五十出头，相较于买到的量和店本身的消费水平而言，算是比较划算了。 　　而洗完手进入等餐阶段后，两人也开始闲聊起来。 　　可能是因为那会被牵手搞的有点害羞的缘故，林瑛选择了和对方相对而入座的方案，没有选之前常用的贴贴式入座。 　　张启明是如上这样推测的。 　　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嗓子后，主动开口问道： 　　“我看你今天联络我这么晚，下午你是去忙什么事了吗？” 　　原本吃过午饭的他，已经做好了下午被无所事事的林瑛叫出去一起玩耍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后来只是发来消息，告诉他，“闲得无聊的话就去学习吧，晚上再见。” 　　这让准备万全的张启明顿时一脸懵逼。 　　挠了挠脑袋后，他不禁也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便打开了游戏客户端。 　　. 　　“我？我能有啥事啊，无非就是踩踩点、逛逛街，吃点小吃什么的呗……” 　　“啊对了，说到这个，我今天总算克服拖延症，去给自己的小窝买了床被子，从今以后晚上终于不会再那么冷了，不过就是花了一百多块有点心疼……” 　　说着说着，她的话就变得越来越多，连带着桌子下的小腿也随着节奏逐渐荡了起来。 　　注意到这点的张启明，便时不时地专门侧过腿卡她一下。 　　少女则会面不改色地加力报复回去。 　　踢了对方一脚后，她反问道： 　　“那你呢？这周……啊不，下周不是你们就要期中考试了吗，最近有好好复习么？” 　　之前聊天时，两人便有说过这事。 　　这让张启明顿时有些心虚： 　　“啊……还能怎么样，马马虎虎吧，不也就和平时差不多么……” 　　“和平时差不多的复习，是指去天梯五连败吗？” 　　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对方，林瑛戳了戳手中的手机屏幕。 　　屏幕中一片满江红赫然在目 　　“啊这……” 　　张启明一时哑然。 　　都忘了对方已经是进入信息时代的生物了。 　　而他也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安了个麦克斯家，还专门去关注了自己。 　　“劳逸结合嘛这不……” 　　“只逸不劳对吧。” 　　少女一副“崽啊，娘对你很无奈”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辩解。 　　而正当张启明打算继续扯开话题时，一旁的服务员刚好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香喷喷的海鲜烩饭被放到了两人间，结束了这场无用的扯皮。 　　张启明也松开腿，放走了被他卡住小腿的林瑛。 　　这让刚才一直挣脱不出来的少女缓了口气。 　　——刚才那样被人在半空架住了腿，实在是有点羞耻。 　　她神情自若地拿起餐具，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啦，饭都上来了就快吃吧。” 　　“没事，你先吃吧，我等下一份别的就行。” 　　“嗯？何必呢？还等什么啊，就放中间用勺子一起吃吧？” 　　她探出身子，将烩饭放到了两人中间横了过来，并率先舀了一勺子。 　　“别想着，有机会去独吞别的食物哦~。” 　　说完便一口含住勺子，将饭吞进了嘴里。 　　很快她便有些被烫到的捂住了嘴，在那里呼呼呼地哈着气。 　　“快吃吧，别等了~” 　　一边捂着嘴，少女还不忘催促道。 　　见此，张启明笑了笑后，也拿起勺子一起分享起了晚餐。 　　// 　　//（月初求月票） 第170章 145 觥筹交错 　　在接下来服务员陆陆续续地将一盘盘食物送上桌子后。 　　没用太久，两人面前很快便摆满了盛有各色美食的餐盘。 　　——因为林瑛拿的优惠券是一份大约三到四人量的大份套餐，所以买下来的餐品种类十分繁多，在桌子上七七八八的摆满了一片： 　　炸货的小吃拼盘，十寸的芝心双拼披萨； 　　撒着碎罗勒叶的肉酱意面，外表金黄泛光的**烤翅； 　　中份的酥脆细薯条，还有刚端上桌仍在冒着热气的鸡茸蘑菇汤…… 　　多就是好，好就是多。 　　…… 　　…… 　　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少女痛饮一大口冰镇石榴汁后，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用饮料漱好口后，她拿起手旁的鸡翅，小口小口地从上面撕起了肉。 　　左三圈右三圈的里外啃了个精光后，便把骨头放到了一旁的小盘中，然后再随机切换至了下一个目标。 　　看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张启明不得不承认，能将点餐的餐厅也吃出自助的感觉，而且同时还能保持着这么优雅的进食，确实是件挺了不起的事情。 　　为此，他都不知不觉中放下了自己的刀叉，专注于观察起对方。 　　——自始至终，坐在对面的他都没有看到过对方在进食时露齿，可谓是将嘴型和角度都控制的很好。 　　只有那精致的面孔，那眨眼时上下扫动的长长的睫毛。 　　. 　　见到张启明不知道愣在那发什么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 　　“快吃啊。这才刚开饭，怎么你就吃饱了？” 　　刚结束了鸡翅战场的她，这会儿正将含着的薯条快速地一段段送入口中，就像是只小仓鼠一样。 　　每吃几根后，还会时不时的用舌尖舔一下沾上了盐的指尖。 　　再配合上问话时那双会眨巴着向上望来的眼眸，更是将可爱放大了许多倍。 　　“只是吃累了，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张启明微笑道： 　　“毕竟，这也是晚饭嘛，我又没你那么能吃。” 　　“也是啊……” 　　少女接受了他的说法后，嘟囔着继续专心用餐了。 　　而张启明则拿起了自己的饮料，一边继续观察起了对方。 　　. 　　[你在桥上吃披萨，买披萨的人在看你；] 　　[石榴汁染上了你的嘴角，你又将……] 　　不对，这个没内味。 　　他磨砂了下自己的下巴，继续思索起适合描述当前场合的语句。 　　[你在椅上吃披萨，没披萨吃的人在看你；] 　　[薯条塞进了……] 　　不对不对，感觉更怪了。 　　要不还是说成是在……咳咳。 　　“我戳~” 　　正闭着眼睛在胡思乱想的他，忽然感觉嘴唇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睁眼一看，发现是林瑛探出身子，拿着一根薯条戳了戳他嘴。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瞬间心领神会地张开嘴咬住了薯条。 　　而少女并没有就此收手，却是玩心四起地继续伸出食指，压着薯条尾部向前推着，看着他一寸寸吃了下去。 　　然后—— 　　便被张启明顺势咬住了这根手指。 　　其实也不是咬，只是用上下嘴唇夹了她指尖一下。 　　少女那柔软的指肚点在他唇间，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如果，不是害怕让对方嫌弃，那真想就这么装作不经意的舔几下…… 　　那就是间接接吻……不对，是间接深吻才对…… 　　“喂！” 　　不过可惜，还没等他继续发表感想，便被对方迅速地一把抽走了手。 　　“真是的，吃薯条就吃薯条，干嘛吃我啊……” 　　她捏了捏右手，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拿起餐巾纸稍微擦了擦。 　　这让张启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咳……” 　　“好啦，别玩了，你再不吃我真就要吃光了啊。” 　　她一把带开话题，将汤品端到自己面前，快速地喝了几口。 　　“啊稍微有点温了……但果然还是挺好喝的——啊对了，这碗等下你也喝点，所以你那碗汤也别忘了留点给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间这场不断彼此交换着食物的晚宴，仍在继续。 　　…… 　　…… 　　“好吃~~~” 　　拿起小勺子挖起一勺冰淇淋后，林瑛满足地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虽然看上去很香，但是张启明实在是没胃口了。 　　“我反正是已经吃不动了，这份就都给你吧？” 　　刚才强撑着吃下了一个冰淇淋球后，他便感觉自己肚子已经完全被填满了，是一滴水都塞不进去的那种了。 　　而反观对面的林瑛，在一个人扫荡了本次大约三分之二的正餐点后，仍然在很有余力地享用着作为餐后甜品的三色冰淇淋球。 　　果然，这就是号称把甜品装在了另一个胃里的女生的力量吗？ 　　不对…… 　　对她来说，可能真的是在另一个胃里装着……是超自然生物的力量。 　　“哈啊~” 　　吃饱喝足的他，拿起手机看了眼聊天消息，顺便扫了眼时间。 　　可能，是因为吃饭的时候他们间动不动就会打闹打闹、聊聊天什么的吧。 　　两人这一餐花费的时间是真够久的，现在已经差不多七点半了。 　　确认没什么找他的聊天消息后，张启明收起手机抬起头。 　　然后便惊恐地发现： 　　才刚开动的林瑛，竟然已经吃完了她自己的冰淇淋，转而开始品尝起他留的那份了。 　　啊这…… 　　见此，虽然有很多想吐槽的地方，但他还是有些关切地先问道： 　　“你吃这么快，肚子不要紧吗？” 　　虽然……可能这种担忧对于超自然生物来说是多余的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这么问一句。 　　而林瑛则含着勺子眨了眨眼睛： 　　“这有啥？” 　　少女侧着头，表情十分困惑不解。 　　…… 　　…… 　　…… 　　随着一阵钥匙拧动的叮当响声，张启明拉开家门，回到了家中。 　　“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左边的卧室中传来了回应： 　　“嗯，挺早的么，同学们没继续去唱个歌什么的？” 　　“没，明天就周一了，大家都想回家休息，所以吃完晚饭后就散伙了。” 　　顺着出门前的设定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后，他关上家门，换好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他没有第一时间开灯，而是在黑暗中安静了几秒后，小声对着空气问道： 　　“好，接下来没问题了，可你真确定要这样吗？”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嗯，毕竟你母亲不出卧室还好说，但是万一她出来了，看到你人还在外面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拜托了，接下来还得麻烦你配合。” 　　“……行吧，没关系……” 　　虽然语气听起来貌似十分为难，但是这只不过是表象。 　　真正让他感到为难的，可不是对方的要求本身。 　　而是自己那颗如今正砰砰直跳的心。 　　也就是说，是对方本身。 　　张启明咽了口唾沫，缓缓从房中走出。 　　他对着另一边问道： 　　“妈，那个……今天热水器里水还热着呢吧？” 　　“是啊，晒了一整天了，我今儿也没咋用。” 　　“嗯，那你不用卫生间了吧，我等下洗个澡哈。” 　　“？，好啊，当然可以啊。” 　　对方有些奇怪。 　　洗澡还用找自己批示吗？ 　　// 　　// 　　//月初，一分钟前是疯狂星期四，中略五百字，V我50月票（） 第171章 146 隔浴 　　事情是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的呢？ 　　张启明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那会两人吃完饭后林瑛说的话。 　　“……今天能借你家浴室一用吗？” 　　少女望着他，如此问道。 　　…… 　　…… 　　推开门后，便是他家那并不大的卫生间。 　　不过因为干湿分离设计、洗脸池和洗衣机都在外面的原因，里面倒是也没啥可摆的，所以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就是了。 　　除了马桶和一些架子外，无非就是用浴帘和地上的防水板所共同划分出的一片用于当浴室的区域。 　　以上这些便构成了这里的全部。 　　. 　　打开灯后，张启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缓缓地将身后的木门关上。 　　伴随着咔哒的一声声响，卫生间中一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怎么了？忽然发什么呆呢？” 　　沉寂被打破，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房间中忽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尽管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但不得不说，这种背后忽然响起说话声的风格仍然会有些让人心惊肉跳。 　　他转过身，果不出其然看到了正靠在墙边，一脸人畜无害地站着的林瑛。 　　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后，张启明摇摇头： 　　“没啥，刚才……稍微走了下神而已。” 　　“嗯，我懂我懂。” 　　她拍了拍张启明肩膀表示理解，同时缓步走到了房间中央。 　　帆布鞋已经被她提前脱下放到了对方房间中了，所以现在的林瑛是赤脚模式。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了” 　　少女插着腰，转头小声问道。 　　“嗯”，张启明点点头。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或者说，是她的计划。 　　因为家里有对方母亲在家的缘故，林瑛明白今天没法像是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直接随便借用浴室……所以，在经过一番考量后，她便想出了这个伪装成张启明在洗澡的方案。 　　也就是说蹭一下浴室。 　　方案很简单，具体实施起来也没有多困难，只需要当自己洗澡时让他在旁边等着就行。 　　只要这样，对方的母亲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对她来说，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也反正没什么。 　　两人并不会有什么视觉上的接触，无非只是共处在一片空间中而已。 　　也不会有什么太过火的授受不亲的举动，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没啥不妥的。 　　既然自己连大学时，一群人并着排坦诚相见的大澡堂子都经历过，那么如今只是隔着帘子又算什么呢？ 　　少女跨过挡水板，踏入防滑垫的范围内后便拉上了浴帘。 　　虽然说直接在外面脱其实也不是不行吧……但是被一个大老爷们儿盯着换衣服肯定还是会多少有些不爽的。 　　不过，一旦拉上帘子后那就不一样了，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多么羞耻了。 　　刷刷几下，她便麻溜地脱下了一身衣物。 　　…… 　　虽然林瑛自己是觉得没啥问题。 　　但对于近在咫尺的张启明来说，听着对方在帘子另一侧发出窸窸窣窣的更衣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顶得住的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难顶的部分。 　　一阵声响后，只见帘子被拉开了少许，少女从里面探出手向他招了招。 　　“诶，你稍微过来一下。” 　　“咋了？” 　　因为害怕声音传出浴室，所以他们对话一直声音很小。 　　为此，说话时经常需要离很近才能听清楚。 　　靠过去后，还没等张启明开口，帘子便又拉开了少许，从里面递出来了好几件衣服。 　　“稍微帮我放一下哈，谢谢了。” 　　“啊……好的。” 　　接过衣服时，他的手从少女光滑白皙的手上抚过，顿时一阵心旷神怡。 　　现在他们间，仅仅只隔了一张薄膜。 　　尽管全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去多想，但是事实是，光溜溜的对方就站在那里，触手可及。 　　不禁让人咽了口唾沫。 　　少年低头看了看衣服最上面随手放的一个头绳，还有隐约被上衣压住的胖次。 　　摇了摇头后，他便将这些衣物一股脑地放到了一旁的篮子中。 　　拉来一张小板凳坐下后，接下来就只剩等待了。 　　不过，此刻的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 　　自己的磨炼，这才刚刚开始。 　　…… 　　…… 　　“哗啦啦啦……” 　　花洒中喷出的热水散发着阵阵热气，将浴室内笼罩在了一片雾蒙蒙的仙境中。 　　气温也随之逐渐升高，让本就坐立不安的张启明愈发燥热难耐。 　　因为光源的问题，他虽说不至于能隔着帘子看到对方的身影吧…… 　　但是听着里面传来的少女偶尔一两声的轻轻哼唱声，听着对方在地上走动时的啪嗒声响，就已经够足够让人心神不宁的了。 　　问他想看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他当然想看了啊！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想看的？ 　　而不光是想看，他脑海中甚至刚才已经模拟了不下四种和对方一起入浴的情况了。 　　之前一起睡觉时，虽然曾经有幸搂住过林瑛那小只的身体，但是当时那是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而且还隔着层布料摸的，冲击力尚且没有强到离谱。 　　而现在如果能和对方一起进去冲澡，那就是真正的坦诚相见，在充足的光照下每一寸每一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种。 　　如果就这样在暖洋洋的水流中将肌肤贴在一起，手环过她的腰肢那该多…… 　　咳咳咳咳…… 　　他掐掉了第五种的模拟情况，同时再度感到了阵阵的罪恶感。 　　对方会放心让他在这里待着，各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表达了对他的信任和认可。 　　而自己不仅身体头脑都陷入兴奋，甚至还会忍不住的偶尔望向浴帘，望向那下面的缝隙，试图能看到些什么春光乍现的幻影。 　　总感觉，自己这样子是不是多少有些龌龊了。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 　　虽然只是在想，并没有真的去做什么糟糕的行为吧……但是总感觉仍然不太好。 　　之前看的本子玩的黄油中，同居系的题材中就是会经常有涉及到入浴情节的事件。 　　比如什么偷窥啦，偷胖次啦，偷着冲啦…… 　　那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看多了后，思维模式也受到了影响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172章 147 接力/浴后/雨声 　　…… 　　“呼~~，我完事儿啦~。” 　　水声戛然而止后，一边的浴帘内传来了林瑛的声音。 　　这惊醒了正坐在小板凳上思考人生的少年。 　　年轻的思考者赶忙起身，小声地问道： 　　“啊，那用我帮你去拿一下毛巾啥的吗？” 　　“毛巾？姆姆姆姆……虽然很感谢，但还是不用了吧，你是忘了我自己就能甩干自己了么？” 　　“啊是哦，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人待久了头脑稍微有点过热了……” 　　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么，你现在是准备要穿衣服吗？” 　　“嗯，我身上已经干了，所以麻烦帮忙递一下吧。” 　　得到命令后，他拿起一旁的衣物篮，将盛着进来时就准备好干净衣服的篮子递给了正伸出手等着的林瑛。 　　很快，套上了大号T恤和运动短裤的少女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男友衬衫模式，复活~ 　　“啊，一不注意脚底又沾上水了……” 　　她小手在脸庞扇着风，边嘟囔着走了出来，和张启明对视了几秒。 　　红宝石般的眼眸困惑地眨了眨： 　　“Emmmmm……你要不也洗个澡？” 　　“我？” 　　张启明反问道。 　　少女则点了点头：“对啊，毕竟名义上也是你在洗嘛……刚好我刚才洗的也没花太久时间，所以接下来如果你只是进去快速冲一下的话，咱俩加起来的总时间也不算太离谱，应该不会让你家人觉得奇怪的。” 　　“行吧……” 　　虽然有很多想吐槽的，不过本来他今天也就打算洗澡来着，所以这里他干脆利落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那你呢？既然你已经洗完了的话……” 　　“……既然那样，我就出去等你呗”，她耸耸肩，“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接下来留在这里观赏一下你入浴的‘美景’吗？” 　　说完后她自己就笑了。 　　也没再等张启明接话，林瑛便揉着头发，拿起脱下的衣服转身走开了。 　　“放心，我会躲起来的不用担心……总之那就——” 　　“——待会儿见啦~” 　　在路过张启明的瞬间，他的耳边传来了对方的轻轻耳语声。 　　不过，等到他回过头时，房间中便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 　　这让他一时有些怅然若失，但同时也夹杂了几分如释重负。 　　吸气，吐气…… 　　“唉。” 　　长呼了口气后，张启明脱下衣物，收拾放好后走进了浴帘中。 　　他下意识地环顾起四周： 　　溅起的泡沫正沿着墙壁缓缓下滑，地上被赤足踩过的水渍还未干涸。 　　望着几分钟前对方才刚用过的，为雪白的肌肤打满泡沫的浴花；闻着空气中香波和浴液的香味，不仅让人浮想联翩。 　　不对不对不对。 　　来这是让他快速地冲个澡，不是让他快速地冲。 　　张启明一把拧开开关，让喷洒的热水一口劲淋向他的头颅，将胡思乱想一并洗去。 　　然后便不禁浑身打了个抖索。 　　——这水，怎么这么温啊……。 　　…… 　　…… 　　而等到快速洗完，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回到卧室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床上，边充电边玩着手机的林瑛。 　　望着她如此正大光明不加躲藏的样子，张启明一时不禁有些心虚，停在门口瞄了好几眼他妈卧室的方向。 　　那边温馨的台灯正散发着暖色的光芒，从隐约传来的声响中可以知道，她现在正在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刷剧呢。 　　大概是无暇顾及他这边。 　　这让他舒了口气，揉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把关上了卧室门后，他迟疑了几秒，干脆把门锁也拧上了。 　　有了这个缓冲后，这下……就安全了。 　　回过头，他便看到了正侧身望着他的少女。 　　她露出了有些玩味的表情说道： 　　“怎么，还把门锁上了，这是终于准备要撕开温文尔雅的伪装，展现凶性毕露的样貌了吗？” 　　“唉，说啥呢你。” 　　“噗噗噗噗……” 　　他走上前，按压着手掌揉了揉对方抬起的脑袋，顺势坐到了一旁的电脑椅上。 　　总之先按下电脑开关后，接下来便是晚间娱乐时间了。 　　林瑛也翻了个身，仰面躺着问道：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看你呢？” 　　张启明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少女双腿一荡，在床边坐直了身子。 　　“哈，哈啊……我能有啥想干的，无非就是动画游戏电影三件套呗，让我来选无非就是这其中某一个，所以还是你从中来决定吧。” 　　“嗯……拿要不先玩会双人游戏？” 　　回想起每次林瑛被他碾压带走、以及被他极限反杀时那震惊不甘的表情，张启明果断选了最有乐子的活动。 　　——与瑛斗，其乐无穷啊。 　　并顺手右键启动了游戏。 　　“想pvp？切~行啊。” 　　她从床边起身，光脚走到他身边。 　　“是还觉得自己能随随便便就赢我吗？如果你还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很快我就会让你明白，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一周前的我了，准备好接招吧！” 　　她熟练地坐到了敞开怀等着她入座的张启明怀中，两人一起将椅子转正后，把手按在了一侧键盘上。 　　光着的小脚掌凉凉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就连此刻鼻腔中，每一次呼吸时充满的也都是刚洗完澡后的香气。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内而外的充满了张启明的身心。 　　不需要别人来教导，任谁都知道，这就是幸福。 　　扭了扭身子，将少女的身子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抱紧后，他微笑着用右手按下了开始键。 　　“先打个三局两胜？” 　　“行啊，不过……不准有惩罚游戏！” 　　…… 　　…… 　　…… 　　不准有惩罚游戏…… 　　说，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是有些时候，占据优势又玩到上头时的林瑛自己就会忽然定下些什么“这局我赢了就要xxxx”这样的约定来。 　　这就搞得，让最后赢下比赛的张启明都不禁觉得，都这样了再不欺负一下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不对，是有些天理不容了。 　　还好，自己是个懂得礼让和有限追击的绅士。 　　他一边如此感慨着，一边带着两杯饮料回到了卧室。 　　“谢谢~” 　　将一杯递给正低头戳着手机的少女后，他自己也仰起头饮下了一大口冰蜜茶。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让人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啊~”，“啊~” 　　两人的感叹声几乎同时响起。 　　“好啦好啦，你还坐不坐了，我要按播放咯。” 　　林瑛对着他招了招手，同时另一只手也压在了空格键上。 　　待到他一起在床边坐下后，电脑屏幕中的动画再度恢复了播放。 　　[哦？……鸡酱——] 　　[怎么了？]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下雨啦——！] 　　[——但哪有空给你闹腾啊。] 　　…… 　　//（*少终第5话） 第173章 148 993 　　…… 　　夜幕下，世界逐渐趋于宁静。 　　将这片宁静具体到这片空间中，那便是只剩下了闪烁着的屏幕，和一旁音响中动画的声音。 　　期间张启明用玩游戏在语音为借口，应付了路过的母亲的询问后，也没有再受到打扰，整体度过的很轻松愉快。 　　两人就这样轻松地肩并着肩，靠着床一侧的墙壁并排坐在一起。 　　碍事的电脑椅早已被推往了一旁，不会再阻挡视线。 　　而依偎则仿佛能施展加速魔法，让时间不知不觉的，便伴随着游戏和动画来到了十一点半。 　　于是，在又一集动画终了后。 　　“啊，都这个点了吗。” 　　林瑛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揉了揉眼睛。 　　“哈啊啊哈哈……”。 　　有些困倦地打了个长哈欠后，少女开口道： 　　“既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是不是差不多也该走人了。” 　　这让张启明有些意外。 　　“你还要走吗？” 　　他本以为，对方今天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来着。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感觉都成惯例了？ 　　. 　　“对啊……那个，毕竟也打扰你大半天了，我要不还是见好就溜吧。” 　　她边说边从床边站起，骨头嘎嘣响地伸了个懒腰。 　　见到对方这一副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架势，张启明一时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可完全没觉得有被打扰。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主动请辞，会不会是在委婉地告别？ 　　大概意思就是：[我玩得很开心但是我想走人了，不必挽留。] 　　而所谓的不想打扰他，不过也只是用来客气的借口什么的。 　　这种时候，自己再出口挽留是不是就有点不会看脸色了？ 　　他不知道。 　　但沉默再三后，他还是开口了： 　　“我……没觉得被打扰啊。” 　　“啊，其实，也不光是因为这点……” 　　林瑛脸色有些复杂： 　　“这不是今天，你家人也在家呢吗？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那倒也无所谓，但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很不方便先不说，万一被看到后也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 　　“不用担心啊，没关系的，只要关上门她就不会进来，实在不行就锁着门睡也行。” 　　张启明解释道。 　　平时晚上开语音玩游戏时，为了不打扰对方，他一般就都是关门玩的。 　　锁着门睡觉也不是没干过，被注意到也没啥可奇怪的。 　　所以客观条件完全不存在困难。 　　能决定要不要留下过夜的，唯一只取决于对方的想法，仅此而已。 　　也许她是在找借口，也许她的话语是在暗示……但无论如何，都得问了才知道。 　　想来想去，他鼓起勇气，主动提出了邀请： 　　“你看，现在也这么晚了，要不还是……明天再走吧？” 　　“……” 　　林瑛没有立刻回话。 　　沉默的态度让张启明十分紧张，腿边的手都攥成了拳，手指戳的掌心发痛。 　　“我……” 　　她斟酌着张开了口。 　　但话刚开头，她又忽然停下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后，少女才缓缓抬起头：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 　　她这样说道。 　　…… 　　…… 　　…… 　　完成睡前的洗漱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按照吩咐关掉台灯后，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张启明有些兴奋，平躺着心跳有些加速。 　　时间，一分，一秒。 　　落针可闻的房间内，滴答作响的秒针声就仿佛像是寺庙中的木鱼，声声催人入睡。 　　将这短暂的等待，在分立的声响中进行了无限的拉长。 　　时间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 　　久的就仿佛像是，过去了足足半个世纪那么久。 　　——他忽然感到，自己身边有了动静。 　　那是肢体压在床上时的摇动，是摩擦布料发出的窸窸窣窣声，从他的身旁擦过。 　　然后。 　　他便感到有什么挤在了他身侧。 　　“洗完了？”，他问道。 　　“……嗯。” 　　黑暗中传来了回应。 　　漆黑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只能大概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犹豫了几秒后，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一手向着边上试探过去。 　　感觉，像是碰到了对方的胳膊。 　　——滑溜溜，还有点小凉。 　　他顺着上下摸了摸，感受到了T恤的袖口，看来是穿着衣服打算和衣而眠吗。 　　稍微，有些遗憾。 　　……毕竟，刚刚特意说让他把灯关了，让他还以为接下来是有什么刺激的付费内容呢…… 　　算了算了，这样才正常嘛。 　　在心中叹了口气后，他轻声问道： 　　“那个……用不用把枕头分你点？” 　　“枕头？” 　　少女的声音困惑道： 　　“我，不用枕头也可以啊……不过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承你好意了。” 　　将身子让开少许后，张启明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一阵发丝擦过。 　　看来她是背朝自己侧躺下的。 　　他稍微抬了抬头换了个位置，希望能帮助对方调整出一个躺着较为舒服的姿势。 　　但是这却引发了对方的不满： 　　“喂，脸，脸，脸！……压到，我头发了！” 　　“啊，抱歉！” 　　他赶忙抬起脸，同时也伸手帮着对方，和她一起捋了捋被压住的头发。 　　顺着一边放好后。 　　黑暗中，两个人的手就这样顺着头发触碰在了一起。 　　犹豫了一瞬间后，他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掌心，牵着她手放在胸前，顺势搂住了对方。 　　沉默…… 　　沉默…………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因为相距很近，变得清晰可闻。 　　“你……确定就要这么躺着吗？” 　　和盖着夏凉被的他不同，因为今天没有去把毛毯拿出来的缘故，林瑛现在应该是只穿着件短袖在外面躺着呢。 　　下面可能也是只有条胖次。 　　不过……这个猜想还没有功夫验证，可以等下稍微作死试试。 　　他稍微弓了点身子。 　　. 　　“没关系啊，我不怕冷的。” 　　少女被握住的手动了动。 　　“毕竟，平时我自己过夜时，也都是什么都不盖只穿着衣服就睡觉的……所以如果只是这种温度的话我早就习惯了，不如说这里其实还挺暖和的。” 　　“……这样的吗。” 　　考虑到可能只是对方不想和他挤一个被子，他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了好了，不用担心我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也就早点睡吧，毕竟明天要上学的又不是我。” 　　她捏了捏张启明的手劝说道。 　　“嗯好……那，晚安了？” 　　“嗯，晚安，明天见。” 　　张启明原本还想再和对方在这种亲密距离下多聊聊天什么的，没想到对方直接光速结束了话题。 　　而黑暗中也看不到对方的脸，更别提对方的表情了。 　　一阵无奈后，他最后只能打住纷飞的思绪，默默的搂了搂她娇小的身子。 　　虽然……仍然有些兴奋吧。 　　不过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意外的倒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入睡…… 　　吸气，呼气…… 　　呼…… 　　…… 　　…… 　　两人的气息逐渐平稳。 　　静谧的夜为之笼上了一层温馨，让林瑛的心和精神逐渐完全放松。 　　借着黑暗度过了初期的羞耻感后，她现在心态已经完全调整好了。 　　——相比起这个姿势带来的安心感，那点羞耻完全就是微不足道了。 　　她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暖，慢慢感到，意识变得越来越迟缓…… 　　而就在她即将趁势入睡时。 　　“呜咕！” 　　一阵若有若无的绞痛忽然从她的下腹部传来，将少女从半梦中惊醒。 　　// 　　//（求月票） 第174章 149 尾杀？ 　　逐渐远去的意识被猛然一把拉回，揉搓成球后还肆意地拍在地上弹了两下。 　　“呜！” 　　少女下意识地将双手按压在了小腹上。 　　平坦柔软而光滑的皮肤下，仿佛有惊涛骇浪在酝酿，正不断敲打着门窗。 　　那阵阵疼痛就是催命的门铃声。 　　. 　　——不过，说归这么说。 　　疼虽然是有点疼，但目前倒也不至于是完全忍受不了的那种。 　　就有点像是……偶尔吃坏了肚子后肠胃那里的纠痛？那种连绵不断、若有若无的感觉。 　　虽然不足以致死，但是已经足以让人失眠了。 　　她不禁有些烦躁。 　　所以，这是吃坏肚子了吗？ 　　林瑛不禁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周日一天自己的经历。 　　Emmmmmm…… 　　回想起晚餐时大快朵颐的那一杯半冰淇淋；回想起下午在街边散步时买的路边铁板鱿鱼；再回想起同时贪便宜顺手买的五元两杯奶茶…… 　　不行，嫌疑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是吃啥给吃坏肚子的。 　　嗯，孩子可能的父亲太多了（但反正不是肉酱意面的，因为只有它是带着套餐的）.jpg 　　乐。 　　“呼呼呼呵呵……呜额……” 　　小声嗤笑的她在吃痛后住口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真的能吃坏肠胃吗？ 　　这点有待商榷。 　　毕竟，至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么一个月以来，她动不动就胡吃海喝、要不就缺吃少穿、作息不规律……也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啊。 　　这河里吗？ 　　不对……好像也不能完全相信过去的经验。 　　既然自己也是有着正常，至少是部分正常的消化排泄系统，那么会因为吃错东西而腹痛也是可能发生的才对。 　　思来想去后，她还是决定去一趟厕所。 　　至少在那里待一会，在急诊室里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 　　几个深呼吸后，少女缓缓侧过身子，准备不惊扰对方睡眠的动身。 　　但就在她刚换了姿势的一瞬间。 　　“额！” 　　一阵强烈的钻痛感忽然袭来。 　　和刚才那种小打小闹的程度完全不同，这一下就仿佛那个一直敲门的人它不演了，忽然冲进门拿着十字改锥戳进了自己腹中开始搅拌一样。 　　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胀痛感。 　　这也不像是……吃坏东西了啊！ 　　吃痛的少女手压在腹前，另一手捂着嘴，身子逐渐弓起。 　　也是这时，她才感到腰部竟然也有些略微难受，就像是带了几分腰肌劳损后的感觉。 　　虽然这个描述可能不太准确，但她此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疼疼疼疼……” 　　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身体弓成一团，变成了一只不断颤抖的小虾米。 　　而逐渐增大幅度的动作也惊醒了一旁还未完全入睡的张启明。 　　“……啊，什么……？” 　　被吵醒的他有些迷糊地喃喃自语道。 　　“嘶！” 　　——然后便忽然被冰到了。 　　原来是正抱着小腹扭身子的林瑛，踢开了他的一部分被子，弓起身缩成团后的小脚伸进去踩在了他的腿侧。 　　冰凉的小脚真是提神醒脑，让张启明不禁吸了口冷气，顿时困意全无。 　　“咋了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侧身连忙问道。 　　“啊吵醒你了吗？抱歉……啊……我，没啥事，就是忽然肚子有点疼而已。” 　　林瑛有气无力地答道。 　　刚从半梦半醒中脱离，大脑仍有些懵圈的张启明，稍微反应了几秒才把对方的话语理解。 　　他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事吧，是着凉了吗？” 　　“没关系，应该只是忽然来这么一下而已……” 　　她说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 　　“好啦，你不用管我，去继续睡你的吧，我估计自己躺一会就能缓过来了。” 　　说完，她的动作便停下了。 　　仿佛已经在继续睡觉了。 　　而刚刚的这一切，貌似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一闪而过的插曲。 　　连张启明一时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连对方本人都说了不用关心了，那他还去白费功夫干嘛？ 　　继续追问会不会有热情过头的嫌疑，保不准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特意献殷勤，引起别人反感什么的。 　　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的陷入了沉默。 　　你问他相信林瑛的话吗？ 　　那是当然的了。 　　毕竟，她比自己各方面的阅历都丰富多了，能一直以来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那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以及遇见问题时如何应对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才对。 　　所以既然她已经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才对。 　　……但是吧。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近在她咫尺旁的张启明还是没法让自己对现况装作视而不见。 　　他的心实在是放不下来。 　　那就稍微来点……温暖吧。 　　犹豫了一下后，他撩起一边的被子，趁着整理被子的机会盖住了对方。 　　幸亏这条夏凉被本身就是双人尺寸，所以分给她点也绰绰有余。 　　用布料包裹住对方后，他斟酌着解释道： 　　“外面现在有点冷了吧……所以你也还是盖上被子睡吧。” 　　他心跳有些加速，但口头上却十分镇定，好像自己做的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而已。 　　见林瑛没有明显抗拒，他胆子继续大了点，在温柔地把她的身子整个罩在了被子下后，手也顺势搂住了她。 　　呼……好软好香啊。 　　他鼻尖几乎触碰上了对方的脑袋。 　　不过，就在他刚把前胸和对方的后背贴在一起时，张启明忽然感到了对方身体的一阵颤抖。 　　吓得他一时间还以为是对方生气了在挣扎什么的。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那是在忍耐着什么的颤抖。 　　夹住对方身体的胳膊将少女娇小的身躯贴在他身前，让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伴随着呼吸的阵阵微弱抖动。 　　他向下揉了揉对方压着肚子的手： 　　“喂，喂……醒醒别装睡了，实话说，你现在难道是很疼吗？” 　　“还好，还好吧……倒也不是，完全忍不了的那种……” 　　她小声地回答道，语气隐约有点委屈。 　　这个态度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唉，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张启明叹了口气，又搂了搂对方： 　　“难道是晚上吃坏肚子了吗？需不需要我下床去给你找点药吃什么的？” 　　“不用了、麻烦……而且感觉、好像、也不像是、在闹肚子，稍微有点像是肠痉挛什么的感觉……” 　　她说着说着，身体又颤抖了起来，踩在张启明腿上的小脚也叠在一起不停交替着上下位置，显得十分焦躁。 　　见此，张启明忽然想起什么： 　　“你这，难不成是痛经了吗？” 　　“哈啊？” 　　少女反问道，但是语气十分无力。 　　张启明则回忆了下曾经上过的，觉得这辈子都用不到的卫生健康课的内容。 　　“你这几天不是正好还在经期呢么，我记得说，大多数女生不是都有痛经的问题吗？感觉听起来和你的描述挺符合的。” 　　“痛……经？” 　　她咬咬牙，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我今天都几乎没出血了……而且痛经不也都是前几天才痛吗，我这都第几天了啊，姨妈都差不多结束了才对……” 　　面对对方给出的解释，不得不说就有些超纲了，张启明也不懂这些。 　　他不道啊。 　　毕竟这部分内容，生理健康课和黄黑之站都不会教他啊。 　　没办法，谁让他又没那个器官，不需要感受痛楚呢。 　　“嗯，也许吧，谁知道呢……” 　　他揉了揉对方压在衣服外的手。 　　“可能这个也是会因人而异的吧，音游里不也是经常有这种吗，尾杀什么的。” 　　“噗……草www，神他妈姨妈来尾杀……” 　　两个人一时都笑了，不过有一个人笑得有点勉强就是了。 　　张启明用头蹭了蹭对方： 　　“没准就是呢？” 　　“好，好……我信了还不行吗……” 　　见到对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他不断帮忙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按压在衣服外面，顺着平坦的小腹一起顺时针滑动着。 　　稍微过了一会儿后。 　　. 　　“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还是有点疼……不过好像，稍微比刚才好了点吧。” 　　她的呼吸平稳了一些，似乎确实有效。 　　连带着刚才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很多。 　　感受到这些变化后，张启明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闻着对方身上的香味，看着现在缩成一团的少女，他不禁想起了晚上吃饭时，那个抱着冰淇淋吃了个爽的家伙。 　　他忍不住吐槽道： 　　“晚上吃饭时不就提醒过你，狂吃那么多凉东西小心难受么。是谁当时还拍着胸口说没问题来着？” 　　“切……和那个有什么关系啊，不就是温度有点低的奶油和糖么，我之前又不是没一口气吃过那么多过……” 　　对方小声辩解道。 　　张启明则耸了耸肩： 　　“但我看女生不都这样吗？一到来姨妈时吃什么不都是小心翼翼的，辣的凉的不是都要忌口么？” 　　她听完则摇了摇头： 　　“这我也不懂啊……理论上来说，大多数痛经都是因为宫缩引起的才对，而那玩意基本只和激素分泌有关，感觉吃是点凉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对吧。” 　　“这我又哪里知道呢。” 　　他撇撇嘴：“那按你这么说，也许，这就是你身体激素水平越来越正常的表现也说不定呢。” 　　“这种事情什么的，我宁愿不要啊……” 　　咸鱼化的少女，两眼无神地无力答道。 第175章 150 温度 　　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林瑛，让张启明不禁感觉十分新鲜。 　　当然了，虽说在现在这一片漆黑中他其实也看不到对方吧。不过，仅仅是靠着听觉和触觉的感受，他也不难想象出对方现在那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虽然有些欠打，但不得不说。 　　虽然痛经对本人来说是一件十分折磨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作为旁观者的他而言，看着小小只的少女摆出这样病弱可爱的模样就很惹人怜爱了。 　　虽说这点也因人而异吧，但也不怪乎自古以来，那些身娇体弱的美女都那么讨人喜欢了。 　　而且，感觉在现在这种氛围下，两个人间的距离都变近了许多，无论是从物理层面上，还是心理层面上来说都是如此。 　　就好像，隔开彼此的门又少了一张。 　　…… 　　不过，可爱归可爱，张启明还是没法狠心去只是看着对方受苦的。 　　撸了撸对方肚子后，他问道： 　　“那怎么说，需不需要我去给你找点止痛药呢？之前买的那板应该还在客厅有剩的不少才对。” 　　面对他的主动提议，林瑛想了想后倒也没有直接反对： 　　“如果是痛经……那应该有用吧，止痛药、还有那、叫什么，布洛芬来着……都应该是有用的……” 　　但话说一半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过就不用麻烦你去找了……现在稍微感觉已经好点，不是很要紧了。” 　　“我没啥事的，不必麻烦你了。” 　　——的，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啊这。” 　　他啊这道。 　　. 　　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算是预料内的回答了，毕竟一直以来感觉林瑛她就不怎么喜欢在小事上麻烦他来着。 　　偶尔的几次请求都还是很正式的那种，事前事后都还要请他吃个饭啥的。 　　不过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他换了个说法试探性问道： 　　“那……需要来杯热水什么的吗？” 　　少女听完顿时就笑了，连带着四肢也稍微舒缓了点。 　　“噗哈哈……” 　　“这种玄学的安慰剂疗法就不用麻烦你啦，这大半夜的……唉。” 　　说着说着，她自己忽然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啥……” 　　她摇摇头，没有再做解释。 　　发丝在张启明脸颊上和嘴唇上擦过，痒痒的。 　　他不禁对着小口地吹了吹气。 　　. 　　而沉默了一会后，她才斟酌着开口了： 　　“那个……问个问题，你现在困吗？” 　　“困？还好吧，感觉清醒了不少，一时半会应该睡不着了。” 　　听完他回答后，对方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那……你介意，稍微帮我揉揉肚子吗……？” 　　“揉？不是一直在揉吗？” 　　张启明一时没明白，他从刚才起就按着她的手一起在揉来着。 　　“不是现在这种，太靠外了，没啥感觉……” 　　少女边说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抓着往下一移。 　　稍微掀起了衣服后，便牵着他的手掌伸进了T恤中，不再隔着衣服，而是直接压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光滑，柔软的过分，还有些微凉。 　　直接贴合上去后，这便是张启明的第一感想。 　　. 　　“嗯对，就是这里……呜嗯~~好暖和……” 　　林瑛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听的他耳朵都酥麻了。 　　这让张启明不禁震惊，原来这家伙是能发出这么软萌的声音的吗？ 　　顿时感觉人的血条都被清空了。 　　而少女的小手继续按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揉动着。 　　他主动问道： 　　“舒服些了吗？” 　　“嗯……感觉暖暖的，比刚才要好了点。” 　　…… 　　牵引了一会后，可能是感觉累了，她自己便也不再动手了，只是让张启明自己动。 　　不得不说，手感超一流。 　　这真的是我能免费摸的吗？ 　　张启明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他控制着力度，尽力温柔地将手贴合在皮肤上，规律地小幅度画着圈，仿佛在精心呵护着一件艺术品。 　　不过对方倒不这么想： 　　“啊，可以稍微再用点力的。” 　　林瑛抬起手，又压住了他的手背，慢慢施加力道。 　　她解释道： 　　“稍微用点力气的话，感觉就好像能压住疼痛一样。” 　　所以张启明配合着对方，也逐步加大了手腕的力气。 　　但还是总不禁有种，不小心就会压坏了的感觉，让他心里十分没底。 　　不过……好像林瑛倒是挺舒服的。 　　“嗯……差不多这样，嗯，对，这个力度，就，刚刚好……” 　　她语气愈发舒缓平稳地点评着，身体逐渐放松，腿也渐渐伸直，不再弯曲蜷缩。 　　“呼……好多了，真的，舒服多了……” 　　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 　　“真好啊。” 　　少女忽然说道： 　　“身体本身就这么热乎什么的……不像是我，刚才自己捂了半天也一点用都没有。” 　　由于这个感慨听的人多少有点心酸，面对这种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张启明也只能提议道： 　　“那用不用我等下去给你弄个暖水袋？那个肯定比我手更暖和。” 　　虽然想烧水有些麻烦，但如果只是用饮水机中的热水来凑活一下也是可以的，温度也差不多刚刚好。 　　但沉默了一会后，林瑛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不过还是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她柔软的小手沿着对方宽大的手掌游走着、抚摸着。 　　“所以不要走……就继续陪着我吧……” 　　她轻轻说道。 　　张启明一瞬间被对方的发言惊到。 　　在愣了一下后，他赶紧答应道。 　　“……好啊，当然好啊。” 　　连带着脑海中之前一直被他压制、过滤掉的骚话也顿时又涌上头。 　　说吗？ 　　说！ 　　“没关系，我哪都不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说话的同时他感到脸上都有着一阵血气在上涌。 　　以前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是会装聋作哑的。 　　可能，也就是在关了灯一片漆黑，两个人还姿势这么暧昧的情况和氛围下，自己才能把这么害臊的话说出口了吧。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速，砰砰撞击着胸口紧贴着的少女的后背。 　　紧张了几秒后，少女才不紧不慢的回复了： 　　“怎么了，忽然搞的，我像是什么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的女主一样。” 　　林瑛貌似没啥感触，中规中矩地吐了个槽。 　　虽说这个反应有些让他失望，但是至少也不是个坏的反应。 　　他调整好状态，放下了紧绷的心： 　　“那你，恐怕就要是全世界第一个因为痛经去世的女主了。” 　　边揉着对方肚子回复道。 　　少女则在枕头上擞了擞头，调整了下位置。 　　“呵呵，没准呢？” 　　“我以前就常听她们说，痛经的时候会想要拿刀把整个子宫挖出来扔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气话嘛……” 　　张启明则表示无法想象，只能问道：“有那么疼吗？” 　　“嗯，听说最疼的就像是拿着电钻在里面咚咚咚的钻孔一样……不过我刚才倒是还没感觉那么疼就是了，至少，用的不是台全自动的电钻吧……” 　　她忽然扭了扭头，侧着头向身后望去。 　　“不过说起来……” 　　“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要永远陪着我来着？” 　　一记回马枪杀的张启明顿时人仰马翻。 　　“啊，我……嗯，对啊。” 　　他表示肯定。 　　而对方则笑道： 　　“那你知道吗，一般这种情况下，我就该说：‘那么，为了让你和我永不分离，接下来就请你进到肚子里和我融为一体吧~’，什么的了。” 　　“然后在事后就揉着肚子：‘嘻嘻……这下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呢……’。” 　　她边说，边手按在张启明的手背上揉了起来，仿佛真的在模拟事后环节。 　　不过幸好一个月来，张启明早就对此见怪不怪，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了。 　　见到对方是在一如平常地和他开玩笑，他反而轻松了下来，不再有刚才那个被偷袭时的失态。 　　他抱住对方，反问道： 　　“你说的要进到肚子里的，难道是祖传的脱氧核糖核酸吗？” 　　“吼↗，胆子不小嘛，你这么问，难道是想试试吗？” 　　林瑛掐了下他手背的皮肤： 　　“前排提醒，小心试试就逝世哦。” 　　听到她熟悉的语气。 　　张启明松了口气，继续缓缓用力揉动着对方的小腹。 　　“你个还在经期的人，就别说什么想试试了吧。” 　　虽说他确实不是没在脑海的深处幻想过那方面……但是现在感觉还有点为时过早了，好感度上直觉觉得还差不少呢。 　　“那倒是，不过，好像我记得也不是不行啊……说起来，现在你是不是，就是在帮我按摩子宫呢……？” 　　她冷不丁地说道。 　　让张启明一时间差点被口水呛到。 　　不行不行，黄段子手间也是有段位的，而她的段位实在是高、太高了，一对一正面交锋确实赢不了。 　　再度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按摩的舒服吗？” 　　“嗯，是挺舒服的。” 　　怀里的少女蹭了蹭他： 　　“不光是那里，光是被用力的抱紧就会让人感觉很舒服了……有机会你也该试试，真的挺不错的。” 　　“可太使劲的话不会压得你难受吗？” 　　张启明问道。 　　“不会哦。”她解释道，“不如说再用点力气会更好，有种安心感。” 　　“那……我试试？” 　　得到本人许可后，他将一直无处安放的左手也用上，试着用力抱紧了对方。 　　能感受到躯干紧紧的贴在他身前，从上到下，一直到对方的小屁股都是。 　　如此紧密，有种合二为一的错觉。 　　也确实，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抱枕都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 　　// 　　//神秘数字组合：764120626 　　//肿求膘（误） 　　//是求月票啦。 第176章 151 小结 　　“哈啊~，就是这种……感觉~……” 　　被紧紧抱住的人发出了一本满足的声音。 　　不过，众所周知，由于液体固体的难压缩性，再借由帕斯卡定律可推导出，当施加的力气没那么大时，一定质量的人体所占的总体积基本是不会怎么变的。 　　而同时，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么，对于加大力度抱住了对方的张启明来说，自己自然也受到了同样力度的挤压。 　　换而言之，既然他的肚子和胸膛被压下去了一丢丢，那么在另一个地方膨胀翘起来那么一点点就是很正常的了吧？ 　　毕竟，在如此紧密的贴贴下，实在是有点刺激嘛。 　　…… 　　——张启明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稍微有点起了反应。 　　因为穿的是睡裤短裤的原因，和相对质地较硬所外穿的牛仔裤、运动裤不同，如此单薄的一条布料根本无法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 　　所以在这样的体位下，不受控制地抵在了对方**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不可回避的事了。 　　其实说是到现在才用枪指着人质进行威胁也不太准确，毕竟这个穷凶极恶的劫匪一直都在起反应的边缘反复横跳来着。 　　——这也是得益于最近以来多次的密切接触，使他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个碰个手都要雄起好一阵的清纯小处男了，所以在之前的时间里，他都尽可能地利用身体姿势压制住了他下属炮兵营的大口径自走炮。 　　只能说，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炮兵，一般是不会顶不住的。 　　除非忍不住。 　　而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倒也是刚好，绝对领域的存在还贴心的为他稍微预留了一部分部署空间…… 　　——淦啊，刚好个头啊。 　　张启明吸了口四散的费洛蒙，爽归爽的同时，总归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毕竟气氛这么好，刚紧紧抱住对方自己就掏枪威胁，是不是太坏气氛了？ 　　会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靠不住，满脑子只装着黄色废料的老色劈？ 　　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不过，话也又说回来…… 　　也是在这种氛围下吧，他不禁又有些觉得这样子好像也没啥了。 　　只是回想一下，两个人刚才都聊着聊着瞎扯到哪里去了？ 　　都在拿正戏开玩笑了，尺度本来就大到一定程度了。 　　而且，现在也是盖着一条被子相拥而眠的人了，那只是顶一下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没一开始那么尴尬就是了。 　　嗯，怪不得说女生经常都是半推半就就稀里糊涂…… 　　. 　　“……大半夜的，倒很有精神嘛。” 　　少女幽幽地说道。 　　“毕竟是这个姿势嘛……算正常反应。” 　　张启明也尽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 　　虽然左手仍然有点无处安放，不过这个姿势确实是挺舒服的。 　　他撸了撸对方的小肚子。 　　不错，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没事，懂的都懂。” 　　她毫不在意，还微微配合着他挪了下屁股的位置，问道： 　　“你刚才那个姿势会不会很难受？那我动一下后这样就不会压到你了吧？” 　　嗯……就像是将狙击步枪放在了枪架上一样，让人有种航道净空的感觉。 　　这波啊，是核外电子与空穴的绝妙配合。 　　刚刚的那种不协调的阻塞感一扫而空，整个人顿时清爽的就像是在新年的第一天4v6赢下了场持续两小时的超级兵大翻盘一样。 　　一下子就不再顶的人难受了。 　　“嗯，谢了……瞬间好多了。” 　　“不客气~。” 　　说完后，场面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并不是冷场。 　　贴在对方头后的张启明，小心翼翼地呼吸的同时，正全身心地感受着少女的触感。 　　据说，女生之所以抱起来软乎乎的原因，是因为女性的皮肤角质层比男性要薄2/3，也就是说只有男性的三分之一厚。 　　再加上诸如骨架、体脂率等原因，内内外外，便共同造就出了娇柔这个词。 　　真是太棒了。 　　由于体型、身高的原因，林瑛刚好比他身体小上一圈，这让他在从后侧抱住对方时，彼此的身体能够最大程度的贴合在一起。 　　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尺寸关系。 　　——他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把上面这句话说出来，去调戏对方。 　　但是，他又有些害怕在这么说出口后，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意识过剩，产生“你G吧谁啊”之类的抵触情绪。 　　忍住吧，还是。 　　也不再去管他心中的那把柴，烧的旺不旺。 　　…… 　　“在想什么呢？” 　　彼此安静了一会后，林瑛主动打破沉默问道。 　　“在想你。” 　　张启明不害臊地回答道。 　　反正也是事实嘛。 　　不得不说，当连双腿间都贴在一起后，人的胆量是会被成指数的放大的。 　　少女的脚尖就踩在他的脚背上，凉凉的，不断吸走着热量。 　　到了夏天的时候，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比水垫床可能都持久。 　　他思绪一时有些纷发。 　　问道： 　　“你现在还难受吗？” 　　“……感觉，是不怎么难受了。” 　　少女语气很平稳，听上去确实不再痛苦了。 　　“那就好啊。” 　　他蹭了蹭对方后脑勺。 　　“嗯，” 　　“谢谢你。” 　　她轻抚着对方的手背说道。 　　…… 　　……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林瑛已经不见踪影了。 　　衣服也叠好了放在了枕头旁。 　　张启明仍然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望着头边枕头上被压出的痕迹，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脑海中充斥着难以辨认的碎片，让昨夜的一切宛如一场美妙的梦境，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甚至起床后还感到后背有点难受。 　　“嘶……” 　　他吸了口冷气。 　　这个，倒是真实的。 　　——自己可能是……不知不觉中侧躺着时腰部还一直在绷着用力…… 　　咬着牙翻了个身坐起后，他关掉闹钟，意外地在手边找到了一根长头发。 　　望着手里的黑发丝，不禁会心一笑。 　　随后，跟家人打过招呼后，他便抓紧时间洗漱出门了。 　　. 　　而在上学路上再遇见林瑛时，对方则已经完全是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了。 　　“早啊，要去学校了么？” 　　穿着万年不变的那一身的少女今天没有再绑头发，正靠在电线杆旁望着他。 　　“嗯，早上好啊。这不正在走么。” 　　他也回了个招呼。 　　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度过了一夜，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梦而已。 　　不过，肯定有些事情是确实发生了的。 　　路过对方时，他伸出手，牵住了少女的手。 　　“今天想吃啥？” 　　“随便，你来出主意吧~。”她耸了耸肩。 　　“那我看看……那边有家胡辣汤，主食是葱油饼……还有那边有家挺有名的那啥……” 　　“呜咕（咽口水）……” 　　…… 　　在鸟鸣声和清晨独有的喧嚣中，牵着手的两人，慢慢走远了。 　　// 　　// 　　//*一本满足：一根就满足了；所以我开头是在讲黄段子。 　　//冷知识，大多数痛经都可以用非甾体抗炎药如布洛芬缓解；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几乎不存在副作用；只是听说肠胃不好的人可能空腹吃了会有些反应，还有一些过敏体质、支气管痉挛什么的要听从医生建议谨慎使用； 　　//而热敷、按摩等手段整体而言还是接近于安慰剂疗法，和多喝热水差的没太远，不过主动去灌暖水袋和动手帮忙按摩肯定是让女方能更感受到你的关心，属于精神疗法。能不能缓解疼痛姑且不论，但是至少好感度不会掉太多。 　　//至于喝红糖什么的，就更是纯纯的安慰剂了。除非是做饭用来上色，不然其实红糖和白糖营养成分差的真没那么大（仅针对一般人摄入的剂量而言讨论，另，额外添加的情况另说）。 　　//就那么几勺红糖能起到的补血作用几乎是无限接近于零，本质上喝红糖水就是多喝热水的升级版（当然了，如果你女朋友要求你给她泡红糖水，你可别义正言辞的这么跟她解释，我想她大概会很乐意跟下一个男朋友吐槽你的这段佳话的）。 　　//乐。——啊对了，月中来点月票（刚发现金币可以换月票唉！） 第177章 152 闲谈 　　…… 　　“看啥呢？表情还这么恶心。” 　　一旁的声音响起，打乱了张启明的思绪。 　　听到问句后，他这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正一直挂着副若有若无的奇怪笑容。 　　在连忙揉了把脸调整好面部表情后，少年一脸镇定地回复道： 　　“没啥啊，就是在看些梗和段子。” 　　“啥梗啊？让我康康。”来者凑过来问道。 　　他也没避讳，把手机一倾展示给对方。 　　“Emmmmmmmm……《和婆罗门聊天必备的100个梗大全》？……《想快速成为一名刹帝利，盘点那些你必须知道的知识点！》……这都啥玩意啊。” 　　“就都是些二次元的东西而已，有点意思，所以找来当乐子看看。” 　　他耸了耸肩，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说明了一下。 　　但不出所料，对方完全没有get到。 　　“二次元啊，那我不是很懂。” 　　周天明挠挠头，不过仍对标题有些奇怪： 　　“二次元的婆罗门又是啥啊？” 　　连着听到这个词两次虽然会让人有点眉头跳动，但张启明尽量选择了无视，继续解释道： 　　“一开始是讽刺，后来也做自嘲，不过现在则视语境而定很多时候会用作中性词汇使用，比如用来泛指代些见多识广同时口味较高的人。” 　　“嗯，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 　　坐在他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叭叽叭叽嘴： 　　“不过总之就是在这个领域懂的多的意思吧？所以，你看这些干嘛，是也要成为婆罗门吗？” 　　“那倒不是，而且那也不是我想当就当的。” 　　张启明收回手机，按下了锁屏：“主要是刚好最近认识了个新朋友，有了一些这方面的共同话题，所以想稍微补充点相关知识。” 　　周天明敏锐地从话语中检索到了关键词，笑着问道： 　　“朋友？啥朋友，女朋友啊？” 　　“去去去，一天天的就知道问这些。不过是位普通朋友而已啦。” 　　张启明嫌弃地挥了挥手。 　　但对方并没有被他混淆视线： 　　“哦豁~？没否认‘女朋友’中的‘女’那部分嘛。我懂了，是妹子。快说快说，是怎么认识的啊，网友吗？” 　　啧，反应倒还挺快的。 　　他在心中啧了一声： 　　“好吧好吧，是女生不假，”反问道: “但，怎么认识的很重要吗？” 　　没想到，面对他的变相承认，周天明竟然是从很正经的角度给了建议： 　　“当然重要了，如果是网友的话那我就得提醒你，小心受骗了。毕竟，网恋不靠谱啊。” 　　张启明对此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倒也正常。 　　他摇摇头： 　　“这我当然知道了……而且也不是网友。” 　　“不是？那难道是咱们学校的学妹吗？……也不对哈，是学妹你应该就更接触不到了。” 　　周天明自问自答后，两个人有些苦涩地相视一笑。 　　毕竟在学校里，有胆量和他们两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女生可能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了——当然，前提是她们真的存在的话。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人缘不好。 　　不如说，由于经常扮演调停者的原因，大多数人无论男女都还是对他们两人抱着很大善意的。 　　所以在之前有段时间里，其实也还是有那么些小迷妹存在的。 　　也许现在也有，但是奈何，那些总爱用些下三滥手段的小人们就是喜欢将冲突扩大化呢？ 　　当不想正面和你冲突时，总会有那么几个没本事的家伙去找其他人麻烦。 　　这方面周天明就是主要受害者。 　　——在小半年前，他就有和一个小迷妹谈过一段时间恋爱。 　　毕竟人高马大阳光帅气还是篮球场常客，所以完全不难理解有人会看上他……不过说实话，一开始看这个傻大个子一身恋爱酸臭味还真让人有些善意反胃…… 　　唉。 　　谁又能想到后来，那些女混混儿会去找那个女孩事儿。 　　逻辑上就是，你男人找我男人麻烦，那我就来找你麻烦。 　　虽然也没啥大事，也就是因为发生过诸如此类的种种事情，让那个刚高一的妹子逐渐也就有些怂了，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后，在这个过程中两个人就渐渐分开了。 　　生物趋利避害也算是正常，周天明也没有怨恨对方，不如说，估计他同意分手也是为了保护她吧。 　　就是当时看他还是挺失落了一阵。 　　. 　　——话可能有些扯远了，不过差不多也就是因为这类事情，让他们两个人和本学校里的女生就连想亲密交谈都对对方有些风险，也就更别提正常谈恋爱了。 　　张启明继续说道： 　　“当然不是咱们学校的，大概算是个邻居吧。” 　　“哦，怪不得，原来是身边的人啊。” 　　面对好友的八卦，对方显得有些兴致勃勃：“明白了，看来是她比较二次元，所以你也开始恶补更多知识，希望能有更多话题了呗？” 　　“虽然不对……但也差不多吧。” 　　他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直白，但是不得不说周天明在大方向上说的没错。 　　. 　　张启明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对亚文化比较了解的那类人。 　　不过最近在和林瑛相处久了后，他又感觉自己的‘了解’显得有点不够了。 　　所以为了能尽可能的第一反应就get到对方说的梗、为了能了解更多的动画漫画来对一些名场面对答如流，他便开始在这方面下功夫了。 　　大概这就是什么，男人的好胜心和自尊心吧？ 　　——然而，就算是为了自尊心，那人的精力终究也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整天什么都不干，腾出那么多的时间来一部部的仔细观摩学习那些优秀经典作品。 　　所以想要超越极限的最好方法，那就是……不做刹帝利了，先多看看这类梗百科、梗大全之类的，成为一名梗小鬼再说。 　　虽然有点作弊的意思，但只要不是去各种圈子乱刷，只是为了私用的话好像也没啥可丢人的。 　　其实这也是从今天才开始干而已。 　　全是因为昨晚度过的那个现在回想起来也感觉十分刺激的夜，将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再加上今早是和林瑛一起吃饭上学的……仅仅一两天内，他对对方的好感度就又上升了许多。 　　简而言之就是最近越来越喜欢她了。 　　为此，今天他上课时差不多有一半时间都在抽空玩手机，把电都快玩光了。 　　不可不谓是学习十分用工，虽然是用在了非正事的领域上。 　　而至于这周就要期中考试？ 　　抱歉，谁想去管那事啊，成绩再高有林瑛香软吗？ 第178章 153 小苗 　　张启明决定停止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这瓜还没熟呢，就别搁这儿八我卦了。言归正传哈，你一开始过来是想说啥来着？” 　　“唉别啊，我还正打算问问你进行到哪一步了来着。” 　　周天明听八卦正听的开心呢，被他打断了后显得稍微有些意犹未尽。 　　张启明只是撇撇嘴继续催促道： 　　“别吃这瓜了，一天天的能有啥进展啊，快说你想说的事吧。” 　　“好啊，那所以……你进展，到哪一步了？” 　　“啧，哎呀，你咋这么不依不饶的……” 　　“要先说完一件事再说下一件嘛，”周天明挑眉小声问道，“嗯……牵过手了吗？” 　　“……牵过了。” 　　他如实回答道。 　　有点羞涩的同时，心底也微微带着点小骄傲和小自豪，有种和朋友炫耀的感觉。 　　“可以啊你小子，这不就已经稳了吗？” 　　对方拍了下他肩膀，“不过，你回答这么快，那肯定是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了吧……快讲讲，亲过了吗？” 　　“怎么可能进展那么快啊”，张启明抬着一边眉毛皱起眉头，“目前，还只是比较纯洁的好朋友关系而已。” 　　没错，他可没撒谎，现在离能亲上估摸着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呢。 　　不过，亲虽然没戏，但刚还在一个被窝中搂着过了夜算不算进展呢？ 　　但反正对方也没问，他也就果断地隐瞒了这层关系。 　　毕竟，不是男女朋友、也没接吻也没谈情说爱过的的两个人竟然能习以为常的贴贴，感觉说出来也没人信就是了——那就不说了，是独属于自己的蒙娜丽莎。 　　而周天明听完后，则有些大失所望的感觉： 　　“什么嘛，你意思是还没确定关系啊。” 　　“那不然呢”，他摊手道，“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么，目前还只是朋友而已。” 　　“嗯明白了，不过这个‘目前还’就用的很是精髓啊，只能说，之后加油咯~” 　　“咳咳，借你吉言。” 　　两个人都笑了。 　　. 　　大概过了几秒后。 　　“……好了好了，既然你想问的也问完了，是不是差不多也能说正事了？” 　　张启明再次把话题扯回来。 　　刚才扯皮扯的太久，把课间休息时间都用了一半了。 　　“唉，其实也不是啥急事，只是那会我听说了件事想着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周天明收敛起笑容，换上了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开口道： 　　“刚才在隔壁班听说，大前天五班的那几个女生放学后又找小苗麻烦来着，这事儿你知道不？” 　　“上周五？那我不太清楚啊，那天我走的比较早。” 　　“嗯，我也是。” 　　周天明点点头，“所以，这不是到今天周一了才听说了这回事么……不过这都已经几节课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应该比我早知道这事来着。” 　　“啊这，我这不来了后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么……” 　　对方恍然大悟： 　　“啊对啊，你现在是要成为婆罗门好去泡妹子来着。” 　　“啧，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显得我像是个轻浮海王啊。” 　　“哈哈啊……唉” 　　他叹了口气，“听说，在周五放学后，她被她们好几个人在走廊里堵了一段时间，” 　　“打起来了？”张启明问道。 　　对方摇摇头： 　　“不，貌似没有，听说可能是书包被人扔了吧，不过你也知道，最后大概率又是不了了之了。” 　　“那是啊，唉，那几个女流氓也是真的闲啊。” 　　“嗯，奈何你就是管不住人家，有啥办法呢。” 　　他摊开手： 　　“总之，你要是没啥急事的话也去找她了解下情况吧，了解下事态，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啥的。” 　　沉思了几秒后，他收起手机，答应了对方。 　　“……嗯，没问题。” 　　“好，就交给你了，加油。”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 　　…… 　　张启明从座位上起身，视野陡然开阔。 　　身高的优势尽显无遗，他同时望向了教室的一角中。 　　那里，正坐着一个低头伏案，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平平无奇的女生。 　　与班上大多三五成群打闹聊天的多数人不同，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边似乎都形成了一小圈无人区。 　　这个和周围拥有强烈疏离感的这人便是苗淼，也是他正要找的人。 　　有些长的刘海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从上向下看去时完全看不到她的神色。 　　手上绑着两三条各式手环，脑后梳着根平凡无奇的马尾辫，这些连同以上，便构成了第一眼看到她时的全部要素。 　　. 　　“小苗啊，在忙吗？” 　　走过去后，他试探着开口问道。 　　对方顿了几秒后，才缓缓抬起了头。 　　一双并不大的眼睛在刘海的缝隙间闪烁，也不知道她这样子到底看的看不到别人。 　　“你说吧，啥事。” 　　女孩声音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明明并没有太多情绪，配合她外表却意外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让张启明不禁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开口才好。 　　虽然，他是出于担心才来关心对方，但是自己到底该如何问出口才好呢？ 　　问问她上周末有没有被欺负？可是这么直接说是不是不太好？ 　　如果是问其他人也就算了，面对小苗这种隐约有些神经质的人，他是在是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扪心而论，作为班上为数不多的还能和小苗聊两句的人，连他都会对该说什么感到斟酌，其他人和她对话时的情况可想而知。 　　也怪不得为什么她人缘差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周天明把沟通的任务交给了他。 　　.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悲伤。 　　如果你对一个宅男说起“我班上有一个中二的女生”、或者“有一个电波系的女生”，那他们在脑海中，大概率是幻想出了一个带着眼罩的可爱美少女，或者是裹着棉被的可爱美少女之类的形象。 　　抛开接触ACGN久了后形成思维习惯不谈，总的来说在很多人是潜意识里，只有美少女中二了才是中二，才是电波系…… 　　如果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有些神经质的人的话，那叫有病、叫喜欢做作。 　　——当然了，小苗算不上丑，但是也仅止步于不算丑了。 　　在面容上，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 　　或者换个说法，她在面容上的特征，并没有她在性格上的特征那么突出。 　　作为高一时和她稍微多聊过那么几句的人，张启明对此深有体会。 第179章 154 苗淼其人 　　“中二。” 　　——这可能是当你带着善意接近苗淼时的第一印象。 　　她话不多，但每当开口时，嘴里或多或少都夹杂了许多冷门的小众梗。 　　你总觉得她那些词玩的有些生硬和刻意，似乎专门在挑些难懂的话讲； 　　是不是在突出一个，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听不懂真是太没见识了？ 　　——当然了，她本人从没这么说过就是了。 　　作为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在打扮上却并没有下太多心思，至少张启明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每天上学都是穿着色调很朴素的裤子。 　　而发型通常都是比较随意的那种，洗发的频率大概也不是很高，使得大多时候看上去会让人感觉隐约有些脏乱。 　　她经常低着头，不怎么和他人交流，或者说是不屑于与他人交流。 　　看来，她似乎确实是将大多数的心思都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 　　“自己的世界。” 　　这个词可能有些奇怪，既然说她是中二，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在“动漫的世界”、“游戏的世界”、“小说的世界”呢？ 　　张启明也不知道。 　　但是对她而言，描述为“自己的世界”大概就是最为恰当的说法了。 　　因为其他人无法知道那个世界的样貌，无法认知也无法触碰。 　　——那并不是一个，能简简单单的描述为其他作品、其他爱好、其他兴趣的，公开、和它物有交集的世界。 　　那是厚厚的心壁，是只属于她沉默中的世界。 　　. 　　但是你说她是纯粹的阴沉吧，可能也不太对。 　　至少她人缘没差到达利特的程度。 　　额，也许现在是有了点阴沉吧……但至少在刚上高一时她这方面的程度是没这么高的。 　　那时她还会较为经常地，试图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试图去影响别人的观点； 　　虽然看上去不搭理人，但是只要你凑过去坐下来随便找个话题聊两句，她便会倒豆子一般地说一大堆话出来。 　　对那些她看不起的事物嗤之以鼻，又对那些她认可的人惺惺相惜； 　　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爱好的，自然也是有自己热爱的东西的，也许是vocaloid，也许是画同人，或许是耽美或也许是别的什么。 　　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大多数时候，是没人在意她在意什么的。 　　而她，又是否会在意别人在不在意她呢？ 　　大概是会的吧。 　　当与她说话时，她会直勾勾地望着你的眼睛。 　　语气与外观的文静不符，经常言语间会情感十分强烈——一般都是常常是在她一个劲的自说自话时。 　　这一切加起来，便让她整个人有了种神经质的感觉。 　　迟钝、而敏感的神经质。 　　. 　　刚升入高一时，张启明恰好那时也有些中二 　　自然而然的后果便是，他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也有些不合群。 　　当时，他还没展开日后那波澜壮阔的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活动，每天的精力一般都花在了游戏动画这些宅文化上，而由于在班上缺少“知己”的原因，平日里也常常是独来独往的，有些孤僻。 　　他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是其他人的水平不够高。 　　但就算再怎么这样说，缺乏倾听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对于一人一桌的平阳三中来说，同桌是不存在的，前后桌是唯一相邻的同学。 　　而恰好在一次换座后，苗淼坐在了他的后桌。 　　两个都不太合群的人、下课后都不怎么活动、再加上可能因为是异性的原因，一回生二回熟，便意外地聊了起来。 　　当一开始知道对方也了解那些小众的亚文化时，张启明自然是有些开心的。 　　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不过可惜的是，在聊多了后，他很快便也发现，两个人其实共同爱好并不是很多。 　　在各自领域的宅男和宅女，差的可谓是天差地别的……所以，爱好都“相对小众”，可能就是唯一的共同点了。 　　平日里那已经习惯了的鸡同鸭讲的情况，并没有因为两个有些孤僻的人相遇而有太大不同，所以新鲜劲过了后，便也没啥太多可聊的了。 　　但是，貌似只有他是这么想的。 　　尽管，彼此间说的话题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双方都无法互相理解和get到的东西……但是苗淼似乎仍将他当成了一个“知音”，在那时，不断地将一些七零八落的碎碎念说给他听。 　　对张启明来说，对方同是天涯沦落人，再加上是异性的缘故，虽然算不上喜欢，但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和同情的。 　　所以在一开始，他可能还能耐着性子忍着…… 　　但时间一长了之后，就感觉稍微有些烦人了。 　　她的话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时常还会动不动就骂人，说实话能忍着听已经真的是一件很连不起的事情了。 　　忍久了后，自然就不耐烦了。 　　而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后来，可能对方也从他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些。 　　因此，在又一次换座位后。 　　——她便几乎再也没来找过张启明了。 　　不再在物理层面上相邻的两人，之后交流便减少了许多，只在偶尔遇见时会聊几句。 　　而再之后，张启明因为某件事情和周天明认识了后，人际交往的圈子便发生了天翻地覆，也逐步学会了在没有同好的情况下愉快享受校园生活。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独身一人刷漫画看、抱怨孤独的少年了，但是苗淼呢？ 　　一年过去了，她仍然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下课后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世界，仿佛仍然停滞在那时。 　　. 　　偶尔，张启明看到她时也会在心里想： 　　对她来说，他又是什么定位呢？ 　　是难得一见的同好吗，还是说只是一个用来发泄压抑情绪的工具人呢？ 　　是得到了她“认可”的战友吗，还是说是个在试用期过后便被劝退的实习生呢？ 　　而当他为了了解情况过去向她问话时，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开口的呢？ 　　是作为班上的扛把子、高中部的治安官和调停者的张启明吗？ 　　还是说，是以曾经的“朋友”和“前桌”，那个同是沦落人的张启明呢？ 　　…… 　　…… 　　“聊完了？” 　　“聊完了。” 　　张启明点头收拾好书包，和大明一起离开了教室。 　　——刚刚那会找小苗了解完事情后，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便打响了，他也便只能回到自己座位上，一切等到放学后再说。 　　现在一行人边走着，他边说道： 　　“还是就那个杨谁谁的前女友，笃定是因为小苗勾引那谁才导致的分手，所以觉得她是‘狐狸精’，去找她麻烦。” 　　旁人问道： 　　“那人他叫啥来着？杨啥森还是什么浩来着？” 　　“我忘了”，“我也忘了……” 　　“算了，就叫他杨某就行了。” 　　张启明打断周围几个人的话，下了个定论。 　　继续说道： 　　“上周五的时候，她们那几个小团体里的人，对之前找事被拉架一事感到很不满，觉得小苗就是个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嗯。” 　　“所以，她们就趁着咱们都不在的时候去找她麻烦，听说主要目的就是要逼她发视频道歉认错。” 　　“这帮人™都是有病吧。” 　　听完后，周天明不禁捂住额头。 第180章 155 如果互换呢 　　“这帮人都™是有病吧。” 　　确实，在场的大多数人估计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因此随着周天明发出感慨，大家都纷纷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该说，不愧是女混混们的脑回路吗？ 　　明明是你自家男朋友不喜欢你了，选择了分手，并且在事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看上了这个班里的这个孤僻阴沉中二女苗淼，自顾自地在单方面示好。 　　怎么到你这里就被一厢情愿的当成，是苗淼在主动勾引对方了呢？ 　　真的是，不明所以。 　　要知道苗淼那是什么人啊，她可是那种在现实中对帅哥正眼看都不看一眼的人啊。 　　你还指望她去勾引别人？ 　　而且还是去勾引一个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的隔壁班男生？ 　　了解的人，听到后都会笑掉大牙的。 　　——拜托，他们估计连三句话都聊不下去吧。 　　所以搁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 　　但是——奈何，对方就是这么认为的，还不断地将自己的臆测散布出去，在学校里造成既定事实。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们是信了。 　　抹黑对方的同时，又能让自己占领校内舆论和道德的高地，等纠集小团体后再来线下进行pk。 　　这一套一套的，玩的可溜了。 　　——反正大多数人也不在意真相嘛。 　　而作为这些当事人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那个男生，那个叫杨啥啥的，他早就跑的影子都不知道哪里去咯。 　　只留下了风暴中心的一地鸡毛。 　　因此也不得不说，这人和她那个找事的女混混前女友也是挺般配的。 　　不光是性格和行事风格上般配，首先俩人面貌上就是挺郎才女貌的——长的都略有点奇形怪状（客观描述）。 　　事主之一的那个女生脸盘很大，眼距较近，颧骨还很突出，显得眼睛偏小，有种五官被挤在一起的感觉。 　　再加上她平时一般都画着粗劣的妆，耳朵上再扯着副廉价的耳环，而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则恨不得把美颜开到比邻星…… 　　说实话，虽然偏瘦，但感觉整体长相……真不如苗淼。 　　所以可能也是在嫉妒？也就是所谓丑人多作怪吧。 　　……虽然说，外貌一般或者爱臭美其实倒也没啥，但在当这个人性格和行事风格比较恶劣时，这些便都会是罪加一等的缺点了。 　　换而言之，长得一般当然没有错，但是if(长得一般&&还作恶)，{那就是大罪了啊；}。 　　. 　　说到这里，那人自然又不得不问，这都多久前的事了，既然连当事的男生人都已经不再参与此事了，那她们女生还有什么可闹的？ 　　——估计大概，那个女生也是在撒气吧？ 　　张启明是这么感觉的。 　　也许对方就是对被分手感到不满，然后又没办法把气全撒在男方身上。 　　刚好这好巧不巧的，他最近开始找“新欢”了，那将自己的怒火倾斜在这个新的“对象”身上，貌似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厢情愿的把锅都甩给小苗，这样一来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的可怜受害者。 　　这么想来，也有可能是做给男生看的吧？ 　　“看，我很在意你”——之类的。 　　或者是做给其她女生看？ 　　“看，我某某某不是好惹的！谁敢惹我就是这个下场”——之类的？ 　　名义上看起来，现在是两个女人的事。 　　但也许只是独属于她的一场无能狂怒也说不定。 　　不对，这已经不是在无能狂怒了，而是在确确实实地去伤害别人了。 　　可是即便如此，在她们越线前，贸然出手可能只会让事态扩大化，会演变成陷入“你叫人？那我去叫更多人！”这样死循环的发展。 　　那么……又该怎样才能恰到好处地解决这个问题呢？ 　　…… 　　…… 　　…… 　　“可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咋办好啊。” 　　林瑛手里拿着羊肉串说道。 　　和张启明并排坐在吧台前的一长排椅子上的她，由于座位偏高的缘故，完全踩不到脚踏的横杠，使得少女无处安放的一双细腿只能在空中荡来荡去。 　　“啊，没事，我也不是在要求你给意见……其实最后那句话也算是在自言自语了。” 　　张启明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因为我们这帮人都是男生，所以在这种偏向于‘感情纠纷’的事情里就不是很好出手……也不光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当事人之一的小苗的态度很难捉摸，如果她对对方的态度更加激烈的话也许会好办不少……而且一直以来对方也确实在忌惮我们，始终没有将事情发展到比较暴力的那一步……”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完后，拿起灌装冰可乐长饮一口。 　　. 　　二人现在，正在街角的一家小烧烤店里，边闲聊着吃着夜宵。 　　稍微点了些烤串后，一人就着一瓶饮料，便开始聊起天来。 　　——因为某人说她今天卖出去了一部手机的缘故，所以饭钱是她很大方的出了，请张启明来吃饭。 　　当然，毕竟是在晚饭后了，一共也就只点了二十多块而已。 　　在闲谈间，张启明自然也聊起了今天学校的这件事。 　　“只能说，真是青春啊……” 　　听着少年巴拉巴拉地说了半天高中生们的家长里短，说了半天“谁喜欢谁”、“谁又绿了谁”，“谁又要掌掴谁”，实在不禁让林瑛有种怀念的感觉。 　　仿佛让人一瞬间回到了高中。 　　在那日复一日的压抑平淡无奇的日常中，每当有发生什么变数时，便会以口口相传的形式，让一条条并不是多有意思的流言蜚语迅速地传播在学生中。 　　现在想想，连当时那些最令人尴尬的青涩，都被岁月和回忆染上了一抹美好。 　　…… 　　张启明怼了下正摸着那并不存在的长须的少女： 　　“你又才多大啊，怎么就一副老气横秋日暮苍苍的语气了。” 　　“我再小，那也是大学毕了业的人了，触景生情地怀念感慨一下高中时代的青春不行嘛？” 　　她说完将骨肉相连上的肉块连着脆骨咬下，合嘴后发出了嘎嘣的咬碎声。 　　配合刚才的话，有种可爱的威慑感。 　　张启明笑了笑，也吃了口肉。 　　. 　　“不过嘛，说真的，刚才听的时候我就很想问这个问题了——” 　　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少女凑过来问道： 　　“你说的这个小苗，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张启明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 　　“你这个问题怎么跟以前大明问过的一样啊，都要成月经问题了。” 　　“哦豁，反正不是痛经问题就行……看来，也说明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嘛。” 　　林瑛喝了口饮料，紧挨着他，像个过年回家打探你婚事的大婶一样兴致勃勃： 　　“咳咳……所以呢？” 　　“当然是没有的事了。” 　　张启明抬起左手弹了她额头一下，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响。 　　“他们的误会，是因为看着我平日里是为数不多能偶尔和她聊两句的人，再加上以前高一时的一些刻板印象，所以瞎起哄……但你又是在脑补什么呢？” 　　“我？” 　　林瑛摸了摸小下巴。 　　“我……肯定是从你的描述中瞎猜的了，毕竟你看，一男一女，一前座一后座，女生还是个中二神经质，那你不就是阿虚么！” 　　听完她的描述，张启明在脑海中不禁用杉田智和的声音吐槽了几句。 　　他对身边这个好奇丫头说道： 　　“很残念，唯一的共通点，您刚才已经说完了。” 　　他望着手中的可乐，徐徐感叹道： 　　“生活毕竟不是动画，她终究也不是什么神经病美少女……而且如果你真的见过我们之前交流的场景，也就会明白，那并不是多么‘青春’的场景。”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就是想开个玩笑而已。” 　　林瑛摆手笑道。 　　张启明则撇撇嘴，用筷子夹起了褪下签子后的一根豆皮菜卷，就着烤的流油的五花肉吃了下去。 　　还没等他咽下去。 　　“不对啊，你只是说了她不喜欢你，还没说你当年喜不喜欢她呢！” 　　少女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找到了新的开团切入点。 　　张启明不禁捂住了额头。 　　而她则缓缓晃着头： 　　“说真的，没想到启明小朋友当年还会有过中二自闭的时光……那么，对于当时无亲无故、缺乏认同的少年来说，遇到这么唯一一个貌似能和自己聊上两句，也同样孤僻难以融入班级的人，真的不会有好感吗？” 　　毕竟男生嘛，那个个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有稳定的关系前那都是多情的种啊！ 　　“别瞎说啊，你把我当什么了，何况当时我们其实也就只做了一个月的前后桌而已。” 　　“一个月不短了，都够有孩子了。” 　　她笑道： 　　“咳咳，那么说真的，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过吗？” 　　张启明沉默了几秒后，斟酌着开口： 　　“也许一开始时，确实会有点同伴意识吧？” 　　“哈啊，我就说嘛~” 　　她一副刨根问底后得到满足的样子，喝了口可乐。 　　而张启明被她一连串问的有种给家长坦白小动作的羞耻感，小有不爽，反问道： 　　“你这么好奇这个干嘛啊，难道是吃醋了吗？” 　　“吃醋？得了吧你。” 　　林瑛露出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 　　但张启明自然不会放开这个反击话题： 　　“那你干嘛对这种事这么追根究底啊，想来想去还是吃醋了合理。” 　　“真就是好奇而已啊，毕竟八卦多有意思啊。”少女解释道。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有危机感了呢。” 　　林瑛听完在下面侧踢了他一脚： 　　“危机个头啊危机。何况我又不认识她，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就算我想吃醋这也没有客观条件啊。” 　　张启明摆摆手： 　　“放心放心，没事，她长得很一般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而已，没有你好看的。” 　　“……哦？那如果她有呢？” 　　林瑛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我，拥有的是现在的她的外貌；而那个曾经坐在你身后的她，一直拥有的就是‘我’现在的面貌，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她侧过头，直视着张启明问道。 第181章 156 两人的夜 　　听到对方的话后，张启明一时间愣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刚刚无心之语的几句调侃，竟然会演变成这种级别的问题。 　　而且还是个让他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合适的送命题。 　　首先，先思考一下对方问出的的问题： 　　——如果，那不是一个阴沉的中二女，不是一个——相貌平平，体重一百一出头，脸上有痘痘，手背有显眼汗毛的普通高中女生。 　　而是一个外表无暇，大眼睛长睫毛瓜子脸，细胳膊细腿，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超级美少女呢？ 　　那她的中二，她的孤僻，她的不合群，还会是减分项吗？ 　　也许……是，但至少不完全是了。 　　它们仍然会是debuff，但是原本的减五分变成了减一分，而初始分数则从原本的三十分变成了九十分。 　　甚至，放在普通人身上时那些的一切不合理和缺点，都可以在爱慕者眼中被美化成“个性”。 　　那就是妥妥的高冷的高岭之花了，而且可以肯定，就算围着她的旧的人离去，也总是会有新的蜜蜂或是苍蝇不断地被吸引过来。 　　…… 　　. 　　所以张启明不知道该去怎么回答。 　　准备好的话语也噎在了喉咙中。 　　如果，只是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冲动、不过脑子地说出口的话，那他一定是会告诉对方：“不，即便是容貌改变，身上吸引人的闪光点也不会改变。” 　　潜意识里意思就是，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巴拉巴拉，外表不过是过眼云烟，怎么变我都喜欢你……诸如此类的陈腔滥调。 　　这句话确实本身倒也不假，比如先举个反例，即便苗淼是个美少女，那臭脾气也是臭脾气——可能唯一不同的是相处时心态上会有些不同而已…… 　　在想象中模拟的话，大概是这样。 　　可是…… 　　扪心而论，如果现实真的是这样呢？ 　　倒不是说会因为外表就一口气对一个人改观了什么，估计就算林瑛不是美少女，他也仍然会和林瑛聊得很开心就是了。 　　甚至无关外貌、性别和年龄；只要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能一起打游戏看动画聊天，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他都相信彼此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但是，仍然会像这样这么心动吗？ 　　如果外貌不同，好感度会有这么高吗？ 　　如果性别改变，被触碰到手时还会脸红吗？ 　　大概……不会吧？ 　　说出来虽然很可耻，但是这貌似，就是事实。 　　而这也让他心里有了强烈的负罪感，感觉会这样想的自己十分龌龊。 　　——在张启明的观念中，喜欢一个人就该是神圣的，就该是一心一体的，是由外到内、由内而外的去爱的。 　　但是当身边出现了如此对比强烈的例子、当脑补林瑛外表变成苗淼或者其他的什么普通路人的这种可能性时，他又无法否认地动摇了。 　　他想逃避、想摇头，但是又不得不逐渐承认：自己，貌似，也是一个会看脸的人。 　　最后的自我安慰无非是……至少，只是一部分看脸吧？ 　　但无论程度如何——仅仅是承认这个可能性，便冲击了他心中还未完全成型的三观，让他逐渐感到焦虑和煎熬。 　　——自己，和那些自己平日所不齿的纯粹看脸的文化…… 　　有什么区别呢？ 　　…… 　　…… 　　林瑛久久没有等到回答，有些困惑。 　　她本来以为，面对问题，对方会立刻回答道：“那当然是也会了啊~” 　　或者笑着开玩笑调侃：“她要是美少女的话，那估计高一时我就去攻略她了。” 　　——诸如此类的回答才是。 　　这种情况下，也无非就这么两三种说辞嘛！ 　　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脸凝重的沉默了。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对话选项啊！ 　　难道是自己刚才开玩笑时，语气过于严肃了吗？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 　　也没有啊！ 　　明明感觉，自己就是很普通的，像记忆里的普通人一样装模作样挑着眉地开了个小玩笑而已…… 　　怎么就把对方给干沉默了呢？ 　　少女心里就像是有多足的虫在爬动，不安地用大拇指摩擦着食指，小腿和脚侧也在无意识地互相摩擦。 　　几秒后。 　　她松开手掌，长呼了口气。 　　林瑛调整好心态，抬起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喂？喂——欸？~还在吗？” 　　她用着很正常普通的语气，仿佛刚才只不过是聊天时一方忽然走神，自己在好心提示而已。 　　“啊呀呀，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啊，在想什么严肃的事情呢？” 　　少女尽量仍在维持着开玩笑的感觉。 　　张启明也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 　　“啊……抱歉。” 　　他揪了揪眉头： 　　“只是感觉你的话题……稍微有些深度，不由自主的就陷进去思考了。” 　　“这能有啥深度啊，无非就是‘会’或者‘不会’这么简单么。” 　　她举杯喝了口可乐，后知后觉地发现罐子已经空了。 　　只好换成水杯，拿起喝了口免费的白开水。 　　…… 　　…… 　　…… 　　到最后…… 　　一直到她将话题扯远，乃至最后吃完饭告别，两人都没有再讨论那个话题。 　　少女立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流中。 　　她叹了口气。 　　转过身，准备扫码找辆共享单车。 　　而正当她准备打开面前的车子离开时。 　　她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难受，不知想到了什么，望向了一边的巷子。 　　犹豫了几秒后，干脆改变计划扭头走了进去。 　　…… 　　……小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 　　背着手，边走着边踢着一边的草，林瑛默默想着。 　　即便话题转去了别的方向，她也总隐约感觉对方好像生气了。 　　是生气她问了这种话吗？ 　　还是生气别的什么？ 　　也许是因为，小苗实际上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也说不定呢？ 　　那她那会问的话语，是不是就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了对方的感情呢？ 　　如果这么想来，那是不是一开始时自己将自己的容貌定义为“好”，有点太自大了呢？ 　　这是不是有点自我感觉良好，惹人厌了呢？？ 　　可真的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嘛…… 　　“呜……” 　　林瑛想着想着忽然有些不爽。 　　心中渐渐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胸口堆积着。 　　不就是随便说说么…… 　　干嘛生我气嘛…… 　　但是归根究底，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难受什么。 　　怪他沉默吗，还是怪他让饭都变得不好吃了呢？ 　　还是说，难道仅仅是把我的皮换给你口中那个神经病少女，你就真的会喜欢上对方了？ 　　怎么可能嘛……啊哈哈……哈。 　　尽管理智上觉得离谱。 　　但随着这种可能性在脑海中生长发芽，怎么甩都甩不掉。 　　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愈发有些躁动。 　　胸口也逐渐燥热。 　　她走着走着，看到路旁有一个空易拉罐。 　　沉默了几秒后，少女忽然加速，咬牙一脚踢飞了这个空罐子。 　　叮呤咣啷的声音回响在无人的小巷中，惹的不知道哪家院子里的狗一阵狂吠。 　　“汪！汪！汪……” 　　“哪来的狗，滚啊！” 　　大声喊完后，胸口的不适好多了。 　　呼吸逐渐平稳后，她又觉得有些丢人，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 　　…… 　　当逛了两圈，也没有守株待到兔的林瑛终于回到小窝时。 　　已经半夜一点钟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决定给对方发个消息。 　　随着纤细的手指在九宫格上一阵敲击，一串汉字出现在屏幕中。 　　[那个，那会吃的没不舒服吧？] 　　这么问不行，删除删除…… 　　待发送的消息栏中的内容迅速的被删去。 　　[hxd，晚上吃的还行吧？] 　　删除…… 　　[你那会没不高兴吧？] 　　删除…… 　　[抱歉，我可能那会吃上头说的话有些不太……] 　　删删删…… 　　[没太在意吧？你难道是小孩子吗？] 　　除除除…… 　　…… 　　重复了好几遍打字-删除的过程后，她放下手机，有点心累的趴在床上。 　　犹豫了几秒后，缓缓将手机凑到了嘴边。 　　“那个……虽然你可能已经睡了，但是我回去后一个人想了想，可能那会问的话题是不是稍微有些不恰当啊……” 　　“别介意哈，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的三观是会跟着五感走的，对一个人的感情先从外貌出发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丢人事情……而随着了解的深入，在越来越多的了解彼此后，对一个人全面的感情中也仍然是包含有外貌的成分的，毕竟一个人的外表也是一个人的一部分……” 　　“草……我都在说什么啊……” 　　说了一大段话的少女将手指按在待发送上，沉默了几秒后，滑向了取消发送。 　　她长叹了口气，就着月光，趴在胳膊上，原本立在空中的小腿也放平了。 　　思来想去后，她重新将手机凑到嘴边。 　　“晚安。” 　　随着手指一滑，只有一秒的短语音被发了出去。 　　…… 　　…… 　　凌晨一点，张启明有些失眠。 　　即便他再愚笨，再直男，他也能隐约感到对方今天对他的表现很不满。 　　早知道当时就该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果断点想啥说啥不就行了么…… 　　毕竟那也不是在撒谎，不过是本能反应。 　　难道说，果然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放松了警惕么。 　　原本和他人交流时一直保持着不冒犯人的那根弦不小心松了，然后便奏出了如此走音的这一幕。 　　——那后果便是，不小心让对方生气了。 　　毕竟严格来说，林瑛前天这个时候还在痛经来着。 　　而众所周知女生的心情在经期都是很不稳定的。即便现在已经结束了，但是保持着惯性继续心烦意乱个几天也是正常的吧？ 　　“唉……” 　　不是对方痛经什么的问题，一切只是他的问题。 　　盖着被子，张启明叹了口气。 　　“嗡~嗡~” 　　提示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本就没什么困意的他，侧过身子，百无聊赖地拿起了手机。 　　熟悉的角度让他有些出神。 　　……要知道，两天前这个位置可还有另一个人呢。 　　唉。 　　点开社交软件后，他意外地发现竟然是林瑛发的消息。 　　对方是要说什么呢？ 　　怀着紧张的心打开了对话页面后—— 　　“晚安~” 　　一瞬间，手机中便传来了这样的语音。 　　少年愣了几秒。 　　然后又点击了一次播放。 　　“晚安~” 　　清脆婉转的嗓音再度响起，像是春风，像是仙乐，吹散了阴霾。 　　他下意识的，不受控制地又点击了两三次播放。 　　“噗……” 　　忽然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笑…… 　　但就是止不住的想笑。 　　他抬起手指，在九宫格上一阵敲击。 　　[晚安~] 　　// 　　//月中了，为了防止月末忘了，不如来点月票吧。 第182章 157 路漫漫其修远兮 　　…… 　　被窝，是神圣的。 　　被窝，是包容的。 　　被窝，是美好的。 　　神说，要有被窝，就有了被窝。 　　祂看被窝是好的，就把世界分开了，称在被窝里为睡，称在被窝外为夜，这便是头一日。 　　——《圣瑛·旧约·创死呐个世纪庄人》 　　…… 　　…… 　　望着越来越少的电量，林瑛熄灭了手机的屏幕，揉了揉眼睛后往被窝里又缩了缩。 　　伸在外面玩手机的手指被冻的发凉，连指关节都有些打颤。 　　她握成拳捧在嘴前，轻轻哈了几口气，又化成掌摩擦了好几下。 　　——有了褥子后，躺着倒是柔软了许多，入睡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坐牢了。 　　不过，虽然被子本身倒是挺厚实的，但是由于她自己体温较低的原因，身体下面，尤其是脚部和小腿的部分完全是冰凉的，就和在泡冷水澡一样。 　　很令人头疼。 　　她试过不停的摩擦双腿，也试过在被子里蠕动身子来相对运动，但是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效果。 　　因此，为了能集中起来保暖，少女只能乖乖蜷缩起来，将身体抱成了团。 　　全都缩进被窝后，她将小手夹在大腿间，将腿部的热量分给了手一部分。 　　冰冰凉凉的触觉在大腿内侧扩散开，有种特别的酸爽感。 　　但感觉意外的还……蛮不错的。 　　她又扭了扭腿，感受着皮肤摩擦间的这种柔滑感。 　　因为经期已经彻底结束的原因，现在她胖次上已经没有再贴小天使了，整个人感觉行动时都舒畅了几分。 　　碍事的bra也被换下了，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内穿的T恤和一条胖次。 　　如果，不是因为对最近刚筹备好的这套被褥还有些心存抵触的话，严格来说，林瑛她还是更喜欢完全脱光光睡觉的。 　　毕竟现在这又不是在张启明家过夜，既然这是自己的床位，那将皮肤和被子亲密接触贴贴，才可谓是睡觉时该有的极致享受。 　　隔着层衣物的话……总还是感觉差了些什么。 　　可惜，尽管她已经仔仔细细地清洗过一遍了，但是该在意的，心里上还是会有些在意。 　　毕竟为了贪便宜全都买的是二手的……这不禁让人回想起那个笑话，说大一学弟开学买了床毕业学姐的被子，然后第一晚，他失眠了。 　　大一学妹开学买了床毕业学长的被子，然后第二个月，她怀孕了…… 　　笑死。 　　抛开真实性和可行性不谈，背后的事实却是是有够让人乐的。 　　——但是。 　　如果现在是轮到自己去盖别人的被子，那可就乐不起来了。 　　因此在买回来的那天，精神洁癖严重的林瑛便久违的抱回一大盆水，里里外外的把被褥洗了个爽，确保没有一滴属于他人的体液能残留在上面。 　　三洗三榨脱完水后还不忘搭了个架子，在床边晒了一整天。 　　所以，真要从物理层面来分析，现在被子上无论是螨虫还是**都不应该还有残留了才是。 　　……嗯，逻辑上成立。 　　很合理。 　　可，既然是这样，那，要不…… 　　少女咽了口唾沫。 　　毕竟迟早也是得接受这床被子的嘛，而且既然客观来说它已经洗干净了，那为什么还要歧视它呢？ 　　不应当对洗干净的二手被褥如此苛刻才对。 　　嗯，没错，就是如此。 　　在一阵思想斗争后，她说服了自己，抽出双手，抓住了胖次的两侧。 　　沿着轨道缓缓褪下，叠好放到了一旁。 　　更进一步的解放感也缓缓袭来。 　　天生的绝对领域使得身下较为干爽的同时，还有种开放感，这点在褪去最后一层装甲后尤为明显。 　　让人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 　　冰凉的手指，此刻有种……在被暖宝宝加热的感觉。 　　——忽然感觉，自己可能想到了个不错的产热方法。 　　小巧的手掌贴上去，缓缓抬起手指绘画起圆圈。 　　这绝不是什么心理有些躁动难受后的妥协，完全只是因为现在被窝太冷，所以才不得不想办法暖和点而已…… 　　因为众所周知，摩擦力是电磁相互作用力的体现；而电能，又是可以转化为许多种能量的，比如加在电阻上就可以转化为热能。 　　而人体作为优秀的导体，在低电压下拥有着恰到好处的电阻表现，自然可以很方便地进行电热转化。 　　当然了，不光是热能，视情况而定，也许也可以产生潮汐能什么的也说不定…… 　　…… 　　…… 　　又一阵颤抖后，懒得动的林瑛小口呼着气，最后还是把昨天撕开包装但是没用上的那片姨妈巾拿了过来。 　　——求导一时爽，积分火葬场。 　　不过，确实，在舟车劳顿后，疲惫的旅人会更容易沉入梦乡…… 　　哦呀……粟……米…… 　　…… 　　…… 　　当第二天的太阳晒到屁股时，林瑛才揉着头发从被窝中爬起，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受到阳光持续加热的被子内部温度变得越来越高，让她在里面有种在被烘烤的感觉，被迫提前结束了睡眠。 　　不过，虽说是提前醒来，但是现在已经快早上十点了。 　　真是怠惰啊，怠惰。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mia着嘴，抚了抚有些被压的不舒服的头发后，随手拿起床边的头绳随随便便地绑了一束。 　　踩上鞋下床掀开被子。 　　额，看来可能又得洗一下褥子了…… 　　她望着上面的几处不太自然的溅射状斑点痕迹，以及更为显眼的一两处印痕，忽然感觉一时有些老脸一红。 　　……果然是该先拿什么东西铺一下垫着吗…… 　　虽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总的来说仍然还是有些欠缺经验啊。 　　毕竟她又没啥那方面的欲望嘛，自然也不会每天闲的没事就去钻研微分的。 　　想来想去。 　　少女俯身拄着胳膊趴到床上，缓缓凑下去用鼻子嗅了嗅。 　　嗯……已经干燥后，并没有什么味道。 　　至少不是特别明显…… 　　她松了口气，沾水擦干净腿侧后，转身坐在床上换好了胖次。 　　和一直放在一旁的大玩具熊一对视，继续更衣的动作不禁一愣。 　　沉默了几秒后，少女翻身下床，走过去把它转了个身，将脸朝向了墙壁。 　　“面壁思过吧你。” 　　但是完成这套操作后，她又愣了一下。 　　自言自语道： 　　“……但接下来又不办事了，还有什么意义吗……” 　　觉得自己也有点可笑的她，最后又走回去，把大熊身子转了回来。 　　（本话完） 　　（——噔~噔~↗） 　　（请脑补一下，随着黑屏交响乐团在这里两个轻点收尾） 第183章 158 触手少女瑛的心事 　　…… 　　将洗干净的棉褥搭好后，少女拍了拍手，望着面前的物体，双手插着腰陷入了沉思。 　　从今以后，这床被褥恐怕便会，一步步地被她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吧。 　　综合来讲，这算不算是什么难以名状的画作了呢……？ 　　那希望在很多年后，某个收破烂的人，不会因为直视了这张褥子而精神失常，吧。 　　呼~ 　　她绷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那么……今天…… 　　该干嘛呢？ 　　少女走到破烂的窗户边，抬头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稍微，有点无聊。 　　一夜过去，没有电源补充的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使得她现在又光荣地回归了原始社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话说回来，即便手机有电，在社交方面，这会自己唯一可能找去聊天的人也在上课。 　　考虑到对方这周就要期中考试了，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成熟靠谱的成年人，应该还是不要去乱打扰对方才是。 　　而且，再想到昨天两人吃饭时的事，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对线下见面稍微有点恐惧。 　　说恐惧……好像也不太对，应该说是有点膈应？ 　　也不光是这点，昨晚她真的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大半夜最后发了句语音过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有些不明所以。 　　还没来得及撤回，对方就也回了个“晚安”，让她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唉。 　　而且吧…… 　　昨晚在试图自宅发电来为被窝加热时，闲的没事干的左手自然而然地伸进T恤中，顺着摸索上了机场跑道上的小钉子。 　　感觉这个兴趣点就是个倍乘关系，虽然平时触碰时倒不会有啥特别明显的感觉。但是当下面也一起联动时，那份本身微不足道的舒适感就很奇妙了。 　　就像是，把1.2和2.0乘在了一起。 　　结果不意识到这点还好，一想到这个后，脑海中一下就回想起了那次被某人晨袭时拿捏了半天，硬生生从梦中捏醒了过来的事情。 　　然后就又不由自主地会想到那天那时，被紧紧抱住还不停揉.捏的感受。 　　想到这里，一时间，连另一个施工地点的工程进度都变快了。 　　感觉……身体都变敏感了少许。 　　但是等回过神来后，林瑛又莫名地感觉很气。 　　这就是吃饭不准备配菜的下场吗？因为脑子空空如也所以什么牛鬼蛇神的画面都能回想起来了吗。 　　这不简直就是小初中生想着班上的同学ch……吗。 　　简直，简直就是耻辱啊。 　　. 　　……所以总之，心里压了很多事的她，今天想一个人静一静。 　　毕竟总结一下，最近好像是不是贴贴的时间太多了？ 　　不过确实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如两个…… 　　咳咳。 　　嗯，其实也没贴几天吧…… 　　这么一想，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周二了，几天前刚干完的案子，到现在旧已经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果然松下来后时间感就会变化很多么？ 　　她不清楚。 　　但话说回来。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现在那件事怎么样了？ 　　反正自周六完事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去主动关注相关新闻，不过既然张启明没有提到什么，那说明没准最后也没闹出啥大动静。 　　也许，只是在本地的某个新闻页面一闪而过了吧…… 　　但是即便如此，这已经算是第…… 　　是第几个来着了？ 　　忘了，算了。 　　虽然不知道是第几个，但是总之已经恰了很多个人了。 　　尽管不想完全按着最坏的情况去考虑吧……但是客观来讲，感觉在一个地方连着这么几件无头案发生，多少还是有些不妥的。 　　平阳市大概多少人口来着，只算核心城市里的话，好像能有个三四十万非农业人口吧？ 　　就按照四十万来估计吧，如果为了方便计算，取人口死亡率为百分之一的话，那么每年就会有总人口的1%、也就是四千人会自然或非自然死亡，平均到每天就是11人左右，这个结论单纯在数量级上来讲差的应该不会太多。 　　那，有了死亡人口，是不是大概就可以估计……嗯？ 　　嘶。 　　但是，不对不对，好像不是这么想来着…… 　　少女站在窗前扳着手指，有点自己被自己绕糊涂了。 　　总而言之！ 　　她握住小拳。 　　反正也不是在写文章嘛，管他的严谨性呢！ 　　虽然，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姑且就先按照百分之十，也就是0.1的比率来换算失踪人口吧。 　　那这样一座小城，大概每年失踪人口得有个小四百人吧？ 　　或者保守点，打个对折也有两百了。 　　那差不多每一两天，约摸也得有一个才对。 　　——这里的失踪不光是指恶性案件，还包含走丢的老人、精神疾病患者，还有离家出走远赴他乡打工的少年少女。 　　以及被拐卖的妇女孩童，还有遇害后被不留痕迹处理掉的受害者…… 　　啊，现在后者中又多了个被超自然生物消化的情况…… 　　哎？ 　　这么一想，只是几个人的话，单从数据上来看，自己现阶段造成的影响好像并不是很大才对。 　　但害人之心不……额，这看情况倒是可以有。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为了保险起见，看来总归还是得或早或晚换个地方才行。 　　最好，能像是游牧民一样，不断地从一片猎场游荡到另一片猎场…… 　　不过至于到底是该永久性的转移，还是暂时性的转移寻猎呢……？ 　　呜…… 　　…… 　　…… 　　中午十二点时，林瑛在快餐店买了顿高热量套餐。 　　黄金鸡腿、薯条、汉堡、鸡肉卷、快乐水……一切应有尽有，四散的香气让还端着餐盘的她都已经有些安耐不住了。 　　总共花了五十多元，稍微有点小奢侈。 　　不过，因为昨天刚成功出手了黄哥的那部新款的旗舰机的缘故，就算连着这么吃个几顿那也不是不可接受了。 　　一口气就收入了近四千元的她，直接存款相较之前成功地翻了个番，成为了小富萝。 　　这还是自己主动让步的情况下。 　　——理论上讲，那部手机应该还更值钱些，只可惜为了小心起见，她还是没有选择讨价还价，故意让手机店老板赚了个小一千。 　　毕竟戴着口罩，上课时间还不去上课的初中生模样的少女，实在是太可疑了不是吗？ 　　所以她不想太过张扬，颇有点害怕自己刚转身出了店后就被人举报形迹可疑。 　　哪怕不被报警，光是被监控上特别关照，或者记小本本那也不好啊。 　　谁让她没有正式身份，连“被领回局子里让家长领走”这个选项都没有呢。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既然老板愿意压价收购她的“二手机”，至少说明大家都是只想赚钱而已……的吧？ 　　不是很能确定，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汉堡。 　　满满一口咬下后，感受着油脂和炸鸡肉的协奏，少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最近，要不找个空去周边县城啥的转转吧？ 　　她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鼓着嘴边咀嚼边想着。 　　// 　　//（乞讨月票） 第184章 159 无所谓的考试 　　从周三起，平阳三中的孩子们就要迎接他们紧张刺激的期中考试了。 　　所以，本着不要去打扰某未成年学生复习备考的想法，接下来的几天内林瑛都不打算去烦张启明，回归了一个人压马路的时光。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秋高气爽人类犯罪欲望下降呢，还是说因为刚下了场雨后有些微凉连坏人都不出门了呢，还是该说是遇上了个灾年收成不好呢…… 　　总之，最近连着辛勤忙碌了几个晚上的她，都没有得到什么收获。 　　额，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夜宵店算不算？ 　　那个关东煮确实挺好吃的……咳咳。 　　其实吧，守株待不到兔也算是在她意料之内的事情了。 　　毕竟本来每天也就只是在暗区碰运气逛街而已，真要能天天钓到鱼的话那这个城市治安成啥了？早就没救啦。 　　不过，虽说合理归合理，但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这难道是一个月下来后把这片地能吃的韭菜都给噶光了？ 　　这可不行啊。 　　看来，还是要讲究可持续性发展才行。 　　额……比如，每次都吃剩个屁股种地里去，第二年就能收获好多个……？ 　　…… 　　…… 　　不紧张，也不刺激的期中考试，如约到来。 　　周三早上，考试的科目为语文、化学； 　　——而林瑛路过路边小店，花十五元买了四双中袜，分别是黑、白、黑、白，色。 　　周三下午，考试的科目为数学； 　　——少女下午便带着泡面和可乐薯片走进了网吧，一口气玩到了凌晨一点才走，并在独自离开后还在各种巷子里穿梭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回家。 　　周四上午，考试的科目为生物、物理； 　　——正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杀进自助餐店，一个人坐窗边位置吃了个爽。 　　周四下午，考试的科目为英语，这次的完形填空有点难。 　　——等到早早结束后，她在对方家附近遇见了正回家的他，两人打了个招呼。 　　而在回家吃完晚饭后，张启明果然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 　　…… 　　“来，干杯~” 　　“干杯~” 　　两人坐在中心公园的长椅上，端着可乐碰了个杯。 　　颇有种日本三十岁社畜下班后的画面感。 　　——而在暮色降临后，处在市中心的这处小花园内有不少市民在活动，大多都是饭后携家带口出来消食散步的，不过也能偶尔见到一两对学生情侣约会什么的。 　　路边卖糖葫芦串的，卖铁板鱿鱼的，卖气球和手环的……在人群和中心的许多景观灯的交映下，整片场地中满满洋溢着一种悠闲的市井生活气息。 　　而由于气温下降，自动贩卖机中的饮料温度也跟着一并下降，喝起来时微微有些冰镇的口感，感觉还不错。 　　“呼~” 　　随着气泡在嗓子间爆开，感受着清凉的糖浆入喉后，张启明长出了口气。 　　林瑛主动开口问道： 　　“恭喜考完了啊，感觉如何呢。” 　　“感觉……也就那样吧。就和平时一样，能有啥不同的。” 　　“哦？看来你复习的还不错嘛。” 　　“那倒没有……” 　　并肩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少女，悠闲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望着身前不远处跑来跑去嬉戏打闹的孩子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对了，明天不就周五了么，”林瑛随口说道。 　　“是啊，怎么了。” 　　“没啥……这不是，后天就要放假了么，就感觉……好像挺值得祝贺一下的。” 　　她说完拿起可乐抿了一口。 　　张启明笑道： 　　“首先，严格来说明天就要放假了；其次呢，正常放假又有啥好祝贺的，都是本来就有的假期。” 　　“哈啊？什么？明天怎么就能放假了？……而且话说回来，能正常放假当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林瑛撇撇嘴：“要知道，我上高中的那个时候，两周才只有不到一天半的假期啊……而且每个月都有月考，卷死卷活就不说了，连考完了能放个半天假都是值得烧高香的事。” 　　“那你们可真不容易。” 　　张启明习惯性应道。 　　虽然确实，听起来挺不容易的，但是奈何这个对他来说实在一点实感都没有。 　　因为自己所生活的环境一直都很“宽松”，连接触过的圈子也都几乎只是局限在本校内啊。 　　而且，他还没说自己初中时都是考半天试放半天假的那些事呢……这要让林瑛听到了岂不是要当场羡慕死。 　　所以于他而言，再怎么说也都只不过是些，听起来很遥远的事情罢了，听完后也不过就是“啊，还有这种事啊”的反应而已。 　　少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倒也是啊……扯远了，你还没告诉我为啥明天放假呢。” 　　“明天？当然是因为是要过节了啊，不过，严格来说也不是放假就是了。” 　　“过节日？什么节日？” 　　张启明耸耸肩：“重阳节啊，这不是传统节日么。” 　　“嗯？” 　　林瑛头上浮起了三个问号。 　　张启明则为她解释道： 　　“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会组织大家出去秋游什么的，通常就是去市边上的某个小山景区爬爬山之类的啊……一般上午出发，下午回来后就直接各回各家，所以说算半个假期。” 　　见对方不解，张启明尽量详细的说了说。 　　少女闭着眼睛，头往后一仰： 　　“啊，原来这样啊……抱歉，这属于我的知识盲区了，完全没经历过。 　　散开的头发顺着后侧顺滑的滑下，在椅背后面组成了一组垂柳。 　　张启明见此，犹豫了一下后，伸出手，将手指滑进发丝中，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其实他本来有点想一把扶住她的头，像是电脑椅的颈枕那样把对方脑袋扶起来来着。 　　但是一瞬间回想起了上次两人吃饭的场景后，这几天连考试时也都在反思自己的他，稍微又有点怂了。 　　所以在最后一阵权衡利弊后，保险起见，只能选了个不那么激进的、看上去不会掉好感度的动作选项。 　　而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的样子，只是自顾自感慨道： 　　“真好啊，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活……” 　　她继续说道： 　　“不过说起来，你们一般怎么组织出发呢。” 　　“无非就是坐大巴嘛。”张启明愉快地摸着她的头，“每个年级会单独行动，而且会差开时间去不同的地方，所以每次学校只要临时租上个好几辆大巴就够了，毕竟也没多少人。” 　　“而一般也不会走太远，去的都是一两个小时车程内的地方……不过听说有几年他们会跑到隔壁县的景点去来着。” 　　少女晃了晃脑袋： 　　“啊，听起来真不错啊……那我要不也一起去转转？” 第185章 160 路途 　　…… 　　…… 　　星期五，早上，9点，平阳三中高中部楼前。 　　五颜六色的几辆旅游大巴，正排成一列停在校内的道路上，而在车门一侧有许许多多的学生们则排着长队，在有序地登车。 　　手里握着个扩音器的地中海教导主任站在不远处的台子上，正在和别的老师聊天，而手中的喇叭里还时不时自动重复着一句句“保持秩序……注意安全……不要拥挤……”。 　　一旁管理秩序的老师们，看上去也都十分悠闲。 　　他们有的戴着遮阳帽，有的手里举把伞、拎着个保温瓶，三三两两聚在学生队列旁说笑着，颇有种公司组织出游的感觉。 　　而当所有人都登上车坐好，再清点好人数后，随着领头大巴启动引擎，在它的带领下，一辆辆满载着学生们的巴士便出发了。 　　平阳三中每年一度的秋游活动，也随之正式开始。 　　…… 　　高二年级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距离市区大概一小时车程左右的一座小山。 　　那里姑且也是个小型景区，在当地县的开发下各项基本功能已经比较完善了。 　　景区内除了有可供攀登的两条登山道外，山上还有座庙，是附近人民周末常会去的休闲地，正好适合节日组织学生登高。 　　虽说，对于正处青春年华的高中生们来说，那里并不是个什么风景名胜地、也没什么可玩的吧…… 　　但是，毕竟这种把所有人都一起组织起来出去的集体活动，只要能让他们脱离枯燥无趣的学习、让无聊的“日常”有所改变，那就比学习有意思多了，不少人的心情也都会莫名地被调动起来。 　　所以在从出发后开始，大巴上完全可以说是装了个车载菜市场，里面全都是男男女女们叽叽喳喳的嗡嗡喧闹声。 　　也是让人不得不在心里关心起司机师傅，真不知道他在这种背景噪音下，开车时注意力能否集中呢。 　　……当然了，大多数人才不在意呢。 　　正如这个念头在张启明的脑海中也不过是忽然闪过片刻，很快转瞬即逝而已。 　　他熄灭了手中的屏幕，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话说，昨天你晚上怎么那么晚才上线啊，难得考完了回家都不先玩玩么？” 　　听到朋友的问句后，他回过神来，回答道： 　　“啊，因为昨天下午回去后稍微有点累了，所以休息了会儿，就上的有点晚了。” 　　“这样啊，难怪，那看来……张大佬这次考试复习的很用功嘛，又要爆杀了。” 　　“爆杀你个锤子哦，还爆杀。” 　　“那不然呢，以前你不都是不复习的么，这次能考累了说明一看就是用了很大功啊。” 　　“是啊是啊，”另一人也凑过来起哄，“大佬又在谦虚了。” 　　“得了吧你们。” 　　张启明笑骂道。 　　说来多可笑，他不过是一个在班上排在前三分之一处的菜鸡而已，但是这两人竟然能把自己吹起来，真的是不嫌尬的。 　　虽说自己确实成绩比他们好吧，但两人现在这一口一个的“大佬”……也就听着笑笑就行了，含水量那都快比水母高了。 　　…… 　　又聊了几句昨天的对局后，他在聊天间隙望向窗外，有些心事的样子。 　　不过，在微皱的眉头下，还有些被隐藏着的兴奋和激动。 　　——昨天，听说了他们第二天要学校出游的林瑛，当场表示了“那要不我也去玩玩？”。 　　而由于之后就再无下文，所以对于她到底来不来，又要怎么来，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哼哼，保持期待和紧张吧。” 　　——她最后是这么说的。 　　考虑到既然有这么努力的在卖关子，那她不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张启明据此推测，对方没准是会钻进某辆车的某个空隙里悄悄跟过来。 　　比如，大巴肚子里都有的那个行李舱什么的。 　　不过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没准，对方是提前坐着别的交通工具先行一步等着他什么的也说不定。 　　谁又知道呢？ 　　“呜额额额额……” 　　嗯，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是错觉吧？ 　　他打了个哈欠，然后重新加入了旁边同学朋友的吹逼战局中。 　　先从，复盘昨天输了的那把开始。 　　…… 　　…… 　　一个小时出头后，随着大巴逐渐减速、挺稳，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老师的吆喝下，大家从车门中鱼贯而出后，纷纷迫不及待地踩在了地面上。 　　——虽说，坐车的时间也不算是很长吧…… 　　但是，他们毕竟坐的是一点也不舒适、人挤着人乱吵吵的大巴，尤其那最后一段路还都是山间公路…… 　　所以大多数学生此刻，对外面的新鲜空气和坚实大地，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而山间的空气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与平时无风时便充满了氮氧化物的城市内不同，昨天刚下过小雨的这里，空气清新而湿润，吸入后不禁令人神清气爽。 　　啊~，freedom。 　　张启明也背着自己的背包，下车后张开双手拥抱着大自然，使劲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连大脑都轻松了不少。 　　那么…… 　　他收回动作，环顾了一圈四周。 　　自己现在也到站了，林瑛人呢？ 　　“喂……喂……听得见吗启明……” 　　她会从大巴的某个角落中钻出来吗，还是说会混在人群中走过来呢？ 　　“你……现在……能，%补鞥呢……&” 　　她是不是穿了他送给对方的那件校服，打算靠衣服伪装自己呢？ 　　“喂……喂，喂！” 　　“啊？” 　　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回过神后转头看了看身后。 　　不过身后并没有人在向他招手喊话。 　　这让张启明不禁一脸懵逼，摸了摸脑袋，左右转了转身。 　　像是林瑛的声音，自己这是幻听了？ 　　能幻听这么清晰的么？ 　　看来病的不浅啊。 　　“别看了……也别转了！……呜额……我™，现在在你包里呢！” 　　“哈啊？” 　　他总算确定了声音来源。 　　将背着的背包，反手背到胸前后，张启明有些迟疑地对着书包开口道： 　　“林瑛？” 　　包里也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回应，声音并不大： 　　“不然还™能是谁啊……淦，好恶心啊……要不行了……” 　　“那个……你还好吗？” 　　听着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勉强还活着……那个……拜托你件事……能去趟厕所吗……” 　　“好，马上去。”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停车场一旁就有个公共卫生间。 　　此时正好，刚才下车后支走的朋友也重新注意到了一个人的他，向他摇起手叫道： 　　“喂，小明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抱歉，我去下厕所就回来。” 　　“了解~” 　　打过招呼后，他不敢耽搁，赶紧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和那些因为晕车或是个人卫生问题而同样前往那里的学生们一道，年轻的高中生们构成了这里青春的风景线。 　　// 　　//应书友要求，帮他推书：《忘却之夜》、Tag：变身、推理、致郁、脑洞、周更。(摘自书下简介：本书亦可名为《可以将身体变为其他人的性别不明侦探无意中发现了病弱少女竟然是能够使人梦想成真的许愿姬》，中篇) 　　// 第186章 161 饮水啦先 　　“进隔间里……记得去…找个干净点的……” 　　“好的。” 　　张启明抓紧时间，从一个个同样穿着校服上衣的男生身旁穿过，按照自己背包里的声音的要求，好一番查看后，终于在墙角找到了间看起来还蛮整洁的空隔间。 　　——相较于景区的规模来说，这间公厕容量并不算小；光男厕这里，粗看过去也有小二十间的隔间，和差不多等量的小便池了。 　　因此即便是在短时间内大量涌来了一批学生，这里也没有被彻底挤死。 　　当然，这只是男生这边的情况而已，至于女厕那里，情况貌似就没这么有余裕了——刚才路过时似乎看她们就已经排开队了，属于景区厕所的传统艺能了。 　　不过，这和张启明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只见他关好身后的木门，站在蹲便器前，长出了一口气。 　　“呼~” 　　这下就算完成了林瑛的任务要求了。 　　但是，接下来呢？ 　　望着身前的撤硕，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少年现在正把双肩包背在胸前，联想到林瑛现在正蜷缩（主观想象）着躲在里面，颇有种随时准备探测BT的画面感。 　　嗯……怎么说，接下来难道是该把自己的背包倒过来把对方哗啦啦的倒出来吗？ 　　脑海中不禁出现了把一团黑色不明浆糊倒出来的样子。 　　他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书包外侧。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感，完全没有里面还藏着“人”的感觉。 　　“喂，喂~还醒着么，到站了哦。” 　　“啊……已经到了吗，稍等下……” 　　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声音回答了他。 　　“那个，门关好了吗……” 　　“当然好了。” 　　“嗯好，关了的话，那现在麻烦你稍微闭上眼睛等一下……” 　　“OK……” 　　张启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颇有种什么动物报恩，之类的故事的感觉。 　　而很快，他便听到身前背着的书包传来了拉链被打开的声音。 　　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后，还没等他胡思乱想，随着哒哒两声，林瑛的声音便重新在身前响起： 　　“好了，可以了……” 　　再度睁开眼睛后，他不禁眼前一亮。 　　——青春校服版林瑛，再度出现。 　　果然是穿的这身来的啊。 　　他有种自己的推测得到验证后的爽快.感。 　　不过，虽说眼前亮归亮，但是客观来讲少女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 　　只见她垂着头，一只手扶着书包，一手耷拉在身旁，给人以一种侍儿扶起娇无力，下一秒就要倒地——的感觉。 　　见此他试探着问道： 　　“那个，你……还好吗？” 　　“好……？好的真是不能再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显然并没有多少好气。 　　“难道是晕车了吗？” 　　“嗯……大概吧……” 　　林瑛无精打采地小声bb道。 　　此刻隔间门外还正处于一片嘈杂不堪的鸡飞狗跳中，透过下面的门缝，能看到一双双走来走去的双脚，属于那些不断离开和新走进来的人。 　　在整队前的这个一小段自由时间内，大家都在忙着解决个人问题。 　　许多男子高中生们正一边甩动着吉尔一边聊着天，偶尔还有几个在隔间里迫不及待叼起烟的。 　　吞云吐雾与人来人往中，总的来说场面十分混沌。 　　额，也不能说是混沌，毕竟平时课间操后厕所里也是这样子…… 　　而在这种嘈杂的背景中，如何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便有了些许考究。 　　毕竟大多数女生的声音的音色天然与男生不同，即便是在很吵闹的环境中，也是有很高的辨识度的。 　　张启明他自然是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的，在场的也就林瑛需要稍微注意点。 　　不过，想必就算他不去提示对方，她也是知道这点的吧？ 　　他咽了口唾沫。 　　在这种狭小空间，而且还是和异性在这个特殊场合、充满了背德感的狭小空间中独处……说实话，还是挺让人有点心跳加速的。 　　他控制着表情和语气，问了个刚才就有点好奇的问题： 　　“不过，你不是躲在影子中的吗，难道那样也会晕车的？” 　　“毕竟中间路上无聊……又不能和你聊天……所以，就稍微拿出手机玩了会嘛……” 　　林瑛弱弱地解释道。 　　而听到对方的回答，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想象了。 　　脑海中不禁东拼西凑出了一副，少女在狭小的背包中，从影子中只探出来了一只手，握着手机戳戳点点的样子。 　　好可爱。 　　但是，可爱归可爱，实话说的话，在那种小空间里这么玩，说作死那也是真的作死…… 　　嗯，“活该”晕了。 　　他微微扶住对方问道： 　　“要不……先喝口水缓缓吧” 　　刚好书包里有准备两瓶塑料饮用水，他边说边也掏出了一瓶，拧开瓶盖后凑到了对方嘴边。 　　“来，听话，抿一口吧。” 　　“呜嗯……谢谢。” 　　少女稍微抬起头，凑在瓶口喝了两小口。 　　张启明顺势扶住对方肩膀，轻轻倾斜着水瓶，从上俯视着看下去，颇有种在给小动物喂水的感觉。 　　同时他也感到，对方将身体逐步靠在了他身上。 　　看来，刚才说眼看着就要瘫倒在地确实不是虚言。 　　此时此刻感受着对方那瘦弱的身躯，他还真有点害怕下一秒时对方双腿就会忽然无力，然后啪嗒一声坐在地上。 　　虽说这个隔间地板不算太脏，但毕竟也是公厕的地面。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把右手移到了对方腰间，用一个兜住的姿势，来防止她滑地上。 　　而这个姿势也让林瑛顺势把更多的身体压了过来，形成了一个恶性…… 　　额，算良性循环？ 　　总之，当对方大概小口小口喝了一百毫升的水后，林瑛的头已经靠在了他胸口，整个人都这么扒在了他身上。 　　两只小手抓着他胸前书包的两侧，身体前倾少许，而他的一只手也稳稳地搂住了对方的腰间。 　　不知不觉，就这样以一个有些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了。 　　如果只看下半身的话，怕不是还以为这是什么深情的接吻现场呢。 　　当然，如果是从旁边隔间的门缝看，恐怕会更有意思就是了…… 　　咳咳。 　　可惜，现在这里发生的，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喂水而已。 　　// 　　//忽然想到，昨天帮章推的时候我少说了一句“不过是书友的任务罢了。” 　　//有种可怜的作者被群友玩弄于股掌之间.jpg的感觉 第187章 162 双排 　　稍微休息了一下后，张启明搂住对方的右手感到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稳了许多。 　　“舒服点了吗？”他主动问道。 　　“嗯，感觉，比刚才稍微好一点了……至少没那么想吐了……” 　　林瑛贴在他身前，小声答道。 　　而伴随着隔壁一阵冲厕所的水声响起，隔壁的隔间木门忽然被重重的关上，发出了咣当的一声巨响。 　　看来，刚才旁边哼哈了好几下的那位老哥总算解决完了个人问题。 　　这让张启明稍微松了口气，隔墙无耳后，意味着两人交谈时被听到的概率下降了许多。 　　而同样所幸的是，由于此刻公共卫生间的几扇通风窗户都被打开的原因，现在这片空间里的空气暂时还没有太过于污浊。 　　不过，厕所毕竟终归还是厕所，味道再怎么说终究也还是不会太好。 　　——消毒水、二手烟、还有些许的氨臭味，仍然可以隐约闻到。 　　所以，虽说一起贴贴很爽，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差不多等她缓过来后还是得走人的。 　　他把水塞到对方手中，空出手，捏了捏少女的鼻尖。 　　“那么，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嗯……”她点点头。 　　“是指自己坐车晕了个死去活来吗，那确实是让人挺吃惊的。” 　　“唉，阴阳人烂屁股哈……我又不是自己想晕的。” 　　她说完后，双手稍微使了使劲，借着张启明的身子一发力，把身体支开了。 　　见此，张启明也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右手。 　　他转而主动问道： 　　“那么……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穿成这身，是打算跟着我们一起走么？” 　　“啊，我其实没什么打算来着……” 　　林瑛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本来，今天只是打算找个机会混入人群随便转转，感受下青春校园生活而已，没想到还没下车就要吐了……” 　　张启明也帮忙揉着她头： 　　“谁让你非要选这种方法偷渡，直接进大巴的行李舱不好吗？” 　　“我就是害怕在那里会容易晕车才换的位置啊……” 　　少女长叹了口气。 　　. 　　“……阳三中的同学们……中的同学们，请在五分钟内集合……” 　　闲谈间，两人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喇叭声。 　　林瑛踮起脚尖侧耳倾听了一会后，对张启明说道： 　　“啊，好像在叫你们集合了……” 　　“嗯听着貌似是。” 　　他点点头：“那么，你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肯定不会一起集合啊，不然某个班上多出来了一个学生说实话估计是挺吓人的。” 　　她揉了揉胸口后，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发出了“嗯~”的呻吟声。 　　宽松的校服无法完全掩盖住少女曼妙的身姿，优美的曲线透过衣服仍然若隐若现，让她身前的人一时眼睛不知道放哪里好。 　　他一瞬间甚至有些想直接将两只手绕过对方的腋下，直接这样把她抱进怀里。 　　所幸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压住了他的一时冲动。 　　“……总之，你先去集合吧，一会儿后等这里没人了我再出去就行~” 　　少女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走人就行了。 　　反应了几秒对方话中的意思后，张启明却摇了摇头: 　　“何必那么麻烦，你直接进到我包里我带着你出去不就行了?” 　　林瑛听完愣了几秒。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点头道： 　　“啊，对哦，好像也是种方法啊……” 　　“你这在想啥呢……” 　　张启明轻轻弹了弹她额头，脑海中不禁出现了，年轻的少女一个人偷偷从男厕所跑出来的景象。 　　摇了摇头后，他重新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那……你进去吧？等下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把你放出来就好。” 　　“好啊，那你闭下眼睛，让我钻进去。” 　　“OK。” 　　“好……那，小明我进来了！” 　　“噗哈哈……” 　　忍不住笑了几声后，他听到了拉链被重新拉住的声音。 　　得到许可，重新睁开眼后，狭小的隔间内果然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说实话，这种感觉挺神奇的。 　　张启明望着胸口平平无奇的背包，一时有些感慨地抚摸了一下外部。 　　当然，摸起来本身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触感就是了。 　　…… 　　…… 　　走出厕所归队集合，还被朋友打趣问怎么坐个车就拉肚子了后，三中的学生队伍便开始移动了。 　　每个班的学生以班级为单位，沿着步行的长道前进着，并逐渐被拉成了纵队。 　　毕竟这里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景区，并没有什么安全方面的危险，老师们也只是单纯的跟着队意思意思而已，并没有过多干涉学生们的行动。 　　张启明也是和大明等平时玩耍的一票人一起行动，几个男生组成了一支小队伍，沿着缓坡慢慢前进的同时，时不时点评点评周边景色。 　　而在路过几间卖小吃的商铺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了房子后有一片比较隐蔽的空间。 　　抓住机会，找了个拉肚子的借口支开友人，并告诉他们不用再等自己、继续往前走就好后，张启明果断脱离了大队伍的人流。 　　绕进房子后的一片无人区里，他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赶紧拍了拍书包外侧。 　　“喂，我现在是一个人了，要出来吗？” 　　“好啊……别急嘛……” 　　又经过了次和之前同样的步骤后，很快，林瑛便大变活人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我觉得吧，以后你去兼职个魔术师什么的，估计也挺不错的。” 　　张启明捏着下巴点评道。 　　而少女则是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皱起来的衣服。 　　“好了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的了，你不赶紧出去追上你的小伙伴们吗？他们要走远了哦。” 　　“他们？可我刚才已经告诉他们直接走就行，不用等我了，你忘了么。” 　　“啊，好像是哦……诶，所以你难道不和他们一起玩了吗？” 　　林瑛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张启明见状也揉了揉她：“毕竟你人都来了，那我再怎么说也得陪你转转吧……所以接下来要不一起逛逛？” 　　“哈啊？” 　　她明显没想这么多。 　　“那是……可以的吗？你们老师同学什么的难道不会管……” 　　“这么多人谁会互相管别人去干什么事啊。” 　　张启明耸耸肩： 　　“错开大队伍后，跟在后面慢慢走是没人管你的。” 　　“啊这，你们管理这么松，真的出来玩时不怕出事吗……” 　　少女扭过头吐槽道。 第188章 163 幸甚至哉 　　“毕竟基本都是些快成年的人了，一没老师管了就立刻出事那得成啥了，都小学生吗？” 　　张启明摇着头，表示完全没有get到对方担心的点。 　　“可，那个，但是……毕竟，在我高中时…哪怕能有出游机会，大家也都是排着队有序行动的，哪里有这么自由嘛……” 　　林瑛脚尖划着地面，堪堪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你们那是行军吧……”张启明吐槽道。 　　哼…… 　　林瑛在心中想到。 　　真是抱歉啊，意思是我上高中时还是你口中的小学生是吧。 　　当时别说想私自行动了，你要是敢孤男寡女一起走着，让老师知道后立马就能光速降临到你身边审判你，分分钟成为大新闻好吧。 　　也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咋这么开放呢？ 　　嗯……管这么松，早恋率肯定不低。 　　算了，算了，都差不多了，管她啥事？ 　　少女揉了揉仍有点不舒服的头侧后，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行吧……反正，我一个人的话也有点无聊，所以一起逛逛倒也没啥……”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便向着貌似是能走出去的路口径直走去了。 　　边走还边随意招着手，示意对方跟上： 　　“那快来吧，我在这边好像闻到了好吃的东西的味道了。” 　　“嗯好啊……不过，嘛，好兄弟你走反了，出口……在这边。” 　　张启明竖起大拇指向身后指了指。 　　“……” 　　林瑛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只是快速转过身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回来。 　　在通过张启明身边时，还被对方顺手撸了两下脑袋。 　　屈辱地没有吱声。 　　…… 　　回到主路上后，不难发现，这时外面的人流相较刚才已经变得稀疏了许多，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们差不多只占来往游客中的十分之一左右了。 　　可见，大多数学生还是比较听话地跟着大队伍前进的。 　　而会特意脱离队伍，在后面慢慢走的，一般就都是些小情侣、或是沉迷于路边美食的人了。 　　可惜再怎么说，这里也不过只是个县城周边的小旅游景点，门面、摆摊的那些商铺所兜售的，无非就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 　　炸薯塔，烤面筋，铁板烧鱿鱼，烤香肠，热干面，臭豆腐……都是熟面孔了。 　　而实话说嘛，估计，和平阳城里同行们的味道差的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奈何人在空腹、又或是气氛到位时，味觉总会微妙的变化那么些许。 　　因此这些平常吃惯的小吃，在此时此地，对于现在正在游山玩水模式的游客们来说，自然就多了些特别的味道。 　　那些拗不过馋嘴的孩子不得不下单的父母、为了和喜欢的人分享同样味道的小情侣、单纯就是想吃个爽的看着就很有福气的小胖哥…… 　　望着身前的人来人往，林瑛默默地戴上了副一次性口罩，只露出了精致的双眼。 　　在刘海和侧发的衬托下，瞬间有了种怕生的小动物的感觉。 　　“你，不用也戴一个？” 　　她顺手向张启明递过去了一个询问道。 　　而对方却完全没有get，反而在看到她戴上口罩后很奇怪地问道： 　　“啊，你难道是过敏了吗？” 　　“（恼.#）。” 　　林瑛头上井字暴起，没好气地道： 　　“这不是考虑要照顾到您这青涩的青春，为了一会儿别扯上别的麻烦，想帮你稍微遮挡下么，不戴算了。” 　　她边说，手边收了回去，一副埋怨他不识好人心的意思。 　　见状，张启明连忙抓住对方手腕，一把接过了口罩。 　　“好好好，我戴还不行么。” 　　“啧，太敷衍了，声音这么小还想吃面包？” 　　…… 　　…… 　　一会儿过后，有着刚好一头身高差的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串薯塔走在了道路右侧。 　　口罩被暂时取下，方便品尝这份重油重盐的小吃。 　　嘴角也被蹭上了不少油光和孜然。 　　正如同无数对偷偷约会的情侣般，远离大部队的他们，走走停停，一边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一边点评着周围的景色。 　　随着秋意逐渐浓厚，山里的树叶已经大片大片的变黄、乃至脱落。 　　地面上已经被铺满了层层落叶，每伴随着一阵山风，在那阵阵响彻山林的哗啦啦的摇曳声中，便会有更多的叶子飘荡而下，前仆后继地加入那些陆地上的同胞们。 　　这里没有洪波，只有萧瑟的秋风，为这片山林带来一股莫名的寂寥感。 　　这份秋景与来往的热闹行人交汇，突兀又和谐，却又只有在当你偶尔走到几片安静处时才得以察觉。 　　人来人又往，秋叶作霓裳；止而观之，闻风声、人声、启明声，便不禁让人也感到了，些许禅意。 　　…… 　　……最上川？ 　　林瑛在公厕中接着水洗干净嘴后，没由地想到。 　　她胡思乱想的同时，边走甩了甩手上沾着的水，在地板上画出了一副散点图。 　　离开女厕时，张启明已经先她一步洗好了，正在外面等着她。 　　见到她出来，对方还将提前准备好的面巾纸递给了她。 　　这让少女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不少，十分受用地接过后，擦了个脸和手。 　　这种时候，也就不难理解那些小女生为啥喜欢谈恋爱了。 　　. 　　而此时，在散了小一个小时的步后，他们已经快来到山顶了。 　　这座山的山名为伍龖山，距离山脚步道起点大概垂直距离三四百米，整体坡度并不高，开发度也很好。 　　平阳三中高二年级此行的终点便是山顶的锦衣寺，众人趁着重阳节的功夫，登高来此balabala…… 　　张启明此刻早就戴上了身后卫衣的兜帽，这样一来如果不是熟人的话，从侧面或者后面就很难认出他了。 　　这也是随着临近终点，面对路边学生越来越多的情况的对策。 　　当然了，至于林瑛自己的伪装，她倒是没那么在乎了。毕竟她只不过是个外校人员，能戴个口罩遮住脸意思意思就行了。 　　至于如果有什么谣言？ 　　哼，和美少女一起秋游算是这家伙的福气，有谣言都算是便宜他了，关她什么事呢？ 　　少女打了个哈欠，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和身边人聊着天。 　　只见张启明闲聊着问道： 　　“话说，我有个问题，当你在我的包里的时候，是什么形态呢？如果我把手伸进去的话，能摸到你吗？” 　　“Emmmm……我想，答案是会永远的失去你的五姑娘，吧。” 　　林瑛白了他一眼。 　　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出现了自己的头被放在书包里，时不时还会被对方伸手撸一把、捏捏脸的画面。 　　好呀，下一步是要去环游世界吗？ 　　…… 第189章 164 登高，午餐，和人均十元消费 　　自古以来，重阳节便是人们登高祈福、祭祖拜神的日子，后来又有了丰收、敬老等等活动内容。 　　其实仔细一想，大概就是古时的家族团建活动吧。 　　一个家族乃至几个家族的一两辈人，一起组织在一起出门爬个山什么的，还能忆忆山东的好兄弟。 　　唉不对。 　　对于留在家乡登高的兄弟们来说，应该是一起去忆人在山西边的好兄弟才是。 　　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会忆起我呢？ 　　…… 　　“啊，小明儿你终于跟上了啊。” 　　“你好慢啊。” 　　“连着拉肚子，早饭是吃了华○士吗？” 　　周天明一行人围坐在一张小桌旁，招手吆喝着走来的张启明。 　　到达山顶后，今日活动的前半部分就基本算是完成了，紧接着便是半小时左右的自由活动时间。 　　走累了的师生们纷纷找着各自满意的地方坐下，再拿出携带的饮料零食之类的，三五个聚在一起地聊着天。 　　当然，对于那些轻装上阵什么都没准备的学生来说，山顶一圈也有着几家小吃店，还有充满世纪初风格的小卖部可以购买饮料。 　　不过价格嘛，那自然是要贵上亿点点了。 　　. 　　张启明看到了抱团的小伙伴们在向他招手后，也摇着手作为回应。 　　“抱歉，路上遇见熟人后就走慢了点。” 　　他背着自己的包笑着走了过来，也找了张空着的塑料椅坐下了。 　　不过显然基友团的成员并不是很认可他的解释： 　　“还遇见熟人？一看就是跟着妹子跑了。” 　　“就是就是。” 　　他倒也没否认，毕竟早就对男生间的这些玩笑司空见惯了，就和互联网南桐一样，没人会当真的。 　　当然，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面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想不到吧，你们爸爸我刚才真的是和妹子在逛！ 　　…… 　　休息好后，差不多在快十一点半时，大家便开始陆续下山了。 　　这种集合时间还是卡的比较紧的，要求指定时间都要上车，毕竟不能让所有人等少数人。 　　而接下来，便会坐车去附近山下的美食街（小饭店街）之类的地方，让大家自由解决午饭。 　　之所以不统一组织就餐，张启明觉得估计是学校嫌麻烦吧，又得出钱又得出力，不如直接去放羊来的简单。 　　而林瑛听到这个说法后，脑海中则顿时就出现了，学生自己瞎吃结果食物中毒，然后家长来学校闹事的画面…… 　　不是啊，三中这么组织活动，真的不会出事吗？ 　　还是说，有问题的其实是她自己想太多了？或者干脆说有问题的是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不懂。 　　不过，作为早上登山时那所谓“喷射战士”的自然延伸的一部分…… 　　“神™说，有人约他吃饭……” 　　“喂，这家伙这么积极，不会是真有女生约上他了吧？” 　　看着下车后一个人走远的张启明，小伙伴们纷纷讨论道。 　　而周天明看到这一幕倒是回想起了什么，不过也不是很肯定，也没说啥。 　　只能耸了耸肩： 　　“好了好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别管他了，不如想想接下来吃啥吧？” 　　“我投过桥米线一票。” 　　“想吃火锅……” 　　“……” 　　……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吃饭，真的可以吗？” 　　“我？那如果我们一起去吃饭了，你吃啥呢？” 　　“你放我出来后，我自己随便吃点啥也行啊。” 　　林瑛和张启明从无人的小巷中走出，边走边聊着。 　　“这不是觉得你难得出来旅个游，一个人的话会太寂寞么。” 　　他边说边借着身高优势拍了拍林瑛的头。 　　“m……” 　　少女用手随便挡了挡，似乎想说点什么。 　　不过沉默了几秒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张启明主动问道： 　　“等下想吃什么啊。” 　　面对对方的提问，她思考了下后，只是摇了摇头： 　　“也没啥特别想吃的，要不，还是就你来推荐吧。” 　　“呜姆，让我推荐倒是也行。不过让我先想想哈……” 　　张启明单手虎口架着下巴，似乎在盘算着周边的可选项。 　　这让看着他的林瑛一时有些无语。 　　难道这家伙真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难道自己在这方面的阅历，竟然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了么。 　　他猛地拍拍手，脑袋上仿佛有一个灯泡亮起了： 　　“嗯，这带的饸饹面都挺有名的，要不接下来就找家看上去生意火爆的店进去尝尝吧？” 　　“盒，涝，面*？没吃过，好吃吗？” 　　“好吃与否应该是视每家店而不同吧，毕竟我平时吃的也不多嘛……啊对了，虽然我都是读的二声，不过严格来说其实饹是读轻声le的啦。” 　　“这样啊，”林瑛点点头，“那就去吧，听你的就好。” 　　“嗯。” 　　…… 　　…… 　　在这条街上逛了两圈后，他们一起挑了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店。 　　这里距离下车的集合点也较远，因此学生很少，店内顾客大多都是些本地居民。 　　店内很嘈杂，但是也有种苍蝇馆子的独特活力。 　　而之所以会这样选，主要还是有为张启明本人考虑。 　　不然离学生密集区太近的话，万一等下不小心让同学们看到了，到时候传他个满天飞的绯闻女友什么的，那对于青春期少年的那颗敏感脆弱的小心灵是不是还是不太好呢？ 　　而且万一他还有一群暗恋他的小迷妹，结果听说了这事后全都吹了，从此某人再无桃花运了怎么办呢？ 　　啊，林瑛真是，简直要被如此替他人着想的自己所感动了，她真的，她苦死。 　　“吃什么碗？” 　　“大碗,不用谢。” 　　这么一想，真是连干饭的力气都大了百分之十一。 　　…… 　　“吸溜，吸溜……” 　　不得不说……这家饸烙面这么火爆是有理由的。 　　又加了二两面后，林瑛如此感慨道。 　　——貌似是机器直接压出的面条，虽说没有一般的拉面那么有韧性和嚼劲，但是却不可思议的充分吸收了面汤中的味道，再配上肉制的卤料和汤一起吃下后，淀粉与汤汁相互在口腔中交融，有种难以言说的独特和谐感。 　　不过也难怪张启明不知道这里好不好吃了，因为饸烙貌似指的是面的做法，而不是指汤或者上面盖的料……所以这东西，就是一家一个味的。 　　她还花两块点了两个去皮的茶叶蛋，加进碗中后感觉更有风味了。 　　“慢点吃，我又不抢你的。” 　　早已吃完自己那一大碗的张启明在她对面提醒道。 　　林瑛咬断面条，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慢慢咀嚼吞下后，才说道： 　　“只是正常速度而已，少见多怪。” 　　然后便又低头狂吃起来。 　　看着嘴边沾着汤汁的少女，张启明叹了口气：“吃这么多，小心下午回去时又晕车啊。” 　　“呜那会不都说了……”。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口冰红茶。 　　“都是因为玩手机才晕车的么，那这次不玩手机肯定没事的。” 　　“而且。” 　　她继续道： 　　“一会不是还有什么博物馆的活动么？等那个结束后早消化的差不多了。” 　　“嗯……也许吧。” 　　张启明点点头，“但是，博物馆不出意外应该是按班级一起行动的，所以你如果想逛的话可能得自己想办法找个班混进去。” 　　“啊？那么麻烦啊。” 　　她闭上眼睛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 　　“算了，那到时候我就不出来了，你继续带着我得了。” 　　“我肯定都行啊，只要你能忍住就行……” 　　“那当然了，别小看我对无聊的忍受程度啊。” 　　…… 　　当时吃了个爽的林瑛，肯定没有想到。 　　——压缩模式下被对方抱在怀中逛完了全场的她，在回城的路上，会多么充分地感受到那份来自大巴车和司机师傅的恶意。 　　//月末了，求月票。 　　//最喜欢大家啦（营业笑容） 　　//（注1：HeLao为方言发音，也做HeLou等） 第190章 165 自作自受 　　…… 　　“呜，呜……” 　　“呜啊，呜额额额……” 　　“……啊哈啊，哈啊……” 　　林瑛双手扶着马桶两侧，半闭着眼，脸色有点发白，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在这里原地持续施法地酝酿了大半天后，她仍然没能把肚子里的彩虹酝酿出来，只能无力地鸭子坐在地上，不停地反复呼吸。 　　——这还是幸亏张启明的家长趁着假期下午出门玩耍去了，让她至少能在一个比较私人的撤硕中待着。 　　不然同样的情况换去在公厕？ 　　真是想想就恶心。 　　额淦……这么一想感觉更难受了…… 　　. 　　吃饱喝足的她，作为在回城的路上吃满了司机师傅的全套AOE后的后果…… 　　那便是，在下午跟着张启明一路到家后，她还顾不上换鞋，钻出书包后就是直奔卫生间，然后便开始吐…… 　　……吐了个爽什么的，并没有发生。 　　只是在不停地干呕罢了。 　　肚子里感觉在翻江倒海、大脑仿佛被灌满了二氧化碳，又疼又晕，浑身乏力。 　　虽然很难受，但就是怎么口吐都不出来芬芳啊，只能一个劲地在那里和马桶大眼瞪小眼。 　　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但奈何她就是怎么反呕呼唤，也没有侍从来她身边。 　　只有唾液顺着舌尖，从张开的口中，缓缓向下滴去。 　　少女苦着脸，最后只能闭住嘴关上了马桶盖。 　　接下来估计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所以她干脆也就不在地板上再浪费时间了。 　　正当她打算起身时，差不多也是刚好，耳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人声在门外响起： 　　“没事吧，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有人在关心她，不知为何，少女那一直无比烦躁和难受的心情忽然好转了少许。 　　不过，这并不能在物理上改变全身上下的恶心感。 　　她闭上眼睛调整了下呼吸后，病恹恹地回应道： 　　“……稍微好了点，吧。” 　　“需要喝点药什么的吗？” 　　“谢谢，但，应该不用了……你也不用在外面站着了，想进，就进来吧。” 　　恭敬不如从命，伴随着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张启明果断推开卫生间的木门走了进来。 　　此时林瑛已经放下了马桶的盖子，但仍无力地坐在地上。 　　白皙的小脚触手可及，帆布鞋和袜子脱下后被胡乱丢在一旁，连校服外套也被脱到一边了，看着让他感觉有种喝高了回家后的女友的感觉。 　　他虽然有心帮忙，但是看着这幅场景却有点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只能试探着问道： 　　“额……现在需要帮忙么，或者说，我该怎么办呢？” 　　“……凉拌吧。” 　　林瑛随口答道。 　　张启明却摆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嗯，那今晚，吃凉拌林瑛也可以吗？” 　　她头埋在胳膊中，一边竖起三根手指： 　　“可。那就吃刺身吧，给你打三折。” 　　“成交，那现在把食材带出去处理行么？” 　　“…………行啊。” 　　得到许可后，他不禁会心一笑，俯下身，用手调整起对方的身体。 　　“唉，腿稍微抬起来点，好，就是这样。” 　　少女的身体柔软的就像是只大号布玩偶，咸鱼的眼神，无力的笑意，令人怜爱的肢体完全没有抵抗他的意思，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被随意地拨来拨去。 　　很快，左手从她腿下绕过去抓紧，右手从腋下绕回后，一个公主抱的姿势便形成了。 　　随着腿部和腰部一起发力，这只还不如他家饮水机上水桶重的少女便被一口气抱了起来。 　　这等食材，一看便是刺身中的极品了。 　　而隔着T恤，还能隐约摸到短袖下更贴身的那件衣物。 　　不得不说，要不是能摸到，光从外表上是真的完全看不出来穿没穿。 　　乐。 　　张启明一边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青春的胡思乱想的废料，一边稳当当地抱着林瑛，走出了卫生间，边走边问着对方意见： 　　“想去哪休息啊，床上还是沙发上？” 　　“也没啥区别吧……” 　　怀中的人呢喃道。 　　而低下头，望着她那双目微闭，薄唇轻动的面孔，张启明也不禁感到血液有些上涌。 　　用理智克制住了此刻直接将脸俯下贴上去的冲动后，他摇了摇头： 　　“选沙发上的话，就能看电视看视频，而去床上就只能躺着玩玩手机，看你想选哪个。” 　　“这不是都随便么，你难道当我是小学生吗，难受时还非得要看电视才行。” 　　“嗯，也是啊，那就去床上好好休息吧？” 　　她顿了几秒，头轻轻歪向一边，嘟囔道： 　　“……算了，还是客厅沙发吧。” 　　所以说，果然女人和林瑛的“随便”都是假的。 　　张启明一边深以为然，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来到了客厅中。 　　为了不让少女的脚和头被路上的那些家具墙壁磕碰到，他可真是费劲了心思。 　　如此紧密相贴，绝对不是想着要多抱一会。 　　. 　　将她慢慢放到沙发边的贵妃椅上后，他才直起身，将倒好的水杯放到了她那侧的茶几上。 　　“水在这，你想喝就喝点吧？” 　　“嗯，谢谢。” 　　张启明点点头，“嗯，我去把你鞋和外套收拾一下就回来。” 　　“……麻烦你了。” 　　比了个OK的手势，他便转身离去了，而且还不忘路过电视时顺手打开了电视开关。 　　他真的…… 　　林瑛默默叹了口气。 　　她又该怎么说呢？ 　　尽管现在身体仍然感觉很恶心，恶心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住眼睛后就一动都不想动，但是她打心里现在还是想说一句： 　　——被人照顾好吉尔爽啊啊啊啊啊啊。 　　但，这句话实在是太羞耻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她是怎么都不会真说出口的。 　　被抱住贴贴时，感觉非常舒服； 　　身体很难受，但是被紧紧抱在怀里时就感觉不那么重要了； 　　——什么的。 　　少女扭了扭身子，仿佛只是在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但说实话，这样子让她又有点负罪感。 　　主动放他进卫生间，让他看到一片狼藉，也是觉得没准对方会主动过来照顾她。 　　她隐约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是不是利用了青春期男生的那点小心思，来让对方给予她了关心呢。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 　　…… 　　时间流逝到了晚上。 　　果然，他妈不出意外地参加同事聚餐去了，所以还是只有他们一对孤男寡女在家。 　　没什么胃口的林瑛，最后晚饭吃的是张启明给她煮的麦片粥。 　　其实也算不上煮，只是用开水冲泡了一下燕麦片而已，所以说算是手冲麦片。 　　呵呵，手冲麦片的，呵呵…… 　　少女嘴角勾起。 　　而得到足够的休息后，她也感觉头脑中充斥着的浆糊逐渐脱水，变成了面粉和水的分装形态。 　　如今挤在狭窄的小床上，她想起什么，主动问道： 　　“对了，你那会说那个女生就是小苗呗？” 　　“嗯？哪会儿啊，下午吗？” 　　“嗯，就在博物馆那会。” 　　张启明听完，点了点头： 　　“是啊，如你那会所见，那个女生最近老是动不动找她麻烦……” 　　“类似那会儿见到的那样？” 　　“差不多吧。” 　　“嗯……我了解了。” 　　林瑛眨了眨眼。 　　黑暗中，红宝石般的双眸仿佛在一闪一闪的。 　　“今天的事让我有了点灵感……要不，我试试看，看最近能不能用非致命性手段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 　　// 　　//月末了，月票再不用就过期啦（乞讨中） 第191章 166 枕间 　　“非致命性？” 　　张启明本能的对这个说法感到了些许在意，重复了一遍反问道。 　　身旁的人也点了点头，头发与枕巾随着她的动作相摩擦，发出了阵阵沙沙声。 　　“嗯，没错，非致命方案。”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想法吗，今天在实际看过后，这就是我的想法” 　　她继续说道： 　　“毕竟，就下午那会我个人的观察来说，感觉那个，或者说，那几个女生她们如果只是喜欢骚扰人家的话倒是也罪不至死……” 　　“虽说目前和我有关的人大多都会被牵扯进命案吧……但我现在，应该也是可以有不杀人也能解决问题的能力才对的。” 　　“比如，趁着她们放学后围堵那谁时，找个机会吓唬吓唬她们什么的？” 　　“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藏在类似书包啦、课桌啦、或者某个拐角之类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尽可能诡异地登场，震慑她们一次，让她们对学校能有点微妙的阴影就行的程度。一次不行，也可以再来几次。” 　　“咳咳……那么，你觉得呢？” 　　少女说着说着，身体发力，慢慢翻过身来。 　　意识到怀中的人的动作后，张启明一时有些紧张。 　　毕竟为数不多的几次共眠经历中，林瑛在睡觉时都总是朝向墙里面背对着他的，所以现在难得面朝面，这体验还是蛮新鲜的。 　　虽然由于关了灯后漆黑一片的原因，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吧……不过仅仅是想象出她现在的样子，就感觉很刺激了。 　　他的手顺着对方的后背缓缓轻抚着，同时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觉得，确实可以试试。” 　　回想了一下那会下午在博物馆时那几个女生的一些口角争执，回想起之前她们在放学后围堵小苗时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再回想起平日里的那些种种后。 　　就当是让她们遭点报应吧？ 　　他点点头，向对方的提议表示了认可。 　　——然后，就自然地磕到了对方的头。 　　“嘶！” 　　“啊呀！” 　　咚的一声闷响后，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少女咽呜的同时，放在胸前的小手迅速伸出，捂住了额头。 　　她揉着额头似乎微带愠色地抱怨道： 　　“你在干嘛啊！” 　　“嘶……啊，抱歉，抱歉，房间太黑了看不清楚你。” 　　“你，你，你……” 　　林瑛一副骂骂咧咧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最后憋了半天后，却只憋出了几个“你”，便草草收场。 　　有种莫名的吃瘪感。 　　而张启明自己虽然也被磕了一下，但平心而论，他不觉得自己的力度有多大啊。 　　说好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呢？表现完全不同嘛。 　　只能说，大概是因为两人物抗不同吧？ 　　和皮糙肉厚的他不同，林瑛那一看就是皮薄馅厚的后排奶妈类型，属于那种晶莹剔透一口下去柔嫩多汁的小笼包。 　　他觉得很合理，并抬起手也帮对方揉了揉额头。 　　“乖，不痛，不痛~” 　　撩开发丝，小巧的手掌被他轻松的覆盖在手下，软软的。 　　空气中的体香沁人心魄，让他有些沉醉其中，不由得又搂紧了点对方。 　　少女则默默抬手轻轻掐住了他腰侧，同时不满地挣扎了几下： 　　“喂，讲真啊，我要比你大多了，不是说过别动不动就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要多拿出点对长辈的尊重出来……” 　　“好，好~” 　　事实证明，如果一个人足够可爱，就算是嘟囔着说出的不知所云的抱怨也宛如在撒娇。 　　张启明嘴角勾起，反问道： 　　“那需不需要稍微放开你点？” 　　“…………不用了。” 　　她等了几秒，才回应道。 　　不过还没等张启明愉快地嘲笑对方，那只掐在他腰间的小手就突然发力了。 　　喂，等等，这个意思不该是轻抚才对吗？ 　　他猛地吃痛。 　　“嘶！~” 　　用的力气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小，两三根手指掐着最外层的肉，狠狠的拧了小半圈。 　　疼的张启明那叫一个酸爽，连忙求饶。 　　“喂，喂喂……嘶，别掐了，别掐了，姑娘饶命啊。” 　　“呵，太迟了，略略略~~。” 　　起了玩心的少女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弹动舌尖，来了波贴脸嘲讽。 　　而由于此时还没到晚上十二点，自家母亲也才刚睡下不久，这种情况下不敢将声音闹大的张启明，只能吸着凉气，硬生生吃下对方的全力一击的持续真实伤害。 　　他本能的将双手并用，试图控制住对方那只不听话的小手，但是慌乱中随着她左右交替的进攻，只能和对方闹作一团，被四处偷袭。 　　娇小的身躯成了她的优势，在贴身肉搏中追击的敌方屁滚尿流。 　　薄薄的夏凉被也随之一起一落，掩盖住了下方一场场攻防战的上演。 　　一番折腾后，终于。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主动放弃了继续输出，还是说是他总算抓准了机会—— 　　反正，张启明可算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再靠着体重优势，用一侧的胳膊压住了另一只手后，总算是实现了对林瑛的缴械处理。 　　他喘着粗气，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两人的胸口也都在不断起伏，有微微的汗珠在皮肤上滑动。 　　那么，接下来。 　　是不是玩累了该睡觉啦？ 　　才怪啊！ 　　接下来的，就是审判小战犯的时间了。 　　“嗯，Any last words？” 　　张启明用额头轻轻顶了一下对方，用黄色海绵块的语气问出了战后的第一句话。 　　“嗯……哈？” 　　也不知在想什么，林瑛的反应慢了半拍。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少年在用一只手抓住了对方两只胳膊后，另一只已经完全被解放的右手，已然攀上了她的腰间。 　　软肋、或者说毫无保护的痒痒肉，柔软，弱小无助又吹弹可破。 　　实际行动，是最好的语言。 　　那么，人们为什么要欺负林瑛呢？ 　　因为，痒痒肉就在那里啊。 　　他深吸一口瑛，手掌微微弯曲，开始了针对对方刚才行为的合理报复行动。 　　喂，安分点，别以为用脚蹬他有用。 　　……嗯，就算是这么拼命也不行。 　　他默默地将手绕过对方的腰间，抱住的同时，挠向了里侧的腰间。 第192章 167 少女瑛的心事（二） 　　（一起康康某人睡前的那些心理活动） 　　…… 　　夜深了，月光渐渐攀上卧室的窗帘，为上面涂抹了一层淡乳白色的薄幕。 　　这在房间中营造出了一种十分梦幻的朦胧感。 　　趁着这样的光照，林瑛能隐约看到墙上的一个小黑点。 　　那个黑点靠近天花板，在墙角若隐若现。 　　让呆呆地望着它的少女，于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曾经在某个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 　　那到底是初中时学的呢，还是高中时学的呢？ 　　记不太清了。 　　她试图通过回忆语文老师的方式，来帮助自己确定每一段回忆对应的时期。 　　但是，却怎么都无法确切想起，脑海中那些音容犹在的人们的事情。 　　时间、背景、场所……这些要素彼此相互杂糅，变得支离破碎。 　　但，这大概倒也不是什么穿越后记忆退化的结果。 　　——毕竟，自从大学毕业后，她记忆中那些初高中时代的人和事，就越来越模糊了。 　　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又在哪里呢？ 　　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中学生们，会不会学到同样的课文呢？ 　　她发着呆，轻轻捏动着某人的手指。 　　…… 　　时间久了后，枕在枕头上的位置，有种微妙的被汗浸湿的感觉。 　　其实严格来说，在少许的汗液已经几近干燥后这种感觉并不是很明显，但若有若无地……就还是能感觉到少许。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扭扭脖子，想换个姿势， 　　但是，被紧紧搂住的身体却无法跟着如愿移动，她仍然只能侧着头保持着当前的姿势。 　　——刚才，某人睡着后无意识的一个转身，把她的一条腿都给夹住了一部分，整个人也被彻底锁死了。 　　说实话，同样的姿势保持时间久了后，现在微妙的有些不舒服。 　　但，该怎么说呢…… 　　嗯，好像意外的倒也不赖。 　　唯一可惜的是，这并不太能帮助林瑛入眠。 　　——在打闹了好一阵后，有的没心没肺的人是开心了玩累了准备爆睡到天明了，可……她不是啊。 　　她一直都是那种，睡着前大脑都会比较活跃、身子也会滚来滚去，时不时就要换个姿势的人。 　　而现在被卡死在墙角，既不能翻身也不能动头，让她很不爽。 　　真是的，为啥他就入睡的那么快？ 　　明明是她更累才对吧。 　　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 　　“唉。” 　　少女又小小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想好了，再等一会儿，等某人差不多进入了深度睡眠时，自己就不管不顾地发个力，来翻个身。 　　而现在？ 　　现在当然不行了，因为这会儿距离他差不多睡着才刚过没多久，随便乱动的话是会吵醒他的。 　　呼。 　　林瑛真是，为自己的贴心和善解人意感到感动。 　　……不过反正好像也没人会知道这种事就是了…… 　　但是，能有这么为他人着想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肯定会很受喜欢的吧？ 　　肯定……肯定会的…… 　　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肯定…… 　　…… 　　嗯。 　　当然了，愿意照顾下对方感受，可能也是因为他睡着的很安静吧。 　　胸膛微微起伏，没有那么多意味不明的噪音，只有鼻孔默默进气出气时发出的嘶嘶声。 　　就，算你好运吧。 　　毕竟，如果这家伙敢打呼噜的话，她肯定是会立刻一脚踹醒他的。 　　并永远剥夺组队睡觉的资格。 　　. 　　而且该怎么说呢？ 　　不光是睡姿……味道，也不是很差。 　　之前出了的很多汗，虽然到了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是在肌肤贴合处，仍然会有点微妙的触觉。 　　原本她还以为，这样子会很难闻，搞的她不得不洗个澡什么的才行…… 　　……但意外的，呼吸间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并不是很难闻。 　　嗯，有点像是香辛料，或者，比如说，类似檀香的感觉？ 　　自己……肯定是嗅觉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知道，自己闻到的是自己的汗还是别人的。 　　或者是混合的？ 　　但，无论属于谁，都得感慨的是，所幸张启明他并不是个体味重的人。 　　这也是在黄种人中而言的。 　　拓宽了人种后则更是如此了。 　　毕竟，曾经她也是有认识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国家、种族的同事朋友过的。 　　不得不说，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从统计学上来说，大多数黄种人的体味相较于其他一些人种而言那简直就是约等于没有。 　　就比如那她认识的那个来自不卖扒鸡的德州的精神小伙为例，他叫Jam…还是啥来着，总之以前他每次从面前路过时，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额，男性味道？ 　　干脆还是说成是羊肉串味吧？ 　　乐。 　　感觉到了那个程度后，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有的女性貌似挺喜欢这点的，但林瑛她反正对此表示是敬谢不敏。 　　当然了，这只是个人感受、或者说审美罢了，倒是也不用上升到种族层面那种。 　　不过，对于张启明这家伙来说嘛…… 　　少女的鼻子微微动了动。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味道，但至少没那么冲……啊不，不能和老外们比，这当量上差远了。 　　简直是一个沁人心脾还全场回血，一个毁天灭地还有辐射伤害。 　　——这么好闻，吃一口下去一定很好吃吧？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嘶~” 　　想喝水了…… 　　但是这个姿势……想下去上厕所也会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吧。 　　何况，不动用什么超自然力量的话，她也根本拿不到水杯。 　　怎么听起来这么悲惨呢？ 　　这大概就是林瑛的世界吧。 　　…… 　　刚才，还有个稍微有点羞耻的事情。 　　就在那会被对方捆住胳膊按着锤的时候，说真的—— 　　有几下，差点漏出来…… 　　啊，但，这真不怪她啊。 　　主要是人在被挠痒痒的时候，全身肌肉本来就在抽搐，然后本来一箱油就基本满着，他还刚好用手腕一下子猛地压到了正确的位置……真的是，一时间，真差点没把持住。 　　得亏自己有着强大的内括约肌和意志力？ 　　额，大概是这个名字吧。 　　如果不然，恐怕就要当场给对方表演一下…… 　　咳咳。 　　算了，还是当她没说吧。 　　只要她不说，这件事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就好比—— 　　只要她不说，某人就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知道。 　　………… 　　…… 　　………… 　　周一起，三中渐渐有了个新的传闻。 　　据那个传言所说，偶尔，有人会看到一位漂亮可爱、看年龄大概是初中部的学生，独自一人遗世独立地穿行在高中部的楼道中。 　　而当有胆大的人想要跟上去搭讪时，却又发现，当一直跟着她，走过拐角后，忽然，她便消失不见了。 　　——当然了，这种故事，你听个乐呵就得了。 　　味太冲了，一看就是，某个看动画看多了的中二病学生，编出来的什么校园十大不可思议之类的故事。 　　还有之前那什么人体血管模型、半夜学校的铃声、走廊的脚步声……再加把劲，是不是就凑够十个了？ 第193章 168 围堵 　　周三，下午，阴。 　　似乎，就快下雨了。 　　浅灰色的阴云，密密地连做一整片，笼罩在城市上空，一直蔓延至大地尽头。 　　让凉凉的秋风，带上了少许湿润。 　　空气中，也逐渐有了放线菌的味道。 　　作为雨水的信使，它们弥漫着、存在于此地，宣告着又一场秋雨的即将降临。 　　像是布告者，像是蜉蝣，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发酵。 　　大概，就是雨水在发酵吧。 　　“唉。” 　　……她，不太喜欢下雨。 　　下雨的时候，道路会变得泥泞难走许多，会让平时只靠双脚上下学的她费更多的功夫。 　　而一个不小心，更是会让裤脚和鞋底湿个透底。 　　就算不说这个，光是举伞也很累。 　　……或者说，一个人举伞很累。 　　如果是无风的天气还好，但倘若是在一个有风天气里下了雨，那自己那把单薄的小折叠伞更是完全无法招架住任何的雨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斜着飘进身下，打湿自己的衣角。 　　露在外面的手指会被冷风吹的发痛，而且还时不时会有风从领口和腰间钻进衣服中，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更别提，偶尔伞还会被吹得折起一角，需要自己手动修复了。 　　对有的女生来说，大概，下雨天就只是一个可以和男朋友一起打同一把相合伞回家的日子吧？ 　　但是很不幸，这种事情和她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大概……是没有男生会喜欢她的吧。 　　也不对，是自己主动远离了所有的同性和异性。 　　用身体最尖锐的一面向着他们，逼走了所有试图靠近她的人……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强大的人，不需要别人。 　　所以不是她被抛弃了，是她主动抛弃了其他人。 　　那个帅点的是如此，那个讨人厌的亦是如此。 　　但是。 　　但是…… 　　但是………… 　　即便这样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面如此告诉自己。 　　每当在阴天，看着其他人成群结队地离开时…… 　　莫名的，还是会。 　　心里面感觉，空落落的。 　　…… 　　……所以。 　　综上所述： 　　苗淼她，很不喜欢下雨。 　　…… 　　…… 　　当放学铃声敲响后，当天的学习宣告了结束。 　　三班的教室内迅速变得嘈杂起来，伴随着大量学生先后起身，一时间桌椅被移动所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些安稳了一节课后，早就坐不住屁股的同学们纷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跑来跑去呼朋唤友。 　　而像是那些有的男生，又是赶紧背上单肩包，百米冲刺似地跑向了别的班的门口，一看就是去等自己的心上人了。 　　不出五分钟，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教室内，就几乎没多少人还在了。 　　这种情况下，那些仍乖乖坐在座位上的人，就变得稍微有些显眼了。 　　一眼看去，除了几个睡得正酣的，便不难发现有一半都是热爱学习的好同学们，正在写作业或整理着笔记。 　　而同样在座位上不为所动的苗淼，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嗯，是才怪嘞。 　　她只是望着窗外，发着呆，神游物外，全然不顾身边的一圈人都已经走光了。 　　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有着无限的魔力，让这个梳着马尾的高中女生全身心地陶醉于了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又过了五分钟。 　　当教室内又走了不少人后，她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将一本本书收进书包。 　　因为作业向来不多的缘故，通常要带回家的东西无非也就是笔袋和两三本教科书、笔记本而已。 　　这些收拾起来花不了多少功夫。 　　只不过，当最后拉上拉链时。 　　望着蓝色的书包，小苗的动作忽然一顿。 　　眼前再正常不过的事务，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充斥着她的头脑。 　　心慌，烦闷…… 　　嗯……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她再次检查了一遍课桌，可除了发现了一团忘了扔的卫生纸外，并没有什么额外收获。 　　折叠伞和笔袋都在，并没有被遗漏。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她摘下眼镜，将其叠好放入眼镜盒后，揉了揉眼睛捏了捏鼻梁。 　　真是，犯傻。 　　所谓的第六感，都是骗人的。 　　——毕竟世界是平凡的，自己也不是什么有超能力的人。 　　尽管很残酷，但是这就是属于伪团长的事实。 　　…… 　　…… 　　“喂。” 　　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苗淼并没有选择理会对方，仍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着。 　　“喂！™聋了吗？！” 　　那个声音变得不悦了几分，加大了音量喊道。 　　她仍没有回应，只是脚下的步伐悄悄变快了少许。 　　而还没等她离开这里，前方拐角处忽然又出现了两个新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身前出现的两个女生虽然只是普通身材，但出于本能，她还是停下了。 　　是五班的女生…… 　　小苗意识到。 　　几乎是同时。 　　身后追逐的脚步也跟上了。 　　回过头后，果不出意外地，她看到了一张讨人厌的大饼脸。 　　小苗心头一动。 　　只好尽量控制着语气，不让自己显露出怯意地主动开口： 　　“陈语馨，你要干嘛。” 　　与名字的诗情画意相反——这个一脸气势汹汹、颧骨突出的小眼睛女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最不想在学校中见到的人。 　　因为对方的前男朋友，那个五班的有名渣男，在分手后没多久就对她展开了一段时间的追求攻势的原因，这段日子她的校园生活是相当的糟。 　　或者，说是平静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比较恰当。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大姐大，陈语馨现在是认准了就是她导致了二人的分手，将全部的气头都撒在了她这里。 　　……也许也是一种向前男友的示威吧。 　　毕竟，她虽然不敢去教训认识人更多的对方，但是不代表她不敢教训这些女生啊。 　　看见了吗？你敢追谁我就敢找谁麻烦！ 　　真是的，活脱脱一个恐怖分子。 　　…… 　　“你™是聋了吗，没听见老子叫你啊。” 　　三中这几个有点名的女混混，都喜欢自称老子而不是老娘。 　　可能是觉得听起来更粗俗些吧。 　　而见到对方完全没有讲理的意思，小苗则干脆的选择了—— 　　装死。 　　她半低着头，完全不打算理会对方了。 　　陈语馨喷着唾沫星子的话语被完全屏蔽，任凭她爱说啥说啥。 　　毕竟由于自己班上某两个扛把子的存在，到目前为止，在学校里对方有些事还是不敢做的。 　　所以，只要不去回应对方……事情就会过去的。 　　大概她骂累了，对着石头骂累了，也就该走了吧。 　　正如之前的几次…… 　　…… 　　“你干嘛？” 　　忽如其来的力度，让小苗叫出了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斜背着的书包忽然被一把抢走了。 　　“喜欢装死是吧？” 　　望着终于惊慌的女生，对方十分得意。 　　她得意洋洋地用鼻孔指着小苗，说道…… 第194章 169 抉择 　　…… 　　望着这些在她身边围作一圈、颇有些来者不善的女生，小苗的心头不禁咯噔一响。 　　但……现在好歹还是在学校的走廊里，对方大概不敢做太过分吧？ 　　尽管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也只能靠着这个念头作为后盾，强打起精神望向对方。 　　而看到她终于露出惊慌的神情后，对方倒是十分满意。 　　只见陈语馨得意洋洋地昂起头，用鼻孔指着小苗笑骂道： 　　“算你有种，喜欢跟老子玩装死是吧。” 　　对方的眉头隆起，笑的两颗大门牙露出，形似霓虹的鬼怪，有些狰狞。 　　“但是——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子真就拿你没办法了。” 　　“前几天之所以会放你一马，那只是想留个面子，难不成你还还真以为我是怕你不成？现在这会儿，你们班那几个脑子有病的人都已经走了，我看没人能罩着你后，你还想怎么着。” 　　是的，这几天二明组合都走的偏早，刚才放学后没五分钟就已经没影了。 　　意识到对方是盯着这点有备而来，苗淼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但是此时她身后的路已经被人堵死了，她也只能咽下口唾沫，颤抖着威胁道： 　　“你想干嘛……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喊了啊。” 　　毕竟这里还是在学校内，尽管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但总还是会有些老师、学生没走的。 　　而女生间一般也不太流行往死里打架的风尚，所以大不了，她就抛开尊严大喊大叫呗，至少能吸引来几个人围观就行。 　　到时候自然，本就理亏的对方也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认为现在大概还是安全的。 　　然而，对方听完她的话后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嗤笑道： 　　“我们怎么了，不就是围着你说几句话吗，你还要把我们怎么样了？” 　　“你！” 　　这话让她一时无语，望着对方手中拎着的自己的书包，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没事的话，倒是把我书包给我！” 　　“哈啊？哦，原来这你书包啊。” 　　始作俑者的陈语馨却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带着点奸笑，说道： 　　“只是刚才刚好捡到了包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你掉的啊。” 　　意识到对方完全是在耍无赖后，苗淼咬了咬嘴唇，不再作声，等着她还想说什么。 　　果然，无赖不可能只耍一次，只听陈语馨紧接着道： 　　“可，又该怎么证明这个是你的？总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决定吧？” 　　“那还不简单啊。” 　　旁边一个女生张口，和她一唱一和起来： 　　“陈姐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呗？” 　　“也是啊。” 　　她们一行人边说边拉开了小苗的单肩包的拉链。 　　边弄还边吐槽道： 　　“这包可真脏啊，真亏得有人能把这玩意背在身上。” 　　此话不完全为假，毕竟那个包是小苗她从初中起就在用的书包，也确实很久没有被清洗过了，上面留有不少陈年污痕，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了。 　　可看着她们这几个都画着淡妆的女生肆意点评，没由的羞耻心还是让小苗脸有点发红，感到一阵阵血液翻涌。 　　但她只敢在心里祈祷，祈祷对方翻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这么放走她了事。 　　可惜，很快她的愿望便落空了。 　　“哦↘哟，这啥啊。” 　　有些出乎她意料，陈语馨并没有把那备用的几片卫生巾拿出来说话，而是用三根手指夹出了一部保护膜下都是小气泡的智能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苗。 　　这时，苗淼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摸。 　　原本身上装手机的口袋里，如今空空如也。 　　看来……自己那会，顺手把手机塞进书包里了。 　　她立刻紧张起来： 　　“那是我的手机，你要干嘛？” 　　“不干嘛啊~” 　　对方拖着长音回复道。 　　不过，一点都没有说要把手机交给她的意思。 　　小苗更加着急了：“……我警告你，陈语馨，这是抢劫。” 　　“怎么就抢劫了？” 　　她仿佛觉得这个词很好笑，望向身旁的姐妹： 　　“你们有人想要这部手机吗？” 　　“没~” 　　“没。” 　　“谁要这垃圾玩意儿啊。” 　　“就这种手机，白给我都不要。” 　　身边的人纷纷嫌弃地摇着头。 　　而陈语馨则满意地点了点鼻子，把手机塞回了书包中，给小苗了一个眼神： 　　“你看，我们这里可没人看得上这玩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仅是你一面之词，我们也不好确定这是不是你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要不这样吧，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要是想证明这是你的东西并拿回去的话，就等下来教学楼后面的那里吧？” 　　“而这个？看来我们也只能本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就先暂且保管一会，比如，二十分钟吧？” 　　“……而如果，等下实在没人来认领的话，恐怕就只能交给老师咯~”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随意，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但唯独这句让小苗心头一紧。 　　虽然大家几乎都带手机上学，但是明面上来说学校还是不允许这种行为的。 　　平时还好说，反正只要不被发现那就是没带……但是主动捡到上交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如果她还想去领回自己的手机的话，恐怕，就得叫家长来才行了。 　　这种情况是要全力避免的。 　　…… 　　眼前围着的女生们散开，然后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而那个有些土气和脏乱的书包，则被其中一人一脸嫌弃地提着，在地板上拖动着，时不时摩擦下地面。 　　望着她们的背影，小苗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与他人打交道的人，何况是面对这种突**况。 　　之前对方无非也就是有次把她书包拿走扔本层的卫生间里，她去找回来擦擦这事也就过去了。 　　而这一次…… 　　没有人来作为武力保障的后盾，原来就是这样吗？ 　　去…… 　　还是不去？ 　　这变成了一个问题。 　　本来从书包被抢走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书包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刚好把手机忘在了里面。 　　所以本来还可以实施的放弃战术，在对方给出了“不来就上交”的威吓后，也不再是轻易可行的了。 　　如果去的话，那……告诉老师？ 　　……开什么玩笑。 　　老师才不会对这些破事有兴趣的，至少，她们班的班主任没有。 　　又不是真打了起来。 　　也许有的学校会管吧，但反正，在她们三中这里是没人会来管的。 　　毕竟，老师连你学习都懒得管，何况这种事情呢？ 　　…… 　　她回到教室，坐回自己座位上后，呆呆地望着周围的空座位，陷入了沉思。 　　原本热闹的教室中，如今已经是空荡荡一片了，只有少数几个热爱学习的同学还不知道在看什么书。 　　时间也在沉默中很快流逝。 　　终于，在即将经过二十分钟时。 　　这个女孩起身了。 　　她走出教室，走进楼梯间，向着对方指定的地点而去。 　　而就在，她走到了通往校后和前门的那个岔路口时。 　　只见她忽然头一转，绕过了那个岔口。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校门小跑而去了。 　　——苗淼头脑很乱，呼吸很急，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在心头终于放下了什么。 　　那些压着她喘不过气的东西被短暂地一扫而空，让呼吸着十月的秋风的她，在这一刻，感到无比轻松。 　　// 　　//（月初了，求月票投喂） 第195章 170 逃跑并不可耻，而且真的有用 　　（上章的最后感觉写仓促了，稍微在这里补充一点心理活动吧） 　　（前接回到教室） 　　苗淼攥着手心，心头摇摆不定，不知自己到底是该逃避还是留下。 　　逃走的话，今天大抵是能安然度过的，但是明天呢？后天呢？ 　　报复、变本加厉？ 　　那她就不知道了。 　　而如果按照要求如约前往的话，对方虽说有可能并不会做什么，只是羞辱她一顿就了事。 　　然后按这个发展她也能拿回手机和要用的文具课本…… 　　但是，万一呢？ 　　万一，她们并不只是想和她来“讲道理”呢？ 　　仿佛恶魔给出的选项，将这个无解的难题摆在了她面前，无论哪一个选择，似乎都足够糟糕。 　　小苗手心攥得生疼，只感到无论自己前进还是后退，有的都只是绝路。 　　而在她犹豫时，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很快，就到了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抉择的时候了。 　　她…… 　　……（下接上章末尾） 　　……她猛然一拐，跑出了教学楼。 　　做出了选择的瞬间，她只感到一阵轻松。 　　是啊，想那么多干嘛。 　　对方惦记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等到明天来，至少班上的扛把子都在，也更有安全保障。 　　虽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麻烦别人……但，人生在世，偶尔确实有不得不需要帮助的时候。 　　而谁是友人，谁是敌人，相信谁又远离谁，不是一开始就很清楚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后，一瞬间，连刚刚面对两难抉择时那压抑的心情都一扫而空了。 　　对啊，管她的呢。 　　无论明天、还是以后，会有什么滔天大浪。 　　——至少，在这一刻，在抛开了一切烦恼后，走在大路上、跑向大门的这一刻的现在。 　　她是自由的、无忧的。 　　（补充部分完） 　　…… 　　…… 　　闲的没事，陈语馨给自己补了下口红。 　　她显得有些烦躁，露着脚踝的左脚时不时敲打着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 　　尽管表面上，现在她还正在和身边的朋友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昨天看的综艺，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她的心情已经十分糟糕了。 　　——她们几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二十多分钟了，但是还没见到苗淼的人影。 　　在几分钟前，她还刚从负责盯梢对方的人那里收到消息，说什么那女人正在向着这里走来。 　　这让她还一阵高兴，连忙第一时间告诉身边人。 　　因为这意味着，那是终于可以教教对方，什么叫作规矩了。 　　众人不禁也都想，真踏马是给脸不要脸了，还有种在这里晾我们二十分钟。 　　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天都快黑了，真当人不用回家，都跟你一样户口本只有一页啊？ 　　等会，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然后。 　　又是，小十分钟过去了。 　　. 　　人呢？ 　　她安耐不住，掏出自己的蛛网屏爱疯，给负责侦查的姐妹发去消息询问。 　　结果等了快一分钟后，对方才姗姗回复，表示： 　　——[我不道啊] 　　又解释了几句后，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人，竟然跟着跟着就直接给跟丢了。 　　就……尼玛挺离谱的。 　　顿时肚子里的火气，更是又多冒了三丈，烧的壁炉那是劈啪作响。 　　而因为是在小团体的群聊里发的消息，身边其她几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消息。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馨姐，这……” 　　她人的眼光，看的陈语馨是更加心烦意乱。 　　——原本，之所以今天会选择在校内、而不是校外来堵住对方，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扑空的情况。 　　比如像是前天，她就体验过了，当时带着一帮子人马浩浩荡荡地在大门外蹲点，结果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门走了。 　　最后就显得在那里傻傻地守株待兔的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而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蹲点也就算了，问题是每次她都得呼朋唤友，叫上一大帮好姐妹呢啊。 　　那这不就变成了，让大家公开看自己出丑了吗？ 　　像个小丑一样，人都要丢光了。 　　所以，正是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今天才早早做好准备…… 　　甚至还不忘安排了盯梢的人。 　　可谁想到，对方竟然一声不吭地偷偷跑了？ 　　还跑成功了。 　　——摆明了，这是看不起自己，把自己当猴耍呢！ 　　真是，给脸不要脸。 　　气死她了。 　　如果现在能让她找到对方……那她发誓，绝对不会轻饶那家伙。 　　你有种是吧？ 　　明天，有你好看的。 　　…… 　　本来吧，通过按照校内潜规则的“约架”方式，把对方叫到教学楼后的这片小地方，就是为了规避风险。 　　毕竟她又不是本年级什么大明小明那种，会在教学楼里跟人干架的憨批疯子。 　　而让对方自己主动前来，和一大群人“护送”对方前来，这两种情况，在闹到校方那里时是有很大差别的。 　　所以作为女生来说，尽管是个小头头，至少她自认也要更矜持些。 　　——不过，今天的这事，这“没有按照自己计划成功”的这件事，更加激怒了她。 　　也许……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她思考到。 　　——当然了，如果陈语馨能更加客观理性点，她自然也不会安排这种过家家级别的计划了。 　　不过，你自然是不能对现在这里的这么几个，上了中学后甚至就没再看过今日说法、少数常识的了解还是靠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么两三集死神小学生的高中女生，在这方面有什么太高的期望的。 　　…… 　　…… 　　“馨馨啊，那咱们是不是……？” 　　“不早了，要回吗？” 　　旁边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陈语馨缓缓环视了一圈周围。 　　本来这里小一半人就只是拉来充数看乐子的，刚刚等待那会她们也都是在玩手机或者各聊各的天。 　　而在[又一次]的无瓜可吃后，虽然面子上没说，但基本都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意思。 　　这种颇有些军心涣散的感觉，让她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也在心里骂了这帮不中用的人几句。 　　如果，不是这帮猪全都懒得动，而是让她们全都能去埋伏的话，至于能放对方跑了吗？ 　　真踏马不中用！ 　　心中的火气不禁没有消，反而是更高昂了。 　　不光是被敌人，还有猪队友的份！ 　　她咬牙切齿，急迫地想要撒气。 　　可是在头号对象不在的现在，看来看去后，也只能对着地上的对方那个破书包来了两脚。 　　——但软踏踏的，一点都不出气。 　　“走吧走吧！” 　　她板着脸摆摆手： 　　“踏马姓苗的这个表子敢耍我……呵呵……别的事，明天再说……但至少今天，她是别想拿回去自己的手机了。” 　　“额，馨姐，你要去交给老师吗？” 　　旁边一人问道。 　　“这什么话！” 　　她试图做出宫斗剧里娘娘的那种语气，但是在怒气加持下有些用力过猛。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带着情绪后，陈语馨连忙换了个语气。 　　“咳咳……我嘛，这是要去‘拾金不昧’一下。” 　　说罢，她便一把嫌弃地拉起对方的包。 　　“姐妹们，你们要不急的话，就在门口稍微等下吧，待我上去一趟，去‘办个事儿’去。” 　　// 　　//（月初了，求月票投喂） 第196章 171 19:20 　　外面的天色更加阴沉了，看起来，一场降雨即将来临。 　　…… 　　“哒，哒，哒……” 　　陈语馨拖拉着对方的单肩包，表情十分不悦地走在楼道中。 　　再也没有了其他人在旁边看着后，她反正也懒得再去费力控制表情了，立刻耷拉个臭脸起来。 　　配合那高高的颧骨，颇有几分都市女反派的气质。 　　就是低配了点。 　　而小苗那破旧的书包，此刻拖着长长的背带，正随着她的脚步声，不断地磕碰在阶梯上，发出阵阵闷响。 　　在七点多钟的现在，学校中已经几乎没有其他学生或老师了。 　　整条楼道里，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偶尔，会有几盏声控灯被惊醒，将或昏黄或洁白的灯光投出。 　　然后，依次熄灭。 　　配合窗外的天气，这让本就是老楼的教学楼显得更多了几分阴冷，不过仍在气头的她现在并不是很在意。 　　. 　　——高二年级的班级教室和教师办公室都位于四层，那便是现在她要去的目的地。 　　刚才觉得，如果要领着一群人聚众去“上交”失物，那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或多或少，一大群人总会在监控里留下点什么吧、 　　那她今天特意把对方约出去解决问题的小心思，不就是彻底没用了吗？……所以这么想着的她，没有选择带上自己今天喊来的姐妹们，而是决定一个人上楼。 　　当然，也可能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再拉上其他人跑了。 　　毕竟领着她们连着两次扑空了，这花费的便是两份的“人情”。 　　虽然刚才那会她们没有明说，但社交经验丰富的陈语馨，还是能隐约感到，那些积压在女生们心中的不满。 　　现在肯定已经，有人在心里面笑话她着呢吧。 　　呵，女人。 　　有人不满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反正，她不相信那些什么塑料姐妹情。 　　真是的。 　　真是踏马的——该死。 　　陈语馨那美甲的花花绿绿的长指甲嵌入掌心的厚肉中，有些微痛。 　　但这份痛楚还是太弱了，不够她宣泄。 　　而一想到那个导致了这一切的人，她就更是直咬牙切齿。 　　明明就是个表子，还装什么清高？ 　　勾引她男人不说，还一副高冷地看不上对方的意思，搁这儿演给谁看呢？ 　　这就算了，半个月来还三番五次让她难堪。 　　明明每次计划的都挺好的，怎么老是有搅局者出来坏事呢？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搅局的时间，对方还她奶奶的竟然给踏马跑了。 　　真是，奇耻大辱。 　　而且不光是那个表子，她还得说，果然男人都是有病。 　　比如她那个脑子有坑的负心汉，你说你看上谁不好，为什么会看上那么一个又土气又阴沉的眼镜女？ 　　偷偷追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这事传出去了，意思不就是告诉别人，连那种够样子都比她要好？ 　　——“看，我宁愿追她也不愿意再和你谈恋爱了。” 　　这她妈的，不就是赤裸裸地看不起她吗？ 　　一想到这里就来气。 　　还有那些喜欢搅局的人，也真就是踏马吃饱了撑的！ 　　难道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帅吗？英雄救美吗？ 　　可得了吧，怎么不见有人来救她啊，天狗不得house。而且，就算再怎么献殷勤帮忙，人家也不会给你透的。 　　嘶，也不一定哈……没准就是给透才换来帮助的呢？ 　　她忽然觉得，还挺说的通的…… 　　肯定就是这样…… 　　…… 　　…… 　　就这样，陈语馨气冲冲地来到了四楼。 　　她刚才一路上想了很多，到现在，基本已经想好了。 　　那就是——她决定了。 　　她，跟对方没完。 　　等到下次抓到机会时，也就不用再留情面了，逮住之后一定要先狠狠扇那个表子几个耳光，让她知道给脸不要脸、羞辱自己的下场。 　　这还不够，怎么也得再道个歉，然后好歹录个视频吧？ 　　道歉是不是得先脱几件衣服啊？ 　　嗯…… 　　唯一的障碍可能就是那两个扛把子…… 　　她一边思考，一边揉着因为低头而产生的双下巴，终于来到了办公室前。 　　收敛思绪，象征性地将那个书包拉起来后，她敲了几下门。 　　但，没有回应。 　　. 　　“嗯？” 　　陈语馨抬起头，这才发现门上的小窗户里，竟然是暗的。 　　她心有所感，连忙推了下门。 　　果然，纹丝，不动。 　　啊这…… 　　本年级的老师们，难道都已经回去了吗？ 　　才七点刚过一会啊，这倒走光了？ 　　走这么早吗！ 　　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让她心里更不爽了。 　　可谁让这是个超纲知识点呢，毕竟，她从来也没有在放学这么久后还来找过老师。 　　搁平时，她都是刚放了学就走人的那类学生，就算会留校一段时间，通常也都是因为些“私人恩怨”，自然是不会和老师扯上关系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 　　她，陈语馨，今天，连着，扑了第二次空。 　　焯！ 　　…… 　　…… 　　怒发冲冠的女生，转过身，大步向着另一侧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让身后被拖拉着的破书包，在地面上拖出了连续的声音。 　　而这道莎啦啦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孤零零的。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但，幸好有明亮的灯光照亮前路。 　　只见她喘着粗气，停在了一间教室门前。 　　——牌子上写着高二三班。 　　这里，便是苗淼的班级。 　　如今班级里的灯早已被关闭，看起来，现在里面已经没人了。 　　呵，没人？ 　　那正好。 　　. 　　前门，自然是已被锁上了，不过……后门呢？ 　　经验丰富的陈语馨向前多走几步，不出所料地轻易推开了后门。 　　因为一般没专人负责的缘故，三中的大多数班级，都是让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负责，通常也最多只会锁一下前门意思意思而已。 　　毕竟，这里基本没人会把贵重物品留在学校，所以也没啥可防范的。 　　但是，这对她来说就不一样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所以说，之所以会一个人来，不想浪费其他人时间只是一方面，而这样做的另一方面原因……那就是为了，等下能没有其他证人在场。 　　毕竟这事让别人看着，感觉还是稍微有点跌份的。 　　咳咳。 　　虽说，现在我不能把你怎么着；但，只是想要恶心恶心你，让你明天来时吃一个下马威总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吧？ 　　她按开后门附近的电灯开关，望着教室中一半的灯管亮起，不禁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她可是记得对方的座位在哪的。 　　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对方的班级位置离厕所并不远，所以，先去把这晦气玩意丢了再说。 　　她一边想着，一边拉着那个破包转头走开了。 　　而很快来到女厕所门口的她，正打算将其抡出…… 　　忽然，灵机一动。 　　她重新转身，走到了男厕所前。 　　呵呵，这也就是周围没人的好处了，不然要让她在刚放学时站男厕门口往里面丢东西，那她可真丢不起这人。 　　毕竟，每个女孩子总还是有一颗少女心的嘛。 　　“你~马~尸~啦~” 　　她一边愉快地骂着并不少女的话发泄情绪，一边抡动手臂，将手中的书包丢了进去。 　　书包划过一个并不完美的弧线，落在了地上。 　　嗬，叫你给老子狂。 　　她满意的想到。 　　嘶…… 　　现在忽然一想，她突然感觉，是不是还是加把劲把这个包直接丢进粪坑里更好些……男厕所的粪坑，那才是属于它的归处。 　　但，反正现在丢也已经丢了，算了吧。 　　而且她也是实在不想进去，毕竟，万一不小心被别人撞见了，那可真是想屎的心都有了…… 　　心情舒畅了许多的陈语馨，就这样拍着手走开了。 　　…… 　　…… 　　厕所中昏黄的感应灯，在失去声源后，也很快熄灭。 　　空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而在女生的脚步声走远后。 　　没过多久，这里忽然响起了别的什么声音。 　　伴随着那一阵阵拉链被拉动的声音，那个被丢在厕所过道中央的书包。 　　——自行，缓缓打开了。 　　一阵更浓郁的黑暗从中涌出，蠕动，爬行，然后汇聚成团。 　　宛如从漆黑的泥沼中诞生，一只穿着校服的少女缓缓出现了。 　　她面无表情。 　　揉了揉脑袋。 　　呼吸了几口空气后，皱住了眉头。 　　“……nm也sl。” 　　憋出了这句通用问候语后，她才缓缓走出厕所。 　　脚步无声无息，甚至没有惊动一盏感应灯。 　　而无人的走廊空荡荡的，能直接从一侧看到尽头，让其中唯一一间仍亮着灯光的教室显得格外显眼。 　　白色的节能灯光从中照出，在走廊上拖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带，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人发出的叮呤咣啷的噪声。 　　穿着校服的小只少女，只是沿着墙边默默行走着。 　　没有声音，宛如不存在与这里，仿佛呈现的画面不是现实，而是一段默片。 　　——林瑛已经在心里酝酿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去“招待”下对方了…… 　　呵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恐怕吓唬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不知道一心一意想着折腾别人的她，会不会想到，今天这里竟然会有螳螂捕蝉的剧情呢？ 　　她带着抹微笑，来到了还有几米的位置。 　　“啪嗒。” 　　几乎也是同时，走廊中少数几盏亮着的灯、还有前方教室中的灯，忽然熄灭了。 　　“……哈啊？” 　　林瑛反应慢了几秒，才发出一小声疑惑。 　　然后便忽然想起，好像……这个时间刚好到了三中拉电闸的时间？ 　　放学一个小时嘛。 　　哈哈，真是梦幻联动，天助我也…… 　　她自然没啥可怕的，心情更加轻松地走进了教室中。 　　但，稍微有些意外的是。 　　在这里迎接她的，并不是因为陷入漆黑而惊慌失措的什么女学生。 　　而是…… 　　——空无一人。 　　// 　　//（月初了，求月票投喂） 第197章 172 对视 　　——字面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刚刚还灯火通明的教室，悄无声息间，便兀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让站在门口的林瑛有点没能跟上节奏。 　　…… 　　犹豫间，少女缓缓向里走去。 　　尽管此刻窗外的天阴云密布，但终归尚未算是完全黑掉。 　　而也正是这残存的少许光线，才不至于让她变得完全失明。 　　她环顾起四周。 　　在这无比昏暗的视角中，林瑛能看到，整齐的教室中，于一侧靠走廊墙的位置，有一张翻倒在地上的单人小课桌，十分引人注目。 　　里面原本塞着的书本和个人物品也大多从中掉出、散落一地，现场宛如刚有一场小型飓风过境。 　　仅仅是看着这幅场景，便能充分感受到那位刚造成这一切的犯人当时的那份狂怒和不满了，可真是情感溢于言表。 　　再结合之前她在楼道里就听到的叮呤咣啷的声响，看来，这毫无疑问的就是某个口吐芬芳的大姐大干的好事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报复不成你的人就先从你的桌子下手？ 　　什么幼儿园美式霸凌。 　　林瑛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当然，脑袋某个线程稳定脱线是她的老毛病了，并不会妨碍她用其它线程来思考现状。 　　而奇怪的现状就是—— 　　那人呢？ 　　她走来走去，左看看，右看看，可就是啥都找不到。 　　——这间一览无余的教室内，此刻并没有那位犯罪者的身影。 　　……那个姓陈的家伙，去哪了？ 　　林瑛直感到无法理解。 　　从自己靠近门口、停电熄灯，再到她进入教室，无非也就几秒钟。 　　哪怕是察觉到什么后光速逃离，至少此刻那人也应该还在楼道中狂奔才是，不可能没有声响。 　　可此时，萦绕在她的耳边的只有这一片昏暗的寂静，还有自己那微弱的耳鸣声。 　　教室中针落可闻，会偶尔响起的，只有少女一个人呼吸时所发出的声音。 　　…… 　　……不是，认真的？ 　　这不会是有人在演她吧？ 　　难道是我拿错剧本了吗？ 　　还是推门的方式不太对？ 　　她揉着太阳穴，只感到发生的一切有种强烈的不现实感，让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现在这情况也太诡异了，是在拍什么校园恐怖片吗？ 　　不。 　　不不。 　　冷静一下…… 　　现在还不能断定情况…… 　　尽管她并不能为现况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总归得是做点什么的。 　　少女迈动了脚步。 　　趁着现在还有的最后一点自然光，她一边握住手机以防万一，一边无声无息地走到了班级前门附近。 　　目前所观察到的这一切，都让刚刚的熄灯显得十分可疑。使得她怀疑刚刚的黑暗可能并不是人为的拉闸所导致的。 　　至少，关系也有些复杂。 　　但在没有更进一步的推测前，她先打算去碰触电灯开关试试。 　　洁白的手掌在墙上摸索许久后，她终于摸到了那块塑料，食指发力，按下了开关。 　　“啪嗒。” 　　清脆的开关声响起，在这片压抑而死寂的氛围中，体感音量被放大了许多，如同一声雷鸣般刺耳。 　　既在意料之外、也有些在意料之中—— 　　只见，在一阵令人揪心的闪烁后，教室靠近窗户那一列的的灯管被一根根地点亮了，散发出了惨白的人造光芒。 　　让人，忍不住眯上眼睛。 　　在这一刻，这份光亮可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少女一只手抚在开关上，望向教室，只感到松了口气。 　　果然无论发生了什么，有光总归是能让人心里感到舒服的。 　　她一边如此感慨，一边转过了头。 　　嗯？ 　　奇怪，前门刚才，就是打开着的吗？ 　　少女下意识，顺着望向门外。 　　. 　　然后便看到了—— 　　一张没有血色的大脸。 　　正在她脸前，用那没有眼球的空洞双眼，失神地直勾勾盯着她， 　　那脸足有脸盆大小，眼睛的位置完全塌陷了下去，披着头发，微张着嘴，皮肤苍白而干瘪。 　　它悬于门外，距离站在门口的林瑛，大概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就……在那里存在着了。 　　这几乎，是脸怼着脸了。 　　这幅过于富有冲击力的画面，让少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她只感到全身汗毛直立，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直到凝视许久后，林瑛才在那颗头粗犷的五官上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陈……语馨？]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那个失踪不见的人了。 　　…… 　　场面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可能过了有十秒？ 　　还是一分钟？ 　　或者是半小时？ 　　她只感觉，仿佛，在差不多足足经过了有一个世纪后，那张脸终于先动了。 　　只见它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缓缓向后移去。 　　那斜照在它脸上的光芒愈发暗淡，凸显出身后的阴影倒是浓厚了几分。 　　这时林瑛也才发现，原来它并不是悬浮在空中的，而是在后面连接着一根看上去很长的脖子。 　　那脖子大概有碗口粗细，从天花板上伸下，将这颗头倒挂在了空中。 　　它现在就正顺着脖子的方向，慢慢向上缩去。 　　完全在视野中消失后，便…… 　　不见了。 　　敞开的大门空荡荡的，只有半排灯光照出去后形成的一道光带。 　　没有什么蓄力一击，没有什么试图进入，它就这么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 　　林瑛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又等了十几秒。 　　仍然没有什么新的动静后，她才长出了口气。 　　“哈啊……” 　　贴在身后进入临战状态的无数根触手，此刻也放松下来，缓缓缩回身下。 　　这玩意…… 　　这玩意也太吉尔怪了，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不是，铁子，这东西是啥啊？ 　　怪物？ 　　妖怪？ 　　实验室里跑出来的生物？ 　　都市怪谈？ 　　校园冤魂？ 　　无论是哪种都超纲了啊，因为她只有单方面的对人作战经验啊。 　　本赛季卡池里物种这么丰富的吗，那这玩意吃物理伤害吗？ 　　还是说只吃魔法伤害？精神伤害？神圣伤害？ 　　她不道啊。 　　少女只感到一阵头大，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望着门外那难以被光亮驱散的黑暗，仍有些心有余悸。 　　不……她反正绝不承认自己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想要走出去看看情况的脚还是难以迈出，让林瑛纠结了半天后，还是默默掏出了手机。 　　解锁屏幕后，望着右上角的几个字，她有些出神。 　　——[无信号] 　　// 　　//月初，求投喂awuawu。 第198章 173 隔绝 　　…… 　　恍惚间，那躲藏在云内、悄然酝酿了许久的雨水终于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纷至的雨点连成了虚线，在教学楼外连上了天与地，仿佛为世界笼了层薄纱，隔着窗户传来阵阵淅淅沥沥的声响。 　　少女心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望向窗外。 　　而在指缝间，手机屏幕上那小小的“无信号”的提示十分引人注目。 　　这里……不会吧？ 　　她保持着警戒，小心翼翼地踱着步来到了窗边。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少女用手稳稳扶住窗户一边，深吸一口气后，用尽全力向另一侧推去。 　　持续了几秒后，手掌都被压的发红了，但怎奈那窗户就仿佛像是被焊死在了窗架上一样，任凭她怎么发力，都纹丝不动。 　　小小的眉头也随之皱起。 　　在确认窗户并未被锁上、并又尝试了几次仍无果后，她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放弃了。 　　喘气间，呼出的气体在窗户上产生了很小一片白雾。 　　她的身影也和教室中的景色一并倒映在窗上，有种不真实感。 　　透过玻璃，能看到此时外面的景色灰蒙蒙的，一眼都望不到大街，像是有什么浓厚的雾气在隔开视线。 　　曾已看惯的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变得缥缈而遥远，耳边回荡着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一边是文明世界，而另一边，则是一片孤岛。 　　看来——自己还真是被隔起来了？ 　　她揉了揉脸蛋。 　　尽管，在刚才看到手机没信号时她就已经隐约有这个想法了，但是在真的做了验证证明后，不得不说还是感觉挺怪异的。 　　什么原理啊，能在物理上将人隔离，这么牛逼的吗？ 　　林瑛有些烦闷地捋着脑后的头发。 　　鬓角的发丝让她的思绪有些难以集中，索性，掏出头绳扎了个马尾。 　　她收拾好后拍了拍双脸： 　　那么—— 　　刚刚自己看到的“生物”，到底是个啥啊？ 　　真是陈语馨吗？ 　　几秒不见，就这么有个性啦？ 　　开玩笑呢吧。 　　是说，她这是遭遇了什么吗？ 　　还是说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什么隐藏在人类中的超自然生物？ 　　……别吧，她真要是什么超自然生物，那今天这选择的报复同学的手段也太喽了。 　　什么UMA啊，赶紧退群算了，说出去都嫌丢人呐。 　　林瑛身体绷久了有点累，果断抽了张椅子，坐在上面开始梳理起现况。 　　当然，不自觉的离门口远了点什么的肯定是错觉。 　　渗人。 　　咳。 　　那么，按照时间线来说的话： 　　——先是独身一人在教室欺负课桌的大姐大，然后是貌似正常但实际离谱的拉闸关灯，在黑暗中变得空无一人的教室，和重新打开电灯开关后出现在门口凝视自己的不明生物。 　　还有就是失去信号的手机、无法打开的窗户。 　　如今，四周弥漫着的浓烈的压抑感，让她感觉简直像是进入了异位面的天神高中部。 　　少女眯着眼睛，白皙的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她现在有点想不懂的是，最后，那个死亡凝视是什么意思？ 　　长得有点像陈语馨的神秘生物——好吧，还是就先暂称为陈语馨吧。 　　这陈语馨是想来攻击她？ 　　还是在警告？ 　　还是单纯的观察？ 　　林瑛说实话并不觉得对方会是什么隐藏很深的超自然生物，在察觉到她想攻击后忽然展开反击什么的，光是概率就很低嘛…… 　　啧，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咳咳，总之，先按陈某某她一直到刚才前都是个普通人来看吧。 　　在那完全陷入黑暗的几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难道是还有什么怪物，或是什么污染一类的，让她变成了那个样子吗？ 　　她还活着吗？ 　　还是说就类似被自己捕食的人一样已经死了？ 　　还是说，其实从刚才起，自己就已经离开了普通人所在的位面，进入到了一个异位面？ 　　而现实中的陈语馨其实还正在愉快地打砸课桌，而她刚所看到的不过是个被“某种异常”所投影出来的一个类似的外观？ 　　这反正也说得通啊。 　　唉，不行，不行啊…… 　　可能性太多，而实验数据又太少了，净在这里空对着竹子一个劲地格物也格不出个什么啊。 　　少女轻叹了口气，从座椅上起身，重新环顾了一圈教室。 　　抛开各种事不谈，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室。 　　而所幸，她而已没有在前门或者后门看到某张熟悉的大脸——光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一回头时就会发现对方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盯着她，她就直感到浑身不舒服。 　　呼~ 　　那么，多说无用，出发吧。 　　——无论是要查找真相，还是说处理麻烦，她都得先动起来—— 　　伴随着少女脚步的迈出，漆黑的触手也从身后伸出，保持着四根的数量警戒着周围。 　　不只是数量，林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整触手的粗细，最大大概可以有成年男性手腕粗细，这个尺寸也最适合用来干粗活。 　　而此时她也是维持着这个模式，缓缓来到了正门门口边。 　　……切，反正都不是人，谁怕谁啊。 　　以为只有你不做人吗？ 　　带着这种心态，她在心里做足了所有预案准备工作后，调整好了呼吸。 　　然后。 　　向前迈出了步伐。 　　…… 　　……嗯。 　　望着自己那只踏出教室门的安然无恙的左脚，林瑛犹豫了几秒后，才左看右看地将身子缓缓探出。 　　走廊上漆黑一片，只有教室中照出去的少许光芒可以勉强帮她看见点四周。 　　一片寂静…… 　　周围什么活物、死物都没有，怎么看，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学校的寻常夜晚。 　　但林瑛完全不敢松懈，她身体紧紧凑在门框上，左扭右扭地看了将近2π的立体角后，才姗姗走出大门。 　　因为过于黑暗的原因，走廊的两头完全看不清，她只能看到自己周围不到五米的距离。 　　而且还很模糊。 　　少女低头，看了看手机的电量后，打开了后置的闪光灯。 　　刺眼的白色灯光随之亮起，但受限于功率，也只能堪堪照亮身前的一小片范围。 　　不过作为这种情况下的无奈之选，也只能先凑活用了。 　　林瑛举起手机，对着两侧探了探。 　　勉强，大概能看到个十多米的距离吧，在肉眼范围内倒是并没有什么不明生物的身影。 　　嗯，至少是个好的开端。 　　又望了眼身后教室的光芒后，她深呼吸两下，便举着手机走进了黑暗中。 第199章 174 Floor.4 　　//（1、没吃书；2、月初求月票） 　　// 　　少女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内。 　　“嗒，嗒，嗒……” 　　选择大方地发出声音，也是一种试探，看能否可以引发什么变化。 　　而三班教室的大门也在脚步声中距离她越来越远，其本就暗淡的光芒，也不再能为她提供照明。 　　所能依靠的，如今只剩下了自己手中微弱的光源。 　　这让举着手机的林瑛，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宛如一座灯塔般引人注目。 　　倘若这里还有其他人，比如巡逻的校内保安存在，在路过时肯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当然，注意到她的也不一定是人就是了。 　　来吧，谁怕谁呢。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对于要不要打开闪光灯走路，她心里多少也有些纠结。 　　比如说，害怕打开灯后自己会过于显眼，反而在万一吸引来不好的东西时过于被动什么的…… 　　不过仔细回想起刚才那会教室门口发生的事后，她还是觉得，有点光总比没有强。 　　万一是啥护身法宝呢？很多游戏不都这么设定嘛。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本身并不怕对方，且在开灯后，还能借着光稍微看清点路或物，考虑了这些后也就渐渐的有恃无恐了。 　　嗯，真要是出了事……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嗯，船到桥头自然直~ 　　回想起自己在第一次打开教室中的灯前，并没有受到袭击或者察觉到其他生物。她只能认为，要不就是对方当时没有被“惊醒”，处于待机状态；要不，就是它并没有敌意。 　　而再要不然那就是，只有在“照明”情况下，她才能“察觉”到周围的异象，才能看到对方。 　　这三点，是不是基本把所有可能性都总结了？ 　　林瑛鼓着嘴想到。 　　大概参考着那些她看过的动画、游戏出发，基本现在能想到的也就这些可能性了…… 　　……没办法嘛，谁让她一直就不太喜欢吓人向的恐怖作品呢…… 　　……唉。 　　等回去后，要不还是多看点参考资料吧。 　　. 　　一边暗暗下着决心，她一边来到了本层的厕所门前。 　　男厕。 　　出生点在这里，那么一切的开始，也有一半概率就是始于此处——另一半则可能是始于那场关灯。 　　而如果说，现在她是在疑似“拉闸”的关灯后进入了某个神秘异空间的话，那么也许厕所里面的场景已经改变了，比如最初那个被扔进去的书包，没准已经消失不见才是。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校内没有其他人，为什么自己会无法打开窗户离开此处。 　　当然，这里也可能什么都没变化，比如说是书包也跟着一起进入了异空间也是有可能的…… 　　但在没有头绪的当下，至少该先进去看一眼再说。 　　. 　　就这样，怀着哪怕能多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也好的心态。 　　少女缓缓走了进去。 　　厕所有些泛黄的白瓷砖，在手机闪光的照耀下发出了略为刺眼的反光；而里面的空气中也充斥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而在绕过洗手池前的一堵隔墙后。 　　果然，林瑛看到了那个仍被扔在地面上的破旧可怜布书包。 　　好吧，至少排除了两种猜想中的各一个可能性…… 　　嗯，倒也挺正常的。 　　毕竟，线索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呢？ 　　少女安慰着自己，缓步走前，蹲下翻了翻书包。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个…… 　　啊，找到了。 　　林瑛凭手感翻出了一部破旧的智能机，点亮了它的屏幕。 　　“……果然，这也是无信号吗。” 　　看着手机上方的状态栏，少女喃喃自语道。 　　屏幕上还提示了几条未读消息，虽然看不到内容，但时间戳最后是显示在六点五十多，——都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了。 　　对现况没有太多帮助。 　　顶多，也就只能说明自己在楼下那会一切都还正常……但这不几乎是废话么。 　　她叹了口气，先熄灭了手机屏幕。 　　并顺手要将其塞回书包中。 　　但，忽然。 　　少女的动作一顿。 　　原本熄灭的屏幕中，忽然隐约出现的红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太明显，看上去像是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就像是天上若隐若现的繁星一样。 　　天上…… 　　林瑛很快意识到了—— 　　——熄屏后，这是手机屏幕的反光。 　　少女心有所感，缓缓抬起头，拿着自己手中的闪光灯，向上方照去。 　　紧张中连呼吸都停滞。 　　而随着灯光慢慢上移。 　　她看见，在厕所原本理应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现在正盘踞着一只只…… 　　有点像……深红色的蠕虫？ 　　它们大约有手腕粗细，就像蝙蝠群一样，密集地拥挤在一起，挤满了天花板。 　　而在肉团般的身体前端，还有只与体型不相符的大眼睛，时不时还会眨动，一闪一闪地泛着红光。 　　而且这都还不是静态的，可以看到，这些蠕虫还都在左右蠕动着，仿佛想要向下探出，让人不禁联想起厕所中的蛆虫群。 　　在抬头间，这份地狱绘图几乎便占据了视野的全部，其过于引起密恐的画面，让林瑛不禁看的头皮有些发麻。 　　天花板距离她的头大概也就两米，那些蠕虫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她立刻做好了准备，架起了自己的触手以应对任何突**况。 　　然后。 　　——十秒过去了。 　　——三十秒过去了。 　　但。 　　什么，都没有发生。 　　蠕虫群仍然牢牢盘踞在房顶，扭动着身子，热情却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少女。 　　“……” 　　她试着移动起脚步，走了几步后甚至还蹦跶了一下。 　　但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额……就这？” 　　一时以为自己要进入boss战环节的林瑛，现在有种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啥，但是……貌似只是个中立生物。 　　哈？ 　　真是白亏它长的这么吓人。 　　环顾着厕所中的坑位和小便池，想不到，还真就和蛆虫一样无害。 　　她揪了揪脑后的马尾，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再次重新看向上面的有眼蠕虫们，忽然觉得自己密恐都没那么严重了。 　　嘿，看来俺还是比起常人有点优势的嘛。 　　她心情轻松地想到。 　　想了想后，林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探出触手准备去戳一戳上面的生物群看看。 　　自己的触手大概就能探个两三米，刚好能摸到它们的边。 　　虽说有点恶心……但感觉，戳一下好像还挺有乐子的…… 　　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少女踮起脚尖，向上探出了两根触手。 　　啊，对了——人类请勿模仿哦~ 　　她愉快地想到。 第200章 175 全靠物理 　　厕所中，少女踮起脚尖，向上探出了自己的两根触手。 　　因为原本所站的位置稍微低了那么一点，所以她干脆踏上了周围的台阶，并尽力地向上伸出身子。 　　就要……探到了…… 　　那些占了满满一屋顶的眼睛，面对着前方不断逼近的漆黑触手，意外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或躲闪的意思，给人以一种略有不适的冷漠感。 　　嗯，没准，其实一切都只是场幻觉也说不定呢。 　　一个，仲秋夜，之梦，什么，的…… 　　林瑛心里吐着槽，撇了撇嘴，试探着对眼球中间戳了下去。 　　我戳~ 　　——随着她的动作—— 　　眼睛，很普通的闭上了。 　　……一时无言。 　　“……” 　　试着再加大了些力度后，依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没有攻击、没有逃窜。 　　感觉，似乎只是稍微多按下去了一点而已。 　　有种像是……仿佛自己在按的是石头上的苔藓…… 　　啊这。 　　林瑛此刻有种强烈的，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认真的吗，真就只是连互动都不能互动的场景贴图？ 　　她胆子也大起来，有点感到不甘心。 　　长这么唬人，至少来点别的反应吧？ 　　. 　　“则，要不再试试换个……额，嗯？” 　　正自言自语的少女，耳朵忽然一抖。 　　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似乎，是什么摩擦声？ 　　她闭住眼睛，仔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听觉上后，貌似隐约…… 　　……好像，有什么断断续续、窸窸窣窣的声音，正从遥远的某处传来，但听不太清具体是什么。 　　究其来源，貌似也不是现在的室内，而是在…… 　　门口方向？ 　　正在全神贯注地向上探出身子的少女，下意识地转过头，睁开双眼。 　　手机的广角闪光灯，仍然对着上方，所以，门那边只有少许的侧光能照过去，十分暗淡。 　　而在这一片灰暗的视野中，她睁眼看到： 　　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口，大片的阴影中—— 　　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门框边。 　　它只斜露出了半张枯瘦的面孔，似乎正在偷偷观察她，宛如一个在偷看喜欢的男生的青春小女生。 　　——前提是，这半张脸没有占据小半个门框的话。 　　. 　　正全神贯注地去侧耳倾听不明声音的林瑛，在看到这忽然冒出的倒霉玩意后，只感到呼吸一停，天灵盖都忽然被什么给电了一下。 　　惊悚之余，紧接着感到的。 　　便是有点生气。 　　……你™，一样的操作来两遍，没完没了了是吧？ 　　过于安静的氛围下她倒是把更多的脏话憋在了心里，并进而转化为了行动力。 　　那些试探房顶的触手快速地缩回了身边，在背后张牙舞爪着，反应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喜欢吓人，是吧？] 　　少女直接跳下台阶，举着手机便对着门口走了过去。 　　而在她刚行动的一瞬间，对方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地向后一缩，身影便变戏法般地消失在了视线中。 　　……啧，有种今天你别跑。 　　. 　　这次林瑛不打算再放跑这只陈语馨疑似生命体了，至少，也要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才行。 　　所以看到对方消失不见后，她赶紧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是友方就交流，是中立就放走，是敌对就排除。 　　怀抱着这样的预备方案，少女快步追出了门外。 　　加速中，这副有些羸弱的身体甚至喘起了气。 　　[呼，到哪去了？] 　　她站在男厕门外，左看看，右看看。 　　但无论往哪边望去，映入视野内的，都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这倒不见了？ 　　她喘着气想到。 　　[是怎么能溜的这么……额] 　　忽然袭来的一阵距离，打断了林瑛的思考。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侧腰间，一把将她抽飞了出去。 　　“？” 　　伴随着骨头发出的闷响，少女那小小的身躯径直离开了地面，向着一侧飞去。 　　距离墙角差不多足有十米远的距离转瞬即至，林瑛划着抛物线一脸懵逼地砸在了地板上后，身体还保持着横向速度边滚边弹了几下。 　　手机也从手中脱出，砸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它背后的闪光灯仍然在发亮，并随着机身的滑动，一并旋转着光芒。 　　在漆黑无比的走廊中，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梦幻感。 　　“嘭~” 　　伴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林瑛撞上了一小堵墙后，总算停了下来。 　　少女侧躺在地上，大大的眼睛中如今充满着疑惑，貌似有点被砸懵了。 　　“噫！！！！！！！！！！！！！！！” 　　而在她身子前方不远的黑暗中，此刻更是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嘶吼。 　　那声音呕哑嘲哳，响亮又刺耳，就像是在用玻璃碴尖端刮蹭黑板一样，令听者头皮发麻。 　　持续着的噪音，也由远而近。 　　很快，一张白脸便出现在了闪光灯的光路中。 　　它大张着嘴巴，嘶吼着喉咙，伸出了足有小半米长的紫色舌头，在空中随着巨大的身体移动而甩动着。 　　在掉在地面的光源那由下而上的照明衬托下，更是让它的面目看起来可怖了许多。 　　这家伙速度很快，宛如一辆奔跑的马车，眨眼间便接近了林瑛，向她伸出了长手。 　　“啪！” 　　“噫噫噫噫！！！！” 　　伴随着响亮的一声抽击，两根漆黑的触手阻挡在它前，一把扇开了对方伸出的一双枯手。 　　怪物随即发出了更加刺耳的一声嘶吼，然后猛地向后一跃，远离了光照范围。 　　林瑛爬起身，捂着腰侧，尽量坐正了身子。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踏马的左腰好鸡儿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牙关咬紧，斜着双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腰，眼角泪花闪烁。 　　钻心的痛感止不住的从体内传来，让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 　　感觉是肋骨骨折了？ 　　而还没再给她更多时间来缓过神，那阵令人心烦意乱的怪音便又再度响起，并在左右移动中逐渐靠近了过来。 　　林瑛只能强打起精神，做好迎击准备。 　　虽说，对于这种奇怪生物竟然输出全靠物理一事有些震惊吧……但好处理，总是件好事。 　　她紧盯身前的黑暗，边思考着现况，同时也是在边安慰着自己地想到。 　　真不知道，你是算死物还是活物呢？ 第201章 176 灯 　　尖锐的噪音宛如在贴着耳膜刮痧，令人心烦意乱，而那个在黑暗中飘忽不定的音源，更是令人下意识便感到不安。 　　…… 　　刚才在空中脱手的手机，此刻就落在林瑛面前不远处，大概距她两米不到的地方躺着。 　　虽然，那孤零零向上的闪光灯只能照亮很小一片范围吧 　　但放在前面用来预警就刚刚好了，其半球形的照明范围，可以帮助她在一定距离外就看清来敌，只能说掉的这个位置是刚刚好。 　　她越过灯光，凝望向远处那更多的、无法被看透的黑暗。 　　在这一刻，仿佛时间的流逝也变慢了。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那嘶哑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些怨念，仍在不断移动，仿佛在试探着、想寻找一个弱点好发起袭击。 　　只听它，忽近。 　　忽远。 　　——忽左， 　　忽右…… 　　然后，又一时停息。 　　就在刚缓和了一瞬时…… 　　突然！ 　　无比迅速地，由远而近！ 　　“……” 　　少女咬着牙，沉默着望向前方。 　　身上几乎没多少的肌肉都下意识绷起了。 　　但。 　　与她所想的不同的是——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接敌的那一刻。 　　忽然，毫无征兆的。 　　——所有的声响，一并消失。 　　整片空间，都安静了。 　　那紧绷着的时间的流动，也仿佛短暂地恢复了正常。 　　这条走廊中，除少女的呼吸声外，唯剩下一片静谧。 　　她不禁，咽下了一口唾液。 　　“！” 　　仿佛就以这一刻为信号。 　　如果这是电影的话，在这一幕，肯定会有一阵炸裂的提琴声响起。 　　只见，宛如凭空出现般。 　　一双枯手再度从黑暗中猛然现身，索命般地扑向了她。 　　林瑛随即下意识伸出触手，挡在了身前，同时也向前打去。 　　但在甩出几根触手后，预料中的打击感并没有到来，让她有些困惑。 　　——额，是扑向了她吗？ 　　她观察着前方…… 　　意外地感觉，好像对方并不是奔着她来，的？ 　　集中注意力，顺着对方手的方向看去后，林瑛隐约感觉不对劲。 　　貌似，对方现在是向着地板上的手机而去的？ 　　. 　　几乎就在她刚意识到的瞬间，刚才向后略微一闪的不明生物，重新伸出的肢体便到达了她的身前。 　　严格来说，是身前的手机处。 　　[不好！] 　　正守株待兔、却被虚晃了一枪的林瑛，心中陡然一惊。 　　——虽然，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的来者不善了，那还管那么多干啥？ 　　只要是敌人想干的，一定要破坏就完事了。 　　她果断地向前扑出身子，伸出了触手。 　　也是这个动作，让一阵钻心的痛楚直达大脑。 　　嘶，酸爽…… 　　可惜紧急情况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感慨了，在各种因素下，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了那唯一的光源处。 　　这一刻，林瑛看到，对方那扭曲的手指几乎都已经碰到了手机的后壳。 　　她咬咬牙，用尽全力，抽打出几根触手，向着一侧奋力一扇。 　　“啪！” 　　伴随着巨大的清脆声音响起，对方宛如遭到了什么巨兽殴打一样，双手被大幅度弹开了。 　　而一只较细的触手也顺势从下卷起了地上的手机，稳稳地递到了少女的手中。 　　嘿，果然还是得多用，这会复健几下后明显熟练多了…… 　　她翘起嘴角，同时举起手机，照向前方。 　　让我康康你的真面目吧.jpg 　　. 　　“……” 　　啊这。 　　真是，不照，不知道。 　　一照……吓一跳。 　　在光亮中，林瑛终于大概看清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和她躲猫猫的这只不明生物的全貌。 　　它肤色枯白，大致为人形，虽然现在爬行在地上不太好判断，但据她推测全身大概也有个三四米长，四肢至少也在成年猛男大腿粗细，从比例上相对来说显得很瘦长； 　　其头上顶着张疑似某大姐大的脸，只是较原主更加丑陋；而后面连接着的脖子那是一个又长又弯，压在一起形成了个S形，让一晃一晃的脑袋仿佛一个云台。 　　这些都还不是最怪的。 　　这驼着背的怪物除去能对应人类的四肢外，在胸腔至肚子间的位置，还有着一双没那么长的臂膀伸出，就像是昆虫的副肢一样，耷拉在身前。 　　再配合上那字面意义上、无比空洞的双眼…… 　　这小别致，长的可真是个东西。 　　“噫！！！！” 　　被击退的怪物向后倒退，张开大口在远处，对着拿着闪光灯的林瑛一阵无能狂怒。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她忽然没由地想到，不要在动物园中开启闪光灯对动物拍照…… 　　“噗嗤。” 　　少女把自己逗乐了。 　　然后——立刻被疼了个龇牙咧嘴。 　　刚才被打中的地方已经没那么痛了，但肌肉联动起来时总归还是有点疼。 　　啊对啊！ 　　一想到这里她就来气——还没和你个家伙算账呢。 　　少女起身柔弱地扶住一边的墙，瞪着对方，与脑内气势汹汹的念头相反，一瘸一拐地迈出了脚步。 　　今天……要让我抓到，准没你好果汁吃！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 　　而就在，她刚迈出第二步时。 　　“哒啦啦啦……” 　　伴随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那玩意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路了。 　　“……” 　　脚步声很快远去。 　　望着身前重归寂静的一片黑暗，林瑛一时呆滞。 　　有种强烈的，有气无处撒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 　　她小手一拳锤在旁边的墙上，发出一声可爱的闷响。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扇开对方，该死死缠住它来着。 　　可……这也没办法嘛。 　　毕竟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这种奇形怪状的玩意，是该踢的越远越好的。 　　尽管一开始就有考虑发挥触手最大的缠斗优势，但是到了这种要拼反应的肌肉记忆的时候，她仍然下意识地选择了驱赶对方的打法。 　　大概就好比，当一只大蟑螂飞向你的脸时，所有人类反应都应该是用掌扇走它吧？ 　　“呼……” 　　少女揉着额头，靠在墙边，吐了口气。 　　另只手又揉了揉自己下面的几根肋骨后，她感觉，好像隐约已经没有骨折了。 　　回血快，真好。 　　林瑛由衷地感慨道。 　　当然，刚刚这场“战斗”，也暴露了她一直以来很大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 　　自己的思维，可能和肢体的反应有些脱节…… 　　无法，随心所欲地做出想做的行动。 第202章 177 光 　　嗯……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嘛，谁让她一直以来，都没经历过什么正经的“战斗”呢。 　　反正一直开着锁血，那么还急着去抓timing干嘛，大不了，等被捅个几刀后再动手也不晚嘛。 　　刚好，还能顺势攒一波怒气值。 　　咳咳。 　　所以，从客观需求上出发，她一直就没有想过要锻炼什么“反应”这方面的速度…… 　　而如果是从“攻击”的角度出发，那平时作为对手的人类肉体又都太柔弱了，随便使点劲一个抽击就会打的整个凹下去内脏流的满地都是，这又有什么技巧性可言呢？ 　　不会说，真的有人觉得每天去刷史莱姆、打稻草人就能成为战斗大师吧？ 　　. 　　过往已皆成既定之事，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希望，今后这种事别太频繁吧。 　　林瑛叹了口气，活动了活动肩膀，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战斗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啦！ 　　她胸口一吃痛，眯住了眼睛。 　　——因为相比起另一件事来说，刚才什么吃瘪之类的这种事，都显得完全无足轻重了。 　　如果说刚才整个过程中有什么事情是她最心疼的话—— 　　那大概，就是自己的手机了吧。 　　少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屏幕。 　　在，听到那声脆响时，这一切大概就已经注定了。 　　尽管，有着手机壳保护……但刚才那下过于激烈的冲击，还是很不幸地击碎了它那脆弱的屏幕。 　　让原本平滑可爱的屏变成了…… 　　蛛网屏。 　　Oh，我亲爱的达瓦里希啊。 　　望着上面的裂纹，林瑛心疼地举着它，脑海中不断地闪过一个个诸如“碎屏险”、“修屏费”之类的单词…… 　　这笔钱……气死她了。 　　一定，要从那罪魁祸首身上薅回来！ 　　肉痛的她，恨恨地想到。 　　…… 　　…… 　　也可能是因为有些习惯了的缘故，现在周围、尤其身后的一圈黑暗也没那么压抑了。 　　倒是也幸亏手机还能当手电用。 　　她由衷感慨道。 　　而重新出发，来到离厕所不远的本层楼梯口后，林瑛停下了脚步。 　　——刚刚那会，被她击退的怪物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驻足而望。 　　只见那向上的楼梯，和向下的楼梯。 　　无一例外，在各自半层的位置一个折回后，往后通向的都只有一片黑暗。 　　而印象里，似乎看见“陈语馨”是向上爬去了？ 　　少女回忆着，同时将手拢在耳边，对着上楼的方向耐心分辨了一会。 　　——没有听到啥明显的声音。 　　Emmmmm…… 　　总之，这栋楼应该一共是五层，那如果自己仍然位于第四层的话，这怪物就是上到顶层去了吧？ 　　意识到这点，却让林瑛一时有点犯了难。 　　到底是追杀到底，还是先往下探索，然后找个机会溜了？ 　　虽然刚才说了不少气话，但是讲道理，她并没有太多跟“陈语馨”在这里死磕到底的理由。 　　风险报酬率不太妙是主要考虑点。 　　——现在，这个学校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总有一种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错觉。 　　虽说怕倒也不是太怕，毕竟有东西瞪她那瞪回去就行了……但是，她就是很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感，有种事情随时会脱离自己掌握的感觉。 　　还有，如果像是陈语馨这种怪物可以吃那倒好说，稍微能有点动力…… 　　但，她可是一直到现在都一口还没吃到呢！ 　　能不能消化都是个未知数。 　　这粪游一点正反馈都没有，自然让她实在也是没啥心思去刷副本了。 　　但……不去好像也不太好。 　　“唉。” 　　叹了口气后，她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向上跟过去了。 　　万一。 　　……只是说，万一哈。 　　万一，如果说对方真的是陈语馨，而且还有救的话…… 　　那自己也许还有把她想办法带出去的“责任”。 　　同样，如果是没救了…… 　　那自己，可能也需要确保能将它诛杀在此——毕竟对于这种有攻击性的强大怪物，仅仅是存在进入人类社会的可能性都是绝对不行的。 　　因为，万一它能跑出去，绝对会整出个大新闻，对她这个小透明来说也是威胁。 　　同时，她心里还有个对于对方为什么变成这样的猜测，不过，她希望这个猜测最好永远也别成真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对方。 　　但……它最好，还是普通的没救了为好。 　　…… 　　灯光照亮了楼梯，并随着少女的脚步而不断晃动，照在另一侧的阶梯上后，在墙上照出了一节节飘忽不定的影子。 　　比想象中，正常。 　　黑是黑了点，但就和普通的楼梯一样，并没发生啥怪事。 　　她甚至都做好准备，会在路上又遇到偷袭或者新的异常情况了。 　　但没想到，最后却很意外地平安来到了第五层，整个过程无事发生。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林瑛揉了揉头发，反思了一下自己。 　　. 　　由于教学楼每层布局基本相同，所以在楼梯口旁，与四层相同的位置也同样有着各一间的男女厕所。 　　刚好顺路的林瑛本着探索精神，也进去看了两眼。 　　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在屋顶看到什么眼球蠕虫群。 　　看来，并不是这里撤硕的普遍现象？ 　　她捏着鼻子，一边做着如上的猜测一边走出了厕所。 　　——这儿和下面的情况相同，之前学生们留下的东西都还在原地，比如在女厕那边蓝色的大垃圾桶中她就看到了好几片沾血的姨妈巾。 　　并不像是个，什么只复刻了建筑物的异世界。 　　额，好像是废话…… 　　她挥了挥手，把那股呛鼻的味道吹散，来到走廊中开始寻找起目标。 　　. 　　很可惜，刚才自己那一击没有说把它打出什么血来，不然还能追着血迹追踪…… 　　少女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路过一间间的教室门前。 　　这些门倒是好好的被锁着，里面也都是熄灯状态，她就算打着灯贴在门口的小窗户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去~哪~里~啦~ 　　伤已经完全好了的林瑛，有点一筹莫展。 　　她现在并没有刻意收起脚步声，就是希望能主动钓到对方。 　　而下一次，她肯定保证不会让它跑了…… 　　可是…… 　　万一人家根本不来呢？ 　　那可就头疼了。 　　——难不成，是刚才被她几下给扇怕了？ 　　这学校这么大，万一，对方接下来执意和她玩躲猫猫，那她又能怎么找？ 　　但是，但是……也许就是这个光源在吸引它也说不定呢？ 　　那还是有希望的吧！？ 　　可，万一不是呢？ 　　“呜努……” 　　少女只感到一阵懊悔，对于自己那会接敌时表现的严重懊悔。 　　包括之前和张启明打电动时也是……自己难道真的很没有pvp天赋？ 　　她咬着嘴唇，转过了一个拐角。 　　. 　　“！？” 　　睁大眼睛的少女，一时停在了原地。 　　视野中，走廊不再是无穷的黑暗。 　　一抹光亮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宛如黑夜中的灯塔一般亮眼。 　　那是……教师办公室的位置？ 　　提前蹲点过很多次的她，基本对教学楼的布局的熟悉程度已经不输于本校学生了，所以一眼便看出了那里是本层的教师办公室。 　　难不成是在加班的老师？ 　　这里这么怪异，万一还有普通人误入其中，岂不是糟了？ 　　怀着忐忑的心，少女加快脚步，来到了门前。 　　节能灯散发着有些刺眼的人造光，穿透门上的小玻璃后照在了地面上。 　　——如此司空见惯的画面，竟然让她不禁眯上眼睛，一时有些感动。 　　这种情况下，总之必须确认一下…… 　　林瑛咽了口唾沫，抬起手，对着门缓缓敲了两下。 　　一阵，悠长的沉默。 　　耐心等了几秒后，正当她又准备敲门时。 　　——“请进。” 　　里面的男声响起。 第203章 178 加班人 　　关于为什么教学楼会变得如此诡异，林瑛尚且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能依据的只有目前的一些观察，而所能做出的也不过只有些推测而已。 　　那么讨论两种可能： 　　如果，现在只是在正常的世界中发生了异变，比如说，有一些怪物因为莫种神秘原因产生了，就像是类似于生化危机那种感觉的话……那么还留在这里的无辜群众就很危险了，所以能顺手帮一下的话，最好进去打个招呼警告一下。 　　而倘若是另一种可能性，比如说是她已经误入了异空间的话，那么这里还会有其他“人”存在的情况就很可疑了——这同样也有必要进去看一眼确认一下。 　　因此站在门前的少女，心情是十分忐忑的。 　　——到底，是哪种？ 　　当她终于等到了回应的时候，一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呜咕。” 　　林瑛咽了口唾沫，拧动了门把手。 　　…… 　　明亮的光芒，顿时照在了少女的身上。 　　对于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人来说，这份光芒来的多少有些刺眼，让少女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直到稍微适应了一点后，她才缓缓挪开手掌。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堆满了笔记本、个人物品、大号文件夹的办公桌。 　　一台台有些老旧的办公电脑摆在桌上，一眼看去后，整个室内的布局整体显得稍微有些杂乱。 　　而在其中某一张木桌旁，正坐着一个大概中年的男性。 　　他穿着T恤、戴着眼镜，正伏案批改着什么，手里的钢笔尾部随着指尖移动一抖一抖的。 　　嗯……看上去很正常。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放学加班的老师。 　　林瑛大致做出了判断。 　　至少，哪怕往最坏的想象，相较于刚刚扇了自己一巴掌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来说，这位好歹是个人形不是吗？ 　　她在心里调侃地笑了笑，走进了办公室中。 　　. 　　而听到她发出的脚步声后，男子也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办公桌正好朝向门口方向，这种情况下就显得的十分方便。 　　被注视着的林瑛，一时间，不禁回想起了学生时代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时的那份紧张和不安。 　　嗯，还蛮怀念的。 　　她停下脚步如此想到。 　　. 　　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的男子，在稍微捏了捏架着眼镜的鼻梁后，主动开口问道： 　　“同学你是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呢，现在已经放学很久了。” 　　对方这样主动的态度，让林瑛有些措手不及。 　　她猜想的可能发展中，有种情况就是这里没准是什么需要她来主动试探的重要NPC据点来着…… 　　说简单点，就是她该先表明来意、挑起话题才是。 　　但没曾想反倒是对方先问话了…… 　　不过，作为普通老师来说，好像会这么做也挺正常的？ 　　嗯，可能是因为自己也穿着三中校服，被顺理成章地当成了学生吧。 　　她觉得有点道理，顺着对方的话答道： 　　“额，抱歉打扰了老师，我是回教室去拿忘了的东西而已的，马上就走……不过，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家吗。” 　　男子听完只是轻笑一声： 　　“卷子还没有批完，而明天就要发下去了，你说说，我怎么回家？” 　　“啊这样啊……” 　　——从有些打趣的语气听起来，这是位没那么严肃、比较亲近学生的老师。 　　林瑛应和了下后，果断把话题一转： 　　“不过老师，现在外面怎么忽然黑了啊，不是，还没到熄灯时间吗？” 　　“拉闸了呗，至于时间？这种东西，哪有固定一说。反正也都是门口大爷负责的，基本全看他当天的心情，反正，只要不拉了办公室的电闸就行。” 　　老师摆摆手。 　　然后看着她，好像想起什么的问道： 　　“嗯，我看你像是初中部的学生？跑这里来，确定不是走错地方了？” 　　啊这。 　　林瑛额头一抽。 　　个头长的小，可真是对不起啊。 　　当然，面子上还是保持微笑说道： 　　“额，这个其实是，被我哥哥拜托来这边帮拿他东西啦，谁让猜拳时我输了呢啊哈……” 　　“呵呵哈哈哈……原来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你没事的话也就早点走吧，出去的路还挺黑的得多注意点安全才行。” 　　男老师说完，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林瑛连忙点头。 　　“好的，老师。” 　　她想了想，犹豫下后，继续道： 　　“那个，其实我来这主要是因为，刚才那会本来还有个同学也陪着我一起的，但是在走廊熄灯后不小心给走散了……请问老师您刚才，有遇见过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吗？” 　　这个话题稍微有点敏感，因为说实话挺不符合现实中的逻辑的。 　　会这么说，只是一种“试探”。 　　不过从一直以来对方的表现来看，这位老师真有很大概率只是个一般路过的路人，林瑛也开始猜测，会不会只是刚刚她所在的那楼层的一部分产生了局部异变。 　　所以难道是，这个学校中有一层楼进入神秘空间了？ 　　然后里面的生物还能自由进出去其他的楼层？ 　　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其它层如果有更多的普通人的话，这岂不是说明他们随时可能误入那里？ 　　当然，更别提如今还有一只身体有好几米长、力大无比还具有攻击性的不明生物在楼层间乱窜了。 　　真是不得了啊.林瑛脸。 　　. 　　对方听完果然摇了摇头： 　　“抱歉，放学后我就没遇到别人过，也没听到什么明显的动静。” 　　“呜，这样啊……” 　　林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类型的答案，略微有点失望。 　　“不过”，他又补充道，“如果是没带照明设备走失在了楼里面，那她应该很容易就会看到还亮着的地方发出的灯光的。比如说，像是办公室、门房之类的，所以，她只要摸着墙慢慢走就肯定不用担心。” 　　他说着笑了笑： 　　“对你们小女生来说，估计相较于迷路，还是这黑乎乎一片更吓人点。” 　　“啊哈哈……” 　　林瑛配合着尬笑了笑。 　　在心里则不屑地默默吐槽着。 　　——您要是知道外面现在有什么东西在游荡，恐怕表现比小女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对一般路过的无辜老师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后，便准备离开了。 　　“总之谢谢您了，那我接下来，也就不打扰您了。” 　　“嗯。” 　　对方点了点头，便继续埋头工作了。 　　望着他隐约有些向着秃顶发展的脑壳，林瑛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那个，老师您等下估计还得多久才忙完啊？” 　　“哦哟？不错嘛，还知道关心下老师啊，比我班上的小家伙们强点。” 　　他笑了笑：“我看啊，估计怎么也得再两三个小时吧，不过，你问这是要干嘛呢？” 　　“没啥没啥，只是随口问问。” 　　少女一副真的只是感到好奇的蛋挞样。 　　“就是觉得，天这么黑，您回去时也要小心危险啊。”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 　　他乐呵道：“与其说我，不如说你更该注意点危险。” 　　“嗯？” 　　林瑛听得有些疑惑。 　　只见老师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一片漆黑的，你总得带点啥用来照明吧？” 　　少女点点头：“嗯，那肯定是啊……” 　　“对吧？” 　　他耸耸肩，“那你是用什么照明的？手机么？” 　　“啊？” 　　林瑛愣了好几秒后，才忽然反应过来：对方难不成是说学校不让带手机？？？？ 　　抱歉，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一下子还真是反应不到…… 　　不是，拜托啊阿sir，现在都放学了，外面还有个怪物在找机会抽我，地球已经很危险了，您能不能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啦？ 　　看少女表情有点精彩，老师笑道： 　　“我自然是不太在意这种事了，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可以视而不见，你要知道，总有那么几个脾气差、还不好说话的嘛。” 　　“而你打个闪光灯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指不定就遇会上了谁呢，到时候没准就有人想抓你冲业绩也说不定呢。” 　　意思是说，建议她注意点别被人逮到呗？ 　　想象那个画面，林瑛一时有点想摆出个流汗黄豆脸来。 　　但，看在对方善意提醒的份上，总之还是先感谢了他的好意。 　　“这样啊，额，谢谢您的提醒……” 　　“不客气。” 　　. 　　边说着，她也回到了门口，准备离开了。 　　“老师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你想找人的话不妨去保安室看看，而如果你朋友来我这了，我到时候也会帮忙把她送出去的。” 　　“嗯，谢谢您。” 　　虽然，您绝不会希望她真的来就是了。 　　——林瑛在心里小声补充道。 　　“没事，作为老师这都是分内之举。” 　　他打了个哈欠，抬起头算是行了个注目礼来表示告别。 　　同时还不忘又叮嘱了两句：“一会儿往上走的时候注意看点路，也别绕远道了，只要沿着门口的这个楼梯找到大厅后，很快就能出去了。” 　　“好的，谢谢老师了。” 　　在门口点了个头后，林瑛合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 　　一瞬间，眼中的一切又回到了自己刚来到门口时的情况。 　　但是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刚和正常人交流过的原因？ 　　林瑛忽然感到，好像这片空间给自己的感觉也没那么压抑了。 　　——那么，出发吧。 　　她打开闪光灯，看了眼左右。 　　虽说那位老师建议她不要绕路……但是奈何她没得选呢。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无论怎么说，那个不明生物现在都疑似在教学楼内游荡着。 　　而她也打定主意了：那就是将对方绑住试着带出学校看看。 　　如果出了门仍然是怪物，那么她就试着吃掉它。 　　而如果说，陈语馨的异变只是在教学楼中限定发生……那么可能带出去后她就能恢复正常。 　　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等做了才知道，而即便只是种可能性，她觉得自己也该稍微试一试才行。 第204章 179 1,2,3—— 　　…… 　　随着少女的脚步，她和办公室的距离越来越远，落在身后的光芒也愈发黯淡。 　　当她转过了一个拐角后，光线终于彻底消失。 　　“呼~” 　　几乎也是同时。 　　一阵隐约的风声，引起了正慢悠悠赶路的林瑛的注意。 　　——手中的光源照亮着前路，在那视野的尽头，似乎，她看到了一道白影飘过。 　　隐约，还有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肯定不是幽灵，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极为迅速地从那边爬了过去一样。 　　发~现~你~了~ 　　林瑛眼睛一眯，缓缓加快了脚步，向着那边径直赶去。 　　. 　　“这，又是，一个楼梯口吗？” 　　少女站在黑黝黝的楼梯间前，自言自语道。 　　——三中高中部的构造，是以进教学楼大门后的大楼梯间为中心展开的。 　　而在楼的东西两侧，也各有一条小一些的用于分流的楼梯，其中之一便正是她现在眼前的这条。 　　在望了眼深邃的通道后，她揉了揉自己已经痊愈的腰间，隐约有点幻痛。 　　看来，“陈语馨”确实在躲着自己不假，还是那种边暗中观察边躲着跑开。 　　这让现阶段目标为捕获对方的林瑛就有点头疼了，不需要别人说她也知道，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地方，想要抓住一个会闻风而逃的猎物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那，能不能利用一下灯光呢？ 　　毕竟一直以来，那个怪物似乎就对光有着奇妙的渴求，在教室门口瞪自己不说，之前的战斗中也是做出了冲着光源来的举动。 　　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嘛，趋光性什么的，往这个方向想的话也挺好理解的。 　　——当然，至于它到底是想抢夺光源，还是想破坏光源，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林瑛甚至还有个脑洞： 　　没准，在对方眼中那光源是个什么危险的坏东西，它其实是作为热心群众想帮她忙也说不定呢…… 　　当然，这些就全都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了。 　　不如说，考虑到那玩意当时打自己的那一巴掌的力度的话……呵呵，期待善意什么的，估是想多了。 　　唉，言归正传。 　　虽说它一直对自己手里的光有点感兴趣，但刚才这么一路走来，林瑛并没有遭到任何袭击。 　　这说明，对方要不就是不再感兴趣，要不就是知难而退了，说实话都不是太好的发展。 　　……也许，自己还是该给它点机会，通过示弱的方法来钓鱼？ 　　Emmm，她约摸着，自己估计只能这么做了。 　　呵呵…… 　　钓鱼嘛，这个她熟啊。 　　林瑛抿了抿嘴，忽然有些怀念起那些游荡在城市的阴影中、虽然天天空军，但胜在简单轻松不需要过多思考就有饭吃的、纯粹而美好的日子了。 　　“唉~” 　　果然好坏冷暖全靠对比啊。 　　少女有些感慨，随意地踱步到了一旁的一间小教室旁。 　　当然，里面自然是一片黑灯瞎火。 　　所以她只能踮起脚尖，探出手借着手机的光芒，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瞄了眼。 　　貌似，是一间美术教室。 　　里面的窗台、还有墙边，除了画板外零零散散的摆了不少半身、全身的石膏像。 　　“真好啊，我高中几乎都没上过美术课……” 　　她自言自语地打了个哈欠后，收回手机，缓缓走到了教室对面的墙边。 　　透过这里的一排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能听到稀稀拉拉的雨声。 　　在玻璃上手机灯光形成的反射下，外部世界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她试着推了推，和之前一样，仍然是无法打开窗户。 　　林瑛甚至咬了咬牙，用触手抽了几下玻璃，但同样没有反应。 　　——看来，也许异变是整个教学楼都有发生？ 　　她边收回触手边想到。 　　谁知道呢，信息不足。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也完全可以解释为，有某位路过的审判者大喊了声“此地禁止以任何形式打开窗户！”——什么的。 　　扯是扯了点，但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嘛~ 　　她在心里吐槽着。 　　毕竟都有什么异空间、变异怪物、触手娘了，再来点怪东西也没啥不合理的。 　　不如说事到如今，现在她已经是见到什么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哈啊~……” 　　少女打着哈欠，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弯。 　　她正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准备酝酿一个能确实捕捉到“陈语馨”的计划。 　　思绪翻涌间，林瑛又走回到了美术教室门前，下意识地将自己贴在了门口的小窗边向里张望着。 　　透过手机微弱的灯光，看向里面时实际视野很受限。 　　她没由的想到： 　　其实吧，夜晚的学校里这种画风还挺阴森的…… 　　嗯？ 　　悠然走神了几秒后，少女的身躯忽然一顿。 　　等等…… 　　里面的雕像……是不是…… 　　……位置变了？ 　　她不太确定，感觉是自己的错觉，又难以确认。 　　是自己想多了吗，太敏感了？ 　　还是说没看错，那自己刚才干什么了？ 　　少女咽了口唾沫，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大概过了十秒钟后，她才又走上前。 　　重新将目光投向里面…… 　　…… 　　……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肯定，是错觉吧？ 　　. 　　如此想到的林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的，看向了手中的手机。 　　一直开着闪光灯的手机，后壳已经微微有点发热，握在手里有种暖宝宝的感觉。 　　她忽然有了个猜想。 　　也不能说是猜想吧，不如说，只是个荒诞的想法。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屏幕，滑动手指，熄灭了灯光。 　　只是在一瞬间，整片空间便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她站在墙壁边，听着自己的心跳，握着仍有余温的手机，望向周围。 　　浓郁而纯粹的黑暗裹挟着她的身躯。 　　但，意外的，并不是那么令人难受。 　　不如说，在除开本能的那份无助和迷茫的部分外，又多了几分回家般的感觉。 　　她缓缓闭上眼睛。 　　甚至有了种，仿佛自己的身体已不再存在的错乱感…… 　　……也许，自己其实也算是这片黑暗中的一份子吧…… 　　…… 　　在第十五次深呼吸后，林瑛终于睁开双眼，点开了手机。 　　现在，还剩下一半的电……大概是够用了。 　　她边看了眼电池的绿条，一边滑下了状态栏，点开了手电筒。 　　刺眼的白光重新亮起，然后便被少女迅速地捡起。 　　重新踮起脚尖的她，犹豫着，靠在了教室门上。 　　灯光随之也照向房间内。 　　透过薄薄的玻璃 　　林瑛此时看到： 　　——之前看时，原本那些七零八落，朝向也各自不一的雕像。 　　在现在这一刻，都无比准确地，朝向了自己的方向。 　　尤其是其中原本放在墙边，距离门口大概四五米的那座全身像。 　　甚至，如今距离她，只有两三米了。 　　那没有瞳孔的石像，孤零零地立在地上，在手中白光的照耀下。 　　静静地，和她对视着。 第205章 180 -1 　　……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一片孤寂的走廊中回荡着，声音经过强弱的对比后，显得格外响亮。 　　只见少女举着手机，正面朝着美术教室的方向一步步向后退去。 　　……说实话，真是见了鬼了。 　　虽然这话由她来说似乎不太合适吧，但，奈何事实就是如此，是真·见了鬼啊。 　　她大脑里将几种可能性快速的过了一遍。 　　——熄灯后，忽然开始移动的人体雕像…… 　　也许，它们是之前被手电压制。 　　又也许，是自己这个观察者的到来引起了反应。 　　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自己不该在此久留。 　　有一些……很诡异的事情正逐步在这座教学楼中发生，而林瑛甚至无法确认这一切有多少是由自己引起的，以及有多少是本来就存在于此处的。 　　她到底是一个误入其中的游客，还是说是那一针引发了那些异常的激活剂？ 　　联想到带着自己进来的陈语馨现在正行踪不明，她觉得后面这个猜想本身有不小可能是对的，和前者大概五五开。 　　少女，看向前方，犹豫了几秒。 　　“……” 　　咬咬牙后，她还是放弃了打开教室门去和那些石膏像大眼瞪小眼，而是选择转身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找到、并捕获“陈语馨”，然后，离开这里。 　　这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而至于其他的那些异常，诸如厕所天花板上的蠕虫群、莫名熄灭的灯火、美术教室中的人像……只能先放一边不管了——因为这些，都可以等先出去一次后再回来二刷。 　　她甚至无法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这一切，到底是只在她的眼中有问题，还是说在其他人眼中也有问题？ 　　…… 　　沿着这一侧的楼梯回到四层后，林瑛没有停留和过多地窥探周围的教室，而是直奔了高二三班的教室。 　　期间她并未隐藏自己的脚步和灯光，不过正如刚才一样，并没有遭到袭击。 　　如今这条走廊，安全的简直就像是……普通的一条走廊。 　　——也许，那个怪物真的是害怕自己了。 　　她不由得这么想到。 　　. 　　短短的几十米路几乎是转瞬即至。 　　不过，令林瑛有些意外的是，走过转角后，她并没有看到那熟悉的灯光。 　　一直等到少女走到了教室门口，她这才发现，教室里的灯已经被全部关掉了。 　　不仅如此，那原本敞开的教室大门，也被一并紧紧关上了。 　　她试探着推了推。 　　但已经，被锁住了，还挺结实。 　　啊这…… 　　是受到了某种“规则”的影响？ 　　还是说是有人、或者不是人的什么存在路过，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少女揉了揉头发，一时间无法得出结论。 　　环顾了一圈四周，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或者物体，更别说什么留给她的小纸条之类的了。 　　——这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个误入了什么研究院的小学生，大家各忙各的，而她则一个人在大楼里走来走去，一脸懵逼。 　　…… 　　离开教室后，林瑛来到了不远处的楼梯间。 　　刚刚那会儿，她就是在这附近和“陈语馨”发生了第一次冲突，然后又顺着这里上到了五楼。 　　如今，她重新踩上了这一节节阶梯。 　　不过这次不是向上，而是向下。 　　她打算，一层层地走一遍，去搜索自己的目标。 　　“哒，哒，哒……” 　　脚步声沿着楼梯向下传去，让听着的人有种就这样被无边的黑暗所吞没的错觉。 　　很快。 　　她来到了第三层。 　　布局没什么不同，大致望了一眼，也没看到自己所寻找的那个身影。 　　少女站在楼梯口，一时感到迷茫。 　　——要不，先去大门口看一眼？ 　　确保下退路什么的？ 　　她望着周遭的黑暗，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先去第一层，然后从底下一层层地向上找比较好。 　　嗯……感觉只凭她一个人的话，就只能靠钓鱼了啊…… 　　唉。 　　边想边走间。 　　林瑛越过三楼，沿着楼梯缓缓向下而去。 　　. 　　“嗯？” 　　来到了阶梯中部，正转过身向二楼而去的少女，忽然停下了脚步。 　　“……，哈？” 　　她从走神中醒来，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些不对。 　　原本在灯光的照明下，虽然不说周遭有多亮堂吧……但至少光路也是没什么阻拦的。 　　简单来说就是光指到哪照到哪，空中不会有肉眼可见的光柱。 　　这很正常，毕竟如果不是在空气中悬浮过多胶体的环境下，光“路”本就是不可见的。 　　所以——现在的这片景色就很不正常了。 　　只见，广角闪光灯所打出的光芒，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大片白色的照明区。 　　光的射程下降了许多，几乎甚至不足以穿透这片空气到达地面，更别提远方了。 　　而细细观察，不难注意到，在惨白色的光柱中，似乎还飘着一些淡红色的絮状物。 　　她弯下腰，仔细观察着。 　　“啥啊这？” 　　近距离观察后她才发现，空气中的这些与其说絮状物不如说更像是粉尘。 　　它们宛如液体般，就像是涌入地下室的积水一样，填满了从楼梯中部以下的所有空间。 　　让整个第二层，都被浸泡在了淡红色的雾气中。 　　. 　　林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大概，也是，异变之一吧？ 　　回想起厕所上的蠕虫群，大概这也是环境发生的一部分改变？ 　　她不是很确认。 　　犹豫了一下后，少女缓缓探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入了这淡淡的“红雾”中。 　　. 　　“吱吱吱吱！！！！！！！” 　　浸入的瞬间，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这让绷着神经的她身体一抖，直接一把将脚从其中抽回，连忙看了眼腿。 　　呼还好，脚还在身上…… 　　少女出了口气。 　　她抬起头，重新看向“红雾”中。 　　“嗯……额。” 　　那个，刚刚她来的时候，那里，是没东西的吧？ 　　她有些不确定地顺着光照看去。 　　在灯光的延长线上，随着距离的增加，颜色也从白色逐渐泛红。 　　而在这条光柱的末端，一团……深红的什么东西，正在那里蠕动着。 　　它没有皮肤，没有形体，像是无数根细红线密密麻麻地织成了整副身体，彼此缠绕成了一个大约有成人大小的人形物体，在空气中不断扭动着身子。 　　“嘶嘶嘶，嘶嘶嘶……” 　　伴随着它的蠕动，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间中。 　　林瑛忽然觉得，这些声音有些耳熟。 　　很快，她便想起—— 　　似乎，那会她在厕所里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阵声音。 　　而那时这声音还隔着不少距离，音量很小，且显得十分遥远。 　　不像现在。 　　阵阵的“嘶嘶”声不绝于耳，宛如一个人临终的嘶吼一般，低沉而沙哑，仿佛可以穿透耳膜，刺入大脑中。 　　且隐有，愈来愈大之势。 　　——此路不通。 　　她的本能如此告诉她。 　　// 　　//神必数字764120626 　　//月中了，求月票（为了防止读者大大们月末忘了不如就早点投吧，比心❤~） 第206章 181 影 　　“嘶嘶嘶，嘶嘶嘶……”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仍不断地回荡在耳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女眉头有些皱起。 　　刚才，将脚探进去时……说实话就和普通空气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当时要不是那“吱！”的一响，她甚至都不会认为这里有任何的危险。 　　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事到如今，异变已经发生了。 　　——那团忽然现身的不明生物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怎么看都来者不善啊…… 　　林瑛瞄了眼那玩意，收回左脚后，改为将触手从身后伸出，向着红雾探去。 　　虽说，目前“它”尚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但本能告诉林瑛，这玩意很不妙。 　　“呜咕。” 　　她紧绷着神经，几条触手像肋骨般护在身前，谨防任何变故。 　　而那根伸出去探路的触手，则如同蜻蜓点水，飞一般地伸进去，然后很快便抽了回来。 　　“……” 　　她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光线的射程很短，使得那不明物体的外貌隐藏在泛红的光路末端，难以被彻底看清。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背景板一样，在那里伫立着。 　　“嗯……” 　　少女稍微放松了些神经。 　　也许，不是什么坏史莱姆呢？ 　　她稍微大了点胆子，缓缓向前探出手臂。 　　——虽然有风险，但了解一个不明目标体的行为逻辑和善恶阵营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怀抱着好奇与一种诡异的麻木感，她将手慢慢伸入了红雾。 　　…… 　　……额，没反应？ 　　林瑛感到有些奇怪，收回了右手。 　　. 　　“啪嗒~。” 　　伴随着，有点像水滴落地的几声水声响起。 　　少女瞪着眼睛，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指尖，与关节缓缓分离，就这样从手上滑了下去。 　　就像是……被什么激光切割了一般，宛如一块受热融化的黄油，几乎不受阻力的从手指关节上脱落了。 　　食指、中指、无名指的前端，像是孩子们的乐高玩具块一样，啪嗒嗒的掉在了地上。 　　望着这一切，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切口虽然不平整，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也几乎没有痛楚从指间传来，这让盯着自己残缺手掌的林瑛，开始怀疑起双眼的视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这，这…… 　　她呼吸几乎停滞，笨拙地蹲下身后，试图检查地上的手指。 　　然而。 　　还没等她重新将其拾起，那两三节手指，忽然就像是被加热的蜡烛一般，快速地融化成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这摊血水随即迅速地向着红雾靠拢，然后. 　　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时间，眼前那一成不变的红雾，似乎变得浓厚了少许。 　　“嘶嘶嘶，嘶嘶嘶……” 　　而那团深红色的人形物体仍然停留在原地，扭动着，抽搐着。 　　窸窣声，仍在不停息地响起。 　　…… 　　…… 　　林瑛甚至有些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五楼的了。 　　那嘶嘶声令她无比心烦，而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思考现况。 　　所以自己绝不是逃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头疼上。 　　少女靠在墙边，然后缓缓坐在了地上。 　　她将右手从校服中抽出后，放在眼前。 　　不知不觉间，失去的手指已经像变魔法一样重新出现了，光滑洁白又粉嫩，和原装出厂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看不出这里刚才还是残缺的。 　　——看来，自己的再生能力对发生断肢后同样有效。 　　总归是件好事不是么。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些掉落的肢体，是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然消失，还是说会一直保留下去？ 　　如果能一直保留着，那可真是个清洁可再生有机供给生命体，一定可以一只就满足整个殖民地的食物需求吧…… 　　感觉迟早会发展成什么，“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成为触手怪吧，”之类的展开。 　　呵呵…… 　　. 　　她头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在离开了一定距离后，那令人讨厌的窸窣的嘶嘶声便不再响起了。 　　看来是识别有人靠近才有声音的吗真智能…… 　　那也许，在那会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也是有人接近了红雾区？ 　　会是什么人呢？ta现在还好吗？ 　　林瑛不知道。 　　她睁开眼，望着打在天花板上的灯光，一时有些出神。 　　. 　　也算是老朋友了。 　　“……唉。” 　　正发呆的她，忽然在通往六楼的楼梯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夹缝中露出了那枯萎的面孔，躲闪着、窥视着她。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遇到这个情况的她，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除了想笑外，甚至还叹了口气。 　　“别在那儿瞅我了，我现在在烦别的事呢，没空和你玩。” 　　她嘴上这么说道。 　　但，本着不忘初心的目的，林瑛还是从地上站起，打着灯向楼上走去。 　　如果不是突袭的话，她还真不怕对方。 　　而“陈语馨”在看到她起身后，则像是只惊恐的野兽一般，呼的一声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让走上第六层的少女，只感到一阵没趣。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抓到对方，但她也不想放任对方在自己想事情时在一旁随便视奸自己。 　　所以就像是挥手赶走飞来的苍蝇一般，她只能强迫自己走上第六层…… 　　第六层…… 　　第六……？ 　　？ 　　等等。 　　这个教学楼，是有六层的吗？ 　　林瑛忽然一个激灵，只感到一阵不对劲。 　　……到底是一共五层还是六层……？ 　　她有些记不清了，但…… 　　无论，这栋楼一共有几层…… 　　至少，一定。 　　——没有第七层。 　　这是她如今唯一确定的事情。 　　然而，现在向上延伸着、摆在站于楼梯口的少女面前的，正是那条，通往第七层的台阶。 　　“……” 　　有些，毛骨悚然。 　　又一次的，林瑛感到自己后背有些不自在。 　　她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又甚至开关了一次手电…… 　　但，第七层的台阶，还是就是这么摆在她的面前。 　　真真切切的，踩上去也是存在的。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是，空间异常这事她本身是有考虑过的，但是这…… 　　林瑛走到楼梯旁，仔细检查着周围。 　　在一个有些隐秘的角落，一张绿色的提示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一层] 　　看到这张牌子的瞬间，无数种猜想和可能性顿时在脑中炸开。 　　而在脑海中，某个人的一句话则显得最为清晰： 　　[……一会儿往上走的时候注意看点路，也别绕远……] 　　往上…… 　　往上？ 　　// 　　//这部分马上快写完了，还有就是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每本书每周都可以免费点赞一次哦（充满暗示的眼神） 第207章 182 Floor.1 　　那位苦逼的加班人说过的话语回荡在林瑛的耳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如果，先从假设出发。 　　比如说，将她一开始所在的楼层假定为第四层的话。 　　那么为了回到第一层的大门口离开，她原本需要向下走三层。 　　换算一下，将这个过程颠倒过来的话，那向上走时，也就是从四层出发，对应来到第七层。 　　那现在通向这个假设的“第一层”的楼梯自然是在…… 　　她继续迈开脚步，扩大了搜索面积。很快，在对面不远处的墙边，她果然找到了“第二层”的标示。 　　——这样，一切就对上了。 　　. 　　刚刚那个[第一层]的指示牌是带箭头指向楼梯上方的，代表“下”一层是第一层…… 　　那么现在她所处于的，本应为“第六层”的这层，对应的就是第二层。 　　加减关系上说通了。 　　——而这样的话，自己以为的“下楼”，其实是一步步向着更加神秘的领域深入…… 　　这座教学楼在现实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很可能压根没有第六层，那么刚才自己“下”到的第二层，又是什么呢？ 　　甚至就算假设真的有第六层，对应的那里也一切正常的话……那倘若她更进一步，抵达这里的“第一层”，又会是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呼吸加重。 　　不光是后怕，还有更多的……好奇。 　　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在翻涌着，呼唤着她，渴望去一探究竟。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少女摇了好几下头，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 　　虽然指头掉了还能长出来，而且也不怎么疼吧…… 　　但一个人第一次来到这种陌生环境，就随便去探险，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迟早会被初见杀带走解锁cg的。 　　所以还是，等抓到“陈语馨”并找到离开的方法后，再回来继续二刷吧？ 　　她重新用记号笔加粗了一下脑中的主线任务，感到充满了决心。 　　当然，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那就是——那会五楼的那间办公室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本她以为，那里就是个普通的教师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因为加班不小心被卷入的可怜加班人。 　　但现在来看，尤其是，在回想起对方宛如不经意的一句“向上走”的话后，一切都显得陡然扑朔迷离起来。 　　他到底，是人是鬼？ 　　是不是对这里的事情知道些什么？ 　　还是说，在这里，会不会是某种神秘的规则或存在，扭曲了普通人的话语和他们看到的世界？ 　　再想象的惊悚一点，那是不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直到他们意识到这里的存在前，平日里都会是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被颠倒的“上楼/下楼”的概念？ 　　——会不会，在他们眼中，“下楼”离开学校就该是“向上走”？ 　　光是想象一下，在正常人眼中的一座高大崭新的教学楼，其实是一座向下延伸的地下室…… 　　这也太哈人了。 　　……平日里你所认识的世界，完全可能是一个被精心包装、隐瞒、和设计的谎言。 　　大脑、视觉、听觉、甚至触觉，都有可能被误导，在欺骗你。 　　额，但数学不会，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算了算了，这都快成烂梗了。 　　咳咳。 　　那么，你又该如何确定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相呢？ 　　…… 　　…… 　　“没人……” 　　回到刚刚才离开不久的教师办公室后，林瑛很失望的发现，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人不让她探求真相一样。 　　这里的门也被锁住了，看上去，里面原本那位打工人已经在加完班后回家了。 　　——无论现在情况到底如何，都希望他一切平安吧。 　　她默默地合了个掌。 　　. 　　老实说，现在她有点害怕。 　　本来还没啥，但从刚才起，脑海中那句如雷贯耳的“往上走”实在是有点哈人。 　　如果把那位男老师看作是一个恐怖游戏里的指路NPC的话，岂不是说明对方是在指点她？ 　　再联想到他之前建议的，比说什么不要在楼里打手电，小心被人抓到啦……那现在这种时候脑洞一开，怎么都感觉像是在委婉地提醒她有危险啊！ 　　可恶，越想越觉得若有所指！ 　　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而在这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意义，因为完全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唉。” 　　少女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重新从办公室出发，沿着正对着的楼梯向上走去。 　　——有的人吧，嘴上说不信、说绝对是自己想多了，然后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按照对方建议的路线行动起来了。 　　当然，灯暂且还是打开着在手里的。 　　别的先不说，现在她还有鱼要钓呢！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如何让已经有了戒心的小猎物，心甘情愿的被钓出水面呢？ 　　…… 　　…… 　　三中高中部，“一楼”。 　　从大门口进入后，正对的就是这个大厅。 　　保卫科的看门大爷原则上就住在一旁的门卫室中，不过此时的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片黑灯瞎火。 　　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那块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小薄板，就显得十分显眼了。 　　此时的林瑛，则缩在几米外的拐角边，暗中观察着情况。 　　这里是一个丁字路口结构，距离正合适，十分适合埋伏。 　　——守株待兔。 　　或者说，诱饵式捕猎法？又或者是引蛇出洞？ 　　无所谓称呼了，这便是她最后决定的方案。 　　据说，人类当初就是在大型猎物逐渐灭绝后，因为不得不依靠捕猎小生物为生，才在制作工具上越来越心灵手巧，发展出了依赖科技进化的文明。 　　那么对于现在这样，将打开闪光灯的手机当做诱饵的她，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返璞归真呢？ 　　大概就像是根绑了芯片的箭矢吧，会附加二十五点科技伤害的。 　　哈哈，哈…… 　　…… 　　黑暗，使得人对时间的流逝愈发难以把握，让已经一动不动静悄悄很久的林瑛感到大脑仿佛都在逐渐麻木。 　　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可能五分钟，也可能十五分钟吧。 　　没准一年也有可能。 　　而伸手不见五指的周遭却仍然是一片寂静，丝毫没有猎物的声影。 　　她瞄了眼那抹灯光，逐渐有些担心起自己手机那不断衰减的电量了。 　　真不知道，在等到猎物来之前，它会不会先没电了？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期望。 　　忽然。 　　“窣窣窣……” 　　一阵隐约传来的声响，宛如起床闹铃一般，让才刚闭目养神的林瑛瞬时瞪大了眼睛。 　　宝石般的双眸隐隐在黑暗中闪烁，探向前方。 　　大气不敢出的少女，探出脑袋，直直盯着走廊的另一端。 　　——依然是那只熟悉的丑陋的怪物，在昏暗的照明中，可以看到，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条楼道。 　　而它现在，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中央被放在那里的手机。 　　——就是现在了。 　　林瑛想到。 　　数条触手一并伸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少女宛如幽灵般向着对方靠了过去。 第208章 183 Escape route 　　那只疑似“陈语馨”的怪物行动得很缓慢，看起来警戒心十足。 　　从下而上的灯光，更是让它那没有眼瞳的大脸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阴森和可怖。 　　“嘶……” 　　若有若无的气流声中，细长的肢体在地面上不断交替匍匐，混杂在一起发出了阵阵诡异的摩擦声。 　　一直来到靠近光照中心的位置后，它左右张望着停下脚步，向前探出了单手。 　　枯枝般的胳膊至少有两个肘关节，在空中，以奇特的角度转了个弯。 　　然后忽然，笔直向着手机伸出去。 　　——眼看着，就在它的糙手刚要触碰到手机背面时。 　　“咻！” 　　随着一阵破风声响起，埋伏已久的数条漆黑触手忽然从阴影中现身，向前急速伸出！ 　　怪物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躲闪不及，瞬间便被紧紧缠住了右手。 　　陷入慌乱的它，赶忙用尽全身力气一拉。 　　哗啦一声。 　　一只穿着三中校服的少女便被从黑暗中连根拔出。 　　而几乎也是同时，更多的几条触手也向四面八方伸出，帮忙稳定住了少女的身子。 　　一人一怪物，围绕着中央那唯一的光源，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就像是一张静止、褪色的老照片。 　　而和对方进行角力的林瑛，则皱起了眉头。 　　无它，因为在动手的瞬间，她唐突感到了一阵不适感。 　　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她现在打心底里有种很焦躁，仿佛在被什么东西盯着一样的感觉。 　　——不行，这地方邪门，带上它赶紧走人了。 　　少女望着距离这里已经不远的大门，咬牙决定道。 　　可能也是因为林瑛没有用太大力气的原因，这时的“陈语馨”正处于一个尽力后刚好能抵抗着不被拉向她的状态。 　　只有一条触手围着它的胳膊绕了几圈，似乎它刚好能用自己的力气与之对抗。 　　当然，这是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下一秒，忽然更多的触手从阴影中探出，并缠了上来。 　　瞬间，“陈语馨”仿佛受到了刺激，挣扎变得激烈了许多，但，身体却还是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侧移动起来。 　　在其身后被放大了许多的影子的衬托下，就像是个在竭力抵御黑暗中的生物、不被拖进去的可怜人。 　　真是一时间，真让人看得是不知道哪个才是怪物了。 　　. 　　与此同时，心慌的感觉仍没有褪去，萦绕在林瑛的心头，让她有点三心二意。 　　力度控制的有些吃力，她只能尽力先用几条触手稳定住身体，同时集中注意力在负责捕获的触手上，加大力度，试图将对方拉过来后束缚起来。 　　呜……必须得每条胳膊腿都抓住，让它不能乱动才行…… 　　望着对方那尸体般的身体，光是想到会在自己身上乱抓，她就有些嫌弃。 　　真是一看就觉得不好吃哇。 　　. 　　忽然。 　　“！” 　　就在少女微微走神的瞬间，作为主要支撑点之一的，她左边一条触手扒着的墙壁上的突出，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碎裂了。 　　碎掉的墙粉化作雾状向空中炸开，而刚刚形成的平衡也瞬间便被打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人一怪物便姿势失衡，扭打在了一起。 　　“陈语馨”在本能驱使下，用尽全力甩动着它被缠住的右手，试图将这只缠住自己的黑暗触手怪甩到一旁。 　　而林瑛则因为失去支点，一时身体也被带动到了空中，宛如主妇用拖把打虫子时的那根拖把的尾部一样，在空中不断飞舞。 　　无数条触手胡乱向周围伸出，试图稳住姿势，但过于高速的运动把她甩了个七荤八素，一阵头晕。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大概，在不到四五秒间，她就至少被上下甩动了十几次。 　　一人一怪的身影也在着缠斗中迅速变换着位置，离开了大厅，来到了走廊的一旁。 　　而为了能抓住地面，乃至缠住对方，她手上的力度也下意识进一步增大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 　　“咔嚓！” 　　尽力缠绕间，骨断肉离的不详声唐突响起。 　　片刻后，林瑛的手头也随之忽然一松。 　　然后，天旋地转间，一团瘦小的身躯便被甩了出去，像只带刺的海胆一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上墙后才停下。 　　一声闷响。 　　——对于，这只最近很少练习用触手控制力道的林瑛来说，这一切仿佛是个必然，是惩罚，那个想远离超自然的她的必然事件…… 　　少女揉着脑袋，一脸懵逼地摸着自己触手卷着的那条都快被压扁成肉泥的胳膊。 　　诶不，我猎物呢！ 　　林瑛咬着牙起身，却被一阵光芒晃眼。 　　也是趁着这不断变换显得有些昏暗的照明，她看到，不远处的“陈语馨”已经半条胳膊都不见了，创口正滴答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液体，伫在那，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十多米外直勾勾盯着她。 　　空洞的眼中，仿佛带着怒火和恐惧。 　　但林瑛则明显成熟的多，她的心里完全没有这些琐碎事，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喂，把我手机还我！” 　　看到自己的爱机被对方拿在手中，素来小气……啊不，素来节俭的她顿时有种被牛头人的感觉，生气地喊道。 　　就算是碎了屏，这可也是她全身最值钱的东西啊！ 　　同时触手也终于松开了被她缠着的那不成型的半条胳膊，啪嗒一声，丢在了一旁。 　　不明的液体粘粘在地板上，随着肢体滑了一路。 　　啊，这个…… 　　是失误，失误。 　　她看着对方的头，想到那半条胳膊，心里略微有点心虚。 　　——全怪，全怪猎物挣扎太狠了嘛。 　　她找到了借口。 　　那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什么的，也是很合理的。 　　所以也别太责怪她了，毕竟，她只是个业余触手怪嘛…… 　　. 　　林瑛站起身后，拍了拍有些发麻的头。 　　“喂，能听懂的话，就赶紧把东西给我！” 　　她一边随口作着无用的威胁，一边迈开脚步，在触手的簇拥下向前逼近。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 　　其实少女现在已经是在开始冲刺了，就是奈何这小腿的速度，有点慢就是了。 　　而“陈语馨”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敌意，发出了一阵“噫噫噫~！！”的叫声后，竟然——直接转身了。 　　二者间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但……与此同时，对方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二十米不止了…… 　　林瑛喘着气，一阵脸黑。 　　那手机的光芒，就像是一盏信号灯，在对方身旁，向她不断挥着手告别。 　　也是在这时，她终于看清对方这怪物的移动轨迹了。 　　尽管失去了半只胳膊，但可能是由于肚子上还有一对副足的原因，那怪物的灵敏度几乎完全没有下降。 　　手脚并用间，它宛如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在相较于它体型显得有些狭小的走廊中，忽上忽下，三百六十度旋转着向后爬去了。 　　有种……魂类游戏中会出现的boss的感觉…… 　　林瑛呆呆地想着。 　　“噫噫噫噫噫噫噫！……” 　　只有那宛若在嘲讽她的刺耳嘶吼声，沿着走廊传来，并愈发的渐行渐远。 　　“这……” 　　少女阿巴阿巴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深喘一口气，还是摆烂地咬牙向前冲去。 　　“你™的……” 　　话还没说完。 　　“有种你别跑”还在口中没有说出，林瑛便被打断了。 　　“轰！！！！！！！！！！！！” 　　是声音，不是外力。 　　她只是，看呆了。 　　. 　　刚摆好架势，准备追上去的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一时愣在了原地。 　　镜头仿佛被慢放了： 　　——剩五足半的陈语馨，正带着灯光，以高速向远处逃去。 　　敏捷的它，眨眼间便加速到了高速，其势头宛如一辆小轿车。 　　恐怕，这动能足以秒杀任何挡在它身前的人类吧。 　　而就在，它路过前面的丁字路口的那一刹那。 　　巨大的轰鸣声陡然响起。 　　什么东西……潮水般的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忽然从路口拐角的另一端涌出，像是道洪水一样，将怪物的身子如破布般拍在了墙上。 　　即使是“陈语馨”那近四米长的身体，在这股洪流前也无比渺小。 　　而借着对方携带的灯光，林瑛隐约看到，那仿佛是由无数的人类血肉肢体所组成的洪流…… 　　这道洪流几乎挤占了走廊的全部，就像是条大号的黑红色触手，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一把便淹没了那只白色大蜘蛛。 　　灯光，几乎也在同时中断了，唯有，潮水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直到，几秒后。 　　——空间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不过，许久过后。 　　也再没有新的灯光亮起了。 　　…… 　　…… 　　…… 　　…… 　　林瑛，大气都没有出一下。 　　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震撼。 　　即便那距离她足足有几十米，但，眼前这过于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仍然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移动，忘记了思考。 　　——那只能一手拍飞她人体的怪物，连挣扎都来不及，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虽说她如果真想做，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同样的事情吧……但……事情和事情，冲击力和冲击力间，终究有些区别的。 　　现在让人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 　　喘过气后，少女扶着墙缓缓起身了。 　　因为光源已经消失的缘故，现在这里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不，也不能这么说死。 　　她摸索着向前走去，慢慢回到了一开始的大厅。 　　这里正对的便是高中部教学楼的大门，如今距离她只有几十步远。 　　而透过那几扇薄薄的玻璃门。 　　——只见外面那隐约的少许光亮，似乎，可以看到光了。 　　少女咽了口唾沫。 　　最后凭感觉回望了一下“陈语馨”消失的方向后。 　　她转过身，扶着墙。 　　顺着那模糊的光，缓缓，走向了大门。 　　// 　　//月中了，求月票喵（·ω·.） 第209章 184 闭上眼 　　一步，两步…… 　　幽暗的环境，让本不遥远的距离变得仿佛被拉长了许多。 　　少女左手扶着墙侧，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这次，她一路上没有再受到任何阻碍，很顺利地来到了门前。 　　林瑛缓缓抬起右手，抚在了门上。 　　耷拉着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刺痛，让她这才意识到，在刚才的缠斗中自己似乎是被弄骨折了，只是这份伤痛丢包率略大，似乎来的有些延迟。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打算直接用触手推门，但，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换成了左手。 　　略显老旧的玻璃门，推起来没想象中费力，很轻松便被应声打开。 　　“吱呀~”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风，还夹杂着几分湿气。 　　门外的景色不再有浓浓的雾气，她甚至还隐约在较远的地方看到了行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仍在下个不停，向空气中挥发着水汽的同时不断夺走着人的体温。 　　一场秋雨一场凉，想必，今后的气温也会越来越低吧…… 　　“呼……” 　　林瑛站在门外，用力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随后将其长呼而出。 　　. 　　最后一次，少女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教学楼内。 　　那里的深处有的依旧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那闪光灯的光亮，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吧。 　　一瞬间，她仿佛有种自己在“被送客”的感觉。 　　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少许的少女，轻笑了一声。 　　迈动双腿，有些疲倦地向前走去了。 　　…… 　　迈下门前台阶的每一小步，都像是在向着文明社会前进一大步。 　　那份隔绝已经消失，远处城市的喧嚣尽管仍有些遥远，但已经不再是无法触及了。 　　而耳朵在安静的环境中待久了后，那些隐约的汽笛声甚至让她如今意外的都有些不习惯。 　　像一场噩梦一样。 　　哈，哈哈…… 　　她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自嘲地笑着。 　　楼前的广场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零散的点缀在周边。 　　走下台阶后，林瑛没有在雨中再过多停留，一口气走出了广场范围。 　　一直到走出了足足有快两百米，她才停下了脚步，找了张不起眼的长椅坐下。 　　少女撩起鬓角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回首向后遥望而去。 　　可能，是昏暗的光照和水汽阻挡的原因，三中的教学楼看上去被笼罩在一层静谧的氛围中。 　　而意外的，她甚至看到门卫室和楼上几间教室还散发着光芒。 　　少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她没有看错。 　　“……” 　　就这样沉默地盯了一会后，她才重新起身，离开了此地。 　　无论，是不是噩梦。 　　至少……现在…… 　　都暂时结束了。 　　…… 　　…… 　　随着步数增加，被秋雨打湿的衣物很快贴在了林瑛的皮肤上，粘连在一起，传来阵阵的透心凉。 　　刘海也稀稀拉拉地粘在了额前，整个人就像是只从水里爬出来的落汤鸡。 　　倒是，幸亏身上，也没啥不能沾水的东西了…… 　　她自嘲地想到。 　　而随着衣服吸水后越来越重，摩擦力也越来越大，让赶路的林瑛越走心越累。 　　度过临界点后，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侧着靠在一旁的墙边，少女两腿一软，顺势坐在了地上。 　　“休息，休息一会吧……” 　　她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所幸这条巷子里是黑灯瞎火，基本不会有行人，自己这幅丑态也不存在被欣赏的可能。 　　一旁的三层自建平房延伸出的短屋檐为她遮挡了少许的雨水，但取而代之的，则是时不时会有更大的水滴顺着滴下，砸在少女的身上和身旁。 　　她将手拢在嘴旁，闭上眼，哈了几口气。 　　鞋袜已经湿透了，手脚也是凉冰冰的。 　　虽然右手的手腕仍然有些刺痛，但是相较于刚才刚出门如破布一样耷拉的那会，那先大概已经从骨折恢复到了扭伤的水平吧。 　　少女把腿也缩回到身边，贴在了胸口，抱成一团。 　　……心好累啊。 　　她望向城市中这片有些泛着黄光的夜空，长出了一口气。 　　吐出来的气形成了一片白雾，迅速地消散在空中。 　　“samui……” 　　林瑛自言自语道。 　　空气很冷，雨水很冷，衣服也很冷…… 　　看来，刚才路过便利店时就该买一把伞来着…… 　　但是，身上没带钱的自己又该用什么付款呢？ 　　“啪嗒。” 　　一滴巨大的雨水，砸在了昂着头的少女额头上。 　　缺个头盔。 　　她起身默默想到。 　　…… 　　…… 　　差不多，大概在十点多后吧。 　　林瑛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没有人、没有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 　　第一时间，她原本不打算回这里来着。 　　——在路过张启明家时，林瑛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跑过去洗个热水澡，盖着被子暖暖睡一觉的欲望。 　　她甚至一度，已经来到了对方家楼下。 　　但是，一想到才刚经历的无比漫长的惊悚冒险的故事后，她却犹豫了。 　　想要迈出的那一步，显得无比艰难。 　　少女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陈语馨”那张诡异的大脸。 　　回想起教学楼中的种种，她实在是，害怕自己会将什么不好的影响带给张启明。 　　甚至也许，自己已经带了很多了呢？ 　　望着对方家阳台的灯光，她最终默默离开了。 　　…… 　　所以本着对朋友负责的态度，哪怕只存在百分之一的风险，她也不想去冒，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小窝。 　　上到二楼后，林瑛一把关上木门，同时也再也无法忍受那湿透了的衣服，蹦跶着三下五除二将其全部剥下扔到了一边。 　　顿时清爽了许多。 　　皮肤上仍残留的少许水分，也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开始肆意蒸发，进一步带走了本就无几的热量。 　　秋夜，瞬时又变冷了好几分。 　　“哈啊，哈啊……” 　　少女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体，遮住部分关键点的同时试图聊胜于无地保保温。 　　阴雨天没有月光，她自然也是两眼一摸黑。 　　但所幸本体还有视野，叠加在一起，让她在黑暗中也能大致看清周围。 　　借此和放在床脚与自己对视的大玩具熊一个对视后，她一把伸出触手，将对方抱起来转到了背后。 　　“不准偷窥~” 　　她自娱自乐着，边说边坐到了床边，摩擦了摩擦自己发冷的小腿肚子。 　　“可，又能有啥可看的呢？” 　　面对玩具熊调侃式的反问，她则是笑着轻松回到：“乐意。” 　　“麻烦，何必如此。” 　　自己的声音仍在继续：“完全可以把自己吞进去滤一下水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花时间晾干，不冷吗？” 　　“？” 　　林瑛摸摸脑袋，感觉好像是这个道理。 　　自己，完全可以把身体用本体包一下嘛，方便又好用，何惧寒冷呢？ 　　唉？ 　　诶……？ 　　嗯……？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一路上直接潜入影子中爬回来不就行了吗？ 　　何必受那么多风吹雨打呢？ 　　大概是犯蠢了吧。 　　那再进一步，刚刚教学楼里也是，自己如果钻进影子中，是不是就压根没人看得到了？ 　　诶？ 　　嗯？ 　　林瑛伸出手，五指合拢又散开，在眼前划过。 　　为什么当时要打手电呢？ 　　反正，她不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到东西吗？ 　　等等。 　　自己……原来，看得到吗？ 　　“不然呢？” 　　巨大的玩具熊背对着她，坐在床上。 第210章 185 她与她 　　两种视野叠加在一起后，黑暗在她的眼中，仿佛带上了独特的色彩。 　　“……是谁？” 　　林瑛下意识问道。 　　“能是谁啊，这里除了你又还有谁呢？” 　　她自言自语回答道。 　　也是啊。 　　少女擦去了额头上的水珠，走到了窗边。 　　自己——只是在下意识地，变换着视角来审视情况而已，不是吗？ 　　. 　　阴影听话地包住了她的身体，很快，身上残留的水分便被一扫而空。 　　真是方便啊。 　　“黑暗从来就不是敌人。” 　　因为她本就是黑暗的组成部分。 　　“只是可怜陈语馨了吧，大概她是在场的唯一普通人类了。” 　　但是她觉得，恐怕普通人找对方法的话，也是可以离开的。 　　“……” 　　林瑛想要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但将右手习惯性地在大腿侧面划过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当然，腿上也没裤子就是了。 　　“那，为什么要打开手电筒呢？” 　　——本来不就应该没有必要吗？ 　　她走回床头，坐在了床边。 　　雨势仍没有表现出减小的意思，窗外哗啦啦的声音，依然很大。 　　潮湿的空气不断刺激着鼻腔，而一把扯下来绑头发用的发绳扔到一旁后，少女向后一趟，在床上瘫成了一个“大”字形。 　　没有遮挡的肌肤与被褥相贴合，彼此摩擦间，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 　　“所以呢？” 　　她拥有基础的夜视能力，这点不是早知道了吗？ 　　而回想起当时的冒险…… 　　她总感觉，自己当时并不是能看透黑暗的样子…… 　　理论与事实存在了偏差，那么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那样？ 　　“大概是因为，不该听的别去听，不该看的别去看呗？” 　　她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可是，我没有失明，也没有失聪，全程都在听、在看啊。” 　　信息的摄取，感觉并没有改变过多不是吗？ 　　如果她的感官和陈语馨没有太大区别，那凭什么她能正常的走出去？ 　　“呵呵，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是啊…… 　　很简单。 　　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类，但林瑛她不是。 　　——这也许就是，决定性的差异。 　　“不仅如此，自我保护也是很重要的，不如去想想，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 　　“……不听，不看，不想，假装一切正常？” 　　“对啊，不就是这样吗。” 　　玩具熊背对着她回答道。 　　. 　　少女也点了点头。 　　声音继续问道： 　　“那么，对你来说，如何才能做到极致的不听不看？” 　　自己，该如何，去做到“极致”的不听不看？ 　　她对此第一反应，便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不…… 　　只是这样做还远远不够“极致”。 　　因为自己的感知比常人几乎要多出一倍来，所以只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是远远不够的。 　　她需要…… 　　“——让本体闭上眼、捂住耳才是关键不是吗？” 　　对啊。 　　是这样的。 　　“而人眼具有夜视能力吗？” 　　“没有……” 　　所以，本体便是那种情况下，唯一可以准确地、清晰地认知周围的存在。 　　“所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闭上了眼，捂住了耳，将自己降低到与普通人同样的水平线上，下意识选择了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你自然知道，那里是在排斥你的，不是吗？” 　　“……一直就很不舒服。” 　　“或许你就是引子？” 　　“又或许我只是受害者？” 　　“但是本能肯定帮了你一把。” 　　“因为就像是人类在水中会自然屏息，本能也知道，在面对某些危险时该如何去做。” 　　“认真来说，我才刚诞生了一个月出头而已，和婴儿无异……” 　　“既然生物存在生物链，那么或许超自然生物也存在生物链……” 　　“——但也可能，一切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就如同是一场洪水、一座火山的爆发一样，既然世界存在超自然，那么某种不合理的现象、某种不合理的环境的产生和存在自然也可以是合理的。” 　　“生物趋利避害，此为本能。那么主动避开不好的，又有什么问题呢？” 　　“不要忘了，你几乎一直都在隐约想要离开那里。” 　　“我一直在拿着光源移动，但是却没有遇到威胁。” 　　“陈语馨抢夺走了光源后，刚走出一个拐角就连渣都不剩。” 　　“‘它’提防着我，即便你已展现出了足够的‘态度’。” 　　“恐怕，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梦是最好的选项。” 　　“……” 　　林瑛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到底是谁。” 　　“是你。” 　　“也当然是我。” 　　“你不是一直就有这个猜想吗？” 　　“如果说，人体部分的模拟足够完美，那么理论上头部自然会存在一个足够复杂，复杂到可以诞生意识的大脑。” 　　“即便将其视作是某种存在的投影，血肉铸成的湿件大脑作为硬件也是足以承载一个灵魂的。” 　　“所以，就有了你？” 　　“不，所以就有了，你。” 　　“……” 　　“……” 　　“咔嚓！”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一条漆黑的触手缠住少女的手腕后，将其碾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咬碎自己的牙，痛苦的趴在了床上。 　　但是这份疼痛也恰到好处，帮她掩盖住了头脑中愈演愈烈的对话。 　　世界仿佛重新陷入了宁静。 　　——许久后，她才重新爬起，大汗淋漓。 　　不，这里，只有一个个体#%…… 　　…… 　　玩具熊正面朝着她，坐在床上。 　　林瑛也披着被子，面朝着它，坐在床上。 　　一人一物差不多一般高，对视着。 　　熊的嘴自然是没法自己动的，房间中只有少女喘气时发出的呼吸声。 　　……看来，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她一只手摸住自己的头侧，神情愈发疲惫。 　　许多的声音和想法仍隐约在大脑中回荡，提出着一个又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和假设。 　　平心而论，那些猜想和假设有许多都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那都是她在进行的思考和推论，试图去理解和解释今天自己的经历。 　　可能这就是太累了吧。 　　过多的尝试反而起了副作用，让她有了种在精神分裂的错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明明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语，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扮演起了两个角色。 　　“……睡觉吧。” 　　她放弃了思考，扑进了被褥中，闭上了眼睛。 　　玩具熊重新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功能，被她夹在了身边抱住。 　　…… 　　……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在再三确认自己身体精神没有异常后，她才出发去找了张启明。 　　对方刚好也已经回家了，在那里，她打听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昨天，年级里有一个陈姓女学生失踪了。 　　第二，学校里，这几年来，只有偶数楼层有设置教师办公室。 第211章 186 Someday in the rain 　　%……& 　　#……* 　　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中，少年单手从裤兜中摸出了家门钥匙。 　　他打了个哈欠，将正确的那把嵌入锁孔转动半圈，向后一把拉开了家门。 　　此时天色正将黑未黑，所以屋内没有亮起灯火迎接他，倒也算正常。 　　但是，在窗外那一众阴云的衬托下，这种恰到好处的不必要的阴暗还是显得房子怪冷清的。 　　不是，很令人愉悦啊。 　　张启明眨了眨眼，一把按下了开关。 　　暖色的灯光亮起，瞬间驱散了房内的冷色。 　　他望向窗外。 　　——又是，一年中秋雨绵绵的季节。 　　今天早些时候，天空虽曾有过短暂转晴，但可惜那份昙花一现的晴朗并没能持续太久，刚过午饭便又匆匆转阴了，而再等到自告奋勇出门买饭的张启明他带着有机补给往家里赶时，空气中已经充满了放线菌的味道了。 　　按照手机上天气预报的说法，恐怕，今天又要下一整夜的雨了。 　　“我回来，了。” 　　他边喊边换好了鞋，背手确认了大门关紧后，便提着打包好的食物走进了客厅。 　　奇怪，怎么这人在家里也不吱一声的。 　　张启明不禁有些纳闷，一把将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后便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噔，噔~。” 　　稍微象征性地在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板后，他探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条躺在自己床上的咸鱼，正在那缠着被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呢。 　　嗨呀，动不动霸占自己的衣服不说，现在更是连被子也不放过了。 　　他揉着脑袋走进屋内，俯身在少女的额头上使劲按了按。 　　“想啥呢？” 　　“……没啥，在发呆……” 　　对方没有过多挣扎，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张启明在她身旁坐下后侧身看了眼电脑，发现已经被放置着进入睡眠模式了。 　　“不继续打电动了吗？” 　　“嗯……玩累了。” 　　对方点了点头。 　　他顺势捏了捏几缕发丝转着玩，继续问道： 　　“躺的困了？想睡会么。” 　　“没……倒也不是困。” 　　与她的话语相反，林瑛边说边闭上了眼睛。 　　张启明见状，也闭上了嘴，等对方行动。 　　少女没有说话，胸膛平稳地起伏着，看起来，仿佛正身处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中。 　　耐心等了一会后，他才试探着俯身问道： 　　“那，披萨我已经买回来了，现在想吃吗？” 　　“……” 　　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这个复杂艰深的问题。 　　可能用了十秒吧。 　　“……好，去吃吧。” 　　“嗯。” 　　…… 　　牵着少女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后，张启明本来想顺势把对方公主抱到客厅。 　　没想到，林瑛似乎预料到了他的想法，只是巧妙而不起眼地闪了一下后，就让他的预谋落空了。 　　随后，走廊间两个人前后走着，十分默契地都没有提这件事。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 　　他有些脸红，主动问道： 　　“那个，要喝饮料吗？果汁，或者碳酸饮料什么的都行。” 　　“随便倒点就可以了，谢谢了。” 　　“嗯，冰的可以么？” 　　“嗯。” 　　对方还是一副兴致乏乏的样子，望了眼外面的天气后，便打着哈欠坐到了沙发上。 　　这家伙，果然困了。 　　张启明一边也被传染了一个哈欠，一边从冰箱中取出大桶装的果汁，为二人各自倒了满满一杯橙汁。 　　因为明后就是双休日的缘故，所以他那充满活力和现充力的的母亲，今天也是不出所料地在下班后就轻装出发和几个闺蜜抱团去省会玩去了，又留下他一个人在家过周末。 　　本以为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单人solo电动周了…… 　　真没想到林瑛会这么早找来。 　　. 　　——今天下午她忽然来访时，张启明则刚放学刚回家不久。 　　而穿了身新衣服的少女在单方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 　　明明他自己也有很多想问的事，比如学校失踪的“某位”女生之类的，但对方周遭散发出的那种凝重的氛围，让他实在有些问不出口。 　　[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这么笃定，但不知该从何问起。 　　等等吧，张启明想着。 　　倒是那会刚好也到饭点了，所以和林瑛商量了几句后，他便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买晚饭的义务，带着母亲留下的生存经费跑去离这不远的必胜客买了个特价至尊芝心披萨回来。 　　不得不说，偶尔这些打骨折的优惠价确实是挺划算的。 　　——他拿起一块拉着乳酪丝的披萨，控制着姿态大咬一口后，在心中默默想到。 　　侧眼瞄过去，坐在他身旁的少女也正乖巧地拿着披萨，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好吃吗？” 　　“好吃。” 　　电视里的炸鱼主播对线打钱打的很开心，不过与之相对，这饭局就显得略微有点沉默了。 　　果然两人相处，在有人不配合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冷场的吗？ 　　他腹诽道。 　　还好，大份的披萨虽然看起来多，但吃起来还是很快的。 　　没过一会，那满满的8块披萨便消失在了纸盒中。 　　…… 　　…… 　　…… 　　张启明感觉自己，有种带孩子的感觉。 　　额，或者说，带娃娃？ 　　反正林瑛这会儿就像是个无感情的等身人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什么表情。 　　倒是无论什么活动都很配合就是了。 　　随便去找了个之前两人没一起看完的动画在电视上投屏，再倒好饮料，准备好零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一晃眼，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虽然他期间不止一度有些担心对方的精神和心理状况，不过看在她还是有在喝饮料吃小吃的份上，大概问题不会太大吧？ 　　估计至少不是有什么毁灭性的问题就是了。 　　. 　　“哈啊~” 　　在只打开走廊灯的小家庭影院般的弱光照环境下又看完了一集动画后，张启明感到脑内褪黑素分泌旺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后，才发现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十点了。 　　“啊，洗澡水可能已经好了吧，要去看看吗？” 　　“……好啊。” 　　他其实没指望对方，自顾自地边说边走进了浴室。 　　自家这个热水器虽说理论上应该是个既能太阳能加热，又能电加热的梦幻款式吧…… 　　但随着时间流逝，电热的部分早就有些失灵了，能不能工作要一半看塔罗牌、一半看缘分，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家都只把其当做纯太阳能热水器用了。 　　不过因为最近连绵阴雨的缘故，张启明那会就担心纯靠收集热能的话水温不够，所以明确知道林瑛肯定晚上会想洗澡的他，特意在吃完饭后就打开了电热开关。 　　现在就是查看效果的时候了。 　　张启明一边祈祷一边拧开水龙头开关，在过了十几秒的等待后，试温的手指才感到一阵温热。 　　成了！ 　　——但说实话，也不知道到底和电热部分有没有关系就是了。 　　反正，能用就行，管他的呢？ 　　他调侃着走出房间，对着客厅喊话道： 　　“水差不多已经热了，你要先来洗个澡吗？” 　　“嗯，好，来了。” 　　林瑛缓缓走过来后，望着浴室中温暖明亮的浴霸，犹豫了几秒。 　　“你……不用先洗吗？我害怕，水会不会不够支持两个人。” 　　“没事，还是你先来吧，我反正洗的也快，最后用凉水凑活也行。” 　　张启明边说边扶住少女小小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了浴室，在外面一把关上了门。 　　“……谢谢……” 　　听着那声小声的道谢，他轻笑一声，不忘把换的衣服准备好后，这才长舒口气，回到客厅开始收拾起吃剩的包装纸盒。 　　浴室中很快传来了哗啦啦的阵阵水声。 　　张启明则闲来无事收拾了一下自己卧室，拿着手机边刷着社交软件边来到了阳台。 　　“哗啦，哗啦啦……” 　　不光是浴室方向，窗外一直下着的小雨现在也隐约有变大的趋势，即使隔着一层玻璃也能听到雨声了。 　　“这种声音真是放松神经……” 　　他随手点开了音乐播放器的自动播放电台，坐在板凳上，发起了呆。 　　…… 　　…… 　　等到两个人都洗完澡后，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 　　可以看出，林瑛明显控制了她的洗澡时间，大概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擦着身子出来了。 　　有些奇怪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过滤自己，而是选择用普通的毛巾擦的；折腾半天出来时在皮肤上沾着不少水珠就不说了，连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压根就没有好好擦干净。 　　一条毛巾明显不够用，搞的张启明赶紧又去拿了条毛巾过来，配合着吹风机帮忙烘干了一下。 　　把对方夹在身前，一边揉脑袋一边吹风，好玩是好玩吧…… 　　不过望着起雾的镜子中两人模糊的倒影，真是不知道谁才是年龄大的那个了。 　　而奇怪的是，就算他动不动用上哄孩子的方法，对方意外地还都挺配合的…… 　　当然，相比起这个。 　　对他来说，在自己洗完澡后，察觉到只剩下刚拿来的那同一条毛巾可用来擦身子的情况，对于青春的少年来说还是更劲爆些。 　　好香！ 　　…… 　　…… 　　…… 　　等到一季动画看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可能是温度和衣服的原因，在出浴后，少女身上的幽香明显了许多，闻的他是精神越来越放松。 　　到了最后，已经隐约有点要当场昏迷过去的架势了。 　　. 　　他打着哈欠关掉电视，收拾好杯子和零食袋后，来到了正在阳台发呆的少女身后。 　　“想什么呢？” 　　“……嗯？啊，只是在听雨声。” 　　少女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默默地一言不发。 　　他也配合着站到了对方的身后。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还有时不时被风打到窗边的雨滴，强弱交替，发出的声音。 　　“呼……” 　　感到逐渐有了氛围后，他稍微大胆了点，将手扶上了对方的腰间。 　　少女没有反对的意思。 　　柔软、纤细的腰肢几乎只用两个手掌就能全部揽入，在人肌肤相亲时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张启明又稍微大胆了少许，顺势，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洗发水的香味从少女的头顶散发出，因为身高差而缘故正好到他鼻前，还带着几分潮气和湿润。 　　让人会忍不住用脸蹭一蹭头顶发旋的位置，暖暖的。 　　“你知道吗？” 　　怀中的少女忽然开口了： 　　“据说，人类之所以在听到雨声时会感到精神放松，是因为在远古时期时，雨天有许多猎食者都不会外出……所以我们的祖先也往往不会外出，而是在自己的洞窟中围着篝火，聊天、吃饭、休养生息，久而久之，下雨时的那种放松感便被刻入了我们的基因中……” 　　“嗯……” 　　他点着头，双手在对方的腹前，隔着衣服，能感到小腹的触感。 　　“摸起来，舒服吗？” 　　对方忽然问道。 　　“舒服。” 　　如实回答。 　　过了一会后，还是林瑛先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张启明又吸了一口瑛香，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你知道的，你一直想盯着的那个‘目标’失踪了……昨天，有发生什么吗？” 　　“……” 　　意外的，少女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张启明又问道： 　　“……和你有关吗？” 　　“有……也没有吧，我不知道。” 　　林瑛回答的很模棱两可，但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但，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大概是不会再出现了……不如说，如果出现了的话，你一定要告我一声。” 　　“这样啊……” 　　张启明脑海中闪过几种可能性，但是没有问出口。 　　“……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能说吗？” 　　“最好……不要。” 　　林瑛望向一旁，闭上了眼睛。 　　“就当是为你好吧。” 　　她轻声道。 　　这样的说法说实话，让张启明感觉有些渗人。 　　因为事实上而言，林瑛一般是不会隐瞒她做的事情的。 　　所以能让她说道这个份上，那么事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感到对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现在这会是下定决心不告诉他相关内容了，也只能就先将好奇心压了下去。 　　不如……专心撸瑛玩吧。 　　他用手上下抚摸了抚摸那顺滑的小腹，夹杂着窗外的雨声，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和幸福感。 　　可能，人的感情尽管易变，但就是这样的主观而真实吧？ 　　他默默想到。 　　“张启明。”怀中声音响起。 　　“什么事？” 　　可能是阳台有点冷，少女下意识又往他怀中缩了缩。 　　“……平阳，在下雨啊。” 　　啪嗒—— 　　哗啦啦—— 　　白噪音般的雨声回荡在静谧的夜中，对于没有开灯的两个人来说，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轮廓，被笼罩在了从天而降的漫天雨水中。 　　张启明顺着对方，望向窗外： 　　“……毕竟，是这个季节，下雨不是很正常么。”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胸膛与后背相连，温度和心跳声都在向彼此传递。 　　少女的手也不知何时，抚在了他的手背上。 　　狭小的房间中，一时没有人再说话。 　　而是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这座几乎被雨声掩盖了一切嘈杂的城市。 　　// 　　(本卷完) 　　（月中了，求月票） 第212章 187 单亲妈妈林瑛酱 　　…… 　　…… 　　星期日的早晨，阳光来的，十分的充沛。 　　持续了近几日的阴云被一扫而空，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晴空朗朗，秋高气爽。 　　睡饱了的张启明意识逐渐清醒，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睁开眼，而是舒舒服服地抱了抱紧怀中的抱枕。 　　光滑的皮肤rua起来手感一流，鼻腔间也都是对方的香味，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醒了？” 　　怀中的少女似乎醒得更早，她有所察觉，主动问道。 　　“嗯。” 　　张启明点点头，将鼻子埋在对方发丝间。 　　——最近这两天，林瑛都像是进入了低响应的娃娃模式，随便怎么rua都不会生气的。 　　所以除了觉得实在不好意思碰的几个点位外，他基本摸了个爽。 　　张启明总有种感觉，其实对方这个意思就是想要来讨抱抱、讨摸摸的……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说，所以才摆出这种逆来顺受的态度就是了。 　　这可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所杜撰出的借口，也可能就是事实——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趁机占到了不少便宜，恐怕还是双向的。 　　一种默契感存在于二人间，在你不言我不语中，维系着这些小互动。 　　这种关系，有种浑然天成之感。 　　嗯，当然，虽然调侃说林瑛是娃娃模式，但也不至于真就是一动不动的等身人偶。 　　至少从昨天起，对方的心情就已经变好转了很多，现在也是能正常的对话、聊天的，偶尔一起玩游戏时也还会嘴臭他两句，之类的。 　　只不过……该怎么说呢。 　　相比起之前，现在的林瑛有给他了种“乖”了不少的感觉。 　　嗯，挺神奇的，虽然说起来有点怪，但大概还真就是这样。 　　就像是你假期回到家，发现家里一直对你爱答不理、龇牙咧嘴的猫咪忽然不抗拒你撸它了一样。 　　隐约还有点靠过来给机会的意思。 　　果然，猫也是会成长的吗？ 　　…… 　　…… 　　更衣、洗漱，再一起吃过早饭后，便是悠闲的晨间时间。 　　据说，财务自由的健康成功人士，这时便会去运动健身、看新闻了解天下事、或是静静读书提升自我内在休养…… 　　可惜，作为没钱也不自由的普通高中学生，张启明就没那么多选项了，只能乖乖选择去运动。 　　当然，做的是名为电子竞技的运动就是了。 　　. 　　而就在，他刚大杀特杀了一把后。 　　“说起来，你们期中考试是不是也过去了一周多了，这还没出成绩吗？” 　　坐在他后面ob战况的少女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哈咳咳！咳咳……” 　　让正在喝水的张启明，差点被冷水呛死。 　　他一边咳嗽一边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反问道： 　　“哈啊？刚问啥？” 　　“考试成绩啊，期中考试啦，什么的。” 　　林瑛靠在大靠枕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和小腿，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看你这周末在家，除了吃和玩要不就是涩涩，所以就不由得有点好奇，你天天这么快活，难不成，是这次考的很好吗？” 　　“我，啊，这……还行，吧？” 　　张启明打了个哈哈，一边点下了寻找下一局的按钮。 　　这遮遮掩掩的态度反而让林瑛更感兴趣了，她从床上又凑过来了少许问道： 　　“哦？还行是什么还行，说出来听听啊。” 　　“那……那么多科目，我怎么可能能直接说得出来啊……啊，ban了兽。” 　　“科目那一共才多少啊，又能是啥问题，像是在我上高中时，当时每一次月考时的每一科的成绩我考完后一周内都能倒着背出来呢。” 　　少女跪坐在床上，然后立起身子，双手扶着电脑椅后侧。 　　“何况不是还有年级排名这种直观的东西么，你不会连这个数字都忘了吧？” 　　“额，我也没专门去记啦……” 　　对于这种敷衍的解释，林瑛明显不信。 　　她可是记得，自己还有监督这个缺乏家庭和学校监管压力的臭高中生学习的职责的，在后面不依不饶地摇晃着电脑椅。 　　要不然，如果本来一个还能努努力上个二本的学生，被她干扰的最后只去上的带专甚至直接进工地打工，那她可不能原谅自己。 　　虽说学历不分贵贱，但考虑到这个世界本科生没有那么泛滥，或者说，学历的通胀没有那么严重…… 　　正因如此，取得一个好的学历是十分重要的，她也才更该督促对方。 　　但张启明现在明显是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样子，已经在那里自顾自地选好英雄，准备开始大刀特刀了。 　　“……” 　　也是啊，毕竟这个年纪嘛。 　　而自己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像个烦人的家长呢？ 　　少女脸色失落了几分。 　　这就是……初为人母的感觉吗。 　　她默默调侃了一下自己。 　　而反正，无聊等着也是无聊，她还是支棱起身体，伸手把对方的书包从床脚拽了过来。 　　趴在床边探出头，这个姿势刚好能把头放在书包口，方便从里面找寻东西。 　　就是感觉，有点压胸就是了。 　　林瑛将几缕发丝往后一撩，拉开了拉链。 　　粉嫩的脚丫有节奏地在空中荡来荡去，很快，她便从里面摸出了几份试卷。 　　每份都是厚实的夹着答题卡的卷子，粗看过去，大概有六七份或者更多。 　　吼吼~看来恐怕是刚发下不久啊。 　　侧过头，瞄了眼正戴着耳机无暇顾及后方的少年后，她撇撇嘴，一把将这些卷子掏了出来。 　　话说，这是不是说明，这家伙从周五回了家后，就再也没动过书包吗？ 　　真就是要，怎么背回来就怎么背回去啊。 　　林瑛一时汗颜。 　　…… 　　而拆开试卷看后，她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虽然只能在试卷上看到分数，无法得到更为重要的排名信息。但是，仅从现在纸面上的分数上来看，张某人这次的成绩恐怕不会太好。 　　无论文理科目的错误率都很高，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红笔打的“×”，真是好一幅满江红。 　　而且甚至很多题，在已经离开学校很久的林瑛看来都不至于做错…… 　　比如拿物理来说，在有设置众多送分题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考到四十来分…… 　　不是，这也太菜了吧。 　　她侧头看了眼电脑椅的方向。 　　难道说，果然想要打好电动就是得要牺牲些别的方面的东西？ 　　可也不对啊，甚至理论上来说，至少电动和智力还是能扯上那么一丝丝关系的。 　　所以这个家伙不是蠢，一看就是懒。 　　绝对是，上课就没怎么听课的那种。 　　…… 　　等到对方的对局结束后，林瑛故作严肃地拍了拍他的头。 第213章 188 青春是要学习的 　　“啥事？” 　　被忽然传唤的张启明一脸懵逼地看向她。 　　林瑛舔了下嘴唇，选择欲扬先抑道： 　　“额……首先，打完这把休息下吧，快到午饭时间了。” 　　“啊对，都到这会了啊……”。 　　张启明看了眼表后拍了下脑袋：“那怎么说，一起出去吃吗？毕竟昨天晚上你不是说想去吃火锅来着么，那等会要不要去吃？” 　　“嗯好啊好啊……额，不对，不是这个！” 　　林瑛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手中的试卷。 　　“张启明同学，我觉得，我恐怕需要很严肃地和你讨论一下你现在的学习问题。” 　　“什么？” 　　张启明摘下耳机，将椅子转了过来。 　　看到少女手中的东西后，他还反应了几秒。 　　等看清楚是卷子后，他不禁有些无语： 　　“额……你是怎么找出我试卷儿来了……” 　　“嗯，啊，这，这这不刚才在旁边无聊、翻翻就翻出来了吗……” 　　林瑛一时有些心虚，忽然意识到，随便乱翻别人的私人物品好像似乎确实不太好……赶紧将话题转开： 　　“先不谈那个，刚才问你出没出成绩，你还打哈哈，原来是因为考砸了啊。” 　　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张只有四十分出头的物理试卷，你要和她说这是班级排名三分之一的人的成绩，她基本是不信的。 　　当然，也不光是这一科差，稍微看的其他几门基本也不咋样。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这个只顾着打电动的家伙，这次，考得很不好！ 　　她带着挑衅和“我就知道”的眼神望向对方，等一个回答。 　　而张启明则先捏了捏玩电脑久了后，有些作痛的太阳穴。 　　深呼吸几下后，才缓缓开口： 　　“其实……这也不算太考砸啦。” 　　“那……” 　　“——这次的排名，我大体还是在中游的。” 　　趁着对方还没进一步问话，他紧接着补充完。 　　而林瑛的表情则是完全没有相信的成分，微微挑眉道： 　　“那又是谁，之前还一副肯定没问题的样子，信誓旦旦说自己考试肯定不用担心来着？” 　　“额，我有说过吗？” 　　张启明二度一脸懵逼。 　　看他这一脸的真挚，少女一下子也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没有吗？” 　　“我反正不记得啊……” 　　“可是，我明明记得是有说过这个的……啊算了算了，这种无所谓的事情怎么都好啦！” 　　林瑛怼了怼他胳膊肘： 　　“差不多自打两周前开始，我就没在休息时间见你拿出课本过，去你教室外看你也是上课睡大觉的……也亏我，之前还帮你学习复习做题什么的来着，怎么到最后考的这么拉胯啊，不说要什么高分吧，好歹得及个格嘛。” 　　“额你还看过我上课？” 　　“不要扯开话题！” 　　她感觉，这家伙就是没好好复习，考前还玩那么嗨的。 　　一看就是缺少了家庭的督促，而学校又是摆烂式管理，这种天天在里面就想着热血三中的家伙，那平时能有多少心思在学习上嘛。 　　哪怕人是超级天才能看一眼就会，那至少，也要先看一眼才行。 　　而他？ 　　呵，林瑛严重怀疑，张启明恐怕连那“一眼”都没复习。 　　他还在解释： 　　“嗯……其实只是个别几科发挥不太好而已啦，毕竟是考试，人成绩有个波动也算是正常的事吧？” 　　“那确实。” 　　林瑛对此表示认同，点点头：“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我刚才大概看了看，发现你理科的几项发挥都不怎么好……” 　　“就不能，是偏科么？” 　　“得了吧，偏到游戏上么。” 　　她看向对方：“对于立刻这类科目，举例来说，满分一百分，倘若说想拿八九十分多少还要看些个人天赋和擅长的方向吧……但如果说，只是想拿个及格的话，恐怕就只是看努力程度了吧？何况还是这种遍地送分题的考卷。” 　　她一口气说完后，张启明看向别处，小声逼逼道： 　　“……这不，也就两科没及格么……” 　　“也不是说这个……” 　　少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呼吸。 　　“别误会，我倒也不是说对你成绩生气了什么的，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想建议建议而已——港道理吧，高二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小一半了，等再过一年半你就得高考了，是不是也多少该上点心了？” 　　她表情有点不自在，叹了口气： 　　“说实话，在我看来，你学习这么摆烂都能维持在一个中游往上的成绩的话，恐怕身边人大多数都没怎么学吧……这种一点都不卷的情况下，只要能稍微把基础打扎实点，那成绩上的提升肯定是非常立竿见影的。” 　　“这我当然也懂……” 　　张启明挠挠头侧。 　　习惯了平时那个喜欢咸鱼瘫的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女后，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面前对方这个会一本正经地指点他的样子。 　　说讨厌倒不至于，不过脱离了平时那种相处模式后，对于这有些陌生的交谈感到拘谨和尴尬还是有的。 　　而还没等他找出合适的回答的话，对方又叹了口气。 　　“唉。” 　　林瑛扭过头： 　　“抱歉，不是在说教你，但……但是，我是真不太希望……会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你的正经事啊……” 　　“而看到这个成绩，我就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平时来找你玩耽误了你学习什么的……告诉我，你能否认这点吗？” 　　毕竟是青春期的男生嘛。 　　虽然已经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但经验之谈多少还是有些的。 　　“……” 　　“……抱歉。” 　　而张启明憋了半天后，终于憋出了这么一个词。 　　…… 　　…… 　　…… 　　等到略有些严肃的话题结束后，虽然略有尴尬，但两人还是按照原计划一起出门吃饭了。 　　张启明也承认了他最近是有些浪过头了，并在最后表示会吸取教训、多放些心思在学习上的，上课时也会少三心二意些。 　　他甚至，还表示不会被美少女干扰太多的…… 　　可这种保证其实真没必要了啊…… 　　林瑛噘嘴.jpg 　　而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太多可说的了。 　　不一会儿走在吃饭的路上时，两人还互相调侃起了他的物理成绩来。 　　“算小劣而已。” 　　面对这么认为的张启明，林瑛就有点想笑了： 　　“满分一百分的卷子，你都和阅卷老师四六分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劣吗？” 　　“额，只是偶尔啦，偶尔。” 　　“啧，果然中单的‘小劣’都不可信。” 　　林瑛笑话他道。 　　不过可惜这个例子选的不太好，让张启明抓住了话头： 　　“也别这么说嘛，我的‘小劣’还是要比你说的靠谱的多的……” 　　——有人0-5，说自己对线是小劣，他不说是谁。 　　而身边的少女反应了几秒后，耳根一下子有点红。 　　“额……那是意外，意外！是对方太强了，奈何有高达！不是我的锅……” 　　“不准复读我的借口哦。” 　　他揉了把对方脑袋。 　　“啧！” 　　林瑛嘟着嘴斜了他一眼。 第214章 189 也许蘸料比暖气更具有地域性 　　“咳咳……” 　　张启明清了下嗓子： 　　“总之，我这次真的只是偶尔发挥失常啦，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的话，只是想及格那肯定一般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就算发挥失常它确实是一个合理的借口，但这至少也阶段性地反映了你近来的学习状况。” 　　林瑛侃侃而谈着： 　　“一般基础不稳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换而言之不及格绝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如果不及时调整状态，以后等着你的只有更进一步摆烂下去这一条路……” 　　“谁说会进一步拉胯的，等这学期期末考，我肯定能全调整过来好吧。” 　　张启明明显很不服气，揉了揉她脑后的马尾。 　　林瑛却使劲扭了扭头表达不满： 　　“不要因为你们考的简单，就觉得自己可以靠抱一两夜佛脚就反杀好吧，你以为你是大学生吗？依我看啊，估计你下次还是一样拉胯~，毕竟是连这种题都能有两科挂科的人嘛。” 　　她捂住嘴，一脸同情，稍微对对方用了下小小的激将法。 　　也不知张启明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配合了她，反正对方看起来很不服的样子。 　　他啧了一声道： 　　“那要不打个赌好吧——只要我想，只是个及格那还不简单？” 　　呼呼，意外的，效果不错。 　　少女吐着舌尖回应道。 　　“不~信~~” 　　“那你就是赌我做不到咯，说罢，赌注是什么？” 　　“嗯？就按老规矩各自一个愿望？” 　　林瑛随口说道，但猛地又觉得有点不妥。 　　倒不是对赌注感到不妥，只是忽然意识到，只是要求一科及格太简单了。 　　这是要激将鼓励对方，而不是找个理由把自己包装好送出去啊喂。 　　她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对赌注进行了追加： 　　“不过等下，只是物理及格也太没难度了，好歹你也得全科及格吧？” 　　“那当然了，我本来就是指那个啊，毕竟只争一门及格也太怂了吧。” 　　张启明理所应当的样子。 　　而看着对方这样如此坦荡，她忽然隐约有点不安。 　　额，虽然自己口嗨对方归口嗨，但真要动真格的来说，在这种平均考试难度下，全科目及格大概是有手就行吧…… 　　少女一阵思索后摇起了头。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标准也太低了。 　　“哒咩，哒咩。” 　　她做了个“×”的手势： 　　“仔细一想，你好歹平时也是班上前三分之一的人，这个标准果然还是太低了点。” 　　“要不那你说说，‘标准’是啥？” 　　“额……” 　　林瑛被对方的反问问住了，仔细寻思了好几秒后，她才犹豫着竖起了四根，啊不，五根手指： 　　“单科高分……可能有点没啥意义，所以要我说，你好歹也得进步到班级前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排名的水平吧？这样才能证明你自己。” 　　“……，行啊。” 　　没想到张启明意外地直接接受了挑战。 　　其实也不能说是挑战吧，这更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口嗨大赛。 　　而林瑛觉得，自己的难度设置的大概还，凑活吧？ 　　毕竟，印象里，对方班上怎么也有个四五十人的样子吧？ 　　那只要那些前面的学生别摆烂，总不至于真让这个家伙能一口气冲到班级前十吧？ 　　嗯……反正就算他努力后失败了，在这个追求进步的过程中，肯定也会受益良多…… 　　肯定对他今后的学习也大有益处就是了…… 　　……等等，这不是FLAG吧？ 　　…… 　　………… 　　在林瑛的要求下，为了张启明的钱包着想，两人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小火锅店就进去了。 　　“吃辣的吗？” 　　“我的话，清汤就行。” 　　“那就来鸳鸯锅吧，好，谢谢您。” 　　在和服务员交谈结束先点好锅底后，林瑛当即表示，没想到张启明竟然主动想吃辣。 　　之前一起吃饭时，也没见他是个很喜欢吃辣的人嘛。 　　而对于她的疑问，张启明的回答则是： 　　“因为有些东西必须得进辣锅才有灵魂嘛。” 　　对此，林瑛则表示不能理解。 　　在身为麻酱党的她看来，吃火锅基本不就是为了配着蘸料吃吗，那想吃辣椒加料碗里不就好了。 　　两人边聊着这方面的事，边取回来了两碗深度diy的麻酱。 　　葱花、腐乳、花生碎，麻油、蒜泥、芝麻粒。 　　额，张启明竟然还额外拿了个油碟回来。 　　意料之外呐。 　　——据她观察，平阳这里基本属于泛麻酱区，与其他的泛油碟区相对应。 　　虽然作为靠谱成年人的她都吃过不少，不过从个人口味上来说，还是更偏向清汤+麻酱的组合。 　　这种组合适合将蘸料的味道赋予给食材，尤其在粉丝、蔬菜、涮肉、豆制品之类的食材上效果最好。 　　而油碟感觉则更搭配辛辣类的锅底，还有动物内脏这类的食材了，可惜林瑛既不喜欢辣的也不喜欢内脏类食物…… 　　当然，具体搭配什么去吃就完全是个人的喜好了，自然是没有严格规定一说的。 　　也许，像是张启明这样子开动双手雨露均沾才是正道呢？ 　　“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少年站在一旁主动倒好水后，将下单的纸向她递了过去。 　　她一边思考着文化习俗之类难懂的事情，一边在点菜的单子上蹭蹭两下，一口气点了好几大盘肉。 　　“总之，先多来点肉吧。” 　　…… 　　…… 　　“好的，一共收您壹佰叁拾贰元。”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捂着肚子走出饭店大门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不得不说啊，（这个世界）小城市物价就是低，她感觉自己都吃了记忆中三人份不止的量了，竟然最后才花了132块钱。 　　这就是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吗？真是太棒了。 　　而且竟然没有餐位费，也没有餐巾纸费……好文明啊。 　　“吃饱了？” 　　看着她一脸幸福，张启明在一旁问道。 　　“嗯呐。” 　　少女揉了揉腹部，晒着太阳，打了个哈欠。 　　果然温饱思淫……困意。 　　眯着眼睛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后，她转头问道： 　　“下午，哈啊……你有啥安排吗，直接回去休息？” 　　“额，我自然是没什么事啦，那你呢？有什么想玩的或者想干的事情吗？” 　　“我？都行啊，看你啦~” 　　“啊这……” 　　张启明看向路的另一侧：“回去的话只有一台电脑，嫌无聊的话，那要不去网吧？” 　　少女则摇了摇头： 　　“呜……虽然也不是不行吧，但是感觉在吃饱了后的现在忽然很不想去……” 　　“额，那你想去看电影么？” 　　刚好这里离降龙国际不远，附近好几家影院。 　　她似乎没有一口否决： 　　“哦？是有什么好看的片子上映了吗？” 　　“额，这我也不知道……” 　　“那算了吧。” 　　张启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 　　他刚才完全是按照约会思路随口说的，心中完全没有相关行动所需的详细信息。 　　他干脆提议道： 　　“那感觉无聊要不就回去休息吧？看你也挺困的。” 　　“呜……可是已经休息了很久了，想干点别的……” 　　林瑛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还是摇摇头，小声说道。 　　“啊这。” 　　他牵住对方手，望着远方的大楼，指了指上面的一个个牌匾，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那，你看看有什么想去的吗？” 　　“我……” 　　少女望了过去，沉默了一会。 　　就在张启明以为她又宕机的时候。 　　“那个……你有没有兴趣，去唱唱歌啊？” 　　林瑛指了指那其中的KTV几个大字。 第215章 190 开场曲向来难以决定 　　KTV，或者说KaraokeTV，作为起源于日本，并广泛流行于东亚地区的一种娱乐方式，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广泛地受到了人民群众的喜爱，承担了许多人上至谈生意、混社会，下至周末休闲、谈情说爱的青春回忆。 　　而尽管随着时代发展，比如手机上唱歌软件的兴起、乃至于日常娱乐活动的逐渐多样化，K歌作为一种相较来说略显单调的活动，已经在逐步淡出很多人的视野。 　　不过尽管如此，奈何其所提供的，消费级的视听享受和部分社交休闲（公开处刑）等功能仍然在很多方面难以被轻易替代。因此，尽管纯商务类的ktv确实消失了许多，但量贩式或者混合功能定位的ktv，仍凭借其性价比等优势有不少存活。 　　像是林瑛和张启明正在去的这家，便是如此的一家普通的卡拉OK店。 　　…… 　　不太起眼的入口，被设置在百货商场底部的一个角落，是一间孤零零的直达电梯。 　　嗯，明明是观景电梯，但是外面的玻璃却被大幅的不透明广告布给贴住了，真是意味不明。 　　按动唯三的按钮之一，再摇摇晃晃着上升到五楼后，随着铁门打开，紧跟着，一股略有些奇怪的味道便涌入了电梯间。 　　少女微微皱了皱鼻子。 　　闻起来就像是将烟草和消毒水，一起放在密闭空间中静置发酵再过滤个几十次后所得到的混合气体，在刺鼻和普通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走廊中也正同时回响着十几种不同风格的乐曲，它们在动次打次间突破了密封不够好的房门，将一阵阵富有节奏和力量感的音乐脉动不断顺着地板传递出去。 　　“好的，请问办卡吗？” 　　“不了谢谢。” 　　在吧台开了个小包后，两人便被服务生领着，路过了那一间间不断传出鬼哭狼嚎的房间。 　　再等到入座，开机，小哥关门离开后。 　　林瑛才长舒了口气，从一旁掏出两瓶饮用水，放在桌上。 　　——带好自备水，可是平民ktv的基本玩法了。 　　. 　　“怎么说？男士优先，所以你先来个暖场曲？” 　　少女边说边在沙发上挪到了点歌台前，暂停掉自动播歌后，便哒哒两下敲开了点歌界面，似乎在审阅曲库。 　　张启明则摇摇头： 　　“我？我就算了吧。” 　　他刚拿出手机，正准备进入看戏陪玩模式，没想到忽然被点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林瑛似乎很来劲，在那里不停地怂恿着他：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嘛~” 　　“别别别，我是菜狗啊，真就不来献丑了……” 　　就算是一群玩的开的人，在谁唱第一首曲子上往往都会陷入无意义的推脱。 　　出头鸟效应导致的微妙的羞耻感，让张启明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他连忙找了个合理的说辞： 　　“——话说回来，明明就是你想要唱歌嘛，所以第一曲于情于理还是让你来合适些。” 　　“我？我，我……没有特别想来啊，只是，那会忽然觉得,既然无聊的话，那偶尔来这里玩玩好像也挺好的……” 　　少女一脸被戳中又不肯承认的表情。 　　张启明看着觉得挺有意思，拿着话筒凑了过去： 　　“咳咳……要不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哈。如果，你大方承认是自己想要唱歌所以今天才说想来ktv的话，那我就来唱第一首的暖场曲，怎么样。” 　　“啊？” 　　少女听完愣了几秒。 　　她眼中带着疑问，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互相凝视间沉默了几秒。 　　然后，可能是终于相信了他—— 　　林瑛缓缓地，轻轻点了点头。 　　但这可不够： 　　“嗯，别光点头啦，说出来吧多好~” 　　“喂你差不多得了啊……” 　　但张启明仍不依不饶地将麦克风凑到了她嘴边。 　　“快承认一下啦，然后我立刻就唱好吧。” 　　“呜！……” 　　少女一脸不爽，但是这幅气鼓鼓从下往上仰视的表情，真的怎么看都只有可爱。 　　“好啦好啦！” 　　她气不过，拿手一下掐住张启明的眼边往后推了推他脸： 　　“就是我，今天忽然想来玩一下还不行吗！好！该说的说完了，你快去给我唱！” 　　声音被麦放大后有些回音，微妙的很好听。 　　“知道啦~” 　　张启明一脸关爱地揉了揉她脑袋，互换了个位置后坐到了点歌机屏幕前。 　　“……” 　　“……” 　　笃笃笃地戳戳点点好一阵后，他却有些犯了难。 　　虽说现在唱大概相当于“打赌”、“大冒险”的整活类的那种，随便唱个什么口水歌来“献丑”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毕竟林瑛的可爱窘态已经欣赏过了，那自己随便摆个烂就好，而且越烂气氛越好。 　　但是，毕竟这也是在她面前唱歌。 　　让她听的话…… 　　如果可以，还是想要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出来。 　　他扭过头试探问道： 　　“那个，你有兴趣唱男女合唱的歌吗？” 　　“哈啊？我不，要唱你自己唱两个声部吧。” 　　林瑛摇了摇头，不过过了一会，却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唱，而我刚好也会的话，也不是不能合唱下试试……但现在第一首说好是你来的，你就一个人麻溜地赶紧唱吧！” 　　“额……” 　　他只好自己琢磨起来。 　　原本，张启明想找个类似成都这种广受人民群众喜爱的歌曲来作为开场，但真坐到点歌台前后，又有些犹豫了。 　　会不会太烂大街了啊、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不够高大上啊、会不会弄巧成拙啊……总之各种担忧都涌上了心头。 　　深思熟虑后，他还是点开了外国歌手界面，准备找个英文歌凑活一下。 　　——中规中矩就好了。 　　也幸亏他本来就是歌单里各种语言风格的歌都有不少，而平时虽说不是那种特别热爱唱歌的那种人吧，但在KTV里偶尔应付几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就决定是你了，西城男孩（大叔）！ 　　随着指尖落下，很快，钢琴声便响起，房间中的屏幕上也出现了新的画面。 　　“哦哦，竟然是这个吗，意外地还挺有情怀的啊你。” 　　林瑛十分费力地拧开了瓶盖，正一边品鉴着一元一瓶的饮用水一边点评着。 　　——呼呼呼，那当然了，他可是专门从自己歌单中选了世纪初的歌呢！ 　　当然，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一般啦一般，毕竟算很早听的英文歌，所以确实有些情怀。” 　　话还没说完，音箱中便传出了人声。 　　张启明连忙拿起麦克风跟上：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1] 　　“啊不用关原唱吗？” 　　林瑛凑到他旁边小声问道，他缓缓摇了摇头。 　　嗯……毕竟又不是什么麦霸大神，和原唱一起唱不仅有助于抓准调，还可以不让自己的音色显得那么难听。 　　反正是第一首嘛，他就是来卖萌的！ 　　// 　　//注1：《You raise me up》——Westlife 第216章 191 乘风 　　本来吧，素来节俭的林瑛，一开始是只打算点个迷你包随便唱个两三下就可以的。 　　毕竟就两个人嘛，可以预想到气氛不会太火热了，毕竟按理说一般ktv的最少游戏人数怎么也得大于三才行。 　　但稍微有些出她意料的，那就是，这家店竟然迷你包和小包的价位只相差了两块钱，几乎就是一个价格…… 　　不仅如此，前台小姐姐还很遗憾地告诉她，本店唯六的几个迷你包已经全都有人了，现在这会，除去那些更大的包间外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包了。 　　喂，不是，周末都这么青春有活力的吗！ 　　她和张启明只好赶紧掏钱进场。 　　两小时下午场，特价三十元哦。 　　…… 　　嗯…… 　　往好的想，相较于逼仄的迷你包来说，小包的空间总归是稍微大了点嘛。 　　明明是好事，但，她心里莫名隐约有种怪怪的感觉。 　　额，还有就是有一说一，她可能是心疼那些不必要额外花的钱也就算了，怎么没点到迷你包时，张启明这家伙却看起来比自己还失落呢？ 　　看来，这总是不知柴米贵的半大小子也终于在她的教导下，学会勤俭节约了吗！ 　　…… 　　…… 　　…… 　　一曲终了后，少女一边鼓着掌，一边拿着话筒为掌声配着音。 　　“啪叽帕吉啪叽……” 　　张启明放下麦克风后，长舒一口气坐到了她身边，拿起自己的那瓶水拧开喝了两口。 　　“呼~” 　　林瑛还不忘在一旁点评了一下： 　　“唱的挺好的嘛，至少没跑调~” 　　“啊这，这也值得鼓励的吗……” 　　“当然了，你要知道在KTV不跑调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强了！” 　　“这哪里的数据啊……” 　　“经验啦，经，验~” 　　不禁一时汗颜。 　　混着原唱跟唱的话，容易把自己的音色盖下去，在掩盖了缺点的同时也往往会使得自己的优点和特色难以被展现出来。 　　大概就是，虽然容易及格，但是更难拿良好和优秀了，所以不适合想刷GPA的同学们。 　　当然，这和张启明自然就没什么关系了。 　　“总之献丑，献丑了……那么，既然我完事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你上了？” 　　被张启明拉了一把后，少女才不情不愿地凑到点歌台前。 　　“呜……知道啦，你稍微缓缓吧。” 　　不过，此时她心里想的并不是唱什么的问题。 　　——说实话，对她来说，两个人去ktv还真是件蛮新鲜的事情…… 　　毕竟有记忆以来，除去家庭聚会外，她一般只有在和班上同学或者朋友们聚餐聚会后，才会一群人打打闹闹地去唱K玩。 　　而活动通常也就是一两个喜欢唱歌的麦霸去带头，然后大多数人只唱个一首歌后就在旁边玩手机聊天玩游戏当气氛组。 　　这种情况下，唱歌反而不是主要目的了，更多的是为了打闹、公开处刑、联络感情等等。 　　所以，现在只有两个人后，纯粹的“唱歌”和“听歌”，意外的变成了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返璞归真了属于是。 　　额，张启明姑且不论，至少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 　　而现在坐在这空荡荡的房间中，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听众，意外的……有种羞涩感。 　　好怪。 　　…… 　　为了解决独唱的羞耻心，林瑛想到个方法，转头提议道： 　　“啊，你刚才不是说想合唱来着么，那，有什么想唱的曲子？” 　　和刚刚发生过的对话有些类似，不过这次两人扮演的角色反了过来。 　　少女变成了嘤嘤求组队的一方。 　　而张启明自然也和她当时的做法一样，摆了摆手，表示等等再说。 　　“我刚唱完，还是等稍微休息一下再说吧，你自己加油~。” 　　“呜……” 　　林瑛默默转过头，划拉了划拉屏幕。 　　算了，唱个普通点的吧。 　　她随手划开女生歌曲的大分类，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呼~ 　　呼，呼呼呼……说实话，虽然现在有点羞耻，不过说真的，她在变成这样后早就有点想来唱唱当年那些唱不了的歌试试了。 　　这也是为啥今天会想来这里的一个原因。 　　绝大多数的男生音域注定他们是没法用真声去唱那些女歌手的曲子，让无数男性宅宅们只能降个八度或者含着泪用假声哼一哼那些动漫op来解馋。 　　那等会也点上几个试试吧……不过第一首，还是就来个华语的吧。 　　唉，选这首歌，可真是带了点真·青春回忆。 　　走你~ 　　按下屏幕上的按键后，她赶忙拿起麦克风跟上伴奏。 　　少女的声音有些刻意压低，但仍温软而动听。 　　“日月星辰悄悄，升了又落……”[1] 　　林瑛眼睛微闭，左手不动声色地关掉原唱后，轻轻抚在小腹前，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调整着音高。 　　而就在，她似乎越来越进入状态时。 　　“……！” 　　微妙的顿了一下。 　　——啊，太专注别的地方了，一不留神，好像有些没跟上伴奏…… 　　她耳根一下子有点发红，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节奏： 　　“我却不知白天，黑夜的存在……世界消失……” 　　“有你在，我心里，真美好……” 　　“……” 　　…… 　　也没过太久后，一曲终了。 　　林瑛越唱越有感觉，也对自己的声色拿捏的越来越到位了。 　　要不…… 　　干脆以后当个唱见或者进军娱乐圈吧…… 　　她有些调皮地想到。 　　——此刻，她对自己的评价，大概已经上升到了这个水平。 　　不吹不黑，是真感觉挺不错的。 　　不信你问。 　　少女扭过头，望向一旁默默不发生的唯一听众张启明： 　　“怎么着，唱完了，你也不点评一下嘛？” 　　“啊？这……” 　　对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很好听啊，比我强多了，甚至感觉比原唱都好……” 　　“啧啧啧，得了吧，我就一业余路人甲水平，哪还敢去碰瓷原唱的啊。” 　　她扭过头。 　　虽然，嘴上说着承让，但心里面在听了对方的吹捧后还是很高兴的，前后摇来荡去的小腿也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林瑛调整好表情后，心情愉悦地凑了过去： 　　“好啦好啦，你现在自己感觉怎么样？要是还想休息的话咱们暂停一会也可以。” 　　她也拿起瓶子补充了点水分。 　　对方听完则摇了摇头： 　　“没事，一共也就两个小时，我还是不浪费时间了，所以你如果想休息的话那我就先顶上吧。” 　　“我反正都行啦，你自己看着决定就好~” 　　“嗯。” 　　坐到点歌台前后，张启明虽然表面上在滑动歌单挑选歌曲，但脑海中回荡着的，仍是刚刚少女的歌声。 　　这大概就是余音绕梁了吧。 　　与她平时的声线有微妙不同，为了贴合原本风格、或者说为了配合歌曲整体的基调，林瑛特意压低了一些声线。 　　——每个人自己的特色就在此体现了。 　　相较于原唱，她刚刚的歌声少了些许力量，却又在原本的基础上多添了几分忧愁，与其说是一位站在悬崖边眺望远处的女子，不如说是一位在夜晚坐在城镇中孤独仰望月亮的少女。 　　高.潮部分情感的迸发自然也变得不同了，对天长叹在她这里变得多了些顾影自怜，叹人生不如意之时却又时不时会为往日的回忆而感到欢喜。 　　世界似乎依然同样明亮。 　　日升月落间，四季景色不断更迭，尽管每一个春天都依旧会如约到来，但有什么东西，却再也不会回来。 　　少女的眼角，隐约，有一丝晶莹一闪而过。 　　而张启明，则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望着那副侧颜，怎么都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自己……大概确实是恋爱了。 　　他揉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跳有些加速。 　　// 　　//快月末了，求月票 　　//注1：《湫兮如风》——徐佳莹 第217章 192 不如仰天高歌 　　…… 　　点好歌后，身后的少女感慨道： 　　“哇哦，是周董的歌啊，ktv经典曲目了属于是。” 　　“嗯，哈哈哈……” 　　张启明一边笑了笑，一边拿起麦克风跟着伴奏唱起来：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 　　“……” 　　林瑛拿起桌上的手摇铃，跟着节奏哗啦哗啦地摇了几下。 　　但可能是又觉得声音不太好听，她很快将其丢到一边，改为单纯随节奏晃动身子。 　　小脑袋和马尾摇来晃去的，看得张启明忍不住，边唱边弹了她额头一下。 　　可爱nie…… 　　…… 　　…… 　　这首歌唱完后他感觉自己的状态比第一首时好了许多，至少呼吸控制的好了些，结束后整个人没有完全陷入虚脱。 　　林瑛上场后，他便拿着水瓶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 　　等到又心情愉悦地欣赏了一遍少女的歌声后，张启明才忽然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又轮到自己去唱了。 　　啊，这会不会节奏太快了点？ 　　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在目前一人一首轮换的情况的下，周期很短。 　　尽管纸面上听起来，每次可以休息五分钟左右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但体感上就完全不是如此了。 　　有点，累人啊…… 　　他一时有些苦脸。 　　这让一旁的林瑛注意到了。 　　“怎么？还没完全休息过来？” 　　少女额头有点出汗，正站在他旁边喝着水。 　　张启明肯定不会直接承认，他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吧，就是稍微发了下呆而已。”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信： 　　“——如果累了就再休息会再吧，可以先坐下聊聊天什么的，毕竟钱已经花了，没必要强迫自己非要拉满时间玩。” 　　林瑛坐到他一旁说道。 　　犹豫了一下后，张启明也顺着下了台阶，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因为没人安排下一首歌，画面在上一曲结束后切到了自动轮播的界面，被他快速的按了个静音。 　　房间中一下安静了下来，除去屏幕闪烁的灯光外，就只剩下了门外那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之声。 　　看来，也许林瑛说的确实没错，只是不跑调就已经可以比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要强了。 　　他忽然想到。 　　. 　　看少女在那喝着水发呆，张启明主动搭话道： 　　“话说回来，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拿出手机啊。” 　　“手机？啊，旧的那个丢了。” 　　对方边说也边往沙发上一靠，两人肩并肩坐着。 　　“丢了？你竟然还能弄丢东西？” 　　“是啊……一不小心，就给弄丢了。” 　　林瑛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挠挠脑袋： 　　“那你……要是还需要手机的话，我家里还有个我刚上高中时淘汰下来的旧机子，虽然有点落后了，但如果只是打电话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可以吗？” 　　林瑛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对他露出了微笑： 　　“谢谢……” 　　但少女又低下了头： 　　“可惜，就是，你送我的那张手机卡也一起没了，只有手机的话恐怕用处不大。” 　　“啊这……那个卡还是我爸他当时办的套餐送的卡，如果想补办的话，是不是还得要他本人去营业厅才行啊……” 　　张启明一下子陷入了思考。 　　林瑛连忙摆摆手： 　　“没关系，不用麻烦你了，我去再弄个黑卡什么的凑活下就好了，不必在意。” 　　“额，没事，没关系的，也许家里还有剩的副卡，等一会回去我再找找看吧。” 　　“……好吧，谢谢。” 　　“嗨呀，咱俩谁跟谁啊，不用客气啦~” 　　“……” 　　林瑛没有否认，沉默了一下，看向点歌台。 　　“有，想合唱个什么吗？” 　　“嗯？” 　　张启明捏了捏下巴：“你猛地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选个啥好了，不如你来？” 　　“——来，伸手。” 　　少女没有回应他的建议，而是对着他伸出了小拳头。 　　张启明虽然感到很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要求也伸出了手。 　　“准备好了？好，石头，剪刀，布~” 　　“……布？” 　　下意识跟着对方比了一轮胜负。 　　“哦？” 　　“哇哦，恭喜你赢了……” 　　林瑛拍着拳头说道： 　　“那么，就请赢家去负责选一个合唱的歌吧~~” 　　她拉住张启明的手，把他身子向着点歌台扯了扯。 　　“啊这……” 　　一脸懵逼地坐到台前的少年，顿时有种自己被钦…坑了的感觉。 　　…… 　　…… 　　当然，合唱这种事情，肯定也得两人都会才行。 　　所以林瑛还是不能当甩手掌柜，也一起被拉到了台前。 　　“好，这个你会吗？” 　　“Emmmm……换一个吧？” 　　“这个呢？” 　　“这个倒是可以……” 　　她侧坐在对方腿上，选好了曲目。 　　望着屏幕上出现的MV，她不由得吐槽张启明： 　　“说真的，你是不是专门去恶补过十年前的流行曲？怎么这半天选的都是些老面孔啊，难道是在照顾我吗。” 　　“……就不能，是我音乐方面的涉猎较广吗？” 　　他解释道。 　　刚好前奏也快结束了，张启明连忙拿起话筒： 　　“I openend my eyes last night, and saw you in the low light.”[1] 　　（昨夜醒来时，我在微光中看到了你） 　　“Walking down by the ……” 　　“……” 　　唱完自己的部分后，还温柔地戳了戳林瑛的腰侧提醒道：“快点，该你了哦~” 　　“嗯，知道啦……” 　　少女一脸嫌弃地坐到一旁，同时拿起了自己的话筒： 　　“Time together is just never quite enough~” 　　（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太过短暂） 　　张启明接上下句：“*我们相处在一起时，真是无比令人放松。” 　　女声紧接着响起： 　　“*又该怎样做才能揭开这……” 　　“……” 　　…… 　　不得不说，第一次和异性合唱，感觉还满新奇的，不过也挺不错的。 　　也许，是两个人配合比较有默契？ 　　或者单纯是KTV的氛围比较到位吧。 　　张启明喝了口水，愉快地想着。 　　忽然，被戳了下脸： 　　“喂，你拿成我瓶子了……” 　　“啊？抱歉，太近了没注意……” 　　他浑身上下抖了个机灵，正连忙要将水放下，但却被制止了。 　　“——也算了，你都喝过了就继续喝吧，我直接拿你的得了。” 　　对方拿起另一个瓶子，拧开盖子后，愣了一下，然后掏出纸擦了擦瓶口。 　　额，这是被嫌弃了…… 　　张启明有点尴尬。 　　对方注意到了后，则解释道： 　　“啊，别介意啊，其实我不是特别在意这种的人……不过就是刚才忽然觉得可能这时还是需要在意一下罢了，不是针对你。” 　　“嗯……” 　　两人各自喝着水，一时似乎有点尴尬。 　　…… 　　…… 　　接下来也是偶尔休息，偶尔各自分开唱了那么一两首后，等轮到林瑛点歌时，她又想选合唱曲了。 　　虽说一般在ktv都是会排着一个长序列的歌单挨个切吧……但他们两人貌似都不是那么着急，每次都是等唱完一首再去点下一首，突出一个悠闲。 　　嗯，倒也挺好的。 　　“这个，” 　　她指了指屏幕，“会唱吗？” 　　“啊？这首啊，如果你不嫌弃我忘词的话，可以凑活试试。” 　　得到许可后，她立刻点了播放。 　　因为不是中文歌的原因，所以这次她专门挑了首比较热门的歌。 　　——这首可是她的《很想试试合唱》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歌呢。 　　只不过曾经是想遇到一个可爱的美少女来陪自己吃喝玩乐唱歌，而现在变成了可爱的美少女自己去负责吃喝玩乐唱歌……也许也算是曲线救了国吧？ 　　毕竟目标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实现了。 　　“哈啊~” 　　她打了个哈欠，听着音响中熟悉的钢琴黑键声响起了。 　　听着听着，右手都忍不住跟着弹起来。 　　少女开口轻轻唱道： 　　“*那一天所见到的海岸啊，时至今日，仍然时不时会一一想起。”[2] 　　“*那是沙滩上写下的话语，还有，你的背影。” 　　“*涌动的海浪啊，悄然掠过脚边时，究竟带走了什么？” 　　“*在那一片风平浪静中，不知不觉，黄昏就要降临了啊……” 　　接下来的第一次烟花绽放其实就已经是合唱部分了，只不过这段还不明显，她也没特意说什么。 　　“……” 　　但是眼角余光瞥见张启明嘴巴已经有在轻微开合，不知是不是在轻轻跟唱。 　　呼呼~ 　　“*……愿今夜永不结束~” 　　她唱完后，放下话筒愉快地想到。 　　总之，再后面就是你的部分了，好好唱吧~ 　　…… 　　哦~ 　　意外的还不错嘛，小子。 　　看来这家伙绝对有做过功课，不过没准是对着罗马音记下来的就是了。 　　刮目相看了哟，对你。 　　“……” 　　“*无数次，向着海浪一次次用言语呼唤着你。” 　　“*再也不要再次感受那份悲伤了啊——我如此祈祷。” 　　随着张启明唱完了自己的部分，马上就要进入合唱环节。 　　林瑛深吸一口气，拿起麦克。 　　不过左手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啧。 　　望着升起的烟花，两人一同合唱道： 　　“*呼吸骤然停滞，眨眼间就要消逝的光芒，一定会留在你我心中。” 　　“*因为那仿佛触手可及的温暖未来，正在默默地守望两人啊。” 　　合作的不错嘛！ 　　而接下来就是她最喜欢的一人一句部分了。 　　少女唱的很开心，嘴角微微翘起。 　　笑着唱道： 　　“*怦然绽放的烟花（×2）” 　　“*在夜空中绽放着（×2）” 　　“*绽放后，又静悄悄地消失不见（×2）” 　　她微微转过了些头，余光看向一旁。 　　“*请不要离开啊（×2）”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2）” 　　“*再多一点时间——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 　　………… 　　…… 　　………… 　　“呼~” 　　林瑛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 　　“唱爽了？” 　　张启明按了按少女的头顶问道。 　　“嗯，差不多吧~” 　　她胡乱扭了两下头，姑且算是点头吧。 　　——两人现在，正在离开KTV下楼的电梯中。 　　唱到最后时，饮用水稍微都有点不够喝了，看来，一人只带一瓶600毫升的还是有点不够两小时用的啊。 　　而走出商场大门后，一股清新的空气也随之冲入鼻腔。 　　啊，自由。 　　少年大口呼吸了好几下。 　　终于摆脱了KTV里的那浑浊的空气，不得不说，真是舒服。 　　看了眼时间，发现还不到四点，张启明主动问道： 　　“接下来呢？现在还早，是打算去再干点什么还是回家休息？” 　　“呜……其实都行吧，不过我现在感觉稍微有点微妙的累……要不，先回去？。” 　　“行啊，走吧。” 　　他点点头，和对方一起缓缓向前走去。 　　晒着太阳，少女打了个哈欠，还伸了个有点可爱的懒腰。 　　不过，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还没等张启明揉她腰侧玩，忽然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对了，想起件事，边走也边和你说一声哈。” 　　“啥事啊，还和我说呢？” 　　“……也不是啥大事啦……就是我过几天，可能要离开这里一阵，大概一两周吧。” 　　// 　　//注1：《The saltwater room》——Owl city/Breanne Düren 　　//注2：《打上花火》——米津玄师/DAOKO 　　//有兴趣的同学们，可以去听听最近两章有备注歌名的歌，配合着歌词阅读，也许会对故事有更好的理解（？） 第218章 193 毕竟要换季了啊 　　张启明表示似懂非懂。 　　“这样啊……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吗？” 　　林瑛沉默了几秒后，则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倒也不是说有啥事吧……就是，稍微想换个城市转转而已，毕竟你看哈，我在平阳这里似乎也待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 　　“这狡兔还知道要三矿呢，更何况是我……而且，就算单纯是为了可持续发展，也不该太竭泽而渔嘛。” 　　听到可持续发展，张启明便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她大概想说的就是，在这里继续“捕猎”下去的话，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这倒是在意料之内。 　　毕竟他之前就已经想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各种可能性了，其中就包括对方不得不离开什么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打算动身。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嘛？ 　　他隐约有些推测，开口闲聊般先围绕近期另一件事打听了一下： 　　“……对了，我那天在本地论坛上看到，说平阳某装修公司的老总神秘失踪，疑似在河边自杀，据传其人涉黑已久……不过，后来也没有看到下文。” 　　“嗯，就是那谁嘛，我也看到这个消息了，问题不大。” 　　少女点了下头，并没有对这条信息太意外。 　　那自然是肯定的，毕竟就是她拜托张启明关注这方面信息的。 　　虽然林瑛没有一字一句的将当时的全部细节都透露给他，不过看来，对方处理的还是很不错的，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牵上了手，沿着被汽车占了一半的人行道缓缓向家的方向前进。 　　“那是啊……所以，这个，难道说是你想走的契机吗？” 　　“嗯？啊，可能吧，姑且，也算是契机之一吧。” 　　她很随意地答道。 　　之一，吗…… 　　张启明想到了另一件事，捏了捏对方的手。 　　牵着的小手软软的，稍微有点凉。 　　好想，让人把她揣进怀里。 　　他转过头看着对方。 　　只见林瑛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这，悠然抬起另一只手，接住了一片随风荡漾着落下的落叶，捏着转了两圈后，将其吹了出去。 　　“——总之，就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啦，而且也不光是有什么东西逼我走……真的只不过是，忽然想转悠转悠而已啦。” 　　话语间，人流稍微变多了少许，将她挤到了张启明身边。 　　“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你看，来到这个世界后我都没怎么旅游过，就当我是想去开个地图，看看周围风景还不行么。” 　　“你这什么话，当然行了啊，我何德何能能不让你走了。” 　　“呵呵，那肯定嘛~……” 　　张启明拍了拍轻笑着的少女的头： 　　“不过，你愿意告诉我，离开的真正理由吗？” 　　“真正，理由？” 　　林瑛反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些……” 　　“——和学校最近的失踪，真的没关系吗？” 　　他把头凑过去问道。 　　而少女也转头望着他，两人互相对视着。 　　过了好几秒后，她才叹了口气，没有否定他： 　　“那个……姑且也算是契机之一吧，不过，真的不是主要部分。” 　　“那你刚才还……” 　　“不是，主要原因本身就很复杂。” 　　少女打断了他，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她之前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话： 　　“还有就是，那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无论案件后续发展如何，答应我，不要问，也不要去扯上关系，之后更不要去调查或者试图还原什么真相，好吗？” 　　“……” 　　“就当，那是一个纯粹的意外，哪怕再有后续也让我来处理，可以吗？” 　　“……嗯。” 　　又一次得到对方的肯定后，林瑛看上去舒了口气。 　　见不便再问，张启明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在了心底. 　　也只能……相信她了。 　　. 　　两人一时间没了话题，沉默地走了几步路。 　　一开始还无所谓，不过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后，某个直男就稍微有点慌了，开始绞尽脑汁开始想该从什么聊起话头才好。 　　额，自己是不是刚才说错话了？ 　　——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这时强行开口找话题有点尴尬。 　　所幸，转机很快到来。 　　就在两人路过一家店时，胡思乱想地望向周遭的张启明计从心来。 　　赶紧牵着对方靠了过去。 　　“啊，看这家店。” 　　“怎么，怎么了？” 　　少女一脸懵逼地被他拉到一旁。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家普通的路边服装店，大概是面向女性的吧，不过明显不是特别高端大气的那种。 　　向着橱窗一眼看去，就会知道其针对的消费对象是最普通的平（贫）民。 　　不过正合某人的喜好风格。 　　张启明则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后，主动问道： 　　“最近天气不是越来越冷了么，而且还三天两头下雨的。” 　　“嗯？” 　　“所以说啊，我看你前天换的那点新衣服……感觉还是有点薄了，这要不刚好趁机给你置换几件厚点的？” 　　“嗯嗯？？？” 　　林瑛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给你买点新衣服吧~” 　　张启明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干脆直接推在身前，带着她走进了店里。 　　“喂，喂！稍等一下啊，我够，已经够穿了……真不用买衣服了！” 　　“没关系，就单纯看看试试也行啊~” 　　原本应该是女生领着一脸不情愿的男生四处逛街的场景，在这一刻发生了逆转。 　　虽说张启明本人也不喜欢逛街，不过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推着林瑛进去看看会很有意思。 　　这么看来，自己可能忽然理解了那些青春女生！ 　　对很多人来说，干什么是无所谓的，而陪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 　　…… 　　“感谢光临~” 　　关门时店门上的风铃被带动着发出了清脆的铃声，不得不说，还蛮好听的。 　　有种，嗯，生活的格调感。 　　张启明拎着袋子如此想到。 　　而一旁的少女则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撅个嘴。 　　他揉了揉对方腰侧： 　　“怎么了，这不是买的挺开心的么？” 　　“又不是你掏钱，你当然开心了。” 　　“呵……那我刚才掏出手机付款时你干嘛还抢着付钱啊，分明是白送给你的机会你没把握住嘛。” 　　“那是因为……哪里有，让你这个在读高中生帮我买衣服的说法……” 　　“嗨呀，不都说了么，就当是礼物嘛，朋友间送礼物很正常吧？” 　　“切，礼物什么的，还是等你自己赚钱了再说吧。” 　　少女拉住袋子的一部分，催促着他快走： 　　“好啦好啦，都磨蹭到这会了，你家人估计都快回去了吧？” 　　“没事，不出意外的话，我妈她估计得等晚上吃完晚饭后才会回来，所以应该还有一会儿时间，不必着急。” 　　张启明笑了笑： 　　“还是说，你已经等不及想回家试试新衣服了？” 　　“谁……谁等不及啊！” 　　“哦，真的吗？我看明明那会，你试穿裤袜时对镜子看的挺开心的嘛……” 　　“没有！” 　　林瑛气冲冲地否定了。 第219章 194 省会 　　…… 　　总感觉，最近时间过得很快。 　　一闭眼，就是周末了。 　　而一睁眼，就又到周一了。 　　——张启明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隐约有了点困意。 　　台上的老师此时此刻正如同一台无感情的复读机器人，对着屏幕中的ppt照本宣科地念着教案，完全勾不起人一丝想听的兴趣。 　　不知道别的地方咋样，反正他这里公立学校的老师大抵都这个水平。 　　可能，这种时候也就最前排的几个最勤奋的家伙能忍着倦意，还全神贯注做着笔记了吧。 　　只可惜，他们的勤奋并不能等价的转化为考试的分数就是了…… 　　像是学得最好的那几个人，现在恐怕，都在看书自学…… 　　“哈啊……” 　　他越想越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啊，不行不行不行，还不能睡…… 　　忍住，忍住，现在还在讲这个公式。 　　加油啊，张启明。 　　自己，和某个家伙还有个期末之约呢，难得对方都立了一堆flag来给他上buff了，自己如果再不多珍惜珍惜，去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的话，那可就真有点可惜了。 　　喂喂，那可是承诺了一个愿望啊！ 　　是能够实现一切梦想的愿望啊！ 　　咳咳……好吧好吧，倒不至于真能什么都许愿就是了，旧日都做不到的。 　　游戏规则大家都懂啦~ 　　毕竟林瑛拿“许愿券”当奖品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无非就是之前都是玩游戏时的一些口嗨，而这次稍微正式点的变成了学习上的口嗨而已。 　　本质是一样的。 　　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即便他完成了挑战，得到的奖励估计也就是和对方稍微多贴个一两下而已。 　　张启明他明白，自己反正就一个纯情小处男，平时口嗨也就算了，你要是真让他大言不惭地去问对方“能不能上个垒啊”什么的，他肯定做不到。 　　甚至，光是在心中闪过一下这个念头，都已经觉得很有负罪感了好吧。 　　打住，打住。 　　即便他现在越来越感觉，他和林瑛间是一种双向关系，对方一直以来基本都没有对他的一些肢体接触表示抗拒，就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表明了她的态度了吧…… 　　——但，真去说要求正戏那也太过分了，完全想屁吃。 　　肯定是会拉低好感度的选项。 　　所以不能心急，不能急…… 　　感情啊，是要一步步慢慢培养的…… 　　. 　　但是。 　　但是，即便如此。 　　还是会忍不住想象起来。 　　比如说，如果只是一起洗澡的话，大概是不会拒绝的吧……？ 　　那，那，那，那…… 　　光是想象就有点让人血脉喷张。 　　“呜咕。” 　　张启明咽了口唾沫，不由得抖了下脑袋。 　　甩开各种胡思乱想后，他一边强迫自己重新将目光投回课本上，一边又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里了呢？ 　　他抬起头，再度向窗外。 　　蓝天，白云。 　　…… 　　…… 　　“呜，呜！！！！！！！！” 　　伴随着巨大的鸣笛和轨道的轰鸣声，长长的绿皮车缓缓减速，停在了车站中。 　　随着车辆停稳，很快站内便回想起了广播声。 　　“……号列车已抵达第三站台，The TrainNumber.K15……” 　　车厢门随之被打开，待到连接车体和站台的铁板被铺好后，很快，黑压压的人群便从各个门口中涌出。 　　就像是一粒粒黑色的沙子，洒在瓶中迅速顺着石头滑了下去一样。 　　而门外那些等候着的几乎等量的旅客，在这一批人下车后，又仿佛在接替他们一样，紧接着走上了车。 　　——真不愧是，省城的大火车站啊，即便现在还不是客流高峰期，这人也可真够多的。 　　少女走在出来的人群中，望着这片景色想到。 　　. 　　林瑛现在所在的，是本省的省会城市的几座火车站之一。 　　想着既然出门那就不如出个远门的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去周边村镇转悠，而是直接买好车票一口气来了省城。 　　是的没错，买了车票。 　　她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进站仍是不需要查验身份证的。 　　所以在拉着张启明去帮忙买好票后，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验了票，走上车，坐好，到站。 　　一路上，除了自己对面位置的一个家伙有点烦人，让人想把他吃了以外，都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这对已经习惯了刷身份证进站时代的林瑛来说，实在是太复古的体验了。 　　她一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乱糟糟又热闹闹的时候…… 　　“唉~” 　　少女叹了口气，无视了出站后周围围上来的一圈人。 　　男人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在那里问着“住宿吗？”、“旅游吗？”、“坐车吗？”、“去大学吗？”…… 　　看你不理他们，还会凑过来一直跟着说，真是烦人。 　　“不用了，我本地人。” 　　少女无感情地摇着手，拒绝了又一位出租车司机的招揽。 　　只背了一个小包的她，用如此轻装的形象这么说确实很有说服力，对方也没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回头便去招揽下一个客人了。 　　“呵~” 　　林瑛转过头，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她可是心里有数的。 　　——火车站揽客的司机绝不要理，十个里面能有九个都是半黑车。 　　倒不全是偏见，原因很简单：毕竟旁边就有给出租车的转用通道，那些遵纪守法的好司机们都在那乖乖排队呢！ 　　所以这种能跑到出站口拉人的……什么成分就很显而易见了吧？ 　　当然，里面肯定有单纯是为了生计比较勤快的普通的好司机……不过可惜，一个人出门在外时为了自己的利益安全考虑，也就只能对此保持防人之心不可无了，直接默认他们全都是来坑你的才是最好的。 　　于她而言的话，既然不能随便吃，那就绕开吧。 　　. 　　虽说,火车站这种现象的具体恶劣程度，可能也和当地管理的力度有一定关系吧，不过她现在可不打算想那么多。 　　林瑛她可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治安，能比自己之前上辈子的时代好上多少。 　　因为即便是曾经，像是在她第一年上大学时就是不懂这个，结果在开学去学校和放假去火车站时都各自被狠狠地宰了一次。 　　那可也是座省城啊！ 　　原价三十不到的车程，竟然在拼了四个人后还每人都收了四十元，真是让司机赚疯了。 　　简直就像是秃鹫群，一群一群的，每到放假时就围在大学城外，路都给堵了一半。 　　听说，还都是得交了份子钱（保护费）才能在那里拉客…… 　　当时舍友还说，这他们就该报警才是，毕竟堂堂985…… 　　啧，啧，啧…… 　　不由地，回想起了往事。 　　但是，想着想着，少女又忽然有些落寞。 　　她惆怅地抬起头，环望了一圈面前的广场。 　　出站时有很多条分流的岔路，而她是直接一口气从地下来到了地上的露天广场中。 　　这是一座与火车站的规模相符的巨大广场，地砖干净整洁，外围的绿化也不少。 　　体感上她估摸这可能有个好几百米长，估计只是绕一圈都要走个好久。 　　——到这里后，人顿时就少了很多。 　　很好理解嘛，毕竟绝大多数人下车后都是找公交出租或地铁、轻轨，谁会闲的没事走到这里散步呢？ 　　大概也就只有像她这类的闲人，才会有这等闲情逸致了吧？ 　　“呼~” 　　少女舒了口气，用一只手遮着太阳，形单影只地站在广场中。 　　——自己，又一次地，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尽管，在两辈子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尽管，这里距离平阳，坐绿皮车也只用花三四个小时而已。 　　尽管，计划中她只打算在这里活动个一两周，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但是这种无处为家，哪里都是雨打萍的感觉还是让她很不爽。 　　与上辈子不同，曾经，无论她是漂泊到哪座城市，甚至漂泊到哪个国家——她都有一个会为她点起灯，铺被子、包饺子的家。 　　而现在…… 　　哪里都是陌生的，一座座城市都大得离谱，自己想用脚丈量完它们，不知要花多久。 　　…… 　　……呜。 　　往好的想嘛！ 　　哪里都陌生，就说明哪里都是新鲜的！ 　　她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应该调整好心态，用rpg推图的心理来好好享受才是。 　　当然，貌似除了地球ol以外，也没有这种会让人动辄推的都是几十、几百人万人口城市的图的游戏就是了…… 　　哈哈，啊哈哈…… 　　也挺好的。 　　她揉了揉脸蛋，活动了下筋骨，总之，先向前迈出脚步了。 　　不知道干嘛的话，那就先从小事做起吧。 　　比如说，找个地方过夜？ 　　像是旅馆或者桥洞之类的地方？ 　　旅馆里，也许还能在通告栏上接到什么佣兵工会的支线任务也说不定呢？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 　　她要去换一下衣服。 　　. 　　林瑛望了眼天上的太阳，有些幽怨。 　　大概，是裤子有点厚吧？ 　　刚才在火车上就想说了，在这个天气底下多了条裤袜后，真的是微妙的有点热啊…… 　　而且不光是腿，最难受的还是脚。 　　现在这个季节车上早就不开空调了，而在闷闷的列车上，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在周围都是人的情况下脱掉外鞋……只能强行忍住。 　　忍住…… 　　少女向后抬起一侧腿，用手伸进新买的运动鞋里，揉了揉自己的脚侧。 　　呜，大概……没味道吧？ 　　大概？ 　　…… 　　正在林瑛离开火车站，准备靠着步行一边观景一边健身地进入市区时。 　　“打扰下，小妹妹，你是本地人吗？” 　　身后一个女声忽然响起，叫住了她。 　　素来敏感的她，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刚才谎称本地人的事情被揭发了，神经顿时一绷。 　　但是仔细一想，这种小事，就算被揭发了也完全无所谓啊！ 　　林瑛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感到好笑，同时也大方地转头观察过去。 　　来者，是一位年轻女性，带着宽边帽拉着登机箱，看上去大概二三十岁，打扮得还蛮有活力的，素色的防晒服在阳光下反射的白灿灿的。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知对方来意，林瑛只好礼貌地斟酌问道。 第220章 195 彼此的路人 　　这位向她搭话的女子看上去明显年龄不大，戴着副褐色的墨镜。 　　对方把她的问句当做了肯定，稍微向前，解释自己来意： 　　“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旅游的，这会刚下火车，打算想问问看当地人有没有什么推荐去的地方。” 　　“额，什么，‘地方’？” 　　这个奇怪的说法让林瑛有些摸不到头脑。 　　对方赶紧解释道： 　　“就像是好吃的饭店啦、便宜又干净的民宿啦，或者街角卖小玩意的商店之类的地方，你懂的，一般城市里都会有这些本地人更了解的东西。” 　　抱歉，女士，我觉得大多数本地人可能并不知道当地有哪些好的民宿…… 　　林瑛在心里腹诽道。 　　不过——原来这个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来这里旅游的啊，是把只背了一个小背包的自己当本地人来问路了吗? 　　她决定先解开误会： 　　“我明白您意思了，不过很遗憾，我也不是这儿的本地人，和您一样也是刚刚才从火车站出来，所以对这里也不怎么熟悉……” 　　“这样啊，抱歉。” 　　“没事的……不过，我觉得如果只是想找饭店、酒店的话，您为什么不直接去○团上面找呢，或者是，像一些种草软件乃至公众号上应该也有推荐或者攻略吧。” 　　少女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态度一口气说了不少，也没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在心中，她已经给对方已经打上了不熟悉现代网络媒体时代的复古游客标签。 　　靠问路人来旅游？大姐你是十年前的旅人吗。 　　没想到，对方听完后却摇了摇头： 　　“那样的话太无聊了，不够有意思。毕竟我就是负责给别人种草的，全沿着其他人走过的路走怎么行？” 　　这次轮到林瑛反应了好几秒。 　　然后她才听明白了。 　　——原来，合着，你就是个种草博主啊。 　　看到她沉默，对方可能以为她没理解，又解释了一句： 　　“嗯，你可以认为我是个喜欢另辟蹊径的作家或者生活体验家，所以在每到一座新的城市时，都会尽量尝试些新鲜东西，然后把它们记录下来。” 　　“没事，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知，您是哪类型的作家？” 　　“嗯？大概算旅游类的？” 　　林瑛连忙摇摇手：“不是，我意思是问，您是写传统文学的还是？” 　　“啊，你这个意思啊哈哈……传统文学那肯定不至于，太高看我了。” 　　女子笑了笑，一边拿出了遮阳伞，撑开后示意了一下： 　　“我就是个写公众号和做臭视频的人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虽然不介意和你聊聊，不过这里实在是有点太晒人了，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你要去哪？” 　　“前面的公交……车站吧。” 　　“嗯，听起来不错，走吧。” 　　. 　　林瑛有点好奇，对方的听起来不错指的是哪方面的不错。 　　不过她懒得什么都特意去问了，没再提这个话题，和对方保持着大概一米距离并排向前走去。 　　——那会在火车站的地图上，她看到站内站外都有向不同路线的公交车站，所以本着想错开人流的思路，她没有在站内换乘，而是选择先走出了火车站。 　　可能，这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真·同路人啊。 　　因为坐的是普通车的缘故，她们到的并不是新火车站，而是离市中心更近的、不通高铁和动车的老火车站。 　　周边还是有不少建筑的，一眼望去，楼龄各异的各式建筑物簇拥在火车站外围，从酒店到餐馆都有，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在这会儿，大概是因为已经到中午饭点的原因了吧，街上人流车流并不是很多，至少路没被堵住。 　　好歹是周一嘛，竟然没堵个车…… 　　林瑛胡思乱想着。 　　. 　　走进大楼的阴影下后，顿时，身上便感觉凉快了许多。 　　女子一路上也仍在介绍自己的工作，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尽量就是要写出，那种游记一样的感觉啦，不光是好的事情，踩到的坑也要如是记下，才有真实感。” 　　“这样读者们也爱看，还能帮他们避雷？” 　　“差不多吧，不过，至于避雷我感觉估计没太大用。” 　　对方摊手：“我的读者和观众们大多都是不会真的去旅游的类型，他们看我的文章和视频无非也就是用来排解下压力而已的。” 　　“嗯，那确实……” 　　“毕竟现代人嘛，大多数哪有那么多时间，只是平日里在城市这些钢筋混凝土中生活久了，就会变得压抑，就想要去看看诗和远方，即便是别人的也好。” 　　“犹如久旱逢甘露什么的？” 　　“差不多这个意思，你很懂嘛小妹妹~” 　　女子做了一个表示赞许的国际通用瑞思拜手势，点头道： 　　“我当时就是刚好毕业后赶上了那波新媒体兴起，东写点西写点后，感觉还是有一定收益的，就所幸来全职干这个了。” 　　“这一次我正在环游半个祖国，从黄海边出发后，一路向南，然后再向北折返，一路去最北体验体验冬天。” 　　林瑛听完不禁有点感慨：“这，这样啊……走的可真够远的。” 　　“呵呵……具体均到每一天也并不是很远就是了，而且我这又不是自驾游，自然不是每个城市都要去的，像是在这里我计划只待一周，等再下一站就又是另一个省份了。” 　　“嗯。” 　　. 　　聊着聊着，差不多也快到车站了。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问你是来这里干嘛的呢？毕竟周一会一个人来陌生城市旅游的女孩可不多，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对方最后打趣了她一下。 　　林瑛摇摇头： 　　“那当然不是了……我，是在周边上大学的学生啦，刚好这两天都没什么课，所以就突发奇想向出来玩一圈看看。” 　　“哦？是大一的新生么？” 　　“不……啊，嗯，没错。” 　　得到肯定后，女子上下看了看她：“那怪不得，不过现在的小姑娘长的可真年轻啊，一眼都看不出具体年龄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可能我上学比较早吧，啊哈哈……” 　　林瑛默默在心里吐槽，她平时可都是被当做初中生的，自己这真是灵活的学历啊。 　　不过对方这么热情健谈，让她逐渐都有点忍不住多想了，难道说，她这是在对自己别有所图吗？ 　　也不一定就是了。 　　联想起对方的职业特性，估计，对人家来说，这既是在排解一个人旅游的寂寞，又是在为故事取材吧？ 　　林瑛意识到，可能自己的回答和自我介绍，以及这一路上一起走来时路过的景色，不久后就会出现在互联网上的某个角落中…… 　　如果真这样的话，倒也是挺神奇的就是了。 　　// 　　//ps.为了方便，该省会并不具体对应现实中的任何城市。 第221章 196 自来熟 　　在站牌旁看了几眼后，女子主动提问了： 　　“我看这些公交大半都是向市中心方向开的，你是有什么计划么？” 　　“我？我其实没啥想法……来这里前我就觉得，既然是出门旅游嘛，那就随心所欲一点，随便坐个顺眼的就行。” 　　“哦哟？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你也很有搞旅游题材的天赋嘛~” 　　“啊这……” 　　还没等少女组织语言回答，差不多话音刚落，一辆公交大巴便驶入了站台。 　　G字头的车，代表的大概是城市干线？ 　　一大批乘客从车厢后门鱼贯而出，不少人都带着花花绿绿的大包小包，行李箱的滑轮在人行道上发出了呼噜噜的声响，还挺热闹。 　　看上去，其中要去火车站的人占了不少。 　　“好啦，不要犹豫，快向着未知出发吧~” 　　女子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后，便身先士卒走上了车。 　　林瑛稍微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后也从兜里掏出零钱，紧随其后上去了。 　　——也罢，无论是好人坏人，都对她不构成什么威胁。 　　自己反正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不妨就继续看看吧。 　　毕竟，多个人聊天嘛，似乎也不是啥坏事。 　　…… 　　因为这站是终点站的原因，乘客下多上少，车上自然有了不少空座位。 　　林瑛本想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就行，没想到先上车的对方却主动拍了拍身旁留出的空位置，对她发出了盛情邀请。 　　“不介意的话，就和姐姐一起坐这吧~” 　　脸皮本来就薄的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听话地坐了下去。 　　说实话，对这种年龄比自己大，还自来熟的性格……微妙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 　　但，因为确实也没感到什么恶意，又实在是没法让她讨厌起来。 　　可能，这就是对方作为旅游博主的天赋加点？ 　　动物亲和力……之类的？ 　　呜。 　　. 　　车辆发动后，林瑛忽然想到个问题： 　　“说起来，既然您之前说想找本地人了解这里，那为什么在火车上时不去问同车的人呢？估计应该总会有几个了解的吧？” 　　女子这时刚将宽边帽和墨镜摘下放到腿上，并拉开了一边的车窗。 　　林瑛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没有功夫化妆的原因，她看上去容貌并不是很出众，多半也没过三十岁，比较偏路人脸，但属于那种比较亲切的类型。 　　她用手扇着风，笑着回应道： 　　“啊哈哈，我平时也是会那么做的啦……不过，这次我来时是坐的软卧，可能是因为恰逢淡季还是周一的原因吧，所以同厢房中只有我一个人，想聊天都没可聊的对象啊。” 　　“怪不得……” 　　“是啊是啊，在车上时我可是憋坏了呢。” 　　让一个话痨大半天找不到对话的对象，看来确实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 　　林瑛表示了有限的同情。 　　不过，软卧吗…… 　　真好啊，能坐着软卧旅行。 　　少女回想了一下，刚在硬座上熬过了一个上午的自己，顿时有点心酸。 　　可恶，总有一天，自己也要出门打个酱油都坐软卧！ 　　买两张软卧票，睡一张，扔一张！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道。 　　当然，心里马买皮，嘴上还是普通乖巧地感慨道： 　　“您平时都是坐软卧吗，真好。” 　　“也不全都是啦，偶尔是飞机，偶尔是高铁，偶尔也有可能是硬卧的。” 　　对方优雅地摊开一只手解释道： 　　“不同的交通工具能让我遇见不同的人，也能体会到不同的感受，各有一番风味的同时还能帮助激发我的灵感。” 　　“嗯，真好，不像我只买得起硬座……” 　　林瑛跟着点头。 　　——经济自由（大概）的全职博主的世界，她不懂啊。 　　对方却似乎没听出那一丝酸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正常，正常，像是我在你这么大时，还坐过四十个小时的硬座和同学一起去旅游呢，青春真好啊~” 　　喂，虽说确实很厉害，但你也别在那自顾自感慨啊，我可不想要这么贫穷的青春啊！ 　　少女一脸黑线。 　　………… 　　…… 　　………… 　　两人最后，在人最多的一片繁华街区下车了。 　　说来有些随便，但，真的就只是对方感觉外面“人好多啊”，她们就索性下车了。 　　——站在路边放眼望去，周围高楼大厦林立，路上行人也是多的离谱，几乎挤满了人行道。 　　这里肯定算市中心了，妥妥的。 　　也是直到看到这些，才顿时让人有了种来到大城市的实感。 　　女子下车后，便重新戴好了帽子和眼镜，此时正检查着行李箱，一边随意地向林瑛问着她的安排。 　　“那么，既然到这里了，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呢？” 　　“我？大概去找旅……饭店什么的，解决一下午餐吧。” 　　林瑛话说到一半忽然改口。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对方提这个问题，难道是之后还打算拉着她一起入住？ 　　喂喂，她今天是来单排探路的，不要强行双排啊。 　　虽然你是个优秀的队友，相处起来也并不令人讨厌，但非要再一直跟着的话，那她可就有点敬谢不敏了。 　　果然，对方一副“真巧啊！”的表情： 　　“啊，你也还没吃饭呢？刚好我也没有！那，今天相遇就是缘分，要不我等下请你吃个午饭什么的？” 　　“谢谢啊，可这怎么好意思……” 　　见对方还打算继续客气，她连忙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而且，我原本打算找本地同学约饭来着，所以抱歉，只能谢谢您的好意了……” 　　“啊，这样啊……可惜了，我还想着说，要是等下能拉你出个镜，估计下次视频的播放量能上升不少呢。不过，既然你有自己打算的话，我也就不强求了……” 　　啊这，原来您还真别有所求啊！ 　　林瑛在心中疯狂吐槽。 　　……喂，等等，她刚才是不是提到了请客吃饭？？？ 　　——还没等她反应，对方已经继续开口了。 　　她的笑容很坦荡，没有一丝不满或者阴云： 　　“呵呵，也挺好的，年轻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就是得记住，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就算玩的再好也不能陌生人说干啥就干啥，平时多保持点警戒心是好事。” 　　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出来了她在找借口……而且还不忘表扬。 　　林瑛耳朵忽然有点发红，字面意义上的想钻进影子里。 　　当然，她也忍不住有点想吐槽： 　　额大姐啊，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默认把自己排除出了女孩子的范畴？ 第222章 197 动脉之外 　　“那，就此别过咯小妹妹，一个人记得注意安全哈~。” 　　“……嗯，再见了~” 　　在一家咖啡店前挥手告别后，结束双排的两人渐行渐远。 　　等离开了一段距离后，林瑛忍不住好奇，回过头望了两眼。 　　她看到，这时女子已经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从包中取出了手机和一些别的什么器件，似乎是在准备录视频了？ 　　呼，不得不说，幸亏自己跑的快，不然没准就要被一起录进美食环节了。 　　《来到xx啦，和火车站偶遇的神秘美少女一起吃美味披萨！》 　　她似乎在脑海中都想象出了，被迫营业的自己到时候会出现在什么视频的标题中。 　　呵呵。 　　呵，哈哈哈哈…… 　　虽然，自己似乎一直在吐槽吧，但也不得不说，这位大姐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确实是一位很有活力的阳光大姐姐，光是在旁边看着都会让她有种“要动起来跟上才行！”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会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缘故？ 　　可能一开始也是自己有点太过敏感了吧，她当时警戒心还挺重来着。 　　不过现在看来，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热心肠的大姐而已。 　　嗯，世界这么大，好人、坏人，包括这种人肯定也是存在的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虽然这属于壮士十年归效应，但具体到这件事上来讲的话，想必，如果不是对生活抱着美好的想法的人，大概也是不会一个人踏上巡游之旅的吧？ 　　…… 　　虽然声称自己是要去找同学约饭…… 　　但众所周知，“压根没有这个朋友”是想打出“我有一个朋友”这张卡的充分必要条件。 　　所以少女恢复自由后自然便进入了瞎逛模式，在沿着两侧巷子稍微离开了最繁华的街区一点距离后，随便在路边找了个看上去顺眼的店便走进去了。 　　很巧，这和对方刚才那会打算去的店一样，也是家咖啡厅，也卖饭的那种。 　　额，倒也不是她刻意在找吧。 　　只能说，对于这种坐落在窄巷中的装修精美的咖啡馆什么的，真的是，看上去就很有格调啊。 　　让人看到后，完全不能抵挡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不过稍有可惜的就是，自己貌似错过了一顿免费的饭…… 　　林瑛摇摇头，不再去思考此事，走进店门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为自己点了一份海鲜烩饭套餐。 　　菜单上图片中，褐色的米粒看上去十分诱人，希望实物也有那么让人有胃口就好了哇~…… 　　在等待上餐的过程中，她望着窗外，怔怔发起了呆。 　　——说起来，从相遇一直到分别，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她的名字啊。 　　望着窗外路过的人们，林瑛意识到。 　　不过这样倒是也无妨，反正也没留什么联系方式，那么对于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人来说，相忘于江湖就是个挺好的结局了。 　　也许，对方也是想到了同一点？ 　　毕竟大姐姐全程也没主动自我介绍，也没有刻意地问她的名字，可能就是这种默契的一种体现吧。 　　想保持住，神秘感什么的。 　　也是，生活中并不是每一个路人都需要认识才行。 　　相遇，互相聊聊天，然后挥手告别，这种一期一会的感觉未尝也不是一种相处模式。 　　而作为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位“NPC”，她感觉，这个初次接触事件还不错。 　　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同样，也正如她遇到的这样的不可思议路人一样，离开了小城市来到省会的她，注定是会与更多的人接触的。 　　那么大概，自己也会遇到许多新鲜的事情吧？ 　　希望都是些好事就是了啊。 　　——向放好烩饭和饮料的服务员道过谢后，少女拿起勺子，开始享用起自己迟来的午饭。 　　“好吃！~” 　　…… 　　……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自然就是该去思考淫……住宿的地方了。 　　咳咳。 　　虽然嘴上说着有考虑着桥洞底下盖小被，不过那也半是句玩笑话啦。 　　去桥洞凑活只能算是个最终兜底方案，至少不是在票子充足的现在需要想的问题，怎么说也得等身上要没钱了再考虑。 　　不过说句公道话，抛开舒适度先不谈的话，桥洞未尝不是个有吸引力的好去处。 　　毕竟，对她来说，那可是个半夜睡着觉没准还能加顿餐的好地方。 　　自动触发场景加成：[在此地休息一个自然日，有20%的概率食物点+1！]，什么的…… 　　呵，呵呵…… 　　背着自己的小包，林瑛在巷子中心情愉快地散起了步。 　　. 　　街巷，自然是有宽窄之分的。 　　像是那会她吃饭的咖啡厅，就是位于一条有将近三车道宽的巷中，周围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不少老居民楼。 　　尽管路口的路牌上写的是巷子，不过那种地方给人的感觉还是更接近于街道，采光不错的同时，路上的行人也还是蛮多的。 　　而至于那些更加狭窄，也因为远离主干道而更加阴暗幽静的小路——比如，像是她现在正走着的这条单车道的小道，在体感上就更接近一般印象里的“小巷子”了。 　　当然，所谓的阴暗、狭窄都是相对而言的。 　　这儿毕竟也是市区里众多的毛细血管之一，总不可能是什么荒无人烟的画风。 　　在路边，时不时就能看到诸如便利店、药店、小饭馆、快递站，乃至二十四小时成人用品自动售货店之类的便民设施……人流量虽然略少了点，但也还是有的。 　　而林瑛想要找寻的目标——小旅馆，就隐藏在这样的巷子中。 　　是稀有的宝可梦活动的区域哟~ 　　少女一边认真的辨识着每一块牌匾，一边在心中想到。 　　. 　　去大酒店住个爽——什么的，林瑛也不是没幻想过。 　　但是奈何她囊中羞涩……好吧，这个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林瑛毕竟是个无证人员。 　　尽管在这段和张启明相处的日子中，她已经逐步对这个世界身份管理普遍性的松懈有了初步认识。 　　但到了酒店这种比较“正规”的地方时，终归还是会有点心虚的。 　　别的先不说，就算不要身份证，监控肯定也是得有的吧！ 　　同样，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女孩去独自开房，那可真是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与火车站这类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同，如此将自己加粗加下划线的展示出去，还是少来为妙。 　　这种情况下，如果精神松懈了，那就不妨去回想下帆高和阳菜的故事。 　　——通通给你抓走！ 　　不过，话说起来，她记得小时候好像看过个什么电视剧里面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用电话伪装家长然后绕开认证住酒店什么的…… 　　唉，但是，这和兜里才几千块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瑛叹了口气，在逛了几圈后，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打着[临时住宿]牌子的小店，便推门而入了。 　　呜哇，就连这种鬼地方也要五十块一晚的么。 　　少女眉头微皱。 　　// 　　//月末了，月票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求月票(> - <)嘤嘤嘤。 第223章 198 触手少女瑛的心事·二 　　大城市的小旅馆，是与别的地方不同的…… 　　不同的…… 　　好吧，后面的她编不下去了。 　　…… 　　“想看房？那跟我来吧~” 　　头发上绑着好几根塑料卷发筒的老板娘从台子后面慢吞吞地起过身，领着少女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后，来到了后院。 　　一共三层的小楼略显老旧，看上去是像是自建房加盖而成的，呈口字型围绕着中央的天井而立，整体占地面积不算太大。 　　林瑛粗略地看了一下，一层大概能有个七八间房的样子，从外观上可以大胆推测房间里面估计不会太豪华。 　　而在老板娘推开其中的一扇门后，这个推测也是迅速地得到了证明。 　　好吧，预料之中的了。 　　——毕竟，是小旅馆嘛。 　　啊，得加个定语。 　　——毕竟，是五十块一天的小旅馆嘛。 　　这种情况下，还拿这去和记忆中的星级酒店比肯定是在耍流氓了，她还还能奢求什么自行车呢。 　　…… 　　和林瑛想的一样，这里的老板娘根本没有要求她出示任何身份证件，连形式都懒得走，在交了房钱和一百块的押金过后，便将房门钥匙给了她。 　　“中午十二点退房~” 　　这慵懒的语气，突出一个随意。 　　而在林瑛接过钥匙，一个人穿过那有点阴森的走廊，然后踏上一旁的楼梯后。 　　少女一路向上，来到了这里的顶楼。 　　——向阳面，不朝向街道，顶层。 　　这是她唯三的要求。 　　所幸这里生意也不是有多火爆，在淡季的现在房源可谓是十分充足。所以，只是这种程度的挑三拣四没有道理不被轻易满足。 　　没有房卡，给的只有一把带着小铁牌的黄铜色的钥匙。 　　键入旋转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后，顿时，一股有些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想必，这种规模的旅馆是没那个精力去对空房子也做好每日的通风清理的。 　　而这间房，恐怕已经有好几天没人住过了。 　　最近没人……也挺好的，不然考虑到这里的卫生条件和清洁水平的话，还真有点膈应。 　　既然扑面来的也不是臭味，那就够了。 　　. 　　林瑛皱着鼻子走进房间后，第一件事便是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门通风换气。 　　“咳咳！……” 　　好吧，怎么感觉一时间灰尘反而更多了？ 　　少女打了个喷嚏，将自己的背包随手丢到一边的床上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房间布局很简单，一张带床头柜的双人大床，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有个木质的立式衣架和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小空调。 　　好吧，比桥洞强就行啦。 　　墙壁上的墙纸已经有些泛黄、脱落，面向床的一侧倒是有曾经装过壁挂电视所遗留下的痕迹，但就是完全不见机器的踪影，也不知是哪年时被淘汰优化掉了呢？ 　　看来老板娘也很懂嘛，知道新时代后在市区里经营的自己，面向的目标用户群体对这玩意压根没什么需求。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没那个闲钱浪费就是了…… 　　咳咳。 　　要说起来，所谓的目标用户，一般和旅店所处位置有关。 　　比如说如果是对于处在大学周围的小旅馆，那其核心顾客群体就毫无疑问的是周边的学生们。 　　像是这家，大概就是其中之一，炮兵阵地了属于是。 　　——而作为年轻情侣一天幽会的最后一步，作为两人以最紧密的方式互诉爱意的场所，那自然对其他方面的要求就不会那么高了。 　　怎么说呢，能勉强合法遮人耳目一下就够了啦，几面挡风墙和一张床差不多就够了，小小炮房还要什么配套武器站？。 　　真是让人羡……啊，真让人忍不住批判。 　　对，可恶的现充就要狠狠批判一下才行。 　　她望着天花板，不由得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说什么有许多懵懵懂懂地守身了一整个中学青春时代的、如同苦修士般的女生们，最后的一血是在上大学后，半推半就地于某个一百多块一晚的小旅馆中随随便便交出的。 　　南无三。 　　而至于那篇文章到底是讲什么、亦或又是在感叹什么的，她已经全忘了，全文只记得其中的这句话了。 　　可能，大概是谈性教育还是别的什么吧，但都无所谓了。 　　毕竟这种事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啊，总不可能，她现在还去把人家小女生骗过来solo对线吧？ 　　压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啦~.jpg 　　即使偶尔……偶尔有相关需求，那也可以自己动手解决，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 　　她反正感觉那方面的欲望不是很强，平时心里基本没太大波动，远没有到那种一两天不冲就浑身难受的程度。 　　也不知道这是女生的优势呢，还是说是只是自己的身体骨骼清奇呢？ 　　不懂哇，完全没有对照组。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近似是母胎单身状态，超纲的知识实在不懂。 　　呵呵，呵呵，呵呵呵…… 　　有种，苦涩的感觉。 　　. 　　不过讲道理啊，她难得都来这里了，那么为了以身作论据的验证一下上面那句话，是不是可以狠下心，用触手……自己一下？ 　　乐。 　　啊不，虽然这当然是开玩笑啦，但严肃点说，她一直以来对此是真就有那么点好奇啊。 　　因为自己受过的伤基本都会自愈，那么，那里的……也会吗？？ 　　如果会的话，岂不是每次都得……？？？ 　　嘶—— 　　还好还好，除了她这个管理员，也没用户能有访问那里的权限就是了。 　　自己唯一关系亲密点的也就张启明那个家伙，平时搂搂抱抱贴贴就顶天了，总不可能会觉得他真有天能透了她吧？ 　　开什么玩笑呢，抛开她根本没这方面想法不说，就算有，张启明有那个胆子吗？ 　　他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喜欢打电动和真人快打的纯情小处男罢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嗯？ 　　想到这里时，林瑛忽然隐约想起，自己好像、似乎、可能在过去的某个若有若无、不知真假、值得讨论的时间点，有许诺过一个什么……愿望？ 　　额，等下，奇迹魔法和愿望都是有条件的，而他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肯定是做不到的啦。 　　就算真做得到了……那也不会有男生会真许下一个什么“让我透透”之类的愿望吧！！ 　　喂，绝对不会有吧！ 　　他要真敢这么说，那她才可要高呼自己看错人了！ 　　好感度直接清零好吧。 　　呼…… 　　但，如果，真的……真的，对方诚心诚意地拜托了的话…… 　　的话，的话…… 　　她到时候，真的能头也不回的拒绝，吗？ 　　啊，算了算了！ 　　自己就是闲下来无聊啦，在这发散思绪地想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少女一个咸鱼挺尸，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拍了拍脸蛋。 　　——更何况啊。 　　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后一血不是都已经被那某人拿过了吗……在网吧电脑里。 　　可恶！ 　　一想起当时的对线就生气，再给个机会，她绝对能赢！ 　　//月末了，月票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求月票喵。 第224章 199 闲话 　　起身后，林瑛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走到了床边。 　　她已经大致摸过了这里的桌面和被子表面，虽然有种挥之不去的陈旧感，但整体还算干净。 　　算了算了，这点早就想明白了，花了多少钱就享受多少服务不是吗。 　　少女一边感慨着兜里的钞票和自己穷酸的冒险，一边坐下脱下了外裤，顿时……便露出了下面穿着的黑色裤袜。 　　唉。 　　——自己，绝对是脑子抽了，为什么会因为怕冷所以出门前把这个穿在下面呢？？？ 　　结果刚好是艳阳天！ 　　她已经忍了这条步所带来的的几乎持续了一整个上午的闷热感了，到了此刻已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坐在床边屈伸着双腿，十分有气势地将穿着的裤袜扒了下来。 　　丢到身边后，两条被闷了一天的白净大腿终于重见天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呼~~” 　　少女也长出了口气，倒在床上，将腿使劲地伸展开，然后又屈回身边，如此反复着。 　　揉了揉柔嫩的脚底后，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起一边刚换下的衣服。 　　这是因为，因为，听说不是什么在穿了一天后味道就会……额……酸爽。 　　但自己，大概是不会有味道的吧？？ 　　那么总之，为了确认一下……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糟糕，但，自己闻一下自己的……大概不算是什么变态行为吧？ 　　林瑛有点心情复杂，同时也有点犹豫地，拿起裤袜，将最安全的腰胯位置凑过来闻了一下。 　　嗯，好！ 　　没明显味道！ 　　她满意地点点头，光速完成这个操作后，便将其丢到了一边。 　　额，什么？ 　　你问为什么不去闻理论上味道会更重的地方……？ 　　……拜托，请保持一点少女心好吗？ 　　万一，真有味道怎么办啊！ 　　就算没其他人，光自己也会很尴尬啊！ 　　…… 　　…… 　　言归正传。 　　这家小旅馆这里虽然总体看是简陋了点，但每间房子姑且还是有一个卫生间的，不至于是那种每层楼共用一个的公用厕所。 　　要不然，恐怕林瑛看了第一眼后就会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等等，也许是公用厕所的话，反而可额外加餐也说不定……嗯，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揉了揉脑袋。 　　至于卫生间中的摆设，虽然没有提供酒店标准的完整配套用品（大概是老板娘懒吧），不过基础设施基本还是完整的，顶上有一个小热水器，似乎是太阳能的？ 　　可真够节省成本的啊，老板娘。 　　不过，不用手动准备热水毕竟是好事。 　　看了眼今天外面的艳阳后，林瑛估计，今天的热水澡应该是可以安排一下了。 　　那事不宜迟，劳顿了一天的自己要不洗白白一下？ 　　她下床时没有重新穿上帆布鞋，而是从一旁摸索了几下后找到了送的一次性酒店拖鞋，开心地换在了脚上。 　　将如同纸制一般轻巧的拖鞋包裹上后，意外还挺安心的。 　　呼，幸亏这里准备的不是那种被不知道多少人反复使用的大蓝拖鞋…… 　　林瑛庆幸地想到。 　　——这双标准尺寸的酒店拖鞋，对于少女的小脚来说还是显得大了点，穿起来走路时有种随时都担心掉下去的奇怪拖沓感。 　　脚步声小了很多，就是地板硬硬的踩上去有点微妙的不舒服。 　　……嗯，毕竟没鞋底嘛。 　　林瑛啪嗒啪嗒地走到卫生间中后，打开灯走向花洒。 　　里面的空间是小了点，尤其是浴室压根没有和马桶隔开，直接是相对放置，感觉……坐在马桶上冲澡估计也没啥问题。 　　她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的画面摇到一旁，取下花洒试了试水温。 　　手中握着的喷头在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后，终于乖乖地喷出了温热的热水，在少女的指间滑过。 　　呼~ 　　林瑛满意的点点头，走出门外将身上最后几件衣物一一褪下丢到了床上，检查了一下门锁后便快乐地走进了浴室中。 　　拉上有些塑料感的浴帘后，哗啦啦的热水喷洒而出，润湿了她的发丝的同时，一缕缕水流沿着胸口后后背流下。 　　“啊，忘了不打算洗头发了……” 　　少女喃喃自语道。 　　头发都已经全湿完了，林瑛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件事。 　　算了，算了，那就再洗一次吧…… 　　长发就是这点不好，洗起来的麻烦度感觉是随长度指数增长了。 　　以前爱用影子擦身子时还好，但在最近开始努力地让自己习惯用毛巾擦身子后，这几天她是充分地体验到了擦干时的麻烦。 　　甚至还出现了，被张启明抱在身前吹头发之类的事情…… 　　不过，被夹住身子感觉也不错……就是了。 　　但是！ 　　这时又不得不吐槽一下，为什么对方打理起自己时会那么熟练啊，到底给多少人吹过头发啊！ 　　她斜着脑袋，让湿了水变沉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得悬在空中，不停地滴着水。 　　转啊转，转啊转…… 　　动作本身没有什么意义，正如她放空的大脑一样。 　　洗澡……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幸亏老板娘有在这里留下那种一包一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让林瑛可以最低限度地打理一下自己的皮肤和头发…… 　　虽说，原本她想着只是冲个热水澡也够用就是了。 　　毕竟昨天才刚在张启明家洗过澡嘛，身上还干净着呢。 　　这也就是…… 　　一种，舒服的享受罢了…… 　　如同一个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女一样，她闭着眼睛扬起脑袋，让水流不断从面颊边流过，满足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虽然没有防滑垫，让光脚踩在地上的她总有点害怕在浴室摔个四仰八叉……但在这种情况下，整个人意外地渐渐有了种难以言喻的惬意感。 　　简陋的旅馆，笨拙地穿衣的自己，从身上流过的热水，都让林瑛感到了一种……生命的真实感。 　　就像是，四五月的春风，刮过身边一样。 　　……家？ 　　可能是感到了什么类似的东西吧。 　　家，家…… 　　可哪里，真的是家呢？ 　　…… 　　…… 　　等到洗完澡后，本就填饱肚子的林瑛逐渐有了困意。 　　下午本来也就没什么计划，所以她思来想去后，没有再抗拒身体的本能，扑进床中便昏睡了过去。 　　和平时一样，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完全失去直觉，仍然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 　　太奇怪了，真的就只有在和张启明一起睡的时候才会出现完全睡过去的情况？ 　　林瑛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安心？是因为和别人贴在一起所以感受到了安心感吗？ 　　虽然确实，被搂着睡觉真的感觉很舒服就是了…… 　　“哈啊……” 　　少女翻了个身，放弃了去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世间的事情本就没有那么多理由呢？ 　　那就别去想啦~ 　　睡饱，吃饱，然后晚上出去逛逛街，检视一遍自己未来几天的新猎场吧！ 　　//月初了，求投喂月票（啊呜！） 第225章 200 冰山 　　…… 　　等到林瑛揉着酥软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时，已经是当天下午六点多了。 　　她感觉脖子有点不舒服，左右扭了扭脑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枕头，太高了啊。 　　毕竟是旅馆的枕头，感觉完全就不是给人类睡觉用的，真的能有人在这么高的枕头上睡着觉吗？？？ 　　真的是，完全无法想象。 　　像是她，曾经就一直是正经的低枕头党，在身体变成这样娇小后更是更进一步，刚来这里时甚至都是垫块布就能当枕头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自然不难以想象，房间里这块约摸着足足有一分米厚的枕头对她来说有多么恐怖了…… 　　即便将身体侧过来睡，也仍然会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仿佛呼吸道都被脖子一折后堵住了。 　　什么窒息play吗这是。 　　要不，干脆还是去睡触手上吧？ 　　“哈啊哇哇哇……” 　　边打着哈欠，少女边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脖子，感受着那种从骨髓中散发出的倦意，望着窗外，弓着身子，无言地发了一会呆。 　　天色已经快全黑了，只在天边剩下了最后一抹亮色，让没有开灯的室内仿佛被褪去了颜色，变成了一副黑白照片。 　　——但是她却能不受影响的看清楚，真是奇妙的体验，明明…… 　　啊这，怎么又想起来这码事了。 　　林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从床上走了下来，将被引出的不太喜欢的回忆重新丢回了角落。 　　踩上拖鞋后，她脱掉T恤，熟练地将洗澡时换下的胸衣重新穿好，然后有条不紊地将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齐。 　　秋天夜晚气温可能会有点低，所以她想了想后还是穿上了裤袜。 　　等到花了一两分钟完全打理好自己后，少女绑好头发，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颇有些感慨。 　　自己，也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将贵重物品带好后，她关上窗锁好门，便踏入了夜色中。 　　今晚，林瑛加入狩猎。 　　…… 　　…… 　　按照她的计划，接下来几天，围绕着这间小旅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便是她要“开地图”的地方。 　　可惜啊，没有方便的鸟瞰点用。 　　林瑛望着远处的高楼有些感叹。 　　——离开平阳，不远千里跑来省城，名义上的原因就是为了开辟新的猎场。 　　光在那一个小地方吃人，无论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精心伪装，时间久了后在数据上也会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光是案件数量问题，比如说像是上次心血来潮去追杀的那个什么社会你黄哥，那种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的情况，就不难想象事后可能会引发出什么更大的波澜…… 　　当然，所幸的是，事后那几天报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消息就是了。 　　可能是和对方的出身有关？家属也没有选择热处理。 　　不过就算抛开这点倒也挺正常的，毕竟在一个人口如此众多，且密度如此之大的地方，即便局限于当地，信息被稀释的速度也是难以想象的快的。 　　更别提，全国各地发生的其他爆点新闻会稳定地迅速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而剩下的许许多多形同这类的新闻，则根本连本地的城市都穿不出去，只会在一定范围内为人所知晓。 　　到最后，无非就是新增一条失踪人员信息，和几张寻人通告之类的了。 　　南无三。 　　——但，就算是闹大了，在那个时候她也不会觉得事情有多么紧迫就是了。 　　毕竟归根究底，当时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会存在什么监控超自然现象的组织嘛……那自己花心思去和空气斗智斗勇干嘛呢？ 　　但是。 　　凡事都有但是…… 　　上次在三中遇见的那事，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是说被那里面盘踞的不知道到底什么玩意吓破了胆，而是意识到，原本她的诸多猜想中的一种假设变得越来越有可能了。 　　在作为参考对象的个体只有自己时，这个问题可能尚且还无法求解，但是，若是在明确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超自然生物或者现象后呢？ 　　很简单，如果你见识到了火灾，还见识到了正常运转的人类社会，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有专门处理这方面问题的人存在啊。 　　就像是消防队之于火灾，黑衣人之于外星人一样。 　　那么已知，林瑛是超自然生物，而她还在那个诡异的学校里面遇到了不止一次超自然现象/生物，而显而易见，人类社会仍在正常运转，同时像张启明这种普通人完全对这些事情没有了解…… 　　那么答案就很显然了，如同一张将一般人和超自然隔离开的隔离网，在与她对应的生态位上存在专门处理应对超自然现象的组织可能也是存在的，甚至可能性还不小。 　　可能会只是个个人层面的小型结社，但倘若真的存在的话，更大概率则会是国家层面的组织。 　　啊，听起来好麻烦啊…… 　　这就类似于费米悖论*一样，一旦观测到了其他文明，尽管无法确定出正确答案，但至少可以排除好几个可能性，但同时也会让一些更可怕的可能性概率增大…… 　　当然，以上这些也都只是假设，不过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就是了。 　　毕竟也许没准，这里的火灾都是会自己熄灭的，完全不需要消防队呢？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比如说，如果只有自己才会接触到那些超自然的事件，而他们对一般人类造成的伤害或者说威胁是很小甚至完全没有的，至少因此意外死亡或失踪的人不会比自然现象多太多的话……那么完全没有应对方案也是可能的。 　　这，也是一种说的通解释。 　　…… 　　少女脑海中的许多思绪在翻涌，走在大街上，有些忧心忡忡。 　　因为无论是怎么解释，自那件事之后，她都感觉自己似乎距离这个世界的阴影面越来越近了。 　　仿佛冰山的一角在逐渐显露，深不可见的海洋中，那些无法被观测到的部分像是一件庞然大物。 　　所以……会离开平阳，说是为了逃离那件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明明曾经还说要去二刷副本呢，结果怎么之后连学校都没再去过？ 　　“太懦弱了？” 　　答案倒是也挺复杂的，但主要都和自己本身关系不大，比如说，害怕牵连张启明什么的。 　　作为自己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她衷心不希望这件事把对方给牵进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所以连最基本的告知都不敢做到，生怕，仅仅是知道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也许，就算只是为了他，自己是不是也该勇敢一波…… 　　就像是一个新手村boss一样。 　　也许，当自己彻底解决那里的问题时，就会是彻底告别平阳的日子吗？ 　　……作为离别的礼物，似乎也不错呢。 　　“唉。” 　　//（注1：费米悖论，这里引用的是其中一个问题的讨论，不过整个问体解释起来太长了所以懒得解释，好奇的读者大大们直接去百度来的快些） 　　//月初了，求投喂月票（喵呜！） 第226章 201 吧一条街 　　…… 　　不过，话虽然说了这么多。 　　但即便没有以上担忧的这些种种因素在…… 　　林瑛感觉，自己大概在未来某天，也是终究会离开平阳的。 　　不光是为了解决安全亦或是为了自己的饥饱问题，即便从最单纯的、自己愿望的角度出发，她也想去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多看看。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次出门也可以看作是对此的一场彩排。 　　在帮助自己更加熟悉这个世界的同时，为将来的出发做好准备…… 　　嗯，准备…… 　　就像是，会去提前造船的诺亚一样吧。 　　都是准备。 　　不过，外面的世界——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文风情，一定很有意思吧？ 　　自己肯定会遇到许多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也许还能有幸帮上那么些许忙，这样一来便是好事了…… 　　也许想要出去……可能，自己还是仍然在心底的某处潜藏有希望帮助他人的心吧？ 　　看起来，这似乎并非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 　　毕竟“帮助”也分很多种的，比如说，帮愣头青解围，比如说，送一个人最后一程；又比如说，杀掉几个恶人来替天行道什么的…… 　　如果能在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还能让一些事情变得更好，不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 　　坦白地讲，一开始她还真就是靠着这个念想来维持心态的…… 　　不断告诉自己，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又不应该去做什么…… 　　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个哲学问题具体到这里后，解答可能更简单些。 　　“就是在给自己一个‘作为人’活下去的噱头什么的啦。” 　　“事到如今，虽然偶有挫折，但至少这条路也不是不能坚持下去嘛。” 　　“毕竟——好事都是你干的，坏事都是我干的。” 　　“心理上没什么压力，也没太多不能接受的不是吗？” 　　. 　　正在人行道上前进的少女顿了一下脚步，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小声念叨起来： 　　“二的三次方是八，四次方是十六，五次方三十二……” 　　在机械的乘法运算下，有些翻涌的思绪被她重新压了下去，头脑一下子变得清净了许多。 　　街上往来的路人虽有许多，但在下班后晚高峰的现在，有兴趣驻足关注她的一个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绕开了挡路的她。 　　“呼……” 　　林瑛长舒了口气，一只手扶住一旁建筑物的墙，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沉舟侧畔千帆过，林瑛胸前是…… 　　嗯。 　　对A。 　　呵呵…… 　　她苦笑了苦笑。 　　倒不是特别在意尺寸啦……只是最近，偶尔会发生这种思维逐渐失控，开始自己和自己对话起来的情况。 　　真是的……不是个好兆头啊。 　　也许，自己的情况比一开始所想的要更糟一些也说不定。 　　林瑛向一旁让开了几步，望着街道对面挂着的一组组霓虹灯有些出神。 　　各色的灯光此起彼伏闪烁着，照在墙壁上后显得有些斑驳。 　　以暗红色为主基调的光影，交替着，就像是干涸在了砖面上的血迹一般。 　　…… 　　…… 　　重新调整好状态后，林瑛顺着道路继续向前一个街区，来到了今晚给自己设定好的任务区。 　　她的目的地，便是面前这一片混杂着居民楼、自建房、群租屋、酒吧歌厅，乃至一条小河的区域。 　　当然，枯水期的北方，这种城里面的小河自然是完全处在了干涸状态，露出的河床早已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其中还混杂着五颜六色的各式人造垃圾。 　　附近有几座短桥，所以大概，也许，也有桥洞也说不定…… 　　盖小被！ 　　这就是对桥洞的执念啊，执念。 　　她自嘲地笑了笑，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在出发前，她可就是在查了不少资料，包括网上的地图在内后，才精挑细选地选出了这片区域。 　　城市中所处独特的地理位置，缺乏可发展点，以及欠开发的规划布局，让这里的地价明显低于周边区域，有许多低租金的出租屋和门面。 　　可能是周边的地区的房价和消费水平的改变，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逐步驱离了原本的一部分定位面向普罗大众的排遣点，让它们纷纷迁徙。 　　之后就像是水往低处流一样，随着时间流逝，在这里的一栋栋老式的居民楼之间，便逐渐混入了不少各式价格低廉的中低消费娱乐场所。 　　虽然算不上什么“酒吧一条街”，不过这里也隐约有那个趋势了，各种“吧”杂糅在一起，真可谓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三教九流之辈都有。 　　——如果夸张地讲的话，大概就是这样。 　　真的有点像是，在平阳时自己遇见那个什么柳哥的地方啊。 　　林瑛有些感慨。 　　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额，算不上是攻击吧，算提醒她？ 　　提醒她，这里可以守株待兔吃饭饭什么的。 　　乐~ 　　. 　　少女已经是十分娴熟地，避开了那些并不多的监控，来到了更深的街巷中。 　　——在前后短短一百米内，这里的街两侧就至少分布了六个以上的酒吧或各式歌、舞厅。密度之大，不禁让人为它们之间的竞争而感到担忧。 　　额，既然还没倒闭完，可能还是有足够的对应受众吧？ 　　当然，需要担忧的还有周围居民的生活条件就是了…… 　　真的不会有噪音吗，毕竟来到了后门巷子里的她，仿佛都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动次打次声。 　　可能远点之后会好些？ 　　好吧，没准可能只是自己感觉相较于常人更敏锐罢了。 　　“哒，哒，哒……” 　　脚步声回响着，少女绕过褪色生锈的巨大垃圾箱，一边看着旁边的一节节发黑的消防梯，一边顺着前进。 　　这里自然是没有灯光的，不过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特意来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众所周知，在这种小巷子里是最容易触发CG的了！ 　　“让我看看，有没有躺尸了的坏孩子啊~” 　　林瑛自言自语着。 　　嗯，大概是不会有的。 　　毕竟这会时间还不到七点，对于想要捡尸体来说自然是早了点吧……不过反正她又不是真要捡，也不在乎那么多就是了。 　　嗯，预定方案一，伪装成喝醉了的青春期叛逆少女躺在巷子里！ 　　捡到就是赚到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望着漆黑的角落，她思索着这么做的可行性。 　　感觉，没准这样做意外的效率会很高，每次遇上彩虹就能吃定彩虹，指不定还能一次吃好几个…… 　　不过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行的，怎么说也得晚上十二点后再来钓鱼吧？ 　　还有就是，工作条件场所很令人堪忧就是了…… 　　她看了看好几处角落那些堆垃圾久了后，被其中渗出的汁液染的变色的地板，鼻腔中隐约还有酸味。 　　额，人类真的能在这躺尸吗？ 　　她想象了一下自己在这里一坐坐一晚上的场景，有点后背发凉。 　　要不，还是把自己灌醉了得了吧？ 　　融入其中嘛。 　　// 　　//神秘代码764120626 　　//月初了，求投喂月票（喵呜！） 第227章 202 隔岸灯火 　　在巷子里前前后后转悠了有足足两圈后，林瑛也没有遇到其他人。 　　嗯，说实话倒是也挺合理的。 　　毕竟这会时间还早嘛，在这个时候，迪厅里上班的小青年们恐怕才刚吃过晚饭准备上工呢，更别说顾客了…… 　　但，即便有了顾客…… 　　她望着周遭的环境，有些皱眉。 　　——这里，也太脏了吧。 　　真能躺下去？ 　　说真的，比起躺这里守己待人的方案，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冒点险，从后门偷偷溜进店里面动手算了。 　　如果里面气氛够热烈的话，找个什么边角落的沙发椅子一瘫，应该就可以吧？ 　　然后，就只需要静静耐心地等着有缘人上门就行…… 　　但，会不会还是有点张扬了？万一留下些蛛丝马迹的话，在这里会不会比在平阳时激起更大的波浪？ 　　她还是纠结，犹豫不定。 　　唉，果然世上就是没有便宜的好事， 　　无论在哪里，想要获得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林瑛感慨着，走出了巷子。 　　——看吧，女孩子一个人在漆黑的小巷子里其实也不一定会遭遇什么。 　　她有些调侃地想到了这句话。 　　当然，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就肯定是不会信这个结论的啦…… 　　毕竟，就算安全九十九次，但只要你遇上一次…… 　　对于普通人来说，后果就是无法承受的吧？ 　　额不过具体到她身上来讲的话，还是请务必不要吃这种程度的保底就是了，最好一抽就出货。 　　…… 　　…… 　　因为从小旅馆出来时还不是很饿的缘故，林瑛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吃饭，而是先来目的地转了一圈。 　　在一条条街巷中左窜右窜地走了差不多有两公里后，少女终于感觉肚子有了些许饿意，咕咕叫了起来。 　　该恰饭了，呢。 　　不过既然中午已经吃过大鱼大肉了，那么晚上就随便来点好了…… 　　红烧人类就算了，不能当正餐，太油腻。 　　所以比如，来个清蒸的吧？ 　　乐。 　　好吧好吧，这些都算是只存在于可能性中的加餐啦，首先，她还是打算先吃点普通的再说。 　　差不多也正巧，她在路边看到一家便利店。 　　本着省钱的朴素愿望，林瑛说服了自己后，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姑且先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比如特价促销便当？ 　　. 　　这家店连自动门都没有安装，不得不说有点复古风格，而里面本就不大空间中是堆满了各式商品，显得十分拥挤。 　　“欢迎光临——” 　　戴着口罩的店员小姐姐有气无力地欢迎顾客的同时，眼睛都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仍在那专心致志地刷着不知道是短视频还是网络小说。 　　也许，综合一下的话，是新媒体文也说不定呢？ 　　少女胡思乱想到。 　　不过她并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走到速食食品的小柜子前，在这里陷入了思考。 　　呜…… 　　包子，烤肠，鸡翅，鸡块…… 　　这里店铺虽然小，但种类倒是不少，闻起来倒是也挺香的，但就是这个价格吧……说实话，并不是那么有吸引力啊。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食量，感觉想要荤素均衡搭配吃到爽的话，轻轻松松就能花接近二十块了。 　　不行不行，那样太奢侈……额，太不健康了。 　　晚餐的话，那要讲究的就是一个适量嘛！ 　　于是，林瑛伸出手，果断从一边的……另一个保鲜柜中，哗哗地拿出了五六个饭团。 　　价格从一块至一块五一个不等，从份量上来看还是很足的，很适合她这样的干饭人。 　　至于便当的话，这里倒是也有几盒在售，不过并没有什么特价就是了。所以感觉性价比有点低的她，自然也没有再考虑。 　　还是先试试这个吧？ 　　将选好的不同口味的饭团交给店员后，她又买了根烤肠，才心满意足地打包收拾离开了便利店。 　　接下来，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恰饭吧~ 　　. 　　那么，下面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了： 　　自己是去高楼呢，还是去河边呢？ 　　两个地方都是，她有考虑过的地方。 　　是的，这可不光是要找个夜景好的地方恰饭，对其调查、勘探也是今夜的重要一环。 　　像是高楼的最顶层，或者是下班后写字楼的一些管理不严格的区域……就是适合她这样无家可归的超自然生物去生活的好地方。 　　比如像是在平阳时，她就有在一栋老写字楼顶部搭建行动据点（材料为几块纸板）来着。 　　平日里当做午休场所，还是很不错的。 　　这里的高楼并没有太多，因此她边想着，边环顾了周围的一圈后，大概在心里标记了几个待选地点。 　　当然，一夜过后能记住多少就是另一件事了…… 　　——而至于河边，本就是她的一个重要目的地，主要是为了检视桥洞生存方案的可行性。 　　当然，如果能运气好点捡个漏加个餐就更好了。 　　不过和酒吧同样的问题是，这会儿去那的话她怀疑会不会有点早了？ 　　随着时间改变，那里的人流量自然也会有变化，像是这个时间点时，主要是周围的一些居民会过去进行饭后散步消食，大体上应该没太多危险。 　　嗯…… 　　等下。 　　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在选一个适合放松享用晚饭的地方，怎么想着想着，就变成了要找额外“晚饭”的地方了？ 　　大脑，不会是大概已经坏掉了吧？ 　　少女吐了下舌头，冲着没人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后，便果断地带着自己的饭团前往了河边。 　　当然，为了防止烤肠凉了，她边走已经边吃起来了…… 　　…… 　　…… 　　在路上消耗掉了一个饭团和一根烤肠后，林瑛跨过一座并不长的小“桥”，来到了河的另一边。 　　说是桥，但基本给人的感觉就是条普通的柏油路，不在旁边往下看的话，行人估计压根不会意识到河道的存在。 　　而因为下面没怎么被开发的缘故，河道沿岸的周边基本没什么照明。 　　只有道路上几盏稀疏暗淡的路灯还在挣扎着散发着暖光，可惜在天完全黑掉后的现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嗯，不错。 　　林瑛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有氛围，是很有前途的猎场啊！ 　　趴在桥边的护栏上，少女抖动着马尾，从手中的塑料袋中拿出了一个饭团。 　　将塑料袋的提手缠在手腕上后，她腾出双手，耐心撕开了外包装，心情轻松地啊呜啊呜吃了起来。 　　嗯？ 　　是豆沙馅的！ 　　不错不错，Lucky~，味道很好嘛。 　　因为是随手拿了几个的缘故，她现在就和在开盲盒一样，刚刚在路上时她就吃了一个火腿肠口味的，不过感觉那个只能算马马虎虎。 　　呼，果然生活是需要新鲜感的吗？ 　　林瑛望着远处的街道的灯火，有些发呆。 　　——河道两边的开发程度是有所不同的，像是在她现在正面对的那面，就有一座新建成没几年的住宅小区，而背后的一众老破小与之相比明显就破败了许多。 　　新小区的里面，一眼望去，净都是些光鲜漂亮的高层住宅，在入夜后的现在，无数的家庭点亮灯火，暖光与白光交替，如同璀璨的星空一样。 　　真好啊，住大豪斯。 　　她望着那片闪烁的灯光十分感慨，同时又取出了一个一块五的饭团。 　　好吧，高下立判了…… 　　还没等再写首俳句，听觉忽然告诉她，有人从后方向她接近了过来。 　　少女嘴角抖动了一下，没有逃跑也没有转身，仍然趴在护栏上，望着前方边吃着饭团边发着呆。 　　“朋友，你好。”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了，不知为何有种沧桑感。 　　//神秘代码764120626 　　//月初了，求投喂月票（喵呜！） 第228章 203 爱的战士参上 　　是的，沧桑。 　　如果要形容的再诗意点的话，那就是：来者的话语带着几分苍凉、几分苦涩，还有几分的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还真不是她矫情，而是对方这平淡无波的语气真的有种看透了生死的感觉。 　　林瑛缓缓转过头，循声看去。 　　因为光照不良的原因，来者的面貌被笼罩在阴影中，一眼望过去不是特别真切。 　　但凭借她的视力，她仍然可以约摸着推测出，来者是个不到四十岁的蓬头垢面的大叔，其疏于打理的半长头发，许多都打结了，估计都足够养活好几个盘丝大仙。 　　而他身上的衣服，比起头发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便是让她挑最恭维的话来讲，这身打扮也实在算不上体面。 　　可能是入秋后为了保暖吧，他身上套了好几件款式风格各异的衣服，脚上的两只鞋子甚至压根不配对，怎么看都像是个刚从难民营出来的人。 　　倒是符合上了她心中对“流浪汉”外表的定义了。 　　虽然无意歧视，但看着最外面那件被摩擦地锃亮发黑的衣服，微有洁癖的她还是下意识地向旁退了一步。 　　等等，这要是吃下去，会闹肚子的吧？ 　　林瑛第一时间没由的想到。 　　. 　　不过，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来者说完话后，没有继续向前进。 　　男子停在了距离她几米外的地方，清了一下嗓子后，才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口道： 　　“这位朋友，请不要害怕，我只是来讨饭的。” 　　与外表、甚至话语的内容相反，对方的言语看上去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卑不亢的同时还做到了十分的彬彬有礼。 　　再配合上他那副带有磁性和岁月沉淀的男中音，若是只听声音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位穿着燕尾服的有钱人家的大管家一样。 　　想必如果不看脸的话，恐怕许多小女生听了后都会为之抓狂。 　　怪，怪，怪，真是奇怪。 　　看到对方主动停在远处，林瑛一边想着一边也在心中暗暗点头，初见时的反感也降低了少许，没有继续后退。 　　这该说是来者不善呢，还是该说这来者一看就知道有故事呢？ 　　她确认着重新问了一遍： 　　“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讨饭，姑娘——” 　　他竟然真的像一个管家一样，伸出一只手在胸前轻抚一下后，侧掌向前探出少许，同时也微微欠身似乎在向她致意。 　　搭配着他身上的破衣裳，顿时一股违和感和浓厚的时空错位感向林瑛袭来。 　　喂等等，自己难道是穿越了吗，现在这儿难道是自己来到了维多利亚时代吗？ 　　林瑛看的有些呆滞，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对方的意思还是很明了的，她很快明白了为什么找上她来。 　　无他，因为她手里就正捏着个饭团呢。 　　——这人是看到了自己在这里吃饭，就正大光明地来讨吃的了吗？ 　　嗯……好吧，倒也没啥就是了。 　　林瑛她也不反感这类可怜人，毕竟讨饭又不是要钱，属于一种纯粹的为了生活而进行的行为，放开思路说的话大概属于和化缘差不多。 　　相较于以乞讨钱财为目的的乞讨，这种讨饭的大概率会更纯粹些吧？ 　　像是小时候她家人就经常告诉她，如果可怜路边的乞丐的话，就去送吃的给他而不是直接给钱。 　　这是因为，总是有想要不劳而获的人混在里面…… 　　而倘若说，那些讨钱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觉得这样来钱轻松的骗子的话……像这种讨饭的人，就算是骗子，那乞讨的行为也只能为自己带来食物而已，动机和危害性上就相差了很多。 　　甚至哪怕真的是要混吃等死，在为了一口饭而欺骗他人，那至少……落到这个地步也确实算蛮可怜的，和骗钱的完全不同。 　　自然，令人的好感度就高了不少。 　　林瑛看了看手中塑料袋里剩下的几个饭团，没有怎么犹豫，便打算递出去。 　　不过在那之前，倒是还有另一件事。 　　——对方那副彬彬有礼的态度，实在还是有点让她在意。 　　少女的好奇心在涌动，斟酌着用词道： 　　“额，您是想吃点什么吗？不过我现在手里只有几个便利店买的饭团，您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了，不如说，能愿意分给我吃的，就已经十分感谢您了。” 　　男子又微微小鞠一躬，还是带着点英伦范儿的那种……噗…… 　　啊不行，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林瑛摆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问我……额，请问我能问问，您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讨饭吗？” 　　“哦？”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 　　“想不到，您竟然会对鄙人的这点小事感兴趣……好吧，现在既然时间还早，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位好心人的请求。所以，如果您真的愿意听的话，请让我简单介绍一下吧。” 　　“原本我和无数的普通人一样，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着普通的人生……但是直到一件事改变了一切。” 　　他似乎想起什么往事一样，眼神望向远方。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礼貌，他忽然想起似的将话题扭了回来。 　　“咳咳，在下不才，别看我现在这样有些邋遢，但这都是因为我在‘提姆-2号星球’里有幸、亦或是不幸地担任了‘泛星球防卫军战士’。” 　　嗯？ 　　林瑛好像连着听到了几个有点奇怪的名词。 　　他似乎也料想到了这点，继续介绍着： 　　“想必这颗星球的名字对您来说肯定会有些陌生，所以请先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提姆-2’这颗星球吧。” 　　“这是一颗和我们的地球很像的星球，某种意义上，它正是我们在另一个位面中的同位投影体，拥有着同样的信息坐标锚点，因此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男子一改刚才的那种淡薄感，语气逐渐加快。 　　“——在二十二年前，邪恶的‘inum’ 侵袭了美丽和平的提姆2号——啊！至于‘inum’，您可以认为他们是一种沿着不同位面进行侵略的蝗虫一般的种族，是宇宙公认的害虫，在超过十三个文明中都被认定为有害生物。” 　　嗯，嗯？ 　　奇怪的名词，增加了！ 　　男子继续讲述着： 　　“‘inum’是在为了我们而来，倘若提姆二被全面征服，那么他们的下一站自然就是我们美丽的家园，地球了。” 　　“所幸，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注视着这些事情，祂们中的一位不忍心看到我们这里生灵涂炭，所以将强大的力量赐予了地球上的一位普通少年，让他拥有了在两个位面间穿越战斗的能力……” 　　男子讲的十分高兴，如数家珍。 　　但是少女的表情逐渐扭曲。 　　嗯，嗯……？ 　　喂喂，120？这里有中二病啊！ 　　林瑛在心中喊道。 第229章 204 （无名/中二）英雄 　　不过，很可惜，如果只是在心中呼唤120的话，并不会有急救人员来帮忙。 　　自然，现在也是没有人会挺身而出，来制裁她面前的这位高度疑似“中二病”的中年男性患者了。 　　他昂首挺胸地站在前面，仍在一脸神情严肃地讲述着自己的设定： 　　“……那是十一年前的一个夏天，正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来自天空的呼唤……” 　　喂，不是，老铁你刚刚不是还说在二十二年前吗？ 　　时间线有bug了啊！ 　　怎么写书的！？ 　　不过，相较于对方那充满了专有名词的讲述来说…… 　　更悲哀的是，从她自小养成的交谈礼仪出发，考虑到现在毕竟是自己先主动提出的话题，那么在别人还说话时打断人家不太好吧…… 　　搞的林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只能试着配合讲述，赶紧结束掉话题。 　　好吧，至少作为晚饭后的调剂倒也不是不行。 　　少女皱皱眉试图跟上对方的思路： 　　“额，然后故事就回到了开头，您在那时得到了什么人给予的‘无比强大的力量’？” 　　“不不不，并不完全如此。” 　　男子仍然用的是那副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腔调，可能这也是林瑛没有转头就走的一部分原因？ 　　额啊啊，救命，救命。 　　这个声线也太正经了啊，配合对方讲述的内容时，更加衬托出了一种怪诞感。 　　就像是，在一本正经的扯淡啊！ 　　但，偏偏，就是因为他这么的一本正经，搞的林瑛还完全没法彻底当成笑话来听乐子。 　　自己的思绪，还是会止不住的跟上他的说明走。 　　对方轻咳了一下： 　　“好吧，当时第一时间找上我的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那位从天而降的二代目……” 　　“没错，我其实已经算三代目了，而初代和二代的勇士都已经英勇地战死在了异星的战场上……额，不过严格些来说的话，二代是食物中毒后倒在了旁边那个垃圾场里来着的……” 　　他表情有些悲伤又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噗…… 　　这个讲述技巧让少女差点没憋住。 　　林瑛顿时也不知道，是该为战死在异星的初代地球勇士而悲伤，还是该为守护地球却因食物中毒而死在了地球垃圾场的二代目悲伤了…… 　　——前提是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好吧，好吧，她也不演了——反正她基本不信就是了。 　　. 　　“——是的，那天啊，原本还只是个无忧无虑阳光少年的我，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被一道从天而降的人影砸中了——” 　　不是她说，这展开真的好耳熟啊…… 　　林瑛逐渐找到了吐槽的乐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有点好奇后面了： 　　“然后呢？” 　　“那正是梦游中从楼顶翻身不幸掉下来的二代目地球勇者……他那时也和现在的我一样，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不过这个是后话了……”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语气舒缓了一点，稍微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总之，姑娘，我衷心建议你远离各种建筑物的墙壁……不然，指不定就会被什么从天而降的奇怪东西砸中……” 　　“额，好，谢谢建议？” 　　“不客气。” 　　他很坦然地接受了少女的感谢，继续挥挥手道： 　　“认识二代目后，我看他实在可怜，便经常会送他些吃的帮助度日，那时我也和你差不多，对他的话基本是将信将疑的……直到后来他死了后，我才真的看到了‘那个世界’。” 　　额，抱歉，我没将信将疑。 　　少女在心里吐槽道。 　　“‘神明’——我们通常如此称呼祂，或者你也可以只认为那是某种本质上更高的某种存在而已——祂所赐予的力量并不是能够直接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一种类似于‘愚弄’的技巧，通过将提姆-2的时空信息坐标歪曲、再投影到我们这种‘被选中’的人的脑中，来替代其原本指向的地球。” 　　好吧，好吧。 　　林瑛对几十秒前的那个，觉得自己已经跟上了对方思维的她感到了不屑和懊悔。 　　事实证明，想要完全理解中二病的自我设定，是不可能的。 　　“抱歉，”她伸出一只手做了个stop 的手势， 　　“您说的东西，我不是特别理解啦……” 　　“啊，不必在意姑娘，这很正常~” 　　中年男子摊开手：“我一开始时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不过这种事情在和好多人聊过后自然也就会逐渐明白了……我简单来解释下吧，意思就是说，我的大脑代替了原本会被入侵的地球，成为了‘结合点’，自然也就成了对抗inum侵略的最前线战场。” 　　“大脑？” 　　原来，他知道自己脑子有问题啊！ 　　林瑛震惊.jpg 　　对方也同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大脑……这可悲又可叹的大脑啊。” 　　他忽然表情变得有些崩溃。 　　刚刚的中年绅士，一瞬间变得仿佛是个刚在公司知道了自己妻子出轨一事的油腻大叔一样，看起来有点情绪失控地悲伤说道： 　　“就因为脑子里这个破结合点的缘故，我每个晚上都会强制在入梦后进入提姆2为地球而战……这导致我根本休息不好，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别说上大学了，高中毕业后连个正经的工作都干不了，被赶出家门后只能每天靠捡破烂和乞讨为生……”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故事对上了！ 　　逻辑自洽了，封闭性做到了！ 　　林瑛在心中为对方鼓掌。 　　——不过，也是因为在真心听故事，所以这个描述也让她忍不住有些悲伤。 　　额，虽然不太可能吧，不过倘若——真的有发生过了这样的故事的话，那么这个大叔也真是够倒霉的…… 　　孤独地在异星球为地球而战，但是现实中却只能流落街头，过着悲惨的生活什么的……着实让人有些同情啊。 　　好吧，就看在刚刚那个逻辑自洽的故事的份上，我这宝贵的晚餐……就都给你罢！ 　　少女举起袋子，郑重地递了过去。 　　男子没有推脱，接过后也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姑娘。” 　　“不客气……就看在是，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战斗吧……”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有点羞耻。 　　不过既然此时也没别人看着，似乎倒也无所谓了……她可能索性，也有点融入故事了，继续询问到自己好奇的点： 　　“不过，一个人战斗如果很困难的话，那为什么不让更厉害，比如说地球的正规军来负责这个呢？” 　　“唉，放心，他们打不过的——” 　　男子不屑、但也有点遗憾地摆摆手： 　　“人类基本是无法理解inum的完整构造的，正因为战斗是以我的大脑为锚点，所以我才可以无视掉所有‘我无法理解的部分’，将它们强行拉到比我们更低的水平上，在那里成为超级战士与之一战……你完全可以认为那个世界只存在于我的梦中，而只要我仍活着，战火就绝不会蔓延。” 　　“而倘若有一天，无论我是倒在了提姆二，还是倒在了地球……如果在有人接过这幅重担前被敌人趁机抓住了空隙，那么它们的大军顷刻间便会遮天蔽日地降临这里，化为火海将生灵涂炭……” 　　他望向远处，仿佛一个守望者，望向一个亲眼看到的未来。 　　“啊这……” 　　林瑛也被这份真情实感的演说搞的有些动容，都不好意思吐槽了。 　　他沉默了几秒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好事，表情舒缓了许多，叹着气摇了摇头：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的状态。” 　　“每当，我感到在现实中绝望、坚持不下去时——大概是天意吧——我总会遇到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他们有的是男人，有的是女人，有的是男孩，有的是女孩……不过无论外表、年龄、性别如何，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心地善良而纯粹的好人，愿意听我讲话，将食物分给我。” 　　“每到这时，我就会由衷地想到，‘啊，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可爱善良的女孩，为了他们幸福生活的世界，我也还不能倒下、不能让地球变成一片地狱啊’。” 　　他自言自语般地讲完了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鞠了一躬。 　　“啊抱歉，一不留神就自说自话起来了，这会刚好天色也有些黑了，我也就不打扰您了……回家路上请多注意安全吧，还有就是，真的十分感谢你。” 　　. 　　“不客气……不过，就只有这么几个饭团会不会有些不够啊，用不用我再买几个给您？” 　　林瑛承认自己有些同情心泛滥了，主要是对方这个故事确实有些令人动容。 　　“不必麻烦了，这些就已经很好了~，再见了，姑娘。” 　　油腻大叔消失不见，那个中年绅士又回来了，他很有礼貌地又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去了。 　　因为光照不足，他的背影很快在夜色中变得模糊。 　　“嗯，再见……” 　　林瑛没有挽留也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看着对方走远了。 　　. 　　好吧，对于这个故事，其实她还有很多好奇的点，比如他基本一言略去的许多细枝末节什么的……但是似乎，这位地球战士还赶着吃完饭团后去另一个世界战斗呢。 　　那她又怎么好意思继续打扰他的时间呢？ 　　林瑛有些调侃的意思。 　　不过对方确实也没说错，少女挠挠头，注意到时间确实也不早了。 　　好吧，好吧，他是有饭了，但自己的晚饭还没有解决呢！ 　　她叹了口气后，暂时改变了计划，重新向着那边的便利店而去。 　　到最后，她其实也没完全相信对方。 　　不过，至于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她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去追究了。 　　——倘若是假的，那么不得不说对方真是一个优秀的编故事大师，仅仅是为了骗这么几个饭团，竟然都能说出如此富有史诗感和英雄落寞感的故事来…… 　　古人听书还要给赏钱呢，那么就将这几个饭团送给他当听书钱，也无妨。 　　不过，也许，万一，可能…… 　　就算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那自己，就当是为了守护地球，为这位孤胆英雄稍微出了一小份力吧~ 第230章 205 异地 　　…… 　　一进家门，张启明便把书包扔到了一旁，坐进了自己房间。 　　周一，可真的是一周之中最难熬的一天。 　　更何况，他还好死不死地从今天起打算一改之前的颓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 　　啊，每个计划在最开始执行时都总是充满痛苦…… 　　好吧，好吧，今天没有完全睡死就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雄心壮志了——先从小事做起！ 　　目标是——要让林瑛看到他的期末成绩后喵喵叫！ 　　他幻想着那个场面，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QQ消息。 　　Emmmmm…… 　　有些失望。 　　除了一些群消息外，并没有新的私人消息…… 　　林瑛头像那边的对话框，最后消息仍然停留在下午一点多时。 　　对方在说完“啊困死了我要睡觉去了”后，便直到现在都没有发新的消息过来。 　　这会，大概她也总该起来了吧？ 　　他想着看了眼时间，发了个[起床了吗？]过去，不过等了几分钟后，也没有收到回复。 　　好吧，不会是真的还在睡吧…… 　　少年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换了下衣服后，便听到了客厅中传来了家人叫他吃饭的声音。 　　嗯，人是铁饭是钢，等晚上再问问她吧？ 　　…… 　　而等到张启明吃过晚饭，回到卧室，保持着每分钟瞥一眼手机的频率写完作业——甚至打了两把游戏后，林瑛才终于回他消息了。 　　张启明把耳机丢到一边，光速打字回复： 　　[回旅馆了？] 　　[是的，转了一大圈后终于回去了，今天累死人了] 　　[啊这……那等下好好休息吧(´･ω･)ﾉ(._.`)] 　　[嗯，打算再洗个澡去=-=] 　　[嗯嗯~] 　　“哈啊……” 　　张启明边打着字边打了个哈欠，发送完消息后，抬手揉了揉玩游戏久了后有些发酸的眼睛。 　　等了几分钟，确认对方并没有继续发消息。 　　看来，她是真的去洗澡了。 　　不过中午时，不是她说自己就洗过一次了吗？ 　　好吧，可能这就是爱干净吧。 　　而既然对方去洗漱了，他感觉闲着也是闲着，看时候不早，关了电脑后便干脆也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 　　果然，等他回到床边坐下，对方仍没有发来最新消息。 　　呵，女生就是在这点上不方便啊！ 　　直到他刷完每日日常任务后，手机中才传来了嗡嗡两声。 　　[哈啊，我舒服了~] 　　[洗完了？] 　　[嗯。] 　　对方说完还发了个打哈欠的表情包，让张启明脑海中不禁脑补出了一小只抱着枕头坐在床边，边打哈欠边揉眼睛的美少女形象。 　　可爱捏~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感到好一阵春心萌动。 　　嗡嗡两声，弹出了新的消息： 　　林瑛：[啊，没力气打字了orz] 　　张启明：[所谓身娇体……] 　　林瑛：[你那边一个人？有在忙什么嘛？] 　　他望着这段话，一时间没get到对方意思。 　　犹豫地打字道： 　　[额，对啊，不忙，正在床上发呆呢] 　　[这样啊……] 　　对方的这条回复，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还没等张启明去细品异地恋的消息里所暗藏的一万种深意，一个占据了整个屏幕的语音聊天界面便忽然跳了出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欢快的音乐声阵阵响起，吓的张启明是浑身一颤，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一边按下静音，一边麻溜地下床关上了房门。 　　确保密室内的安全后，他才重新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后，将按钮滑动到了接通那边。 　　过了几秒的沉默后，作为男性他率先试探着开口了： 　　“喂？” 　　“喂？——听得见吗。” 　　稍微等了一下后，话筒那边才传来了回应。 　　“听……得见。” 　　少女的声音不大，细声细语的。 　　在经过了电子学系统的转送后，感觉变得和平时有微妙的差别，虽然之前他也不是没听过，但总的来说确实还是算挺新鲜的。 　　“嗯……怎么，忽然想语音了？” 　　“没什么，懒得打字而已。” 　　那边慢吞吞地回了一句，不过忽然又恢复了语速地说道： 　　“不过这么听着你声音，不知为啥感觉蠢了不少，可真是奇怪啊，怪，怪，怪。” 　　“啊这……” 　　张启明一时有些无语，顺手将靠枕塞到了自己身后，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 　　他没有纠结对方话里的“蠢”字，随便问道： 　　“怎么样？到了省会后感觉如何？” 　　“没啥特别的感觉，感觉发展程度……不如我家那，最多也就算个旗鼓相当吧。” 　　“但——反正都比平阳先进就是了对吧。” 　　“那是自然了……” 　　两人说完后都笑出了声。 　　少女笑的时候嗓音很悦耳，会让人想起可爱的小鸟或者动听的乐曲。 　　听得张启明很舒服。 　　他换了个话题，决定问问对方晚上的大冒险。 　　“那你那会吃完饭后在外面又逛了一段时间吗？” 　　“差不多吧，去去这里，去去那里……然后不知不觉，就到这会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确实不早了。 　　“嗯，吃的什么好吃的呢？” 　　“你猜啊~——” 　　听完这话，张启明怎么总感觉，好像后面还应该有一句“你猜我如果你猜到我，我就和你……”才对来着？ 　　他摇摇头甩开脑海中奇怪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推测道： 　　“咖喱？” 　　“错~” 　　“呜……汉堡？” 　　“错~” 　　“那，难道是吃的自助？” 　　毕竟是值得庆祝的到了省城的日子，大吃一顿也很合理嘛。 　　“也错了哦~” 　　少女呵呵的笑出了声，听声音仿佛还在床上翻了个身，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张启明没什么头绪，遂举起手放弃了防守巴黎： 　　“那我猜不到了。” 　　“切，你对我的认识难道只有咖喱快餐和自助吗？” 　　有些幽怨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张启明只能表示自己很无辜，毕竟在他印象里，这家伙一直以来就是个会一个人抱着全家桶吃个爽的形象啊。 　　他换了个问法： 　　“啊这，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吃的啥呗，就当是给以后作为参考吧。” 　　“呼呼，好呀——答案是，中午吃的烩饭，晚上吃的饭团。” 　　“额，这不是完全没有可预测性啊！” 　　都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选项啊，让他凭空猜也太为难了吧？ 　　“哈哈哈哈……残念，残念，猜不出就是猜不出，你遗憾地错过了和美少女共度春宵的好机会哦~” 　　啊，果然在确保胜利后才会跳脸是吧。 　　他倒是没啥失落感，只是嘴角抽动。 　　对方则继续欢快地聊到： 　　“不过啊，不过，那会晚上我在外面晃悠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来着。” 　　“嗯？” 　　“嗯↘你听不听？” 　　对方似乎等着就是他亲口问，他也只好按照安排表示出了好奇。 　　“好啦好啦，我很想吃蛋挞，你就快告我吧。” 　　“嗯，这个故事还挺长的，听我细细道来哈……” 　　…… 　　林瑛花了差不多五分多钟，才把故事讲清楚。 　　期间一直贴着脸颊的手机都逐渐变得有些发烫，张启明只好从抽屉里翻了条耳机出来插上。 　　等到故事结束后，他感慨道： 　　“真实性先不说，这个故事本事倒是挺牛逼的。” 　　“是吧？是吧？我也是挺被他的叙述所打动的……” 　　少女似乎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同好，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所以我就把吃的都给他了嘛，就当是为了守护地球交的份子钱了……” 　　“啊哈哈……不过我觉得，毕竟是你遇见的，所以没准是真的也说不定呢。” 　　“嗯，可惜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以外，谁又能知道呢？” 　　她叹了口气。 　　“就像是预言了末日到来的预言家一样，他们一方面苦恼于自己的预言不被世人所相信，并为之不断游走奔告希望别人做好准备，一方面又担忧自己所预言的未来真的会到来……” 　　“这每一个预言世界末日的预言家，在做出预言后，此后的盼景便只剩下了一个——等着末日的那天到来，好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些不相信他的人都是鼠目寸光的愚蠢的家伙……” 　　“倘若这个故事是真的话，那么在已经沦落到了捡垃圾和乞讨为生时，那个人竟然还能心甘情愿地继续为了守护地球而战，那可真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悲剧啊……” 　　“而能证明他是对的、证明他所做的一切是真实存在、有价值的的唯一方法，竟然就是等他死后，让所有人见证那个末日的到来……这可真是悲哀。” 　　“是啊……” 　　张启明也叹息道。 　　…… 　　两个人又继续感慨了一会故事中的地球勇士的命运后，便将话题转回到了学校那边。 　　主要是林瑛对那边比较关心。 　　张启明也是知道的，她这次出门，绝对有想逃避什么的目的。 　　——在上周，自从有一名女学生失踪后，她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劲。 　　而他这几天也在学校里见了好几次警车，虽然不是闪着警灯鸣笛的那种吧……不过明显地看到警官们在保卫处进进出出了好几趟。 　　想必是把学校里的监控翻了个底朝天吧。 　　不过，和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的一样，自然是大概没能查出什么结果。 　　——至少，他没有在学校中听到什么传言和风声就是了。 　　由于失踪的那个事主，本身就社交圈子比较复杂，同时人缘也微妙的有些……不是特别好，所以其实有不少学生都是看乐子的状态。 　　好多人都传言，说她是跟着什么道上的人跑了，或者是被骗走噶腰子然后埋山里了。 　　连着好几个人都言之凿凿地这么说，确实让人会有种觉得“没准就是这样吧”的感觉。 　　不过张启明是知道，事情大概是没这么简单的。 　　牵扯到林瑛了，肯定有超自然的部分在。 　　——但是，至于到底复杂在哪里，他就也不知道了。 第231章 206 注意高处（上） 　　“总之，我这边确实、目前暂时也没听到啥消息就是了。” 　　“嗯，那就好……” 　　语音的那头放松了一些，不过很快又想起什么，再次叮嘱道： 　　“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不过我先问下哈——你不会是真噶了她腰子吧？” 　　“嗯？那是啥？” 　　“别在意，稍微逗你一下而已。” 　　他说着边翻了个身，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眼角有点泪花。 　　“困了？” 　　“哈啊……差不多吧。” 　　张启明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聊到十一点多了。 　　时间其实不算太晚，不过意外地，在聊天久了后精神有点疲惫…… 　　对方没有继续往下闲扯，轻轻说道： 　　“困了就早点休息吧，刚好我差不多也有点累了……” 　　“嗯，我等下看看视频就睡了。” 　　“好，那……晚安？” 　　“嗯，晚安啦。” 　　话音刚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仿佛幻听到了好一阵嘟嘟声。 　　啧，啧，啧，一般不该两个人都没主动挂电话，就那么空挂着回味一会吗？ 　　张启明揉揉头侧，边腹诽着边将手机插上电源丢到一旁，果断去了趟洗手间。 　　放松膀胱的过程中，他也有点忍不住回想起对方的话来。 　　“有消息的话，一定要先告诉……吗。” 　　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离谱的要求，但总让他隐约有点感觉怪怪的。 　　可林瑛偏偏在这件事上又不愿意和他多说太多，那空着的部分，就只能自己来脑补了…… 　　不过首先很明显一件事，那就是： 　　——失踪的陈语馨，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 　　第二天，又一个平凡无奇的周二。 　　早早吃完饭后，张启明收拾好自己课上要用的东西，便无精打采地踏上了上学路。 　　——生活还在继续，尽管林瑛一时半会离开了这座城市，但好在对方还和他保持着联系，也说过在一两周内就会回来。 　　所以，倒也没什么难以忍受的离别感就是了。 　　毕竟严格来说，他们本就只是关系很好很好的“异性朋友”而已，又不是情侣又不是夫妻。 　　虽然在一起待着会很开心，但也没到那种一天见不到就浑身难受的地步。 　　像是之前，也常常会有林瑛好几天不来找他玩的情况，所以目前对他来说，情况基本属于一切正常，和之前差不多。 　　和之前，差不多吧…… 　　他叹着气，情绪不知为何稍有些低落，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说起来，你之前说的那个妹子怎么样了？” 　　上午课间操结束后，回教室的路上，一旁的周天明如此问道。 　　张启明还正在琢磨版本的更新条目呢，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 　　“嗯？你问哪个啊？” 　　“——哦哟哟，还问‘哪个’，我咋不知道你的社交圈子啥时候起变这么广泛了？” 　　“去，去，去。” 　　他嫌弃地怼了一下凑过来搓他肩的对方。 　　而仔细寻思了几秒刚才的问题后，他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问上次他偶然提过一次的林瑛的事情。 　　嗯，怎么说呢。 　　回味了一下两个人最近的发展……不能说太好也不能说太差吧？ 　　稳中向好？ 　　他斟酌着用词，回复道： 　　“嗯……不错呗，还能是咋样啊。” 　　“就说的是进展情况啦，有没有约个会、拉个手啵个嘴儿啥的。” 　　“怎么能有人进展那么快的啦……” 　　他对这种好朋友之间起哄的八卦稍微有些对付不来，打了个哈哈。 　　周天明因为外表阳光帅气的形象在女生那块一直都挺有人气的，可能这就是喜欢打篮球的人的buff？！ 　　可恶，想不到自己一直没什么桃花运，原来是吃了不爱运动场pvp、只线上pvp的亏！ 　　好吧好吧…… 　　上面是玩笑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线下pvp”更有名就是了。 　　可能这种印象也加成到了外表评分里？或者干脆就算是相辅相成？ 　　反正他自认，比起周天明这种一看就感觉是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GoodBoy来说，他的外表可能更像是会拿着狼牙棒和甩棍挥洒汗水的类型……吧？ 　　可能是眉毛的锅？ 　　之前还没太在意，但最近不知为何越来越频繁地照镜子时，总会感觉自己侵略性有点溢出屏幕了。 　　哼，但讲真他（自己感觉）这应该也是很有市场才对的！ 　　你看，能遇到超级美少女那就是证据！ 　　他想到这里，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道： 　　“发展的话……可能就是之前一起去了KTV，还一起吃了几顿饭吧~” 　　特意描述的不甚在意，没有提到什么牵着手甜蜜合唱什么的。 　　呼呼呼，说出来肯定会让对方羡慕嫉妒恨的。 　　“嗯……几个人去的？” 　　“啥？” 　　“我说，就你们两个？，还是说是好多人一起去玩的？” 　　大明重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张启明则表示不解：“还能是几个人啊，肯定是只两个人啊。” 　　“得嘞，那这不就算成了么！有空记得请个喜酒哈。” 　　对方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以示欣慰。 　　他却摇摇头： 　　“得了吧……你主要是不懂真正情况，相信我，现在还差远着呢！” 　　. 　　两人边聊边走进厕所，被人群分开少许后，暂时离开了一段距离。 　　张启明可没有那种喜欢一边操控鸡枪一边和副炮手聊天的癖好，所以没有强行跟好友组排，自己随便去找了个空出来的小便池。 　　“呼……” 　　强行放松身体的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是高峰时间，男撤硕里不仅拥挤，味道也很大，让人心情不是很好。 　　他一边泄着压，一边有些无聊地仰起头，望向天花板。 　　“额……嗯？” 　　有少许脱落而显得略有斑驳的房顶，刚刚好像有什么好几个黑点…… 　　额，就那么一瞬间，一晃而过，像噪点一样。 　　小飞虫？ 　　或者是苍蝇吗？ 　　可总感觉比苍蝇快，轨迹还有点乱糟糟。 　　他微微皱眉，提起裤子后，用大臂揉了下眼睛。 　　重新看向天花板，但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奇怪的东西。 　　倒是身后排队的人看他有些奇怪。 　　是错觉？张启明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啊，难道说是飞蚊症！ 　　顿时，连着的好几句刻入DNA的广告词忽然就开始在大脑中播放起来…… 　　“喂，你这发啥呆呢？” 　　周天明已经靠了过来，看他仰着头，有点纳闷。 　　“额，没啥，大概以后得多保护保护眼睛而已……” 　　张启明没有深究，洗完手后两人便离开了厕所。 　　主要是——氨臭味太浓了！ 第232章 207 注意高处（下） 　　差不多也就是在某高中生在厕所里思考人生的同时。 　　——人在省会的林瑛，正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 　　目前她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只有两三米宽的暗巷，被一侧的住宅楼和另一侧的自建房夹在其中，向上望去颇有些一线天的既视感。 　　现阶段，林瑛基本把自己的活动区域确定在了城中村/老破小/欠开发地区等地方，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不过在大白天的现在，即便一个劲地往深处钻，也没什么太多的“好机会”就是了。 　　所以这样子转来转去——也只能是提前考察一下作案地点，让自己熟悉熟悉地图。 　　不过，这片区域也是真的大，肯定够她在未来几天至一周内好好逛逛了。 　　而等到走饿了，就到点下班找饭店吃饭！ 　　嗯。 　　嗯… 　　n……唉。 　　不知为何，心情并不是特别高涨。 　　该怎么说呢，总感觉就算是让她想象出一桌子满汉全席，也没什么太大胃口。 　　大概是觉得，瞎转悠久了后无聊了吧。 　　呼，如果天空能有鹰叫声就好了，她立刻爬上去按E同步视野开图，还能变个身滑翔下来，省好多时间呢。 　　走在巷子中的少女，有些胡思乱想着，向天空望去。 　　——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蓝天白云的。 　　再次由衷地如此感到。 　　不过，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好像墙边有什么黑影在越来越近…… 　　是人还是啥？ 　　“扑通！” 　　一瞬间，还没等她看清楚，头顶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便在轰然一声的钝响中，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 　　…… 　　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蓝天白云的。 　　周素望着天空，心里由衷地这样感到。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仰天躺着呢？ 　　她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似乎变成了一块块的，很多地方都不连贯。 　　今天的午餐、化妆台的瓶瓶罐罐、房屋的水费和快递柜里还没取的小玩意……一切的念头就像是被灌进了搅拌机一样，哗啦啦间被肆意糅合后浇筑在了一起。 　　……啊，对了。 　　她想起来了。 　　——今天阳光明媚，是个去死的好日子。 　　所以。 　　自己刚才推开阳台门后，没怎么犹豫，就那么翻下围栏，走了出去。 　　短暂的失重感后，便是身体猛烈地撞击大地。 　　冲击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而再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就到现在了。 　　. 　　目前看来……这景色，大概不是天堂也不是地府。 　　啊，这是失败了吗？ 　　她艰难地琢磨着现况。 　　大脑……就像是吃了一记焖锤，整个人懵懵的。 　　脑内纷涌的思绪也似乎变成了一只只蜗牛，在断掉的神经回路间费力地蠕动。 　　她本能地，动了动自己四肢。 　　肢体的响应情况姑且不说，末端传来的只有一阵阵的疼痛感。 　　而就像是在为了回应这个盲目的举动一样，刚刚还只有麻木感的身体各处，仿佛苏醒一般，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疼痛的信号。 　　——啊，意外的，和想象中很像啊。 　　尽管自家只有四楼高，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她猜自己还是有不小概率是会当场暴毙的。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在她的想象内了，浑身骨折地倒在没有人会路过的小巷子里，因为内脏出血最终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就算有人路过，面对没有抵抗能力的自己……呵呵，反正也没啥便宜可占的。 　　她被浑身的痛弄的有些难受，缓缓阖上了眼皮，静静等待命运的降临。 　　稍微有些可惜就是，没能好好地…… 　　. 　　“咳，咳啊咳啊！” 　　身下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让刚想躺平的周素猛地张开了双眼。 　　而且还不光是咳嗽声，似乎还有什么在动！ 　　等一下，好像是有人啊！ 　　这时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自己后背下面一直感觉有些硌人，那不是地板也不是错觉啊！ 　　这一惊后，她身体也是猛地一抽，从地上坐了起来。 　　嘶！ 　　还是浑身都疼，但……感觉好像也不是很要命的样子？ 　　也不知道刚才那种日薄西山感是不是心理作用…… 　　刚才对自己的状况，看来有点过于乐观了。 　　她强迫自己坐起身，跌跌撞撞地趴着向前挪了几下后，便失去力气重新跌倒在地。 　　好吧，看来身体确实连骨折都没有…… 　　. 　　周素喘着气，看向身前，发现和猜的一样——刚刚自己摔下的位置，正正地趴着一个路人，看上去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 　　——糟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原本就空荡荡的大脑再次受到重击后懵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 　　为什么她还刚好在这里接住了自己？ 　　该死，虽说这也怪她跳之前没有看下面…… 　　可是为什么会刚好有个人路过？？？ 　　. 　　她以前每次看到什么高楼跳楼不幸砸中路人，在替对方默哀的同时，就也常常会感慨命运的巧合，比如什么“该来的躲不过”、“命中带你一起走”什么的…… 　　但就是，从来都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对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死了没有？伤了没有？还剩几口气？ 　　额，这是废话！ 　　自己都这么疼了，压在身下当垫子的对方能好到哪去？ 　　这可是四楼啊！ 　　但对方怎么样姑且不论，她反正这下是肯定没有死成，那岂不是就算是她把别人给弄伤了？ 　　这得赔钱的吧？ 　　但自己赔得起吗？ 　　就算只是十万块，掏空两个人也赔不起吧。 　　她想到这里，立刻有了第二个想法。 　　溜了！ 　　自己身上没有手机，等下可以先回家里拿手机帮她叫一下120，然后自己再跳一次！ 　　这次，头朝下，肯定会死翘翘的！ 　　那么责任就撇清了！ 　　安全！ 　　.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她甚至忘了检查对方情况，扶着墙就想起身。 　　那个，小妹妹你先别急，我去帮你叫救护车哈…… 　　她一边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边转过身就想跑路。 　　“咳咳咳……” 　　还没等她离开案发现场，背后便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这声音虽不是很大，不过在寂寥的深巷中，听得已经足够清晰了。 　　伴随着的，还有起身的声音。 　　周素身体僵住，缓缓回过了头。 　　刚刚还被压在身下当缓冲垫的女孩已经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了，只不过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好。 　　不对，这绝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她的脖子，几乎折出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对劲的角度。 　　你要说这还没断掉，周素只能告你，骗鬼呢？ 　　脖子连接的头颅也是无力地耷拉在旁边，动作就像是一只被从墓地中唤醒的僵尸一般。 　　随后，只见她伸出双手，抓住了那颗似乎随时会掉下去的脑袋…… 　　然后。 　　“咯嘣！咯嘣！” 　　伴随着两声骨头声响，她竟然将歪了半圈的脖子扭回了正确的位置上。 　　然后，双手一松。 　　似乎就这样好了！ 　　望着这场医学奇迹，周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扶着墙瘫倒在地，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什么好。 　　察觉到前，她就下意识问出口了： 　　“你……是啥？” 　　“我？” 　　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女左右活动了两下脑袋，浑身骨头仿佛都在咯嘣作响。 　　“大概是个偶然路过的死神吧。” 第233章 208 各取所需？ 　　…… 　　林瑛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毕竟，换谁来，这大白天的在路上好好地唱着歌散着步，忽然就被天降之物给砸了，那心情能好吗？ 　　现在还没直接动手，就已经算是她脾气很好了好吧。 　　那话是怎么说来着？ 　　反正你都跳楼了，那让我吃了也一样吧？ 　　嗯。 　　——刚刚被压在身下当缓冲垫时，她就琢磨了半天，自己等下起来时要不要这么说来着。 　　但没想到的是，起身后发现脖子刚好被压断了，完全一个肌无力状态，搞的她还额外花了点功夫才修好脑袋。 　　额，有点惊悚就是了。 　　不过，既然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那干脆将计就计得了。 　　她估摸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身体自愈的过程，所以林瑛也懒得再遮遮掩掩的，随口编了个牛逼的身份出来，管这人信不信呢？ 　　就是不知道，这幅有点惊悚的画面是不是会有点过分吓到了对方，让她转头就跑…… 　　…… 　　…… 　　憋了好久后，对方终于带着点困惑地开口了： 　　“……什么？” 　　“偶然路过的死神，小子。”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同时活动了活动筋骨。 　　——很好，身体各处差不多都恢复了，状态正常。 　　而在她说话的同时，林瑛也开始审视起面前这个靠在墙角的人来。 　　脚上有鞋，穿的是一身米色的居家睡衣，刘海遮住了部分眼睛，头发差不多过肩。 　　外貌打扮上看起来像是个偏中性风的妹子，估摸着年龄也就是个二十出头吧？ 　　容貌不算什么特别漂亮的那种，只能说五官基本没有长歪，刚过及格线的水平，无法触发林瑛的美少女雷达。 　　而眼看着对方没有接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 　　“……总之，小姐我想先问一句，你现在这情况是在跳楼自杀呢，还是说刚好意外失足掉了下来？” 　　之所以再次确认，主要是因为她刚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万一对方是刚好不幸意外坠楼的无辜市民，那自己刚才萌发的杀意岂不是就用错地方了？ 　　额，可现在都让对方看到这么多了……那要不，趁着没人看到，干脆将错就错……？ 　　啊，不行，不行！ 　　自己在想什么呢？？？ 　　她对刚才一瞬间已经准备动手的自己感到了些许陌生和抗拒，使劲摇了摇头，将念头甩了出去。 　　这个举动可能让对方又有点费解和恐惧，一时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后，才慢吞吞地出声道： 　　“……我……刚才确实是想跳楼来着……但是，没想到会砸到你，对不起，总之你没事就好。” 　　啊，果然是想自杀吗，那好办了。 　　林瑛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反而感觉事情简单了许多。 　　都是想归西的话，换个方法为地球做点贡献也差不多吧？ 　　. 　　不过说起来，刚才对话简短时还没觉得……但现在听对方说了长句后，她才发觉面前这个妹子的声音也是很中性化。 　　比少女音明显要低一些，还带着点沙哑感，大概会是那种在打电话时，让对方一时拿不准性别的声线？ 　　和外表倒是挺配的就是了。 　　……嘛，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她听完对方的话后，摇了摇头大言不惭地解释道： 　　“也不算是偶然砸到，正是因为你有了死的念头，我才会在此时此刻恰好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收走你的命啊。” 　　随口瞎掰出了一堆设定出来，能唬住对方最好。 　　对方似懂非懂： 　　“啊，是这样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 　　有一说一，只要自己愿意，就能提供完全无痛的死亡，一瞬间就能完事，这不比跳楼来的强多了？ 　　这一个有需求，另一个也有需求，这两者能碰在一起，那都是对方的福报啊。 　　“所以，”少女揉了揉自己肩膀， 　　“虽说你运气好没把自己当场摔死吧，不过你基本也可以认为自己半只脚已经走进鬼门关了，明白？” 　　“啊这……” 　　对方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 　　“所以——死后都是这样的吗？就像摆渡人那样？” 　　“啥？” 　　林瑛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花了几秒，才想起说的是那本畅销书的故事。 　　啊不是。 　　大妹子啊，人家那是死了去天堂的冒险，你现在严格来说还没死呢！ 　　真是的，不好好听我解释设定是吧？骑手表示差评。 　　林瑛看了直摇头： 　　“别张望了，你的魂儿还在体内呢……” 　　“啊，这样啊，也是哦。” 　　对方摸了摸身子，确认了这点后点了点头。 　　啊，这个妹子看起来怎么呆呆的？ 　　不会是摔傻了吧。 　　真傻了那可有点不好办了，毕竟严格来说那都不具有刑事行为能力了，再后面她想问的话的有效性也要打个折扣了。 　　她只好懒得扯淡，直奔主题问道： 　　“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刚才是自己跳楼的吗？” 　　“……嗯，是的。” 　　“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自杀？还是说只是想把自己摔伤了，好给什么人展现决意？” 　　“……目的大概，确实是想死掉的吧？” 　　“为什么，说的是问句啊……” 　　林瑛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墙边的妹子连忙解释： 　　“啊！不是，我确实是挺想去死的，只不过，就是在刚才那会躺地上后，稍微有感到了些许遗憾而已……” 　　哦，果然是这样啊。 　　听完对方的解释后，林瑛表示理解。 　　虽然她自己没试过，不过看不少人都说，跳下来后一定会后悔来着…… 　　尤其是一些侥幸没死的人，有不少都说“体验过那种痛苦后，以后就绝不会再想寻死了”什么的。 　　也算是一种向死而生了吧？ 　　嗯，虽然但是，对于这种情况的话……姑且，还是给个机会吧。 　　她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所以——在尝试过一遍后，你现在还仍然想去死吗？不想的话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业务很忙等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边说着，少女边做出了向前走去的架势。 　　这样一来，如果对方犹豫的足够久，那就相当于是，无需多言，默认了想要活下去…… 　　. 　　“等一下！” 　　还没等林瑛迈出两步，女子就出声叫停了她。 　　果然，也算是预料之中了…… 　　少女转过身，看向对方。 第234章 209 死神少女与…… 　　…… 　　女子叫住了她，将信将疑地问道： 　　“那个，你……您真的是……额，死神？” 　　“不然呢？如假包换。” 　　自称死神的少女摆出了一副完全不像是死神该有的市井态度。 　　考虑到对方可能有什么宗教信仰后，她还不忘加了一句： 　　“——又或者，你想叫我什么黑白无常又或者什么告死天使啥的都行，这视你的信仰而定，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有当场收走你生命的能力就是了。放心，是一瞬间就结束的，绝对无痛。” 　　“我……” 　　可能是刚才那副掰脑袋的动作太有冲击力了，对方看上去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只是似乎在心里仍有些犹豫。 　　见此，林瑛想了想，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比如解释一下决定需谨慎、不能反悔之类的。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倒是对方抢先问出了问题： 　　“那个，请问是真的无痛吗？” 　　“额，没错，绝对无痛——而且不能反悔。” 　　“不会反悔的……” 　　她深吸一口气： 　　“好吧，我……确实不想活下去了。” 　　将这口气长吐而出后，对方似乎下定了决意。 　　而听完她的话，林瑛的表情在略微波动了一下后，很快回复了平静。 　　自己，没有替别人做选择的权利，那么…… 　　……也许，对她来说，这样也挺好的吧。 　　. 　　少女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外表上倒是挺毫不在意的： 　　“好——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的话……” 　　“嗯。” 　　她点点头。 　　边说的同时，林瑛便边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只不过，这时对方似乎还有些什么话没有说完： 　　“——但在死前，请问我能再做一件事吗？刚刚是头脑一热就跳了下来，现在冷静下来后，我感到如果自己不去完成这件事的话恐怕会很遗憾的……” 　　“哦？是很重要的事吗。” 　　“……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吧，只是突然感觉，不做的话会有点不甘心什么的……” 　　“嗯，这样啊……” 　　林瑛想了一下后，几乎是脱口而出： 　　“随便啊，我又不急。” 　　这么说出口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这样说话逼格稍微有点低了……连忙又补了一句： 　　“咳咳，我是说——有什么遗愿就赶紧去做吧，如果，这就是你死前的最后请求的话。” 　　“……谢谢您。” 　　面前靠着墙的女子似乎伤的并不重，她离开墙壁的搀扶后身体发力，重新站好。 　　不禁令林瑛看着直怀疑，这真的是刚从四层楼摔下来的人？ 　　自己的脖子都被压断了，你好歹也骨折一条腿以示尊敬吧？ 　　还是说，全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缓冲效果有这么好？ 　　可明明也没多少脂肪啊。 　　不过，在考虑到有人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下来都还活着后……那么仅仅是四楼的话，如果姿势足够好，外加垫子足够优秀，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现在这种发展的可能性了。 　　女子估计想不到“死神”这会正在腹诽什么，望着湛蓝的天空，有些忧伤地说道： 　　“……之前，还没来得及写遗书就跳了下来，所以如果可以，我想要回去重写一封遗书留给男朋友……” 　　“……请便吧。” 　　林瑛做了个“请”的手势。 　　…… 　　…… 　　这是一段，有些尴尬的路途。 　　——女子提出要回家一趟后，林瑛一开始是打算站在原地等她的。 　　结果对方却一脸茫然奇怪的看着她，憋了半天后，问了句“您不一起来吗？”。 　　搞的林瑛很被动，心里直吐槽。 　　怎么，死神还负责监督你写遗书吗？ 　　——当然，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考虑到既然这是将死之人的请求，她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想找个“人”陪着那就陪着吧，反正她也没事，临终关怀的事情从以前就经常干了。 　　所以，她这会就像个幽灵一般，跟在走路仍有点晃荡的女子身后，沉默地绕进了这座老破小的小区中。 　　可能是因为人口密度本身就低外加上临近饭点的原因，路上基本就没见几个人，还怪安静的。 　　嗯，作为养老的地方来说，这种小区环境还是不错的。 　　……确实是会让人想起祖父辈的长辈老人们生活的地方啊…… 　　她望着一扇扇蓝色的玻璃，稍有感慨。 　　. 　　可能，是走的有些累，也可能，只是对方单纯觉得，两个人这么一言不发地走路有些尴尬了吧。 　　女子放缓了脚步，主动向林瑛搭起话来： 　　“请问，现在我能问些问题吗？” 　　“……这视你问的问题而定。” 　　“好吧……” 　　她似乎认真地思索了几秒自己的问题。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让林瑛还有点意外： 　　“请问，路上的其他人也看得到您吗？还是说只有我看得到呢？” 　　“……当然，别人也看的到，正如你看得到一样，你所能双眼见到的事物自然不是什么幽灵。” 　　林瑛也没撒谎，不过只是把事实用很有逼格的方式讲了出来。 　　对方则看起来似懂非懂： 　　“这样啊……” 　　少女心情不错，又反问道： 　　“嗯，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 　　她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再三后才开口问道： 　　“我有点好奇，但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告诉我……请问，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们有灵魂吗，死后就会进入轮回吗，还是说，会去往类似天堂或者地狱的什么地方继续‘活着’？还是说，等待我们的只会有一片虚无……” 　　说到最后时，她注意到一旁的林瑛正盯着她，忽然猛然意识到自己连着问这么多问题有点不礼貌了，捂住了嘴： 　　“抱歉，抱歉，我可能问太多了。” 　　“……无妨。” 　　少女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虽然我有很多个答案可以用来回答你，事实取决于你最想去相信哪个吧……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恐怕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太多。” 　　“果然是这样吗……” 　　尽管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她听完后还是有些失落。 　　林瑛点点头： 　　“是的，就是这样……而且，这种事情也不用太过着急，等到时候自己亲身体验了大概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林瑛摆出了一副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事实上，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就是了。 　　毕竟，在以上对方列举的可能性以外，又不是没有别的说法。 　　比如说——完全也有可能转生到平行世界成为天天吃人的怪物也说不定呢？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 　　差不多在聊完这个话题后，两人组也走进单元楼，来到了四楼。 　　阴暗的楼道采光很差，还有股莫名的怪味，令人有些不快。 　　跟着对方打开房门进入后，只见领路的女子表情十分复杂地环视起了周围。 　　然后她转过身，很正式地对自己面前的这位“死神少女”微微鞠了一躬： 　　“谢谢您愿意陪我到这里……虽然，我想您可能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么做可能有些多余吧……但姑且还是让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周素，身份的话……算是个半无业的木桶饭药娘吧。” 第235章 210 失控子个体 　　自称死神的中二少女——一开始，周素下意识是这么想的。 　　不过在见识到对方被自己砸中后，爬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事实，再包括之后对方那诡异的脖颈修复术…… 　　要知道，她感觉自己好像胳膊都有点扭伤了，对方是怎么没事的？ 　　所以在看到这一连串的事实，再加上听完对方所说的那些话语后，她倒是有点开始相信了。 　　……也许归根究底，还是她自己想要主动去相信吧？ 　　相信，会有个什么存在，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为逝者摆渡什么的。 　　…… 　　带着身后的“幽灵”，回到那并不宽敞还有些破旧的小家后，周素她望着周围熟悉的景和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说，最初她在跳下楼时，心里面仍多少还有点心存侥幸吧…… 　　但确实也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已经做好了，再也回不来、再也看不到这些事物的准备了。 　　所以，现在能回来反而算是十分的预料之外了。 　　她本以为，自己坠楼后最“好”的情况也是被人送进医院，然后浑身带伤地在陌生的病房中醒来，至少也得等个一两天才能回来。 　　也许还会因此缓和一下和男友的关系……但是，也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人，开始更加地嫌弃自己……啊不对不对。 　　唉，自己又想远了。 　　管他的呢？ 　　反正自己大概这次是真的马上就能死了。 　　就算不是因为死神，她也打算去再跳一次。 　　…… 　　…… 　　看到对方熟练地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林瑛不禁有点好奇。 　　——为什么，刚才她跳下去时还穿着在外面的鞋呢？一般不都是光脚或者拖鞋？ 　　难道说是特意的嘛？ 　　不过……连这种问题都要刨根究底的话，自己“死神”身份的逼格可能就有点太低了点，所以她只好强行忍住好奇心。 　　虽说忍耐得很难受就是了。 　　. 　　可能是，因为林瑛存在感较弱的原因，身前的[女子]在换好鞋走进房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身后的这么个人，惊了一下后连忙转头问道： 　　“啊，您……额，我接下来打算，进房间去写一封留给别人的遗书……请问，您是在外面坐着边休息边等我会吗？” 　　“不必那么在意我，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好的，您请便。” 　　对方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番说辞。 　　但她刚转过身准备走，又想到什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额，用喝茶吗？也有果汁和啤酒。” 　　“……不用了。” 　　林瑛对果汁有点动心……额不是，是有点佩服对方的脑回路和胆量，正常人是会给走进家门的死神端茶倒水的吗？ 　　啊！ 　　这么说起来，好像自己刚好还真认识一个类似的家伙。 　　嗯……还是说，这表明对方其实心里面压根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那她可还是会有点小生气的，毕竟都用心铺垫了这么久设定了，快给我信啊！ 　　少女表面表情毫无波动，内心吐槽得倒是挺波涛汹涌。 　　在周素走进一旁的卧室后，她便也懒得过多窥探对方私事，坐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 　　规矩坐正的同时，也观察起所在的房屋来。 　　. 　　因为周围这几栋居民楼都是那些早就没了的单位的老破小房，房龄很大的缘故，所以不管怎么看都有种挥之不去的陈旧感， 　　虽然，这间屋子的主人有通过翻新墙纸、地板的方法来试图改变氛围……但可惜，效果明显很一般。 　　而刚才林瑛大致看了眼，猜测这大概是栋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考虑到周围这紧巴巴的空间配置，她估摸着这可能也就六七八十平的面积。 　　客厅没有阳台，本身也挺小的，一张沙发和茶几便几乎占去了一大半空间。 　　不过，虽然这儿空间不大，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不少，把茶几和电视柜的下面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从遥控板到旧dvd再到咖啡杯都有，视觉上就很给人以压迫感。 　　——看得出来，主人并不是个擅长“做减法”的人。 　　……不过，这样子也很有生活感就是了。 　　她望着电视柜上放着的一张合影有点出神。 　　. 　　合照中的，看上去是一对年轻男女，在互相搂着腰对着镜头微笑，背景则是不知哪里的古建筑景点，人山人海的。 　　嗯……会单独给这张照片装裱，是因为觉得那趟旅途很有纪念意义吗？ 　　她胡思乱想想到。 　　——而照片中的那位“女性”，则不难看出就是周素。 　　虽说因为后期修图和化妆打扮的原因，照片里的她看起来比刚刚林瑛见到的真人版本更妩媚动人一些吧……不过依然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就是她本人的。 　　照片中的她，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生，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戴着同样素色的宽边帽，斜挎着个棕色小包，打扮的很清爽。  　　虽然体型不是林瑛这种娇小型的，不过也还算在正常范围，可能就是肩膀微妙的宽出那么一点来，但也还算能接受。 　　大概是因为个子不是很高吧？反正就林瑛的感觉，对方大概也就是个一米六五出头的样子。 　　那就此推断，和她一起合影的男子大概也就是一米七的样子。 　　嗯…… 　　虽然，理论上来说自己不能随便乱下判断吧，但……这人会不会就是对方的男朋友？ 　　——之前，好像听对方提过那么一嘴，有这么个角色来着。 　　额，虽然，但是…… 　　好吧，好吧，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木桶饭人群。 　　尽管，林瑛她自认为自己算是对此比较包容的年轻一代，但真在现实中遇到了，就算理智上再理解，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根深蒂固的“观念”和身体刻入DNA的反应本身算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可能便是人类作为一种社会生物，所与生俱来的对“一致性”的追求。 　　简单来想，那就是要做到与集体保持一致！ 　　就像是害怕被点名批评而变成“特例”的小学生一样，二八定律的各种变体形式在各类社会生物中都不知觉地渗透到了方方面面。 　　所以，绝大多数人总是喜欢和周遭保持一致的，无论是“要不要考研”这种大事还是“这堂课要不要翘了”之类的小事，本能，总是会驱动个体融入集体。 　　自然，对于这种“离经叛道”了的失控子个体来说，大多数人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更别提，还有性教育不足这些乱七八糟的客观因素了。 　　“唉。” 　　少女叹了口气，踩着影子起身，无声地走了两步。 　　好吧，好吧——说实话，在大学以来无数年间所养成的的个人习惯下，她对弱势群体总还是有些本能同情的。 　　如果一个人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生命的最后却只能这么孤独地消失在世界上，那多少还是有点太可怜了。 　　至少……去和她聊两句吧。 　　毕竟说起来，她都还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寻死呢。 第236章 211 幸福的 　　顺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少女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周素所在的卧室中。 　　不大的房间中，[她]正全神贯注地伏在案前，在一塌稿纸上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 　　环境衬托下，沙沙的落笔声很吸引人注意力，伴随着窗外偶尔的一两阵风声，有种午间独有的安宁感。 　　这里画风和客厅相近，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充裕。 　　——放着两个枕头的双人床、一张电脑桌、还有个对开的大号立式衣柜，基本就占去了一半以上空间。 　　电脑桌旁不远处，还有一个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小化妆台，上面大小镜子和化妆盒似乎都有，还有几个瓶瓶罐罐被随意地放在外面。 　　看了这么一圈后，林瑛的整体印象是——整个房间，在生活感和缺乏生活感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和她潜意识里最初的猜测相反，屋子里的装饰本身并没有太多“女性化”的要素，没有那些粉色或者“闪闪发光”的装饰品，除了床边的一两个布偶外，整体上感觉其实挺……打工人租房风的。 　　好吧，或许布偶也是打工人的一环就是了。 　　那么可能，这里确实是他们租的房子？ 　　毕竟这种老破小一般除去以学区、上班、投资为目的的话，一般也不太会有人为了刚需去主动买了吧？ 　　不过关于这点，不知柴米贵的她也就不太懂就是了…… 　　…… 　　卧室这里的采光是挺不错的，没有那种老小区常有的的阴暗感。 　　再往外就是一个凸出去的，颇有些年代感的露天阳台——看起来，对方刚才那会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而看完里面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再望向窗外。 　　——真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阳台的呢？ 　　林瑛没有窥探别人文字的爱好，所以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而没有出声，就这样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了一会。 　　差不多过了有十多分钟，一直到对方不再动笔、书写似乎告一段落后，她才收起了思绪。 　　考虑到自己目前的人设，少女没有选择去敲门，而是故意弄出了点声响，提醒了一下对方。 　　正对着桌子上的稿纸发呆的周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第二声咳嗽声响起时才顿时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噌的一下转过了身。 　　“啊！您这是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似乎被背后的声响吓了一跳，看到来者是林瑛后，稍微舒了口气。 　　“刚刚而已。” 　　林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坐到了一旁的一个凳子上。 　　这个凳子和她身高还是蛮搭配的，腿不会被架起来也不会被窝在一起。 　　她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边随口似地问道： 　　“怎么样，写完了？” 　　“啊，其实算差不多吧啊哈哈……写着写着，就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了，所以大概、应该、可能算是写完了留给男朋友的遗书了吧。” 　　周素摸了摸头，有些憨憨地笑道。 　　林瑛倒是听到了关键点： 　　“只写了给男友的？没给其他亲人的了吗？” 　　“没了。” 　　对方摇了摇头，“从好几年前起，父母或者其他的亲人就不再和我有来往了，到现在基本上已经算事实上断绝了关系。所以，就算我真留什么东西给他们，恐怕也只是在徒增其他人的烦恼罢了。” 　　她的话语中倒是没太多伤心，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实。 　　“这样啊。” 　　林瑛看了看窗外，闲聊道： 　　“——因为性取向不被理解吗？” 　　“倒也……不完全是吧。” 　　周素看起来倒不是打算回避这个问题。 　　可能，她也想聊聊天吧，和哪怕随便什么人也好？ 　　只听她深吸一口气后，坐在桌前徐徐道来： 　　“……从以前起，家人对我的事情似乎就不是特别上心，平时在家里我基本就是可有可无的那种存在……” 　　“上高中时我自己开始偷偷吃糖，唉……总之后来经历了很多事……到了高考成绩也是一团糟，家里的父母之后也懒得多花钱，所以到最后我就直接出来打工了。” 　　“一开始还是会回家的，直到后来吃药和身份的事情暴露了，又打又吵又闹了好几次后，干脆就一个人跑了出来。” 　　“这样啊。” 　　林瑛听完，点了点头。 　　——虽都说，不幸的人各有不同…… 　　但她在听完对方的话后却有点感慨，因为这种故事，好像自己听到过好多…… 　　某种意义上，也许反映了一种专职孵化悲剧的原生家庭培养基模板？ 　　“于是你后来找到了恋人，辗转来到了这里？” 　　如果是这种发展，也许未尝走向的不是一个HappyEnd。 　　. 　　“倒也不是。” 　　周素望向窗外，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往事。 　　“……一开始住不起单间，所以只能是合租……不过那时候，终归是一个人出来了，感觉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吃糖什么的也是终于不用小心翼翼避开家人了，生活中也逐渐开始省吃俭用的买了些便宜的小裙子、化妆品什么的……” 　　“虽然是过的穷了点、窘迫了点，但当时的感觉是真的好啊，每天都感到无比的自由，身上也是无比的轻松……边在贴吧里和网友互相鼓励，边励志自己要攒够钱后去国外做手术当一个真正的……”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 　　望着窗外的阳光，许久后，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后来，还没来得及完成梦想和目标，却，过早遇到了喜欢的人。” 　　林瑛顺着话问道：“就是你最早提到的那个？” 　　“不是，第一任已经是前任啦。” 　　对方说完，淡淡地笑了笑。 　　林瑛的表情没有波动，不过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但碍于氛围，她也不好意思吐槽太多。 　　周素继续回忆着： 　　“当时——啊，那是真的度过了好一段幸福的时光……您恐怕无法想象，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能遇到不在乎那些事情的人，能和别人牵着手逛街，能被人搂着入睡，那是多么一件梦幻和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简直不像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让我忍不住常常想，我真的配得到这样的幸福吗？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不会哪天醒来发现都是一场梦吧？” 　　“真的，真的，真的是……” 　　周素说着说着，逐渐没了声音。 　　望着她的侧脸，林瑛下意识小声问了句： 　　“后来呢？” 　　没有回答。 　　沉默。 　　只有窗外的风声，发出了些许叹息。 　　而见她没有再说话后，林瑛果断地没有再往下追问，结束了这个话题。 　　// 　　//（月中了，为了防止月末忘了投票，不如现在来点来点） 第237章 212 夏花 　　又过了好一会后，周素似乎才从自己往昔的回忆中苏醒了过来。 　　“抱歉，见笑了……我讲这些，没烦到您吧。” 　　她边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妨，不必在意我。” 　　林瑛耸耸肩，维持着倾听者的身份，表情没太大波动。 　　而对方坐在桌前，将手肘拄在桌子上后，用双掌支撑住了脸。 　　轻声念叨着往事： 　　“和初恋分手后，曾经一度想去寻死，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再去爱了，也觉得再也不会有人爱我了……好吧，事实上当时也真尝试过那么失败的几次自决，不过……等后来时间久了后，不知不觉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不是吗，或者也可能，只是因为过了一段日子后重新找到了新欢？” 　　“啊，对啊，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患得又患失，离开别人就活不下去，这可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坏女人啊……啊不，连女人都不算是啊。” 　　她越说，似乎越沮丧。 　　“人们都说，药娘就是像夏花一样的存在，是会像火流星一样、只在片刻间划过天边的霎那火焰……活到三十多岁都够呛。” 　　“但是，等自己真的随着年龄增加，一天天看着自己身体只能勉强维持着那种脆弱的、愈发一触即溃的平衡，我就……” 　　“……在一年多前，我去医院，检查出自己有肝中毒……虽然也不是特别严重吧，但仿佛从那一刻起，那个所谓‘夏花凋零’的时刻，从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彼岸来到了现实，真切地开始倒计时了。” 　　“——一切，都不会长久的维持下去的，我明明一直都知道，却不断麻醉自己安于现状……” 　　“如果说，女生大多会常常感到缺乏安全感，那么我们这种人恐怕则更惨了——因为连性别都是假的，对于靠此得到的一切，又怎么能有安全感过呢。” 　　“那些承诺和回忆、乃至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片只能存在片刻的幻影，全部建立在一场精心伪装出的海市蜃楼之上，随便一碰便会碎的满地都是。” 　　“唉……大概，这就是命吧？” 　　“——像我这种人，光是诞生就是原罪，还这样固执地选择了这条路，所以自然会收到这样的命运吧？” 　　. 　　——傻孩子，当然不是了。 　　林瑛想这么告诉她。 　　可惜，关于对方的事情她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随便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一种罪过。 　　而面对一个真的付出了行动选择死亡的人，无论那是不是一心寻死，到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就有些太过苍白无力了。 　　所以她没有接话，等对方情绪稳定下来一些后，随意似地问道： 　　“那既然维持现状如此痛苦，那为何不去当断则断呢？如果永久地改变自己需要的是十几万的话，那么努力攒钱以此为目标不也是一种方案。” 　　“什么当……啊，您说那个啊。” 　　她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有些寂寞地笑了笑： 　　“一开始肯定是想两个人一起攒够钱，然后去做SRS的嘛……但里面没希望，国外又害怕人生地不熟……不过，其实这些都只是小事了，最关键的，还是没钱。” 　　没钱吗？ 　　林瑛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原因，毕竟，是净身出户的年轻人嘛…… 　　但是，如果考虑到能是两个人一起攒钱的话，在这个物价不算太高的城市里，就算收入偏低，拼命努力个两三年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但对方现在怎么看都是一副“完全没戏”的意思。 　　少女轻轻侧头，表示她在听。 　　周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后，才解释起了没钱的原因： 　　“我们两个都不是本地人，只是从两年前和现在的男朋友从隔壁省一起来到这里打工而已……学历、收入都不高，而且，都不稳定。” 　　“之前我主要在奶茶店打工，两年内辗转换了有四五家店吧，从有名气的连锁大牌到叫不上名号的街角小铺里都有干过。不过，自从上次辞职后，到现在最近一个多月都一直是无业状态。每天只能靠刷小视频稍微赚一点菜钱……” 　　“为什么，换工作这么频繁呢？” 　　林瑛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额……” 　　她低下头，望着眼前被翻过来放着的书信。 　　“其实，我在第二个店干的还是挺久的啦……不过，后来可能因为…进来的新员工啦、人际关系啦，职场体验啦，包括还有周边顾客的态度啦……总之就是经常会遇到让人不得不走的情况就是了。” 　　“——于是，不仅没有存款，现在就只有男朋友还在赚钱养家了？” 　　林瑛帮忙补上了最后的描述。 　　周素似乎有些哑口无言，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其实第一年还是攒下来了一点钱的，当时甚至还去修了一下声带……只不过到了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即便是我没失业前也只是刚好收支相抵罢了。” 　　“这样啊。” 　　原来，对方的声音是修过的啊。 　　怪不得比大多数男声频率要高，林瑛一开始还以为是天生、或者纯靠长久练出来的呢。 　　. 　　“唉……” 　　周素望着窗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内心似乎经历了一下纠结后，她才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有个猜测，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我多想了……那天，我下午出去在街边找工作时，偶然在路上看到他……在和别的女生一起走路……” 　　“看上去有点怪，但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太亲密的举动，但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 　　“后来我问他这事，他也是说的只是同事朋友关系，还说我多想了……后面还生我气，说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没有社交的’。” 　　“……啊，果然我这种人连吃醋猜忌的资格都没有……” 　　林瑛揉了揉脖子：“吵架了？” 　　“嗯……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第一年时，还一次都没有过……” 　　她说着说着有些悲伤，又叹了口气。 　　“算了，无所谓了。” 　　周素深吸一口气，似乎重新打起了精神，刚刚那种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反正——我要告别这一切了。”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林瑛： 　　“抱歉，刚刚我抱怨了很多……不过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话，感觉好多了。” 　　“原本，我还觉得遗书是不是写的有点少了，现在忽然感觉自己看开了，现在写的这些内容，应该就够了吧。” 　　“——所以我，我想，我，我……准备好迎接我的结局了。” 　　肩膀有点微宽的这位女生转过身，平坦的胸口起伏着，闭上了眼睛。 第238章 213 永不能再回来 　　林瑛没有第一时间回话，沉默了几秒。 　　她没料到，这家伙状态转换的这么快。 　　……好吧，虽然、但是，在听完感到同情之余，她也不得不说，也许对方一直以来的心理精神情况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长期的自卑、敏感脆弱、还有那些隐藏在对方单方面讲述的故事背后的，所没有被提到的更多因素…… 　　虽说也不算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吧，但组合在一起，这么一聊，大概就是会让人感到那种“啊，果然是这样啊”的程度。 　　嗯，这种东西可能是长期压抑出的结果、也可能是导致对方长期压抑的原因就是了…… 　　. 　　要按照她原本一开始的打算的话，是做完临终关怀后就开饭走人来着…… 　　因为已经再三确认了，对方是真心想去死，而她也需要填饱肚子——这是合理的供求关系，唯一需要再次确认的也无非就是对方是否真得做好了准备。 　　那，动手吗？ 　　不是不可，但在那之前，还有件小事。 　　——她忽然有些感到好奇，没有选择回应对方的话，转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我有个小问题。如果，你已经准备好去死的话，那你想不想，带上他陪你一起走？” 　　“陪我？” 　　周素睁开眼，有些不解。 　　“——对啊，陪你一起。” 　　少女摊开手道： 　　“情侣间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么，殉情，亦或者说是‘没了她我也活不下去了’什么的，大概源自对彼此这种关系的一种自信？” 　　“这……不太好吧？” 　　周素眼神黯淡： 　　“关于这种事情，我想就算我愿意，他估计也不太乐意吧？” 　　“我一直知道的，自己只是个累赘，而他在摆脱了我之后自然就能去重新开始……何况，我感觉他差不多也该对我感到厌倦了，也许，现在已经在和新欢吃喝玩乐了也说不定……” 　　她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没有自信，还是说是仅仅只说出猜测也会痛苦。 　　“那，你怨恨他吗？” 　　“有点，但，又不是很恨……我感觉，我也不知道。” 　　林瑛听完歪歪头： 　　“你都已经打算抛弃掉自己生命了，那原则上来说，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让他也付出同等的代价嘛，[一命带一命]，自古以来便是一种确实存在的方法。” 　　她这么说，倒不是对对方口中的男友起了什么杀意。 　　只是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人所选择的死亡，究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自我救赎呢，还是一种“以死明志”呢？ 　　或者说，对他人的惩罚？ 　　[看，都怪你，你当时不信是吧，现在我真的死了！] 　　伤害自己，来让关心自己的人感受到痛苦，什么的。 　　——在做出最后的判决前，她想知道这点。 　　这也许不影响结果，但是，肯定会影响她接下来后续的其他选择…… 　　…… 　　“您是说，杀了他？” 　　周素就像是忽然得到了匕首的人鱼公主一样，表情有些迟钝。 　　一旁的少女则耸耸肩：“也不一定一定真要这么做啊，我只是好奇，你都打算结束自己生命了，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带他一起走吗？” 　　“我，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确定？” 　　她反问道：“想象一下，你浑身是血的被抬进了太平间，而他却和新欢住进了你们曾经一起搭建的小窝中……你真的能接受吗？” 　　“我，我……” 　　周素等了几秒后，才认命似地低下了头： 　　“那不也，挺好的吗……” 　　她眼角出现了泪光，含着泪道。 　　“他曾经爱过我，我也爱过他，那些感情和回忆是真实的，我想这大概就已经够了……虽然如果我活着时，绝不想看到他抛开我去和别人过上快活日子，但如果是我死了的话，我想，大概就无所谓了吧？” 　　“只要在事后，他能稍微感到一些悲伤，我想就够了……然后等时间流逝，就忘了我，重新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这也不算是背叛，不也挺好的吗？” 　　林瑛听完，叹了口气： 　　“比起生死，你更害怕被抛下和背叛吗？” 　　“嗯？” 　　对方下意识反问了一声，不过过了几秒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想，是的吧。” 　　“所以——才会决定去死吗？” 　　“那倒……不是。” 　　周素摇了摇头： 　　“我大概，只是，单纯了累了吧。” 　　她叹了口气： 　　“对等待明天到来感到疲倦，对每一次吵架后的冷战感到疲倦，对找不到工作的自己感到疲倦，对需要精打细算的生活感到疲倦，对越来越丑陋的未来感到疲倦……”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什么人际关系什么命运都无所谓了。” 　　“相较于活着，似乎还是死掉简单些。” 　　. 　　“……这样啊。” 　　林瑛没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从座位上起身站起。 　　“总之，你确实准备好去死了。” 　　“……嗯。” 　　“好吧，不过恐怕你得稍等一下。” 　　“——我附近，刚好有件事情需要临时去办一下，恐怕得稍微离开一会。” 　　她没等对方回答，望着周素道：“这段时间里，我建议你可以花点时间思考思考，自己的问题是否真的是无解的。”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也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死亡的话，等会你就不要关外门，我回来看到后就会明白。” 　　“而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那你就把大门关好，我就不会再出现了，今天的事情相当于没有发生吧。” 　　“求死这种事情，不必太过于心急，你就当是留给你点时间，检查一遍遗书吧。” 　　“嗯？可您不是说过我……” 　　“——呵呵，你又为什么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呢？” 　　少女轻笑一声，便没了声音。 　　周素从座位上转过头，却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 　　…… 　　她现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最近心情一直很压抑很痛苦，不过在和别人聊了很多之后，仅仅是说出来，一直积攒在心里面的什么东西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变得舒服了不少。 　　虽然，确实仍还是真心想去死吧…… 　　但，微妙的没那么痛苦了。 　　可能，自己一直以来就是需要一个愿意听自己抱怨的人？ 　　平时因为害怕被嫌弃，所以从来不敢将肚子里的苦水倒出来给别人，这是不是也不一定是好习惯？ 　　周素不知道。 　　那，自己的问题是无解的吗？ 　　周素也不知道。 　　她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哪天能从天而降一百万，那么她所有的问题似乎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 　　啊，可能要一百万太贪心了，不用那么多，五十万，甚至二十万就行…… 　　……十万，也行啊。 　　可惜。 　　不过，未来吗？ 　　嗨……算了吧。 　　她叹着气，来到了客厅中。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 　　……也许，自己已经压力大到要出现幻觉了吗？ 　　不过，如果，真的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想的话…… 　　那，可真是一个温柔的幻觉啊。 　　她犹豫了几秒后，嘴角露出了微笑。 　　拧动把手，将家门打开了一条缝。 　　…… 　　……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扶着栏杆，站在露天的阳台中。 　　秋风偶尔吹过她的发梢，会带着残留着些许挑染痕迹的发丝随风飞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忽然，把这身夏装找了出来。 　　可能，是希望美好的回忆能更多地陪伴自己下去吧？ 　　此时此刻，这些看惯了的风景，看惯了的三层小楼和天然气管道，还有老旧的电线杆…… 　　可能是因为自己觉得快死了，所以变得也生动活泼了起来？ 　　好吧好吧，还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呢。 　　希望不是吧…… 　　可，如果是的话……也许，也不是不行？ 　　那最好是真的吧。 　　她压住那份纠结，手臂趴在栏杆上后，默默地，将头斜枕了上去。 　　侧着视角，阳光刚好可以照在脸上，暖暖的。 　　——啊，天气真好。 　　她再次由衷感到。 　　今天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的。 　　——真是个，去死的好日子啊。 　　周素眯着眼睛，感受着秋日的暖阳。 　　隐约听到，身后好像传来了些许声音。 　　…… 　　…… 　　…… 　　夕阳。 　　发红的夕阳，照在了书桌上。 　　将房间中的一些摆件，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带着朦胧感打在了墙角。 　　天边似乎有飞鸟正在排成列飞走，身影缓慢，仿佛学着蝉在鸣叫。 　　周素深吸一口气，揉着脑袋，从自己的睡梦中缓缓醒来。 　　她感觉脑袋有点懵懵的，有点缺氧的感觉。 　　还可能是因为保持这个姿势睡了一下午的缘故，现在浑身都有点难受，脖子摸起来还嘎嘣嘎嘣的。 　　“……啊，几点了？” 　　迷糊间打开自己手机，解锁一看，却大吃一惊。 　　“不好，都这个时间了，该准备晚饭了！” 　　她想起来了，下午心情不好所以自己发着呆发着呆就睡着了，结果没想到，一睡就到了这会。 　　睡过头了！ 　　近乎是火箭升空般，她噌的一下，推开椅子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厨房。 　　男朋友中午在外面吃饭，不过晚上时是会回来吃晚饭的。 　　所以她的职责就是要准备好饭菜…… 　　也幸亏早上就买好了一天要用的所有食材，她熟练地找出其中要用的部分，在心里面计算了一下能做什么晚饭后，快速地选中了其中几个选项。 　　嘿嘿，她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就像是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准备好每一天的…… 　　每一天的…… 　　的…… 　　“嗯？” 　　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那大概说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她舔舔嘴唇，接受了这个解释。 　　随即，重新将精力投入到了洗菜、切肉中。 　　——时间，也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准备晚餐的“家庭主妇”，忙碌却充实地，在夕阳下等着家人回家。 　　在这时，“她”，大概是最满足的吧？ 　　“啊，你回来了！” 　　她转过头，眉毛弯起，望着客厅笑道。 　　…… 　　…… 　　“呼——” 　　一架飞机拉着长长的飞机云，消失在了少女的视野中。 　　揉了揉自己有点摔伤的小腿后，林瑛沿着无人的小巷，慢悠悠地走远了。 　　天气，确实很好。 　　让人会轻声哼唱起来。 　　“……就在这里啊……” 　　“……晴空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第239章 214 尾声 　　…… 　　周五，夜里。 　　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后，无数疲惫的男人女人涌入这条街上那一间间不算太大的店内，在不断闪烁的迷幻光芒下，挥洒着憋屈已久的烦闷。 　　——作为一部分人喜爱的消遣方式，这里总是有不少人的。 　　店外那模仿霓虹灯的节节LED灯组在节奏地规律闪烁着，努力在同行中打出自己的招牌，宣告自己的存在。 　　其有些许光芒透过巷角，照在无人后巷中时，伴随着隐约的音乐声，有种独特的梦幻感。 　　让人也不知道该叫这是[城市感]好呢，还是该说是[赛博朋克感]好呢。 　　也许，也没那么复杂。 　　不过都是城市，那一缕熄灭的烟灰吧。 　　. 　　——相比于室外，人头攒动的大堂内来的更为热闹些。 　　在空旷的场地上，不少人正跟着这首新切上的歌，挥着手、摇曳着身体，奋力地将汗水挥散到污浊的空气中。 　　如果讨厌这种热烈感的话，那不妨换个位置，来到远离大舞池的一角。 　　在这里，音乐声没那么嘈杂，气氛也更和平一些. 　　至少，说话不用靠吼。 　　一个男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正拿着罐装的500ml啤酒，饮完一口后对周围人吹着牛逼： 　　“……我当时就很不高兴，然后从包里抽出了五千块钱拍在了他脸上，你们猜怎么着。” 　　酒友们很恰到好处地配合问道：“——怎么了？” 　　“那个小子就像是吃了狗屎一样，当场脸就青了，钱也没敢拿就走了。” 　　““嗨呀！”” 　　周围的人们一起哈哈大笑，拿起面前的酒杯痛饮 　　男人们笑的粗犷些，声音能盖过那边的音乐声。 　　除了其中一位外，女生大多可能笑的稍微矜持一点，不过也展示出了“被逗乐了”的反馈。 　　反馈感，还是很重要的。 　　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笑完后站起身，举手表示了一下歉意： 　　“抱歉啊，内有点急，你们先聊哈，我去趟卫生间。” 　　“好嘞~” 　　“峰哥慢点哈，别吐身上——” 　　“哈哈哈……” 　　…… 　　远离人群和噪声后，男子揉着肚子，东拐西拐来到了位于一楼小角落的卫生间。 　　和这家店“光鲜亮丽”的外表不同，这种位置的装修和卫生情况就很符合它的消费定位了。 　　地板破旧，照明不良，吐都担心吐脚上，会一下子会让人向前穿越十年。 　　——只能说，幸亏这会夜还不深，喝吐了的人没那么多。 　　不然再等几个小时的话，啧啧啧…… 　　因为小便器全坏了，所以他只好随便选了个隔间，拉开了小门。 　　走进去后也懒得特意去关门，男子胡思乱想着着，分开腿开始摸索着皮带扣。 　　倒是那扇门，在门叶作用下，自己缓缓地合上了。 　　“嘭。” 　　随着一声轻响，小门关上后，隔间中一下子就暗了好几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从头顶上空。 　　一条漆黑的触手从天花板垂下，一把缠住了他的脖子后。 　　“咯嘣。” 　　用力一扭。 　　人体瞬间就像是大号的布偶一样，双手垂下搭在身旁。 　　然后便被拉了上去，消失不见。 　　可能是上升中，抽搐的肢体不小心碰到了门板，将隔间门也踢开了。 　　——不过等大门大开后，隔间里只有一片空荡荡。 　　………… 　　…… 　　………… 　　“嗨呀，你这家伙过的倒是挺快活的么。” 　　林瑛一边吐槽着，一边揉着肚子，散步在河边路上，权当是在做饭后消食。 　　——最近花了几天时间跟踪了一下周素的男朋友，收集到足够的“出轨”证据后，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干脆还是一口吞了了事了。 　　这个家伙，最近几天都没回家，别说看那封遗书了，甚至完全不知道周素失踪的消息，真的是男友失格。 　　不对，这根本不能说是失格吧。 　　结合这几天的观察，要林瑛评价的话，怎么看都是已经出轨摊牌，彻底不打算继续过日子了吧？ 　　只能说是周素那个家伙太憨了？ 　　这家伙在外面和别人勾肩搭背，对家里不闻不问…… 　　反正如果她是女方，绝对不能容忍这种男方好吧，煲了炖汤都算仁慈了。 　　所以果然是对方太憨批了，竟然还傻乎乎地有幻想…… 　　也不对…… 　　也许，就是因为幻想破灭了，所以才会感到绝望吧？ 　　回想起那天的一跃而下，林瑛好像，逐渐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不过更多还是针对周素的啦…… 　　——至于对方的男友？ 　　不过是个买一送一的加餐罢了。 　　一开始她就说了，决定要不要去“追责”一下这个人的根本不是周素，而是林瑛她自己。 　　而她整场下来，倒也没有说因为“弱势群体”的tag，就过多的去同情谁。 　　就算换做是一对正常的男女情侣，女方因为男方出轨绝望自杀，而男方被查证了确实在外面勾搭别人…… 　　何况，“她”还把你当成唯一的救赎呢？ 　　啧啧啧…… 　　好像，这样是不是对男方有点道德绑架了？ 　　林瑛反思了一下自己。 　　也许有，也许没有吧…… 　　怎么说呢，反正嘴长在她身上——爱吃谁就吃谁。 　　. 　　“唉……” 　　少女哈出一口热气，似乎在路灯下隐约看到了白雾。 　　——最近随着秋越深，气温也真是越来越凉了。 　　尤其是在昨天下锅一场小雨后，感觉气温瞬间就低了好几度，冷的她把裤袜都穿上了。 　　说真的，感觉在自己记忆中，秋天有这么冷吗？ 　　还是说是因为这里太靠北了？ 　　纬度太高的下场就是这样吗？ 　　“姆……” 　　林瑛将手隆起，罩在嘴前，慢慢呼了口气，搓了搓掌心。 　　“药娘——的爱情吗……” 　　望着远处一对正手拉着手散步的小情侣，她有些感慨。 　　只能说周素确实有点倒霉，如果遇到更加“包容”和“接受”的人，会不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呢？ 　　又或者说，她其实是被“就好这口”的人当成玩物和消遣了呢？ 　　——毕竟，和真的在吃激素的她们不同，对“男方”来说，只是透一透小药娘又不会折寿，大不了不想处了就分手，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呗。 　　人类啊，就是数量太多了，所以一旦基数上去了，那什么人都会有。 　　所以说，和真的只是把她们当成女性普通恋爱的人不同，抱着这种猎奇心态的人，肯定也是存在的…… 　　而同样的，人数多了，肯定也有那种一心傻白甜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纯情女方，这种情况下可能被“骗感情”什么的，总是会发生的吧。 　　所以不针对这种事件的“普遍性”，只是针对其具体案例来讨论的话…… 　　那确实是挺可怜的。 　　而对那些真和药娘谈恋爱的人来说，他们的心态是什么的，到底是喜欢“这样的你！”还是说喜欢“这样的女生”……恐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也许，这么一想，周素的绝望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爱。 　　……那么，她呢？ 　　借着路灯，林瑛看向一旁商店的橱柜中，映照出的自己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里面的不是美少女，而是蠕动的触手团。 　　爱……什么的。 　　和自己，大概是无缘了吧？ 第240章 215 渣 　　不过没关系。 　　林瑛是没有爱也能一个人活下去的坚强生物！ 　　即便是每天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换衣服一个人换鞋一个人出门一个人看夕阳西下…… 　　即便是这样…… 　　也肯定是，可以一个人活下去的。 　　………… 　　…… 　　药娘…… 　　这个身份的敏感性，总会让林瑛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 　　不过和“被囚禁在男生体内的女生灵魂”不同，她非要说的话也应该算反过来的…… 　　当然，她既没感觉自己有“被囚禁”，也不太相信这些什么灵魂啦的说法就是了。 　　或者说，是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至少对自己而言，林瑛大多数时候倒是对自己身体变成这样的这件事，没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没有说有感到太多诸如什么——一下子变成了美少女的手足无措啦，身体的奇妙变化带来的违和感啦之类的东西。 　　毕竟相较于刚过来时赤身被撞飞、忽然多了不同的视野、自己的感觉终端多了好多触手……的这些事情来说，外表的改变反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当然，这只是对她本人而言。 　　如果让一个路人来评价的话，恐怕对方还是会认为，外表、或者说性别的变化才是最大的。 　　但可惜，对林瑛而言，曾经就像是一场大梦一样，过去的“性别”的经历就如同往日的一片云烟，不去刻意回首时完全不会感到什么“违和”。 　　顶多，也就是会有一些思维上和小习惯上的不同罢了。 　　怎么说呢，平时感到的更多的是……新鲜感和好奇感？ 　　就像是玩mmo时，从一个职业转职到了另一个新职业一样，看啥都新鲜，对每一件没接触过的东西都感到十分好奇。 　　具体到这里，就如同一场生活的大冒险RPG一样。 　　说实话，单纯从这方面来讲的话，变成美少女还是挺有意思的。 　　. 　　但一想到自己，再想到别人，这种时候就忽然会有点心疼周素这种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人了…… 　　唉，祝他来生也是个美少女吧。 　　南无三。 　　虽然就事论事的话，这个人可能也有不少自己的问题吧…… 　　但如果只谈结果的话，那倘若一个人连精心写好的遗书，都等不到想要的那个人来看……确实是有点惨了。 　　“啊！这么说来是不是该把那家伙先绑回去……” 　　林瑛以拳击掌，感到自己发现了盲点。 　　好吧，好吧……可惜现在人吃都吃了，这个时候才想这个已经迟了。 　　没办法嘛，那会心情一激动就动手了。 　　至于动机的话，这里只能说，渣男确实得不到大房子啊。 　　不得house！ 　　——最近花了几天时间调查后，林瑛算是大致搞明白了， 　　嘿，猜猜什么是击垮周素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对自己的绝望？ 　　还是对男友可能出轨的猜测和恐惧？ 　　都不是—— 　　这个有点蠢萌的家伙，连死到临头时，面对“死神”甚至都不愿意把话说清楚，还得让她自己去查…… 　　甚至，还在为对方开脱和着想…… 　　就算说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家伙多少也有点做过头了。 　　咳咳…… 　　揭晓答案吧。 　　上面的那些，只能说是次要因素和辅助因素，真正的最后一根稻草是： 　　——大概一两周前，这对小情侣，一起攒下的存款被男方单方面的花光了。 　　数量虽然不多，大概几万块？ 　　不知道他是拿钱干嘛去了，可能是装大款也可能是还债……或者都有吧，具体她也没太听明白。 　　但是，就算钱不多，就算里面只有一半是周素的钱…… 　　这也都是杂糅了她一直以来全部的心血、凝聚了她对未来的全部幻想和期望的结晶。 　　……可就这样，单方面的被花掉了。 　　而且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也怪不得，周素事后会绝望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只是情侣的两个人是往一个账号里一起存钱……可能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那时，两个人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一起努力的吧？ 　　可惜，人是会变的啊。 　　综合整个情况来看，大概率是男方对她感到厌倦了。 　　这…… 　　如果说，性别、未来、现在的苦难、压力都只是一直以来就存在并且，大家都知道会继续长期存在下去的“绝望”的话…… 　　——只要身后有可靠的避风港，那么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难。 　　而那一刻，属于她的避风港，再次坍塌了。 　　…… 　　唉，所以说，即便曾经拥有过甜蜜的时光，人心也是会变啊。 　　就像是周素这对情侣，无论是哪方变了心，听起来都是一个很富有讨论性和争议性的悲剧话题。 　　看来，还是一个人好？ 　　至少不用担心被背叛什么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只要我投降的足够快，就没有…… 　　啊不是这句。 　　——是只要谁都不相信，就绝不会被人伤到心！ 　　好吧好吧，这样也太极端了点。 　　至少对于张启明这样的好基友，她相处起来还是挺快乐的。 　　…… 　　但一想到张启明，再联想到最近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有点复杂。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就忽然超过了一般普通朋友间的关系……无论是作为同性来讲，还是作为异性来讲。 　　这到底是好不好，她尚且无法给出结论。 　　至少在一开始，她确实是把对方当做偶遇的路人甲来相处的。 　　不过后来因为意外地发现有些共同话题，所以身份从路人甲上升到了邻家会跑过来一起玩电脑的小弟而已。 　　等后来发现相处时很舒服，又放心大胆地白嫖了几次对方家的各种东西后，她也逐渐大胆起来，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来——说是当对方姐姐都算客气了。 　　……现在看来，这样子是否有点不知好歹了？ 　　额，不是说对方，而是说自己这么“自来熟”会不会传达给他错误的讯息？ 　　当时自己刻意没有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就是因为害怕，害怕人家还没多说啥，自己倒先往那方面想了…… 　　毕竟…… 　　毕竟，是美少女嘛。 　　就算对身体的变化不是那么敏感，时间久了后，林瑛也知道自己外表还是挺可爱的。 　　可爱到，在近距离接触时，会让张启明忍不住想摸摸揉揉。 　　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刻意地没有去往那个方面想……结果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习惯了坐在对方身上玩游戏的日子了。 　　两个人都维持着对此不多谈的默契，似乎，这么做是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确实，对她而言，肢体的接触意外的有种安心感……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张启明这家伙，会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 第241章 216 成瘾 　　额，这么说可能会给人以些误解，就好像她讨厌张启明什么的。 　　又或者说，就好像是，自己从来没这方面的想法，并且对对方可能抱有的感情会感到很困扰什么的。 　　那么纠正一下表达： 　　首先，作为朋友来说，她还是挺喜欢张启明的。 　　不然也不会找对方玩耍、约饭、打电动……乃至过夜了。 　　其次，她心里面之前就也有考虑过，对方可能会动情这个可能性了。 　　毕竟是美少女？ 　　还是允许摸摸抱抱的美少女？ 　　嘶……所以错在自己？ 　　呜…… 　　不过嘛，即便已经如此做了预案，但能不发展过头的话，还是别乱发展为好。 　　因为，作为异性而言的话…… 　　她自己反正是在“性”意味上，没有对对方抱有期许的。 　　简单来说就是——肉体和感情层面上都无法回应啊。 　　所以，倘若对方维持现在这个状态还好，但如果他想要再更进一步的话，那她还是稍微会有点不知所措的。 　　这种心态想解释清楚可能有点困难。 　　总之肢体接触什么的先不说，至少，让她去想象和张启明像街头小情侣一样地谈情说爱，那她是做不到的。 　　包括什么想要长相厮守一生、什么给你生足球队啦、什么想要被大透特透啦……这些想法，自然基本也都是不存在的。 　　林瑛反正目前感觉，在她这里，现阶段还是以同好间的感情为主，基本是和对方不存在男女间感情的。 　　——就像是那种，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画面，是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而比如，像是那些正常的异性年轻小情侣，相处起来时，是会有一步步探索对方身体和习惯带来的“新鲜感”的。 　　但是她则不然。 　　首先，她懂得又不比对方少，所以对张启明这家伙的身体长什么样、发育的正常不正常，背图就能过了，完全不会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已经品鉴的够多了，快端下去罢！ 　　之类的。 　　额，但是这似乎只是她这方面的视角啊？ 　　如果这么想来……就算想有新鲜感，但会被探索的也只有她吗！ 　　只是在，单方面的被探索开发了啊，还是双排。 　　啧，总感觉是吃亏了。 　　.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 　　吃亏就吃亏吧，就当是送个福利。 　　这些都算是小事，她对此倒是也没啥特别感觉了。 　　不如说，一开始主动靠过去时，林瑛心底就有过会发展成这种情况的预感了。 　　毕竟张启明这家伙也是正处在青春期的年轻男生，而她又不是啥都不懂的纯情小女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青涩幻想。 　　自然清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肯定有不少人大概率是人形泰迪啊。 　　不是说肉体和外表方面，说的是精神层面的日天日地日空气。 　　就是说，多看他一眼，都会让对方觉得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什么的。 　　只不过——就算是真的泰迪，关于对方具体会怎么想，又会做到哪一步，那她就完全没的推测了。 　　就好比，几乎所有男人都经历过性觉醒发.情的年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真的去袭击身边的异性一样，大多数人还是可以控制好自己身体的。 　　顶多也就是，偶尔面对有女生凑了过来、感觉她对自己有意思时，熟络了之后会自然而然地“不自觉”地“试探一下”那样？ 　　——就是因为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她一直就是没想好，张启明到底是出于青春期本能地想去触碰女生，还是说是出于男女间喜欢的那种感情才与她相处的。 　　虽说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两者在很多时候，大概是一样的就是了…… 　　唉。 　　怎么总感觉，无论他是抱着什么心态，都会让人很不爽呢？？ 　　真是的。 　　或许，事情也没那么复杂，问一问就知道了 　　但林瑛也不敢真当面去问对方这个话题，感觉真要说清楚了反而有点敏感，一不小心就掉好感度，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但即便如此，上次她也试图说的很清楚了， 　　[希望能作为好朋友相处下去]——什么的。 　　希望，张启明能get到她话里的意思，继续维持着当前这种默契，长久的相处下去吧…… 　　但是，这只是单方面的期望。 　　别说她了，就算是张启明自己，恐怕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住感情吧？ 　　情情爱.爱这种事，本来就是这样嘛，感觉来了，根本顶不住。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这边太“给机会”了不是吗？ 　　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明明知道自己不打算发展到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朋友”那一步，她一直仍然没有主动疏远对方，也从来没表示过太过抗拒…… 　　太坏了，自己。 　　真的是，太坏了。 　　这不就是，在利用青春期的小男生，来满足自己现在对于[朋友]和[被关心]的需要吗？ 　　再往难听点的说，这不就是出卖了身体来换取关心和接纳吗？ 　　就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体啊。 　　她知道，如果是同性的话，肯定能很简单的就维持住普通朋友关系。 　　但是如果是美少女的话，那就算自己不去推一把力，对方都会凑上来。 　　——是啊，完全不需要付出太多心力，就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得到他人的善意。 　　这感觉真不错。 　　所以时间久了后，就放心地接受了这种情况，接受了拥有美少女外表的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关心和疼爱的这个事实。 　　[都是他主动的嘛，我只是没避开而已。] 　　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地体验对方给的善意。 　　体验一个人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脾气； 　　体验姨妈疼时会有人跑出去帮忙买卫生巾，自己坐着等就好； 　　体验每当想要尝试新东西时，不用担心被拒绝，总能拉上某个人和她一起组队去…… 　　体验——不再孤独。 　　就像是成瘾药物一样，不知不觉间，渐渐地身体就习惯了。 　　而在这种心态的加持下，她甚至都有点怀疑，如果哪天对方真的扑倒她，那时的自己还会不会反抗了。 　　真的能拒绝吗？ 　　不会点头，但大概也不会摇头了吧？ 　　所以虽然可能，也许，如果真的气氛足够到位，那半推半就下估计真就…… 　　唉，这样下去，到底，会怎么样呢？ 　　…… 　　少女避开了人流，胡思乱想地在黑暗的巷子中穿行着。 　　她步伐很慢，身体也几乎融入了夜色中。 　　所思考的自然是无比艰深的问题： 　　也许…… 　　如果真的，不小心让张启明爱上了自己，那她是不是也只能尽力去回应一次了？ 　　情感方面姑且不论，但至少肉体上是可以“送出去”的嘛。 　　反正，对她来说这具身体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她作为社会属性几乎为零的生物，也没普通女生面临的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的道德困境。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就看在你是我好基友的份上，变成美少女后我肯定会让你爽爽的！ 　　那，类似的道理。 　　要不到时候干脆就送他个一血得了，就当是回报下相处这么久之中，那些由他带来的欢乐吧。 　　——然后，就彻底逃走吧。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让这一切有始有终了不是吗？ 　　大概，就不算是欺骗青春期小男生感情的坏女人了吧？ 　　. 　　她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也不知道是哪里…… 　　总感觉，空荡荡的。 第242章 217 B组 　　…… 　　…… 　　阴影中，男子舔了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侧着头压着嗓音轻声问道： 　　“差不多了，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OK。” 　　——“没问题。” 　　听到耳麦中传来队友们肯定的回应后，黑衣男子缓缓点了点头： 　　“好，大家都别太紧张，接下来就按照预案走，倒数三下后，听我口令一起行动……三，二，一——”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向前竖直挥下边喊道： 　　“动手！” 　　伴随着无线电中响起的口令声，平静的夜晚中瞬间闪出了两个黑影，默契地从左右两侧向前冲去。 　　在二人行动轨迹前方，一片漆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窸窸窣窣地蠕动着。 　　它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开始缓缓转过身来。 　　“就现在，照！” 　　负责指挥其他人的那个男子，站在后面大喊道。 　　声音未落，摆在周围的好几盏大号探照灯便随之亮起，炫目而粗大的光柱穿透层层夜幕，聚焦在了场地中央。 　　光芒驱散黑暗后，中央的巨大生物瞬间一览无余。 　　——那是，绝不该存在于自然界的，丑陋、错愕到几乎会让人窒息的“生物”。 　　它看上去，似乎是用许多人类的血肉肢体胡乱拼凑而成。 　　形状有点会让人联想到蝎子，或者是某种立起身体的多足眼镜蛇——但体型足足有三米多高。 　　下半身则乍一看宛如一个巨大的、无头的趴在地上的人，对应“肋骨”位置向两侧伸出的、至少十条以上的血红色胳膊构成了它的“足”，看上去每条都有成年男性大腿粗细，挤簇地排列一起。 　　它顶部的“头”缓缓转过，面向奔来的两人，从中间徐徐裂开。 　　——这阵突然亮起的强烈光芒，似乎激怒了它。 　　“嘶哈啊啊啊啊啊啊！！！！！！！！！！！！！！！！！！” 　　它那向两侧裂成两瓣的头颅，在缝隙中露出一排排锯齿状的牙齿，诡异地抽搐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非人嘶吼声。 　　那丑陋而巨大的类人上半身，也愤怒地挥舞起浑身的肢体。 　　连脚下的大地，都似乎被这巨大的声响撼动了。 　　只有刚才向前奔去的两人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动作没有丝毫减速。 　　他们戴着半覆盖的面甲，一左一右，围住了面前这只足足有自己两倍高的怪物。 　　但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而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面八方胡乱地挥舞起肢体同时打去。 　　几乎同时，点点幽光在他们的腰边亮起。 　　“唰——” 　　一阵刀光剑影间。 　　只见他们从身侧抽出一把短剑后，迎头几刀，便劈开了朝其挥来的肢体。 　　就像是用热刀切黄油一般丝滑，断掉的手臂被甩到了一旁后，便露出了伤口利落的切面。 　　污浊的猩红色血液随之喷出，如同石油般粘稠，散发出一股恶臭。 　　.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留在后方的男子一边小心留意着战场，一边跑到了一旁的掩体后问道。 　　在这里，躲藏起来的一人正背着灰色箱体，探出头，扛着架形同大型摄像机一样的复杂设备对着前方的怪物。 　　她摇了摇头： 　　“还得再等下，刚刚比对的三百个特征段基本就没对上的。” 　　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男子叹了口气： 　　“唉，慢慢来吧，毕竟都长成这样了，变异的速度肯定慢不了。” 　　“嗯，但好在它本身的深度并没有那么深……啊，现在已经比对到第三层数据库了。” 　　“——别紧张，现在情况和预想基本是一样的，慢慢来就好。” 　　但对方似乎并不是很领他安慰的这个人情： 　　“这我当然知道了，队长……毕竟，模拟训练里比这更难的也不是没弄过……” 　　嘴上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她在面甲下露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话语中说的那么轻松，咬着嘴唇，紧张地调试着着手中设备上的面板。 　　虽然看起来操作很高端，但一旁注视她的男子很清楚…… 　　这玩意基本是半自动化控制的，她这样反复在页面间滑动查看各个条目，其实除了缓解本人的焦虑外并没有太多用处…… 　　好吧，严格来讲，缓解操作员的焦虑已经很有用了。 　　过去的无数经验都证明了，保持冷静、保持专心，是他们这种人在行动中活下去的法宝。 　　. 　　“叮！” 　　随着金属撞击般的一脆声响起，前面一人的刀差点被弹飞了出去。 　　“模式失效了！稍微退一下！” 　　不需要队长的命令提醒，两人就已经本能地向后撤了几步，毕竟，没人想急着送死。 　　他们重新组成队形后，警戒着望着前方。 　　场地中央的怪物如今看上去似乎十分凄惨，上身的胳膊掉了小一半不说，地上也是洒满了一地的断肢和不明液体。 　　在强光的照射下，很明显，相较于一开始，怪物几乎已经不动了，一副垂死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会还是猩红色的血液已经逐渐发了黑，似乎还在冒着泡。 　　. 　　“怎么样，体力还跟得上吗？” 　　一直只是在看着的队长握住刀柄，慢慢走到了两人背后。 　　其中一人喘着气，耸了下肩： 　　“还行吧，感觉，再去打个几分钟也可以的。” 　　另一个看上去矮一些的人没说话，不过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唉算了，总之能习惯这个流程就好。” 　　队长欲言又止，揉了揉自己头侧。 　　差不多也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另一位队友的呼声： 　　“啊，大概结果出来了。现在已经发到你们终端了，所以真想打的话其实也可以开始了……” 　　“了解~” 　　. 　　望着两位队员，这种情况下，队长也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案了。 　　一切都在按照行动预案来： 　　“好，继续交替攻击——累了的人主动后退。” 　　因为即将进入收尾阶段的缘故，他还是尽量打起精神，握紧刀柄，盯着前方以防有意外发生。 　　而两位队员则在重新设置了刀刃的激发模式后，继续保持队形发起了进攻。 　　目标——就是前面那个看上去快死了的玩意。 　　流程看上去十分眼熟，仿佛将刚刚的画面重播了一遍。 　　那些刚刚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手臂，此刻似乎又变成了一块块黄油，被利落地斩落在地上。 　　虽然不断有新的肢体生长而出，但很明显，它们的再生速度完全赶不上“园丁”们的裁切速度。 　　后方的分析员也适时地发来了提示： 　　“——已经98%了，结果基本确定了，要不先试试？” 　　“好啊，那按照顺序让我先来吧。” 　　队长也没有摇头，所以围攻的两人中，个头最壮实的那人在给队友示意了一下后，便向后微退两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形物。 　　物体的外观棱角分明，就是这个款式风格乍一看有点像是什么太空歌剧里的科幻版燧发枪…… 　　枪管很粗，似乎不像是发射常规子弹的武器。 　　“调频完毕……来吧，你这丑陋的家伙——” 　　他瞄准着怪物身体，用力扣下了扳机。 　　“——赶紧回你的地狱去吧。” 第243章 218 肯定是错觉 　　——不过，如果这句话被记录下来，再以文本形式写入行动纪录，那恐怕是会尴尬到让他当场去世就是了。 　　而且别的先不说，要是真的能有个什么地狱对这些恐怖玩意宣布负责，那这个世界恐怕会变得比现在好上八分。 　　至少能变得有序许多，而说实话，那就够了。 　　…… 　　“嘭！” 　　与手枪那威力满满的外观不符，枪声意外的很小，小的就像是有人用小锤轻敲了一下鼓面。 　　很低调。 　　同样，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特效，被加速到肉眼不可见速度的弹丸，几乎是瞬间便击中了怪物的“胸腔”。 　　——如果那里真的算胸腔的话。 　　没有惨叫，没有反击。 　　只见，一直在原地挣扎的不明生物，过了几秒后，缓缓地停下了全身的动作。 　　虽然肉眼几乎第一眼看不出创口，但效果似乎还是很明显的。 　　男子耸耸肩： 　　“啊，这是蒙对了？” 　　“……谁知道呢。” 　　一旁的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并同时默默向退后了几步。 　　差不多也就是在这时。 　　以命中部位为中心，周围的血肉宛如化为了泥浆，渐渐地垮了下来。 　　就像是失去了彼此间的黏连支撑，这份趋势从中间向外不断扩散、崩溃着，啪嗒啪嗒地流在地上。 　　很快，原本有两人高的大型生物就像是个被丢进开水中的泥偶一样，咕噜噜地变成了一滩粘稠的物质。 　　“……” 　　三人保持警惕地又等了一会后，才小心翼翼地重新走上前。 　　尽管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好在身后探照灯的光芒依然很足，让他们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楚场地中央的情况。 　　怪物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地上的一滩似乎在不断蒸发的血泊，没了半点生机。 　　大家面面相觑。 　　“这大概算……” 　　“——算完事了吧？” 　　. 　　队长没出声回应他们，而是摸了摸耳边：“你那边，怎么说？” 　　“读数的话，倒是差不多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 　　一直躲在最后的队员背着自己那套设备慢慢走了出来，右手里还握着个小一些的长柄状物体，对着空气中探来探去。 　　听到这里，队长点点头，拍了拍手： 　　“——好了，深度逐渐回到正常水平就行，说明这玩意背后的东西和我们世界的连接已经被切断了……我们的话，一般能做到这步就已经足够了，甚至就算它本身还活着能蹦跶也是无所谓的。” 　　大家虽然心里基本也多少有数，不过听到队长的定论后还是都不由地松了口气。 　　就像是游戏一关结束时弹出的提示一样，这大概就是有经验的人在场时所能带来的安心感吧。 　　. 　　队伍中个头看上去最壮实的那个人揉了揉肩膀，将仍握在手中的手枪放回了腰间。 　　他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面甲，深呼吸了几口空气。 　　闲聊地问道： 　　“讲真哈队长，真的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吗？切断联系后还继续活着什么的。” 　　“会啊，如果它能足够符合这里的自然规则的话就行，虽然不是很常见吧——还有啊，你休息可以，可别顺口把过滤器吐出来了。” 　　“放心啦。” 　　他竖起了大拇指。 　　队长看到后则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精神明显也放松了许多。 　　但是为了维持住威严，他还是没有像自己的队员那样散漫，而是走到血滩旁，蹲下检查了检查情况。 　　——死透了。 　　他长出了口气，捏着下巴，思索着回答起他们的问题。 　　“比如说，让我想想啊……嗯，我记得，以前就看过一个案例，当时队伍的三个人砍坏了两把刀、还一人开了一枪后，本以为已经结束战斗，但在他们准备打扫战场时，只剩了个头的事件对象忽然从窗户爬了出去，一路狂奔不说，最后还咬死了两个路人。” 　　“哇，这么牛吗。” 　　男子边检查着自己腰间的剑，边感慨着。 　　——高速爬动还会咬人的头，确实挺那啥的。 　　他赶紧又追加问道： 　　“这种事队长你没遇到过吗？” 　　“我怎么能见过……拜托，这里只是个破三线省城，人口这才有几百万啊，能发生啥大事？你们还真当我是什么见多识广的大地方大人物了啊。” 　　一旁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战斗人员此时也摘下了面甲，她露出了下面有些柔和的面孔，听完后很正经地点了点头： 　　“但对我们来说，队长你就是大人物。” 　　“——得了吧你们，就算再恭维我，今晚也别想蹭我饭了，至少AA吧。” 　　队长笑了笑，看向了一旁正认真勘探的那个队员。 　　相较于身边那位一米七出头的女战士，这位负责辅助的队员就显得更柔弱些。 　　他重新检查了遍身上的几个显示环境情况的小零件，同时也走了过去： 　　“怎么说，小李啊，锁定了全部特征段了吗。” 　　“嗯，结果已经发到你们手里了，那……” 　　“——那就赶紧干完收工吧，你们也都累了。” 　　队长表示鼓励地拍了拍她后背的箱体，转过身，从身上的挂点取下了一个金属制的光滑圆球。 　　用力一拧后，他轻轻一丢，便将球体丢到了残存的血泊中。 　　球体似乎微微在发着荧光。 　　见此，周围的几人才都彻底放下了心。 　　. 　　队长转过身，不忘叮嘱了两句： 　　“你们也要记住，虽然今天这个类型算比较常见的，不过对于这种变异速度特别快的个体，处理时还是要打起精神，不能大意。” 　　“具体行动过程中，是存在，快速变异出的新特征段导致处理模式出错，乃至无效的情况的，所以千万不能对自己太过自信，要配合队友稳扎稳打才行。” 　　“都记住了吗？” 　　“““明白——””” 　　“好，那么——大家收拾收拾准备撤吧。” 　　…… 　　…… 　　等到将放置好的聚光灯陷阱一个个重新收拾好装回卡车上后，队长揉着腰走到车后，看到小李还拿着便携探测仪在那里不知道看着什么，不禁感到有点奇怪。 　　“怎么了？你不上车休息下吗。” 　　他收起刚拿出的香烟，走过去主动出声问道。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操纵有问题……” 　　她拿着手里的长杆，左指指，右指指，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那会，我正准备收起来时，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忽然探测到了一个挺大的读数……” 　　队长耸耸肩：“估计是偶然吧，毕竟是手持探测器，精度拉满也就那样，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算太罕见。” 　　“嗯，我知道可能是这样……但那一下都闪到了量程小一半了，让我隐约有点不放心。” 　　她仍没有摘下有增强显示功能的面甲，十分敬业。 　　队长揉着兜里的烟嘴，倒是觉得大概是她想多了。 　　不过本着职责考虑，他还是也跟着拿起了另一部手持探测器，配合着扫描了几下。 　　当然了，无论是哪个方向，读数都很普通——基本就是城市里的本底读数，顶多也就是因为是夜晚所以数值略大一些。 　　“姆……” 　　他揉了揉下巴，想到了一个常见的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是一些小事件和刚刚那个叠在一起了？毕竟如果刚好方向一致，可能就会有这种情况。” 　　“嗯……估计，也只有这种说法能解释通了。” 　　女子点点头，认可了经验更丰富的队长的话。 　　而至于那些所谓的“小事件”，比如偶发的“群体癔症”、偶然的“鬼魂出没”、乃至只有一两个被害者的“残忍凶案”……在这座人口将近四百万的城市中根本不算少见，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些。 　　它们通常就像是水中的小漩涡一样，自然产生后又会自然消失，除非在现场，不然想管都管不了。 　　所以真正需要他们这些安调员担心的，只有那些发展成了气候、拥有了稳固的存在，并且开始自我不断滚雪球的“事件”…… 　　如果处理不及时，往往会酿成大错，甚至发展到让一座城市都陷入危险的情况。 　　……当然，这基本是那种千万人口的城市才会有的事情了，和他们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关系呢？ 　　而像是那些人口更少的，比如说几十万、十几万的地方，更是连哪怕一个人手都不用分配了。 　　顶多也就是那种负责巡视的人会被派过去当苦力。 　　. 　　队长收敛思绪，放下探测器后打了个哈欠： 　　“时候，哈啊……也不早了，别多想了，回去吧。” 　　“嗯……” 　　小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自己的一套家伙，将它们挨个塞回了包里。 　　“——别太在意了，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事的话，就算回了基地也能探测到的。” 　　“那也是啊。” 　　两人聊着天，走回了卡车中。 　　…… 　　…… 　　“姆……” 　　河边的一片阴影中，一只少女钻了出来，揉了揉小脑袋。 　　刚才，感觉这个方向，好像、似乎……有什么好东西来着。 　　真的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第六感一样，一种强烈的预感。 　　林瑛沿着阶梯离开了河岸，张望了一圈。 　　不过，除了路灯外，完全没有别的东西。 　　——毕竟是凌晨了嘛，这种人口密度比较低的地区，自然街上是没什么人了。 　　顶多也就是些出租车会偶尔路过一下，生活不易，令人感慨。 　　. 　　而正当她叹了口气，准备无功而返地继续回到原本的猎场时。 　　“咕噜——” 　　“嗯？” 　　听到一声怪响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隐约看见河岸边，一片漆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刚好林瑛也没走远，回退几步后，借着夜视能力，她看到那东西浑身血红，而且不成人形…… 　　啥玩意啊？ 　　少女十分好奇，几步跳了回去，歪着头靠了过去。 　　“嘶……嘶！！”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那团就像是只剩上半身、却长了好几条胳膊的“人”，忽然向她爬了过来。 　　其速度之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加速到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残破的身子在地上拖出了长长一道弯曲的痕迹，而尽头直指站在地上一脸好奇的少女。 　　在最后几米时，它一个加速，竟然凌空跃起，扑了过去。 　　“嘶啊——” 　　“啪！” 　　一声脆响，只见一条黑色的触手凭空出现，随手一挥便将它打落在地。 　　而且等待它的也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一片黑影和几条细一些的触手。 　　就像是沉船一样，很快，落入其中的怪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下，这啥玩意啊。” 　　没想太多的林瑛一口吃下后，才后知后觉地下意识揉了揉肚子。 　　“——额，一般。” 　　// 　　//（连昨天两天的量） 　　//（快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要过期啦，求投喂） 第244章 219 好东西 　　怎么说呢。 　　——吃了，但又好像没吃。 　　感觉和人类的味道不同，这玩意吃起来有点像是在干嚼法棍一样，口感又钝又干巴，还没啥味道。 　　少女皱起眉头，揉了揉平坦的小肚子。 　　……这倒霉玩意不会，吃坏肚子吧？ 　　她内心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看着对方在地上拖出来的一长条脏兮兮的血迹，有些厌恶地退了两步。 　　不过在吞下这个不明生物后，这条血迹很明显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蒸发”减少了起来。 　　就像是渐渐融入了空气中一样，没用半分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啧，啧，好神奇啊。 　　林瑛感慨着，蹲下戳了戳刚才还通红的土地。 　　也没啥被污染之类的感觉，不主动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有东西从上面爬过。 　　想到这里，她闭着眼睛，回想起了刚才扑过来的那个东西的外表。 　　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 　　感觉挂着的肉仿佛会滴在地上一样，就像是个化开的红色蜡人。 　　而那腾空跃起的风格——就像是有只大蟑螂飞过来一样？ 　　反正她想都没想，就出于本能地一触手把它拍在了地上。 　　啊，等下，自己这次如此快准狠，是不是表明，经过这段日子的训练后她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 　　得意（叉腰）。 　　…… 　　说起来啊，只剩半个身子的人类大概是没法神龙摆尾地在地上高速爬行、还能跃起到空中的吧? 　　少女捏了捏下巴尖。 　　怎么想——是应该都不能的吧，那这玩意恐怕就只能归结为超自然生物了。 　　额，难道算是她同类吗？ 　　这她不知道，毕竟之前在张启明他学校里，也遇到过同样长的七扭八歪的不明生物。 　　那个感觉应该不算同类吧，至少抽她时一点力气都没少用。 　　而这次，本能告诉她，这东西能吃。 　　所以之后林瑛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口闷了下去。 　　结果不怎么好吃，倒是挺意外的。 　　好是好在，倒是也不难吃就是了……啊，这么说来，上次自己都没能尝到味道！ 　　可恶。 　　唉，要不下次还是不吃这么快了，再观察一下情况可能会好点？ 　　……前提是，还有下次的话。 　　少女左右张望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动静后，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到头来，那种奇怪的“好东西！”的感觉，完全没有得到验证的感觉。 　　什么？ 　　你说这玩意就是那个好东西？ 　　骗鬼呢啊！ 　　如果把今天的感觉，说是rpg里那种弹感叹号的功能她还勉强能接受。 　　但是讲道理，那会她就像是闻到了红烧排骨炖土豆的香味一样，确实是很清晰地感觉到“是有好东西在这个方向”的。 　　所以见面后，吞的才会那么果断。 　　可是，等吃下去后，她既没有感到自己多了额外的技能点，也没感到有什么属性上的提升……所以意义何在呢？ 　　顶多就是肚子里饱腹感强了一丢丢而已。 　　而且，味道还很一般…… 　　她有种预感，可能是自己找错了目标，那个真正的“好东西”已经消失了。 　　而这个玩意，没准只是饭点倒出来的厨余垃圾…… 　　想到这里的同时，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将那从地面腾空飞来的半截身体的形象和蟑螂逐渐重叠。 　　让重新意识到自己一口吃下了对方的她，表情变得有点精彩。 　　口区—— 　　…… 　　……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过的很平淡。 　　没有再被从天而降的人砸中，也没有再遇到会蹦跶的人形大蟑螂。 　　而同样的，一直到了下个周一，林瑛都没有再遇到过那天的情况。 　　那种明显的第六感，引导着她向一个方向靠近什么的……简直就像是一场幻觉一样，再也没发生过。 　　也许，真的是场幻觉也说不定…… 　　好吧，好吧。 　　严格来说，其实还是有些变化的。 　　那算是一个，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可能和感到了“第六感”这次的经历有关？ 　　——就在这几天，她好像隐约的能get到，那些模糊存在于人之间的一些生死关联了。 　　啊，这个说法可能有点容易把人绕迷糊了。 　　那么简单点来说的话，那就是，她发现自己对于存在“死亡”关联的人之间的那份看不到也摸不到的联系，能隐约察觉到少许了。 　　可能是因为这次经历，使得自己对“第六感”的察觉能力上升了？ 　　就像是身体上那些本来就存在，只是不太常用的部位的肌肉一样，找不到位置就会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锻炼使用它。 　　但是，只要找到过一次，去记忆住了那种感觉，之后再想锻炼它的时候就不会再那么无从下手了，顺着感觉就好。 　　——而也是在这之后，她才对过去的一些事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继续拿身体举例子的话：比如像是人的行走、起身、坐下，这些看上去简单的动作都是牵扯到很多地方的肌肉的，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如果让你去对里面牵扯到的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肌肉群进行精准锻炼，恐怕很多人是做不到的。 　　——一起动时没有问题，但真要分开拿捏每一块肌肉就有困难了。 　　和这个问题有点像的也许就是耻尾肌什么的？ 　　恐怕没有试过去抓那种感觉的人，就算说出位置，通常都是很难直接get到感觉的，往往这时就需要去上个厕所小解一下，在实际应用中一点就通…… 　　呼呼呼……想到这里就想笑。 　　因为，那里的肌肉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不需要为了奇怪的尊严去努力了！ 　　现在自己作为高贵的美少女，锻炼PC肌什么的可以说是…… 　　额……好像，貌似其实男女都有，所以也不是不能锻炼？ 　　可是，她锻炼那里干嘛啊，享受的又不是自己，何况这又不是要去走性战流，完全是便宜了别人…… 　　咳咳。 　　扯远了。 　　. 　　总之，她现在耻尾肌……啊不，是能从繁杂的感觉中感受到第六感的存在了。 　　她也是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有在顺着第六感走。 　　包括之前，在刚好的时间走到能刚好被周素砸中的那个小巷中……再包括后来，很简单地就追杀到了某渣男——这两件事间，其实便是一种死亡的链接。 　　冥冥之中，她就像是乘上了洋流的海龟一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在顺着某种神秘的道路前进着。 　　如同一个生来就一直在顺着盲道前进的盲人，把脚下的感觉当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必然现象？ 　　——现在反过头来，才感到了不同。 　　而这种感觉，早已融入了呼吸、融入了日常的每一部分，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完全难以用语言描述。 　　确实算是种真正意义上挺超自然的体验，作为人类时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也许，自己以前能模糊察觉到别人的一些感情，也是类似的现象？ 　　那可是，为什么后来又没那么清晰了？ 　　除了偶尔能感到张启明对她的一些善意以外，她几乎很少感受到过别的人类的情感了。 　　为什么？ 　　在这些现象间，有哪些共同之处，又有哪些不同呢？ 第245章 220 思考 　　如果放在以前，那估计这件事她寻思个几分钟后，就会说着多思无益、全抛到脑后去了。 　　什么原理、现象、背景、代价……这些麻烦的事情，谁爱想想去吧。 　　毕竟，超能力什么的，除非是能让时间停止这种级别的bug能力，不然她都觉得只能算“一般”，都是些没啥“大用”的花拳绣腿。 　　或者怎么说，至少也得是能平地起飞、高速移动、空间跳跃……这种级别什么的，才算是超能力吧？ 　　而与之相比，只是有模糊的情感感应这种第六感什么之类的，听起来就多少有点太low了不是么。 　　当然，这都是以前了。 　　现在情况有所改变。 　　面对接踵而至的事件，林瑛心中，逐渐有了危机感。 　　. 　　她实在是没法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事： 　　如今，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超自然事件了，从不久前的平阳“三中”，再到这次刚刚见到的只有上半截身体的血人……无不透露出着一种极为不真实的魔幻感。 　　明明上一秒还是钢筋水泥、霓虹灯闪烁的城市风光，怎么下一秒就变成寂静岭了？ 　　这个画风转换的有点突然，连她都需要点时间才能接受。 　　好吧，也可能只是平时在悠闲的日子里松散惯了…… 　　习惯就好，吧？ 　　总之论画风邪门程度的话，那还得数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比较邪门。 　　全靠同行衬托，所以相比而言，第二次这个则算是有点“不正经”了。 　　林瑛感觉自己全程都没遇到什么威胁，就只是顺着心里的小雷达跑了过来，然后就莫名其妙地遇到了莫名其妙的生物。 　　莫名其妙地一巴掌扇过去后，就顺口莫名其妙地吃了下去。 　　顶饱倒是稍微有点用，就是味道很莫名其妙。 　　啧，就像是饭后散步时走着走着，在路边踩到了狗屎一样? 　　——突出一个出其不意啊。 　　. 　　但无论怎么说，无论自己才遇到的这个仿佛从恐怖片片场里下班通勤的血人多么拉胯……不正常的玩意，那就是不正常。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来这里的话，可能是没法这么轻松地干掉对方的吧？ 　　别的先不说，这么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扑向自己，大多数人应该当场就吓尿了。 　　至于后续有没有致命性，那就是后话了。 　　所以，这样一来目前就有一个问题，这些“超自然事件”到底是偶然现象，还是必然呢？ 　　或者换个说法，是否是因为自己是超自然生物，所以才会遇到这些事情？ 　　还是说，这些事情，其实也是会同等概率的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是个好消息。 　　——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话。 　　. 　　就好像一个忽然接收到了其他文明信号的地球人……林瑛现在心情越来越复杂。 　　“大过滤器”*，会在前方吗？（注1） 　　如果说只遇到过一次超自然事件，那她姑且还可以告诉自己，解释说这只是运气使然的偶发现象，十年也可能遇不到一次。 　　但是一旦遇到了第二次，那“这种事情”还是十年一遇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立刻变到几乎可以认为不存在的程度了。 　　连带着之前的“三中副本”，都愈发地让人感到不安起来…… 　　张启明这种家伙，在那里不会有事吧？ 　　不不不不不…… 　　少女想着想着摇起了头。 　　——学校里那么多学生呢，要是真随便找个人就会出事，那肯定早就有大把大把的流言什么的了。 　　那么反推过来，“能进入那里”至少也是一个看脸的事情吧？ 　　这还是不排除，是因为她是超自然生物，才能带着陈语馨进入那个“空间”中的可能性呢。 　　甚至抛开这点不去考虑，只是纯粹从概率上来说，上千名的学生，抽签能抽中特定对象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但是…… 　　好吧，就算再怎么这么说服自己，在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愈发危险的现在，担心朋友还是会很担心的。 　　别的先不说，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对方遭遇了不测…… 　　那她可是要永远背负着这份愧疚的。 　　可恶的地球人，这么想让自己抱憾终身吗？ 　　啧！ 　　唉，全怪自己平时和张启明接触太多了，所以之前在想到了，“自己是超自然生物所以导致了陈语馨的失踪”这个可能性后，她就十分犹豫。 　　如果说只是“满足某种条件下和她一起行动进入校园”才会导致意外，那姑且还好点…… 　　但如果，触发条件只是某种程度上的亲密接触，比如说，携带着装有她的背包，那情况就会很糟糕了。 　　而且还得考虑到，[只是知道就会导致污染]这种更加可怕玄乎的可能性。 　　——她一直不将事情的全部过程告诉张启明，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好吧，也许没那么玄乎。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万一，真的差的就是那临门一脚，就能突破那条临界线，进入另一片世界呢？ 　　. 　　“唉……” 　　果然，还是得把危险排除了才能安心。 　　反正现在再怎么后悔，她和张启明也都认识了，甚至本体的一部分都让对方看过，如果真的有“不良影响”的话，那早就施加上了。 　　虽然很想敲打当时自己的脑袋，但可惜后悔也没用。 　　那么，作为补救措施，也就只能去干掉那些“已知敌人”了。 　　……暗藏的、存在于推测中的威胁确实没办法，但知道你庙堂在哪的这些牛鬼蛇神，也许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吧？ 　　至少上次，她感觉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那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隐约有些避开她的意思，攻击性甚至还不如某个（可能是）发生变异了的女高中生强。 　　做好准备后，下次一定要一探究竟。 　　. 　　“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关卡吗？” 　　望着巷子的远方，少女默默叹了口气。 　　同时也无聊地拿起手中的树枝，戳了戳身下坐着的不明生物体。 　　“你怎么看？” 　　“椅子”则发出了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作为回应。 　　她听到后只是耸耸肩： 　　“怎么，这是在问你的意见呢，没什么想说的吗？” 　　“呜呜呜！” 　　看上去有点像是被捆住的人类正趴在地上，奋力且无用地扭动身躯，但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束缚。 　　不过这份挣扎似乎让坐在它身上的少女很不爽，只见她嫌弃地站起身后，便将垫在下面当坐垫用的纸板抽出丢到了一旁。 　　“不点头也不摇头？作为一把椅子可真是不中用啊。” 　　她一脸无奈，揉着脖子慈祥地摇了摇头： 　　“明明那会儿，你掐着我脖子想透我时，表现的不还是挺有精神的嘛，怎么这在地上才趴了几分钟啊，就这么拉胯了呢？” 　　“哎呀——原来都一个半小时了啊，抱歉抱歉，忘了看表了。” 　　少女故作惊讶地拍了拍手。 　　话锋一转： 　　“不过没关系啦，我知道身体不行这种事情不怪你的。” 　　“毕竟这几天，我在这里也算是见过不少被酒色掏空身体、混吃等死的人了，所以平心而论，你大概在里面还算是没那么瘦弱的了。” 　　“只是可惜啊，我又不像是隔壁桌的那个给顿饭就让摸的小姐姐，就算你带着加了药的果汁给我，可不让摸就是不让摸嘛。” 　　她抬起脚踢了踢对方朝着地面的脸颊。 　　沉思了几秒叹了口气后，少女微微蹲下了身。 　　在对方耳朵的位置，小声耳语道： 　　“总之这次就吸取教训，好好反思下后争取下次活用这份经验吧。所以答应我，下辈子当头猪吧~肯定比你现在快乐的。” 　　还没等椅子表示不满。 　　下一秒，影子便跃起，缠住了对方趴着的手脚。 　　拉着他的身体，宛如向地狱沉去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U won’t be back. 　　. 　　“呼……” 　　林瑛揉着肩膀，溜达着从小巷子中走了出来。 　　外面的酒吧一条街依然灯火通明，光芒有些瑕疵的金碧辉煌间，间隔着条条暗巷。 　　凝望了几秒后，少女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呜，如果真的走着走着就会遇到超自然事件的话，那大家平时生活可真是危险啊。” 　　很认真在担忧着普通人的安全问题的她，默默走远了。 　　// 　　//（注1：大过滤器，费米悖论的一种可能解，后略） 第246章 221 闪电般 　　“呼……这下算是又回来啦。” 　　望着面前有些破旧的小广场，长舒一口气后，林瑛颇有些感慨地背着自己的小包走下了火车站的台阶。 　　与省城那几座气派的大火车站不同，平阳这里的这座老火车站由于地处老城区中心，几十年来几乎就没被怎么扩建过，外观上还基本保持着世纪初的模样。 　　从外面那穷酸的外表看，来这的旅客恐怕很难想象，这里就是这座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的主要火车站。 　　平阳站。 　　——可能，整体还不如平阳三中的操场大吧？ 　　旁边停车场的车位加起来也是可能都凑不过百，更别提周边的交通情况了。 　　根本没有什么专门独立出来的什么接送车道、出租车车道，火车站大门出来就正对的就是街道，往前走三四十步就能来到主路上。 　　某种意义上的……便捷吧。 　　路边停满了待客的出租车和三轮车，热情跑来揽客的司机们也是随处可见，门口更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堵车，真是好一番世纪初的影像（在林瑛看来）。 　　——不过意外的是，再次看到这幅景象的她，感觉……还不赖。 　　虽然算不上是“回家了”，但是确实感到了一丝丝的亲切。 　　大概，这就是日久生情吧？ 　　…… 　　等到推脱了好几个来拉客的大叔大妈后，林瑛走过那一间间面向旅客服务的门面，向着公交站走去。 　　公交车站台距离这里还有个好几百米，或许，就是为了帮旅客锻炼身体、同时还不加剧堵车吧。 　　而可能是因为这会快到了晚饭饭点的原因？ 　　在她路过的这路边一排排的小饭店里，一眼望去，人还真不少。 　　大多是坐在街边，三三两两围坐一团，用着简易的桌椅板凳，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都是些家常饭馆、烧烤什么的，不少饭店的厨房都是直接临街开窗的，走过时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厨师正在那颠着炒锅，“沙沙”的声音间，时不时一阵火光闪烁。 　　轰鸣的油烟机则负责将大团大团的烟气排到了街上——不止一家如此，让这里四处弥漫着炒菜的香味。 　　虽说大油大火下，这味道属实有点呛鼻…… 　　不过闻惯了后，倒是也颇有些生活中独具魅力的烟火气息感。 　　. 　　“嗯……” 　　驻足在一家主卖红烧肉面的面馆前，花了十几秒来思索后，林瑛还是摇摇头默默地走远了。 　　——闻着挺有食欲的，但是真打算点菜时却有点没胃口了。 　　还是等等再说吧？毕竟……时间还没到六点嘛。 　　还差十分钟呢。 　　她稍微有点小心思，坐上门口的公交车后，找了个靠窗边的座位，慢悠悠地回到了东城区。 　　说起来，平阳这里果然是个小城市，像是她坐的这辆公交车，明明是条城里的干线，可竟然六点半时就是最后一班了。 　　说明，大多数人没这个需求呗？ 　　也许也是件好事吧。 　　不过总的来说，能不靠双腿走路，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嗨呀，现在人兜里有点小钱了，连交通方式都高大上起来了！ 　　换做是以前刚来这里时的经济状况，那一想到自己刚花出去的两张火车票钱，她估计大概率为了节省就会选择靠自己双腿走回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趟整整两周的省城之行，林瑛不禁没亏钱，甚至还倒赚了一小笔。 　　除开房租、吃喝、车票、零食之后……她估摸，大概能有个小一千块进账吧？ 　　全靠在那几条街“蹭吃蹭喝”啊。 　　收获颇丰.jpg 　　“呼呼呼……” 　　按照两周净赚一千的速度来推算，那只要坚持够一年，就是一笔将近两万五的收入！ 　　这是她的一小步，却是成为富婆的一大步。 　　到时候就游山玩水吃喝不愁要啥有啥…… 　　啧啧。 　　——好吧，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 　　…… 　　回了“家”后，林瑛很欣慰地看到自己做的防盗措施还健在。 　　其实就是半个挡在门后的木柜子啦，她在离开前特意把其放在门口后才钻出去的，就是希望能帮忙防止有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小窝。 　　虽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但是如果让不认识的人进去，然后鸠占鹊巢地住了起来……那她对此还是表示当场会谢的。 　　额，怎么听起来好像自己也干的是一样的事？ 　　不管了！ 　　. 　　可能因为离开的时间还不算久，所以地上倒是没什么尘土。 　　至少没有到那种，脚踩上去后会扬尘的程度，顶多也就是稍微有点积灰而已。 　　少女走上二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中也是一切照旧，和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 　　在六点半的最后一丝余光中，林瑛换下外套和背包，将挡尘的床单收起，然后便扑倒在了床铺上。 　　脚上的鞋也啪嗒两声，被蹬到了地上。 　　只是在木板上垫了一层棉布的床，趴起来自然是没有那么的柔软……不过毕竟是回到了自己的底盘，相较于肉体，还是心情上的放松更为重要。 　　“啊，累死了……” 　　少女嘟起嘴，咸鱼般翻了个身，顺手抓住了一旁的泰迪熊。 　　闭着眼睛将玩偶抓过来后，她将头埋入熊身中，用力转了转，享受了一下那份毛茸茸的触感。 　　啊，好像自己忘了先擦擦灰了…… 　　算了，碰都碰了，还是等下洗个脸再说吧。 　　……不过啊。 　　说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是把这家伙放在床上的吗？ 　　…… 　　……记不大清了。 　　好像是放在墙角来着的？不过也好像可能确实是顺手放到了床边…… 　　嗯，感觉都差不多了。 　　总之都是些纠结起来没意义的事情。 　　——大不了就当是，为了迎接主人回家，特意跑到床边来提供抱抱服务，不也挺可爱的吗！ 　　呵，呵呵…… 　　她自己想着都觉得有点好笑，胳膊盖在眼睛上，翻过身，朝着天花板。 　　就这样身体一动不动的，沉默了许久。 　　直到天边那最后一点光辉都消失，屋内变得一片漆黑后，她才缓缓地从一旁的背包中抽出了手机。 　　翻出上面通讯录里唯一一个电话后，便拨了过去。 　　“嘟——嘟——嘟——” 　　一声声响音中，少女重新翻过身，下巴拄在床面上，左右规律地摆动起脑袋。 　　好似一个小钟摆。 第247章 222 宁静 　　“……嘟……嘟……” 　　又等了有十几秒后，那边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张启明似乎刚刚正在忙着什么事，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扬声器中响起： 　　“喂？怎么了啊，突然打电话过来。” 　　“……没事啊。” 　　她忽然就不想说话了，答完后沉默了几秒。 　　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妥地补充了一句： 　　“就是……说一声，我刚回平阳了。” 　　“啊，这样啊，是今天刚到的？” 　　“——嗯，才刚下火车不久。” 　　举着手机讲话久了后意外的有点累人，林瑛索性趴在床上，把手机放在耳边卡稳后，闭上了眼睛。 　　在暗色的傍晚，绷直筋骨，尽情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啊，对了。” 　　她仿佛忽然想到似地随意问道： 　　“刚好我现在有点饿了，就是不知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饭？——那倒是还没。” 　　不过后面跟着的却不是她想听的回答： 　　“啊，你难道是晚上想一起出去吃饭么？那样的话可能有点不方便……因为我妈这会马上就做好饭了。” 　　“……是这样啊，毕竟是工作日嘛，那也就没办法了。” 　　少女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电话里倒是能听出对方的歉意： 　　“抱歉啊，如果你早两个小时说的话可能还行……” 　　“没关系的，我也就随口一说，别太在意。” 　　不过那边很快又给个了提案： 　　“额，那等下要不，我先快点吃完后，再出来找你呗？” 　　“嗯？何必呢，算了吧？” 　　少女摇摇头：“我又不是非要拉着你才能吃饭啊，何况你都吃过晚饭了，还出来找什么找……” 　　“——那就当是加顿夜宵吧，或者我晚饭少吃点还不行么。” 　　“……貌似，或许，也行吧。” 　　“OK，那等会好了联系你——” 　　“嗯。” 　　…… 　　挂断电话后，林瑛翻了个身子，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脑海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则公益广告的音画： 　　[忙点好啊，都忙点好啊……] 　　孤寡林瑛.jpg 　　“呵，呵呵……” 　　她自己想着想着，忍不住就轻声笑了出来，伸手一把拉过身旁的玩偶抱在了怀里。 　　回忆中的公益广告的声音还在继续播送： 　　[球进啦……德比赛，现在起，正式开赛……]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讲道理她前方可是没什么球的。 　　——自己可是国际认证的防空人，会负责守护大家的（天空的）！ 　　雄伟的北半球……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 　　都是好事。 　　不过，为什么每次说到那里就会说是北半球呢？ 　　是看不起南半球的住民吗？ 　　怪啊。 　　可这说起来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难道是自己那里是有成长吗？ 　　——之前洗澡时，感觉站着的时候摸起来好像微妙的有点变化。 　　她想到这，又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口，但是仅凭手感，也没法给出一个定量的评价。 　　何况现在还是这么一个躺在床上的姿势，让本就少的可怜的杯子几乎被平仓了。 　　躺平了属于是。 　　不过总的来说的话，感觉平时好像确实变化不是很大，不如说就是最近气温降低后穿的衣服多了反而显得小了点？ 　　嗯？负增长了吗难道这是。 　　……不过说起来还是不长好啊，不长的话就不用费心费力去准备内衣了，只穿现在身上这种尺寸没卡那么死的运动内衣就好了。 　　蹦跶时也不会上下抖动的太厉害，趴着时也不会觉得被压的太难受…… 　　总之就是好处多多就是了。 　　建议，人们都该体验一下。 　　——贫乳是好文明——！ 　　好是好，可说起来，自己……又是为什么想起这个的呢？ 　　啊对，公益广告嘛。 　　自己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公益广告，大概就是因为时间吧？ 　　到点了。 　　六七点钟的这会，已经到了各家点起灯火，围在饭桌前看着电视边聊天边吃饭的时候了。 　　小时候的这时，就是她写完作业然后被催着去洗手准备开饭的时候。 　　再随着电视里阵阵熟悉的音乐响起，便到了每晚的新闻联播时间。 　　背景音的播报声，再搭配上桌子上的家常晚餐的菜品，就让人很有一种安心感。 　　——如果，每个人死后都会有一段反映自己最美好回忆的画面，那她肯定是一家子人在房间里围在一起吃晚饭吧。 　　什么的。 　　“哈啊……啊对了对了。” 　　她可不能休息。 　　特意回来一趟，可不是光为了躺床上咸鱼瘫发呆的。 　　少女利索地爬起身，熟练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再从一旁翻出几件备用的后，三下五除二，林瑛就给自己完成了一次更新。 　　其实主要就是想换一下裤袜和胖次……毕竟也坐了一整天了。 　　而且还是在火车上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久坐的，感觉衣服上各处味道都很大。 　　——这难道就是女生独有的嗅觉灵敏！？ 　　有可能就是这样。 　　啊，自己终于越来越理解了新的世界吗？斯巴拉西。 　　“怪不以前老听着说这个臭那个也臭……” 　　她想起往事，摇着头从一旁拿起发圈，流畅地绑住了头发。 　　现在这会，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不过并不是特别影响她。 　　所以林瑛也懒得去费力开灯照明什么的，摸黑就干完全部操作了。 　　——说到底，她藏身的这栋危房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照明设备，毕竟是拆了一半的房子，早就断电停水不知道多久了。 　　所能用的也就只有手头的手机或者别的小手电什么的，基本只够应急使用， 　　但既然她也不是特别需要这个，所以貌似也无所谓了。 　　……说起来，自己明明一直以来就是靠着夜视能力在这里活动的，为什么会有忘记这个“能力”的情况呢。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少女站在门口，望着房间发了会呆后，转身关门离开了。 　　随着她的脚步远去，房内重归静谧。 　　…… 　　…… 　　“久等了，你是已经到很久了吗？” 　　“就别用这么经典的开场语问我啊——不过认真来回答的话，算还行吧，也就才刚到十分钟。” 　　靠在墙边的林瑛微笑着收起手机，向对方招了招手。 　　张启明穿着一身挺厚实的夹克外套，看着就挺暖和的。 　　平时看惯了他夏末风格的穿着，所以这么乍一看还挺新鲜的。 　　不过考虑到毕竟里面包着的还是那个旧人，所以属于换汤不换药，这么一想似乎倒也没啥太新鲜的了。 　　“你想吃啥？” 　　面对他主动提出的这个哲学问题，林瑛耸了耸肩： 　　“切——如果我说吃自助，你吃的下吗？” 　　“大概不能……不过，可以试试。” 　　看到张启明听完她的话后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了，好了，哪里有带人去自助吃夜宵的啊？” 　　她撇过脑袋，望了望旁边的夜市小集群。 　　许多家烧烤、铁板、炒面的小贩集中在这片夜市中，在简陋的LED灯照射下，一阵阵的烟气弥漫在空中。 　　烟味混杂着油脂和羊肉和孜然的味道飘了过来，让她舌头下意识抵住了上颚，咽了口唾沫。 　　“进去看看吧~” 　　少女两手背在身后，带头向前走去。 第248章 223 夜市里 　　——乱。 　　这大概便是林瑛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毕竟，和记忆中那些位处专门划分出的区域的、一眼井井有条的夜市摊不同，张启明家附近的这片夜市区就地处在一片普通的空地上，多年来基本是完全野蛮生长出来的。 　　恐怕是从第一家决定在这里摆摊的小贩开始，随着时间流转人们越聚越多，才逐渐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 　　也是周围无数市民晚饭夜宵的好去处。 　　——当然了，考虑到这里仍有在维持着最基本的“区划”，那可能也有人是在对这里进行最基本的规划的吧……可惜显然，还是没有发展到整齐划一的地步。 　　因为没有门面店，基本都是些推着自己小车的摊贩，所以也许乱是无法避免的？ 　　看一眼画风便能感觉到了。 　　摊位嘛，虽姑且还算是“错落有致”，有在一摊一摊间保持着一定间隔的排开……不过周围坐着的顾客们基本就是挤作一团了。 　　不同的小摊间，主要就靠各自地上铺着的篷布的区别来区分“势力范围”。 　　在铺着大块大块聚乙烯三色防水篷布的地面上，廉价但足够便携的小桌子和塑料凳子满地都是，基本还都挤满了客人，让人走个路都无处下脚。 　　各个年龄段的男男女女就坐在这里，和周围的其他顾客保持着平均不超过一米的间隔，围在方形的矮桌前搓着烧烤、吃着小菜吹着牛逼。 　　像是田螺、生蚝或者小龙虾之类的这些夜市贵宾死后留下的房产，在桌上已然堆成了小山，偶尔会让人联想到曾经的什么反人类罪行。 　　所幸在夜市上，只是反腹足纲或者反甲壳纲生物暂且是不会被算作反人类的，那么该大快朵颐的时候自然还是大快朵颐来的比较舒坦。 　　在这些大啖其肉的客人们脚边，则是放满了的绿色玻璃啤酒瓶，以及周遭一地的用摊铺提供的劣质的卫生纸揉搓出的垃圾。 　　尽管偶尔会有服务员拿着簸箕清扫一次，但显然其清理速度完全跟不上产生的速度。 　　人们就这样，拥挤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在烧烤产生的一阵阵烟火缭绕下，喧哗着进食。 　　…… 　　张启明找准机会，问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刚才就看你东看西看的很是好奇，难道你之前没去过夜市吗？” 　　林瑛听完，顿时露出了有点看傻子的表情。 　　“哈？倒也不至于是没去过吧，只是不常去而已。” 　　少女摇了摇头继续道: 　　“何况非要说的话，沿海城市……或者说一般大城市的夜市规模都要比这要大多了，所以我只是，因为没来过这片区域的夜市所以感到有些新奇罢了——还有那就是，对于这种人太多的地方有些先天性不感冒。” 　　“啊这样啊……” 　　“嗯。” 　　她转头望去。 　　这片区域——最多占地也就个一千几百平米的样子，对于一个夜市集群来说，确实远远算不上大。 　　即便是在平阳里，比它大的夜市少说也有好几处。 　　而至于那种城市规模的烧烤一条街什么的地方，那里人流量和店铺群的规模才叫一个厉害呢，所以讲道理，这里充其量只算是个路边烧烤小贩的定期聚会罢了。 　　——不过，可能正因为规模小？ 　　感觉相较于那些全是网红店和手挽着手逛街的年轻人的步行街，还是这里的画风更加接地气些。 　　少女望着身前的人来人往和阵阵喧嚣，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由于，现在某张启明同志并不是很饿，所以今天林瑛也没打算买太多吃的。 　　抱着随便来点就好的想法，就这样逛了几步后，她挑上了个店面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地方便打算入座了。 　　——啊，不过坐下前还是得问问本地人意见的。 　　她站在路旁，指了指前方的塑料小招牌： 　　“嗯……你看，这家怎么样？” 　　“看着还行啊，至少店面挺干净的。” 　　没想到张启明竟然和她心里想法一样，也是干净就行，这让更想问到口味好不好之类意见的她一时无语。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 　　她拍拍对方胳膊，“这不是你家附近么，平时没吃过这里的吗？” 　　“可，就算是附近，店铺这么多，哪里吃的过来啊，我又不是那种天天吃烧烤的狂热爱好者。” 　　张启明揉了揉她头顶，“以前来这里多的情况，一般都是小时候被家长领过来的……不过，就我的经验来说，这些地方的小贩基本味道吃起来差不了太多。所以至于我意见的话，那就是你随便挑个顺眼的就好了。” 　　“行吧，说的也是，那就坐这里吧。” 　　她没再走远，找了个周围人比较少的位置便坐下了。 　　这个位置刚好贴近夜市外围，一侧是栏杆，另一侧则是其他店铺，所以周围只有两面会有其他顾客。 　　让喜欢和陌生人保持距离的林瑛，心情上稍微舒服了一点。 　　毕竟，和人保持几十厘米距离的背对背坐下，果然还是有点太不舒服了。 　　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对，这已经侵入了她的社交舒适一米线区域了！ 　　还是躲远点好。 　　. 　　等两人入好座，接过跑来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后，林瑛先是将其一把递到了张启明面前。 　　和推测的一样，对方立刻表示自己并不饿，全权由她来点餐就行。 　　果然~ 　　就这样象征性地完成了这个流程后，林瑛便快乐地一把拿过纸质的一次性菜单和圆珠笔，在上面勾勾选选起来。 　　——总之，毕竟是她吃的，所以肉肯定要管够！ 　　羊肉串、牛肉串、五花肉串、骨肉相连、菜卷、五花肉卷金针菇、蒜蓉生蚝，蒜蓉粉丝蒸扇贝……啊要不再来个小烤鱼？ 　　总之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虽然每个菜品点的量不算太多，但种类一定要全！ 　　少女哗啦啦地点了个爽后，将菜单递给对面的人看了眼。 　　“你看这样怎么样？还有啥想吃的吗？” 　　“嗨，不是说了么，我稍微吃点就好啦，主要你点够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张启明耸耸肩，招手叫来了一旁的服务员，将菜单和笔还了回去。 　　——于是，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等餐时间了。 　　…… 　　…… 　　见进入等待时间，张启明主动搭起话： 　　“你这趟走了差不多有两周吧？在省城那边有遇到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呜……感觉一般吧，抛开几个突发事件先不说，只看城区的话，感觉那里其实也就是个大号的平阳城。” 　　林瑛拿起送来的茶水，边小口品茶边回忆着这次省城之旅： 　　“高楼大厦确实多不少……不过在老城区里有不少地方，感觉和平阳的老城区画风差不多，同样也是有不少称得上一句鱼龙混杂的地区。” 　　“嘛，不过我感觉所谓的鱼龙混杂也只是针对像我这样的特定人群而言的了，估计，对于那周围的一般普通人来说多半差的不是很大。” 　　. 　　“这样啊……” 　　张启明坐在小方桌的另一侧，拿着纸杯似懂非懂。 　　两人现在正相对而坐，间隔距离就是这张不到一米的桌板，但是他却对这个距离有点不习惯。 　　——之前一起日常“探店”时，林瑛经常会坐到他身边，一伸手就能搂到腰的距离。 　　虽说不一定真就会上手吧，不过那种亲密距离带来的贴贴感还是很棒的。 　　也不知道是她喜欢那样的距离，还是说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不懂啊，林瑛心海底针。 　　所以现在，可能是最近分别的时间太久了？ 　　即便平时在网上仍然会时不时聊聊天甚至打个电话，但是物理上的没有相见也是确确实实的。 　　也许，久别的两人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悲伤。 　　…… 　　…… 　　不过还没等张启明悲伤太久，继续闲聊了大概十多分钟后，第一批烤串便上桌了。 　　眼看着一大把烤串被放到了两人中间的铁盘上，油光闪闪，冒着香气，让人很有食欲。 　　林瑛搓着手，眼睛似乎冒着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wow，看来选了个人不是太多的店也是有好处的嘛，至少上菜会快一些。”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串，一口咬下后，却被烫的张嘴小口小口地吐着热气。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张启明下意识地说道，甚至有点想伸手拍拍对方头。 　　伸一半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和小时候父母的形象有些重叠。 　　这就是带娃的感觉吗？.jpg 　　他颇有些感慨，也拿起了一串五花肉，小尝了一口。 　　——嗯，有点油腻，不过味道还行。 　　对面的林瑛却不满地对他嘟了嘟嘴： 　　“谁说没人抢的，这现在不就是吗。” 　　. 　　“噗。” 　　尽管明知道对方很有可能会开这个玩笑，不过张启明还是被逗乐了。 　　他笑着反问道： 　　“怎么，这些基本全都是你的，都还不够啊。” 　　“不够~” 　　见此，他所幸拿起手中的肉串，递到了对方嘴边。 　　“那，要不这个也给你？” 　　“……也行吧。” 　　只见少女犹豫了两秒后，一口咬了上去。 　　配合着他手腕向后拉，一口便将肉块剔了下来。 　　好吧，阻力没想象中大，可能主要是因为串上的肉本来也就没多少。 　　他感慨着物价将铁签放到桌上后，看着一侧嘴角沾上了细细的调料印痕的林瑛，忍不住笑了笑。 　　——可真是个小吃货啊。 　　// 　　//（其实本来这部分没打算写这么多的，但是刚好七夕了，想了想，我自己这么孤苦伶仃就算了，总不能让自己的主角也这么苦逼吧，所以……） 　　//（月初，求月票，喵） 第249章 224 开始前 　　不过，可爱归可爱，万一她是真的不够吃呢？ 　　他想到这，粗略估算了一下菜品的量后问道： 　　“所以讲真，现在这么多稍微有点不够你吃吗？感觉按照平常的话是不是还得再加点主食才行。” 　　“主食？行啊，那再点点烤馒头面包啥的？” 　　少女这会刚啃完一串骨肉相连，拿起餐巾纸边擦嘴角边地反问道。 　　张启明听完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我感觉，还不如来碗饼丝儿或者炒面好，感觉味道上更搭配烧烤些。” 　　“哦？这意思是你有推荐吗，那你直接点呗，没关系，反正我都吃得下。” 　　林瑛很有气势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示意来者不拒。 　　可爱捏。 　　张启明嘴角扬起，收起思绪： 　　“——那看来果然不够吃啊，好吧，那我再加个饭哈。” 　　“好啊，份量大点的最好。” 　　“嗯。” 　　他点点头，张望起周围。 　　等到店里的人刚好路过收拾隔壁桌时，招手喊道： 　　“老板，这儿再加碗炒饼丝儿吧，。” 　　“哦好嘞，八号桌是吧，稍等啊——” 　　“好的。” 　　“……” 　　. 　　一旁一言不发的林瑛，等望着那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走远后，才往旁凑了凑，在他耳边拢起掌小声问道： 　　“话说回来啊，你点的这个炒饼丝儿到底是啥呢？” 　　张启明被贴的抖了个机灵，不过还是表现的很正常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没吃过吗？嗯……其实就是面食的一种啦，视觉上有点像是把切成丝的饼然后加料稍微炒一下的感觉。” 　　“姆，有点想象不出来……” 　　林瑛脑海中出现了那种掉渣手抓饼被分解成一个环一个环然后炒成菜品的图像，感觉很离谱。 　　将猜想说出后，对方听得直摇头： 　　“没那么复杂，感觉就是用类似将饼切成丝的面制品代替炒面的炒面啦，吃起来倒是也没太特别的地方，不是很油可能算一个优点？” 　　逻辑仍有点怪，不过这么一说后，至少林瑛算大概明白是能吃的食物了。 　　然后接下来就是关键问题了： 　　“那，好吃吗？” 　　“额……我个人觉得挺好的，虽然干了点，不过在烧烤摊上，感觉搭配着油腻的烤串还吃挺香的，解腻又管饱。” 　　“——好吧，那我这里就相信你这个东道主的推荐吧。” 　　少女笑了笑，端起桌上免费的茶水抿了一口。 　　没想到看着她的张启明顿时仿佛get到了什么，问了一嘴后，很快便跑到旁边拿来了两瓶冰镇饮料。 　　哇哦。 　　舒服坐在座位上接过递来的碳酸饮料的林瑛，心中对他的评价瞬间上升了三个百分点。 　　…… 　　接下来在等主食的时间里，她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肉喝着雪碧，一边和张启明闲聊起来。 　　“说起来，感觉你怎么好像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感觉他的不少建议和印象常常给人一种[曾经经常来但是很久没来过]的感觉，明明这里离他家很近来着。 　　不过考虑到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闲的没事去搓烧烤撸串，那没准他只是单纯没兴趣来吃，也算很正常。 　　又或者只是财政危机也说不定。 　　张启明也在小口喝着自己饮料，听完不甚在意道： 　　“确实有段时间没正经吃过烧烤了，也就以前小时候和父母来这里吃的频率多些，记忆里那时可能每一两周都会被带着吃一顿吧……当时一般就是大人们在聊天喝酒，小孩子们就只负责吃肉。” 　　“这样啊，啊呜啊呜……” 　　林瑛一阵咀嚼后一口咽下了嘴里的羊肉：“怪不得，看你一副既陌生又熟悉的样子。” 　　“哦？有吗？” 　　张启明自己似乎完全没感觉到。 　　少女继续点点头： 　　“算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吧。总之，长大后你就变得不再经常被带出来撸串了？” 　　“嗯……你这么一问，好像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揉了揉下巴：“感觉，就仿佛是某个时间点后，忽然大人间就没那么多彼此间‘联络感情’的饭局了。” 　　“——而再后来，差不多我爸他就跑外地打拼去了，自然更是没什么这方面的活动了。” 　　“但你自己在平时不和朋友们一起吃吗？你不会……” 　　林瑛话说一半赶紧闭嘴。 　　因为一下子有点关心对方的缘故，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没朋友了。 　　好险，好险。 　　也不知道张启明从她未起波澜的表情中有没有读到这些，反正他只是摇了摇头： 　　“平时我们午饭时出来约饭的情况多些，不过次数也不是很频繁……而且大家好像往往更偏向于西餐类的选项，比如快餐自助什么的。” 　　“可能，是那些更方便AA吧，看来大家都不是有钱人哇~” 　　林瑛想到这个可能性后，捂着嘴笑道。 　　毕竟如果有爱主动付钱的金主牵头，可能聚餐风格就会不太一样了。 　　——他们不过都是些学生嘛，除非家里特别有钱，不然在零用钱有限的情况下，想要装大款还是有点难度的。 　　又或者可能单纯只是好朋友间不希望牵扯太多别的麻烦事，所以更喜欢AA？ 　　啊，不对不对。 　　自己这是完全按照大家因为患不均的缘故，而选择AA这个思路来揣测别人了啊，感觉有点脑补过度了。 　　她立刻在心里合掌反省了三秒钟。 　　不过张启明似乎意外的挺接受这个解释的，若有所思了一阵后缓缓点了点头： 　　“可能，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吧？同时刚好高热量的快餐类食物还比较契合大家口味一些。” 　　“嗯，你都觉得有道理那没准就是真相了。” 　　子非鱼，安知鱼是不是只想吃炸鸡？ 　　. 　　差不多也是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您好，大碗炒饼丝。” 　　随之而来的还有被放在桌子上的，黄灿灿的一大盘冒着热气的面食，直接装在了大盘中后显得分量很足。 　　啊，看到实物后，林瑛顿时便理解了何为“炒饼丝”了。 　　——还真就是感觉像是，把类似烙饼的面食切丝后，加点料和菜直接炒出来的啊。 　　想不到，想不到。 　　不是手抓饼、不是掉渣饼而是烙饼的风格，每根饼丝都很短，一眼看上去有种萝卜或者土豆丝的感觉。 　　不过这也怪张启明这家伙连描述一下都描述不好，让她猜了半天。 　　可能也是因为，在对方眼中，说到这道菜脑海中便会直接出现对应的形象，所以反而难以找到能够类比形容的对象了吧？ 　　灯下黑？ 　　她没多犹豫，拿起一次性筷子挑起一小口后尝了尝。 　　考虑到这家伙目前并不饿的缘故，估计这碗就是单纯给她准备的主食了，所以她也没太客气，先尝了一口。 　　咀嚼咽下后，旁边的张启明挑了挑眉毛： 　　“感觉怎么样？” 　　“呜，感觉……一般吧，没啥太特别的，你也吃点呗？” 　　反正这么大一盘放在中央，谁想吃都可以动筷子夹到自己碗里吃。 　　张启明倒也没拒绝，听话地夹了一筷子。 　　不过他是配着肉串一起吃的。 　　还不忘做个解说： 　　“因为选的主材料吸油的缘故，炒饼丝一般本身不会加太多油进去，这种时候就要搭配着油腻一些的肉吃了，很配的哦，尝尝看吧？” 　　其实不用他教，林瑛也打算这么吃的啦…… 　　毕竟这碗炒饼丝了，除了作为主材料的饼丝也就是打散了个鸡蛋进去还有几片洋葱菜叶陪衬……不如说，你真让她就只这么干巴巴地一口气吃完那她还不干嘞。 　　只不过是因为第一口的缘故，林瑛觉得怎么也得“纯净”地来一口以对食材表示下尊敬尝个味吧？所以才直接吃的。 　　但这些话全说出来太麻烦了，唉，算了吧。 　　她没反驳也没出声同意，而是拿起一旁的肉串，咬下一块肉后，搭配起面前的饼丝。 　　“Emmmmmm……” 　　不得不说，还不赖。 　　虽然算不上是能让人当场爆衣的美食，但也确实算别有一番风味了。 　　羊肉串中肥肉的部分，其入**开后释放的油脂很好的和对比下本身较为干吧的面食混合在了一起，保留风味的同时也成功地让那股腥香味不再那么浓郁。 　　本来，可能是为了掩盖食材不足的缘故，这家店烤串上的调料本身撒的也有点过多，而刚好那些满口的孜然经过主食的稀释后，吃起来也不再感觉味道过重了。 　　——简单来说，不就是用米饭配着吃咖喱的道理吗！ 　　或者说所有的盖饭不都是这样嘛。 　　. 　　林瑛想到这里瞬间茅塞顿开，啊呜啊呜了几口后，吃完了好几串肉串。 　　看着那个进食的气势，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她这张小嘴是怎么如此灵活高效地快速咀嚼和撕咬的。 　　真的好灵活啊。 　　张启明由衷的想到。 　　他这会确实胃口不是很大，尤其是在这里坐久了后，闻着周围的油烟味，更是感觉胃又吃饱了好几分。 　　甚至都有点那种油腻的恶心感了。 　　——不过，看到林瑛这种美少女吃的很开心后，他顿时又感觉自己可以了，连带着面前盘中的食物都变诱人了两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饭吗？ 　　他颇有些感慨，扒好一瓣蒜后递给了对方。 　　“嗯？” 　　林瑛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解。 　　“既然吃饼丝儿，那配着这个试试吧~” 　　他笑道： 　　“平阳这里可是正经的面食之乡，那吃面食又怎能不试试配着生蒜吃呢？试试吧，真挺好吃的。” 　　看着正鼓着嘴的对方，将信将疑地小咬一口蒜瓣，然后咀嚼咽下后。 　　张启明耐心等了一会，小有些紧张地问道： 　　“怎么样？” 　　“呜……好吃。” 　　少女嘴角翘起，望着他微笑道。 第250章 will be back 　　………… 　　…… 　　“喂小明。” 　　“……” 　　“喂，小明啊。” 　　“……” 　　“喂！张启明！醒醒啊，有瓜吃，搁这儿发啥呆呢。” 　　正趴在胳膊上望着窗外发呆的张启明，顿时感觉自己被很用力地推了推肩膀，一脸大梦初醒地抬起了头。 　　徐徐转过头后，才发现是周天明正在晃他，满脸的父子关怀之情。 　　似乎，刚才对方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便直接上手了。 　　啊这…… 　　. 　　他左右甩甩脑袋后，拍了拍自己脸颊： 　　“啊不是……我也没睡着，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了些别的事后，有点走神了而已。” 　　“没睡你个头啊，我都叫了你五六声了你还没回应，不说是熟睡吧也能说是睡死了，还敢说自己没睡着啊？” 　　对方似乎并不领情，一屁股坐到了他前面的空位置，手压在椅子靠背上望着他。 　　张启明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教室里现在已经基本空了。 　　当前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一会了，基本只剩下了寥寥数人还没回家，而他和大明便是其中之二。 　　他揉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啊……其实真的只是，那会想起别的事后一下子走神了，所以离睡着还差点距离的。” 　　“嗯，啥事啊，这么着迷的？” 　　周天明似乎也没那么较真，只是往窗台一靠地随口问道。 　　不过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可是问到点上了。 　　张启明脑海中顿时不由得又出现了，那晚上坐在自己对面，手里拿着烤串，腮帮子微微鼓起的少女。 　　还有那抹微笑，那微微弯起的眼角，以及凑过来咬耳朵时的轻言细语，和无意间抚过他手背时那柔弱无骨的手指。 　　啊，真是闭上眼，那光、那水、那香味，仿佛让人能回到当时。 　　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重新睁开眼。 　　啊…… 　　只可惜，睁开眼后，看到的只有对面周天明那张，挑起一边眉毛望着他的大脸盘子就是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表情仍然是一脸的姨妈慈祥笑，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不过似乎，这段过山车的表情变化全过程还是都被看到了。 　　周天明顿时皱起半边眉头，摆出很嫌弃的样子： 　　“噫~怎么我这一说，你表情就变得这么恶心啊，难道是做春梦了？” 　　“啊去去去，你大白天在学校才做春梦呢。” 　　此言差矣，严格来说放学了大半天的这会几乎已经要天黑了，仍称呼其为大白天多少有点离谱。 　　而且讲真，他这个否定的语气也微妙的没那么有底气。 　　毕竟回忆中的那个林瑛，似乎微妙的，比现实中的要涩气了那么一丢丢？ 　　眼神也双箭头了少许，身上也更香了。 　　这可能就是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滤镜吧。 　　不过嘛，就算真的是春梦，张启明总也不可能真的说出口自己在想什么吧？ 　　所以只能打个哈哈蒙混过关了。 　　. 　　好在，对方也没追根究底。 　　不过——似乎也没有相信他的意思。 　　周天明只是坐在那，耸耸肩： 　　“得了吧，最近你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啊，一看就知道是在想女人。” 　　“诶！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的。” 　　张启明这下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还带把真话说出来的呢？ 　　对方更不屑了： 　　“什么污人清白？肯定是在想你最近那个小相好吧，最近基本隔三差五张口不离人家的。” 　　“哪里有啊，也就只跟你提过几嘴吧。” 　　“嗯……如果是说每次下课提几嘴，那确实算是‘几嘴’。” 　　“得了吧你，顶多也就每节课后说一次，别以讹传讹了。” 　　“诶？别说哈，那次是谁一脸得意地跟我们吹嘘，周末和妹子出去吃饭了来着？” 　　“呵。” 　　张启明看出来好兄弟在开玩笑，也就懒得认真批判他的发言，从座位上起身后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 　　——当然，其中也有因为对方说的是实话，所以无法辩驳的缘故就是了。 　　. 　　“诶等下啊，话题都被你带偏了，我刚才要说的不是这事来着。” 　　虎背熊腰的周天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先不说你的事了，我这会来找你是有事说的。” 　　“嗯？啥事啊。” 　　看对方表情也不是特别急迫，不像是打架什么的急事，张启明一时想不到能有什么专门要来告他一声的事情。 　　对方皱起眉头用力回想： 　　“就——是那谁啊！” 　　大明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憋了半天才想起要说的人名。 　　“杨啥森来着——啊对，是杨森浩！” 　　“……额，你说的这谁啊。” 　　张启明按住太阳穴和f键，快速检索了一下自己的海马体，没有扫描到与之相符合的对象。 　　对方则拍了拍桌子： 　　“就那谁啊，那个陈什么的前男友啊，三中有名的渣男啊。” 　　“啊，他啊。” 　　经过大明这么一提醒，张启明这下想起来了。 　　­——之前来单方面追求过小苗几次的年级海王，也是将小苗莫名其妙牵扯进了情感纠纷中、并持续遭到恶女们骚扰的罪魁祸首之一。 　　可能是感染了周天明记忆衰退病毒的缘故，他也一直没咋记清楚过这人的人名。 　　所以，他又咋了？ 　　. 　　面对张启明询问的眼神，大明先不慌不忙，拿起他杯子隔空喝了口水。 　　咕咚两口咽下后，他长舒了口气，才讲起事由来： 　　“我先给你讲个简略版故事梗概吧，简单来说，可喜可贺，咱这的高二著名小海王终于自食其果地被自己前女朋友堵门啦。” 　　“啊这……其实吧，说实话他没被柴刀我就一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柴刀，啥柴刀？” 　　“别在意，一个梗而已，你继续说呗。” 　　“哦。” 　　周天明寻思了一下，继续讲述起刚才的事：“那会有人跟我说这事，我放学后就闲的没事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他那个脸抹的比纸都白的前女友把他堵在了教室门，周围好几个看乐子的都偷偷笑开花了。” 　　“这样啊。” 　　放学这么久，平时几个会一起回家的小伙伴也没来叫张启明走人，所以他那会还有点奇怪来着。 　　合着都去吃瓜了啊，真是的，这么乐子的事情，也不叫上自己去。 　　看着海王翻车，啊不，翻船在大海中，这可是人间一大乐趣啊！ 　　而对于这种与他无关的瓜，张启明听得也自然是心情放松，连忙催促大明继续往下说。 　　“所以，然后呢？没打起来？” 　　“没，不过吵吵的倒是挺凶的。” 　　周天明耸耸肩：“看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在那里堵着门骂街还是挺有画面冲击感的，不得不说他那个前女友，叫啥来着……啊对，那个陈啥啥的也是真的强，她那个尖锐的嗓音我感觉隔着三个教室都能听到。” 　　“这样啊，啊哈哈……”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愤怒了。 　　这样挺好的，让大姐大去和大哥大pvp，多般配，也省的他们去殃及其他的无辜群众。 　　嗯……不过，似乎哪里有点怪怪的。 　　哪里呢？ 　　嗯………… 　　嗯…… 　　嗯……？ 　　“等下，你刚才说谁堵门？” 　　张启明感觉脑子里好像想起什么，但是又有点不确定。 　　“就那个谁啊，之前还动不动就带人来堵小苗的那个啊，你难道忘了？” 　　周天明一脸看智障地望着他： 　　“叫陈……陈语馨来着？你这记人名的本领怎么比我还差了，不行啊小明。” 　　“……你说陈语馨？” 　　他缓缓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个名字后，张启明脑海中，一直被堵塞的部分忽然一扫而空。 　　宛如电流冲击一般，沿着他的神经回路从脚底直击大脑。 第251章 226 第三人 　　张启明全身仿佛顿时被电了一下，整个人抖了个激灵。 　　而一旁的大明，则似乎对口中的这个人名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仍然一脸很正常的样子自顾自闲聊着： 　　“……对啊，是叫陈语馨啊，我应该没又说错了人名吧？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好基友后，仿佛想到什么可能性： 　　“啊，难不成你是忽然想起来自己认识她还是什么？……可也不对哈，我记得你之前应该也见过她几次吧，怎么当时也没见你说过啥，现在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可，可，可她不是……” 　　[——失踪了吗？] 　　张启明一时无声。 　　[为什么，你会表现的如此理所应当，就好像她从未离开？]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把心中的困惑问出口。 　　但是当话到了嘴边时，却又收了回去。 　　. 　　等等，还是说是自己有问题？ 　　这一下，连他也有点不确定了。 　　对方难道真的有过失踪吗，还是说是他的幻想？记错了？ 　　他绞尽脑汁，努力回想着。 　　可是那片记忆就仿佛泥鳅一样，越想抓住越抓不住。 　　——似乎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但似乎也好像没有，还是说是他下意识把林瑛聊过的哪些事情给记混了，然后错误地脑补出了这么一回事？ 　　张启明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 　　就像是一张日常生活的画卷中，忽然出现的不自然的一笔，令人浑身不自在，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他看向一旁的大明，斟酌着开口问道： 　　“我可能现在记忆有点混乱，总之我先问下哈……你说的陈语馨是以前老找小苗麻烦的那个女生吧？” 　　“没错啊，你忘了？” 　　“没忘……只是好奇，她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传言，你有印象吗，比如说找谁麻烦了，又或者几天没来学校之类的传言？” 　　“嗯？这种事情的话，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清楚吧。” 　　大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反正我记得好像没啥太值得一提的消息，无非就是她们那帮子女生里的哪个小团体里可能会有点小新闻吧，但你也知道，这种无聊的八卦小事我就不了解了。” 　　“额，嗯。” 　　张启明点点头，但仍然有点困惑：“你是说，她最近一直都有来学校？” 　　“哈啊？我反正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 　　大明耸耸肩： 　　“而且她这种人就算偶尔翘一天课也不是啥新鲜事吧，别说她了，你不也是么。” 　　“啊哈哈……也是啊。” 　　现在别说周天明看他一脸关怀智障了。 　　甚至在问完这个问题的瞬间，连张启明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会去纠结这种事？普通学生来学校上学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可……还是不对啊。” 　　他猛地一下想起来，自己曾经亲口告诉过林瑛，告诉她：“陈语馨忽然失踪了，听说事情还闹挺大的。” 　　这段记忆是如此清晰，在其他那些模糊的回忆中独善其身，宛如一小片反光的镜子。 　　那，这种少有的“大事”，周天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不合常理！ 　　他从座位上起身，摇了摇头，试图将纷杂的思绪捋顺。 　　. 　　不过，还没等他整理清楚思路，一阵仿佛第六感或者什么冥冥之中的预感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周天明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声音，抬起头向外望去。 　　外面有些嘈杂，隐约有叽叽喳喳的女生的声音传来。 　　“啊，正好啊。” 　　他望向外面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把她和谁记错了，但看来本尊似乎就离这里不远，去看一眼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反正那会我本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事来着嘛，去围观围观吃瓜，如果能行的话就顺便……哎等等，你这就要出去？” 　　嗖的一下，还没等大明反应过来，张启明就从桌旁走开了。 　　让还坐在位置上的对方连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被桌腿绊倒。 　　——门外此时，似乎有三四个女生在大声说话，尖锐的嗓音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 　　而周天明很快还是跟了上去。 　　“急什么嘛，现在要我说，就刚才和你瞎逼逼的那会，瓜没准都没得吃了，所以急也没用。” 　　“不，你误会了，我倒不是急着想吃瓜……” 　　张启明身先士卒走出教室，左右环顾一圈，一眼没看到目标。 　　现在走廊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相较于平时的热闹，确实挺冷清的。 　　可说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来着？ 　　好像记得个子不高，微胖，脸盘有点大……但是再详细点的五官忽然就有点记不清了。 　　脑海中想起[陈语馨]时，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背影，一个看不清脸的回眸，宛如被加了一层黑白滤镜的旧照片。 　　她…… 　　“呼~” 　　身后紧跟而出的周天明，一眼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啊，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不就是陈语馨她们那帮子人么，也算是核心小团体了吧。” 　　说罢还拍拍他肩膀，指了个方向。 　　张启明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看到那边有两个女生正在墙边说着什么，叽叽喳喳声音很大。 　　但是，他并没有在其中看到陈语馨的身影。 　　——至少没有一眼认出来的程度。 　　所以任凭他怎么看，那边也只有两个女生在彼此聊着什么。 　　“嗯？” 　　他有些不懂周天明的用词了，困惑道： 　　“可那不就只有两个人吗，你那会不是说曹操到了吗，曹孟德在哪？” 　　“就在那啊——” 　　大明又给他指了指，看他一脸茫然，干脆用手掰住他脸调整了方向。 　　——还是同一个方向。 　　“就那边那三个人啊，一高一中一矮，还是挺好认出的吧？” 　　“啥啊，我说了，只有两个人啊，你在说什么三个人呢？？” 　　“哈啊？你看岔了吧。” 　　“你才看岔啊。” 　　张启明甚至有点小生气了，这会明明走廊里就没几个人，他还能数错人群的数量不成？ 　　各自更高的大明瞄了一眼，有些不解： 　　“那个不就是陈语馨吗？” 　　“我没看到她啊，不如说一直是你在说什么[三个、三个]的，明明现在走廊里就这么几个人，聚堆的人数都没大于二的啊。” 　　等等。 　　. 　　等等，等等…… 　　张启明火气忽然一消。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问题不是出在这里……” 　　脑海中，仿佛波涛汹涌中有什么在逆浪而行，让他无法忽视。 　　像是黑暗中的闪光，可又像是平静中的不祥之兆，让人摸不清吉凶。 　　他只能，顺从着潜意识，不断重复着已知事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记得” 　　张启明喃喃自语道。 　　“陈语……馨，她不是……在上上周的时候，失踪了吗！” 　　堵塞顿时消失，记忆忽然一下变得畅通起来。 　　自己刚才还记着这件事，怎么走出教室时就不自觉的忘掉了？ 　　他转过身，看向正一脸茫然望着自己的周天明。 　　“你当时也在场的啊，我还和你一起去打听的消息来着，你难道忘了吗？” 　　“——她失踪了，不见了，家属报警了，警车还停在大门外的第五个车位里……这些你忘了吗？” 　　“我……我也记得……” 　　周天明嘴唇微动，眼神有点怪异，仿佛也在被大脑中的逻辑冲突困扰着。 　　——看来他也没忘掉这些事情。 　　张启明先是感到有些宽慰，有些放心……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问题…… 　　但是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大脑一阵麻木。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说出来？ 　　在这里？ 　　他后背一冷，猛然转过身， 　　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 　　…… 　　………… 　　“好迟啊，怎么放学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呢……” 　　一只少女蹲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正无聊地玩着手机喃喃自语道。 　　天色越来越暗，从她身前走过的学生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抬眼一看，还差十五分钟就要七点了，这家伙不会是睡死在教室了吧？ 　　她看了眼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难得，今天自己想给个惊喜，来找张启明线下约饭来着…… 　　好吧，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吃饭就是了。 　　主要是平日里天天在聊天软件上线上约饭多少有点审美疲劳，而且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很强硬地拉着对方非出来不可的感觉。 　　——有的人是这样的嘛，电子交流起来就不会拒绝了。 　　那可不行。 　　给人以太任性的感觉可不好，林瑛自认自己可是没有公主病的新时代好青年，怎么能一不注意就完全习惯了全世界围着自己转的感受呢！ 　　所以她觉得偶尔换个方式也是有必要的，比如说，在回家路上聊聊天吃个零食什么的。 　　送他个甜甜圈，那叫来自美少女的怜悯。 　　. 　　“啧，好慢啊，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 　　等待时间过久的她，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打破了今天给自己规定的计划，打开通讯录拨通了电话。 　　可恶，最终靠打电话的话，不还是线上联系了吗？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样，等待了几秒钟后。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嗯？” 　　不是关机，也不是忙音，而是对方没有信号，这让林瑛有点意外。 　　这小子，是干什么去了？ 　　. 　　与往常不符的情况，忽然没由的，让少女心里有些不安。 　　林瑛抬起头，望向了三中的方向。 　　似乎远处的天空有些阴云，看来今晚没准又要下雨了。 　　她凝望了许久后，摇摇头，迈步向学校走去。 　　——肯定，是自己想多啦。 第252章 227 寂静之地 　　…… 　　——安静。 　　——宁静。 　　——寂静。 　　——如同已经死了一般，耳畔回荡着微弱耳鸣声的死寂。 　　时间仿佛停顿在了此刻，就像是一个悠长的、逐渐远去的黑白色慢镜头。 　　这是现在，张启明的唯一感觉。 　　虽说，原本放学后这个时间的走廊里也说不上是热闹吧…… 　　但就算是那会，就就算是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与现在的景象一比，也已经简直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在窗外最后一抹余光照映下，他视野里充斥着的只有这条漆黑无人的走廊。 　　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黑黝黝的，宛如能将人吞噬殆尽。 　　…… 　　…… 　　那，又是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启明试图思考，可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 　　不仅仅是思绪迟钝，他感觉肢体也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不听指挥，连手心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消失。 　　整个人，就仿佛像是刚被迎头用力敲了一棒，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行，不行…… 　　得先，动起来…… 　　他回想着控制肢体的感觉，用力扭了扭脖子和身体后，吃力地重新转过身。 　　那边——有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 　　“哈啊……哈啊……” 　　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出那应该是周天明，他仍站在刚才的位置，正背对着他，似乎状态不是很好，在大口喘着粗气。 　　不过，在看到对方的背影时，张启明心里稍微还是稍微放松了一点。 　　——还好，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头的侧，感觉身体逐渐重回掌控，向着那边大声喊话： 　　“喂——大明，你还好吗？” 　　“……哈啊……哈啊……” 　　“大明？” 　　没有回应，大明仍然在喘气，而且似乎抖动幅度也隐约越来越大，。 　　考虑到可能是没听到，他又连着叫了两声，但对方都没有回话，这让张启明有点不安也有点烦躁起来。 　　还是直接点吧。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能动后，见对方仍不应，便干脆利落地走上去，使劲拍了一下对方后背。 　　“啪！” 　　“——周天明！” 　　在安静的空间中，这声拍击声来的十分响亮。 　　他叫喊着，同时用力晃了晃对方肩膀： 　　“喂，醒醒啊，别在这发呆了！” 　　这一下似乎有用了，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嗯？啊……什么？” 　　被晃醒的周天明此时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茫然回过头，左右看了看。 　　不知为何，尽管看不太清，但张启明似乎感到对方呆滞的表情重新变得生动了。 　　而这家伙皱起眉头，第一句便是破口道： 　　“我草，这啥啊！停电了？？” 　　听到对方终于回话，张启明这才舒了口气。 　　苦笑地反问： 　　“问我干嘛——我™哪知道啊，都也一脸懵逼好不好。” 　　说来也挺怪，他刚才心里一阵没由的紧张。 　　想来，也只能归结于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时的本能反应了。 　　. 　　张启明现在有点好奇： 　　“不过你刚才怎么了，怎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应啊。” 　　“我？你有叫我吗，没印象啊。” 　　周天明一脸茫然地摸着后脑勺。 　　“——当然有啊，喊了你好几声来着，就差叫儿子了。” 　　“去去去，我才是你爸爸，你个逆子一边去吧。” 　　“啧，言归正传。” 　　没事就行，所以他还是决定先从现况确认起： 　　“大明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你最后在干什么来着？” 　　张启明只模糊记得他们两个在走廊上张望着什么，然后他忽然发现了很不得了的、很令人费解和不合理的事情，然后便睁眼来到了这里。 　　对方也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我只记得你当时在给我指着什么来着，然后脑子就像是发烧了一样，记忆也模糊了起来……” 　　他摇摇头，左右看了看四周： 　　“这里……应该是学校吧？” 　　周天明伸手摸了摸走廊窗台边的暖气片，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一旁的张启明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也许是、也许不是吧，刚才我也是感觉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就成这样了。” 　　“嗯……那，这难道停电了？” 　　“怎么可……倒是，也有可能吧。” 　　张启明虽然很想说，哪里有正常的停电，能让走廊上的其他人都消失的功能？ 　　但是话到嘴边，他稍微也有点不敢确定了。 　　同样的事实，但大明完全没有对这点表示有问题，难道说是自己有问题？ 　　毕竟，虽然现在处处都透露着一股邪乎的感觉，但……没准真的只是停电了也说不定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太小题大做的话，一会可能就有点丢人了。 　　哈，哈……希望真的是自己在丢人吧。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如同夜晚的红绿灯，正在不停地闪黄灯。 　　重新拍拍脑袋，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 　　记忆……变得像碎片一样，虽然没有丢失，但是却无法轻松连贯在一起。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 　　但眼前似乎不是讨论那个的时候： 　　“总之，怎么说，无论是不是停电，咱们是不是也得先出去？在这里待着聊天也不是个事。” 　　“嗯，我同意。” 　　“好。” 　　张启明点头，下意识想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照明，但是却摸了个空。 　　“嗯？” 　　思索了一下后，他才忽然想到自己手机放书包里了，而书包还在教室中呢。 　　“啊淦，我现在手机不在身上，大明你带手机了吗？” 　　“我带了，怎么，你是落在教室里了？” 　　“应该是。” 　　话音未落，周天明已经熟练地打开了闪光灯。 　　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让眼睛才刚刚习惯了黑暗的张启明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啊，抱歉，没想照你……” 　　对方连忙移开了灯光。 　　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没事，那你帮我照一下路，我先去拿一下书包吧……” 　　——毕竟，教室应该就在旁边吧？ 　　. 　　正如他们离开时那样，没走几步，两人便回到了打开着大门的教室门口。 　　里面同样也是黑漆漆一片，让正要踏进去的张启明一时都犹豫了。 　　还是举着灯的周天明身先士卒走了进去。 　　——有点丢人啊，自己。 　　他苦笑了一下，跟着进去后顺手按了按一旁的电灯开关。 　　咔哒，咔哒两声响起，但灯并没有应声亮起。 　　倒也正常。 　　前面的大明也闻声回头： 　　“打不开么？” 　　“嗯。” 　　“那果然是停电了？要不你让开我试试。” 　　“啊，算了吧，就这几步路，你用手机照一下得了。” 　　张启明一把拦住了对方。 　　想了想，感觉这种东西谁来试还不都一样的？神™换个人试试开灯，太蠢了，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借着对方的光，很快回到自己座位上，翻出了书包。 　　——还好，虽然邪门了点，但这里确实是教室，东西也确实在原地。 　　“好了么，那快走吧，总感觉怪渗人的。” 　　身后的周天明见他已经将双肩包背好，有些不安地催促道。 第253章 228 -1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我啊……” 　　张启明被对方推着，差点绊倒在教室里，忍不住随口抱怨了一句。 　　当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他从书包内兜抽出手机在屏前一划，闪光灯立刻如约亮起。 　　——还好，这些都还算正常。 　　他舒了口气，举着灯环视着观察了一下四周。 　　教室里现在是一片针落可闻的死寂，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偶尔动作发出的沙沙声。 　　确实，有点渗人。 　　他瞥了眼窗外，没有过多留意，打了个寒颤后拎起一旁的背包便起身了。 　　“走吧，应该没啥忘的东西了。” 　　“……嗯，听你。” 　　不知为何周天明似乎又有点走神的样子，愣了一下后才点点头，两人随即一起向外走去。 　　. 　　“……” 　　不过在走出门的瞬间，张启明也没由地愣了一下。 　　可能是由于只靠着手机照明时，从小场景进入开阔地光暗变换，让他一下子大脑有点没跟上的缘故？ 　　说起来，教学楼是会停电的吗？ 　　他思绪有点混乱，只能默默摇了摇头，看了看走廊的左右方向。 　　可惜手机的闪光灯终究亮度有限，只能堪堪照亮身前的一片地板，再往远处去，那本就如同涓涓细流般的光线很快便被彻底稀释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自然就只有无边的黑暗了。 　　“走吧，总之……顺着那边楼梯先下去再说？” 　　身后的大明跟上了他，指了指教室不远处的楼梯。 　　与人流量更高的大厅主楼梯不同，这边这条位于厕所边，通常只有他们班的人会从这里上下楼，属于将学生分流设计的一环。 　　“嗯，走吧。” 　　张启明点点头，这里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他完全同意对方赶快离开的建议。 　　唯一有些令人皱眉的就是，他感觉脑子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 　　但是，在看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果断还是将这些事情先抛之脑后。 　　无论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出去再说吧？ 　　…… 　　与有些阴暗的环境不同，走下楼梯的过程倒是挺普通的。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楼梯间中，影子在手机灯光那忽闪着的照明下飘忽不定，宛如行走在巫师高塔中的两个小仆人。 　　有点让人神经紧张，没由得。 　　连心跳都随着步伐而加速了少许。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 　　不过，当周天明踏上大概是二楼的地板时，他没有继续往下走，而是犹豫着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 　　跟在他身后的张启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对方则望着远方，没有回头： 　　“小明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你说什么怪怪的？” 　　张启明有些莫名其妙，走到对方身边，左右张望了张望。 　　——感觉，和平时的教学楼也没啥差别啊，除了没灯外。 　　不如说在现在这会，原本窗外那隐约一抹光亮已经完全消失了，走廊里黑的透彻，啥都看不到。 　　从这点出发来说，这稀罕风景确实挺新鲜。 　　“额，我也不知道为啥……” 　　大明摇摇头，表情有些纠结：“就是，说不上的什么东西，就好像，好像在那边……” 　　他说着说着，抬起手指向了走廊的一个方向。 　　张启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可那边只有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有啊。” 　　他又左右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灯光，仍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等等，你先别说话……” 　　一旁的好基友忽然轻轻按住他肩膀，向前半步，侧耳似乎在专心听什么。 　　“嘘。” 　　“……” 　　张启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也跟着一起竖起了耳朵。 　　不过，耐心听了几下后，除了一旁微弱的鼻息外他并没听到什么声音。 　　但似乎只有他什么都没听到。 　　因为过了几秒后，一旁的周天明忽然睁开眼，表情抖动了一下： 　　“等等，原来如此，我听见了。” 　　他表情逐渐明朗起来： 　　“果然是有人在叫咱们，难道是停电后在巡逻的保安大爷吗？” 　　“什么叫咱们？我没听见啊。” 　　张启明又专心听了听，但不管怎么用心，除了呼吸声外，他耳边都只有那微弱的耳鸣声，哪里有说的什么叫喊声？ 　　“不是啊，可他就是在叫名字啊，你没听见么……周天明……张启明……在那里交替着喊着。” 　　大明不光嘴上在说，脚上也是迈动步伐，动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喂，等等啊。” 　　张启明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对方。 　　而周天明腿长的优势在这时则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一开始还只是小步小步前进，但很快就变成迈大步前进。 　　走到一半时，已经是在快步走了。 　　张启明追上对方，跟着这个速度甚至有些吃力： 　　“喂等下啊，你怎么忽然就走起来了？” 　　“嗯？” 　　大明嗯了一声没有转头，不甚在意的样子： 　　“因为有人叫咱们啊，那过去答应一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说啊，这™的哪里有人在叫咱们啊，是你听错了吧？” 　　“没，我听的是很清晰啊。” 　　周天明继续加速，简直都要跑起来了。 　　一旁的张启明还打算想争辩几下，但还没开口，大明忽然很高兴地样子： 　　“唉！你看啊，是灯啊，果然那边有人。” 　　张启明转头顺着前方看去，可不管怎么看，唯一的光只有他们两人手头的手机闪光灯散发的光芒，哪里有其他光源？ 　　不对，不对。 　　绝对是——哪里有问题。 　　他逻辑一片混乱，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有好几个声音在喋喋不休地彼此驳斥，让他只能顺着本能行动。 　　但是，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停一停。” 　　他喊道。 　　“……我说，停一停！” 　　他逐渐有些焦躁，一把拉住周天明胳膊，强行拽住了对方。 　　“你干嘛？” 　　“你给我停下！” 　　他感觉有股说不出的火气在心里，烦闷无比。 　　而对方则一脸疑惑，仿佛此刻做出不可思议举动的是他一样。 　　张启明喘着气，拦在对方身前： 　　“你……我……灯……名字……总之，别的，先不说，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前面哪里有光亮？” 　　“光？当然有啊，你这是该配眼镜了吧？” 　　周天明一脸茫然。 　　然后，望着张启明身后，忽然一笑： 　　“啊，现在人家人都来了，你这总不可能还眼瞎了吧。” 　　“你说啥？” 　　张启明耳朵里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看到所谓的什么光源。 　　只感到，后背一阵冷颤。 　　而大明则似乎毫不在意，绕过他向前走了半步。 　　“抱歉啊大爷，我们也是刚回教室拿了下书包。” 　　“…嘶…” 　　“没啥没啥，已经拿上了，就准备走了。” 　　“…嘶…” 　　“啊，那真是麻烦您了。” 　　“…嘶…” 　　张启明感觉自己的四肢就像是生锈了一般不听使唤，连转身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挣扎着侧过身。 　　看到的，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周天明，和不远处的一片漆黑。 　　但这次，那份黑暗不再是扁平的，而是浮动的，是活动的，是盘旋的，是稀薄的，是浓稠的，是有生命的，是混杂着各种颜色的。 　　在走廊的中央，周天明的几步开外。 　　那是一团暗红色的，一人高的，如同无数的红色线条勾勒而出的存在。 　　每根线条都是不断扭动着、交错着的，宛如一个痛苦的人将全身的血管生生剥离出一样，在走廊中不断扭曲着身影。 　　“……嘶嘶……” 　　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地方隐约响起。 第254章 229 一切正常 　　张启明感觉自己的嘴唇都不听使唤了。 　　“大……大……明儿……” 　　平日里喊惯了的这么简简单单一个称呼，此刻在他的嘴里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干巴巴的，怎么都念不出去。 　　大脑里也是嗡嗡作响乱作一团。 　　“……嘶……” 　　而那悠远的嘶响仍在回荡着，波动着他的神经。 　　. 　　——危险。 　　——很危险。 　　他基本已经只剩下了心中本能在警钟大鸣，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迈不开步子啊。 　　因为好兄弟还在这里，他脑海中是无论怎么都实在没法浮现出一个人逃走的选项。 　　“……大明儿……” 　　他大脑像是打了结，只能如同一具干尸一样机械地重复着，试图叫住对方。 　　可也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还是什么，此时周天明就仿佛聋了一样，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仍在那里和不知名的存在很轻松地对着话。 　　“……您说天气？最近这天气确实还不错……” 　　“……嘶……” 　　表情十分正常，不光在开口，他在那边说着，甚至还有些隐隐向前前进的意思。 　　而那个扭曲狰狞的“血管人”，仍然站在那里，静静的一动不动。 　　周遭夹杂的空气宛如液体一样围绕在它的周围，似乎是“面孔”的地方也是自然看不到表情，有的只是阵阵模糊不清。 　　坦白来说，张启明心里实在没有感受到什么善意。 　　而且说实话，现在这一幕在作为旁观者的他看来，只能说是太诡异了。 　　甚至最诡异的还不只是这些。 　　因为不知不觉间，连他都隐约觉得，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一切似乎本该如此。 　　他直感到自己潜意识和仅存的理智似乎正在打架，一个觉得“十分正常没有问题”，一个却觉得“有大问题赶紧快跑”。 　　这股说不出来的矛盾感在他脑中彼此互不相容，就像是在家庭的温馨日常照片中角落里的一抹血色，造成了一种难言的诡异感。 　　连身体似乎也不再是自己的，神志冰冷的就像是在以第三人称看待事物一样，隐约远去。 　　“……” 　　[不对！] 　　他脑海中再次警钟作响，顿时身体一个激灵。 　　[不能这样！] 　　他咬住牙，使劲抬起手： 　　“——大明！” 　　这次四肢总算不僵硬了，所以他卯足力气，直接拉住了对方胳膊。 　　这下周天明也仿佛找回了点状态，至少没有再无视他。 　　只是转过头，淡淡望着他似乎有些纳闷： 　　“怎么了？” 　　“你……” 　　张启明正打算张口，但立刻又变得欲言又止。 　　好，他现在周围的环境是这样的：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手持的手机的闪光灯在照明，光打在坑坑洼洼的墙上，除了一大片惨白外，还映照的周围甚至更暗了。 　　而那难以名状的生物，就伫立在二人前方不到五米远，倒是也没有靠近，而是就那样静静地保持着那个距离，发出着无声的嘶吼。 　　但无论怎么无视，那股若有若无的被凝视感，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看的张启明他心里直发毛。 　　此物绝非善茬。 　　不仅如此，大明似乎已经将这个玩意当成了很正常的东西，在普通地对着话。 　　虽说倒是对方也没更进一步…… 　　但是……这份和平能持续多久呢？ 　　这一切是有条件的吗？ 　　又或者这其实是在不动声色地帮助他们？？ 　　还是说，其实这就像是毒蜘蛛撒开的网，在等着猎物没有警戒心地一步步走进去欲吞之而后快？？？ 　　又或者，如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就安全了？？？？？ 　　他不知道。 　　大脑尽管没有刚才那么滞涩，但仍然无法抓住事情的全貌。 　　——说不明的力量和事物似乎在干扰着他的思考，就像是一团笼罩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似乎也同样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在催促着他远离这里。 　　也许现在求稳……最好？ 　　他咽了口唾沫，抓住周天明胳膊的手上的劲道略微大了几分。 　　. 　　“……时候不早了，咱们要不……差不多也别聊了，赶紧走吧？” 　　张启明装作一切正常，强迫着自己挤出了半个微笑，似乎这只是平日里正常不过的一句闲聊。 　　说真的，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下，他都有点佩服能强打精神装作“一切正常”加入对话的自己了。 　　“嗯？这不正说这事呢么，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周天明一脸[少侠糊涂!]的表情笑了笑。 　　只是在昏暗背光的情况下，配着他身后不远处那诡异的生物，这一笑只能说是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看的张启明那是背脊一个寒颤，被他尽力才压了下去。 　　而大明则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还在那里侃侃而谈： 　　“%……这不大爷说天太黑走着不安全，说要带着灯送咱们一程呢。” 　　“啊哈……哈哈。” 　　张启明干笑了两声，扭头看了看前面的不明生物。 　　灯？你跟我说有灯？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似乎还点了下头。 　　骗鬼呢？？ 　　……完了，完了，自己的脑子似乎也在出问题了…… 　　他仍然挂着干笑，逐渐焦躁起来，继续有些生硬地抓住周天明，向后退了退。 　　“嗨呀……那么麻烦，干嘛哈……咱们也别添乱了，赶紧自己走人就好了……” 　　他越说越感觉编不下去，越编不下去越后背发凉，越后背发凉，手上的力度就越大，动作也越僵硬。 　　“……你说什么呢……” 　　果然，不明就里的大明一脸懵逼。 　　“啊，对，我想起来了。” 　　张启明感觉表情都要僵硬在脸上了，灵机一动，他努力装出忽有所悟的表情一拍脑门： 　　“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怎么就把东西又忘在教室里了？！抱歉啊，大明，麻烦你和我再回去取一趟东西吧？？” 　　他干笑着，还拍了拍对方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话音未落，前面那个不明生物这会好像离他们微妙地近了一点点。 　　大明愣了一下后，也不知他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是什么，点点头，倒是也算对这个理由没有表示反对。 　　“好啊，那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还没转身，刚拉着对方刚后退了一步，张启明话都没说完，脸上带着笑容就僵在了原地。 　　无他，前面那个东西…… 　　也前进了一步。 　　——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们一步。 第255章 230 类玻…… 　　这惊悚的一幕看的张启明表情都几乎僵滞在了脸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头脑大片的空白中，只是拉着大明机械性地又向后倒退了一步。 　　而不紧不慢的，前面的血管人……又前进了一步。 　　就像是个在模仿他们动作的人偶一般，诡异而恐怖。 　　他脑中空白一片，麻木地蠕动着自己的嘴唇： 　　“大爷……真的，您真的不必，这么，操心的……” 　　张启明感觉自己的大脑逻辑似乎已经在逐渐崩溃了，一遍遍说着自己都开始控制不住的胡话，宛如一个少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拉着周天明，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我们就回个教室……马上就走……” 　　而每退一步，前面的生物都会不紧不慢地跟上一步，甚至隐约靠的更近了。 　　“所以真的，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显得窘迫而急促，而相较于他们两人鞋底发出的脚步声，面前的这存在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一道虚幻的魅影般，无声地跟随着，看得人直发怵。 　　当然，你要真让他去赌这是个幻影，那他可没这胆量。 　　而拔腿就跑？ 　　……说实话，他直觉感到，如果选择转身跑路的话，能不能逃走先不说，但一定会发生他很不想看到的事情。 　　张启明心脏怦怦直跳，额角冷汗直流，但完全不敢闭眼，眼角的血丝都暴起了。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把旁边人的胳膊： 　　“喂，大明……你也，说句话哈……” 　　眼见前面是步步紧逼，那现在台面上的可能性里，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刚才还一直在和对方“正常交流”的周天明了，不管这根稻草到底存不存在吧，他这时也只能病急乱投医的试一试了。 　　然而，与他这份侥幸的期望不同，那边却没有回应。 　　见身旁人一直不吱声，他只好微微看去。 　　结果不望还好，一望，这才发现这家伙状态很不对劲。 　　明明这人那会还算是在有说有笑地说话，但现在却不知为何，只是眼睛无神地目视前方，嘴微张开，一呼一吸间，神情十分涣散。 　　“大明？” 　　张启明察觉到他状态不太对劲，又轻轻喊了他一声。 　　——仍然没有回应。 　　周天明逐渐就像是失了神一样，一言不发，望着前方，连后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nu……m……%” 　　嘴巴一张一合间，偶有一些上下难以联成文的发音吐出，难以理解。 　　还没等张启明去试图理解情况。 　　刷拉。 　　他脑海深处，像是一声幻听般，似乎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啊哈啊啊啊！！！！！！！！！！！！！！！” 　　忽然，没有任何迹象的，只见周天明身体一抖，抱住头，张大嘴发出了一声嘶吼。 　　这吼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破了音，在走廊中甚至还隐隐激起了回音。 　　而他那庞大的身躯也忽地蹲伏在地，旋即身体一倾。 　　甚至来不及扶住身体，大明便这样忽地倒在地上，舌头伸出，四肢抽搐挣扎着，身体不断扭曲，看上去很是痛苦。 　　“大明儿！” 　　张启明只感到拉着对方的胳膊一沉，下意识喊出声。 　　但是，还没等他有功夫查看对方情况，面前的不明生物也忽然有了动作。 　　抬眼望去，只见这个如同血管揉团而成的生物，忽然不再保持着原来的间隔，而是以一种幽灵鬼魅般的身法，向前平移而来。 　　速度不快不慢，但就是看的他头皮发麻。 　　手机的手电光也顿时随着他的手一阵抖动，由于周天明的手机已经掉在地上，场面中的光照更暗淡了几分。 　　. 　　“……嘶……” 　　逐渐逼近的怪物似乎在发出声音，听着也不知从何而来，只是感到遥远而嘶哑，还带着几分回音。 　　而面对它的张启明，却只感到浑身发冷。 　　他已经不敢去分辨这声音到底是从前方传来，还是从后方传来的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部凝固中，身体上下竟是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闭不上眼睛也转不开眼球，只能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注视着前方那逐渐靠近的血色阴影。 　　[快跑啊] 　　可意识与身体就像是被切割成了一片片的碎片，连最简单的命令也难以执行。 　　[迈步啊] 　　他感到自己的脸颊上的肌肉在阵阵抽搐，但就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向后迈出哪怕一步。 　　“咚！……咚！……” 　　心脏确实仍在跳动，但每一次间的间隔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 　　思绪也变得很慢很慢……向他靠近的身影甚至也变慢了。 　　啊。 　　张启明感觉自己很快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走马灯吗？ 　　倒是出人意料的，也没什么太多所谓的过去回忆，有的只有，那些原本盘踞在他的脑海中的杂乱思绪逐渐变得空灵起来。 　　“咚！”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又跳动了一次，但有些无力。 　　但也不知是不是周遭太安静的缘故，就连这声微弱的声响，甚至都震得他耳膜发疼。 　　呼吸。 　　呼，吸。 　　……呼……吸…… 　　脑海中，随着一阵阵吐气，被冲刷的，愈发空白。 　　就像是一间旧房子，被主人典当了出去，而新的主人则毫不客气地开始给它重新装修。 　　老旧的家具被一件件丢出，而崭新的、白色的油漆则被整齐地刷在了周遭陈旧的墙壁上，满眼放去，净是一片空白。 　　张启明就这样，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的椅子上，望着身边这洁白锃亮的房子，发着呆。 　　“……” 　　他恍惚着。 　　现实变得越来越遥远，他也渐渐什么也不去思考，却感到一份满足和安详。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空无一物，却是应有尽有，在这种无我的境地中，就像是男人逃不开的温柔乡一样，让他一丝反抗的气力都使不出。 　　挺好的…… 　　他抱住膝盖，不再寒冷，也不再恐惧。 　　不再气短，也不再紧张。 　　空无一物的仿佛不再让他不安，而是仿佛最美好的家。 　　“……” 　　他眼神中的色彩也逐渐黯淡。 　　…… 　　但，这房间终究也还不是空无一物。 　　在变得愈发空旷的房间中，仍有一件物品，固执地停留在正中央，没有被打扫出去 　　没由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在意。 　　隐约有光彩从那里发出，吸引着他，望向那里陷入沉思。 　　犹豫许久后，他终于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四肢用力，逐渐靠了过去。 　　那发光的小物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房中闪耀，一会是红色，一会是黄色，一会又是蓝色……映的墙体花花绿绿的。 　　凑在其前，凝视许久后，张启明终于将脸凑了过去。 　　似乎，像是一个精巧的海螺。 　　小巧无比，而内里，却似乎有着万千世界。 　　…… 　　身旁一阵炸裂声猛然响起：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间，张启明只感到自己眼前一黑。 　　——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被他一个踉跄掉在了一旁，刚好背面朝下，没了灯光。 　　“哈啊！” 　　浑身一个激灵将大脑里的恍惚一下抖去，他这才后知后觉大口呼吸起空气来。 　　刚刚血液中那些冰冷的触感似乎仍残留在他四肢中，但至少现在不是完全动不了了。 　　不过随着最后那份本就暗淡的灯光彻底熄灭，他这下也完全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了，前后左右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好，不妙……他本能想到。 　　“轰！” 　　一声轰响再度传来，比刚才那下来的更近，几乎就在他身旁响起。 　　这次巨大的声响震得张启明头脑发麻，几乎懵在了原地。 　　——似乎是什么巨兽在奔腾、撞击着墙壁，震的连天花板都在颤抖，一阵阵尘土拂在他头顶。 　　“别碍事，给我让一边去。” 　　身侧有声莫名熟悉的声音响起，但还没来得及分辨，两条不知什么的东西便忽地在他两肩各自一拍，然后便一推而过了。 　　尽管两眼一抹黑，但他仍能感到，那是一团巨大的生物从他身旁擦了过去。 　　“轰！” 　　轰鸣声再次在前方响起，与之伴随的，还有地板破碎的声音。 　　炸裂间，地面貌似是被砸的碎开了，飞溅出了一片片的石片，打在墙壁上发出阵阵声响。 　　还不止如此。 　　巨大的打击声仍在左右一次次响起，就像是有人在抡起麻袋左右向着地上砸去一样，每次都溅起一阵石片，其中几片甚至砸在了张启明用来挡脸的胳膊上，传来阵阵痛感。 　　声响络绎不绝，宛如过年时的烟花声一样。 　　可每一响都足够有力，就这样，络绎不绝地持续了十几下。 　　在张启明眼中，他只感觉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嘭！！！！！” 　　密密麻麻地打击声，在最为猛烈的一击后忽然消失。 　　. 　　刹那间，整片空间中竟然一时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在此时此刻，张启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想张开口，但望着前方一片黑暗，在嘴型几经变化后，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后，一阵刺眼的光亮重新亮起了。 　　“啊，这看起来屏竟然没碎啊，你运气还挺好的嘛。” 　　少女站在走廊中，拿起刚刚掉在一旁朝下的手机，左右挥舞查看了一圈后,发出一阵感慨。 第256章 231 暂歇 　　犹豫再三后，望着黑暗中背光而立的人影，张启明终于缓缓开口了： 　　“……林、瑛？” 　　“嗯？是我，怎么了。” 　　少女点点头，转身便手持着光源向他走来，白晃晃的闪光灯在漆黑背景衬托下照得他直感到好一阵晃眼，不禁皱着眉头眯住了眼睛。 　　“嗨，别这么紧张，现在已经安全了……大概吧。”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他这会尚且还未从刚才的劲头中缓过神来，心脏也是仍在猛烈地砰砰直跳着，就像一台失控的冲击钻一样不断撞击着胸膛。 　　实在是没法不紧张。 　　——吸气，吐气。 　　就这样大口大口，花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勉强将心率降低了些许后，他注意到对方已经走到身前。 　　总感觉，这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真实感，是自己错觉吗？ 　　他摇摇头，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过来的？” 　　关于现状他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脱口而出的还是这个问题。 　　“我？” 　　少女走上前将手机塞给了他，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个嘛……说来话长啦，总之那会本来想来叫你吃晚饭来着，结果在校门外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你出来，打电话也提示没在服务区……于是后来思来想去后便一路寻了过来，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进来，不过总的看来，来的还不算太迟吧？。” 　　她这会一脸轻松，语气很轻描淡写，说完后还歪歪脑袋： 　　“不如说回来啊，我怎么找到你的都算小事了，我现在更好奇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到底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进来？” 　　张启明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多亏对方把手机还给了他手中，现在他不用忍受在黑暗中被用刺眼灯光闪眼睛的痛苦了，连带着思维都变快了许多。 　　但……什么进来？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过，冷静思考了几秒后，他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由左右环顾了一圈四周。 　　——想来也是，这里这么诡异又有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怎么想估计也不是现实中的学校了……不然在现实中若是有这种规模的恐怖事件发生，怕不是平阳当晚就能上热搜第一了。 　　额，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就是了。 　　那自己是什么？——事件中不幸的遇害者失踪人员吗？ 　　他晃晃脑袋将胡思乱想甩开，努力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 　　所以，他们难道是进入了什么异空间吗？ 　　就像是结界啦什么之类的？ 　　张启明不太清楚。 　　可能是刚才身体过于紧绷后的后遗症，现在放松下来后他愈发感觉浑身有些乏力，最后还是边思考边扶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他精神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回问道： 　　“既然你问我怎么进来……所以，果然这里不是三中吗？是不同的场所？还是说，是什么异空间类的特别地方？” 　　“异空间？……嗯，我是感觉基本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吧，不如说，我心中其实一直叫这里‘三中副本’来着，啊哈哈……” 　　少女没第一时间正面回答，有些闪烁其词，缓缓走过来后站到了一旁。 　　张启明揉了揉眼睛。 　　在十分不充足的照明中，明明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娇小柔弱，但在这一刻，于蹲在墙边的张启明眼中，却觉得这个身影是那样的给人以安全感。 　　最后几分紧张感终于逐渐消失，他闭上眼，努力回忆起之前的经历，回答对方最初的问题： 　　“我……其实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模糊记得放学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后就在那么一惊一乍的功夫间，等我们回过神来周围就漆黑一片了。” 　　“这样啊……” 　　少女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过还没等对方开口，说到这里，张启明忽然想起什么，睁眼一惊： 　　“啊！对啊，还有大明呢！他人呢？”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差点忘了对方，是因为太紧张了？还是说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启明也没工夫思索原因了，挣扎着从墙边起身，拿起手机照了照周围。 　　原本平整的走廊上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地板就像是被浩克本克来犁了一整遍地一样，原本的大理石地砖被锤的已是破碎不堪，渣滓满地都是。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所幸，空荡荡间，地上躺着的唯一的人影倒是挺显眼的。 　　只见周天明人此时就四仰八叉地平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倒是已经不再挣扎，只是双目紧闭，没有什么动静。 　　张启明心头一紧，赶紧走上去俯身拿手一探。 　　“这是……昏过去了？” 　　好吧，他压根摸不出这种细微的气息来，只是随口说出了刚才的猜想。 　　反而是身后的林瑛很快跟了上来后，在一旁蹲下看了看，点头认同了他的判断。 　　“嗯，确实还活着，看样子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也没啥明显外伤，你应该可以不用太担心他这个。” 　　“嗯，没事就好……” 　　他感觉身体愈发疲惫，坐在地上小口喘着气。 　　不过没想到这句话却让一旁的少女挑了眉： 　　“怎么，我也是刚干完架好不好，怎么就完全不见你关心我一句两句的。” 　　“嗯？” 　　也是啊，张启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刚才动静那么大，虽然没看到具体过程，但肯定是爆发了一场小型战斗的，而自己从险境中脱身后实在是有点脱力，一时竟完全忘了此事。 　　顿时老脸一红，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谢了……” 　　“嗯？” 　　声音太小，以至于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我说，谢谢你了。” 　　张启明很疲惫，头埋在了腿间。 　　刚刚那种心脏骤停的感觉仍然有些许还残留在血管中，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怖的窒息感，即便是现在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比他经历过的任何打架斗殴都来的吓人，即便是曾经那几次觉得“要命绝于此”的事件都比不上这次。 　　然后，一切真就这么结束了？实在是没什么真实感。 　　. 　　听完道谢后，少女则伸手拍了拍他头： 　　“不客气，不客气，真谢谢我的话就叫爸爸吧。” 　　“啊哈……” 　　张启明没有力气和心力去回应她，只能勉强打了个哈哈。 　　这家伙，哪里需要他关心啊，明显是很游刃有余的态度嘛。 　　比起这个——他现在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 第257章 232 代价 　　互相看着彼此的两人，一时无言，就这样意外地沉默了一会。 　　直到呼吸逐渐平稳后，憋了半天张启明才问出了话：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想起刚才的景象，回想起那种恐怖感和怪诞感，张启明可以肯定那一切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存在。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啦。” 　　少女耸耸肩，目光望向远方： 　　“之前我来这里时，就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次和它没爆发什么冲突也就走了……所以就算有想法也都只是些心里的猜想吧，尚未有什么确切结论——” 　　“——不过，我觉得称呼其一声超自然生物肯定是没有错的。” 　　嗯…… 　　“……就像，你一样？” 　　张启明想道。 　　“我想，大概算是吧。” 　　林瑛倒也没回避，在一旁蹲下望着他眼睛，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尽管光照很暗，但少女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却看着很清晰。 　　红宝石一样，给人以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的感觉。 　　——真漂亮啊。 　　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张启明都不由得会如此感慨。 　　先这样吧。 　　“总之……现在你比我清楚情况就行。” 　　他不再多想，揉了揉额头收敛起思绪，也暂时放弃刨根问底了，毕竟现在还在这么个环境中，说太多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渗人的地方为妙。 　　他询问起当下最强战力的意见： 　　“那接下来怎么说，直接离开这里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少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其实按照我之前的经验来说，就算只是普通人，单纯是想只离开应该也还是很安全的……毕竟那时我面对的主要是些别的问题，事后想来也是挺奇怪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 　　“啊对啊，如果说当时是我牵连了陈语馨来到这里，那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她眼睛一闪，看向张启明： 　　“——你们进来后有没有见过一只个头很大但四肢很瘦长、脸长的也很难看皮肤就和死人一样的生物？她没有攻击你们吗？你们就一路平安地走到了‘这里’？” 　　“额等等，慢慢来，你说的是谁啊……” 　　张启明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点蒙圈。 　　[陈语馨] 　　这个人名有点耳熟，好像是哪个班哪个谁来着，但是她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嗯，明明自己记得今天还见过…… 　　……陈语馨…… 　　……还见过…… 　　陈…… 　　“啊！” 　　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陈语馨，对，是她，我想起来了。” 　　边说边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虽然力气很小，但对方似乎仍被吓到了一下，没被抓住另一只手忽然躲到了背后。 　　没有太过注意这些，张启明只感到脑海中思路一阵清晰，一切变得连贯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她明明失踪了来着……可就在今天，忽然所有人都和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一样，还说她就在学校里……只有我注意到了这点……” 　　“……她怎么又出现了？这可还行。” 　　林瑛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性。 　　许久后，她晃了晃脑袋，伸手拍了拍张启明的肩膀： 　　“算了，剩下的还是出去再说吧，现在在这层待着也不是个事，你带上你好基友就一起撤吧。” 　　“嗯？” 　　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后，张启明才忽然想起了还在一旁躺着的周天明。 　　啊对啊，还有他…… 　　等等——自己怎么忘了他了？ 　　刚刚那下，他甚至都以为只有他和林瑛两人在这里，明明刚刚还提到过对方，但是之后却十分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他。 　　想到背后的可能性和后果，张启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 　　等张启明稍微说明了一下他猜想的情况后，林瑛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他的表情。 　　伸手安慰归安慰，不过结合之前的情况，她也稍微不负责任地推测了一下现况： 　　“看来，也许这里有着让人忘却的力量……什么的，也说不定啊。” 　　少女扭头看了看周围： 　　“信息的操作？或者潜意识的影响……？估计也许普通人进来后，一个不留神就会忘掉自己，最后融入这里呢？” 　　换而言之，也许更之前的陈语馨，也是面临了类似的情况……然后迷失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也说不定。 　　那么……这样的话，张启明这小子就很值得推敲了。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不禁察觉到了别人都没察觉到的问题，还在这片黑暗中保持了一定的理智？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是自己带给他的影响导致了个体情况的变化，还是说他本来就比较骨骼清奇？ 　　似乎，都说得通就是了……算了。 　　都是小事，现在要紧事是先离开这里。 　　而至于将这两人送走后，接下来的计划……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战斗也好，离开也罢，无论如何，至少不用将他们卷进来。 　　“慢点，慢点……” 　　看着张启明背起了昏迷的大明，她在旁边护送着对方走上了楼梯。 　　“嘶……” 　　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还没重新生长好的手腕时，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还好，也不是不能忍的程度就是了。 　　——在视觉死角中，少女的背后还有着大大小小的许多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 　　…… 　　“……根据我的推测，这里就像是现实世界的三中的类似倒影之类的某种概念的存在……然后因此，向下走其实不是离开，而是向着‘更深’的地方前进，反而是沿着楼梯向上走，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不得不说，虽然气氛恐怖阴森了点，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走，感觉心情都愉快了许多。 　　——当然，如果算上对方背后的那个大个子的话是三个人就是了。 　　张启明边听边喘着气： 　　“啊哈……哈啊……” 　　毕竟是一百五六十斤的人，就算有着她在一旁辅助，但背着对方向上走了两层后张启明仍然是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稍微，休息，一下吧……” 　　将周天明轻轻放在地上，张启明喘着粗气，也坐在一旁休息起来。 　　……这家伙，是不是有太点虚了。 　　一旁的林瑛偷偷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怕不是平日里冲太多了吧。 　　啧啧啧……年轻人啊。 　　她吐槽的同时也没闲着，稍微转了一小圈，看了看四周。 　　——现在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最初的四楼，这里通常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 　　真是安静啊，没有能像个章鱼一样缠住她刺进皮肤里的血管怪物，也没有什么像猴子一样抢手机的不明生物…… 　　回想起刚刚的战斗过程，林瑛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也不是特别难打，但疼……是真的疼…… 　　最后吃下去也没什么实感，说是有吧也有，说是没有那也没有…… 　　所以果然想完全靠这种东西当正餐还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过去脑海深处的一个小小的希望，稍微有些破灭。 第258章 233 代价* 　　如今的周遭是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嘶嘶声，也没有什么他人或者它物的声音，偶尔响起的也就不过是几人的呼吸声而已。 　　那道较为平稳的自然属于林瑛自己，虽然刚刚才恶斗了一场，不过稍加休息了一会儿后倒也不怎么难受了，这会连身上的伤口基本也好的差不多了。 　　而张启明的鼻息仍然是较为急促的，看得出来他有在调整，但似乎效果不佳。 　　现在这么看来，这小明同学恐怕是确实有点虚了吧？ 　　好吧，打趣归打趣，虽说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毕竟才刚经历了冲突，如今身后还背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人上楼，那多少是费劲了点…… 　　……可是，只是上一两层楼，至于这么半天还喘不过气吗？ 　　两层楼而已诶。 　　而已诶。 　　…… 　　……不对。 　　想到这里，林瑛忽然想到了什么。 　　原本只是若有若无的违和感逐渐清晰，让她一惊，立刻在对方身前俯身蹲了下去。 　　——张启明此时正靠着墙坐在一旁，闭着眼努力调节身体呼吸节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直到被对方一把捏住两腮时，才猛地抖了个激灵。 　　顾不上仍在呼哧呼哧，他一脸懵逼问道： 　　“怎么了？” 　　“——唉，你先别动。” 　　被制止住了进一步行动，他虽感诧异，但一时也只得让对方上下其手。 　　只见林瑛一阵捏捏、看看后，皱了皱眉，忽地又将耳朵贴在了他胸口。 　　在他的视角中，这由上而下看，这少女双手扶肩，侧耳贴在身前，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甚是可爱。 　　让本来心跳就快的张启明更是忍不住多跳了几下。 　　等等，这等情形下，这样子能听出个什么名堂？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 　　不过还没等他吐槽完，林瑛忽然抬起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不对劲……”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听到对方的话，张启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这神情……确实有些羸弱感。 　　少女望着他，想了想问道： 　　“你平时里，背人上楼会这么费力吗？” 　　张启明摇摇头，“应该没吧，可能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紧张了点导致的。” 　　他权当是在这种过于压抑的环境下导致的自己身体产生了些应激反应，毕竟人在过度紧张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过度发力的，事后也会格外疲惫。 　　男孩子嘛，在这种时候该解释解释还是得解释解释的。 　　不过听完后，林瑛却摇了摇头。 　　“不光是那样，你的身体，不对劲……” 　　她皱起眉头： 　　“呼吸，心律……都很奇怪，胸口杂音也很重……而且你难道没有感到，感到……” 　　后面的话她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普通人大概是看不出的，但在她的视野中，经过了这时的细细观察，她还是发现了。 　　——张启明身上，原本属于那份青春蓬勃的生命力的彩色，竟然相较刚才变暗了一些。 　　“你……” 　　她尚且在思考该如何说出此事，但想着想着，少女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周天明。 　　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这会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躺在那边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眉头紧皱，也就剩下胸口的起伏在表明他的存活。 　　暂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多一个样本多一份确定性，她直接凑过去，观察起对方的情况。 　　——心跳，倒是有，也没张启明那么激烈。 　　不过在将手指放在对方鼻前后，少女忽然感到手头一凉。 　　并不是被他鼻中呼出的气流吹的，而是这个家伙身上的皮肤本身，竟然略微有些发凉。 　　这…… 　　林瑛心中感到一阵不妙，一时有些发呆。 　　“怎么了？” 　　而一旁张启明看到她表情那么严肃，此时也是强挣扎着坐起身来。 　　她没有回头。 　　“可能……计划得有些改变了。” 　　沉默了几秒后，这是少女说出的第一句话。 　　………… 　　…… 　　………… 　　“你说……什么？” 　　一时间没有理解对方的话语，又或者说是少女口中的解释太过于惊悚，以至于他的大脑在拒绝理解那些含义。 　　“我说……”林瑛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一旁的周天明，“恐怕你们两个……也许，可能，没法直接离开这里。” 　　“刚才，我又着重感受了一下，现在也才终于算是稍微理解了之前感到的一些违和感……” 　　她看向黑黝黝的楼梯口，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这里的‘下楼’，其实是‘上楼’吧？” 　　“嗯，当然记得。” 　　“那么我们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到达原本在一层的‘出口’，就要不断的‘上楼’才行。” 　　“但是……” 　　少女表情有些复杂： 　　“就在刚刚上楼的过程中，我发现你和你朋友的身体……该怎么说呢，也不知道该说是在留恋这里，还是该说是似乎有点在抗拒离开，总之就是……” 　　“总之，什么？” 　　沉默了一下后，她又叹了口气： 　　“虽说这可能是我的误判哈……但是现在，我感觉，你们或许每上一层楼，生命便会多流逝一分……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对，或者换个说法，你们每向着离开走一步，这里挽留你们的力度便会大上一分……也不对……呜，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感觉说给你……这玩意、或者说这个机理对我的作用效果微乎其微，但对你们似乎完全不是如此……” 　　说到最后，少女竟然有些说话打起结来。 　　尽管，一旁听着的那个当事人自己似乎还没完全理解，但对她来说，这毕竟是涉及到生死的大事，不是什么儿戏。 　　倘若是无关之人，闭眼忘掉也就罢了……但是现在…… 　　现在…… 　　她闭上眼叹了口气，拳头逐渐攥紧。 　　…… 　　“我们，我，大明，两个人都是如此？” 　　“是的。” 　　“只有你能感受到？” 　　“也许…” 　　“额。” 　　花了稍微一小下功夫理解清楚少女话中的意思后，张启明稍微有点懵圈。 　　沉默了几秒后，他想到些可能性： 　　“会不会，只是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有你说的情况……” 　　“……恐怕，多半不是。” 　　对方斩铁截钉地摇了摇头：“刚刚这会休息的功夫，看你们情况也没有怎么恶化的现象，大体和时间没太大关系。” 　　不想气馁，张启明很快又想到可能性： 　　“或者，也许只是刚刚和那怪物对峙所产生的影响？” 　　“这……希望吧……” 　　林瑛不置可否，但话语间似乎对这个可能性报的希望不大。 　　其实想要检验，也很简单。 　　——三人继续往上一层，便就知道了。 　　他们想必彼此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两人中竟无一人主动提出此事。 　　也是最后又无奈地扯皮、推测、宽慰了几下后，带着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他们才慢吞吞地向上了。 　　这次是林瑛卷起周天明，而张启明轻装前行…… 　　而踏上‘三楼’的一瞬间，林瑛便明白了。 　　不，甚至都不需要来到这里。 　　望着此时正扶着墙捂住胸口有些呼吸困难的张启明，二人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已然消失。 第259章 234 一种方案 　　“哈啊……哈啊……” 　　张启明双脚打着颤，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冒着虚汗，连眼前的画面也是黑一片紫一片的，简直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好吧，也许[简直]这两个字可以去掉了…… 　　他一个没稳住，顿时浑身力气一卸，向前倒去。 　　不过，正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无法避免地跌倒时，及时出现的两只手，从前面扶住了他的身体。 　　只见少女向前一闪，将身躯挡在了他身前，倒也是多亏了这份似乎软乎乎的力气，才让他没有失去平衡跌倒，而是抱着对方缓缓瘫倒在了地上。 　　脸倒是埋在了并不雄伟的胸口间，可惜他现在已经无力去感受触感了。 　　即便已经深呼吸了许多次，但那种脑部缺血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整个世界仍仿佛在天旋地转，让他忍不住按住太阳穴，将头倚靠在墙边。 　　“……现在还好吗。” 　　林瑛等了一会后，犹豫着问道。 　　张启明倒是下意识便想要强打起精神回她一句[没问题，还行]，但是话到了嘴边确是怎么都没力气说出口了。 　　好吧，算了。 　　而且想来，自己现在都这副狗样子了，好不好也是一眼便能看出来，更别提只有对方能感受到的什么神秘的视野之类的东西了。 　　她肯定什么都懂的…… 　　…… 　　林瑛看了看张启明，心里有些发凉。 　　——无他，就这么上一层楼的功夫，对方身上的色彩又微弱的暗淡了几分。 　　按照这个情况……她有一丝不详的预感，那就是，无论是他还是周天明都不可能撑到离开。 　　更可气的是，她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更别谈如何应对了。 　　定论根本不存在，心中有的，不过只是按照之前的推测和一些直觉所想到的一些可能性而已。 　　考虑到所谓身上的色彩……可能，是人的寿命；也可能，是人的身体状况，或者，单纯也有可能只是表明该个体的美味程度。 　　换作在平时，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只属于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她可以随便推测……但是在情况愈发危急的现在？ 　　赌其实这根本问题不大，扛过去就完事了？出去了就一切正常？还是赌其实在这里根本死不了？ 　　那她是真的不敢去赌。 　　只能……继续看情况了。 　　于是，在观察完张启明的状况后，少女强压住心中的焦躁，又赶紧看了看一旁的周天明。 　　——这边看上去虽然动静不大，但她很简单便看出来了，那就是这家伙的状态可能还要更差些。 　　也不知道是个体素质差距，还是说是和他一直处在昏迷中有关。 　　如果说，一旁的张启明这会还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就像是登山时产生了高原反应一样的话，那么周天明这里就完全是处于失血性休克那种病危感觉了。 　　在她看来，他的生命现在几乎已经有如风中残烛，一吹就灭。 　　——难道同样是向上一层楼，差距就这么大？ 　　可恶。 　　但这样一来，别说一路出去了，看他这样子怕不是连撑到下一层都够呛。 　　继续带上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 　　“……” 　　林瑛没有说话，但在经过了一个简单的利害权衡后，尽管不太愿意，她心中却已经有了理性的答案。 　　——周天明恐怕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只能优先带张启明逃出去。 　　至于之后的……也许她可以再回头回来找他，或者说，走之前先找个安全点的屋子把他先藏起来，然后再回过头来救他。 　　运气好点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救的，对吧，不如说可能性其实也不低的，而只要他运气稍微好上一点，那就不会有大问题的，所以说，这也不是自己抛弃了他不是吗…… 　　她努力寻找借口，但又忍不住想到了别的。 　　……可是，万一张启明也吃不住呢，万一，在他再上一层时，身体也吃不住了，开始像现在的周天明一样躺倒在地呢？ 　　自己，难不成也要抛下他？ 　　……唉。 　　算了，无论怎么说，这里至少得先和张启明商量下。 　　她咬咬牙，等一旁的张启明呼吸稍微平稳一些后，先是凑了过去关心了两句： 　　“……稍微好点了？” 　　“嗯，比刚才强一些。” 　　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勉强笑了笑、。 　　“嗯，那就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林瑛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好，吸了口气后直接对话题单刀直入。 　　“——但我这里有个坏消息，那就是，你朋友可能没法坚持到下一层了，我想问问你怎么看？” 　　“……没法坚持？……是指什么？” 　　“就是说，现在这个情况下带着他再上一层，如果我的感觉没出错的话，恐怕他会直接死在这里。” 　　林瑛把最坏的预期说了出来。 　　其实直接死掉，也许不是最坏的结果就是了…… 　　不知为何，她一瞬间想起了曾经那个类似“陈语馨”的不明生物，那干枯的皮肤和空洞的双眼，以及最后它那被涌来的肉团所吞噬的场景。 　　而张启明则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有些木讷： 　　“……没有办法解决吗？” 　　“抱歉，我想，暂时恐怕没有……” 　　林瑛感觉自己暗示的很明显了，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法”直接说了出来： 　　“恐怕得把他先放在这里，等我把你送出去后，我再回来想办法。” 　　话语已经很委婉了，至少，她已经有尽力在让张启明不要认为这是在抛弃对方离开了。 　　不过稍微沉默了一会后，张启明微微摇了摇头。 　　他没否定，只是问道： 　　“实话实说……这个方案可行性高吗。” 　　被对方注视了几秒后，林瑛有些心虚地看向了一边。 　　“我也，不知道。”她忽然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但可能性终归还是有的，而且应该不小……” 　　她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心里想说的那句“至少比带着你一起死的可行性高”还是没说出口。 　　不过可能也不用把话说那么明白，她看到这会张启明的拳头也是握了又握，似乎理性和感性也正在起冲突。 　　抱歉啊，少年…… 　　林瑛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表面还是尽量装出了那种[你我都知，我们其实已经被迫做好了选择，无论你怎么争辩，也实在没法有什么太大改变了]。 　　自己逼他做个决定，总好过让他自己决定。 　　“真的，没办法吗。” 　　毕竟是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张启明又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的问题，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林瑛。 　　“没了，但……我们可以找个安全些的房间，或者角落，之类的什么地方把他放进去……别担心。” 　　“安全的房间……？” 　　张启明抬头看了一圈周围，那些笼罩在漆黑中、玻璃窗后仿佛笼着一层幕布的房间，有些自嘲和苦笑地反问： 　　“这里难道真的有安全的地方吗？” 　　语气也不是很强烈，看来他其实也想清楚道理了，只是情感上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额，其实也许总是会有的……” 　　林瑛本想安慰对方，但话说到一半，忽然一惊。 　　等等，也许，真的有…… 　　她精神为之一擞，想起了曾经同样在这里迷路时，那扇透着光亮的木门。 　　“等等，也许真的有。” 　　少女猛地一转身，没有多说，几根触手卷起地上的大明后，小手拉着张启明便起来了。 　　“额，你说什么？” 　　张启明仍处在那种介于认命和心存侥幸的状态，有些懵逼。 　　“没什么，先暂时不用废话了，跟上我一起来看看再说。” 　　林瑛没停下来，而是拉着他的手，从小楼梯口边一路沿着走廊跑了过去。 　　如果，自己的推测没错误的话…… 　　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如今她在这里只能寄希望于这份侥幸了。 　　. 　　安静、寂静、死寂。 　　一路上也是什么都没有，空旷一片。 　　直到，两人走过了两个拐角后。 　　——一抹光亮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在那里的，便是……本楼层的教师办公室。 　　少女的心，有些忐忑。 　　“这里是？”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教师办公室的事情吗？” 　　望着面前的木门，林瑛没有回头，轻声问了一句。 　　“记得啊，我记得你好像是问过楼层还是什么事情来着？” 　　“嗯……奇数楼层没有办公室，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来着……” 　　她摇摇头：“但这里便是了，存在于三楼的，教师办公室。”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有些惊悚，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上次我曾经来过这里，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便是你想要的那个‘安全的房间’。” 　　“这样啊。” 　　望着一脸没缓过神的张启明，她原本正抬起手打算敲门，忽然想到什么： 　　“啊，对了，虽然不一定有必要……但为了以防万一，等下和我进去后，你先别开口说话，主要让我来交涉吧。 　　“好……嗯？你说什么？” 　　“嘘。” 　　不理会一旁的家伙，少女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木门。 　　“……进。” 　　有些紧张地等待了数秒后，里面传来的人声，让她舒了口气。 　　不过张启明似乎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表情有点精彩。 　　啊，其实该稍微给他解释一下来着…… 　　一时紧张下做事有些懒得解释的林瑛，这会心里有些抱歉，只好故意不去看对方，卷着周天明便推门而入。 　　走进明亮的房间后，和上次一样，无数的办公桌中，在最靠里的一桌旁，普通的中年男性正握着笔伏案在许多纸张上，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她牵着张启明一直走到面前后，对方才缓缓抬起头，抬了抬镜框，看了他们一眼。 　　双方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林瑛忍不住，主动说出了来意： 　　“抱歉老师，我们需要帮助。” 　　窗外一片漆黑，而少女站在洁白的地砖上，眼神十分坚定。 第260章 235 撤离点 　　“嗯……看出来了。” 　　看上去像是位略有地中海的中年男性老师的生物又抬了抬镜框，如此点头说道。 　　其实现在的画面还是有些冲击力的，不到一米六的女生正用身后漆黑的触手卷着一个昏迷的大个子，而后面还跟着个脸色煞白虚弱到看上去宛如不眠不休打了三天游戏的高中生。 　　面对这样的阵仗竟然还能如此淡定，自然说明了对方的不普通。 　　——按照林瑛的感觉，这家伙估计也是什么超自然生物或者什么存在之类的，不然肯定是没法在这里存在下去的。 　　或者……也许是有什么别的方法也说不定就是了。 　　少女思索着，红色的眼睛啪嗒啪嗒眨了眨，暂时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 　　还是对方先开口了，语气十分惋惜。 　　他指了指一旁的两人： 　　“你们……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但可是，他们已经出现了。” 　　“我知道，唉。” 　　对方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一般人误入的话其实通常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走了便是了，可这次的问题偏偏就出在了他们自己身上，也属实是有点倒霉了。” 　　“什么问题？” 　　对方则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他们，是因为和这里产生了联系，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动作快点离开还好说，结果一路上还耽误了不少时间，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没那么轻易能离开了……不过这点你似乎已经发现了？” 　　最后虽然是个问句，不过差不多也就是陈述句了。 　　他可以说是开门见山地聊起了当前情况，两人间甚至没有先问对方的来头什么的。 　　似乎什么都知道。 　　尽管有些说法林瑛不是完全理解，但他明显也不是在搞什么若有所指和掩饰，而是似乎对情况十分清楚，在这里等了一行人许久的感觉。 　　而且……似乎目前没有什么恶意。 　　意识到这点，林瑛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这说明她脑海中假设的大前提没有出错。 　　“嗯。” 　　面对提问，少女点点头：“我已经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所以我想知道，如果强行带他们离开，他们的身体能承受住吗？” 　　“不行。” 　　对方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你身后那个还醒着的先不说，至少——你带着的晕过去的那个绝不可能，他已经在那条线的边缘徘徊了，再多走几步就得出问题。” 　　“那条线？” 　　林瑛对对方话里的说法感到了好奇。 　　老师模样的男子点点头： 　　“指的就是那条将‘这里’和‘外面’分开的线，换句话说，就是决定他到底属于哪里的界线。” 　　“到了线的边缘，只要再进一步，那就是深渊，就是不可挽回的改变，化作成其他存在的南柯一梦，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所以，这里是什么存在的南柯一梦吗？” 　　面对少女的问题，对方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阵，然后才回答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或许可能既是也不是吧，我也只是说一种推测而已，具体也没那么清楚。” 　　他耸耸肩： 　　“其实吧，我也只是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你们久一些，耳濡目染下，久而久之对一些事情有了推测和了解，又不是什么专业的学者。” 　　“您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具体时间倒也不太清楚了，只是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坐在这间办公室里了，被周围无穷无尽的黑暗守望着，之前的事情自然也都忘光了。” 　　他摊摊手，说这话时表情倒是也看不出是在惋惜还是在感叹怀念，貌似只是单纯地在陈述往事。 　　而对于对方这句似乎在暗示自己也同样来自外界的话，林瑛想了想，暂时没有过多追问。 　　她还是更关心自己这里的情况： 　　“……总之，只要没有越过‘那条线’，就还是有救的对吧？” 　　“嗯，可以这么理解。” 　　对方点点头。 　　少女则继续问道： 　　“那么，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能让他们保持住这个状态，或者至少别恶化，等我想办法吗？” 　　“说了啊，只要别继续离开这里就行。” 　　他似乎有点苦笑地笑道：“不过就算保持住人类的身体，在这里待久了后恐怕也会发疯或者因为没有食物和水源而饿死吧。” 　　确实是这个理，往更糟的情况去想的话，那毕竟连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否一致还没有定论，指不定林瑛出去一趟再进来的功夫这里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呢？ 　　只能希望不是吧。 　　嗯…… 　　虽然，他嘴上说的很斩铁截钉，但对方似乎在话里仍有些话。 　　回想起一开始自己开门时，对方那个淡然的表情，林瑛感觉对方似乎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他帮忙，也很可能是有着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她没心情去演戏了，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道： 　　“您……其实是有办法救他们的，对吗？” 　　“……嗯。” 　　他倒是爽快承认了，让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林瑛十分意外。 　　他继续说道： 　　“其实倒是也没那么难吧，就是我这里似乎受外界影响比较轻微，所以当你离开时，趁着那股‘震荡’，也许可以将其他人也安全送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暗度陈仓一样，可以帮他们躲过一劫。” 　　“嗯？真的吗？” 　　没想到解决方法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林瑛反应过来后精神为之一振，心里还有些不真实感。 　　但毕竟是难得的一线希望，她迫切地问道： 　　“那您需要什么？需要我付出什么来换取帮助？” 　　“额？……也没啥需要的啊。” 　　对方似乎有点不明所以：“顺手帮小孩子个忙而已，算不得大事。” 　　“真的吗，啊，那真是谢谢……” 　　她话说一半，被打断了。 　　“——先别太高兴，还有一件事。” 　　对方吸了口气，竖起了一根手指： 　　“可是我这里能这么做的名额有限，只能够让一个人留下来趁机离开，而你现在后面有两个人。” 　　他看过来，指着她身后说道。 　　一旁按照要求一直保持沉默，同时也因为身体原因有些无精打采的张启明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 　　这是林瑛先开口了，但似乎这声只是为了确认。 　　对方果然又重复了一遍，咬字自然是清晰的，表达的意思也没有变化： 　　——只能留一个人在这里伺机离开，再其他的人，那就爱莫能助了。 　　就像是只有一个降落伞的失事飞机，张启明感到，这里的气氛一下凝结了。 　　……好吧，所幸需要降落伞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还醒着，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凝结就是了。 第261章 236 一个选择 　　林瑛不禁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个仍不省人事，另一个此时脸色也是虚弱而苍白，正同样望着她。 　　——只有一个“名额”？ 　　听起来倒是挺冷血的，就像是故事里的事情一样，那这里是需要她或者他来作出个抉择吗？ 　　啧，怎么跟什么恶魔提出的两难选择一样。 　　好吧，好吧，其实压根没那么两难就是了。 　　对她来说，若对方真的一定可以保护一个人的安全的话，那事情其实反而是变简单了。 　　因为从始至终，她行动优先目标都是带张启明安全离开，其他的一切都只是附带。 　　周天明？ 　　那谁啊，真不熟。 　　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情况下，让她为了安稳抛下其中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利害关系抉择……严格来说这个之前她就有在考虑了，所以也不算什么突如其来的困难选择。 　　某些意义上，甚至现在听到后心里还有种“啊，果然得这样”的感觉。 　　之前，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去帮帮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她也十分乐意，但是在没得选的时候，那到底哪个更重要就很明显了。 　　——作为现在她的VIP目标，没有道理继续带着张启明去冒险，他的身体同样也支撑不了太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他走一条安稳些的路更好些。 　　弃车保帅了不是吗？ 　　当然了，前提是对面没说谎。 　　毕竟不知根知底，不排除也有可能这是在为了坑她而提出的建议，所以，在目前她倒也还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说辞。 　　考虑到目前三楼办公室中的这位“老师”还存在着故意撒谎的可能性，林瑛在心里多少还是保存了一部分的警惕心的。 　　万一，是什么把她骗走，然后转头就大口大口吞掉了需要运出去的“乘客”呢？ 　　又或者，即便他没有在骗自己，但奈何力有不逮，没能找好机会安全把人送出去呢？ 　　——不得不承认，这些可能性也是有的。 　　到时候就算自己杀回来，后果很可能也是无可挽回的。 　　所以，面对如此不确定的情况，按照一般考虑的话，在这么个鬼地方遇到这种事，她其实打心里并不是那么愿意相信对方的…… 　　如果可以，这种事情上所有的选择权都应该捏在自己手里才对。 　　但……很可惜，人在世上，很多时候就是没法让事情随自己的愿望发展的。 　　她不是什么武艺高超的侠客，也不是什么带着墨镜的[专业人士]，虽说自己也算是超自然事件的一部分，但那所谓“厉害”都是相对于普通人类而言的，真被卷进了同样是超自然生物的事件中的话，自保虽然没问题，但想随心所欲地一路杀出去还是有点勉强的。 　　大多数情况下，她对背后的那些门门道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毕竟，由于自己基本是不会被影响的，在这种好整以暇的态度下，那些奇怪的机制现象什么的，不去搞懂也无所谓了。 　　. 　　言归正传。 　　现在无论这生物是不是在骗她，至少他刚才所说的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无论张启明还是周天明的身体状况都十分、十分、十分的不好，如果就这样子强行离开的话…… 　　这两个人，恐怕都会死在离开的路上。 　　个体状况也许确实有差，但估计，到最后只有死亡顺序有所不同而已。 　　而很遗憾，她目前并没有一个可靠的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法。 　　真说强行要解决倒也不是没法子，无非就是想办法去掀棋盘嘛，比如像之前在走廊里她就有想到个最终方案……但说实话，那个方案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直觉也告诉她，那样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还是让最终方案只成为兜底备选方案吧。 　　……所以，在这种关头，还是去相信他一下吧？ 　　尽管也不是完全相信，但林瑛确实有种感觉，那就是面前的这个不知道到底底细为何的生物并没有在欺骗自己，他所说的事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帮上忙而已。 　　很奇妙的感觉。 　　回想起来，初次来到这里时也有类似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曾经模模糊糊感受到过的，能感受别人感情的能力？可那个后来一直就很模糊，在平时生活中很少感受到。 　　反而是在这种场合下，能力得到了加强？ 　　不懂啊……但，决定终归还是做出了。 　　…… 　　…… 　　“你，留下吧。” 　　在心里面已经完成了自我说服和抉择后，林瑛果断地对张启明说出了她的建议。 　　当然，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要求、乃至命令了，她是打定主意去主动当这个抛弃朋友的恶人，好让对方心里不要有太多负担。 　　实在也是没有太多选择了，毕竟按照这个情况，带着周天明继续往上也是得死，甚至比死还要更惨一些。 　　尽管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某些存在的南柯一梦”，但之前楼道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还是见过的，如果是变成那样子……那大概不是什么好体验。 　　她现在的计划是，让张启明安全的在这里待着，而她则带着昏迷的周天明继续向出口前进，名义上也不算是直接放弃了。 　　而至于生死？那也就看天了，她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口头上还是得安慰一下的，林瑛拍了拍他肩膀： 　　“我会继续带着你朋友往上撤走的，你别想太多了——如果没那么危险，那所有人自然都可以安全离开；如果真有问题，那就算换你来也没有区别……有些风险是必要的，你懂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毕竟自己多少也算是个超自然生物，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直觉这种东西还是挺相信的，知道将他留在这里确实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事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女人的直觉？ 　　她在心里打趣了下自己。 　　而面前的少年在听完后，表情似乎并不是很明朗。 　　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要抛弃朋友嘛，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接受…… 　　但他忽然开口了： 　　“不行，大明的状态更不好，如果这里真的能安全把人送出去的话，那还是让他留下吧。我总归情况比他好些，也许直接和你一起走……不，不是也许，而是肯定比让他和你一起走要更合理。” 　　张启明刚才想了很多，这段话基本没有停顿。 　　看来在林瑛琢磨情况的时候，他心中也在做自己的斗争，这会已经想好了。 　　“不……不行。” 　　林瑛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不是没想到这家伙会想把朋友留下，自己去以身犯险……但心还是提了起来。 　　这个傻子…… 　　不过她终归还是得想办法晓之以理的：“我不是说了吗，如果继续向上有危险，那无论换你还是周天明跟着都一样完蛋……所以从合理性的角度出发……” 　　“但是”，张启明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如果把他带出去，出了问题……那他肯定会死不是吗？” 　　林瑛没法否认这点：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就算换你来……” 　　“抱歉，那我实在是做不出来那种选择。” 　　他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当然，如果路上没有问题、皆大欢喜固然好……但如果我留下，而他之后因为我的选择而有了意外，那即便日后我成功活了下来，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虽然手仍有些发抖，也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单纯因为害怕。 　　不过此刻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却没那么显得胆怯。 　　“所以，让他留下吧，我和你一起走，我身体情况稍好些，总比让他去赌运气要好。” 　　红色的瞳孔与棕色的瞳孔，隔空对望着。 第262章 237 选择的结果 　　（投出去的文章被要求修改了，好心累） 　　…… 　　林瑛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那间教室的。 　　理智不断地告诉她，这个鲁莽的选择很不合理、很没道理、很不科学、绝对会让人后悔，小孩子不懂事意气用事就算了，自己是绝不该跟着胡闹的…… 　　但是两人争辩到最后，在她面对着少年那坚定的目光时，她发现自己心里想的、包括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说辞竟然变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又或者，听到最后，吵来吵去，或是连她的心里竟也不由得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万一他说的真得行得通呢？——诸如此类的侥幸想法？ 　　就像是，相信主角的光环那样，一种说不出来的盲目信任感。 　　……大抵也是自欺欺人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是这样说服了自己呢？ 　　毕竟，要抛下朋友保自己安全，对于年轻人来说，这种选择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 　　倘若是在逃难的路上，那可能抛下行动不便、或者没有希望的伤病号，还算是一种在常理中能够理解和接受的做法……但是在当这个选择变成了：在有逃生的希望时，是否由自己占了那个名额而将朋友推出去赴死的话；那恐怕，就有点超出常理的范畴了。 　　现在又不是在海难中那种极端条件下面临迫在眉睫的生死考验的情况，如果只是让人冷冰冰地动动嘴皮子然后做决定的话，心态自然是不同的。 　　看不清后果，那选择自然也变得意气用事起来。 　　这让原本理性上合理的选择，在这时便往往会被少年人的那一份质朴的血性给淹没了。 　　或者所，那份绝望远远不如一个虚假的希望来的实在。 　　……又或者，也许他确实说的没错，这样子反而是比较合理的选择？ 　　毕竟那个“老师”也说了，张启明的情况尚属未定，所以或许，也许，可能……他真的存在着那么一丝丝体质特殊骨骼清奇能凭自己扛过去的可能性呢？ 　　——当领着张启明从那个在此刻代表了安全和希望的房子中退出来时，林瑛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了。 　　至于周天明？ 　　算了，留在里面，听天由命吧。 　　.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在门外彼此沉默着相望了一会。 　　“你……你……” 　　林瑛几度想要开口，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回去。 　　她想要指责对方，想责怪他将他自己置于险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难不成指责他太讲义气竟然不愿意放弃好朋友好让自己去活？ 　　可笑。 　　倒是她现在这会也不那么急着走了，刚才按照那边所说，有她在一旁陪伴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不稳定因素”是不会找上门来的，因此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大的凶险主要还是来自于那所谓的“与这里产生了联系”这种飘渺不定的说辞。 　　其实现在她心里还真隐隐有些希望这是个坑了，比如说，其实正常离开是安全的，而门后那生物正是为了坑骗她们一行人，好骗口饭吃什么的…… 　　那样的话，倒能让跟着她的张启明侥幸逃过一劫…… 　　而且这样的话，即便，离开的路上有什么意外……她也能说服自己，当时已经选择了尽可能好的选项了。 　　甚至再冷血些说的话，那就是把鸡蛋分散到不同篮子里，因为信不过对方所以把无所谓的一个人留在那边什么的…… 　　……唉，说是这么说。 　　但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最好。 　　. 　　而在一旁站着，见她不说话，张启明也感觉有些尴尬。 　　扪心而论，他一开始肯定是有那么稍微一丢丢的不想将身家性命交给陌生人的……但是在后来林瑛也没有表示对方有诈后，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个安全离开的机会让给好基友了。 　　他毕竟胳膊腿都在，虽然虚弱是虚弱了点，但至少还能自己走路，前面的路和发展也都还是未知，但毕竟大明的情况则是更加肉眼可见的下降了。 　　赌其实这不是大事？ 　　自己就算了，但若用朋友的命来赌，那他是赌不起、也不想去赌的。 　　哪怕是情势所逼，在现在情况下非要有人来当筹码，那他宁愿还是让自己来。 　　后果也自然是由自己一人来承担的，这样对谁都好。 　　倒是……自己这么做，可能稍微有些对不起一心想要保护自己周全的林瑛了。 　　啊也不对，自己现在跟着她，某种意义上不就是相信她的能力么！ 　　大概，也算……是吧。 　　少年的心中也有点没底。 　　——让周天明留下，他们两人继续步行离开，说起来好像还是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感的。 　　有点像是在登山中，将氧气罐留给队友一般，让少年的心中在夹杂着对之后情况的惧怕时，也多了几分壮烈感。 　　毕竟死亡这个概念，说是说着挺严重，但对张启明来说终归还是有些陌生的。 　　非要说的话，无非也就是刚才在别的楼层时那一次的接触，让他近距离感受了一下那份沉重和严肃感——随后还被赶来的林瑛救下了。 　　而陌生，也就意味着在权衡时终归是会那么轻视其背后代表的重量。 　　林瑛也只能摇了摇头，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了一句： 　　“走吧。” 　　眼见少女转身，张启明也连忙跟了上去。 　　…… 　　正如之前他们所说，倘若继续离开真的有问题，那么身体状况更好的张启明靠自己扛过去的概率是显而易见的比周天明要大的。 　　二人也只能赌这一手可能性了。 　　有点像是莫名笃信自己一定会抽中卡的赌徒一样，相信着心照不宣中的那份茫茫“笃定”，而同样，验证他们幻想的方法倒是也很简单。 　　——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从这里继续向上走便是了。 　　现在这里是三楼，想要离开此地，还要再上升两层。 　　所以理想一些来说的话，只要当他们来到二层时张启明还保持清醒和自主行动能力，那么他们也许就可以直接强行离开这里。 　　而倘若不的话…… 　　是死是活，到时候看看便知道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林瑛觉得，自己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心情如此紧张。 　　心脏……恐怕真的在加速。 　　而之前的时候，无论是被车撞、被人捅、被拍板砖、还是被人拴起来……其实她的心里大多都是很平淡的。 　　一开始还主要是被冲击的懵了些，到后来，便是看惯了、变得有恃无恐起来了。 　　自己接触到的人，就像是话剧中的一个个龙套角色，他们的悲欢离合固然扣人心弦，但其实和画面外的自己，终归“关系”还是没那么大的。 　　她就像是一个伸出手指在鱼缸中拨动小鱼的孩童，被好鱼亲、被坏鱼咬这些无非是让人情绪略有起伏而已，真要说让她陡然失色，那大抵是没戏的。 　　而现在？ 　　好吧，她承认，逗鱼的孩子此刻确实有些大惊失色了。 　　到底是因为是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鱼生病了呢？还是说是发现里面游的是美人鱼呢？ 　　她自己的心绪，恐怕也没有完全笼好。 　　而那份紧张，至少也不用维持太久了。 　　——奋力又迈出一步后，便眼见着那张启明靠着墙，就那样身子一软，滑着倒了下去。 　　一旁林瑛伸出手，在努力抱着扶住他身体。 第263章 238 伟大 　　眼看对方就要瘫倒，一旁的林瑛赶忙伸出手，从侧面努力地抱扶住他身体。 　　不过下意识地出手间，由于没有触手在旁借力，一时身形有些不稳。 　　对她来说，想要凭这副身体手上的力气来支撑住一个几乎成年的男性多少还是有些吃力了，这让她一时间差不多都被对方带倒了，随后磕磕绊绊了几下才稳下来。 　　“……” 　　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在靠墙扶着他坐下后，少女将头轻轻靠在张启明胸前。 　　嗯，还活着。 　　虽然仍有心跳声，但是那种强而有力的感觉是完全没了，相对于刚才上楼时那种心跳加速的心悸般的状态，现在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钟表下面的钟摆，随时可能会断裂掉地上的感觉。 　　他……估计已经没法撑下去下一层了。 　　想到这点，林瑛心中莫名有了种难以言喻的……豁达感。 　　怎么说呢，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像石头落了地，有了种，“哈，早就跟你说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的感觉。 　　几乎下意识想开口嘲讽下他，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说好。 　　因为，一想到现在他倒下后，这代表的意义，又笑不出来了。 　　所以……这家伙，难道真的会死吗？ 　　真的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明明说自己是主角，明明之前看上去很牛逼信心满满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喂，你不是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倒是别这么快就躺了啊。 　　跟了她这么久，甚至贴贴过很多次，好歹是不是也该有点变异什么的？ 　　怎么到头来也这么拉了。 　　可恶……都怪他。 　　明明早就说过了这样不行，明明早就说过了管什么朋友啊这种时候自己能跑出去就不错了，为什么就不听呢。 　　只有你想当英雄吗？还是说只要做到这一步，就算死了也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啊，真是好人啊，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朋友死是吗？ 　　你看，连她都知道要量力而行，管不了的事情就不去管，怎么他这个家伙就这么自大呢，觉得自己身体稍微好一点就是有主角光环了？觉得自己一定运气好到可以支撑出去了？还是说就这么信任她觉得无论什么她都能摆平了？ 　　想到这里，她攥成拳头的手就在颤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 　　“没关系……我……还能……动……” 　　一旁几近瘫倒的张启明虚弱地说道，同时手支撑着地面，眼看着强撑起了身子。 　　“你……” 　　林瑛也在帮忙，不过所幸在这里也就只剩下几节台阶了，不算太远。 　　张启明咬着牙，最后几乎是爬着上的楼的。 　　等终于到了后，他力气一松，靠在墙边，大口地喘息起来。 　　“……” 　　林瑛咬住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面前人的身体，看上去，已经有些虚幻感了。 　　黑白色的。 　　……笨蛋。 　　白痴。 　　他是白痴，她是笨蛋。 　　……明明，这一切她几乎预料到了，为什么没有更加用力的去阻止？ 　　如果说是对方不愿意，她其实该直接不管他，直接把他绑的或者打晕了不是吗？ 　　所以也许，她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在乎这个家伙逃出去？ 　　也许……吗？ 　　……或者，也没这么复杂。 　　没准大概，只是她不够冷血吧。 　　如果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也许这时就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想那么多干嘛，选最保险的路才是。 　　但终归到底，她可能还是被张启明的态度感染了。 　　竟然也相信了那一丝丝的侥幸，相信仿佛运气够好他就能直接走出去。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林瑛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嗯，已经感觉到了……”张启明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运气不够好啊，有种……功亏一篑……或者……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看向林瑛的双眼：“没关系的……我其实多少也……想到会有这一步了……别有太多心理负担了，你直接走吧，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 　　“不用担心，”他虚弱地拍了拍少女的头，“大不了就……到此为止……也是命运……” 　　林瑛推开他手，听得却越来越生气。 　　什么嘛，白痴。 　　真以为她就不敢走了吗？ 　　你自己不怕死，自己脑子抽了，自己把逃出去的机会让给了别人，明明都是自己惹下的错，一点都不考虑别人…… 　　然后这么大义凛然地一说，自己是当英雄了，是不是就觉得她不敢走了？ 　　觉得自己这样很帅吗？ 　　虚弱的像条狗一样地趴在这里吐着舌头，这样子难道很帅吗？ 　　太可恶了…… 　　太不瞻前顾后了…… 　　做事不考虑后果……连自己的命都不去好好考虑…… 　　“其实吧……也没什么后悔的。” 　　对方闭着眼睛，开始喃喃自语： 　　“没想到本以为平凡的一生……能见到这么多事情，见到这，见到你……仔细想想，也是很值得的……说实话也没啥遗憾的……” 　　大抵是自己也感受到了什么，他语气中有种豁达和坦然。 　　颇有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 　　林瑛抬起头，向着通往上层的楼梯望去。 　　……好了好了，她知道了。 　　就是想打感情牌，让她不好意思走是吧？ 　　明明她不想这么干来着…… 　　……那玩意……好可怕…… 　　可恶的人类。 　　就因为知道自己很重要……知道她放不下……所以就有恃无恐是吧。 　　明明，明明那边是个和她相差无几的东西，但还是要逼着她去干掉对方是吧？ 　　卑鄙…… 　　少女咬咬牙，有些生气，但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地，一把捂住了张启明的嘴。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没有多言，起身，似乎是心灰意冷，似乎是看开了一样。 　　“你……在这里……自求多福吧。” 　　转过身，踏上了离开的台阶…… 　　……就那么消失在了黑暗中。 　　…… 　　望着那身影消失，张启明靠在冰冷的墙面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试图笑了笑，装出豁达的样子，不过过了几秒还是失败了。 　　手机的闪光灯在之前就已经被他关上了，现在周围笼罩他的只有一片黑暗。 　　在这片静谧的世界中，他能更加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是生命的信号，但还能持续多久呢？ 　　按照那会的说法，在原地留着时，恐怕，一般情况下死于饿死渴死的概率更大些。 　　失算了啊。 　　还不如……让林瑛走之前吃了他呢。 　　至少没什么痛苦，对于病娇来说也应该是一种HE吧。 　　还是胆子小了啊。 　　这倒也没办法，毕竟谁让，他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希望呢？ 　　期待着事情会有些转机，期待着有别的解决方法，期待着对方不愿离开和他来些生离死别的对话，期待着会发生些别的什么事情…… 　　至少……亲一个再走嘛…… 　　呵呵…… 　　现在想这些已经迟了。 　　毕竟，林瑛已经走了。 　　意外的，还是走的挺干脆的。 　　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是正确的理性选择，符合他对对方的认识。 　　也好，别想那么多，至少这样一来，周天明可以安全出去，她也能安全出去……就死个自己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都好，都挺好，都挺好的。 　　但是……为什么…… 　　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 　　落寞的少年靠在墙边，在一片寂静中，将头缓缓埋在了膝间。 　　………… 　　…… 　　………… 　　少女行走在黑暗中，来到了一层。 　　黑白的视野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在什么学校的走廊中了，而是来到了什么活着的物体的内部。 　　“大概，在这边吧……” 　　跟着自己模糊的感觉，她甚至不用睁开眼，也能找到方向。 　　——诚如三楼的那位“老师”所说，如果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存在，那么她是可以很简单就找到对方的。 　　它说，这里本身是一种自然现象，而“联系”是有指定的对象的。 　　它说，想要切断这份联系，自然就只能去找那个对象了。 　　少女没有对离开的出口多看一眼，只是最后不知道对什么犹豫了一会，便转头离开了那里。 　　……世界仿佛在变化。 　　宁静的走廊变成了消化道，灰白色的墙壁变成了肉壁。 　　——这也是可能的。 　　毕竟最初在进来时，她多少已经感受到了这些的不同了。 　　形象地比喻，终于想办法进来这里时，那玩意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大、上面长满了眼睛的怪物，而她就在那无数只眼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缓缓地走进楼内，走进楼梯，然后离开了对方所在的第一层，往下而去。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她能感到这一切，但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也是因此，不想和这东西扯上关系……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次，她是直对着对方而去的。 　　“……” 　　带着一种说不上的坦然和决然，在曾经见过的那个拐角口，她走了进去。 　　曾经陈语馨便是在这里“彻底消失”的，想不到，现在轮到了自己。 　　……随着一步步的前进，少女的身体似乎在变得模糊。 　　这是自然的，刻板的印象本来就是跟不上一些事物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换，这也许，是“它们”对于世界的认知的许多可能性，也在此刻纷纷展现开了。 　　那是一个火花般的闪光，在冰冷的大山下闪开了。 　　[我要带人离开] 　　[……&￥%&#*？] 　　山，是无法理解这些的。 　　双方的意念，从最开始起，恐怕就无法让对方理解。 　　无关“敌意”或者是“身份”、“立场”之类浅薄的事务，人类的语言在这里已经是无法描述它们间接下来的沟通了。 　　不是RPG中一眼就能分辨的什么敌对单位，这些东西就像是不同宇宙中的生物，在存在的规则都不相同时，谈及沟通的建立就只能说是可笑了。 　　可能……在“对方”的眼中，也是这样的吧。 　　少女淡然地想到。 　　她的意识在展开，身体也似乎不再是人的形状了，而是在扭曲着，四散着。 　　虚幻的触手，连接着虚幻的远方，又像是扭曲的卵展开了鞭毛，在虚空中鞭笞着四周。 　　暗色的卵仿佛在跳动着、脉动着……降临着。 　　古人也许会云，坐而论道。 　　大抵，如此吧？ 　　如果可以交流沟通的话，那么就很简单了，她只是想……只是想带上一个人走啊，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可惜啊。 　　既然都无法理解彼此…… 　　那么，就只能留下一个了。 　　“干掉对方”这种描述是不贴切的。 　　但是确实，在这个瞬间。 　　——两种意志，陡然碰撞在了一起。 　　…… 　　星球间的撞击，大抵是如此的。 　　先是拳打脚踢，然后是切割撕咬。 　　如果再现实些的看，那是走廊中奔涌的肉浪，冲击上了黑色的礁石，在轰鸣声中，大地都在颤抖。 　　当然，这并不是全貌。 　　不过，是某种存在的眼中的一种表现罢了。 　　为了理解它们，那不如想象这仿佛是星际间对射的战舰，当然，也可以想象为几个在互相丢石头的原始人、又或者是什么在彼此撕咬的野兽。 　　因为作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战斗”，既然说也说不明白，那其实在这种层面上，反过来说，它们都是相同的。 　　激光和石头，触手和肢体，是相同的。 　　人类思维的局限性，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能离开……那就消灭] 　　林瑛的意志，在奔流的瀑布中，逐渐模糊起来。 　　倒不是因为被压一头……不如说被压一头是肯定的…… 　　而是她的意识在不断的膨胀，在不断的增加，在不断的延展…… 　　因为她的力量不够…… 　　因为她的存在不够坚固…… 　　因为她在这条通道中还不够深入…… 　　那就只能…… 　　不断发掘更大的力量…… 　　不断加固自身的存在…… 　　在意识的**大海中不断地下潜…… 　　无数的生命化作了她的燃料，就像是在填饱着饥饿的野兽，然后化作某种难以言喻的事物。 　　意识也变得渺小而庞大。 　　在这份伟大中，自身属于人类的小小感情，自然也是微不足道的。 　　毕竟它们的份量那么轻，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吗？ 　　伪装在身上的皮囊只是过眼云烟，伪装在内里的内脏不过是人云亦云。 　　喜怒哀乐皆是往日的回响，当自我真正的存在孵化时，又何必在意那些呢？ 　　有些面孔，在她脑海中闪过。 　　啊……真是个坏蛋啊。 　　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为别人竭尽全力，所以反过来把他自己变成了筹码是吗？ 　　她似乎，在落寞地笑。 第264章 239 但，在此一方 　　用实体来想象思维大抵是不准确的，在碰撞的过程中，它们就像是两桶混在了一起的染料，没有什么实体一说。 　　而不太重要的意识，也在逐渐远去…… 　　………… 　　…… 　　“……我使用一张画地为牢，将你场上所有的次级召唤物封入结界中两个回合，并召唤一个肉山做T3表示。” 　　随着卡牌被丢到桌上，对面的人虽皱了皱眉头，但似乎已有所准备，并不着急。 　　“——那我发动同根生这张卡的减半效果，并将剩余点数积攒至下回合。” 　　“下回合？行吧，那我这回合就用全部点数加强肉山，checkmate。” 　　“行，就等这手了。” 　　对方耸耸肩，抽出一张卡丢下：“意识连接，消耗全部积攒的能量点数，将墓地里所有卡献祭。” 　　他说完后，呼了口气，扔出一个骰子后，才将另一张一直捏着的卡丢到了桌上： 　　“——并以此特殊召唤一只B%**d7n#0n，做T1表示……啊，我赢了。” 　　“额，不公平！” 　　对方望着他手中那张印着黑发红瞳美少女的彩边卡牌，很不爽的样子：“谁线下会这么打啊，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随便组这种稀有卡组吗……” 　　不过抗议显然是无效的，败者的狂吠而已，所以另一边只是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 　　…………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 　　静谧。 　　无声无息间，黑暗的存在正在空荡无人的长廊中蠕动爬行着。 　　在动力、电力、乃至维生系统都失效许久的现在，这艘曾经干净漂亮的行星际飞船里早已是一团糟，几乎已经是真空的舱内随处可见因为缺少重力而四散漂浮的各式垃圾、尘埃，乃至偶尔还能看到已停止生命活动的有机体在缓缓旋转着。 　　但如此恶劣的环境对那黑暗中的生物来说显然很不值一提，在身后多向探出的许多触手的作用下，它敏捷淡然地爬动着，穿过几个通风管后、从其中的压力舱中渗过，进入了一间仍有些许光亮发出的小小房间中。 　　一只拥有双目、没有太多毛发的有机生命体正躺在房中的维生舱内——与外面那些已经停止活动的有机体显然属于同一个种族——它躺在舱中，依靠着佩戴的装置艰难地呼吸着，身体缓慢而微弱地起伏。 　　这里的气压虽然正常，但空气中早已没有它呼吸生存所必需的氧化剂了，只能依靠着那连着两根管子的装置，将生命维持在最低的程度上。 　　可能是察觉到了周围有动静，躺着的生物睁开眼，努力打起精神望向前方。 　　发出了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啊，林大副……你来汇报……航行情况了……” 　　几近梦呓。 　　一旁那身形比它大了好几倍的黑暗的存在没有开口——毕竟它本身并没有用于进食的口器，更别提什么与之配套的用于振动空气以发声的组件了。 　　不过，对于面前这类主要依靠磷酸的量子纠缠来维持意识的有机生命，已经孵化许久的它还是有不少办法与之交流的。 　　“是，张舰长。” 　　它如此“说道”，恍惚间，仿佛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立正敬礼。 　　“执勤期已结束，自动航行一切正常，舰内维生系统仍可支持1972个标准地球日，所有船员继续处于冷冻休眠中，身体情况均良好，根据推算，预计1093天后可抵达金牛-37跳跃点，汇报完毕。” 　　被称为舰长的人听完后，在他陈旧的维生舱中沉默了许久——可能是在走神，也可能是在思考——然后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嗯……很好，很好……” 　　他眼中的“女子”也点了点头：“另，除此之外，根据应急情况应对条例，我已按轮换序列唤醒了下一位执勤船员，并在汇报后将进入休眠。” 　　“嗯……去吧……小林……一个人……两周……辛苦你了……” 　　“不辛苦。” 　　“……你也不用太担心害怕……这种事出门久了……意外总是会有的……都不是事儿……我们肯定能……平安到家的……” 　　“是，不过舰长你生病了，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好好休息吧。” 　　“嗯，好……咳咳……晚安……安，咳咳” 　　咳嗽了两下，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于是很快，这个有机体的主神经中枢便转入了较为低频的自检式活动状态。 　　在这个种族的描述中，他们称之为——做梦。 　　是一种有缺陷的有机生物处理终端，为了保护自己所进化出的模式。 　　而在一旁，宣称要进入冷冻休眠的“女子”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了小小舷窗外的景象，一如它往常所做的那样。 　　视野中——巨大的气巨星，遮挡住了两颗恒星的光辉，只留下了一道弯弯的亮色轮廓。 　　几乎同样的景象，看了已经好几十天了。 　　而这艘飞船，自从失去动力、并被它的重力井所捕获后，也已经在这里飘荡了所谓5914个地球日了。 　　船员们在最初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中便基本已经死伤殆尽，剩下的少数幸存者则陆续死在了自己的休眠仓中——毕竟不是每个个体都有船长舱里这种带小型备用电源的休眠仓的，所以在外侧大多数太阳能板意外被冰片砸坏，电力系统失效大半后，他们很快便死于了体液结晶。 　　反倒是最初便受伤躺下的船长，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不过——显然精神状况不太好就是了。 　　具体来说，从最后一个船员死后的第93天，也就是开始漂流的第219天时起，他便成了这个样子了，开始认为一切仍然正常，一船人仍在等待救援、或者奋力自救的路上——尽管他们的引擎已经全毁，并且也压根没有发出过大功率的求救信号。 　　在绝望的情况下，待久了，可能是被“责任心”或者“愧疚心”之类的东西给逼疯了吧？ 　　一旁的存在不是很理解这些东西，毕竟它甚至根本也不懂得如何组织对话。 　　它所能“说”的，无非也就是对方心里希望听到的东西，所以尽管与事实严重不符，但对它来说毫无意义，也只能那样告诉对方了。 　　这就是编织出的“梦”吗？ 　　它不是很懂。 　　但总之现在在舰长的眼中，它俨然便是船上那定期轮换醒来值班的船员了。 　　嗯……偶尔是什么林，偶尔是什么李，偶尔是什么周…… 　　不过看得出来，他对所谓“林大副”的感情恐怕是最深的。 　　在过去的上百次汇报中，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时候，他都是将自己当做那个个体看待的。 　　在他的想象中，那就是最好的情况吧？ 　　应该有些亲密的，趋向于有性生殖关系？ 　　可惜也没什么查证的条件和必要了，毕竟，它确实不关心这种事的。 　　它只会关心这些活着的有机体，关心它们活着，仅此而已。 　　嗯。 　　将“目光”收回后，它静静地停在了一旁。 　　在旁人的眼中，这里的究竟是一位船员呢，还是一团黑暗呢？ 　　反正都不是大事了。 　　或许舰长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勇气去打破那美好的幻想吧。 　　而自己也恐怕仍会在这里继续陪他很久……很久……直到某天他的维生装置也失效，或者在某天身体出现不可逆转的错误后停止生命活动……他们大抵都如此脆弱。 　　情况是没法随意改善的，那既然面对绝望时他选择活在了美好的梦境中，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在那梦中，他又是在幻想着什么呢？ 　　探究这个并不是很难，不过，它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兴趣就是了。 　　说来说去，可能无非就是像他说的那样： 　　“没事——我们一定能回到家的。” 　　距离他所期望的那颗天体420个秒差距外，于这沉寂而破碎的太空船中，对着他所期望看到的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恐怕便是他此时最美好的梦了。 　　………… 　　……这种发展，也是可能的。 　　………… 　　“喂，瑛儿你看啥呢？” 　　话音已落，直到在被闺蜜拍了下后背后，正望着远处发呆的少女才陡然间被唤醒，这才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 　　“妈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被她拍的那个个子不高的少女身体一抖，警惕地转过头，小手拍着自己平坦的胸脯，鼓着脸，一脸不满地小声抗议着。 　　而一旁的闺蜜显然压根没管她的抗议，而是直接一把搭在她肩上，越过去看向前面。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放学后的男高中生正在篮球那强而有力的击地声中挥洒着青春。 　　“啊，原来如此。” 　　她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我就说怎么一放学人就不见了，果然又是来偷窥你的男神了。” 　　“什么叫偷窥，女……女孩子的事情，那能叫偷窥吗，那叫……” 　　“你意思是叫视.奸？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闺蜜摆摆手，转身便拉着她走开了。 　　篮球场方向的人声嘈杂逐渐远去，这让少女很不满地甩了甩手，还想回去： 　　“干嘛拉我走啊，他们还没打完呢……” 　　“唉，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一脸司空见惯：“你要是是来送个水、或者当啦啦队加油助威也就算了，我也就不说啥了……但现在多少次了，你每次都只是在一旁看着，一直看到人家散场回家，话也不去搭一句，有意思吗？” 　　“……子非我，安知我不乐乎矣。” 　　“啊是是是，你是挺乐在其中的，能坚持这么多个月也确实挺值得表扬的……但是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看下去吗？” 　　她大拇指指了指后面：“张启明这个人毕竟还是挺帅的，也挺有人气的，光我知道就有好几个在追他的，你不主动点的话，像这样子肯定是没戏的啦。” 　　这大大咧咧的话让旁边那个头稍矮的少女听得是叫一个涨红了脸：“什么有戏没戏的，粗鄙之语，甚是聒噪，我又不是有多喜欢他……而且也又不是只来看他一个人，这里这么多人在打球呢……我……” 　　“嗯，好好好，知道你脸皮薄不敢去搭话了。” 　　对方摆了摆手。 　　类似的对话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两人对彼此基本也是懂的都懂，所以也并没有那么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不过在走出学校后，个子高些的女生还是缓缓开口了： 　　“你知道吗……” 　　说完开头，她稍微顿了一下，捏了捏下巴继续说道，“只是一厢情愿地期盼，到最后，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意中人去了别处的温柔乡。” 　　“我知道。” 　　意外的，这次对方没有狡辩，点头倒是很快。 　　“……你如果每天都只把精力放在幻想上，更是没有推进一步的可能的。” 　　“嗯，我知道。” 　　“……所以说至少也得去露个脸吧？别每次都那么远嘛，刷脸刷到脸熟，熟悉了也许就有机会了呢？” 　　“我知道。” 　　“……只在脑海里幻想和人家谈恋爱可不等于现实里谈恋爱哦？” 　　“……我知道。” 　　道理毕竟是那些道理，无论是不是当事人基本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见少女不再反驳，她的朋友摇摇头： 　　“你小说看太多啦……看多了书，结果什么都只在脑子里进行了，不去真的动手，那怎么行。” 　　“哼……” 　　“要我说你干脆写本追他的书得了，主角就是你们俩，估计比你现实中可行性高点。” 　　“写个锤子啊。” 　　“写呗、写呗？题材就设定在学校……那日常太无聊了，所以背景最好超自然一点，让你们两人成为命运中注定的恋人……之类的展开什么的多好。” 　　“啊？” 　　“对哦，这么一说性别也应该变一变……最好你也把自己性转一下，变成两米大汉去撅小明吧，果然男人就该○男人啊。” 　　“？” 　　“不喜欢？那你要不当个伪娘被○也不错啊，也算是愿望达成了是不是。” 　　“？” 　　少女在对方天马行空的唠叨声中捂住了耳朵，决定不再让这个腐女朋友的妄想污染自己美好纯洁的青春恋爱幻想。 　　不过……一场美好的bmg，确实可以延伸出一段美好的故事。 　　在城市中，在校园里，在一元的烤肠边，在槐树下……即便是闷宅胆小的自己也能遇到命中注定的爱。 　　嗯，不过确实，加一点奇幻要素也是可以的…… 　　………… 　　……这种事情，也是可能的。 　　………… 　　[……这种事情，也是可能的。] 　　空荡荡的太空中，在孤独的空间站里，一只坐在电脑前的机械猿猴随意拍击着键盘，写下了这句话。 　　随着这最后一笔落下，一个完整的故事竟然在这一刻成立了。 　　霎时间，空间站内那稀薄的气体开始沸腾，旋即整个宇宙似乎都爆发出了隆隆的掌声，从只剩下真空涨落的无垠虚空中滚滚而来，为这只四臂的机械猴子所创下的不世伟业而欢呼喝彩。 　　太了不起了，真的。 　　太了不起了。 　　…… 　　像这样——或者类似这样的许多念头，一闪而过。 　　确实是一瞬的电光石火，毕竟从这个念头的诞生到消失，一切只过去了四十二个普朗克时间。 　　而在这片似乎从亘古起便极度混沌而无序的宇宙中，一个思维，仍在继续弥漫着，思考着。 　　其实祂并没有主动在思考，只是对祂来说，存在便是思考，思考便是存在。 　　无数个庞大的念头在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在这片高熵态的宇宙中，也许，祂确实会梦到某个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小小世界。 　　——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大抵，也总还是会有可能的。 　　…………………… 　　……………… 　　毕竟这……也是有可能的。 　　………… 　　…… 　　张启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入了轰鸣作响的滚筒洗衣机中，在天地间不断旋转撞击着一切。 　　如同走入了稀薄的空气一样，他感到生命也在逐渐流逝着。 　　而在恍惚间，无止尽的思绪更是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他的脑袋，宛若将人融入了整片天地间，让他一时难以找到自我。 　　——但所幸，在这片混沌的世界中，有些许事物还是清晰的。 　　如同暴风雨中的小小灯塔，指引着他，坚定道路，蹒跚前行。 　　………… 　　…… 　　海潮声、鸟鸣声、钟鸣声…… 　　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就像是这片大地上已经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无论是多么不可一世的躁动，也终究会自己平息下来。 　　不知何时，少年发现自己正躺在花池旁，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周围静悄悄的。 　　——城市的夜空中往往是没有多少星星的，所以总是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精神。 　　他感到自己的思绪一段接不上一段，头脑隐隐在作痛。 　　深呼吸了几口，下意识地支撑着坐起身后，他这才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嗯，都是很熟悉的景色就是了。 　　教学楼……花池……小广场……平日里在白天中司空见惯的东西，无非也就是由于现在天色黑了些，教人有些不大适应。 　　夜晚的学校？ 　　张启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觉脑子仍昏沉沉的，提不起力气。 　　怎么了？这学校？啊是这……我是谁？啊为啥在这？身后好凉……手机呢？几点了？今天是在学校睡过点了？啊好想喝水，话说那谁刚才是不是找他来着…… 　　许多念头在冒出，不分主次，乱作一团，嗡嗡作响， 　　就这样堵塞了许久后，他拍拍头，终于摇摇晃晃站起了身。 　　教学楼里已经熄灯了，如今周遭是漆黑一片，他只能靠着远处的路灯投来的些许微弱光芒勉强看清四周。 　　眼睛逐渐适应了环境，很快他便注意到，身前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 　　缓缓靠近后定睛一看，从衣服认出，这人正是周天明。 　　为什么在这里？ 　　疑问在心中萌发，不断引诱着思考，思考一个能解答他疑问的回答。 　　这便是一个切口了。 　　轰！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冲入了大脑中，冲入了海马体中。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知混杂了多少怪异世界影响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复苏。 　　一时间，他竟无法分辨清楚眼前所见到底是真是假了。 　　但……所幸——终究记忆还是记忆。 　　现实的触感是真实的，所以在多花了一些功夫平复下来后，张启明揉着头，终于捋顺了思绪。 　　他身体有些颤抖，俯下身，下意识探了探周天明的呼吸。 　　其实他什么都摸不出来，不过所幸对方胸膛的起伏还是足够明显，看了几眼后，让他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劫后余生的感情中，他斜靠坐在墙边，望着天空深呼吸了好几次，感觉手脚都有些发软。 　　但是旋即，稍作冷静后，一个疑问又冒出了。 　　——自己，又是怎么出来的？ 　　按理说，他应该是那个在海难中被抛下的牺牲者……至少这会也不是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才对。 　　……自己，不会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脑海中一瞬间忽然想到了许多电影中的桥段，什么自以为成功逃生，但其实都是死前最后的虚假幻想…… 　　他后背一凉，不由得上下左右拍了拍身体各处。 　　嗯，不是幽灵，是有实感的。 　　为了确保，他还轻轻踢了踢一旁躺着的大明的小腿……嗯，这个反馈，也是很有实感的。 　　似乎不是幻想。 　　哈哈…… 　　差不多也是同时，身后不远处，也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啊，你醒了。” 　　是道有些熟悉的少女嗓音，但是似乎带了些沙哑和疏离感。 　　张启明转过头望向那边，但对方站的地方是完全没有照明，漆黑一片，看不清人。 　　“林瑛，我怎么……额，你还好吗？”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但他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状态十分低落。 　　那是一种几乎显露在外的气场，让他一时间甚至不敢向前迈出步伐靠近对方。 　　怎么了？ 　　虽然心中有疑问，不过对方先开口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就当你现在什么都记得吧——你强行出来，身体多半会有些受影响，接下来几天能休息就多休息吧。” 　　她似乎看了看地上的周天明：“他其实状态反而比你要好点，估计大睡一觉后醒来对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印象了，你也别多提，这算是件好事了。” 　　“额，嗯……” 　　“至于学校里的那些事情，你以后应该不会再遇到了……随它去搞吧，不会针对你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 　　“好像，基本也就这些了，剩下的都是些小事……那么时候不早了你也就早点回家吧，我先走了，再见。” 　　“额？……啊，再见……但你难道不先……” 　　“嗯——总之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再见吧。” 　　林瑛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逐渐远去，而张启明仍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总感觉，她的态度很奇怪…… 　　话里有话的感觉。 　　措辞也很怪，一声再见说的却仿佛永别一样…… 　　等等。 　　他愣了愣。 　　永别……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向着他心头袭来。 　　那声微微沙哑而有气无力的“再见”，带给他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仿佛，如果现在让对方走了，他此后恐怕就真的再也不见对方了一样…… 　　不，是感觉很有可能。 　　恐慌感顿时燃起，让张启明向着前方伸出了手： 　　“等等！” 　　他急促地喊道，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或者说，听到后有没有真的会停下。 　　他逐渐心急，奋力拉扯起身子向前而去，四肢却有些不听话起来，让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一时间看上去十分狼狈。 　　“……怎么了。” 　　前方淡然的声音终于响起，让他停了下来，组织了好久语言后，才问出了声： 　　“你要……去哪？” 　　“休息啊，休息，休息……你也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眼见着对方说完就要走，他急了，向前一步。 　　“等等，你……你身体不舒服吗？受伤了吗？” 　　“没事啦，真的”， 　　黑暗中的声音确实听起来并不急迫，“我状态肯定比你要好，不如说，感觉你这次可能光寿命就少了有二十年吧。” 　　“嗯，没事就行……哈？” 　　“呵呵……” 　　她只是有些刻意地随口笑笑，“大概是那个感觉吧，不过相比于死在里面，这种结果也是不错了，不是吗？” 　　“……那倒是。” 　　本已做好了慷慨赴死准备的张启明确实同意这句话，如同蜥蜴断尾，只是丢掉一些寿命就能换来一条命，那肯定是赚的。 　　不过这里重点不是这些。 　　“但你呢？真的没事吗？让我看看吧。” 　　他试图伸手抓住对方，但摸了个空。 　　“没事的……” 　　声音似乎远了点。 　　“你……看能看出个什么名堂吗，就算有伤口也早就愈合好了……看什么看。” 　　“我只是担心你……” 　　对方一直躲在黑暗中不出现，加上语气的微妙变化，让张启明越来越担心。 　　他并不是喜欢逼迫他人的性格，但是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如果不往前一步，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因此，张启明向着对方说话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你……” 　　林瑛似恼似无奈，但身体确是在不断后退。 　　“你为什么要躲开？” 　　“我为什么不能躲开？” 　　无意义的对话在交织着，两人的速度都不快，以富有耐心的一步一步，在黑暗的校园中缓缓追逐着。 　　“你说有缘再现，难道是我所想的那个有缘再见吗？” 　　“……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对话在继续进行着，但可能是运气不太好，林瑛选择的后退的方向的不远处就是教学楼墙体的一个突出，或者说，一堵墙。 　　于是她的身影碰了上去——这下可算停住了。 　　或也许，少女确实是在等待着这样一个墙角也说不定。 　　“喂，等下……先别过来……” 　　她虽确有犹豫，但心里或许，也是真的不太想让对方靠过来，可惜就是话说的慢了些，态度也不够强硬，那张启明终究便还是过来了。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碰在了一起。 　　“你……” 　　“别……别碰……不要看……” 　　一只小手覆在了张启明的脸上试图挡住眼睛，但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光芒，漆黑一片间他什么都看不到。 　　唯有手上的触感是真实的，尽管他只是在黑暗中凭感觉触碰到了对方的腹腰部……好像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是光溜溜的皮肤，和以前的感觉一样。 　　而如此压来，不如说，确是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正在心里这么想着，一阵奇特的手感便从他的指尖传来了。 　　光滑的皮肤下似乎一瞬间有什么隆起的东西一闪而过，像是虫豸又像是手指抚过他……而待到他察觉时却消失不见了。 　　嗯？ 　　张启明有些奇怪的捏了捏，但刚才的感觉却仿佛一场幻觉一闪而过，手里的仍然只是平平无奇的人体皮肤。 　　等到再次试图握住对方手腕时，握住的却是条滑溜溜的触手了。 　　“？” 　　“……” 　　尴尬的沉默弥漫开来。 　　“……摸够了吗？” 　　被困在墙边的少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事已至此，她心情也已经逐渐平复，只是冷静地问了一句。 　　平日里似乎两人也是这样的，但这一刻情况又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张启明有些尴尬，但还是撑着说道：“……你要是还躲着我，那就没摸够。” 　　“……” 　　俏皮话没有得到回应，让他一时有些受伤。 　　而两人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身体相对而立地沉默了一会后，还是他主动开口了。 　　“这样没事吧？” 　　“……没事的，大概过一会自己就好了。” 　　“哦……那就好。” 　　他嘴巴随之一张一合了几下，最后阿巴了几下，还是坦然说出口了： 　　“……谢谢你。” 　　“谢什么？” 　　“你没有抛下我走，对吧？” 　　既然活着出来了，那说明结果就只有一个了…… 　　怎么说呢，意外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纯粹的信任？还是说是有恃无恐？ 　　他也不确定了。 　　但当时以为自己被留下时，那份心里的绝望和不甘并非作假，只是在如今仿佛一场过去的噩梦，让他此时此刻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所以……总之真的很谢谢你。” 　　“嗯。” 　　坦然承认，那是自然。 　　有些暧昧的距离下，普通的话语都让人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好了。 　　“……，”张启明顿了顿，才又问道，“你是要走吗？” 　　“确实要回家休息。” 　　“再然后呢？” 　　“……” 　　沉默。 　　沉默或许也是一种回答。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搞的一时竟无语凝噎。 　　“我，我……” 　　“抱歉，你别想太多，只是，我逐渐明白了许多事……” 　　林瑛摇了摇头：“其实在以前我也就隐约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但如果以后还老是缠着你的话，你肯定还会有危险的……各种各样的危险……有些你自己就能解决，但有些连我也解决不了……就像今天……” 　　危险？ 　　对方是这么说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甚至，今天的经历或许……只是一次开场也说不定。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是又如何了？ 　　面对着面前这个正打算一声不吭地离去的家伙，他心里顿时感到很复杂。 　　尽管，在最危险的地方，她没有抛下他……但是在这一刻，她是确实打算一声不响地抛下他离开了。 　　心中说不上是恼怒，还是伤心，亦或是失落……过来人或许能理解，那是一种对所珍视之物的魂牵梦萦……即便世界崩于眼前，或许少年郎们神色也不会改，但让他面对这种事情时张启明一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自己了。 　　理性来说，他百分百相信对方，知道她所说的为自己好绝无虚言，而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但是，这就是你偷偷就跑的理由吗？？ 　　他不满了，伤心了，小有些脾气了，想说出来，想说，[连我自己都什么还没说，也没因为这个想让你离开呢，你怎么自己就私自决定了？] 　　倘若是别的原因也就算了，为什么说是因为他的原因，走之前都不愿意多说几句呢？ 　　至少……也要笑着离开啊。 　　不光如此。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对方不要走，告诉对方不用走，告诉对方不许走。 　　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憋在心口，一阵阵，闷得慌。 　　只好用肢体代替了语言……将双手从后面拢住，一把抱住了对方。 　　………… 　　……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恐怕本身都是无所谓的，无论是人还是蝴蝶，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唯有那一刻是真实的，是值得拥抱的。 　　知道了这点，那就不用纠结了。 　　事情可能都是虚假的，人可能是虚假的，关系可能是虚假的……但终归有些事情是真实的。 　　那时的感情，那时的人，那时的事…… 　　是真实的。 　　…… 　　抱住少女身体的一刻，他很快理解了为什么林瑛不想让他碰她。 　　姣好的躯体——姑且这么说吧——在其上却有着许多不和谐的部分冒了出来，像是多了一部分，又或者干脆是原本的一部分变成了拧成束的触手。 　　林瑛的身体就像是一副飘忽不定的画卷，正在全凭艺术家发挥、创作，连手中握住的部分也随时可能会有变化。 　　也许、或许，那也不是变化，而是本来就是那样也说不定。 　　但，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一刻，这一刻怀中的人，抱住的人是真实的。 　　她发间的味道，手上的触感，身上并不热乎的温度是真实的。 　　心中的感情，自然也是真实的。 　　不想让她离开，却不知该道何言……所以只能用力地抱紧。 　　[不要走，就算代价是我死也好，我不介意的。] 　　能传达过去一毫，便也就足够了。 　　既然是人类…… 　　那便，用力去爱吧。 　　…… 　　言语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绿叶，变成了点缀。 　　尽管在别的意义上逐渐远离，但关心彼此的两人，心中总是有些部分在靠近的。 　　心逐渐冷却的少女被堵在了墙角，巨大的迷茫间，仍害怕着自己的外形会吓到朋友。 　　她为那不定形的身体而叹息，为自己不定形的未来而叹息，可这种想法却是难以说出让人理解的。 　　也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何说吧。 　　但也许，在这两个人之间，事情本没有这么复杂，一种更加直白的交流方法也是有的，只需要在黑暗中稍以耐心作些摸索。 　　张启明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涌动，他俯下身，用额头触碰到了对方的额头，用鼻翼擦过对方的鼻翼。 　　——唇与唇之间，便随之贴在了一起。 　　在黑暗中，久久不分离。 　　// 　　（本卷完） 第265章 240 秋雨 　　…… 　　许多事情，在很多年后，回过头来再看，也许会有着与当初之所念所想更不相同的意义。 　　对于那些事情，总会忍不住去想，当初自己是否可以做的更好；有些事情，也总会忍不住念记着是否是被自己搞砸了。如此旋旋间，便会有了许多诸如，“要是当时换了一种方法会不会更好”、“是不是当时其实还能更进一步”之类马后炮的想法。 　　毕竟人总是会思考的嘛。 　　所以，觉得有些冲动了，觉得其实可以再换个法子……像这样的想法，曾经有段时间里他也是有想过的，不过到后来想的倒也不多了。 　　总的来说，就结果而言，毕竟都是好事吧？ 　　毕竟无论过去多久，有些事情他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份冰凉，柔软，似乎有触手在扰动的舌尖和在彼此鼻息下的回味无穷。 　　…… 　　当然了，虽然这么说，也尽管别人说起这个时嘴上总是会说什么，啊，尝起来是“软”啊“甜”啊的…… 　　但说实话，当时在全身极度的紧张下，他其实脑海中基本完全是一片空白，从接触到分离乃至紧接着的第二轮时，都压根没什么功夫来好好感受就是了。 　　所谓的印象，基本也都是事后回味，包括到了后来次数多了、熟练之后，静下心来时自己对往事的一抹总结和些许想象罢了。 　　从记忆的角度，这自然有稍微几分是属于虚构的，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种以果推因、并大抵估计确实正确的初感受，又到底是否可以算是一种真实呢？ 　　——多年后已经成年的张启明在床边望着夜晚中的海，一边喝着手中的水润着嗓子，一边如此想到。 　　………… 　　…… 　　——说起来，那是一个令人摸不到头脑的梦。 　　梦的最开始，万物还是很混沌的。 　　如同盘古开天辟地时一样，思维就像是被打碎然后自发重组，淹没在了茫茫的几处云海中。 　　而至于本是手脚的末端如今仿若无物，在近来其实也是一种常态了。 　　没有手脚、乃至没有身体，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才是生命该有的正确形式。 　　渺沧海之一粟，再之后，要说感觉什么的，多半是不再会有的，曾称之为“身体”的触觉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的无法察觉。 　　后来，精神也就逐渐随之愈发地扩散开来。 　　就像是张失去了束缚的风筝，迎着风扩散在了云雾中，飘飘落落于天地之间，舒展开来，灵魂仿佛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满足、自由、无拘无束……无尽的全能感在笼罩着。 　　然后—— 　　——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 　　林瑛从床上摔到了铺着纸板的冰冷地面，磕碰的结结实实，发出了一声闷响。 　　四仰八叉的同时，裹在身上的被子却只被带下来了一个角，主要是因为更多的部分已经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便被她踢开了，露出了一片片雪白的皮肤。 　　使得在这个秋逐渐深沉的早晨，只有几件贴身衣物的少女，身上凉飕飕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一动不动地凝望了好一会开裂掉灰的天花板后，才缓缓起身将被弄乱的被褥收拾好，随后在床边坐下，斜靠着墙，望向窗外。 　　——今天外面阴云密布，似乎还有毛毛细雨在落下。 　　天凉好个秋了属于是。 　　她叹了口气，抱着膝盖思索了一会后，才慢吞吞地将自己之前随手丢在一旁的几件衣物一件件拾起穿好，保存些许温度，裹着被子又看了会天。 　　尽管房里的这唯一一扇破窗在一个月前，其漏风处就已经被她尽可能堵上了，但奈何由于那破烂不堪的本质毕竟没变，所以每当遇上这种有风有雨的天气时，总还是会有小小的阴风吹进来的。 　　不过好在该适应的适应的也差不多了，所以，也没差了。 　　而一旁水瓶中的水也是凉的，咕咚咕咚喝下几口后，感觉小腹中也都凉了一两分。 　　她如此又是揉着肚子坐了会，一直待到外面逐渐声音变大、真的下开了雨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穿好外衣裹严实，从一旁抽出一把旧伞，打着出了门。 　　——今天本就打算要出门吃些东西的，最后被她拖延到了这会才出发。 　　尽管，最近不怎么吃东西也不会太饿，但她还是会尽量按照一日两三餐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进食的。 　　既是保证习惯，也是在强迫自己出门。 　　…… 　　雨不算大。 　　而至于街上，人也倒是不多。 　　“滴滴滴哒哒哒……” 　　细密的雨滴落在伞面上打出了阵阵鼓点声，萦绕在伞下的人的耳边时，声音显得被放大了许多倍。 　　又是一场小雨，规模上也就是刚好能淋湿了地面的程度，不过近几日的气温还是因它而显著地下降了许多，倒也正是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节了。 　　早晚时体感温度就已经在十度徘徊了，而在中午即便有阳光，也很难让人感受到太多的暖意。 　　所幸平阳地处北方，又是在大陆内部，气候本就偏干燥，使得通常秋冬时节并没有太明显的湿冷感。 　　不如说在不下雨的时候，通常都还是挺干爽的。 　　而就算下了雨，凉气和湿气基本也是可以用厚实的衣物抵挡住的，无非也就是多几件少几件的区别。 　　这种时候，在家里盖上毯子喝杯热饮，自然比平日要更舒服好几分了。 　　——总的来说，林瑛还是挺喜欢这种天气的。 　　可能是因为安静吧？ 　　她喜欢下雨，喜欢下雪，也喜欢阴天，喜欢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当然，不只是偏爱这份阴郁，她其实也欣赏晴天的。 　　只是萝卜青菜各有风味，每种风情亦是有其特色。 　　夏季磅礴的雷暴雨有其魅力，秋季绵绵的秋雨也有其韵味。 　　沥沥的雨水滴在地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彼此汇聚成片才终传达到耳边，变成了雨声。 　　在这种时节里，世界变得仿佛安静了许多，时常闭上眼睛，便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于此地遗世独立，只差抓住床单就能登仙了。 　　更关键的，雨天仿佛给了人以不出门的最好借口，让她往往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坐在家中，不去想其他事情，只用盖着舒服的被子卧听风吹雨便可。 　　麻烦的事情统统被暂时忘却、融化在了蒙蒙雨幕中，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心里也安静安定了下来。 　　听起来很好。 　　——不过，后来林瑛逐渐发现了，原来自己喜欢这么做的前提，是能有个舒服温暖的家。 　　曾经的家庭中，作为小辈、作为孩子的她即便年纪渐长，也终究还是处于被关爱的地位的，大头的烦心事轮不到她操心，小头的家长里短更是用不到她考虑。 　　在一个仿佛生来就温暖而不会漏风的堡垒中，自然是可以有许多闲心去观赏窗外的秋雨的。 　　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是世界的基本规律，会永远永远的运行下去。 　　可惜现在不同了。 　　……至少，不完全相同了。 　　孤身一人生活在陌生的城市中，每天为自己身上的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去考虑…… 　　虽然有意思的事情也是有不少的，但是总的来说也确实挺磨人的。 　　人际关系、饱食度的进度和变化、偶尔研究研究身体、偶尔还要自己琢磨着如何去给房子修修补补…… 　　生活气息是有了，烟火气也不少。 　　就是偶尔静下来时一想，觉得还是挺累的。 　　……好想…… 　　……她好想什么都不干的，就能在温暖的房子里吃饱穿暖啊。 　　虽说，倒也不是为了这个能付出一切的程度吧，但是缺什么就忍不住想什么，所以在每次屋漏偏逢连夜雨时，心里面还是都会忍不住这么想的。 　　没准也可能是外表作祟？ 　　让自己逐渐也习惯了这个勉强一米六的身体的印象了，忍不住在心里去想着让他人多照顾两下。 　　当然，这些东西在嘴上是不会说，但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了。 　　……被狠狠地疼爱……什么的…… 　　嗯。 　　……但其实，最近吧，在这方面倒也没那么强烈的感情就是了。 　　与之相比，需要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说在平时，那件事以来，偶尔她在入睡后意识便会逐渐发散，像是做梦，但却比做梦要危险许多。 　　身体一个不留神就会真的像梦中一样变得溃不成形，使得她每次醒来，都会忍不住上下摸索一遍，看看每个地方是不是还正常，有没有生长出什么不该有的部分。 　　心里累啊。 　　——而且被人抓住触手搂住亲什么的，有过一次就够了。 　　至少，后来这么多天的日子里，她是没给过那人再来试试的机会了。 　　在那个夜晚分别后的差不多一周来，两人的交流都是停留在聊天软件的文字中的。 　　聊得多的除了最初问了问善后处理外，也就是互相关心关心彼此的身体了。 　　偶尔，是对方主动问，偶尔，是她主动汇报。 　　缩在被窝里时，夜晚闲来聊聊，心里倒是也挺温馨的。 　　但……更进一步的一些事情，她是不会说给对方的。 　　怎么说呢，那些烦恼的事情。 　　像是说吧，之前对方说不想让她走，结果她被动摇了决心，就真暂时没能走。 　　明明说好是希望撇清干系以后不要再引来不好的事情……但是却这么简单地被留下了，尽管那时的手段是蛮横了点吧……但是不是说明自己果然不是一个能为了他人做出绝对理性判断的人呢？ 　　明明这里应该是下定好决心，转身离去的时候。 　　但为了那时的那个拥抱……却还是犹豫了。 　　换而言之…… 　　不就像是，为了享受那份温暖，连对方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吗…… 　　…… 　　// 　　// 　　//写这篇时外面就在下雨，秋雨绵绵呐。 　　//月初了，求月票（捂脸），不然忘了后过期了怎么办.=-=. 第266章 241 漫步 　　[岂不是像是为了那一点点关心，连对方的命都可以作为代价了吗？] 　　所以每当想到这里，林瑛就很不是滋味，总会不由自主地有种负罪感，就好像是在以很恶劣的心态利用着对方一样，不由得在心里谴责起自己。 　　是坏铝银啊。 　　怎么说，谁让这种想法本身来自于自己的认知，就算是对方反复告诉她“不用担心”、“别想太多”，也会持续地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很不舒服。 　　说起来，可能多少也有点[他小孩子不懂事瞎搞，怎么你个成年人还和他一样瞎弄去了？]的感觉。 　　这是责任感吗？ 　　她觉得由于身份，自己确实有些许责任不去给他、不给他人带来麻烦才对。 　　感觉张启明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意识到他自己将来会面临的危险……至少林瑛总是有些这么觉得的。 　　决意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知道，甚至可能自己也不真正清楚。 　　但在这次，他确实也是为了朋友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而且真的去做了，所以好像也不能说他是只会嘴上功夫不是吗？ 　　但，是不是又是在逞匹夫之勇呢？本着一腔热血和为了一份面子，年轻人不都是常常能做出许多不顾后果的“热血”事情么。 　　似乎很慷慨激昂，但往往是会把自己的命没有价值的送掉……之类的吧。 　　……总之，说到底，她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啊大不了我去死不就好了吗”的想法。 　　做这个也是“啊大不了牺牲我一个”，做那个也“没事，我来我来、我死不足惜！”，不把自己的命好好的看重起来的话，看上去热血是挺热血，但往往会给关心你的人带来困扰。 　　至少，她不希望对方再遇到事情时，又会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命交出去。 　　为了她的话，那还会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下，但又不是为她…… 　　嗯…… 　　这么想来，没准也是在为他当时没有听自己的选择而生气吧。 　　倒也没准呢，毕竟当时如果他乖乖听话，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顶多也就是多了个无辜的牺牲者嘛……事后默哀一下，安慰安慰他说总有事情属于力有不逮就好了。 　　好吧，好吧，周天明能活下来确实是好事。 　　但……这么一想，或许确实是生气了，类似于双方的价值之类的？ 　　[哼，凭啥为了他你就乐意去死了，就没考虑过我？] 　　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去砸他脸上来出气，可她又不是会这么闹腾人的性格，想来想去却是只能憋在心里了。 　　也就坐着的时候想到时会扭起腿，脚互相踩着的程度吧。 　　说起来，她自认可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不如说大多数时候林瑛觉得自己可是个胸怀很开阔的人，不然何以平天下？什么都可以接受，要有大肚之心嘛。 　　这么一想，又会开始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原因而埋怨对方了，显得自己很low 的样子。 　　还是想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吧——如果想要指责小明的话。 　　…… 　　…… 　　秋风——或者说寒风，瑟瑟间从人的脸颊上刮过，带走着表面温度的同时，也不断试图进一步钻进衣服的缝隙中，就像是地下城里安排好的触手陷阱一样。 　　走在街道中的少女也不由得又裹紧了几分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将脸藏进了竖起领子的外套中。 　　有风有雨的深秋，走在外面是一种折磨。 　　——大抵只有羽绒服才能对抗这份寒冷了吧？ 　　林瑛叹了口气，似乎都有了白雾随之飘起，看来气温确实是够冷了。 　　毕竟现在也是十月中下旬了，倒也确实是到这个的时候了。 　　身子的冷也逐渐变成了一种常态了，无论是在自己的小窝中，还是在外面，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冰冷感，萦绕在身旁。 　　艺术些来说，这就叫“名为孤独和寒冷的触感”？ 　　她倒是挺想去接触接触别人的，但奈何一是那件事后她面对张启明时心态会有些波动，二是不想让不够稳定的自己出现在对方眼中。 　　在身体确实会有些飘忽不定的现在，还是先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说是这么说吧…… 　　总之。 　　总之……好想被拥抱啊！ 　　她双手在胸前交叉而过，抱住了肩膀，心中忍不住回味起之前的触感。 　　——那种被比自己大号许多的人嵌入怀中的拥抱感……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那一晚的感受确实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些。 　　但这些话她肯定是不会去和对方说的，无论是讨论评价感想什么的……不然别的不说，感觉首先就会让他得寸进尺。 　　如果得寸进尺只是会抱得更紧或者手不老实倒也罢了，但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出意外大多都是些喜欢蹬鼻子上脸的性格，给点阳光就灿烂，那告诉他“抱得不错，下次继续”的话，那还了得？ 　　怕不是第二天就事后一根烟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她心中的小偏见就是了。 　　毕竟在大内卷时代中应试长大的自己自然是没有相关经验的……所以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事情罢了。 　　虽然说是无所谓，但她确实暂时也没想说……太随便就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的。 　　至少也得说为她有些什么重要的付出吧！ 　　额，对，至少也得是“为了你我愿意牺牲我”这种程度的觉悟吧！ 　　如果那样的话，勉为其难的让他舒服舒服也是可以的。 　　不过，至于到底会不会真的有这么一天……那她心里倒是也确实没底了。 　　但，总的来说，还是不要有的好吧？ 　　维持现状其实，挺好的。 　　…… 　　而那天晚上的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天了。 　　当时他们毕竟也不是光在接吻，或者说也不能期望一个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该聊的话还是说了很多的，只是事到如今，意外的却有很多部分记不清了。 　　当时她的意识多少还有些迷糊，有种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游离感，现在想来，就像是过去的一场噩梦，很没有真实感。 　　不过自己确实是被他从“一个地方”带了回来，就像断线的风筝从高高的天空中摔了下来一样，连带着情绪、情感也被稳固了许多，至少不再是那种危险的情况了。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他如果无动于衷的话，自己没准真的就会头也不回地走了也说不定…… 　　到了这时，估计都不知道在哪个城市里祸害人类去了。 　　……从这点来说，确实是谢谢他的。 　　尽管她没有直接说，但确实如此。 　　这么一来，当时被占个便宜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而至于其他人？ 　　往好的一面想，至少周天明是活下来了。 　　而且可能由于是在安全的地方被送出来的原因，他的身体情况似乎比张启明还要好。 　　当初可能是体质原因？周天明最早就晕了过去，却反而是无伤通过了平阳小副本，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等到出来后，也是后来张启明负责将对方唤醒的——其实当时在林瑛先走了后没多久，被晾在一边躺着的周天明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听张启明后来说，人醒来状态就不错，但对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没有记忆的发展有些熟悉，不过对于他来说，多半也是一件好事了，不要去记起这种不好的事情。 　　别像张启明那个家伙一样，骨骼清奇，结果拉着朋友和自己就误入了死地。 　　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啊。 　　不过，周天明这个家伙醒来的时机倒是也挺好的。 　　只能说，还好他不是在一个尴尬的时候醒的，不然要是让他看见紧接着的事情那可真是…… 　　得考虑灭口的程度啊。 　　少女撇了撇嘴，在刚走进的饭店中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因为室内室外温差的原因，厚厚的落地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水汽，白蒙蒙的，遮挡住了外面的景色。 　　多半是因为已经过了饭点的原因，这会饭店里的顾客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人，在那里吃完了饭玩着手机。 　　这是家大盘鸡店，面积还行，有十几张桌子。 　　在给自己点了一碗鸡块面后，林瑛也掏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新消息。 　　毕竟是工作日，唯一会给她发消息的人这会估计正在认真听课——亦或是在蒙头大睡呢吧。 　　她想着那副莫名很有实感的场景，望着天空发起了呆，捏着自己的发尖，用手指缠成卷又松开，如此反复着。 　　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流逝了，很快热气腾腾的面便端了上来。 　　一两块肉，两三块土豆，面倒是挺多。 　　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吃了，林瑛倒也没啥好感慨的，抽出筷子便小口小口地吃起面来。 　　说起来，最初几天她心里有些担忧，每天都还会在学校附近等着来着。 　　一般在远远地看了大明小明二人组一眼后便会离开。 　　感觉，有种离异父母的感觉…… 　　她吃着面的嘴角扬起了一点。 　　而在这几天，虽然她也不再天天去了，但心里多少还是仍会担心的。 　　之前那晚，林瑛只是在一种本来无法解决的“规则”中奋力找到了一条出路，自己并没有彻底摧毁那个地方的能力，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于现实中相反的平阳三中，或许仍然会在不知道哪个位面继续存在着下去……大概吧？ 　　可能那股限制着出入的力量被她冲击后会有所变化，毕竟是两败俱伤嘛。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也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以后换条街混？] 　　她时常会这么打趣地想想。 　　毕竟老是不让进去的学生走那怎么能行，早该收拾下臭脾气了。 　　希望二明是最后的受害者吧，瑛门。 　　……至于陈语馨？那谁啊，真不熟。 　　反正确认过了，那天人们都没有对她回来这件事还保有记忆。 　　就——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说实话，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就，类似的，事后想想，在她和张启明两人都离开后，在那间办公室中……谁又能保证最后出来的周天明仍然是那个周天明呢？ 　　但这种问题属于无解的事情了，暂时也只能避而不谈，不去细究了。 　　林瑛远远看了几眼，暂时没问题。 　　而既然他觉得自己是周天明，也确实是周天明的样子，那是不是他们这些知情人最好也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他就是周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