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下载自搜书吧：www.soushu2023.com 备用地址：www.soushu2024.com 番外 番外1 IF 另一个世界线的圣诞节 【这是另一个世界线的故事】 … “眠，怎么又躲在这里，准备上台了……” 幕帘被掀开，灯光一闪，黑色长发的绝美少女甩开手中的幕布，偶像服上的蕾丝与蝴蝶结随之摇曳。 “怎么了？都一年多了，还是害怕么？” 看到眼前的一幕，坚冰般幽蓝色的瞳孔掀起荡漾，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收敛起杀手般的气质。 “……对、对不起。” 阴影处，穿着同款偶像服的粉白色少女，抱膝缩在角落里，淡粉色的瞳孔萦绕着泪珠，眼角已经通红，是哭过的痕迹。 “我……我马上就好，不会让文雪担心。” 眠故作坚强地抹掉眼角的泪水，想让文雪放下心，可是……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又怎么了，这样上场也不是个办法……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雪拉上幕帘，光线暗淡了下来，坐在宁眠身边，准备听她倾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眠总是会在上台前躲起来，可这一次，文雪能感觉到……强行让她走出去，只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真的愿意听我说吗？” 黑暗让眠重新获得一丝安全感，她把脸埋到膝盖处，抿紧嘴唇，扭扭捏捏说道： “我说出来……文雪不可以笑我哦……” “没关系的。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 “其实……我做了一个噩梦。” “噗。” “喂！你，你笑了吧！” “对不起，没忍住。” “哼！过分！” 眠气得涨红了脸，用拳头敲打文雪肩膀。 看来自己的杞人忧天了，文雪抚动耳边的黑色秀发，轻声问道： “那么言归正传，到底是怎么样的噩梦呢？” “内容……” 眠脸色一沉，表情变得苦涩，圆滚滚的樱瞳混入一丝暗色，声音颤抖： “梦到……我们的首次演出……没有人看，也没有人鼓掌……只有……黑漆漆的一片雨伞。” 眠说完，再次把脸埋在膝盖处，原本就娇小的身躯缩地更小了。 “什么嘛……就只是这样吗？”文雪有些无语了，站起身，拍拍皱掉的裙摆。 “一年多前的那场演出，我们不是大获成功了嘛？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眠，你和我，现在已经是拥有百万粉丝的偶像了，不能再因为这点小事而止步不前。” “可是……那场梦，非常的真实……就像是……发生过一样……” “别再撒娇了，圣诞演出快要开始了，粉丝们还在等着呢。” “但是……我还是很害怕……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哎……真是麻烦。” 文雪长叹了一口气，一手甩开帘布，大步走了出去。 “呜……” 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小皮鞋的边触碰到灯光，眠将腿缩了回来，继续躲在黑暗中。 这样的逃避是没有用的，宁眠很清楚……但是，内心像是缺少什么重要的东西，空洞洞的，没有勇气再向前踏出一步。 这样的我……真的会被这么多人喜欢吗？好虚幻……就像是假的一样…… 或许大家只是喜欢文雪，而不是我。 真的有人……需要我吗？ “呐，收好。” 耳边重新传来文雪的声音。 话音未落，一片片白色从身旁飘落，眠抬起头，这个更衣室的阴暗角落里，居然下起白色的雪花。 “雪？” 为什么房间内会有雪？ 原本把脸埋在膝盖处的眠抬起头，大片的白色从身旁飘落，其中一片砸在她的小脸蛋上，好痛……她捡起来一看，一点都不冷……这不是雪，而是……一张张白色的信封。 文雪双手抱胸，幽蓝色的瞳孔凛冽了起来，抱怨： “真的想要投诉这些公司，就没有一次安全是及格，我都特意让他们加重十倍的警戒，还是让那家伙混进来了……” “文雪说的是……” “就是给你写信的那家伙。” “啊！是小白么！” 宁眠瞬间恢复精神，兔耳朵竖起，连忙将身边的信封一张张收集起来。 小白……经常给眠写信的人，其实眠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直都是单方面收到信，却没有办法回信。 唯一知道的是，小白是她的忠实粉丝。 眠拆开其中一个信封，小白她……看了上一场的表演，还买了一个粉色的兔子手链，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每个封信里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鼓励的话语，眠全部都在眼里，全部空洞的内心，正在被一点点填满。 小白是个很奇怪的生物，眠一度还怀疑过这些信封是否幻觉。 她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把信封放到眠的身边，比如学校的抽屉里，放学后的书包里，睡醒以后的枕头边，洗澡后的梳妆台…… 简直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生物，难道……小白是魔法师吗？ “也就是说……文雪见过她吗？！我还以为，她一直是用魔法传送过来的呢！” “魔法是什么东西……是的，我见到她了。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休息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正巧被我逮住了，所以信封落到了我的手里。” 文雪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关节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难道文雪和小白出现什么摩擦了吗？不过从气场上看来，文雪像是连圣诞老人都能胖揍一顿的人，和小白出现碰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小白她……是怎么样的人？” “危险。非常危险的人，绝对不能主动接触她。” “哎……为什么？” “直觉。” 文雪眉头紧锁，警惕道。 “可是……她一直都在信中鼓励我……” “真亏你收到这些莫名其妙信，还不会害怕……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一开始会感觉到害怕，但是……仔细看到信中的内容以后，我能感觉到，她是个温柔的人。” “这只是纯粹是骚扰而已吧，这样的信，你到底收到了多少封。” “嗯……算上这些，大概……一千封了吧？” “……太离谱了，看来只能要请师傅出马才行。” “等等……小白她绝对不是坏人！” “不，她纯粹是个变态而已。” …… …… “真是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演居然中止了……” 宁眠瘫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从小白信封中获得的勇气，全都从哀叹声中跑走了。 收到紧急通知，因为下雪导致交通堵塞的原因，表演只能中止了。 “没办法，不是每一次表演都能像第一次登台那样，天气从雨天变成大晴天。” 文雪已经换好日常的衣服，收拾好包包，做好回家的准备。 “呜……文雪要回家了么？” “嗯？是啊。……今天正巧的圣诞节，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吧？” “事情……” 这么多年来，眠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偶像上面，除了练习就是练习……连能约出来玩的朋友都没有，圣诞节这样的节日，和平时根本没有区别。 “哎……又剩下我一个人……” 再次叹息，不知不觉间，休息室就剩下眠自己一个人。 “既然回到家也是练舞，好不容易衣服都换了……不如……” 此时，宁眠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 “哈……呼……” 舞台……没有灯光，没有音乐，没有观众的舞台…… 宁眠双腿站在上方，深吸一口气。 漆黑的观众席……和梦中的场景一样，没有观众，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冷漠。 明明是这样，现在的眠，只要想到小白，想到那一千封鼓励，以及信封中，那一句句‘喜欢’。 眼前的黑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踏-踏-】 无声无光的世界中，这个小小的身躯，向前踏出一步。 袖起，舞动。 身肢轻盈，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传说中的精灵般，在深林中闪烁。 【弗拉格纳尔《秋千》】 这是18世纪杰出的艺术家，用颜色勾勒出来的卓越画作，却被一个娇小的少女，用肢体重新描绘出来。 跳跃，俯身，踢腿，旋转，微笑…… 这不再是一个无色的世界，从看到少女甜美而自信的笑容开始，所有人仿佛坠入翠色欲流的灌木丛之中，看到沐浴在树荫中的少女，用肢体诠释何为真正的美。 如果有观众在看的话，没有人会敢说话。就像是害怕惊走一只圣灵的鹿，害怕弄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样可怕的压迫力，直至少女微微点头，示意曲终为止。 灰暗的舞台上，淡粉色的双眸如同王冠般闪烁，不愧于被这个世界，冠以‘魔王’之名。 “呼……” 感觉舒畅了许多，眠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松了松肩膀。 可惜，这样惊艳的表演，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分享给更多人。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表演，已经永远的映入一名观众的脑海中。 “哇——？！” 失衡，看不清脚下的电线，眠被绊了一跤，向前踉跄几步，直接踩空，身体一凉，从舞台下摔了下去。 “危险！” “姆……？！” 不痛……？如同坠入玫瑰花丛中一样，香气扑鼻，眠缓缓张开眼睛，好柔软，好像……压在什么东西上面了…… “宁眠小姐……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陌生的女声。 “呜呜哇哇哇哇！对不起！” 眠匆匆忙忙坐起身。原来是个女孩子！居然把她压在了下面……怎怎怎么办…… “对不起……都怪我，怎么办？！有没有哪里痛？！对了！医院，我们先去医院！” “不，不需要……宁眠小姐先冷静，我没有受伤……” “呜呜……都是我的错……你不能死啊……” “我不会死的，放心吧。” “姆……”眠眯起眼睛，脸蛋被触碰了，泪水被细白的手指抹掉，手掌好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宁眠小姐，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 心跳声逐渐平静，眠竖起耳朵，这个陌生少女的声音好动听，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明灭，而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其他公司的偶像吗？ “那、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抱歉，宁眠小姐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这怎么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 少女好像有些愣住了，开始躲避眠的视线，犹豫片刻，抚摸一下刘海，脸上的嫣红已经烧到耳垂。 “我叫……千诗白。” “千诗……白。” 弦起。电线拉扯到某些开关，探照灯亮起，音响倾泻出大量音符，将两人包裹起来，沉浸在悦耳的轻音乐之中。 双方都能感觉到，命运的尺寸，已经重新开始转动。 “好好听的名字！嗯嗯~我们好好相处吧！千诗白小姐！” 灯光下，眠握住诗白的手，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不……宁眠小姐不需要对我这么礼貌……” “这怎么行呢！难道……是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只是……” “那，我们双方都退一步。你也不可以再叫我宁眠小姐了！” 诗白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那么……眠……………小姐？” “嗯嗯！诗白！” “……” “诗白？” “……” “诗白，诗白，诗白，诗白！” “咳咳……” “呜哇哇！怎么咳出血了！果然受伤了……医……医院！” …… 后续1： “诗白为什么会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嗯……今天不是有眠小姐的表演吗？作为粉丝，我当然必须到场。” “唉？！不、不是说了已经取消了吗？制作人都说了，已经向所有观众的手机发送通知信息了……” “手机？抱歉……我不太会这种危险的东西……” “危险？！” “眠小姐不知道吗？其实所有人的手机里…………（漫长的诗白理论）” “居、居然是这样吗？手机好可怕……” …… 后续2： “不用刻意送我回家啦……诗白这么晚回家没关系么？” “没事，司机正在路上，而且……我更想陪伴在眠小姐身边。” “哇！那颗圣诞树好大！这就是圣诞节吗？街道变得好漂亮，花花绿绿的，还有圣诞老人送礼物！” “是啊……比第一次碰到眠小姐的时候，还要绚丽了。” “诗白。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过圣诞节，往年都只是待在在家里……” “我也一样。做梦都没想到，能和眠小姐一起度过。” “总觉得……大街上的情侣，好多……原来，圣诞节是这样的节日吗……” 眠把害羞的表情埋没在围巾中，缓缓吐出白雾。 “人流量很多，眠小姐请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不然会被卷走的。” “才、才不会……等等……呜呜啊！诗白！” 上一次也是这一条街道，绚丽的灯光下，拥挤的人群中，诗白她……没有牵住眠的手，那一次的错过，让她以为……以后再也无法和眠并肩走在一起。 可是这一切，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确认到…… “眠小姐。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 后续3： “呜哇……好长的轿车，难道……诗白是哪个国家的公主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姆……诗白真的不是偶像吗？明明声音那么好听，长相也那么好看，好羡慕……” “抱歉，我对这方面……” “如果诗白成为偶像的话，我一定会成为你的第一个粉丝，全力给你加油的！” “……我试着考虑一下。” “那么……下次再见啦~，也要来看我的表演哦！” “嗯，一言为定。” “最后……那个，也该……松开手了吧……”（脸红） “啊……抱歉，因为眠小姐的手太柔软，有点得意忘形了……” “没有啦……其实我也……等等，那个粉色的兔子手链……难道……诗白和小白是同一人吗！” “……抱歉，被我一直这样骚扰，眠小姐一定会觉得困惑吧。” “没、没有啦，真的没有！其实，我一直也很喜欢……” “喜欢……？” “呜……” “怎么了吗……眠小姐的脸好红……” “才没有红……啊！我想到了，我、我喜欢的只是喜欢小白而已……还没有喜欢诗白哦……” “……” “等、等等……为什么要抱我起来，你在摸哪里，不要把我带上车！笨、笨蛋！” 《被美少女粉丝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PS：这是眠演出成功，成为知名偶像，诗白没有成为虚拟偶像的时间线。本来只想写一个圣诞小甜品，结果脑洞越来越多，本来想要在圣诞节更新的，但是写着写着居然凌晨四点了……但脑袋还是没有枯竭！真要写完可能要一万多字，这可以不行。 这个世界线已经被剪定了，两人就剩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happyend。 ……………………………………………… 番外 IF 和幼妻一起度过情人节 诗白视角—— 我很少注意车窗外的景色， 透过玻璃上的薄膜，所有景色都会布满灰白噪点，如同一部老旧的胶片电影。 但现在，车窗外的光芒，实在是过于的耀眼，让我无法直视它。 火树银花，灯如昼。 人影如同蝉翼般，在车窗外挽手闪过，成双成对。 我才逐渐意识——今天，原来是情人节。 情人节，顾名思义，是「情人」的节日。 尚未恋爱的人们，努力追求另一半，给对方送上巧克力，宣布爱意的节日。 或者说，早已经恋爱的恋人们，甜蜜度过一天的节日。 可惜... 我没有情人，也不曾有拥有过。 凝望着窗外绚丽的街景，一幕幕甜蜜的画面从瞳孔中划过，心中...难免还是泛起一丝想要和「她」度过这个节日的想法。 …… 「整理衣装」 今天，又是无比疲惫的一天。 继承家业以后，无数问题接踵而至，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无法逃避的问题也有很多，整天对付那群老谋深算的狐狸，脊背都快被压弯了。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在她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拧开门把手」 “我回……” 「碰」 有什么软绵绵东西，扑入了我的怀里，紧紧搂住腰不放，香甜可口的牛奶味香气缭绕在鼻尖。 向下望去，熟悉的粉白色小脑袋把脸蛋埋入我的衣服里，有几根可爱的发丝依然翘起。 是她。 “我回来了哦...” 我弯下腰，好娇小，顺着纤细的小腰一路抚摸下去，柔软的触感填满指缝，将她整个抱起，紧紧搂入怀中。 “眠。” 草莓果酱般晶莹的粉眸微眯，粉嫩迷人的小嘴上扬，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欢迎回来，诗白～” 「啾」 柔软的触感下，一天积攒下来的疲劳，瞬间烟消云散。 她的无名指上，那颗情定终身的戒指，仍在闪闪发光。 我没有情人，但是，我拥有这位最可爱的「妻子」。 记忆一点点重现在脑海里。 能将这么可爱的孩子拥入怀里，可能就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重逢的那天，微雨，就在我想要亲吻她嘴唇的瞬间。 「轰隆」 雷鸣一闪。 她吓了一跳，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撞入了我的怀里，瑟瑟发抖，直到雷声远去为止。 「啊....对、对对对对不起...忽然这样抱着你，一定很讨厌吧...」 「魔王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我是....」 之后，就是一场梦幻般的约会。 烛光晚餐，高楼赏夜，海边献唱，月下共舞…… 「宁眠小姐，我喜欢你...请嫁给我吧。」 她思考了很久。 最终，踏前一步，红着小脸蛋，接过了我的戒指。 「我愿意哦。」 —— “诗白，这样好看吗～？” 兔子般可爱的妻子，欢笑着后退两步，努力挥动双手，向我展示纯白色的围裙。 可爱... 可爱到有些犯规了。 刚刚放学回家的幼妻，里面还穿着校服，在外面套上围裙，站在门前迎接回家的姿态，已经不是「可爱」可以形容的了。 「嗅嗅——」 “眠，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啊！忘记关火了！” 她急匆匆转过身跑进厨房，发出惨叫声。 “发生什么了，没事吧？” “诗白……” 等我赶到厨房，妻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端起黑乎乎的锅子，脸上挂满泪珠。 ——— “对不起...诗白这么辛苦回到家，还要帮我做饭...” “没关系。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和你一起做料理了。” “我这么笨，诗白不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呢，不要再哭了，眼圈都变红了哦……” 在我的安慰下，她才勉强从哭鼻子中缓了过来，擦干眼泪，重新开始制作晚餐。 眠是个爱哭的孩子，或者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担心我会忽然间消失，害怕我抛弃她，不小心做错事情的时候，总会哭得不停。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也会露出寂寞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紧紧搂住我的手臂不放。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才好，只能尽量陪伴在她的身边。 我曾经也想过，会不会请人在家里陪伴她比较好，这样做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孤单，起码有人可以帮她处理各种事情，这样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但是，一旦想到可爱的妻子和别人待在家里，内心就一万个放不下。 多少，有种陷入死胡同的感觉。 “诗白~！快看，是兔子形状的胡萝卜哦~！” 小手拿起一块小尺寸的胡萝卜，如同炫耀宝物一般，举到我的面前。 “好厉害，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哼哼~当然！” “今晚打算做什么料理？” “咖喱哦~！” 得到我的夸奖，妻子兴致满满地回到位置上，小手拿起安全刀具，切起属于自己的小尺寸胡萝卜。 这个厨房，是特别为她量身定制的。 因为身高的关系，正常尺寸的厨房对她来说很不方便，做任何事情都要站在椅子上，所以我将所有东西缩小了一个尺寸，特别加强了安全性。 妻子认认真真做料理的背影，果然好可爱，嘴边还会时不时哼出可爱的歌谣，让我忍不住想要上去搂住她。 「恶作剧」 “喵？！等、等等……诗白，怎么了吗？” …… “很、很危险哦.....难道、已经要忍不住了吗...” …… “现在不可以哦，一会儿料理又要糊掉了...” …… “姆....再，再忍耐一下，等吃饭完以后再开始，可以吗？” 稍微恶作剧了一下，小耳朵就已经烧得通红，呼吸加速，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我。 兔子果然是繁殖能力很强的生物，我清楚地领会过这一点。 虽然很想就这样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但是这样做的话，很可能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都无法离开房间，现在还是要压抑住这种欲望才行。 ———— “啊~” 热乎乎的料理递到嘴边。 吃下妻子用勺子递过来的食物，就算这是毒药，也会变得无比甜美吧。 “做得怎么样呢，诗白觉得好吃吗？” “美味，就算是米其林厨师也会自愧不如。” “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椅子有两张，不过比起椅子，她好像更愿意坐在我的大腿上，这样喂食会更方便一些，她是这样说的。 “啊~” 粉唇吹了两下，小手抵住勺子的下方，露出甜美的笑容，把美食递到我的嘴边。 「咬」 只要我乖乖吃下料理，她也会露出满足的笑容，就像是一起品尝到一样。 稍微有些太幸福了。 根本不需要我自己动手，轻轻搂住妻子可爱的细腰就可以了。 手心里面全是柔软弹性的触感，晚饭却能一勺一勺地送入口中，根本什么都不用做。 迟早我会变成一个废人，溺死在这样甜蜜的笑容中。 “诗白能吃出来吗？我在料理中加入了魔法哦~。” 眠露出神秘的笑容，把手放进围裙口袋里，像是偷偷藏起了什么东西。 “我能感觉得到，是那种吃了以后能把爱人宠爱到天亮的粉色药物。” “才、才没有加那种东西！真是的...是这个啦....” 她红着脸蛋，拿出一块小小的心型巧克力，捧在手心里。 前几天，我在无意间注意到厨房里多了几个心形的小模具，还有满屋子都是巧克力的味道，大概也能猜到这几天她在偷偷做什么。 不过为了配合她，我还是要表现出吃惊的样子才行。 “居然是巧克力，完全没有想到呢。” “诗白的演技好差……” 被吐槽了。 “噗哧。” 不过她还是露出可爱的笑声，把巧克力递到我的嘴边。 “啊~” 我刚想咬下去，巧克力却逃掉了，她把巧克力放入自己的口中。 “原来不是送给我的吗..？” 「摇头」 粉色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为什么……” 就在下个瞬间，眼前出现了坏孩子的笑容。 甜蜜的呼吸下，融化一半的巧克力刻印在舌头上，粉色被污染了，原本淡粉的小舌头裹上巧克力的颜色，白皙的指甲指向巧克力的方向，粉雾中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已经变成了心形。 这…… 确实是意外的惊喜。 「之后做了个爽」 婚后小番外 千诗白的烦恼 千诗白视角： .. .. 最近... 出现了一件让我头疼的问题。 母亲退休后，表示担心真白会寂寞，所以给它带来了一位配偶。 之后，房子内外的白色毛团开始数量激增了起来。 我担心的并不是兔子的数量，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给它们动用一些小手术就可以了。 问题的核心，还是在眠小姐的身上。 最近的眠小姐，跟小兔子们待得很近，连休息时也要搂着，经常能看见一群白色毛团围住她熟睡的脸颊。 我不是在嫉妒那群小兔子，虽然稍微有一点点。 问题主要是.......... “算了，还是直接看录像吧。” 我放下手中的钢笔，长叹一口气，转身打开放映机。 短暂的闪光过后，出现了眠小姐和小兔子相处时，第一天的画面。 「诗白诗白～！快看，很可爱吧～！要摸摸它吗？姆........你可是她的主人呀！」 粉白色发丝轻轻晃动，眠小姐像小动物一样凑了过来，微微踮起脚尖，将毛绒绒的小兔子递给了我，希望我抚摸它。 白色毛团很害怕我，眠小姐手中的那只白兔都吓坏了，所以我拒绝了她。 结果，她鼓起脸颊生气了。 “一个星期后......” 录像一开始，眠小姐兴致满满地坐在梳妆台前，给小白兔挨个系上蕾丝缎带。 「这样，诗白就可以认清楚它们了！」 「眠小姐...」 「哎？！诗白这么早就回来了吗，辛苦了~！」 眠小姐站起身迎接我，白色毛团们注意到后，纷纷四散逃跑了。 「真是的，它们为什么会害怕自己的主人呢.....」 到此为止，还算比较正常。 一个月后的录像，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快看快看，是主人哦～！」 眠小姐抱起兔子，再次放到我的脸上。 「拜托了主人，陪我玩玩吧～！」 眠小姐煽动煽动小白兔的耳朵，用配音的方式说道。 「主人主人，今晚的零食呢～？」 一群兔子跟在眠小姐的身上，向我讨要零食。 「不可以打扰主人休息哦，嘘～～」 眠小姐用食指轻轻触碰嘴唇，示意兔子们安静下来。 「主人，今天要一起玩吗～？」 「请给我一根胡萝卜吧，主人～。」 「主人，稍微休息一下吧～」 「主人，欢迎回来～！」 ..... 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人，应该都看出问题了。 眠小姐跟小兔子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后，习惯性地称呼我..... 「主人。」 .. 不行。 稍微有点.....犯罪的感觉。 这种明确上下级关系，甚至有点奇怪隐喻的称呼，一次次被她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出来，太过消磨理智了。 其实，我不讨厌这样，反而还挺喜欢。 但是，住在宅子里的，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最近，音白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诡异了，母亲看见我就叹气，连女仆们也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这下去可不是办法。 万一，「千家宅邸囚禁娇弱少女，强迫其成为宠物饲养调教」这样奇怪的误会，被传出去就麻烦了。 .. .. 「嗒——」 刚打开木门，房间内白色毛团们就四散而逃了。 阳光透过窗台外的树荫，照亮桌旁的一抹粉白色发丝，她就在那里。 “眠小姐。” 没有反应。 “呼.....” 柔和的呼吸声。 眠小姐趴在纸堆上，枕住手臂睡着了。 娇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可爱又慵懒地享受午后阳光。 这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这是....” 我随时拿起一张白纸，研究了起来。 「让兔子接近诗白的一百种方法！！」 “呜....” 还没来得及细看，眠小姐的眼皮微微颤抖，醒了过来。 “诗白......” 她坐起身，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将沾在嘴角的粉毛推开，迷迷糊糊地看向我，口齿含糊： “欢迎回来，工作已经结束了么？” “嗯。” “辛苦了～” 她背靠在椅子上，眼神迷离，进行启动大脑的程序中。 “眠小姐，这些是.....” 我弯下腰，将地面上散落的纸张收集起来。 “啊.....是让小兔子跟诗白好好相处的计划哦～” “好好相处？” “小兔子们不是很害怕诗白嘛，我想让她们知道，其实.....” 眠小姐低下头，十指的指尖在胸前轻轻触碰在一起，展现出可爱的微笑： “诗白，是很温柔的人。” “眠小姐....” ..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我。 而我，却为了那点名声，辜负了眠小姐的好意。 还真是过分啊。 “诗白，你刚想说什么吗？” “啊，女仆们....” “女仆？” 淡粉色眼眸眨了眨，如落樱般闪烁。 糟糕，不小心说出来了..... 没办法，都已经说出口了，只能将错就错。 现在的我，只想将对眠小姐的喜爱，全都表达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想看....眠小姐穿兔耳女仆装的样子。” .. .. ..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门的后方，传来害羞颤抖的声音。 “当然，眠小姐已经换好了吗？” “呜.....” 寂静。 眠小姐没有回答。 我只能站在走廊静静等待着，直到门锁出现「嗒」的声音。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主动推开门，但我已经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了。 “.......” 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感觉自己像是闯入兔子房间的大灰狼，某种危险的想法在胸口膨胀。 “眠小姐，我进.....” 白与黑。 如同夹心饼干般，白色和黑色相互衬托，蓬松的黑色连衣裙外，洁白无瑕的围裙勒紧细腰，轻飘飘的蕾丝在裙摆下摇曳。 咯秋莎（女仆头饰）压住草莓牛奶般的发丝，纤细的脖颈被黑色蝴蝶结绑住，踩在白色毛毯上的小脚被雪糕般的白丝紧紧包裹。 眠小姐压低裙摆，脸蛋早已经羞得通红，粉眸摇曳，头顶上的兔耳朵跟着身体轻轻晃动 。 “主、主人.....” ... 前情提要，如今的眠小姐已经年满18周岁，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一切都是合法的，在此特定说明。 “果、果然不行，实在太害羞了.....为什么诗白会有这样的衣服！” 眠小姐头顶冒烟，躲在窗帘的背后，只剩下毛绒绒的圆球兔尾巴露在外边。 我的理智，已经归零了。 “眠小姐不是说，想要让小兔子们接近我吗？” “是啊，可是.....” “现在，眠小姐就是小兔子，只有换位思考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姆..........” 短暂的沉默后，窗帘停止了颤抖。 唰—— 眠小姐拉上的窗帘，女仆装上的白色黯淡了些许，变成了牛奶般的暖色，却显得更加诱人了。 “过来吧。” 我坐在椅子上，向眠小姐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 眠小姐双手护在胸口，淡粉色的眼眸一直在游离，显然特别紧张，但还是迈出了步伐。 「柔软」 她将小小的下巴，放在我的手心上。 好热.....脖颈的温度。 脖颈可是食草动物的要害啊，居然就这样轻易的交到坏人手中。 瘦弱的肩膀一直在颤抖，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坐下的高度跟眠小姐站起来的身高差不多。 实在太惹人怜爱了。 “称呼我。” “诗、诗白....” “不对....” 粉唇抿紧，眠小姐犹豫了一会儿，湿润的眼眶在昏暗氛围下看向我，颤抖道： “主......人.......” ..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小白兔们更害怕我了。 婚后小番外 诗白生病了！ “哼哼～” 厨房内传出甜甜的哼唱声。 诗白生病了。 明明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现在的眠正在兴致勃勃地制作热粥，嘴角上扬，情绪意外的激动。 毕竟.... 那个诗白，居然生病了呀！ 相处了这么多年时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诗白也有脆弱的时候啊。” 眠浅浅一笑，看向热锅中慢慢升起的蒸汽，淡粉色眼眸浮出一抹暖意。 「今天，一定要好好照顾诗白才行！」 小手握紧汤勺，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 “呼……” 围裙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将鬓边的粉毛撩到耳后，轻轻挖出一小口热粥，吹了吹上方的雾气，放入口中。 「嚼咽嚼咽」 “好烫.....不过，厨艺没有退步呢！” 粉眸弯沉月牙的形状，捂住小嘴满意地笑了。 ... ... ... “抱歉，家主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女仆拦住了去路。 “我、我是来照顾诗白的！” 眠好不容易捧着餐盘来到门前，当然不愿意罢休。 “抱歉。这是家主的命令，她还特别吩咐过，绝不允许夫人靠近，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来。”女仆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如同机械般解释道。 “无论如何....” 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 眠双手握紧餐盘，紧张地问道： “难道，诗白的病情.....” “夫人可以放心。据医生所说，是一种名为「兔子病」的小疾病，只需要一个夜晚的时间，就能自己处理.....治疗痊愈。” “还好.....” 眠低下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诗白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吧。 可是，为什么要专门躲着我呢？ 「诗白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眠察觉到其中的蹊跷，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那么....我就不打扰诗白休息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急匆匆捧着餐盘躲到走廊的拐角处，蹲下隐藏。 想要跟诗白见面，必须要处理看门的女仆才行，唯一的方法是..... .... .... 「蹦蹦」 兔耳朵晃动。 阳光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白色的毛球在地毯上移动，散发出暖洋洋的光芒。 是兔子。 它接近到女仆的长裙边，停了下来。 “......” 原本机械般的女仆，稍微愣了一下，眼睛深处中掀起一抹涟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以后，蹲下身偷偷抚摸白色毛球的后背。 「蹦蹦」 兔子从她的手中逃开，向走廊移动。 “等等....” 尚未满足的女仆迈开步伐，随之跟了上去。 .. .. “成功了！” 走廊另一端的拐角处，探出半个粉毛脑袋。 是眠。 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果然没有人能拒绝兔子的可爱。 “必须要快点才行，女仆很快就要回来了！” 确认到门没有被锁后，她匆匆忙忙捧着餐盘进入房间里面，在千钧一发之际关上了门。 .... 好... 好黑。 没有开灯，连窗帘都关上了，整个房间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 有股好奇怪的味道。 难以形容，在制作人和雨真老师的花店闻到过，像是甜到齁的花蜜，又像是加入了毒药的糖水，甚至还有一种让人害怕的野兽气息。 “诗白...” 眠尝试在黑暗中呼唤她，但得不到任何回应。 淡粉色的眼眸在漆黑中摸索着，逐渐习惯黑暗之后，大概能看到物体的轮廓，弯下腰将餐盘放到桌子上。 “..！！” 发出声响的瞬间，她本能性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这里就像是一座黑暗森林，兔子在躲避捕食者的途中，无意间发出来声响。 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看着她。 那位捕食者就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静静的。 「咕咚」 她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护在胸前，战战兢兢转过身。 “....” 黑色的墙。 不对，是带温度的。 眠意识到什么以后，缓缓抬起头。 如同即将熄灭的太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在头顶之上俯视着她。 “诗.....白.....？” 黑暗中的轮廓她很熟悉，是诗白的身影。 但是，又有点不太一样。 气味变了.... 变得有些.......可怕...... 瞳孔中没有丝毫温柔的爱意，仿佛正在观察猎物般，变得无比的混浊。 “诗白不是生病了吗？不可以随便乱动哦，必须要好好躺下才行。” 眠很害怕，膝盖一直都在颤抖，但她还是牵住诗白的手，往床单的方向走。 湿湿的... 体温很高，果然是生病的原因吗？ 诗白意外的听话，乖乖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好啦，快点躺下吧。” 眠拍了拍枕头，示意快点休息。 可是.... 这一次，诗白没有顺从她的命令。 她伸出右手，向那毫无防备的后背，轻轻一推。 “呀？！” 眠被吓了一跳，瞬间失去平衡，倒在软绵绵的床单上，身体陷入其中。 “干、干什么啦！我、我可是要生气了哦。” 眠连忙爬起身，却在翻身的时候....... 「嘀」 手，不小心按到某样东西的开关。 『我、我会加油的！』 一个苍白的长方形出现在黑暗中，房间被裹上一层冰冷的颜色。 是电视机。 在音乐的包围之下，屏幕中的少女开始翩翩起舞。 她是.... “我？” 眠看向屏幕中的自己，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短短的间隙.... “呀？！！” 身体动不了。 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双手被控制住举过头顶，不管如何挣扎也无法动弹。 炽热的呼吸声音吹拂在脸蛋上，隐隐还能听到对方咽唾沫发出的声音，暗金色的瞳孔如同即将熄灭的星星，电视机苍白的光芒照亮她的脸庞..... 是诗白。 没有错，确实是诗白。 可是，现在她的.... “呜。” 嘴巴被捂住了。 纤长的手掌控制住眠大半张脸蛋，让她无法发出声音，同时一点点上移。 食草类动物的弱点，粉白色发丝覆盖下的小小脖颈，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小腿乱蹬，眠已经尽全力反抗了，可是没有丝毫作用，白光照耀下的睫毛颤抖不停。 「嘶———」 毫无遮拦的贪婪。 嗅觉从锁骨一路延伸到耳垂，梦寐以求的甜味完全侵占大脑，诗白的意识仿佛陷入牛奶制成的甜海之中。 『谢谢大家的支持！』 屏幕中的眠，展现出最耀眼的笑容，向着镜头挥挥手。 诗白如同仰望月光的狼人，本能性地抬起头，看到动人的笑颜后，再次低下头，看到躺在昏暗中瑟瑟发抖的眠。 “眠小姐......” 她恢复了些许理智，金眸中的黑暗褪去，松开了捂住嘴巴的手。 “抱歉，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明明吩咐过不能让眠小姐接近.....” 诗白情绪低落，耷拉下头顶上的犬耳。 她输给了欲望。 这个病毒能让她对爱人的欲望提升数十倍，直到难以控制的程度。 「我险些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 诗白咬紧了下唇。 镜头前的眠小姐无比耀眼，简直像是星星一样，却无法触碰。 这是无法解决的矛盾。 只有保持距离，她才能闪闪发光，一旦握在手中，就会被自己肮脏的欲望所玷污，随之黯淡。 墨汁永远无法触碰纯净的水源，恶狼也无法待在兔子的身边，就在靠近的瞬间，她就不再是.... 「柔软」 诗白的脸颊，感觉到柔软的触感，以及温暖的心跳声。 “是、是我自己偏要过来找诗白的，所以不是诗白的错...” 后脑勺被抚摸了，耳边传来害羞的声音。 诗白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张已经羞红的脸蛋。 “可是，我差点就......” “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太过突然了，顺序跟书上完全不一样，所以才.......” “心理准备？” “呜！” 眠意识到自己说出来不得了的话，红着脸躲避诗白的目光，把脸埋到臂弯处。 ... “我明白了。” 黯淡的瞳孔恢复耀眼的金色，诗白嘴角上扬，在枕头底下摸索出发圈之后，坐起身将马尾扎起。 “等等！” 就在嘴唇贴近的瞬间，眠双手护住了脸蛋，淡粉色的眼眸在微弱的光线下摇曳。 “不行，先暂停一下....” “眠小姐有什么要求吗？” “我.....” 目光躲闪，眠扭扭捏捏片刻后，堵起了小嘴，眼眶湿润： “我想......在......上面.....” 粉眸偷偷瞄向诗白。 心脏如同被箭贯穿般，诗白差点被自己爱人可爱死了。 这样的要求，当然要答应下来。 “眠小姐，这样可以吗？” “.......嗯。” 温热的体重落在身上，腹部感觉到软绵绵的触感，背对着电视屏幕。 “在上面的话，可是很累的哦？” “我、我会加油的....” 紧张、害怕、跃跃欲试、渴望、喜欢.... 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与屏幕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看来，恶狼也并不是无法接触兔子嘛。 「啾」 ... ... ... ... 大概五分钟后，使不上力气的眠被换了下来。 此时，门外的女仆正抱着兔子，耳朵紧贴大门偷听着一切。 第一卷 第一章 雨伞与星空 “谢谢大家！” 音乐结束，我牵起同伴的手，向观众席深深地鞠躬。 阴天，微风细雨，刚刚好不用打伞的程度，雨丝落在裸露在外的肩膀与后背上，如此冰凉的天气下身体却仿佛在灼烧。 舞台上的聚光灯逐渐褪去，而心脏仍在躁动，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好热，好烫，感觉快要喘不过气。 努力了6年，整整6年，终于站在大型的舞台之上，完成了一场最完美的演出。 ..... 是心跳声太大掩盖住了吗，为什么掌声迟迟不来。 “宁眠..” 若文雪拍了拍我的肩膀，此时我的才缓缓抬起头。 漆黑笼罩着我的视野。 是雨伞，那隔绝一切的雨伞，稀疏的掌声甚至还不如雨滴落在伞面的敲打声。 我们的热情...没有成功传递给任何人。 “哈哈哈！裙子好短！” 台下的小孩子指着我们叫喊道。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唯一回应吗？ “眠..下一组要上来了...” “啊...嗯。” 文雪牵着我的手往场外走，明明她也在颤抖，却回头对着我微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大脑无法思考，如同下楼梯时忽然踏空的瞬间，冰凉的失重感快要剥夺全部的知觉。 或许只是下雨的关系，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我努力让自己往这方面思考。 下一组的表演者与我们擦身而过，高挑的身影也随之的将我吞没。 “真可爱。” 她们中的一员随口说道。 .....可爱？ 能感觉到语气中没有任何恶意，但这个词，却如同利刃般狠狠地戳进我的心里。 当我正想张口反驳些什么的时候，音乐已然响起，而待在舞台阴影下的我，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在她们动起来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气场与存在感完全不同。 那是我不曾拥有的东西。 就算是相似的动作，相似的姿势，不同身形的人做出来就是不一样的效果。 矮小的我就像是一只企鹅，无论如何噗通那短小的翅膀也无法像鹰那样飞翔。 可恶... 好羡慕啊... 雨幕中的黑色被热情掀开，观众们欢呼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而阴影中的我，那脆弱的翅膀也随之被撕碎。 我像个小丑。 六年前，我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街坊邻居都经常夸奖我好看，那时的身高也比同龄人高一些。 想要成为闪耀的人。 从小就憧憬偶像的我，我拉上了最好的朋友，决定也要成为那样的人。结果一眨眼6年过去了，我的身高被定格在142再也没有动过。 面对眼前真正的天才，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 我其实并不特殊，也并不闪耀。 “我放弃了。” 终于，我对最好的朋友说出了这样的话。 文雪极力的想要劝阻我，她哭着跟我说了很多，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落泪的样子，可惜那时候的我，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因为我的任性，已经浪费了她太长太长的时间，她和我不一样，我不允许自己继续摧残她的人生。 “骗子。” 一个清脆的耳光后，我们便从此断开了联系。 抚摸着刺痛的脸庞，我将那件曾寄予过无数幻想的偶像服，埋藏在角落的最深处。 半年后 ———— 夏天，我终于穿上了高中的校服。 为了成为偶像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本想着今后的日子终于能放弃训练，普通地吃甜食，普通地逛街，普通的发呆，普通地交到朋友，甚至是享受一场从未有过的恋爱。 “呕。”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在全班的视线下吐了出来。 我好像得了心病，无法承受陌生视线的心病。一旦注意到他人的视线，身体就像缠满了蜘蛛丝，汗毛直立，无法动弹。 从最初想要成为特殊，到现在连成为普通人都成为不了... 我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夜晚，唯一能让人静下来的时刻，我搂在枕头，滑动着眼前的屏幕。 “这破网站怎么整天给我推送这些东西...” 本想搜索可爱小狗的图片，结果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个弹窗广告。 【史上最可爱虚拟偶像企划！】 短短一句话就包含了我最讨厌的两个词。 【可爱】对偶像来说绝对是最愚蠢的标签，16岁的时候可以说可爱，18岁的是可以说是可爱，那22岁，26岁以后呢？ 我很清楚，当一个偶像身上只有可爱这个标签时，基本是就意味着这家伙就是个脸长得好看些的消耗品而已。所谓可爱还伴随着一系列的副作用，就像是柯基这样的短腿终究无法跑得过猎犬，身材矮小与天生的奶音也同理。 还有这个虚拟偶像是什么鬼？ 【把标题改成［史上最愚蠢虚拟傻蛋企划！］吧！】—— 发送成功。 “啊，烦死了！滚出我的手机！” 网站的大数据分析好像认为我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一个劲的往我屏幕里塞相关的资料。 这种破东西！真！的！是！ ....... 意外的.....有趣..？ 应该是感叹科技的进步吗？ 毕竟如今都2032年了。 我搂在抱枕细细查阅。所谓虚拟偶像指的是通过虚拟的形象进行偶像行动的人们，关系有点像人和影子，屏幕内的形象可以随着现实中操纵者也就是【中之人】的行动而行动，在如今的科技支持下，只要有一个摄像头，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虚拟偶像。 有人会觉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直接肉身上场不就好了？ 但看多了才发现，两者的表现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毕竟现实中的人类不可能变成动物，也不可能上天入地，一切都是被限制死的，而虚拟的世界不一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岩浆里跳舞，在古堡的尖顶唱歌，成为魔法师，成为吸血鬼，即使是变成小动物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这就是新时代的偶像吗？ 如果.. 如果我也拥有另一幅躯体.... “我在想什么？！” 黑色的回忆切开了我的幻想。 雨伞，呐喊的小孩，朋友哭泣的脸.... 如今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幻想这种东西。 咚—— 手机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我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到枕头底下，打算忘记这一切。 ........ “.....王....初.....在.....” 恍惚间，耳边传来少女微弱的呼唤声音...是错觉吗？ “......在......吗？” “回.....可....吧。” 我不耐烦地将枕头顶开，果然声音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大概是扔的时候按到什么按钮了吧？ 我拿起手机，屏幕前出现一个拿着吉他的金发兽耳少女，当我正要关掉直播间的时候。 “请听。” 从少女开口的那一刻起... 我便坠入了星空... 这是一首讲述梦想与陪伴的歌曲，世界刹那间失去了重力，身边升起一股暖流，少女牵起我的手，闯入了未知的星空。新鲜的空气涌入每一颗细胞，头上星河璀璨，脚下灯火辉煌，就这样，慢慢的，一点点，向着最璀璨的星星进发... 突然回想起一些事情。 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偶像的感动，那时候把脸贴在电视机上，被妈妈痛骂了一顿。后来跌跌撞撞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跳第一支舞，缠着文雪逃掉补习班互相傻笑，为了长高喝牛奶喝到吐出来，熬夜一针一线的制作衣服... 金发金瞳的兽耳少女默默地弹唱着，潮湿划过了我的脸颊，画面被泪水模糊，这是什么，是我的眼泪吗？ 已经忘记上一次的落泪是什么时候了。舞台结束的时候没哭，和朋友诀别的时候没哭，放弃梦想的时候也没哭。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我，不知不觉间视线变得模糊，当反应过来时，已然泪如雨下。 “谢谢大家收听！哈..如果真的有人在听的话。” 【大魔王：太好听了！我很感动！！！】 “啊！谢..谢谢你！第三天终于有第一个正常的观众了！我叫千..，不对，我是犬王国的公主，叫我小白就可以了！我叫你魔王..先生可以吗？感谢你来看我的直播！” 【大魔王：不用那么客气，小白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我还以为进了哪个超级歌手的直播间呢。】 “是..是吗？有点害羞呢...我还没习惯直播...还在一点点摸索...” 【大魔王：慢慢来就好了！我会支持你的！刚刚说的那个第三天是？】 “等我看看时间...嗯，今天是28号吧，我25号开始每日直播，刚好第三天，你是我的第一个广告机器人以外的观众哦。” 没有观众... 【大魔王：没有观众的表演，不会觉得很痛苦吗？】 “嗯...会吧？有时会感觉很寂寞，偶尔会发现有新的信息，结果发现又是广告的时候会又觉得很失落。” 【大魔王：没有想过放弃吗？】 “完全没有哦！” 【大魔王：为什么？】 就在此时，屏幕前那个既虚拟又真实的她，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现在不是已经有你在了嘛！” ...... 【大魔王：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我无法成为闪耀的人，但是我想要让真正的原石可以发出耀眼的光。 看着屏幕前金发的兽耳少女，我找到了新的梦想。 第二章 恋与烟花 这种感觉是什么？ 听着小白为我而演奏的一首首歌曲，我躺在床上扭成一团，不自觉地将手机搂在怀里。 还想听，还想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地听下去... 脸蛋好烫，心脏躁动的声音完全停不下来。 像是溺水的人，只能张开口呼吸... “快停下来，我的心脏...” 心跳声太大，被小白听见的话怎么办... 呜呜呜.... 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变成一个爱哭鬼了。 “魔王先生，我们明天再见吧。” 【大魔王：明天见。】 一段舞曲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哈....”冲了个冷水澡，但依然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镜子前的自己满脸傻笑，头顶翘着两根呆毛，脸好红，嘴角的弧度怎么弄都弯不下来。 小白怎么能那么完美，天使般的声音，唱歌那么好听居然还会跳舞，那毛茸茸一抖一抖的兽耳，若隐若现的小犬牙，自信又俊俏的脸庞，而且她居然还是公主！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完美的东西吗？ “哈...”不小心又发出来花痴的叹息声。 此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幽幽地接近了过来。 “姐姐...刚刚房间里发出好大声音，发生什么了吗？” “嗯？没有哦？” 是我的妹妹，宁纱。 比我小一岁，身高却比我高得多，原本清秀的脸庞被刘海盖住，明明身材非常完美却有些驼背，干什么都静悄悄的，常常摆着一副像是被欺负的表情。 “姐姐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当然！不说也可以...” “哼哼~看起来这么明显吗？” “...是啊，毕竟姐姐平时看见我都是一副想锯掉我的腿的样子...” “是有一段时间这么想过呢。” “想过？？！！” 毕竟这孩子的身体流淌着跟我相识的基因，我们本该成为矮子姐妹，但这孩子像是基因突变了一样一转眼就比我高快30cm。那时候的我，认为就是她偷走了我的身高，心里时不时会产生要除掉她的念想。 我缓缓地拿起剪刀。 “给我坐下。” “现在就要杀我了吗？”纱双腿一软，瘫坐在在门前。 “哼哼哼哼~别想逃哦~”模仿着恐怖电影里的情节，我摆弄着手中的剪刀缓缓向她走去。 咔恰咔恰···· “都说了别抖！再乱动给你眉毛剪了！” “是！” 我一点点修剪着妹妹的刘海，可恶，这孩子坐着居然还跟我站着差不多高。 “你都这么大了，要学会打理自己了呀。” “我...我又不好看。” “我们长得差不多，你在变向骂我丑吗？” “不...不是的！我们不一样，我那么大又那么笨。” “你这是在骂我矮？” “不是！那个....姐姐特别可ai....！”纱仿佛能感受我的杀气，连忙捂住嘴。 一时间房间内就剩下剪刀修剪头发［咔嚓咔嚓］的声音。纱抿着嘴唇，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貌似在跟什么东西做思想斗争。 “那个...姐姐，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问...” “问吧。” “...真的放弃当偶像了吗。” ..... “是的。” “啊...嗯...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纱像是泄了气一样盯着地板，再也没有直视我的眼睛。 “但是我找到新的目标了。” “嗯？” 脑海中浮现出小白那闪耀着的金光的身影，脸颊不知道为何又滚烫了起来。 “我有了在意的人。” “谁！” 纱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熊一样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等等！危险..都说了不要动！” “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认识的！姐姐你一定不能上当！八成是有奇怪癖好的萝li控！警察..！对！我们先去找警察！” 这孩子在瞎说什么？可恶，力气好大，推推搡搡间剪刀掉在地上，不知不觉就被逼到墙边。 “我真的要生气了哦！”我威吓道。 “那就生气吧，不说我就不放开你。” 你是盘问嫌疑犯的警察吗？ “呃..”双手完全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尝试从一边突破，结果连手指都掰不开，是太久没锻炼导致肌肉退化了吗？ “都说了松开！..” 不知不觉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焦虑的表情。 “你喜欢那家伙什么地方？” 喜欢... 心脏突然间触动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这..这少女恋爱一样的表情，难道姐姐你真的...” “......尾巴。” “尾巴？！” “对！兴奋的时候会摇晃，思考东西的时候会停下来的那根毛绒绒的尾巴！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我尽力地想用语言描绘小白的可爱，可惜连展现出其中千分之一都做不到，而纱像是中枪了一样露出震惊的表情，后退了两步。 搞什么，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还..还好，差点就没法跟文雪姐交代了...” “文雪？” “啊！不是我是说文闻纹蚊蚊蚊子有点多啊！哈哈哈...你看，毕竟是夏天了嘛！” 久违的听见曾经友人的名字，面对我鄙夷的目光，纱流着冷汗选择了撇开视线。 我弯下腰捡起剪刀。 “一口气剪完吧。” 十分钟后—— “好了。” 我吹了吹纱的刘海，果然好好打扮以后身为我的妹妹还是大美人，简直是superpromax版本的我。啊，真想夺舍掉她的身体，要不现在就动手了吧？ 纱打了个冷颤抖。 “总觉得姐姐的杀气越来越重，我先回房间...” “等等。” “不要杀我！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文雪姐也会杀掉我的！” 果然这孩子跟文雪私底下偷偷的进行着联系，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询问。 “不是问你这个，听过虚拟偶像吗？” “虚拟偶像？” 纱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随后露出严肃的表情。 “没详细了解过，但是听当过的朋友说———— 最初的我没有在意妹妹说的话，直到与小白相遇后的第四周我才意识到 ————【这个圈子无比的肮脏。】 详细查阅资料才得知，小白所参加的这个【史上最可爱虚拟偶像企划！】其实是一种排名机制的比赛，由目前世界排名第四的虚拟偶像公司【Violet】所举办。获得第一名的虚拟偶像可以直接进入公司成为旗下艺人，即使是2~10名也能获得10万元以上的奖金。如此低门槛且高收益的比赛，吸引来的除了麒麟仙鹿外，注定还有饿虎豺狼。 小白注定是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 最初的两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夜晚带上耳机靠在床边，享受小白献给我的独唱。虽然我只能使用输入文字的方式交流，但我们之间仿佛没有丝毫距离感，她就在我的耳边，不管我输入什么，小白也能笑着回答。 第三天，直播间的人数变成了3人，新来的听众也被小白美妙的歌声迷住了，大家都聊得很欢，虽然心中难免有一丝落寞，但更多是为小白受欢迎而感到开心。 第四天人数增加。 第五天人数增加。 第六天人数增加.... 一周后不知不觉人数已经到达率了两位数，此时的我，做了此生最愚蠢的决定。 【大魔王：小白，我能使用那个【推进器】吗？】 “推进器？” 【大魔王：嗯，那个跟氪金道具一样能够提高直播间关注度的东西。】 【A：土豪！】【B：要用了吗！现在，在这里！】【C：终于要迎接新时代的降临了吗。】 “氪金？花钱的东西就不需要了吧，只要真心喜欢我的人可以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大魔王：我想要更多人听到小白的歌声，想要小白冲到前十名，想要小白过上更好的生活。】 “魔王先生...其实我...” 【大魔王：我喜欢闪耀的小白，我希望小白能跟更加更加更加闪耀！】 “.....” 【大魔王：等我使用后，我想听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首歌！】 “.....好吧，我尊重魔王先生的选择。” 狠狠地一咬牙，半个月的生活费就塞进了推进器里，随后升到空中，炸成了烟花。 XXX登陆直播间... XXX登陆直播间... ..... 无数的游客顺着网站飘浮的推广信息来到直播间，小白深吸一口气，歌声响起，就像我们相遇的第一天那样，所有人的思绪瞬间就被带入星空... 旋律结束的瞬间，各种烟花在直播间炸响，新来的观众也开始使用推进器，如同滚雪球一般，进来直播间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小白只是微笑着默默弹唱。 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但看着沐浴在璀璨烟花下的小白，不知道为何，胸腔隐隐发痛，有一种讨厌的感觉在体内蔓延。 那晚，直播间被推上了主页，同时观看人数直接飙升到四位数。 ..... ..... 【大魔王：恭喜你啦。】 ..... 不到0.1秒钟的时间，发送的信息就吞没在弹幕的海洋里。 第三章 梦与恶意 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头穿着偶像服的饿狼，一路追着我，而我变成了一只兔子。 即便我用尽全力奔跑却依然被轻松抓住，在快要被吃掉的瞬间，金色的闪光掠过，是小白，她来救我了。小白用吉他幻化成的剑轻松将怪物打倒，而躲在她怀里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温暖。 【我可以摸摸你吗？】 【可以哦。】 在小白的允许下我抚摸了她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软软，暖暖的，当我还想恳请更多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地。 【我还要去拯救更多的人，想见我的话到犬王国去吧。】 小白说着这样的话，转身前往更加光明的地方。 我想要跟上去，但是那股光芒如同烈焰般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那不是我有资格去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我，选择了放弃。 【反正去犬王国也能见到小白！】 心里这样想着，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我才从兔子村走到犬王国。 【停住，来干什么的。】犬门卫问道。 有点害羞，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和犬公主小白认识，我想和她见面。】 【去那边排队吧。】犬门卫指了指身后。 那是一条几千人组成的队伍，人流快要从城堡门口排到城墙外了。 【那个..】 【不排队就回去。】犬门卫用长枪戳了戳地板。 【我排！】 就这样，我拽紧编号9999的号码牌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 ..... 【哔哔——！哔哔——！哔哔——！】 闹钟响起，我缓缓的睁开双眼... “号码牌...” 看向手中紧拽着的硬物，编号9999的号码牌已然消失，变成了平日里最熟悉的手机。 好奇怪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细细回味着梦中的内容。 ... 噗呲。 不小心笑出了声。 “我摸到小白了~” 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我伸手抚摸着床单，回想着那软软暖暖的手感。 今晚的梦，要是接着这个故事就好了，只要一直排下去，一直排下去，总有一天能再相见。 下次见面的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借着这股动力，我推开了被子。 今天，又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 时间过得好慢。 盯着秒表在时钟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心中默默的数着距离小白直播还有多少秒。 学校就是个牢笼，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特殊情况，所以没有人与我交谈，没有人敢跟我交谈，我也无法跟其他人交谈。 现实的世界里没有犬王国，没有兽耳娘，也没有小白，小白直播外的23小时仿佛都是煎熬，我的一天就是为了和小白相遇的那一个小时而存在的，不知不觉已经养成2分钟看一次手机时间的习惯，时刻关注着小白的动态，心脏的位置早已从胸腔转移到了手机，脑海里已经装不下小白以外的东西了。 时间又过得好快。 小白直播的一小时眨眼间就结束了，今天的小白也没能注意到我的发言，毕竟已经是好几千人的直播间，弹幕跟瀑布一样划过，就像谁也没办法在大海里寻找其中那根针。 何况小白也没有寻找我的理由。 但完全没有关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活动的第21天，看着如今挂在首页排名第四的小白，每当回想起曾经那段独享的时光，心中充满的是满满的自豪感。 这是我发现的宝藏！是我先发现的哦！ 偶尔想要对着全世界这样大喊。 但... 直到第四周开始，一切都变了。 一觉醒来，小白的排名掉到了第六。 标题为【美少女中之人暴露？】的视频登上了网站榜一。视频内容也很容易猜到，就是直播中设备突然故障，原本虚拟的画面变成了一个化好妆带着美瞳开着美颜摄像头的少女。 这不是作弊吗？ 但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其他公司和公会开始及介入，为了提高曝光度，有靠着氪金就成功排到前列的氪金流，【排名到第X就直播吃欧力给】的自虐流，【观看人数到XXXX就去惊吓路人】的闹事流，【直播中衣服不小心滑落】的黄色流，【使用推进器就有机会退回你两倍价钱】的赌博流... 为了吸引目光，这群豺狼虎豹们无所不用其极，偶像的氛围瞬间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但影响力最大的还是【中之人暴露】这类的标题，观众们更愿意支持真正的美少女，【中之人居然是XXX】【中之人的职业居然是xxx】的标题层出不穷，【中之人暴露】基本成为了标配，排名前列的虚拟偶像基本都主动或者假装被动的传播出现实样貌的照片。 但... 只有小白没有这样做。 强烈的不安如同绞绳勒住我的脖颈，我不愿意参与这个话题，不愿意凝视这个圈子更深处的黑暗，在我的心目中小白就是小白，谁谁谁是中之人这种话题我听都不想听，既虚拟又真实不就是虚拟偶像最美好的地方吗？ 不知为何胃部一阵翻腾，涌出一阵想吐的感觉。 比赛赶紧结束吧，快点结束这无谓的斗争，这样小白就能回归平常... 直到第23天... 【丑女】 这样的弹幕缓缓划过，小白没有回应，只是笑着聊其他的话题。 【沙口】【你唱你马呢】【什么套皮主播】 恶毒的言论变本加厉的袭来，小白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开始了歌唱。或许只有我，注意到她笑容从脸上消失的那短短一秒钟。 我必须做点什么。 直播结束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开那互联网角落里的角落，来到了虚拟偶像圈里最肮脏的深渊。 那是一群由社会残渣组成的一个圈子，每日生产捏造传播着各种令人作呕的虚假消息，文字间充斥着无尽的恶意，用尽大把时间只为从恶心他人中寻求到那畸形的快乐。 忍着强烈想要呕吐的欲望，我用毛巾捂住嘴，终于查明小白被攻击的原因。 有人顺着小白账号的注册信息找到了她的曾经的社交账号，账号里只有一张多年前的自拍，而且只拍到了衣服。随后就有人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位穿同样衣服但是五官并不美观的女性，表示说这个人就是小白。 太愚蠢了，这样的衣服我学校旁边都有得卖，何况年龄和身材都完全对不上。 但越愚蠢的事情，许多人偏偏就越愿意相信。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 他们就可以成群结队的去攻击一个默默唱歌的少女，去实行那所谓正义的网络暴力。 【大魔王：不要再网络暴力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A：哇，白孝子来了，快run！】【B：你说得对，你知道为什么吗？】【C：这人都看套皮丑女偶像了，你们为什么不惯着他？】 【大魔王：我是认真的，你们的做法太伤人了。】 【D：认真？呜呜呜，好可怕，你要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大笑）】【E：蚌埠住了，第一次看见这么纯的。】【F：这位更是个寄吧。】 无法交流，这些人输入的仿佛不是人类的语言。 【G：你有证据证明那个女人不是小白吗？没有就闭嘴。】 ..... 第四章 角落里的战争 距离活动结束剩下六天，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满屏幕恶意的弹幕让直播根本就无法正常进行，原本一个小时的直播提前10分钟结束了。小白从始至终的微笑着，但始终掩盖不住声音的颤抖。 排名也已经跌到了20名以外。 都是我的错... 小白明明说过一点点慢慢来就好的，是我把她推到了战场的最前线，是我让她受到了伤害... 【塔哒—】 手机跌落到地上，身体使不上力气，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 大脑嗡鸣，血液仿佛在倒流，这种感觉好熟悉，跟站着舞台上的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不仅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连最珍惜的人的梦想也破坏掉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寂静得仅剩下耳鸣的声音，不知不觉小白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唯一活下去的动力，而我却毁了她。我没有资格再接近她了，明天开始就要过上没有小白的日子，学校里没有朋友，陌生的眼神，无聊的生活，枯燥的日常... ——我要是不存在这个世上就好了。 【咚咚—】敲门声。 ..... “姐姐，发生什么了吗？” ..... “你给我住手啊！” 手中的美工刀被一把夺去，手腕上没能留下切割的伤痕。 “你疯了吗？！”纱对着我怒吼道。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看着纱急得落下的泪水，我像是刚梦醒，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 我没事的... 刚想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哽咽。 “笨蛋姐姐..” 温暖的感觉传遍地全身，是纱抱住了我。 我在做什么，到最后果然我只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当初的文雪，如今的纱，我总是在给身边的所有人带来厄运。 “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扣出来的，好痛苦，我的心在滴血，眼泪也不禁的落下。 我太懦弱了。 “真是笨蛋...” 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紧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直到我不再失控为止。 “小时候一直是我在姐姐怀里哭，这样反过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呢。”纱微笑着淡淡的说道。 “我喜欢那样温柔的姐姐，所以从小就一直观察和模仿，姐姐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习惯握着手肘走路，这几天就是这样哦。” “我不值得被喜欢...” “不要再贬低自己了！”拥抱的力度加重了三分。 “姐姐就是太过温柔才会什么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做最终只会伤害到你自己！” “都是我的错...文雪和小白的梦想才...” “文雪姐真正的梦想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 真正的...梦想？ “成..成为偶像..” “错！不是成为偶像，是要【和你一起】成为偶像！” 一起。 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中，对了，无数次从文雪的口中听到这个词，一起上学，一起舞蹈，一起欢笑，还有拉勾、一起当偶像。 诀别那天文雪说了同样的话，要在一起... ——是我的放弃才葬送掉文雪的梦想。 “文雪姐也一直很懊悔，说是她自己没查清楚会有名气超高的偶像参加那个舞台，导致台下全是那组合的粉丝，让你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 “虽然不清楚，但是那个小白的想法，真的是姐姐所想的那样吗？” 小白的想法... 【...只要真心喜欢我的人可以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啊！” 脑海里回响起小白说过的话，心中笼罩多日的阴霾被瞬间轰散。 我还不能离开，我必须要陪在小白的身边。 “看来姐姐找到答案了呢。” 纱松开了手，用手指抹掉了我眼角的泪水。手好大，好温暖，明明从小就只会躲在我的身后，但现在才发现，这孩子，不，宁纱她真的长大了呢。 “衣服都被姐姐哭湿掉了，要回房间换一件才行。” 衣服... “说起来小时候经常穿姐姐的衣服呢，让妈妈都分不清我们两个，可惜现在都不适合了...” 分不清...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没错！衣服！” 我一把把纱按在床上，把脸和脸之间的距离贴到最近。 “突然床咚？！姐姐姐姐姐姐姐....我们是姐妹所以不不不不可以..！” “我可爱吗？” “可！..不..不对，我每次说姐姐可爱你不是都会生气吗？” “说吧，这次不生气。” “可爱咳！...”腹部吃了我一拳的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不..不是说不生气吗..？” “说了不会生气，但没说不会打你。” “怎么这样...” “有多可爱？” “那个..”我进一步贴近，纱的眼球变成了圈圈的形状，瞳孔仿佛在地震。“结...想要结婚的程度吧？” “嗯...” 衣服，可爱，分不清，虚拟，【史上最可爱虚拟主播企划】，中之人.....虚拟偶像....虚拟的虚拟偶像！ 一切闭环都合上了，能行！绝对能行！ 在我思考的时候，纱却在一旁念叨着什么不应该趁虚而入，快要碰到了，对不起文雪姐之类的怪话打扰我。 “有一个好消息必须得告诉你。” 没有听见回应，纱跟块木头似的微红着脸闭紧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噘着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蓄意轰拳！” “呃啊！”吃了我一拳的纱弹了起来，满脸问号地望着我。 “你姐姐我啊！” “可能要重新开始当偶像了！” “唉唉唉唉唉？！！” 就在妹妹的惊呼中，【拯救小白计划】正式开始！ 三天后—— 夜晚，月色朦胧，我拉上了窗帘。距离比赛结束已经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连续熬夜三天的我喝下最后的一口咖啡，给额头换了块退烧片，一屁股坐在电脑前，开始进行最终的决战。 久违地来到互利网角落的角落，里面依然是乌烟瘴气，比赛越是接近尾声这群苍蝇就越是兴奋，今天依然转发着各种【杰作】。 【大魔王：小白的中之人可是一个可爱到让人想跟她结婚的孩子呢，你们这些臭anti知道个瘠薄！】 【A：这不是那个白孝子嘛？还敢来？】【B：没图片你说个瘠薄。】【C：让我康康。】【D：孝死我啦，都开始脑补了。（大笑）】 【大魔王：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有人没见过小白真正的中之人照片？不会还有人拿着旧的那张图狗叫吧？（大笑）（大笑）】 【A：这还真没见过。】【B：有的私聊发一份给我。】【C：好像昨天在哪里听过...】【D：我本来就觉得小白应该会长得好看，不会真有人信了之前那张图片了吧？】【E：@回复D 你说你马呢，之前就你黑得最欢。】【F：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好吧。】 就像是只有魔法才能战胜魔法，只有抽象话才能来战胜抽象话。不出所料，全都是一群跟风的无脑苍蝇，只会跟着给出信息的人走，一旦拥有信息差，将这群人就会互相厮杀起来，只要能恶心到人他们就会感到快乐，哪怕是自己人。 【G：那么图片呢？我怎么都没见过？】 像是有一定资质的老苍蝇出来了，场面一下就被稳定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下一次发言。 接下来我做得事情可能会对小白的偶像生涯造成很大的影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小白受到攻击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旦错过了最黄金的时期，被贴上丑陋的标签后，就算以后辟谣很可能没人在乎甚至是无济于事了。 事情因我而起，即使被当做是自作多情，我也必须要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深吸了一口气，我点下了发送的按钮。 【大魔王：[图片]】 屏幕上，我穿着和小白中之人同样衣服，微笑着对着镜头做出双手比V的手势。 第五章 起舞 图片发送出去的两天前—— “老板...这衣服多少钱？”放学后，我第一时间跑到学校附近的服装店，指着那件跟小白自拍同款的衣服问道。 “小朋友，没有适合你的码数。” 想鲨人。 “卖给我就行了，我自己会改尺寸。”抱着买好的衣服，我再次转身折返回学校。 “那个...” 深吸了一口气，我推开挂着【手工社】门牌的大门，还好，里面只有一个头发蓬松甚至有些微卷的少女，再多几个人我可能就受不了。 “.....我想借用一下裁缝的工具。”话刚说出口，少女原本犯困的脸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 “宁眠同学？” “啊？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是认识我的人吗？因为心病的原因，我在学校从来不抬头直视别人的脸，导致现在一个人都没认住。 “裁缝的工具这里有哦，需要做什么吗？”少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温柔地笑容，把我拉进了房间了。 “改..衣服尺寸。” “那我们一起吧！反正今天我有很多时间！” “但是..” 少女放下了原本已经收拾好的包包，说着没事没事把我按在座位上。之后的时间里，除了必要的对话以外，少女并没有多说或者问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改着衣服。 好温柔的人，我心中默默地记住了少女的样貌。 第一步完成，第二步开始。 “角度...光线...滤镜...背景...，姐姐头低下去一点，眼睛往上看，对！” 咔恰-咔恰- 纱像个专业的摄影师上蹿下跳帮我拍照片，没想到在镜头面前装可爱会这么累，以前就不应该小看那些主打可爱为卖点的偶像们。 “哈..姐姐真可爱，被揍也值得了。”纱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我翻看了一下拍摄的照片，确实拍得很好，不是一般的好，不对，这也拍得太好了？拍得老娘我特别的可爱，越看越觉得火大。 “咿？！”纱貌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谢谢啦。” 今天没有揍她的心情，踮起脚亲了一口纱的脸蛋。“喝..”纱发出了像是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吸气声，靠着墙爬回了房间。青春期的孩子就是奇怪。 照片也确实很管用，发送出去以后满屏幕都是看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言论。 【A：小白是我老婆。】【B：今天起我就是小白的狗了。】【C：你们在想桃子，对我老婆尊重一点。】【D：带我走吧，小白！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一股寒流从脚尖蔓延到头顶，就像看见角落里光速爬出的黑色椭圆形，身体对这群人的夸奖产生了生理上的反感，我不进搓起了自己发麻的肌肤。 【G：这个真的是小白吗，怎么感觉矮很多的样子。】 造谣的时候不见你们看得那么清楚！气得我想要一拳砸烂眼前的屏幕，但连续熬夜导致有些使不上力气。 【A：确实有点不太一样？】【B：有点初..小学生的感觉。】【C：说不定是小学时候拍的照片对吧？】【D：但是看这两天直播的反应，也不太像会把照片发出来的样子。】【E：我也觉得有点蹊跷。】【F：衣服的领口好像有点歪？】 原本一边倒的情况一下子又变得均势了，可恶，距离比赛结束就剩下不到一天时间，这种情况下提升排名还来得及吗？我反复滑动着屏幕，寻找着能终结战斗的致胜点。 【F：要是有视频就好了。】 视频...？伪装的视频我做得到吗？说话的声音一出现就绝对暴露了，但是不说话的话又会让人觉得很奇怪....除非... 跳舞。 “应该在这里才对的...” 我趴在地上伸手向床底下摸索着，捞出不少失踪多年的旧物。终于，指尖传来塑料袋的触感，我将它一把捞了出来。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 拆开层层包装——那是一件久违的雪白色偶像服装。 蕾丝，飘带，短裙，蝴蝶结，丝袜，首饰...如同一块纯白的画布，上面填满了曾经的我对偶像的憧憬。 小白的连衣裙因为赶时间所以改得很粗糙，这样穿出去肯定会露馅，何况本身也没有办法穿着跳舞。一联想跳舞，脑海里不知道为何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这件衣服，没有被老鼠吃掉真的是太好了.. “.....” 穿好衣服的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胸口一震闷热。露肩，露背，矮小，黑色的记忆涌入大脑，那个无法得到任何人喝彩的我，真的有资格做这种事情吗？ 在我犹豫之际，手机屏幕亮起，是小白发送了动态。 【犬王国公主小白：想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最近直播时候的状态欠佳，直播的时间也变短了，但是没有关系的，只要还有大家在的话我就能努力加油下去！我会很快再次打气精神的！大家明天也要过来观看哦！】 随后附上一张双手握紧拳头的活力满满照片。 一股暖流涌入胸膛。是的，小白也在努力着，而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让小白更加闪耀，所以这次绝对不能再退缩。 我重新面对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而是必须我要去做，不能再给自己寻找逃避的理由，何况，这次的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音乐响起，是小白与我相遇时所唱的那首歌。 在星空的映衬下，我的身体也随之起舞。 小白的舞蹈动作非常初级，每一个动作我都反复反复再反复看过无数次了，在吃饭的时候，在课间的时候，睡觉前，刚起床.....小白腿能伸展的弧度，手指习惯的摆位，每一步跨步的距离，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在脑海里。 ...不需要跳得太好，即使荒废一年的我也能轻松做到。 身上挥洒出点点汗水，身体好烫，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是附在身上的一层层干冰被体温蒸发，周围的世界仿佛失去重力。果然，我喜欢跳舞，舞蹈时候会产生一种在飞翔的错觉，心脏在躁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单纯的对舞蹈的热爱，还是生病导致的疲劳，又或者说是恋爱的悸动。 直到音乐结束。 最后一鞠躬，能感觉到后背渗出点点汗水，胸口闷热难以呼吸，这种感觉跟当初的一样，依然没有掌声和喝彩声音，迎接我的只有相机录制结束的那一点闪烁红光。 “拜托了，能骗过24小时就行...” 【大魔王：[视频]。】 用尽最后的力气点击发送后，大脑嗡鸣，我在祈祷中失去了意识。 第六章 初吻 果然发烧了，第二天请了病假，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推开被子都做不到，手机还被怒气冲冲的妹妹没收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休息。 断断续续的睡着又梦醒好多次，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这次的梦里，我变成了一只穿偶像服的兔子，不需要排队就能进入城堡，小白在城堡顶楼给我唱歌，还有文雪，她愿意再次和我一起当偶像，我们成功办了一场座无虚席的演唱会，所有人都在为我们欢呼，还梦到了文雪跑来探望我…… 啊啊……脑袋里一团浆糊，等真正清醒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 “好紧张...” 等到真正可以看成绩的时候我反而犹豫了。万一说谎被发现了呢，万一是第11名，万一小白知道事情后生气了呢？万一..... 我捂住脑袋进行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反正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不看白不看！终于是鼓起勇气打开网页。 “呜呜...” 果然还是太过刺激了，所以我遮住网页的上部分，从下往上一点点看... 第十名不是..第九名不是..第八名不是....第七..第六...第五....不会吧？难道真的进不了.. 当我松开手—— 冠军————犬王国公主 小白。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空气挥拳！看到了吗！这场视线外的战争是我的胜利！啊，不妙，好像放松过头了，大脑再次供血不足，晕倒了过去。 此时的我还没有发现，我跳舞的视频已经冲到了网页榜一…… 六个月后———— “听说那边的商场盖了几栋带屏幕的大楼，要去看看吗？” “唉？今天不是说去吃新开张的甜品店的吗？让小眠说了算吧！” “嗯...我还要回家练舞...” “又要练舞？偶尔也陪我们出去玩玩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抱歉啦，下次一定！”同学……不对，应该是朋友们，我挥手向她们道别后，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六个月，我的视线恐惧症已经治好了许多，还交到了朋友，过上了普通的女子高中生生活。 当然，我还在继续向着偶像的方向而努力着，可惜现在的团队里只有我一个人。 从妹妹的口中撬出文雪现在就读的学校以后，我也尝试过去找她回来一起当偶像。文雪听到我的邀请后也露出感动的笑容，然后从书本里掏出一把5厘米长的水果刀追了我三条街。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段令人心跳加速的重逢了吧…… 阴天，微风细雨，我拿着一杯珍珠奶茶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准备拿出雨伞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等下大点再撑伞吧~” 就这样，我跨着舞步，顺着地上砖块的排列，漫步在雨丝之中，冰凉的触感贴在脸上令人十分舒适。此时的我，才注意到头顶上的光亮。 “带屏幕的大楼，居然在这里吗？” 抬头望去，百米高的巨楼屏幕播放着各种内容，好震撼，有种赛博朋克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这样的地方。 【接下来给大家介绍著名偶像公司Violet的二期生们！】 “哎？！难道是！！！”看着屏幕播放的内容，我兴奋地叫了出来。 【史上最帅气虚拟主播冠军——魔女猫咪 千夜】 【史上最温柔虚拟主播冠军——梦中绵羊 末衣】 【史上最活力虚拟主播冠军——太空火狐 夏铃】 【史上最可爱虚拟主播冠军—— “犬国公主 小白！”我蹦到空中跟着喊道。 没错，小白已经成为了大名人，加入大公司以后，不再需要在小网站里跟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争抢饭碗，虚拟偶像这个行业也比之前的规模翻了数倍，现在经常能在各个街道和广告牌看见小白的身影。 这可是我发现的宝物！我先发现的哦！ 一股自豪感回荡在胸腔。 我的那个伪装视频发出去一周后，果然还是就被拆穿，再次引来了不少人对小白的攻击。可小白目前已经是大公司下的成员，在公司的公关操作下，这种恶意攻击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而我因为视频的点击量，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偶像启动基金，可谓是双赢！ “小白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我也得再加把劲才行！” 地上的雨水积攒后形成一面镜子，天色昏暗，在巨屏的光芒下，地面上倒影出一条发光的道路，而我，踏着小白歌唱中的倒影，开始向前奔跑。 “终于找到你了。” 耳朵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楞在了原地，是幻觉吗，小白居然在跟我说话？ “魔王先...不对，现在应该叫魔王小姐了吧。” 我看着地上倒影中的小白，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这不是在做梦吗，还是脑袋烧坏了出现幻觉……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我缓缓转过头。 啾.. 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袭来...金色的发丝，一位仿佛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公主夺走了我的初吻... “.....” “啊...对不起，一时间没忍住，但是没办法，我没日没夜的想着你，我找你实在找得太久了...” 公主的视线移向了一边，风吹过了她的发丝，绝美的脸颊变得通红，她往后捋了一下秀发，像是在掩饰害羞的神情。 “就是这样，我会负责任的。”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打开后出现一颗闪耀的戒指，上面的钻石比我手里珍珠奶茶的珍珠还要大。 “魔王小姐，我们结婚吧。” 公主单膝下跪，用最诚恳的神情说道。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我默默地嘬了一口珍珠奶茶，大概花了30秒才逐渐反应过来。 公主用最真挚的眼神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们相视一笑。 我蹲下身翻了翻背包，毅然决然地拉开了背包里妹妹塞给我的防狼警报器。 “呜呜呜呜！不要捂我嘴...！放开呜呜！这里有人耍流氓！可恶！你摸哪里..！不要把我抱起来！要带我去哪里！救命啊！！” 在警报器的嗡鸣下，我被绑在了一台很长很长的轿车里，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第七章 千诗白 千诗白视角————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着琳琅满目的挂饰玩偶，我陷入了思考。 兔子、鳄鱼、小狗、小猫、狐狸、绵羊···每款还有七八种颜色，总共上百款挂饰玩偶摆在我面前，而我只能选择其中之一。 在我眼里，它们全都一样，我无法对其中之一做出选择。当然，我可以随便给其中一个赋予某种意义，然后说服自己选择它，比如今天的衣服适合搭配这个，今天的天气适合这个，这个距离我的手最近所以我选择这个··· 但、这样选出来的结果，是因为我【喜欢】它吗？ “我喜欢你！” 在我思考的间隙，认识多日的友人向我递出了一封粉色的信封。她的肩膀颤抖不已，眼睛紧闭，像是在接受着某种审判。 喜欢... 为什么偏偏又选择了我... “你喜欢我什么地方？”我望着墙上的玩偶，平淡地问道。 “喜..喜欢...” 少女像是听到了意想外的回应，一时间慌了阵脚。 “那个...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在学校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公主...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不知不觉视线里只有你了...可...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原来是这么肤浅的词吗。 “也就是说..外貌？” “啊...不是的...”少女连忙甩手否认，但在我注视之下，又逐渐的低下了头。 “可能...是的。” 【喜欢】 这个词从小到大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走在路上【喜欢】，在教室里看书【喜欢】，在操场跑步【喜欢】，考试第一【喜欢】，吃午饭【喜欢】，打一个招呼【喜欢】，对视一秒钟【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某种理由喜欢。 喜欢是这么普遍的东西吗？ “那，喜欢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啊..？”少女一惊，随后脸色逐渐变红，捂住胸口说道。 “心、心会忍不住乱跳，脑海里和视线里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仿佛闪闪发亮，想要永远陪在你身边...这种感觉在和你的相识中越来越强烈...我想要独占你！已经忍耐不下去了，请和我交往！” 原来是这样吗... 我把手放在胸口，但心脏依旧平稳地跳动着... 明明身边无数人都拥有过那种感觉，如此平常，为什么我却不曾拥有... 是我生病了吗？ 我随手拿起一个挂饰玩偶，向少女问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哎？我、我不知道...” 我淡淡一笑，转过身郑重地说道： “我也一样，所以我无法选择你。抱歉。” 少女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只是用细微的声音说了一句“打扰了”后，便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 从此刻开始，我又失去了一个可以交谈的友人。 【喜欢】是一种诅咒，一种充斥着独占与控制欲的卑劣欲望。一旦人们无法独占他们喜欢的东西，这种情感就会转换为恨意，就这样一点点剥夺着我身边的一切。 ..... “真是受欢迎呢？这都第几个了呢？” 薄荷的清香缠绕在我的肩头，随后一缕纯黑夹杂着红色的齐肩秀发涌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初菲，这就是你安排的吧？” “啊捏~？”听到我的话后，少女假装失去平衡往后跳了两步。 “被发现了吗？我也没有办法啊！毕竟人家都找上门说要跟你告白，我总不能说不帮这个忙吧？” 菲随手拿起了一个猫咪玩偶，“哎嘿~”地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 初菲，我的青梅竹马，像猫一样奇怪的少女。 都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缠在我的身边，各种给我使绊子，每个地方都要和我作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装扮风格开始往【不良】的风格靠近，衣服也不好好穿，校服上方的两个扣子也不扣，头发染成奇怪的颜色，耳朵也打了好几个钉子。 但我并不讨厌她，毕竟她是身边唯一没对我说过【喜欢】的人。 “生气了？生气了？生气了？”菲捏着猫咪玩偶在我面前晃动，用奇怪的声音配音道。 我长叹一口气。 “没有，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嘛，真无聊。” 菲像是玩腻了一样将玩偶扔回玩偶堆里，随后露出冰冷的表情。 “好好收起你的破公主光环，下次要是还有人找我说要跟你告白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在菲的脸上，果然，她的瞳孔也像猫科动物一样锐利。 她讨厌着我，我能感觉到。 不过这样就好，至少我不会失去她。 “我没办法控制别人的感情，只能拜托你手下留情了。” “哼。”菲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还没挑好吗？再不选我就不送你了！今天还有想去的地方。” “真要送我吗？菲的家境不是...” “啊啊啊啊！！你要是提这个我可真的要在你脸上留下抓痕了！” 面对快要炸毛的菲，我随手拿起了其中一个玩偶。 “那就这个吧。” 刚走出装有空调的商店，滚滚的热浪就铺面而来，我并不讨厌晒太阳，但因为工作需要我必须要尽量回避阳光。 面前出现一条精美的商业街，街道两旁商店林立，精心布置过的橱窗一路延伸到道路尽头，绚丽多彩，来往的人群也不禁放缓了脚步。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从不会去主动买东西，毕竟我在生活中从未感觉到缺少过什么，我的一切都已经被事无巨细的安排好的了。 “按照着铺好的道路走，不要让家族蒙羞。”这是我从母亲口中听到最多的话。 菲看起来倒是非常开心，伴随着商店外放的音乐在街道中穿梭。她也不买，就是要每个地方都要看看，像是巡查自己地盘的动物。 “你考试又赢了我，我伤心了！所以你今天要陪我去玩！”菲就是用这样野蛮的理由，强行把我带到了这里。 此时本该在上钢琴课的我，久违的偏离了家族铺好的轨道。 但我无法像菲一样从中体验到快乐，能感觉到的只有行人们诡异的目光与稀稀疏疏的交谈声。 有点烦闷。 在断断续续拒绝掉几波的搭讪后，不知不觉来到了道路的拐角。菲又不见的，大概是又钻到了哪个商店的角落里去了吧。 当我正在四处眺望寻找她的时候，拐角处，一只粉白色的兔子撞入了我的怀里。 咚—— 冲击力非常小，我只是感觉身体重心微微一倾，而对方倒是整个躺倒在了地上。 “啊痛痛痛...” 居然不是兔子，而是一位穿着华丽的粉白色少女，身上背着一个与娇小的身躯完全不符的大背包。 头上翘着两根呆毛。 “那个..抱歉，你没事吧。”我刚要向她伸出了手。 “啊，不妙！”原本还晕乎乎的少女像是触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连蹦带跳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要是衣服弄脏的话会被文雪杀掉的...” 好奇怪的女孩。 “啊！”像是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少女连忙低头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太急了！” “不是的，我也有错，刚刚在找人没好好看路。” “对了！” 少女头上的灯泡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粉色的纸张。 又是这样吗... 借着各种理由接近我，一切都只为了这一步。 “我们是新人偶像！希望你能喜欢我们！” “我很讨厌这样，请不要再接近我了！” ...... “唉？”x2 就在少女夺眶而出的泪水中，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了。 第八章 喜欢 “呜呜呜...对不起...”少女抱住膝盖蹲在地上哭成一团。 “我就知道我不适合当偶像....派传单都会惹人讨厌...对不起...”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怎么办，这误会也太大了。 四周越发嘈杂，原本就拥挤的街道很快就要被围观的人群堵住。 “这什么？”“霸凌？”“这在街上不好吧..”“高的那个女的好像在哪个杂志里见过..” 糟糕，要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我一把将少女夹在腋下拦腰抱起，提起背包，往无人的角落就是一段百米冲刺。 “呼..呼..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狼狈...” 我双手扶住墙壁大口喘气。 如今只能躲在某个比较偏僻的安全通道内，这地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经过了吧。 “呜...”少女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依然是哭哭啼啼的。 【希望你能喜欢我们。】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少女说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算是告白吗？ “那个...为什么你希望会被喜欢...” 少女缩成一团，用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因为想成为偶像...." 偶像？ “偶像...是什么东西？” 少女猛地一抬头，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了过来。 “居然不知道吗？！就是那种…在舞台上表演，努力让很多人喜欢上自己的职业啊！啊！不对…不一定要在舞台上，偶像还有很多种，比如····” 少女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偶像】相关的知识，刚刚那副失落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幻觉，气场一下子变了，仿佛能看见头顶上两根不存在的兔耳也跟着竖了起来。 【喜欢】...居然是需要努力做些什么事情，才会被赋予的吗？ “好奇怪的职业...喜欢难道不是一种很自私的情感吗？一旦不能独占或者拥有，就会开始憎恨和讨厌..” “真正的喜欢才不是这样的东西！” “...真正的喜欢？” 少女的脸一下子贴近，粉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 “真正的喜欢会想要为对方加油！想要对方过得更好！想要见证对方的成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伴在对方身边，是会给人带来笑容的感情！” “是..是这样吗？” 面对少女水晶般闪耀的眼眸，我一时间愣住了。 好炽热的视线…我宛如逃避阳光的夜行动物一般，不自觉地扭头看向一边。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喜欢的感觉。” “这样啊...” 少女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个粉色的小东西。 “这个！” “这是呜............！” 刚要开口，少女就将粉色的硬物就被塞进了我的嘴中。刹那间，像是跌入倒满牛奶的泳池，草莓的香气与糖分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糖哦~喜欢吗？” 少女用灿烂的笑容问道。 喜欢... 浓郁的甜味安抚着大脑内的每一根神经，糖果上还残留着少女温热的体温，眼中原本灰暗的世界正在被逐渐融化... 怦怦····怦怦···· 心跳在加快… 是因为身体补充了糖分的原因吗？还是因为… 看着少女的笑脸，此时此刻的我才注意到... 这个女孩，真可爱啊.... 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闯入现实世界的公主，精致漂亮的五官，摇曳的蕾丝与裙摆，纤细娇柔的身躯... “喜...喜欢...” “是吧~我也喜欢~！” 灿若星辰的瞳孔闭上后，少女露出了最甜美的微笑。 糟糕...心脏的跳动停不下来... “那么我要回去派传单了...！” “等等...” 看着少女的背影，不自觉地脱口说出挽留的话... “怎么了吗？”少女把头偏一边摆出疑惑的样子。 “那个...我想更多了解一下偶像什么的...能跟我详细说一下吗？” 我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慌... 抚摸着不停跳动的胸腔，我已经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了... “真的吗？” 少女像是被打开了某个机关，掏出手机贴了过来，手臂碰到了她柔软的地方，好软，好香...让人忍不住产生搂住她的冲动。 “这个偶像队伍跳舞超厉害，还有这个！这个也很不错····”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前滑动，手好小...手机屏幕前出现各种偶像跳舞唱歌的视频，可是我一秒钟都无法将视角停留在这上面，我的眼里只有少女的脸，只有她说话的声音，纤长的睫毛，甚至是上往下看那领口内雪白的肌肤…… 想要更多的触碰她... “啊..？” 等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放在了少女的头顶上，少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不..不是的！那个..你的头发翘起来了，我想帮你按下去而已...” “啊这个啊..”少女表情变回正常。 “这个怎么样也弄不下去了，只能一直放着了。” 少女自己也顺了顺头发，同时注意到了窗外暗淡的天色。 “糟糕！时间不够了！要回去派传单了..抱歉！”少女吃力地背起背包，晃晃悠悠地往门外走去。 “我帮你！”我一把将背包夺了过来，少女硬是不放手。 “不..怎么可以呢！” “都是因为我才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少女像是被我强硬态度唬住了，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请支持一下。” 我到底在做什么...脑海里一直检讨着刚刚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居然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产生了欲望，甚至还没有经过同意就触摸对方... 【一见钟情】 我回过头寻找少女的身影，仿佛被聚光灯照耀着一般，瞬间就能人群中找到她。 她正瑟瑟发抖地向路人传递着传单，双腿内弯，像一只在森林深处迷路的兔子... 太惹人怜爱了吧... 【想要独占她】 【心、心会忍不住乱跳，脑海里和视线里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仿佛闪闪发亮，想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那些其他人向我告别的话语重新涌入我的脑中...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喜欢】吗... 但... 【真正的喜欢才不是这样的东西！】 “哇..！好漂亮的人，我一定会支持你的！”一位路人接过了我手上的传单。 “不...我只是替别人宣传...” “是吗？可惜了。” 手中的传单一张又一张的传递出去，内心的深处却只能感受到一阵苦涩... 我在做着违背内心欲望的事情，我想要独占她，却在让更多人喜欢她... 就像是沙漠上快要渴死的旅人，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宝贵的水源，却命令她只能将水源分给其他人...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我已经越来越弄不懂了...甚至脑海中闪过将传单全部藏起来的想法，这样做，或许就没有人会跟我争夺她了... 这种情感如果不是【喜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九章 触不可及 “辛苦啦！”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的是少女可爱的笑颜。 “啊..”手中的传单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部发完，我已经失去了最后与少女待在一起的借口... “你果然很受欢迎呢，又高又漂亮，还很引人注目，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偶像呢！要是我一个人发传单可能天黑下来都发不完...” “我的职业没有偶像那么有趣，只是穿上各种衣服在台上走一圈而已...” “那且不是……模特？！” 少女露出大受震撼的表情后退了两步。 “是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偶尔上过几次电视和杂志而已...” “电视....杂志...”少女像是宕机了一样张着嘴，灵魂都要从口中飘出来了。 “我...我..我居然让上过电视和杂志的模特帮我派传单...对..对不起！！” 少女想进行一个猛虎落地式的下跪，不过还好被我拦住了。 “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的....” 回想起刚刚脑海里闪过的各种邪恶念头，如今的我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谎话.. “那你岂不是我的粉丝了！？” 手掌被少女柔软的双手握住，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啊...嗯..嗯？” “我也有粉丝了！” 少女破涕而笑，紧握着我的手上下晃动。 歇息片刻后… “我要去跟我的同伴会合了，她是个生气以后会变得很可怕的人！” 少女在头上比划了一个牛角的形状，她所说的那个同伴难道是恶魔吗… “…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钟楼的时针指向八点，路灯也已经亮起，洒满街道的灯饰宛如将星空搬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伴随着街道中心喷泉的水流声，我与少女并排走着。天黑下来以后气温也下降了许多，但依然能感觉手中残留着少女的温热。 马上就要分别了… 还想要，还想要触碰更多... 什么真实的也好，虚假的也好，我只想独占得更多.. 少女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吃力地前行着，想要保护她，想要牵起她的手…我伸手向她的手掌触碰去.. “啊！文雪！” 抓空了，少女往街道的拐角跑去，迎接她的是一位黑色长发的少女。 ..... 什么嘛… 原来她还会对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啊... 看着对别人也会露出同样灿烂笑容的少女，不知道为何，我的心脏仿佛被掏空... 这次..终于轮到我不是特殊的了吗... 好难受… 这种感觉果然不是真正的【喜欢】。 不会想为对方的梦想加油，不会给人带来笑容...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欲望与疼痛... 在伤害到她之前远离她吧... 在我转身之际，背包上的什么东西被抓住了。 “哈……哈……那个...” 是少女的声音，她喘着气再次跑到我的身边。 “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来哦！” 街灯闪烁着她脸上晶莹的汗珠，街道上人来人往，而我却感觉时间已经静止，听不见一切嘈杂的声音，整个世界里就剩下她一人。 “还有这个！我觉得超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哦！” 少女拿起我背包上的挂饰玩偶，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 …我喜欢她。 向少女挥手道别后，她跑回到了黑发少女的身边，额头瞬间就挨了一记手刀，原本一股冷艳气质的黑发少女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转眼间，她们就离开了我的视野。 ..... “终于找到你了，还想着你会在哪个角落里哭着找我呢！” 是菲的声音，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哈哈~不会是跟什么人一见钟情了吧？” “......” “喂喂喂...不是吧？！那个号称铁壁堡垒的无情公主居然就这么被攻陷了？！这才不到两个小时！” “无情...这都是什么称呼..” “快说！”菲一下子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脖子。“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帅哥？王子？有钱人？还是外星人？非人类之类的？” “是...是一个笑容非常可爱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少女的笑容，脸颊不知道为何就滚烫了起来，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吧，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吼~原来喜欢这种类型啊~” 菲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从各个角度打探着我的表情。 “那对方的名字呢？” “......” “不是吧？那联系方式呢？” “......” “哈？你总不会连下一次在哪里见面都没约好吧？！” “这..这我倒是有....” 我摸索着身上的传单.... 传单.... 传.... “我居然全部都发出去了？！！” “你是笨蛋吗？！”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夜凉如水。晚饭结束后，我躺在床上，手里握着还残留着些许少女味道的玩偶。 那是一只全身金色的小狗，原本不过是我随手挑选物品，被少女赋予【喜欢】的意义后，我也不自觉的对它珍惜了起来。 【喜欢】原来是会被传染的吗？ 人海茫茫中，我再也无法寻找到少女的踪迹。 我失约了。 作为惩罚，今后大概也要拥抱着这份爱而不得的痛苦持续下去，就像那些被我拒绝过的人一样，永远的....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思索着少女的身影，意识渐渐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变成了手中的玩偶站在草原上。远处，竖着兔耳朵的粉白色少女正在被饿狼追赶着。我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与饿狼进行厮杀，最终将少女救下。 “谢谢你..” “不用，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吧。” 我将瑟瑟发抖的少女紧紧搂在怀里，好软，好香... 想要更多... 唾液不自觉地从嘴角滴落... “好痛...” “啊？”少女的啜泣声传到了我的耳边，等我反应过来时候，突破布料而出利爪已经在少女身上留上一条划痕。 这是狼的爪子… ——再次伤害到她之前必须要远离她。 我转身逃进了森林的深处，片片布料如同鳞片般从身上脱落。看着湖中倒影的自己，那副狰狞的嘴脸，我，果然是一头饿狼... 一头充满着独占欲与控制欲的饿狼... 梦醒了。 冰冷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大脑缺氧，我起身贪婪地吸食着空气，原本轻盈的吊带睡衣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 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少女那柔软的触感... “.....” 模糊间，我将梦中原本沾着少女血液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第十章 小白 人一旦明白了疼痛，也就学会了产生共鸣。 就像有的人，小时候看别人摔倒的视频会哈哈大笑，当自己长大摔断几根骨头以后，再看这种视频，很可能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种共鸣在我的情感壁垒上凿开了一个洞。 我对少女的思念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让我夜不能寐。这种痛苦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世界，那些悲伤的钢琴曲音符中，那些爱而不得的小说文字缝隙间，那些我原先毫不在乎的东西，里面居然都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感。 我也是会痛的，我并不特殊... 无数的情感顺着洞口流入了我的心房，但这种情感装得越满，我就越是能感觉到自己变得脆弱。 想要分享，想要确认，想要触摸，想要理解…… 想要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不知不觉间我再次来到了与少女相遇的街道。 此时早已入冬，夜晚比之前来得更早些。街道被裹上了一层黛黑色，昏暗的环境让我看不清行人的脸庞。 明明太阳都已经投降了，街灯却永远都只会等到某个时间点到来才会亮起。 “又傻傻地站在路口等人？今天找到了吗？” 是菲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巡视完街道了。 “没有。”我把脸藏进围巾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得了大病了呀！虽然看见你颓废的样子感觉有点爽，但这样整天唉声叹气的，让我都变得郁闷了！” “抱歉···” “啊啊啊！就是这种感觉！好火大！” 菲一爪子抓到我的背上，不过因为是冬天，隔着许多层衣服所以没什么感觉。 “跟我过来！那边开了一家新店！快陪我过去！” “等···”菲从背后推撒着我往前走。 “这里是...” 琳琅满目的金属与漆木反射着店内的灯光，这是一家乐器店，店内硕大的显示器播放着歌手们动人的表演。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喜欢什么【偶像】嘛？你去成为偶像不就有机会跟她相遇了吗？” “成为....偶像.....？” 脑海里浮现出少女聊到偶像时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忍不住伸手抚摸挂在墙上的乐器，触感冰凉……我真的能成为她喜欢的那种人吗？ “总比什么都不做站在路口强吧？而且就算再见到面，对方也不一定会喜欢你啊，你要先成为对方喜欢的人才行！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谁会喜欢你啊！” 透过乐器的镜面反射，此时的我，才注意自己的神情有多么的狼狈。 或许，我成为少女所喜欢的偶像的话，就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了吧。 “…我想让她也喜欢我。” “哼哼~没错，就是这个表情！这样我才有欺负你的动力！而且~~” 菲发出贼兮兮的笑声，转身抱起一个贝斯。 “我也会监督你努力的，然后从各个维度都将你击败。” 看着一脸得意的菲，我第一次觉得，能拥有这样一位陪伴在身边的人真的是太好了。 “谢谢你。”想给菲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她很可能会生气，所以还是放弃了。 “但是这个价格···菲，你真的付得起吗？” “什么？你以为我平时···”菲拿起了标签看了一眼，瞳孔开始疯狂的颤抖。 “没没没没没没没···没问题！小钱而已！转眼就赚回来了！” “要不我送你吧？” “这怎么行！这世界上我第三讨厌东西的是你，第二讨厌的就是欠你人情！” 菲抱起一把鲜红色的贝斯，一路小跑到柜台付钱，还专门挑选了个好一点的收纳袋，付钱成功的瞬间，我仿佛能听见她发出灵魂被抽走的声音。 我在店内巡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一把纯白色的吉他上。 “就你了吧。”触碰到它的瞬间，我能感受到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重新转动。 五个月后—— 我背着吉他，站在舞台后方的接待室门口。 地板在震颤，舞台上音响的振动伴随着观众的呐喊声透过地面传递了过来。 而我却只能待在原地等待结果。 “菲……”初菲从门内走了出来，我马上迎上去，她看见我后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行吗……” 看着菲苦涩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可恶！！为什么就我们不行！” 【咚！】 忍耐许久的菲终于爆发了，狠狠地一脚踹在门上，门内传来害怕的声音。 “抱歉……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老太婆的错！啊！！真是气死我了！哪有人会阻止自己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还要用自己的身份到处使绊子！啊！真是恶心死了！” 【半年之内，靠自己赚到十万元，我就实现你的愿望，要是失败的话你就乖乖地顺着我铺好的路走，不许再有任何怨言。】 这是我与母亲立下的契约。 从小就缺乏金钱概念的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艰难……她还在暗自用自己的身份使各个企业禁止我们登台，看来我早就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让菲陪我浪费这么长时间……真的是过意不去，乐器的钱我还是还给你吧。” ‘嗒’ 额头中了一记弹击。 “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学习乐器就为了你吗？别那么自恋了好吗~！”菲露出了坏坏的笑容，将我拉到的一边，掏出手机，用手指抵住嘴唇悄悄地说道。“看看这个。” 【史上最帅气虚拟主播冠军——魔女猫咪 千夜】 “这个是什么？” “看下去就知道了。” 屏幕上出现一个长着猫耳朵的黑发少女，身穿华丽的迷你裙，身后披着厚重的斗篷，头上顶着大大的魔女帽。 【小猪崽们！表演要开始咯！】 音乐躁动，火光四溅。 “这不是菲的声音吗？！” 菲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屏幕解释道。 “这个是一种叫虚拟偶像的东西，现在可赚钱了呢！”随后开始大段的讲解相关的知识。 “下个月应该还有最后一次的招人，前十名就能有十万元哦！” “十万……”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这种东西竞争可是非常激烈的！就算我这样天赋异禀的天才，也只领先第二名几票而已！” “居然连菲也觉得难吗……” 看着屏幕内的表演，菲热烈的演出点燃了所有观众的情绪，各种色彩的魔法在场内炸开，换成是我肯定做不到，我只会默默地唱歌而已…… 消沉之际，肩膀被菲重重地拍了一下。 “鼓起勇气吧！你不是要让那个女孩喜欢你吗？” 听到菲的话后，回想起少女瑟瑟发抖派传单的样子…… “……是的。” 夜晚。 【请设定你的虚拟角色。】 看着一旁静静躺在床上的金色小狗玩偶，我开始开始敲击屏幕。 【犬国公主——小白】 第十一章 命运与小小的骑士物语 五个月以来，我经常在思考【命运】到底是什么。 最终我的结论是—— 命运是一条道路，一条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规划好的道路。 而编写我命运的人并不是上帝，而是我的母亲。 我并不讨厌她，她往往都是对的。她给了我完美的肉体，富裕的家庭以及最明亮的道路。 我只要像机械人偶一样，穿上设计好的服装，顺着她铺好的道路前进，就能得到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聚光灯、鲜花、掌声、金钱、名誉…… 但命运是能被打破的，被一种名为【运气】的东西。 乞丐运气好有概率中大奖能变成富翁，健康的人要是运气不好，也有概率会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 整个世界一共75亿人口，我与少女在那个街角相遇的概率到底是多少…… 面对着屏幕前那依然是0人的直播间，我才逐渐意识到，那一次的碰撞，大概已经花光了我一生中的所有的运气。 这五个月可以说是厄运连连。演出要么被与母亲有商业来往的公司拒绝，要么就是因为停电、交通堵塞、天降暴雨等原因强制终止。写好的歌谱被风卷走，菲的乐器差点被野猫偷走，走在街上都会水泼一身。 【观众A进入直播间】 “啊…你好！初次见……” 【A：看片网站XXXX】 “…居然又是卖片的机器人吗…” 今天是进行直播的第三天，观众人数依然是0人。 很显然，我不适合做这个…… 遇到那个少女之前，我只是一个按照母亲的轨道行走的机器人而已。 连能对话的人都没有几个的我，怎么可能像菲那样随口就能说出有趣的话题，就更别提成为单靠语言和表演就能吸引人的虚拟偶像了。 我逐渐意识到，除去母亲给予我的外貌以后，我什么都不是。 “果然按照她的道路行走才是正确的吗……” 我望着天花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钟，我居然又傻傻地在摄像头面前自言自语了一个小时… “偶像…真的是个不容易的职业啊…” 我轻轻拨动琴弦。 对偶像的了解越多，越能明白少女所说的【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那些曾经对我说【喜欢】的人，他们喜欢的仅仅是母亲给予我的东西，当他们意识到这种东西披在他们讨厌的东西上的时候，这种虚假的【喜欢】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而那些偶像们，他们努力展示着真正的自己，展示着那些他们竭尽全力所创造出来的宝物。 只有成为【真正的自己】才有资格被【真正的喜欢】。 而机器人般的我，从未竭尽全力的做过什么，从未…… ‘沙沙……’ 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月光闪烁，书桌上数十张白纸如同妖精般起舞，而其中一张缓缓地落入我的身边… 不，有一件，只有一件，是真正的我所创造出来的宝物。 我拿起白纸，上面写的是我献给少女的歌。 本来想相见以后再单独献给她的，看来很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的运气可能也就也到此为止了…… …… 【观众 大魔王 进入直播间。】 “啊…欢迎，名字叫…大魔王，初次见面，你好，你在看吗？” …… “在——看——吗？” …… “回应一个字也可以吧…”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注视着纸上的点点音符。 这是我对命运的一次小小的反抗，也是我唯一的宝物。 如果能传达出去了就好…… “请听。” 如同诉说对少女的爱意般，我缓缓地唱出心声。 这首歌，记录的是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那个时空里，我与少女分别的那个晚上，在茫茫人海中，我成功牵起了她的手。 我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身旁的灯火与夜空的星光连成一片。我牵着她的手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不会被命运所追捕到的地方…… ——弦停。 寂静的空气再次袭来，直播间依旧是一片空白。 这颗投向命运之海的石头，没能激起水花，已然沉入海底。 我站起身，刚准备关闭直播…… 【大魔王：太好听了！我很感动！！！】 屏幕前出现了一行文字。 “啊！谢..谢谢你！……” 传达出去了，看着屏幕前的文字，每颗细胞仿佛都在雀跃起舞。 明明只是几个字而已…… 这种感觉是什么，是开心吗？是兴奋吗？还是害羞？ 我握紧了胸口，心脏跳得好快…… 这种感觉很奇妙，屏幕中的我居然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好开心…… 【大魔王：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我每说一句话，对方都会第一时间回应。 在这冰凉的夜里，我拥有了一位可以依偎的存在，拥有了第一个粉丝，拥有了第一个【真正的喜欢】我的人。 那些曾经固定在身上的金属零件正在脱落，我不再是机器人，原来真正的我也是会被喜欢的…… 好幸福…… 【喜欢是会给人带来笑容的感情！】 脑海里回想着少女的话，我微笑着弹奏起了下一首歌曲。 次日。 “看样子很开心呢，进行得很顺利吧？” 菲拿着饮料一屁股坐在我的课桌上，还是一脸坏笑的表情。 “嗯，有了第一个听众。” “一个？” “怎…怎么了吗？” 菲皱起眉头用指甲敲了敲桌子，貌似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也不是不行吧，如果他是千万富翁的话，把他榨干应该够了。” 随后她用力吸了一口饮料，吸管发出抽干残液的声音。 “榨干？” “我的千诗白大小姐，你不会连比赛规则都没看清楚吧？” 面对菲鄙夷的目光，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唉…” 菲叹了一口气，将干瘪的饮料盒抛向垃圾桶。 “这比赛可是排名制的，比的就是谁的粉丝愿意花的钱多，你真要进前十，就要学会好好利用你的粉丝，榨干他们的价值。” 利用……榨干……价值…… “偶像，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的职业。” 冰凉的话语传入耳中。 此时的我，才意识到【偶像】这一职业的背后，那肮脏与矛盾的一角。 【喜欢】是会被传染的。 直播间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盯着屏幕前滚动的弹幕，我居然要去利用他们吗…… 内心好矛盾，头上仿佛出现一对恶魔与天使。 恶魔：偶像不就是这样的职业吗？贩卖梦想与快乐，换取钱财！ 天使：偶像不应该是这样的！能单纯的给人带来快乐才是它了不起的地方！ 恶魔：但是你不拿到前十，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与少女相见了哟？ 天使：如果你这样做，就算再次见面，她也会看不起你的！ 恶魔与天使一直争辩着。 【我喜欢的人】与【喜欢我的人】 中间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太艰难了，我无法选择…… 直到那天的到来。 【大魔王：小白，我能使用那个【推进器】吗？】 我本应该拒绝的，但我却没有，用着模棱两可的语气，再次将命运托付给其他人… 烟花升空炸裂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跌入了深海。 新的观众蜂拥而进，璀璨的烟花下，我只能默默地唱着那首本该献给少女的歌曲。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到最初为我点燃引信的那个人了。 后来。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概是母亲有所察觉，直播间出现恶言递增，弹幕如同海啸般划过，我像是在大海中溺水的人，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 我再也无法找到那些【真正的喜欢】我的人了。 好像再见见他们，想看到大魔王先生的留言…… 我真的是愚蠢啊。 排名已经跌到20以外，我没能实现大魔王先生的愿望，他大概已经放弃了这样无能的我了吧…… 观众可以选择偶像，但偶像无法选择观众。 就跟与少女分别的那时候一样，因为我的愚蠢和懦弱，再次丢失了我所梦寐以求的东西，所有的幸福都会从指间流走。 说着要反抗命运，最终又将选择权交给其他人。 好痛…… 要是一开始就按照母亲所铺好的道路走就好…… 活动结束的当天，也是与母亲约定好的日子。如同前往刑场一样，我前往母亲的书房，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恭喜你，没想到居然还有虚拟偶像这种新兴的道路，是你赢了，我遵守诺言，说出你的愿望吧。” “什么？” 母亲依然是一副冰冷端庄的语气，但话中的内容，却让我无比震惊。 从母亲口中得知，她并没有妨碍我成为虚拟偶像，今早已经从我的账户上取走了十万元。 “这到底是……” 难以置信，我第一时间跑回房间，打开网站的首页。 【史上最可爱虚拟主播冠军——犬国公主 小白】 为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我用力扇了脸颊两下，身旁的佣人上来阻止了我。 脸好痛……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那到底是为什么？ 视线在屏幕前徘徊，最终，落在网站的角落上。 那是一个粉白色的小小身影，正在随着我的歌曲舞蹈。 投稿人：大魔王 “魔王先生……居然是……” 我接着向下挖掘。 在互联网角落的角落里，我收集齐了事情的真相。 造谣，拥护，对骂，照片，视频…… 在我完全放弃的时候，这个小小的骑士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 看着少女双手比V微笑的照片，我也想跟着露出笑容，但嘴角无论如何也无法上扬，我早已泣不成声。 命运一直在眷顾着我。【我喜欢的人】和第一个【真正的喜欢】我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我喜欢她，无比的喜欢她，这种感情快要压抑不住了。 我擦干眼泪，再次推开母亲书房的门。 半年后—— 细雨，刚入冬，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脸好烫，张嘴就能呼出团团白雾。 我下了汽车，踩在湿润的地面上，远远地望着一个粉白色的少女在广场的雨中舞蹈。 浅浅的雨幕随着少女的肢体起舞，如同婚纱上的白纱，雨中的大地反射着点点金光，少女如同异世的精灵，空灵而美丽。 “终于找到你了……” 我缓步走上前去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了。 …… …… ……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现在少女低着头，一脸快哭出来的委屈表情坐在我的汽车上。 刚才脑子一热，因为她实在太过可爱了，没忍住亲了上去……随后按照菲建议的那样，跪地直接求婚，没想到少女当场拉开防狼警报器，转身就逃。而我本能性的将她送到了车上…… 虽然一切都发生得有一点点突然，但通过我炽热的眼神，一定能把感情传递给少女的吧…… 第十二章 被公主绑架的魔王 宁眠视角———— 坐在对面女人正在用一脸痴汗的眼神看着我，总觉得视线黏糊糊的，如同舌头舔舐一般，时不时还会滑过我的大腿和衣领。 我下意识地夹紧大腿… 好可怕… 妈妈，我要回家。 “用这个吧。” 对方递过来一块毛巾。 “不…不要蒙我的眼睛！” 这种情况我在电影里见过！绑匪为了不让人质记住地点和路线，会蒙住对方的眼睛。 “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对方红着脸撇开了视线。 “你刚刚沾了雨，内衣的颜色都透出来了…” “呀？！” 我连忙用毛巾裹住身体… …… 之后对方就没有再说过话，只是红着脸看向窗外，耳边就剩下雨点敲击车顶的声音。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我被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子强吻，还被当场求婚，在逃跑的瞬间还被逮住，抱起来，扔到这台很长的豪华轿车上… 现在的绑架都那么明目张胆了吗…？ “那…那个……” 我决定先开口。 “我...我们家里没有钱…” “没事的，我有的是钱。” 公主般的少女缕了一下金色秀发，随后微笑道。 那为什么要绑架我？！ 不过对方确实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穷人，身上穿着镶着金边的贵族学校校服，反倒更像是微服私访的王公贵族。 单单是这辆汽车就非常可怕，就像电影里政治家聊天的场所。真皮制的椅子在灯光下油光锃亮，内部宽敞得像个小酒吧，上面还放置着一看就知道就很贵的酒瓶和玻璃杯…… 弄坏了我可是赔不起的……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去触碰任何东西，离看起来值钱的东西远一点。 “喝点暖和的东西冷静一下吧。” 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递到我面前，居然是用高脚杯装的… “我...不是很渴…” 咽了一下唾沫，因为害怕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没敢喝… 我扭过头望向窗外，车窗上贴着一种暗暗的膜。 这个我也在电影里看过，是那种只有窗内能看见窗外，窗外绝对看不见窗内发生任何事情的太阳膜… 如果不是劫财的话，那难道是劫…… “我...我又矮又小，身上的肉都没有多少，肯定是满足不了你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 “咿？！！” 一股寒意从背后窜出，我拿起背包当作盾牌，让后背紧紧贴住椅子。 好可怕……这就是妹妹说的那萝个什么控吗？对不起宁纱，姐姐应该听你的，出门在外都应该留个心眼，要是把防狼电击器也带上就…… “哇！” 一震离心力过后，我的视线转移到车顶，身体突然间变成了躺下的姿势。 好像是因为手肘不小心摁到什么开关，椅子一下子塌了下来，变成了一张床…… 我连忙摁住裙子，不能被看到的地方被看光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糟糕的设计，难难难难道要在车上…？！ “…也太惹人怜爱了。” 对方离开座位，手向我的裙子伸来。 “不要…” 糟糕，要被吃掉了…！但是妈妈说过这种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我，我该怎么办… 我紧紧抱住背包，闭上眼睛… 【嗡嗡嗡……】背后传来一震机械的声音，靠椅慢慢地重新立了起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对方并没有摸向我，而是按住了我腰旁的按钮。 “等等！要碰……” 不过此时，我们的脸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拉进，最终在距离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对方才松开了按钮。 好近，隐约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音。 “不要再诱惑我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控制住欲望……” 说完这句话后，她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果然好漂亮， 难道真的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公主吗…？ 但……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样，能听见我的心跳声吗？” “等……” 在我看入迷之际，公主牵起我的手，放在胸前。 砰砰……砰砰…… 隔着衣服也能明显的感觉到，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 …… …… 她是有什么心脏疾病吗？ “啊！” 外表看似小孩，智力却高于常人的我，瞬间将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 绑架……神秘公主……有钱人……王族……太阳膜……疾病…… “我想起来！” 真相只有一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得了的猜想！ 看见我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方露出美丽的微笑。 “终于想起我了？” “我以前可是从漫画书里看过的！你是某个神秘王国的吸血鬼公主，所以才那么有钱，而且因为吸血鬼害怕阳光，所以才用太阳膜来阻挡紫外线，而绑架我就是为了吸食用处女的血，用来延长虚弱的身体寿命！” 手掌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心脏停止了两秒左右。 难道猜错了吗？ “也难怪，都相隔那么久了……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介绍自己……” 公主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 “我叫千诗白，是犬国公主小白的中之人。” “唉唉唉唉？！！” 头顶浮现出一万个问号。 我最喜欢的小白…… 她的中之人…… 居然是绑架犯+萝 li 控+吸血鬼？！ “不…我不是什么吸血鬼…” 像是看透我心中在想什么，诗白否认道。 你都会读心术了还说你不是吸血鬼，而且前面两个你就不否认一下吗？ “你，就是【大魔王】小姐对吧……” 诗白身体前倾，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 我点了点头，脸有点发烫，没想到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网名会这么的羞耻…… “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第一个真正的喜欢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我喜欢的人。在我完全放弃希望的时候，是因为你的帮忙，我才能拿到比赛的第一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诗白再次掏出精美的小盒子，亮出里面的钻石戒指，放在桌子上向我推了过来。 “这次轮到我守护你了。魔王小姐，我会让你幸福的，请你嫁给我。” 车内的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诗白单膝跪地，将手放在自己胸前，就像是对女王宣誓效忠的骑士，透过眼神能感受到她真挚的情感。 她是认真的… 但是… 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再次扭头望向窗外。 天色阴沉，一排排路灯和车灯如流星般划过，形成一道道近在咫尺的星环。 喜欢流星的人，真的会想要拥有流星的吗？ 何况是被流星直接砸中…… “…………我不要。” 第十三章 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概是四年前，我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件和喜欢的偶像同款的衣服。 那时候真的很兴奋，时刻紧盯着手机物流的信息，距离还有多少公里，距离还有多少米，我像极了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快递还没到的时候，我就已经摇着尾巴冲出去了。 快递到手后，我提前洗了个澡，点上蜡烛，用充满仪式感的方式拆开，连包装盒子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我举起衣服，果然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我以为穿上这件衣服以后就能变成她那样帅气的人…… “不适合你。” 这是妈妈对穿上这件衣服的我的第一句评价。 “……姐姐很可爱哦？” 可爱……难道不是应该是帅气吗…… 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对可爱这个词产生歧义的瞬间。 后来的某天，吃完晚饭，我躺在沙发上，电视机插播进一条新闻，而新闻的内容，就这位偶像结婚的消息。 那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屏幕前。 手捧着鲜花，婚纱如初雪般随风飘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不是姐姐最喜欢的那个偶像吗？怎么就突然结婚了？”一旁的宁纱问道。 我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曾经的我，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理解她的人之一，一切有关她的表演和节目我都看过无数次。 没想到隔着一层屏幕之外，我什么都不是…… 那个笑容，真的是…… 一点都不帅气，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她。 不过这些事也让我总结出许多道理： 1.你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适合你。 2.你喜欢的东西不一定是你认为的那样。 3.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有许多面，而偶像只是让人看到她想展现出来的其中一面而已。 4.婚姻是偶像的终点。 所谓偶像，走出聚光灯外以后，不过是一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 “…………我不要。” 我拒绝了诗白的求婚。 “为什么？！”诗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难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不是的，小白是小白，千诗白是千诗白，我喜欢的是小白…！” “我就是小白啊！” “呜呜…该怎么解释好呢…” 我用修理老电视机的方式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大脑啊，是时候展现你毕生所学的语文水准了！ 灵光一闪。 “啊！土豆！” “土豆…？” 诗白看起来已经被云里雾里的话绕晕了。 “我喜欢薯条，但是不喜欢生的土豆，因为土豆还有很多的一面，比如还能抄土豆丝之类的。所以说，我喜欢的是小白，但是对小白的中之人，也就是千诗白你，还没有任何的认知…” “……” 诗白捏住下巴进行思考，随后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魔王小姐，难道你就是那种……傲娇吗？” 傲你个头！ 必须要再换个例子说清楚才行… “比如我。”我拍了拍胸口。“你喜欢的不过是【大魔王】，而并不是现在面前的我。你连我真正的名字都不清楚，不知道我现实中的性格，不知道我做过的其他事情，很可能我是干过很多坏事的大坏蛋也说不定哦？所以你真的能确定喜欢我吗？” “我很清楚，你的真实名字叫宁眠是吧。” “唉？” 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知道…” “宁眠，16 岁，A 型血，生日 9 月 9 日，身高 142 厘米，高中一年级学生，喜欢的动物是小狗，喜欢吃酸甜口味的东西，家庭成员除父母外还有一个妹妹。为了成为偶像学习舞蹈六年，放弃半年后一个人重新开始，现在在网络上用视频投稿的方式累计热度，三围是·········” “哇哇哇！你你你你你监视过我！变态！跟踪狂！” 好可怕，听着隐秘的个人信息从其他人口中一字一句地说出，汗毛直立，甚至产生了想要直接跳车的冲动。 诗白看着我慌张的神情，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以我喜欢你，不管是宁眠小姐，还是大魔王小姐，我都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我我我我我..我都说了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是小白……” “我就是小白，我们结婚吧。” “都说了……” 诗白步步逼近。 好奇怪，是因为第一次被这么热情的告白的原因吗？总觉得全身酥酥麻麻的……而且她的声音跟小白一模一样，就像小白真的跟我求婚一样。 “在遇到宁眠小姐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而已，是你给我的世界带来了颜色。我能感受到你心意，你每晚发给我的留言，我都有单独翻出来认真看，然后好好的收藏起来。” “那……那是写给小白的……” “我喜欢你，喜欢你在我每个视频下的留言，喜欢你献给我的情诗，喜欢你乖巧的气质，喜欢你跳舞时候开心的笑容，喜欢你…” 充满爱意的言语不断传入耳边，脸越来越发烫，怎么回事，总觉得眼前诗白的脸也跟小白越来越像了…… “宁眠小姐，耳朵怎么这么红？看来…你并不是完全对我没兴趣呢~？” “没兴趣！” 诗白低头把脸凑了过来，我用背包盾牌防住了。 可恶，居然用小白的声音，也太赖皮了…气死我了！无论如何都不想输给她，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破盾。 “哇？！”盾牌被轻而易举的推开，双手被压在头顶上，这年头的公主都是肌肉达人吗？ “我就是小白，小白才是真正的我，宁眠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呜……” 脸越来越近，诗白声音像是故意对着我的耳朵进行攻击，不行，从小耳朵一被吹就双腿发软站不起身……无法思考，感觉要被催眠了，恍惚间，出现诗白长出小白才有的兽耳和尾巴的幻觉。 这个声音每个夜晚都倾听在耳边，温柔而细腻，还念着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告白…… “小白……”不知不觉已经忘记了反抗，诗白金色柔软的发丝垂到我的脸上，痒痒的。 如果我现在答应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和最喜欢的小白一起…… 结婚……就跟以前喜欢的偶像一样…… 一样…… “……不行。”我僵硬地扭开了头，把脸埋到臂弯处。 “能告诉我原因吗？” “小白是偶像，偶像不可以结婚……” “没事，除了偶像以外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以后你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助你。” “不行……那样的话，小白就不存在了……” 诗白稍许沉默了。 “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的，我，千诗白，对天发誓。” “不行……不是小白的话，不行……” “……” 诗白注意到了我为难的表情，眸中闪过一丝暗色，松开了我的手。 “其实…” 诗白呼出一口气，低低地俯下身子，满脸愁容。刚刚身上的飒气荡然无存，像是雨中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看不见的犬耳朵和尾巴也跟着垂下。 “原本的计划是，向魔王小姐求婚以后，我的虚拟形象，也就是小白，明天就会宣布毕业。” 第十四章 人质 “什么？！” 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白居然要毕业了？ 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微笑着直播的吗？现在还是当红的情况下，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放弃了？ 无数的问题堵在喉咙，因为太过震惊，嘴巴不受控制，吱吱唔唔说不出口。 诗白看穿了我的想法，牵起我的左手，像是向神明忏悔的修女，把额头贴在手背上，说出自己的心声： “这半年间，我看清楚了偶像这一行业背后的肮脏与虚假，我是为了你才勉强努力下去的，仅仅是为了你。只要你喜欢，我以后也能接着做下去。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身份，导致我无法与你相爱的话，我可能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肮脏……” 诗白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悲伤。 “偶…偶像才不…” 偶像才不肮脏，偶像是很美好的。 这些原本想要反驳的话语，停在喉咙无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诗白的舞台下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她遭遇过怎么样的困难，我真的有资格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吗。 “小白毕业的话…我…” 一想到小白只能放弃或者痛苦地继续直播，鼻子一酸… “不…不要哭啊，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再提毕业的事情了，可以吗？” 诗白察觉到我异常的样子，慌乱了手脚。 “不是的……我才没哭…”我用力提了一下眼角，努力把快要流出来的东西憋回去。 “……真的不想当偶像了吗？明明唱歌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听到我的话后，诗白露出苦涩的笑容，轻声回应道： “唱歌确实是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候，但其他的一切都变了。我最开始只为了再次与你相遇，想要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才开始当偶像的。但如今，虚假的爱意快要把我淹没了，为了回应这种感情，我必须要带上面具，成为他们喜欢的样子…” 能感觉到诗白握手的力气加重了一些，双眼半闭着，修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像是想要逃避着什么。 “我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就是你，宁眠小姐…只要拥有你的爱，我就能幸福的活下去……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以来爱而不得的痛苦……” “我……只是千万个喜欢你的人中的其中一个……” “不，你是不一样的。只要想到你，我的心脏就会怦怦直跳，看到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希望你在身边，想要和你分享……” “许多人也在默默地帮助着小白……” “但是只有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离开我，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我身边。” “……” 诗白强烈的视线快要让我窒息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出选择。要么答应我，和我结婚，让我好好的疼爱你，我们两个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小白这个身份也会随之毕业。要么拒绝我的求婚，一切都暂时回归日常，当然，我是不会放弃的，一旦有时间我就会登门拜访，直到哪天你答应为止……只要你愿意，我也能隐藏住和你结婚的事实，偷偷地继续成为你喜欢的偶像。” “……怎么选哪个最后都会和你结婚。” “因为这就是命运……不对，这是我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诗白低头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应。 好奇怪，太奇怪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胸腔闷得发疼，我紧紧咬住了下唇。 我知道迟早会迎来小白毕业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明明放学时还想着和小白向同一个方向努力，如今却只能由我来决定小白的未来…… 太沉重了，我无法选择…… 寂静的空气再次袭来，而我却能感觉嗡嗡不断的耳鸣。 “到了。” 车速变慢，缓缓地停靠在路边，诗白拉开了车门。 “呃…”强烈的眩光刺入了我的眼睛，车内的暖气一下子被抽走，我用手挡住亮光的方向。 “这里是……” 滴滴答答的雨声再次袭来，眼睛适应强光后，发光的大楼透过我的指缝间播放着小白的表演，我回到了被诗白带走的那个广场。 “请做出选择吧，宁眠小姐。留在车上的话，我们就直接去私人机场，到国外领证结婚，度蜜月，一切行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愿意的话，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你先回家，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 我望向车外。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巨楼屏幕中的小白闪闪发亮，如同悬浮在大地上的星星，连月亮与星空都黯淡了几分。 而诗白就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在光线的阴影处，等候着我的选择。 小白和诗白，虚幻与现实，偶像与婚姻…… 我被夹在光与暗的中间，胃部感觉一震疼痛，已经快要窒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雨越下越大，雨滴声快要掩盖住大楼外放的歌声。 我必须做出选择…… “我……” “抱歉。” 我刚要开口，诗白与我擦肩而过，走出车外，撑起了雨伞。 “真是的……我又在做什么，明明说过不能再把命运的选择权交给别人了。” 诗白轻声笑道，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她在勉强着让自己露出笑容。 “一切都怪我，都怪我太过心急了，构建了这一场最糟糕的重逢，简直跟绑架一样……本来应该是让你露出笑容的，结果却让你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我还是不太会与别人说话，我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的心也非常痛苦……” 诗白向我伸出手。 屏幕的光线被挡住了，强烈的逆光下，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剪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快要溢出来的落寞与悲伤。 “宁眠小姐，今天就先回家吧，好好洗个热水澡，暖乎乎地睡个好觉，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就当是经历了一场奇怪的绑架之旅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下次，我会好好的再次和你见面。” “……” 大脑一片空白，我牵住了诗白的手，走到了车外。 地面已经聚集起一滩积水，袜子和鞋子被沾湿的感觉并不舒服，很沉重，但我内心却仿佛舒了一口气。 接过了诗白手中的雨伞，伞柄上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那么，下次再见了，记得还要看我的直播和给我留言哦，我一定会看的。” 诗白回到车上，微笑着向我道别。 “啊……嗯，一定。” 我呆呆的站在雨中，诗白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关上门，眼神示意了一下，好像是要看着我走远才愿意离开。 我转过身，回到了回家的轨道上。 这样就好了，不用结婚，小白也能继续进行偶像活动下去，说不定诗白过几天就会改变想法，说不定明天就会重新喜欢上当偶像…… 说不定…… 走过了一段距离，回头看，诗白还在原地，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但似乎还在望着这边。 是的，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就好，交给明天的我…… 小白被千万人爱戴着，即使少了我的爱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只要回到家，依然能看到屏幕前微笑着唱歌的小白，一切都重归于好。 那么……诗白呢？ 我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巨楼。 巨楼的屏幕播放着小白微笑着的画面，闪闪发亮，是很漂亮的微笑。但，听到诗白刚才所说的一切以后，我在笑容的缝隙中，感觉到了那股落寞与孤独。 就像刚刚送别时的笑容一样。 【大魔王：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可恶。 我转身往汽车的方向奔跑。 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永远支持她，现在我，居然又选择了逃避，我…… ‘啪嗒’ 重心一滑，摔倒在雨水中。 好冰，好冷，但是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了，车门已经关上，地面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 “笨蛋！” 我爬起身，用尽全部力气，把直杆伞收起来像长枪一样投掷出去。 汽车已经开始移动……够不着，还差一点，果然，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背后刮起了一暖风，身体仿佛被托起来，雨伞被风推动，敲击在了黑色的车门上。 “……” 我回头看，是巨幕上小白微笑着的画面。 汽车行驶不到五米后，缓缓地停下来，金色的身影推门而出，匆忙地跑到我的面前。 她的眼眶是红色的，果然刚刚哭过。 身体冰凉，胸腔起伏，嘴里喘着热气，膝盖流出鲜血，每次呼吸都感觉要呛进雨水。诗白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再次慌张了起来。 “宁眠小姐……” “哪有绑匪会把人质直接放了的……” “什么？”诗白一时间没听懂我在说什么，脑袋上浮现出了几个问号。 “哪……哪有绑匪会把人质直接放了的！” 我红着脸，抓住了裙摆，把头扭到一边。 诗白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露出了绚丽的笑容，头上的犬耳朵也再次竖了起来。 “我明白了。” “哇！” 一把就把我公主抱捞了起来，力气好大，摇着尾巴傻笑着就往车上走。 “我，我鞋子掉那边了，等等帮我捡一下。” “我明白了！” 诗白傻笑着回应道。 可恶，看着这家伙得意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后悔了，总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输掉了。 “……笨蛋。” 看着诗白又傻又幸福得冒泡的笑容，我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脸。 第十五章 绑架开始 “好小的鞋子，宁眠小姐的脚到底多少码……” 车上，诗白来回打量着我命令她捡回来的鞋子，就跟评鉴艺术品一样。 这家伙……给点阳光就开始璨烂。 “快还给我，你要是敢闻的话我就跟你绝交。” “……………当然，就算是我，暂时也还没有这种癖好。” “你刚刚是不是停顿了一下…” 诗白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容。 你害羞个鬼啊？ “我只是在想，想要确认心爱之人的味道，或许从远古时期已经刻入了人类的DNA里，是本能反应，某种意义上应该算不上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快还给我！变态！” 这家伙顶着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嘴里却时不时会说出不得了的话，简直跟一头发请的金毛犬一样…… 啊，小白就是一只金毛寻回犬。 “别玩了，快还给我！” 我伸手去抢，诗白故意举过头顶，举到我刚好够不着的位置，像是远古游戏机里打猎时会把鸭子偷走的坏狗狗，还用鼻子‘哼’地笑了一声。 气死我了……！ 真的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还给哇……！” 刚要站起身，汽车进入弯道，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在诗白怀里。 “哦…我明白了，原来宁眠小姐是这个意思啊…那我不客气了。” “哎？”腰被诗白控制住了，无法动弹。 她把头埋到我的脖颈处，用力吸了一口。 “咿哇哇哇！！” 喉咙发出了这辈子分贝最高的惨叫，电流一下子从脖颈处流变全身，条件反射当场就给了诗白腹部一发肘击。 “呃…”效果拔群，诗白发出苦闷的声音，松开了手。 “你你你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指着诗白的鼻子大声叫道。 光天化日之下……不对，已经傍晚了…傍晚也不行！自从回到车上以后，诗白的行为就越来越暧昧，难道要暴露本性了吗？… “……猜错了吗，好深奥。” 诗白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托住下颚，眉头紧锁，貌似在深思着什么。 “猜…猜错什么……” “经过与宁眠小姐的短暂相处，我清楚的认识到，宁眠小姐的性格。比如口是心非，为了掩饰害羞和腼腆经常装作强硬的态度，时常做着表里不一的事情，很多说【no】的时候其实都是【yes】的意思。这种态度，一般被称之为傲娇。” “傲……傲你个头！我才没……” 诗白咧着嘴静静地看着我微笑，嘴巴半张，一副‘你看，这家伙又要傲娇’的表情。 好气！太阳穴的血管都要崩掉了。 “不过确实是我太心急了，很多事情，可以等到我们结婚以后再做。” 诗白舔了舔嘴唇，粉色的舌头一闪而过，淋雨后变透明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可恶，连同样是女孩子的我都会感觉妩媚动人。 “别搞错了，我可没答应和你结婚哦。” 诗白微微愣了一下，笑容僵硬了几分。 “真的是，宁眠小姐又……” 注意到我鄙夷的眼神，诗白终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刚刚不是说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我只是说【哪有绑匪会把人质放了】而已，可没说答应和你结婚。” “那…那宁眠小姐的意思是……” “我不会和你结婚，但是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好歹我也是偶像，我会帮助你度过一切困难，然后告诉你偶像美好的地方！” “……”诗白再次进入了沉思，随后用怜悯的眼神望了过来。 “宁眠小姐，也算是偶像吗？” 眠HP -10。 “第一次登台演出以后就了无音讯。” 眠HP -20 “靠我的歌加蹭热度，账号才只有200关注不到。” 眠HP -30 “没关注没资源也没有钱……只能靠当初伪装我的视频赚到的激励金来过日子，真的能算是偶像吗？” 暴击 眠HP -99999 我小小的自尊心被彻底干碎了。 这家伙，这家伙果然不是小白，小白才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即便如此……我也想为小白做点什么……” 我抓紧了湿透了裙子，低下了头。 诗白并没有继续难为我，只是委婉地说道： “我并不觉得这样做我会改变想法，我并不想成为偶像，也并不希望你成为偶像，我想要独占你，只要拥有你一个人的爱就足够了，你是我的生命中唯一特殊的人。” “但是……我希望小白能成为更闪耀的偶像，还有，如果我也能成为偶像就更好了……我也有在努力的…我想成为特殊的人，不只是只属于某个人的特殊的人！” 我第一次直面诗白冷冽的眼神，想要将真正的想法传递给对方。 “那好吧……” 诗白撩起了粘在脖颈处的发丝，水滴顺着她雪白的肌肤滑落，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那！那以后就……” “不过。”诗白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你要成为我恋人。” “都……都说了！” “这是折中方案。” 注意到诗白认真的眼神，我乖乖闭上了嘴巴。 “两个月以内，你作为恋人的身份陪在我的身边，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爱上我，让你体验到被我宠爱的幸福，直到你放弃成为偶像为之。当然，这两个月时间内，你也可以让我明白所谓偶像的美好，直到我认同你的想法为止。” “两个月……这不是那个包什么养吗？偶像不可以做这种……” “不，这是绑架哦。” “绑…架？” “是的。”诗白淡淡一笑。“现在的人质不只是你了，宁眠小姐。还有一位，就是，犬国公主-小白” “小白……难道！” “没错，现在小白在我的手上，只要你不听话的话我随时可能会撕票哦？你很喜欢小白对吧，愿意接受挑战吗？” 不知道为何，身上燃起了一阵热血。 我一定要赢！ “我一定要救出小白！让你明白偶像美好的地方！” “那，这场【绑架案】从现在就开始了。” 诗白靠在椅子上默默松了一口，好像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对付什么娇什么有点累之类的话。 第十六章 恋人 “妈，我被绑架了。” “哦，那撕票了吧。” ‘嘟嘟嘟……’手机传来挂断的声音。 我重新按了拨号键。 “我果然是充话费送的吗？哪有亲生母亲这样对自己女儿的！” 刚要开始母女battle，手机被诗白一手夺过去了。 “你好，岳母大人。贵家千金现在在我这边……好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诗白这家伙居然趁机占我便宜，都还没结婚呢叫什么岳母大人！ “……不会，不会做的，宁眠小姐现在还小……不不不，这得双方同意才可以……好的，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带上礼物来拜访的……那再见了，岳母大人。” “唉？？？”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她们两个的关系很熟的样子？好像还在聊着某些会让我鸡皮疙瘩的话题，难道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亲妈被卖了吗？！ “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哦，之前登门拜访过一次，不过宁眠小姐刚好不在家……” “我果然被卖了？！” 我绝望地捂住了脑袋，居然被偷家了！ “岳母大人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呢，许多资料都是她提供的。” “哇哇哇！都给我忘掉！她肯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还有不准叫岳母大人！比赛还没结束呢！” 我一把将手机夺回来，没想到比赛开始之前就被算计了，可恶，对付这家伙一秒钟都不能松懈。 “也是，宁眠小姐暂且还没认输，我们还只是恋人而已。” 诗白仰头轻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哼，我可不会喜欢上你，我喜欢的是小白而已。真想看到你这幅自信的脸垮下来的样子。” 面对我的挑衅，诗白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那……让我们做一些恋人才能做的事情吧” “做……做什么……事先说明，太过分的事情我可不会答应的……” 我不自觉的重新举起了背包，总有种跟野兽关在一个笼子里的感觉。 “那就从名称开始吧，一直称呼‘宁眠小姐’总觉得有种距离感，宁眠小姐也不能称呼我为‘你’和‘变态’了。” “那……诗白？” “呃…”诗白发出心肌梗塞的声音，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这名字是什么咒语吗？ “没，没事，就是太突然了，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诗白用手挡住脸，眉目间在闪烁，脸上的胭红已经烧到耳朵处。 这家伙，难道意外的攻高低防？ “诗白。” “……” “诗白。” “……” “诗白。诗白。诗白。” “……” “眠……小姐。” 诗白捂住脸弯下腰缩成一团，举起一只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哼哼~终于被我赢一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诗白才缓过来。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雨已经停下，窗外灯火通明，霓虹的灯光涂抹在街道与湿润的地面上，人流量也逐渐增多，好像在往市中心移动。 “本来是去机场到国外结婚的，既然眠……小姐被我【绑架】了，那我决定还是先去见见我们的【人质】。” “人质？……难道说！” “是的，我们去Violet的总部大楼。” “Violet？！是那个Violet偶像经济公司！” Violet原本就是国内前十的著名偶像经济公司，旗下当红偶像数不胜数。通过敏锐的市场观察能力，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虚拟偶像这个商机，一跃成为现在全世界排名第四的虚拟偶像公司，也就是小白现在就职的公司！ “啊~好期待~。” 我趴在车窗上凝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没想到我一个小偶像有机会进这样的大公司参观，总觉得很不真实…… “眠小姐开心就好。” 诗白淡淡一笑。之后的路上，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红绿白的光线来回映射在她的脸上。 不说话的诗白简直像是油画中的美人，不过此时的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总觉得并不是那么开心。 穿过几个挂满灯饰的拱门后，来到一座全是由镜子和白柱组成的大楼面前。诗白拉开车门，向我伸出了手。 “到了。眠小姐，请牵住我的手。” “不要，搞得跟海底捞服务员一样，我自己……” 刚要走下车，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刚刚摔的一身泥水和一只没穿鞋的脚。 “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在手机上也能看到小白……” 穿成这样走进这么光鲜亮丽的地方，鲨了我也做不到。 “啊，眠小姐是这个意思啊。” 诗白捡起车上的鞋子，单膝蹲下，抓住了我的脚。 “你你你要做什么！被看到了怎么办？！” “给灰姑娘穿上水晶鞋而已，毕竟接下来要见公主了，请不要乱动。” 鞋子被诗白强行套上，好羞耻，被看到的话肯定会被误会的！我来回打量着车外，还好没有人路过。 “我……我还是……” “眠小姐不是说会陪在我身边吗？还是说眠小姐已经决定要认输了？” “呜…”总觉得给自己挖坑了。不过比起羞耻心，我更讨厌自己随时都会退缩的性格。 “我……我知道了。” “请牵住我的手，有我在，没有人会说你坏话的。” 烟白色的灯光下，诗白清澈的眼眸弯成月牙，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 “嗯……” 我牵起诗白的手，暖意从指间传递过来。诗白她，虽然有点变态，不过意外的是个温柔的人。 不过下车多走几步路以后，我才发现上当了。 “是时候松手了，被看到了怎么办！” 不管怎么甩诗白也不愿意松开我的手，我提心吊胆的望着周围，要是被看见的话说不定第二天就要上电视了。 【著名虚拟偶像犬国公主小白的中之人千诗白，线下恋情曝光。竟疑似和未成年恋人在公司幽会。】 不行，我的胃好疼，罪恶感要把我吞掉了。 “没事的没事的。”诗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拖着我走。 “这，这可是关乎于小白的声望的！我可付不起责任！”在想办法将手抽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不认识的声音。 “哟，这不是千诗白嘛？” 糟糕，被发现了！ 第十七章 蛇与内衣 “今天不是没有直播的预订吗？你来干什么？”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接近，在走廊间亢亢作响，穿着西装的女性向我们走来。 “抱歉，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天想要进行一次突击直播。” 诗白露出不带感情的笑容回应道。 “真少见呢。”女性走到我们跟前停下，明明穿着很高的高跟鞋，移动的方式却跟蛇一样平稳。 躲在诗白背后的我微微探出头。对方是一位飒气十足的女性，气质简直跟学校里的教导主任一样，严肃而古板。 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眼熟…… “平时都是一副不愿意来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是变卦了？看来，你是终于看清楚自己的无能了吧。” 对方推了推白色的眼镜框，把手抱在胸前，语气比起疑问，更像是挑衅，空气间蔓延起火药味。 “路严美导演才是，居然还有空闲来照顾我们吗？你的新项目一定很忙才对吧。” 路严美…… 是那个曾经上过许多热门选秀节目的路严美老师吗？小时候经常在电视机前看她参加的选秀节目，节目里的她非常平易近人，被许多人称为【美妈妈】，还捧红过许许多多的偶像。近几年完全没有消息，还以为已经退圈了…… “真会说啊，丫头。” 路严美好像被戳到了痛点，怒视着诗白，微卷的鲜红色头发像是毒蛇一样颤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杀气骤然消失，路严美露出一脸不屑的样子往我们身后的方向走去。 “不要麻烦到【专业】的工作人员就行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空陪你玩。” 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你，你好…” “哼，你是什么人？” “我……”好可怕，简直像是被毒蛇勒住了脖颈。现实中的路严美跟电视中温柔的印象完全不同，我一时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别吓唬她，她是我的重要的人。” 诗白挡在了我的面前。 “哼……一丘之貉。算了，反正就是一看就没有天赋的家伙，连最基本的形象礼仪都没有。”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走远，诗白想要追上去，不过被我拦住了。 “是，是我不好，弄得那么脏走进这个地方。” “眠小姐是因为我……” “没事的！快走吧，不是说带我去见小白吗？”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推着诗白走。 诗白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后牵起我的手往深处走。 【一看就没有天赋的家伙】 行走的路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我被一个捧红过无数偶像的导师这样说了。这算是在偶像的道路上被判了死刑吗？ 小时候看选秀节目的时候，经常幻想自己就是舞台上的表演者，导师们对我的表演赞叹有佳，互相争取着我，里面就包括了路严美老师。 我知道自己是没有天赋的，在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就确认过了，但我还是保留着些许侥幸的心理。说不定某天会开花结果的，说不定再努力一点就能突破瓶颈。 但，从别人口中，还是从这样有分量的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心中难免还是会产生一丝丝说不出的绞痛。 室内的灯光很亮，楼道像是手术室一样的惨白，墙边还贴着许多玻璃和镜子，无数个我在楼道中穿梭。 该说不愧是偶像公司吗，能看见到的人基本都是光鲜靓丽的少男少女，天赋在这个地方不是优势，而是最低的标准。 即便如此，当我们走过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面向诗白，就像鸭群仰望天鹅，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往向这个压倒性的存在。 而我就像是太阳底下的影子，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跟在身后，太阳越是明亮，影子就越发深邃。 视线好可怕，不要再看向我了……胸腔闷得发疼，这种感觉很熟悉……是视线恐惧症再次复发了吗。 我讨厌，不，我害怕这样的地方，会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鼻涕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干净的餐桌上留上一条肮脏的黏液。 我又开始想要逃避了。 “眠小姐……眠小姐？” “啊…？”在诗白的呼唤下我如梦初醒。 “先换一套衣服吧。”只穿着内衣的诗白站在我的面前，将一叠布料放在我的手中。 等等……只穿着内衣？！ “你你你！！要干什么？！” 不断后退的我撞到了门上，我是什么时候走进房间里的？ “冷静一点，我们都不已经是恋人了吗？” “恋…恋人也不可以，你要在这里干什么！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变态！” “嗯？”诗白反而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望着我，偏了偏脑袋。 “在个人休息室换衣服很正常吧？” “休息室…？”我抬头观望四周。 这是一个朴实的小房间，里面只有梳妆台和最基础的家具，几盆枯萎的植物在角落里摆着，还有一些蓝蓝粉粉的包装盒堆放在茶几和沙发上，大概是粉丝礼物吧。 “对不起，我刚刚发呆了……” “是吗？我倒是挺好奇眠小姐刚刚以为我要做的事情什么呢。” 诗白故意压低了些声音，嘴角上弯，露出了瑰丽的微笑。 “不告诉你。” 我无法再望向她，用手中的布料挡住了诗白坏坏的视线。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吧，能感觉到头顶在冒出蒸汽，刚刚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真是的，我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眠小姐，再不换衣服的话就要感冒了哟？” “我才不冷……叽！” 偏偏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喷嚏，放松下来以后才察觉到手脚冰凉。毕竟已经半入冬季了，这个季节淋到雨果然还是会出问题。 “不愧是我的恋人，打喷嚏都那么可爱。” “不准说我可爱。” 已经分不清诗白是认真的还是在阴阳怪气了，我在房间里寻找可以换衣服的角落…… 没有…… “这里，没有一个帘子什么的吗？” “嗯？没有哦。” “……” 像是注意到我不安的视线，诗白扭头面对着墙边。 “我，千诗白，用人格担保，绝不会回头偷看恋人换衣服一眼。” 看着诗白那么绅士的态度，反而变成我不好意思了，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我到底在扭扭捏捏什么…… 刚解开衣服的扣子，总觉得被一股湿哒哒的视线凝视着，没忍住回过头检查诗白有没有偷看，居然没有……等等，我在期待什么？ 此时的我，才注意到诗白绝美的背影。灯光下，肌肤如同冬日的绒雪般点缀着几分梅花的淡粉，纤纤细腰上下，蔷薇般的紫色内衣锁住禁忌的部位，增添出神秘与高贵。 我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身上穿着打折三件包邮的朴素内衣，能直接看到脚趾头的平坦身材。总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又输掉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怎么感觉黏糊糊的视线还在。 当我再次望向诗白时，才注意到从镜子上，那张倒影过来的笑颜。 “你你你说好的不会偷看呢！你对得起你的人格吗！” “我只是说不会【回头偷看】而已，并没有说不能透过镜面反射来观看自己的恋人换衣服，这是从宁眠小姐的话术中学到的。” “就知道诡辩！” 经过一番博弈后，我们双方才各自换好衣服。 “这衣服……” 第十八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这衣服是专门为了眠小姐专门准备的，不过有些可惜，原本是想要在度蜜月的时候用上的。” 摇曳的蝴蝶结上晃动着浅白蕾丝，几只搬运着餐具的可爱兔子在粉白的底色上跳动着，蓬松的裙摆感觉轻飘飘的……这衣服跟我的偶像服好像，改造得更加日常一些，单单是做工和用料完全就是两个次元。 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 很不爽！ “为什么诗白就穿着这么朴素的衣服！” 诗白穿着一套看着就很亲软的衣裤，就像是运动服。 “直播的时候，为了防止录制到衣服摩擦的声音，所以一般都会选着不会发出声音还有运动起来很方便的衣服。” 诗白淡然一笑。明明穿着最朴素的衣服，绝美的身材却能将衣服承托得如同时装一样……果然好看最重要不是衣服，而是人吗？ 我看着身下轻飘飘的裙摆。 “那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诗白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我，可是非常不喜欢这种风格。不喜欢被说可爱！也不想变得可爱！哇…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岳母大人也提供过这样的情报呢，不过。” 诗白把我按在化妆台前，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堆化妆道具。 “灰姑娘变身的时候，风格也是由会魔法的仙女决定的。” 甜甜的奶香铺面而来，诗白往我脸上铺上乳液与淡粉，我想要反抗，但是…… “人质可是在我手上，不准乱动。”诗白的脸凑得好近，感觉稍微动一下就要碰到了，已经分不清鼻子闻到的是化妆品的味道还是诗白的体香，我闭上眼睛，只能乖乖的成为她的装扮人偶。 最后一抹淡粉色的软膏勾勒过嘴唇后，诗白轻声道：“像我这样，mua一下。” 我乖乖照做，嘴唇上下轻轻一抿，舌尖碰到些许唇膏的味道，甜甜的。 我缓缓的张开眼，注视镜中的自己。 “这是……我？”很难形容被诗白打扮过后的自己，使用任何漂亮的词汇都会显得我很自恋。不过硬要说的话，就是可爱吧，可爱到即使是如此讨厌这个词语的我，也会为之钦慕的程度。 “真的不希望任何人发现我的恋人如此楚楚可人，明明这一切只属于我就好了……” 一双纤纤细手缚在我的胸前，我被连同椅子抱住了，诗白的脸贴在我的发梢上，声音有些颤抖。透过镜子看到站在身后的她，愁眉锁目，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但，我还是不忍心啊，不忍心看到恋人失落的样子。眠小姐与我不一样，许多人会将目光投向我，最终发现真正的我以后，都会转身逃离，对我产生厌恶感。而眠小姐完全相反，即使无法第一时间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只要一旦注意到你的存在，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已经深深的陷入其中了。眠小姐，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就当是相信如此喜爱你的我吧。” 拥抱的力气加重了。这算是安慰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的夸奖我……镜子里，我的脸已经像苹果一样红透了，诗白的语气简直跟告白一样，强烈的情感透过温热的手臂传来。 她想让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怦怦…… 是错觉吗？总觉得，我的心跳声…… “眠小姐是不是要爱上我了？” “哇哇哇！差点上当了！” 我连忙挣脱出诗白的束缚，站起身，摆出战斗的态势。 好险！差点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居然趁虚而入，玩弄我的少女心，不可饶恕！ “我才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女人！” “嗯，是吗？” 面对我马虎的握拳姿势，诗白的笑容恢复了生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再次拉回到了怀里。 怦怦……怦怦…… “眠小姐，你的心跳声跟我的已经同步了呢。” “笨蛋！放开我……” 简直跟一头粘人的大型金毛犬一样，力气大还不听话。诗白配合我的身高俯下身，按住我的背，柔软的地方贴在了一起。 “呜……” 怦怦……怦怦…… “原本定了两个月的期限，看来现在半天时间就能结束战斗了呢。呼~” “笨…”诗白故意往我耳朵吹了一口气，下半身一凉，膝盖发软，顿时失去了站起身的力气，只能被诗白一只手托着维持站姿。 “既然都已经被心跳声出卖了，那么，眠小姐还有什么能狡辩的了吗？” “这……那个……” 诗白的脸逐渐接近，花瓣般的清香快要把我的意识掩盖住了，胸口的小鹿乱撞，明明诗白也跳得那么快，为什么表现还那么冷静，难道是假装的吗？ “哼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诗白，我捂住胸口躲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这……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对的，这才不是什么恋爱，只是人质综合征而已！被害者会不知不觉间对绑匪产生依赖的情感，就跟吊桥效应差不多，才不是什么喜欢！ “兔子果然很擅长逃跑呢。” 诗白嫣然一笑，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像是发现猎物逃跑的捕食者，再次大步向我走来。 “你真要做什么的话，我，我可是要……” 退无可退的我贴在墙壁上。这怎么办，要是大叫的话诗白和小白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要是不出声的话我的纯洁就……难怪她会提前准备好衣服，还帮我画上妆，这一切都只是品尝前的料理吗？ 在我大脑混乱之际，诗白向我的脸伸出手。 “温…温柔一点。” 万念俱灰之际。‘咔恰’，有什么东西夹住了我的发丝。 “皇冠已经戴好了，我们去见小白吧。” 不容我多说，诗白已经牵起我的手往门外。出门前的瞬间，我注意到了镜中的自己，小皇冠形状的水晶色发夹别在发梢上，将发丝夹到耳后方。 我，我又在想什么…… 羞耻的我捂住脸乖乖跟在身后，此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诗白那张已经红透了的脸。 第十九章 并肩与前辈 视线好可怕。 明明是走在同样的路上，这次却能感觉到其他人强烈的视线。 是我穿得太奇怪了吗？一定是这样的，他们的心中一定在暗暗的嘲笑着我，嘲笑我又这么矮又穿得这么显眼。 总觉得双脚好沉重，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就当是相信如此喜爱你的我吧。】 但、只要回想起诗白的话语，心中就会涌现出一股暖意。 真是的，都是诗白花言巧语的错，刚刚的心跳声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平息下来。 明明必须要让诗白喜欢上偶像这个职业才行，我居然还畏畏缩缩的，连别人的视线都无法承受，最后还让诗白来安慰我…… 最大的耻辱是敌人的怜悯和同情！输掉的话可是要结婚的，这是一场赌上人生的赌局，我必须支棱起来！ 我缓缓抬起头，第一次注意其他人的视线。 闪烁—— 那是一双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闪烁着略带吃惊的神情。 【看过来了！好可爱，她们是姐妹吗？】 【脸红害羞了！你快去搭讪一下。】 【唉？但是……感觉跟她们站在一起压力会很大……】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居然被当成诗白的妹妹了吗？总觉得有点意外…… 能感觉到她们的眼神和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恶意，反而有种怜爱之意。我真是个傻瓜……居然又用恶意去揣测别人，这里可是我最喜欢的偶像公司，里面大多数都是艺人和偶像，明明是我最憧憬的职业，我却将他们脑补成妖魔鬼怪的样子…… 【相信如此喜爱你的我吧。】 我快步走上前去，决定不再躲在诗白的身后，要与她并肩走着。 诗白偏头看了看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些什么，大长腿配合着我的步伐继续前进。 “我要去导播室预报一下，眠小姐先在这里等待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我知道了。” 久违的独立时间。现在来到一个写着【直播室】的门牌底下，不过大门紧闭着，好在走廊边上有一个休息角落，里面放着自动售货机和沙发，我决定坐在那边等诗白回来。 诗白往远处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被拐走了。”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不。”诗白顿了一下，故作阴沉的说道。 “这公司里有许多危险的人物，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背后窜出一震寒凉。以前也在电视新闻上听说过，许多偶像艺人的精神状态和癖好都不太正常，还和许多奇奇怪怪的圈外势力有勾结，难道诗白说的是这个吗？ “我以外的人都信不过，她们都是一群惦记着你的肉体的变态而已，小心点。” “见面就强吻人家的变态没资格说这个！” 我推搡着诗白往外走，诗白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最终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真是的，还有比她还要欲求不满的人吗。” 我愤愤地回到了休息角，弄得我那么害怕居然只是为了说这个，一天吐槽这么多次感觉都快渴死了。 我叉着腰望向自动贩卖机。 自动贩卖机是个坏文明。它们总是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共同点，总是把卖不出去的什么粥，什么豆，什么蔬菜饮料放在最矮的一层，而新鲜的东西反而放在最高的地方。 就不能体谅一下矮子的痛苦吗？ “哼姆……矿泉水怎么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垫脚在加上举起手机增加身体高度，还差一点点就够到了。 ‘滴！’ 天一下子黑了，一只修长的手按住我原本想按的按钮，什么情况？ 我战战兢兢地回过身，一个高挑的身影挡住了灯光，影子把我整个吞没。 好高……起码是一米八以上的巨人，对方带着墨镜帽子与口罩，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风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股不知名的威压从缝隙间流露出来。 原来真的有危险人物吗？！之前看的杂志上说过，傍晚还带着墨镜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我该怎么办。 “你…你好。” 我在做什么？！因为害怕过头，没过脑子就先打了一声招呼，诗白明明说过不要和任何人说话的。 对方深吸一口气。好可怕，感觉灵魂都被他抽走了，要是他张开就说一句你瞅啥，鲨了你哦之类的黑话怎么办。 “真可爱……” “……唉？” 是女性的声音，多少还有点虚弱，总觉得有点熟悉，这幅情景在哪里碰到过…… “抱歉，我……”对方摇摇晃晃一副快要站不稳的样子，我尝试上前扶住她，结果一下子压了下来。 “好……不重……？” 本以为要被压扁了，结果只是后退了两步，勉强算是能支撑得住。明明身高这么高，体重却轻得那么离谱吗？ “你没事吧？” “呼……呼……” 对方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每次呼吸都像是要竭尽全力，额头好烫，是生病了吗？ “一定很辛苦吧……” 我用像是做引体向上的姿势正面夹住对方腋下，用尽吃奶的力气硬生生将她扛到沙发上去。 黑色帽子与墨镜掉落到地上，水银般的银色秀发流动在沙发之上，眉目闪烁，额头上渗出大量的汗液。 “怎么办？果然还是叫救护车吧……” “不行……” 银发的少女第一次做出反应，想要爬起身结果又倒了下去。 “但是你现在这样……” “没事的，等下还有企划必须要参加，让我躺一会儿就行了…” 企划……难道对方是偶像吗？不过这里可是偶像公司，见到偶像也没什么意外的，不过这么拼命的偶像，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偶像而奋斗的人，怎么说也是同道中人了，或者说是前辈！怎么样也得帮助一下才行！ “前辈！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银发少女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好像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 “嗯……”我翻了翻背包，好像里面没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这个先用一用吧……”掏出一个印着兔子图案的护腕，是以前超市抽奖送的，平时练习跳舞的时候偶尔会用到，暂时就当做抹布吧。 我把冰凉的矿泉水倒在上面，拧干，擦拭着银发少女额头上的汗液。 重复几次后，少女的呼吸逐渐缓和了下来，平稳地进入了梦乡。 “呜……妈妈……” “偶像前辈，我可不是你的妈妈哦？” 一米八的高个子撒娇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简直跟大猫一样。这还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不管身高多少，只要是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 感觉照顾人还是挺开心的。果然，我还是喜欢支持别人的梦想。 “好好休息吧。” 最后一次拧干护腕，把它贴在银发少女的额头上，我转身走出了休息角。 诗白刚好从拐角出现，向我招了招手，我马上迎了上去。 ‘咔恰。’ 钥匙打开了门锁，在我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诗白拉住了门把手。 “怎么了吗？” 在我满头疑问的时候，肩膀被诗白碰了一下，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这个笑容简直如同面具一样阴沉可怕。 “眠小姐，能解释一下这个吗？” 一根银色的发丝捏在诗白的手指之间。 第二十章 车车 “没，没发生什么，可能刚刚风吹到身上的吧？要不然诗白觉得呢？……” 我随便应付了一下诗白的视线，脸上不禁流出冷汗。 这事情要是解释起来肯定就没完没了的了，按照诗白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哦，原来如此。” 诗白抬头看向四周，不远处有一对工作人员路过，她脸上的笑容深陷了几分。 “我们先进去吧。” 诗白意外的没有纠缠下去，脸上依旧挂着面具般的笑容，缓缓地推开房门，像绅士一样摊开手示意我先进去。 鸿门宴吗？有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中，我战战兢兢地踏入房间里。 一片昏暗。 “诗白，灯的开关在……” ‘咚’（门关上的声音。） ‘嗒’ 门上锁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就像是某种攻击前的信号，意识到危机感的我第一时间捂住嘴唇，在捂住的瞬间，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不愧是眠小姐，已经越来越懂得反抗了呢。” 明明嘴上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称赞的意思。诗白的唇从我的手背上移开，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如同皇族手上黄金制作的利剑，将要对罪人降下罪罚。 “逆道地谣坐上摩！（你到底要做什么！）” “才离开十几分钟就染上别人气味的坏兔子小姐，刚刚给过你一次选择，坦白和欺骗，既然你选择了欺骗，那么我再给一个选择。”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我被逼到了墙壁上，诗白的腿放在我的两腿之中，强迫我站直身体，那是不能被碰到的地方…！ “接下来的行为可能有点粗暴，我并不想弄脏或者撕破这件衣服，毕竟已经没有备用的了。要是可以的话，希望眠小姐可以自己换下来，我尽量会温柔一点。” 耳朵和嘴巴只能保护一处，诗白故意用小白的声线肆意攻击我的耳朵，使不上力气了……但身体软下去的瞬间又会被，眼前的世界晃动，从未品尝过这种感觉的我已经快要短路了。 “我，我坦白……” “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诗白的指腹从我的锁骨滑落到腹部，在偏下方的地方停住。 这，这是要做什么？各种未知的恐怖的席卷而来，昏暗的房间，蛮横的诗白，陌生的被触感，再这样下去的话…… 【千诗白，你在干什么，直播快要开始了。】 诗白怔了一下，带着电流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出，大概是某种通讯设备。 金色瞳孔中的寒气逐渐消失，诗白恢复了些许理智，看到我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后，松开了手。 “……好的，我马上准备。” 诗白转身拿起白色的通讯设备，萎靡地回应道。 灯打开后，我与诗白坐在房间的两边，始终没有说话，房间内蔓延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这是一个一分为二的大房间，两个区域中间被一块大玻璃隔着。进门后四分之一的区域是放着沙发桌椅和各种乐器道具的休息区，剩下四分之三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墙上嵌入着许多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正前方挂着一块巨大的屏幕，应该就是直播的区域了吧。 被诗白触碰到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不禁夹紧大腿。 诗白这次怎么说也太过分了，虽然是我先说谎不好，但是怎么样也不可以做这种事情！一次次地把我当成玩具一样蹂躏，要是没有人来打断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生气！作为惩罚，我决定两个小时不跟她说话了！ 我抬头望向诗白，想要确认她有没有在好好反省。 绝望—— 诗白一副世界末日的面孔抱着脑袋颤抖，能感觉到无尽的黑雾从她的身后扩散出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情况好像比我想象还要严重一些，接下来的直播真的没问题吗？ 【直播还有五分钟开始，先来测试设备。】 “……好。” 诗白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声音已经丧尸化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已经完全坏掉了…… “诗白。” 在她走进直播区域之前，我决定还是先拉住她。 “对不起，眠小姐……别管我了，我做了这么粗暴的事情，你一定很讨厌我了吧………” 诗白没敢直视我的眼睛，像是在求雨一样，抬头凝望着被金属框架镂空的天花板。 “我，我也有不好的地方，都是我说谎在先……” “不，眠小姐完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都是我的妒忌心作祟，我本来就不应该输给贪婪和独占欲，直播过后，我决定自断一臂来补偿罪过。” “哪有那么严重！这是什么武侠小说桥段吗？！” 诗白咬紧下唇，像是做好了慷慨赴死准备。 不妙，她好像是认真的！ 【千诗白，没时间了，给我快点。】 通讯设备的另一端已经开始催促，可诗白的样子还完全没回过神。 糟糕，她好像真的非常懊悔的样子，这样子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必须劝劝她才行……可是，该怎么劝呢…… “那……那个……诗白，听我说……” 脑海中闪过一些事情，脸上一热，真的要说出口吗…… 我挥了挥手，示意诗白低下头，诗白注意到我扭扭捏捏的样子，俯下身子。为了不让通讯设备听见，我尽量小声地在诗白耳边说： “我……我们不是恋人嘛？电视剧里也有许多桥段，恋人之间吃醋是很正常的……有些正在交往的同学朋友也说过这种，这种……肉……小接触，也是在所难免的，我还没有过经验，所以说……那个……” “诗白的话，可以哦…” “……” 诗白像是没听见一样，站直身子向前走去。 一点回应都没有，难道我的安慰没有效果吗？ ‘哐当！’诗白一头撞在玻璃窗上，痛得蹲下了身。 “诗白！” “不要过来！” 我刚要跑过去，诗白伸出一只手掌，示意我不要接近。 怎么回事？难道我被讨厌了吗？ “我，我的恋人实在太可爱了，我怕忍不住，再次袭击你。” 声音幽幽的从捂住脸的手掌中传出。诗白把脸扭到我看不见表情的角度，但还是可以看到已经烧得通红的耳根。 “那……加油哦。” “嗯。” 诗白的回答清脆明媚，嗖地一下站起身，揉了揉脸，缠绕在身上的黑气也已经消失，看来应该不用担心了。 小时候，每当受到挫折一蹶不振的时候，老师总会跟我说：“宁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哦！” 虽然吞吞吐吐省略了几个字，但是能把这份热血传达给诗白真的太好了。 第二十一章 黄金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黄金会那么值钱？’的话，我会回答—— 因为那是小白的颜色。 摇曳的麦田鼓动着一层层金黄色的波浪，如同吉他上的琴弦，被纤细的手指抚动着。 三次拨弦，琴声响起，明明已是黄昏，麦田中却闪烁起另一个太阳。柔软的兽耳抖了抖，金色的秀发融入麦田之中。歌声缭绕，暮风随着节奏越发凌冽，所有麦子都被压弯了腰，只有一个身影屹立在金莹之中。 那是一个少女，金色的少女。 长裙随风摇摆，水晶制作的皇冠碎掉了黄昏的阳光。 她是公主，所有童话故事中代表着美好的结晶。 弦停。 少女缓缓张开眼睛，那双瞳孔，让其他一切都变得黯淡，如同灰布上的黄金，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什么才是真正的金色，谁才是金色的主人。 虚拟偶像：犬国公主-小白，就站在我的面前。 感动，治愈，一天的疲累瞬间就烟消云散，我凝视着直播房内的大屏幕，兴奋地在原地跺步。 果然，我好喜欢小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如此自信和闪耀，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回应所有人的期待，如同梦幻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次，我注意到另一个喜欢小白的原因。 那就是距离感。 我低头望向在一边控制屏幕中小白身影的千诗白。 小白她不会触碰到我，不会亲我，不会把我绑上车，不会欺负我。 我们之间相隔的一层屏幕如同滤镜，充满幻想的滤镜，让我可以无所顾虑的喜欢上她。 这种感觉有点抽象，难以形容……就像是有的人可以对游戏中喜欢的角色喊出老婆，但在现实中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多少个日日夜夜犹豫不决也说不出一句喜欢。 又或者说动物园里的防爆玻璃，看见老虎在院子里像小猫一样打滚伸懒腰或许会觉得很可爱，但一旦失去这层玻璃，真的就还能说出什么可爱吗？ 我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间，同时能看到两边的情况。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有种同时在后台和观众席观看表演的感觉。 【犬公主小白应援会1群：@全体成员 小白突击直播，快去看。】 【犬公主小白应援会2群：@全体成员 突击直播，所有人都给我去热场！】 ………… 各种群消息的弹窗快要把我的手机卡住了，当我刚要关掉企鹅账号的时候。 【林琪琪：眠！在吗？小白突然要直播了！不过我要上补习课看不了！帮我录一下！（哭）（哭）】 琪琪是我在学校里交到的朋友，某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双方才知道对方也喜欢小白，在学校里也经常聊在一起。 【大魔王：（哼）（哼）那么报偿呢？】 【林琪琪：明天放学请你吃雪糕！（求）（小猫）】 【大魔王：两根哦！（黑线）】 【林琪琪：成交……（猫头落泪）】 关闭企鹅账号，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是罪恶感吗？还是优越感？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要是被琪琪这样的gachi粉丝知道，说不定会当场爆炸的…… 我抬头望向直播间，总觉得直播室这边的视角，有点冷清。 手机的视角能看到光鲜亮丽的画面——麦田，晚风，阳光。 而诗白这边能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闪烁着冰凉光线的巨大屏幕而已。 无数弹幕在屏幕前滚过，小白是不可能全部看完的，所以后台同时也会处理数据。 【小白yyds】 22.5% 【kksk】 18.6% 【小白/（表情）小白/（表情）小白/（表情）】 12% …… 数据被统一化的处理了，在弹幕过多的时候，直播者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观众们的反应和需求。 “谢谢大家今天也来看我的直播。不过正式开始前还是先道个歉，今天没有提前通知，所以是突击直播，没有打乱大家原本的计划吧？” 【没有！】【取消跟女朋友约会也要看小白直播！】【居然没有错过，爽到。】【前面的dd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吧？】 “取消约会？这可不行，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恋人才可以。” 诗白的视线偷偷望向我，不过被我瞪回去了。 “那么正式开始吧，今天大家想听什么歌？” 【rabbit Planet（小白的原创曲）】 35% 【晒黑了的车模（网络流行梗）】 32% …… 当我以为小白要二选一的时候，她却选择了提到的人还不到3%的冷门歌曲。 这是为什么？我开始动用自己聪慧的大脑来思考，但还是无法得到结果，直到注意到屏幕上的一个数据。 观看人数：38163 观看人数：38813 人数在一点点的升涨。 “啊，我懂了。”直播刚开始，不可能所以粉丝都一时间到达直播间，热度最高的东西必须要留到人最多的时候才使用，如果太快把压轴表演都用光，观众们很可能就都跑了。 没想到看起来简单的直播还有各种各样的博弈…… 直播进行到20分钟。 总觉得眼睛累了，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在面前划过，中间还掺杂着各种成分古怪的言论，让人感到精神疲劳。 而小白只是静静的歌唱着，微笑着回应，各方面都完美无缺，完全一副毫无影响的样子。 观众的人数越来越多，只看手机的话或许只会觉得越来越热闹了而已，但是从直播室这个角度看的话，简直就是汹涌而来的海啸，让人不知道该挑出其中的哪些话题出来回应…… 要是我的话一定就不知所措了，还有许多钓鱼式的问题，随便踩中一个坑后果都不堪设想。 30分钟后，直播间人数已经趋于平稳，是时候要开始压轴表演了。 【rabbit Planet（兔子星球）】 小白的原创曲，也是我与小白初次见面的时候听到的曲子。 果然好喜欢，耳边传来即使聆听过千百次依然不会腻的旋律，总觉得今天的歌声比平时还要温柔，我望着屏幕中的小白，逐渐陷入了幻想。 麦田上，我变成了一只兔子，坐在小白身边，静静地聆听着她的歌声。 歌声温柔而细腻，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我的头部，让我不禁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时间要是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是……平时的话，小白应该是时刻注视着我的，但今天，总觉得有些许心不在焉，她总是时不时地会望向某个方向，那是镜头外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吗？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而映入眼帘的却是—— 注视着我的千诗白。 ‘你在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瞪了回去，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啊啊！弹幕刷起来了！ 【小白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呢？】【小白快看镜头！】【角落里是放着零食吗？】 糟糕，普通观众也注意到了小白的异常，我蹲下身子，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躲起来比较好……？ 第二十二章 独占 屏幕内，弹幕之间的议论越发激烈，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诗白今天的异常。 【难道男朋友在那里吗？（狗头）（狗头）】 虽然看起来都是玩笑话，但是观众们的想法一旦往这个方面深挖，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节奏。 “对不起，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大家。” 小白郑重地说道，眼神迷离，继续望着屏幕外的地方，而诗白的眼睛一直注视我。 完蛋了，她要做什么？难道要公布恋情吗？这样小白的偶像生涯就完蛋了啊！这不等于是撕票吗？！我要阻止她，可是该怎么办？！糟了糟了…… 【知名虚拟偶像小白直播中自曝恋情，引发粉丝众怒。】 【小白恋情曝光？恋人身份被挖出，竟是某某高校学生，名为宁眠！】 【前虚拟偶像小白其恋人被堵家门，大批粉丝对其进行围攻。】 啊啊啊……脑海里出现人生Badend的画面了…… “重要的消息就是……” 快住手！在我想尽办法用语言外的方式向诗白传递‘不要说出来’的时候，两边同时露出戏谑的笑容。 “今天，决定发布一首新歌。” “……” 新歌？！ 弹幕瞬间沸腾了，观众们的质疑声瞬间烟消云散，全部转变成震惊与欢呼。 “可恶……！”居然故意抓弄我！直播结束的时候必须要给她一拳才行！ 注意到我恶狠狠的视线，诗白反而轻笑一声，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用最真挚的眼神直面着我。 这是又要做什么？……大脑里面一片混乱，我楞在原地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 【小白居然要看着提词器才能唱吗？】【新歌好耶！】【看提词器也太可爱了！】 我才不是提词器！ 无数的弹幕从诗白背后飘过，而她的眼神炽热而闪烁，就跟向我求婚的时候一样。 明明现在是小白直播的时间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视线要停留在诗白上面…… 我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歌名叫作【75亿分之1】，献给……献给我喜欢的人。” 弦起，同时身后的屏幕出现一段动画。 节奏有点悲伤，这是一位被命运裹挟的人偶公主的故事。 那是一个不属于任何童话的公主，她从小在机械飞艇之上被层层机关保护起来，所有行动都按照原定好的路线执行，不会被恶龙袭击，不会被魔王拐走，所以也不需要什么骑士。 或许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吧，公主如此想着。直到某日，碰到了把她撞出轨道的兔子，从此，她的世界有了颜色。 第一次明白到轨道外美好的公主，想要追寻兔子，最终却掉出了飞艇。狂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过，她在坠落，但在她坠落之际，她才注意到，夜空原来这么漂亮，蓝色云层在眼前坍缩，星空闪烁。 我很满足了。 在她闭上眼睛，迎接破碎到来之时，黎明却提前来临了。蓝色的天空被烧成赤黄，天际线的那边，耀眼的光芒画出一条璀璨的弧度。嵌入身体的重金属在空中脱落，她被接住了，被飞在半空中的兔耳朵魔王…… 从此，真正属于她的故事开始了。 弦停。 小白缓缓张开眼睛，愣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笨蛋，怎么能被你找到…… 我躲在桌子的底下，用力捂住胸口。 好奇怪，心脏为什么跳得这么快，眼泪要掉下来，屏幕中弹幕的都在夸奖这首曲子，但，或许只有我，才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这是只属于我，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脸烧得好厉害，快要晕过去了，心跳也停不下来，真是的，快给我冷静下来啊，被诗白知道的话，可能又要嘲笑我了。 屏幕中的小白四周环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回到了屏幕正面，小犬牙闪烁，露出最灿烂和得意的笑容。 “真是……笨蛋……” 我放下手机，把头埋到膝盖处抱住脑袋。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一旦体验到这种独占的感觉，以后的我应该怎么办…… 这种喜欢，总觉得和之前的喜欢不太一样，这种喜欢就像是毒药，像是半年前，把小白推到烟花下面的时候一样，胸腔隐隐作痛，如同滴入清水里的墨汁，逐渐在体内扩散。 我注视着一旁手机上滚动的弹幕。 【喜欢！】【小白妈妈爱你！】【最最最最喜欢小白了】…… 到昨天为之，我还只是他们之中的其中一员，如果没有被诗白绑架的话，现在的我大概也在电脑前兴奋地敲击着弹幕吧。 但今天却…… 这是不公平的，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如果选中的人不是我，如果小白爱的人不是我……我喜欢着她，而她却只为了其中一个人而歌唱的话…… 总觉得胸口会很痛，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明明小白才不是这样的，小白最初是 最初……最初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原来，原来我也是有想过独占小白的……” 脑袋快要烧坏了，头顶冒出白烟。 已经忘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缩在桌子下的角落，直到直播进入休息阶段。 金色的发丝垂落，诗白从桌子底下找到我，嘴角上弯，一脸坏笑地向我伸出手。 “不要。” 我鼓起腮帮子拧开头，才不要接受她的好意。 “既然眠小姐喜欢躲在下面，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就是了。不过，听说这里有时候还挺多蟑螂……” “蟑？！！”一想到那窸窸窣窣的身影，全身发麻，我连滚带爬离开桌子底下。 回到灯光下后，映入眼帘的是诗白那张自信而得意的脸。 “你，你又骗我！” “明明眠小姐说谎的时候更多~” “我才没有！” “好吧。那么眠小姐，现在的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哼，当然。” “你喜欢我吗？” “……才” 注意到我一瞬间的沉默，诗白咧开嘴角，又是那副‘你看，这家伙又要傲娇了’的嘴脸。 “气死我了！” 我直接一拳招呼过去，可是拳头都被她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挡下来了。 “眠小姐的脸也太红了，我觉得还是先冷静下来比较好哦？” “这是被你气的！” 经过一番不太激烈的搏斗以后，心中的躁动反而烧得更旺盛了。 果然，她跟小白完全不一样！小白不会故意欺负我，不会惹我生气，不会欺骗我，但是…… 心跳却完全停不下来。 “不跟你玩了！我要出去了！” 我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门，诗白像是要求散步的小狗一样跟了过来。 “这次怎么说我也必须要跟着去，要是你又粘上别的女人味道回到就麻烦了。” “你……你不可以去。” “嗯？为什么？” 诗白愣了一下，看到我抓住裙摆为难的表情以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哦，原来是摘……” “哇哇哇！闭嘴！” “那没办法了，跟着淑女去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终于甩掉了粘人的诗白，我踏上了一个人寻找厕所的路程。 第二十三章 学姐 小时候听说过，如果在公共厕所听见女孩子的哭声，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接近，不然的话，可能会见到…… “呜呜呜……” 阴森的啜泣声徘徊在厕所，煞白色的灯管一闪一闪，水滴顺着坏掉的水龙头滴落在瓷砖地面上，而我，被堵在最后一个隔间瑟瑟发抖。 这是要干嘛？拍恐怖片吗？我，我想出去，好可怕，早知道把诗白也叫上了……不行！某种程度上诗白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起码鬼怪不会进行物理攻击，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手机忘记带在身上了，求救肯定是做不到了，小白的休息时间就剩下十多分钟，错过看小白直播和遭到诅咒中间只能选一个的话…… 当然是选择小白！ ‘哐当’（推门的声音） “for the little white！” “唉？！” 反而是对方先吓了一跳。 没想到在这恶浊的空间里，遇到天使了…… 双脚是在的，不是幽灵，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穿着校服的少女，还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少女头发蓬松微卷，精致的脸蛋露出惊讶的神情，泪水在眼眸中闪烁，如玉般洁白的肌肤因为哭泣增添几分淡红。 我记得她！ “你是以前在手工部帮我改衣服尺寸的学姐！” “……宁眠同学？真是的，被看到了…” 学姐声音多少还有些哽咽，注意到是认识的人以后，连忙用手掌抹掉眼角的泪水，脸上多了几分羞红。 好漂亮，第一次认真注视学姐的脸，感觉大家闺秀这个词语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虽然见过很多很漂亮的人，比如诗白，但是她的漂亮和诗白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诗白是高贵到接近完美的公主的话，学姐就是温暖且满脸笑容的花店看板娘。 “没想到宁眠同学还记得我……” “当然，因为学姐很漂亮，而且蓬松的头发超可爱的！” “……漂亮吗？”学姐害羞地拨动了一下发丝，脸色更红了。 “宁眠同学今天也好可爱……第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被这么漂亮的学姐夸奖什么……” 话题突然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让我一时间慌了阵脚。 “已经可以直视别人的眼睛了吗？看来心病已经治好的消息是真的呢~！之前一直都很担心，但是没有机会和你接触……” “不用担心了，已经治好了许多，多亏了学姐帮助我修改那件衣服，我才能完成想做的事情，不然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影了！” 我诚恳地向这位大天使鞠了一躬。 “能帮到忙就最好了~等等！你的膝盖怎么了！” 我看向自己的膝盖，刚刚在雨中追车的时候摔倒擦伤过，不过伤口已经不痛了。 “没事的，已经没有流血了……” “不行，万一伤口感染了呢？” 学姐有些严厉地皱起眉头，明明一点都不可怕，却有种必须要听她话才行的压迫感，就跟被妈妈催起床的时候一样。 “忍一下就过去了哟。” “嗯……” 洗手以后，我乖乖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学姐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消毒液和创可贴。 “唉？学姐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吗？” “啊……因为小时候经常受伤，就习惯性带在身上了，意外的发现很多时候能派上用场哦！” 学姐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感觉她的头顶上闪耀着天使的光环，明明刚刚还在掉眼泪，现在反而第一时间关心我…… “我要涂上去了哟。” “麻烦学姐了……” 我往上拉起一点裙子，露出伤口。 总觉得好羞耻，学姐的呼吸传到我的大腿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学姐深深的事业线，浓密的睫毛微颤。怎么回事，我是被诗白掰歪了吗？！呜呜呜，我在想什么，我中了诗白病毒了！ “好了！没有哭闹呢~好孩子好孩子~” 印着可爱图案的创可贴贴在了膝盖，学姐甜甜一笑。 “学姐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温柔吗……” 听到这个词后，学姐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头顶上的光环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啊，抱歉！没什么，不要在意～对了！一直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安谣，比宁眠同学大一个学年，所以是学姐哦！” 安谣学姐拍拍自己脸蛋，打起精神说道。 “我也没有好好自我介绍过……被帮助这么多次，连谢谢都没有好好说出口。我叫宁眠，谣学姐叫我眠就可以了！之前要不是学姐帮助，我可能就完不成想做的事情了，真的是非常感谢！” 我们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了一些。 虽然心中依然一大堆疑问，比如为什么在偶像公司？为什么要在厕所里面哭？为什么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是看着谣学姐笑颜上，仍在泛红的眼角，感觉怎么样也问不出口。 “不用担心的，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眠学妹完全不用担心，我可是学姐啦！” 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谣学姐重新打起精神，同时举起双拳，‘噗噗’地鼓起脸，做出秀肌肉的动作。 好体贴！不愧是学姐！ “那么，眠学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啊……那个……” 谣学姐用纯洁的眼神注视着我，我不禁移开了视线。 怎么办？应该说谎吗？但是突然就要欺骗帮助过自己的学姐什么的，总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有一个当虚拟偶像的……女孩子！邀请我上车，然后要我陪她一起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没有说谎，不过这个【邀请】多少有点粗暴罢了，感觉自己的话术等级越来越高了。 “虚拟偶像？！” 谣学姐意外地有点吃惊。 “是初菲或者唐花花吗？但是她们应该直播过了才对啊。” 突然冒出两个没听过的人名，谣学姐疑惑的望了过来，大眼睛眨了眨。 “是诗白她带我来的……” “诗白？！” 谣学姐更加吃惊，嘴巴微张，微卷的头发都更加蓬松了几分。 “那个冰雪女王诗白居然有朋友，不行，这样想小千也太没礼貌了……不过小千一直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认识这么久都没说过三句话，到今天为止我都以为她是个机器人呢。” “冰冷……？” 诗白她冰冷吗？一时间想象不到诗白冰凉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从见面开始就像是一头粘人的金毛犬，对着我吐着舌头哈哈喘气，扑上来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吸的…… 难道还有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吗？ “谣学姐意外的了解公司里的虚拟主播呢？” “毕竟我……嗯……” 谣学姐抿着嘴唇，只犹豫了一瞬间，随后把手指放在唇边，像少女杂志封面一样，弯下腰，对我抛了个wink。 “秘密让女孩子更有魅力哦，下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 “是，是的。” 好可爱！被铺面而来的女子力震撼到了！明明只比我大一岁，校服被丰满撑起的部分随着动作摇晃了一下，行为举止充满青春的气息，感觉能闻到甜甜的花香，这就是女子力之间的差距吗？！ 学姐！我也想学这招！ “那么，下次我们在学校或者某个地方在见面吧~” “再…再见！” 谣学姐向我挥了挥手，我也微笑着回应道。 不过回头的瞬间，谣学姐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声音变得阴郁了起来。 “对了，眠学妹，可以的话，帮我跟小千说一下，说今天可能要进行‘最的排名战’，让她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最的排名战？” 谣学姐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带着许许多多的疑问，我也开始往直播室的方向走。公司果然好大，不过还好没有迷路，在直播前一分钟回到了直播室。 刚推开门，诗白像是在门口等候已久，张开手要抱过来，在我放弃抵抗之时，她反而停住了。 “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你的嗅觉跟狗狗一样吗？！” 第二十四章 短板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而已，说不定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不要觉醒这么恶心的力量啊！” “那么……” 诗白脸色一暗，贴近了过来。 “眠小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 “呜……” 靠得好近，金色瞳孔像是冰冷的镣铐，简直就是警察审讯犯人，凭什么我跟别人聊天都要跟她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就算当恋人也是有自由权的！ 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秘……秘密让女孩子更有魅力哦~” 模仿学姐的动作，我把手指放在唇边，弯下腰，向诗白抛了一个wink。 晃晃悠悠飞出去的爱心撞到诗白面具般的笑容后被弹飞了。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护甲。 “眠小姐，之前说过【诗白的话，可以哦】的是吧。” 裙摆被一下子抓住，我连忙用双手按住她的手背，这人要干什么！ “哇哇哇！我交代！刚刚碰到了安谣学姐，就聊了一会儿天而已……！” “安谣？” 诗白一下子愣住了，鼻子凑近我的衣领，像动物一样仔细闻了一闻。 “确实有股消毒液的味道，没想到情敌居然是她吗……” “人家才不像你这么饥渴！” 信任危机解除以后，诗白多少有点冷静下来了，松开了我的裙摆。 诗白的控制欲是不是有点糟糕过头了！ “啊，对了！谣学姐说，今天可以要进行那个什么……‘最的排名战’，让你注意一点。” “……” 听到我的转达后，诗白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么巧，居然是今天吗。” “那个‘最的排名战’是……” “眠小姐，有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 刚要问出口的话被打断了，诗白牵起我的手，表情苦涩，恳求道。 久违地看见诗白这么正经的表情，我点了点头。 “好…好吧，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希望你下半场的直播不要待在直播室内，有些画面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我派司机先送你回家，或者你在外面等候我直播结束，可以吗？” 诗白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金色的眼眸微微晃动，又是这种夹杂着寂寞与悲伤的笑容。 好奇怪，明明上半场都好好的，总觉得有点蹊跷。 “好吧，我在门外自动贩卖机那里等你。” 诗白淡淡一笑，松开了我的手。 我拿回手机后推开门，诗白在直播室里向我挥了挥手，我回应后便走了出去。 好奇怪，那个‘最的排名战’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谁都不愿意告诉我。 “呼……” 又回到了有自动贩卖机的休息区，躺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女已经不在了，大概是休息结束以后回去工作了吧。 “……总觉得一下子静下来了。” 伸了个懒腰，楼道中空荡荡的，灯光却开得敞亮，看久了有种道路在坍缩的错觉。 我掏出手机，因为距离走廊很近，发出任何动静都产生很大回声，所以选择了使用耳机。 “电池啊，给我撑住！”手机电量已经到达了红色，而且流量快要用光了……我一咬牙，忍痛买下来流量包，躲在角落里静静享受小白的直播。 下半场开始，依旧是令人无比享受的歌声，以及滴水不漏的温柔对话。 20分钟以后，情况变了。 要求整活和跳舞的弹幕越来越多，果然，单单是唱歌和聊天的话，很容易就会让一般观众感到审美疲劳。 有时候会觉得，所有虚拟偶像就像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人偶，一旦提供不了给他们新鲜感，他们就会卸下你的胳膊和腿来榨干最后一丝乐趣。 “最近也准备了不少新的舞曲，跳得不太好，大家见谅一下~” 小白站起身，将吉他放到一边，和观众们有说有笑地做起了热身运动。 准备好以后，双脚打开，塌腰，语音奏起。 久违的舞曲开始。 Power Jazz 服装一下子从长裙燃烧成短衣热裤，长腿灵动，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更是让人感觉到野性的美。 在跳跃起来的一瞬，观众们重新认识到，小白可是犬，是拥有野性的动物。 这野兽与公主的组合，强烈的反差感配上快要甩出屏幕的力量感，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获初见者的心。 能看出诗白这半年进步不少，小时候应该有过舞蹈基础，肌肉的锻炼也没有落下，平衡性和节奏感都非常优异，但，在偶像这个行业中……只能说是及格的水平。 重心过多的在腿上，上肢用力过猛导致腰部没有跟上，推肩与手指的细节还有待提高。 好在优秀的编舞给表演拉分回来不少，只要编舞得当，就能掩盖住这一短板。 60分里面拿100%的分数和100分里面拿60%的分数差距是非常巨大的，毕竟如果动作不过关，一般观众一眼就能看出异样，好在观众里99%的人都不会过于研究舞蹈，只要服务好他们就行了。 “真可爱~已经很努力了~！” 看着小白一点点成长的样子，脸上不禁浮出慈爱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节奏真棒，我也好想跳舞啊。 忽然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有好好练舞了，但是，回到家太晚训练跳舞又会被妈妈骂，该怎么办好呢…… 听着耳中的节奏，身体也不自觉的晃动了起来。 稍微有点兴奋过头了，耳机不小心被扯掉了下来。 “诗白！你跳的是什么东西？！” 凄厉的怒吼声传入耳朵，我的全身为之一振。好可怕……语气中充满了杀气。 “谁让你跳这个的？今天唱歌也不对着镜头，是不是不想干了？！” 怒吼声回荡在走廊之中，我微微向外探出头，大概是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为什么要这么凶？诗白做错了什么吗？明明都跳得很好啊！ 好奇心战胜利了恐怖，我战战兢兢地蹲下身，模仿游戏中的间谍，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轻步移动到未关好的门前，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你要是再不听指挥你自己就看着办吧！二期生一个个都是这样！特别是那个初菲，真是气死我了！” 是路严美老师，还有一群戴着耳机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电脑屏幕上都显示着小白的直播画面和各种各样的数据。 我抬头望了望门牌。 【特效室】 大概是给小白的直播画面实时添加场景，播放伴奏，还有制作各种后期效果的地方吧。 “严美老师，小声点，被外面听见了怎么办。”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连忙屏住呼吸。 糟糕，被发现了肯定会被鲨掉的。 ‘咚’ 门关上了，还好对方没有检查门外有没有人。 隔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一群废物短板艺人，水平本身就烂还不听指挥，老板就知道叫我来教教教教个鬼的知识给她们，真的要被气死！” “严美老师，消消气，平时诗白都挺听话的，就是今天有点奇怪而已。” 短板……听话……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些年头，越来越多脑瘫公司喊什么——‘所有人都能成为偶像’这样的垃圾口号，把整个行业水平都拉低了！” “没办法，顺应潮流嘛~” “相信这种一想就知道是胡扯的想法的人还越来越多，公司就开始搞这个什么鬼‘虚拟偶像’，真的是看一眼都反胃。” “每个时代不都差不多嘛，就像以前，某些偶像组合不都是有一两个负责只搞笑的角色吗？每个公司养一两窝这样的偶像很正常，太高冷反而吸引不了观众的。” “所以我才对现在畸形的环境感到恶心，真正的人才全都被埋没了，上来的一个个都是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嘛，诗白她们不也是挺有天赋的吗？” “有天赋有个屁用，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连剧本都不按着走，还当什么偶像？”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脑海中，搞笑……小丑……剧本……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行业的老前辈口中说出来…… 【连剧本都不按着走，还当什么偶像？】 偶像 到底是什么东西…… “把那个什么，梦想什么的放上去，看看她还怎么掩饰自己无能的样子。” “是说‘梦想陪伴’吗？那个数据化表演评分的游戏啊。” 手机屏幕中，小白的直播间插入一条信息。 第二十五章 贩卖梦想 【接下来，犬国公主小白将要用‘梦想陪伴’进行评分。】 小白直播间的上方弹出一行文字，是官方强行加上去的标语。 梦想陪伴……？ 那不是现在排名第一的偶像公司制作出来的游戏吗？只要跟着游戏角色舞蹈，就能得通关，系统还会给予的评分，是非常全民化的游戏。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观众们对公司骂声一片。 【搞什么？公司又来恶心人？】【明知道小白不擅长，突然搞这个也太恶心了吧？】【我只想好好看直播！】 所有人都知道，这游戏并不简单。原本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游戏，但评分非常具有权威性，经常被拿来当舞蹈的标准…… 真的是非常愚蠢。 舞蹈的好坏怎么能交给机器来判断……？ “果然被骂得很厉害呢，严美老师，这样强行来没问题吗？” 工作人员开口了，从语气上能感觉得到有些许的慌张，可严美老师只是云淡风轻道： “骂，尽管骂。他们给偶像的哪一分钱不是经过我们手的？公司和偶像站在对立面才是最聪明的想法，只要这样，观众才会觉得偶像可怜，像个被害者，更加愿意支持她，就算偶像干了什么蠢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是公司的错，还给了他们的偶像洗白的机会，我们老老实实当坏人就是了。” “不愧是行业里的老前辈，看到的东西就是多。” “所以说，那些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公司和偶像才是傻瓜，反正钱都会到我们手里，让他们尽管骂就完事了。” 一切居然是为了钱……？ 胃部感觉到一震恶心…… 屏幕中的小白只是默默叹了口气，马上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安。 “真是有点突然呢？原本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样子……果然，还是事与愿违。那么，我有个要求，接下来的表演可能有些狼狈，我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所以说……” 小白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这是不希望我看下去的意思吗，但是…… “诗白，你给我听好，虽然你的歌唱评分很高，不过舞蹈水平和直播水平实在是太烂，已经有一个孩子的平均分跟你差不多了。看清楚了，这游戏的排行榜，虽然这个排行榜只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但那孩子可是拿到第20名，你还记得‘最的排名战’吧？如果你今天跳不到80分以上，连顶替掉她的排名都做不到的话，你就等着被替换掉吧。” 屏幕中的小白微微皱眉，大概是听见了这一番话。 替换……？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小白会被开除吗？ 房间内的工作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这个企划可是挂着‘最’这个名头的，不是【最可爱】或者【最帅气】之类的人根本就不配继续活动下去，这可是从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的。” “严美老师……真的是狠毒呢……” “狠毒？你知道这种二三流的偶像的卖点是什么吗？” “表演？” “不，是成长。她们的水平哪来什么表演？能贩卖的只是所谓的努力和梦想而已，有的人看见她们在努力就行了，所以才必须要让她们跌倒在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这样观众们才能满足。” 舞曲开始了，节奏好快，那根本不是小白现能驾驭的编舞，只能凭借着蛮力来加快动作，但是这样做的话，身体重心会…… ‘噗咚。’ 麦克风噪音划过耳膜，屏幕中的小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就看着吧。” 小白从地上爬起，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继续照着游戏中的角色动作开始舞蹈。 原本为了休闲和培育玩家梦想的游戏，如今却变成了惩罚人的工具。 直播间的观众开始发怒了，拼命地指责官方不做人，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做没有意义以后，骂声逐渐转换成对小白的加油声，观看人数在飙升，还有许多人使用推进器之类的打钱道具给小白加油。 这算是什么？这不是正中官方的下怀吗？ 但，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的话，很可能也会成为他们中的其中一员…… 观众能做到的只有打钱或者喊加油，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想法，都已经在幕后人员的控制之中。 好恶心。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是诗白站在屏幕下孤单的身影。 她，一直以来都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切都是已经被安排好的，一切都必须按照剧本走。想要正常的努力还会被官方人员使绊子，在摔倒的瞬间，会给你加上可爱的效果音，观众们的目光投在你身上，纷纷向你的公司交钱，就这样一点点的，榨取着那些关心你、喜欢你的人。 简直跟小丑一样。 不，连小丑都不如。 【我看清楚了偶像这一行业背后的肮脏与虚假，我是为了你才勉强努力下去的，仅仅是为了你。】 原来，从诗白的角度看向偶像这一行业，是如此的恶心和肮脏。 我现在才明白她的想法…… 好痛苦。 之前的我，简直满脑子都是棉花的傻瓜，明明没有踏入这个领域内部分毫，却天真地认为这样的职业是美好的。 简直是傻瓜，白痴，白痴都不如。 这样的我，居然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要告诉她偶像的美好…… 我到底怎么办…… “78分，差一点。” 屏幕中的小白勉强维持着笑容，开始了下一次的尝试。 虚拟偶像是不会流汗的，也不会流眼泪，所以才能一直那么光鲜亮丽。 但现实中，诗白她很可能已经气喘吁吁，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舞蹈持续到直播末尾，在最后一次舞曲结束。 “81分，也就还行吧。” 小白终于到达了目标的分数，观众们沸腾了，就像自己也获得成功一样，无数人在使用推进器，直播间的热度被炒热到难以置信的历史最高点。 屏幕中的世界还是白天，各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响，比起夜晚，流焰的光明只能停留更短的一瞬，蓝天之上只残留下一团团浑浊的白雾。 小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 在激愤人心的配乐烘托下，我从小白脸微笑的缝隙间，只感觉到了绝望，深深的绝望。 “80分以下的都不配叫偶像了，公司排名第一的人都能到91分，还是太嫩了。不过这玩意，还真是个好软件，以后就按照这个排行榜要求吧，以后谁掉到20名以下我就想办法炒了谁。” 结束了。 这就是所谓的偶像吗……？ 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我从门前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我的世界观在崩塌，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扭曲，感觉双脚并不是踩在走廊上，而是在一头恶魔的内脏之中。 这是一头外表光鲜亮丽，内部却污秽不堪的恶魔。 ……强烈的恶心感席卷而来。 呕…… 我吐在了休息角的垃圾桶内。 已经无法思考了，明明小白的直播还没结束，而我，却一眼都看不下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直播，这是一种惩罚。 所有社交软件都是小白的消息，大家都对小白的努力称赞有加，而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偶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官方制造出来的假象吗？一切都是假的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 大脑好混乱…… 我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放弃了思考。 …… …… 总觉得被什么视线盯着…… “喂，你，还活着吗？” 好像有人在呼唤我，能闻到淡淡的薄荷清香，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猫一样的瞳孔。 第二十六章 不良少女 “猫妖？！” 汗毛直立，我连忙退缩到沙发角落，没想到居然碰到真妖怪了？！ “什么？本来想稍微关心一下你而已，还真是没礼貌！” 眼前的画面让我联想到街道涂鸦。纯黑混杂着些许红色的长发随风晃动，耳钉在灯光下闪烁，锐利的瞳孔正在狠狠地瞪着我。 原来是个女孩子，但是她……制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裙子也提得超高，不怕被看见吗？ 是……是不良少女！ “对，对不起……” 好可怕，比起鬼怪我更害怕不良少女，她找我做什么？这是要勒索我吗？ “我……我身上没有零钱……” “哈？” “咿？！！” 对方不耐烦地发出威吓。好可怕，还好之前上了厕所，不然就糟糕了…… 对方举起手，向我走过来，我连忙护住头部。这是要打我了吗？不要啊！ “因为这种小事哭什么啊？来，拿好了！” “唉？” 一把零钱塞进我的手里，对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最近钱包有点阔绰了，给你买东西吃，不许哭了哟。” “啊嗯……谢谢……” 笑容好漂亮……意外的是个温柔的人。 我捏住了手中的硬币，一时间没有缓过来。 “嘿咻，真重。” 对方站起身，抖了一下身上的乐器袋子。 她也是偶像吗？校服的款式好像和诗白的学校一模一样，明明是贵族学校，而且还是偶像，真的可以穿成这样吗？ 像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对方露出坏坏地笑容。 “哦？对这里感兴趣吗？明明长着一副兔子那样人畜无害的脸，没想到是个H的女孩子呢？” 对面抓住裙摆微微上撩，我连忙捂住眼睛。 “才，才不是！你误会了！” “想看就看呗，反正穿出来就是让人看的！” “不，不行！就算女孩子之间也不可以！” “那好吧。” 在我重新睁开眼睛的瞬间，对方唰地一下掀起裙子！ “呀！！…………安全裤？” “不然你以为呢？小色兔子~” 头上的呆毛被揪了一下，好痛！我被抓弄了！比诗白还要过分！ “我，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偶像可以穿成这样……” “嗯？偶像有规定要穿成什么样子的吗？” 对方偏了一下脑袋，将硬币放到自动贩卖机中，按动了其中一个按钮。 “在，在这个公司，不是很多东西都被规定好的吗？” “哦，你说那个啊。” 猫眼的少女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弯下腰，捡起一罐奇怪的饮料，‘波’的一声打开了。 “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定，不过我就没有遵守过…………哇，这个果然好难喝。” 少女吐出粉色的舌头，将只喝了一口的饮料直接扔进垃圾桶。 “不遵守？！真的可以这样吗？不……不会被刁难的吗？” “刁难？还能怎么刁难，最多就多嘴你几句，他们真敢炒了我吗？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宣传的，都是一群破商人，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自动贩卖机的灯光洒在少女的脸上，她的瞳孔像是宝石般坚定，没有一丝迷茫。 新的一罐饮料掉了下来，少女再次一爪子打开，吨吨吨地喝进肚子里。 “味道真棒，这次选对了。” 好厉害，好羡慕这样的人，一定是混社会！这样的人一定非常见多识广的吧！ 我的烦恼可以直接交给她吗？ “我，我的名字叫作宁眠，有一个烦恼，可以跟你说一下吗？” “嗯？尽管问吧，还有，我叫初菲。” 初菲……总觉得这个名字什么时候听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我有一个朋友，在工作上被欺负了，经常被刁难，被立了许多规矩，经常被要求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做不到就要被骂……工作得很不快乐，但是我又希望她能继续下去，我应该怎么办……” “嗯？为什么你希望她能继续进行下去？” “……” 是啊。 我为什么希望小白能继续下去……？ 小白都那么痛苦了，我为什么要逼着她继续当偶像…… 我…… 【唱歌确实是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候】 突然回想起，诗白在车上说的这一句话。 是的，她是喜欢唱歌的。 不只是唱歌，从小白最初开始的每一次表演，我都能感受到 ——她想要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我觉得她其实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只是……环境不允许她做真正的自己想做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 菲老师微微昂首，望向天花板。 “我也有这样的朋友呢，总是畏畏缩缩，想做什么又不敢做，到最后只能自己憋着，然后憋出毛病来。” “那，那你会为她怎么做！” 菲老师微微一笑，‘咔咋’一声过后，橙色的液体飞溅，易拉罐被捏爆了。 “骂她。” “唉？！！” “挠她。” “唉唉？！！！” “揍到她醒为止。” “唉唉唉？！！” 果汁顺着菲老师的手腕滴落，脸上也沾染了橙色，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瞳孔中闪烁着肉食动物的光芒……她是认真的。 “说到底，就是那家伙太软弱了而已，被欺负还不会还手，居然还让自己的朋友担心。要是做得好的话，老板怎么舍得刁难你，说到底还是太菜了，菜就是原罪啊。” 菲老师伸了一个懒腰，将易拉罐撇向垃圾桶。 “我，我觉得她已经很努力了，只要慢慢来的话……” “那，你陪她破坏掉规矩不就可以了？” “破……坏？” 菲老师举起一根手指，露出邪恶的笑容。 “比如说，老板命令要做完十个面包才能下班，你偷偷把面包机器弄坏，不就可以让她去休息了？” “这……这样也可以吗？” “那有什么办法，有这样的朋友就这么麻烦，要不别管她就好了。” “不行，不管她的话太可怜了……” 破坏……规矩……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但是除了陪伴，我还能做到什么…… “啊！”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看来你的心目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呢。” 菲老师微微一笑，露出坏坏的笑容。 虽然一开始很让人害怕，但看久了以后，总觉得菲老师越来越可爱了。 “嗯！初菲……不对！是菲老师！我一定要继续陪在她的身边！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心中的迷雾已经散去，偶像是有很多种的，我也要让小白跟菲老师一样自由！ “呼…”感觉堵在胸口内的钉子一下子全都取了出来，脸紧绷太久了，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哐当！’ 头动不了了？！脑袋被菲老师用力抓住，猫一样的瞳孔正在近距离注视着我！ “老……老师？” “你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唉？！” 这是什么意思？电视机里面‘小妞给爷笑一个’那样的意思吗？果然初菲老师真的是个不良少女吗？ “这……这样吗？” 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看起来一定很奇怪吧？ “嗯……”菲老师眉头紧锁，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用恐怖语气的说道。 “你还是少一点待在这个公司里比较好。” “唉？！我的朋友也是这样说！真的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 “是的。” 菲老师松开了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的那个朋友，是个变态，喜欢笑容很可爱的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萝li控，虽然今天她跑去搞网恋，不过你在公司里最好还是小心点，碰见她可就麻烦了。” “我……我会小心的。” 注意到菲老师语重心长的语气，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了起来，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才可以。 “那么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菲老师再见！” 菲老师转身离开了休息角。 我拍拍脸蛋，也要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第二十七章 魔王 “诗白！” 我用力推开直播室的大门，诗白有气无力地坐在休息室，头顶上像是飘着一团乌云，看见我以后脸色才精神一些，但马上又暗淡了下去。 “果然，还是被眠小姐看到了吧，那副落魄的样子……” 这么垂头丧气的诗白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意外的有点可爱。 “本该做得更完美才对的，实在是……” “已经很努力了！” 我走上前去抱住了诗白的脑袋，虽然我的身上没有多少肉，但是分享一些些温暖还是可以做到的。 “眠……小姐？” 诗白的反应有些吃惊，毕竟我也没有好好对她坦率地温柔过，这样做可能会让她觉得很意外吧。 “已经很努力了哟……” 半年前，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妹妹就是这样安慰我的。 诗白是为了我才坚持到现在的，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我让她进入了这家公司……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半年间能到达现在的水平，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头发好柔软，手感跟刚出浴的大狗狗一样，我细细地抚摸着，总觉得她的脸红得好快…… “眠小姐……是答应和我结婚了吗？” “想什么呢？” 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那……让我在保持一会儿吧……” “嗯。” 诗白反手抱住了我的腰，有点用力……但这次就不生气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些许的电流声与两人的呼吸声，诗白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的身上，像个撒娇的孩子。 真的是，心跳声都被听光了…… 过了快20分钟。 总觉得有点吃亏了，我站着诗白坐着，靠着身高差才能维持这个姿势，还往我身上压，都有点累了。 “差不多时间到了哟。” “……” 诗白像是没听见一样，硬是不放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都已经20分钟了，撒娇也该结束了！” “……加钟。” “没有这个服务！你到底还要抱多久！” “半年。” “半……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养你。” “我又不是宠物！” 怎么样都推不开，这家伙！果然马上就开始耍赖了，明明都已经出一身汗了，还这么有力气…… “既然……诗白喜欢接触的话，我们换一个姿势吧？” “……？” 能感觉到诗白全身颤了一下，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缓缓松开了手。 ………… “真的要做吗？腰好小，我怕弄伤你……” “没事的，顶得住！” 诗白的双手放在我的背上，在我的命令之下，用力一按。 胸腔成功贴在地板上，双腿岔开，保持住了拉伸的动作。 “眠小姐的身体真的是柔软到可怕呢……” “毕竟从小开始练的嘛。” 结束一系列的拉伸与热身后，身体逐渐进入状态。 一旁的诗白看见我诡异的行为，反而有点懵了。 “眠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吗？” “啊，我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毁掉‘梦想陪伴’。” “毁掉？！” 诗白嘴巴微张，一副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哼哼~我就想看到这种表情。 “这是要怎么做？删掉数据吗？可那都是网络备份的，无论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都删除不了的……” “怎么样都删除不了吗？……那就最好了！” 看见我开心地笑容，诗白摸了摸我的额头。 “果然还是淋雨发烧了吗？” “你才发烧了呢！快帮我打开那个游戏。” “不行。” 诗白挡在我的面前，一副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的表情。 “眠小姐，必须先告诉我原因才可以。” 如果我告诉诗白‘这都是为了小白’的话，很可能她会过意不去吧。 “魔王将公主带出城堡需要什么原因吗？” 我摘下别在发梢上的头饰，拿在手里。 真漂亮，是皇冠的形状，而且是水晶做的，在昏暗的直播室里也依然闪闪发光。 果然不适合我…… “今天眠小姐才是公主……” “不，我是魔王。” 我踮起脚尖，把皇冠戴在了诗白头上。 “是大魔王哦。” 胸口一热，感觉自己久违地露出自信的笑容。 诗白像是明白了我的固执，金色的瞳孔变得柔和，犹豫片刻后，转过身帮我打开了游戏软件。 ‘梦想陪伴’ 阿修罗难度。 舞种 jazz 【让我们一起为了梦想起舞吧！】屏幕中的小人如此说道。 “是啊，为了梦想，为了别人的梦想。” 在音乐响起前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最初给我取【大魔王】这个名字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舞蹈老师们。 “诗白，我要告诉你偶像的美好。” 评委只有一个，还是一台愚蠢的机器，它的评判标准不过是动作标不标准而已。 不需要力量感，不需要表现力，不需要气场，不需要临场反应…… 能将一切都做到完美的我，也应该能做到。 音乐奏起。 是偏韩风的jazz。 考验的是节奏感与身体的协同性，要注意肌肉的收缩和放松，重心的平移，跨部腰部的扭动，还有指尖的轻微细节。 像猫一样曲腰，像蛇一样甩手，节奏忽然加速，重心必须要稳定，头部不能乱晃动，腰部像钟摆一样扭动，一切的步伐，一切的动作，我都了如指掌。 性感的动作非常多，从大腿到脚尖，我不能再逃跑了，必须像一只诱惑巨狼的兔子，展示出每一寸的肌肤。 面对这台机器的时候，我的身高反而变成了优势，我与笨重高个子们的做同样的动作，在机器的眼里是一样的，一切动作对我来说都得心应手。 奏终。 “眠小姐……？这个评分是……” “哼哼~” 我站在显示着分数的屏幕下，对诗白做了一个双手比V的手势。 “接下来，可是魔王的屠杀时间了！”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肉体在不断地燃烧，我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地舞蹈着，想要将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努力都表现出来，直至完成目标为止。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诗白的车上。 眼皮好重，身体也使不上力气了，要睡着了…… “辛苦了，魔王小姐，好好休息吧。” 额头被诗白轻轻的亲了一下，多少有点抵触，不过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反抗了。 诗白的身体好暖，我靠着诗白身上，意识逐渐沉入梦乡。 —————— 后记 千诗白视角———— 眠小姐在我怀里睡着了。 睡颜像天使一样可爱，娇柔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真是毫无防备……如果现在对她做任何事情也不会被发现吧？ 可惜，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她，是为了我才累倒的。 汽车进入隧道，无数切成块状的黄色光线从车边扫过，我用手把光线挡在眠小姐的睡颜前。 别打扰她睡觉了。 回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内心多少还有些震颤。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身体里，居然隐藏着魔王般的气场。 我是知道眠小姐跳舞很厉害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这半年来，我也见识过许多擅长舞蹈的人，但能让我感到如此凌冽的气场，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简直就是恶魔，恶魔之王。 粉色的身影随着节奏完美的舞动着，原本迷雾般的瞳孔变得鬼魅，在昏暗的空间中，如同是萤石般闪烁。 小嘴浮现出像是要嘲笑一切的笑容，动作没有丝毫偏差，指尖的动作，肢体的弧度，任何一丝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我的目光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喉咙变得干燥，指尖却动都不敢动。 刚入门的我，除了赞叹外，还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人，碰到了穹顶上飞行的鸟。 这不是努力可以追上的鸿沟，何况，这只小鸟，比谁都要努力。 但，如此耀眼的舞蹈，居然只属于我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告诉全世界，宁眠她，是多么优秀…… 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想把眼前的画面分享给所有人…… 真正的偶像真的很厉害，追逐这一点的眠小姐也是。 和眠小姐打赌的这场比赛，我差点输了…… “呜……小白……” 眠小姐说梦话了，真可爱，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指，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我在哦。” “……嗯。” 呼吸平稳以后下来，眠小姐的手慢慢松开了。 汽车开出来隧道，回到了星空之下。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就像是砌满钻石的世界，到处都是镜子与灯光，真实与虚拟融合在一起，只要是会发光的东西，就会一直折射下去，自至闪烁在所有人眼中。 真想让眠小姐一起欣赏。 我打开了手机。 按照宁眠小姐的性格，醒来以后应该还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做了多离谱的事情吧。 排行榜—— 20名 大魔王 92分 19名 大魔王 92分 18名 大魔王 92分 17名 大魔王 92分 16名 大魔王 92分 15名 大魔王 93分 14名 大魔王 93分 13名 大魔王 93分 12名 大魔王 93分 11名 大魔王 93分 10名 大魔王 93分 9名 大魔王 94分 8名 大魔王 94分 7名 大魔王 94分 6名 大魔王 94分 5名 大魔王 95分 4名 大魔王 95分 3名 大魔王 95分 2名 大魔王 95分 第一名 大魔王 97分 留言：不准欺负小白了！ 我清楚的认识到，这孩子的体内隐藏着怪物级别的魅力，只是她还不自知。 她想要闪耀，只要我轻轻推一把，说不定就能轻易做得…… 但是，像她这样善良的性格，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是一定会受伤的。 我到底应该是永远把她藏在身边，还是实现她的愿望好呢…… ………… “抱歉，眠小姐今天受累了，已经睡着了。” “唉？已经做了吗？” 我把眠小姐抱起来送回了她的家里，岳母大人果然还是很热情，开始谈论嫁妆的事情，她的妹妹反而有点激动，在我解开误会以后，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看着我，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吧…… 第二十八章 肌肉酸痛 第一次知道，人在累到极点的时候，即使是梦中的自己，也完全使不上力气。 Zzz…… 这次梦中，眼前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发丝，柔软的兽耳——是小白！ 不过，这回的小白，画风有点奇怪…… 睫毛长度两米五，下巴尖的得可以戳穿地心，身旁堆满了些不知道哪里长出来的蔷薇。 是古典少女漫的画风…… 好可爱~ 即便如此，也一点都不影响小白的完美。 小白站在城堡顶上，叼着玫瑰弹着吉他，轻轻一眨眼，瞳孔中闪烁出流星，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大坑。 不愧是小白~ 我在旁边咔咔一顿鼓掌。 可是，因为歌声太过优美，引发了宇宙大蛇的嫉妒，一束强光过后，星球被毁灭掉了！ “呜呜……” 遭到牵连的我，漂浮在太空之中。 控制不了身体，我在宇宙中一个劲地旋转，头好晕，快要呼吸不了。 我想要游到别的星球上去，但是肌肉好痛，小腿肚在抽搐，完全使不上力气。 怎么办？我要死翘翘了…… 在我陷入绝望之际，腰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小白的睫毛！ “哇哇哇，小白公主大人，怎么能触碰我这样的野生兔民！” 受宠若惊的我想要逃跑，没想到动作太过激烈，一扭腰把小白的睫毛全都拽断了。 一定很痛吧…… “没关系的。” 小白闪烁着泪花，温柔地张开手，将我搂在了怀里。 好温暖。 但是，这股温柔是短暂的…… 太空内没有氧气，大脑缺氧，我快要窒息了。 啾。 温柔的触感传来，嘴唇被碰到了…… 氧气重新灌入大脑，血液推动着每一个细胞。 怦怦……怦怦…… 胸口的小鹿在乱撞。 亲吻…… 我居然和小白公主做这样的事情…… “哈……呼……” 时间持续了很久，我想要尝试反抗，但是十根手指都被牵住了，无法动弹。 当我终于被松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人不再是小白…… 而是…… 千诗白。 “眠小姐~脸怎么这么红啊~” “哇！你这个变态绑架犯萝li控！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来，让我们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吧~！” “放开我！快住手！” 裙摆被抓住的，一个劲得被往上掀。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力气好大，要按不住了……反抗不了，肌肉好痛，要抽筋了！ ‘滴滴滴……’ 闹钟响起。 呼吸不了！脸被棉被压住！ “哇！”从噩梦中惊醒的我，连忙推开棉被，坐起身，大口攫取着新鲜空气。 “呼……活过来了……” 终于能正常呼吸了，能感觉自己的氧气条在一点点上升。 怎么回事……后背都湿透了，睡衣黏糊糊地粘在身上，筋肉酸痛，身体都要散架了。 好可怕，这是什么噩梦？为什么会出现诗白？！ 而且还亲…… 一想到那种触感，我下意识触碰了一下嘴唇。 我…… 我居然又被…… ‘彭’（脑袋冒烟的声音） 快忘掉快忘掉！是梦的话一定很快就忘掉的！ 尝试把脸埋在被子上，等待记忆被重置化。 …… 没忘掉…… 【滴滴答答】（花洒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享受温热的水温冲洗面部的感觉。 热水混杂着泡泡顺着头部流过全身，能感觉到附在身上的疲劳感正在一点点融化。 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总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记忆好混乱……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什么时候换衣服睡觉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到底从哪里开始是梦…… 说不定……从被绑架开始就是做梦吧？ 对的，一定是这样！ 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小白的中之人怎么可能喜欢我，而且怎么可能是个这么坏心眼的人呢？ 但，要是那样的话，梦中的一切也太真实了…… “呼……舒服多了。” 好久没试过早上洗澡了，用大浴巾裹住身体，暖和多了。 “给我……开……！” 忍耐着肌肉痛，勉强拧开了面霜，挖出一点，抹在脸蛋上。 有股淡淡的橘子味，好香，不知道为什么，我比之前更喜欢这股香气了。 “呃……好重……” 吹风机有点重，举不起来，过载地肱二头肌有点撑不住啊…… “姐姐……” “咿？！” 镜子前突然出现一头瘦熊，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脸上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是宁纱！ 这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静幽幽地飘到我的身后，平时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今天还比平时丧气了三分。 “姐姐，我帮你吹头发~” 纱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啊……嗯。” 好可怕，简直跟千与千寻里面的无面男一样，第一次感受到这孩子的压迫感，感觉就没有给我留下拒绝的选项。 【嗡嗡嗡】（吹风机的声音） 手法意外的好，暖风划过脖颈的感觉非常舒服，这孩子的手虽然很大，但是意外的柔软。 “姐姐……昨天……没被做什么吧？” “昨天？” “那个金发的女人……” 她说的是……诗白……？ 啊啊啊……！无数的记忆碎片涌现，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姐姐的校服全湿了，穿着一套合适到诡异的衣服，全身是汗，膝盖受伤，站都站不稳，还躺在她的怀里睡觉……说没发生什么，我是无法相信的……” “这……说来话长……” 到刚刚为止我都以为那是梦呢，事情来龙去脉太复杂了，我连自己的大脑都还没处理得过来。 “等等……？在她怀里睡觉？！” 我，我什么时候…… 啊！昨晚跳舞以后，累过头在车上直接睡着了！我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倒在敌人面前…… 现在全身都好痛……难，难道我睡着的时候，被她趁机做了什么吗？ “……不过，昨晚帮姐姐洗澡的时候，还是能确认到，她起码还没做越界的事情。” “……那就好…………等等？” 这孩子说啥？ 我转过身，注视着宁纱的眼睛。 “啊…”宁纱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拿起洗手台前的剪刀，进一步逼问到。 “那个……怎么说呢……” 宁纱明显慌了，冷汗直冒，瞳孔在地震。 “总，总不能让姐姐一身汗直接睡觉吧？妈妈又不管，只能我来……” “我比较想知道，那个‘确认’是什么意思？” 我用剪刀抵住纱的喉咙，阳光透过冰凉的剪刀表面反射到脸上，现在的我，看起来应该很像杀人狂吧。 治不了外人，我还治不了你了？ “……姐姐，你是不是长高了？” “唉？是吗？” “run！” 纱唰地一下就逃到我的攻击距离外，逃出了浴室。 可恶！这孩子明明这么大只，动作却跟黄鳝一样滑溜。 “你别让我逮到你了！” 第二十九章 自拍 “叽。” 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我回到房间，擦了擦鼻子。明明刚刚才洗了个热水澡，没想到这么快就凉下来了。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已经是半入冬季，窗外刮着寒风，昨晚还下了一场雨，地面上残留着坑坑洼洼的水渍，所有的冷空气都变成魔法伤害了。 但是，不想穿长袖啊…… “妈，我的短袖校服呢？” 我从房间探出脑袋，向楼下问道。 “没干。” 斩钉截铁的回复。 怎么办呢……只能怪自己作死了吧…… 从衣柜里翻出长袖的校服，有点大，码数怎么看都不合适。 都怪当初升高中的时候，从杂志上听说过，许多女孩子都会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爆发性地发育。 为了个破釜沉舟，还有面子的问题，校服定做的时候填了要M码的冬装。 这要怎么穿…… “呼……比想象中的，舒服？” 我挥了挥过长的袖子，双手能藏在袖子里，意外的有安全感。 虽然全身还是松松垮垮的，像是僵尸电影里僵尸一样，可是也没得选了。 衣摆塞进裙子里，领花绑紧一点点，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这样看起来应该没那么奇怪了吧？ ‘叮——’ 手机响了，屏幕前显示一条未读信息。 从来没有人这么早给我发过信息，到底是谁…… 【最喜欢的恋人-千诗白：眠小姐，起床了吗？】 “诗白？！” 我的v信账号为什么会有诗白的好友？！而且还标上了奇怪的备注！ 这家伙！居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动过我的手机！ 【大魔王：不告诉你！（兔子挥拳）】 【笨蛋诗白：看来眠小姐已经恢复精神了呢~】 好气！这种态度！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可恶！居然敢小看我！” 我敲击着屏幕就是一连串表情包攻击。 【笨蛋诗白：那么，就给我这么精神的人质小姐，布置一些作业吧？】 【大魔王：作业？（兔子震惊）】 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和诗白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按照诗白这么糟糕的性格，如果强迫我做一些…… 【笨蛋诗白：眠小姐在想什么呢？每天发三张自拍过来就可以了。】 【大魔王：我什么都没想！】 【笨蛋诗白：可爱的图片都忘记使用了呢~？】 【大魔王：（兔子扔刀）！】 这家伙……！ 难道她真的会读心术吗？要不然就是在我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 不行……越来越不安了，总觉得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一双眼睛，这家怕是要待不下去了！ 【笨蛋诗白：眠小姐放心吧，按照契约，我们目前只是恋人的关系，我还不会做出超过这个范围内的事情。】 【大魔王：谁知道呢？诗白的那点信用值，在魔王银行已经是破产了！（兔子黑线）】 手机端的那边沉默了一下。 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吗？不过要怪还是怪诗白自己，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不能做的事情！我才没错！ 【笨蛋诗白：那么……眠小姐现在发一张自拍过来，我会根据情况，给眠小姐的魔王银行充值一点数额进去。】 你看！色狼果然露出真身了！居然时时刻刻都盯着人家的身体！ 身体…… 我凝望着镜中的自己……明明哪里都没有什么肉，诗白到底是看上哪里了…… 【眠小姐，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就当是相信如此喜爱你的我吧。】 “……” 突然回想起，昨晚诗白她搂着我告白的话语。 真的是！明明就是个萝什么控，告白还那么热情，那么真挚…… 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人会这样对我告白了吧…… “……总觉得有点害羞。” 打开前置摄像头，我盯着屏幕中的自己。 脸为什么这么红？总觉得越来越在意了……刘海是不是有点乱了？是不是换一件衣服比较好？这个滤镜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啊！不行！乱糟糟的房间和一堆小白的周边被拍进去了…… “眠！再不出门要迟到啦！” 楼下传来妈妈的催促声。 “马上！” 真的是！区区诗白，让我折腾这么半天！ 像妹妹以前教的那样……握住长些许的袖子，遮住一点点面部，瞪大眼睛，下往上望着镜头，嘴巴要微张…… ‘咔恰’ 【大魔王：（照片）】 照片发送出去了，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可恶！我又被骗了！从今天起魔王银行要把诗白加入黑名单！ “眠！” “来了！” 随便套上一双合脚的白色过膝长袜，我把手机揣进包包里，往楼下跑去。 “妈，我的早餐呢？” 下楼以后，只看到空荡荡的饭桌，连块面包都没有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还没嫁出去呢！” “就是因为你还没嫁出去！这么大一个有钱人在眼前都不会钓，要你何用？” “这是对16岁女儿说的话吗？！” 想冲进厨房进行一场母女solo，但是对方手持刀具，这回先战术性撤退，暂且先放她一马。 “好饿……” 刚入冬的清晨，我踏在蛋黄酱颜色的碎荫上，阳光洒入郁郁葱葱的树丛中，看起来跟沙拉一样可口。 不行，我要饿坏了。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就跟炸油条一样…… “都怪诗白……” 昨天放学第一时间就被诗白绑架了，放学到现在就喝了半杯珍珠奶茶，还被诗白抱起来的时候弄洒了，昨晚还进行了那么激烈的运动…… 笨蛋诗白！还说什么要当完美的恋人，我的饭呢…… 肚子咕咕叫，身材本来就扁了，现在要饿得更扁了。 “我的余额……” 盯着手机屏幕上只有个位数的数字，感觉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虽然我只是一个不到200粉丝的小偶像，但是一切偶像行动都意外的花钱。 比如说蹭热度吧……现在，所有的曲子一旦火起来，想蹭热度就要立刻交钱买版权费。 除此之外还有推广，雇人作曲，拍摄设备之类的开销，根本不是一个高中生能负担起来的。 想去打工，但是又没有地方会雇一个身高只有142的高中生…… “忍一下吧，中午再找琪琪蹭饭吃！” 咕咕咕…… 走过了好几个早餐店，食物飘来的香气快要把我的魂勾走了。 现在的物价怎么这么贵……一个馒头都要一块五，我喜欢的奶黄包要2块五一个…… 两个馒头肯定能吃饱，但是我不喜欢……但是选奶黄包的话就只能吃一个，很快又会肚子饿了…… 而且还想攒钱买小白的周边，官方抱枕的价格贵得吓人，买一个立牌和海报也要攒好久…… 我要不行了…… ‘嗡嗡——’ 啊，手机好像来消息了。 我刚翻开手机。 【笨蛋诗白：（向你转账50000元）】 啥玩意？ 我眯起眼睛，开始一个一个零数。 “个十百千万……” 五万？！！我一张自拍换了五万软妹币？！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数目的巨款，感觉手机一下子都沉了好几分。 【笨蛋诗白：先给四分之一，剩下的分开几天再给你。】 【笨蛋诗白：（小狗微笑）】 第三十章 钞能力 “放……放开我！” 我被锁在诗白家的地下室内，无法动弹，脖颈和手腕都被镣铐紧锁着。 四面都是冰冷的墙壁，黯淡无光，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见过阳光了…… “放弃吧，眠小姐。” 是诗白的声音。 此时灯泡微凉，电光闪烁，多日没触碰过光线的我不禁眯起眼睛。 诗白坐在我的面前，坐在一张与残破的环境完全不相衬的豪华椅子上。 金色的瞳孔在地下室中闪烁，宛如狮子注视着穷途末路的猎物，在享受一场表演。 “诗白……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眠小姐，这是我的台词才对。” 一叠纸张扔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我仔细查阅才发现，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消费记录。 “用了我们家族这么多钱，你却连利息都还不上……你的家人已经决定与你撇清关系，现在，你是属于我的了。” “那些钱……明明是你主动给我的！” “哼↑↓~你觉得警察会相信这样的话吗？~” “……什么意思？” 诗白嘴角上扬，露出轻蔑地笑容。 “你既不是我的恋人，也不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你…你说买我的自拍……” “眠小姐，你觉得这话……警察会相信吗~？” “……” 诗白的笑容更深了，换了一下坐姿，把原本压在下面右脚放在左脚上。 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用奇怪的理由把钱交到我的手里，等我花光以后，再一口气把我吞进肚子里！ “那么，眠小姐~？现在有两个选择。” 诗白伸出两根手指。 “一，和我结婚。二，偿还完债务之前……在地下室内供我娱乐，直到我满意为止——这两个选择，你选择哪个呢~？” 头顶上的灯泡让她看起来如同天使，但她的内心深处，是一只充满兽欲的恶魔。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连反抗都做不到。 我的人生……完蛋了…… badend。 “哇！” 一下子从幻想中醒来。 “这跟战败cg一样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意识终于回到现实，刚刚盯着手机余额上的圈圈太久，一下子被套进了幻想中…… 太可怕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大灰狼给兔子送萝卜，诗白给我送钱——没安好心！ “呜……”我咬着下唇。 一定要忍住诱惑啊，要不然的话，那些幻想说不定会成真的！ 【大魔王：这些钱……我不能要……（兔子害怕）】 【笨蛋诗白：……我明白眠小姐的意思了。这点钱确实太少，远远还不够衡量我对眠小姐的爱意。】 【笨蛋诗白：（向你转账50000元）】 你明白了个什么呀！ 余额上的零又变多了……好可怕，又要被吸进去了…… 【大魔王：快住手！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兔子怒视）】 【笨蛋诗白：阴谋……？恋人之间，这种行为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 这位千诗白大小姐， 对【正常】这个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笨蛋诗白：眠小姐不用担心，还记得我们契约吗？】 【大魔王：当然记得！（兔子颤抖）】 【笨蛋诗白：等我赢了之后，我们马上就会结婚，我们之间的财产就会共有化，所以不用在意这点数目，反正迟早都会变回我的东西，包括你在内~】 【笨蛋诗白：（小狗微笑）】 大灰狼果然露出尾巴了！ 【大魔王：怎么是以你赢了为前提啊，万一是我赢了呢？（兔子发火）】 【笨蛋诗白：啊，我都快忘了，确实是有这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 【大魔王：才不是什么万分之一！起码是九十九的概率！（兔子生气）】 【笨蛋诗白：眠小姐，即使是万分之九十九，也不到百分之一哦？】 【大魔王：你又给我下套！（兔子出拳）】 【笨蛋诗白：先冷静一下……那这样吧，如果眠小姐赢了的话，这些钱，就当做是眠小姐成为偶像的助力金，毕竟，想要成为偶像，需要很多的钱吧？】 “……！” 软肋被戳中了…… 【笨蛋诗白：还有……就是对我的冒失行为进行道歉，毕竟……我夺走了眠小姐的初吻……】 胸口一热……脑海中再次闪过那瞬间的触感…… 那…… 那才不是什么第一次！ 那种没有爱的亲亲……最多只能算是误触而已！ 【大魔王：我绝对不承认那是初吻！（兔子飞踢）】 …… 【笨蛋诗白：那么，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记得要交作业哦，我可爱的人质恋人~(小狗挥手)】 【大魔王：不准逃跑！（兔子追击）】 【笨蛋诗白：（图片）】 “这是……” 一时间，我停住了脚步。 屏幕前出现一张照片，是诗白的自拍。 晨曦的沐光洒在她金色的秀发上，像是定格在空中未凝固的琥珀，能感觉到那股高贵气质，还有少女特有的丝丝甜味。 只看外貌的话，诗白确实是油画般漂亮的美人，但是…… 我讨厌她的表情！ 她又在嘲笑我！又是那副‘眠小姐，你一定很喜欢我吧？’的表情！ 不过，看久了才发现，好像和之前的表情又有点不一样？ 她好像有点紧张，像是在掩饰什么，动作不自然地用力捏住领花，雪色的脸颊微红，得意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些许害羞。 “真的是……我可我没有买你照片的钱哦……” 偷偷按了保存照片以后，我再次打开前摄像头。 “呗~！” 【大魔王：（照片）】 我把眼皮往下拉，吐出舌头，做了个一张鬼脸发过去。 【笨蛋诗白：……我可以把张照片镶嵌起来挂在房间里吗？】 【大魔王：不准！你到底在想什么？！（兔子害怕）】 …… 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收下了这笔巨款…… “个十百千万十万……” 盯着屏幕中密密麻麻的圈圈，再抬起头看早餐店内各种个位数的食物…… 这简直就是不要钱嘛？ “不行！我在想什么？！怎么能被资本腐朽了呢？！” 手里拿着手抓饼+鸡蛋+肉松+紫菜+培根+香肠+手抓饼的我如此说道。 糟糕！我已经被腐化了！ 悲从中来，我含泪咬下了两大口。 真香。 都已经忘记上次不看价格买东西是什么时候了，手里还拿着不是特价的饮料，这就是有钱人过的生活吗？ 如果…… 和诗白结婚的话，每天都能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在想什么？！” ‘咚’一脑袋磕在餐桌上。 脑袋终于清晰些许，不过好像吓到旁边的顾客了。 ……这都是算计，差点就上钩了！ 这就是钞能力吗？好险…… 这两个月内，我绝对不可以喜欢上诗白，而且要让她明白偶像的美好才行！ 可是……我已经花了她的钱了，老师从小教育我们不能浪费食物…… 我凝视着手中让人馋涎欲滴的早餐。 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虑对策嘛！ “呜……吃太多了……” 拖着沉重的胃部回到了教室，我一下子趴在课桌上，肚子好撑，大脑反而转不动了。 都怪诗白，把我肚子弄大了…… “眠眠~” 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同时伴随着松鼠吃坚果那样‘沙沙沙’的声音。 “眠眠~又没吃早餐吗？” 脸被什么东西戳到了，我抬起头，是一根pocky。 “肚子饿了吗？给你东西吃~” 甜美的笑容， 像是花栗鼠那样可爱的女孩子站在我的面前，棕色的双马尾随着高频的嚼食物动作抖动，淡青色的双眸如同翡翠般纯洁。 她一只手往门牙上送着零食，另一只手向我递过来。 “琪琪……” 第三十一章 林琪琪 “一点都不饿，反而是吃多了……” 我无视那根pocky，坐起身揉揉肚子。 “唉？眠眠居然有钱吃早餐，很少见呢~！” 琪琪笑着回应道，声音清脆得像是麻雀，没有恶意，但小心眼的我，总觉得她在阴阳怪气。 “不吃的话我自己吃咯~” 琪琪眨巴眨巴眼睛，把pocky塞进自己嘴里，如同放入削笔机的铅笔，‘沙沙沙’就削没了。 林琪琪——我的第一个高中朋友。 和她成为朋友，就像是上天注定的。 班级的座位按照身高排列，矮个子的坐前面，高个子的坐后面，据说是为了防止学生之间出现阻碍看黑板的情况。 我，毋庸置疑的被安排在第一排…… 而林琪琪，这个全班第二矮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坐在我的身边。 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从物理角度来说，我对她就比较有好感，毕竟，我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 帮助小白成为职业虚拟偶像以后，我为了克服视线恐惧症，第一件事就是鼓起勇气向她搭话，没想到被热情地回应了，她也是我克服心魔的大恩人之一。 后来某天，在学校偷听小白歌曲的时候， ‘眠眠~你也喜欢小白吗？’ ‘啊？……嗯。’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很快，便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琪琪是个性格天然的好孩子，我肚子饿的时候也让我蹭饭吃，但是多少有点天然过头了…… 我反正有点应付不来。 “……” 我发呆的时候，头发好像被什么人玩弄着。 手法意外的娴熟，酥酥麻麻的，说不定我喜欢这种感觉，不过…… “不准给我扎双马尾。” 我一拳敲在罪魁祸首头上，把扎好的一边发圈取下来。 “好痛……！禁止暴力！” 琪琪捂住脑袋，眼角闪烁着泪花。 “我们凑一对不好吗？明明很适合眠眠！” “才不合适，哪有高中生还扎双马尾的！” “我啊！” “琪琪是笨蛋所以不能算高中生。" “那…那比我还矮的眠眠且不是小学生了！” “你说什么！” 竟敢踩我地雷！ 这只坏松鼠，我要把她的门牙拔下来！ 琪琪察觉到我的杀气，后退两步，摆出大鹏展翅的姿势，双手乱挥，像是在准备什么必杀技的前摇。 “哼~！眠眠也就只敢对熟人蛮狠了，最开始向我搭话的时候明明还瑟瑟发抖！” “看我把你……” 刺痛。 刚想要站起来身，大腿的肌肉传来痛感…… 按照平时的情况，胜算起码是五五开，但今天完全不在状态，这场决斗凶多吉少。 【矮子组合又在吵架了~】 【简直跟小学生一样~】 【不愧是卧龙凤雏。】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谁是矮子和小学生啊！ 都怪琪琪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开始议论我们了。 “哼……随你便吧。” 我收起了杀心，坐回椅子上。 “哼哈哈哈哈哈~！这还是眠眠第一次认输呢！” 琪琪叉着腰哈哈大笑，像是获得经验值升级了一样，小身板挺得直直，把走廊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我不认识她，别和我说话。’ 我遮住脸，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散发出这样的气场。 这家伙的性格完全是和我相反的，已经分不清她是傻还是阳光了，简直跟小学生一样。 看热闹的学生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琪琪把椅子搬到我的旁边，开始肆意玩弄我的头发。 “啊，对了！眠眠，昨天说的录播呢？” 昨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我都忘记答应她这回事了。 “……忘记了。” “怎么这样！”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琪琪的情绪‘唰’一下低落下来。 我曲指挠了挠脸， “对不起嘛……直接去看官方录播不好吗？” “官方录播没有实时弹幕……全是剧透和对线……” 琪琪的声音极近哽咽，让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在我以为她会继续消沉下去的时候， “不过！” 她‘欻’一下掏出手机，像是勇者拔出圣剑，瞳孔放光。 “我起床的第一时间，下载了小白新曲的无损版！哼哼~！眠眠一定没听过这么清晰的版本吧？” 琪琪带上耳机，将另一边耳机递了过来。 “新歌……” 那首只属于我的歌曲…… ‘哼！我可是站在中之人的身边，听到过真正无损版哦？’ 虽然很想这样说，不过为了小白的职业生涯，这个秘密要陪伴我埋藏到棺材为止。 “要看。” 昨晚太过害羞和震惊的缘故，没有好好把曲子听一遍，歌声全被心跳声掩盖住了。 我撩起鬓边的发丝，耳机线比较短，琪琪一下子挤了过来，她身上有股甜甜的零食味道，我还是不太熟悉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不过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带上耳机后，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手机屏幕上。 点击播放键。 【歌名叫作【75亿分之1】，献给……献给我喜欢的人】 是小白的声音， 几根麦穗飘过，金色的发丝随风摇曳，淡淡的微笑，雪肌微红，小白依旧如此唯美动人。 她微微地侧过脸，注视着屏幕外的方向，眼眸中泛起涟漪，像是在祈盼着什么。 只有我知道，她在注视着什么…… 奏起。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昨日的夜晚， 那是一段只属于我的时间，短短的几分钟…… 她真挚地注视着我，如同告白般倾情歌唱。 怦怦…… 胸口的小鹿又开始乱撞， 脸好烫， 明明决定好了这回要好好听歌的…… 我坐在休息区，聆听着歌声，不过这次，我的身旁还坐着—— 林琪琪？！ “果然小白最棒了！” “哈？！” 琪琪的声音一下子闯入了我的回忆之中，我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弹起。 “眠眠怎么了？！！” 琪琪也被我的过激反应吓到了，一下子愣住。 “啊！没什么……呼……” 我连忙深呼吸，故作淡定，把炸毛的发丝按下来，将视线移回屏幕上。 好在琪琪是个天然的笨蛋，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疑点，很快也将注意力转移回到歌曲之中。 好可怕…… 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有种偷偷干坏事还差点被发现的错觉，脊背发凉，心脏还在颤抖。 如果…… 如果让琪琪这样的粉丝知道，小白的中之人喜欢我，还有，这首歌居然只为了我而唱的话…… 不敢想象…… 我偷偷将目光瞥向琪琪， 她张着嘴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沉醉在音乐与幸福的幻想之中。 胸口隐隐作痛…… 有种诡异的悔疚感缠绕在心头，像是打结的耳机线，被勒得喘不过气了。 我像个小偷，像只蛀虫，正在一点点地蚕食着许多人心中最美好的东西。 眼前的小白，灿烂夺目，仿佛天生就属于这个舞台。 ‘我一定不会让她消失的。’ 我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赢下和诗白的对决，小白不可以消失，也绝不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 “啊！对了，眠眠，刚刚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跟我说，让你中午到学校后面一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跟你说。” 第三十二章 不一样 我一直认为‘恋爱’这个词距离我非常遥远。 毕竟我只在电视和漫画上见到过，就跟‘登月’和‘航天’一样，是很遥远，很厉害，但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同时，我还知道‘偶像是不可以谈恋爱的。’ 这是一条铁律，是绝对禁止的，一旦有人触犯，就会立刻出局。 那……我不去‘月球’也没有关系吧？ 比起‘登月’，我更加向往‘偶像’。 为了成为偶像，不去‘月球’也完全没有关系吧？ 我这么想着，捂住眼睛，一头扎进梦想的深海之中。 “我最喜欢文雪了！” “……眠，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可以随便用‘喜欢’这个词。” 初二的时候，文雪这样跟我说，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有点严肃。 “唉？为什么？” “因为……很容易惹上麻烦。” “麻烦？！” “比如会被月球人抓走之类的。” “月球人？！” 极度害怕外星人的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可是…… 偶像这个职业，不是要经常把‘喜欢’挂在嘴边的吗？ ‘希望你们能喜欢我。’ ‘最喜欢大家了！’ ‘喜欢吃草莓蛋糕！’ …… 许多歌词里面也有‘喜欢’，为什么我偏偏不可以随便使用呢？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偶像’吧，所以还没有资格使用。 月球人真可恶，为什么要这么随便地把人抓走。 恋爱也真可恶，为什么要破坏掉这么多偶像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登月’，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逐渐发现，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去过‘月球’。 学校的角落，遮阳的碎荫，窗台的细语…… 等回过神以后，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登月’了。 好奇怪，这是很普遍的事情吗？ 只有我不知道，好像整个星球上，就剩下我一个地球人一样…… "文雪知道什么恋爱吗？" “咕…”正在喝水的文雪呛到了，按照平时的情况她会用力掐我的脸，不过那天没有。 “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 “……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吗？” “文雪啊~！” “……还有呢？” “嗯…还有很多偶像都很喜欢，太多了，数不过来！” 脑袋被重重地锤了一下，感觉当场矮了两厘米。 后来文雪让我去看一些恋爱漫画，说不定会在上面了解到什么，我也认认真真地补课了一段时间。 ‘原来所有人最终都会去往‘月球’吗？’ 我合上了书，反而更加迷糊了。 就跟命中注定一样，少男和少女最后都会倾述爱意，然后开始恋爱。 ‘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想要触碰’‘待在一起’ 在我看来简直是病症一样，‘恋爱’比起‘登月’原来更像是‘感冒’吗？ 又痛苦又古怪，而且无法避免。 我果然很讨厌‘恋爱’。 我翻动手中的书页，他们说的‘喜欢’才不是真正的喜欢，简直跟狼与兔子、猎人与猎物一样，这是一种侵略宣言。 我觉得偶像们说的喜欢才是真正的喜欢，闪闪发亮，是会让所有人都带来笑容的喜欢。 说不定，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害怕，很害怕‘月球’的到来。 然后诗白出现了。 这个月球上的公主，对着我就是一顿欺负，还夺走了我的初吻。 ‘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独占’‘亲吻’ 那些恋爱漫画上的事情都出现了，我们还签订契约，要成为两个月的恋人。 明明没有恋爱，却要成为恋人…… 就像是让没有宇航服的地球人，在月球上待两个月一样，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而且诗白明明也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真的可以吗？ 我已经越来越不懂了…… “眠眠…有在听吗？” “嗯……” 放学后，琪琪一直围着我转悠，我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想要让桌面上的冷气帮大脑冷却一下。 “Violet的总部好像被宣战了，排名榜都被刷屏了！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呢！” “是吗……” “小白的后期团队要换人了，果然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太过分了把。” “是么……” “眠眠，我送你一个小白的手机挂饰吧？” “是嘛……” “眠眠！” ‘啪嗒’ 脸被琪琪双手夹住了，淡绿色的瞳孔直视着我的眼睛。 “平时一聊到小白相关的东西，眠眠就会跟兔子一样竖起耳朵，今天怎么都呆了？” “才没……” “从中午开始眠眠就变得不对劲了，难道被那个男孩子说了什么吗？” “……” “快点交代！” “呜！”脸颊被用力的蹂躏，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 “难道被欺负了吗？眠眠无论如何都不说的话，我就只能去找那个人问了，毕竟是通过我来告诉眠眠的，我也有责任。” 琪琪脸色一暗，瞳孔变得锐利，双马尾晃动，转过身就要往教室外走，我连忙从后面扯住她。 “不是的……我没有被欺负！” “好痛！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了，只能先偷偷告诉她了…… 我用尽量不被其他人听见的声音，在琪琪耳边轻语： “我被告白了……” “唉——？！！” 教室内的视线一下子集中了过来。 “嘘——！”我赶紧堵住她的嘴，所以我才不想要跟她说！ 琪琪好像也意识到这样不好，连忙把我拉到一旁里小声问道： “然后呢？那个男孩子好像是很有人气的学长吧……” “唉…？是这样吗……” 因为太过害怕，我一直低着头，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记得太清楚…… “那…眠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答应啊！” 回想起中午时候的经历，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跨过好几株茉莉与风铃草，我来到学校后方的庭院中。平时这里是人气很高的地方，男男女女都会在这里幽会，但偏偏今天只有一个人。 不安的预感。 猜想很快就应验了。在他向我告白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敲晕了一样，慌慌张张拒绝以后就逃离了现场。 “注意到你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视线了。” 他说过和诗白一样的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根本都不认识，也没聊过天，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有点不一样。 我之前一直认为，告白就像是咒语，是一种会让所有人都会心跳加速的魔咒。 虽然都会心跳加速，但是不一样…… 只有诗白向我告白的时候，除了害怕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眠眠是怎么拒绝的？” 琪琪眨巴眨巴眼睛，意犹未尽地注视着我。 这只八卦松鼠…… “我说……我已经有恋人了……” 这是事实。可‘恋人’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有些堵塞，好奇怪，能感觉到脸在灼烧。 啊，就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唉————！！眠眠居然有恋人了！” “嘘！……小声点！” 这个大嗓门松鼠！一定要把她的门牙拔下来！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被班级里的人听见了，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警察’这个词语的出现频率很高。 凭什么？！ “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琪琪双手拍在课桌上，眼睛放光，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整个人都快扑到我的身上了。 “是……一个金发……金瞳孔的……美少女……？” 如果只问‘什么样子’不问‘什么性格’的话，我确实还找不出诗白的缺点。 “唉？” 琪琪像是石化了一样愣住了。 “…………那不是小白吗？你在想peach？” 耳边再次传来议论声，不过这次‘二次元’这个词语出现的频率很高。 第三十三章 才不是恋爱 “我是认真的！才不是什么妄想！” 虽然，我经常在网络上把小白称呼为‘老婆’，还傻呵呵地写过几篇妄想故事，但网络和现实之间的界限，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我懂的。眠眠，” 琪琪轻轻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神情有些忧伤， “谁都会有这段时期，撑过去就好了。” 眼神中尽是怜爱之意，一副‘不要再说出下去了，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的表情。 “你懂个棒棒锤！”我甩开她的手， “我说的是真的嘛！昨天放学以后就……” 被告白，然后绑架……签订契约，带去公司…… 说不出口。 回想起这些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离奇的经历，我咬住了下唇。 即使是亲身经历过一次的自己，也一度认为是梦呢。 何况，我和诗白是恋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现阶段，许许多多虚拟偶像的中之人都已经被曝光，没有被曝光的反而是少数。 这两个月内，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不然肯定会惹出很大的麻烦。 ……都是笨蛋诗白的错！ “我……反正就是有恋人嘛……” 我不禁把手指扣在了一起，明明不是说谎，却有点心虚，一点底气都没有。 “眠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来，先告诉医生，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琪琪俯下身，轻轻地抚摸我头顶上翘起的发丝，暮眼朦胧，笑容中充满了慈爱。 “来，其实我也有一个金发金瞳孔的美少女女朋友，就让眠眠看一下吧，不要告诉大家哦~” 琪琪掏出手机，让我看了一眼锁屏界面的小白。 ‘嘭’ 第一次听见自己的理智绷断的声音。 原来一个人生气到极致的时候，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满地打滚，只会变得冷静，变得比平时还要冷静十倍，只会想着用最效率的方式，除掉眼前的祸根。 可惜，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当我抄起尺子的时候，琪琪已经撒丫子跑远了。 “臭松鼠！别让我抓到你！” “哼哈哈~！有一只矮兔子急到炸毛了，我不说是谁~” 不剁她两下子我今天就不叫宁眠！ 顾不上肌肉酸痛，我从学校二楼追到一楼，‘不准在走廊跑步！’，被老师吼了一嗓子以后我们转换成了竞走模式，走出教学楼以后再切换成跑步。 “臭……臭琪琪……呼……站住……” 追不上，快要喘不过气了，侧腹好痛，琪琪那家伙还时不时回过身来嘲讽。 好狼狈，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但是，追都追了这么久了，不给她两下又气不过！ 归根到底都是诗白的错！笨蛋诗白！今天又多了一个讨厌诗白的理由。 “小眠？和琪琪在玩什么游戏吗？” 熟悉的声音，除汗剂的清香伴随着一丝凉意袭来。 “……鹿枝！” 我的另一个朋友。 深蓝色的单马尾如清泉般流动，绿白相间的网球裙随风摇曳，明明我已经在全力奔跑，她却一副‘买挂吗’的表情在旁边轻松跟着。 “帮我把琪琪抓住！” “好的呢！” 深蓝色的身影消逝，转眼间移动到琪琪身边，伴随着像是青蛙被捏爆的怪叫，琪琪被抱了起来，双脚腾空。 “枝枝？！为什么？！赖皮！哪有人中途叫帮手的！……啊哈哈~我是刚刚开玩笑的啦~眠眠的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笑一下~眠眠的笑容超可爱的~……等等，你要做什么？！不要用尺子！枝枝快放开我！呀——！” 在琪琪惨叫声伴奏下，我像是挥动着指挥棒的指挥家，把近两天的郁闷发泄了出来。 近冬的太阳烧得比较快，阳光斜照在走廊上，如同被尺子抽击过的少女肌肤，灼红色的。 “好过分……要嫁不出去了！” 微风吹过，琪琪揉着冒烟的屁股，泪眼朦胧。 “哼！下次可不是就抽两下子这么便宜了。” 大获全胜，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将尺子收回口袋里。 “来，补充一下水分吧。” 清流般的单马尾晃动，两瓶水向我们递了过来，鹿枝微微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从走廊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完水回来了。 好厉害，明明刚刚才运动过，居然一口气都没有喘。 “就当是叛徒枝枝的赎罪券吧。”琪琪叫嚣着收下了。 “琪琪真没礼貌……不好意思，我等会把钱还给你吧？” “不需要客气啦，不过，你们要把到底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告诉我哦~！” 枝将手背过身后，柔光的照耀下，如精灵般纯粹。 鹿枝——也是我的好朋友。人如其姓，是跟鹿一样灵动的女孩子，跟我和琪琪都在一个班里，不过因为要参加社团活动，很多时候都要一个人跑来跑去，在一起玩的机会不多。 我刚想开口，被琪琪抢先了。 “眠眠说谎！说自己有恋人了！被拆穿以后恼羞成怒就找我出气！” “不许说我说谎！” 刚拔出利剑，再次察觉到杀气的琪琪躲到枝的身后，鼠仗鹿势！ “小眠……是这样吗？” 枝微微一愣，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才没有说谎……只是……” 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但是，有一点被说中了，我确实是将缠绕在胸口的不知名情感发泄在琪琪身上，一时间让我哑口无言。 ……我到底在焦虑些什么？ 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吗？又或者是感冒？过度疲劳？ 好奇怪……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枝注视着我的眼睛，湖水般清澈的眼眸掀起一丝荡漾，双唇微张，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我相信眠。” “为什么？！枝枝这个叛徒！” 琪琪大惊失色，从枝身后逃了出来。 “因为……小眠摆出女孩子恋爱才会出现的表情，我觉得是真的……” 恋爱……？ 我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恋爱？恋爱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会很奇怪吗？ 不对……我才没有恋爱！ “才不是恋爱！” “你看！这眠眠又开始反复横跳了！傲娇就是麻烦！” “傲……？不是的！我没有在恋爱，只有恋人而已……怎么说呢……就是很复杂！” 手心能感觉到脸的温度又升高了，好着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李白先生鲁.迅先生……快救救我！ 第三十四章 朋友 “解释了你也不懂，琪琪是笨蛋！” “说别人是笨蛋的才是笨蛋！笨蛋眠眠！” “不要再吵了，你们都不要吵了啦！” 每次都是这样，琪琪故意惹我生气，鹿枝站在中间调停。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好像只要我们的三人小团体集合在一起，就会出现这种局面。 其实我已经没有在生气了，只是有点别扭，先道歉的人就输了，我才不要先认错，特别是对着琪琪！ ‘外战’可以输，但是‘内战’必须赢！ 在陌生人面前要保持谨慎，在熟人面前可以随意蹦跶，欺软怕硬才是兔子的生存法则！ “反弹！” “反弹你的反弹！” 可是，琪琪不让步的话，这样无止境的小学生级别骂战只会持续下去。 “好啦好啦~只有我笨蛋，不要再吵了啦。” “呜！” 嘴巴被堵住了。鹿枝对我眨了眨眼，像在说‘把事情交给我吧’，随后绕到身后，手掌捂住了我半张脸。 “我相信小眠，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朋友之间要互相信任才行，琪琪，被朋友误会的时候也会伤心吧？” “……” 琪琪一时间楞在原地，默不作声。 没想到枝站在我这边，现在是2v1的好局面，本想着乘胜追击，但是嘴巴被捂住了，完全说不出话。 “我也不是故意想惹眠眠生气的……我只是……” 琪琪与我对视一秒后移开了视线，低头望向鞋尖，手指交叉放在裙边，多少还有些赌气的样子， “我……我也只是担心眠眠而已，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变得忧心忡忡的，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所以我才……” 琪琪重新抬起头，双马尾随风摇摆，淡绿色的瞳孔如起雾的森林，夹杂着无尽的担忧与迷茫。 她在担心我，她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我，想让我打起精神来……而我却浑然不觉。 “小眠，琪琪都这样说了哟？” 手松开了，刚呼吸到新鲜空气，枝在我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我与琪琪的距离缩短了两步。 这种气氛好奇怪，明明平时的吵架都是吵吵闹闹就过去了，今天却有种无论如何都要说清楚的感觉。 “我……” 我不懂得和人相处。 从小到大，我也没有过几个朋友。从小学开始，我就把时间堆在练舞上，放学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去舞蹈室，与同龄人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只有文雪一个人。 上高中以后更是患上了心病，缓和些许后才鼓起勇气认识到琪琪和鹿枝。 ……可能正因为这样的经历，才让我的性格变得扭曲。 我并不信任其他人，总是用恶意来揣测他人，其实只是害怕自己被伤害而已。 不过这次，我想要珍惜这段友情。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说出来……所以没有解释清楚，还对琪琪发脾气，我不应该用尺子打你的……” 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在颤抖……果然，我很不擅长说真心话。 我害怕褪去伪装，害怕被注视到深处的‘真正的自己’，因为那个‘我’，一旦被讨厌的话，我的存在就像被全盘否定了一样。 “所以……不要讨厌我。” 我低下头，用力抓住了裙摆，刘海遮住了视线，要是真被讨厌了怎么办，甚至想捂住耳朵，可在下个瞬间， ‘嘭’ 校服碰撞的声音，还有温暖。 我被抱住了，看到夕阳下的彩霞，以及琪琪得意的笑颜。 “哼哼~枝枝听到了吗？眠眠说我是最好的朋友哦~，‘最’哦！” “唉~那我呢？” “呜哇！” 身后也被抱住了，一下子失去平衡，一阵摇晃后还是撑住了。 “……枝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唉？哪有这么多个‘最’的呀！”琪琪不满地皱起眉头。 “那就把琪琪的位置让出去吧？” “唉——！那不行！并列第一！并列第一！” 琪琪又开始闹了起来，好热，互相推搡下，我像是马卡龙中间的奶油，快要被挤扁了，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呜哇——！！”最终我们三人还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互相对视一眼，笑声回荡在走廊之中。 …… “呜……好紧……” 刚放下心就开始口渴了，但手中的瓶盖固若金汤，无论如何都拧不开，肌肉还是好痛。 “小眠，让我来吧。” “麻烦了……” ‘嗒’一声响，不到0.1秒，瓶盖子就被鹿枝秒杀了。 在我吨吨吨喝水的时候，琪琪也将水瓶递了过去。 “枝枝~也帮帮我~！” “不要，琪琪明明够力气，不要这么懒。” 枝白了琪琪一眼，我的脑袋被抚摸了，虽然被区别对待还挺开心的，但总觉得我是不是被小看了？ “枝枝你也太宠眠了！什么时候也对我好一点！”琪琪嘟着嘴，一副要力争到底的样子。 “小眠不一样……感觉不管她的话，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了。但琪琪就不用担心，就算是扔到侏罗纪时代，应该也能活得好好的吧。” “你要我跟恐龙抢食物吗！” 琪琪在一旁咬咬牙，化悲愤为力量，一下子也将瓶盖拧开了。 刚没消停一会儿，鹿枝发出奇怪的叹息声。 “平时总是唯唯诺诺地缩在角落里，搭话都要鼓半天的勇气……这样的小眠，居然一下子就恋爱了，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咕……！” 刚听到恋爱这个词，我差点把水呛到鼻子里面去。 “……才不是恋爱，是恋人，nian ren，不是恋爱！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我竖起食指，一字一句地解释清楚。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诗白在不知道时候也能随便占到我的便宜！ 在我认真解释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细微的交流声。 ‘好别扭，跟眠眠谈恋爱的那个人肯定累死了~’ 琪琪侧过身，用手遮住嘴巴，在枝耳边轻声说道。 “我都听到了！都说了不是谈恋爱，而且，受累的那个人明明是我！明明还要当偶像的……” 简直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都快支撑不住了。 刚说到‘偶像’两个字，琪琪头顶上的灯泡忽然亮起，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眠眠不是说要当偶像吗？偶像谈恋爱没有关系吗？” “都说了……嗯……大概要休息两个月了吧，这两个月都不可以进行偶像行动了，打算等契约结束以后再开始。” “契约……？”x2 琪琪和鹿枝对视一眼，同时眯起眼睛，向我凑了过来。 “越听越奇怪，眠眠……你不会跟对方有什么金钱交易吧？不可以为了钱，出卖重要的东西哦？” “小眠……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找警察哦？跟我说也可以，被抓住把柄可就回不了头了，毕竟……小眠很容易被骗啊……” “你们当我……！” 金钱交易……回想起手机余额上的好几个零，我咽了一口唾沫。 第三十五章 纸上谈兵 “呜哇！你们要干什么！” 无法动弹，琪琪和鹿枝坐在我的两边，我被挤在中间，两人一人抓住一只手臂，这是在押送犯人吗？！ “眠眠……你不会真的收了对方钱吧？” 琪琪神色凝重，鹿枝也跟着担忧道： “为了小眠的安全……我也打算问清楚……” 我想要移开视线，但只要一扭头，还是会被另一边盯上。 压迫力好强，怎么都喜欢审问我……面对两人质疑的目光，脸颊不禁滑落冷汗。 “是……是收下了……一点点……” “眠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小眠收下了多少？” 两人的力度增大，这回真的要被压成二次元了，这是在施行碾压之刑吗？ 我缓缓举起一根手指。 “一百？……一千？……难道是一万？” “……十万。” “唉——！”x2 两人目瞪口呆。 果然，这才是普通高中生的正常反应，这个世界不正常的只有诗白而已。 在她们愣住的瞬间，我从缝隙中逃了出来，整理一下歪掉的领口，挺直腰，这回必须要认真解释清楚才行。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才不会为了钱让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她说这些都是道歉费！” “道歉费……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糟糕，两人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了。 “就是…那个……” ……我的初吻。 说不出口，被夺走初吻什么……怎么可能说的出来嘛！ “眠眠的脸怎么变红了？” “小眠……把能说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进一步逼问，一下子把我逼到柱子边上，好近，快要亲上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嘴唇被触碰的瞬间，我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眼前的世界咕噜咕噜地旋转，大脑又开始陷入混乱状态了。 “就是……那个……昨天第一次见面……某件事之后……我被抓到车上，她在车上欺负我……玩弄我的鞋子，后来突然脱光衣服……偷看我换衣服，把我关在昏暗的房间里……让我脱衣服不然就撕掉……还有……那个……唉？你们怎么拿着手机对着我？” 注意到面前伸过来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录音中’。 “眠眠，把刚才的证词重新说一次，我们等会就去找警察。抱歉，没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保护你……” 琪琪抬起头，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仿佛少年漫画里逝去同伴的主角。 “小眠，已经没事了，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让我们把那个暴发户油腻猥琐大叔抓起来吧。” 眼前一暗，鹿枝把白布毛巾盖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这是要干什么？我这是要被抬走了吗？ 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啊？ “不是的！”我连忙关掉琪琪的手机录音，“那个……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也不行吧？第一次见面就做这种事情，也太过分了吧……” 对啊，超过分的！ 超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放给诗白听，每天发十次，可惜现在做不到。 “我我我我开玩笑的……啊哈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色狼嘛~？啊，我想起来了，这是昨天睡觉前看过的小说内容，可能是我睡糊涂了吧~？” 我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打算糊弄过去。 鹿枝沉默了一下，偏过头，对琪琪做了一个手势，两人走到一边，交头接耳了些什么内容，我听不见，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片刻后，两个人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回到我身边。 “小眠……以后少看一点那种奇怪的小说。” “呃……好吧。”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好歹守住了秘密，也算是胜利了吧？ 之后我们断断续续地围绕着‘恋爱’这个话题，聊到了不少内容。 “我听妈妈说过，两个人交往的时候，掌握金钱的一方才会拥有主动权，所以爸爸才被妈妈吃得死死的。” 琪琪叉着腰，明明一样也是没有交往过，却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样子。 “是这样吗？可是我没有钱……” 我想要主动权，不能老让诗白欺负我，但一想到诗白的那辆豪车，还有那随意挥霍十万块当零花钱的钞能力……我就像是被圈养的宠物一样，一下子又硬气不起来了。 有钱+高中生=成熟的人 没钱+高中生=小孩子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存在着这样的公式。 “不过还有一招，杂志上说过，射人先射马，征服人也是先从胃开始。” “胃……？” “就是料理哦！” 料理……？ 从来都没有试过，不过如果哪天…… ‘眠小姐，没有你做的料理，我再也活不下去了，请务必每天都为我做饭！吃完以后，我会努力的成为偶像，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了，任凭你的吩咐。’ 哼哼，虽然只是想象，但是一想到诗白被我的料理俘虏的样子，心中还是会泛起一丝丝窃喜。 “感觉琪琪很了解‘恋爱’之类的东西呢？” “毕竟我看过几百本恋爱漫画嘛！” “这有用吗……？” 鹿枝在一旁吐槽道。 虽然只是纸上谈兵，但总比我这样的一窍不通的好，我下定决心问道： “那么……我还想知道，恋人之间一般做什么事情呢？” “嗯…”琪琪把手指摆成√的姿势放在下巴，陷入思考。 “嗯……约会，牵手，亲吻，H之类的吧？” “H？！！” 脑海里浮出……不行！怎么可能跟诗白做这种事情，我连忙把脑海中还没完全构成的画面抹掉。 “笨蛋！在小眠面前说什么。” 鹿枝敲了琪琪脑袋一拳，当场起了个大包。 “啊……呜，当我没说……” 一时间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决定先开口。 “女……女孩子之间也可以的吗？” “女孩子应该也有女孩子的方式的吧？” 女孩子的方式是什么嘛……？不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不要再问了！换一个话题才行… “那……那种事情……H……居然也在恋人的范围内吗？” “听说还是有许多人结婚以后才会做这种事情的，但是……控制不住的人应该更多吧？” “控制不住……” 就像是诗白因为嫉妒而失控的那次一样吗？野兽般的呼吸，以及被膝盖碰到的触感……我不禁夹紧了腿。 第三十六章 再看一眼？ “喂——！” 陌生的声音向这边吼来，声音好大，我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鹿枝！休息结束了哟！” 我探出脑袋，操场上，一个穿着网球服的学姐向这边挥手。 “啊……马上就来！” 鹿枝回应后，一下子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回过头，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是网球社的前辈……嗓门比较大，没想到会吓到小眠。” “没有……只是有点突然而已……” “眠眠，躲在我的背后可没有说服力哦？” 面对琪琪鄙夷的眼神，我松开她的衣角。 遇到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寻找掩体是生物的本能，这两个人竟敢用垂怜的眼神的看着我，如果这里是战场的话，她们两个人已经被突击步枪打成骰子了。 虽然学校里不会出现突击步枪就是了。 “眠眠也太胆小了啦，碰到陌生人就害怕成这样，以后怎么步入社会！” “要你管！我只是耳朵比较灵敏而已！” 我伸手捏住琪琪的鼻子，水涔涔的，蹭得我一手油。 “呜！为什么对待朋友的态度就这么差！眠眠是双重人格吗？！” “这是琪琪才有的特殊服务哦？” “才不要这种的特殊服务，臭傲娇！” “呜！松手……！” 脸好痛，脸蛋被琪琪反手掐住了，一下子拉长变形，这只松鼠竟敢还手！ “呜呜……”这是尊严之战，谁都不愿意先放手，局面再次僵持不下，鹿枝赶紧插进来调停： “都给我好好相处！” 经过一番打闹以后，最终两败俱伤，以一个变成大脸猫，一个变成了匹诺曹告终。 “抱歉，真的没时间了，不准再吵架了哟！” 鹿枝向我们挥挥手，往网球社的方向跑去，一下子又就剩下我和琪琪了。 手好油……忽然想起来裙子口袋里有用得上的东西，我掏出两片，向琪琪递过去。 “偷袭？！卑鄙的兔星人，难道还想继续第二回合吗？我可要使用新的能力了！” 琪琪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一手捂脸一手放在身后，摆出奇怪的战斗漫画姿势。 果然，不能对这家伙温柔。 “我才不像琪琪那么孩子气呢。” 撕开其中一包，用里面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这两包都是早餐的时候吃手抓饼送的。 “来，不许动。” 我撕开另外一包，向琪琪走去。 “眠眠怎么突然，呜……”琪琪稍稍愣一下，不过还是听话乖乖的没动，我擦拭着她脸上的汗珠。 明明是精致的五官，却弄得脏脏的，嘴角还沾着零食碎片，纸巾一抹都变成灰黄色的了。 其实，一直觉得琪琪跟小时候的宁纱很像，宁纱小时候也是性格活泼的孩子，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发育以后性格反而变得忧郁，我也没什么机会再像姐姐一样照顾她…… 说不定，我从小开始就喜欢照顾人。 “嗯好啦。” 我松开手，琪琪却皱起眉头，抿着嘴唇，摆出一副微妙的表情。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怨言吗？” “眠眠……”琪琪声音低沉：“我现在大概明白傲娇的魅力了。” “不准说我是傲娇！” ‘铃铃铃——铃铃铃——’ 耳边传来手机的铃声，我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不是我的手机呢……琪琪？” 琪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整个人差点就跳起来， “糟糕！今天还要去上补习呢！眠眠，我先走啦！晚上联系！” “嗯？哦……拜拜。” 我挥了挥手，琪琪转眼间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简直跟盛夏的雨一样，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一下子就没影了。 “哼姆……” 耳朵清静了下来，忍不住的伸了一个懒腰，把腰靠在墙壁上，再像猫一样伸了伸腿。 好慵懒的一天，微风吹过走廊，空气完全静下来了，耳蜗仿佛还残留着她们的声音。 突然间有点不适应。 我并不是寂寞，不如说，我反而更习惯一个人的时间，一整个月不和任何人说话的时期我都经历过，只是……只是什么呢？让我再想想…… “……我也回去吧。” 想太多也无济于事，我向教学楼走去。 夕阳西下，霞光透过各个规整的方形窗口，固定在地面上，我顺着地面上的黑线，保持平衡一步一步慢慢走。 总觉得放学后的教学楼有点压抑，拉长的黑影与黄色方块交织，如同琥珀与黑曜石制成的鸟笼，困住几声乌鸦的叫声。 本该有人的存在的地方却没有人，好不习惯，有点像是上课时突然不说话的老师，总觉得有什么情绪将要爆发出来。 “垃圾桶……啊，找到了。” 手里还拿着刚刚使用过的湿纸巾，逛了一路，终于在偏僻的走廊旁找到了垃圾桶。 “嘿~！”我把纸巾抛向垃圾桶，没进，只能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再扔一次。 ‘嗯……呼……’ 楼梯下方的角落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喘息，还有‘沙沙’的布料摩擦声音，是挠东西的小猫吗？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悄悄探头望去。 “……！” 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叫出声音。 糟糕……不能被发现。 我连忙闭紧眼睛，躲在墙后，后背紧紧贴在墙面，捂住口鼻，让呼吸的声音都尽量减小。 我都看见什么了？！ 那里…… 有女孩子在那里…… 两个…… 两个女孩子…… 可是， 她们…… 她们的嘴唇却贴在一起…… 哇哇哇！感觉脸蛋要着火了，头顶冒着白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是在学校里，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难道真的很平常吗？ 不对的！好奇怪……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我和诗白也做过…… ……原来看起来是这样的吗？ 不行，不要再回想了！ （深呼吸） 我一只手捂住胸口，冷静点，心跳声音太大被发现了怎么办，快点冷静下来。 怦怦……怦怦…… 好……好奇怪…… 再……再看一眼？ 我的脑袋一定是烧坏了，我贴着墙壁，竖起耳朵，再次探出脑袋，从指缝中偷偷看去…… （液体搅拌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我的认知，宇宙……我仿佛看到了宇宙。 这根本不是亲亲，她们在做什么……（---------自行想象------------）牵出一条银丝，-息起伏，简直跟野兽一样。 哇哇哇哇哇哇！人……人类不应该，至少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她们松开手，开始对话： ‘呼……成为你的恋人，好幸福……’ ‘我也是……专心点，继续吧……’ ‘滋溜……’ 什么？ 恋人？ 这是人类能做的事情吗？！ 这这这这这种行为居居居居然也在恋人的范围内吗？！ 【眠小姐放心吧，按照契约，我们目前只是恋人的关系，我还不会做出超过这个范围内的事情。】 眼前仿佛出现诗白那张‘计划通’的脸。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因为这句话安心了一会儿，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掉入陷阱里面了吗？！ 如果诗白强迫我……舌头…… ‘嘭’ 大脑短路了，冒出阵阵白烟，我放弃一切思考……一路逃回教室…… [IMAGE] 001.png 第三十七章 曲奇饼干 舌头……应该是用来品尝食物的才对的。 嘴巴也是，应该是用来说话和吃东西的！ 但是她们……为什么…… “呼……” 只想着逃跑，现在累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大脑还是一片混乱。 那两个女孩子（）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领花上来看，她们都是学姐，不可能做出无法理解的事情才对的，一定有什么深意。 换个角度想想，寻找共情，比如……食物！ 除了我和诗白以外，一般的恋人都是互相喜欢的。 把喜欢的食物放在嘴里很正常，比如我也很喜欢含着牛奶糖和棒棒糖。 可是……完全不对啊！她们这样的行为……不就是在吃人吗？！而且还是在互相吃…… 吃人的是我学姐！ 我是吃人的人的学妹！ 太可怕了……记忆的缝隙中密密麻麻写着‘吃人’两个字。 而且……这样的行为，居然是在‘恋人’的范围内。 ‘眠小姐，把舌头伸出来，不然的话，小白可是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哦？’ ……仿佛能看见诗白摆出高傲的表情，把我逼到墙角，瞳孔中闪烁狮子般的金光。 “呜……我做不到……” 鼻子一酸，快要哭出来了，说不定诗白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带上防身道具吗？……可是，防狼警报器被诗白一下子就捏碎了，完全没用，要不……把妹妹给的防狼电击器带上？可是，攻击诗白的话，小白也会受到影响的，如果她一生气，直接撕票的话…… “BAD END了……” 我靠在栏杆上，双腿发软，任由身体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为了小白，也只能…… 万念俱灰之际，浓郁的奶油香气飘散而来，楼道的转角处，出现一位天使。 “眠学妹？” 逆光的楼道上，残阳勾勒出一个神圣的轮廓，蓬松的头发，温柔的笑容，一位散发着光芒的大天使，向我伸出援手。 “……谣学姐？” 我与安谣学姐再次相遇了。 “怎么快哭出来了？眠学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我无法回答。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我没有握住学姐伸过来的手。 无法开口，这一切的烦恼不能说出去，我与恶魔诗白签订了契约，就算是真正的天使，也没有办法拯救我。 “嗯……” 学姐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温柔被辜负的感觉一定很不舒服吧，明明帮助过我这么多次，我却无法敞开心扉……说不定，谣学姐已经讨厌我了。 就算是说谎也好，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那个……其实……” 就在我刚开口的瞬间，奶油的香气扑面而来，有什么温热的，甜甜的东西，放入了我的口中。 “烦恼的时候，吃甜食会比较好哦？” 甜味扩散，学姐嘴角上弯，背后仿佛伸出一对翅膀，头顶上闪耀的光环快要把我蒸发掉了。 我下意识嚼了一下，脆脆的，甜味与浓郁的奶油味填满我的口腔，这是……曲奇饼干！ “好吃吗？” “嗯嗯！”我连忙点头。 “真的吗？慢慢吃，还有哦~！” 学姐舒心一笑，从书包里掏出一大袋曲奇饼干，难道学姐其实是多啦*梦吗？ （嚼嚼嚼） 好吃地难以置信，停不下来，松软程度和甜度刚刚好，舌头都快要融化了，比外面买的量产型曲奇好吃一百倍。 糖分让大脑开始重新工作，就在我‘沙沙沙’吃饼干的时候，灵光一闪—— 【射人先射马，征服人也是先从胃开始！】 “啊！” “怎么了？咽住了吗？” 学姐慌张地掏出保温杯，我摇摇头。 “没什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如果我也能做出这样的饼干，把它献给诗白，让她臣服于我的话—— ‘眠小姐，我绝对不会命令你用舌头做那种事情，请为我制作更多的饼干吧。’ 能行！绝对能行！翻盘的机会就在这里了。 “谣学姐！” “在……！” 我握住学姐的手，不过好像吓到她了。 “这些曲奇太好吃了，简直就是神迹！” “神？是……是吗？” “可以告诉我谁做的吗？我一定要去拜师学艺才行。” 谣学姐一愣，白皙的脸颊泛出淡淡羞红，曲指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 “其实……是我做的……” “唉——！学姐也太厉害了，又漂亮又会做料理，简直太帅气了！” “就算你这样夸我……” 学姐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这可是关乎到我未来的结局，必须要乘胜追击才行。 “谣学姐！可以请你教我做料理吗？” 面对我恳求的视线，学姐的目光有些躲闪。 “唉……就算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学姐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很无聊的哦？” “嗯嗯！我会加油的，为了不掉进深渊里！” “深渊？” 在学姐带领下，我被带到学校的料理室内，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奶油香味，设备很简陋，只有烤箱和一些简单的道具食材。 我谨慎地探出脑袋，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看到其他人呢……只有学姐一个人吗？” “……其他人有点忙，所以，暂时只有我一个人。” 谣学姐向前走去，指尖抚过桌面，脸上的笑容落寞了些许。 “对了！学姐之前不是手工社的成员吗？” “是啊……” 学姐简单地回应。 总觉得她的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又是在厕所里哭，又是加入多个社团，两次都只有她一个人，难道…… 在我刚要胡思乱想之际—— ‘啪’ 谣学姐用力拍了一下手掌，我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 “那么，眠学妹，为什么突然想学习料理呢？” 学姐的脸上重拾笑容，将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 好赖皮，这就是成熟女性的交流技巧吗？ “嗯……因为想送给别人……” “是朋友或者家人吗？” “不是……” “……难道是？” 注意到我扭扭捏捏的样子，学姐怔了一下，瞪大双眼： “难道是……恋人嘛？” “……嗯。” 虽然是没有恋爱的恋人就是了……不过，向别人承认这段关系，脸还是会不自觉地发烫。 第三十八章 料理 “眠学妹居然有恋人？！” 谣学姐诧异地捂住嘴巴，蓬松的头发又炸开了。 “果然……有人喜欢我会很奇怪吗？” 学姐的反应和琪琪、鹿枝一样。 果然，我这样没魅力的人，有人喜欢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的反应也太没礼貌了……” 学姐是个温柔的人，注意到我的情绪以后，有些手足无措，安慰说： “眠学妹很可爱哦，就算是二年级生的背地里，人气也很超高的，只是大家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学姐不需要为我说这样的谎啦……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这个世界上，也就诗白这样有奇怪癖好的人才会喜欢我，而且还是冲着我的身体来的。 学校里向我搭话的人也没几个……朋友也就只有鹿枝和琪琪。 中午向我告白的男孩子肯定也是恶作剧，一定是这样的，我在小学和幼儿园的时候就经常被男孩子扯鞭子欺负，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被不认识的男孩子喜欢上呢。 “我们还是先开始料理吧。” 我拍了拍脸蛋，打气精神学习料理。 现在首要任务是‘用美食俘虏诗白’大作战，不然未来的我，在诗白的威逼下，可能会精神奔溃。 片刻准备后—— “眠学妹，只有这么大尺寸围裙了……” “我不在意的啦，完全不影响哦！” 我套上围裙，转了一圈，果然有亿点点大，裙摆快拖到地面上了，领口的位置垂到胸口，感觉自己走起来像一只企鹅……不过总比没有好。 “哼……” 我将身后的绳子勒紧一点，往上提，好了，现在是一只被绞刑的企鹅。 “眠学妹很可爱哦~” “就算被学姐这样说……” 学姐帮我从背后系好带子，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我的后脑勺。 明明都是围裙，差距怎么这么大。学姐的围裙被胸口该发育的地方撑得满满的，绳子勒紧细腰，展现出完美的S形。 好耀眼，女孩子该有的性感铺面而来，我跟学姐的女子力差距简直就是母女，难怪网络上会有人说高中生人妻天下第一，今天算是领悟到了。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空气从两边袖口挤出。 对不起，我身上的围裙，你一定很嫉妒吧，嫉妒对面的围裙，想要被丰满的大姐姐穿上，而不是我这样的干扁的身材……抱歉，今天是我选择了你，只能先拜托你来守护我了。 闭上眼，对围裙默哀了五秒。 学姐看到我诡异的举动，歪了歪脑袋。 教室内充满了香草的甘甜香气，我卷起袖子，在学姐的教导下，开始制作曲奇饼干。 制作过程比想象中简单，打蛋搅拌，加入面粉，揉成面团，然后加入适量的砂糖、奶油、香草精等等就可以了。 虽然步骤简单，但是精通却很难，打蛋要快速且均匀，面粉的量也要控制好，要揉到什么程度，饼干的大小也要对应烤的时间，其中一步出错都会影响味道。 最大的问题是……食谱上的各种‘适量’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知道这些‘适量’到底是放多少嘛！ “低粉可以多放一点。” “是这样啊……明白了。” 幸运的是，有学姐在一旁事无巨细地教导我，不然我早就晕头转向了。 面团终于是完成了，我用手背擦擦汗，揉面团好累，不过意外的有成就感。 学姐微微一笑，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眠学妹，送给恋人的话，要用这个吗~？” 爱心……是一个心形的模具，只要用它，就能制作出心形的饼干。 把心型的饼干……送给诗白？ ‘你的‘心’我收下了，真可爱啊。眠小姐，果然你很喜欢我吧~？’ “不行！” 一头撞到面团上。 不行，绝对不行……诗白收到以后绝对会嘲笑我的。 “眠……眠学妹？” 学姐变得结结巴巴的，好像吓到她了。 “啊……没事，只是觉得，用普通的圆形就可以了。” 印成一块块圆形的曲奇饼干以后，前置步骤都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 往铁盘上铺好锡纸，在学姐的帮助下，一块块面团放入其中，最后再把铁盘放进预热过的烤箱里面。 ‘滋——’ 烤箱内的红灯闪烁，很快，白色的面团变得金黄，麦芽与奶油的香气飘散出来。 ‘叮——’ “好啦，小心烫哦。” 学姐将饼干夹到餐盘上。 第一次亲手制作的饼干完成了，饼干上还冒着热气，边边角角的位置有些糊，比想象中差好多哦，我乖乖坐在旁边，等到凉下来以后再放入口中。 ‘咔嚓’ 酥脆，果然有一点点焦了，虽然还算是能吃，但是……和学姐做的饼干简直是天壤之别，这种程度，根本没有办法俘虏诗白。 “不要灰心，第一次做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我第一次做的时候还烤成黑炭了呢……” 学姐注意到我失望的神情，温柔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多练习几次就可以了，学妹的心意，一定会传达出去的。” “心意……？” “对啊。”学姐甜甜一笑，神秘地小声说： “只告诉眠学妹哦……往食物里注入感情，是让料理变得美味的究极魔法。” 注入感情？ 感情……我对诗白的感情是什么？ 生气、愤怒、嫉妒……总觉得都不是什么好吃的感情。 就在我烦恼之际，学姐红着脸悄悄说： “比如说，‘爱意’之类的。” 爱？！ 虎躯一震，手中的饼干被我捏碎了。 “我我我我对那家伙才没有爱意呢！” “嗯~？是吗？” 学姐捂住嘴巴窃笑，在怜爱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不用什么魔法也能做出好吃的饼干！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对诗白才没有半点爱意，就算是心跳加速，也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而已！ 啊啊……生气了，诗白一定在某个地方嘲笑我，我要往饼干里面放芥末和辣椒粉！ 化悲愤为力量，我打起精神再次制作饼干，口感正在一点点变得可口。 “谣学姐，我明天可以再来学习做料理吗？我会带上围裙和食材的！” 感觉距离成功不远了，不能放弃，我绝对要做出能征服诗白的饼干！ “非常欢迎~两个人做料理有趣多了，本来就打算请眠学妹加入社团，有可爱的学妹在，我也没那么无聊了。” 我们相视一笑，学姐再次摸了摸我的头。 果然，学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一次又一次无条件的帮助着我，陪伴着这么任性的我。 “嗯……” 手法有点舒服，我不禁眯起了眼睛，要被揉成面团了。 “啊……抱歉！真是的……我对有恋人的学妹做了什么……” 学姐的手猛地一颤，缩回了胸口，神情变得有些慌张。 “学姐真是温柔的人呢。” 当‘温柔’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学姐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温柔……吗？” “学……姐？” 气场仿佛变了一个人，眼前的学姐，逐渐变得陌生。 “……” 不敢说话，寂静在空气中蔓延，温馨的奶油香气悄然散去，接替而来的是冬日的寒风。 ‘滴’ 烤箱的灯光熄灭了。 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四盏灯只有两盏亮着，其中一盏漫流着电流声，时明时暗。 此时的我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的太阳已经没入地坪线，教学楼的离校铃声响起，必须要离开学校，此刻，已经无限接近冬日的夜晚。 这画面有点熟悉……就像是在公司的厕所那次一样，灯光闪烁，当时的学姐在哭泣，可如今的她，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淡紫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明灭。 “学妹……能告诉我，‘温柔’是什么东西吗？” 第三十九章 日常 ‘温柔是什么’ 为什么学姐会这么问？ 温柔……不就是温柔吗？ ‘学姐帮助过我很多次，所以……我觉得学姐是非常温柔的人。’ 我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向你索要一百万的话，还能称之为温柔吗？’ ‘一百万？！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学姐只是轻轻一笑，但笑容中没有一丝感情： ‘果然……眠学妹也觉得，收了钱，就不能叫做温柔了吧？’ 声音如泣般，眼睛半闭，淡紫色的瞳孔陷入迷雾当中，视线明明停留在我的身上，却像是在凝望更远的地方。 ‘……’ 她在伤心。 我想要鼓励她的，但是，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无法反驳她……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突然了。 ‘抱歉……突然对学妹说了这么奇怪的话，我这个学姐真是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先离开学校吧~不然老师可是会生气的！’ 学姐切换回平日的状态，刚才的一切仿佛就是幻觉，背过身，开始收拾桌面。 我想要说点什么，但学姐只是微笑着。 她的微笑，仿佛划清一条界线，不容得我踏入半步。 我没敢跨过去，只是在一旁帮忙收拾工具。 关上料理室的大门，学姐说要去还钥匙，我们在学校内就分开了。 我记得分别的那个瞬间， 昏暗的走廊里，学姐瞳孔中的微光，如同夜风下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呢……” 我把腿伸入浴缸当中，将整个身子沉进去，洗澡水从浴缸边溢出。 （深呼吸） 把脸埋没在温热的水温当中，想让热量把脑海中的烦恼全部吸走。 水中的世界好安静。 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会沉淀下去，只剩下灵魂在往上浮动。 我时不时会想……要是能成为鱼该多好啊。 记忆只有七秒钟，还能永远待在水中。 果然，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逃避。 就一小会，至少在泡澡的时候，让我好好逃避现实吧。 1^2^3^4…… “呼……” 数到30秒，我重新浮到水面上。 感觉差点就融化在水中了，水滴顺着发丝滑落，视线模糊，浴室已经朦胧在水蒸气之中。 “哼嗯……” 我绷直双腿，伸了个懒腰。 脚指没有碰到浴缸边缘。 这是我身高的高光时刻，就算在小小的浴缸里，也能泡得很舒服，看，还能伸直双腿。 宁纱整天抱怨浴缸小，只能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哼哼~活该，长腿的怪物们！我不单单能伸直双腿，我还能在这里练习游泳呢。 ‘啪嗒啪嗒’地用脚拍水玩了一会儿，总觉得越来越悲伤了，没继续闹下去。 “姐姐……不要泡太久哦……” 宁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哦。” 我随便应了一句，继续在浴缸里吐泡泡。 怎么可能泡晕嘛，一个个都当我是小孩子。 …… “姐姐……” 等到第二次提醒，我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 果然还是泡过头了，膝盖发软，差点没站稳，指尖还皱巴巴的。 ‘嗡——’（吹风机的声音） 吹干头发，换上暖乎乎的睡衣，淡蓝色的，随后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 我的房间……怎么说呢？ 有点硬核，被外人看见肯定会社死的程度。 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是金灿灿的，墙上挂满小白的挂画，桌面上的亚克力立牌摆得密密麻麻，各式的小白枕头占了床上的三分之二位置。 反正是我自己的房间，我喜欢怎么摆就怎么摆。 “小白~！” 小白的抱枕非常柔软，我一下子扑倒上面，还弹了一下。 刚出浴的身体还在发烫，2WAY材质的抱枕冰冰凉凉的，我轻轻抚摸小白的脸，再用脸蛋蹭了蹭，触感简直像丝袜般顺滑。 “有没有压疼你呀~？”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微笑着，果然，小白是最棒的~ “哼哼哼~” 抱着小白打滚，一顿脑内风暴后，手机的闹钟铃声响起——是小白的直播时间到了！ 我坐起身，准时打开直播间。 【小白：屏幕前的‘骑士’们，晚上好啊，今天还过得开心吗~？】 ‘骑士’是小白.粉丝的称呼，毕竟，小白的粉丝简称白*也太糟糕了。 【大魔王：很好哦~看见小白以后，所有烦恼都消散了！】 我敲击着屏幕，混入千百条弹幕之中。 【小白：那么，开始今天的第一首曲子吧。】 拨动琴弦。 带上耳机，习惯性用双腿夹紧怀里的抱枕。 小白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要沉迷进去了…… 如果有人问：‘月亮为什么是金黄色的呢？’ 我只会回答：当然是因为小白是金色的。 …… 【小白：那么……明天再见了哟~】 “呼。” 我把脸埋到小白的肚子上，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好快，幸福的一个半小时转眼间就过去了。 今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和以前一样，不对……总觉得，小白的笑容比以前还要更加灿烂了。 【系统通知：用户【大魔王】粉丝牌等级上升。】 粉丝牌等级又上升了，不过没什么用，氪金就能提高，榜单上的都是超级有钱的大佬。 现在的榜一……叫做‘小白家的毛球’，等级好夸张，甩第二名好几倍，到底是哪个大佬那么有钱。 不管是谁，我也不可能碰到就是了。 换了个姿势，我点开企鹅粉丝群，正聊得热火朝天的。 【大魔王：今天的小白也是世界第一可爱！（兔子登场）】 【群友A：wc，魔王佬。】 【群友B：魔王佬好啊。】 【大魔王：晚上好！（兔子打招呼）】 以前水群太多，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各个粉丝群的老熟人了。 【新人A：萌新签到，顺便问一下，小白唱那首（流行歌曲）是什么时候啊，实在是找不到了。】 【大魔王：@新人A （视频链接）这个视频的第52分钟开始。】 【新人A：啊，找到了，谢谢大佬。】 今天又有好多新人被小白的魅力吸引，我得在背后好好引导才行。 【群友C：不愧是魔王佬，强到有点恶心了。】 【群友D：魔王佬yyds，就是有点恶心。】 【大魔王：这是厨力！不准说我恶心！】 …… 【新人A：魔王佬到底是什么人……官方的人员吗？】 【群友E：老粉丝，小白没进公司之前就关注小白了，超级真爱粉，有什么问题问他就是了。】 哼哼~我的身份可不只是普通的真爱粉哦，人家可是小白的第一个粉丝！ 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 比我， 更懂， 小白。 我没有骄傲，真的一点都没有哦~虽然鼻子已经快翘到天上去了~ 【群友F：总觉得，今天小白的笑容比平时还要可爱很多。】 【群友GHIJK：+1。】 【群友L：@大魔王 魔王佬，昨天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事件都没有动静。】 【大魔王：……有点忙。】 【群友N：魔王佬居然鸽了？之前明明发烧都要看直播，到底忙什么？又忙着写桃子文吗？】 可恶，这些人又在挖我的黑历史。 【大魔王：不告诉你们！（兔子生气）】 【群友U：这次的故事我都帮魔王佬想好了，见面就被小白强吻，足够满足你的幻想了吧~】 众人都哄笑起来，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有我笑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被诗白亲……碰到嘴唇的事情暴露了，心脏差点跳出来。 我趴在小白的抱枕上，滑动屏幕，继续水群。 时间过得好快，也该去做作业了。 【新人A：有张超棒的同人图，我发一下。】 【新人A：（图片）】 刚要关掉手机的我，一时间愣住了。 这是…… 这样的画面，我今天才见过。 两个女孩子…… 嘴唇之间…… 而且舌头…… 眼前的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是金发犬耳的小白，另一个，是黑发猫耳的少女……小白的同事，魔女猫咪 千夜。 “……” 一时间呼吸不了，心脏仿佛塌陷下去一样，明明只是同人图，为什么我…… 第四十章 兔子容易进入什么期 【群管理员撤回了成员‘新人A’的一条信息。】 【管理员A：这里是单推群，cp党请到cp群里面去刷，下次再犯就踢出群。】 【新人A：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群员B：最近推猫狗cp的人真的变多了呢……】 …… 小白是属于所有人的，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谁都有幻想的权利，就算是我，以前也写过和小白在一起的奇怪文章。 我只是一个粉丝。 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审判其他人的想法。 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小白的喜爱而已。 本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呜……” 我下意识的抱紧了抱枕，脸蛋又在发烫，真是……这两天我到底脸红了多少次了…… 小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白。 我的小白……就在我的怀里。 手感很棒，滑溜溜的，脸上永远只会保持微笑。 小白的同人图我可是见过很多的！ 就算是…… 那种…… 穿得很少的那种……我也见过！ 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收藏起来了，存放隐秘的文件夹里，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再打开过…… 但是…… 今天这样露骨的同人图，还是第一次见。 明明都是女孩子…… 她们的嘴唇和舌头又…… “呜呜……难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小时候听说过，很多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亲亲。 或许，这样的行为，真的只是很常见的事情？ 毕竟，我在学校里，看见学姐在眼前做了。 ‘滴滴嗒’ 滑动手机屏幕，打开相册，刚刚那张同人图……在撤回之前，被我保存下来了。 “和小白……做这种事情……” 我也是有资格幻想的。 如果，如果说，那个人不是千夜……而是我的话…… “…………不行。” 大脑快要短路了，明明只是幻想一下而已，蒸汽从耳朵里冒出，羞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是…… 这种感觉……或许会很舒服？ 沉思了一会儿，我望向怀里的小白。 “呜哇！对不起……” 吓了一跳，小白的脸原来距离我这么近，差点要亲上了。 不过…… 即便如此，小白依然还是微笑着。 就像是…… 我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一样。 “……” 我站起身，关掉房间内的灯光，再掏出角落里眼罩。 我到底在想什么？ 昏暗的房间内，光源仅剩下窗帘缝隙间的微光，以及显示着‘那张图片’的手机屏幕。 “小白的话……一定会原谅我的。” 我伸腿骑在抱枕上面，给小白眼睛的位置盖上眼罩。 朦胧的夜色，小白耀眼的瞳孔也被遮住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能接受我的一切。 这灰蓝色的世界里，寂静无声。 或许，现在我真的能鼓起勇气做到。 脑袋好烫，好沉……不管了。 啾。 冰凉的触感，但是，全身如同被电击一般，从头顶延伸到脊椎，再从脊背一点点流向腹部。 一下子失去力气，我将全部体重倾注在抱枕上。 好奇怪…… 被抱枕碰到的地方，开始刺痛、发烫。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对不起，之后，我会把你洗干净的……” 大脑融化了，我压下身体，逐渐陷入幻想。 当我刚要伸出舌头的时候…… ‘叮——！’ 手机来消息了。 【笨蛋诗白：眠小姐，在做什么呀？】 仅仅是看见‘诗白’两个字，眼前的小白就变了诗白。 我的舌头正在…… “咿————！” 大脑出车祸了，惊叫声响彻整个小区，屋外的猫狗也跟着叫起来。 “姐姐怎么了！” 宁纱破门而入，怎么办，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 冷静下来，被她发现我在做这种事情的话，这家就没法待下去了！ “怎么不开灯啊！” ‘滴嗒’ 灯重新亮起，急中生智的我，已经抱着枕头翻过身，改成被压住的状态。 “没……没事……刚刚，看见蟑螂了。” “蟑螂？！” 虽然宁纱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害怕蟑螂的人，听到这两个字的她差点就把门把手捏碎。 “已经没事了！它……已经顺着从窗台飞出去了！” “是……是吗。” 安全了。 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 经过一番对话以后，宁纱才放下心关上房门。 “真的是……这个笨蛋诗白！” 我拿起手机，看看这个罪魁祸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魔王：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兔子生气）】 【笨蛋诗白：没什么，只是……想听听眠小姐的声音而已。】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大魔王：（语音）】 【笨蛋诗白：（语音）】 ‘我很想念你哦。’ 耍赖……只听声音的话，跟小白完全一样…… 真是的，明明只是一天没有见面而已，她到底有多喜欢撒娇。 【大魔王：我可没有想念过你哦。】 ……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诗白还是没有回信。 ……是不是我说过头？ 但是，如果我承认经常想着诗白，不就等于说喜欢她吗？她一定会借机欺负我： ‘眠↓↑小姐~居然承认每时每刻都思恋着我呢，果然，眠小姐非常喜欢我吧~？’ 然后摆出那副洋洋得意的笑容。 不行，这都是陷阱，我不可以上当了！ 又过了一会儿，果然来消息了。 【笨蛋诗白：眠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一时间想不起来。 【大魔王：我当然没有，只是……缺一点点提示而已。】 【笨蛋诗白：不交作业的话，老师可是要打屁股了哟？】 作业……？ 【每天发三张自拍过来】 啊！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只发了两张。 呜……真是的，这个恋人好麻烦。 （打开前置摄像头） “呜……” 怎么回事，现在才注意到，脸还是好红，都是因为刚刚干了那种事情的原因。 快点冷下来！ 我连忙用手往脸上扇风。 发型没有弄好，睡衣也不好看，内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黏糊糊的……需要换一套衣服再拍吗？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为了诗白做到这种地步！ “不管了！还要做学校的作业呢！” ‘咔嚓’ 随便拍了一张，发送了过去。 【大魔王：（图片）】 …… 回信又好慢。 待会肯定又会说什么奇怪的话，夸我的睡衣，还有发型，‘不愧是眠小姐，超级可爱哦’之类的。 【笨蛋诗白：嗯，合格了。】 …… 就这样吗？ 真的是！我才没有在期待什么…… 第四十一章 gachi和cp “绝对不能接受猫狗cp党！他们越来越猖狂了！” 林琪琪双手拍在课桌上，声音响彻教室，好麻烦，这家伙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放学后，我刚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学姐那里学习料理，被琪琪拦住了去路。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准没有好事情发生。 我刚转身要走，书包就被她拉住了，怎么说都不松手，还拿牛奶糖来收买我。 我像是那么便宜的女人吗？ “所以呢？怎么推自己的偶像是他们的自由吧。” 嘴里含着牛奶糖的我如此说道。 “眠眠……你居然……我本来以为我们是同类的……” 琪琪后退了两步，眼角闪烁着泪花，一副电视剧女主被抛弃的样子。 我居然被笨蛋认为是同类，真是耻辱。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琪琪的情绪，但我又不是gachi恋，cp粉也是小白重要的粉丝啦。” 稍微解释一下‘gachi’的意思，读音是日语的‘がち’，也就是‘认真’的意思。 琪琪就是典型的gachi恋，也就是真心想要跟偶像谈恋爱的粉丝。 如今许多人都会用这个词语来自嘲，导致意思多少有些被淡化了。 但这个词，最初确实是用来指那些真真正正想跟偶像谈恋爱的狂热粉丝们的。 这种粉丝很麻烦…… 有些会特别排斥cp粉，和那些喜欢吃桃的粉丝，永远只希望偶像属于自己，时不时还会干出些病态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我写那些黑历史妄想文的时候，就被琪琪批评过，还在班里大声嚷嚷，我们差点没打起来。 琪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明明最初的时候病情还没有那么严重的。 “眠眠！你有在听吗？” 琪琪愤愤地拍了拍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一只被偷走松果的松鼠。 “有在听有在听。还有糖吗，没有我就要出去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这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琪琪从口袋里倒出一大堆零食，在桌面上堆起一座小山，这家伙……到底带了多少零食回学校里。 “那些cp党太可恶了！他们推的根本不是小白，他们推的只是猫狗这对cp而已，居然还在小白直播和动态下面刷屏，简直太不要脸！” 耳膜都快要被她的声音震碎了，我拆开其中一块棉花糖，放入口中。 “但是……我也只能劝你少一点去跟cp党对线而已了，大家好好相处不好吗？” “他们昨天不都在群里发cp图了吗？这是敌人先来挑事的！这种同人图现在还越来越多，这下去可不妙，等到两个人被绑定以后就迟了！” 回想起昨天群里看见的同人图……确实，这样的内容对琪琪这样的小孩子来说也太刺激了吧。 即便是我这样在现实中见过的成熟女性，也会大受震撼。 “老是出警只会把环境弄得乌烟瘴气的吧……” “没办法，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再不去守护小白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守护她了！” “小白也不希望粉丝之间争吵的吧……” “小白就是因为太过善良，才会导致现在的cp粉这么猖狂！没办法，只有由我来当这个执剑人了。” 没救了，琪琪已经沉迷在自我感动当中，一个粉丝居然想为偶像做主，这样做只会引来一群乐子人的围攻，评论区和弹幕都会变得乌烟瘴气的，败坏路人缘，最终成为苍蝇们的笑柄。 但是……注视着琪琪这幅破釜沉舟的样子，总觉得，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现在的琪琪，跟曾经的我很像。 当初，我也是一个人替小白做主，用自己的照片和视频欺骗所有人，明明没有问过小白的想法，就自顾自的为之倾尽所有，这或许就是一种自我感动吧。 诗白是个有钱人，不需要排名和奖金也可以继续当虚拟偶像，是我把她送到了Violet，把她推上一个她不希望的舞台。 这样想起来，我真的是做了一件坏事…… 我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诗白在公司里过得并不开心，甚至想要放弃当虚拟偶像，而我最喜欢的小白，也差点因为我从世界上消失。 或许……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小白就能每天在小网站里给我们弹唱，不需要面对那么巨大的压力，不需要为了迎合市场而带上面具，不会讨厌成为虚拟偶像，过得远比现在开心……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吗……难怪诗白这么喜欢欺负我。 “眠眠……怎么看起来这么伤心……果然，眠眠也觉得这事情很离谱吧！” “哈？” 伤心？ 我居然又把心情摆在脸上了吗？ 真是的，成熟的人必须要学会管理表情才行。 “没有……刚刚发了一下呆而已。” 我赶紧揉了揉脸蛋，让面部肌肉放松下来。 “这个联动我必须要阻止才行！所以求求眠眠帮我一个忙，用你的影响力，去组织一些人去刷差评就行了！” “联动？……什么联动？” “眠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糟糕，松鼠炸毛了，琪琪双手叉腰，森林般的绿眸燃起熊熊烈火，两边的马尾都气得要反重力飘上天了。 “有……有啊，你说的是那个联动吧，我当然知道。” “哼，那我们就接着讨论计划吧。” 琪琪从鼻孔中呼出一团气，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什么，然后向我递了过来。 “今晚8点钟，就会开始第一次的‘白夜’联动，我们必须要用差评盖过去，让官方意识到这对cp绝对不能组起来！” ‘白夜’联动？ 看到眼前的画面，我再次愣住了。 小白和千夜……居然站在一起，并且声明要进行联动直播了。 “小白居然要跟千夜联动了？！” “眠眠你果然没在听我说话吧！” 耳边已经听不见琪琪奇怪的叫声了，现在满脑子都昨晚看见的那张……小白和千夜的同人图。 她们居然要真正的开始联动了？ 如果，只是如果，真的发生同人图上面那样的事情的话…… “眠眠，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琪琪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一副英雄惜英雄的眼神注视着我。 “……” 小白是Violet公司的二期生，跟她一起同期出道的一共还有3人： 魔女猫咪 千夜 梦中绵羊 末衣 太空火狐 夏铃 按照规定，她们每个月都会有一次集体的联动，官方说法是为了增进感情，不过懂的都懂，实际上就是为了发展cp的可能性而已。 小白和千夜在成为虚拟偶像之前就已经是好朋友了，交流非常密切，千夜总能在小白需要帮忙的时候接上，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 自由开朗的猫咪搭配矜持温婉娴淑的犬系，这种水火不容又天生一对的感觉，成为许多人钟爱的cp组合。 “我……我要回去思考一下再决定……” 第四十二章 约定和想念 夕阳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料理室染成黄油的颜色，香草精与奶油的香气蔓延在空气中，一切能触碰到的东西仿佛都会变得香甜柔软。 料理室内的我，看着手中的围裙，心中却有些发苦。 明明曾经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买童装的了，但是围裙这种东西，能选的尺寸基本没有…… 可恶！都是诗白的错，今天讨厌诗白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居然刚好合适……” 围裙合身得令人生气，纯白在夕阳下也变成奶酪般的淡黄色，我把手放在身后，系紧绑带，耳边传来学姐声音： “穿上围裙的眠学妹真可爱~简直像个小妻子一样~~” “妻子？！” 都怪学姐突然说奇怪的话，害我又要把绑带重新绑一遍。 “妻……妻子什么的，学姐明明更有魅力。” 我抬起头望向学姐。 今天的学姐依旧那么美丽动人，她站在窗边，烧红的云层为筑她起天使的翅膀与光环，蓬松的发丝垂到胸前，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有股成熟的魅力，世界上没有比她跟适合围裙的人了。 “要不要拍下来，给眠学妹的恋人发一张照片过去呢？” 照片？ 给诗白吗？ ‘眠↑↓小姐~果然你很适合成为我的妻子，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呢~那好吧，让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 “不行！她一定会嘲笑我的！” 脑中的诗白依旧是那么烦人！ 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学姐只是捂住嘴偷笑，像是吃到甜食一样。 “拍一张嘛，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哦~每个恋人都渴望看到对方穿上围裙的样子的哦~” “是这样吗？” 卑微的我不敢质疑天使的神谕，围裙真的是这么美好的东西吗？ 如果诗白穿上围裙…… 诗白的身高很提拔，身材也跟模特一样，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能显得很好看。 她的头发比较长，做料理一定要扎起单马尾，露出脖颈的诗白应该会显得有些端庄，高贵的气质搭配朴素的围裙……虽然有些不搭，但看见我以后，总是会露出傻傻的微笑，那个样子……说不定还挺合适的…… ……有点明白想看恋人穿围裙的心情了。 经过一番思想博弈以后，我将手机递给了谣学姐。 “就……就拍一张吧。麻烦学姐了……” 学姐伸手接过手机，俯下身，配合我的身高调整角度。 夕阳的霞光洒在手机背面上，镜面玻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有点紧张，就像是诗白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眠学妹，要望向镜头哦。” 好奇怪，明明只是拍一张照片而已，现在动不动就会心跳加速，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随……随便拍一张就可以啦。” 我把手藏在身后，十指偷偷握扣。 不能让学姐干等着，这样太没礼貌了。 呼…… 深呼吸以后，我扭扭捏捏地望向镜头。 ‘咔恰’ 果然……我的表情好奇怪，这样的图片怎么可能会发给诗白，肯定会被嘲笑的。 好赖皮，每天都要我发三张照片给她，她到现在为止只发过一张照片过来。 删掉吧。 手指刚要按下删除键的瞬间，我犹豫了。 或许……或许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如果，只是说如果，诗白表现得好的话，也不是不能让她看一下…… “眠学妹，冰箱里面居然……！” 耳边传来学姐惊讶的声音，她站在冰箱前，瞪大双眼，白雾散去后，出现的是满满当当的材料。 哼哼~这就是钞能力！ 虽然用的是诗白的钱，反正做出来的东西是给她吃的，用她的钱应该也理所应当吧？ 感觉自己距离堕落又进了一步。 “一切都是为了做出好吃的料理，学姐，我们一起努力吧！” 挽起袖子，今天的料理研究开始了。 今天做了许多种试验，听说做曲奇饼干加很多黄油会变得好吃，黄油与奶油融化的香气从室内飘出，时不时会伴随着些许烤焦的味道，不过即便是焦糖的气味，也会让人心旷神怡。 做料理比想象中开心，为别人倾尽全力制作料理的时候，能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 偶像并不是一个可以做一辈子的职业，等我的偶像生涯结束以后，要不要考虑当一个甜品师呢？ ~ 一边料理，一边和学姐聊到不少开心的话题，不知不觉间，离校的铃声已经响起。 最后一盘饼干出炉，香气四溢，简直像是十连抽十个ssr，金光灿灿，完全没有烤糊的痕迹。 我将其中一块放入口中，虽然还远远不到学姐做的水准，但是跟量产型的饼干相比已经平分秋色了。 “学妹，今天就把这些带回去吧？” 学姐品尝了一小口，嘴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容。 “带回去……？” 给宁纱和妈妈吗？ 总觉得她们会嘲笑我，自己吃太多又会发胖的。 在我思考的间隙，学姐已经用漂亮的包装袋帮我把饼干包装好了，把它放到我的手里。 “当然是给恋人品尝啊~他品尝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啊！” 给诗白…… 看着手中的饼干，这时候，我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 我，没有跟诗白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 “那么，明天再见咯~” “学姐明天见！” 向学姐挥手道别以后，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走廊上。 冷风刮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离开烤箱以后，才感觉到凛冬的寒冷，看似柔和的阳光下却刮着刺骨的冷风，只穿一件长袖衣服果然还是不够保暖了。 诗白她，也有好好保暖吗？ 真是的，为什么我又在关心她。 反正她肯定会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不顾旁人的目光开始喊眠小姐什么的。 但是……如果，如果以后都见不了她了呢？ ……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消极的想法，简直就像……我想念她一样…… 这才不是想念，这是害怕，害怕她随时随地会从角落里跳出来，啊，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以后我要把这种症状称呼为‘诗白恐惧症’！ 左脚刚踏进教室大门，一个人影站在我的座位旁边。 “……！” 第四十三章 雪糕 我的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将身体沉入在琥珀色的世界之中。 明明都已经到离校的时间，到底会是谁？ 放学后的夕阳透过窗台，将教室内一列列课桌染成淡金色，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朦胧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是金灿灿的。 难道……真的是诗白吗？ 居然这么突然就出现了…… 到底应该怎么面对她好呢？ 现在的饼干还做得不够好吃，真的可以交给她吗？ 应该聊什么话题……这两天都做了什么呀？什么时候来到学校里的啊？今晚不是还要去公司联动直播吗？听说要和千夜联动了？ 好多好多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心脏跳得好快。 “诗……” “哇！” “呀？！” 耳边突然传来吓人的声音，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摔得好痛，大脑一片空白，有两个人，到底是…… “哼哈哈~眠眠被吓到了吧~！” 是琪琪的声音，她正叉着腰，一脸得意地俯视我。 那……另一个人就是…… “琪琪！都说了不准吓人的，要是小眠受伤了怎么办？” 高挑的人影向这边走了过来，金色的镀层在阴影下脱落，淡蓝色的发丝随风舞动…… 原来……是鹿枝。 …… 什么嘛……原来不是诗白。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是…… 是惊吓过度的原因吗？ 鼻子有点酸，为什么眼角…… 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琪琪忽然慌张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围着我转圈。 “哇哇哇哇……眠眠怎么哭了，对……对不起！” 哭？ 我才没有哭…… 眼睛只是有一点痒而已。 我伸手抹上眼角，湿润的触感，水晶般晶莹的液体停留在指尖。 这是什么…… 眼泪吗？ 为什么？ “才……” 我想说些什么，鼻腔的深处却变得苦涩，仿佛只要我一说话，眼角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摔伤的是腿，但是胸口，如同被揉成一团的锡纸，反而更痛。 …… “笨蛋琪琪，要好好道歉！” “对不起嘛……人家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眠眠会哭了……” 现在，我们三人坐在距离我家不远的餐厅内。 走来的路上，鹿枝一直在教训琪琪，琪琪也是难得的低头认错，态度还算是诚恳。 我并不是小气的人，现在品尝着店里面最昂贵的芭菲，当然，是琪琪付钱的，付款成功的瞬间，听见她绝望的哀嚎，所以气也已经消了。 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澄清， “……我才没哭。” 我用勺子挖出一块雪糕，放入口中，草莓味的，鼻子深处的苦涩感渐渐散去。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小时候，每次去拔牙，都会哭得很厉害，但拔掉以后，家里人都会奖励一个雪糕，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依然觉得雪糕有止泪的作用。 虽然我刚刚真的没哭就是了。 刚挖出第二口，感觉到有股湿哒哒的视线注视着勺子，果然是琪琪，坐在一旁流着口水。 “看什么看，我已经吃过了哟，才不会分给你。” 我护住雪糕背过身去。 “没事的，我不嫌弃眠眠的口水。” “我嫌弃你的！” “眠眠太绝情了！” 琪琪咬着纸巾，流下生无可恋的泪水。 啊，她这样的这才算哭。 …… “所以，你们为什么今天会留在教室里面等我呢？” 我叼着勺子，向两人问道。 “啊……那个……” 听到我的问题以后，两人同时愣住了，相互对视一番。 这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鹿枝对琪琪使了一个眼神，琪琪像是明白了什么，挤出笑容开口说： “没什么啊~那个……只是突然想跟‘最好的’朋友一起放学而已，眠眠不要多想啦~” 语气有些僵硬，而且‘最好的’这三个字还刻意加重了口气。 “哼……是吗？” 面对我鄙夷的目光，琪琪移开了视线。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们平时不是走另外一个方向的吗？陪着我走，会很晚才会回到家的吧。” “是啊……超麻烦痛痛痛！” 桌面晃动了一下，桌子底下有什么动静，琪琪的声音变成了哀嚎。 鹿枝微微一笑： “完全不麻烦哦~走这边也能顺路回家。” 明明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她的眼睛却看着琪琪。 “是……是啊。” 琪琪趴在桌面上，微微颤抖。 走完全相反的方向也能顺路回家吗？城市的交通果然很神奇。 “小眠，听琪琪说，你这两天都在学校里忙到最后才走吧，到底在忙什么？” 鹿枝忽然向我问道。 “我……我在学习做料理。” 犹豫了一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料理？！”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个……好意外呢？为什么突然想学习做料理了？” 鹿枝的声音有些动摇，笑容僵硬。 “因为……之前琪琪说过，征服人之前，要先征服她的胃才行，所以我想用料理，征服我的那个……笨蛋恋人。” “眠眠，那个是只对现实中的痛痛痛！” 桌子底下又是一阵骚动，琪琪一声怪叫以后，生命值归零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这两人到底在隐藏什么…… “琪琪她怎么了吗？” “脚……” “脚？” “琪琪的意思是吃饭吃太少了，所以今天脚软。” 鹿枝帮忙回答道。 琪琪眼角闪烁着泪花，轻轻地‘嗯’了一声。 “肚子饿的话……” 我把背包抱在胸前，拉开拉链，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袋。 反正诗白今天也没有出现，不如先给她们品尝吧。 “这个是……我刚刚做的饼干，吃完要给我一些意见哦。” “饼干？！” 琪琪一下子满血复活，这家伙到底多喜欢零食。 “看起来……居然还挺正常的……” 琪琪将其中一块捏在手里，反复查看，简直像是在考古。 “眠眠，你不会趁机毒杀我吧。” “不吃我就收回去了。” “当然要吃！” 琪琪将一整块饼干塞入口中，‘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嗯？居然……好吃？” “不要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啦。” 琪琪愣住了，捏着下巴仔细嚼了两口，随后将第二块放入口中。 “真的耶，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吃。” 鹿枝品尝后惊喜地捂住嘴唇，连连点点头，发出来认同的声音。 “真的是……慢慢吃啦。” 被这样夸奖，总觉得有些害羞。 餐厅内，柔和的灯光下，我们像是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品尝着饼干，有说有笑的聊天，直到窗外路灯亮起。 “眠眠还有吗？快要吃完了！” 饼干不知不觉间就剩下几块了。 “好了，不能让你们再吃了……” 我连忙把包装袋收起来，重新绑好。 “唉……？眠眠真小气！” “我还想吃呢~” 两人死皮赖脸地粘了过来，我把饼干抱在怀里。 “要……留一点给别人啦……” 万一。 只是万一。 回家的路上，诗白突然出现的话…… 想到这里，我把饼干藏回背包里。 [IMAGE] 002.png 第四十四章 兔子才不会轻易生气 一路上，感觉自己像个宝可梦训练师，走在草丛里的，下一秒就会有野生的诗白跳出来。 如果诗白突然出现，应该怎么向鹿枝和琪琪介绍她比较好呢？ “那么，明天再见啦，拜拜~” “拜拜~” 结果，在琪琪和鹿枝的强行护送下，我回到家门口，也没有碰到诗白…… 诗白她……总不能守株待兔，在我的家里蹲我吧？ 我战战兢兢的打开家门…… 没有。 总不能待在我的房间里吧…… 没有。 总不能在厕所里吧……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 …… 连床底下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诗白的影子。 “姐姐……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吗……？” “呀？！” 宁纱突然出现在身后，今天第二次被吓到，感觉迟早吓出心脏病。 “欧拉！” “嘎……！” 转身给了宁纱腹部一拳，这孩子的腹肌跟钢板一样坚硬，害我的手腕都差点骨折了。 “姐姐……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才没有生气！也没有在找人！” 把手里的东西抛给宁纱以后，我一个人跑回房间里面。 “这个是……饼干？姐姐这到底……” …… “哼，还是小白好。” 我往床上一扑，投入到小白的怀里。 小白永远都只会待在这里，静静地躺在床上，微笑着，等待着我的归来。 “比那个笨蛋诗白好一百万倍。” 我搂住小白，翻开手机，打开v信。 “哼，连信息都没有……” 居然一整天都没有主动来找我，明明昨天都主动两次了，难道今天在忙什么吗……？ 她会不会，也在等待着我的信息呢…… 呜呜……我到底怎么了，怎么满脑子都是诗白。 “……难道要我主动找她吗？” 但是，如果我主动找她聊天的话，就像是我喜欢她一样…… 滑动屏幕，翻动着跟小白的聊天记录，这时候我才想起，今天还没有交小白布置的作业呢。 借着这个话题，主动联系她或许还不错？ “发哪张照片好呢……” 今天早上提前拍好了一些照片，毕竟早晨的光源好一点，也能拍得好看一些。 滑动手机屏幕，一张一张查阅，最终停留在穿着围裙的自己上。 我用手机抵着下巴思考。 如果……如果把这张照片发给诗白，她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吗？ ‘眠↑↓小姐，你太可爱了，我们现在就出去玩吧~？’ 脸好烫……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诗白！ 【大魔王：（图片）（图片）（图片）】 点击发送。虽然不是围裙，不过也是挑选过的照片。 今天我就开恩一下，就算用奇怪的方式夸奖我，我也不会生气哦？ …… 回复好慢…… 真是的，弄得我像是等待主人夸奖的宠物一样，明明一点都不稀罕！ 把手机扔到床角，决定愤愤地洗澡去了。 ‘叮——’ 听到手机收到信息，我重新扑到床上。 【笨蛋诗白：嗯，很好，合格了。】 “……” ‘哒哒哒……’（疯狂敲击屏幕的声音） 【大魔王：（兔子发火）（兔子发火）（兔子发火）X99】 【超级大笨蛋诗白：（小狗问号？）】 …… 好生气。 我将半张脸泡在浴缸里，‘咕噜咕噜’地吹泡泡。 真是越想越气，‘合格’到底是什么嘛？ 这也算是夸奖人的话吗？虽然我也不稀罕诗白的夸奖就是了！ 明明前天还甜言蜜语地向我告白，昨天还说想念着我，今天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啊！这个战术在课本上里学过，叫做‘故擒欲众’。 真要比高冷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的，到时候哭着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 “姐姐……不要泡太……” “知道了——！” “咿——？！！为什么突然凶我？” 都怪诗白，害我泡澡的心情都没有了，我一下子从浴缸上站起来，裹上毛巾。 …… “还是小白好，我们不跟诗白玩。” 洗澡以后趴在凉丝丝的小白上，这是每天最舒服的时刻。 我轻轻抚摸小白的脸，注视着她迷人的眼睛，怒气也逐渐散去许多。 ‘叮——’ 手机来消息了，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诗白发来的。 哼~ 果然还是忍不住先来搭理我的，如果狠狠地夸奖我一顿，我也不是不能跟你聊天哦。 【超级大笨蛋诗白：这个布偶跟眠小姐有点像。】 【超级大笨蛋诗白：（图片）】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微妙的兔子玩偶。 黑色的，小小只，表情看起来很生气，额头上挂着大大的井号，身上缠着破破烂烂的绷带，脸上贴着创可贴，头上长着一对红色的犄角。 这是一只……恶魔兔子吗？ 我打开前置摄像头。 确实有点像，特别是表情，很生气，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大魔王：（语音）】 【超级超级大笨蛋诗白：（小狗问号）】 “哼。” 让你夸奖我，结果却在损我！ 原来在诗白的眼里，我就跟那只兔子一样，时时刻刻皱起眉头，生气，跟恶魔一样。 我像是喜欢生气的人吗？ ‘叮——’ 消息又来了，这次应该是道歉了吧？ 【琪琪：眠眠！直播快开始了！我们这边人数完全不够啊，只有拜托眠眠才能扭转乾坤了！】 居然是琪琪吗？ “啊……都忘了这回事。” 小白马上要跟千夜联动了，我还答应了琪琪可能会帮她。 好麻烦……不想掺和粉丝之间的战争。 我打开直播间。 果然，gachi党和cp党已经吵起来了，明明直播还没开始，观众席就已经硝烟弥漫。 现在的赞和踩的比例是……7比3，gachi党处于下风。 如果直播开始前，直播间和动态收到的差评过多的话，官方是有可能终止直播的。 但是大多数粉丝都跟我一样，只要是小白的选择，基本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如果……如果我加入战争，把比例拉到6比4或者是5比5的话，说不定真的会阻止直播…… 要不要这样做呢？ 反正今天正好我心情不好，琪琪还花重金请我吃雪糕，说不定帮助琪琪这边会比较更好。 可是…… 【大魔王：抱歉，果然我还是做不到。（兔子低头）】 【琪琪：眠眠！你背叛了组织！（松鼠咬牙）】 【大魔王：我以前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普通粉丝。】 【琪琪：好啊，你跟千夜说，看她让不让你做普通粉丝，到时候眠眠最爱的小白被N.T.R走了，可不要哭鼻子！】 【大魔王：会哭鼻子的是你这个gachi吧，还有‘N.T.R’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十五章 千夜 【小白：骑士们晚上好啊。】 【千夜：全都给我站起来看直播！小猪崽们！】 简直是螺蛳粉配法式鹅肝，这两人完全就是天秤的两个极端。 如果说小白是万人敬仰的公主，那千夜就是蛊惑人心的魔女。 长袍如黑雾般笼罩住雪肌，鬼魅的蕾丝绸缎在缝隙间若隐若现，匀称雪白的长腿踏着猫步，裙子短得可以忽略不计。 就是这样的猫耳少女，一步一步走到小白身边。 如同一只酒巷深处漫步的黑猫，漆黑的皮质长靴每走一步，墨般的短发与猫尾也会随之摆动，两颗深红色的眼珠在黑暗中明灭，瞳孔中央缩成一条刀锋般的缝隙，锐利逼人。 好可怕……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小白的好朋友…… 【小白：千夜，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千夜：哈？你对我管教粉丝的方式有什么意见吗？】 猫耳竖起，锐利的视线直逼小白。 千夜在圈子里的风评并不好，经常听说她在直播里发飙、吵架，讨厌她的人更不在少数。 虽然讨厌她的人很多，但敢说出来的人却没有几个。 因为她拥有一支可怕的禁卫军，一个个如同邪术控制下的傀儡，心甘情愿地上交大量金钱，还会不遗余力地和anti们战斗。 【小白：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千夜在现实中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千夜：你这家伙竟敢撕我皮？！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事情说出去！】 炸毛了！没想到刚开始一分钟就吵起来，这样真的能撑到直播结束吗？ “她们真的是朋友吗……” 这时候，她们两人同时看向镜头外的方向。 【千夜：哈？哼……算了，我就再坚持一下。】 【小白：嗯，明白了。】 应该是收到屏幕外的指示，两人坐在安排好的沙发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散去。 【千夜：来吧，来聊点什么，就当是为了工作。】 【小白：那就从粉丝们的提问箱开始吧。】 …… 两人拿出卡片，开始回答粉丝们的留言。 虽然只是暖场的环节，但两人之间的默契，会在不知不觉间展现出来。 在小白过度正经失去节目效果的时候，千夜就会主动寻找新的话题，让气氛活跃起来。 在千夜快要失去控制的时候，小白也会出来稳住局面，让直播继续进行下去。 两人还会无意间聊到一些现实生活的片段，让观众们想入非非。 “关系……真好啊……” 我不禁搂紧了怀里的小白。 又是这样，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缠绕在胸口。 手机一直被琪琪的信息轰炸不停，我决定把她拉黑了，明天她肯定会在学校里大吵大闹，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搭理她。 【弹幕：贴贴呢 多聊点 尴尬】 观众们的情绪都比较正常，大部分粉丝都是处在‘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偶像开心就行’的情况。 可所有人都清楚，桌子底下始终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总有一群人等待着时机出场搅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一旦出现破绽，节奏也将蜂拥而至。 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引爆炸弹的，居然是偶像自己。 【千夜：哈……累死了，说真的，我可以放弃这样的百合营业吗？真的不想跟这个家伙搞什么贴贴了啊。】 就像是电影中的演员忽然说‘老子不想演’也一样，千夜居然把‘百合营业’这样的词直接说出来了。 弹幕一时间停止流动，所有人，包括屏幕前的我，全都愣住了。 【小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要在观众面前表现出来啊。】 【千夜：如果连说实话都不可以，你就一个人直播下去吧，我懒得奉陪。】 千夜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傲慢的架势。 ‘滴滴滴……’ 耳边仿佛能听见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嘭！’ 直播间被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覆盖住了。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语气中没有些许开玩笑的意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直播间的赞踩比直接变成2比8，这样继续的下去的话，官方很可能会直接切断直播，而屏幕中的小白，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 【小白：大家先冷静下来，不要进行谩骂和人身攻击，我和千夜平时就是这样的交流的。】 小白摆明态度以后，直播间的谩骂声减少了许多，但我敢肯定，直播间外的地方已经开始战争了。 【小白：就按照千夜喜欢的方式来做吧，就像是我们平时一样。】 【千夜：这还差不多。】 直播继续。 两人打开一款名为《双人成行》的游戏，剧情讲述的是一对吵架的夫妻，在即将离婚的时候，被变成了布偶，从此踏上修复双方感情的冒险。 这个故事……跟千夜和小白的情况好像。 【千夜：给我过去一点！除了碍事你还能干什么？】 【小白：这是合作游戏，这里要两个人的配合才可以通关……】 …… 简直就是一对普通的女高中生，从语气中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真实感，这样真挚而鲜活的表现，比之前的效果还要好一百倍。 许多吃瓜的群众慕名而来，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两人的节目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好。 在这样必须要互帮互助的情况下，两人做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行为，连我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这样的小白，总觉得好久没见过了…… 小白最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有些迷茫，又有些倔强。 风评开始反转，所有人都沉迷在两人的交流之中，直到结束，赞和踩的比例变成了9比1。 “千夜和小白……真的很搭配呢……” 直播结束，我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两人的对话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就是猫狗CP的魅力吗？ 如果站在小白旁边的那个人是我…… 我也能让她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吗？ 这时候我才想起，诗白她……好像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她一直都在对着我微笑，将一切情感都藏得很深。 她……是不愿意和我分享真正的感情的吗？ 还是说……那时候的她……只是一种演技呢？ 大脑好混乱……我为什么又开始用恶意揣测其他人了…… 下次，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清楚吧…… 第四十六章 一周 有时候真的很难分清楚，冬天的阳光，到底是温暖，还是寒冷。 大概是温暖的吧。 懒散的午后，我喜欢趴在课桌上，枕着手臂，鼻尖能嗅到纸张与墨水的味道，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肩头，像是盖了一层被子，意识也会随之下沉。 【歌名叫作【75亿分之1】，献给……献给我喜欢……】 我花很多钱买了一副新的耳机，用的是自己的钱，刚得到的零用钱已经全花光了。 但是，我被骗了。 广告上说的是‘如临现场’，但我却感受不到当初的画面感。 “骗子……” 我偏了一下脑袋，让太阳穴枕在手臂上，头朝向窗外的方向。 发丝遮挡住大部分的视线，缝隙间，还是被冬天的太阳晃了一下眼睛。 好耀眼。 微风吹拂，窗帘摆动，脸上的肌肤酥酥麻麻的，今天，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好到不允许伤心的程度。 课桌下的右脚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轻晃动。 因为……即便是最差劲的耳机，小白的声音，永远是最漂亮的声音。 内心终于沉浸下来的时候，右耳的耳机却脱落了下来。 “眠眠，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我又回到这个嘈杂的世界。 是琪琪的声音，不太想理她，我缓缓地坐起身，把耳机塞回耳朵里。 “眠眠你清醒一点啊！” ‘哔。’ 音乐被这只松鼠强行关掉了，淡绿色的瞳孔注视着我，还是那副橡果被偷走的样子，今天又是不能逃避的一天。 “嗯……” 我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白雾在掌心中央散去。 现在，已经能算是冬季了吧。 今天第一次穿上校服外套，被琪琪和鹿枝夸奖了，所以，还是稍微陪她一下吧。 “眠先辈，你就愿意看着小白被这样抢走吗？！” 又是这个话题吗…… “琪琪……她们都已经联动一个星期了，我又不是公司的老板，不管做什么也阻止不了啊。” 是的，现在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记忆很模糊，没有一点实感，但是仔细想一想，又能回想起这几天经历过些什么。 就和一年内的其他300多天一样，这些时间，仿佛没有意义，说过去就过去了。 同样的，诗白她…… 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定有什么方法拯救小白才对，眠眠再帮我想想……” 想想…… …… “学姐，今天也麻烦你了。” “啊！眠学妹，校服外套很合适你哦~” “学姐也是。” 放学后，我一如既往地来到料理室，将柜子里的围裙穿上。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依然是制作饼干，依然是黄油与奶油的香气，依然是放入烤箱之中。 “嗯~味道很棒哦！眠学妹真的很有天赋，一个星期就快赶上我了！” “……都是学姐教得好。” 我将曲奇饼干放入口中，嚼咽两下以后，并不想吞下去。 “……发生什么了吗？” “啊……没有，只是……今天吃太多了，肚子不舒服……” 我对学姐说谎了。 其实不舒服的并不是肚子，而是舌头。 现在的我……已经品尝不出曲奇饼干的味道了。 就像是反反复复阅读同一本书，翻阅同一个故事，重复数十遍后，即便是再有趣的故事，也味同嚼蜡。 “眠学妹……” ‘叮叮咚——’ 学姐的声音被离校钟声掩盖住，又到了必须要回家的时间，我站起身脱下围裙。 “那么……学姐，明天再……” “等等……” 学姐打断了我说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学姐露出着急的表情。 “眠学妹先休息两天吧，想来的时候再过来，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不是的……” 没等我多说，学姐将包装好的饼干放入我的手中，温暖有力的手心握住了我的拳头，让我好好拿住它。 …… 我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地面上金色的霞光像是黏住鞋底，走上去的每一步，都让人感到沉重与窒息。 回到教室，两个人熟悉的面孔在等候着我。 “都说了不用等我啦……” “没事，反正有的是时间，我们走吧。” “眠眠也太慢了！” 琪琪与鹿枝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 整整一个星期，她们都陪着我放学回家，还坚持送到家门口而止，周六日假期也约我出去玩，总觉得……她们两人在特地关心我。 我没有能回报她们的方式，我只有…… “饼干……要吃吗？” 我把手中的包装袋递出去，琪琪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 “唉……又是饼干吗？已经腻了啊……” 腻。 原来……这种感觉叫做‘腻’吗？ “但是……我只有这个了……” 我把包装袋抱到怀里，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但胸腔内，依然无比的冰冷。 …… “明天学校再见啦” “拜拜。” 向朋友们挥手道别后，我推开家门。 今天，依然没有碰到诗白。 我关上房门，顺手将饼干扔进垃圾桶里。 和往常一样，练习舞蹈，洗澡，抱着小白抱枕，观看直播。 【千夜：啊……终于结束了，简直要累死我，这破剧情，最后居然要控制两人亲亲，yue……】 【小白：我觉得挺浪漫的，毕竟……亲吻，是爱的表现。】 【千夜：哦~看来我们的小白对亲亲很感兴趣呢~】 【小白：千夜，不允许在观众前说出来。】 【千夜：哈哈~当然不会说，这可是我们小白公主的秘密呢~】 弹幕A：不允许是什么意思？ B：这两个人不会真的正在交往吧？ C：WTM贴爆 D：快说快说！ 这样的说法……连我也觉得，她们正在交往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千夜被地上的水瓶绊了一脚，一下子扑倒小白身上，两人的脸在镜头上重叠。 【千夜：哇！脚滑了，好险，差点亲到了，弹幕别乱刷了，真的没有！只是碰到鼻子而已！】 【小白：……】 不管千夜怎么说，从镜头的角度看就像是亲到了。 无数的弹幕飘过，观众们沸腾了。如今，cp党的数量已经力压gachi党许多倍，两人的人气也更上一个台阶。 “……” 诗白她，跟别人女孩子过得很开心吧。 大骗子。 明明跟我约定了要进行两个月的比赛，结果都一个星期了，完全没有来找过我。 一直说什么‘百合营业’…… 原来，她和千夜才是真的，和我这边才是‘百合营业’吗？ …… 诗白她，真的喜欢我吗？ 在周末的时候，我和琪琪鹿枝去商场里玩，试穿了很多衣服，很多类型还是第一次鼓起勇气穿上的。 花了很多功夫避开她们两人，偷偷拍了许多张自拍给诗白，但是她永远只会回复‘嗯，合格了’而已。 到底怎么样才算满意呢…… 我不懂。 大脑一片空白，翻动着手机相册，再次翻到那张穿着围裙的自己。 表情真傻了，傻傻的害羞着，结果……她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我的身上。 今天的自拍还没有发…… 如果是这张的照片话，她会说出不一样的评价吗？ 【大魔王：（图片）】 …… 【诗白：嗯，合格了。】 …… “笨蛋。”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力将小白抱枕搂在怀里。 已经不想再给她发送自拍了，反正，她永远只会有这样的评价…… “还是小白好……” 这个世界上，只有小白，能永远能陪在我的身边…… …… 但是……现在真正的小白，陪伴在千夜的身边。 我好像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第四十七章 花束 “姐姐……你又挽着手肘走路……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平时一样，只是回归到日常而已。 回归到认识诗白之前的生活。 起床、上学、放学、回家、练舞、看小白直播、睡觉。 这样的日常循环过无数次，但为什么，如今会觉得痛苦呢…… 都是诗白的错。 和她的那场比赛，是我赢了。 诗白她弃权了，这说明她会继续成为虚拟偶像，而我最喜欢的小白，也能继续存在下去。 这就是我所希望的结局。 不需要跟诗白结婚，小白她也能继续存在下去。 明明是这样的才对的……但胸口好痛，真的好痛，如同被挖出一个大洞，一切的快乐，都会从洞口中流出。 我一定是病了，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医生也无法帮助我，只能祈祷，祈祷这种痛苦快点结束掉。 “眠学妹……明明都说了让你去休息一下……” “抱歉……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觉得更不舒服……” 我穿上围裙，开始今天的料理。 我知道手中面团的命运，不管制作成什么样子，最终都会被丢到垃圾桶里。 但是……只是制作就可以了，只要竭尽全力地做些什么，我就能暂时忘掉这些痛苦。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离校的铃声响起，冷汗让衬衣紧贴后背，学姐将包装好的饼干交到我的手里，我道谢后离开了料理室。 冬天出汗的感觉很不舒服，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润，地面上还残留着坑坑洼洼的水渍。 冷风吹过，肌肤如同被针刺般，我在楼梯边上卷缩起身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走廊，有人在吵架，在楼梯底下……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所以我才问你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女孩子……总觉得，她们的声音……什么时候听过。 “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再纠缠我可以吗？” “纠缠……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我想起了…… 她们是……之前在楼梯底下接吻的学姐。 “对不起，我之前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你不会以为两个女孩子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吧？” ‘啪。’ 手掌击中面部的声音。 “差劲……最差劲了……” “对不起，随便你怎么说吧……” 急促的脚步声，其中一名少女冲出阴影，与我擦肩而过。 仅仅是一瞬间，晶莹地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掉落，滴落到我的手背上。 她在哭，哭得非常伤心。 “……莫名其妙。” 无情的低语。剩余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捂住一边灼红的脸，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远去。 ‘一时兴起’ ‘你不会以为两个女孩子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吧？’ 我注视着手背上的泪水，她们所说的话，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 果然……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诗白她……对我，说不定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 明白到这一点以后，心中的石头反而放了下来。 以前就在电视上见过，大部分偶像明星都会有风流史，‘一时兴起’和许多人保持暧昧的关系，玩腻了以后就会扔出一笔可观的分手费，结束恋情。 难怪诗白会给我那么多钱，原来，从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居然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正的喜欢我。 结果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连诗白也不例外。 我真的是被骗惨了，还自作多情了这么久，每天幻想着诗白会对我说出各种各样肉麻的话。 抹掉手背上的泪水后，我站起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 教室内有站着一个人影，夕阳下金灿灿的，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是诗白。 “小眠……” 鹿枝的声音有些担忧。 “琪琪说有事情要去忙，提前回家去了，我们走吧。” “嗯……” 一路上我都只是低着头，躲避柏油路上的水坑。 我在进行一场游戏，鞋子沾湿就会输掉的游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或者这就是‘一时兴起’吧。我只知道，不能让大脑空闲下来，因为现在一想到诗白，眼睛里，就会有什么东西快要融掉了。 透过地面上水渍的倒影，我看到了一家便利店。 “鹿枝等一下……我想去买点东西。” “嗯，我在这里等你。” 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根雪糕。 “小眠，这么冷的天气还吃雪糕，不怕闹肚子吗？” “嗯……” 我把雪糕放入口中，甜甜的，果然还是好冷，寒意在口中扩散，大脑快要被冻住了。 但这样就好，这样，液体就不会从眼角流出来了。 “小眠……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说不说出来比较好。” 鹿枝站在原地不动，呼出一团白雾，犹豫片刻后，深蓝色的瞳孔坚定地注视着我： “小眠你也该放弃幻想了吧？没事的，我和琪琪会陪在你的身边。” 果然，我很久以前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鹿枝和琪琪的想法一样，把我口中的‘恋人’当做是我的幻想，所以才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果然，连鹿枝也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都一个星期了，也没见过小眠说的那个恋人，所以……” 幻想也好，真实也好，反正都已经没有区别了。 “嗯……我也觉得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用力咬了一口雪糕，把冰冷咽入胸口的漏洞中。 我又被骗了，被自己骗了，明明都已经吃了雪糕，眼泪却快要…… 就在此时， 有什么黑色、熟悉的东西从视线边缘路过。 “小眠也该多一点抬起头看看这个世界，不要老是看什么网络什么虚拟的东西了，要不下次我带你去网球社玩吧，学姐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要用心观察这个世界，其实每个角落，都会有等待着被发现的惊喜，比如说……那边！有一辆好奇怪的轿车，好长！到底是怎么拐弯的？” 很长的轿车…… 难道说…… 怦怦。 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了。 不对……不可能的，诗白她，明明已经不喜欢我了…… 那只是一台相似的轿车而已，不可能是诗白。 不敢抬起头，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 ‘踏踏——踏踏——’ 脚步声，轻巧而稳重，像是模特的步伐，正在一点点接近我…… “小眠……有一个金发的模特……捧着玫瑰花过来这边了……” “……嗯。” ‘踏踏——’ 脚步声停在我的跟前。 夕阳下，她脚下被拉长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脸好烫……我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我。 这次……不会再弄错了。 心跳数到第十声以后，我缓缓抬起头。 微风吹过，烧红的云层飘过太阳，黛红色的阳光铺满整个街道，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夕阳也能如此的耀眼。 “……诗白。” 金色的发丝随风摇曳，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眸流出笑意，公主般绝美的少女微微一笑，抚动鬓边秀发，轻声： “眠小姐，我来接你了。” 花香坠入到怀里，是粉红色的玫瑰花，我记得它的花语是，初恋……以及喜欢。 “小眠……她是……” 一旁的鹿枝愣住了，一时间弄不清是什么情况。 “诗白她……” 偏偏这个时候……感觉好害羞。 但是……有一些话必须要说出来。 我向前踏出一步，与诗白一起站在水渍之中，小皮鞋被沾湿了。 以前看过恋爱漫画，不明白为什么恋人之间要送玫瑰花，但现在……我明白了…… 我牵起诗白的左手，把半张脸埋到花束中，遮住已经羞红的表情说道： “她……她是我的恋人。” 第四十八章 好吃的魔法 “唉——！居然真的存在吗？！” 鹿枝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居然在诗白身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害羞到把脸整个埋到花束里了。 “你一定是眠小姐的友人吧？感谢你一直以来陪伴着我的未婚妻。” 诗白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行为举止优雅地如同旧贵族，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犯罪宣言。 “未婚妻？” “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我往诗白小腿踢了一脚，被她游刃有余地躲开了。 真的是……果然，性格一点点都没变。 我想要松开她的手，结果被牢牢地抓住，怎么甩也甩不掉，她的手在发烫，手心都被快被她握出汗了。 “笨蛋诗白……松开我，现在在大街上呢！” “明明是眠小姐主动牵上来的。” “那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呢，脑子没多想就牵起她的手了，像是本能一样…… “哇！” 诗白举起我的手，一震离心力袭来，街景在眼前旋转，完成一个像是交际舞的旋转动作以后，脸颊撞到柔软的触感上，我被诗白强行拉到怀里。 “你你你你——！” “就是这样，虽然我和眠小姐暂时还只是恋人的关系，但很快就会建立起合法的婚姻关系。” “才不会！” 怦怦……怦怦…… 再不松开的话，心跳就要被听到了，明明耳边诗白的心跳声更加激烈，却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小眠……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鹿枝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是看着女儿出嫁的母亲，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我现在可是被强抱的状态啊！” “不能打扰你们恩爱了，我先回去了，小眠，要加油哦~！” 鹿枝对我双手握拳，鼻子呼出一团气，像是在给我打气助威。 加油是什么意思？我向哪个方向加油？怎么个加油法？等等你别走啊！ “鹿枝……？！” 鹿枝转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下子又变成我跟诗白独处的时间。 这家伙，居然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望着我。 “先说明一下，我现在可是非常生气哦！居然把人家的比赛晾在一边，你一定跟别的女孩子玩得很开心吧？” 就在下一秒钟，诗白的表情晴转多云，笑容瞬间枯萎，头上的皇冠也跟着掉了下来，声音颤抖： “我向天发誓，这个世界上，我喜欢的永远只有眠小姐一个人。” “哼……谁知道呢……” “那没办法了，只能用行动来表达了。” 诗白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低垂，柔软的淡红色嘴唇微微张开，令人窒息的美貌一点点向我接近过来，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兔子雷达起反应，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反正绝对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 我连忙将花束怼到她的脸上，把她捅开。 “我……我就稍微听一下你的解释吧。” “那我们到车上聊~” “呜哇——！” 离心力再次袭来，我被整个人捞了起来，又是公主抱的姿势，明明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人质小姐别乱动，现在可是绑架哦？” “呜……！赖皮！” 诗白抱着我一步步慢慢走，我用花束遮住脸，被学校里的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怦怦… 耳朵贴在诗白右边的胸腔上，离心脏很近的位置，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心跳声，哪些诗白的心跳声了。 ‘咚。’ 车门关上，暖气一点点升温，玫瑰的花香蔓延在空气中。 灯光亮起，车内的所有黑色如夜空般，反射着点点的星光，镶嵌成纹路的金边如同星轨，就是看起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其中一个座位上，放着格格不入的粉白色坐垫，诗白把我放了上去。 “这里永远都是眠小姐的专属位置。” “诗白一定没有什么当设计师的天赋……” 这次鞋子没有掉下来，诗白坐在我的对面，摘下刘海上的淡粉色花瓣，放入口中，金色的瞳孔如狮子般注视着我。 现在属于是客场劣势，我缩在椅子上不敢多动。 “眠小姐的指尖和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奶油味呢，能告诉我，书包里藏着什么宝物吗？” 诗白浅粉色的舌头一闪而过，樱唇变得湿润，眼神看起来不太像是要吃饼干，而是要吃人。 这家伙的鼻子，比动物还要灵敏。 “好吧，反正是给你……不行！” 想起了什么，我把刚拿出来一半的饼干塞回了书包里，拉上拉链，把书包死死抱在怀里，护住。 “为了惩罚诗白，这个没收了，不能给你！” 诗白大受打击，头顶上刚竖起的犬耳瞬间耸拉下来： “那么，怎么样才愿意给我呢？” “你……你先告诉我，这么多天不出现的原因，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稍微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行……” 诗白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默默地叹了口气。 “那我真的要说了哦？” “……说吧。” “一个星期前呢，有一个可爱的大魔王，把我们公司的排行榜刷爆了，那些记录被证实有效，无法的清除，管理层认为是其他公司的宣战书，整个公司鸡犬不宁……” 心脏咯噔了一下。 那个魔王…不就是我吗？ “然后呢……那位可爱的大魔王，在排行榜上留言了小白的名字，她的中之人，七天前，也就是和魔王小姐分别的第二天开始，所有行为都在公司的全方面监管下，不配合就要被开除。为了排除嫌疑，她的全部社交账号和日常行程都在监视下，连回复每一条信息都必需要小心翼翼。” “监视？！……那我们现在且不是被发现了？刚刚还在大街上做了那样的事情……哇哇哇！怎么办！” “现在已经没事了，中午公司发来消息，说明我已经摆脱嫌疑，设备和私人账号也已经解除监控，佣人们已经确认过了。” “……那就好。” 我刚松下一口气，诗白却更加消沉了，头顶上冒出一层乌云。 “我已经忍耐了一整年无法与所爱之人相见的痛苦，没想到还要忍受整整七天，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比过去的一年更加痛苦……胸口就像是被挖出一个空洞，只能透过屏幕中眠小姐的照片来弥补，这样远远不够……” “眠小姐，我真的很想念你……在信息上就这样说过了，但眠小姐却说……没有想念过我。我差点就没能坚持下去……直到昨天，眠小姐连自拍都不愿意发了，我已经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眠小姐相见，即使是被公司开除……好在今天刚好解除监视……” 诗白像是雨中被抛弃的家犬，淡金色的瞳孔掀起涟漪，左手放在胸前，如泣般，等待着我的回复。 “要……要饼干吗？” 我从书包里掏出饼干，颤颤巍巍地向诗白递了过去。 “……这是眠小姐做的吗？” 金色的犬耳‘biu’地一下子重新弹起来，这阴天转晴的速度也太快了。 “是哦……只是今天心情好突然想做而已，并不是为了谁而努力去学习做哦。” 诗白单膝下跪，颤颤巍巍地接过饼干，双手高举捧起。 这是在举行什么宗教仪式吗？ “我明白了，眠小姐，我一定会用最高级的艺术品将它供奉起来的。” “给我吃掉啊！会发霉的！” 在我的多次命令下，诗白诚惶诚恐地拆开包装盒，简直跟在拆定时炸弹一样，看着她的动作，连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奶油与黄油的香气蔓延在空气中，诗白盯着手中的饼干，眼神空洞，像是看透了宇宙的真相。 “敬爱的宁眠小姐，鄙人此生拥有一个愿望，无论如何都希望由宁眠小姐来完成。” 怎么整得跟海底捞服务员似的，态度恭敬得我全身发毛。 “太过分的愿望我可不会听哦……” 我将书包抱在怀里，夹紧大腿，做好随时防守的准备。 “我希望，眠小姐亲手喂我。” “你是小孩子吗？” “这七天内，我没日没夜地想着你，睡前都必须要品尝过眠小姐使用过的毛巾才能睡着，就当是实现我的一个愿望吧……” “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话语告白啊！” 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她捏住衣领，就跟当初的告白一样，车窗外霞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颗颗光粒子在空中飘浮，她紧咬下唇，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我……我也很想念诗白，但是我却没表现出来过…… “反正……我这个人质也没得选择了……” 我把包装袋拿回手里，包装纸是我自己选的，粉色和金色的球型交织的图案。 甜甜的香气蔓入鼻腔，里面只有一种形状的曲奇饼干。 “张开嘴巴吧……” 诗白稍微愣了一下，剪水的双眸微笑着闭上，将鬓边的秀发抚到耳后，夕染的雪肌下，淡红色的红晕从脸颊灼烧到耳垂。 真的是，害羞的话就不用提这种愿望啊…… 樱唇微张，灼热的呼吸吹到我的手指上，好痒……我稍微退缩了一步，诗白追上来，将我心形的饼干咬在口中。 “……味道怎么样？” “眠小姐所做的料理，毋庸置疑最完美的。” 像是满血复活一样，诗白头上闪着星星。 “我想听真心话。” “嗯……跟米其林的相比，有点太甜了？” “哼……果然给你的ai……不对，给你的魔法太多了！” 第四十九章 躲猫猫 装有牛奶的玻璃杯冒着热气，汽车摇晃，白色轻轻拥抱透明色的杯壁后，一点点滑落。 一两滴牛奶溅到我的手背上，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装太满的杯子，果然还是会洒出来。 我静静地喝了一口，用不发出声音的方式，温热的奶味顺着舌头流向胸膛，被冻伤的食道好像已经不痛了，胸口上的漏洞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周围的一层薄冰，正在一点点融化。 总觉得，脸好烫……一定是我喝了热牛奶的原因。 我很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躲猫猫的时候从来没输过，如果我认真起来，肯定会比宁纱还厉害。 但是……汽车内没有可以躲藏的空间，那双眼睛，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我。 把左脚藏在右脚的后面，小腿交织，大腿夹紧，再把肩膀缩起来，这样，看起来会更小，更难被发现吧？ “眠小姐在紧张吗？” “才……才没有！” 是的，我才没有紧张，我只是……在一个人玩躲猫猫而已。 渐渐的，我注意到杯沿粘上嘴唇的痕迹，我轻轻抹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牛奶中，用掌心感受它的温度，让意识跟着白色晃动。 我……已经盯着玻璃杯看了十分钟。 某双眼睛，也静静地看了我十分钟。 诗白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呢？ 越来越在意了，都是诗白的错，总是突然出现……我的头发有好好梳理过吗？衣服会不会有褶皱，昨天没有好好睡觉……会被她注意到黑眼圈吗？呜…… 真的是……不想被她一直看着，这样一点都不公平，我明明没看向她，而她却一直看着我…… 我也要还击才行……虽然诗白每一寸肌肤都很完美，但……我至少能把她一两根分叉的头发挑出来。 心跳声数到20的时候，缓缓抬起头…… “……” 视线交织，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火光一闪，我们两人同时移开了视线。 …… 脸好烫…… 胸口小鹿正在乱撞…… 每个人的胸口……都会有这样一只不听话的小鹿的吗？还好胸口的黑洞不在，不然，我就要把它扔到黑洞里面，扔到外太空去，看它还敢不敢在诗白面前乱跳…… 诗白的视线……消失了。 她没有看向我，也就是说……我可以看向她了吗？ 视线从玻璃杯中移开，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个距离两步远的女孩子身上。 诗白她……果然很漂亮。 麦芽糖与雪，浅金色的发丝像是夕染过的云层，盖在初雪般快要融化的肌肤上。 诗白她扭头望向窗外，用手捂住下半张脸。窗边，城市间霞光的碎片落在雪肤上，金色瞳孔像是灰纸上的黄金，荡漾，璀璨。 贵族学校的校服好适合她，洁白，只有简洁的金色镶边勾勒出身材的曲线，腰和肩膀好纤细，胸前该成长的地方将衬衫撑起，修长的双腿均匀饱满，没有一丝赘肉。 如果，她真的是某个国家的公主的话，我也完全不会吃惊吧。 渐渐的，看入迷了。 诗白动了，金色的瞳孔不安的闪烁，一抹淡红色从脸颊烧到耳垂。 “眠小姐……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 “哈？我才没有一直看着你……你都看了我十分钟了，我就看你一下而已……不可以吗？” 我低下头，手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 “当然可以！怎么说呢……很开心，也想一直被眠小姐注视着……只是……” 诗白有些慌张，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这几天……睡觉前都想着眠小姐的事情……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所以……现在的我看起来有些不堪入目……特别是黑眼圈……” 诗白脸上的胭脂色烧得更加通红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诗白眼角下，淡淡的黑眼圈…… 怎么回事……我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脸也在跟着发烫…… 诗白她，睡觉前都在想着我…… 呜…… 两个脑袋在汽车内冒着白烟，跟装有热牛奶的玻璃杯一样。 我……忽然又不敢看向诗白了。 明明经常想着和她见面，但是……见面以后，不想被她看着，又不敢看向她…… 或许，我就像说琪琪说的那样……是个性格很麻烦的人。 诗白看着左边，我看着右边，接近十分钟，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汽车行驶过跨海大桥，波光粼粼的海浪镀上一层金色，深邃与金莹相互交织，太阳一点点向海平线接近。 我和诗白的方向不一样，看的依然是同一片大海。我们想的事情，会不会也一样呢？ 我们的感情，会不会也…… 我不懂……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体验过…… 胸口有一团温暖的火焰…… 谁能告诉我……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布料摩擦的声音，诗白动了，片刻钟后，视线重新聚焦在我的身上，轻声： “眠小姐。” “……嗯。” 回过头，我的视线也从海浪移到她的脸上，金色的瞳孔像是浪尖的水花，翻腾，耀眼。 这次，我们都没有逃开，但这种对视的感觉……依然是酥酥麻麻的。 如果……如果诗白，现在，再次向我表白的话…… 我……真的会拒绝掉吗？ “眠小姐……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再说一次。” 好害怕，想要逃跑，但视线却无法移开半点。 诗白难得收起傻傻的笑容，一脸正经的注视着我，如果我逃跑的话……就太没有礼貌了…… “……嗯，说吧，诗白。” 诗白抿了一下嘴唇，瞳孔有些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红。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约定…… 喜欢上诗白，就要跟她结婚…… 但是……我还不确定，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 “我……还不确定……” 好混乱……可能只是普通的寂寞，又或者是什么别的…… “眠小姐……” 我还是逃避了，害怕地闭上眼睛。 “眠小姐，我们之前约定过，每天要发三张自拍过来的吧？” “唉？” 原来，说的是这样约定吗？ 脑内一下子出车祸了。 哇哇哇哇哇！我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差点就输掉比赛了！输掉的话小白可是会消失的！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双手捂脸。已经没脸再见人了，没脸再说自己是小白的粉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眠小姐只发了一张自拍过来，算是毁约了，必须要接受惩罚才行。” “惩罚……？你，你想做什么？难道！……” 【不交作业的话，老师可是要打屁股了哟？】 脊背发凉，我连忙退到椅子的角落，双手捂住屁股。 “不……就算是我，也做不出伤害眠小姐身体的事情……” 诗白红着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想要取得我的信任。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希望……” 声音一下子颤抖了起来，看不见的犬尾巴在身后疯狂甩动，眼神有些下流……感觉有些不妙…… “我希望……每天……至少和眠小姐进行一次接吻。” “怎么可能答应你！” 我直接把书包砸了过去，诗白脸部正中，整个人摔回椅子上。 第五十章 逃跑的饿狼 “……这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 诗白搂住书包，又是那副雨中被抛弃的小狗的表情，晶莹的泪水盘旋在眼眶当中，演技方面已经被她拿捏住了。 这个世界上，谁能拒绝一个公主的请求呢？ 我可以！ “不行，你的愿望明明已经用过了！” “这个是刚刚刷新出来的。” “手游里面的委托吗？！” 无视我的吐槽，诗白继续泪眼汪汪注视着我。 可惜，我不是会被同一个招式击中两次的女人。 接吻什么的…… 一联想到这个词，脑海中就会出现两个舌头互相攻击的画面，简直跟异形大战铁血战士一样。 人类不能做……至少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但是……这种行为，又被归纳在恋人的范围内…… “妈妈说过，亲亲是和最重要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我推了推鼻尖不存在眼镜，对诗白说教道。 “岳母大人跟我说，对你做什么都可以，让我早点把你驯服掉。” “那个坏女人！！” 眼镜碎了，没想到被亲生母亲卖得那么彻底！ 她到底多想把我处理掉，不就是每天在她房间上方‘咚咚咚’地练习跳舞吗？或者每天泡澡让水费价格有点升高…… 认真一想……好像还挺多把我卖掉的理由的…… “眠小姐……我们是恋人吧？” 诗白身体微微前倾，意识到装可怜没用以后，金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桃色，陷入浑浊。 居然搬出比赛规矩来胁迫我…… 果然……这位公主的体内藏着一只饿狼…… 色.色的大灰狼。 “我要先问清楚……诗白说的……接吻……是哪一种？” 听到我的话后，诗白偏了偏脑袋，灯泡亮起，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指背遮住嘴唇，脸色潮红： “就像是……我和眠小姐，相见时的那样……” ……也就是说，嘴唇对嘴唇吗？ 呜…… 虽然还是会很让人害羞……但，总比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好。 我转过身子，挺直腰杆，双手抱在胸前，装出强势的模样： “每日一次什么的，这种要求，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 为了确认诗白的反应，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她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失去颜色，像是在擂台上燃尽的拳击手，风一吹，就会化成灰烬消散掉。 就这么希望……和我做这样的事情吗？ “诗白……你真的喜欢我吗？” 面对我的疑问，诗白的颜色更淡了，身形已经被风化一半：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喜欢你，眠小姐。只有这点，请你绝对相信我。” 喜欢……是这么轻松就可以说出来的感情吗？ 每当诗白说出这个词，我的胸口，还是会不自觉地勒紧一下。 好复杂，大脑又快要烧掉了。 “诗白……再说一次……” “嗯？” 诗白恢复些许颜色，做起身。 “我喜欢你，眠小姐。” “再说一次……” “我……我喜欢你，眠小姐。” “再……” “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眠小姐……” 呜…… 声音变得磕磕绊绊的，我们同时望向不同的方向，头顶冒烟。 “每天一次……” “眠小姐要答应我了吗？” 像是要扑上来一样，诗白满血复活，身体前倾，脸上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亮光，身后的犬尾巴疯狂甩动。 果然又是演技！ “当然是不可能的。” “……” 啊，又风化掉了。 “但是……” 我遮住发烫的脸颊，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周一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 “呵……！” 不可名状的呼吸声，诗白瘫在椅子上，表情从阴天到大晴天，随后进入雾天，现在逐渐转入雾霾。 一动不动，眼神变得空洞无光……不会……不会是……突发恶疾死了吧？ “……！好险，差点就走过桥去了。” 诗白全身弹起，捂住胸口用力呼吸，额头渗出点点冷汗。 “差点，差点就被自己的女朋友可爱死了，这可不行……还有很多事情想跟眠小姐做呢……” “我可不会跟你做更加过分的事情了哟。” 诗白她……好像真的喜欢我。 被别人喜欢，果然是一件……会让人开心的事情。 “那么，和眠小姐说好了，一周一次……” 诗白十指交叉，动摇得很厉害，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却一副没想到会被接受的样子。 “……嗯。” “眠小姐……那个……距离我们上一次，从时间上来说，是不是已经经过一个星期了？” 诗白的笑容有些僵硬，金色瞳孔疯狂颤抖，逐渐陷入混沌，视线……变得有些异样…… “……不知道。” 我把手缩在袖子里，诗白的视线游遍全身，黏糊糊的，让人有些害怕。 答应诗白之前，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就像是打针一样，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眠小姐的意思是……可以吗？” “……不告诉你。” 布料摩擦的声音，诗白离开座位，像是刻意不惊动我一样，轻手轻脚地接近过来。 “……” 双手按住我的扶手，已经没地方可以逃跑了…… 身旁的空气被炽热的呼吸声抢走，我双手放在胸前，左手用力抓住右手手腕，压抑着护住脸或者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诗白她，一直注视着我的嘴唇，就像是饿狼盯上猎物一样……果然，还是好害怕。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脸，但是，视线前一片雪白，是衣领内细腻的肌肤，还有一抹精致的淡蓝色胸衣。 虽然是饿狼，但诗白是一只香香的饿狼，有股玫瑰与晚香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 我闭上眼睛，做好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呼吸声明明就在耳边，但诗白没有攻过来。 “……？” 我缓缓张开眼睛，此时，诗白已经灰溜溜地逃跑了。 “……不行，果然……还是要挑选一个更好的时机才可以。” 她逃跑了。 颤颤巍巍地爬回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手腕颤抖，洒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多。 “明明是诗白自己提出来的……” “怎么说呢……看见眠小姐想要逃跑的样子，会忍不住想要追上去欺负……但是，原本接近一厘米都会害怕的眠小姐，突然向我递出通行证……这种感觉……” 诗白支支吾吾地说了很多，归根到底就是怂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是把我按在椅子上又是什么的，到现在反而开始害羞了…… 哼……诗白也不过如此。 像是注意到我鄙夷的目光，诗白清了一下嗓子，澄清： “我并不是退缩，只是……我觉得等会在品尝会比较好。” “哼~是这样么。” 模仿诗白得意的表情，我翘起二郎腿，喝下一口热牛奶，缓和心情。 “眠小姐就不在意，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吗？” 想要打压我的嚣张气焰，诗白掏出手机，滑动着屏幕。 “……要去哪里啊？” 像是找到了想要的内容，诗白再次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开始朗诵起来： “星期天，我和流光溢彩的小白去往汹涌澎湃的游泳池游玩，啊，我期待了很久很久……” DNA动了！ 羞耻感占据大脑，我赶紧扑上去捂住诗白的嘴巴！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黑历史会在你的手上！” 第五十一章 治疗 感情就像是气球，膨胀到某种程度不宣泄出来的话，就会‘嘭’一声破裂。 我和小白永远隔着一层冰凉的屏幕，无法牵手，无法感受她的温度，所以，我宣泄爱意的方式是…… 写下来。 把脑中的幻想写下来。 如果能穿越时空，我一定要把当初的自己掐死…… 只是普通地写就算了，写完以后还得意洋洋地发出去，粉丝圈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戏称为‘桃子精’和‘大文豪’。 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都会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痛叫十分钟，直到筋疲力尽，大脑无法再思考为止…… 现在……这文章居然传到诗白的手中…… （舔） “咿……！” 手心传来滑溜的触感，寒意流向全身，我赶紧缩回捂住诗白嘴唇的手。 “我期待了很久很久，小白今天到底会穿怎么样的泳装……” “哇哇哇！算我求你了！快闭嘴！！” 从诗白口中听到自己的黑历史，简直就是酷刑，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伸手去抢手机，她故意举过头顶，举到我够不着的位置。 “这可是眠小姐亲手写给我情书~我作为收信人，念一下怎痛痛痛——！眠小姐快松口！” 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我死死咬住诗白另一只手不放。 ‘噗咚’ 手机掉落，我赶紧扑上去，把文档删除掉。 删除成功……安全了！ “我觉得小白她比较合适穿纯黑色的泳衣……” 即使失去了手机，诗白还在念叨那些的内容。 “你……你居然背下来了！” 诗白用鼻子哼笑，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 “毕竟，这是眠小姐写给我的情书，我当然要一字一句的背下来，所以，就算删掉所有的……等等……眠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好了…… 我的黑历史，被最不应该看到的人看到了。 听说，用力敲击头部的话，可以让人丧失部分记忆。 这不能怪我，都是诗白的错，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的秘密，是不能被窥视的。 我蹲下身，从书包里掏出最厚重的词典，书角非常锋利，肯定不亚于任何钝器吧。 只要45度角准确的砸在诗白的脑袋上，一定能奏效。 这一切都是为了‘治疗’诗白，没错的，是‘治疗’，诗白她，必需要忘掉一些事情才可以。 “眠小姐……放下武器，我们还能好好交谈一下。” “……诗白，下辈子，一定要当一个好人。” 我举起字典向诗白冲过去，手腕一下子就被抓住，天旋地转，身体一下子动不了…… ‘咚’ “放开我！” 字典掉落到地上，力气好大，诗白一只手就将我的两只手腕抓住，从后方将我搂在怀里，这样，我连最后牙齿都用不上。 “没想到眠小姐的反应会这么过激……先冷静一下，这不是眠小姐亲手写的吗？” “每个人都有不能被知道的黑历史！大笨蛋！” “怎么可能会是黑历史呢？从字里行间，我都能感受到眠小姐的爱意哦？” “才没有爱意……这只是随手乱写的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 当然不是…… 这篇小说，是我花了很长时间一点点写出来的……但是……被嘲笑以后，就没敢承认过这些感情了…… 注意到我的沉默，诗白把脸靠在我的呆毛上，细声： “眠小姐……宣誓爱意，是很容易被旁人嘲笑的事情，但是……真正的目的，不就是让喜欢的人感受到爱意吗？所以，眠小姐不必感觉到羞耻。” 宣誓爱意…… 就像是诗白说的那样的，我一直都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反而把真正的目的忘了…… 我……想要小白知道，我很喜欢她。 但是…… “这是写给小白的，诗白说的不算……” “那这样吧。” 黑色笼罩住视线，眼睛被捂住了。 “你……你要做什么？” 全身还是被控制住的状态，好害怕……诗白她到底要…… “‘大魔王’先生写给我的故事，我有好好看过哦，请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昂首挺胸地喜欢我吧。” 是小白的声音…… 赖皮……居然用这样的声线…… “……” 黑暗散去，诗白松开了手，阳光映入眼中，一直笼罩在心中某处的阴影，也随之消散。 ‘咚。’ “痛——！眠小姐？怎么还是动手了？” “这是……故意欺负我的报复，下次的力度可不会这么轻了。” 轻轻敲击诗白脑袋一下以后，我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 “眠小姐，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哦？” “你管我！” “书还拿反了哦？” “……！” 我赶紧把书倒过来，继续遮住面部。 我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关于小白和诗白的问题。 诗白她……说不定是双重人格。 一瞬间能从平时傻乎乎、色眯眯的状态，转换成小白那样知书达理的样子。 【昂首挺胸地喜欢我吧。】 想到刚刚这句话，脸颊又开始不禁发热起来。 除了双重人格，已经想不到别的解释方式了。 我把书拿偏一点，透过书本的边缘，看向诗白。 金发金瞳，美少女……除了没有兽耳、尖牙、尾巴以外，真的跟小白完全一样。 注意到我的视线，诗白转过头看了过来，微微一笑，我立刻躲回书页后面。 明明看起来差不多，为什么性格会差那么多呢？ 一个是喜欢欺负人的变态萝利控，一个是高雅出尘的公主。 “不，我就是小白，小白就是我哦？” “……！” 这家伙……肯定会读心术吧？ 我合上书，用鄙夷的目光望向诗白。 “……小白才不会让人家喂她吃东西，也不会要求人家每天跟她亲亲一次。” 诗白的笑颜有些僵住了，曲指挠脸： “这……只是眠小姐无法出现在小白面前而已，不然，她肯定也把持不住。” “不许说我家小白的坏话！” “…………眠小姐让我都有点混乱了。” 诗白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关于‘我就是小白’这个论点，其实也跟今天的行程也有关系。” “意思是……” “刚好到了。” 车速变慢，汽车停靠在某栋建筑物的门前，诗白站起身，拉开车门。 “这里是……高级酒店？” 第五十二 泳装 “眠小姐？还没换好衣服吗？” “……不准过来，过来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进高级酒店以后，镜面的反射光就没有在眼前消失过，金碧辉煌，两步一盏亮灯，打磨过的大理石与金属瓷器闪闪发光，360度无死角的光线照射，没有一寸空间允许影子存在，眼睛都快要被闪瞎了。 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诗白身后，第一次乘坐50层楼以上的电梯，窗外景色一点点坍缩，感觉灵魂没有跟上肉体的攀升，被落在下面。 走不动路了，膝盖在发软…… 诗白往我手里塞入一套滑滑的布料后，带我进入更衣室，二话不说地就开始脱衣服，我生气地教训她两句，赶紧躲在附近的小隔间里。 看着手中的泳装……为什么，我又要穿上诗白给的衣服…… “眠小姐，既然你不放心的话，我在外面等候你吧？” “呜……去吧……” “我很期待可爱的恋人穿上泳衣的模样哦~。” “哼。” …… 踏过小小的水池，消毒液的味道弥漫在鼻尖，脚印落在木质地板上，嘎吱作响。 我走出更衣室，来到室内的游泳场内。 该说不愧是高级酒店的游泳池吗？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歌剧院，古铜色的灯光富丽堂皇，两侧居然还有第二层的看台，鱼尾巴的狮子屹立在两侧，营造出一种史诗感。 这哪是什么游泳池啊……就是游戏里面的最终boss房吧？ 我颤颤巍巍地往泳池的方向走去…… 感觉自己像一个出门买面包迷路的村姑，误入魔王的城堡。 而且还连武器都没有，凉飕飕的，只有一套系统增送的泳装时装。 我警惕地竖起耳朵，巡视四周，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被包场了吗？ 室内开着暖气，所以并不寒冷，我光着脚丫在泳池边缘多走几步后，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青蓝色的泳池如宝石般闪烁，荡漾，一抹浅金色静坐在泳池的边缘，修长纤细的雪足融入水中，掀起涟漪。 肌肤上点点水珠在光线下闪动，如同鳞片般，拍打水面，舞动的水花宛如鱼尾，空灵圣洁，就像是传说中的…… 美人鱼公主。 但在我的角度来看，她就是带来船难与危机的塞壬海妖。 “我换好了……” 诗白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转过头，表情从兴奋变成震惊，最后变成疑惑。 这个大.色狼…… 我确实是换上了泳装，不过还裹着一条厚厚的白色浴巾就是了。 “眠小姐，在泳池裹着浴巾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让我们坦诚相见吧？” 圣洁的气场散去，诗白立刻竖起头顶上的犬耳，向我逼近。 “呜哇！你不准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要叫了！” “眠小姐为什么要觉得害羞呢？” “因为……” 都是诗白的错…… 诗白的身材那么好，肌肤白皙……简直就跟杂志封面的模特一样。 我这样干扁的身材，就像是烤干的小饼干，怎么敢跟龙虾鹅肝放在一起。 呜……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反正……就是不想让诗白看到……除非，先告诉我，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我用力捏住毛巾之间的缝隙，把身形藏起来，诗白微微一笑。 “眠小姐，就觉得我身上的泳装怎么样？” 诗白有些脸红，将双手背过身去，连同样是女孩子的我，也感觉到性感的魅力。 那是一件主色为黑色的泳装，与其说是泳装，其实更像是欧式晚礼服，肩带交叉式的围在脖子上，下身也有飘带装束，紧致的小蛮腰与大腿露出，漆黑装束与雪白的肌肤相互衬托，形成一种奇妙的优美与庄严感。 “很适合诗白……” 诗白在我面前，一直都穿得严严实实的……突然间露出这么多，感觉好奇怪……脸在发烫，想要移开视线…… 真是的……明明我们都是女孩子！ “这可是眠小姐为了我设计的。” “……？” 面对我吃惊的表情，诗白解释： “眠小姐应该还记得自己故事中的内容吧，这件泳装，就是故事中眠小姐为小白设计的泳装哦~” “啊！” 被诗白这么一提醒，我瞬间就回想起来了。 但是…… “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又要用黑历史来羞辱我吗？” 感受到我蔓延出去的杀气，诗白连忙进入正题： “眠小姐喜欢的小白，但是不喜欢我对吧？” 我点了点头。 “回答地这么果断，真是让我有些受伤……我的观点是‘我就是小白，小白就是我。’但眠小姐并不认同，所以，我想成为眠小姐故事中的小白，完成故事上的所有内容，让眠小姐认同我的想法。” “……” 原来是这样吗？ 为了这样的事情，包下了高级酒店的游泳池，还有专门定制了泳装…… 为了我，真的有必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吗？ “那么……眠小姐，为了让故事继续下去，可以让我夸奖一下你的泳装吗？” “这个才是目的吧！大.色狼！” 诗白悄悄靠近，我裹紧浴巾后退了一步。 她明媚的笑容上面，那双浑浊的眼睛，一个劲地往毛巾缝隙里面瞄，视线滑溜溜的…… 真是的，小白才不会干这种事情，单单是这一点，诗白就不可能成为小白了！ “好吧……为了让诗白输得心服口服……” 深呼吸后，我松开了捏紧毛巾的手，从肩膀往后脱下，脱到手腕处。 一套奶白色的连体泳装，装束和风格还是充满了诗白的恶趣味…… 高级的材质紧贴肌肤，总觉得裸露光线下的肩膀和大腿，痒痒的，我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 都忘记上次穿泳装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还要追溯到小学三年级之前，明明只是泳装而已，但是，这样让人这样盯着，总觉得，非常害羞…… 诗白她……身边都是身材很棒的明星偶像和各界名流……看到我这么无聊的身材，肯定会嘲笑我的吧…… 万一……万一因为这个原因，她就变得不喜欢我的话…… 呜……要是小时候多喝一点牛奶就好了。 “……” “……” “……诗白？”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诗白什么都没有说，一步一步走过来，帮我重新裹上浴巾。 果然……我这样的身材，让人看到，只会是丢人现眼吧…… ‘滴’ 温热……有什么炽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鲜红色的……总觉得和鲜血一样……不对，这就是血呀！ “诗白？！血？！” “这样的眠小姐……太色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会出现刑事案件的……” 两行鼻血的诗白如此说道。 “啊……不行……这回真的要过桥了……” 诗白双眼失神，腿一软，靠在我的身上，头顶上的HP条一点点下降，眨眼间就跌到了斩杀线。 “再不堵住血才是要出案件了！” 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诗白扶到木质沙滩椅上，找纸巾堵住鼻孔。 “又……又差点被女朋友可爱死了，眠小姐……我能提前说一下遗愿吗？” “别说话了，快用嘴巴呼吸！” 我拿走一旁架子上的杂志，往诗白脸上扇风，出血量超大，喷到游泳池里怕不是要变成恐怖电影了…… 为了照顾贫血的诗白，我们在泳池边浪费了半小时…… 真的是……诗白她……就这么喜欢这种贫乏身材吗？ 但是……好开心。 被一个人如此喜欢的话，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变态大.色狼。” 用力掐了一下诗白的脸，她好像没听见，脸色苍白，喃喃自语些奇怪的遗言。 第五十三章 纸兔 “来吧，眠小姐，跳入我的怀里。” 诗白站在泳池中向我伸出手，笑容璀璨，眉目间闪烁出星星。 简直像一只被主人放出去散步的大狗狗……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一下子就复活了。 担心她的我简直就是笨蛋。 我伸出脚尖，轻点水面，不知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诗白……我们先完成故事里的其他内容吧……” “眠小姐又这样说……热身、吃章鱼丸子、围着泳池散步、在太阳椅上聊天……热身都已经进行四次了哟？” “……” 看到我犹豫不决的样子，诗白像是意识到什么，犬耳一竖，细声： “难道眠小姐不会……” “我就是不会游泳怎么了！” …… “故事中的眠小姐明明可以在水中一跃而起，空中翻腾三周半呢~” “那是幻想故事……‘幻想’！有些不符合现实也很正常吧！” 我愤愤地往诗白脸上泼了几下水，她居然还一脸享受的表情！ 所以我才不想说出来，果然被她嘲笑了！ “呜哇！……” 视线偏移，泼水的后坐力反而让身上的游泳圈原地打转，吓得我不敢再乱动。 “抱着游泳圈的眠小姐真可爱呢~” “不准说我可爱！” 现在，我和诗白都泡在浅水区里，即使在最浅的地方，我的脚尖也够不着地面，只能请求游泳圈先生的帮助。 所以我才讨厌游泳！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游泳，对我来说……就是模拟一场船难而已。 我就像是扒在木板上的难民，随着海浪飘浮，没有一丝参与感。 一旁的诗白倒是笑容灿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诗白不用陪着我……让我自己飘一会儿吧。” “这怎么行呢？故事的内容可是‘我跟小白围着泳池转了一圈’，所以，我从始至终都会陪伴在眠小姐身边。” “就算是陪在我身边，我在游泳圈里也什么哇哇哇——！你要干什么？！” 游泳圈开始晃动，被诗白抓住了，好可怕……我可是会淹死的！ “眠小姐就像是讨厌洗澡的猫一样，真可爱~” “真希望你从猫的角度看待一下这种行为！” “我们出发吧。” “呜哇哇！快松开我！” 诗白从身后推着我前进，我抱住游泳圈不敢动，寒流从腰部两侧划过，双脚够不着地面，好可怕……要是现在呛到水的话，我肯定会大声哭出来。 “眠小姐不喜欢游泳吗？” “当然不喜欢！” “那，当初写故事的时候，为什么决定和小白去游泳池呢？” “为什么……” 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明明我也不喜欢游泳，但是……为什么想要跟小白去游泳池呢？ “眠小姐会不会是觉得，如果能在小白面前克服掉恐惧，就能展现出帅气的一面呢？” “啊！” 我想起来了……就跟诗白说的一模一样。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看着屏幕中的小白，看着她一点点克服困难，一点点成长，内心却感觉到孤独。 屏幕前的我，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得过且过地度过每一天，没有勇气拼尽全力做些什么，把别人的努力当成自己的努力，把别人的成果当成自己的成果…… 我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想跟小白一起努力…… 所以……我才开始幻想， 幻想能在小白面前克服掉对游泳的恐惧，让小白喜欢上我。 “……我果然还是没能做到。” “没关系的，就算眠小姐什么也不做，我也会一直陪在眠小姐身边。” “我才不要成为诗白圈养的宠物！” 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深水区，诗白在后面有些吃力的推着我，脸上始终伴随着笑容…… 诗白正在努力的成为小白…… 我是不是也应该，努力成为故事中的自己呢？ “诗白……” “眠小姐怎么了吗？” 还有一小段距离就一圈了，我看了一下身旁的扶梯，犹豫了一下。 “最后一段距离，我想要试着游过去。” …… “来，眠小姐，抓住我的手。” “果然……还是好可怕……” 我用力抓住扶梯，腰部已经浸泡在水中，没有游泳圈的帮助，全身开始颤抖。 不行，后悔了！一想到双脚怎么晃都够不着地面，胸口就会涌现出一股窒息感…… “眠小姐，相信我，我就在你的身边。” 诗白牵住我的手，如同骑士般，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准放手哦……” “是的，绝对不放手。” 我松开扶梯，将整个人重心放入诗白手中。 “很好哦，眠小姐，就像我刚刚教的那样，摆动双腿。” 我尽力昂着脑袋，滑动双脚，好神奇……居然没有沉下去。 “成功咕……！” 一时放松，就在双脚停下的瞬间，身体淹没了下去。 液体涌入呼吸道，窒息与恐惧汹涌而来。 “抱紧我。” 陷入绝望之际，胸前一暖，诗白把我被抱出水面。 “咳咳……” “眠小姐没事吧……？要不，我们还是用游泳圈吧？” 果然……呛水的感觉非常痛苦，鼻子深处异常刺痛，但是…… “我，我还可以。” “……嗯。” 虽然很可怕，但是诗白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我，胸口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只要我出问题，她就会第一时间来帮助我，所以…… 即使狼狈也好，我也要再努力一下，距离终点还有三米，两米，一米…… …… “太优秀了眠小姐，如果不是最后咬了我一口，肯定就完美收官了。” “哼……谁让你趁机动手动脚的！难怪这么好心教我游泳！” “没办法，看到眠小姐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 “下次就不信任你了！” 对诗白进行一番批评后，我和她坐在泳池边缘，双脚泡在水里，原本深不可测的泳池，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距离故事的结束，就差最后一个情节。” 诗白站起身，往一旁的桌子走去，拿起一个像是开关按钮的东西。 “最后的那个情节……真的能还原出来吗？” “虽然做不到百分之一百，但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诗白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 ‘小白为了感谢我的陪伴，使用魔法，在空中变出一千只兔子。’ 我记得当初是这样写的，这么荒唐的想法，真的能还原出来吗？ “眠小姐，请抬起头。” “嗯？” ‘嘭——’ 二层的看台传来一连串的爆破声，像是演唱会结束时的烟火秀，头顶上方炸出团团彩色烟花，璀璨夺目，盖住整片天空。 烟花……正在坠落…… 烟火的流焰并没有消失，逐渐变成实体，如枫叶般飘落，一时间，我身处在一个满是彩色碎片的空间内，被缤纷的雨点所包围。 “这是……” 有几片色彩飘落在身边，我伸手接住，这是……纸折的……兔子？ “眠小姐，还算满意吗？” 看入迷之际，诗白在彩雨中嫣然一笑，那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被定格，只有我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直到彩兔全部落下，游泳池被裹上一层糖霜，我才能回答诗白的问题。 “还……还可以吧。” 用一堆兔子遮住脸的我如此说道。 真的是……不能让诗白看到脸红的表情…… “那……眠小姐，现在还是只喜欢小白，不喜欢诗白吗？” 诗白摘下粘在刘海上的折纸，把纸兔捏着手中，得意一笑。 “当然啦！” “那……眠小姐，我想现在使用每周一次的权利。” 金色的瞳孔闪烁，像是不允许我逃跑一样，诗白深深地凝视着我。 “现……现在？” 每一周一次……也就是亲……为什么这么突然，我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不可以吗？” “当然呜……” 话还没有说完，诗白已经站在我的身边，弯下腰，脸与脸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眠小姐，请不要动。” “等……” 下巴被捏住了，花瓣般的体香扑面而来，这么近距离才发现……沾湿的诗白好漂亮，修长的睫毛轻轻一眨，抖落几颗露珠，白皙的肌肤渗透出淡粉色，浅金色发丝贴紧锁骨，湿润后的樱唇像是苹果糖一样。 怦怦……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了，如果……如果现在被亲到的话，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啾’ “嗯？这是……” 嘴唇没有碰上，被我用一张兔子折纸挡住了。 “我……我先休息一下！我口渴了！我要去喝水！” 我一下子站起身，慌慌张张往更衣室逃去。 我……我居然又逃跑了！ “眠小姐刚刚还没呛够水吗？” “要……要你管！” 第五十四章 流焰 可恶，心跳得好快…… 刚刚那场彩色的雨，和诗白的笑容，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我也喜欢诗白吗？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 诗白只是做了和小白一样的事情，两个人都非常相似，所以我才会脸红心跳…… 一定是这样的！ 诗白她……诗白她不过是…… “变态而已……” 我不禁握紧拳头，手心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刚刚，我们居然还拥抱在一起……身体触碰过的位置……都在发烫…… 我好像……不讨厌和诗白接触了…… 不讨厌…… 不讨厌！ 对了！现在只是从‘讨厌’变成了‘不讨厌’而已，还远远不到‘喜欢’的程度！ 我真是个天才！ 如果我是一个游戏角色的话，只是从好感度-100变成了20而已，从敌对状态变成中立状态，离被攻略还早呢！ 一定是这样的，我们的关系逐渐向‘朋友’的方向靠拢，我和琪琪她们抱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讨厌，所以一定是这样的！ 真是吓到了……还好没有喜欢上诗白…… 所以……等会的那个……亲亲……肯定也会很简单的通过吧。 “呜……为什么我要答应她……” 一想到嘴唇的触感，刚刚才缓和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不能让诗白等那么久，这份异常的情绪，会被她注意到的…… “好了……出发！” 深呼吸，我用力拍了拍脸蛋，重整旗鼓，走出更衣室。 敌人躺在游泳池边缘的太阳椅上，应该是在守株待兔。 “好吧，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坐在诗白身边，昂着脑袋，挺起约等于没有的胸口。 要保持高傲的姿态，像女王一样，不可以被察觉到心中的动摇，不然又要被欺负了。 …… 没有回应…… “诗白……？” 缓和的呼吸声音，眼睛合闭，胸口缓缓起伏，诗白她……好像睡着了。 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睡觉！真是的……明明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等诗白醒了，我就跟她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亲亲过一次’。 这样，我不就能躲过一次亲亲了吗？ 哼哼~我简直就是天才。这不能怪我耍赖，要怪就怪她自己，在人家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鸽掉了！ ‘叮铃铃——’ “……！” 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就在一旁的桌子上，我没多想就按了静音。 “好险……” 诗白并没有被吵醒，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像是中了巫婆诅咒的睡美人。 不会说话，也不会用奇怪眼神注视人家的诗白，果然好漂亮。 这手机……应该是诗白的手机吧？我这样自顾自地静音她的电话，真的好吗？ ‘未接来电 唐花花’ 唐花花……女孩子的名字。 …… 我才不在意……而且，偷看别人手机的内容是不好的，就算是恋人，也要尊重别人的隐私。 但是……诗白都偷看过我的手机了，还强行给我加了她的好友…… 我……就……稍微看一眼吧？ 万一……万一诗白真的脚踏多只船呢？ 我知道这样不好，做了以后就变成坏孩子了…… 但是……如果，万一，可能，大概，真的发现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就处于正义的一边了！ 都是诗白的错，不能怪我！ 按下开机键。 ……居然要密码。 按照诗白的性格，不会是我的生日或者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吧？ 反正随便试试，一共四次机会，不行就暂且放她一马。 生日……0909…… ‘滴’ 居然开了！ 映入眼帘的壁纸，就是我穿着围裙的那张照片。 “哼……” 嘴上说着‘合格了’，实际上还是很喜欢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暖流，正在一点点流入心房。 说不定只是障眼法而已，一定要找到嫌疑人诗白的污点证据！ “嗯……” 大致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相册里也全是我的照片…… 日程表…… ‘为了眠小姐起床 为了眠小姐上学 为了眠小姐吃午饭 为了眠小姐练习 为了眠小姐工作 为了眠小姐洗澡’ 呜…… 这……让我怎么找到出轨的证据嘛…… 诗白她……真的喜欢我…… 而且……只喜欢我…… 并不‘一时兴起’，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我…… 关闭屏幕，黑色的镜面反射出我的表情，嘴角上扬，我……居然在微笑。 被人喜欢的感觉，胸口暖洋洋的，像是有一团柔软的火焰，正在温暖身体。 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这么喜欢。 真是的……这个笨蛋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呢？ 我把手机放回桌子上，这时候，折纸兔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每个兔子底下都有一行黑黑的东西……好像写着什么…… 我把纸张拿起来，仔细观察： ‘希望和眠小姐一起牵手。’ 是一行字……难道是诗白写的吗？ 我随手捡起另外几张。 ‘希望和眠小姐一起散步。’ ‘希望和眠小姐一起睡觉。’ ‘希望和眠小姐一起洗澡。’ ‘希望品尝眠小姐的小脚背。’ “咿！” 寒意席卷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都是什么犯罪宣言啊！ 故事中的小白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气得我要撕掉的时候，微风吹过，纸兔从我的手中逃脱，一下子跳到我的身后，融入彩色的世界中。 如同枫林旁的湖泊，数百只……不，上千只彩兔随着涟漪在泳池内跳跃，繁花似锦，如同身处在童话王国之中。 难道……这里的每一张，都是诗白折出来的吗？ 【胸口就像是被挖出一个空洞，只能透过屏幕中眠小姐的照片来弥补，这样远远不够……】 诗白她……这七天，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做这种事情吗？ “呼……” 耳边传来诗白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她眼角的黑眼圈，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深许多。 难怪会累得睡着了，原来……偷偷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真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呢？ 而我……又为什么总是会怀疑诗白呢…… “笨蛋……” 看着诗白的睡颜，聆听她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也在一点点变得沉重。 我也和诗白一样……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真的是，只有诗白在睡觉，这样不公平…… 光线暖洋洋的，这样躺着会很舒服吗？ 我悄悄爬到诗白的身边，躺了下来。 我并不是想和诗白一起睡觉，只是……没有小白的抱枕，我基本睡不着。 就让诗白暂时代替一下吧，反正她说过，今天要成为小白的…… 果然……诗白和小白不一样，暖洋洋的，身上有股奇妙的香味，像是花香，又像是宠物沐浴露的气味，跟邻居家的大狗狗一样，这种味道，让人安心。 我并不是要睡觉…… 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 稍微眯一下眼睛就可以了，只要不完全放松下来，就不会睡着…… 不会…… 睡着…… 第五十五章 癖好 诗白视角———— 我的恋人很可爱。 非常可爱。 有点可爱过头了。 眠小姐大概是由草莓牛奶构成的。 淡粉色的发丝与小脸蛋就像是草莓酱涂抹在牛奶上，娇小的身躯支撑起宽松校衣，柔弱的香肩都快露出来了，小手藏在袖口里，精致的小脸蛋上还是那副像被欺负的小表情，宝石般晶莹的大眼珠荡动，好像下一秒泪水就会渗透出来。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孩子是我的恋人。 如果允许的话，想要把她的照片挂满世界各处： ‘这孩子是我的恋人，没有走丢，也没有怎么样，就是很可爱，想让大家都看一眼而已。’ 可惜我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话……她的魅力，会被更多的人所察觉。 我不认为自己能在激烈的竞争之中赢取她的欢心。 因为，我本质上是一个愚蠢，丑陋，贪婪，妒忌，无知的人。 我要把她藏起来，藏到只有我能看见，只有我能触摸的地方…… 【最心爱的眠小姐：（图片）】 眠小姐的照片……居然对镜头伸出淡粉色的小舌头……这简直就是诱人犯罪，要是被心有歹念的人看见该怎么办呢？ 不行，杀伤性这么强的照片，只能由我来保管，必须跟处理核泄漏一样，就由我来接受这份试炼吧。 “看什么看得那么开心，让我也瞅瞅？” 是菲的声音，还没有等我回应，手机就被一把抢了过去。 清晨的微风吹入教室，菲握住我的手机，坏笑着转了两圈，漆黑的长发夹杂着红色随风晃动，即使是冬天，她依然没有好好的穿衣服，纽扣松散，耳钉在晨光下闪烁，这种风格，据说叫作辣妹风吧。 不过我早有防备，在被抢走之前，已经按下了锁屏键。 初菲还是那副坏笑的模样，猫一样的瞳孔注视着我的手机屏幕，敲击几个数字以后，瞳孔瞬间变得锐利，透露出寒气。 “密码怎么改了啊？” “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看见。” “哈？连我都不能看吗？” “不能。” “哼……是这样啊。” 菲的脸色一暗。 晨光透过树荫照进教室，我能看清楚她橘橙色的眼睛里，泛出肉食动物的光。 她在生气，可是，所有关于眠小姐的一切，我都不可能让步。 “初菲，是不是应该把手机还给我了。” “……” 我向前伸出手，菲愣住了，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笑容消失，气氛一下子变得肃静。 “千诗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这台手机还是我帮你买的呢？” “我当然知道，它现在是属于我的东西。” “……快告诉我密码。” “不行。” 菲开始用力握住手机，眠小姐的照片还没备份起来，我已经做好抢夺回来的准备，即使，接下来的行为会有些粗鲁。 “哼，算了，我说诗白啊，现在变得有能耐了嘛~？” 菲破颜一笑，气氛蹦到最紧的瞬间反而让步了，将手机轻轻放回我的手里。 “怎么，别绷着脸，来聊聊昨天去搞网恋的故事吧？” 话锋一转，菲一屁股坐在我的课桌上，从口袋中掏出包装奇怪的饮料，插上吸管，‘咕咕咕’喝了起来。 真是……像猫一样自由的女人。 “菲，注意一下礼仪，起码衣服要好好穿吧，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虽然我早就已经清楚初菲平日里的作风，但在贵族学校里做出这样的举动，免不得还是会引起其他人的口舌。 “哈？你不让我管你，现在你还想管起我来了？这就是叛逆期吗？菲妈妈我可是很伤心呢~” 菲假装难受的样子，猫一样的眼睛眯成缝，用力的吸了一口饮料，这奇怪的饮料……会好喝？ 不过……这样就好，这样的菲，才是我认识的她。 我把手机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所.以.说……跑去网恋见面的事情呢？我还等着吃瓜呢~” 菲瞳孔闪烁出新奇的光芒，咬住吸管贼笑，像是准备听我的笑话。 “见面……” 回忆的第一秒钟，就是眠小姐嘴唇柔软的触感…… 我居然脑子一热，做出了这么越界的事情…… 不仅如此，我还对眠小姐做出许多过分的事情，差点因为嫉妒而失控……还在眠小姐面前展现出软弱的一面，以及眠小姐……那令人胆寒的舞蹈水平，魔王般的气场，昏暗空间中鬼魅的身影。 这真是一场……对我来说，最失败的相遇。 “哎……” 实在是太丢人了，没忍住叹出一口气。 像是注意到我的沮丧，菲咧着嘴笑出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哈哈~看样子，碰到网骗了吧？网恋一般是这样的啦，p过的照片都信不过的，昨天我在公司看见一个究极可爱的女……哼哼~还是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也见不到~” 菲发出满意的笑声，用力嘬了一口饮料。 “虽然过程不太如意，但至少，我和她，暂时成为了恋人的关系。” “卟——！” 菲喷出一大口饮料，水雾在晨光的照射下，形成一小片艳丽的彩虹。 “咳咳……差点被你呛死……你刚刚这说什么？” “嗯？我和前去见面的那孩子，成为了恋人。” “等等等等……这发展有点奇怪……” 声音有些颤抖，菲伸出一只手阻止我的发言，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梁，眼睛紧闭，貌似在奋力思考着什么。 “我的耳朵应该没问题吧？你和……你说的那个网恋对象……确认关系了？” “可以这么理解……” “居然和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确认对象了——！？！？” 震耳欲聋的喊声，还好我已经提前捂住了耳朵，教室内的各个角落传来诧异的目光。 “……怎么说呢，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 从一见钟情再到眠小姐成为魔王先生再到再次相遇，这段故事解释起来不是一般的困难。 “那家伙的网名不是叫什么‘魔王’的吗？乍一听，我还以为是个初中小学的小屁孩呢……” 小学生…… 脑海中浮现出眠小姐那粉白色小小的身影，肌肤上，也有一股淡淡的牛奶味。 “外貌倒是和小学生挺吻合的。” “哈？” 菲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诗白，如果你哪天进监狱了，别指望我把你保释出来……” 看虫豸的表情，一副随时准备大义灭亲的表情。 “放心，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我喜欢的那孩子，正巧是比较娇小的类型而已。” 眠小姐好像也说过我是什么萝利控，不过那只是误会而已，我最初喜欢的眠小姐的理由，可是…… 可是…… 一见钟情？ 糟糕……我不会真的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菲有些无聊的玩弄自己的手机，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 “啊！对了，今天公司群里的那个紧急通知看了吗？” 第五十六章 表情 “紧急通知？” “好像说，昨晚有人潜入我们公司，把‘梦想陪伴’的舞曲排名都刷爆榜了，现在上头乱成一锅粥。哈哈~现在我们公司都成为业界笑柄了。” 菲咬住吸管露齿一笑，语气充满畅快之意。 说的就是……眠小姐把排名榜刷爆的事情吧…… 果然还是闹大了，当初应该阻止眠小姐的。 她的实力一旦被发现，不管是报复还是被利用，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必须要将眠小姐藏好，让她喜欢上我，和我结婚，然后……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今天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平时那副梦游的样子呢？来~快笑一个~。” 脸蛋被菲揪起来往上提，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哦~不愧是大小姐，皮肤手感真好。” “别闹了……” 我甩头挣脱束缚，顺便捋了一下鬓边的发丝。 “菲，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被骂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最多也就是被开除吧，反正没事干就回去做面包就是了。” 菲边说边摇晃身子，有些无奈的摊开手。 果然，连菲也能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虚拟偶像’始终只是公司里的一部分业务，说难听点，只是‘试水’和‘亲民化’的低端产品而已，就像是大部分名牌商店都会有一两件平价的商品，Violet主要营业方向还是以传统偶像为主。 眠小姐的成绩……就算是公司里最优秀的偶像也难以企及，何况是我们这些业余新手。 不愧是魔王之名，一个小小的举动，破坏力却不可估量。 这份榜单将成为耻辱柱，永远立在公司的门面上。 一个偏小众的企划导致整个公司颜面扫地，上方管理层的愤怒可想而知，一怒之下取消整个企划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它们毕竟都是商人，大概率不会这样做，反而会用更恶心的方式，榨取最后的利益，再将之抛弃掉。 它们很快就会开始行动，不对，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不是很讨厌公司的人嘛？听说那个路严美被赶走了哟~耳根终于能清净下来了啊，我们来开个香槟庆祝一下吧~？” “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吧……” “还真是死板！” 菲后昂着身子，用力吸了一口饮料，饮料盒发出残液被抽干的声音。 那些将‘梦想陪伴’带入公司的管理层已经被处理掉了，接下来……应该就是我们。 我对路严美并没有过多的敌意，她是个实力至上的主义者，起码她是想要企划出成绩的，只是方式非常病态，我能快速成长也有她的一定功劳。 我讨厌的是整个行业内的虚假与包装，成为众人所爱戴的角色就必须带上面具，挂上标签。 所谓的‘史上最可爱’‘史上最帅气’‘史上最温柔’‘史上最活泼’……不过是一个个枷锁而已。 没有人是不会改变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只是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这个舞台上，没有人是真实的自己，不过是一场令人疯狂的面具舞会而已。 …… 放学钟声响起，我停下画画的手，将满兔子的笔记本合上，开始收拾文具。 没有眠小姐的时间都没有意义，好在她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打滚，我已经把我们接下来三生三世的命运都想好了。 看了一眼时间，眠小姐应该没那么快回家，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半路截住眠小姐，二话不说把她抱上车的话……她会露出怎么样可爱的表情呢？ 就在我加快收拾的动作的时候，耳边飘来菲戒备的声音： “怎么一脸急着要去犯罪的表情……诗白，你到底准备去哪里？” 犯罪的表情？我摸了摸自己面部……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我的表情很奇怪吗？。” “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恐怖了！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要去抢劫银行呢，你刚刚在想什么？” 菲模仿我的表情，用两根手指挑起自己的眼角，摆出非常糟糕的笑容。 “我刚刚居然是这个样子吗……我只是想……” 只是想跟踪一个中小学生外貌的孩子，在她放学回家的路上，把背着双肩背包的她强行抱上车，欣赏她的表情而已。 “……自首可以缓刑吗？” “你刚刚真的在思考犯罪的事情吗？！” “没办法，那孩子太可爱了……” 菲‘噫’的一声摆出嫌弃的表情，还是那副看虫豸的眼神： “居然能让我们学校人气第一的公主殿下变成这个样子……我都想见见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菲想见她……？” 如果初菲和眠小姐见面……眼前只能浮现出眠小姐瑟瑟发抖的样子。 “那不行，你会吓到她的。”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打架吗？！我可是非常平易近人的好吧？连朋友都没几个的家伙既敢这样说我！” 菲炸毛了，喉咙发出‘沙沙’的声音。 就在被初菲纠缠不清的时候，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那个……” “……？” 我向声音的方向回头望去。 是一个娇小的少女，从领花上的颜色来看，大概是一年级学生，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三年级的教室里？ “千诗白前辈……那个……等等……可以到学校后面的庭院来吗……”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个字基本只剩下哽咽。 “哈？谁啊？” 菲探出脑袋，少女立刻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翻出口袋里的信封，放在桌面上，用力鞠躬后匆匆逃跑。 “这就是菲所说的平易近人吗？” “我什么都没做好吧？！” 我看了一眼淡粉色的信封，这……大概又是告白吧。 “居然还有人敢跟我们的冰之女王告白？没想到胆子还挺大啊。” 菲坏笑着举起信封，单薄的信封在阳光照射下变得透明，闭上一只眼睛，窥视信封内纸张的内容： “嗯……又是一见钟情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喜欢你的脸蛋啊？怎么办？要我帮你拒绝掉吗？” “……不用，还是由我来面对吧。” 我把信封从菲的手上摘了回来，抹平皱掉的四角。 “嗯？你不是很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告白的嘛？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这种可爱的类型吗？不会是想弄一个后宫吧？呃……是不是应该早点和你绝交比较好……” “怎么可能……我永远喜欢的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再考虑其他人会。” 菲浅浅一笑，肩膀被她用力拍了一下。 “痛……” “不错嘛~？好久都没见过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终于变得成熟了嘛~。” “表情？……我又做出奇怪的表情了吗？” “没有……是那种……怎么说呢~？算了，不告诉你，自己照镜子吧！” 菲别过头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表情……必须注意一下才行……” 我对着窗户开始挤压自己的脸部肌肉。 眠小姐好像也批评过我的表情，说我在小看她，明明我一直都是在微笑而已，只是凝视眠小姐雪糕一样的肌肤的时候，会变得稍微有些用力。 收拾好书包的菲走到我的身边，也借着窗户的镜面反射顺了顺刘海。 “诗白。” “嗯？” “你等会要自己去拒绝那个孩子吗？这么做可是又要被讨厌了哟？还不如我来唱这个黑脸。” “……我必须要认真回应这种感情才行。” 现在的我很清楚，告白是需要许多勇气才能做到的事情，不可以轻易辜负这份心意。 我拆开信封，里面的纸张非常可爱，大概是认真挑选过的吧。 字体也写得很认真，这么长的内容，没有涂改的痕迹，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肯定反复写过许多次。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向眠小姐求婚之前，我也非常在意妆容和衣服上的褶皱，生怕被看出一点点缺点。 ……虽然，结果是把所有的缺点都暴露出来就是了。 “哼……随便你吧。” 菲有些无趣的甩甩手，转身走出进教室。 第五十七章 鸟笼 曾经的我，把别人的告白当做一种麻烦，一种困扰…… ‘别再联系我了。’‘我对你没有兴趣。’‘抱歉，你是哪位……’ ……如果，我被眠小姐以这种方式拒绝，说不定，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好在，眠小姐是个温柔的人…… 过于温柔了……温柔到让我有些害怕。 我很清楚，我本来是被拒绝的，而眠小姐，却愿意给我机会。 如果，她也对其他人也如此温柔该怎么办…… 温柔……意味着毫无防备，就像农夫与蛇，连我也差点在她身上留下咬痕。 实在无法相信其他人。 这个小小的身体……到底会为其他人付出多少……就像当初为了小白，愿意对抗整个网络舆论…… 昨天也是……既然为了我，对抗整个公司系统…… 名为‘不安’的情感，时刻缠绕在胸口。 “好冷……” 日薄西山，气温已经开始下降，光线照在扶手上，铁质的光芒如同刀刃般锐利，反射出透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让我回忆起一些事情…… 与眠小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带着她离开的黑发少女……她的眼神……就如同利刃般锋利…… 名字好像叫做文雪……据说，她之前一直守护在眠小姐身边，难怪当初会如此警惕我，她的担忧，一定和现在我一样吧…… 她和眠小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实在让我有些在意。 …… 花香扑鼻，穿过茉莉与玫瑰装束而成的拱门，眼前出现一个鸟笼形状的亭子。 刚踏入鸟笼之中，那位娇小的少女出现在我的面前，双腿有些颤抖，庭院后方里还藏着其他两位少女，大概是给她打气的朋友吧。 矮矮的身高……颤抖的身体……一时间让我想起眠小姐，要是和我告白的人是眠小姐该多好…… 不行……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么失礼的事情呢。 “信封内容我都看过了，感谢你把我描写地那么美好。” 夕风吹过，我抚摸了一下有些被吹乱的发丝，首先打破宁静。 少女有些兴奋，磕磕绊绊地说道： “那……千诗白学姐那意思就是……” “抱歉，我不了解你，而你也并不了解我，何况……我已经有恋人了，所以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被拒绝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尽量轻声，让话语伴随微风，将想法传达过去。 少女听见以后，没有回应，只是咬紧下唇，泛起水雾的瞳光开始转动。 果然……悲伤是无法避免的。 鸟笼下的我们，各自站在阴影分割好格子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她的身影和我重叠在一起。 被拒绝，一定非常痛苦吧。 我在眠小姐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向她求婚了…… 不仅如此，还夺走了她的初吻…… 本应该被谴责的我，却得到她的宽恕。 眠小姐说过，她喜欢的是小白，而不是我。 最终在我的威逼下，才答应成为我的恋人…… 眠小姐她……真的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两个月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一眨眼就会过去…… 如果……如果眠小姐没有答应我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 “千诗白前辈好奇怪……被拒绝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会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少女的话语传入耳中。 “抱歉，我居然又……” 又将情感摆到脸上了吗？ 在别人告白的时候分心，我真的是一个……无比过分的人。 “前辈的恋人……是那个猫前辈吗？” 猫前辈……？说的是初菲吗？ “不，初菲她只是我的……算是朋友吧，我的恋人并不在这所学校里面。” “这样啊……你们一直在一起……我还以为……” 少女垂下肩膀，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犹豫片刻后，抬起头问道： “我……我想知道前辈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 “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拜托了！请前辈告诉我！” 面对少女闪闪发亮的眼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抵住下巴思考： “她是一个……非常可爱，又不喜欢别人说她可爱……非常胆小，但是又能鼓起勇气……喜欢说‘不要’‘不行’‘不可以’，却非常温柔……看起来很容易哭，但是笑起来非常可爱的孩子……” 脑海中浮现出眠小姐的身影，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明明是拒绝告白的时候……居然开始聊起恋人的事情了…… “抱歉……你一定不想听吧……” “怎么会呢！” 少女摇摇头否认，随后眨巴眨巴眼睛： “……听起来是个很别扭的人。” “是吧……” 眠小姐的哪些‘不要’是‘要’，哪些‘不可以’是‘可以’，我到现在都无法捉摸。 “但是……看得出来……千诗白前辈非常喜欢她……真羡慕啊……” “所以我无法答应你的告白，抱歉。” 我从口袋中掏出少女的信封，打算交还给她，她却后退了一步。 “千诗白前辈……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 果然……我还是被讨厌了。 所有人接触到真正的我以后，都会开始远离我。 我很清楚，这幅虚假的皮囊背后……只是一个不成人形的怪物而已…… “千诗白前辈很温柔……跟传闻中的冰之女王完全不一样……像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唉？” 出乎意料的话语划过耳边。 “不不不！不是说前辈和我们一样普通……只是说……怎么说呢……就是……很有女孩子的味道……那种……” 少女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 普通……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评价。 我终于……不再‘特殊’了吗？ “虽然被千诗白前辈拒绝了……但是，信封里写的依然是我的心意……被拒绝也好……能传达给前辈就很满足了！” 传达心意…… “我并没有你写的那么完美，你……不会讨厌我吗？” “唉……？怎么会呢！前辈这么温柔……就算不是成为恋人……我觉得……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 朋友……？ 有些难以置信，以往都是泪水与悲伤收场的告白，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我……改变了，因为眠小姐的原因，我越来越清楚什么叫做‘温柔’。 果然……‘真正的喜欢’，是会传染笑容的。 “那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当……” 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是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 “我我我不能再打扰前辈了！前辈再见！” 用力鞠躬以后，转身和庭外的女生一起逃跑了。 “哼。” “菲……果然是你啊。” 我转过身去，初菲就站在面前，一脸黑线。 鸟笼下，倒十字的阴影落在她身上，野兽般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简直就是恶魔派来的使者。 “哈？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哦？” “你摆出那样的表情……谁都会被吓跑的啊……” “长相是天生的，你这是在损我吗？别以为你的脸蛋好看我就不揍你了！”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实在是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能再和她纠缠下去，我还要去找眠小姐。 “抱歉，你和你的小女朋友约会要改时间了。” “……什么意思？” 菲掏出手机，将屏幕对着我。 “公司要求‘紧急集合’，所有二期生都必须到场。” 第五十八章 恋爱达人 “哟，千诗白大小姐居然专门给我这种粗民泡茶，真是受宠若惊呢？这杯子粘上我的气味，怕不是已经再也洗不干净了吧，是不是要人道毁灭才可以啊？” 刚上车没多久，菲就开始阴阳怪气。 她坐在我的对面，下斧踢‘咚’一声，把腿砸在桌子上，一点都不担心裙底下的风光。把另一腿也放上去后，调低靠背，进行一个摆烂的躺。 “别闹了，菲。” 非礼勿视，我对眠小姐以外的裙底没有兴趣，默默抿了一口热茶。 “哈？你说得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无理取闹，不像是某个人，理智得不行，有了女朋友以后连朋友都不要了，现在连椅子都不让坐。” 菲昂着脑袋嚷嚷，像是家长不让买玩具以后，赖在地上打滚的熊孩子，耍着莫名其妙的脾气。 她说的是，我刚才不让她坐眠小姐的位置的事情吧…… 毕竟，座位上还残留着眠小姐的体香，我不想让它这么快消散掉。 闻着这味道，连茶水喝起来都是甜的。 “诗白，你能不能不要隔三差五露出这么恶心的笑容……看得让人汗毛直立。” 初菲战战兢兢坐起身，按低裙摆，目光幽怨，原来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害羞啊。 “毕竟……还有残留下来的味道……” “残留？！！才没有残留什么味道好吧！超级干净的！！！” “香香的。” “卧槽！狗改不了吃……” …… 汽车缓慢行驶中，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我和眠小姐的距离……正在变得遥远。 稍微有些理解，拥有可爱妻子的上班族了。 为了谋生就必须要出门，心中时刻挂恋家中妻子的情况，想要赶紧结束掉工作，第一时间跑回家中。 可惜……眠小姐还没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如果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筋疲力尽地推开家门，小小的眠小姐就穿着围裙站在门口，熬好饭菜，对我展开笑颜，投入我的怀里，奋力踮起脚尖，啾…… ‘哼~笨蛋诗白，才不是为了你才做好饭的哦~’ “我就死而无憾了。” 给眠小姐准备一条围裙吧…… 粉色的。 今天的第865次妄想小剧场结束，我默默地抿了一口热茶。 “诗白……要不我们先去看一下医生吧？” 初菲的语气有些担忧，眉头微皱，眼神中充满慈爱与关怀之意，像是在劝诫身患绝症的友人接受治疗。 这还是她第一次关心我。 绝症……医生……护士…… 身穿护士服的眠小姐一定很可爱吧，护士服必须要是粉色的，针筒也是。 受伤以后，被身穿护士服的眠小姐照顾，一定非常幸福吧…… “哼~笨蛋诗白……人家才没有在担心你，要好好听话，不许乱动了哟？” 就这样，我的第866次妄想小剧场开始了。 “你到底有多喜欢你的那个小女朋友……” 初菲有些汗颜，跺脚的声音有点吵，硬是把我从幻想拉回现实当中。 “一般般，也就喜欢到想被她杀死的程度吧。” “……说真的，你需要一个医生……” “医生……医生服也不错……” “算了，还是直接埋了吧。” 菲有些郁闷托起腮，无趣地看向窗外。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市中心，钢铁森林耸立，这座不夜之城还没亮起灯光，傍晚，反而是它最黯淡的时刻。 “恋爱……就那么美好吗？连我都想要尝试一次了……” 菲语气有些落寞，手指划过茶杯边缘，没想到，她也会有少女的一面。 恋爱……美好吗？ 确实……我好像从喜欢上眠小姐开始，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时间重新开始转动。 “菲不是说过，自己谈过很多次恋爱吗？” “……哈？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老经验达人了，现在手机里还有十几个男朋友等着我和他们约会呢！” 菲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想让我看看证据，不过我对别人的恋情没有兴趣，摇头拒绝了。 “同时拥有那么多份爱，一定很幸福吧……我……只需要一份就足够了。” 75亿分之1的机会，我遇到了眠小姐。 我这样肮脏丑陋的人，也能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又有什么用呢……” 菲的瞳孔闪过一丝暗色，好像又开始不乐意了。 “喜欢菲的人这么多，其中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喜欢’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 …… 我一时间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会喜欢我吗？” 像是必须要让我听清楚一样，菲重复说了第二次。 “……” 红绿灯亮起，汽车在建筑物的阴影处停下，引擎声静默，车内的空间笼罩在一片寂静当中。 猫一样的瞳孔在灰暗中直勾勾地注视着我，没有一丝偏移，静静等待回复。 这种说法……就像是告白一样……菲……难道不是很讨厌我吗？ 像是在否认玩笑话，瞳孔闪烁出锐利的光芒。 菲……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算是青梅竹马，我能与眠小姐相遇，也多亏了她的帮助。 失去这位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友人，多少会感觉到孤独…… 但是…… “抱歉，我……” “啊啊啊啊！我就说！连你都不喜欢我，你还能保证其他人真心喜欢我吗？！” 声音被盖住了，菲瞬间炸开毛发，竖起猫耳，气愤地叉起腰。 原来……我会错意了吗？ 绿灯亮起，汽车缓缓脱离阴暗之中，菲再次把腿砸在桌子上，躺着靠背，对车顶嚷嚷： “对了，之前是我让你见面的时候直接向她求婚吧？你和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给我最大的那封红包。” “结婚什么的……” 我并没有恋爱经验，连与其他人交谈的经验都甚少，所以参考了菲给的建议。 见面立刻跪地求婚就是菲给我的建议，不过好像并不奏效，眠小姐都被吓到拉防狼警报器了。 “哈？你不会被拒绝了吧？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暂且是恋人。” “暂且是什么鬼？” 菲一下子坐起身，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我。 菲是我身边唯一能分享的对象了，而且是个恋爱大师……说不定…… “事情比较复杂…………” 我将与眠小姐之间的情况，用模糊的方式说了出来，隐瞒了恋人比赛的事情。 菲的表情从震惊再到疑惑再到无语。 “笨比童贞犬碰到铁血傲娇啊……怎么搞的，你直接推不就完事了，搞得那么复杂……” “推……？那怎么行……我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菲气得翻了一个白眼，用指甲敲击桌子。 “比.如.说.我要求你成为我的恋人，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啊。” ‘咚’。指甲换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你这不是知道吗？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和不喜欢的人成为恋人，她肯定是喜欢你的啊！” 如梦初醒。 眠小姐……居然……喜欢我…… 单单知道这一点……我的意识，就快要上天了。 菲捏着下巴，像是在深思些什么，随后摆出奇怪的手势： “我教你怎么对付她，没有人，比我，更懂，对付傲娇。” 第五十九章 攻略 把茶水倒入茶杯之中，水位会缓缓提升，直至装满。 把答案写在试卷上，就能知道对错，因为每个问题都有标准答案。 我很擅长机械式的工作。 背诵、记录、公式、测量、点与点之间的距离，找到最优解，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毕竟，我在设置好的轨道上，行走了十七年。 用最正确、最快速的方式，达成指定目标。 这样的思想，依旧刻在我的思维方式之中…… 本以为早已摆脱束缚，但发条与齿轮的残骸，仍然镶嵌在体内，无法拔除。 恋爱……和上面所说的一切都不一样。 眠小姐不像是茶杯，只要一直灌输爱意就会填满，如果力度控制不好的话，她会立刻生气或者逃跑。 眠小姐也不像是考试，她不会对我的答案做出明确的答复，有时候‘正确’的答案也会被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叉。 最可怕的是……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只要看到眠小姐可爱的身影，理智就像是热锅上的黄油，瞬间融化，无法思考。 恋爱……实在是非常困难…… 如同在高空跳伞的同时，完成炸药的调配与制作一样困难。 牛顿、爱因斯坦先生……你们能写出眠小姐的公式吗……？ 薛定谔的眠小姐……到底是‘yes’还是‘no’呢？ …… “诗白，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 耳边传来初菲不耐烦的声音，意识逐渐从神游中回来。 “老娘我好心帮你想办法搞定你的小女朋友，你居然给我出小差？” ‘啪嗒’ 初菲折断手中的铅笔，瞳孔如冰，身后冒出团团黑气，杀气凝聚而成的猫妖替身浮现在头顶之上。 不妙，感觉会被什么招式炸死。 “我有很认真的在听，只是……专有名词太多了，实在是很难消化……” “哈？你有那些不懂的吗？” “你说的那些‘明日香’‘钉宫时代’‘四萌’什么的，我都完全不能理解……” “聊到傲娇怎么能绕开这些话题？我可是好心好意从起源开始给你讲起的！” “要从起源开始学习吗……？” 学习这些知识……真的对了解眠小姐有帮助吗？ 不行，我怎么又开始思考最优的解法了，所有方式都必须尝试一遍才行，即使是绕一圈远路…… 菲捡起断掉的半根铅笔，翘起二郎腿，有模有样地继续讲课。 “也就是说，对付这种傲娇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她所有说法都顺着她，只要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说不可以做什么，你就不做什么，一直都听从她的话，这样，她就会慢慢依赖你，愿意和你交心。坏处是会失去主动权，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被压一头。” “第二种，她的所有说法都逆着她，她说不可以做什么，你就偏要做什么，直球进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顺势把她推到，一口气驯服掉！这样，以后的日子里还可以拿到主动权。” ‘滋啦’ 菲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张图…… 是带着链子的项圈。 “选第一种，项圈就套在你的脖子上，对方拿着链子。选第二种，你拿着链子，项圈套在对方的脖子上。” 项圈……眠小姐…… ‘诗白……不可以……’ “……！” 脑海中闪过一副无法过审的画面，我立马捏着鼻子，防止鼻血喷出来。 “渍……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菲咋了咋舌，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有第三种吗？” “哈？你不会两种都不想选吧？” “不是……我两种都想要。” ‘唰’ 一颗漆黑的子弹从脸颊划过，深深扎入我身后的沙发上……原来是菲手中的铅笔。 刚刚直击面门的话……我是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 “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快点选。” 如同恶魔附体一般，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话语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初菲勉强压抑住杀人的欲望。 选择…… 抹掉脸颊上的冷汗，我开始认真思考。 第二种实在太过激进，昨天，因为积攒一整年欲望的原因，在眠小姐面前多次失控，好几次都差点让她哭出来…… 继续对眠小姐做过分的事情，实在是不忍心…… 第一种，对眠小姐百依百顺……但是时间只有两个月，眠小姐真的会对我敞开心扉吗？而且……我真的能忍受住内心中的欲望吗？ 如果……眠小姐命令我不要再找她，不要再见她的话…… 我又该何去何从…… …… 思考之际，城市灯光亮起，昏沉的街道堕入繁星当中。 灯火通明，光线透过车窗照在画纸上，铅笔划过的路线，开始闪烁…… 项圈……看起来如同镶满砖石的戒指一般。 我一直都认为，只要和眠小姐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从来没有想过，恋人之间的另一层关系…… 顺从与驯服…… 项圈与链子…… 我……究竟想要和眠小姐，成为什么样的恋人？ …… “选好了？” “嗯……” 我握住画纸的一端，项圈的一端，细细折叠后放入口袋之中。 果然……我还是无法允许自己伤害眠小姐。 “看你这怂样，就知道你选不了第二种……” 菲用手托着脸，有些无趣地望向窗外，神情落寞。 “……什么事情都只会一个人承受着，愚蠢的温柔。” 这句话像是说给我听的，但我知道，只是错觉，我并不温柔，也没有对谁温柔过…… 我从始至终，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怪物罢了。 这样的我，只会寄生在其他人的温柔之上，眠小姐的温柔……菲的温柔……粉丝们的温柔……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真的配得到他们的温柔吗？ 但是，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温暖就好，我才能认清自己并不是机器制作而成的人偶。 眠小姐用她的温柔填满我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我，发誓要报答她…… 可昨天的我，却夺走了她更多的温柔，我……把脸靠在她娇小的身体上，狠狠地撒娇了一次。 我还有偿还的机会吗？ “菲……我还是有些不安，真的能成功吗？” “能，绝对能。” 肯定的答复，菲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 “从你的口中一听就知道了，那家伙的某些地方，和我非常相似。” 各色霓虹灯光在窗外闪烁，如烟花般耀眼，菲的瞳孔却没有一丝动摇。 在我印象里，胆小如兔的眠小姐和大大咧咧的菲，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无法想象她们相似的地方。 “……比如呢？” “比如……我也喜欢你啊~” 菲露齿一笑，眉目如月牙般弯起，摆出坏坏的笑容。 这次我可不会会错意了，居然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那我就相信菲吧。” “嗯……呼~结束！舒服多了。” 菲叹了口气，抬起双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望向窗外，嘴角依然保持着微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六十章 梦工厂 许多人认为，‘偶像公司’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梦工厂’。 我并不否认这种说法，只是……我对‘梦工厂’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 当梦想可以批量生产的时候，这些‘量产型梦想’，真的还有意义吗？ 对某些人来说，当然有意义，它们可以用来换取金钱。 换取很多很多金钱。 进购一批面容姣好的‘原材料’，对个性与想法进行‘加工’，充分教育后再放入‘模具’当中，变形，加固，最后贴上滤镜过的‘包装’。 一个充满‘梦想’的商品，就这样完成了。 简洁，明确，公式化。 这，就是梦‘工厂’的运行方式。 “明明昨天已经来公司一趟了，今天又要来一次……真是麻烦死了，快给我报销车费！” “菲今天是坐我的车吧……” “嘘！等会申请报销的时候，诗白你不许说话！” 下车后，菲的抱怨就没有停过。 ‘虚拟偶像’是相对自由的职业，即使在家里也能完成直播，不需要经常跑到公司里面来，像菲这样一个月只来四五次的也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在家中直播并不轻松，等于自己一人要对付所有的观众，没有工作人员的帮助，出现意外的风险也会变高。 “这破公司，不管来几次都阴森森的，就不能重新装修一下吗？” 象牙白与镜面的反光，拼接成这栋庄严的建筑物。 花花绿绿的城市中，这栋大楼如同风景画上的破洞，舍弃白色以外的所有颜色，没有丝毫展现个性的欲望。 不愧于‘工厂’之名。 此时，我注意到了公司旁的异色。 “菲，那是什么……？” 在这无聊的颜色下，有一抹鲜红，伫立在不远处。 菲用手挡住阳光，眯起猫眼。 “哦……那个啊……居然还没死心吗？” 菲放下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解释： “据说是某个偶像的追求者，整天抱着玫瑰花站在公司门口，被拒绝过好多次了，上过月就见过。” “追求者……” 原来是一个追求恋爱的人…… 那……不就是和我一样吗？ 我们都在奋力追求遥不可及的目标，渴望有一天，伸手触碰到梦寐以求的星星。 “那个人会成功吗？” “谁知道呢。” “……我觉得会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一个陌生人加油。 …… ‘嗒——嗒——’ 只有我与菲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响。 今天的公司很安静，异常安静，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整栋大楼亮着煞白色的灯光，没有一个人影，如同等待患者的手术室，阴森且冰冷。 不安的预感。 “搞什么，今天怎么连个保安都没有啊？” 菲也注意到这一点，瞳孔竖成一条缝隙，踮着脚尖走路，步伐变得小心谨慎。 本应该有人的地方，残留着不久前活动过的痕迹，却没有半个人影。 “诗白……很不对劲啊……” 菲的声音有些颤抖。 走廊里，会动的东西除了我和初菲以外，就剩下墙角的红点，监控摄像头，跟随我们的步伐转动。 过拐角的刹那， “……” “……诗白？你怎么不走了？” “有人。” “哪里？！” 半截白色，没入视线盲区。 我缓步走到白影消失的位置： “这间。” “……饮茶室？” 门半掩，露出一条缝隙，门板还在微微地晃动，果然没看错，刚刚有什么东西经过。 “诗诗诗诗白白白白……” 菲抖得跟未接来电一样，站在我的身后，伸出手指示意我来开门。 “……嗯。” 门缝的裂隙逐渐变大，迎接而来的却是…… 身后的声音： “小千和小初？” “喵哇哇————！！！！！” 菲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吓得不成人形瘫在地面上抽搐，我和另一位少女同时捂住耳朵。 “什么？小初发生什么了？！” 蓬松的发丝，柔软的声音……我转过身去，那位名为安谣的少女，就站在我的面前。 …… “小初别生气了嘛……” “我没有生安谣的气，都是诗白错，这都能看错！” “毕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没想到集合的房间就在旁边，现在，我们三人都在房间内，菲鼓着腮帮子躺在沙发上，安谣在一旁安慰。 安谣。 也就是‘史上最温柔虚拟偶像企划’的冠军，梦中绵羊-末衣。 跟我和菲一样，同样的公司的二期生，半年前开始成为同事，一起进行过几次联动直播。 虚拟形象也和本人非常相似，是个温和，看起来非常柔软的绵羊少女。 “小初的肩膀看起来很紧呢？我来按摩一下吧~” “啊啊啊啊~~~~~~安谣真好~诗白快学学人家！” “按摩啊……” 借着按摩之名，触摸眠小姐的身体，说不定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哼！笨蛋诗白~就让你按摩一下脚掌吧~’ 一想到眠小姐32码不到的小脚，会是什么样手感呢？ 但…… 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 “我带了很多饼干过来哦？刚刚在饮茶室加热过了，小千和小初也要吃吗？” “要~” 菲已经幼儿化了，伸着手向安谣撒娇。 “小千呢？” “嗯……也给我一份吧。” 安谣微微一笑，把饼干放入我的手中。 我拿起饼干，并没有把它放入口中，而是靠近鼻尖。 嗅…… 果然，问题就是这个。 不管是安谣身上，还是饼干的上面……好像，有一股淡淡的眠小姐味道。 这是思恋过度产生的错觉吗？ 但是……好奇怪……真的很像…… 就在我再次用力呼吸，细细品味这股味道的时候，门外……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 我一下子坐起身，望向门外的方向。 “小千突然间怎么了？” “诗白……门外有什么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股刻入DNA深处的味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甜甜的，如同草莓牛奶一般，但伴随着零星软糖的香气。 眠小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咔’ “大家晚上好啊！” 一个娇小的身影推门而入，棕色的双马尾晃动，璀璨的碧绿色瞳孔如翡翠般闪烁，松鼠般活泼的少女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啊，小花啊~晚上好啊~！” “什么嘛……原来是唐花花啊……诗白怎么一惊一乍的。” 第六十一章 唐花花 “啊！你们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举行零食派对！” 棕色双马尾晃动，唐花花伸出手指，指着我们手中的饼干，头顶上冒出熊熊火焰，愤愤地向我们走来。 “别担心，还有很多哦~” “哇！好耶！” 火焰立即绽放成鲜花。安谣从书包里掏出另一袋饼干，唐花花立马伸手去拿，像是储存粮食过冬的松鼠，‘唰唰唰’地往嘴里塞。 “那我也再来一块吧~” “呜！” 初菲刚拿起一块，就被唐花花一掌拍回去。 “痛……臭矮子，怎么？想打架吗？” 两人开始对视，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房间内瞬间蔓延起火药味。 “着度呜喔的！” “给我咽下去再说话！” “（咕咚）哎……这都是我的！” 唐花花‘噗通’往前一趴，将饼干紧紧抱在怀里，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这是什么护食反应！就是因为你吃了那么多的零食，才会这么矮的，快给我！” “我才不矮！我可是班里倒数第二高的！” “你还挺骄傲的？比烂有什么用！快交出来！” “不要！反正初菲吃了胸前也不长肉，还不如给我！” “你这个肥肉矮子……！”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猫和老鼠…… 菲从身后抓住花花的腋下，抱起来就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圈，一旁的安谣发出‘哇哇哇’的声音不知所措。 看着这幅地狱绘卷，我决定置身事外。 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见面肯定就会吵架，等她们玩累就安静下来了。 我把饼干放入鼻尖，再次仔细嗅一遍，品尝与眠小姐相似的味道。 “小千！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快来帮忙啊！” “……” 没办法，既然安谣都已经开口了，我也只能当这个调停者。 ……顺便，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有个当学姐的样子，先让一步吧。”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等会，你想要自己打车回去吗？” 听到打车两个字，菲立即松手把花花扔了出去。 果然，只要聊到要花钱的事情，初菲就能恢复理智。 “看在路费的面子上，先放她一马……臭矮子！以后不许说我那里没肉！” 初菲顺了一下乱糟糟的发丝，不爽地坐回沙发上。 就这么在意胸前的事情吗？ 菲的那个部位……确实没有什么起伏，可能比眠小姐还太平。 不过，在我眼里，眠小姐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性感的女性，人的魅力不是由大小决定的。 “你瞅啥？” 菲注意到我的视线，瞳孔竖成一条缝隙，冰寒刺骨，散布出惊人的杀气。 “啊啊……天花板在旋转……” 唐花花正好摔到地垫上，摇头晃脑，瞳孔还在咕噜咕噜转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抱着饼干不放…… 看着她娇小又倔强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有眠小姐的既视感…… 唐花花—— ‘史上最活力虚拟主播’的冠军，同时也是‘太空火狐-夏铃’的中之人。 二期生里面的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成员。 “唐花花小姐……没事吧？” “啊……没没没事！白白不用担心！” 还没等我伸出手，她就立即坐起身，按住裙摆，脸色变得潮红。 “唐小姐，饼干是安谣小姐做出来给大家品尝的，可不可以放到桌面上，让大家一起享用呢？” “啊……好的……” 意外的听话，唐花花红着脸乖乖把饼干放到我的手上。 此时，我们的距离非常接近，我也终于确定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的身上……真的有一股和眠小姐非常相似的气味…… 这股气味，是娇小的女孩子就会散发出来的气味吗？不可能……今天的安谣身上也有…… 难道是某家名牌香水公司推出了一款‘眠小姐’气味的香水吗？这也不太可能…… 或者是因为思恋过度，导致鼻子失灵了？ 已经越来越搞不懂了…… “诗白……你不会真的有那种癖好吧……” 尖锐的目光刺进体内，初菲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仿佛在说‘变态萝利控，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还是自裁吧’。 难道……就如菲和眠小姐所说那样，我真的特别钟爱娇小的女孩子吗？ 不……不是的，最初的时候唐花花小姐也不是这股我喜欢的味道…… 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 “矮子，你不是说每次见到诗白的时候，都要进行一次‘那个’吗？” 菲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坐起身，露出坏坏的笑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安谣：“‘那个’是？” “啊！对了！今天还没做呢！” 唐花花也意识到了什么，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从地上爬起身。 “但……好像已经没有礼物了……” 她伸手触摸衣服的口袋，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啊！有了！还好剩下一盒，本来是送给朋友吃的，不过她没要……” 一个粉色包装的长方形盒子…… 是一盒pocky，草莓牛奶味的pocky。 随后，就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翡翠色的瞳孔缓缓合上，弯下腰，向我递出零食。 “我喜欢你！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你的粉丝了！不管是小白和诗白，我都很喜欢……请和我交往吧！” 告白。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告白…… 看着微微颤抖的零食盒，我回应道： “抱歉，我不能接受唐小姐的告白。” “唉……这次也不行吗？” 唐花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垂下肩膀。就在下个瞬间，她握紧拳头抬起脑袋问道： “那，我下次还能继续告白吗？” 翡翠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没有一丝阴霾。 为什么她被拒绝以后，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拒绝这种行为的权利，但……我的回复不会改变。” “好耶！那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再告白一次的~” 唐花花抱起淡粉色的包装盒，嘴角微微上扬，灿烂一笑，像是春日里的太阳般耀眼。 都快忘记是第几次拒绝她了，而她却从来没有变得失落过。 这是非常反常的事情…… 被拒绝告白，无论怎么想都是最痛苦的事情。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被眠小姐拒绝的情景，我的心脏，就如同要裂开一般。 “为什么……被拒绝以后，还能露出笑容呢？” 面对我的问题，唐花花只是偏了偏脑袋： “因为告白，是一件双方都会很开心的事情啊~” “开心？” “告白的人，可以传达出中心中的爱意。被告白的人，也能享受到被喜欢的感觉。这不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被喜欢……会是一种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好像是这样的，如果我被眠小姐告白，说不定，会开心到心脏停止。 眠小姐她……被我喜欢会觉得开心吗？ “还有就是……” 唐花花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扭扭捏捏地说道： “以前听说过，有一个传说，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告白够一千次，就能永远相爱在一起。” 一千次…… “好浪漫的传说……”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童话和传说，但是……只有这个故事，我希望是真的。 “呵呵呵~矮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菲在一旁发出愉悦的笑声，向唐花花招了招手。 “什么？从你这个钢板怪口中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唐花花用鄙夷的眼神望了过去。按照平时的情况，菲已经炸毛了，可现在依然咧着嘴坏笑。 “诗白她，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哟~” 唐花花＆安谣：“什么？！” “菲……你这是要全世界都知道吗？” 第六十二章 二期生集合 “我……我居然被N.TR了……” 唐花花一瞬间失去所有颜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 “呵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要看到这样的反应~这里有一只败犬~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菲在沙发上捂住肚子打滚，眼泪都笑出来了，幸灾乐祸就这么开心吗…… “抱歉唐小姐……从昨天开始，我已经与一名钟爱的少女开始恋爱了。” ‘恋爱’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胸口涌现出一股窒息感。 明明都是实话，却有种心虚的感觉。 毕竟……这是一场裹挟下的恋爱…… 这其实是一场‘绑架’。 “啊……明明是我先的……喜欢小白也好，向诗白告白也好……” “不……我与那位少女，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 “呃……完败……” 唐花花趴在地面上，像是被乱枪扫射过一样，向前伸出一根手指，身躯快要化成无机物。 果然……就算是这么乐观活泼的孩子，也很难接受这种痛苦。 ‘恋爱’，始终是一种可怖的独占欲，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有人受伤。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想象眠小姐跟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不行，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稳固理智的支柱快要被敲碎了，真的发生这种情况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梦中那双突破布料而出的利爪，还有血的味道，我依然还记在心中。 “不过……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唐花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伸出食指指向我。 “我还没告白够一千次……等，等你们以后分手以后，我还是有机会的！” 翠绿色瞳孔在眼前闪动，唐花花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因为……因为真正的喜欢是不会放弃的，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诗白！绝对没有人！” 翡翠色双眸如同雨中摇曳的柳叶，坚韧，充满生机。 即使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位名为唐花花的少女，也没有在我面前摆出难堪的表情。 ‘真正的喜欢是不会放弃的’ 这句话让我无地自容…… 一想到被眠小姐拒绝，我就只会独自沮丧，甚至是想用非法的手段，将眠小姐据为己有…… 我真的是太懦弱了，连摔倒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我，怎么会被眠小姐喜欢呢…… 不过，现在开始努力，应该还来得及。 “谢谢你，唐小姐……因为你的话，我终于找到恋爱的正确方向。” 唐花花是个好孩子，坚强的好孩子，跟眠小姐一样，矮矮小小，内心却非常强大，两人有机会见面的话，说不定，会成为要好的朋友。 我对她微微一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唉——？！我居然给情敌送助攻了吗？！” 她反而绷不住了，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喵哼哼~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哦~诗白她，可是超级喜欢那个女孩子的，被迷到一整天都神不守舍~。” 菲笑累以后爬起身，脚踝交织，用手托起下巴，依然弯起嘴角。 “神不守舍什么的……” 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呃……呜呜，我……我才不是败犬……” 唐花花看了我一脸，大受打击，哭丧着脸，把脑袋埋在安谣的胸里。 “安谣姐……初菲欺负我……” “好啦好啦……乖乖……” 安谣轻轻抚摸唐花花的后背，淡淡一笑： “小千居然开始谈恋爱了，我也挺意外的……因为你想嘛，小千在公司里一直都很少说话，我还经常在想，会不会是朋友很少呢？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安谣想的没错哦。这家伙，除了我以外，真的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突然就搞到一个女朋友了，连我都震惊了半天。” 菲有些无奈的摊开手，安谣反而偏了偏脑袋。 “一个都没有？那昨天……” “安谣！” 我及时打断安谣的话， 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安谣和眠小姐见过一面。 安谣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啊…！难怪那孩子说……啊！原来……是小千……” 反应出乎预料的激烈，安谣瞪大眼睛，淡紫色的瞳孔像是看穿一切。 麻烦了……我和眠小姐的恋情，居然第一天就暴露出去。 “什么什么？昨天什么？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吗？” 菲瞬间皱起眉头，视线在我与安谣之间游走。 要是被初菲这个大嘴巴知道，说不定第二天就会传遍全世界，眠小姐的性格那么胆小，如果被骚扰的话…… “什么都没有哦~！对吧，小千~” 安谣把手指放在嘴边，对我眨了眨右眼，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是的……什么都没有。” “哼~是吗？” 菲挑起眉毛，眼神中充满怀疑之意，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 “反正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也没什么资格管你就是了。” 躺回沙发上，黑着脸，呼呼地往上吹自己的刘海。 “啊对了！小千，这个不能给你了……” 安谣松开唐花花，向我走过来，将我手中的饼干一把夺过去。 看着这样奇怪的行为，我有些疑惑…… 难道……这在宣誓主权吗？ ‘你们的秘密在我手上，从今天起，你的一切就像这块饼干一样，我想要夺走就夺走，不许有异议。’ 安谣，明明一直都是温柔可人的角色……没想到，深藏不露，居然有这样黑暗的一面…… “安小姐……您的意思是……”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敬语了？没什么啦~很快就会有别的人给你送饼干的啦~” 安谣捂住嘴巴偷偷一笑，我只感觉到脊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说的‘饼干’……是勒索信的意思吗？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 安谣……可怕的女人……以后一定要让眠小姐远离她…… …… 菲躺在沙发上生闷气，花花蹲在角落里自闭，安谣坐在茶几旁边偷笑，而我，只能盯着墙面上的时钟，浪费这一分一秒本该和眠小姐在一起的时间。 “这破公司叫我们来集合，到现在都还没见人影，到底在搞什么啊？” 菲有些不爽地踢了一脚沙发，开始抱着手走来走去。一旁的唐花花也跟着抱怨： “我上完补习班就赶过来了，作业都还没做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而且，今天的公司也好奇怪，人变得好少……” 安谣的话牵起所有人的不安，寂静在空气中蔓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门口的位置。 没有人想要说话，房间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耳鸣的程度，走廊有风吹过，仿佛什么巨型的东西在呼吸。 旧的管理层已经被清除了，也就是说，通知是新管理层发出来的…… “我的想法是，新的管理层想建立威信，故意让我们等一段时间，想让我们弄清楚自己地位吧。” 我从小就目睹家族企业里面的明争暗斗，这些成年人的肮脏手段，我见过太多了。 所有人都认同我的说法，但没有意义，只能无奈地继续等下去。 ‘亢——亢——’ 高跟鞋的声音，步伐有些粗糙和笨拙，有什么人，正在接近我们的房间。 按照过去的经验来看，新的管理层，肯定会比路严美那样蛇一样的女人，还要凶狠恶毒。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禁抓紧衣袖，屏住呼吸，望向门口的方向。 “……” 高跟鞋的声音停留在门口，短暂十秒钟的等待后，门被推开。 “二期生的大家好，我是哇哇哇哇哇哇——！” 左脚拌右脚、惨叫、扑街，三连击。 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女趴在地板上，打印纸洒满天花板，缓缓地盖在她身上。 这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流畅地让人反应不过来……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故意的，直到看见深黄色的发丝下，缓缓流出鲜血。 “……死……死了？” 菲战战兢兢地凑过去，想将她翻过身，确认一下死活。 “啊痛痛痛……第一次穿高跟鞋果然好难走路……” “喵哇哇哇！” 西装少女突然起身，菲连滚带爬躲在桌子底下去。 “啊！你们就是二期生的各位吧！” 少女推了推摔歪的眼镜，望向我们。 “为了拯救公司被废除的危机，我们努力成为偶像吧！！” 她流着鼻血如此说道。 第六十三章 新制作人 “为了拯救公司被废除的危机，我们努力成为偶像吧！！” 西装女性双手往桌面上一拍，沾满鲜血的纸巾从鼻孔喷了出来。 “这句话你刚刚就已经说过一次，而且，我们已经是偶像了呀？” 唐花花有些无语，用看笨蛋的眼神望过去。 西装少女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我……一直都想说一次这句台词……果然，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梗还是太老了吧……” 她看起来年级也并不大，像是只有20岁的大学生，西装上还残留着樟脑丸的味道，难道是第一次穿吗？ “……” 初菲半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湛梦影，是二期生的新管理层，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相处很长时间！叫我梦影或者制作人都可以哦！请多多关照！” ‘咚！’ 鞠躬过猛，她一头砸在桌子上，捂住脑袋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大脑在颤抖……” 从她进房间的第一秒钟开始，我就在观察她的行为，结论就是…… 简直笨拙到不像是碳基生物，很难想象她是靠什么活到今天的。 这就是我们新的领导层吗？ 不行，还不能放松警惕。 说不定，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故意假扮小丑，博取对方的信任，再一点点渗透目标的生活，达成目的后，再撕下面具，露出獠牙。 这种成年人的肮脏手段，我从小就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房间陷入沉默，能听见秒针滴嗒的声音，没有人开口说话。 以往紧急集合的时候，都是我们四个人看着路严美一个人发疯和谩骂，直到她气消才会结束，根本没有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大家……好像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梦影声音有些颤抖，抿紧嘴唇，推了一下眼镜，可能是因为刚才砸到脑袋的缘故，眼角闪烁着泪花。 “怎么会呢？那……我们也开始自我介绍吧？” 安谣首先打破沉默，轻轻拍了拍手，让我们的视角集中在她身上，柔和一笑，像是在征求我们意见。 看着这幅温柔的笑容，让我脊背发凉。 简单的疑问与笑容背后，仿佛充斥无尽的控制欲，无声无息之间，就剥夺其他人拒绝的能力。 ‘你们快点给我自我介绍，敢拒绝的给老娘站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如此。 安谣……可怕的女人。 “我是犬国公主小白的中之人，千诗白。称呼什么的，你喜欢就好，怎么叫都可以。” 我整理一下脖颈上的领花，摆出最基本的礼仪。 “啊—！你就是小白的中之人……完全和虚拟形象一模一样呢……难道，你真的是哪国的公主吗？” 梦影瞪大眼睛望着我，棕色半框眼镜下的瞳孔闪闪发光。 “不……” “之前你的新曲实在是太棒了！每一秒钟都充满了爱意，简直像是告白一样，听得让人忍不住扭成一团，到底怎么样才能写出这样的情歌呢！” “……” 这是质问……还是普通的疑问？ 好奇怪，她的瞳孔像湖水般清澄，毫无邪念，让人看不出有邪恶的意图。 这女人……也不简单…… 气氛的发条开始转动，一旁的花花跳起身，举起一只手： “我我我！我也超喜欢诗白原创新曲！今天一大早就购买了无损版！哼哼~” 随后掏出手机，亮出购买记录，得意洋洋地用鼻子呼气。 “哼哼~我也有哦~” 梦影也熟练地掏出手机，亮出屏幕。 “而且还拿到前20名购买送的特殊版本~” “哇—！前前前20名……！大大大大佬！” 两人像是在某种地方达成共识，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番。 “喜欢诗白的一定不是坏人！我叫唐花花，是太空火狐夏铃的驾驶员！叫我琪…花花就好！等会特殊语音让我听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没想到小花花比虚拟形象还要可爱呢！你的高难度舞蹈视频我都有在看哦，每次看完都非常敬佩你的舞蹈天赋！” “哇哇哇！没想到还是我的粉丝~！” 两人瞬间贴成一团，像是遇到千载难逢的知音，开始聊起各种话题。 明明我这个本人就在旁边，还需要去听录音吗……？ 安谣见状微微一笑，轻咳一声，柔声道： “我是梦中绵羊末衣的中之人，安谣。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帮忙的哦？新的制作人，我们一起好好加油吧~。” “不不不……制作人怎么能拜托偶像做事情呢，我会努力减少大家的负担的！谢谢你的关心……安谣也跟虚拟形象一样呢，而且不只是外貌，连性格都那么温柔体贴~。” “温柔……吗？” “嗯？我……说错什么了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对劲起来，梦影有些慌张，安谣连忙摇摇头。 “啊……没有，什么都没有啦~” 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挨个自我介绍以后，就剩下最后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初菲。 “自我介绍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 初菲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望着自己的手指甲，不满道： “新制作人，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呢。” “啊……” 梦影听闻后立即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90度以上的躬，手指颤抖地揪紧衣摆。 “对不起，让各位等了那么久，居然第一次就掉链子了……真的是…最糟糕的失误……” “啊……也没有等太久啦……小初…” 安谣对初菲使用了一个眼色，菲也没有继续难为她，眼睫轻颤。 “魔法猫咪千夜的中之人，初菲。” 梦影缓缓松出一口气，恢复笑容，向前伸出一只手： “那！我们以后就好好相……” “但我并不信任你们。” 无视握手的请求，菲的视线变得冰冷，猫一样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梦影镜片后的双眼。 “你应该很清楚，上一届管理层对我们做的事情吧？我们可是被她们折磨了好久好久，要不是为了钱，我早就不干了。” 我也认同菲的说法，要不是为了眠小姐，我也不愿意呆在这里一秒钟。 梦影咬紧下唇，惭愧地低下头。 “指的是……路严美老师所做的事情吧……” “原先，老师是公司最优秀制作人，某天，性格突然变得暴戾，闹出许多事端……老板把她调到虚拟偶像区，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会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实在是非常抱歉，这一切都是公司的疏忽，我们一定会全力弥补的！” 梦影弯下腰，搬起一堆东西。 ‘咚！’ 小山一样的纸堆砸在桌面上，就是她进门撒一地的打印纸。 安谣：“这些是……” “这些都是我准备好的资料，因为公司解雇了许多人……现在人手不够，没时间，我都在公司睡了两天，导致刚刚睡过头了……这不关键！关键的是，公司为了补偿你们，决定全力资助你们，去参加全世界最重大的比赛！‘Star Live’！” 第六十四章 隐患 ‘Star Live’ 全世界最盛大的虚拟偶像比赛，没有之一，世界各地的虚拟偶像都会集聚一堂，角逐出最优秀的一位。 不过…… “鬼才去。” “没时间啦。” “太突然了……” “没兴趣。” 我们四人异口同声表态。 “唉——？！按照正常剧情，这时候现在不是应该团结一致，努力向冠军进发吗？！” 梦影一时间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瞪到最大。 “这又不是动画片，我可没时间花在这上面。” 初菲瞥了她一眼，摆出不感兴趣的表情，开始玩手机。 唐花花跟上来补刀：“我也不想参加，放学以后还要参加补课呢！抱歉啦，梦梦……” “连花花也……” 瞬间接近半数人选择了不参加比赛，梦影转过身看向安谣，欲哭无泪，像是在请求神明最后的救赎。 “我…我的想法和多数人一样。” 安谣怜悯一笑，摇摇头。 “安谣也……” 这位被神明抛弃的信徒陷入绝望，脖子像是生锈的机器，‘咔咔咔’地转过来看向我。 我的立场就更加明确了， “我认为，应该把时间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 比如和眠小姐约会之类。我可以不希望因为工作时间的延长，导致失去与眠小姐相处的时间。 “意义……” 像是受到致命一击，这位新制作人身形一晃，瘫坐在椅子上，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以为……你们会……很愿意……参加的……” 身形都透明化了，宛如蝉的残壳，稍微一碰就会粉碎。 “为什么会想让我们参加比赛呢？” 安谣走上前，替我们把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 梦影坐起身，十指紧扣，表情皱成一团： “与其说‘决定’全力资助你们，不如说是‘希望’全力资助你们去参加比赛。” “哈？什么意思？”菲把手机拍在桌面上，开始不耐烦了。 “别拐弯抹角的，我还要回家做饭呢，给我一口气说清楚！” 梦影全身一颤，深呼吸后，解释道： “公司陷入危机，其实是真的……” “公司要倒闭了吗？！” 唐花花有些难以置信，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用担心！还不到倒闭的程度……只是，会发生很大的变动……” 能让公司陷入危机的原因，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和眠小姐昨晚所做的事情。 这事件的破坏力，难道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夸张吗…… “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我试探性发问。 “嗯……” 梦影点点头。 “不过，昨晚的事件，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比如你看，我们公司不是一直都比较佛系的嘛？保安和门卫都没有几个，所有人都能进进出出，各种商业间谍和卧底在我们公司里面就像是公园散步一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认为是迟早的…” 好像确实这样，我们公司的防护松懈得让人难以置信，带眠小姐进出的时候也没有人上来检查，刷爆排行榜以后，我抱起眠小姐大摇大摆走出公司，也没有人上来讯问情况…… 梦影咽了一口唾沫，食指推了推眼镜： “我们公司……对艺人的管理也非常松懈。很多隐藏身份、家庭背景复杂、随便取个名字的人都能收录进来，导致内外都埋藏着许多隐患。”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安谣有些吃惊，回过头看到我们的表情后更加吃惊了。“你们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奇怪？是肚子疼吗？” 我们摇摇头否认，让梦影继续说下去。 “严美老师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气，才会变得暴躁的。在她被调职以后，公司旗下的许多当红偶像和老牌明星都被挖走，根基早就开始摇摇欲坠了，直到昨天的事情爆发，我们公司成为业界笑柄，严美老师和她团队被开除，许多股东也开始撤资，我们公司……能摆出门面的偶像企划已经寥寥无几了……” “所以……才想让我们去参加比赛吗？” 安谣同情道。 “抱歉，明明都是我们的失误。” 梦影再次低下头，向我们献上歉意。 事情的原由大致上弄清楚了，也就是说，公司一直埋藏许多隐患，而我和眠小姐昨晚所做的事情，点燃了导火索……把公司炸上天了。 “不过，这不也全是坏事！要不是昨天的那个刺客留言说‘不许欺负小白’，我们公司顺着线索调查，搜查到严美老师的暴言录音，才能第一时间把她赶走，让你们脱离魔掌心……”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这事情原来跟诗白有关系吗？” 所有人的视线开始面向我。 这种情况我早就预料到，昨晚对着镜子练了整整一个晚上，就是为了保证此时此刻毫无破绽。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是吗？” 初菲眉头紧锁，从各个角度开始打量我。 这个青梅竹马实在是太难缠了…… 不过为了眠小姐，我认为自己可以面无表情地从平流层摔倒地面上。 “看起来真的不知道呢……那就更麻烦了……” 初菲的声音变得焦躁，用手捂着嘴巴开始思考。 “麻烦？” “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跟踪你，不仅知道你的工作情况，还潜入公司内部，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惹……真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也太恐怖了，不知道那个人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初菲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神情变得不安。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在往不妙的方向偏移。 “我们公司内部也很在意这件事情，所以打算明天开始加强戒备。千诗白小姐，实在是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出现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一定非常不安吧。” 不安，当然不安。 确实有一个变态跟踪狂，不过那个人，好像是我。 梦影掏出手机，亮出屏幕中的二维码。 “先加我的v信吧，虽然我们公司做不到24小时保护千诗白小姐……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把定位发给我，我们会第一时间派人去营救你的！” 加v信…… 我懂了，原来，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 湛梦影，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我，怀疑就是我带人来破坏公司，打算全面监视我。 “不行。” 我断然拒绝。 “诗白，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初菲伸出一只手，目光如冰。 “不行，我不可能再接受别人的监视了。” “监视？” 梦影摆出吃惊的样子，大概率是假装的，我不会再被她的演技骗到了。 初菲倒是捂住脸，脸色微红。 “抱歉……诗白这家伙，因为以前家庭的原因，对高科技的东西都有偏见，手机都是我劝她大半年才开始用的……” ‘手机’，我很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种长距离的脚铐罢了。 从小，母亲就在我身边放置一台手机，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监视我的行踪。 每次看见它，都仿佛一只正在凝视我的眼睛，让人喘不过气来。 后来，我从初菲口中才得知，这种高科技设备，不只是被监视的道具，居然还可以…… 监视别人…… 可以监视眠小姐。 现代科技非常发达，从屏幕上面，我甚至能看见眠小姐每天走了几步，发动态的时候在哪里，还能储存眠小姐的照片，与眠小姐聊天。 我逐渐感受到，这种权利带来的满足感。 当初，母亲命令我每天自拍30张图片过去，我也想这样做……但是，对眠小姐来说可能太难了，所以只要求三张。 “菲你错了，我很清楚手机是什么东西。” “你清楚个锤子，给我闭嘴，别丢人现眼了，把手机交出来！” “不行，我的定位和聊天截图都不可以暴露给任何人，我不可能再回到被监视的日子里去。” “我都说过了……普普通通加一个好友是不会暴露这些内容的，只要你不乱按屏幕就行了……” “万一呢？很多新闻可是都说……” “啊！麻烦死了！都叫你别看那些垃圾新闻了！比我的奶奶还要顽固！臭科技白痴，把手机交出来！” 第六十五章 琴键 钢琴，一共88个琴键。 白键52个，每个长15厘米，宽2.2厘米。黑键36个，每个长9.5厘米，宽1.1厘米。 这座黑与白的方型长廊，纵横交织，仿佛可以组合出无限支乐章。 但……这只是错觉而已。 乐章只有两种，一种是正确的，一种是错误的。 每一秒，每一毫秒，手指按在哪个键位，从一开始就已经被规定好了。 错误会被惩罚，而正确的时候，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千诗白选手的演奏，无疑是完美的，不过……我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感情。” 无数奖杯包围下的我，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所有人都这样说，所有人都这样评价我，可他们最终，都会无一例外地把奖杯双手奉上。 这让我开始怀疑，感情……是有意义的东西吗？ 愤怒地敲击琴键，悲伤地敲击琴键，快乐地敲击琴键……有什么区别吗？ 答案是有的。 当我太过用力敲击琴键，指尖流出鲜血的时候，身边的佣人就会大惊失色，跑去呼唤医生。 那天，我也这样做了。 因为，只有这样做，她们才会让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让我静静待一会儿。 这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独自一人的时间。 那天，我想按一个琴键，一个不在钢琴上的琴键。 它位于钢琴五米外的玻璃上，宽50厘米，高100厘米，一个是名为‘窗户’的琴键。 我记得当时天气很好，艳阳高照，阳光照在窗沿上，描绘出一条晶莹的光边，反射白键般的亮光。 我将钢琴椅搬到旁边，站上去，推开窗户，微风与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 还想要，还想要更多，风和空气也好，一个人的时间也好…… 如果，如果像是全力敲击琴键那样，将整个身体豁出去的话，我会明白……什么是感情吗？ 我能……从这里逃走吗？ 那天，我半个身体处在二楼窗户外面，脚下的椅子开始倾斜，风声在耳边呼啸，而我却只想伸手，伸手触碰某些不存在的东西。 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再一点点，说不定会…… ‘嘭’ 一抹砂棕褐色撞击我的面部，受到冲击的我，重心往后摔回房间内。 脸上还残留着软软暖暖的触感，我揉了揉脸部，一根白色横斑纹羽毛落在手心，后来的我才知道，这是麻雀的羽毛。 佣人们急忙赶来，把我带离窗口。‘家人’们也非常生气，他们说了很多话，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只有一件，只有一件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事情，让我非常在意……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种名为‘摄像头’的东西。 就像是移动的眼球，即使身体不在那里，依然可以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摆脱监视。 一个小小的盒子，居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种‘高科技’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 我讨厌它们。 后来，我被允许不用再触碰钢琴，监视强度也变得薄弱一些，不过，我早已经放弃抵抗。 任何细小的缝隙，都有可能埋藏着一只眼睛，我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任何地方。 直到……我与眠小姐的第一次相遇。 因为对现代科技的无知，连手机都不会使用的我，让眠小姐从指尖溜走了…… 这种爱而不得的痛处，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让人窒息。 人头涌动，每日站在拥挤的人流中，我却无法寻找到她的身影。 渐渐地，看久了以后，所有人的脸，仿佛都开始融化扭曲，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我尽力牢记眠小姐的外貌，回想那短暂的气味，非常害怕，害怕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认不出了。 这……或许就是我对眠小姐的味道情有独钟的原因吧。 即使是这样，记忆中的眠小姐，依然变得模糊。 在初菲的建议下，我第一次去了解‘高科技’的东西。 之后的故事是一篇童话，在菲的帮助下，我成为虚拟偶像，与眠小姐再次相遇。 不过，我依然无法信任‘高科技’。 这些冰冷的铁皮盒子内部，仿佛塞满了眼球。 在我凝视它的时候……绝对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视我。 “诗白，好久没见过你摆出这样的眼神了呢？大概有一年了吧？哼，这张自卑自怜的臭脸。” 初菲双手抱胸，煞白色灯光照射在她脸上，睫毛阴影下的瞳孔，隐隐透出寒光。 “千诗白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求，公司内部真的担心你的安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抗拒，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 梦影推了推眼镜，像是在关心我。 这反而是我最担心的情况……如果我拒绝，会被怀疑与刺客有密切联系，他们一定会用别的手段来跟踪我……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好吧，我愿意被监视。” 初菲的太阳穴瞬间冒起青筋，杀气蔓延，开始发火： “我、都、说、了！加个好友不会暴露隐私，为什么你这个木头脑袋就是不懂！” “菲太天真了，我可是看过无数的电影和报道，现代的高科技已经能做到无孔不入。” “你居然还教我？不是让你别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科幻电影的吗？” …… 就是这样，我又回到被监视的生活。 之后的会议，基本聊的都是跟工作相关的内容。 “这几天，我假装新人，潜入很多粉丝群进行调查，发现很多人对小白和千夜这对‘猫狗’cp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希望你们做一期联动，试一下效果……” “哈？要我和家伙做联动？” 初菲发出不满的声音，梦影反而像是她的下属，拿着资料开始发抖。 “我反对！诗白应该和我联动才合适！” 唐花花立马凑过来，鼓起腮帮子。 “小白和夏铃……”梦影低头翻看几页资料。 “这对CP好像没有人表示过感兴趣呢，连同人图都没有。” “没有人……” 唐花花张大嘴巴呆住了，随后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 “我不能和诗白联动的话，初菲也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初菲勾起嘴角，俯视道： “哼~？本来我还不太想联动的，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反而有点兴趣了。” 梦影镜片一亮，有些兴奋： “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能提高许多热度，那，千诗白的意见呢？” 小白和别的女人开始联动直播……眠小姐会生气吗？ “我……明天再答复。” “那我先放一些消息出去，看看风评怎么样。” “什么？！你们！” 唐花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我的朋友里面可是有一位是圈子里的粉头大佬，明天我就让她带人来点踩捣乱！” 上架感言 非常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明天就要上架了，剧情卡在最憋屈的位置，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 从第一章慢吞吞地写到现在，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不安。 上一次写超过一千字的文章，可能还要追溯五年前，我对自己的文笔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没有自信。 我看过的小说和网文极少，只是个动画和漫画的爱好者，连文字类gal都极少触及。 看得最多的还是日本轻小说，有一半是被人称之为厕纸的作品，还有一半是机翻…… 当写到3万字左右的时候，我看到一些大佬写的作品，感觉不像是一种语言，让我大受震撼，同时也开始迷茫…… 好在观众们都非常宽容，到现在也没有骂过我，全都是一些鼓励和表扬的话，让我能继续努力下去。 我码字真的是非常的慢，慢到现在只有每小时500字不到。 加入作者群以后，看到大佬们的交流反而更加自卑了…… 都说每天更新2000就是慢性死亡，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本来能抓住的东西从指间慢慢流走，这种感觉真的不是滋味…… 能看到‘gkd’之类的催更其实我也会非常开心，因为比起催更，我最怕的是连催更的人都没有了。 但是看到催更后，坐在电脑前，看到自己龟速码字的速度，反而又开始变得焦虑。 我害怕把这种情感带入作品里，因为不少人反应过这部作品里有一股苦味。 作者的xp其实就是女孩子之间复杂的情感，实在是很难轻松化，一直不知道力道会不会太大，所以我非常非常需要观众的建议。 我很清楚自己作品的缺点，除了文笔，我还做了许多反高朝的设计，总是在情绪最顶峰的时候突然掐掉。 真是又菜想法又多……码字的前辈也批评过我。 这样一口气看可能还行，但一点点追可能就是折磨，而且我还更新地那么慢…… 眠小姐和诗白的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两人还要面对许多考验，友情、rou欲、控制欲、占有欲、勇气、包容、默契、还有互相理解。 这是我真正的第一部作品，我绝对会努力写到完结的！ 企鹅群：639693553 欢迎大家来玩或者监督作者码字哦，反正也跑不了。 第六十六章 声音 “Star Live的预选赛下周才会开始，每周出场的虚拟偶像只需要一名，可以轮流上场……当然！并不是强求你们参加，只是……有兴趣的可以跟我说一下……” 梦影说完这句话以后，集合终于是结束了。 期间发生很多事情，更多的是闹剧。 初菲和唐花花一如既往地斗嘴，歇斯底里的吵架声回荡在耳边。 好吵…… 明明她们以前就是这样，可今天，我感觉到特别的焦躁。 夜幕降临，汽车行驶在城市边缘，璨烂灯光与我渐行渐远，直至最后一丝光芒，淹没在沥青路的斜坡上。 得到想要的安静后，鼓膜却传来隐隐的胀痛，耳鸣和幻听随之而来。 ‘我会永远看着诗白……’ 这某段本该遗忘的记忆碎片，再次缠绕在脑海中，窒息感接踵而至，耳蜗的疼痛感愈演愈烈，甚至产生流出鲜血的错觉。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望向车窗外，路灯稀少，黑暗仿佛会蠕动般，每条小巷都埋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在静静地凝视着我。 忍耐一下就过去了，老毛病而已，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只是，现在的我……忽然好想听见眠小姐的声音，想听到她呼唤我的名字。 此时此刻的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痛苦不是堕入纯黑的世界，而是看见一束光，却无法触及。 …… “这里靠边停车就可以了，我自己走回去。” 初菲示意停车，我吩咐司机照做了。 她推开车门，一脚踩在水坑的垃圾袋上，垃圾桶旁边的野猫吓得遁入黑暗。 “这里看起来很不安全，需要送你回家吗？” 昏暗潮湿，街道墙壁上残留着涂鸦的斑驳痕迹，只有零零星星的商店灯牌亮光，上面没有一个字是完整的，烂路上的积水和碎玻璃反射出幽暗的光。 “你别跟过来，有些东西，我不想被你看见。” 如同巷角里的黑猫，初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今天像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公司的事情，我早就已经做好离职的准备，单纯是因为眠小姐的固执，才留下来。 回到家的我，摘下脖颈上的领花，刚呼吸第一口空气，耳边传来佣人的声音： “千诗白大小姐……关于婚礼的事情，需要取消吗？” “取消吧。” “明白了。” 原本和眠小姐结婚的计划，并没有实现，虽然做了许多准备，但也只好作废。 “关于那件定做好的婚纱……” “……由我来处理，你们去做直播的准备。” “是。” 佣人们散去。我独自一人前往房间，推开大门后，一抹春雪般的白色，静候在聚光灯之下。 这是给眠小姐准备好的婚纱，比起传统的礼服，更像是芭蕾舞裙。 眠小姐的身体很小，不适合长到拖地的服饰，这种贴身小巧的衣服，更能衬托出她精灵般可爱身姿。 可是，这件衣服，却只能挂在无头的人偶架子上。 如果……如果眠小姐昨天答应我的求婚，此时此刻，我们应该已经完成婚礼，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了吧…… 我的手，忍不住放在婚纱上，尝试寻找眠小姐的触感…… 很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但……看着这抹纯洁的白色，眼前还是浮现出眠小姐的身影。 ‘诗白，我愿意~’ 仅仅是幻想出眠小姐答应我求婚的画面，内心瞬间变得燥热，小鹿乱撞。 明明眼前的只是一个无头人偶而已，我却踏前一步，却将它搂入怀里， 即使是虚假的也好，妄想也好……就让我，静静地拥抱一会儿吧， “大小姐，直播准备好了。” “……嗯，马上来。” 轻轻抚平婚纱上的褶皱，指尖滑过蕾丝，我转身离开房间。 我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成为小白了。 看着屏幕前海啸般划过的弹幕，我只能感觉到孤单与恐惧。 多次碰壁以后，我已经放弃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我的每一句话，每个选择，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无法停下来与其中一个人真正的交心，让其他几万人静静的等待。 果然，我根本不适合成为偶像，为了某人成为偶像这种话，只会伤害到许多人…… 而我却必须要一直欺骗下去。 很迷茫，我甚至弄不清楚，现在的小白到是什么……是一个服务观众用的人偶？还是用来讨好眠小姐的工具？ 我只知道，屏幕后方，有眠小姐的目光，正在注视着我…… 单单是因为这一点，我就足够用来麻痹自己，直至曲终。 “呼……” 沐浴更衣后，我全身冒着热气躺在床上。 那只被眠小姐称赞过的小狗玩偶，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眠小姐今天的步数…… 好像比平时多了不少，难道……眠小姐去了什么平时不会去的地方吗？ ……让人不安。 公司的图标停留在好友栏里，目前很可能是被监视的状态，必须要加强警惕。 但是……再听不见眠小姐的声音，我的理智可能随时奔溃掉。 必须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蒙混过关…… 比如，‘这孩子是想成为偶像的小学妹，在练习拍照技巧，我负责每天给她评分’之类的？ 虽然有点牵强，只要不聊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怀疑到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的孩子头上。 【千诗白：眠小姐，在做什么呀？】 发送成功，眠小姐她…看见我的消息会开心吗？ …… 回复好慢，步数一直没有在增加，应该还在家里才对的。 难道，眠小姐在忙什么事情吗…？ 会不会被什么坏人绑架了，毕竟眠小姐这么可爱，被某个丧心病狂的变态绑架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无数种不安的可能性涌上心头。 铃声响起，是眠小姐的回复，我立刻翻身打开。 【最心爱的眠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兔子生气）】 生气的兔子…… 看到我的消息，眠小姐她，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呢？ 企图……眠小姐非常防范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初菲说的‘铁血傲娇’呢？ 眠小姐她……应该也是喜欢我才对的…… 【千诗白：没什么，只是……想听听眠小姐的声音而已。】 想听眠小姐的声音，不管说什么都可以。 只要眠小姐呼唤我的名字，我就能忘记一切烦恼，幸福地度过一天。 【最心爱的眠小姐：（语音）】 点击。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眠小姐她……好像真的在生气？ 难道……就这么不愿意收到我的信息吗？ “我很想念你哦。” 【千诗白：（语音）】 即使如此，我也要将心中的想法传达出去。 想念眠小姐的心情，爱慕眠小姐的心情…… ‘被告白的人，也能享受到被喜欢的感觉。’ 我记得唐花花是这样说的，眠小姐她……会对我的告白感到开心吗？ ‘叮’ 就在下个瞬间，冰冷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最心爱的眠小姐：我可没有想念过你哦。】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会再跳动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所想象的一切，都建立在眠小姐喜欢我的基础上。 如果……如果眠小姐之前的表现都是发自真心的…… 她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的话…… 我…… 心脏好痛。 明明刚刚才洗完热水澡，胸腔却像是结冰一样。 窒息感随着而来，我只能张嘴嘴巴呼吸，将床头上的小狗布偶搂在胸口，尝试挽留住残余的一丝丝温暖。 请……不要讨厌我…… 第六十七章 失眠 ‘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 我记得小时候被说过这样的话，至于是谁说的，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有些震惊，明明只是站着而已，只是碰巧出现在那个人视线里而已，就会让ta不舒服。 或许，就像是人类面对昆虫的时候一样，人类天生就会讨厌很多脚，许多眼睛，鲜艳花纹的生物，即使它们还什么都没做，只要是单纯的存在而已。 这种情感，毋庸置疑就是‘讨厌’。 我出现在眠小姐面前以后，她就会生气……这说明，眠小姐，其实很讨厌我吗？ 认真一想，我确实没有做过任何让眠小姐喜欢上我的事情。 跟踪、强吻、绑架、偷窥、失控、出糗、撒娇。 上述的每一件罪行，都会在‘恋爱法庭’上判处死刑……永远剥夺追求的权利。 无论我如何掩盖，灵魂的恶臭依然在皮肉之间渗透出来，我始终是一个畸形的怪物，一个不配被喜欢的异类…… 【千诗白：眠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最心爱的眠小姐：我当然没有，只是……缺一点点提示而已。】 眠小姐她，没有把我们早上的约定记在心里…… 【每天三张自拍。】 自拍，应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几秒钟就能完成。 使用眠小姐最缺乏的金钱作为代价，依然无法让她记住…… 眠小姐她，居然这么讨厌我么……？ 宁愿不要钱，也不想让我看到更多的照片…… 或许是我的态度不好吧，不能用太严肃的语气跟眠小姐说话，试着……试着幽默一点点吧…… 【千诗白：不交作业的话，老师可是要打屁股了哟？】 …… 好久没有回复…… 等等……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居然说出像性骚犹一样的话！ “啊——！” 愧恨，忍不住把头埋到枕头里面大叫，脚趾扣紧床单。 我真的是笨蛋……！ 这样做……一定会吓到眠小姐吧…… 啊……好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眠小姐应该还没看见，现在开始制作时光机说不定还来得及…… ‘叮’ 晚了，眠小姐一定在生气吧…… 【最心爱的眠小姐：（图片）】 照片……是眠小姐的照片。 好可爱，是穿着睡衣的眠小姐…… 下唇轻轻咬住，还是那副被欺负到要哭出来的小表情，粉瞳如同浮在水面上的樱花瓣，微波荡漾。 如此惹人怜爱，柳眉还是微微弯曲，宣誓自己有些生气的小脾气。 宽松的睡衣包裹住娇小身躯，脸上淡淡透出一抹潮红，细小的汗珠粘在脖颈上，眠小姐她……刚刚是在做什么运动吗？ 好可爱…… 我的恋人好可爱…… 看着这样的眠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变得干燥，内心的深处，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名为欲望的火焰。 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如果眠小姐出现在面前，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究极想对眠小姐做什么？ 不知道…… 唯一肯定的是，我绝对会失去理智，再次伤害到眠小姐……让她更讨厌我。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我躺在床上，看着面色潮红的眠小姐，身体如同火炉，理智被黑色火焰烧空，烧尽的残渣浓缩成一团，一点点下沉到腹部…… …… 明明是，非常重要，被眠小姐称赞过，小白原型的小狗布偶…… 我将它每天都打理好，放在床头，连仆人们都不允许触碰的宝物…… 如今，被我放到腹部下方。 这里是，我失控的时候，下意识触碰眠小姐身体的位置。 不能对眠小姐做的事情……那，对自己做可以吗？ 这样……就不会伤到眠小姐，也能抑制住体内的怪物…… 真的……可以吗？ …… “对不起，之后，我会把你洗干净的……” …… …… 【千诗白：嗯，合格了。】 …… 翌日。 “卧槽！…………诗白？吓死我了，还以为见到僵尸…怎么滴，一大早搁这装鬼呢？” 是菲的声音。 明明我只是趴在课桌上，却被她当成是丧尸了。 果然，我这样肮脏的怪物，就应该消失在世界的角落…… “呃呃…………” 试着回应，但一夜无眠的身体，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失眠了，双重意义上的失眠。 “你得支棱起来啊……快想想你的那个小女朋友！” 眠小姐…… “呃…………” 现在的我，只要想到眠小姐，就会发出吐出灵魂的叹息。 “怎么搞的你们……才第二天就要死要活的，还能不能行了？所以说啊，初恋就是麻烦……” 拉椅子的声音，初菲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恋爱大师登场！来，快说说吧，我帮你对付那个傲娇。” 明明是我和眠小姐的恋爱，却总是麻烦初菲，总觉得过意不去。 “……” 见我不说话，初菲没有说什么，走到我的后方，挽起我的头发，帮我扎马尾。 她要干什么？ “诗白，你知道吗？我最近在学习按摩，耳朵后方，有一个叫‘安眠穴’的穴位，只要用力按下去，就能治疗睡眠不足。” （剧痛！） “……！” 全身一颤，剧痛的信号涌入大脑，差点叫出声。 “好痛……菲，你这是……嗯？好奇怪。” 眼前一亮，除了痛觉以外，大量的血液也跟着涌入大脑，像是枯萎的植物吸收水分，视线一下子清晰许多。 “哼哼~怎么样？手法不错吧？下次可是要收钱哦~”初菲得意一笑，在空中摆弄着泥鳅般灵活的手指。“不过这次，我不收钱，我需要乐子~快给我说说，你们发生什么了吧~” 发生…… 绝望的记忆再次回到脑中。 ……我宁愿一辈子浑浑噩噩，也不愿意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说是吧？我可是从健老师那里学习过，按了以后让身体爆炸的穴位哦！” 初菲摆出奇怪的架势，嚷嚷着北斗什么的，好像真的要对我出招。 身体爆炸而亡……如果要选一种死法，我还是希望被眠小姐杀死…… “我……弄脏的玩偶……” 说出来了…… 大脑烧着了一样，我忍不住把脸埋到臂弯处，我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哈？……就这？” 初菲白了我一眼，一下子失去兴致，又是那副看虫豸的眼神。 “那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玩偶。” “是是是。哈…真是要气死我，这对烦人的小情侣，因为这点破事……你不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对吧？” 初菲用手在鼻子旁挥了挥，像是要赶走空气中的什么味道。 “她还说……根本没有想念我……” 【我可没有想念过你哦。】 一想到屏幕前那段冰冷的文字，我的内心也会为之一颤。 眠小姐……可能讨厌我…… “哼……教科书般的傲娇嘛？这样的人设，放到现在动画片里都当不了女主角，当个败犬还差不多。” 初菲用手托着脸，看向窗外的景色，猫耳耷拉了下来。 “人设……女主角……败犬？” 初菲总是时不时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术语，让人一头雾水。 “不准说我是败犬！” ‘啪！’ 初菲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响声回荡在教室，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菲……？” “真是烦死了……快给我冲过去推到她，把她按在墙上●，●●●●●●●●●●●，●●●●●就完事了！” “……什么？！” 简直是另一个宇宙的语言，从初菲口中说出的这些文字，一个字一个字我都能认出来，串联起来以后……仿佛是禁忌的咒语，让人耳根发烫。 第六十八章 兔子和猫 “我怎么可能对那孩子做这种事情！”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眠小姐…… 软软，暖暖的触感，小手在掌心之中发烫，脖颈处香甜到令人窒息的奶肤味道。 不行！不能想象！这样对眠小姐来说太失礼了，眠小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孩子。 而且…… ‘放开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行。’ 每次触摸到眠小姐的身体，都会遭受到强烈的抵抗。 她……不喜欢被我触碰…… 我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手腕，心绪零乱。 “我……还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会喜欢我……” 每当想到这里，意识就如同坠入深海之中，冰凉，且无法挣扎。 我的一切，都建立在眠小姐的认同之上，如果被抛弃，那，我到底还剩下什么…… （轻痛） 不知道哪句话惹毛了初菲，她用手指戳我的脑袋： “哈？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不是都跟你说了，那家伙肯定喜欢你的啊！” 或许是失眠带来的负面影响，我的情绪，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为什么……” 平日里，初菲生气的时候我都会让着她，但这次，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明明初菲都没见过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 “你……” 初菲一时间愣住了，瞳孔收缩，一副意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像一只站在车流中央的小猫。 片刻后，她咬住牙齿，伸出去的手指缩成拳头，微微颤抖。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教室内的议论声传入耳边，像是终于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初菲转过头，望向那些被她的行为吸引过来的学生。 “……因为” 按照往常，初菲会吊起眼角，大骂一声‘你瞅啥！’，然后化身成恶鬼赶走她们。 但，今天，她只是缓缓回过头，望向我： “因为我很讨厌她。” 语气平静。 她松开拳头，抚摸一下鬓角的发丝，将夹杂着红色的黑发别到耳后，耳钉闪烁，橘橙色的瞳孔在晨光下微微荡漾。 她没有在生气，反而透露出些许悲伤。 “我讨厌这种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硬要说不喜欢的家伙。明明每时每刻都想着对方，却死要面子，说出一些令人伤心的话。说到底，也只是懦弱而已……” “总是顾虑太多，害怕投入太多，担心受到伤害……不希望被对方看到缺点，不愿意接受对方帮助。以为，一直陪在身边就有恃无恐了，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不主动做些什么，放在那里，就会自己成长。” 说这些话的时候，初菲的眼睛一直都注视我，神情冷漠，脸上一如既往的假笑消失了，瞳孔陷入迷雾之中…… 她，不像是在和我说话。 “所以……我觉得，她讨厌的绝对不会是你，而是她自己而已。” 迷雾散去，她盯着我，像是要在我的瞳孔中寻找什么，随后淡淡一笑，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这是一个灿烂得过分的清晨，晴空万里，苍翠欲滴的树叶在晨风中摇晃，冬阳带着几分暖意，透过玻璃窗洒在课桌上。 一抹黑色划过阳光，落在树枝上。 是乌鸦。 被认定为不祥象征的生物，纯黑的乌鸦。 本该躲避阳光，栖息在阴暗之地的它们，第一次出现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 原来，在烈阳下的乌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漆黑和恐怖。 乌鸦与我对视一番后，怪叫着飞走了，而初菲还在看着那个方向，不过那里，也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树枝，以及玻璃窗倒影过来的影子。 “哈~” 叹息般的笑声，菲对着大太阳伸了一个懒腰，有气无力地摊开手： “确实，你说得没错，这都是我自以为是的猜想而已。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作为你唯一的朋友，我可以教你一个绝招，让你一个星期内搞定她。” 初菲嘴角上弯，脸上重新恢复坏坏的笑容。 “……什么绝招？” 她摆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基本没有好事发生过。 不过，她好歹也是‘恋爱大师’，姑且还是先问一下。 “就是…………什么都不做！” “哈？” 什么都……不做？ 注意到我质疑的眼光，初菲发出贼呼呼的笑声。 “你之前不是选了要当狗嘛？不对，是选了项圈……算了，反正差不多！”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初菲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猫咪玩偶，放在课桌上。 “诗白你养过猫吗？” “没有。” “……我猜也是，不过算了，我直接说明吧。猫呢，这种生物非常古怪，你主动接近它的时候，它就会逃跑，当你不理它的时候，它反而会自己粘过来，请求你摸摸它。” 初菲抓住玩偶猫在我面前晃动，猫脸上有些嫌弃的小眼神，总觉得和眠小姐有点像。 “会自己粘过来……” 【诗白~快摸摸人家这里喵~！】 脑海中，跳出一只猫耳朵的眠小姐，极近距离对着我撒娇，轻咬我的手指，用光滑的小脸蛋蹭蹭我的掌心，舔手背。 “不刑！” 我用力捂住胸口，尽力平复乱跳的心脏。 眠小姐撒娇的样子，会毁灭掉这个行星的。 “对了，你不是认为现在被公司监视嘛？虽然我们公司不阻止恋爱，只要不公开就行，但你不希望你的小女朋友被曝光对吧？现在正好，放置她几天，我就不信她可以傲到一个星期都不来找你。” “……如果，她真的不主动联系我呢？” “那只能说明，她真的不喜欢你，或者……跟你一样，是个究极麻烦的家伙。” 一个星期…… 我居然又要回到无法和眠小姐相见的日子里了吗…… 不过，初菲确实说的有道理，我现在是被监视的状态，不能让眠小姐再次卷入公司的纷争之中。 “我考虑一下……” “对了，诗白……” 初菲将布偶塞回挎包中，目光变得有些躲闪，抿着嘴唇，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 “今天的联动，你就答应下来吧。” “初菲不是很讨厌和我联动吗？” “虽说是这样……但，有一些原因……而且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不是会看你直播嘛？正好，说不定她会马上吃醋，第二天就跑过来找你了呢~？” 又是这样……又是这幅虚假的笑容。 初菲摆出明媚的假笑，她，又在隐藏什么。 “我不能独自做决定……我必须要和她聊一下才行，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我聊天……” “哼，终究是一只蠢狗。” 初菲还想说些什么，上课的铃声响起，她合上半开的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今天的课程，我依然一点听不进去，抬头盯着墙壁上的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 一个星期…… 一周…… 眠小姐她…… 真的会来找我吗？ 此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兔子’和‘猫’之间的区别…… 兔子会在寂寞中不知不觉的死去，或许，真的不是一个谣言。 第六十九章 诅咒 一周。 7天。 168小时。 10080分钟。 604800秒。 看着秒针一格一格转动，一圈又一圈，时针和分针，一次又一次拥抱在一起。 从梦醒到现在，我已经忍受了12小时，86次冲动，始终……没有去打扰到眠小姐。 但，现在，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有很多想说的话，想和眠小姐做的事情，挤压在心中，快要把我的胸腔挤爆了。 忍耐一周……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现在就想前往眠小姐的身边，想要紧紧地拥抱住她。 【眠小姐，我想要拥抱你。】 这样的信息，会吓到她的吧……删除。 【眠小姐，我们一起去玩吧？去哪里都可以~】 这样……也太轻浮了，眠小姐不会喜欢这样的风格。删除。 【宁眠小姐贵安，今日风和日丽，正是恋人相见的好时辰，我便想，这回不妨与我一同度过。】 已经写不出人话了，眠小姐说过不喜欢太隆重的风格。删除。 如今的我，已经连一条信息都写不好了。 …… 好害怕…… 害怕眠小姐收到我的信息以后，会再次生气…… 害怕她亲口告诉我，她其实很讨厌我…… “我……真的能主动打扰她吗？” 空旷的教室内，不知不觉间，就剩下我一个人。 冬日的太阳下降得特别快，灰蒙的云层挡住残阳，化身成一群蓝鲸，整座城市陷入灰蓝色的深海之中。 冰冷的白光，等待输入的白条，告知我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 输入后又删除，反反复复……仿佛没有一个文字，可以诉说出我心中的感情。 文字，原来是这么苍白无力的东西。 该怎么样做……怎么样做才能接近到眠小姐的内心…… ‘叮’ 手机微微颤动，冰面融化，白色被温暖的色彩所覆盖。 是眠小姐……！ 她，主动发自拍过来了。 穿着校服的眠小姐，好可爱…… 大概是起床的时候拍的。 与坠入海底的我完全相反，眠小姐站在温暖的碎荫下，可爱又活泼的微笑，如同堕入凡间的精灵，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 原来，不在我身边的眠小姐……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过，照片只有三张…… 不够…… 完全不够…… 还想要，还想要更多…… 眠小姐今天做了什么，品尝了什么，和谁说过话，去过什么地方……我全都想知道…… 但……我只能介入眠小姐生活中的小小一部分…… 我该怎么样回应，才能被眠小姐接受…… 热情、幽默、风趣、乐观、悲伤、恳求、撒娇、强硬…… 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 要是，我生来普通一点就好了。 【千诗白：嗯，很好，合格了。】 这是，我小时候听过最多的话。 每当我拿出成绩的时候，母亲就会这样对我说，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会直视着我，目光从冰融化成水，虽然也是淡而无味，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寒冷。 ‘不准夸我可爱！’ 眠小姐说过，不喜欢我奉承她，每次夸奖她的时候，都会惹她生气……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这样……眠小姐会接受吗？ ‘叮’ 【最心爱的眠小姐：（兔子发火）】 生气的兔子。 眠小姐……再次生气了…… ‘叮叮叮叮叮……’ 【最心爱的眠小姐：（兔子发火）（兔子发火）（兔子发火）（兔子发火）……】 手机一直震动得不停，灰黯的空间中，无数只生气的兔子在屏幕中跳动，鲜红色的光线，如警示灯般，一次又一次划过我的面颊。 不可以发自内心的夸奖，也不可以淡然的回复。 我该，如何是好…… 【千诗白：（小狗问号）】 我将所有的疑问，浓缩在可爱的图片之中，这样，眠小姐愿意回复我吗？ 我静静等了很久，眠小姐依旧没有回复。 眠小姐只要一碰到我，就会生气…… 明明在我不在的时候，会露出那么活泼可爱的笑容。 或许，眠小姐不是不喜欢我的回答。 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而已…… 【千诗白：眠小姐……关于小白和千夜联动的事情，请问，你允许吗？】 指尖快要触碰到发送键的瞬间，我犹豫了。 小白……是我将眠小姐留在身边最后的筹码，最后的‘人质’。 ‘我希望小白能成为更闪耀的偶像。’ 这是眠小姐的愿望，也是比赛规定之一，这两个月内，我必须要努力完成虚拟偶像的工作。 我好好工作，眠小姐好好成为我的恋人…… 契约本该如此，但眠小姐她，好像并不愿意成为我的恋人。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一对恋人的聊天记录会是如此疏远，寒冷。 ‘更加闪耀’是什么？ 眠小姐为了这个目标，愿意对抗整个网络舆论，不惜冒着被网暴的风险。 公司陷入危机，部门一旦关闭，眠小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消失殆尽。 当小白不再闪耀的时候，我和眠小姐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删除】 眠小姐的努力不能白费，我必须要做出成绩，让部门继续运营下去才行。 ‘更加闪耀’ 我要站在高峰，眠小姐才会注视我，才会喜欢我，才会开心。 当我走到眠小姐的身边，她只会觉得害怕，只会生气，只会……讨厌我…… 我……必须要继续往上爬，获得更高的人气，完成眠小姐的愿望…… 这，就是名为‘偶像’的诅咒。 我们之间的诅咒。 …… 城市的夜晚依旧璀璨，灯火辉煌，人造光源污染了整片夜空，连黑暗都无处躲藏。 就是这样城市下，蝇翼般摇曳的人们，面如死灰，拖着早已空心的躯壳，交织行走。 夜晚，本应是让人们安心休息的时间…… 可这个闪耀的世界，仍然不允许他们获得安宁。 连堕入黑暗都不允许。 我再次来到公司的直播室，初菲也已经到达，看见我以后，她只是黑着脸，没有说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安谣，居然也在这里。 她找了一个初菲不在的时机，悄悄靠近我，小声： “小千，曲奇饼干的味道怎么样~？” “饼干？”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我一时间愣住了，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安谣也跟着愣住了。 “唉？眠学妹还没…………难道是为了准备惊喜！” 她像是想到什么东西，连忙捂住嘴。 “……眠学妹？” 这时候我才注意的，安谣的校服和眠小姐是同一款……两人，在学校内认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眠小姐……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和别人在一起…… 黑雾在胸腔蔓延，内心，逐渐拧成一团，这种感觉…… 叫做嫉妒吗？ “啊…！不是小千想的那样的，我和眠学妹也没认识多久，只是最近才……不行，为了学妹精心准备的惊喜，我不能说出来……” 安谣连忙用两根手指堵住嘴巴，竖了一个叉。 眠小姐和安谣……在做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不安，猜疑，如枷锁般缠绕心脏。 “眠小姐她……在学校里是怎么样的？” “眠学妹……嗯……怎么说呢……非常活泼可爱哦~！” 安谣认真思考后，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微笑： “虽然不知道她在班级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做东西的时候非常非常非常用心，明明力气很小，但每次都拼尽全力地做，注意力非常集中，把所有细节都记在笔记里，就算脸被弄脏了也不在意，总是不经意的时候，偷偷露出笑容~” 笑容…… 眠小姐……原来在别人身边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我……好像没有让眠小姐露出过笑容…… 她在我身边，只会生气和害怕……还有哭泣…… “小千真是找到一个非常可爱的女朋友呢~要好好珍惜哦~” 这句话如同一柄长枪，直接穿透我的心脏。 “眠小姐她……没有在我面前笑过……” 第七十章 恶魔兔子 ‘千诗白选手，请对着镜头笑一下。’ 小时候，总有成年人拿着一个铁盒子，这样对我说。 明明身边的其他同龄人都在哭，而他们，唯独命令我露出笑容。 为什么…… 就因为我拿着一个金色的杯子？ 获得它的人，就必须要微笑吗……？ 我垂下头，看着金色漆面反射出来的自己，嘴角，无论如何也无法上扬。 这东西……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你都拿到冠军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表情？是看不起我们吗？！’ 一旁，拿着银色奖杯的黑发少女，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我有些吃惊。 这好像是第一次……第一次有同龄人向我搭话…… 比起手上又重又冰冷的垃圾，她向我搭话，反而让我感觉到开心。 原来……拿到这样的东西，就会露出笑容吗？ 看着她皱起一团的脸，我并没有犹豫，把奖杯递了过去。 ‘那……我给你吧。’ 这还是第一次……我向别人分享，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她收到以后，一定就能露出笑容了吧…… 看到其他人的笑容，说不定，我也可以跟着笑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瞪大眼睛，把奖杯举起来，伴随着眼角的泪花，重重地摔到地上，在成年人们的惊讶声中，转身跑出了场馆。 场面变得有些骚乱，而我，只是注视着地面上变形的奖杯，陷入沉思。 都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我如此肮脏，把奖杯污染了，才会被她所嫌弃。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特殊’的。 我独占了许多人都想要拥有的东西，让她们哭泣，而我自己，却无法感觉到开心。 我……不配拥有美好的东西…… 无法微笑……也无法让其他人露出微笑…… 因为……我本质上，是一个肮脏丑陋的怪物。 没有人愿意接受我，直到…… 直到那只粉色的兔子，撞入了我的怀里。 直到眠小姐的出现。 楼梯间里，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微笑着，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和我聊天。 聊到‘偶像’时，她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眸，让我看得入迷。 但是，在我再次触碰到她之后…… 她就再也没有微笑过。 明明我已经成为了她所喜欢的‘偶像’，而眠小姐她……却并不喜欢我…… ‘不行’‘讨厌’‘不喜欢’‘不可以’ 我夺走了她的笑容…… 雨中那副浑身湿透的模样，舞后那副筋疲力竭的样子……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让她露出笑容…… 我应该……继续待在她的身边，继续将她污染下去吗？ “小千……和眠学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谣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抓紧衣袖，神情紧张。 眠小姐所说的‘喜欢’，应该是会带来笑容的喜欢，可如今，所有卷进来的人，都变得愁云密布。 “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眠小姐可能很讨厌我……” ‘讨厌’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原来心脏会如同漏风一般，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 坚定的反驳声，安谣向前走出一步，直视我的眼睛，淡紫色的瞳孔如宝石般坚定。 我有些愣住了。 “眠学妹可是非常非常喜欢小千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拼命地……” 像是想到什么，安谣连忙捂住嘴巴，后退两步，一直在原地跺脚，好像非常着急。 “反正眠学妹不可能讨厌小千！可能，只是眠学妹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 就和初菲说的一样。 但，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我已经忍受了一年思恋眠小姐的时间……可如今，还要继续忍受下去吗…… “啊！对了！” 安谣像是想起什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入我的手中。 “这个是……黑色的……兔子？” 一个兔子玩偶，黑色，缠着绷带，长着恶魔才有的红色尖角，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又非常生气的样子。 总觉得……好像…… “有点像眠学妹对吧？” 安谣捂住嘴轻笑，用手指戳了一下玩偶的脸蛋。 “确实很像……” 看着在掌中生气的兔子，总觉得……心情放松下来了一些，嘴角也变得松懈。 就像是……就像是眠小姐在身边一样…… “安谣，这个是哪里买的？我也想收藏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安谣的笑容消失了，但就像是错觉一样，蓬松的秀发微微晃动，柔和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已经买不到了哟~想要的话我就送给你吧~” 送…… 太突然了，她有什么目的吗？ 可没等我多说什么，安谣已经拉上挎包的拉链，准备起身离开直播室。 “送给我……这样真的可以吗？” 最后，我只来得及这样问一句。 “嗯~！……对了，作为支付的价格，一定要好好对待眠学妹哦~” 说完，她离开了直播室。 在门关闭的前一刻，我看清楚她的表情，从笑容转变成冷漠的瞬间。 为什么……每个人都拥有这么多的秘密，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或许……我也一样而已…… 笨拙的高跟鞋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走到门后，随后推开门。 “啊！千诗白小姐……联动直播已经准备到最后阶段了！可以的话，请稍微准备一下……” 是新制作人，梦影。 语气比起职场上的上司，更像是学校里被欺负的学生。 “我……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一下……” “嗯，那……那我先回后期室准备了！” 梦影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直播室，背靠门口用力松了一口气，连我都听见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我最后想要确认的事情是…… ‘咔恰’ 【千诗白：这个布偶跟眠小姐有点像。】 【千诗白：（照片）】 我把手中与眠小姐相似的可爱兔子拍下来，发送过去了。 【最心爱的眠小姐：（语音）】 点击。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 我关闭手机屏幕的亮光，站起身，前往更衣室。 第七十一章 传说 我不相信童话传说，甚至可以说，非常讨厌它们。 与尸体接吻的怪癖者，吃人开膛破肚的故事，与青蛙接吻的谎言者，被父母抛弃的小孩…… 从这些故事中，我只能感受到一股恶寒，与恐惧…… 何况，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拯救我的并不是什么王子骑士，而是一个小小的魔王。 许多故事的结尾，好像只要王子与公主在一起，就是完美的结局。 不管王子与公主是否相识，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存在‘喜欢’与‘爱情’，只要轻轻的一个吻，就能永远的幸福在一起。 ‘吻’ ……确实可以带来一瞬间无与伦比的幸福感，但接吻以后，所有的情感，都不会因此发生变化。 喜欢依旧是喜欢，不喜欢依旧是不喜欢。 眠小姐她…… 依旧是不喜欢我…… ‘接吻’并不是从天而降的流星，而是一种果实，一种名为‘恋情’的树干上，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果实。 而我却……偷吃了它。 作为惩罚，剩下的余生，我都很可能被眠小姐讨厌下去…… 我必须要弥补这个过错。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我接近眠小姐，她就会立刻生气…… 所以…… 如此讨厌传说的我，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传说之上。 ‘以前听说过，有一个传说，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告白够一千次，就能永远相爱在一起。’ 这是从唐花花口中听到的传说。 在纸张上，写上向眠小姐告白的话语，再折叠成兔子的形状，这样的行为，已经不知道反反复复重复了多少次。 但…… 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 ‘唰——’ 耀眼的阳光刺入眼球，窗帘被拉开，眼前一白，我不禁闭上眼睛，躲避这刺目的光线。 “千诗白大小姐……今天，又没有睡觉吗？” 女仆站在窗边，语气有些担忧。 逐渐适应强光后，我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湛蓝……万里无云的天空。 “原来……已经天亮了吗……” 阳光一点点温暖脸上的肌肤，窗帘的背后，居然是这么晴朗的天气。 躲在窗帘下的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大小姐，已经八天了……再不休息的话，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八天……”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不知不觉间……八天就已经过去了。 当一个人专心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原来……真的能忘记一切的烦恼，甚至，能忘记时间的流逝。 “不用担心……睡觉，反而会让我不舒服……” 这段时间里，我对睡觉产生了抗拒。 每当睡着后，所有人都会面对一个可怕的现象，那就是…… ‘做梦’。 如果问： ‘美梦和噩梦哪个更加痛苦？’ 大多数人应该会回答——‘噩梦’。 但对现在我来说……‘美梦’，才是最痛苦的经历。 梦境中的眠小姐，对着我欢笑，邀请我前去约会，在游乐场的摩天轮达到最顶峰的瞬间，烟花绽放，我与眠小姐，相吻在一起。 何等美妙的梦境，美妙到……醒来后的我，摸着手边空荡荡的床单，只能蜷缩起身体，捂住胸口用力呼吸，内心，比被杀死还要痛苦。 不管美梦还是噩梦……只要醒来，注视着冷冰冰的屏幕，我的心脏，就会再添上一个缺口。 眠小姐她……这段时间内，除了发照片外，没有跟我说过任何话…… 照片中的眠小姐，一如既往的可爱，可爱到能麻痹我的一切神经。 周末的时候，眠小姐和朋友出去玩，在商场里换上了各种可爱的衣服，发送了过来。 就算没有我……眠小姐的生活，依旧是那么灿烂和耀眼…… 而我，没了眠小姐以后…… 还会剩下什么。 ‘吱嘎’ 窗户被打开，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无数的彩色从身边一跃而起，在空中飘旋。 这是我折叠好的兔子，也是……我写给眠小姐的告白信。 “大小姐，由我来……” “别碰它们！” 女仆好像被我的声音吓到了，全身一颤，手中的纸兔掉落回地毯上。 “大……大小姐……对不……”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我到底在做什么，居然对身边的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可能是失眠导致大脑缺乏血液供给的原因，又或者是什么别的，现在的大脑，已经无法再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如果说曾经的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如今，身体可能就剩下一堆浑浊的黑炭了。 昨天，眠小姐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 【每天三张自拍】 眠小姐只发送了一张自拍过来，是穿着围裙的照片…… 在我被可爱到神魂颠倒的同时，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是眠小姐第一张……不是自拍的照片。 有人站在穿着围裙的眠小姐面前，帮她拍照……而眠小姐她……露出如此害羞又腼腆的表情。 无数的猜疑和不安在体内膨胀，直至整个身体被染黑，如今，我就像是一滩移动的墨水，只想将眼前的一切都污染和破坏掉…… 想要一些温暖…… 我捡起地面上纸兔，将它们紧紧搂在怀里，但它们，始终会在缝隙间逃脱，散落一地。 我无意中发现，眠小姐写给小白的‘告白信’，看到故事中的‘一千只兔子’，我就想到，接下来将要准备好的一千次告白。 ‘我喜欢的是小白，而不是你……’ 即使是短短一瞬间也好，让我，成为眠小姐所喜欢的角色吧。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第一千张纸兔折好，我将它交到女仆手中，命令她们千万要小心保管好，用来完成，我和眠小姐的这一场……或许是最后一次约会。 ‘叮——’ 手机微微震动。 是梦影的信息。这个新制作人，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梦影：千诗白小姐！关于公司刺客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解决…… 怎么回事……难道眠小姐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千诗白：解决是什么意思？】 【梦影：嗯……怎么说呢？都是我们公司自己的疏忽，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啊哈哈~抱歉……】 没有刺客…… 我大概明白公司的意图了。 因为事件没有办法解决，又必须要给公众一个答复，所以就随便编制了一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 只能说……不愧是成年人的手段吗？ 【千诗白：也就是说，我可以删除你的好友位置了吗？】 【梦影：唉……？！当…当然可以……不过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我私人也是可以帮助你的！所以删好友什么的……】 【千诗白：不需要。】 只要删掉她的好友，我就能摆脱监控…… 【梦影：我们公司还是有很多隐患的！比如看看这个！】 【梦影：（视频）】 我点开视频。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炸裂的红色，玫瑰花瓣，在公司的门外一点点飘零。 “你好恶心啊！别粘着我不放了！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别再来找我了可以吗？” “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求求你和我交往吧……！” 少女拿起手中的玫瑰花，再次砸到求爱者的脸上，纯白的空间中，只有红色是如此的耀眼。 “不管你告白多少次都没有用，讨厌就是讨厌！你可以滚了？！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别再让我见到你！” 这是……我之前在公司门口见到的求爱者…… 第七十二章 花束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因为它只流传在别人的口中，没有几个人，真正的看见过。 而我的眼前，出现了最真实的一幕。 被告白的少女，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高举手中的玫瑰花，砸在追求者的脸上。 鲜红散落，追求者只是跪在地面上，痛哭流涕，抱着少女的大腿，口中不停地告白着。 ‘不管你告白多少次都没有用，讨厌就是讨厌！’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别再来找我了可以吗？’ 这不是传说…… 这是，眼前发生的事情…… 少女的话语，如同一柄长枪，贯穿了我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粉碎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脚下的追求者，我见过……一直站在公司门口，站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向这位喜欢的少女，不断的告白。 我觉得自己与那人有些相像，我们都是追求者，都是渴望得到对方爱的人……我在心中，还默默为那人加油过。 看着这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势不放手的模样……总觉得，和我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讨厌’‘不喜欢’ 这些话，我曾经都从眠小姐的口中听过…… 这就是追求者的结局吗？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如果……如果眠小姐亲口对我说出同样的话，我也应该跪在地上，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少女的手掌重重地扇在追求者脸上，追求者有些蒙了，捂着灼红的脸不知所措，那双瞳孔，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一定……很痛吧。 我下意识地捂住脸部，明明我只是一名旁观者，而我的心脏，也随之变得寒冷。 就在保安到场后，视频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梦影：太危险了！有很多变态会出没在公司里，对偶像们死缠烂打，千诗白小姐也一定要小心才行！】 变态…… “是的，我就是那个变态……那个对眠小姐死缠烂打的变态……” 敲击屏幕，删除掉梦影的好友后，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准备眠小姐见面。 . 放学后，我吩咐司机绕路后，来到一家花店前。 “打扰一下，请帮我准备一束鲜花。” “请问是做什么用的呢？装饰？送家人？送朋友？送……恋人？” 老板娘热情地迎接了上来，像是早就看清楚我的意图，微微一笑。 “是的，送恋人。” “哦！~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这么热情呢？是什么样的恋情？年上？师生？同学？” “大概……是初恋吧。” 眠小姐是我的第一，也会是最后一个喜欢上的人。 “那~我首先推荐店里的粉玫瑰啦！花语可是‘初恋’和‘永恒的爱’哦~！” “玫瑰……” 视频中那些碎裂的玫瑰花瓣，以及追求者那绝望的眼神，依然还历历在目。 “怎么样~好看吗？” 花香扑鼻，当老板娘将鲜花放入我手中的时候，我已经清楚自己的选择。 淡粉色，有甜甜的香气，含苞待放的气质……以及带刺的部分，简直和眠小姐一模一样…… 被它砸到脸的话……一定会很痛吧。 不过…… 在最后……我想看见眠小姐抱着它的样子。 “就要这个了吧。” . “呼……” 不安，又或是害怕，我在眠小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向车窗外，呼出一团白气。 渐入冬季，气温下降得很快，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湿润，柏油路上还残留着水渍，路口处，挂着露珠的咖啡店门牌在寒风下晃动。 汽车的车窗也粘上一层模糊水珠，我在白色水雾上画出一只兔子后，按下车窗，继续注视着路口的位置。 在这个地方下跪的话，一定会很冷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伸了一下腿，做好下跪的准备。 “眠小姐……好慢……” 无数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从一旁经过，可从始至终，没有眠小姐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开始下沉，街道被染成一片黛红色，水渍倒影出云层柔软的色彩。 眠小姐……每天都这么晚才回家吗？ 一定是……和朋友们玩耍吧…… 和一群我不认识的，和我完全不一样，比我有趣得多的孩子们玩耍……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道的颜色逐渐变深，屋檐的影子开始拉长。 看着这面包般柔软的街道，玫瑰甜甜的花香飘入鼻中，眼皮……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沉重。 这八天时间里，我睡着的时间……可能还没有两位数……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困了……？ 或许，我只是想要逃避而已，想逃避让眠小姐生气的命运。 眠小姐见到我以后，一定会很生气吧…… 连看到我的信息都会生气，我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难道……我应该像初菲和安谣所说的那样，继续给眠小姐一些时间，等眠小姐主动联系会更好吗？ 不行……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眠小姐生气也好，即使被玫瑰砸脸也好，被重重地扇一巴掌也好。 现在的我，只想出现在眠小姐的身边，进行那一千次的告白。 或许……或许会跟之前求婚一样，被眠小姐拒绝后，婚礼上的一切准备，都只能废弃…… 但……这是我和眠小姐的恋爱，这是，我们是之间的故事。 即使狼狈也好……我也想，主动出现在她的身边，想要拥抱她…… 这就是我的选择。 即使被骂，被怎么样对待也好，我也只想…… 和眠小姐在一起。 . 一抹淡粉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路口的拐角。 是眠小姐……真正的眠小姐…… 背着双肩背包，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雪糕棍子，小脚一步一步躲避水坑行走着。 我连忙呼叫司机跟上，汽车从眠小姐旁边经过，眠小姐一直低着头，刘海遮住了面部……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眠小姐在想什么？眠小姐会生气吗？眠小姐会跟我说什么？眠小姐会逃跑吗？ 做好被鲜花砸脸或者被一巴掌抽在脸上的准备，我抱起玫瑰花，走下汽车。 眠小姐身边的马尾少女，看见我以后有些惊讶，大概是眠小姐的朋友吧，她说了什么以后，眠小姐停下了脚步，可依然是低着头，没有看向我…… 真正的眠小姐……就在眼前…… 忍住立刻扑过去的冲动，为了不惊动眠小姐，我轻步一点点接近她们。 夕阳在身后，将我的影子拉长，在碰到眠小姐的一瞬间，眠小姐身形微微一颤，后退了一步…… 果然……眠小姐她……还是在害怕我…… 在眠小姐逃跑之前，我必须要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 在我正要开口之时，眠小姐一下子抬起头，粉瞳伴随着我手中的玫瑰，在夕染的街道中摇曳： “……诗白。” 眠小姐她……称呼我的名字了…… 没有生气…… 也没有逃跑…… 这快要哭泣的表情，就像是在说： ‘我一直在等着你。’一样。 就像是…… 眠小姐她……喜欢我。 …… 怦怦…… 大概有八天，已经冰封住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怦怦…… 喜欢……果然是会带来笑容的…… 现在应该是开心的时间，不能在眠小姐的面前哭出来。 我抚动被微风吹乱的发丝，嘴角不禁的露出微笑。终于……可以将这句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说出口了： “眠小姐，我来接你了。” 我将淡粉色的玫瑰放入眠小姐怀中，小小的脸蛋有些吃惊，眨了眨眼睛，星眸微转，但没有抗拒。 “小眠……她是……” 一旁的马尾少女愣住了，来回打量着我和眠小姐。 在我正要开口的时候，我看见，眠小姐的嘴角月牙般微弯，甜甜一笑，但就在下个瞬间，又藏在了花丛中。 “诗白她……” 眠小姐没有对我生气，没有用玫瑰花砸我，也没有抽我耳光…… 小脚向前走出一步，踏入水中，来我的身边，柔软的掌心牵起我的手，早已羞红的脸藏到花束中，轻声： “她……她是我的恋人。” 果然…… 我的眠小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恋人。 我用力牵住她小小的掌心，暗暗发誓……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离开她了。 我喜欢她。 第七十三章 美梦 之后发生的故事，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眠小姐将亲手制作的饼干，放入我的口中。 有些生气地拒绝了我一天接吻一次的请求，不过答应可以一周一次。 与我对视后……羞红着脸躲开了，就像是……喜欢我一样…… 娇小的身躯与我在泳池中相拥一起，柔软的心跳声与我达成同步。 最后……一千封告白信从空中散落，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停止了。 彩雨下，灿若星辰的双眸瞪到最大，樱唇微张，眠小姐她……露出了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 怦怦…… 我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的笑容下，最璀璨的烟火秀，也变得黯然失色…… 而我无色的内心中，再次开满鲜花，被暖暖的色彩重新填满。 笑容…… 只要能看到眠小姐的笑容……我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有意义。 可惜，最后一吻…… 被眠小姐逃跑了。 果然，不可以心急…… 眠小姐……需要一些时间，而这段时间……我也必须要陪在她的身边。 因为…… 眠小姐她……喜欢我。 …… 太美好了…… 美好到，如同……梦境一般…… 如果，如果这真的只是梦境…… 在我醒来以后，眼前是冰冷的床单，双手不管如何摸索，也触摸不到一丝温暖，而眠小姐，依旧讨厌我的话…… 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 “……” 梦……醒了。 大脑好痛…… 放松下来以后……我……居然睡了…… 我到底……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早已麻痹的痛觉重新恢复，短暂休息后的大脑就像是灌入铅水般，沉甸甸的。 无法思考…… 甚至有些分不清楚，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嗅… 消毒液的味道蔓延在鼻尖，空气湿润……还有些许，甜甜的味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极光，纵横交错的极光。 白影闪烁，淡蓝色荧光曲线在天花板中摇荡，就像是地球南北极才能见到的极光，又像是……在海底仰望天空的画面。 我……果然还在梦境之中吗？ 身上只穿着一套泳装，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暖暖的，如同盖了一层被子。 特别是……右手。 好暖……甚至是……有些发烫…… 柔软的触感填满每个指缝之间，无法动弹，原本每次睡醒都会感到发寒的手指，如同被烤熟的棉花糖包裹住，掌心渐渐渗透出汗水。 必须要……动一下才行…… 我尝试将手掌抽出来。 “……嗯…………” 甜美的鼻息声。 像是小动物的呼吸，吹向我的脖颈，让我感觉到痒痒的。 有股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这是…………” 我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草莓牛奶般柔顺的秀发。 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少女，穿着雪白色连体泳装，毫无防备地睡在我的身边，抱紧我的右手，粉白色的呆毛挠动我的脸。 是……眠小姐…… 白皙的肩膀肌肤裸露在我的眼前，睫毛挂着几颗水珠，轻轻颤动，湿润的樱唇微张，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完全陷入沉睡之中。 果然……这就是梦境吧…… 眠小姐怎么可能睡在我的身边呢？ 不过……即使是梦境也好…… “让我……短暂的逃避一下……” 我翻过身，将眠小姐紧紧搂在怀里，把鼻子埋进秀发之中…… 如同坠入牛奶制成的海洋一般，甜到令人发颤的气味涌入鼻腔，推进血液，涌入大脑之中。 如同干燥的沙漠下起一场大雨，堵塞的血管一下子被扩张，大脑的神经开始一点点复苏，耳边仿佛能听到泡沫纸被捏碎的声音。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味道…… 眠小姐的味道…… …… “……？” 品尝长达十分钟以后，我才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个梦……怎么还没结束？ 沉重感正在一点点消失，大脑变得清晰，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好香……好软…… 不是梦…… 这个眠小姐……是真正的眠小姐？！！ “……！”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差点叫出声。 不行！被眠小姐发现我趁她睡觉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被讨厌的…… 可是……眠小姐为什么会睡在我的旁边呢？ 难道…… …… 我用最轻的动作，一点点松开怀中的眠小姐，鼻尖离开她的发丝。 “呼…………” 安稳的呼吸声，如同天使般的睡颜…… 即使是被这样对待，眠小姐，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果然……眠小姐是很难被弄醒的类型，之前在公司里一路抱到车上，她也只在坐下的时候迷糊地睁开过眼睛一次…… 看着这个精灵人偶般可爱的眠小姐…… 我终于意识到……眠小姐她，主动睡在我的身边。 …… “……嗯…………” 听着眠小姐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变得有些干燥，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我用指背轻轻滑过眠小姐的小脸蛋，她依然安稳的睡着。 眠小姐就不害怕，我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吗？ 没有生气，没有害怕，毫无防备，如此乖巧的眠小姐…… 就在我的眼前…… 眠小姐的泳装是我挑选的…… 因为没有陪伴过眠小姐的小学初中时期，所以我想亲眼见证一下，穿上奶白色学校泳装的眠小姐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破坏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过度疲劳加贫血差点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肌肤本就如同融化一半的雪糕般白皙，脱下毛巾的瞬间，圆润的肌肤被泳装紧紧包裹住，暴露在阳光下，两种白色融化成一体，展示出这小小的身体不该有的魅惑力。 这样可爱动人的眠小姐……居然就睡在我的身边…… 右手的温度开始下降，刚刚……应该是被眠小姐绵软的大腿夹住了…… “……呼…………” 微弱的呼吸轻轻划过我的锁骨，我能感觉到，理智正在一点点被融化。 在我重新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放在眠小姐的大腿上。 小孩子般的高体温，柔软且充满弹性的触感，如同没有骨头一般…… 这就是舞者的身体吗？难怪眠小姐可以做出那么夸张的动作…… “嗯………呜…………” 精致的小脸蛋皱起眉头，糟糕，眠小姐好像要醒了…… “…………诗……白？” 粉眸微睁，原本耀眼的瞳孔依旧笼罩着一层迷雾，模糊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该……怎么做好呢？ 自首？还是…… “眠小姐，现在是睡梦中哦……” 我对眠小姐说谎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事情败露，以后眠小姐再也不愿意接近我的话……该怎么办…… “呜……梦……” 奶声奶气的回复，这招好像对面眠小姐非常奏效，像是一只瞌睡的奶猫，眠小姐挠了挠脸，淡粉色的眼睛缓缓合上。 就在我以为结束的一瞬间…… ‘啾’ 柔软的触感贴近嘴唇，花香扑鼻……眼前，是眠小姐轻轻颤动的睫毛。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润的触感已经离开唇边。 “大.色.狼~” 甜甜的笑容，半睁的粉瞳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纤细的指尖轻点我的鼻尖，随后缓缓躺下，抱紧我的手臂，回到平稳的呼吸中…… 眠小姐她…… 主动的…… “……！” 脑海中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沸腾，我用力捂住自己嘴巴，防止叫出声音来。 不行……快要喘不过气了，心脏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一直都拒绝我的眠小姐……居然主动的…… “……！” 大脑短路了…… 耳朵再往外冒出白烟，但是为了不吵醒眠小姐，我不能乱动……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酷刑……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头脑风暴后，我终于回到能正常思考的水平。 原来……眠小姐在睡迷糊的时候，会坦率的表露出情感吗？ 那…… “眠小姐…………” “呼…………” “眠小姐……？” “……嗯…………” “眠小姐……喜欢我吗？” “…呼………” 安稳的鼻息声，眠小姐抱紧我的手臂，陷入深层的睡梦中，没有回应…… 果然，我还是太贪心了吗…… “…………诗白……” 眠小姐的口中，再次出现我的名字。 “…………眠小姐，我在。” “……不要…再让我孤身一人了……” …… “我会永远陪伴在眠小姐身边……” “……呼…………” 第七十四章 半醒 我……开始怀疑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了。 都说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时间会变得无比的漫长，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会变得转瞬即逝。 可现在，躺在眠小姐身边的我，感觉每一分钟都像是一年那样漫长…… “…………呼……” 甜美的呼吸声一直萦绕在耳边，蔓延着一股奶油泡芙般的香气。 眠小姐紧紧抱住我，像是小孩子特有的高体温，雪白肌肤模糊出一抹淡粉色，最柔软的触感紧紧贴在手臂上，随着糯软的呼吸一紧一松起伏，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奶酥的梦语…… “…………诗…白…” 大多数时候，喊的还是我的名字。 …… 我的理智……已经菠萝菠萝哒。 ‘第3362只兔子……第3363只兔子……第3364只兔子……’ 为了不惊醒眠小姐，我只能盯着天花板，默默地用数兔子来分散注意，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每一秒钟，都在和心中名为‘欲望’的怪物战斗。 这是一场输掉以后会吃牢饭的战斗，千万不能输啊，我最后的理智…… “呜……” 雪段般的玉足搭在我的身上，完全就是搂住抱枕的姿势，从‘靠’变成了‘压’，柔软的触感更添加几分。 好香……好软…… 要……不行了…… 所剩无几的理智已经犹如风中残烛，在眠小姐一次又一次的鼻息中，走向吹灭的命运。 在失去理智之前，只能先叫醒眠小姐。 “眠小姐……？” 轻声呼唤了几声，好像没有效果…… “眠小姐……” 轻轻摇动眠小姐的香肩，鼻息声依旧平稳，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这可不妙……脑海中闪过一万种犯罪的可能，还好勉强压制住了。 “已经很晚了……眠小姐明天还要上学，还要回家做作业呢？” “…………作…业…” 淡粉色的瞳孔终于微微睁开，陷入半醒的状态。 “乖……我们准备回家吧？” “……不要……作业……” “……？！” 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32码不到的雪足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绵软的体温从身侧压到了胸前，像是不允许逃跑一样，紧紧搂住我的脖颈不放。 淡粉色的呆毛挠动我的鼻尖，要被眠小姐的甜味溺死了，我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到什么位置。 怦怦…… 小小的心跳声传入我的胸腔，心与心的距离贴到最近，我的理智，随之烟消云散。 “…………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只是想让眠小姐睡得舒服一点点。” 搂住眠小姐的细腰翻过身，想让她乖乖躺在椅子上，即使如此，眠小姐也紧紧抱住我的脖颈不放。 好轻……可能只有33公斤不到。 夜凉如水，只有星星与月亮的淡光照在泳池内，编织成无数的淡蓝色曲线，倒影在墙壁上，形成一幕幕幽暗的‘极光’。 泳装……应该是在烈日与笑容下，才能展现出最美的状态。 可如今，在昏暗的月光下，耀眼的白色也变得如丝绸般柔软，细小的水滴在圆润肌肤上闪烁，天使般的睡颜在身下毫无防备。 如今眠小姐就在眼前 我必须考虑这是否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今晚的月亮很圆，能听见狼叫的圆。 “眠小姐，我可以再亲吻你吗？” “呜…………不可……” “就一次，拜托了。” “…………一次……” 半睁的淡粉色瞳孔陷入迷雾之中，几秒钟后又缓缓闭上，奶声奶气地回答。 “不是舌头的话……可……呜……” 最后一道禁锢被解除，还没等眠小姐说完，我已经迎了上去。 如触电般，柔软的触感化作电流，顺着脊椎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呼吸变得急促，每一呼吸，都是甜到大脑颤抖的气味。 一次…… 只有一次，必须要好好珍惜才行。 双手抓住眠小姐的手腕，膝盖堵住下方逃跑的路线，继续进行这神圣的仪式。 第一分钟，眠小姐非常乖巧和听话，像是人偶一样，还在睡梦之中。 第二分钟，开始有些许反应，樱瞳微睁，可能是稍微清醒了些许，呼吸开始凌乱。 第三分钟，轻微的反抗，小小的眉头开始皱起，拳头微微握紧。 第四~八分钟，眠小姐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但是力气好小，我不清楚眠小姐是真的反抗，还是所谓的‘傲娇’。 从第八分钟开始，可能是供氧跟不上的原因，又或许是眠小姐终于不‘傲’了，反抗基本停了下来，只有软糯的大腿紧紧夹住我的膝盖，小拳头也已经松开。 第九分钟…… 第十分钟…… …… 第二十分钟，我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眠小姐。 我看着身下的眠小姐，金色的发丝垂到她的脸上，她只是奋力地摄取着氧气。 这样还不够…… 身体就像是一个快要涨破的气球，单单这种行为，根本不能表达出我对眠小姐的爱。 就没有别的，更能传达爱的方式吗？ 我的脸再次接近眠小姐，而她扭过头躲开了。 必须要听从眠小姐的命令，所以我不会进行第二次……不过…… 这次落在脸蛋上…… 眠小姐就像是一片纯白的雪地，让人……恨不得在上面留下足迹…… 眠小姐喘完气以后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唇被我用手捂住了。 我必须要听从眠小姐所说的话，所以……不可以让她说出来…… 脸颊，脖颈，锁骨，肩膀，直到最后耳朵的时候，眠小姐整个人重重地颤了一下，我被吓了一跳，从眠小姐的表情看来，她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果然……兔子的弱点，一定就是耳朵了吧。 （轻咬） 荷尔蒙的味道就像是烤焦的棉花糖，伴随着游泳池的消毒液味道混在一起，让大脑无法正常思考。 又过了十分钟，膝盖有几股暖流经过的错觉，已经断线的理智，终于重新链接上来了。 我……做了什么……？！ “眠小姐没事吧？！” 我连忙松开手，眠小姐的灵魂已经从口中飘了出来，睁着眼睛晕过去了。 糟了……！ 眠小姐醒了以后，就一直鼓着腮帮子没有和我说话，不管我怎么道歉，她都没有看向我，只会用‘哼’来回答我，我送她回到家时，依然保持着这个表情…… 真是的……我都做了什么…… 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感度一下子清空了…… 我……该怎么道歉好呢…… 【罪人诗白：对不起眠小姐……虽然已经说过一千次了，但是……还是想在手机里再说一次……对不起！（小狗道歉）】 【最心爱的眠小姐：哼。】 【罪人诗白：明天……我还可以去找您吗？】 【最心爱的眠小姐：哼。】 【罪人诗白：我会带上眠小姐最喜欢的东西的！比如……零食和草莓奶昔之类的？】 【最心爱的眠小姐：哼。】 糟了……完全被眠小姐讨厌了。 我跪在恶魔兔子玩偶前欲哭无泪，可这确实是我的错……我该怎么补偿…… 只能……去当修女来赎罪了…… 在我刚要查阅书籍，看看如何成为修女的时候…… ‘叮’ 手机的零铃声响了。 【最心爱的眠小姐：要……两瓶哦。】 我的恋人…… 也太可爱了…… 心脏像是中了一箭，我抱住恶魔兔子，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七十五章 勇者 眠视角—— . 海浪在打鼾，企鹅们拿着画板，把天空涂成宝石蓝。 太阳，像是排风扇咕噜咕噜地转，只有白云，飘着飘着变成兔子的形状。 这个蜡笔涂抹而成的世界里，我最喜欢的小白，一直陪伴在身边。 “小白公主！我终于克服困难，学会游泳了！” 穿着泳装的我，叉着腰得意说道。 这并不是说谎，虽然是在诗白的搀扶下才能勉强做到，但我还是想在小白公主面前，展现出最帅气的一面。 小白淡淡一笑，闪耀的金瞳弯成月牙： “不愧是兔子小姐，一定鼓起很大勇气吧，我觉得非常了不起哦~” “嗯嗯！游泳可是超可怕的，看到小白努力的样子后，我也不能退缩！” 我向前走出一步，脚掌踏过金色沙粒，和小白并排在一起，踩着海浪漫步。 微风吹过，金色的发丝随风摇摆，烈阳下如黄金般闪耀。 我设计的礼服泳装非常适合小白，像是上流舞会的主角，风度翩翩，也不失性感。 而我……穿着诗白给的奇怪泳装，滑溜溜的布料紧贴肌肤，身材曲线像是企鹅一样…… 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站在小白公主旁边吗？ “哼哼哈哈~眠眠，你这个大话精，没有资格站在小白公主的身边！” 熟悉的声音。 眼前一暗，太阳光被悬崖上的身影挡住了，我抬头望过去，白银制作的铠甲在烈日下闪闪发光，一只松鼠骑士，站在悬崖的最高处。 松鼠……？啊！ “是琪琪！” “不对！” 松鼠‘唰’得一声跃到高空，明明穿着厚重的铠甲，却轻盈地落在我们面前，单膝下跪。 “我是勇者！松鼠之国的大勇者！” 她一下子拔出圣剑，是一串是插着松果的烤串，指着太阳的方向。 “勇者？！” 勇者，也就是…… 在一般故事里面，打败魔王，救出公主的角色。 是公主的官配啊！ “不行！不可以把小白公主交给你！” 我张开手，挡在琪琪和小白的中间。 “哼！你这只伪装成兔子的魔王，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琪琪用圣剑指着我，松果在太阳下飘出阵阵的香气，让人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这就是圣剑可怕的威力吗！ “我……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而已……” “还敢狡辩！看我拆穿你的谎言，救出公主！” “我才没有说谎！” "那……" 琪琪站直身体，翠绿色的瞳孔一亮，圣剑被她收回腰间上。 “眠眠刚刚在小白公主面前说，自己学会了游泳对吧？” 心脏咯噔地跳一下。 “我……我有说过吗？” “兔子小姐有说过哦。” 身后传来小白公主的补刀，偏偏这个时候…… “哼哼~现在已经有公主的证言了，那么……眠眠，要么承认自己是欺骗公主的大魔王，要么就现在跳入海中，证明自己真的学会游泳，不是一只说谎的坏兔子！” 琪琪指向大海的方向，我扭头望过去……一片深邃的蓝色，海底一片漆黑，仿佛还要什么巨型生物在等待着我。 “我……我为什么要听琪琪的话，太奇怪了！我才不要！跟笨蛋一样……” 膝盖开始发软，碰撞在一起打颤，我的视线也开始颤抖。 只有几米深的游泳池就能让我恐惧至今，面对几百米深的大海，光想象一下就快要晕过去了。 “哼！果然眠眠就是魔王！看我现在就来除掉你！” “来就来！看我把你的松鼠牙拔下来！” 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身后传来小白的声音。 “兔子小姐真的不会游泳吗？明明刚刚才说……” 被小白质疑了…… 这句话从后方穿透我的心脏，我‘扑通’一下跪倒在沙滩上，咬着下唇，再起不能。 琪琪见状，一个飞扑到我的脸上，四脚着地，翘着臀，一副极其欠揍的表情： “一直想看看你这幅表情，这副吃瘪的表情。小白公主，你现在看清楚这只坏兔子的真面目了吧！” “不……我相信兔子小姐是不会说谎的……” “眠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说谎！” 说谎…… 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是小白公主的手，她依然信任我，我牵住缓缓站起身。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会游泳……只是……只会一点点……” “哼！那证明一下！” 琪琪昂首，指向大海。 “证明……” 必须要……跳入海中吗？ “兔子小姐不需要证明什么，我永远相信着你。” 小白在一旁为我辩护。 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更加亏心…… 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证明就证明！” 已经豁出去了，我一路跑到码头上，用力往大海一跃，‘唰’一声，坠入海水之中…… 我想要划水，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双手都动不了，手腕像是被人用力的抓住，窒息感随之而来。 好可怕…… 眼前全是黑的……不管双脚如何晃动，也够不着地面…… 要……沉下去了…… 不过好奇怪…… 一点都感觉不到不冷，反而非常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我……居然可以在海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依然动不了，不管我怎么反抗，都被死死地控制住，嘴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鼻子能够呼吸，但每一口空气都燥热发烫，氧气还经常被抢走，大脑一直徘徊在缺氧的边缘。 还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从嘴唇开始流便全身。 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持续整整20分钟停下来…… 我……必须要回到岸上才行…… 拖着缺氧的身躯往回游的时候，一批银光闪闪的鱼群袭击过来。 脸蛋和脖颈、肩膀……裸露在外的位置都被袭击了，最后……还被袭击了耳朵…… 耳朵是我最大的弱点，谁都不可以碰的地方，可是……我再次动不了，被狠狠的欺负了十分钟…… 好奇怪……被泳装勒住的位置……变得好奇怪…… 有什么东西……要…… “我……我游回来了……” 最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到岸上，琪琪只是叉着腰，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眠眠，你知道……睡觉梦到游泳的时候，醒会发现什么事情吗？” “发现……” 这种说法我好像听过…… 小时候，睡觉前喝了很多水，家里人就会说：小心不要梦到游泳……不然…… “没错，会尿裤子的！” …… “哇！” “眠小姐没事吧？” 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诗白着急的表情。 这里是…… 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 啊！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没……” 没事的。 我刚想这样说，但是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膝盖一直在发抖…… 大腿好凉……但是泳装勒住的位置，酥酥麻麻的，还热得发烫…… ‘会尿裤子的！’ “……！” 难道……难道就跟梦中琪琪说的那样，16岁的我居然…… “眠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哼呀！不准靠近我！” 第七十六章 未知 进入进战斗的状态，我从喉咙发出‘沙沙’的胁迫声，举起爪子，向诗白的方向空挥两下，把她从身边赶走。 “沙（威吓）！现在不准接近我！笨蛋诗白……快……快走开！” 腹部……不知道为什么在隐隐作痛。 我下意识地用力夹紧大腿。 果然……这股暖意不是错觉，暖感，顺着大腿一点点蔓延到脚踝，而且……不能说的部位……有种……说出不来的痛觉…… 呜……为什么会这样…… 好在因为刚刚游过泳，全身都是湿漉漉的状态，诗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异常。 不能放松警惕，诗白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 要是被她知道，我趁她睡觉的时候睡在她旁边，而且……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不小心……漏…… '什么？原来眠小姐连生理都无法控制……这笔钱就用来买纸尿布吧，我们就此别过。' 呜哇哇哇哇哇——！她肯定会讨厌我的！ 好想一头撞到墙上去！脸蛋在发烫，要羞到着火了…… 为什么会这样，上一次明明都已经是十年前了，我现在找时光机还来得及吗？ 本来还以为今天终结了一个黑历史，结果，最令人绝望的黑历史诞生了…… “眠……小姐……” 诗白一下子愣住了，金色的瞳孔陷入雨幕之中，看不见的犬耳一下子耷拉下来，哆哆嗦嗦向前踏出一步，好像还想接近我。 “不准靠近我！再……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我夹紧大腿发出最后通告。 要是真被诗白发现的话……就只能再次尝试那个物理属性攻击的‘记忆消除法’了！ “都是……我的错……眠……小姐……请原谅我……” 诗白忽然就开始道歉了，灵魂像是从嘴巴里跑出来一样，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全身失去颜色，剩下一堆灰色的残渣。 原谅……？ 为什么就道歉了呢？难道……指的是一个星期没来找我的事情吗？ 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毕竟，本来就没有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而且……我好像还给诗白的公司，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不过……好像可以利用一下？ “我……我可是非常生气哦！虽然没有规定好时间……但……但是……这也太久了！” 我抱着手，装出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但……都是因为眠小姐的表情……太可爱了……” 诗白的脸上莫名其妙泛起一抹嫣红，用指背贴住嘴唇，移开了视线。 嗯？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诗白就是为了看我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才故意把我放在一边的吗？ ‘眠↑↓小姐~你这副一直都在想念我，想念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其实，眠小姐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火大！ 原来是这样，我从一开始就在圈套里面吗？！ 哼姆！我又被骗了！ 明知道兔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害怕孤独，还故意这样pua我！ “一直这样攻击人家的弱点！你！……你就不觉得很……很坏吗！坏蛋诗白！” 我用手指指着诗白的鼻子，她反而脸色一红，湿润一下嘴唇，粉色的舌头从唇间一闪而过。 “因为……眠小姐的反应太可爱了……没忍住就……” “不准说我可爱！真是的——！我……我……” 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原来，诗白一直都在玩弄我的少女心，就是为了看我的反应！ 之前，看到泳池上密密麻麻的纸兔，我还稍微动心了一下…… 哼……！ “我生气了！” 生气了！非常生气！谁劝我都不好使！ 我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为了惩罚诗白，我决定——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别的表情和反应了！ 我要抱着手，摆出一副臭脸，一切都用‘哼’来回应她。 持续……持续到今天回到家为止！ 这样，她肯定会反省自己了吧？ “眠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请不要用这种反应对待我……我会……我会好好弥补的……” “哼。” 效果拔群。 注意到我真的生气以后，诗白没敢接近我，我也趁机换下脏掉的泳装，纯白色泳装上意外的没有沾染奇怪的颜色，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回到车上后，诗白一直再旁边垂着脑袋道歉，脸上再也没有那个傻傻的笑容，身后看不见的尾巴也没有在乱甩动了，好像真的在诚心诚意道歉。 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呢？ 看见诗白泪汪汪的样子，我也想过要不要搭理她，不过心中已经决定好了，回到家前都不能原谅她，不然又要被小看了！ ‘咣当’ 失重感。汽车碾到碎石的时候，车内会轻微抖动，身体会一瞬间离开坐垫又坐下去。 重复几次以后，腹部的深处……再次出现那种说不来的感觉，明明以前重来没有出现过，为什么醒来以后，会这么频繁……好像……又想要上厕所了…… 我……生病了吗？ 但是……绝对不能在诗白面前说出来，我现在可是生气的状态，说出来的话，身上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的。 …… “那……眠小姐，我们明天见吧？” “哼。” 最后，我终于回到了家门口，诗白被拿着扫帚的宁纱堵在家门外。 “未申请登门的客人请在门外等候，禁止入内。” 真的是，进门后才能算是解除生气状态，本来我还想跟诗白说一些什么，这个笨蛋妹妹好像特别敌视诗白的样子，这就是叛逆期吗？ 哼……反正这个诗白也是罪有应得，放置了我一个星期，我稍微冷落她一会儿，也不过分吧？ 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 “呼……” 今天的洗澡只花了很短暂的时间，因为不想再碰到水了，手指头都变得皱巴巴的。 “小白~我回来啦~！” 按照日常流程，我一下子扑到小白抱枕上面，用凉丝丝的触感缓和发烫的身体，可…… “……！” 坐在小白身上的时候，腹部传来一阵未知的刺痛感，也不是刺痛感……这种感觉……并不是痛……但又像是电流一样…… 呜……完全弄不懂……老师也没有教过…… 身体好像又变奇怪了…… 好像每次接触诗白以后，身体就会一点点的变得奇怪。 从最初的脸红心跳，再到脑海里经常出现她的样子，再到身体会出现未知的痛觉…… 都是一些……完全不懂的东西…… 这是正常现象吗？ 这是……谁都要经历的事情吗？ 未知……果然好可怕…… “又想知道，但是，又很害怕……” 我将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眼前的小白，灿烂的笑容始终一成不变，金色瞳孔发出耀眼的光芒，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 “还是……小白好……” 我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第七十七章 被窝 “暖呼呼~” 穿上新买的冬装睡衣，对着镜子逆时针甩了一甩衣袖，有点宽松，可以把手藏在袖子里面去。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不注意保暖可是不行的。 原地蹦了两下，果然还是喜欢这种纯棉的质感，就算空气变成魔法伤害，也能抵御得住。 “新被窝~” 一头钻进刚铺好的棉被里面，布料摩擦的声音从耳边划过，薰衣草洗衣液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幸福感伴随暖意一起蔓延全身。 已经被被窝兽吃掉了，要一直堕落下去了…… 在被窝里滚了一会儿以后，我忽然想到： 诗白她，已经回到家了吗？ 要不要……自拍一张新睡衣的照片给她看呢？ 不行！ 我在想什么……才……才没有想被诗白夸奖什么的…… 而且……诗白她的睡衣，一定比我的更好看吧…… ‘眠↑↓小姐~，没想到居然还穿这么孩子气的睡衣，真是太合适你了呢~让你看看贵族才能穿的蕾丝睡衣吧~’ 穿那种东西会感冒的吧！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思考这么奇怪的东西…… 我……果然变奇怪了…… 身体暖和到一定程度以后，我从被窝里探出双手，把冷冰冰的手机拽回被窝里，捂热。 说到自拍……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 “重要事情……重要事情……” 我从被窝探出半个脑袋，呼吸新鲜空气，开始绞尽脑汁思考。 嗯……毫无头绪…… 好像是一件……让人害怕，又会让人飘飘然的事情。 想不起来…… 直到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小白……” 璀璨的笑容，眼前的小白与我的距离只有仅仅几厘米。 距离好近，特别是嘴唇，就快要…… 亲上去了…… ‘一周一次’ “啊！答应好的亲亲……” 真是的……当时我为什么会答应她呢…… 我用手背捂住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和诗白做这种事情，脸蛋就开始升温了。 好热……本来被窝就暖呼呼的了，现在快要出汗了…… 睡醒以后因为太过慌张，把这件事情都抛到脑后了，诗白她明明准备了那么多…… “笨蛋诗白……好像真的很想做一次的样子……” 毕竟她又是费尽心思折纸，又包下了那么大一个游泳池。 一想到她在泳池边慢慢接近的脸，金色发丝一点点垂到我的脸上，痒痒的…… 心跳……开始在被窝里乱跳了…… 诗白她……喜欢我。 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对待这份感情好呢…… 总觉得，又开心……又有点可怕…… 诗白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我呢？我应该像以前一样生活就可以了吗？我需要回应一些什么吗？如果我做了什么改变，她……还会喜欢我吗？ 诗白她……到底喜欢我的什么地方呢？ “明明我的身材也不好……性格也不讨喜……” 黑色的情感在心中蔓延，被窝下的脚趾扣在了一起，总觉得，脚底板有点发冷了。 我也不是没有努力成为恋人的，有好好学习料理，还答应她……一周亲亲一次……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都是诗白的错，她自己在沙滩椅上睡着了，所以才没有亲亲下去。 真的是……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掉链子…… 不过……对我来说也并不是坏事，毕竟……这个笨蛋诗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 “哼~连自己亏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大笨蛋呢~” 我用棉被盖住嘴唇，傻傻地笑了起来。 下次…… 下次就不会那么容易心动了哟。 跟诗白的这一场比赛，我一定要赢。或许……或许诗白说的恋爱会是一种让人幸福的东西，但……小白绝对不能因为我而消失。 接下来，要轮到我让诗白知道偶像美好的地方了！ …… 【大坏蛋诗白：明天……我还可以去找您吗？】 【大魔王：哼。】 我敲击屏幕，冷冷地回复到。 诗白好像忘记了亲亲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提过，久违的手机聊天，也只会一直在道歉。 这个笨蛋，就不知道聊一些别的话题么！ 我趴在床上，用力踢了两脚床单。 不过…… 我好像，也没有跟诗白聊过生活上的事情…… 诗白的日常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定会参加很多舞会和茶会吧？ 然后碰到很多和她一样身份地位的女孩子，全部都比我优秀…… 呜…… 【超级大坏蛋诗白：我会带上眠小姐最喜欢的东西的！比如……零食和草莓奶昔之类的？】 【大魔王：哼。】 别以为用零食就可以笼络我！ 【大魔王：要……两瓶哦。】 除非数量很多。 …… 没有回信…… 难道，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真是的……只给一瓶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也只是想和诗白一起品尝而已…… 诗白好像不怎么喜欢甜味的样子，吃我做的饼干的时候也说糖放太多了。 “明天……少放一点点糖吧……”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信，意识一点点变得沉重，困意上来了。 明明今天也没怎么运动，身体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喉咙也变得很容易干燥，回到家以后，‘吨吨吨’喝了好多水才缓过来。 明明在游泳池都呛了这么多水了，真奇怪…… 和诗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么奇怪…… “笨蛋诗白……” 关闭手机屏幕以后，眼睛逐渐睁不开了。 明天……诗白也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一边傻笑，一边喊着眠小姐什么的……做奇怪的事情，惹我生气……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毕竟妹妹说过，皱起眉头的话，幸福会跑走的。 现在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期待睡醒以后的明天了。 ‘明天快点到来吧……’ 这样的想法，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 ‘滴滴滴’ 屋外下起了细雨，雨点轻轻敲击玻璃窗。 冬天的雨一定很冷吧……还好我在暖呼呼的被窝里…… 聆听着雨声，我将手机紧紧握在胸口，意识开始……一点点沉入梦乡…… …… 雨声。 音响震动地板的声音，工作人员的电流声，手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眼前一片昏暗，只有一条漆黑的通道，而通道的拐角，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我在哪里…… “眠，要准备上台了，还在紧张吗？” 上台？ 熟悉的声音，我缓缓回过头…… 漆黑的长发，如同薄冰般钴蓝色的瞳孔，散发出冷冷气息，在昏暗的空间内明灭。 是文雪…… 为什么…… “雨才刚开始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下一场再登台，可能就要在大雨中表演了，眠真的是抽了一个不错的签呢~” 文雪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尽力安慰我。 “这个是宁纱给的护身符吗？没想到那孩子会补课到不了场呢……” 文雪指了指我握紧的拳头，掌心有坚硬的触感，我低下头缓缓松开，是一个简陋的护身符。 【姐姐第一次登台要加油哦！要成为超级偶像！】 对喔……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日子，必须要打起精神才行。 “轮到我们了，眠，我们上场吧。” 嗯。 我向前踏出一步，走向隧道的尽头，进入耀眼的彩光之中。 随后……映入眼帘的却是…… 一片漆黑的雨伞。 “……！” ‘叮叮叮——’ 闹钟响起，我从久违的噩梦中，惊醒了。 第七十八章 排队 本以为早已淡忘了，果然……我还是无法逃避那场梦魇…… ‘嘀嘀嘀……’ 水珠从花洒喷涌而出，落在肩膀上，炽热的温度顺着肌肤延申到脚踝末端，将寒意与恐惧一点点从排水口带走。 只要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就会回想起……首演时那场雨。 水蒸汽弥漫在浴室内，视线越发模糊，聆听着耳边的声音，记忆中的画面，随着水滴的掉落，越发清晰了起来。 漆黑的雨伞，小孩子的嘲笑，观众们的冷漠，还有……那个渴望掌声的……愚蠢的我。 好可怕…… 如同地面塌陷一般，意识在坠落，心脏也在失重中冻结…… “呃…………呼……” 身体在发颤，我用力捂住胸口，大口喘气维持呼吸。 新买的睡衣湿成一团被我扔在洗手盆上，枕头套也被汗水沾湿了一大片，上学之前，必须要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才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发作的原因，这一次，才会如此的剧烈。 明明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最初的几个月，基本都是徘徊在这样的噩梦之中。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进入新的生活中才对的…… 我和那时候的自己不一样了。 我已经将梦想寄托在小白的身上，等会回到学校，也有琪琪和鹿枝这样的好朋友陪伴着我，放学后，还要和诗白见面呢…… 我……不再是没有人喜欢的人，有诗白她……喜欢着我…… 可是，身体完全不停使唤…… 膝盖有些发软，可能是忘记开抽风机和窗户的原因，整个浴室都浸泡在蒸汽之中，呼吸有点喘不上来，肩膀靠着挂满水珠的墙壁上，一点点滑落到地面。 使不上力气，明明浸泡在温暖的水流之中，喉咙却感觉到干燥，骨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下半身从昨天开始就使不上力气…… 好困……难道是生病了吗？ 要不，今天就请假吧？ ‘眠↑↓小姐，明明说好今天要在一起的，而你却再次毁约，我无法喜欢一个无信之人，我们就此别过吧。’ “诗白她……约好的……” 好像能勉强寄出一丝力气，我晃晃悠悠站起身，裹上毛巾，推开浴室大门，蒸汽散开，一下子回到清新的空气中。 新鲜空气涌入大脑以后，视线清晰了一些，这样……应该会没问题的吧？ 可能只是些许感冒了而已，多穿一点衣服应该就好了…… 穿上校服，躺在床上套上最厚的白色裤袜，紧紧勒住肌肤，再裹上围巾，全副武装，安全感MAX。 虽然还是使不上力气，视线也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到体温在一点点升高，这样，应该很快就没事了吧。 做好准备以后，背上书包，推开家门，步入寒风之中。 果然，多穿一点衣服是明智的选择。昨晚才刚下过雨，枝头上绿黄色的枯叶被雨点打落，漂浮在泊油路旁的水渍之中，寒风从裙底下拂过，就算穿着裤袜的我也会微微发颤。 “呼……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缓缓叹出一口气，白雾从围巾中飘出，我把半张脸埋在柔软的纯白色布料中，开始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好像忘记吃早餐了。 算了，到学校门口再买吧。 …… “排队……好长……” 只要稍微晚一点到，平常吃的早餐店就会挤满人群，学生和工薪族都会挤在一起。 我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乖乖走到队末，从最后方开始排。 “渍。” 咂嘴的声音。 好可怕……果然还是害怕人群密集的地方，身后的工薪族一直在看着时间咂嘴，总觉得她在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我只敢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忍耐一下就过去了，下一个马上就轮到我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抱歉……小朋友，我有点赶时间……” 视线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接近两米高的西装族插入我的面前，我的身高可能只到那个人肚脐的位置。 好可怕……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耷拉下耳朵，缩起肩膀点了点头，身旁的其他人好像也没敢说什么…… 只是一个人的话，没问题的，很快就会到我的吧…… 可是……再次轮到我的时候…… “要一份A套餐，拜托了。” 身后的工薪族一下子挤了上来，抢在我之前说话了。 “那个……” 我有些愣住了，想要尝试开口，工薪族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 “我也很赶时间。按照顺序，本应该就是轮到我了吧？” “……嗯。” 让我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我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本来就不擅长和陌生人的对话，面对陌生人铺面而来的恶意，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吗…… 因为我被插队了，她才会延长排队的时间，现在，确实是本该轮到她的时间…… 那……我呢？ 看了看周围，我已经被挤出队伍，工薪族身后的学生带着耳机看视频，走向前一步补上空缺。 我……只能重新排一遍吗？ 时间来不及了，抱着已经准备好的钱包，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开始一点点变酸。 不行…… 不可以继续站在这里妨碍别人，不然就太丢人了。 当我正要转过头的时候…… “哼呀——！你们这些臭大人！不准欺负眠眠！” 棕色的双马尾晃动，像是野生动物一般，迅捷地插入我和成年人之间，金色的圣剑在她的手中闪烁，是……一根油条？ “一个个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大人！今天我琪琪队长就要主持公道，惩罚你们这个恶棍！” “琪琪？！” 翠绿色的瞳孔在帆布下闪烁，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怯，只比我高几厘米的腰板直直挺起，挡在我的面前，直面两个高大魁梧的成年人。 '怎么回事？' '欺负小学生？' …… 琪琪的大嗓门吸引了周围路人的注意力，开始停下脚步，窃窃私语起来。 琪琪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站在她身后的我已经吓得快摊倒在地上了。 西装族的手腕都快要比我们的大腿还要粗，那个工薪族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两个人联手起来，把我们锤成汤圆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眠眠不用怕~你的英雄登场了~” 就是因为你在我才觉得可怕！ 第七十九章 恶人 “哼哼~！敌羞，吾去脱她衣！” 琪琪双手拿满免费获得的早餐，一个劲地往嘴巴里面塞，时不时还会蹦出两句我听不懂的胜利宣言。 “真是的……吓死我了，要是事情闹大该怎么办……” 我趴在课桌上，捂住依然惊魂不定的胸口，心脏差点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耳边充斥着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课桌碰撞的声音。 现在，我已经回到熟悉的班级里，刚才上楼梯的时候，膝盖一直在颤抖，我只能扶着扶手一点点爬上来。 “都说了有我在就没有问题的啦~，免费早餐真棒~！眠眠的演技也是一流哦~！” “那才不是演技……” 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又增加了…… 插队风波很快就结束了。 琪琪的夸张行为加上大嗓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接近两米高的西装族当时就低头认错，弯下腰的画面，在我看起来就像是摩天大楼塌下来了一样，接近90°的弯腰姿势居然还是比我高一些，哪有巨熊会向兔子和松鼠道歉的，看着对方有些稀薄的头顶，身体本能性的开始颤抖。 另一个工薪族反而非常倔强，俯视着我们说了很多奇怪的道理，都被琪琪一一反驳回去了，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战火忽然蔓延到我的身上……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卑鄙的成年人，才会让眠眠掉下眼泪的！’ 琪琪忽然转过身指着我的脸。 我也没哭啊！ 就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我的脸上。 本来就害怕陌生人视线的我，只感觉到脑袋一热，一直时间不知道看向哪个地方，低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面，闭上眼睛，偏偏这个时候，因为恐惧分泌出来的泪水凝聚在眼角，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欺负小学生可不行把……’ ‘小学生都欺负，还是人吗？’ …… 许多路人站出来替我们说话，工薪族一下子哑口无言，局面占尽了优势，可我明明是高中生，泪水就更加绷不住了。 场面变得骚乱，店长立马站出来调停，工薪族也终于低头道歉，两人决定支付我的早餐费用作为道歉，因为有店员视而不见，店长决定承担过错，塞给了我双人份的分量。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获得了两大袋早餐，都快拎不动了，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只能喂给琪琪一些。 “要不是眠眠拦住我，我还想要教训那些恶人一顿呢！” 琪琪高举油条挥舞了两下，刚刚的事件对她来说就像是游戏一样。 直到事件的最后，琪琪依然嚷嚷着‘不可原谅！’‘无法饶恕！’‘恶人终有恶报，正义必将得到声张！’之类的话，我只能拿馒头堵住她的嘴，把她拖走。 “没有‘恶人’那么严重啦……可能只是……有点迫不得已吧……” 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做出破坏规矩的事情，另外，因为别人的软弱导致自己的利益受损，会生气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我太软弱了…… 琪琪听到我的话以后，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腮帮子鼓起像一只生气的花栗鼠。 “好人就是好人，恶人就是恶人！眠眠居然想为欺负你的人辩护，就是因为这样，眠眠才会总是被欺负的！” “我才没有总是被欺负！只是觉得……琪琪没必要穷追猛打！” “那……眠眠觉得，我不站出来会比较好吗？” 语气低沉了下来，琪琪握紧手中的油条，原本活泼的气场散去，肩膀微微颤抖，只剩下油条被捏碎的声音。 “当……当然不是……” 如果不是琪琪站出来帮助我，我就只能一个人灰溜溜地走掉，饿着肚子上课，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伤感。 我总是这样……不敢坦率地表达出感情，总是受到身边人的保护，可面对她们的时候，我却连感谢都没有。 琪琪面对两个成年人的时候，也一定也很害怕吧，但她却愿意为了我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 如果琪琪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也拥有勇气，挡在她面前吗……？ “对不起，琪琪明明是为了我才站出来的，我却还在指责琪琪……” 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热牛奶，我继续说道： “琪琪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真的很帅气哦，就像是……故事中的英雄一样，怎么说呢……谢……谢谢你……” 和最好的朋友说谢谢什么的，总觉得好奇怪……有些害羞的感觉。 但……正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才必须要说出来。 琪琪她会接受吗？ “哼哼~眠眠果然要欺负一下才会说出心里话，当了这么久朋友我已经弄懂了~！” 琪琪咬住油条坏坏一笑，刺眼的光芒晃过我的眼睛，是手机镜面反射而来的光，像是早就准备好欣赏我的表演一样，全都被她录下来了！ “你这个坏松鼠！快给我删掉！” “就是不删~！眠眠居然跟我说‘谢谢’了耶，还夸奖我很帅气~！真是太难得了~！哼哼~还差几厘米哦，矮眠眠~！” “不准说我矮！” “呃啊！等等……不要用围巾勒我脖子……” ……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怎么又开始吵架了！” 打闹片刻后，晨练回来的鹿枝走到我们身边，将我们拉开。 “鹿枝，眠眠居然要勒死我！没想到她在往病娇的方向进化了！” “是琪琪太欠揍了！” “好啦好啦……都让一步。” 鹿枝有些无奈地站在中间，开始想办法转移话题。 “对了！小眠，昨天跟那个模特一样超漂亮的恋人，去哪里玩了呀？” “昨天……” 话题怎么忽然就切换到诗白身上了。一回想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最后的时刻，我居然在诗白身边，不小心的……就感觉到脸蛋在发烫。 “什么？！枝枝也能看见眠眠的幻觉了吗？！” “不是幻觉啦！我送小眠回家的时候亲眼见到的，像画里面走出来的公主，还捧着玫瑰花，看起来超宠爱小眠的~！” 鹿枝替我回答，琪琪直接惊掉下巴。 确实很难以置信吧……会有高雅的公主，喜欢上我这样乏味的平民。 “等等小眠…………” 鹿枝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脖子，像是名侦探看见凶杀现场一样，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 “小眠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痕迹……” “嗯？…………哦，你说这个吗？” 昨天回到家，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脖子和肩膀，沾上了像是草莓一样的红色印记，怎么样也擦不掉。 “可能是蚊子咬的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小眠……” “眠眠……” 鹿枝和琪琪严肃地对视了一番，相互点了点头，忽然地向我接近。 “快说，昨天你们去哪里了？” 为什么又像是警察盘问犯人一样了…… “……高级酒店。” “唉——？！！” 第八十章 草莓印记 “……没想到，眠眠居然已经登上大人的阶梯了！” “那个金发的孩子……看起来那么文雅，居然是肉食系吗！” 天旋地转，鹿枝和琪琪忽然就抓住我的肩膀开始摇晃，还说着各种听不懂的话，让我一时间晕头转向。 去高级酒店约会有什么不妥吗？她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必须要澄清才行。 “我……我们只是在酒店的游泳池约会而已……是她精心为我准备的，真的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昨天游泳池的约会，我们连……亲亲都没有做，最多只是在抱在一起而已，诗白她变得克制了许多。 要不是最后在睡梦中……那个了，肯定是一场很棒的约会吧，都怪我……一想到这里，蒸汽快要从耳朵里冒出来，再次羞红了脸。 “游泳？……无法相信！眠眠又在说谎，单单是游泳，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如果小眠和她是两情相悦的话……我们也没资格说什么，但是……从痕迹来看，也太激烈了……小眠的身体支撑得住吗？对方的指甲剪了吗？卫生安全方面可是很重要的！” “我们真的只是游泳而已！” 更多的问题扑面而来，游泳必须要剪指甲的吗?好奇怪……总觉得我们聊的不是同样一件事情…… “说不定，只是皮肤对游泳池的水过敏吧……” 我用手遮住脖子上的红色印记，有些不安了起来。 这个印记到底什么……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会一直都消除不掉吗？被诗白看见的话，会被她嫌弃吗？ ‘眠↑↓小姐，没想到皮肤居然会这么糟糕，一定很少保养的吧……我无法继续喜欢皮肤差的女生，我们就此别过了吧。’ 呜……快消掉快消掉！ “眠眠快住手！这样搓脖子也不会消掉的!” “可是……” “那这样，让我帮你看看吧~！” 琪琪搬椅子坐到我的旁边，示意我撩开头发。 “琪琪会看吗……” 面对我怀疑的眼神，琪琪竖起大拇指，翠绿色瞳孔闪烁出坚定的光。 “相信我，我们家可是开医院的，用元素视野看一下就知道情况了！” “那是什么呀！” …… 最终还是拗不过琪琪，我乖乖撩开发丝，许多生物的弱点都是脖子，被捏住就无法动弹了，将这样的地方刻意暴露给别人，总觉得空气都冰凉了几分。 刚刚颈部还在围巾的保护下，薄薄的汗水还没消散，说不定会有奇怪的味道，千万不要被闻到…… “嗯……” 琪琪一点点凑近，能感觉到视线徘徊在我的脖颈处，可我无法扭过头看她的表情，只能咽一口唾沫，闭上眼睛等待结果。 “眠眠……” “怎么了吗……难道，很严重？” “眠眠的皮肤……好得让人羡慕。” “要你看这个吗！” 真是让人生气！我一手刀敲在她的头上，她当场捂住脑袋颤抖，眼角闪烁着泪花。 “好痛！眠眠也太用力了……” “谁让你故意抓弄我！” “好啦好啦，怎么又打起来了……”鹿枝连忙插进来劝架。 “琪琪觉得像是过敏吗？” “嗯……有可能是吧？按照眠眠的胆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步入成年人的殿堂，暂且相信眠眠吧。” “说的也是。” 两人忽然就抱起双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总觉得很不爽…… 明明那种……嘴唇对嘴唇的那种……可怕的事情我都做过了，还答应了诗白一个星期做一次，我已经是非常放荡不羁的大人了！还把我当成小孩子…… 哼，可惜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来，不然一定会吓到她们的！ 要是她们知道以后担心我，再次每天都跟着我回家，就麻烦了！毕竟诗白的身份，还是少一点人知道比较好…… “小眠还想说什么的样子，真的没被做什么吧？” “当然！别看我这样，我和她之间，现在可是我掌握主导权的！” “眠眠又在说谎！” “才没有……！我们睡醒以后，她就为了之前的事情，一直低头道歉，晚上还用手机……” “等等……睡醒……？” “……” 空气瞬间陷入寂静，气氛变得严肃起来，面对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住嘴巴。 “眠眠……” “小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睡……睡觉是……” 大脑快要短路了，眼球在咕噜咕噜转，应该怎么样解释才能帮诗白摆脱嫌疑呢…… “这……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她身边睡着了……没事的！第一次的时候出了很多汗，身体也好痛……走路都走不了，她还是温柔地把我抱回了家里。这一次，因为她看起来很累……所以那个……她说了想要……我就想主动……不是的！也不是想主动……我只是那个……因为全身都湿透了……有点冷……所以……” “反……反正她绝对没有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 之后的情况就一言难尽了。 我自认为解释得还不错，她们依然不信，硬拉着我做口供、录音什么的，只有上课的时候能消停一会儿，下课以后就立刻就跟在我身后，形影不离，像是保镖一样，连摘花都要跟着，即使是我发脾气也不管用。 终于撑到了放学…… “有没有见过一个粉色的矮子，小学生一样，只有这么高，翘着两根呆毛。” “鹿枝！听说跑到那边去了！” “好！我马上跟过去！” …… ‘可恶！谁是粉色的矮子啊！’ 躲在电线杆背后的我，心中怒吼道。 运用天生就拥有的‘没有存在感’被动技能，成功躲避了两人的追捕，要是这时候她们跟诗白碰上面，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真是的……我有恋人就这么奇怪吗？所有人都这么担心我…… 虽然诗白确实是个变态，但她还是有温柔的地方的。 比如……会在我最自卑的时候鼓励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夸奖我，还有……愿意为我这样的人，做很多事情。 “哼……可惜是个变态就是了……” 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敲击屏幕给诗白发信息。 【大魔王：我已经放学了，诗白今天还要过来吗？当然，不过来也可以。】 万一她有事要忙，我也帮她把台阶铺好了，我真是语言学的天才！ 但……这样的语气会不会有一点冷漠，诗白好像说，之前被我的话伤害过…… 嗯……没办法，那就加一只兔子吧。 【大魔王：（兔子可爱）】 【超级坏蛋诗白：今天就算是世界毁灭，我也要和眠小姐见面。】 好像激励起她奇怪的欲望了…… 【大魔王：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不可以在学校附近徘徊，诗白也不要到学校附近来，我们在家门口集合吗？诗白现在到哪里了呀？（兔子问号）】 “我就在眠小姐的身后~” “呀？！” 全身一颤，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慌忙地转过身。 “眠小姐，我来接你了。” 金色的发丝随风飘摆，璀璨而迷人的微笑，这个笨蛋诗白，又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八十一章 指甲 “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我背后的！” “大概，两分钟以前吧。” “两分钟？！” 看着诗白太阳般耀眼的笑容，我只感觉到脊背发凉，后背紧贴着电线杆，瑟瑟发抖。 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身体的正后方，可是绝对禁止进入的死角！ 想象一下，一只正在和其他小动物玩捉迷藏的兔子，躲得好好的，回过头，看见一只跟踪自己许久的大灰狼…… 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吓啊！ 要不是被家中鬼鬼祟祟的妹妹‘锻炼’过好几次，我的心跳声……说不定就永远停在诗白开口的第一秒了！ “抱歉……都是因为眠小姐躲起来的身影太过可爱了，所以……没忍住想要捉弄一下。” “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面对我气鼓鼓的眼神，诗白移开了视线，白玉般的手指轻挠脸颊，一抹淡淡的粉色渐渐浮现出来。 这样时候我才注意到，诗白的手指好修长，指甲也如同雪堆中的梅花瓣般淡雅，一定很适合使用各种乐器吧。 看起来有好好修剪过，可是……鹿枝之前为什么要我必须让诗白剪指甲呢？ 无法理解…… “下……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这样的捉弄可是会让我短命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眠小姐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 “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 教训完诗白以后，烧红的云层终于不再遮挡太阳，耀眼的反射光在视野边缘闪烁，是路边商店的橱窗玻璃，倒映出我和诗白的身影。 果然……身高差好多，我才刚到诗白的肩头，一点恋人的感觉都没有…… 今天的诗白还是那么完美，像个微服私访的公主，纯白色的校服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黑色裤袜勒紧大腿饱满的肌肤，显得腿更长了，很有模特的感觉。 而站在诗白身边的我…… “……”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踮起脚尖，用力的将翘起来的呆毛往下压。 真是的……都怪诗白，又忽然这么出现，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日常模式中的一举一动，都被诗白看在眼里吗？ 刚刚的我……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呜呜……头发被风吹地有些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从早晨开始就浑浑噩噩的，身上还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特别是今天穿了最厚的裤袜，还裹着围巾，很多部位，说不定会有奇怪的味道…… 脖子上的印记，也还完全没有消除。 这么多的缺点，被诗白发现该怎么办嘛…… “今天的眠小姐，依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没有之一。” 纯白色衣领遮住了视线，诗白挡在我和玻璃中间，真挚的双眸如同琥珀宝石般，倒影出她心目中的我。 “哼……就算这样安慰我……” “我是认真的。不管其他人的观点如何，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眠小姐能让我动心。” 白皙的玉指举起，轻轻抚动我的头发，将脸颊旁的发丝撩到耳后。 好痒……但是，酥酥麻麻的…… 诗白的手指果然好长，好漂亮…… 鹿枝说的必须让诗白剪指甲，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 我……不可能上当了！ “哼……！变态萝利控。” 我低头从诗白的腋下穿过，背对着她，把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呼呼吹着白气，和害羞冒出来的蒸汽一起在空中消散掉。 绝对……绝对不能让诗白看见现在脸红的表情，不然……不然就等于被她的甜言蜜语成功骗到了！ “我……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眠小姐碰巧是这种类型而已……” “是说我又矮又好欺负么！” “当然不是！只是……嗯……我觉得……这样的眠小姐非常可爱。” “不准说我可爱！” . “对了！诗白，你刚刚是怎么找到我的！” 等脑袋的散热结束后，我才想起这个致命的问题。 对于食物链底端的生物来说，隐藏自己的行踪可是生存之本，刚刚火力全开的我，有自信可以让自动门都无法为我打开，连照相机都拍不下我的影子。 诗白只是暗暗一笑，瞳孔中的光芒浑浊了几分。 “步数和气味。” “嗯？” “眠小姐不用在意，就当是爱的魔法吧，我能看见和眠小姐之间的红线，以后的眠小姐不管出现在哪里，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出来。” 诗白嘴角进一步上扬，从咧开的笑容中，只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这段话我录给警察的话，你可是要坐牢的哟……” “没事，出狱以后，我会第一时间找到眠小姐。” “我真的要录下来了！” 实在是分不清楚诗白哪句话是认真，那句话是玩笑的……感觉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至内心，这样的‘喜欢’也太可怕了！ 注意到我一副想要追根究底的表情，诗白睫毛轻颤，开始转移话题。 “所以……眠小姐为什么要躲起来呢，难道在逃避什么吗？” “啊！” 我居然站在泊油路的边边，悠哉悠哉地聊天这么久，直到现在才回想起最重大的危机！ “诗白！我们要赶快坐车离开这里！” “这么突然吗？眠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放心吧，我学习过武术，有我在不用担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办……应该怎么向诗白说明琪琪和鹿枝的情况呢，她们现在都误会诗白做了坏坏的事情，无法放心我们在一起。 “是……关于昨天的事情……” “昨天？” “昨天，我们不是在游泳池……做了很多事情嘛……” “啊…………嗯…………” 诗白回想起了什么，脸蛋‘彭’地一下子烧通红，用手掌遮住半张脸，指腹触碰嘴唇。 都是因为在游泳池玩了这么久，才会导致皮肤过敏的…… 只能先到车上，让诗白看一下围巾下的脖子，再慢慢解释吧。 但是……诗白看见以后，会嫌弃我吗…… “那之后……有一个地方，一直都是痒痒的，但是，怎么触碰都无法消除这种感觉，所以……想……想要诗白看一下……” 我下意识抓紧裙摆，鼓起勇气说道。 “……” 诗白半张着嘴巴没有说话，瞳孔陷入一片混沌虚无之中，一副看见宇宙真理的样子，只能听见她用力咽口水的声音。 今天早上，被鹿枝和琪琪说了脖子的事情以后，我只敢一直裹着围巾，就算觉得很热也没有脱下来，说不定会有很多汗的味道…… 诗白的嗅觉很灵，说不定会被闻到的……但是，不被看到的话就没有办法说明…… 只能这样了…… “我……我会脱下来给诗白看的……说……说不定会湿……脏掉一大片，还会有奇怪的味道……诗……诗白愿意帮我看看吗？” “我们马上到车上去。” “呜哇？？！” 话音未落，诗白已经将我整个人捞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的往汽车的方向跑。 这种感觉……总觉得在什么时候碰到过…… 第八十二章 裤袜 “我还是想再确认一次，接下来……眠小姐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自愿的情况下……我并没有做任何胁迫的行为，所以……我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 “都说了是自愿的，还要确认多少次嘛……” 把我抱在车上以后，诗白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一直在念叨什么‘法律’‘保护’‘十五周岁以上’之类的东西，连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昨天……对眠小姐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就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吓到眠小姐了……” 诗白抿紧嘴唇，金眸荡漾，眼神中充满歉意，头上那双看不见的犬耳也跟着耷拉下来。 吓到？ 昨天，诗白做了什么会吓到我的事情吗？ 啊！大概是那场烟花吧，忽然‘啪’一声爆破确实是吓到我了，我的听觉可是非常敏感的！ 不过…… “我……我还挺喜欢的……” 那是一场专门为我准备的烟火秀，只属于我的烟火…… 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准备这么多。 好奇怪…… 我下意识捧起脸颊，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画面，脸蛋又开始发烫，车窗玻璃倒影下的自己，已经是一副脸红害羞的笨蛋模样。 真的是……被诗白看见的话，又会被欺负了，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呢…… “……” 诗白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欺负我…… 好奇怪，诗白居然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眨了眨眼，偷偷向她瞄过去，终于知道了原因…… “原来……眠小姐喜欢啊……” 像是一块烧着的棉花糖，诗白脸烧得通红，一直向外冒着蒸汽，连我也能感受到这股热量。 为什么，诗白也会觉得害羞呢？ 肯定是回想起在纸兔上写的东西了吧，牵手和散步都算了，居然还写上洗澡和舔脚什么的…… 还好我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换成别的女孩子，早就收集起来当做犯罪证据，交给警察叔叔了。 不过，看在第一次收到这么棒礼物，还是先饶恕她吧。 “因为，没有人对我做过……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虽然诗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但是……我能感受到诗白的心意，所以……我挺开心的……” “我也是第一次，没忍住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眠小姐会接受我……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诗白手指抚过嘴唇，昏暗的车内，眼睛直勾勾注视着我，瞳孔混入一丝危险的粉色。 这是开心的表情吗？ “那么……眠小姐说的那个……地方……还需要我看看吗？” 啊，差点忘了跟诗白提脖子印记的事情了。 “当然要，从昨天开始就痒痒的……” “没想到，眠小姐会是这么色的孩子。” “……嗯？” “啊……没什么……” 诗白的眼神逐渐浑浊，变成湿沙般的暗金色，视线黏糊糊的，一直徘徊在我的裤袜与裙子边缘，还肆无忌惮地往深处窥看。 穿着厚厚裤袜的我，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意，夹紧了双腿。 难道是脑子烧坏了吗？越来越弄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虽然会给你看，可是……诗白不准嘲笑我……也不准说奇怪的话哦……” “当然，只要是眠小姐的一切，我都喜欢。” “那……诗白可以坐到我的旁边吗？” “旁边……居然是近距离吗？” 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诗白坐过来，她反而愣住了，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诗白怎么了吗？”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等结婚以后才能做，或者……等眠小姐成年以后，不然的话……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诗白居然还有良心么！” “在眠小姐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刚准备解开围巾，偏偏这个时候，诗白怂了。 金色的瞳孔疯狂颤抖，僵硬地移开了视线，就算看着车顶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什么嘛……明明让人看一方才更害羞，我还担心被诗白闻到脖子上的汗味呢…… “可是，我今天早上都让朋友看过……呜哇？！” 靠背猛地一颤，刹那间，还以为被野兽袭击了，就像是饿狼捕食一样，诗白向我扑过来，双手按在身后的靠背上，脸与脸的距离一下子拉到很近。 “笨……笨蛋！吓到我了……！还以为要被吃掉了……” 一切都发生太快，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挡住嘴唇。 “我现在就是用仅存的理智，压抑住吃掉眠小姐的欲望。” 与野兽般的呼吸声相反，语气如同坚冰般寒冷。 和在公司失控的那一次一样，金色的瞳孔如同黄金淬炼成的利剑，在昏暗空间内，透露出丝丝锐气。 “怎么了……诗白忽然好可怕……” 我紧贴着靠背瑟瑟发抖，难道又是嫉妒了吗？为什么呢……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比我先一步，看到我未来妻子的……” “做什……” ‘啪嗒’ 大腿忽然被一股怪力死死抓住，刚想抵抗，感觉到大腿肌肤被裤袜勒紧，随后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大腿外侧，纯白色的裤袜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比皮肤还要坚韧得多的尼龙丝，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撕开，如果是肌肤的话…… 会被豆腐一样捏碎的…… 不敢乱动，只能等诗白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没想到，居然让眠小姐的朋友捷足先登。” “我也会让诗白看的……” “但……我不是眠小姐的第一个了……” 撕裂声再次响起，更深处的位置，再次出现破洞，原本在温暖包裹下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空气，身体本能性地开始颤抖。 让人看到脖子，就会让诗白这么吃醋吗……？ 恋人之间的规矩，原来是这么严厉的吗？ 绝对，绝对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撕裂声一次次响起，就在裤袜被弄得破破烂烂的时候，围巾因为刚刚靠背的冲击，松动了下来。 “眠小姐……脖子上的是……” 像是注意到我脖子上的红印，诗白停下了动作。 “这里就是……想让诗白看的地方……” “……？” …… …… 诗白双膝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向我捧来一根坚硬的法棍面包，好像想让我用这个来敲她。 “我不要面包！快赔我袜子！” “眠小姐就先穿我的……” “尺寸完全不对吧！” 第八十三章 惩罚 “明明已经向神明发过誓，要好好对待眠小姐……为什么我又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果然……我就是个不配被‘喜欢’的异类。” 诗白额头‘咚咚咚’地敲在车窗玻璃上，表情和头顶上的乌云一样阴郁，全身就剩下灰烬般的灰色。 “哼……撞墙也没用，别以为用这种手段我就会原谅你哦……” 又是这招……狠狠地欺负我以后，在我正准备发脾气的时候，故意装作失落、有好好反思的样子，想让我主动原谅她。 不可以再心软了，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 “我……我还挺喜欢这条裤袜，居然……被诗白弄得破破烂烂……以后都不能穿了……” 下半身凉飕飕的，我下意识夹紧大腿，按住裙摆。 这个上课时一直帮我好好保暖体温的‘御寒将军’，转眼间就被诗白撕得破破烂烂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就算是车内有暖气，还是感觉到暖意在流失，安全感也被带走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诗白一失控想要撕掉我的衣物，完全听不进我说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 好像听邻居说过，她们家的大狗狗有时候也会不听话，跑去咬烂布偶和沙发之类的东西，怎么治也治不好…… ……诗白也是这种问题吗？ 都是坏狗狗，难怪是犬国公主小白的中之人呢。 不对，小白才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会……赔偿眠小姐一千条裤袜的……” “衣柜会塞不下的啦！” 这个笨蛋……还是没弄懂我生气的原因…… 我这样的普通平民，裤袜当然也是打折购买的，一次性购买三件可是能打五折，所以家里还有不少备用的。 只是……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回到家应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呢？ 总不能扔在外面吧……穿着出去，光着回来……肯定又要被宁纱盘问一顿了。 那个叛逆期的笨蛋妹妹，一定会阻止我和诗白再次见面的。 真是的……都怪笨蛋诗白，就不能做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事情么…… “要……要是别的女孩子，被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就不会再理诗白了。” 我有些生气地叉起了腰说道。 “那……眠小姐还会和我说话吗？” 犬耳上的乌云下起小雨，额头撞出一个红红的印记，又是那副被抛弃的小狗表情。 “我……毕竟是诗白的人质嘛，为了赢到比赛，必须要说话才可以……” “……能拥有眠小姐作为我的恋人，真是太幸福了……” “是没有恋爱的‘恋人’哦！” 金色眼眸恢复神采，表情一瞬间就从梅雨天转到大晴天，傻傻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总觉得上当了……果然，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原谅她！ “我现在可是很生气哦！……要是之前的话，我会决定两个小时都不和诗白说话了，这次也不能轻易放过诗白。不过……今天的惩罚……我还没有想好……” “眠小姐尽管惩罚我，就算说‘自尽吧，诗白。’我也会照做不误。” “不要突然说这么可怕的话！” “那……眠小姐也把我的裤袜撕破吧，虽然对我来说是一种奖励。” “不要，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 在我考虑的时候，诗白摇着尾巴看我，眼睛一眨一眨，一副期待的样子，眼角闪烁着星星，仿佛在准备听从我的命令。 “那……就惩罚诗白，今天都不可以对我说谎……这样的惩罚……可以吗？” “当然。本来我就没有对眠小姐说谎的必要，我所说的话，全都是出自真心。” “哼……第一句话就像是谎话……” 没想到诗白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总觉得……有些紧张。 说谎……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不管是善意也好，恶意也好，把真正的想法暴露在别人面前，我觉得，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和我相反，诗白一脸游刃有余的表情，给我倒了一杯暖和的草莓奶昔，自己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 我……应该问诗白什么样的问题好呢……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手放在裙摆处，十指不自觉地扣在一起。 “诗白刚刚……为什么会忽然失控，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 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才第一个问题，诗白的瞳孔就开始疯狂颤抖，杯子反复敲击杯碟，发出‘哐哐哐’的声音。 “眠小姐真是……一剑封喉……” “……不能回答么？” “当然不是，只是……我需要整理一下语言……” 诗白缓缓放下红茶，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下巴，进入思考模式，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总觉得……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可以说谎哦。” “当然，我绝对不会欺骗眠小姐。” “那……那就快一点回答吧，真正的实话应该是不需要思考的！” “【部分事实】其实也是一种事实。” “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不能让她有整理阴谋的时间，在我的催促之下，诗白终于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妒忌’吧。” “妒忌？” “眠小姐遇到未知的困难，第一时间寻求帮助的人……并不是身为‘恋人’的我，而是朋友……这让我感受到无比的妒忌……” 诗白咬了一下唇，流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 所以……才会忽然想要欺负我。 摸大腿的时候，诗白的手法有一些奇怪，还以为诗白是兽性大发了呢，原来只是因为妒忌么…… 诗白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上一次失控的原因，就是我被晕倒的银发女孩子抱了一下，才会开始妒忌的。 只要我粘上一点点别人的味道，诗白的态度就会变得很强硬，这……也是一种‘喜欢’的表现吗？ ‘妒忌’这种情感……我也会有么？ 如果……如果诗白遇到困难的时候，只和别人分享，不告诉我。 如果诗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身上粘上别人的味道……和别人抱在一起。 啊……！ 那一次，小白和千夜的联动直播，两人忽然摔倒重叠在一起…… 我的心脏，也跟着拧了一下。 这种感觉，会是‘妒忌’吗？ 哼……回想起那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生气。 “诗白明明也是……平时也跟别的女孩子玩得很开心吧，却妒忌我和朋友们的关系！” “怎么可能！我的心中永远只有眠小姐。再说，我根本就没有朋友……” “说谎！那个……那个千夜的中之人，不就是诗白的好朋友么？” “哦……眠小姐说的是初菲啊……” 初菲……这个名字好像什么时候听过，记不得了，好像是一个跟猫有关的名字…… “我和她的关系……比较奇怪，应该称不上是朋友，至少她认为不是……” “……难道，是一个性格很麻烦的人么？” “她也是这样说眠小姐的。” “我……我才不麻烦！” 第八十四章 心壁 “诗白作为贵族大小姐，平时的生活不是应该跟别的贵族千金在一起，参加各种舞会和茶会，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吗？” “眠小姐，这都是偏见……” 诗白抚着额头，金色瞳孔逐渐黯淡，透露出一丝忧愁的冷色。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只有眠小姐是拥有颜色的。一旦离开你，我就只能回到灰白色的阴影中，像机器人一样，奔走在工作与学校之间，所以……别说是朋友了，日常生活中，愿意和我正常交流的人……都没有。” 轻咬下唇，从语气和神情上来看，不像是在说谎…… 也就是说…… 这样的情况，做梦都无法想象，诗白她……居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明明外貌那么出众，就算是站着不动，这股空谷幽兰的气质，就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学校里，那些长得好看的孩子，身边总是围满了人群，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聚光灯的中心。 我一直都以为……诗白是属于‘现充’的一类呢。 没有朋友的生活，我也经历过…… 觉得自己是个徘徊在世界边缘的异类，没有对话的对象，没有人会看着我，想要鼓起勇气，却害怕其他人的目光，害怕别人接近。 只是稍微回想一下，窒息感就开始在胸口蔓延。 诗白她，一直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像眠小姐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我认为……日常一定是璀璨夺目吧……” 诗白十指紧扣，眼神再次流露出失控时候的情感，是名为‘妒忌’的感情。 “放学后和朋友们聚在一起，唱歌逛街看电影，每个星期至少都会去一次迪士尼乐园，手牵手，把可爱的照片都拍下来，发到互联网上，还会一起去温泉旅行……。” “你这才是偏见啊！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超级大现充才会拥有的生活！” 原来，被偏见看待是这样的感觉！ 诗白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贵族大小姐’，我也并不是诗白想象中的‘现充高中生’。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诗白聊过日常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去主动开口去了解诗白。 一直都将想要接近的诗白挡在心壁之外…… 呜……果然是因为我的性格太麻烦了么？ 诗白答应我不会再说谎了，我也试着，主动敞开心扉一点点吧…… 我下意识的抓紧裙摆，缓缓开口： “不久之前，我也跟诗白一样，没有朋友，总是孤独一人……”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主动和诗白聊自己的事情。 “眠小姐吗？有点难以想象，没有朋友的眠小姐……” “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只有一个叫文雪的青梅竹马一直陪在身边……之后因为一些事情，她和我也断交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勇气交朋友，在学校里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这件事情，我也听岳母大人说过……但她并没有详细说，只是说眠小姐首次登台以后，就变得很自卑……” “嗯……” 黑色的记忆闪过，只要回想起那段记忆，心脏就会开始颤抖，呼吸也会变得急促。 原来……诗白也知道我懦弱的过去…… 天色变暗，车窗外的太阳再次被云层所笼罩住，车内的空气仿佛开始凝固，变成云团般的灰蓝色。 “我以为，眠小姐这么可爱的性格，身边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 “怎么可能……我这样的性格，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我。” “被眠小姐的魅力吸引得神魂颠倒的人，现在就在眼前。” 一抹金色穿过云层，诗白身体前倾，手掌放在胸前，对我微微一笑。 看着诗白的笑容，一股暖意流入心间，身体……好像不再颤抖了。 我和那时候不一样，现在……居然，会有一个笨蛋喜欢我…… 真的是……这个笨蛋诗白…… “也……也就只有诗白喜欢我了。” “放心，我会给予眠小姐一千份的爱意，让眠小姐也能被爱填满。” “哼，就知道花言巧语……这样的话，一定跟很多女孩子说过吧！” “我爱慕的对象，永远都只有眠小姐而已……” 像是受到打击，诗白耷拉下犬耳。真的是……我好像又不小心说了伤她心的话。 “反……反正，像我这样外貌不出众，性格也很糟糕的人，也能交到一两个朋友……所以，诗白只要努力一下，一定也能交得到的！” “不，我只需要眠小姐就足够了，对其他人完全没有兴趣。” “让诗白孤单的最大原因是我么！” 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吗？ 诗白现在这种情况，是跟挑食差不多吗？永远只会注视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点都不关心身边的其他人…… 就跟曾经沉迷偶像的我一样。 “老师说过，想要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就必须要学会搞好人际关系，这样，才能在社会之中立足。” 我推了推鼻尖不存在的眼镜。 诗白在职场上被欺负，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朋友的撑腰和帮忙，不然一定能更早的脱离困境。 必须要让诗白自立起来才行，两个月以后，我和诗白的比赛就会结束。如果我赢了，很有可能……我就无法再一直留在诗白的身边，她会和小白一起，前往更高、更闪耀的平台，遇到更多优秀的人，甚至是……遇到一场真正的恋爱。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还有一个多月，我们‘人质’与‘恋人’的关系，就要结束了。 这段时间内，一定要修正诗白扭曲的性格才可以！ 第一步，让诗白交上朋友！ “朋友可是很棒的存在哦，肚子饿的时候会给你零食吃！” “不需要，我对零食不感兴趣。比起零食，我更想要眠小姐和我结婚以后，穿着围裙做饭给我品尝。” “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不行不行！等我再想想……朋友还会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关键时候会像英雄一样出现哦！” “不需要，我只相信自己的拳头。而且，只要眠小姐一直都呆在我的身边，我能保证眠小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段时间里，对我造成最多伤害的人，好像是诗白……” 裤袜上的破洞还在漏风呢，凉飕飕的…… …… “眠小姐，好像真的很喜欢所谓的‘朋友’，……眠小姐的朋友，都是怎么样的人？” 安利了这么久，诗白好像终于提起兴趣了。 “我的朋友也不多，经常会在一起玩的朋友只有两个……一个叫琪琪，是一个喜欢游戏和特摄的孩子，平时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跟我一样都是小白的粉丝哦。” “还有一个叫鹿枝，诗白之前见过的女孩子，运动和成绩都很好，在学校里经常会照顾我！” “明白了。这两个人，必须要重点彻查一下才行……” “目的原来是这个么！她们才不会像诗白那样，对人家有奇怪的兴趣！” …… 解释了很久，诗白还是铁了心认为朋友没有存在的意义，还认为她们是潜在威胁，我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角度了…… 鹿枝和琪琪都是好孩子，把她们介绍给诗白，说不定让她改变观念吧？ 不行……琪琪是小白的gachi，而且还是个漏勺，守不住任何秘密，要是被她知道诗白是小白的中之人，第二天怕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而且，我成为诗白两个月恋人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就剩下鹿枝了……不过今天早上，被她知道我和诗白睡过一觉以后，她就一直在给我科普听不懂的法律知识和棒球棍的使用方法。 ‘单单是游泳，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痕迹！’ ‘从痕迹来看，也太激烈了’ 罪魁祸首就是脖子上的印记，这到底什么痕迹呢，都忘了跟诗白聊这件事情了。 诗白的脖子上，也会有印记吗？ “诗白……” “眠小姐怎么了吗？虽然我可以不去怀疑眠小姐的朋友，但……我仍然还是不放心，毕竟眠小姐这么可爱……还没有反抗能力，万一心怀不轨的人看上，潜伏在身边，再把眠小姐骗到阴暗的地方，行不轨之事……” “可以让我看看脖子吗？” “………？！” 第八十五章 兔子和狗狗的一样很不一样 “既然是眠小姐的命令，我也只能听从了。” 布料摩擦的声音，诗白脱下校服外套，双手放到身后，摘下脖颈上的领花，还刻意松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雪白色的锁骨若隐若现，樱唇微张呼出热气，金色眼眸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桃色。 明明衣服穿少了，她反而开始发热一样，发出微弱的‘哈……哈……’喘气声。封闭的车内空间，弥漫起一股烤焦的棉花糖味道，连温度都开始升高了。 诗白她…… 难道是发烧了吗？ 今天我也感觉晕乎乎的，可能都是因为昨天湿着身体睡觉的原因吧，没想到诗白这么矫健的身体，也会出现异常…… “昨天回到家以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了……诗白也是一样吗？” “当然……明明做了这么多事情……身体却还像快要被撑破的气球一样，无法满足，一直膨胀发热到现在。” “我……我也一样哦。” “原来眠小姐也……” 也就是说，诗白的症状跟我一样。 难道是酒店游泳池的水有问题吗？或者是食物和饮料有问题？总之，还是先确认脖子上有没有红色的痕迹吧。 “关于昨天的事情，我还想……确认一下。诗白不要动，一下下就好了。” “眠小姐……比起被动，我更希望成为主动的一方。” “现在轮到我了呀！” “……也是，一直都是我进攻的话，对眠小姐来说太不公平了。” 诗白是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么，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轿车驶入建筑群的阴影之中，阳光无法照进车内，眼前仿佛仅剩下黑与灰两种颜色，只有诗白脸上的嫣红色，瞳孔中明灭的灼热光芒，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看不清…… 有些近视的我隔着一段距离实在无法看清楚诗白的脖子，只能站起身，向她的座位接近。 身高差果然好严重，椅子本来就高，我坐上去的时候，双脚都是悬空的，诗白坐着的时候只比我站着矮一点点，不过这也是难得可以俯视她的机会，心中还是会泛起一丝小窃喜。 “不要动，我要开始咯？” “……一切，都随眠小姐喜欢。” 诗白偏了偏脑袋，扭头往窗外的方向，双眸似闭非闭，睫毛轻轻颤抖。 还是看不清……晚上在被窝玩手机太多了，近视好像有些变深了…… 视线再凑近一些，拨开发丝，金色的柔软触感流动在指尖，一定用了非常昂贵的洗发水吧，雪肌上还有股美妙的花香，跟我的那些平价的牛奶味沐浴露完全不一样…… 嗯……居然…… 没有痕迹。 白花花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雪白色的肌肤，和锁骨勾勒出的柔美轮廓。 也就是说……只有我出现了这种症状！ 万一传染给她就不好了，我刚松开手，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嗯……？” 诗白发出疑惑的声音，睁开眼睛，头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吗？” “嗯……？？” “哦，已经看完了哟。” “嗯……？？？”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诗白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完全是一副呆住的表情，像是被主人欺骗后的狗狗。 “眠小姐不是说要……” “要看一下诗白的脖子啊，一开始不就说了嘛！” “只是……看吗……？” “不然呢……？” “……” 轿车驶出建筑群外，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满我们周围，眼前的一切重新明亮起来。与之相反，诗白目光呆滞，像是淋历过一场大雨，身后一直冒着黑气。 为什么诗白忽然就不开心了呢？果然，我还是无法弄清楚她在想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我大概明白眠小姐的意思了。” “唉？！” 刚后退一步，腰部就动弹不得了，被一股蛮力死死抓住，是诗白的手……像是要把我抱起来一样，紧紧控制住我不放。 不安的预感…… “要……要做什么呀？” “比起主动……果然，眠小姐一定更喜欢被动吧？” “你在说什……呜哇？！！” 景色伴随着失衡感旋转，零点五秒不到，视线就转移到车顶布上，诗白依然在我的面前，可原本她的仰视变了俯视，我居然被按在椅子上，金色的发丝轻抚我的脸颊。 “笨蛋，快松呜呜呜……！” 刚想说些什么，大半张脸被诗白一只手捂住，无法说话，脸被强行别到车窗的方向。 “抱歉……发过誓必须要听眠小姐说的话，但按照眠小姐的性格，一定不会坦率的表达出心中的想法吧……明明都诱惑我到这一步了……我必须回应眠小姐才行……” “呜呜……！” 这种感觉……好像昨天的什么时候遇到过，怎么样都想不起来，衬衫上的两三颗扣子被诗白另一只手强行解开，呼吸的声音正在一点点接近耳朵，感觉……又要被吃掉了…… “……呼…………” “呜呜呜呜？！！” 明明只是暖风划过耳尖，大脑却像是搅进风暴中一样，所有的感知神经都被羽毛轻抚过，差点晕过去，无意识地夹紧诗白的大腿颤抖。 虽然耳朵一直都很敏感，但今天的敏感度，就像是提升了十倍一样，光是吹一口气就无法思考了，意识徘徊在奔溃的边缘，随时都会烧坏掉。 如果……如果被直接碰到的话……！ “呜……！” “呃……” 没想到今天早上鹿枝教的防狼技巧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凝聚全身的力气，一记手刀正中诗白脖子，嘴唇终于重获自由。 “笨……笨蛋！不准接近我！” “…………好吧。” 诗白双手举起法国军礼，后退到我原先的座位上，缓缓坐下，进行一次座位的互换。 “放心，在眠小姐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会好好保持距离的。” 居然真的乖乖停下来了，我还想着，要是诗白继续欺负我的话该怎么办呢……难道，这一次不是失控吗？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不是眠小姐想要，才主动诱惑我的吗……？” “才没有诱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那……眠小姐刚刚所做的事情……” “昨……昨天回到家以后，脖子就出现了红红的痕迹……朋友们看到以后都很震惊，却不告诉我什么情况……昨天放学后一直都跟诗白在一起，所以……我就想看看，诗白脖子上会不会有一样的痕迹而已……” “……等等，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听到我的话以后，诗白嘴巴都合不上了，用手托住额头，大脑像是要过载了一样，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 “眠小姐……不是应该知道脖子上痕迹是什么吗……毕竟，我们昨天在泳池边的椅子上……” “嗯？难道不是只是普通地睡了一觉，睡醒以后就回家了么？” “……” “难道……诗白你……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 “快……快回答我的问题，答应过我的，今天不准说谎哦！” “……眠小姐，我深爱着你。” “不准用告白来糊弄我！” 第八十六 魔王审判 “变态！萝利控！绑架犯！跟踪狂！……” 虽然妈妈从小教育过我，用手指指着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是……这次诗白太过分了！就算她一直都在道歉，我还是要指着她的脸，狠狠地批评她。 “……居……居然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太过分了！我这么相信你，还跟琪琪和鹿枝说，诗白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没想到……色狼！大笨蛋！坏狗狗！” “抱歉……请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这都是不可抗力。” 诗白垂下脑袋，欲哭无泪，双手合十，姿态在物理层面上放得比我还要低，像是祈求神明宽恕的罪人。 真的是……诗白所做的事情，交给法官的话，都够蹲监狱好几回了！ 不能轻易放过她，好几次都徘徊在堕入深渊的边缘，比如刚才，要不是我的手腕没被她控制住，说不定就…… “一次又一次的……对人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连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耳朵变得敏感，腹部深处也会时不时发热，一定都是因为诗白，对我做了那么多……教科书没教过的事情！ “都是因为眠小姐太可爱了……我认为，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 “别……别以为夸奖我就可以了！还有，不准说我可爱！” 太赖皮了……这个笨蛋诗白，在我生气跺脚的时候，一直在道歉里面夹杂着告白和情话，让人耳根发软，生气不起来了。 “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眠小姐的睡颜像天使一样可爱，还一直小声嘀咕我的名字。” “我居然会说梦话吗？骗人……！快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 明明是应该是批评诗白的时间，渐渐地，怎么感觉被反压回来了…… 不过我注意到，诗白的双眸一直在躲闪，就算我追上去也会立刻扭开，一直都没有勇气正视我。 “哼！诗白的老师就没有教过，道歉的时候一定要直视对方眼睛吗？” “不是……那个，纽扣……眠小姐的……白色兔子内……” “白色兔子？” 诗白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蛋浮现出一抹淡红，指了指我的胸前。 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刚刚被诗白解开的校服纽扣……还没有扣上，打折购买的儿童胸衣暴露在外面。 不可原谅…… 为什么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诗白看见最羞耻的一面。 黑暗的情感涌上心头，我转过身扣上校服纽扣，视线，不自觉地开始寻找尖锐的物体。 诗白的头盖骨，可以承受多少力度的冲击呢？ “……眠小姐？” 像是注意到我的杀气，诗白颤颤巍巍地望向我，咽了一口唾沫。 我望向一旁车窗玻璃，透过镜面反射，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凌寒。 为了小白的前途，不能将诗白交给法官，也不能处决她，所以……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坐回椅子上，拿起拌糖用的勺子，当做法官手中的重锤，敲了敲桌面。 ‘噹噹！’ “我生气了！一次次地欺负我，所以现在，我要对诗白进行‘魔王审判’！” “审判？” 既然不能将诗白交给真正的法庭，所以……就只能由我这个魔王来充当法官，来判定诗白的罪行！ “诗白刚刚说过，想要一次解释的机会对吧？现在就给诗白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说服我，诗白就会被判定为‘有罪’，必须要接受严酷的惩罚才可以！” “不愧是我的恋人，眠小姐生气的时候也好可爱……” “不准调戏法官！现在可是决定你生死的时间哦！” 我愤愤地用勺子，不对，用铁锤‘框框’敲击桌面，这个犯罪嫌疑人居然以为我在开玩笑，等会就让她哭出来！ “居然在游泳池旁边，趁人家睡觉的时候行不轨之事，这么罪恶滔天的行为……犯罪嫌疑人诗白，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吗？” “眠小姐……” “叫眠法官！” “眠法官小姐，我承认我确实有错，但，都是有原因的……” 辩论开始。在我眼中已经穿上斑马纹囚服的诗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只能跪在被告席苟延残喘。 她很清楚，无罪已经是不可能的，只能祈求我判一个轻刑。 “哼！就听听你的狡辩吧。” 我环抱双手，挺起胸膛，开始听诗白最后的证词。 “我喜欢眠法官小姐，无比的喜欢……所以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能看见眠小姐就在身边，能触碰到她，没想到，这个愿望，昨天就实现了……” “这个愿望就已经有罪了！” 看到我生气的样子，诗白的嘴角反而露出惬意的微笑。 真是的……这个笨蛋诗白，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 确实是我先主动躺在诗白的身边，还不小心睡着了……但，这并不是诗白可以做坏事的理由！ “睡梦中的眠小姐非常可爱……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我呼唤了很久也没有醒来，还一直小声呼唤我的名字……”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绝对不会对眠小姐说谎。” 我……居然抱着诗白不放？ 不过，我好像确实有不抱着东西就睡不着的毛病…… 这时候我才回想起来，小时候和宁纱一起睡觉的时候，第二天，她总会黑着眼圈，连绵不断地打哈欠，有好几次早晨醒来的时候，她都是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 难道……我的睡相真的很糟糕吗？ 就算是这样，诗白依然是有罪，压抑不住欲望就是她的不对！ “狡辩结束了吗？” “会发展成这样，其实……都是经过眠小姐的允许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说好的，不准说谎哦！” “眠小姐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说过，只要不是舌头，就可以……” “舌……？” 偏偏这个时候，一些埋藏在睡梦底下的记忆碎片，被渐渐唤醒。 ‘眠小姐，我可以再亲吻你吗？’ 模糊的视线，消毒水的味道，诗白的脸，很困，大脑还处在半睡眠的状态…… 好模糊，诗白她，好像真的问过我……而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吗？ 难怪诗白醒来以后没有要求和我…亲亲，原来，我们已经在半睡半醒中……做过一次了。 怎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原因…… “眠法官……请问，审判的结果是什么样呢？” “呜呜……” 诗白有些不安地望着我，一副愿意受罚的样子。 ‘有罪’的人……好像是我才对，明明是我睡迷糊了，主动诱惑诗白，现在还要审判她…… “无……不行！现……现在应该是暂时休庭，人家没有办法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所以……无法判定诗白有没有罪……” “那……眠法官小姐，需要重新进行一次吗？这样，或许能回想起来一些。” 第八十七章 一节课的时间 “笨蛋！变态！满脑子都是这些污秽的东西！真是的……有罪！我要判诗白有罪！无期徒刑！脚指撞到桌角之刑！买饮料没有吸管之刑！” “可是，这些‘污秽’的行为，都是在眠小姐批准下进行的哦。” “那、那是我睡迷糊了，所以不算！” “是么？我现在，开始怀疑眠小姐是不是故意装睡着的了~。” 明明站在被告席上，这个笨蛋诗白，还敢咧开嘴角，露出让人生气的嗤笑。 又是这样，只是稍微示弱一下，这只坏坏大金毛犬，马上就翘起尾巴，开始得寸进尺了！ “眠小姐又开始脸红了，其实……是很期待接吻吧？” “那是被你气红的！” 居、居然还想要再亲一次，怎么样的人才会每天做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另外，我还想知道，眠小姐所说的‘舌头不可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下巴被诗白轻轻捏住。现在的我，只是听到这个词，耳朵就已经羞到灼红。 舌头、指的当然是，那种……不能说……的古怪亲亲方式…… 交融、搅拌、银丝…… 只要稍微回想一下那个画面，大脑就快要宕机了，还好我迷迷糊糊间说了不可以，不然……昨天很有可能就已经和诗白、和诗白、和她…… 舌…… “我从千夜那里听说，眠小姐的性格就是……说‘不可以’的时候，其实都是‘可以’的意思，也就是说……眠小姐，其实非常地想和我……” “哼呀…！＃” 欺羞耻感占据了大脑，我紧握手中的勺子，直接就敲过去！ ‘噹。’ 被诗白用手背挡了下来。勺子，弯曲成诡异的U形…… 触感非常坚硬，我还以为砸在石头上面了，白皙的皮肤底下全是肌肉，难道，诗白她真的是吸血鬼之类的究极生物吗？ “眠小姐小心点，别伤到自己了……” “你真的是人类吗？！” 诗白把勺子拿了过去，手指用力，弯曲的金属就像是纸片一样‘咔咔咔’重新捋直，一旁的我只能目瞪口呆，咽了一口唾沫。 从身体强度上来说，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就算她站着给我攻击，说不定，先骨折的人会是我…… 要、要是她哪一天完全失控，说不定，我就会变成她手中的勺子一样，被随意揉捏成无法复原的形状。 ……就、就没有对付她的方法了么？氪石之类的…… “再、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连一周一次的…亲亲，都给你没收掉！” “抱歉，眠小姐不要再生气了，至少，每周一次的接吻请务必保留下来……” 这招好像意外的管用，诗白瞬间垂下乱甩的尾巴，重新放低姿态。 可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饼干俘虏诗白大作战’失败以后，还没有找到第二个方案。 毕竟，我还只是诗白的‘人质’，必须听从她的命令，如果哪天她不再满足一周一次，强行命令我做些奇怪的事情，甚至是做那种……古怪的亲亲…… 呜呜…… 肌肉比不过，话语权也若有若无，太失败了，我就没有比诗白厉害的地方吗？ ‘滴滴滴……’ 当我还在苦恼的时候，耳边传来手机闹钟的铃声，我能听清楚，是诗白口袋里发出来的。 “啊……抱歉。” 诗白把手机拿在手里，注视片刻后，关掉铃声。脸上轻松的笑容，也随着屏幕上的白光，一同熄灭在昏暗中。 “是工作上的闹钟，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工作……” 我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从我们见面开始，大概才只经过不到一个小时。 “要、要去工作了吗？” “是啊。毕竟，按照约定，我必须要成为眠小姐最喜欢的小白才可以。” 诗白微微一笑，眉目间却没有丝毫笑意。双手放在脖颈处，重新戴上领花，整理衣袖，她的视线，也随之望向窗外。 车窗外的太阳被云所遮挡，此时她的笑容，跟黛灰色云层重叠在一起，黯淡，如同面具般虚假。 “不是两个小时以后才开始直播么？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了……” “现在公司要准备新活动，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前往公司训练，而且，必须提前一个半小时。” 诗白抿紧嘴唇，瞳孔流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每天……” 我伸出手指算了算，一般是放学的三小时后，小白就会开始直播。 今天放学后差不多半小时，诗白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她第一时间坐车赶过来，两个学校之间也有半小时的路程。 三个小时减去半小时，再减去一个半小时，如果诗白把我送回家的话，去公司又要二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 “我和诗白，每天只能见面四十分钟么……” 四十分钟，也就是一节语文课的时间。 这还是没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如果要值日或者出现堵车之类的情况，我和诗白在一起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四十分钟。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一节课的时间，居然只有这么短。 胸口一时间感觉空荡荡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好不安，这两个月的时间，我真的可以让诗白喜欢上偶像吗？ 或者是我数错了，毕竟我的数学一直都不太好，必须、必须要重新数一遍才行。 “对不起，让眠小姐感觉到寂寞了。” 手指被诗白轻轻牵住，捧在手心，温暖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递过来。 这种感觉，是寂寞吗？ 为什么我会…… “我、我才没有寂寞……只是，时间太短了，我明明还准备了很多偶像的视频，想和诗白一起看的……” 手机里缓存了很多偶像的表演，还想着跟诗白挨个介绍一下，让她见证偶像美好一面，可是，今天应该是用不上了。 “抱歉，我也很想和眠小姐待在一起，可是……这就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矛盾，眠小姐只要答应和我结婚，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待在一起了。” “……不行。” 我摇摇头，把手从诗白的掌心抽出来。 明明车里开着暖气，一点都不冷，手心却在脱离依偎的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的，比如我也跟诗白一起…… “我并不希望眠小姐再次进入公司。”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诗白凝视着我，金色的瞳孔如同坠入冰窟的太阳，不再温热。 “是因为……上周的事情吗？” 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了。 昨天诗白说过，因为我刷爆排行榜，公司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如果我这时候跟着诗白进入公司，绝对会被怀疑的，而且……诗白为我打开软件，成为帮凶这件事情，被公司知道的话，一定会连累她的。 真的是……为什么我总是这样，自顾自地把诗白和小白推向悬崖的边缘。 “有一部分原因是如此，不过……因为今天从初菲…也就是千夜口中，知道一件意外的事情，或许对我们有利。” “有利？是什么呀……” “有人在公司里，冒充眠小姐‘大魔王’的身份。” 第八十八章 熊出没 上学时必定经过的斜坡，经常光顾的便利店，坏掉一半的广告牌，饭后散步的小公园…… 天色渐黯，车窗外的景色模糊在夜色中，街道逐渐熟悉起来。 还有几分钟，就到家门口了…… 也就是说，马上要和诗白分开了。 时间好短，明明必须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才行，可看到窗外一幕幕熟悉的街景，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后，喉咙深处被不知名的情感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情，叫做寂寞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引擎声逐渐熄灭，车窗外的景色不再后退，定格在最熟悉的家门前。 我搂住书包，向诗白道别： “那么，诗白，明天见啦？” “……” 诗白并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紧锁，把袖子握得起皱，瞳孔摇曳着浑浊的暗光，貌似在跟什么东西进行思想斗争。 “果然，还是不想和眠小姐分开。” “哼！撒娇鬼！” 看到诗白这个样子，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像是看到比自己更加紧张的人，就会没那么紧张，看见比自己害怕的人，就会没那么害怕一样。 看到诗白耷拉下犬耳，依依不舍的样子，胸腔中某些正在流失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填满。 有人一直在思恋我的话，或许……‘寂寞’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明天就可以再次见面了呀，周末和假期的时候，还可以待在一起很长时间，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诗白喜欢上偶像的！” “可是……” “还是直播最重要，毕竟……我也希望，小白被更多的人看到。” 道别的时候，必须要有一方主动才行，我微笑着挥了挥手，从诗白身旁经过，拉开门把手。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诗白还必须要去直播呢！ 我就该像往常一样，待在家里，搂在小白看直播，准备对付诗白的计划，很快，第二天就能再次相见的。 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都会在一起，时间还有很多，怎么会感觉到寂寞呢？ 很多要好的朋友，还有异地的恋人，相见的时间比我们少得多，可是，她们的关系依然非常融洽，就像是牛郎织女的传说一样。 ‘唰——’ 推开车门后，寒风拖动落叶的声音，从耳边划过。 冬天的太阳已经渐熄，暖气被寒风卷走，肌肤重新暴露在冬夜之下，真正触碰到冷空气的时候，我想起…… 或许，很多个‘明天’，我们都会在一起。 可是……两个月以后呢？ 两个月以后，我和诗白的比赛就会结束，不管哪一方获胜，都无法保持现在的关系了。 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永远的分开。 …… 不行，现在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还要想办法躲开家里人的视线，把坏掉的袜子藏起来，还要练舞，还要写作业，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我拍了拍脸蛋，刚准备走入寒风之中的时候，一双手，将我抱回温暖的地方，紧紧搂住。 “笨、笨蛋！快放开我……没时间卿卿我我了，别撒娇，快去工作！” “不行。果然，我还是无法忽视眠小姐寂寞的神情……可能眠小姐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已经答应过，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 诗白的手，非常温暖，胸口里也非常柔软、炽热，她从身后抱住我，这是最用力的一次，没有给我留下丝毫反抗的余地。 “我才没有寂寞……” “即便眠小姐的嘴唇在说谎，我也能感受到，眠小姐的心跳声，在告诉我真相。” ‘怦怦——’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 我才没有心跳加速，可能……只是被诗白的热量传染了，额头开始发烧，心中的小鹿，才会跟着乱跳。 “不、不可以！撒娇也不行……我现在去公司的话，一定会惹上麻烦的。” “我也认为，这是一个违背理智的决策。但，我还是想将眠小姐留在身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守护眠小姐。” “不要轻易拼上性命啊！” 居然跟性命相关，难道公司是黑帮么！？ 还有一种可能性，说不定……我所做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很多吗？ “放开我啦……让我待在家里就好，明明……明明刚才诗白也说过，不希望我跟着去公司的……” “与其说不想让眠小姐去公司，不如说……我并不希望眠小姐离开我的身边，前去任何地方。明明永远待在我的身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见到，不会被夺走，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是犯罪宣言吗？诗白的占有欲也太变态了！呜……” 拥抱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炽热的气息，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明明半个身体露在寒风之中，衬衫却快要被汗水打湿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迟到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诗白只是紧紧地搂住我，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在等待我的回复。 诗白想让我答应他，可是……我这样跟她去公司，真的好吗？ 公司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可怕，都是一脸严肃的成年人，像是路严美那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直视她们，更别说在她们面前说谎了。 要是我们所做的事情不小心暴露出来，不管诗白和小白，都很有可能被开除的…… “果然我还是……” 不去了。 这三个字，我始终没有说出来。 眼前的是，无比熟悉的家门，反复推开过无数次的家门。 只要让诗白松开双手，我就能推开这个大门，回到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明明，上周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经常幻想，推开大门后，诗白就会出现，傻傻地笑着对我说‘眠小姐，我来接你了’。 现在，诗白已经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不放手，我却只想着回到这个无人等候的家中。 ‘我会永远陪伴在眠小姐身边……’ 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这是……诗白对我承诺过的誓言。 真是笨蛋，居然对我的梦话，说出这么真挚的誓言。 “我也是……想和诗白在一起，久一点。” 我把手轻轻放在诗白的手腕上，下定决心回应道。 这样的拥抱，真的是耍赖。 诗白可以抱住我，而我能抱住的，只有她的手而已……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看不见我的表情了。 我现在的表情，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误会的吧。 还好没有…… ‘咚。’ 家门被推开，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向，明明我还是被诗白搂住的状态，袜子都破洞都被看见了，而这样的我，却和宁纱视线碰撞在一起。 “……姐姐？” “其实，眠小姐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偏偏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呼吸声，得寸进尺的诗白把脸埋到我的呆毛处，嗅了起来。 “呜哇哇哇￥%＆￥*＆……%￥*%！我妹妹在看着！” “…………这可，难办了。” 第八十九章 火上浇油 很久以前，我还在研究什么是‘恋爱’的时候，看过一本杂志。 翻开它的第一页，就会出现一个大大的排行榜。 【最让人心跳不已的浪漫名场景 Top10。】 原本，我对这些内容都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觉得像笨蛋一样。毕竟我又没谈过恋爱，喜欢的只有偶像而已，也没有人会喜欢我，所以……根本无法产生共鸣。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汽车后方，拿着高尔夫球棒，化身为恶鬼穷追不舍的妹妹，我按住怦怦乱跳的心脏，逐渐的开始……相信杂志中的内容了。 【心跳排名第一名：追车桥段。】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诗白她，紧紧搂住我不放，并且对衣衫不整的我发晴的画面，被推门而出的妹妹所看见了。 “……”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很尴尬。 其中最尴尬的人，当然是我…… 被从小到大待在一起，只会跟在身后喊‘姐姐~姐姐~’的妹妹，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管是作为姐姐的尊严，还是作为普通人的羞耻心，已经……完全粉碎掉了。 【关于我推开家门，看见刚放学回家，裤袜被撕破，脸色潮红，眼角闪烁着泪光的姐姐，被强行抱上一台黑色轿车，紧紧搂住，还要被人用力嗅体香这件事。】 从宁纱的视角来看，说不定就是这样的画面。 心目中最崇拜的姐姐，被自己讨厌的人，做出这种事情……这对已经一米八，年龄却还处在叛逆期的宁纱来说，一定会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必须、必须要解释清楚才行！ “纱……” 我刚要开口，宁纱瞳孔中的光芒，如残烛般熄灭……我知道，事情要变得麻烦了。 宁纱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就算被欺负，也总是忍气吞声，小时候经常是我来替她出头。 逐渐长大以后，因为身高的原因，有一次我替她出头，反而被那群公园里的小孩子戏弄了，那一次……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宁纱生气的样子。 和现在一样，瞳孔失去所有亮光，像个毫无情感的丧尸般，向欺负我的人走去。 之后的画面，只能用地狱来形容…… 用动物来比喻的话，这孩子就像是大笨熊一样，高大憨厚，平时吃蜂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生气起来，战斗力可是森林霸主级别的！ 现在的情况，慢慢解释肯定能解释清楚，但是……诗白还要赶着去公司呢，没时间跟她耗着了！ “……” 宁纱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托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面。大门没有关上，门板轻轻晃动，像是马上就会回来。 “小姨子她，是认同我们了吗？” 诗白在我头顶上喃喃道，语气有些疑惑。 “别趁机占我便宜！不准叫小姨子，我们还没结婚呢！” 这个罪魁祸首，笨蛋诗白，还是紧紧搂着我不放手，用鼻子玩弄我的呆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快走了，再不走就完蛋了！” “可是，不解释清楚的话……” 【割——】 耳朵听得很清楚，是某种金属摩擦木质地板的声音，正在一点点向我们接近。 完了，现在已经不是靠语言就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了！ “已经没时间解释了……除非，你想被一拳打飞到单杠上面去，不然就快点让司机开车！” 我伸出腿去，想要够到门把手，把车门勾回来关上，可惜腿太短了，在空中一直乱晃，怎么样都够不着。 偏偏，这画面也被回到门口的宁纱看见了，淡粉色的瞳孔更加黯淡，如同一潭死水。 糟糕……这不就像我在求救一样了吗？ “好吧，既然眠小姐这么坚持的话，我也只能听从。” 诗白打了一个响指，汽车引擎声重新响起，还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不放，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后，伸手把门缓缓关上。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笑容，这样不就像是掳走我一样了吗！” “会吗？明明已经对镜子训练很久了，我认为……这是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呜哇哇哇哇……晚上回到家该怎么解释……” 阳光被车门完全遮蔽住的瞬间，我能看见，宁纱身上散发出的漆黑色杀气，化身成一头咆哮的巨熊，向我们的方向袭来。 …… “呜哇……果然追过来……怎么办怎么办……”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一开始说的一样。 宁纱拿着高尔夫球棍在后面穷追不舍，速度好快，好几次都差点被追上，果然腿长的人都跑得快吗？ 平时她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任由欺负的样子，生气起来却这么可怕，以后在家里也要对她客气一点才行……不然的话，我这样的小身板，很可能被她一拳从客厅打飞到二楼房间里。 “既然眠小姐这么担心，我们还是停下车，让我来和小姨子解释清楚吧。” “笨、笨蛋！就诗白的对话水平，只会火上浇油而已！……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你住两个月医院，这样的话，比赛……不对，这样我连小白的直播都不能看了！” “眠小姐，请相信我。” 听到我的反驳，诗白反而抓住我的手，按在胸前，勤勤恳恳地说道： “虽然我的一生中，和人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在上个星期，等待眠小姐主动联系的时间里，我有好好补过课。期间，我已经熟读数本语言学上的畅销书。” 阳光透过车窗倾泻下来，点亮空气中的白色星星，诗白真挚的望着我，抓紧我的手背，睫毛轻轻煽动，淡金色的瞳孔随之荡漾。 “……不行。” 虽然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我的自觉还是告诉我，绝对不能信任她。 “……还是信不过诗白，今天表现就奇奇怪怪的，到底看了什么书……” “《如何对待傲娇女友》《社交牛b症是怎么炼成》《妙招大全之完美处理女方家庭关系》《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人质，不行不行。》《爱捉弄人的灭霸同学》《完美犯罪》《刑法》。” “绝对不能让你和她说话！” 这些书名都是什么啊！最后一本完全就不是畅销书了吧，这个坏蛋诗白到底想做什么的…… “不要在追了！快点回家里去！” 我把脑袋伸出窗外，向车后方还在追击的妹妹挥了挥手，没想到她反而重新燃起斗志，再次加速起来。 难道以为我在求救吗？糟糕……怎么感觉我的水平也跟诗白一样，是被她传染了吗？ “眠小姐小心，这样太危险了。” 趴在车窗边的我，感觉腰再次被控制住，被诗白一下子抱了回来，随后她把手伸出车窗外，竖起一根大拇指。 “笨蛋！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这是‘我会好好照顾好眠小姐’的意思。” “呜哇哇……笨.笨蛋！大笨蛋！果然只会火上浇油。” 车后方的妹妹怒气值飙升，隔着一段距离依然让人感觉到害怕，要是她追上来的话，肯定会直接一个红怒q打飞诗白。 …… 最终，拿着高尔夫球棍在大街上狂奔的妹妹，被路过的正义警察拦截了下来。 今晚，一定要好好和她解释和道歉才行…… 第九十章 不要教兔子奇怪的知识 ‘滴滴滴滴滴滴……’ 【笨蛋妹妹：姐姐你现在没事吧？！】 【笨蛋妹妹：坚持住！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笨蛋妹妹：（小熊生气）】 【笨蛋妹妹：可恶，我跟警察说，一米四不到的姐姐被金发的女人拐走了，警察却只用鼻子笑了一下，还说自己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 【笨蛋妹妹：姐姐一定要小心，最重要是不要受伤了！姐姐身体纤弱，小心不要激怒对方，对方的要求就先答应一下，闭上眼睛很快就会过去的！】 【笨蛋妹妹：不管姐姐被玩弄成什么样子，依然是我的姐姐。】 【笨蛋妹妹：（小熊落泪）】 【笨蛋妹妹：妈妈说今晚要去吃大餐？！】 …… 谁一米四不到啊！我可是超出一米四这条界限两厘米的人，四舍五入就是…三舍四入就是两米了！ “可是……该怎么解释好呢……” 手机一直颤动不停，看到宁纱轰炸般的消息，我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头都要炸了。 “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吧，小姨…令妹也只是担心眠小姐的安危而已，真正的家人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 优雅的坐姿，诗白捧起茶杯，吹散上面飘浮的白雾，浅浅抿了一口。 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哼，那诗白有什么高见么？” “就说……眠小姐已经喜欢上我，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们去约会了。” “笨蛋！我才没有喜欢你！而且，也没有…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站起身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诗白看到我发红的脸，只是偏了偏脑袋，茶杯后的嘴角微微弯成月牙的形状。 “虽然现在的眠小姐是这么说，可刚才，亲口在我怀里说‘想要和诗白在一起’的，又是哪只害羞的兔子呢？” “我只是、只是……呜……” 用力抓紧校服长袖，白烟要从耳朵里冒出来了，为什么……我会说这样的话呢。 这个笨蛋……真是气死我了，稍微给一点甜头就璨烂，以后都不跟她分享真心话了。 “再、再这样，我就回家了……不跟诗白玩。” 我鼓起腮帮子，抱起胸，昂起脑袋，不能让头顶上的魔王皇冠掉下来，也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小看我。 “抱歉……稍微有点欺负过头了，请不要离开我。都听眠小姐的，眠小姐所说的话都是对的，一切都以眠小姐的想法为标准。” 这招意料之外的管用，诗白端正态度，视线压低了一些，身后乱甩的尾巴也立即停了下来。 “哼，这还差不多。” 虽然诗白会立刻认错这一点，还是值得原谅的，但是……就没人跟她说过，跟矮子聊天的时候，不要刻意弯腰俯下身子吗？ ‘滴滴滴……’ 手机仍然是震动个不停，消息如雨点般倾泻下来，这个笨蛋妹妹，必须要让她冷静下来才行。 【大魔王：笨蛋纱！我和诗白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都是误会！（兔子拍桌）】 【笨蛋妹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我都亲眼看到你被绑架现场了！（小熊出警）】 【笨蛋妹妹：我知道了，现在屏幕前的，就是那个金发女人吧？你居然抢了姐姐的手机，还用姐姐的口吻来欺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笨蛋妹妹：下次见面就受死吧！（小熊电锯）】 好麻烦…… 这孩子的性格是怎么回事，就知道怀疑别人，难道她家里人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诗白，知道怎么对付戒心特别强，还对别人的真心话抱有怀疑态度的孩子吗？” “我要是知道就省事多了……” 诗白用指尖抵住额头，直勾勾望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凄凉感。 想干什么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个人认为，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毕竟，我们没有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令妹能理解我们的。” “那我就跟妹妹说，之前被诗白绑架了，还被抢走了初吻，在威逼利诱下签订成为恋人的契约。随后的日子里，诗白每次和我见面，都对我毛手毛脚的，还在泳池边，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了过分的事情……今天，还失控撕破我喜欢的袜子，对我意图不轨。” “眠小姐我错了，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面对我鄙夷的目光，诗白当场低下头，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 这个笨蛋，终于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了吗！ “哼，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了。” 我站起身，坐到诗白旁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眠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诗白看着肩边的我，和眼前的手机屏幕，有些愣住了。 “合影呀，不然，怎么向妹妹证明我很安全呢？” “原来如此……” 诗白听到我的解释以后，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面对镜头的时候目光躲闪，坐立不安，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真是的……要拍了哟，表情自然一点啦……” 看到她这么紧张的样子，我贴近她的身体以后，心跳声，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开始加速跳动。 果然，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铃兰花香，我的鼻子没有那么敏感，甚至可以说比一般人差一点，即使是这样，还是能感受到一股让人放松的味道。 诗白的脸也好小，明明身高这么高，这样，我就不用刻意靠前一点拍照了。 屏幕中的我们，是因为滤镜的原因吗？脸蛋都烧得通红，这样的照片拍下来，真能让别人看吗…… 呜……不管了！ “果然，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在我即将按下开关的前一秒，诗白伸手堵住了摄像头。 “干、干什么啦！” “这种高科技的东西……风险还是太大了，如果我和眠小姐在一起的照片，不小心被黑客偷走，指不定会给眠小姐多大的麻烦。” “黑客？！” 黑客……就是那种，可以随意潜入任何人的电子设备，窃取一切情报的职业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黑客潜入我一个普通女高中生的设备里呢？而且手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啊。 “只是发给妹妹而已，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眠小姐还是太天真了，发送信息就要经过互联网，只要经过互联网，就有可能暴露出来。” “是、是这样吗？！” 这样的理论还是第一次听见，该说不愧是贵族学校的学生么？学校课堂的知识和我们一般也完全不一样，太深奥了…… “比如，眠小姐的手机，应该会时不时收到奇怪的短信吧。” “嗯嗯！有时候会收到垃圾短信，而且还有很多奇怪的广告，还总会推送一些让人很感兴趣的东西，像是……知道我想要什么一样……” “这就是已经被监视和入侵的迹象，眠小姐一定要提高警惕才行。” “真的吗？！原来我一直都在被黑客监视！” 醍醐灌顶，没想到一直都生活在危险之中，还好诗白提前告诉我，不然一切资料都会被曝光的……以前的我，应该没有用手机拍过奇怪的照片吧。 好不安…… 之后诗白特地给我科普了许多知识，像是机器人伪装人类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机械纪元，缸中之脑，意识虚拟化，电子永生之类…… 不愧是贵族学校的高材生，跟我们教的知识完全不一样，这就是不能让平民知道的真理吗？ 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大的信息量，本来就不擅长上课的我，感觉大脑要烧着了。 “那……我们就不合影了吧……” “这怎么行，难得眠小姐主动和我合影，照片还是要拍的。” “那你还说这么多！” 第九十一章 唯快不破 “可是……诗白刚刚不是说，我们拍到的照片，有可能被黑客偷走么？” 一想到黑客的存在，握住手机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做梦都想不到，日日夜夜陪伴在身边电子设备，居然会在别人的监视下……手中的触感开始变得陌生，好可怕，不安的感觉缠绕在胸口。 以后，不能像过去一样使用手机了，我该怎么办呢…… “放心吧眠小姐，一切都交给我。” 诗白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捋了一下淡金色的发丝，眼角眨出耀眼的星星，挺起胸膛，闪烁着博学的光芒。 “难道……诗白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有。首先，我们得揪出嫌疑人才行。” “嫌疑人？！” 诗白点点头，调整坐姿，凑近和我之间的距离，轻轻触碰我的手背，开始手把手指导我操作流程。 “眠小姐的社交账号上，应该有不少好友吧？” “嗯嗯，有哦。” “……说的也是，眠小姐也拥有自己的生活。那，请让我冒昧地问一下，大概有多少人呢？” “嗯……我看一下，好像是……40人吧。” “40？！” 诗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字，游刃有余的形象瞬间崩塌。 “眠小姐不是说，身边……只有两个朋友吗？” “是、是啊。”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好友呢？明明，我只有眠小姐和初菲两位而已……” 语气越发冰冷，瞳孔中的暖光再次坠入冰窟之中，诗白将手搭在我的腰间，视线也变成浑浊粘稠。 怎么又是这样……又开始‘妒忌’了吗？！ “别胡思乱想……有、有很多都是粉丝群认识的人，她们和我一样，都是小白的粉丝，剩下的，都是一些亲戚朋友了……” “真如眠小姐所说吗？” “等等！笨……” 金色瞳孔微眯，诗白的脸一下子凑得很近，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强烈的视线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眸看清真相一样，让人害怕得不能呼吸。 “眠小姐，要是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的话，我可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保持理智。” “太近了笨蛋！你有保持理智过吗……” 我的记忆中，明明只有第一次和诗白接吻的画面，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但现在……像是有什么记忆快要唤醒了一样，心跳开始加速，呼吸炽热，眼前的画面……像是开始融化一样。 “好奇怪，既然没有说谎的话，眠小姐的视线却在躲闪。” “笨.笨蛋……这样做……谁都会躲闪……” “这两个月内，眠小姐都是我的恋人，所以，必须只属于我才可以。” “等……一周只能……” 诗白好像不打算放过我，牢牢抓住我的腰间，脸越靠越近，能感觉到炽热的呼吸拂过鼻尖。 居然这时候搬出恋人的身份来压我…… 我知道，亲亲…是恋人之间允许的行为，可是……我们明明都已经说好一周只能做一次，才第二天就想要犯规，这也太过分了！ “……” 明明是这样，嘴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身体像是准备好接受一切一样，使不上力气，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我……变奇怪了…… “眠小姐不要动……我要开始了……” “呜……” 心脏要跳出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 ‘咔恰’ 熟悉的机械声音，我能认出来，这是……拍照的声音？ “唉……？” 当我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自由，诗白松开我的肩膀，凝神贯注地看向手机屏幕。 “这张照片，眠小姐认为我拍得怎么样？” “照片……？” 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诗白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对向我。 屏幕中的画面，是快要亲上来的诗白，以及……眼睛紧闭，脸色通红的我。 “呜哇哇？！为什么要拍下来！笨蛋笨蛋笨蛋！” “等……眠小姐快把牙齿收起来，冷静一下。” 羞耻感占据了大脑，刚想要立即扑上去抢手机，再不济也要啃她一口，结果脑袋被她一只手就摁下去了。 “快、快给我删掉！要是被黑客看到的话怎么办嘛……！” “我的目的就是这样，就是想让那些黑客看见，让他们看到我们幸福的画面。我想让那些人知道，眠小姐……是只属于我的，告诉她们，即使你们有无数的手段监视我们，始终只能后面看着，而我，能切切实实的触摸到眠小姐。” “才不会让你触摸！笨蛋笨蛋笨蛋！快删掉！挑衅黑客不是只会反效果么！” 用拳头锤诗白几下，她反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坚持要把照片保存下来，我的手腕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没办法，既然眠小姐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话，只能启用B计划了。” “……总觉得诗白越来越不靠谱了，B计划是什么呀？” 她说的话真的都是事实吗？当我还在怀疑的时候，诗白竖起犬耳，露出灿烂的笑容： “把所有好友全都删掉，只留下我就足够了。就像眠小姐的生命中，永远都只需要我就足够了。” “肯定不行！我又不是诗白的专属宠物！” 一股寒意窜入后背，为什么可以微笑着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占有欲也太严重了。 诗白垂下犬耳失落了一刻钟，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还有么……” 诗白还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信誓旦旦地望着我，义正言辞： “就是……趁黑客不注意，一口气发送过去，然后删掉。” “还能这样的吗？！” 我已经开始严重怀疑诗白所说的话了，这样的手段真的有用吗？ 但是，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金色瞳孔如同教堂上的琉璃壁画，没有丝毫动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眠小姐相信我，互联网是有延迟的，只要我们把照片发送出去之后，立刻删除掉图片和聊天记录，这样，黑客将来不及收集我们的资料。” “真的……能行吗？” 原来网络世界的规则，跟现实世界是差不多吗？ 就像是上课传纸条一样，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没有问题…… 总觉得，‘黑客’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忽然就下降了一大截。 “眠小姐请相信我，我对网络世界的了解，比一般人高出好几个维度。” “也……只能这样了。” 【大魔王：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哦，晚一点她就会送我回来的啦。（兔子鼓脸）】 【大魔王：（照片）】 …… “发送……删除原图片……删除聊天记录……这样，就可以了吧？” 按照诗白所说的流程做了一遍，把照片发给妹妹以后，信息轰炸也停了下来。 这张照片，是重新拍摄的照片。 诗白说过，想要把那张差点就亲亲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妹妹，被我拒绝以后立即删除掉了。 怎么可能把那种照片发给别人看……就像是、就像是我真的想要接受亲亲一样，妹妹看见以后肯定会更加吵闹的。 我们并肩重新拍摄的时候，诗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删掉那张照片对她打击太大了，比起她绑架我，更像是我绑架了她…… 真是的……只有我对着镜头微笑，像是个笨蛋一样。 我更喜欢这样的距离感，这样的距离，就足够让人心跳加速了，可诗白总想要更多，直到让人害怕为止…… “我帮眠小姐检查一下吧。” “不准翻奇怪的地方哦……” “眠小姐的手机里，有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吗？” “哼！当然没有，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 总觉得又中了诗白的激将法，这个坏蛋趁机翻看我的相册，因为之前要求我每天都要发送自拍给她，所以还存有很多自拍照片，各种各样的表情都被看到了，脸蛋要被羞耻感憋红了。 “好了啦……不准看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这是……” 刚想把手机抢回来的时候，诗白像是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瞳孔一下子收缩，石化般僵住，手指还紧紧抓住手机不放。 “怎、怎么了吗？有哪张照片有问题……” 不会是……灵异照片吧？！就是那种，在照片的角落里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晚上会睡不着的，千万不要啊！ 事实，远比我想象残酷得多。 “眠小姐，这张图片是……” 诗白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脖子‘咔咔咔’僵硬地拧向窗外，随后缓缓将手机屏幕对向我。 看到屏幕的瞬间，大脑瞬间短路，感觉脑浆炸裂已经开了。 这个是……小白和千夜……用舌头……亲亲的照片…… “呜哇哇……￥＃%@＃￥！不准看！快忘掉！” “原来眠小姐……有这方面的兴趣吗，难怪明明喜欢我，却总是拒绝我，原来是……” “都、都说了快忘掉了！这个只是……只是……呜呜……” 第九十二章 兔子急了会咬人 “从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异样了，明明我们两情相悦，可眠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我，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没想到……眠小姐的兴趣，居然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搅合’在一起。” “笨蛋！不、不准再说这个了！都说了是误会，呜……而且，我才没有喜欢上你！” 拳头都已经硬了，真想再给她一拳，可是……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样子，又觉得不好意思下手…… 诗白看到那张同人图以后，就只会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眼睛都不会眨了，就剩下两个白色窟窿，呆滞空洞，身形都退化成简笔画的了。 果然……这样的照片，对诗白来说，还是太有冲击力了吗？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行为的时候，也是这样。像是掉入未知的外太空，看见一群异形正在大战铁血战士，脑浆都要烧着了，只想立即逃跑。 而且……诗白看到的，是自己的虚拟形象，和自己熟人的虚拟形象，用舌…互相攻击的画面。并且……还是从身为‘恋人’的我身上搜查出来的。 陷入混乱也不能全怪她，起码有九…半成的过错在我身上。 “这种高端的玩法，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了。可是，眠小姐真心喜欢的话，我或许会……尝试往那个方向，努力一下。” “不准努力！这、这种行为怎么能随随便便跟别人做……笨蛋，大变态！诗白的想法太恶劣了！” “眠小姐意思是，以后……准许和我做这种行为的对象，永远都只有眠小姐一个吗？” “笨、笨蛋！人家也绝对不会做的！死也不会！不要妄想了……” “那么，眠小姐可以告诉我，手机里，为什么会储存这样的图片吗？” 诗白将图片放大后对准我，视线和图片接触的瞬间，血液涌入大脑，已经‘嘭’得一声冒烟烧起来了，耳根都已经烧得通红。 “因、因为……” 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还是连忙移开视线，不禁夹紧大腿，抓紧裙摆。 我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情…… 真的、真的要解释吗？就算解释清楚，也会被诗白认为是那种……不检点、色涩的女孩子，一定又会被她欺负的。 ‘眠↑↓小姐~，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这种行为感兴趣呢，不愧是兔子，不是繁衍就是在繁衍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色涩的东西~。既然，眠小姐想要体验一下的话，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做一次吧，用照片的方式，也就是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诗白知道，万一被她知道，我曾经还用这张同人图幻想过奇奇怪怪的事情，一定会当场羞死过去的。 “不、不可以，就是不告诉诗白……” 听到我吞吞吐吐地回答以后，诗白的瞳孔再次陷入虚无之中，目光呆滞，身形和窗外的云层一同透明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眠小姐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难怪……眠小姐会一直都这么不坦率，这样一想，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串你个木头脑袋！都说了不是，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行嘛！” 诗白已经听不进人话了，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只融化一半的雪人，正在一点点液化。 ‘滴滴滴……’ 手机又在响，我把手机夺回来，果然还是妹妹的消息。 【笨蛋妹妹：我还是无法相信！两人的表情和距离感，完全不像是关系很好的人，姐姐一定是被挟持了吧！那个金发女人太可恶了，居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定是在谋划什么欺负姐姐的计划！（小熊异议）】 【笨蛋妹妹：除非说服我，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还会把消息告诉文雪姐，她可是学过剑法的！一定能救出姐姐！】 【笨蛋妹妹：（小熊威胁）】 为什么会提到文雪？！ 她已经和我断交很久了，之前还拿水果刀追了我三条街，害我一个星期内看见反光的东西，身体都会不自觉得开始颤抖。 不能再让更多人卷入进来了，诗白和我必须要保持低调才可以！ 可是，现在眼前的画面，只能用‘地狱绘图’来形容。 汽车行驶在坑坑洼洼地路段上，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诗白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一些N什么R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词语，耳边全是‘咣当咣当’的金属玻璃声音，高脚杯跌落在地毯上，染出一大批粉色。 大脑已经要被爆炸了。 为什么，所有人的性格都这么固执！ 想要回家……还是二次元最美好，早知道从一开始就应该待在家里，不用跟谁说话，小白也只会安安静静让我搂在怀里，不需要我解释什么，也不会‘妒忌’和误会。 现在这种情况，解决的方法还是有的，只是……算了！不管了！ “证、证明给诗白看就可以了吧……” 大脑一热，我向诗白凑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领花。 “眠小姐的意思是？” 啾。 柔软的触感。 诗白瞪大眼睛，金色瞳孔像是森林中暴雨前的萤火虫，不停得闪烁摇曳，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态。 ‘咔恰。’ 机械闭合的声音，闪光灯的光芒转瞬即逝，我也在同时，逃离第一案发现场，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去。 “……” 寂静重新降临，汽车回到平缓的路面上，所有的噪音都在同一时间消失。 【大魔王：（图片）】 滑动屏幕，我把拍下来的照片发送给妹妹以后，她也停下了信息轰炸，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安静…… 好像有些安静过头了，仅剩下‘嗡嗡嗡’的耳鸣声，变得清晰悦耳。 “……” 不对，不只是耳鸣的声音，还有…… ‘怦怦——怦怦——’的心跳声。 骗子……不是说冷静下来以后，可以让心跳的声音变得缓和吗？可现在的我，越是冷静，越是开始慌张。只要想起刚刚所做的事，脸蛋就会开始发烫，像是烧着的煤炭，心跳的声音，快要被全世界都听见了。 “……眠小姐，刚刚的是？” “闭、闭嘴！笨蛋不准说话！” “遵命……” 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之中，诗白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猫着腰，用手捂住半张脸没敢说话，头顶上冒出浓厚的蒸汽。 这个笨蛋……居然真的不说话了，现在这样的气氛，该怎么办嘛…… 对了！差点就忘了黑客的事情，这张照片，绝对不能被黑客看见，必须第一时间删除才行！ 我重新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刚刚那张…… 我主动亲亲诗白脸颊的照片。 呜……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真是笨死了！ 但、但是没有办法，只要这样做，两边就都会消停下来，而且……只是亲脸颊而已，外国人打招呼也会这样做，所以，绝对不要想歪了。 不要……想歪了…… ‘嘭’一声，大脑再次过载，视线模糊，快要无法呼吸了。 大概过了三分钟，热气才散去一些，勉强回到可以思考的状态。 ‘滴——’ 【笨蛋妹妹：不行！我不相信！姐姐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完全坠入爱河的少女表情，一定都是被强迫的！异议！（小熊锤桌）】 【大魔王：谁、谁完全坠入爱河啊——！！（兔子生气）】 图片删除……！聊天记录删除……！ 不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幅表情，不然的话…… 关闭手机屏幕以后，看见黑屏倒影下的自己，大脑再次过载，连忙捂住脸，直到心跳声不再吵闹为止。 第九十三章 不要把真心话写在纸上 车窗外，高楼之间，冬日的残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在余温的笼罩下，整座城市变得朦胧，安宁。 “真是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全都浪费掉了！” 可现在的我，愤愤地拍打桌子，脸跟云层一样气红了。 车窗外的景色，已经从矮矮的居民平房，转进高耸入云的钢筋丛林底下。也就是说，我们与公司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都是妹妹和诗白的错，手机都快被她们折腾到没电了，原计划是要和诗白一起看偶像视频的，结果时间全都用来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面，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喜欢上偶像嘛！ 难道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吗？哼，真是气死我了！ “都是诗白的错！” “……？” 面对我的指责，诗白没有说话，只是偏了偏脑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态度变得好奇怪，这个笨蛋，又在谋划些什么糟糕的事情么？ 从刚刚开始，诗白就一反常态的安静，只是优雅地坐着，用指尖轻轻触碰被亲到的位置，脸色微红，安逸地望向我，像是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又没有说出口。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会生气了哟。” “……” 虽然这张脸很让人生气，不过必须要承认，不会说话的诗白，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孩子。 睫毛轻颤，金色瞳孔沉没在黯淡的阳光中，发丝在落日的余晖下流动，尽是些让人难以捉摸的感觉。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 面对我的问题，诗白依旧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个坏蛋，绝对，绝对在谋划一些什么。 “哼……为什么一直只盯着我不说话嘛……” 内心一直在发虚，说话的底气，也渐渐不足了。 被她一直看着，总觉得……压力很大。 我本来就害怕被一直注视，何况还是一个，除了‘兴趣’上，各方面都比我优秀很多倍的女孩子。 难道，这是……诗白生气的表现吗？ 我生气的时候，也会在心中决定不再跟那个人说话。 但是，为什么会生气呢？难道是因为刚才，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亲…亲到她的脸颊的原因吗？ 之前听琪琪说过，有很多性格扭曲的有钱人，都会患上一种怪癖。 只喜欢自己主动去触碰别人，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去触碰她，就像是对待宠物一样，只喜欢单方面揉捏宠物，不希望宠物扑到她的身上。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好几次我主动接近诗白，她都会立即退缩。 原来，我在诗白的心目中的地位，跟宠物一样么？ 对宠物的喜欢，确实也是一种‘喜欢’呢…… 不对！我才不是宠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诗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头顶上亮出大大的灯泡，从校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笔和纸，开始在桌面上写字。 诗白会写什么？难道…在立新的规矩吗？‘以后眠小姐不允许主动触碰我……’之类的。 耳边仅剩下笔尖在纸张上面摩擦的声音，让内心变得毛躁躁的。在我忐忑不安地抓紧裙摆的时候，诗白将写好的笔记本立了起来。 【眠小姐的嘴唇非常柔软，恳求再来一次。】 “笨蛋！大笨蛋！” 这种变态的诉求，居然堂而皇之地写在笔记本上，还一脸端正地摆给我看！ 害我刚刚的推理就像是笨蛋一样！ “你这个，这个变态接吻狂魔！” 【眠小姐只规定了接吻的次数而已，并没有规定亲吻脸颊的次数吧？】 “这种行为……就算是没有规定，也不能随便做的！” 【可是，眠小姐却主动对我做了哦~？也就是说，眠小姐其实是……】 “哼！不准再写了！” 耳朵都快烧红了，我将笔记本从诗白笔下夺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不放。 诗白只是微微一笑，还是没有说话，用手中的墨水笔卷起鬓边淡金色发丝。 这个笨蛋！为什么突然间，用这种奇怪的交流方式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虚拟偶像和粉丝一样，一边能随意地说话，而另一边，只能用文字和表情。 无数个夜晚，我们都是这样交流的，但这样反过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 “再不说话，我就要生气了哟？” “可是……眠小姐刚刚命令我，‘闭嘴，笨蛋不准说话。’” 诗白无辜地耷拉下耳朵，将笔收回口袋。 刚刚在大脑过载的时候，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木头脑袋！我说‘不要’‘不可以’的时候，偏偏要欺负我，一些气话，却总是当真。 “真是的……人家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奇怪的话，诗白……就不能稍微分辨一下么……” 我用笔记本捂住嘴巴，小声埋怨道。 “比如……眠小姐总说不喜欢我，其实都是假话之类？” “笨蛋！木头！诗白！” “眠小姐又生气了……” …… 艳丽的彩影划过车窗，汽车穿过彩色飘带装饰过的拱门，窗外的景色不再变动，停在陌生又熟悉的大门前。 引擎声熄灭，心跳声却在一点点加剧，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再次来到Violet公司总部。 “现在的我，真的可以进去么？”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过来，一想起上周搞过的破坏，抓住门把的手，还是会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被那些成年人发现的话，我一定会被满城逮捕，最终撕成两半的！ “我也有所顾虑，虽然希望眠小姐永远陪伴在身边，但是……现在带眠小姐进去，确实是一个高风险的决定。” 连平时游刃有余的诗白，也皱起了眉头。 “公司里面很危险吗？” 我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是的。毕竟眠小姐这么惹人怜爱，要是和上次一样，在我注视不到的地方，被奇怪的女人沾染上，就太过危险了。” “说的是这个吗？！” 居然一脸严肃地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妒忌狂…… 真是的……除了她以外，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之前……我们不是……刷爆了公司的榜单，让公司陷入危机么？” “哦，原来指的是那件事情。眠小姐不用担心，只是一桩小事而已，最多只是事件的导火索，放心就可以了。” “真的吗？” 我向车窗外探出脑袋，上周空荡荡的大门，现在屹立着两位满脸横肉的保安，身穿黑西装，身高起码两米，站在像是机场地铁的金属测量仪旁边，光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后脑勺还印着条码。 “当然，公司最多只是快要倒闭了而已。” “要倒闭了吗——？！！” 第九十四章 黏糊糊的温柔 “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都是我的错……” 公司居然要倒闭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袋一下子磕在车窗上，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难道、难道是听错了吗？如此有名气的公司，居然因为我的一次冲动…… “并不是眠小姐的错，倒闭是因为其他原因，公司的内部早已经腐烂，我们只是点燃导火索而已。” “哇哇哇……！果然没听错，要、要倒闭了，小白的公司……因为我……” 无法听进别人说的话，即使诗白在一旁细心解释，只要听到‘倒闭’两个词，眼前的景色就开始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要降临了。 怎么办，这下子给多少人带来麻烦，被它们抓住的话，绝对会被鲨掉的……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小白她，好不容易踏入一片光明的偶像之路，居然……居然又一次被我摧毁掉了。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自己无能就算了，还总去破坏别人的梦想。 就、就没有补救的方法吗？ 想不出来……以我的能力，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样的我，和半年前的自己一样，愚蠢，自以为是，根本就没有丝毫变化。 “对不起……” 眼前一黑，呼吸停滞了刹那，久违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一个踉跄后，脑袋越发沉重，开始下坠。 这种感觉……和半年前一样，血液在倒流，指尖因为冰冷而颤抖，即使用尽全力呼吸，大脑依旧缺氧。 小白和诗白的努力，都因为我的任性…… 意识在一点点消散，即将坠入噩梦之时，这一次，柔软的触感，轻轻接住了我。 “请不要道歉。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自责的话，请由我来一同承担。” 体温非常暖和，炽热的心跳声，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得到，肌肤温暖的触感。 脸蛋埋没在诗白胸腔的位置，她……再次将我搂在怀里。 “诗白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不，眠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让眠小姐伤心的罪魁祸首，从始至终都是我。” “不是的……要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要是眠小姐不存在，小白也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微笑着活下去。” “骗人……我只会拖后腿而已……” “眠小姐的存在，是我唯一的动力，也是小白存在的理由。真正不应该存在的人，应该是我，这样……眠小姐就不会再为我伤心了。” “笨、笨蛋……不许说这样的话……” “那，眠小姐也一样，不要再自责了，所有的一切，由我们一起来面对。” …… “……嗯。” 温暖，果然是传染的。 聆听着诗白的心跳声，原本缠绕在胸腔的恐惧感逐渐散去，被冷汗沾湿的身体，在体温的传递下，不再颤抖。 上一次，我安慰诗白的时候，就是这样，把她搂在怀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反过来了。 好暖和……难怪，她当初紧紧搂着我不放，这种温暖，让人无法放手。 就这样……待两分钟吧。 两分钟…… “不对！没时间了！” 我在干什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诗白马上要迟到了！ “姆……”我从诗白的臂弯处逃了出来，拍拍脸颊，整理整理刘海，让头顶上的呆毛重新竖起来，回到满血状态。 “真可惜，难得眠小姐撒娇一回，原本，我都准备启动车内的特触模式了。” “才、才没有撒娇！只是……只是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有些心情低落而已……等等，那个‘特触模式’是什么呀！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眠小姐真的想要知道吗？” 诗白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一颗粉色的按钮上，嘴角上扬，金眸中闪烁着肉食动物的光芒。 “不、不要了……看诗白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按下去，眠小姐就能忘记一切烦恼，成为梦寐以求的大人哦？” “笨蛋！刚刚还那么温柔地安慰我，有一瞬间，还以为你是真心的……居然还是冲着人家的身体么！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坏东西！流氓！玩弄少女心的变态！” 这个色狼……她的体温，那些原本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一下子又变得黏糊糊的了。 又上当了……我这个笨蛋！ 在我还想对诗白发脾气的时候，手机闹钟再次响起，已经没有时间斗嘴了！ “既然眠小姐害怕公司的报复，我也担心眠小姐被陌生人拐走，现在，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才不会被拐走，别当我是小孩子！” 诗白弯下腰，桌子底下掏出一套纯黑色的衣物，帽子、外套、长裤、口罩一应俱全，简直就是标准的绑匪套装。 “这套衣服，原本是为我自己量身定做的，尺寸对眠小姐来说，多少有点不合适。但是，只要穿上它，应该就能降低别人的关注度了。” “真的吗……这样不会更显眼吗？话说回来，为什么在车上，会准备这样一套衣服？” 面对我的疑问，诗白反而眯起眼睛，笑容深陷几分。 “遇到突发情况，可能会用到。” “突发情况？” “比如，看见眠小姐和陌生的女孩子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又或者，遇到眠小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车的情况，兴许，这套衣服就能派得上用场。” “……也就是说，是用来犯罪的么？！” “眠小姐放心，我也不希望会用上它。” “好可怕！这样的诗白好可怕！……” …… 原先让我穿上这套衣服，我是拒绝的。不过刚刚想起来，上一次就穿着身上一样的校服进入公司，如果再次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说不定当场就会被抓住的！。 （拉链拉上的声音。） 裤子实在太长太松，提到腰间还是踩着裤管，腿长就离谱，这就是我和诗白的区别吗…… 最后，只能单独穿外套，放弃裤子。 外套非常宽大，都能当连衣裙穿了，校裙和膝盖都被遮住，就是袖子有点松松垮垮的，不过也并不算是大问题。 戴上帽子，口罩，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说唱的歌手，散发出一股叛逆的气息。 “袜子怎么办……只有大腿的部分被诗白弄破了，总觉得好奇怪……” “全脱下来吧，我一定会帮眠小姐保管好的。” “才不要交给你保管！而且……穿小皮鞋不穿袜子的话，会有…奇怪的味道。” “到时候，务必请让我来……” “你、你要是敢做这样的事情，以后都别想要嘴唇亲亲了！” “阿这……让人有点难以取舍。” 总觉得诗白的变态症状越发严重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呢，明明是个外貌优雅的女孩子…… 最后想出一个方法，让诗白把剩余部分也撕得破破烂烂的，这样，搭配上纯黑的外套和口罩、鸭舌帽，就变成一个不良风格的少女了！ 喜欢帅气风格的我，对自己这一身装扮还挺满意的。 “那么，我们出发吧。” “眠小姐小心一些，二期生的其他成员也会在场，里面存在有不少危险的人物，请不要离开我半步。” 第九十五章 永远不要相信狗狗的口才 圆头皮鞋落地，关上车门，衣服上残存的暖气被寒风刮走，一半以上的勇气和安全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搓了搓手心，扩胸运动，用力深呼吸。 冷静一点…… 保持平日里的状态就可以了，动作不可以太僵硬，我应该很擅长撒谎才对的，只要不露出破绽，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眠小姐，走路的姿势顺拐了哟？” “要、要你管！” 我连忙调整走路的姿势，身体就像是生锈了一样，连走路都走不好了…… 一旁的诗白就知道冲着我傻笑。 这个笨蛋诗白，明明马上就要走到保安的面前，居然还在拆我台，害我这么紧张，就一点都不担心被公司发现么！ 注意到我反常的样子，诗白捋了一下被冷风中浮动的秀发，向我伸出手。 “实在害怕的话，请牵住我的手。” “不要！我自己能行的，大概……” 绝对不能被她小看了，我踏着小碎步，抢在她跟前行走，让她只能跟随我的背影。 ‘嗒……嗒……’ 小皮鞋踩在大理石砌成的地砖上，像是前往魔王的城堡，两位黑西装的‘石像鬼’注意到我们的接近，站起身进入戒备状态，戴上帽子，将后脑勺的条码遮挡住。 风停了，巨大的黑影吞噬我的周围，挡住一切光线与寒风。 当两名身高两米的boss站在眼前的时候，我只感觉到浑身都在颤抖，灵魂在尖叫，所剩无几的勇气，也随之粉碎。 …… “哦，原来是千诗白小姐啊，您今天也这么早。” “您好。‘也’的意思是？” “梦影管理下的那个……叫什么偶像来着？反正就是那个猫一样的女孩子，还有头发有点卷的女孩子，今天都很早就到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她们会这么积极。” 耳边传来保安的声音……比想象中憨厚许多，张嘴之前，我还以为会说‘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死在我手里吧。’之内的台词呢。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保安居然和诗白聊起了天，难道……这是一种试探的手段吗？ 诗白的审问结束以后，马上就会轮到…… “既然赶时间的话，我们就不做过多的打扰了。不过按照流程，我们必须要问一下，千诗白小姐身后的是……” “……！” 保安俯下身，视线刹那间与我碰撞在一起，我只感觉到脊背一寒，身体本能性地贴紧诗白，瑟瑟发抖。 “这位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这是我们爱的表现，并且，这孩子比较害怕陌生人……啊痛。” 才不是害怕！可是我没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能掐诗白的手背泄愤了！ 我并不是怕生或者胆小，这一切……只是生物的本能而已！如果这里是原始丛林，像诗白这样的笨蛋，早就被巨兽吃掉了，我这样敏锐的性格，才能存活到最后！ 不过，这里并不是原始丛林就是了…… “千诗白小姐也是知道的，现在公司要求严格，虽然可以带人进去，但是……无关人员必须要进行登记才可以，请出示身份证和登记姓名，让我们不要难做。” 语气非常谦虚，却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力，另一名保安随之拿起一张白纸，向我递了过来。 完蛋了…… 难道已经被怀疑了吗？如果交出真实姓名和信息的话，暴露以后，绝对会被查到家庭住址的！到时候怎么逃都逃不掉了，还会给家里人带来麻烦，该怎么办啊…… 无助的我，只能握紧诗白的手，祈祷事情出现一些转机。 “你们吓到她了。” 就在这时候，诗白将我护在身后，夺走白纸： “不需要登记，她……绝对不是无关的人员。” “诗白……” 躲在诗白身后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带来的安全感。 现在的画面，就像是少女漫画里面的桥段一样，女主角在坏人的追逼下，被另一位主角护在身后。 原来，一直欺负我的诗白，也有这样帅气的一面。 怦怦…… 好奇怪，现在的心跳加速，难道和漫画所说的一样，是‘恋爱’的前兆吗？ “可是……除了家属以外都必须要登记……”保安挠挠脸。 就在我第一次觉得，诗白也有帅气的一面的时候，她开口道： “这位少女，其实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个头！” 这个笨蛋在乱说些什么！气得我用力踢她的小腿，反而自己的腿骨发出不妙的声音。 在我蹲下身抱住小腿，强忍着剧痛的时候，保安脱下帽子挠了挠光头。 “这是……现在年轻人的玩笑吗？这位小姐也有歧义的样子，那么……可以认真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面对保安的问题，我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 如果回答‘恋人’的话，这个消息万一传出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大新闻。 如果回答‘朋友’的话，距离又太过疏远，肯定需要登记个人信息。 最后的答案只有…… “我是……千诗白的……妹妹。” 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总觉得好羞耻…… “眠小姐是这样认为的吗？” “哼呀！你给我闭嘴！” 我连忙踮起脚尖捂住诗白嘴巴，这个只会拆台的笨蛋，不知道我说这句话舍弃多大的尊严么！ “两个回答，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到底哪个是真的……” 保安来回看向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 怎么办……难道只能填资料了吗？ 就在这时候，诗白对我眨了眨眼睛，目光真挚，轻轻抓住我的手腕，想让我松开她的嘴巴。 这是让我交给她处理的意思吗？这个聊天鬼才……真的处理得过来吗…… 我……我就再相信她一次吧。 我松开手，诗白整理一些歪掉了衣领，缓缓解释道： “不需要怀疑太多，这两个回答，其实一点都不冲突。” “不冲突？”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妹妹，同时是我的未婚妻。” “哈？” …… 再给她一次机会的我，简直就是傻瓜。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这一番话，给保安都整不会了，张大嘴巴呆呆地望向我们。 “妹妹……未婚妻……？现在的年轻人……这可以这样玩的吗……” 不要就这样相信了呀！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门的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诗白，你这家伙，还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第九十六 猫狗之争 如深巷中的黑猫，晚风吹过，漆黑色长发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锐利的瞳孔，几缕鲜红色的发丝，萤火般若隐若现。 是一名少女，猫一样的少女，站在大门的后方。 “你这家伙，放学后还敢给我第一时间溜走，知道我打车过来要花多少钱吗？”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少女咬紧牙关，脸皱成一团，利齿与耳钉一同闪烁，甚至能听到她喉咙的低吼声。 “初菲小姐……”保安也被铺面而来的杀气震慑住了，声音变得颤抖。 这这这这这是妖怪吗？！连两米高的巨型保安都后退了两步，只有诗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站在诗白身后的我，也牵连在杀气的范围内，好可怕……没有仔细观察对方样貌的勇气，单单是看到那双眼睛，呼吸就快要停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脑开始认真分享她所说的话……大概是诗白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吧，这个笨蛋诗白！ “给老娘说话啊，哑巴了吗？” 少女的声音穿透夜风，帆布鞋跨过门掩，踏着猫步向我们走来。 昏暗的光线下，猫瞳如满月般，释放出凌冽的杀气。 她的声音，总觉得什么时候听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诗白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轻轻捏住下巴思考： “啊……今天满脑子都是和恋人约会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初菲的事情给忘了。” “忘了……？你这家伙……＃＃” 杀气瞬间膨胀到能把人压垮的程度，少女的瞳孔瞬间布满血丝，五指分开露出利爪，一副随时都会攻击过来的姿态。 这个笨蛋诗白！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笨蛋！对方都已经气炸了，现在要先道歉啊！’ 我躲在诗白身后，尽力踮起脚尖，接近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到。 就在这个时候，猫少女‘渍’地咂嘴一声，停下脚步。 诗白恍然大悟，拳头敲在手心上面，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灯泡，这个点子王，真的能听懂我说的意思吗？ “抱歉，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又惹初菲生气了，不过……既然要你纠缠到底的话，就当做是我的过错吧。还有车费的事情，请放心，我一定会报销给你的，毕竟初菲家里的经济条件很……” “闭嘴！我要杀了你……！” 少女的咆哮声音响彻夜空，瞳孔变得鲜红，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保安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以后，连忙冲上去拦截，两个成年人才勉强将少女拦截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我蹲下身，抱着脑袋不知所措。 眼前的画面，简直就是地狱绘图，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越闹越大…… 都是我的错……瞎提示诗白，明知道她是个笨蛋，肯定会乱来的…… 早知道从一开始就应该堵上她的嘴，啊……！为什么诗白偏偏要长着一张嘴巴呢！ “嘘。眠小姐，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候，诗白缓缓牵起我的手，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轻声： “初菲给我们争取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诗白已经将我整个人抱起来，用灵巧的步伐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如传说中的怪盗般优雅。 可在她怀里的我，只感觉到内心发凉。这个笨蛋……天生就有绑架犯的天赋呢…… 最后一步，侧身穿过大门，正式进入公司内部。 “诗白……刚刚的情况……到底是……” 进入安全区域后，诗白终于肯把我放下来，缠绕在心头的问题太多了，就在小皮鞋落地的瞬间，我向她掷出疑问。 “从哪里开始解释好呢……大概是初菲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们遇到困难，想要帮助我们，所以才配合演出这场戏的吧。” “原来是这样吗？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叫初菲的女孩子，散发出剧烈的杀气，还有那副吃人的表情，原来全都是演技吗？ 不愧是千夜的中之人呢，表演和控制情绪的天赋都是一流的水平。 为了做到这一步，她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癫狂，展现出难看的一面。 明明看起来这么可怕，却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眠小姐没察觉到很正常，毕竟……她是个性情极其古怪的人，眼神看起也非常凶狠，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明白了，不能用外表来评价一个人呢……” 眼神凶狠……温柔……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过，快要想起来了，不久前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我们还聊了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诗白，现在我们偷偷进入公司，不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吗？” 一想到自己是通过违规的方式，进入公司内部，内心就开始忐忑不安，我还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扯到任何人。 “眠小姐放心吧，她绝对有办法脱身的。” “可是，万一……” “万一没能脱身呢？”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第三个声音。 “呜啊？！”心脏剧跳，吓得原地蹦了一下，我颤颤巍巍回过头去。 名为初菲的少女，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身后。 月球般鬼魅的瞳孔注视着我，脊背发寒，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点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呢，难道她真的是妖怪吗？ “初菲……注意一下距离，别吓到她了。” “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长得凶吗？” “为什么会扯到这个上面…” “虽然我颜值上确实不如你，毕竟你是千金大小姐嘛。可是，我刚刚才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还要让对我指手画脚的，真让人心寒呢？” 呜哇哇……！怎么又吵起来了…… 空气中蔓延出一股火药味，这两个人的关系，难道很差吗！ 怎么办，身为外人的我，被夹在中间，真的有资格让她们冷静下来吗… 就在我想要脱离战场的时候，脚不小心一滑，肩膀撞到身后的自动贩卖机上。 ‘滴碌碌……滴碌碌……’ 彩光洒落，自动贩卖机亮起了五彩的光芒，伴随悦耳的机器声，霓虹灯光填满在我们周围，几罐饮料也随之掉落。 “喂！小个子，你没事吧？” 初菲向我伸出手，锐利的瞳孔闪过一丝担忧的色彩。 看着眼前的画面，脑海中的所有记忆，也同时拼凑完成。 ‘最近钱包有点阔绰了，给你买东西吃，不许哭了哟。’ 啊！初菲……初菲！她就是……菲老师！ 就是我上周在公司里面碰到过的偶像，在她的安慰下，我才能想出破坏‘梦想陪伴’的方法，是一个非常值得敬佩的偶像前辈！ 呜呜……我居然把这么大的恩情忘记了，我真是笨蛋……被诗白传染了！ 没想到菲老师居然就是千夜，难怪一直都有一种违和感，现在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有这么优秀的偶像陪伴在小白和诗白身边，总觉得好安心，菲老师一定会促进她们成长的！ 带上崇拜的滤镜后，我才注意的，菲老师的打扮好帅气。漆黑的皮制衣裤勾勒出性感的身材，耳钉在霓虹灯下闪烁。 又温柔又帅气，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成为的偶像。 ‘菲老师……’ 我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孩子怎么回事，撞傻了吗？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面对我‘布灵布灵’闪烁的崇拜眼神，菲老师一时间不知所措，后退了两步。 “喂，诗白！我说……你进不来公司就是因为这孩子吧？这孩子到底是谁，亲戚的女儿吗？还是跟家里人走散的孩子？” “我是……” 菲老师居然没有认出我……有点伤心。 或许只是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原因，当我正想摘下口罩的时候，诗白伸手拦住了我。 “不是的，这孩子就是我的‘恋人’。” “哈————？！” 第九十七章 你汤姆炼姛是吧？ “你汤姆炼姛是吧！” 黑影划过，菲老师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诗白的领花，把她按在自动贩卖机上，机器剧烈摇晃，斑斓的彩光刹那间转变成刺眼的红，发出‘嗡嗡嗡’的警告声。 “初菲误会了，我并没有特殊的兴趣。只是我喜欢的她，正巧是娇小的类型而已。” 诗白的语气平静，即使被锁住喉咙，气息也没有一丝凌乱，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金色的瞳孔在红光笼罩下闪烁，如黄金般坚定。 “鬼才信！你把这句话跟法官说试试看？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奇怪的癖好，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目标……居然会落在小学生身上，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问心无悔。我不仅可以对法官说一遍，还要跟神父说一遍，毕竟，我和她，迟早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你这家伙……真心喜欢她的话，起码也要等到十年后啊！现在出手……不就是禽兽吗？” “不行，一年前我就已经喜欢她了，现在一分一秒都忍受不，必须要出手才行。” “炼姛还要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 这一切，仅仅都发生在数秒内，看到眼前的一幕，红灯一次次晃过视线，我的意识，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是的！这里哪里有铜啊……都是误会而已！你们不可以打架！” 我连忙冲上去阻止，让诗白继续说下去只会加深误会而已，我抓住菲老师的手想要掰开，可是力气完全不够。 “小个子别妨碍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这家伙……我懂了，一定是被这家伙的脸给骗了吧？她除了脸好看以外，就是一无是处的木头，站着别动，我现在就把她送进警察局里！” “不是的……我、我是自愿成为诗白的‘恋人’的！” “什么？！” 菲老师一时间愣住了，瞪大眼睛，瞳孔流露出震惊之色，来回注视我和诗白的表情。 “哼哼~眠小姐说没错。” 诗白扬起下巴，用鼻子轻轻哼笑一声，洋洋得意的样子。 “现在，我和眠小姐已经是相亲相爱的恋人，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 “才没有相亲相爱！只是……只是没有恋爱的‘恋人’而已，诗白不准胡说八道！” 这个笨蛋诗白，有机会就知道占我小便宜！ 我松开菲老师的手，反过来帮她揪住诗白傻笑的脸。 “没有恋爱的恋人？……什么意思？难道是炮……不会吧？诗白你不会吧……？你不会对一个小学生做出什么事情吧？” 菲老师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瞳孔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在黑暗之中，脖子完全快要折到90度，如恶鬼般审问诗白。 糟了，我都说了什么……现在不是误会得更深了吗？！ “做出什么事情……” 偏偏这个时候，诗白的瞳孔开始剧烈动摇，脸颊划过一滴冷汗。 这个笨蛋诗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能说出去的坏事了么！ 菲老师的杀气越来越重，只能由我来说清楚…… “不是的！不是菲老师想的那样的……” “小个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菲老师的声音如同干冰般寒冷，将脖子扭到诡异的角度，问道： “告诉我，你答应和这个家伙交往，不会是受到她的威胁吧。” “威胁……” 心脏‘咯噔’了一下。 被她说中了……怎么办？ 本想用谎言掩盖过去，可是……菲老师的眼神好可怕，简直像是黑洞一样，一切谎言都卡在喉咙里，生物的本能一直在告诫我，要是这个时候说谎，会产生无法挽救的恶果！ “我就知道……难怪，这家伙怎么会莫名其妙弄到手一个女朋友呢。告诉我，她是怎么威胁你的？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事情吧？有没有跟你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或者强行触碰你奇怪的地方？难道……她真的对你毛手毛脚的？不会是……已经一起睡过了吧？” “呜……” 怎么办……全都被说中了…… 心脏在‘咚咚咚’打鼓，后背却在一直冒冷汗，手心都已经变得湿哒哒的了。 好沉重，菲老师的视线好沉重，感觉自己像糯米团子一样，快要被压扁了，垂下脑袋，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我不解释清楚的话，诗白一定会被误会的，可是……菲老师的问题我又无法否认，面对这双看透一切的审判之眼，我只能抿紧嘴唇，抓紧衣袖说不出话。 “不否认吗？也就是说……” 注意到我委屈巴巴的样子，菲老师移开视线，眼都不眨地移向诗白。 “……” 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见诗白剧烈的心跳声，她完全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大汗淋漓，瞳孔像是金色飞贼一样闪烁，就差把‘我自首’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千诗白，遗言想好了吗？” “……不，初菲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有些魅力……理智是无法战胜的。” “给我在牢里蹲到下辈子吧！” “等、等等！” 就在菲老师伸出爪子前的一瞬间，我连忙插入两人中间制止。 “别拦我，她都已经承认了，为什么还要帮她辩护！” “我、我已经是高中生了！” “哈……？” 最后……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我抓紧拉链，不安地抬起头对天花板环视了一圈，确认到没有摄像头以后…… （拉链的声音） 黑色外套敞开，露出里面高中学校的校服，给菲老师确认。 “……不行，我无法相信。怎么看最多就是个初中生，发育都还没有开始，诗白这家伙，不会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兴趣，强迫你穿上这套衣服的吧？” “没、没有！真的没有！至少这次没有……” 只能用这个了！我把手伸进校服内侧的口袋，掏出学生证，递到菲老师手里。 “宁眠……哈？十六岁？！确实附近的高中……” 菲老师来回确认我的学生证，甚至是闭上一只眼睛贴近看，想要看到任何一丝破绽为止。 “这张脸……啊！你不就是上周在公司角落里哭的那只兔子吗？穿成这样我都不认得了，难怪……难怪一直‘菲老师、菲老师’的叫我。” “嗯嗯！上周多亏了菲老师的教导，我才能向前踏出一步！” “懂了，难怪诗白这家伙，XP都被戳爆了。” 转眼间，黑雾般的杀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释然的菲老师，最后看了两眼学生证，点了点头，将证件交还到我的手上。 “既然都是高中生了，只要不犯法，我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了。宁眠……算了，名字太绕口，以后就叫你‘兔子’吧，站在这里吹冷风也不是个事，跟我走，带你到休息室里面去。” “嗯！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菲老师，特别是魔法猫咪千夜的事情！” “边走边聊，还有事情在等着我……啊！这破公司，麻烦死了！” 在我的说服下，菲老师终于冷静了下来。 最让人开心的是，菲老师居然还记得我！她站在远处向我招了招手，我连忙拉上拉链跟上去。 …… …… …… “那我呢？” 诗白背靠着自动贩卖机，一脸懵逼。背后的红灯不再闪烁，转眼间，就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吹冷风。 哼！这个笨蛋……还是要惩罚一下才行。 …… “笨蛋！这样搂着我……要怎么走路嘛……” “不能放手，我感觉眠小姐有被抢走的可能性。” “你们要秀恩爱别在我面前秀。渍，一大股酸臭味。” 第九十八章 狗仗猫势 “好重……不要再压在我身上，已经走不动路了啦……” 刚刚无视诗白，和菲老师聊了一会儿而已，她就开始不乐意了…… 像一只撒娇的大狗狗，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下巴压住呆毛，搂住我，从身后一点点往下压。 本来我就没什么力气，脆弱的肩膀更是无法承受一个一米七以上的高中女生，已经被压得直不起身子。 “不行，眠小姐是属于我的。” “我只属于我自己！” 这个诗白到底在闹什么变扭，只要我想快点跟上菲老师，她就会用力搂住我，硬生生把我拽回来。 “渍。年纪大了，闻不得现实恋爱的酸臭味，我先走一步。” “不要走！菲老师救我……” 无视我的求教，菲老师白了我们一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呜……真的没力气了，快松开我！” “可以。不过，眠小姐必须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初菲的。” 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声音，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诗白更加用力将我搂在怀里，后脑勺一直被柔软的触感紧贴着。 这个笨蛋……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就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么！ “又是这样……真是粘人的大狗狗……” “谁让眠小姐是容易沾花惹草的兔子呢。” “才没有沾花惹草！” 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知道，这个‘恋人’……又在妒忌了。 “眠小姐……”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外套的拉链已经被她抓住，这个笨蛋……不会想在公司走廊里做什么事情吧。 “我说……我说还不可以吗？上周的时候……” 抓紧衣袖，简单描述上周和菲老师相见的事情后，诗白才肯将我松开。 “可是……我注意到，眠小姐看向初菲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闪闪发光……明明从没有这样注视过我，真的……没有对她产生特殊的情感吗？” “都 说 了，只是崇拜而已！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菲老师那样帅气的偶像！” “不行，眠小姐永远只崇拜我就可以了。” “你有值得崇拜的地方么！” …… 就在我们斗嘴的时候，时间仍然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没办法了…… “真是的，要迟到了啦，我们快走吧。” “……眠小姐？” 这个爱撒娇的家伙……我只能牵住她的手心，就跟遛狗狗一样，把她往走廊深处拉着走。 比起‘恋人’，更像是在照顾一位任性的‘公主’，性格和小白完全相反，这就是‘公主’的另一面吗？ 果然小白才是最好的，诗白就是个大笨蛋。 “明白。眠小姐的爱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才没有爱意！真是的……带狗狗散步都没有这么费劲。” 牵起诗白的手以后，我清楚的认识到……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身体接触。 如果，我的心跳声，不要总被手心的温度所感染就好了…… “眠小姐的手掌好冰冷。” “是诗白的手太热了……” …… 按照诗白的指示，没过多久，就看见菲老师已经靠在消防柜上等我们了。 她正在‘吨吨吨’喝着什么东西，一瓶包装奇怪的饮料，手里还拿着另外一瓶。 “菲老师！” “怎么这么慢？啊……本我想着给矮兔子来一瓶的，现在……看来也空不出手了吧。” 看到我们过来以后，菲老师又白了一眼，不耐烦地晃动手中的饮料，我顺着她的视角往下看……看到牵在一起的手。 “是、是诗白她一直在撒娇，所以才……笨蛋！该松开了！” “时间也太短了，手都还没焐热……” “不可以在别人的面前这样了……你、你就一点都不害羞吗！” 不管我怎么甩，诗白就是不放手。 我们一直以来的接触，都进行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封闭空间里面，这样明晃晃地在别人目光下，总觉得……好羞耻，脸蛋要冒烟了。 “我说诗白，你胆子还挺大啊？居然把女朋友带到公司里面来，还这样大摇大摆的秀恩爱，就不怕出问题吗？” 菲老师喝干最后一滴饮料，将饮料罐‘咔’一声捏碎，随手抛进垃圾桶内。 “我也犹豫了很久，不过……眠小姐说，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这样我就没有放手的理由了。” “别添油加醋！明明是你赖着不让我回家的……” “可是，眠小姐亲口说想和我在一起吧？” “笨蛋！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又……没有喜欢你，再这样……我就要回家了！” 这个诗白总能找到角度让我生气，但我又不能在崇拜的菲老师面前发脾气，可恶……真的是狗仗猫势！ “傲……” 菲老师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完，橘橙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表情也变得沉重。 “我想起来了……诗白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女朋友，还请教我应该怎么对付你呢，想要听听吗？” “嘘……初菲……” “真的吗……？！诗白绝对说了我坏话！” “不，绝对没有……” 在菲老师的助攻下，现在轮到诗白开始慌了，用手指抵住嘴唇，禁止菲老师说话。 诗白在背后偷偷议论我的时候，到底会怎么描述我的呢？……好让人在意。 “诗白她，只是说自己的女朋友……很冷淡，口是心非，总是生气，不愿意和她说话而已。之后这家伙整整一个星期都跟个丧尸似的，无精打采，把我都搞得郁闷了。” “……我在诗白的心目中，原来是这样么……” ‘冷淡’‘口是心非’‘生气’‘不愿意说话’…… 确实就是我，还以为……我在诗白的心目中，印象能更美好一点呢…… “误会！现在我，已经深刻感受到眠小姐的爱意，所以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真的。” 诗白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这个笨蛋……明明刚刚才怀疑我会喜欢菲老师。 诗白没有说错，我的性格确实就这样，因为害怕和别人接触，却所以总是伤害别人，无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我……果然是个不值得被喜欢人吗？ “哼，真是急死我了……矮兔子，接住。” “呜哇……？！” 眼前飞过来一个罐子，我连忙伸手接住，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大脑清醒许多，像是被从海底捞起，甚至想不起来刚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喂，矮兔子。” 菲老师环抱双手，漆黑色的指甲敲击手肘，右脚急躁地跺地板，深深叹出一口气。 “谢……” 就在我刚开口想要道谢的时候…… “你已经喜欢诗白这家伙了吧？” 第九十九章 兔子的回答 我……喜欢……诗白？ “才……才没有！不是菲老师想的那样的……” 感觉脸蛋要烧起来了，下意识在空中乱晃双手，连忙否认道。 为什么菲老师忽然间会这样问呢？难道……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起来，我已经喜欢诗白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才不喜欢诗白……” 从外貌到性格，没有一个地方是般配的，一定都是错觉！ “哼，是嘛？这句式倒是挺标准的。” 菲老师耸了耸肩，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冰冷。 “我说你啊，再这样下去，诗白这家伙会被别人抢走的哦？” “抢走……？” 菲老师的意思是……诗白她，以后，会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吗？ 这样的可能性，我从一开始就预想到了…… 只是……没有勇气去细想而已。 两个月以后，我们就会决出胜负，而我期盼的结局，就是……诗白离开我的身边，带着小白，前往更加闪耀的舞台。 这样看来……我们分开的结局，是必然的。 诗白踏入更高的台阶以后，会见识到那些真正有魅力的人。她们比我优秀百倍、千倍、万倍，抛一个媚眼就能倾国倾城，所以……诗白会重新遇到一场真正的‘恋爱’，陪伴在真正喜欢她的人身边。 而我……继续躲在阴影中，努力过好自己平凡的生活就满足了。 “我是知道的，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菲老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走近一步，弯下腰，橘橙色的瞳孔直勾勾注视着我。 “诗白她……”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能理解，诗白为什么会喜欢我。 对我来说，她就是外太空掉下来的流星，我还没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她就坠落在我的面前。 即使无数次地向我告白，承诺过永远只喜欢我，但是……这份爱意越是浓厚，我越是感受不到真实感。 这一切，就像是泡沫一样，迟早会在某个时间点，忽然破灭。 老师也说过：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也会轻易的消失。 我认同她的说法。 小时候，我在路边捡到过一块奇怪的石头，把它带回家里，对它产生无数种幻想。 捧在手心里，想象它可能是某种宝石，或者封印着什么力量…… 最终，那块石头的结局是什么……我都已经忘了。 可能……那时候我，发现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以后，就失去所有的兴趣，随意地把它扔到路边了吧。 现在，被诗白喜欢的我，就跟那颗石头一样。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却被另一个世界的偶像捧在手心里，不断把玩，寄予无数的幻想。 这种忽如其来的爱意，让我感受不到安全感……我不清楚，诗白什么时候会看清楚我的本质，也不知道，这份特殊的‘喜欢’，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明明石头……就应该乖乖躺在泥土中，成为别人的路就好了。 . “诗白她……会找到更合适她的人……” “开什么玩笑？你继续说这种话试试看？到时候可不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到眼睛都肿了。” 菲老师好像生气了，步步逼近，声音夹杂着些许怒气，还有……些许伤心。 “菲，别这样。” 白色的身影挡在面前，是诗白，她再次护住了我。 “眠小姐不用在意，一切慢慢来就好，我永远不会离开眠小姐的。” 无比熟悉的笑容，听到诗白真挚的誓言，心中的不安反而开始蔓延，黑色的情感缠绕我的胸腔。 菲老师用手指抵住诗白的下颚，不屑道： “哼。你就宠她吧。昨天早上还要死要活的，之后的日子可够你受罪的。” “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在所难免。经历过上周的事情，我才更加了解眠小姐，才能更加的喜欢她。” 诗白淡淡一笑，难得用正经的语气，回过头，用细白的手指牵起我的手，轻声： “感情是需要时间磨合的，即使结婚以后，也会摩擦出许多矛盾的火花。所以，现在的我相信……只要永远陪在眠小姐身边，迟早有一天，眠小姐会亲口对我说出‘喜欢’。” “才、才不会！还有……不准再提结婚了！” 脑袋要开始冒烟了，我连忙把手抽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光是听到，耳朵就已经变红了。 “哎……这对笨蛋情侣，没救了……赶紧毁灭吧，累了。” 菲老师深深叹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随口道： “算了，反正是你们谈的恋爱，就让你们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一个外人，也没资格插嘴说些什么。今天的集合我就不去了，头疼，老娘我回自己家去了。” 菲老师径直向我们走来，擦肩而过，踏着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菲老师……等、等等。” 就在身影交错的一瞬间，我伸手揪住菲老师的衣摆。 “干什么？难道要我站在原地看你们秀恩爱吗？不要吧……放过我……” 菲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回过头。 “我……那个……”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执意留住菲老师。 可能是因为从她的语气中，听到悲伤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在身影交错的一瞬间，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又或者是……直觉告诉我，现在让她离开，以后就无法相见了。 【你已经喜欢诗白这家伙了吧？】 这是……菲老师向我提出的疑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应该由诗白来替我回答，菲老师她，问的人是我。 深吸一口气。 我的回答，我的真心话，我心中所想的是…… “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被人喜欢过……所以，我还无法确认……喜欢是什么感觉……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但是，在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逃跑的！所以……” 无数种情感交织在胸口，嘴巴却只能说出只言片语，我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 说真心话，对我来说……真的好难。 “…………哼。” 菲老师听到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头都没有回。 这样的回答，一定很不满意吧。 就在我垂下脑袋，松开衣摆的时候。脚步声传来，视线下的脚裸转了过来，面向我，随后黑色指甲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把我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唉？” 是因为回答得太差，所以要挠我了吗？不要啊！我怕痛…… 紧紧闭上眼睛，就在我瑟瑟发抖的时候，耳边传来菲老师快要消失在风中的声音。 “不会逃跑……什么嘛，这不是比我有勇气多了……还以为……我们是一类人呢……” “菲老师……？” “别乱动，让我狠狠地rua你一顿！不愧是兔子，好柔软，手感真好啊……” “呜呜哇哇………………” 头发被菲老师的一个劲的揉，这是一种新形势的暴力吗？她好像越揉越起劲了，发型已经变得弄得乱糟糟的了。 “啊……都是那只笨狗的错。我说诗白，你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到底怎么弄到手的，要不送给我吧？” 诗白：“恕我拒绝。” 第一百章 黑猫的诅咒 “兔子，以后要是诗白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就教训她。” “嗯……我会的，谢谢菲老师关心……” 菲老师露齿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推着我往前走，虎牙和耳钉在走廊中闪烁，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元气。 听到我的回答以后，菲老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像是一只放下芥蒂的猫，一直围着我转圈圈。 “哦~真听话。对了！我这里有几张美容院的打折券，就送给你吧。” “不用了，我还没有去过……” “这怎么行呢？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吧，皮肤越好越需要保养。” 这、这就是不良少女的交流方式吗？ 总觉得好热情……不对，是热情过头了！像是派传单的健身教练一样，根本没有拒绝的选项。 如果曾经的我，在不认识菲老师的情况下，被不良打扮的女孩子这样围着转，可能会当场瘫倒在地上，乖乖交出身上的所有钱。 不行……以貌取人是不好的，我一定要改掉这个坏习惯。 虽然菲老师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女，耳钉都有好几个，就算在冬天穿着也是大大咧咧的，弯下腰看我的时候，淡蓝色的胸衣在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但……她实际上是个温柔热情的人，两次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都站了出来，还是一个帅气风格的偶像，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相反，有一些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在外人看来，优雅地像一位公主，但内心……却是个喜欢妒忌的大变态。 “眠小姐。” 诗白声音幽幽的飘到耳边，脖子发寒，忍不住打了一次冷颤。 能感觉到后脑勺被一股黏糊糊的视线注视着，中间还夹杂着……浓厚的焦虑与醋意。 “你们两位的感情，好得真快呢？” 诗白挂着面具般的笑容，礼貌说道。 刚刚说的就是这个笨蛋……脸上摆出无可挑剔的笑容，眉目弯弯，但眼皮底下的缝隙中，那双淡金色瞳孔，就像是冰窟中的太阳，没有丝毫的暖意和笑意。 “因、因为……菲老师对我这么热情，我也想和菲老师成为朋友……” “是么？可是，朋友之间，也不可以轻易进行身体接触吧？” 明明只是被拍了拍后背而已，她到底想要什么样嘛……现在菲老师就在身边，她应该…不至于做出过分的举动吧？ “菲，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家吗？我让司机载你回去吧，这样还能帮你省下打车钱。” 诗白用热牛奶般温和的语气说道，却让我汗毛直立。 居然想让菲老师离开么！如果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知道她会把我拉到摄像头的死角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啊，不回了，刚刚也就口嗨一下而已，要恰饭的嘛！不努力一下，公司要是倒闭就麻烦了。顺便，我也想深入了解一下，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的小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 “呜………” 脸蛋被戳了，虽然隔着口罩，但还是感觉到痒痒的。 比起脸蛋上的瘙痒，身后那股越发浑浊的视线，反而让我感到的不适。 “关于眠小姐的一切，由我来回答就可以了。毕竟眠小姐是‘我的’恋人，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她，甚至是她自己。” 诗白快步跟上来，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特别是‘我的’两个字，面具般的笑容已经出现裂缝，这个笨蛋……又徘徊在失控的边缘了。 “哈~你可真能吃醋啊，喜欢的人被抢走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菲老师用黑色的指甲半掩住嘴角，挑衅般回应道，手臂还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容像是动画片的反派一样，尽是愉悦之意。 “你抢不走的，也没有人能抢走。” 诗白也靠过来，把手压在我的肩膀上，笑容完全脱落，一副寸步不让的态势。 到底是要搞什么嘛？！就没有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被这样夹在中间，快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办……菲老师好像是在故意用我来挑衅诗白，还乐在其中的样子，可是……她走了以后，诗白的所有感情都会发泄在我身上…… “有什么不满吗？不就是你整天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小女朋友多么多么可爱的吗？现在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反而就不让碰了呢？” “展示和分享是两种概念，初菲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粘上别人的气味吧。” “哼，稍微聊两句就摆出这幅表情，怎么？你是想一辈子都把她锁在笼子里吗？” “如果法律允许的话。” “笨、笨蛋！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可以吧！” 话题越聊越离谱了，我插进来怒斥道。 “算了，稍微也有点欺负过头，反正我也已经玩够了，就把你的小女朋友还给你吧。” “呀！” 肩膀被菲老师推了一下，整个身体失去平衡，撞到诗白的怀里。 “喂，你们听清楚了。” 菲老师向前踏出两步，把手背在身后，弯下腰，露出最得意的笑容说道: “我可没兴趣加入你们这种腻歪的恋情里面去，看着就齁得慌，给我在苦涩的糖浆中溺死吧！” 这句话，像是诅咒，也像是祝福。 轻盈地转身，在烟白色的灯光下，漆黑色的发丝如同鸦羽般煽动，菲老师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能像乌鸦一样，在冬日的晚风中起舞。 人们总将黑色的猫，当作成是厄运的象征。 我觉得这样是不公平的。 起码，菲老师已经是我们的守护神了。 …… 菲：“对了兔子，加个v信好友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或者诗白又干了什么蠢事，你就第一时间跟我说。” 眠：“嗯！我一定会的！没想到……居然能加到小白和千夜中之人的好友，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诗白：“不行，我不允许。眠小姐的手机里，只有我存在就足够了。我还是无法对菲发下戒心，万一眠小姐被跟踪……” 眠：“可。可是……” 菲：“渍。科技白痴，别丢人显眼了，说了一万遍加好友不会暴露任何信息，为什么就是不信？” 诗白：“不懂的人是菲才对，我们早就生存在虚拟与现实的缝隙之中。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眠小姐相信我就足够了。” 菲：“哼，死脑筋。兔子，别被她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忽悠了，全都是在科幻电影里面摘取下来的而已，听我的，你相信我还是相信这个科技白痴？” 眠：“我……我相信菲老师，诗白的想法如果是真的话，就太可怕了……” 诗白：“眠小姐……” 第一百零一章 不愧是猫老师 “反正闲着也闲着，兔子，要不给你讲一些诗白的黑历史吧？可有意思了~！” 走廊上，菲老师转过身，踏着轻盈地碎步，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 “菲……” 和菲老师相反，诗白满脸愁云，伸出手指扶住额头，不想让话题继续下去。 “别说了，我必须在眠小姐面前保持完美恋人的形象，请不要让我难堪……” 【这种形象在第一秒钟就已经不存在了吧！】 我在心中暗暗吐槽。 “……想听。” 我好奇地回应道。毕竟……我不太清楚平日里的诗白是怎么样的，而且，她之前还翻出过我的黑历史！这可是难得复仇的机会，今天，必须要让她清楚羞耻心被玩弄的感觉。 “你看，你的小女朋友都这么说了，我就随便说一个吧。以前啊，第一次带她逛街的时候……” “失礼了。” “哇哇！笨、笨蛋！不准碰我的耳朵！” 菲老师刚要开口，诗白就走上前想要捂住我的耳朵，还好被我灵敏地躲开了。 “都、都说了很多次绝对不能碰耳朵，要是被碰到了该怎么办，笨蛋诗白！” “身体接触被拒绝了呢~？千诗白大小姐，你得加好好把劲哦~。” 我指着诗白发脾气，菲老师见状，捂住嘴唇发出恶趣味的笑声，非常乐在其中的样子。 诗白扑了空，瞬间耷拉下耳朵，有气无力地叹息道： “为了赢取眠小姐的欢心，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每次都适得其反。有时候真的无法想象，初菲是怎么同时面对几十个恋人的……” “哈哈哈…喵？” 笑声戛然而止，菲老师的笑容瞬间石化。 “有几十个人恋人…………是真的吗？！” 哇哇哇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恋人’这样身份……居然能同时拥有几十个的吗？！ 无法想象…… 如果这个世界上，同时拥有几十个诗白的话……恐怕还不到第二天，我就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不过……她可是菲老师啊！不良少女这样的物种，和几十只狮子在笼子里搏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盯…………】 “……” 面对我崇拜的目光，菲老师‘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曲指挠了挠脸，瞳孔颤抖地移向一边。 “啊……是哦，谈恋爱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而已，每天肝体力都要肝到深夜呢。” “哇！菲老师也太厉害了！” 虽然听不懂‘肝体力’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从菲老师的口说出来，一定是那种…很厉害的事情了吧…… 说不定是成熟的人才能做的事情，和几十人做过…哇哇哇，不敢细想…… 我的内心，更加崇拜菲老师了。 “以后有恋爱方面的烦恼，可以请教菲老师吗？” “啊，哦，嗯呢，当、当然…随便问，没有我搞不定的攻略，尽管问我就完事了……” “不愧是菲老师……我以后也想成为这么可靠的人。” “哈哈……劝你最好不要，抽卡可费钱呢……” 菲老师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原本轻盈的步伐变得沉重了一些，像是背负上某种东西，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 还没来得及细问几句，菲老师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重新回归到诗白的身上。 菲老师好像很喜欢欺负诗白的样子，甚至是以此为乐。 看着她们斗嘴的样子，眼前浮现出一种既视感，总觉得……和琪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琪琪也喜欢故意惹我生气，不过我们是要好的朋友。 “菲老师和诗白是朋友吗？” “哈？” 面对我没头没尾的问题，菲老师诧异地看向我，嫌弃道。 “诗白，你的小女朋友是不是眼睛不太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菲老师像是恰了一大口盐巴，眉头紧缩，极度嫌弃的样子。 一旁诗白却不以为然，只是捏着下巴在幻想些奇怪的东西。 “给眠小姐配一副眼镜……说不定能行。” “yue……又开始发晴了……兔子，以后不准这样说了，被认为是这家伙的朋友，对我来说就是侮辱，是我第五讨厌的事情！” “对、对不起……” 原来不是朋友吗……可是，明明关系看起来这么好。 按照这样的标准的话，我和琪琪也不能算是朋友了呢…… “那……菲老师，为什么会在公司门口等诗白呢？” “那是……” 菲老师有些愣住了，抿紧嘴唇，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 “哎……不是兔子想的那样的，我只是……不想跟某个恐怖的女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而已。走出来之后，就碰巧在窗边看见你们被保安拦住。” 冰冷的语气，夹杂着走廊上的寒风，传入我的耳朵里。 “恐怖的女人……？” 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身处公司深处，光线随着太阳的熄灭而暗淡，只有我们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声控的灯光随之明灭。 又……又是恐怖传说吗？我不会再上当了，上一次才被诗白吓过一次，当时差点就要换胖次了，可是……这一次是从菲老师的口说出来的，而且连她也觉得恐怖，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确实是个恐怖的女人……我最忌惮的人之一，眠小姐……在公司里，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诗白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到底是……呜。” 话还没问出口，诗白和菲老师同时停下脚步，脸蛋一下子撞到诗白后背上，鼻子好痛…… “眠小姐没事吧？我们已经到了……” “嗯……” 揉揉鼻子，重新戴好口罩，看向眼前的大门。 ‘二期生战略会议室’ 八个大字整整齐齐地贴在门上，字写得非常工整，像是大书法家的笔墨，但是内容却让人看不懂。 “这破公司……半夜总是这么阴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菲老师声音颤抖，搓了搓手心，像是一只警惕的猫，竖起尾巴东张西望。 战略会议……是要举行战争了吗？明明上周都没有见到过…… 不对！难道……因为我把公司弄得乱七八糟的，所以刻意新建了这样一个部门，为了把我消灭掉！ 怎么办……现在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本没有人的身后，传来女声。 “啊~！小千小初……还有眠学妹！” “咦呀——！”x2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走廊，我和菲老师同时摊倒在地上，不成人形。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眠学妹和小初？” 女声开始慌张了……我压抑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回头望去。 “谣……学姐？” 第一百零二章 兔子没有绵羊大也是很正常的吧 “抱歉……因为小初之前说要出去走一走，我看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有些担心……就出去逛了一圈，结果……回来就看见你们站在门口。……真的、真的没有故意想要吓唬你们的！只是……只是放下心以后……没多想……” 谣学姐双手合十，垂下脑袋，不停地向我们道歉，微卷的头发也变得更蓬松了一些。 现在，我们已经坐在会议室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学姐准备好的点心和热茶，品尝一口以后，乱撞的心跳声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没关系啦……又不是谣学姐的错，都怪我当时在胡思乱想……” 不管我怎么劝说，学姐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一个劲得往我的手上塞饼干和糖果，口袋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对我来说，被高年级的学姐低头道歉，才是更让人害怕的事情…… “可是……眠学妹还在发抖啊……” 谣学姐轻声向我询问，泪眼婆娑，弯下腰向我靠近过来。 睫毛轻颤，淡紫色的瞳孔像是河畔边的薰衣草，身上飘来一股像是洗衣液柔软的气味，看到这样的姿态，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生气嘛！ 可是……明明是天使，学姐弯下腰的时候，胸腔的罪恶，也会随之摇晃……简直快要挤破校服衬衫，汹涌而出了！只有几颗脆弱的纽扣苦苦支撑着，它们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支撑住啊，不要输给这个世界的不公！】 我在心中默默地为它们鼓气。 “学姐放心啦，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我每天都要被吓很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 “真的真的！” 我挺起胸腔，拍了拍若有若无的胸口。 ‘噗’一声。外套凹陷了下去，空气从领口挤出，划过了我信誓旦旦的表情，吹起刘海。 现在，我幼小的心理，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受伤了。 “渍。” 耳边传来咂舌的声音，是菲老师，她正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 从进门开始，她就黑着脸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双腿岔开，背后散发出刺骨的寒气，不想让任何人的接近的样子。 菲老师刚刚好像也被吓到了，难道是这个原因么…… 好可怕……简直像是电视节目里面的不良少女一样，现在靠近她的话，一定会被撕碎的。 “小千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 我还没反应过来，谣学姐就闯进菲老师的禁区，投去关切的目光，我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谣学姐！会被杀掉的！快回来……！ “还、还不至于……” 可能菲老师也觉得意外，一时间愣住了，视线下沉几秒钟后，杀气荡漾无存，只能磕磕绊绊地回应道。 “可是……小千这么怕黑，走廊又这么昏暗……我一直担心，小千会躲在某个地方不敢回来……” “闭闭闭嘴！胡说什么呢……谁谁谁怕黑了！我从小就在夜市里面晃悠，别在我的新小弟面前数落我！还有，不要我面前晃动那些赘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菲老师脸色通红，随后指着学姐的马里亚纳海沟说道。 “巨……” 谣学姐愣住了，缓缓低下头，注意到那些快要绷不住的衬衫纽扣以后，羞红了脸，想要扣上校服外套，可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怎么用力都扣不上。 “怎么、怎么……扣不上……明明上个月还合适的……” “……” “……”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和菲老师都陷入自闭之中。 没有人愿意说话，空气凝固了起来，我们三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在场的还有另一个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摇晃着手中的红茶杯。 或许，只有她能拯救这样尴尬的局面了！ “……嗯？眠小姐怎么了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诗白偏了偏脑袋，冲我微微一笑，随后用不发出声音的方式，优雅地抿了一口热茶后，将茶杯轻轻放回杯碟上。 “茶的味道，不在于牛奶放的多少。所以……只要是眠小姐的尺寸，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 “你还是闭嘴吧！” 我连忙将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以上，抱住胸口。 没救了，怎么能把希望放在她的嘴巴上呢！ “啊…对了！眠学妹为什么今天会到公司里来呢，是诗白带过来的吗？” 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谣学姐借着诗白说话的契机，开始转移话题。 应该怎么解释好呢……看着学姐颇感兴趣的样子，我又不能说谎…… “其实……” “眠小姐对我说，无论如何都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要把她留在身边。” “笨、笨蛋！才不是这样的！又这样说……” 诗白抢在我之前回答，还故意扬起下巴，一脸炫耀的样子。 这种说法……就像是，我喜欢她一样，明明才没有！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我就用力掐她的脸蛋了。 “哦~！看来两人的关系终于变好了呢，唉……终于能松口气了。” 谣学姐点点头，伸手托腮，像是吃到甜食一样，笑弯了眼。 “上周啊，眠学妹因为诗白不去找她……” “哇哇哇哇哇哇！学姐！嘘！嘘嘘嘘！！！” 我连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恳求学姐不要说下去。 绝对不能让诗白知道这些事情，我还赌气跟诗白说，不是故意为她去学习料理的……要是全被学姐拆穿了怎么办嘛！诗白一定会更加得意的…… “哦，明白明白……” 学姐貌似读懂了我的意思，甜甜一笑，比出ok的手势，另一只手划过嘴唇，假装用拉链锁住嘴巴。 “什么什么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橘外人，什么学姐学妹的，你们早就认识了吗？” 一旁的菲老师不乐意了，横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双腿交织，另一只手的手指敲击着沙发。 “啊…其实，眠学妹跟我是同一个学校的哦……” 谣学姐开始解释我们的关系，也聊到一些过去见面的事情，不过，她刻意把自己在厕所里面哭泣的事情省略掉了。 “我也想问一下，谣学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嗯……？因为~我是这里的成员啊。” “成员？！” “啊！我真是笨蛋……跟眠学妹一起这么长时间，居然都忘记跟说了。” 谣学姐敲了敲脑袋，整理了一下裙摆上的褶皱，郑重说道： “其实……我是这个公司的二期生，梦中绵羊 末衣。” “唉————！？！” 第一百零三章 为什么闲聊都会出现火药味 谣学姐居然是末衣，这种的事情…… 我早就猜到了！ 毕竟我又不是笨蛋，在公司里遇见过一次，而且她还认识诗白，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以后，这么明显的答案，早就被我看穿了！ 何况末衣的形象和谣学姐一模一样，是温柔体贴的治愈系，都是软绵绵的样子。 身边的人，真实身份其实是偶像这种事情，只有笨蛋才会被蒙在鼓里吧！ 为了迎合学姐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必须要假装一下才行。 “唉————！没想到学姐居然是末衣，我真的是大吃一惊了呢。” 我捧着脸蛋瞪大眼睛，用毕生所学的演技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哼哼~眠学妹被吓到了吧~？” 谣学姐甜甜一笑，眉目弯成月牙，很满足的样子。 只要大天使高兴，就算是说谎也值得了！ “……眠小姐没有什么演技天赋呢。” “别拆我台，笨蛋！” 诗白又在一旁给我捣乱，被我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以后，她立刻撇开视线，拿起茶杯品尝红茶，假装在看风景。 真是的……要是能看穿我的真实想法，就不要总是做奇怪的事情，我也不会经常生气了……真是笨蛋！ 看到诗白湿润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开始口渴了。 视线放在桌面上，把牛奶倒入红茶中，充分搅拌后，茶面上形成一个白色的旋涡，香气化成的白雾，挠动鼻尖。 我脱下口罩，学习诗白喝茶的样子，细细品尝了一口。 果然……牛奶还是越多越好，纯粹的红茶对我来说太苦了，不能理解诗白的品味。 “眠学妹的打扮很特别呢~跟小初一样，像是那种……喜欢捣蛋的坏孩子。可是……放学时的袜子，明明还是完整的，现在怎么变得破破烂烂的呢……是最近流行这样做么？还是被……” “……！” 奶茶差点从口中喷出来，我颤颤巍巍将茶杯放杯碟上，心脏开始紧张跳动。 怎么办……我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放学前见过谣学姐一面，原本好端端的袜子变得破破烂烂的，一定会被怀疑的吧。 万一怀疑到诗白头上，她在公司内部基本就社死了，如果被同事排挤的话，以后的活动肯定回很困难。 为了小白的未来，我必须要把真相掩埋起来！ 可是……该怎么解释好…… “哈？你对我们的穿着有什么意见吗？一定要流行才能穿吗？” 原本躺着玩手机的菲老师忽然坐起身，大大咧咧说道。 “兔子，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自己满意就行了。” 好帅气……不愧是我的人生导师，越来越崇拜她了。 “菲老师……” 面对我的崇拜的目光，菲老师视线扫过我的大腿，眉头紧缩。 “不过……这款式也太难看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狗啃过，打扮还是要讲究一点才行……” “是、是的。” 被误会了，还不能反驳…… ‘都是诗白的错……’ 真是越想越生气，袜子就是被这只坏狗狗弄坏的，明明罪魁祸首是她，现在却要我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 “姆姆姆……＃” 我向诗白看过去，鼓着腮帮子传达自己的愤怒。她却不以为然，用手捏着下巴，在思考什么，忧心忡忡： “眠小姐和安谣……明明不是同一个年级，经常进行交流吗？” “……” 形势逆转，诗白直勾勾盯着我，金色瞳孔闪过一丝危险的红色，像是随时要把我吃掉一样，视线反压了过来。 明明是我生气的时间，身体被她的视线穿透，勇气和怒气一起消失掉了。 怎么办，我好像……确实没有跟诗白说过，每天跟谣学姐学习料理的事情。 “不是小千想的那样的！我一直都很支持你们的恋爱哦！绝对没有想过拆散你们……只是，上个星期放学后，眠学妹和我……” “学姐！嘘！” “啊……” 学姐慌慌张张捂住嘴巴，刘海上的发丝翘起，刚刚答应过给我保守秘密，勉强算是守住了。 “你们……上周放学后在一起……做一些……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 诗白的声音如同机械般冰冷，视线也变得越发混沌。 怎么办……不能告诉她偷偷特训的事情，又不想被她误会。 反正我也没有做亏心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太累人了，就让她自己妒忌个够吧！ 我重新戴上口罩，拉低帽子，进入摆烂模式。 房间里还有学姐和菲老师，她还不至于做出奇怪的举动吧…… “眠小姐，刚刚喝了这么多的红茶，肯定想要方便一下的吧？现在公司外面这么危险，就由我来陪同你一起去吧。” “不、不需要……才不要跟你单独在一起，现在的诗白更加危险……” “这可不行，身体憋坏了就不好了，请跟我来。” “憋坏的是你吧！我才不要……” “请跟我来。” “不要！” 诗白面具般的笑容越陷越深，站起身环视四周的环境，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现在被她带走，绝对会被吃掉的……除非把我抬走，不然我今天就赖在沙发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谣学姐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哦~！这么快就开始了吗？所以说恋爱这种东西啊~”菲老师却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吃着饼干发出坏坏的笑声。 就在局面越来越糟糕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对、对对对对不起！明明是我要求大家提前一个半小时过来的，却迟到了……实在是哇哇哇？！！” 陌生的身影破门而入，一脚踩到饮料罐上，失去重心，踉踉跄跄往前跑了几步，‘噗咚’一声，趴在堆满零食的桌面上。 “……”x4 空气陷入寂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是……” 因为陌生人雷达启动的原因，躲在诗白身后的我，探出半个脑袋。 戴着眼镜，像是大学生，出场就这么具有戏剧性，难道……她就是二期生最后一个成员吗，太空火狐 夏铃吗？ “…………制作人，没事吧？” 谣学姐见她一动不动，将手放到她的鼻子边，确认她还有没有呼吸。 “…………啊！没事！真的没事……好险，在公司摆脱危机之前，我还不能死！” 少女忽然睁大眼睛，谣学姐吓了一跳，菲老师都摔到沙发后面去了。 ‘制作人’？ 难道说，她就是……严美老师的接班人吗？！ 第一百零四章 没有人比兔子还能道歉 “所有成员都到齐了吗？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哦！” 被称为‘制作人’的少女，推了推歪掉的眼镜，眼睛闪闪发光，趴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说道。 ……她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开会吗？ 谣学姐也有这样的疑问，尴尬道： “制作人小姐……这样的姿势也很累吧，我们坐下来再聊吧。” 制作人脸色一红，急急忙忙从桌子上爬下来。 “对，对不起……这样也太失礼了……因为收到新消息，实在开心过头…………啊……！烫烫烫烫痛痛痛！” 过程中，不小心弄洒一杯热茶，她居然想要伸手接住，结果手掌被烫地冒烟，在所有人的面前痛得抽搐。 这样的人……居然是严美老师的接班人吗？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丝成年人该有的压迫力，目光清澈，像小孩子一样，个子也不高，还总是缩着肩膀。 有股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宁纱一样！缩小成年版的宁纱，就差把‘好欺负’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制作人含泪吹了吹手掌，环视一周： “呼……呼……啊！对不起…有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大家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赶紧开会吧！” “不，还差一个人呢，那只臭老鼠……” 菲老师把腿放在桌子上，依然霸占着房间中间的位置，声音还带着一丝怒气。 老师做的地方，应该是制作人坐的位置吧……这样真的可以吗？ 制作人像是习惯了一样，只是偏了偏脑袋，镜片后的眼镜眯起，开始一个一个数数： “1.2.3.4……1.2.3.4……嗯？没有啊，不是都到齐了吗？” 重复数了几次以后，她的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的眼镜是装饰品？……就没发现，今天的矮子跟平时不一样吗？” “唉……？” 被菲老师提醒以后，制作人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视线集中在诗白身旁的我身上，推了推眼镜，大惊失色。 “啊！抱抱抱抱抱抱歉！因为都是小小的，我居然没有分辨出来……” 脑袋猛地一磕，像是要把眼镜甩出去一样，制作人弯下腰，做出道歉的姿势。 “进门后，其实我觉得也有点奇怪，唐花花怎会这么安静呢……原来是别的人……我我我真是太失礼了！” 这么标准的90°鞠躬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 被成年人这么郑重的道歉，我反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是二期生的制作人……明明是我有错在先，还给公司，给她们都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应该是我先道歉才对…… “是、是我不好……擅自就过来了，还没有主动打招呼……抱歉。” 模仿她的姿势，我也跟着弯下腰，为了带上歉意，刻意加深了几分，姿态一定要把她低才行。 “不不不不……这怎么行！这就是我的错，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露出这样的丑态。” 制作人声音颤抖，明显也开始动摇了，脑袋再次压得比我还要低。 “不是的……是我擅自过来的，给你们带来麻烦……对不起！” 怎么能被成年人用这种姿态道歉！都是我的错，公司都因为我快要倒闭了，道歉上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再次压低姿态，弧度再次超过了她。 “不不不！……能到公司里的都是客人，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才是，怎么能让客人低头呢！” 制作人咬紧牙关，把腰压得更低。 “不是的……对不起……” “不不不……是我不对……” “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不……是我的错……” …… 总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跟原本的目的毫不相干了，变成一场谁更低谁就赢的比赛。 哼哼~好在，我常年练习舞蹈的功底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身体柔软度和腰的力量，再加上平衡度，在鞠躬这方面上，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别说用鼻子碰到小腿了，就算是用小腿夹住脑袋，或者反过来背弯身体，再用腿夹住脑袋，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不起！” 将身体压到最低以后，气喘吁吁的制作人终于放弃抵抗。 “啊痛痛痛……不行……我做不到……腰要折断了……” 她捂住腰发出痛苦的声音，大口喘气，脸蛋因为过度弯腰而憋地通红。 赢了！ 我刚准备放下心，制作人镜片一闪，咬紧牙关道： “既然如此……我、我只能下跪了……！” 这个人……也太执着的！ “喂，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讲正事，我不是为了看你下跪才过来的。” 制作人刚准备跪下，菲老师用鞋跟砸了两下桌子，呵斥道，喉咙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不愧是菲老师，插入的时机完美，这样我就不用下跪了！ “可是……至少把我的歉意……”制作人依然不想放弃，视线开始摇摆不定。 就在这时候，我折起来的腰，被一股蛮力控制住。 “呜哇……？！” “是啊，游戏该结束了。” 耳边传来诗白的声音，腰被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双腿浮空，脚趾怎么晃动也够不着地板。 “我觉得可爱才袖手旁观，现在……我也不希望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下跪。” “笨、笨蛋……不要在陌生人面前……” 刚准备指责诗白，看到她面具般的微笑以后，我才回想起……制作人破门进来之前，诗白准备将我单独带走…… 怎么办……万一现在被带走的话，绝对。绝对会发生不妙的事……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制作人的表情反而比我更加吃惊，眼睛瞪到最大： “‘喜欢的人’……难道，你们的关系是……” “没错，我们是恋人。” 诗白平淡的承认了，像是喝水一样平常。 “唉——————？！恋恋恋恋恋恋恋恋恋恋恋人？！” 制作人的喊叫声震动整家公司，玻璃杯出现裂痕，所有的声控灯为之一亮，除诗白以外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 ‘滴滴滴……’ “啊……！”制作人胸口的通讯设备响起，她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 “不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把连忙掏出设备，能听到设备传出公司的安保人员的声音，正在紧张地询问情况。 “抱歉……没事，真的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只是忽然想喊一嗓子而已……真的……抱歉……！” 她连忙躲到角落里，对着设备点头哈腰道歉几句后，重新回到我们面前。 “呼……” 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随后，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严肃了起来： “不行……偶像……绝对不能谈恋爱！” 第一百零五章 虚拟偶像可以谈恋爱吗 ‘偶像绝对不可以谈恋爱。’ 这条的铁律，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而且那个人……居然是诗白的上司！ 简直就是咒语，声音化作毒蛇勒住我的脖子，眼前开始冒金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天才智商，快想想办法啊！ 再这样下去，诗白很有可能会被开除掉的！ 因为我的原因，小白的前程和努力，也会消失殆尽……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做呢…… 呜……想不出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脑袋要烧掉了…… “噗~。” 就在我大脑过载冒出白烟的时候，会议室中央出现憋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么好笑的规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偶像不可以谈恋爱。’喵哈哈哈~！” 是菲老师，她像是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倒在沙发上捧腹大笑。 “这、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应该是常识吗？……还是说……时代又变了？” 制作人愣住了，眼镜开始往下滑，刚鼓起来的勇气瞬间荡漾无存。 “安谣……也是这样觉得吗？” 瞳孔颤抖，不安地向其他人望去，想要寻求认同。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公司，应该没有这条规定吧？” 谣学姐思考片刻后，露出抱歉的笑容，委婉道。 “规定……就、就算不是规定……！这也是常识吧……偶像……不是应该……” 没有人支持的制作人失去底气，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剩下嘴唇在微微颤抖。 我的想法也和她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偶像不可以谈恋爱’，难道……不是常识吗？ 菲老师和谣学姐……身为现役的偶像，居然都没有听说过么？ “唉……？” 菲老师坐起身，抹掉眼角的笑泪，用手背托着腮，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不会吧……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然是认真的！谈恋爱什么的……不是背叛观众吗？” 制作人重新鼓起勇气，推了推眼镜，势要据理力争一次。 “哈？背叛……？”菲老师咬咬牙，不耐烦：“老娘我的人设就没有‘没有男朋友’‘没有恋爱’之类的破设定，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谎，哪来背叛这种说法？” 菲老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喉咙发出厌恶的声音。 “可是……粉丝知道会伤心的……” “伤心管我p事？强行给我们套个理想人设，不按着他们的剧本走就骂。最恶心的是，一群人窝在角落里，整天研究这个谁谁谁是不是处，那个谁谁谁是不是海王，还喜欢跟着造谣。yue，真是反胃……” “不是所有粉丝都是这样的！努力成为粉丝们憧憬的目标，不是偶像该做的事情吗？” “我从始至终都只想做我自己。按你的说法，我就不是偶像咯？”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哈？不会是因为制作人从来都没有交往过，所以才嫉妒吧？” “怎、怎么可能！虽然我确实从来没有过……但、但和这件事情无关……” “哇……老**” “二十岁没交往过很正常吧？！！…………应该？” …… …… 两人争执不下，会议室蔓延起一股浓厚的火药味，双方都想将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没有人肯让步。 怎么办……再吵下去，菲老师也有可能被开除的！ 都是笨蛋诗白的错！明明说好要隐藏关系，居然直接告诉别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收拾嘛！ “哼……＃” “……？” 注意到我埋怨的视线，诗白像是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手心在我腰部和肚子附近徘徊。 笨笨笨笨笨笨蛋！这个变态在趁乱做什么啊！ 可恶，力气好大…… 就在反抗的过程中，制作人将话题转移到我们身上。 “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管理下的艺人谈恋爱……这是最基本……也是唯一的要求。” 眼神坚定，像是已经下定决心，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诗白头也没回，平淡地回应道： “犬国公主小白是偶像，跟我千诗白有什么关系？” “啊……？” 制作人愣住了，一下子陷入混乱之中，镜片后的眼睛仿佛看到宇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么古怪的狡辩，除了我以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听得懂吧！ “好像……确实是有道理……那我就不阻止你们谈恋爱了吧。” “这就不阻止了吗？！” 这么重大的危机，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接手‘虚拟偶像’……刚刚想了一下，这种新兴的职业，夹在‘偶像’‘演员’和‘声优’中间……用传统偶像的规矩去限制的话，应该不好吧？” 制作人自己也弄不懂，眼珠子开始咕噜咕噜转，头顶上冒出白烟，已经放弃思考。 怎么办…… 我的诗白的‘恋人’关系，就这样被公司高层承认了…… 也就是说……以后，如果，我和诗白正式交往，小白也可以继续进行偶像活动…… 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这场比赛一定要赢才行。就算公司不反对，被粉丝发现的话，一样会被炎上的……！我真是笨蛋！ “因为我们的企划的‘虚拟偶像’，所以才稍微可以放松一些……可是……这位……抱歉，该怎么称呼？” 制作人心神不宁地看着我，还残留着疑问。 “我叫宁眠……叫我眠就可以了……” “好的，宁眠小姐，我叫湛梦影，叫我梦影就可以了。那么，冒昧问一下……你应该……不是我们公司里的偶像吧？” 果然，我这么普通的气质，在经验丰富的制作人眼皮底下，一看就知道不是偶像了吧…… “对不起……没打招呼就过来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们公司现在谁都欢迎……只是……贵公司那边……知道这件事情吗？” “……公司？” “哎？” “……？” 我们面面相觑，同时偏了偏脑袋。 她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是什么地方产生了误会了吗 只有谣学姐明白了什么，微笑解释道。 “制作人……眠学妹她只是普通的学生，并不是偶像哦。”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居然不是偶像？可是刚才的动作……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做出来？” “我、我练过一些些舞蹈……” “练过？！等等……声音也这么甜美……正好！……” 简直换了一个人格，梦影抓住我的手心，精神抖擞，眼睛闪烁着星星，完全无视一旁黑着脸的诗白。 “宁眠小姐，有没有兴趣……成为虚拟偶像？” 第一百零六章 坏蛋绑架犯 我…… 成为……虚拟偶像？ “可能有点突然……但是，现在公司陷入倒闭的危机之中，极度缺乏人才，特别是舞蹈方面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制作人非常兴奋，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 这些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话，居然从Violet公司制作人的口中说了出来，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被…… 大公司的制作人…… 邀请成为偶像了……？ 见我没有反应，她推了推眼镜，接着说： “我学习过十五年的舞蹈，虽然没有半点天赋……但是，理论的知识学习过很多！从站姿和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水平绝对不是一般的高，声音也如此甜美……太完美了！简直是现在的最佳人选！” 制作人握紧我的手掌，那双闪烁的眼睛明明就在面前，我却感觉渐行渐远，意识正在一点点飘向空中，迷失在外太空，与兔子一起在太阳系翻滚。 “呜呃………” 无法说话……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 大脑正在进行一次超新星爆炸，我只能翘着呆毛待在原地，等待脑袋重启。 这不是做梦…… 无数人抢破脑袋都想要进去的Violet公司，居然……主动向我伸出橄榄枝…… 成为偶像……来到小白的身边……一起努力……前往更加闪耀的舞台…… 这些无数个日日夜夜，只能停留在脑海里的梦想，现在……只要稍微点一点头，就能轻易实现。 “宁眠小姐，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不只是我，其他成员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 制作人望向其他人，寻求她们的意见。 “眠学妹要成为同事吗？我非常赞同哦~！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短短一周的时间，我也能感觉到眠学妹那种…那种特殊的魅力！怎么形容好呢？……非常努力、很坚持又很可爱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为她加油，简直像是……‘偶像’一样！我觉得这样的天赋非常了不起哦。” 谣学姐露出灿烂的笑容，向我招了招手，赞同我加入公司。 “只能选择支持或反对的话……我应该不会反对。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认为她有这个天赋。还有，反正诗白以后大概率也会带着她在公司逛来逛去，不如直接让她在这里工作比较好。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支持，毕竟……这个圈子，踏进来以后，不是谁都可以完整地走出去的。” 菲老师放下手中把玩的核桃，皙白的手指卷起鬓边的黑发，犹豫片刻后，还是举起了手。 “……” 脚趾终于能碰到地板了，诗白把我放回到地面上，依然保持沉默，从她的表情里，我看不出任何的倾向。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说话。 “大家都很支持哦！还有一名成员……名字叫唐花花，是夏铃的中之人，还有没有表态。但是不用担心，她是一个非常热情好客的孩子，绝对不会反对的，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哦~！” 制作人再次向我投来热情的视线，无论如何都想将我留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期待。 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我最后的答复。 光明的路线，众望所归的答复，达成梦想。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 明明只是点头而已，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现在的我，却做不到。 耳边，秒针的声音，仿佛沉入深海之中，正在逐渐变得漫长。 人是无法避免眨眼的，可下一次眨眼以后，那短暂的黑暗，变成噩梦般的长夜。 偶像…… 黑暗…… 【滴滴滴…】 耳边仿佛能听见淅沥沥的雨声，漆黑色雨伞围成的高墙，耸立出现在我的眼前。 无法动弹，宛如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强行讲我带回到那场雨中。 窒息。 脖颈就像是钢琴线死死捆住，肩膀忍不住的颤抖，雨点落在肌肤上，伴随而来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恐惧… “哈啊…………哈啊…………” 意识飘忽，血液正在倒流，我捂住皱纸般拧成一团的胸口，用力喘息。 为什么会这样……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忽然这么惨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安的声音。光亮……当眼前重新出现光亮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张惊恐的表情。 【哈哈哈！裙子好短！】 她们的五官正在融化，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变得陌生……变成那些……嘲笑我的人。 不要看我……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堪吧…… 对不起…… 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偶像。 头好疼，快要晕过去了，胃部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胃液正在倒流，好恶心……快要吐出来了。 求求你们了…… 不要跟我说话……不要注视着我…… 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再次…再次展现出污秽不堪的一面了…… 我不想……被任何人注视…… …… “抱歉，身为恋人的我，无法允许眠小姐成为偶像。” 白色的身影化作围墙，挡住所有的光线，将我护在身后。 是诗白…… 所有的视线都被隔绝了，在黑暗的包裹下，我像是回到深海中的鱼，终于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制作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宁眠小姐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诗白：“我会处理的，所有人请回避一下，让我们两人单独待一会儿。” 制作人：“可、可是……我是学过医术的，留下来或许能帮忙……” 诗白：“菲。” 菲老师：“哎……懂了懂了，真是麻烦。喂！所有人都出去，这里就交给她就可以了。” 制作人：“唉？！等等、别推我……！我真的学过医术！是真的！……” 谣学姐：“……加油加油。” …… 声音渐行渐远。 大门关上以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微弱的电流声。周遭的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哈…………哈…………” 已经无法站稳了，膝盖发软，只能将脑袋靠在诗白后腰上，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我已经尽力调整呼吸，可这一次，情况比以往都要恶劣得多，心脏在狂跳，随时都会破裂一样，恐惧感挥之不去。 明明已经逃到黑暗中了，可眼前的黑暗，仿佛会陷入进去一般，那一幕幕漆黑色的雨伞，重新出现在眼前。 我无法站在阳光底下，也无法躲在黑暗之中……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 …… “没事的，有我在眠小姐身边。” 是诗白的声音。 她并没有回过头，只是呆呆站着，像木头一样，让我靠在她的身上。 语气和平常一样，傲慢、自大、还憨憨、坏坏的，让我觉得每句话里有很多层意思，仿佛在说： ‘眠↑↓小姐，既然精神如此脆弱的话，以后也只能和我结婚了吧？’ 真是…让人生气…… 可就是这么平常的语气，却让我心中的恐惧感，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居然，又让她安慰我了…… 诗白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动不动就陷入往日的阴影之中，而且还是在她的同事面前，展现出这么丢人的一面…… 没有一点点勇气，连点头都做不到，我…根本没有办法成为偶像。 可就是这样我，却信口开河地跟她说，必须让她明白‘偶像’美好的地方。 到头来，自大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真的是笨蛋……没用的笨蛋…… “我……我没有能力成为偶像……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诗白比赛……” 我是这么认为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所有恐惧与不安，化作泪水，不禁滴落下来，声音只剩下哽咽。 “不。眠小姐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这一切，并不是眠小姐的问题，只是我这个坏蛋绑架犯，不允许眠小姐成为偶像而已。” “呜……” 温暖的触感，是诗白的手指，别扭地向后伸来，用不太熟练的方式，用力抹掉我眼角上的泪水。 脸蛋好痛，也太用力了。 这个动作……就跟她掩盖我脆弱的方式一样，笨笨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手掌，让我感觉无比的温暖。 看着诗白柔软的手，我把手放到她的手心上，轻轻牵住。 “那就……再绑架人家多一会儿吧……” 第一百零七章 兔子的第一步 温暖……真的是非常耍赖的东西。 就像是冬天的被窝，一旦被包裹住以后，就没有办法再逃出来了。 布料柔软的触感，弹性的肌肤，温热的体温，花般的香气…… 诗白也一样……靠在她身后的我，已经忘记时间的流逝，只想让这一刻……停留的时间，可以再延长一些些。 …… ……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 “……？！”心脏咯噔了一下，我整个人被吓得跳起。 “你们还没有完事吗？” 门缝的阴影中，闪烁着一颗锐利的猫瞳孔，是菲老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看着我们！ “没没没没没事了！菲老师不用担心……！” 像是被破了一盆冷水，大脑瞬间清醒，随后……羞耻感席卷而来，我连忙和诗白保持距离，把刚刚牵在一起的手，藏在衣袖里。 怎么办……脸蛋烧起来了，就像是上课不小心睡着后，被老师忽然叫醒一样，好羞耻……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呜哇……菲老师到底看了多久，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呜呜呜…………” 头顶上还在冒烟的时候，诗白转过身，泄气般淡淡一笑，把脸凑到我的耳边，轻声： “眠小姐……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回车上，继续做吧……” “什……笨、笨蛋！不准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继续……这样的事情，还有下一步吗？依偎在一起的‘恋人’，下一步就是…… ‘嘭’脑海出现不得了的画面，瞬间短路了。 “有什么会让人误会的地方吗？难道……眠小姐心中想的是……？” 粉色一闪而过，淡粉色的舌尖湿润嘴唇，像是故意的一样，睫毛轻眨，脸的距离和我越来越短，漂亮的淡金色瞳孔就在眼前。 “才没有……走、走开啦！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不能再打扰你们工作上的事情！……” 想要推开诗白，但是她怎么也不想让开，像一只任性的大型犬，我只能自己后退一步，缩起手，护住怦怦乱跳的胸口。 好奇怪……现在的我，无法直视诗白的眼睛，稍微对视一秒，就像是触电一样，心跳加速，会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眠小姐……” “不、不要说话了……” 呜呜……脸蛋更烫了，现在我的脸一定很红吧，是发烧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呃。瞎了猫眼……” 菲老师发出干呕的声音，狠狠地翻了一记白眼，关上门后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门外出现对话的声音，所有人都回到了会议室里来，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宁眠小姐没事吗？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招待你……要是你在公司里面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眠学妹好一些了吗？耳朵好红……还会不舒服吗？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没事……” 额头被抚摸了，制作人和谣学姐第一时间走上前关心我，确认我的体温，甚至是帮我把脉…… “真的没事了！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在诗白的照顾下，我已经好很多了。” “可是，这个季节，万一……” 不管我怎么解释，她们依然眉头紧锁，放不下心的样子。 看到她们亲切的表情，现在想起来……我的身边，全是一些温柔的人。 同学也好，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 她们全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关心我，而我…依然停留在那场黑色的雨中，没有前进过半步。 这样是不行的。 我总是害怕自己真正的感情，传递出去以后，会被冷漠的对待。 而我自己，面对别人笑容的时候，也只会将自己封锁起来，冰冷地对待其他人。 这样是不公平的……迟早，我也会变成那些自己讨厌的人。 我必须向前踏出一步，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步…… “关于加入公司，成为……偶像的事情，我想由自己来正式答复……” 明明开口前，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只要说到偶像，声音还是会不受控制的颤抖。 “终于肯答应我们了吗？真是太好了~！” “眠学妹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看到她们期待的眼神，黑色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我不禁后退了一步，连忙摇摇头。 “不是的……” 果然……我还是会害怕。 恐惧感席卷全身，隐藏在角落里的黑暗重新降临，像是无数根漆黑的触手，从各个角落蠕动而来。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成为偶像。如果就这样加入的话，对那些拼尽全力争取加入公司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而且，这种行为就像是走后门，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麻烦到诗白……” 是她把我带到这里的，我不能借着‘恋人’的身份，获得让如此多的特权。 这应该是一场公平的比赛，我无法付出同等的东西，况且……如果结局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分开以后，这些不是靠自己争取而来的一切，迟早会土崩瓦解。 我还需要修行，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偶像，而不是依靠任何人……我想要堂堂正正地走到小白身边！ “也就是说……宁眠小姐不打算加入我们吗……” 制作人垂下脑袋，眼眶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不是的……并不是不加入……” “唉……？宁眠小姐的意思是？” “我……其实我……” 心脏……跳得好快，脑海里闪过无数种逃跑的借口，冷汗沾湿的衣裳，紧紧贴在肌肤上，感觉好不舒服……好害怕，想要逃避。 但是…… 我的手心里，还残留着诗白留下来的温度。 就是这微弱的余温，像是驱散黑暗的火焰，让我拥有踏前一步的勇气。 “我没有能力成为偶像，但是……我想要帮助你们，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能更上一层台阶，所以……虽然我又笨又没有力气……但是……我会加油的！请让我跟着你学习如何成为制作人，拜托了！……” 对我制作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体对折到最大的幅度，帽子因为太过用力甩了下来。 我无法成为火光，至少，至少希望成为助燃的柴薪。 “唉？唉？！……唉唉唉唉？！！这么好的偶像天赋，成为制作人也太浪费了！不行不行…这可是很辛苦的……” “拜托了！” “可、可是……” 梦影陷入混乱的状态，一时间摇摆不定，面对我这样任性的要求，一定会很意外吧…… “虽然我决不允许自己的恋人成为偶像，但是……眠小姐成为制作人的话……或许能行……”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诗白做出决定性的选择。 第一百零八章 兔子的主线任务 “嗯……好吧，既然宁眠小姐这么坚持的话……在下定决心成为偶像之前，请作为我的助手，一起努力吧……” 梦影双手抱胸，深思片刻后，还是答应了我的任性。 “谢、谢谢！我会努力的！” 好开心！……现在的我，终于成为小白团队中的一员，不再是远远的躲在屏幕后方，而是并肩作战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梦影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宁眠小姐……请做好心理准备。制作人这个职位……虽然我只做了一个星期不到，但已经快要开始掉头发了……” “掉头发？！！” 当制作人会变秃吗？！我从来没听过……但是，大部分公司的制作人都不会在镜头前露面，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 怎么办……虽然我现在头发还很多，但是掉光以后……一定会嫁不出去的！ 梦影的脸凑近了一些，警惕道： “成员管理，市场调研，合同签订……每天都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讲条件……要研究各种东西的市场价格、市场表现，还要想办法控制舆论风向，制定以后计划……其中一环断裂，只能从头来过……因为公司现在人手极度缺乏，只有寥寥几个人运营，每天能休息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到……” 镜片后的眼睛失去光明，陷入绝望之中，嘴巴滔滔不绝地吐出黑色的咒语，简直像是从坟墓爬出来的活死人，话语中夹杂着‘快跑’两个字。 这就是……真正的制作人吗？ “即便如此……宁眠小姐，你也愿意加入我们吗？” 梦影将咒语咽回去，推了推眼镜，不安地看向我。 这时候我注才意到，梦影脸上的粉底，像是赶时间抹上去的，已经无力掩盖住她疲惫的神态。 光鲜亮丽的偶像背后……也有许多拼尽全力的工作人员，她们绝对不会走到屏幕前，却依然默默地支持着偶像们。 “我……” 这不是过家家……面对这样的梦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制作人的工作比我想象困难许多，可是……这一步已经踏出来了，就绝对不能退缩。 “我、我会加油的！虽然还什么都不会，但是……哪怕只能分担一点点，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做好掉头发的心理准备，我握紧双拳放在胸前，下定决心说道。 “宁眠小姐……” 声音颤抖，镜片后的双眸瞬间陷入湖泊之中，淅淅沥沥，梦影抽了一下鼻子，踏前一步，向我伸开双手，结果眼镜‘哐当’撞在某个物体上。 “我只允许眠小姐工作，可没允许任何人触碰她。” 白色的身影挡在中间，诗白戴着面具般的笑容，阻止我们肢体接触。 “啊……对不起……因为想起以前的自己……失礼了，我以后注意的……” 梦影连忙道歉，后退到安全距离，颤颤巍巍地扶起眼镜。 “笨蛋诗白！不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制作人，她可是上司！” 怎么能对梦影这么没有礼貌，我鼓起腮帮子，刚准备替她指责这个醋坛子。结果诗白微笑着转过身，笑容中毫无笑意，一下子摘掉我的帽子，用力rua我的脑袋…… 哇哇哇……这是要干什么，她是生气了吗？！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二期生的所有人，好像对梦影都没有特别尊敬的感觉，明明是制作人，看起来更像是被不良少女喊去买炒粉面包的可怜人。 “没、没关系的……其实……我想要让宁眠小姐帮忙，跟诗白她们有很大的关系……” 梦影抿紧嘴唇，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 “合同和市场方面的事情，只要花时间，我们总是有办法运营下去的，但是……有些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进展。” “重要的事情是……？” “我希望……二期生的成员，可以相互敞开心扉……” 敞开……心扉……？ 这句话刚说出口，像是踩到埋藏已久的地雷，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安静的只剩下耳鸣声。 “二期生的成员，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心壁……这样下去，可能无法面对接下来的危机……” 除了我以外，不管是泡红茶的学姐，还是躺着看搞笑视频的菲老师……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难道……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里……都隐藏着什么吗？ “啊哈哈……或、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也有可能……” 梦影意识到气氛不对，挤出尴尬的笑声，打算将事情糊弄过去。 “反正……因为我工作很忙的原因，没办法一直待在大家的身边。所以……和大家打好关系这件事情，以后就交给宁眠小姐啦！pe ro pe ro~！” “哎……？！” 梦影翘起一条腿，像是古早时期的动画女主，两根手指指着脸蛋，伸出舌头，对我眨眼抛出一颗星星。 我好像……一下子就背负很重要的使命…… 不良少女菲老师，秘密重重的谣学姐，变态诗白，还有一个不在场的陌生人…… 让她们全部都敞开心扉……这样的我，真的能做到吗？ …… …… “制作人刚刚所说的‘危机’，是什么呀？” “啊，对了！差点就忘了……虽然是‘危机’，但对我们来说也是‘好消息’！” 梦影镜片一闪，绕过菲老师，快步走到会议室的黑板旁边，开始写字。 “s t a r l i v…………star live？！” 那个世界级的虚拟偶像赛事？！我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宁眠小姐也知道吗？” “当然！这可是虚拟偶像界最隆重的赛事，圈子里没有人会不知道的吧！” 难道……诗白她们要参加了吗？！居然要参加这么高级的赛事，她们一定很……兴……奋……吧？ 【呆…………】 跟我们相反，她们三个人毫无干劲，菲老师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游戏，谣学姐安心地沏茶，诗白把脸埋进我的帽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笨蛋！快还给我！ 好奇怪……为什么她们毫无兴趣呢？ 前往行业内最高级的舞台，一般不是会很高兴的吗……？ “嗯哼。我也猜到大家的反应会是这样……不过，这次……不参加已经是不行了。” 梦影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说道： “好消息是……因为‘猫狗cp’联动的起色，再加上‘大魔王’归于我们公司的消息，现在……终于、终于有机会摆脱倒闭的风险了！” “……” 听到‘大魔王’三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心脏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公司内部有人冒充我的身份……原来是真的。 等等……她刚刚还说了什么……？ “倒、倒闭？！”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进入决赛……公司……就只能宣布破产了……” “唉？！！” 第一百零九章 恋人的选择 没想到倒闭也是真的……也就是说，我还没开始弥补，就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呜……都是我的错，我这个大罪人…… “不、不要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抱歉，都怪我没有好好说明。” 梦影轻声安慰道，好像把我愧疚到胃疼的表情误认为是伤心了。 “公司即将倒闭……是因为常年缺乏管理，还有……都是这家公司的老板的错，因为她的想法实在太过天真……才会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梦影咬紧下唇，表情变得皱巴巴的。 遇到这种事情，努力奋斗过的工作人员也会很伤心吧…… “制作人……是很久以前就在Violet公司里面工作的吗？” “啊？哈？！不……为、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吗？” 我只是随口问一下，梦影却愣住了，随后伸手按住棕色眼镜框，想要尽力维持住镇定，冷汗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滑落。 这是什么反应……简直就像是被探照灯照到的怪盗一样，满脸写着‘心虚’两个字。 “没有啊……制作人愿意为公司付出这么多，一天只休息两小时，也知道公司老板的事情……我就想……一定是因为在公司里留下过很多回忆，所以才愿意这么努力的吧。” “啊……原、原来只是这样啊……” 梦影按住胸口，缓缓松下一口气。 “确实……留下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曾经在这里诞生的每一段奇迹，都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镜片后的眼睛，抬头看向黑板，却像是在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一颗颗流星划过她的眼眸。 “所以，无论如何……” 梦影转过身，笨拙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指尖划过黑板，抚过‘Violet’这个单词后，走到二期生的三人面前，郑重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也想让公司继续运营下去。拜托了，你们是公司最后的希望，所以……请你们参加star live大赛！我们绝对能获得冠军！” 深深地鞠躬。 和之前的鞠躬完全不一样，这个谦卑的身影，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决心。 “……”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原本完全没兴趣的三人，终于停下自己手中的事情，开始加入话题。 “我就直说了。不管公司对你多重要，也没有办法道德绑架我。我上班就是为了钱，对这家公司来说，我也不过是赚钱工具而已，大家务实一点。” 漆黑色的指甲扣动锁屏键，菲老师关闭手机屏幕，表情随着熄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当、当然！钱方面肯定不会少的，只要进入决赛，不只能让公司摆脱倒闭，还能获得一大笔奖金，奖金全部都是属于你们的！” 像是早猜到菲老师会说什么，梦影抬起头说道。 “哈？细说，大概有多少？” 只要听到‘钱’这个字，菲老师瞬间就精神了，单手托腮，看不见的猫尾在身后优雅摆动。 “大概是……这个数吧。” 梦影做出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菲老师愣了一下，咧开嘴角，露出像是反派一样的笑容。 “哼哼~懂了！公司有难，我们怎么能不帮忙呢？公司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公司的危机就是我的危机，从今天起，公司就是我的家了！” 与半分钟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菲老师发出坏坏的笑声，猫一样的瞳孔闪烁着金币的光芒。 原来菲老师这么喜欢钱吗？以后不会真的变成勒索别人的不良少女吧，好让人担心…… “那么……安谣的想法呢？” 见已经成功说服菲老师，梦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转过头看向谣学姐。 “我……” 谣学姐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开口。 小勺子搅拌红茶中的白糖，细白的手指微微颤抖，‘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像是风铃。 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我……我支持人多的一边……” 铃声停止，谣学姐淡淡一笑，这种笑容……让人感觉疏远。 “那么……千诗白小姐的选择是……” 梦影好像意外的害怕诗白，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诗白依然还是没有兴趣的样子，她只是偏了偏脑袋，忽然看向我。 “我的选择，就由眠小姐来决定吧。” “哎……？！我、我怎么能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从诗白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 “我希望由我的‘恋人’来决定，毕竟……如果答应参加比赛的话，我们约会的时间，将会减少许多。” “现、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这个笨蛋，又在说让人害羞的话…… 就像是传球一样，决定权又来到我的身上，所有人都注视着我…… 这个选项，关乎到公司的命运和小白的未来，这么重要的选择，由我这样的人来决定，真的好吗？ 就在我陷入苦恼的时候，诗白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 “眠小姐只要摇摇头，我们就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恋人该做的事情了。” “恋人……该做的事情？” “就像是……我们之前的约会一样。” “……” 泳池边的回忆，还有各种羞耻的肢体接触，一下子涌入脑子之中，脸蛋要烧起来了，我连忙推开诗白。 这个笨蛋！把问题甩给我，就是为了这样欺负我吗！我生气了！ “我、我决定了！诗白一定也要参加，给我为了小白奋斗到累倒吧！” 哼，现在正好，只要答应参加比赛，以后就不会被诗白单独带去奇怪的地方，做奇怪的事情了！ “…好吧，既然是眠小姐的命令，我也只能听从。” 诗白意外的听话，只是淡淡一笑，可是…笑容的缝隙间，流露一丝丝落寞。 真是的……她到底又在想什么嘛…… ……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了，我们就正式开始战略会议吧！” “开会开会！为了我的qian……不对！为了公司！” 梦影和菲老师都兴奋了起来。以后，我们也要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了，目标还是世界上最隆重的赛事，内心燃起一团火焰。 会议室的气氛炒得火热，只有诗白一个人，默默站在偏后方的位置，静静看着这一切。 她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我的选择吗？明明就是她把选择权转让给我的啊…… 【我希望由我的‘恋人’来决定……】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一直在强调‘恋人’这个词。 我好像……做了一个并不符合‘恋人’身份的选择…… 真是个大笨蛋……就这么想要独占我么…… 音乐响起。菲老师启动古老的留声机，激昂的音乐掩盖住所有细微的声音。 就在她们聊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悄悄地，走到诗白身边。 “嗯？眠小姐怎么了吗？” “就、就是想说一些话…给诗白…” “请说吧，我会仔细倾听。” “我……我也会陪伴在诗白身边一起努力的……因为……因为我是诗白的恋人嘛……所以……那个……” “……我的恋人…真可爱……” “哼……不准说我可爱……耍小脾气的笨蛋诗白！” “……真的可惜。因为有别的人在场，我不能将眠小姐搂在怀里亲吻了。” “没有人的时候也不可以的吧！” 看到我皱起眉头生气的样子，诗白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靠近一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偷偷牵住了我身后的手。 真是的……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现在…可是在进行重要的开会呢…… 可是…… 心跳声掩盖住留声机的音乐，勾在一起的手，让我感觉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期待，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 …………… …………… …………… 眠：“制作人制作人，你刚刚不是说，入职公司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吗？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梦影：“啊……因为……那个……啊哈哈，可能是我消息比较灵通吧？” 眠：“可是……你说在公司里留下了很多回忆…” 梦影：“不不不……关于以前的事情……啊！我肚子忽然好痛……我先离开一下，宁眠小姐失陪了！” 眠：“二期生里面，藏有秘密的人……不只有偶像呢……” 第一百一十章 摩托车头盔 “那么……按照对赌协议，下周由公司内的王牌‘大魔王’登场。那将会是一场最具有震撼力的表演，肯定会掀起巨大的舆论风波，我们公司将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之中！” 灯光熄灭，会议室被蓝色的屏幕光包裹着。 梦影摆出一大堆数据，密密麻麻的文字从她的镜片上爬过，敲击键盘的双手快到残影都看不见……她简直像是切换了人格一样，可靠得让人害怕。 “你们还有两周的时间准备live，公司已经安排了优秀的老师来教导你们，请务必每天到达公司准备和练习。” “哈？……每天？如果进不去决赛，打车费不就亏惨了。”趴在沙发上的菲老师泄了一口气。 梦影像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补充道： “这段时间内，我们愿意承担你们的所有费用。衣食住行……甚至是娱乐消费，为了让你们表演出最完美的live，我们将尽力营造最好的环境。” “还有这种好事？！” “是的。”梦影用力地点了点头。 菲老师咧开嘴角，发出‘呵呵呵~’的笑声，简直跟动画片里面的反派一样，已经做好了猛薅羊毛的准备。 “以上，就是这次会议的内容，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梦影向在场的其他两名成员望去。 “……应该……没有吧。”谣学姐晃了晃脑袋，浅浅一笑，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 “……” 而另一位笨蛋，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话。 “诗白……制作人跟你说话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笨蛋就像是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原本我们是并排站在一起的，在我主动牵手以后，诗白就变得越来越不满足，呼吸声加重，身体一点点往我这边压，简直是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狗，腰都快被她压断掉了，这家伙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体型差么…… 因为不能打扰会议的进行，我也没有对她生气……结果她开始变本加厉，凑到我的耳边，提出坐在她膝盖上的要求，被我一拳头打中侧腰后，耷拉下耳朵，面壁到现在。 真的是……明明说过很多次，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情，这个笨蛋都不会害羞的么！ “制作人放心，我会跟诗白说明的……” 现在，只能由我来替她回答。 梦影点了点头，将资料重新叠起来，在桌面上敲了敲，同时看向腕上的手表。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应该快要到了才对的……” 她？ 还来不及问，身后的大门就被推开，传来陌生的声音。 “梦影，我说过以后别再找我的，你还是赶紧放弃这一行吧。”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映入眼帘的是……漆黑色的大衣，还有……摩托车头盔？！ 这是飙车族吗？！身高好高……起码一米八以上，摩托车盔闪烁着诡异的光，跟异形的脑袋一样，让人害怕……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 黑色头盔愣了一下，环视房间内一周，声音因为封闭而变得低沉。 “啊！雨真，你终于到了！” 为什么身边全是一些怪人……就在我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时候，制作人喜出望外，磕磕碰碰跑到前面来，向我们介绍道： “大家注意了，这位！就是你们接下来一个月内的偶像老师，林雨真女士。” “等等等等……” 摩托车头盔好像比我们还要慌张，歪着脑袋看向梦影。 “这种事情我可完全没听说过！” “我可是知道的，现在小真正在休假，一定很闲吧？拜托了，就当是帮一下我这个老朋友吧……” “不行。我都已经买好出国度假的机票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我才顺路过来，我可没有答应你任何的事情。” “这就是重要的事情啊！拜托了……就当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事成后我会报答你的！” “这都是第几百次了……你给我醒醒，现在已经不是上学的时候了，能不能有个成年人的样子？” “啊……对了，我想起来……我已经36个小时没睡觉了，好困……啊……要睡着了……计划在桌子上，就拜托你了。” “哈？又是这招，给我等等……你这……！” 摩托车头盔话还没有说完，梦影像是脱线的木偶，眼睛闭上后，整个身体摊倒了下来，还好被成功接住了。 “渍。这家伙……又来这招……” 这个被制作人叫做‘雨真’的怪人，扶着梦影的身躯，嘴里满是抱怨，却温柔地把她放到沙发上，帮她脱下眼镜和高跟鞋。 一时间，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怎么办……我们只认识制作人，她也只认识制作人，梦影忽然倒下以后，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呀！ “……制作人她，发生什么了吗？”不愧是大天使，谣学姐看到制作人反常的样子，走上前关心道。 “唉……没事的，她从小学开始就是这样，能随时随地睡着。她睡着以后……就算抽她嘴巴，把她扔水里，也完全不会醒过来。真是麻烦……就知道把烦人的事情堆到我头上……” 摩托车头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越说越气，用力掐了一下梦影的脸颊。 “好厚的粉底……为了这家公司，也太拼了吧……”说完后，她把大衣脱了下来，盖在制作人的身上。 身材好棒……明明身高这么高，却给人一种纤细的感觉，肌肉匀称，身上没有一丝丝赘肉，难道她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么？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能感觉到，她和梦影……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还是青梅竹马。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她所说的“抽她嘴巴，把她扔水里”。 为什么在别人睡着的时候要做这种事情，这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哎……出国度假算是泡汤了，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摩托车头盔拿起桌面上准备好的纸张，扫过两眼以后，偏了偏脑袋。 “艾斯 踢 爱 啊（S T A R），这都什么东西……明知道我不认识英文，还有这个……虚拟偶像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算了，就先从第一步开始吧。” 纸张被揉成一团，准确地抛进垃圾桶里面。 就在下一秒钟，头上的摩托车头盔，被她脱了下来。 银丝……雨真来回甩动被压扁的头发，银色的秀发如同水银般在灯光下闪烁，那副冷漠而绝美的面容，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总觉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最近总是这样，健忘越来越厉害了，难道是我被诗白的笨蛋病毒传染了吗！ “既然被梦影看中，起码还是有点东西的吧？你们，全部换上衣服，给我去舞蹈室挨个表演一轮。” 第一百一十一 兔子晕奶 “我是不是……不该待在这里……” 布料划过肌肤的声音……感觉酥酥麻麻的，背靠着冰冷的铁柜，耳朵还是会有些发烫。 纽扣松开，拉链滑落……昏暗的房间内，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女们将衣物一件件脱下，从外套到衬衫，从百褶裙到丝袜……如同剥开橘子的外皮，果肉般的雪肌大片暴露在空气之中，圆润饱满，仿佛能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让我不知道眼睛该放到哪里比较好。 我不需要更换衣服，待在更衣室里……真的好吗？ 真是的……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我到底在害羞什么…… 其实，在妹妹身高超过我以后，我就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材。 就算是在学校里，换运动服和泳装的时候，也要等其他人换完，或者躲在角落里。 虽然不喜欢被人看见，但是……对别人的身体，不知不觉的会产生好奇…… 不是色瑟的意思哦！我才不是色兔子，只是……只是普通的好奇而已，并没有坏心思哦！ 别人的身材是什么样的？标准尺寸是这样的吗？和我差距会很大吗？这样的问题一直都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有时候，会忍不住会瞄一眼。 “眠学妹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公司这么大，会迷路的。” boing~ boing~ 耳边传来谣学姐的声音，还有某种充满弹性的东西抖动了一下。为了配合我的身高，学姐说话的时候会弯下腰，同时……那个……白花花的，被淡紫色蕾丝包裹住的史莱姆，在我面前摇晃了两下。 “是啊……太、太大了……” 有些晕奶了……我知道很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大！深沟就像是古神低语中的海底，视线和意识会不自觉地被吸进去。 她只比我大一岁，我们真的是同一个物种吗？！ “谣学姐……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帮助发育的秘诀吗？” “嗯？好多人都这样问过我呢，我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真要说的话，一日三餐都要吃饱吧！” “关键是饮食吗……谣学姐平时都吃什么料理，会喝很多牛奶吗？” “牛奶？！不……我不怎么喜欢喝牛奶呢……而且……因为容易胖，所以……也不敢吃太多的东西。” 绝望了……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明明我都已经每天喝牛奶了，却一点起伏都没有，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 注意到我的视线，谣学姐终于意识到什么，尴尬一笑，连忙安慰道： “我觉得眠学妹这样就很好啊~，超可爱的！如……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跟眠学妹一样。” “就算这样安慰我……” “不是的！怎么说呢……大、大的话，会很麻烦的……很多可爱款式的衣服都不能穿，肩膀也容易酸，运动的时候会痛得哭出来的！” “那我也一样……很多帅气的衣服都不能穿……经常抬头脖子会酸……运动永远比不过别人，不管是腿长也好，力气也好……” “啊这……怎、怎么办好呢……” 谣学姐一时语塞，纤细的手指抵住脑袋，嘴唇抿紧，绞尽脑汁思考安慰我的话。 没用的。这幅身躯，除了偶尔能买到半价票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哼，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两块赘肉而已。” 菲老师忽然插话，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踏着猫步走到我们身边。 穿着内衣的菲老师也非常性感……原来她一直都在听我们的对白，不过……就算她也来安慰我…… 安慰…… 我…… 微风拂过，眼前的一幕，让我联想到一马平川的大草原。 好平。 菲老师原来和我是同类，内心忽然就平衡了许啊痛痛痛痛痛痛！ “喂。臭兔子，你刚刚盯着哪里看呢？” “没没没没有！只、只是感叹菲老师身材好好而已……并没有松一口气……” “哈？还敢说谎，看来今晚要吃麻辣兔头了！” “咿……？！” 凛冽的杀气席卷而来，头上的呆毛被狠狠揪住，脚趾都已经离地了，虽然我很想要长高，但是用这样的方式揠苗助长是不行的！ “哇哇哇……小初！放、放开眠学妹吧……”谣学姐意识到情况不对，上前想要阻止，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恶……别在我面前乱晃了！你这个……奶牛女！” “奶牛……” 雷电闪过，谣学姐像是受到致命一击，捂住胸口，眼角闪烁着泪花，蹲在角落里自闭去了。 等等……那现在谁来救我？ …… 在这样轻松和谐的氛围下，光是换衣服，就花了很长的时间。 被拽到空中的我，逐渐意识到……难怪梦影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让她们敞开心扉好好相处，到底有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我是不是……有做错了什么选择…… …… “哼，这次就先放过你。嗯？诗白呢？” 片刻后，菲老师宽恕了我，换好运动用的衣服，开始寻找诗白的身影。 “小千好像在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谣学姐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扎起马尾，指向房间的边缘，那里是墙壁与柜子之间的缝隙，刚好可以站一个人。 “诗白……还没好么？” 呆毛被拉长了两厘米的我，凑近看了一眼，光线昏沉沉，但确实能看到诗白的轮廓。 光是换衣服，已经花了这么长时间，这是雨真老师的第一个命令，不好好执行就太没有礼貌了，这个笨蛋诗白……又在墨迹什么呀！ “真是的，我去催她一下！” “哦，那交给你了。安谣，走，我们先过去。” 菲老师抓住谣学姐的肩膀，半拉半拽地带到门前。 “哎？不等小千一起吗？”学姐也感到意外。 菲老师凑近她的耳朵，窃窃私语，学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主动拉开门把手。 “那么我们先走啦~。” 【咚。】 “唉？” 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门就已经关上，房间内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她们在谋划一些什么吗？不行……怎么能怀疑菲老师和学姐呢。 何况，这里还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诗白在呢！现在我可是制作人的助手，必须催促她快点换好衣服，跟上学姐她们才行。 “诗白，我们也要快一点了！” 做好教训她的准备，做好制作人的姿态，我叉着腰走过去。 “已经让雨真老师等很久了，还没换好吗？……呜哇？！” 金色的瞳孔闪过，简直是丛林中扑出来的恶狼，失去平衡，被一股蛮力堵在角落里。 “眠小姐……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 第一百一十二 狗狗 坏 背部紧贴铁柜，好冷…昏暗的更衣室内，能看到的，只有灰与幽蓝两种颜色。 晚风将窗帘掀起，月光闪烁，诗白的轮廓被勾勒了出来。 窗外的夜空满是星星，空气一定非常甜美吧？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品尝不到了。 野兽般的呼吸声，很近……她弯腰注视着我，一点点掠走我身旁的空气，随之而来的……却是蔷薇般令人堕落的气息。 生物本能告诉我，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不快点逃跑的话，一定会被吃掉的。 可是…我的身体，却不能动弹……手腕被按在头顶上牢牢控制住，就像是砧板上的兔肉，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她使用的力道非常讨厌……刚好控制在不会弄痛我并且不让动的程度。 因为之前吃过亏，她故意保持不会被我咬到的距离。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就像是玩弄猎物的捕食者一样，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无形之中嘲笑着我。 “眠小姐……” 诗白再次呼唤我的名字，浑浊的瞳孔夹杂着无尽的欲望，视线来回舔舐着我裸露不多的脖颈肌肤。 樱唇微张，每次呼吸仿佛会蔓延起桃粉色的迷魄药，若隐若现的不只是淡粉色的舌尖，还有如霜般，洁白的牙齿……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牙齿……好像比想象中还要锋利一些…… …… …… 盯…… “……？” 心中毫无波澜，我一脸鄙夷地注视着眼前这只大灰狼。 诗白有些愣住了，注意到我反常的态度，眨眨眼，圆溜溜的金色瞳孔转了转，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眠小姐的反应，有点奇怪……平时的话，不是应该像一只被抓住的兔子，全身可爱的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泪汪汪地看着我吗？” “哼。才不会这样，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我可不会像玩具一样，被随便摆布！ 获得经验的不只是她，我也能从中学习到对付她的方法。 “嗯？那……我要吃掉眠小姐了哟？” “哼。诗白才不会这样做。” 见我怎么样都不服软，诗白抿紧嘴唇，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片刻后，她只能耷拉下犬耳，气场从大灰狼一点点变成哈士奇。 果然，我的假设没有出问题！ 把过往的经验搬过来，再结合现在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就是…… 只要我不退缩，诗白她…根本不敢对我过分的事情！ 回过头想想，好像有好多次都是这样。 快要亲…亲上来的时候，她就逃跑了，我主动接触她的时候，她也会脸红害羞。 也就是说……这个诗白，就是个高攻低防的笨蛋而已，就知道欺软怕硬！ 在人家害怕、喊‘不要’的时候，才会鼓起勇气追击。硬碰硬的情况下，就根本不敢做越界的事情。 哼哼~我已经摸透这只大灰狼的弱点了，以后，她就没办法再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了！ “哼~” 注意到我得意的笑容，诗白眉目一沉，脸蛋一点点靠近，大腿传来指尖的触感，好痒……呼吸已经吹到鼻子上了…… “那么……我的人质小姐。现在，我要亲吻下去了。” 好香……像是被玫瑰花砸在脸上一样，鼻子快要碰在一起了。 现在，我已经看不见她整张脸的表情，但能看到……金色瞳孔正在不停颤抖，皙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嫣红色。 真是的……害羞的话，就不要做这种事情啊！笨蛋！ “不可以哦。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一周只能亲亲一次。” “……要是我毁约了呢？” “那……那我就会讨厌诗白。” “……” 好近，嘴唇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三厘米不到。 快要被香薰过去了，意识正在动摇，仿佛正在沉入大海。 可恶……不只是力量上的差距，氧气也抢不过，只能呼吸她品尝的空气…… 但是，不能退缩。 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是制作人的助手了。在公司内部也被随意玩弄的话，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拖油瓶。 我、我也有不能退缩的时候！ 下定决心以后，我挺直身板，主动向前凑近过去，两厘米，一厘米…… “……！”差点碰上，金色瞳孔剧烈震荡，诗白连忙松开我，让步到安全距离。 “哈……呼……”我捂住胸口，深呼吸。 这一次……是我赢了！ 现在……终于能呼吸到正常的空气了，我转动一下手腕，叉起腰说教： “真是的……不可以让雨真老师等这么久哦！人家好不容易愿意帮忙教导我们，一定要好好听话才行。现在，我作为制作人的助手，命令你，笨蛋诗白！立刻换好衣服！” 喘口气，接着说道： “我要说的话只有这么多。那么，我先去门口那边等你了。” 还没来得及注意诗白脸上的表情，我匆匆忙忙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砰砰…… 砰砰…… 砰砰…… 呜…… 心脏……心脏差点要跳出来了，还好……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刚刚好近……差一点……差一点点点点就亲到了……要是碰到了该怎么办啊！我这个笨蛋！ 万一诗白突破这层防线该怎么办……万一被诗白知道，其实我也很害羞该怎么办嘛…… 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的话……呜哇？！ “笨蛋……！？” 怎么又是这样……失重感再次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我，将我拉了回去，柔软的触感传到背部，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命、命令你！快松开我……！” 砰砰…… 砰砰……砰砰…… 糟糕，贴得好近，心跳声要暴露了！ 就在我的双腿还在空中乱蹬的时候…… “等等……你在摸哪里？！呜哇！” 胸口一凉，滑溜的触感从下方溜进外套里，能感觉到肚子暴露在空气中，诗白她……她正在确认我的心跳！？ 呜呜哇哇哇……大脑宕机了，心跳加速的事情暴完全露光了，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好像……正在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好强烈的心跳声~果然，眠小姐还是那个眠小姐。” 耳边传来诗白得意的声音，我那短暂的胜利，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嘣】 大脑中的某根弦……崩断了。 原来……原来完全失去理智，是这样的感觉。 “眠小姐的尺……呃。” 腹部正中一发肘击的诗白，发出苦闷的声音。 “麻烦了。……眠小姐……冷静一点……” 这一次，她终于也注意到，我身上蔓延而出的杀气。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哦。” 我很清楚……现在，又一次被诗白欺负了。 而且……身上最自卑，最在意，最不能被碰到的地方，被她控制在掌心。 思考无比的清晰，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想要生气，想要哭，也很害羞……但是，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将诗白，永远地埋到土里。 “等……抱歉，眠小姐……我道歉……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哼呀！我要鲨了腻！” 脑海里就剩下一个鲨字，开始拼死反抗，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为了制止我的暴走，诗白在身后紧紧搂住我，可手还在原来的地方。 “在外面听到好吵，发生什么事了？！” 【咚。】 两个人影破门而入，是菲老师和谣学姐。 “……” 所有人都无语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空气瞬间凝固，原本吵闹的更衣室，一下子陷入死寂之中。 掀起的衣服，糟糕的姿势，快要哭出来的我，紧紧搂住我的诗白。 “呜呜……” “小千……” “诗白这家伙……” “等等，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不约而同拿起手机，按下三个按键。 从那一刻起，二期生之间的羁绊，好像因为我……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梦影制作人……该怎么办……这份工作，也太困难了…… 之后，在我仅剩的理智趋势下，这件事情勉强萌混了过去。 可二期生之间的距离，无法弥补，还是疏远了一大截。 …… “真是的，这群小孩子，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 在公司另一个角落里，费心思，终于在睡着的梦影头上叠起三个橘子的雨真老师，一个人如此吐槽道。 第一百一十三 雨真 “换个衣服需要这么久吗？你们的纪律性也太散漫了！” 舞蹈室内，雨真老师双手叉腰，站在一面镜子砌成的墙壁前方，镜面反射而来的灯光如同警示灯般，审讯着我们每一个人。 “对不起……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谣学姐主动站出来，手指紧扣放在腰间，替我们道歉。 “嗯？这气氛是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雨真老师察觉到异样，来回注视我们每个人的表情，偏了偏脑袋。 “啊！那个……” “不用你说话。那个最矮的，你来告诉我。” “我……？！” 雨真让谣学姐闭嘴以后，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是我……好可怕，心脏咯噔了一下，仿佛一万只兔子在乱跳。 怎么办？！刚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该怎么跟她解释…… “刚刚……发生了……” 内心在动摇，无法直视她的眼睛，我哆哆嗦嗦移开视线。 这时候注意到，她身后的镜子上，倒影出我们各自微妙的表情。 诗白沮丧地耷拉下耳朵，菲老师一脸厌恶地盯着她，谣学姐担忧地护在我身边，两人将我和诗白隔开一段距离。 这样不自然的举动，难怪会被雨真老师觉得可疑…… 其实……从更衣室出来开始就是这样，气氛像是笼罩乌云之中，令人不安。 总归到底还是诗白太过分了！必须让她好好反省一下，暂时保持一点距离，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可是……雨真老师很生气的样子，不好好交代的话，说不定会放弃教导我们…… 她可是制作人好不容易找来的老师，如果梦影醒来以后，发现雨真老师被我们气走了，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啊… 越想越担心……接下来的比赛，可是关乎到公司存亡，没想到第一步都没做好…… 呜呜……我好没用…… “姆……” 大脑一片混乱，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关的时候…… “算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冰冷的声音。雨真老师双眸透露出一丝寒光，转过身，往舞蹈室的墙边走去。 舞蹈室的边缘有一排栏杆，是辅助身体拉伸用的。 她深吸一口气，肩部下压平放，膝盖蹬直，姿态好优美，是芭蕾的站姿。 修长的右腿高高举起，身高拥有一米八的她，柔韧度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鞋尖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惊人的腿长让简单的动作显得无比震撼。 如同鹅绒划过水面，脚踝轻轻放在栏杆上，上半身前倾，脸部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在皙白的腿部。 这一刻我意识到，雨真老师……绝对是个不得了的角色…… 不只是柔韧性，平衡性也极佳，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腿下落的速度匀称，仿佛能听见小提琴在演奏，节奏感也是无与伦比。 单单是一个基础的动作，就展示出深不见底的功底。 梦影制作人……到底给诗白她们，找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不过，令人安心的是……雨真老师是我们的友军，诗白她们在她的帮助下，一定能轻松拿到冠军的！ 就在我的内心，还在偷偷窃喜的时候……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成为怠慢的借口。先不论水平，单从职业素养上来说，你们就已经辜负了‘偶像’这个名号，我并不想教育这么没有常识的家伙” 雨真侧过脑袋，水银色的秀发抚过大腿，天青色的瞳孔如龙鳞般闪烁，透露出刺骨寒光。 绝对碾压的气场，绝对正确的语气，绝对自信的态度。 连一向叛逆的菲老师也哑口无言，如同食物链上层的生物，毋庸置疑，雨真老师展现出最上层的实力，我们就像是碰到老虎的兔子，在绝对的实力下，连反驳都做不到。 怎、怎么办……？！不能因为我的过错，让诗白她们失去这么重要的老师。 总、总之先道歉吧！ “对、对不起……” “特别是你，矮个子。” “咿？！……” 又是我？！雨真再次怒视着我，眉头紧皱，身边缠绕起一团黑气。 好可怕……就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所有人都换衣服了，就你一个还穿成这样。怎么？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别以为长得可爱就可以在这一行为所欲为了，没有实力的话，再过一两年，就没有人会记得你。” 天青色的眼睛越发黯淡，浓厚的杀气再次袭来。 她说的……是我吗？ “绝、绝对没有挑战雨真老师的打算！我……我不是偶像，只是制作人的助手而已……所以才没有换衣服……” 我连忙握紧黑色外套的袖子，鼓起勇气回应道。 “什么？你不是……等等，开什么玩笑？” 她有些愣住了，重新直起腰，原本恶狠狠的眼睛瞪得椭圆。 “真的？” “嗯……” 她将视线转向其他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时间有些迷茫，将栏杆上的腿放回地面上，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奇怪……也就是说，是和梦影是一个职位吗？” “不不不……我没有制作人那么厉害。只是……只是一个助手而已……虽、虽然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会努力的！” 不能再被她讨厌了！就在我握紧拳头，表达决心的时候…… 天青色的瞳孔闪烁一丝异色，质问：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是偶像吗？” 好奇怪……为什么，雨真老师会这么执着地认为我是偶像呢……？ “不是……我这样人，怎么能成为……” “明白了。” 雨真老师制止我说话，抚摸额头上的刘海，缓缓地闭上眼睛，叹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帮我去会议室里面把水拿过来，这是你分内的工作吧？” “水的话……这里也有……” “不。我只想喝那边的水，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作为后台人员，最起码做到不要浪费时间。” 她重新睁开眼睛，视线冰冷地如同茫茫雪原一般，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半秒。 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不过，她说得没有错。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后台人员，不能再打扰诗白她们练习了，必须要真真正正的融入工作之中才行。 会议室到舞蹈室的路并不远，我应该记得该怎么走…… “眠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出门前诗白拦住了我，淡金色的瞳孔写满了担忧，不过被我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啦，诗白有诗白努力的方式，我也一样。” 诗白要努力练习才行，而我，必须要好好辅助她们，这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咚】 推开大门以后，身边的暖气被抽走，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冷风呼啸的声音，让人胆寒。 一个人走……腿已经发软了，好害怕…… 但是，我必须要……为她们贡献一点什么才行。 我不只是‘恋人’，我将来……也无法一直沉溺在宠爱之中，为了让诗白清楚偶像美好的地方，必须帮助她前往更闪亮的地方。 哪怕……只是一点点帮助。 向前踏出一步，右脚从柔软木质地板脱离，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身边光源黯淡，我融入黑暗的道路之中，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真正习惯黑暗之后，凝望窗外耀眼的星空，好像……比想象中漂亮。 这是在黑暗中才能看到的角度。 有星星的陪伴，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 “水……水……啊，找到了！呜呜……推不出来……” 会议室没有打扫过，乱糟糟的，找了半天才从桌子底下找到一箱子矿泉水。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 “制作人……睡得好香……” 梦影一脸安详的躺在沙发上，即使额头上顶着四个橘子，依然没有影响她幸福的睡颜。 好厉害的手艺，橘子叠得好高，没有丝毫倒下来的迹象，到底是谁的恶作剧呢？ 一百一十四 兔子怎么可能在公司见到松鼠 “水……水带过来了！” 实在不够力气把一整个箱子搬过来，只能把水瓶拆出来，尽量兜在怀里，像是袋鼠一样，屁颠屁颠地带过来。 雨真老师没有回应，是没有听到么……她只是背对着我，叉腰面向诗白她们的方向。 “没时间了，赶紧给我热身！” 诗白她们正在进行热身，模仿雨真老师之前的姿势，把腿放在栏杆上，用力往下压。 这样的动作，对肢体僵硬的诗白来说，好像有些太吃力。 “你们真的是偶像吗？连基础都做不好，这年头的门槛已经这么低吗……” 雨真扶着额头，头顶上愁云密布，透过镜面的反射，能看到她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 总觉得，好怀恋…… 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像是回到刚学习舞蹈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我的老师，也是经常愁容满面地看着我，不过原因不一样，她们是因为没东西能交给我，才会变成那副面孔的。 “特别是你，金毛的。你的腿是拧了螺丝吗？给我蹬直，压下去！” “已经……是极限了……” 雨真眉头紧锁，注意到诗白的基本功不过关，走到她的身边，像是恶魔教官一样，开始重点关注她。 两个人的腿都好长，而且都是绝美的少女，淡金色的发丝与银发交织，这样的画面，很难不让人动容。 不过，对我来说，能看到平时游刃有余的诗白，摇摇晃晃，摆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内心像是复仇成功了一样，反而更让我开心。 这样的诗白，也挺可爱的`。 “啊！看入迷了……不能打扰她们练习……” 我抱起水瓶，小步走到舞蹈室的角落，弯腰放下。 1.2.3.4.5…… 一共五瓶水，一人一瓶应该足够了吧？说不定多走一趟会好一些。 但是，我还想看她们练习……况且，我也是学过一点点舞蹈的，说不定可以给她们提供一些小小的建议，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者……或者是帮她们擦汗也可以！ 我这个助手，还能做一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无事可做的我乖乖坐在角落里，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地看向她们，等待下一个指示。 谣学姐身体柔韧性很好，应该是接受过专业的舞蹈教育，可以轻松完成雨真老师的动作。 不过……平衡性有些堪忧，身体摇摇晃晃的，重心一直都在变化……或许，这就是丰满身材带来的影响吧？ 哼哼~不对，我才没有笑，我才不是那么内心阴暗的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就是谣雪姐的命运吧。 谁让她拥有就算是同样是女孩子的我，也想揉一揉的罪恶呢！ 接下来的菲老师…… 菲老师倒是各方面都很完美，特别是平衡性，和猫一样，就算是摔倒肯定也是腿先落地，肢体柔软度也非常优秀。 不过，动作好随便……明明能达到90的水平，只完成60分就停下来了，枕在大腿上打哈欠，没有丝毫的美感…… 诗白各方面表现都不如人意，但她的专长是音乐，天生悦耳的嗓音加上堪称完美的节奏感，在真正的舞台上才能体现出她的优势。 她们全都是好苗子，不知道将来会成长到什么样子呢？好期待…… “喂，粉色矮子。” 就在这时候，黑色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腿好长……是雨真老师！她把我堵在角落里，恶狠狠地俯视着我，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 哇哇哇……大脑一片空白，一米八的身高果然好可怕，我已经被吓得融化在地上，没有办法保持人形…… “雨、雨真大人……” 我、我明明只是坐在角落而已，又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吗？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偶像才能待的地方。” 她视线就像是一杆冰枪，即将要将我贯穿。 裤子要湿掉了……我颤颤巍巍拿起身边的水瓶。 “水……水。” “哦。收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可是……” “可是什么？你待在这里有什么用吗？” “我、我可以……擦汗，倒水……” “不需要，给我出去。” 冰冷的话语，如冰雹般砸在我的头上。 她好像，一定要把我赶出她的视线…… 好可怕……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展现出明确的恶意……她好像真的好讨厌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胸口揪紧，泪水不受控制的萦绕在眼眶。 不行，绝对不能哭鼻子。真正的社会还要残酷很多，现在才刚刚入门，连这一点压力都不能承受的话，怎么能跟小白一起努力呢…… 看到我的表情，雨真老师愣住了，慌慌张张转过身，挠了挠脑袋，又转了回来。 “听着。这是偶像练习的地方，你待在这里，只会让她们分心。” 分心…… 从雨真老师的胯下望过去，诗白她们……确实会时不时看向我这边，特别是笨蛋诗白，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我。 跟雨真老师说的一样，我待着这里只会影响到她们练习…… 时间非常紧迫，没过多久，诗白她们就要开始直播了。直播结束以后，身为中学生她们，因为安全的原因，必须要立即回家。 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两周后，她们其中一人就要上场…… 雨真老师或许不是讨厌我，只是看到梦影硬塞过来的时间表，表现有些焦虑而已…… “嗯……” 意识到雨真老师不是真的讨厌我，揪紧的内心终于放松下来。 “知道了吧？除非……你也给我成为真正的偶……” “我、我知道了！我会和梦影一起在会议室等你们！” 原地蹦起身，雨真老师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 一米八的人……被一米四的我吓得后退……总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好笑~。 “我在会议室喝茶等你们！大家要加油哦！特别是诗白，绝对不能偷懒哦！” 作为制作人的助手，必须要有助手的样子，出门前我特地向她们叮嘱道。 “眠学妹要小心一点哦，毕竟走廊很黑……” “放心，都已经走过两遍了。” 谣学姐还是不放心，听到我的回复以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渍。怎么就只有兔子能摸鱼，我也不想练习啊！每天直播都要累死了……” 菲老师投来埋怨的目光，双手下垂，枕在大腿上赌气。 “菲老师不好好练习的话，奖金可是要……” “啊，为了钱！” 只要提到钱，菲老师的瞳孔就会瞬间变成￥的形状，把60分的动作变成90分。 好强……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我好像……越来越清楚对方她们的方法了！ “眠小姐……” 淡金色的瞳孔眨了眨，最后……就剩下笨蛋诗白了。 哼……刚、刚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摸到了……所以，之前一直故意不和她说话。 看样子，她……应该有好好反省吧？ 听说……被别人碰到的话……会变大……，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或许，也不是坏事吧，毕竟……除了诗白以外，也不会被其他人碰到了…… “诗白……诗白是笨蛋……所以……我会在会议室，等诗白送我回家的……” “嗯。” 像是明白了什么，诗白浅浅一笑，原本垂下的犬尾巴又开始乱甩了。 这样，她们应该能好好训练了吧？ …… …… “呜……好闲……” 好无聊，又剩下一个人了，我坐在沙发上晃动双腿。 会议室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其实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梦影制作人……在睡梦中打鼾，跟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好想看诗白她们的表演……她们会在雨真老师面前表演什么呢？雨真老师又会怎么评价呢？好在意……可是，我只能乖乖待在会议室里…… 真的好闲…… “呜……来人陪陪我……” 好安静。穷极无聊的我，顺着手中热腾腾的红茶杯，看向地面的砖块。 一块砖，两块砖…… 我已经无聊到开始数地砖了…… 现在想起来……舞蹈室好大……比会议室还要大，木质的地板也非常柔软…… 在那样的地方跳舞，一定非常自由吧…… 不会像我在家里，只要动作大一点点就磕磕碰碰的，还会被妈妈投诉…… 如果、如果我也能…… 不对！我在想什么……真的是，又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勇气成为偶像…… 呜…… 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在制作人的额头上叠橘子，这样也太没有礼貌了。 对了！我可是有朋友的人，给她们打个电话，聊一下天也可以的吧？ “嗯……那就琪琪吧。” 按动拨号键。 【歌声】 “……？” 熟悉的旋律，是小白的歌声，离我并不远，从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传过来。 好奇怪……舞蹈室和会议室有一段距离，而且还有隔音墙……这里没有理由听得见才对的啊？ 【哒-哒-】 舞步般活泼的脚步声。 “哼哼哼哼~” 走廊上有人，而且还伴随着熟悉的哼唱声！ 这个声音……我基本每天都要能听见…… 难道…… 不安的预感，缠绕在心头。 【电话接通】 “喂？眠眠？怎么了吗？” 【喂？眠眠？怎么了吗？】 门外的脚步停下，手机和门外传来相同的声音。 耳边的电流声证明，我心中最糟糕的猜想……应验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嗯？……这眠眠在搞什么！自己打过来却主动关电话！难道是点错了吗？姆……不管了。” 【咔】 门锁被拧开。 “啊哈哈哈~抱歉！我迟到了……大家没有等太久吧？……” 棕色的双马尾晃动，娇小的身影闯入房间内，碧绿色的瞳孔如宝石般眨了眨，凝望着我。 “嗯？啊咧？啊咧咧咧？” 我最好的朋友……林琪琪，出现在小白的公司内。 第一百一十五话 兔子最擅长的躲猫猫 这一定是幻觉…… 赶在琪琪进门之前，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到桌子地下。 漆黑的阴影掩盖住我整个身体，好有安全感，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矮小感觉到庆幸。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变得像小偷一样，好紧张……心脏砰砰乱跳，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只能将手脚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难道、难道是我看错了吗？琪琪怎么可能出现在公司里…… 是今天发生太多事情，导致我出现幻觉了吗？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呜……好痛……’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强烈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到底是什么情况嘛……大脑快要烧掉了，我捧着脸蛋，眼珠开始咕噜咕噜地转，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啊咧咧？怎么就我一个人，诗白她们去哪里玩了啊？”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双腿的阴影从脸上走过，逆光下，贴着彩色创可贴的膝盖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桌底下本来就不多的光线。 “喂喂！有人吗？” 脏脏的帆布鞋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踏步，鞋带松松垮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将肩上的书包，随意放到地上。 【叮叮当当】 金属挂坠相互碰撞的声音。书包上，挂着毛茸茸的金毛犬玩偶，是小白的周边，还有一张照片……是琪琪，和我在一起拍过的大头贴！ 哇哇哇哇哇哇……这不是上周我和琪琪一起逛商场拍的大头贴吗？怎么办……她只能是琪琪了吧？！ 不是幻觉，不是幻听，也不是什么双胞胎之类的……是货真价实的琪琪，她居然出现在公司里！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也太突然了，过载的大脑仿佛正在冒烟……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从她的口中，能听见诗白这个名字的……她不应该只是小白的gachi粉丝吗？ 难道……琪琪已经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故意尾随小白的中之人，成为私生饭了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可是犯罪行为！ 虽然她尾随的目标，也是干过这种坏事情，但是……诗白我管不了，作为琪琪朋友，我必须要劝她悬崖勒马才行！ 可是……该怎么劝她才好呢？ 现在，我自己也出现在小白的公司里面，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模拟场景】 ‘琪琪！不可以闯入偶像的私人生活，这种私生饭的行为，可是要坐牢的！’ ‘哼？好奇怪，好奇怪……眠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我、我在小白的公司看你了！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什么？！眠眠不也是做一样的事情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我不一样……我……我和诗白是‘恋人’，所以才……’ ‘哇哇哇！你这个臭兔子！竟然夺走我最喜欢的小白。哼！我不能得到你也别想得到，今天，我就要把这个消息发布到网上，让你们社会性死亡！’ 随后，眠被蜂拥而至的粉丝撕成碎片。 Bad End 哇哇哇……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怎么办，现在的我，绝对不能让琪琪发现…… 好害怕，心脏跳得更加剧烈了。 “姆……” 好冷，特别的大腿的位置。 破裂的丝袜无法包裹住全部肌肤，裸露的皮肤触碰到冰冷的地板上，冷到快要失去知觉了。 与之相反的是，胸口因为紧张而热得不行，背后渗出点点汗水，黏住衣服，口罩让我喘不过气，热蒸汽一点点浮到脸上，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快点……快点离开吧…… “嗯？好奇怪，难道是去舞蹈室了吗？” 帆布鞋开始左右移动，琪琪她终于要走出去了吗…… 【莎莎】 头顶上出现捏包装纸的声音。 “哇！好多零食……是谣谣带过来的吗？算了，反正刚上完补习课，先休息一下。” 嚼咽食物的声音，饼干碎片顺着大腿，滚落到桌底下。 “真好吃~！顺便，看看眠眠到底是什么情况……打过来就被挂断了，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琪琪从口袋里重新掏出手机，我的内心也瞬间一凉。 怎么办？手机在我的口袋里，来不及关机了……如果现在铃声响了的话，一切都完蛋了！ 我紧闭眼睛祈祷，在万念俱灰之际…… 【小白歌声】 反而是琪琪的手机，先响起铃声。 “呃……真烦。喂？” 琪琪发出厌恶的声音，原本活泼开朗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接通电话后，焦虑地双腿开始原地打转。 “上完了…………我都说去了公司……好烦，别再跟我提那次借钱的事情了…………那是我的钱，不用你们管！” 鸡皮疙瘩立起，歇斯底里的吼声回荡在会议室之中。 琪琪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躲在桌子底下，害怕得抱紧膝盖。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展现出这样的一面，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傻傻的，对谁都非常开朗友好的人…… 眼前这个最熟悉的朋友，让我感觉到陌生。 借钱……难道是跟钱有关的事情吗？可是……琪琪也不像是缺钱的人…… “别再烦我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琪琪垂下双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屏幕光线在眼前晃动，是琪琪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两个字。 “哼，做错一次就追着咬个不停，烦死了。……算了，还是先找眠眠吧…………怎么关机了？好担心，不会真的被绑架了吧……” 在她接听电话的间隙，我已经关闭了手机电源。 真是的……为什么总有人担心我被拐走，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精神精神！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摆出这幅样子，不然，这幅样子……会吓到她们的……” 【啪-啪-】 琪琪拍了拍脸蛋，帆布鞋踮起，伸了一个懒腰，声音重新恢复到元气满满的状态。 “吃饱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等会再找诗白她们吧，嘿！” 鞋底压低，双腿一用力，瞬间跳跃到空中。 糟糕！沙发上可是有…… “嘎！” 青蛙被踩扁的声音。 梦影制作人，还……睡在沙发上…… 时间仿佛静止，几颗橘子顺着沙发，滚落到桌子底下。 “……梦……梦？！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办？！你、你不要死啊！哇哇……吐白沫了！” 圆滚滚的橘子在眼前盘旋，最终停了下来。 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现在的我……难道，就跟悬疑电影里面的剧情一样，无意间目睹一场命案吗？！ “呜哇哇！制作人快醒醒！快醒啊！我打……哇哇………难道……真的死翘翘了吗？！” 呼唤，摇晃，扇巴掌，连续扇巴掌…… 不管琪琪怎么做，房间内，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办……都是我的错……只能，只能将梦梦的尸体藏起来了……” 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已经开始摆烂了。 就在这时候，皙白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差点被吓晕过去。 是、是发现我了吗？！如果现在被她发现，按照电影的走向，为了掩盖真相，说不定……她也会把我一起干掉的！ 我捂住嘴巴，压抑住心中的尖叫， …… …… 没有发现我……手指只是轻轻触碰橘子，再将它捡起…… 我明白了，她想要还原现场，将橘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装作没有人来过。 手指越来越近，来回摸索，快要触碰到我的大腿。 她俯下身，我已经看到了她的鼻子，好可怕……不敢呼吸，大脑陷入严重缺氧的状态中，现在，她只要稍微再偏一偏脑袋，就能看到我的存在。 怎么办……最后一个橘子，在、在我手上…… 悄悄递了过去，雪白的手指抓住，然后收了回去。 “应该，应该就这么多了吧？安息吧梦梦……就当我没有来过……” 琪琪双腿合并拜了一下，随后狼狈地向门外走去。 “呼……” 终于能呼吸了，卷曲大腿，抚摸疯狂跳动的胸口，用力喘息。 【咚！】 “……？！” 偏偏这个时候，响声再起，耳边出现塑料落地的响声，是水瓶！ 刚刚给诗白她们搬运的时候，我拆开了桌底下箱子的包装，现在有好几罐水跌落了出来，滚动到地板上。 怎么办怎么办……我连忙堵住其他快要跌落的水瓶，再次压低呼吸声。 千万不要发现我…… 我将耳朵完全竖起，聆听身边所有的声音。 没有声音……好险，琪琪她已经出去了吗？还好……不然的话…… 翡翠色的眼睛闪烁。 心脏骤停。距离我只有30厘米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看着我，琪琪蹲在桌子底下，凝视着我。 “咿——！！” 要、要被杀掉了！ 全身细胞都在尖叫，大腿用力一瞪，身体跃起…… 【咚！】 意识飘忽…… 头部传来沉重的冲击，像是撞到什么东西，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 “唉唉……？！双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兔子 松鼠 案发现场 尴尬…… 尴尬得脚指头都快抠出一座迪士尼城堡了…… 现在，我和琪琪分别坐在会议室的两边，中间横着梦影的尸体，双方都哑口无言，只有暖气机嗡嗡嗡的机器声……简直就是地狱绘图。 除了精神上的折磨，还有物理上的折磨，头好疼，快哭出来了…… 刚刚被琪琪吓了一跳，触发生物本能，整个人跳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到桌子底下，还好我天生头铁，不然就晕过去了。 呜呜……头顶上起了一个大包，好痛……身高都因为它涨了两厘米…… “……” 翡翠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隙，琪琪直勾勾的盯着我。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像是抢走她的松果一样，好可怕…… 现在，最应该警惕的，还是她…… 幸运的是，她好像没有对我动手的打算，只是一直不说话，用鄙夷地眼神看着我，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好紧张……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十指不自觉地缠绕在一起，不知道该看哪个方向才好…… 如果、如果被琪琪发现我和诗白的秘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么？ 一定不行的！ 琪琪可是小白的头号gachi粉，连半句小白的坏话都听不进去，我这种和小白中之人……做…很多奇奇怪怪事情的人，一定会被她生吃掉！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一定要将今天的事情，全都糊弄过去！ 可是，该怎么做好呢…… 就在我忍着头疼，绞尽脑汁思考办法的时候，琪琪先说话了： “难道、难道你就是幕后黑手吗！！” “幕后黑手？！” 琪琪站起身，大义凛然着指向我，身后响起侦探动画破案时的背景音乐。 幕后黑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琪琪认为，我是故意在这里，等待她出现的吗？ 不是的！这完全是意外啊！ 可是……我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公司里，这么低概率的事情，她真的会相信吗？ “都……都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你会……” “阿！” 琪琪瞪大眼睛，像是有一束光透过脑袋，茅塞顿开。 背景音乐再次响起，她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模仿名侦探的姿势。 “我知道了……真正的犯人，就是你对吧！” “犯人？！” 我、我做了什么犯罪的事情吗？！ 琪琪清了清嗓子，绕着梦影的尸体，有模有样地解说道： “根据我的推理，案发的经过是这样的。” “首先，就跟你刚才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意外，你意外杀害了制作人，清理案发现场的过程中，没想到……我，会因为迟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所以，你才会躲在桌子底下，故意掩盖自己的行踪！”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接着，更令你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会坐在制作人的肚子上，误认为是自己杀害了制作人。还好……在最后的时刻发现了你，不然……我就成为了你的替罪羊了！” “唉——？！” 为什么将这个罪名安在我的头上，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明明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哼哼~我的推理很完美吧。” 琪琪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推理，挺直胸膛，眼角闪烁着星星，沉溺在自豪之中。 “可是……琪琪坐在制作人肚子上的时候，她还发出奇怪的声音了呀？” “呃……！” 自认为完美的推理瞬间被戳破，琪琪像是胸口猛挨了一拳，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上，原本自信满满的气场瞬间破碎，眼神中充斥着绝望。 “可能……可能只是触发了她的亡语效果而已。” “亡语是什么啊……不管怎么说，凶手……也还是你啊。” “呃……” 琪琪眼含泪水指着我，恼羞成怒。 “凶手……凶手绝对是你！所有的侦探漫画都是这样，凶手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 “给我跟穿黑衣服的人道歉！” “我不管！反正凶手就是你……还有，你倒是谁！为什么会待在公司里，还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我是……谁？ 琪琪没有认出我……为什么？难道…… 啊！因为口罩和帽子，还有这件黑色外套吗？ 我都快忘记……琪琪她，是个不得了的大笨蛋，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是，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呢…… “啊。唐花花也到了啊，这位是今天刚加入的助手哦。” “哇——！” “咿——！” 梦影复活了，房间忽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她坐起身推了推眼睛。 我和琪琪都被吓了一跳，相拥在一起，颤颤巍巍望过去。 “复、复活了？” “僵……僵尸？！” 梦影看到我们的反应，只是偏了偏脑袋，睡眼朦胧，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望向琪琪。 “唐花花，迟到可不行哦……下周就要上场了，你的出场是最重要的。” “她叫……唐花花……？” 好奇怪……梦影是在跟琪琪说话吗？ 可是，为什么，名字完全不一样？ 梦影像是读懂了我的表情，摊开一只手，解释道： “啊……忘记介绍了。这位就是二期生最后一位成员，‘太空火狐-夏铃’的中之人，唐花花哦。” 林琪琪……唐花花……夏铃…… 【嘭】 大脑像是被陨石砸到，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琪琪……每天都跟我在一起玩的朋友，居然……是小白的同事……？！ 疑问实在太多，庞大的信息量堵在大脑里，已经处理不过来了。 “花花，这位是今天刚加入的我们的成员，暂时只是我的助手，名字叫mian……” “呜哇！” 水瓶在空中旋转。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绝对不能让琪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在梦影说出我的名字之前，我就已经拿起一个水瓶，扔了过去，正中她光秃秃的额头。 “嘎！为、为什么……” 梦影眼睛一翻，‘噗咚’一下，倒回沙发上。 我、我这个助手，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连忙跑过去，把手放在她的鼻子处，还好……呼吸正常，只是睡着了而已。 “哼……” 才刚放下心，身后就传来琪琪的冷哼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会……不会被她发现了吧？我的真实身份…… “这身高……粉色的头发……粉色的眼睛……难道……” 琪琪捏着下巴围着我打转，从各个角度打探我，翠绿色的瞳孔写满了怀疑。 “你不会是……眠眠吧？” 第一百一十七 浅月和星星 “眠什么？什么眠？眠什么眠？人、人家才不可能是什么眠眠，你、你你你你你完成认错人了吧？” 冷汗顺着额头滴滴答答掉落，我连忙把视线移开，不管我把脸藏到哪个方向，琪琪依然会追上来，像是警察一样，眯着眼睛凝视我。 “听到这个名字，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啊哈哈……怎么可能，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糟糕了……就算琪琪是个超级大笨蛋，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无意间暴露太多破绽，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真的被拆穿的话，我们的关系，就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了！ “哼……？不是的话，你在心虚什么，好可疑……难道在隐藏什么吗？” 【咚咚】 心脏的位置，被琪琪用手指戳了戳，她再次摆出名侦探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我逼到沙发上，这个家伙……已经完全角色扮演上瘾了呀！ “才、才没有隐藏什么………只是，只是害怕别人的视线而已……” “这点和眠眠完全一样嘛！真相只有一个，你绝对就是眠眠！” “不是的不是的！呜哇哇……” 平日里，跟她待在一起太久，所有生活习性都已经被她摸透了，怎么办，难道、难道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吗？！ 被发现以后，我和小白，就会迎来的Bad End…… 呜哇哇哇……！我不想被小白的粉丝们吃掉，也不希望小白陷入负面舆论之中，怎么办怎么办…… “姆……放过我……” 心脏怦怦乱跳，就像是掉入旋涡之中，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眼珠子开始咕噜咕噜转。 “如果你真不是眠眠的话，就脱下口罩……让我康康！” “脱下……不、不行！我，我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传染也没关系。听话，让我康康！” “不要！” 感觉到危机，身体后缩的瞬间，纤细的手指划过脸颊。 还好我早有准备，及时躲开她的攻击，这个家伙……居然敢动手！ “快让我康康！你就是眠眠吧……呜！快放弃抵抗，脱下口罩，真的是……性格也跟她一样固执……” “绝对不要！不准碰我……呜……” 成功抓住琪琪的手腕，双方都僵持不下，陷入势均力敌的持久战。 还好琪琪力气本来就不大，她不久前才赶到公司，没有时间休息，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对我怎么样。 兔子在内战方面，可不是轻易输掉！ 就这样，我们纠缠在沙发上，进行一场卧龙凤雏般的决斗。 好累…… 我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大脑陷入缺氧状态，戴着口罩没有办法用力呼吸，好热……手心已经开始出汗，滑溜溜的，快要抓不住她了。 真是的，这个倔强的家伙……快给我放弃吧…… 就在我快要输掉的时候，琪琪忽然停止发力，坐起身。 “哼……你也太顽固了……算了，我还要留点力气去练习呢……”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把手绕到脑后，将松掉的双马尾重新扎起，捡起地上的水瓶，吨吨吨喝了下去。 是……是我赢了。 果然，我才不是随便就能蹂躏的食草动物，被诗白一直欺负，是因为她力气实在太过离谱了！ 就在我躺在沙发，沾沾自喜，享受胜利的余韵的时候，琪琪开口问道： “既然你不是眠眠，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 对喔……无法承认自己是宁眠的话，就必须要重新思考一个名字才行。 ……‘大魔王’？ 不行……这个名字绝对不行，在公司里面使用，绝对会招来很大的麻烦。 可是，又该叫什么好呢…… …… 【莎莎】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琪琪推开玻璃窗，晚风吹过，淡蓝色的油布，出现在眼前。 “哇~！今晚的夜空好漂亮。” 蓝色的空间中，半透明的薄纱窗帘，如同少女的裙摆般，随晚风摇曳。 深邃而璀璨的星空映入眼帘，星河烂漫，就像是一个装满珠宝的黑色宝石盒，让我，沉醉在其中。 可是，这个群星璀璨的夜晚，月亮……却躲在夜幕的后方，只露出一个娇小的弧度。 无数的星光映入瞳孔之中，我伸手抓过去，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浅月。” “嗯？” “我的名字……浅月。” 如同许愿般……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浅月吗？” 琪琪站在窗边，向我转过头。 幽蓝色的夜光下，双马尾轻轻晃动，嘴角上扬，如星星般，灿烂地微笑道： “很好听的名字嘛~！” ……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在这个害羞的月光下，为了糊弄最好的朋友，随意想出来的名字……会烙印无数人的记忆之中。 …… …… “哼哼~这个名字，不会是刚刚才想出来的吧？” “怎、怎么可能……我从小就是这个名字！” “嗯？真的吗……？好奇怪好奇怪……这么二次元的名字，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心烦…… 琪琪再次贴上来，表情欠揍，在我耳边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还带着些嘲笑的意味。 明明刚才气氛还好好的……这个笨蛋，就这么欠揍么！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名字，确实是挺中二病的，如果被人这样称呼…… 好害羞……我一定会脸红的。 说到名字…… 就在这时候，我灵光一闪，嘟着嘴说道： “那么……‘唐花花’是……” “哇哇哇哇！” 琪琪脸蛋瞬间涨红，棕色双马尾疯狂晃动。 “不、不准用这个名字来嘲笑我，当时迫不得已，我才随便写了一个……不准嘲笑我！” 耳膜都快被她吼破了，她连忙岔开话题： “老师说过，嘲笑别人的名字，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以、以后，我们双方都不可以这样做了哟！” “明明是你先……” “对了！你是制作人的助手吧，也就是说，以后我们要相处很长时间，来，先加个V信吧！” “好、好吧……” 这转移话题的水平，也太僵硬了……不过能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小窃喜。 当我把手插进口袋，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 “哼哼~”得意的笑声，翡翠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恶意，瞬间从猎物变成猎人。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大意了……！我的手机里本来就有琪琪的好友，而且，手机套的款式非常特殊，纯白色毛茸茸的，还竖着兔耳朵，一旦被她看到，绝对会露馅的！ 我、我居然被一个笨蛋套路了…… “嗯？怎么了吗？” “没……没事……” “那快点把手机拿出来啊！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吗？还是说……你就是……” 怎么办……被将军了，没想到我居然在智力上，会输给了一个笨蛋。 到公司之后，就没有碰到过好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跟诗白来到这里…… 诗白……手机…… 手机…… 对了！ “我、我怎么可能拥有手机这么危险的东西嘛！你知道吗？现在的网络，其实已经被黑客控制了。” “唉……？！是、是这样吗？！” 琪琪瞪大眼睛，没想到诗白的话术，居然起作用了，我接着往下说： “是啊。你想想，手机是不是经常收到奇怪的信息，软件还经常给你推荐你感兴趣的东西？” “好、好像确实是这样……一打开视频软件，就全是小白的东西……” “这就是证据啊！也就是说，你的手机早就已经被入侵了！现在非常危险！” “唉？！真的是这样吗？！等等……这个论调，我好像在公司里面，听谁说过……” 琪琪用手抵住下巴，陷入沉思之中，随后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啊！诗白也说过一样的话！” “嗯哼！毕竟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所以说……为了隐私安全，我根本就不会使用手机，更不会戴在身上。” 模仿诗白的语调，我挺直腰，清了清嗓子。 “原、原来是这样……” 琪琪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像是在仰望德高望重的学者，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烁。 从诗白那里听到的这些可怕的话，别以为是无用的知识，没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场……真的是太好了…… “浅月和诗白，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吓？！为、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琪琪眨眨眼睛，天真地看着我，而我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难道露馅了吗？我刚才说的话里，应该没有暴露我们的关系吧？没有吧？！快告诉我没有…… “只是好奇而已啊~！” “我和诗白……没、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 听到我的回答，琪琪脸色一沉，就像是川剧变脸，冰冷的视线让我咽了一口唾沫。 “白白说……不久前，交了一个女朋友……” “是、是是是是是是这样吗？！那她一定很辛苦吧……” 这个笨蛋诗白！到底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说好的保密呢！ “白白只有一个朋友，我认识，是一个胸很平，脾气还很臭的家伙。” “哎……这样说别人不好吧……” 她说的人，不会是菲老师吧？脑海里，浮现出更衣室里的画面…… 不行不行！现在想起菲老师的样子，不就是承认她的说法吗？！菲老师会生气的！ “但是那个恋人，我一直不知道是谁。今天……你出现在这里，还认识白白，难道说……” “我、我怎么可能成为她的恋人！不可能，不可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兔子怎么可能是狗狗的妹妹 “我还没开口问呢，你就开始否认了！将所有证据串联起来，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白白的女朋友！” “都说了不是！”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套路，难道……难道是我变笨了吗？ 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恋爱中的女孩子，会变笨……不对不对！我和诗白又不是真正的恋人，才不会变成笨蛋呢。 “我才不是诗白的……女朋友……” 怎么办……脸蛋正在发烫，还好戴着口罩，没有被琪琪看到脸红的样子，不然……就没有狡辩的机会了。 “哼……？真的吗？好奇怪呢，有股说谎的味道……” 琪琪再次凑近，模仿她喜欢的漫画，伸出舌头想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还好被我防住了。 这个琪琪，平时都傻乎乎的，今天怎么变聪明了！ “你给我说清楚！不是诗白的朋友和女朋友的话，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 该怎么解释好呢……同学？学妹？不行，太疏远了，和诗白待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穿帮的。 关系亲密，不是朋友，又不是恋人的关系…… 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那个了。 “我是诗白的……妹妹。” “妹妹？！”琪琪惊讶得张大嘴巴。 “是哦……我的全名叫做……千浅月……” 总觉得，我已经陷入谎言的泥潭之中，再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完全不像啊！眼睛和头发颜色就已经不一样了……” 果然还是太牵强了，琪琪眯着眼睛看我，脸上写满‘质疑’两个字，信任度已经降到冰点。 怎么办，我又不能给诗白弄一个同父异母的设定，只能…… “颜色不一样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基因突变’！” “基因突变？！” 琪琪被吓了一跳，圆滚滚的翠绿色眼珠子瞪到最大。 “现在……现在基因突变很正常的！”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笨蛋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比如……比如说……有些人，身高只有一米四，小一岁的妹妹却拥有一米八的身高……之类的？” “嗯？好奇怪……这个例子，好像听别人说过……” 有效果了，琪琪陷入沉思之中，信任度开始回暖，没想到……自己的伤口，也有可以利用的一天。 “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是这样吗……” 小时候跟在身后，只会喊‘姐姐，姐姐’的妹妹，忽然间爆发性地成长，直到现在，我踮起脚尖都摸不到她脑袋，这种挫败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琪琪看到我欲哭无泪的表情，貌似误会了什么，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我相信你了。姐妹一点都不像，这种情况……一定很痛苦吧……” “是啊……经常想哭……” 在我真情流露的加持下，琪琪点了点头，认同这种说法。 “那么……浅月妹妹，今年几岁了呀？” “十niu……” “嗯？” 不行，不能说实话…… 可是，我最后的尊严跟我说，如果我假装小学生的话，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十……十岁。” “哦~！原来浅月是小学生啊~！” 为了小白，最后的尊严也破碎了。 “浅月对不起啊，之前不应该怀疑你是眠眠。” “啊哈哈……那个眠眠，跟我很像吗？” “气质一模一样！不过，那只矮兔子，只要被人说她是小学生，她就会立刻生气，还会扑上来咬人，超可怕的！让她承认自己是小学生，简直是杀了她，还是浅月妹妹比较可爱！” “啊对对对……” 冷静，不可以冲动。 为了压抑住杀气，我用力掐住大腿，咬紧嘴唇，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 如果允许的话，我现在就想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跟我道歉为止。 可恶……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诗白的错！ 为了笨蛋诗白，我牺牲了这么多……单独两人的时候，这笔账，我一定要跟她算清楚！ （此时，舞蹈室的诗白感觉到一股寒意，打了一个寒颤。） “对不起呢，浅月妹妹……之前对你那么凶。” “没有……都怪我没有说清楚。” “那么说来，浅月是为了姐姐才成为助手的吗？真可爱呢~” “是、是吧……” “浅月~！要吃糖果吗？这里还有很多哦，你看，还有饮料！” “不、不需要了。” 琪琪知道我是诗白的妹妹以后，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瞬间进入溺爱模式，一直围着我转圈，端茶递水，想要讨好我…… 这家伙……又在谋划什么吗？ “对了！浅月为什么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啊！因为……因为你的书包上写着啊……” “哇！还是真是……抱歉！浅月就当做没有看见吧，在公司里面也要叫我花花哦！” “啊，嗯……” 时间一点点流逝，必须找一个机会离开，不能继续跟她待在一起了。 诗白她们还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引开她，用手机跟诗白她们串通好才行。 “对了，花花……你不是要去排练吗？现在就去换衣服吧……” “唉……反正都迟到了，再休息一下没关系的啦~！” “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劝也没有用，琪琪脸上挂着傻笑，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看着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这么开心…… “浅月妹妹，一定口渴了吧？来，来喝点饮料吧？” “我还不渴……” 饮料放在面前，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跟她闹了这么久，我也很想补充水分，但是……只要喝东西就要摘下口罩，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这样做。 琪琪看到我难为情的样子，头上冒出一个感叹号，这个大聪明貌似又明白了什么，拿起一个饮料罐。 “哼哼~我懂我懂，其实浅月妹妹不会开饮料罐对吧？我小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我来帮你开……” 【噗呲】 “咿……？！” 罐子拉开的瞬间，爆破声袭来，液体从瓶口喷涌而出，溅到我们的身上，好臭……还黏糊糊的，有股苦瓜的味道。 好奇怪的包装……啊！是菲老师扔给我的饮料，被她摇过的…… “好臭……嗅嗅…好臭！！这什么味道……！咿呃……呸呸呸，味道好恶心……一定是那个平胸女放在这里的，浅月没事吧……” 琪琪舔了舔唇边的饮料，立刻皱起脸蛋吐口水，埋怨道。 “没事……” 才不是没事，饮料顺着外套衣摆滴落，这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真是糟糕透了，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到公司以后，又是遇到琪琪，还要假装小学生，现在衣服还又臭又黏，好绝望……这里是地狱吗？呜呜……好想哭，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洗澡……谁都好，快点送我回家…… “哇哇……浅月湿透了，都是我的错……” 琪琪也讨厌这股味道，慌慌张张抽出一大堆纸巾，像是扔雪球一样，一股脑地往我身上丢。 “没事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不行！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对了，浅月有备用的衣服吗？” 我摇摇头。 “我猜也是……那么，先穿我的吧！反正我们身材差不多。” “唉……？” 还没来得反应，琪琪已经拉着我往门外走，转眼间，已经再次进入更衣室里面。 等等…… “来，浅月快穿上这个吧！还好我准备了两套衣服，哼哈哈~我真是天才！” 一堆布料被塞进我的手中，这个情况，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换衣服……” “不要再发呆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你的姐姐会担心的哦！” “我……” 话还没说完，琪琪已经将校服脱到脑袋处，白花花的肌肤露出，等等……？！好大……明明身高给我差不多，为什么其他地方发育会……。 “我……我到角落里面换！” “嗯~？是害羞吗？大家都是女孩子，浅月这个害羞鬼。” “才、才没有……” 可能……可能还是会有一点点害羞，毕竟琪琪是经常待在一起的朋友，看到对方的果体什么的…… 不过！最大的原因另一个，我的外套里面还穿着校服呢，一旦被发现，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我将手中的衣服摊开……是一件连体舞蹈服，好多年没有穿过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总觉得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穿上以后，就会被卷进不得了的纠纷当中，到底该不该穿好呢…… “叽！（打喷嚏的声音）” 寒意袭来，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冬天，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 …… “什么嘛？这不是挺合适……不对，浅月，为什么还戴着帽子和口罩……” 换好衣服后，琪琪对我投来质疑的眼神。 “不能把病毒传染给花花……” “说的也是……” 终于找到可以独处的机会，我现在必须赶在花花到达舞蹈室之前，打电话给诗白她们。 “那么，我先回会议室了，花花就直接去舞蹈室吧。” 我连忙转过身，像逃跑一样，向走廊尽头走去。 “等等！” “怎、怎么了吗……” 又被拉住了，这只松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浅月一个人呆在会议室也很无聊，我们一起去舞蹈室找你的姐姐吧？” “唉？！……” 一百一十九 折磨兔子的方法 “我不去……快、快放开我！” “不行！浅月一定要去，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会议室里面！” 空旷的走廊上，琪琪拽住我的手腕往门外拉，我掰住门把手，双方都不肯让步，再次纠缠在一起。 这只臭松鼠，为什么偏要带着我到处走，折磨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我不能过去……会、会打扰你们练习的！” “怎么会呢！有浅月在，我才能更好的进入状态，你的姐姐也会很开心的！” “不行！我不想见到她们……” “为什么啊！难道和姐姐一起不开心吗？浅月妹妹是想要成为助手的吧，不好好待在我们身边怎么行呢！” “呜……” 无言以对，这只臭松鼠的逻辑怎么这么清晰…… 说到这种程度，再拒绝下去的话，会被怀疑的，只能放弃抵抗…… “哼哼~ ” “……” 为了防止我逃跑，琪琪握紧我的手腕往舞蹈室的方向前进，还哼着小曲，像是小学生春游一样，大幅度甩动我们的手臂。 不要再干这么丢人的事情了……从精神年龄来看，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学生。 “哼哼~浅月妹妹，这个旋律，其实是你姐姐的歌哦，你应该听过吧？” “嗯……听过……” “哦~！那我们一起唱吧~！” “不、不要……” “为什么啊？难道你不是诗白的妹……” “我唱可以了吧！” “浅月真听话~！哼哼~” “……………阿巴阿巴~。” 折磨…… 兰德里的折磨…… 十六岁的我，没想到,会有假装小学生的一天。 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被别人看到这羞耻一幕的话，这个星球……就待不下去了…… “……学妹？” 烟紫色的瞳孔眨了眨，静静看着我从她的身旁走过，为了确认是否眼花，还揉了揉眼睛，视线中充满了疑惑。 啊，是谣学姐…… 是谣学姐！！！ 心脏骤停。 “*%*%＆！！” 仿佛遭到陨石的撞击，不小心咬到舌头，差点当场去世。 呜哇哇哇！被看到了！被看到了……我刚刚那副样子，被学姐看到了…… 倒地。 “哇哇哇！对不起……又被我吓到了吗？！” 学姐连忙上来搀扶我，不愧是大天使，脸蛋撞到那柔软得可怕的罪恶上，被奶了一口，勉强活过来了。 好广阔的胸怀，学姐一定能谅解我的，只要不被诗白看到的话…… 不被诗白看到的话…… 诗白…… “……” 震撼狗脸，淡金色的瞳孔瞪到最大，谣学姐身后的诗白，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眠hp-9999 死 灵魂已经飘出体内……没救了，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吧，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啊！是谣谣和白白！” 琪琪若无其事地打了一个招呼，这个罪魁祸首，笑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灿烂十倍。 “花花……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学姐慌慌张张拽住我的灵魂尾巴往回塞，我已经放弃思考了，全身失去颜色瘫在她怀里，诗白像是木头一样楞在原地。 就让我……就让我死在这柔软的怀里吧。 “对了，白白！哼哼~现在，我和浅月妹妹已经是好朋友了哟，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会议室，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 琪琪叉腰挺起胸膛，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浅月？” 诗白更懵了，偏了偏脑袋，头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不行……我已经牺牲这么多了，不继续演下去的话，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为了小白……只能上了！ “诗白姐姐……” “……？！？！？！？！” 我一下子扑倒诗白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学习动画片中的妹妹，把脸埋到她的怀里，像猫一样撒娇。 “……？！？！？！” 能感觉到诗白的身体在剧烈抖动，呼吸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呜……好害羞，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千万不要露陷啊。 砰砰……砰砰…… 好吵闹的心跳声，是我的吗？还是诗白的……不知道，已经不想去确认了。 诗白没有回过来抱我，双手半举，本来都快放到我的肩膀上来，结果却没敢落下来，两个手掌往上举起，像是法国军礼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笨蛋诗白，像木头一样，果然靠不上，只能…… 我从诗白怀里探出脑袋，面向谣学姐，使用了一个眼色。 学姐恍然大悟，情商超高的她瞬间明白我的意思，双手合十，圆场道： “啊！姐妹终于和好了，真好啊~！浅……浅……” “浅月……” “浅月不可以再跟姐姐吵架了哟！大家一定要和睦相处才行……” “谣学……谣姐姐也说得对，我以后都不会在跟姐姐吵架了……对吧，诗白姐姐？” 谣学姐果然是最强的救星，我们的视线同时转向诗白，这个笨蛋，目光虚无，居然在发呆！ “诗白姐姐……” “……？？？” “诗——白——姐——姐——” “啊！啊对对对……，就和浅月小姐所说的一样，我是……姐姐。” 说完，诗白将手重新搭载我的肩膀上，好烫，热量一点点传递过来，她是发烧了么？ 可恶……总觉得又吃亏了，这笔账，以后一定要跟她好好算清楚…… “哎……？！浅月和白白吵架了吗？” 琪琪大吃一惊，一梭激光闪过脑后，眼睛瞪圆： “啊！难怪浅月一个人待在会议室里面……原来是这样。” 谣学姐编的理由起作用了，不愧是学姐！ 我向学姐的方向投去敬佩的目光，而她表情苦涩，像是含着一大把盐，似笑非笑，脸颊滚动着汗珠。 …… …… “对了！你们不是应该在舞蹈室吗？那个平胸女呢？” 琪琪歪了歪脖子，向诗白她们问道。 紧张的氛围刚过去，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诗白和学姐,为什么没有待在舞蹈室里面呢？ "哎……" 就在这时候，诗白和谣学姐同时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 “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小摩擦？！” 不安的预感袭来，菲老师不在场，也就说……我战战兢兢问道： “难道……是菲老师她……” 学姐的神情开始动摇，十指指尖不安地触碰在一起，轻声： “小千她，正在和雨真……也就是我们的新老师，进行…………决斗。” “决斗？！” 第一百二十 偷窥是不好的！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能预感到的……菲老师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跟雨真老师搞好关系嘛！ ‘决斗’的意思，难道是……打架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万一其中一方受伤的话，我就没有办法跟制作人交代了！ “我、我必须要阻止她们！” 说完，我转身向舞蹈室的方向跑过去，距离这里也只有十几米而已，应该赶得上…… “呜啊……！” 但是，腰部的位置，再次被一股蛮力搂住，双脚浮空，怎么样都跑不动。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 “笨蛋诗白！快、快放开我，必须要赶在她们受伤之前……” “眠……浅月小姐，冷静一点，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我怎么挣扎，诗白就是不放手，毫不费力地将我提在怀里，还顺便控制住我的双手，让我无法反抗。 这个诗白……在不知不觉间，‘绑架’方面的技能点，是不是已经越来越高了…… “那么，到底是……” “嘘。” 细白的手指放到唇边，诗白的手指果然好长，她示意我不要说话，悄悄把我提到舞蹈室的门前。 舞蹈室门上有一块玻璃，位置很高，平时踮着脚尖也不可能看得到，诗白双手撑住我的腋下，举到等高的位置，让我察看里面的情况。 等等……她手指的位置，碰到…… 呜……算了，眼前的事情要紧，等会再跟她算账。 【吱-吱-】 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凌空跃起，如同舞动的红缨枪，夹杂着红丝的乌发，在空中盘旋。 好优美的身姿……是菲老师，她正在舞蹈。 菲老师的双腿本来就很长，加上恐怖的弹跳力，在空中划过一个夸张的曲线。动作那么猛烈，脚掌却能如猫般，不留雪痕，悄然落地，身姿没有一丝晃动。 音起。 菲老师开口，充满磁性的嗓音沉入在耳朵，仿佛让人进入深巷中，喷漆和色彩，墙壁上涂满涂鸦，神秘而冷酷，令人着迷。 所谓的‘决斗’，原来是表演吗？还好没有真的打起来……稍微放下心了。 琪琪和谣学姐也赶到门前，看到我们的姿势，琪琪瞬间就不乐意了，指着我们： “真好啊真好啊！我也要这样！” 谣学姐苦笑，有些为难：“花花的身高……应该刚好足够高吧？” “姆……踮脚很累的嘛！我不管，我就是要那样！” “真没办法呢，那我来抱花花吧……” “不行！我要诗白抱我！” …… “都给我安静！！” 被我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以后，所有人都愣住了，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妨碍我欣赏偶像表演，就算是上帝也不行。 “……” 我转过头，用随时把她门牙扣下来的表情，怒视着琪琪。 舞蹈对我来说，是一种神圣的仪式，是必须要尊重的存在。 就像是去电影院，看自己最喜欢的电影，身旁的人从头吵到尾，我会恨不得当场化身为魔王，把她埋进土里。 平日里，妹妹打扰到我练习的时候，我都会直接把尖锐的东西扔过去，直到她跪地道歉为止。 所以，给我尊重表演。 知 道 了 吗？ “浅月的样子，好可怕……” 注意到我喷涌而出的杀气，琪琪咽了一口唾沫，在我不眨眼的注视下，她乖乖踮起脚尖，一起挤在玻璃窗前。 表演已经进入尾声。 得益于优秀的平衡性，菲老师的动作依旧漂亮，但是……一开始用力过猛，明显能感觉到后期体力透支，歌声开始飘忽，动作完成度松懈。 最后的动作，原本已经做好大跳的准备，却及时转变成多次小步跳，动作踩点，是非常漂亮的补救措施。 夸张的腿长，优秀的爆发力，极佳的平衡感，临危不乱的反应力，还有充满魅力的嗓音……不愧是菲老师，以后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偶像。 我用不发出声音的方式，在门外悄悄鼓掌。 “哼……这个平胸女，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一旁的琪琪好像并不开心，咬紧牙关，发出磨牙的声音，埋怨道。 难道……琪琪和菲老师，是竞争关系吗？ 菲老师表演完了，现在，就应该轮到…… 伶俐的起跳，没有发出半点响动，如同云雀跃空，双手幻化成翅膀，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蜻蜓点水般，落地。 仿佛有羽毛在面前飘落，我和琪琪同时长大了嘴巴，都被这个动作吓傻了。 到底接受过怎么样的训练，才能让一米八的身躯，在空中划出这样的弧度…… 简直就是鸟人，她的骨头是空心的吗？ 连菲老师也砸了砸舌头。 好可怕，从视觉上看起来，她的腿已经接近我整个人的身高，居然能锤炼到这种程度。 跳跃的距离和高度全都在她的控制当中，所有动作的完成度之高，简直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脸上还挂着专业的笑容。 音起。 所有人都坠入霓虹灯之中，这里不再是什么深巷小道，不再是小众诡魅，而是盛大的舞台。 黑夜之中，各色聚光灯从人群头上划过，灯红酒绿，所有人都在悦动，狂欢，却只能仰望……仰望这个高不可攀的存在。 雨真老师……她不应该待在这里，她……到底是哪里请来的怪物…… 直到音乐结束，动作依旧完美，水银色发丝如同燕尾般摇摆，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退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轻松自如。 可音乐结束以后…… “看得很开心啊？” 笑容瞬间塌下，天青色的瞳孔向我们瞪了过来，这压迫力，就像是巨龙的吐息，让我差点晕过去了。 糟糕！……被发现了，怎么办……哇！琪琪已经蹲下去躲起来了，谣学姐也躲到了一边，耍赖…… 那我怎么办，动不了，只有我被诗白抬着，这个笨蛋木头，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还在傻傻地看着我的侧脸，难道她一直都没在看表演吗？！ “快把我放下……” 我还在拼命挣脱的时候，门内传来雨真老师的声音。 “现在，立刻，全部给我进来。” 谣学姐颤颤巍巍推开房门，门内有暖气，但雨真老师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脊背发凉…… 谣学姐躲在诗白后面，琪琪躲在谣雪姐后面，这个笨蛋诗白，果然若无其事地走到最前面，还搂着我……等等！我成盾牌了！ “哈？矮个子，你还敢回来是吧？” 雨真老师双手抱腰，散发出浓厚的杀气，明明刚刚还是耀眼的偶像，气场瞬间就变成鲨人不眨眼的黑帮了。 怎么办……下半身有些寒意，感觉要茑裤子了…… “现在的偶像就这水平吗？来，下一个。” 第一百二十一 兔子也有直面巨龙的勇气 “没有人敢上来吗？” 水银色的发丝拂过，雨真老师走到镜墙的中央，将倒下的平板电脑重新立起来。 “看清楚，这就是你们所标榜的‘自由’，与专业之间的差距。” 【欢迎使用‘梦想陪伴’评分系统，正在统计评分……】 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声。 梦想陪伴？！也就是那个……被我刷过排名的软件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既然你们认为它有说服力的话，就以它为标准吧。” 屏幕前出现两人的评分。 “切，怪物。”坐在角落里的菲老师，发出咋舌的声音。 初菲 88分。 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菲老师的表演更偏向摇滚和流行的风格，注重个性和情绪渲染，这一点是机器没有办法计算出来的。 雨真老师的分数是…… 97分。 接近满分的成绩，所有人都不禁揉了揉眼睛，确认真伪。 在构建出一个完美表演的前提下，情绪渲染和自我表现都达到极致，这一切都是机械无法衡量的，即便如此，还能获得如此恐怖的分数…… 舞蹈室内鸦雀无声，在巨大的实力鸿沟之下，菲老师也只能将视线扭向一边，闷闷不乐。 雨真老师将手搭在屏幕上，如同雾中灯塔，此外一切的灯光，仿佛都黯淡了下来。 镜墙前的她，像是手持圣剑的无名勇者，天青色眼眸微闭，龙章凤姿，不怒自威。 雨真老师她……绝对是一位不得了的巨星，可从小就关注偶像的我……既然没有将她认出来…… 她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组合的C位呢……想不起来……完全没有头绪…… 雨真……雨……真……嗯…… 【眠，这位是雨真……】 刹那间，短暂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内出现文雪的脸，她一脸严肃，跟我介绍某些重要的东西…… 好模糊，早知道……以前就应该认真听文雪说话的，不应该什么事情都麻烦她处理的。 “所谓‘自由’，是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来的话。” 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见识过太多打着‘自由’的旗号，投机取巧，浑水摸鱼的人。而这些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淹没在潮流中。” 雨真老师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转身面前镜墙，面对镜中的自己，如同触摸水面一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镜面。 “那些只会随波逐流，无法成为‘潮流’的人，最终只会被时间抛弃。只有真正的实力，才是屹立在行业中的根本。” 她的声音，就像冬日里的湖水，冰冷地让人伤感……这种伤感，隐隐浮现在镜中的脸上。 “或许你们也可以凭借这些三脚猫功夫，糊弄观众，在角落里混口饭吃，这是你们的选择，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 一次深呼吸以后，伤感熄灭，眼神如同冻结的冰层，重新面向我们。 “以后不要再用‘偶像’这个名称来称呼自己。我对你们很失望，这个业界，没有实力的蛇鼠之辈已经足够多，不要再拉低这个职业的下限。” 蛇鼠之辈…… 拉低……下限…… …… “不是这样的……” 我在做什么…… 没多想，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我还来不及捂住嘴巴，所有人的眼睛就已经注视向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听到雨真老师说的话，我的内心，无论如何都想要反驳…… “不是这样的……” 我低下头，捂住紧张地快要炸开的胸口，再次重复这句话。 “不是吗？那么矮个子，你告诉我，我哪个地方说得不对？” 脸色开始下沉，雨真老师一步步向我靠近，一米八的俯视，果然好可怕……明明和妹妹的身高差不多，气场却完全不同，逆光下，水银色的发丝如同千针般，令人脊背发凉。 “……” 身后的诗白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搂住我的手开始用力，空气中蔓延起浓厚的火药味，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没事的。” 我轻轻触碰诗白的手背，在耳边轻声说道，示意她冷静下来。 雨真老师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对实力有一些偏激，对偶像的概念也是如此。 她一定在业界摸爬滚打过很多年吧……我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反驳她吗？ 诗白犹豫片刻后，将我放回地面上，双脚触碰地板，我和雨真老师的身高，悬殊更多了…… 天青色的瞳孔如巨龙般凝视着我，很害怕，但是，我作为制作人的助手，必须要挺直腰杆，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二期生的大家……绝对不是蛇鼠之辈……” “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我、我觉得！偶像的价值，不可以全部用实力来衡量……” 雨真老师咧嘴冷笑，受不了似地抚住额头，无奈道： “不愧是梦影的助手，连说的话都和她一样。实在太天真了……最后的下场，迟早，会变成她现在这个样子……” 手掌的阴影下，睫毛轻轻颤抖，原本冰冷的瞳孔，透露出一丝丝伤感。 雨真老师和制作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不是所有偶像一开始就拥有超高的实力的，她们……她们是会成长的！我觉得……只要能展现出耀眼的自己，即使笨拙也好，能给观众传达能量，她就值得被‘喜欢’，值得成为观众心目中的‘偶像’。然后，她就能……跟观众一起努力，变得更耀眼……大概…………” “耀眼的自己……吗……”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嘴巴太笨了，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创的手语在空中乱挥，我真的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吗？ 雨真老师没有说话，也有没有看向我，只是看向手心中的漆黑，像是在思考什么……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忐忑不安…… “哈……真可惜，这句话是你跟我说的……” 空气凝固片刻后，雨真老师发出爽朗的笑声，重新看向我，眼中的色彩不再冰冷。 “矮个子，你还真的挺能说嘛，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唉？” 一时间我都呆住了，这是……这是认同我的说法的意思吗？！ 看着她友善的笑容，我像是从中找到了答案，欣喜若狂道： “我、我希望雨真老师可以继续教导二期生的大家，有你的帮助，她们绝对能拿冠军的！” “不要。” “唉——？！！” 为什么，这是在故意欺负我吗？怎么办，感觉要哭了，明明都主动问我的想法了…… 雨真老师浅浅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凑到我都面前，正式道： “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也必须给我参加这个比赛。我知道你的过去，你是有水平的选手，现在，立刻，给我在这里，再次展示你的舞蹈。” 第一百二十二话 松鼠调和剂 我，难道是听错了吗？ 雨真老师她，居然知道我的过去？！ 为为为为为什么？！！今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难道……难道我们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不、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想不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她居然命令我在这里跳舞，还要加入二期生…… 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大脑根本处理不过来…… “怎么，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吗？” 冰冷的声音划过我的脖颈，全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雨真老师静静地俯视我，天青色的瞳孔如利剑般穿透我的身体，表情肃杀。 好可怕……仿佛在告诉我，她没有在开玩笑…… 明明刚才下定决心成为制作人的助手，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就被迫成为偶像了…… 呜哇哇……这样不公平，我好不容易才鼓起那一点点勇气，现在，又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浅月原来会跳舞吗！正好，快加入我们吧！以后，我们还能一起直播玩游戏呢~！” 我还在烦恼的时候，璨烂到辣眼睛的笑颜迎了上来，是琪琪……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笨蛋！ 她兴奋地握住我的手，大幅度上下晃动，我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这个笨蛋，就一点都看不懂现在的气氛吗！？ “不……其实我……” 该、该怎么解释好呢…… 这只臭松鼠，一直都躲在后面，偏偏这个时候现在站出来，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长不高！ 就在这时候，头顶上传来冰冷的声音，不耐烦： “矮子，既然你都已经换上舞蹈服了，应该很清楚，穿上它，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吧？” “不是的……换衣服是因为花花她……” 没有一丝怜悯，雨真老师叉腰俯视着我，银色的刘海下，青眸微睁，就像在说，只要敢拒绝，就立刻把我灌进水泥里，丢入江中…… 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我……我做不到的……” 头顶开始冒烟，就像是摇摇奶昔一样，大脑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了。 “做不到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放弃成为偶像了吗？” “当、当然没有，只是……现在的我……做不到……” “啊？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雨真老师好像生气了，精致的脸蛋皱起，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和我身高接近的大长腿，现在就在眼前……被她踢到的话，我绝对会撞破玻璃，直接飞出来大楼外吧…… “说话。”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事情，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第三次和你见面了。前两次……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倒不如说，我不希望你回想起来。” “第、第三次？！” 我居然没有一点印象……身形和外貌都那么出众的女孩子，到现在为止应该没见过几个啊……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会知道……我会跳舞的事情……” “啊。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 “是在舞台上。” 舞台…… 我到现在为止，只上过一次舞台…… 难道是…… 雨真老师捏住下巴，冷冷道： “我记得，那一次还下起小雨。你和一个黑发的，站在舞台上。” 砰砰…… 那是……我和文雪…… 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眩晕感随之而来。 没错，就是那一场表演…… 最失败，也是唯一次的表演。 “当时……” 不行，我不想听，我不想回想起来，那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好可怕…… 我连忙捂住耳朵，每一颗细胞都在告诫我快逃跑，小步后退的途中，不小心被自己的脚绊了一跤，还好被诗白接住。 “我不允许她成为偶像，这就是原因。” 诗白将我护在身后，替我回答道。 诗白的体温好高，特别是手心的位置……偏偏这种时候，这个笨蛋木头，才会那么可靠。 “哈？你知道，以她现在的年龄和水平，只要打磨一下，会成为什么高度的偶像吗？” “我很清楚……但是，我不允许。” 雨真老师进一步逼近，即便躲在太阳后面，寒风还是会从缝隙中钻进来。 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我呢，难道……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恋……” 诗白顿了一下，注意到琪琪的视线，咽下一口唾沫。 “…………姐妹。” “搞了半天，原来只是姐妹……我跟你说，为了她的未来，还有这个破公司的未来，我劝你最好把她交出来。” “我拒绝。” “……” 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舞蹈室陷入死寂之中。 躲在诗白后面的我，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得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 怎么办……简直就是百事可乐碰到可口可乐，双方水火不容，剑拔弩张。 现在，只能拜托大天使了！ 在我眼神的求救下，谣学姐也慌张地不行，想要插进来和解，却被一两句话就顶回去了。 怎么办……学姐也不管用， 我抓紧诗白纯白的外套，现在的我，不想放手…… 但是，我……一直躲在她的背后，真的好吗？ 如果雨真老师辞掉工作，去教育其他队伍的话，诗白她们……就不一定能获得冠军，公司……就会倒闭，小白的前途也就因为我…… 只要我答应她的条件，一切都将如愿以偿，小白能跟上一个台阶，而我……也能鼓起勇气，再踏出一步。 可是，现在的我真能做到吗？ 眼睛，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再次舞蹈…… 眼睛…… 瞳孔…… 雨伞…… 瞳孔凹陷下去的位置……总会让我回想起，那一幕漆黑的画面…… 我在害怕什么，明明只要再踏出一步就好了，迟早都要面对，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现在呢…… “哈…………哈…………” 窒息感再次涌入胸膛。 这份痛苦，就像是黏住伤口的纱布，现在强行掀开的话，说不定，伤口，会再次裂开。 ……不行，我做不到。 …… …… “你们在自说自话什么啊！偶像界最强的新星，难道不是我吗？！！” 忽如其来的笨蛋宣言，将室内的火药味冲散。 “哼哼哼哼~！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花花我啊，可是有成为国际巨星的潜力的哦！” 双马尾晃动，琪琪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挤在诗白和雨真中间，挺起胸膛，眼角闪烁着星星。 该说她……不愧是笨蛋吗？ 不过，多亏了这个不懂得看气氛的笨蛋，紧绷的局面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又多了一个矮子，这是谁家小孩子吗？” 雨真老师用之前恐吓我的眼神，俯视琪琪。 “你说谁是小孩子啊~！” 琪琪也不甘示弱，鼓起腮帮子，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反驳： “我才不是浅月那样的小学生！哼哼~，你不知道吧，我可是这家公司的究极秘密武器哦~！” 琪琪捂住嘴唇坏笑。以后聊天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到我…… “秘密武器……” 雨真老师单手抚额，像是回想起什么，天青色的瞳孔凌冽了几分。 “哦。唐花花，你就是在梦影在纸上写的那个啊。” “哼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连最基本的准时都做不到，确实是挺厉害的。” “那是、那是因为要去补习班！老师说过，功课和工作都不可以落下的……” 琪琪脸上开始滴滴答答掉落冷汗，雨真老师叹了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一样，退步到墙边的位置。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吧。‘大魔王’。” “哼~！可不要眨眼了哟！” 琪琪她……原来就是冒充我名字的人吗？！！！ 第一百二十三话 狐狸 松鼠 护腕 以及骨折 夏玲…… Violet二期生，太空火狐 夏玲。 我并不是没有看过她的直播，毕竟……她是小白的同事，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推荐列表当中。 可是……我居然一次，连一次都没有，怀疑过她是琪琪，是每天都陪伴在我身边的朋友。 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是有原因的…… “直接选最高难度吧……” 琪琪屹立在舞台中央，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绕到脑后，将脸上傻傻的笑颜，连同马尾上的发圈，一并取下。 她甩了甩头，深栗色散发披在肩膀上，柔软的秀发随风飘动，当她再次睁开眼的瞬间，镜墙前的身影，早已经判若两人。 “准备好了。” 清丽，且端庄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卡通图案的发圈在木地板上滚动，触碰到我的鞋边，停下。 好奇怪……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琪琪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 音乐，已经响起。 躁动，空气开始躁动，金属碰撞，心跳声般的鼓点，以及……电音。 雷霆霹雳般，第一个鼓点出现的瞬间，脚掌就已经开始后拉、交叉、替换，双手向前抛出、又一下子拉回。 这张狂的动作，以及暴风雨点般步伐…… 是toprock……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琪琪，学的竟然是Hiphop。 好热，身体好热……是错觉吗？ 血液正在加速，在暴躁的鼓点下，手指忍不住被节奏牵动，音浪带动心跳声音无限起落，身体被无限的木偶线牵动，想要舞蹈。 可是，现在眼前，就拥有一位将音乐具象化的舞者。 流畅的侧踢，交替，一手捂住前额，是indian step。 极强的爆发力与协调性，突破界限的力量感重重砸在视网膜上，将身体甩动到极致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平衡，视觉冲击力拉满，比起舞蹈，更像是某种搏斗…… 巨型的镜墙前，完全看不出这是只有一米五的娇小身躯，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宛如拆卸城墙的巨人，每一个动作都灌入千斤之力，全部肌肉神经蹦到极致。 这时候我才回想起，琪琪脱衣服的时候，手臂外侧的肌肉和腋下侧腰的弧度，在夜光中勾勒出一个漂亮的曲线，这是经过长时间锻炼才会有肌肉。 躁动的鼓点还在继续，音乐异常暴力，宛如机械铰链闭合的声音，却和琪琪的舞蹈一样，狂妄，带有牵动一切的节奏感。 透过她的后背，镜面中，飞舞的深栗色散发，那双松鼠般翡翠色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被染成了火烧般的通红。 就和她的虚拟形象一样……是赤狐，在舞台上，如火焰般悦动的赤狐。 这，就是我无法将琪琪和夏铃联系再一起的原因。 和菲老师的本色出演不一样，直播中的夏铃，和现实中的琪琪，简直判若两人。 直播和现实的人格不一样，在业界其实有一种称呼，叫做rp（角色扮演）。 全心全意地扮演，甚至是直接化身为她，这就是rp势所要完成的事情。 最后一个鼓点，曲终。 大跳跃，宛如陨石划过臭氧层，落地的瞬间，整片大地为之震颤，浓烟滚滚，摇滚的乐器在身后燃起熊熊烈火。 原来，娇小的身体，也可以爆发出这种程度的力量吗……？ 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从小就以矮小为理由，自卑，逃避一切…… 就这样的我……居然自称为‘大魔王’…… 果然……这个名称，更适合琪琪。 “……” 耳膜隐隐作痛，无法适应摇滚与安静的切换，躁动的音乐仿佛还烙印在耳边。 舞台中央的小巨人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向我，高举双手，笑颜如花般绽开，得意： “浅月妹妹看到了吗？哼哼~！我很厉害吧！” “啊……嗯，超厉害的。” “哼哼~！多多夸奖一点也可以哦~！” 啊，这个又傻又欠揍的笑容，她果然是琪琪…… 是我最好的朋友。 难道、难道……她和诗白一样，都是人格分裂吗？！！ 唔……这一行里面，精神有问题的人真多…… “切，不就会跳舞一点。” 菲老师手背托腮，砸了砸舌，将地上的发圈弹到她的脸上。 “臭猫，想打架吗？！” “来啊！臭老鼠！” “姆姆姆……＃” 会议室内瞬间蔓延起火药味，怎么就要打起来了？！ “不要吵架……” 谣学姐连忙上来劝架，不过即使是毒舌的菲老师，也没有否认琪琪舞蹈水平的意思。 “分数是……” 我向平板电脑的方向望过去，琪琪的成绩，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90 好厉害！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许多一流偶像的成绩了！ 不愧是制作人指定的‘秘密武器’，平时都是傻头傻脑的琪琪，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练习舞蹈的事情，没想到水平这么高…… 可是…… “……” 所有人都对琪琪赞叹有佳，在她洋洋得意的笑容背后，雨真老师没有说话，双手抱胸，背靠着墙壁，眼睛早已经闭上。 “哼哼~！怎么样，现在终于知道，我才是最有潜力的偶像了吧？” 这个得意忘形的笨蛋，立刻凑上去用邀功，像是捡到奶油的松鼠，摇着屁股，期待着雨真老师的夸奖。 “……你。” “怎么样怎么样~？” “你真的是那个‘大魔王’吗？” “……” 琪琪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雨真老师的声音仿佛利刃般，能将皮肤割开。 为什么、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难道，她已经知道…… “……” 天青色的瞳孔立刻转向我，仿佛正在确认着什么，我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 果然、果然被她知道了！刷榜的事情是我做的……为什么，当时不是只有我和诗白两个人吗？ 怎么办……万一她说出去…… “啊哈哈~当、当然是我，现在，也只有我能成为大魔王了呀。” 为了不让气氛沉寂下去，琪琪打气精神，挺起胸膛回应道。 “是么？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雨真老师没有看向她，重新闭上眼睛，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为什么……琪琪这么优秀的舞者，还不能让她满意吗？ “你们确实不错的苗子，但缺少了最根本的东西，无法成为真正的飞鸟。” 大门被推开，冷风袭来，拂动水银色的发丝，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伤感。 “我并不想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是梦影拜托我，我不尽力的话，只会被她一直骚扰……没办法，我会把这件麻烦的事情让给另一个同事来做，就这样……” 右脚已经迈出房间，她真的要离开了。 怎么办，她所说的‘最根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等……等等……” 没多想，我已经冲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 内心深处一直在告诉我，必须让她成为老师才行，只有这样做，诗白她们才能有机会成为冠军。 可是，雨真老师铁了心要离开，这个一米八的巨人，我怎么可能拉的住她…… 难道，真的只能答应她的条件了吗？ “问题最大的是你，矮个子。” “我……？” 雨真老师低头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很生气，可是，她的眼中，只有剩下悔恨和伤感…… “不……其实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 她在说什么…… 还没来及思考，她已经用力的甩开了我的手。 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上，诗白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勉强稳住了身体。 走廊的尽头，没有半个人影。 雨真老师已经走远了…… 就这样让她离开，真的好吗？ 或许……她请来的老师，也是非常优秀的偶像，诗白她们也有机会进入决赛。 可是…… 真的好吗？ 都怪我……如果我能鼓起勇气，再踏出一步的话。 ‘柔软——柔软——’ 手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是一个护腕，应该是刚才不小心从雨真老师那里脱下来的。 好干净，还是粉白色的……一点都不像是雨真老师的风格，总觉得……有点眼熟…… 我将护腕内部往外翻，原来图案藏在里面…… 兔子？ 手腕上面印着一只兔子。 对了，我曾经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护腕，可是……是什么时候弄没了的呢？？ 【哒哒哒哒哒——】 “……？！” 无比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接近，这时候，走廊尽头出现一个身影，好快……速度快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怎么怎么……” 是动物园的老虎跑出来了吗？！ 连忙进行蹲防，可是……没有东西扑倒我，疾走的声音开始变慢，停在我的跟前，呼呼喘气…… 到、到底是什么，还以为要被吃掉了…… “你、你……不会想起来了吧……” “……啊？” 是人……是雨真老师，她弯下腰，双手按住膝盖，气喘吁吁地望向我。看到我手中的护腕以后，她像是被雷劈到一样，这个人石化再原地。 想起……想起什么？ 护腕……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银发…… 啊…… 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 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色风衣，还戴着墨镜口罩的怪人……不对，是偶像前辈！她发烧以后晕倒在我的身上。 当时为了让她退烧，我就用护腕当毛巾帮她散热……当时的护腕还留在她的额头上。 那人也是银色的头发……没错，那个人……就是雨真老师？！！ 当时把我害得可惨了，诗白在我肩膀上找到一根银色的头发，直接把我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还强迫我脱掉衣服……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时的偶像前辈，晕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喊我……” 妈妈。 “闭嘴！” “呜呜呜呜……！” 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已经被死死地捂住，手掌好大，力气也是，哇啊啊啊，头盖骨要被捏碎了…… 【肉体碰撞的声音】 转眼间，我就被松开了，眼前是一片白色，是诗白的外套，她挡在我的面前。 不远处，雨真老师单手抚着肩膀，表情苦涩。 “一个星期前，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被你趁虚而入一次。这次，不能再让你触碰她了。” 诗白抚动鬓边的金发，触碰右手手腕，将衣袖的纽扣松开，说出像是武侠剧一样的帅气台词。 不对，等等…… “笨蛋诗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雨真老师吗？！” “当然，闻气味就知道了。” “呜哇哇……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眠……浅月小姐没有问……” “大笨蛋！” 诗白真是个超级大笨蛋！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她，她也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作为‘恋人’，也不喜欢我沾上别人的气味。 姆……现在，整理一下思路…… 我无意中帮了雨真老师一个忙，现在，她欠我一个人情，而且……她当时迷迷糊糊地撒娇举动，她本人好像极度不愿意我提起。 说不定，我可以用这件事情来‘要挟’她，让她成为二期生的老师…… ‘要挟’…… 好邪恶的名词，简直就像是坏蛋一样，像是……诗白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这已经是唯一的方法了啊…… 为了小白，化身恶魔又怎么样呢！ 我从诗白背后探出脑袋，战战兢兢提议： “我希望……雨真老师……可以教导二期生……” “……” 呜哇哇哇……好悔恨的表情，她咬紧牙关，眼眸中燃起熊熊烈火，简直要把我拆开吃掉…… “居然威胁我……” “我、我没有。” 好可怕……连忙躲到诗白身后，没想到做坏蛋也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发生什么了吗……” 是谣学姐的声音，二期生的大家听到门外有奇怪的响动，跟着聚了过来。 “……没办法。” 局势已经无法挽回，雨真老师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笼中兽，恶狠狠叹息道： “我知道了，成为你们的老师就可以了吧？作为代价，你千万不能把那时候的事情告诉梦影，那家伙喝了酒以后，肯定整个世界都会知道……” 雨真老师双手下垂，眼眸中闪烁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我好像……干了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 对不起！等诗白她们拿到冠军，我一定会下跪谢罪的…… “哈？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挺拽的吗？” 菲老师不屑，双手抱腰，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就是就是！连我这样的天才都看不上，我不喜欢这个老师！” 糟糕，琪琪也开始凑热闹了……我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机会，如果她们不能好好相处的话…… “但是……小千和花花，其实很清楚自己和老师的实力差距吧？难道就不想变强以后复仇么？~” “姆……” “渍……” 谣学姐一句话就让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学姐，大天使！唯一靠谱的队友！ 【叮叮叮——】 时针到达整点，闹钟响起，时间刚刚好，现在，已经轮到诗白她们直播的时间了。 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个大反转，事情居然完美解决了~！ 这样，我就能好好给制作人一个交代了吧？ “雨真老师已经正式成为大家的老师，直播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安排吗？” “不需要直播之后，现在就有事情要安排……” “现在？” 雨真老师铁青着脸，冷汗划过脸颊，一只手扶着肩膀，好像很紧急的样子…… “现在就有吗？！可是，大家马上要开始直播，……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也不算太重要，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那么…… 以后可能要和雨真老师相处很长时间，我必须要和她重新搞好关系才行。 “我、我能帮忙吗？” “你……恐怕不行。” “哎？！到底是什么……” 雨真老师闭上眼睛，深呼吸，故作镇定： “骨头……好像裂开了。” “唉？” “手臂上的骨头，好像裂开了。” “唉唉唉……？！！” 难难难难难难到是诗白刚刚的那一下？！ “诗……诗白？” “……我认为，这算是见义勇为。” “笨、笨蛋……” 呜哇哇哇……这个笨蛋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怎么办……老师第一天就骨折了啊！？！ 这么厉害的顶级偶像，因为我原因，被诗白弄伤而退役的话…… 【顶级偶像因伤退役，施暴者真实身份被挖出，遭到粉丝围攻。】 哇哇哇哇……我们都会被全球的粉丝鲨掉的！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诗白……” “骨折这种轻伤，放着不管，过两天就会痊愈。” “那不是人类把！” 这个笨蛋诗白果然靠不上！难道她真的是哪国的吸血鬼吗？我已经越来越怀疑她不是人类了！ 怎么办……可是，我也没碰过这种情况啊，脑内刮起一阵龙卷风，已经要晕过去了…… 雨真老师脸色越来越铁青，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总之，先叫救护车吧。” “好……好的。” 一百二十四话 红豆泥私密马赛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已经是直播结束后，月亮高高挂起，城市像是睡着了一样，柔光泡沫，街灯如同抹开的染料，松软、温暖。 但是…… 公司的会议室内，所有人围坐成一圈。 碰碰碰，飞行的昆虫仿佛撞击灯管，煞白色的节能灯照亮每个人的表情……沉重、面如死灰…… 没有人愿意说话，所有人静静地等待着苏醒的时刻，灯光摇曳，影子在墙面上涨落，像是正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空气中蔓延着消毒水的气味，和手术室一样，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 “嗯……” 终于要苏醒了，少女安逸的睡颜微皱，发出慵懒的声音，睡眼朦胧，半睁的眼皮快速眨动，逐渐适应阳光。 她，就是制作人……梦影。 “呃啊……” 简直像是大叔一样……看起来，她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还在吧唧吧唧嘴角的唾液，甩开粘住嘴角的发丝，顺手将放在一旁的眼镜戴在脸上。 发呆半刻钟后。 “……？？！！？！” 终于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梦影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连忙扶稳眼镜。 “你醒啦？”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主动凑上去，决定第一个开口说话。 “……啊！” 梦影看见我以后，镜片后的眼睛瞪到最大，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宕机五秒钟。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头顶冒出一个感叹号，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释怀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已经猝死了啊。” “制作人你清醒一点啊！” “唉……？！你不是来接我的天使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地掉眼泪以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啊……是二期生的大家啊。啊哈哈~，我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猝死了，差点就丢下大家一个人走了。” “这不是好笑的事情吧！” 刚刚那幅释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难道……对制作人来说，离开这个世界反而更轻松吗？！ 社畜好可怜……成年人的世界，也太残酷了吧…… “我看看……现在已经是回家的时间了吧？大家为什么要围着我看呢……” “其实……” 所有人相互对视，没有人愿意开口。 怎怎怎怎么办，应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 就在所有人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她推了推反光的镜片，精神抖擞。 “我知道了！一定是小雨真不愿意当你们的老师对吧？放心，我知道她的很多把柄，比如她害怕……嘎？！” “闭嘴，你这个四眼呆子。” 【嘭】 坚硬的物体重重砸在梦影头上，发出空荡荡的声音，她立刻捂住脑袋，头顶肿起一个冒烟的大包。 “别对学生说我的坏话。” 是雨真老师，她出现在她的身后，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呃……小雨真，今天下手也太重了。等等……小雨真愿意当她们的老师吗？” “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烦人。” “好耶！这样就多一笔预算了。” “喂，我可没说过不收钱。” “什么嘛，我们两谁跟谁啊~，这么多年的交情，谈钱伤感情啊~。” “我跟你很熟吗？” “哇……好过分……无情，渣女……” 梦影和雨真老师的关系很好，聊天的时候，没有能插的进去。 “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对了，医药费先报销一下。” “医……医药费？” 在场的所有人咽了一口唾沫。 梦影以为自己听错了，注意到我们尴尬的表情以后，像是被雷劈到一样，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脖子像是生锈的机械，僵硬地向身后看去。 “没什么事情，只是普通的骨折而已。” 雨真老师淡淡地说道，语气就像是在打招呼，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右手挂着绷带石膏，左手还比了一个V。 “我…………还是猝死算了。” 梦影倒在沙发上，当场去世。 …… “红豆泥私密马赛……一切损失都将由我们公司来承担，贵公司的方面，我会上门道歉的，就算是以死谢罪可以……请放过二期生的大家！” “没那么夸张……” 好标准的土下座。梦影复活以后，直接一个猛虎落地式跪倒在地板上，额头紧贴地面，眼泪哗哗地流。 “诗白我们也……” 明明我和诗白才是罪魁祸首，但是这个笨蛋诗白，不管我怎么抱着她的脖子往下拉都不愿意低头，还故意挠我的侧腹，让我差点笑出声来，可恶……明知道我最怕痒的…… “对、对不起……” 最后只能牵着她的手，再次认真道歉一次。 “我没有不打算告诉公司那边……医生也说过，伤势不重，一个月内就能好，刚好在假期时间内，不会影响到工作……” “真、真的吗？太好了……小雨真！” 梦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忙站起身，想要抱过去，结果被雨真老师一爪子按住脑袋推开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小雨真尽管说，什么条件都可以！” “……以后不要随便说这种话。我现在的状态，上课不太方便，所以……我需要一个助手。” 助手……？ 不安的预感缭绕在心头。 难……难道…… 梦影制作人直接举手报名。 “哦~！交给我吧，虽然平时的工作已经很忙……但是，只要不睡觉的话，一定能挤出时间的！” “你不行，碍事，水平也差。” “不用说得那么无情吧……” 还好，雨真老师毙掉了她的方案，不然真的会猝死的！ “……现在，正好有一个适合的人选。” 刹那间，天青色的瞳孔转向我，嘴角咧开复仇的微笑。 “那边那个矮子就很合适。” “唉……？！！！” “怎么，不愿意吗？” “我……” 为什么又是我，怎么办……有一万个不情愿的理由，但是，雨真老师是因为我，才会骨折的。 “果然还是由我来……” 梦影注意到我的为难，再次举起手。 制作人这个职位很辛苦，我能为她分担的事情不多，只会一点点跳舞知识…… 不能给她再加更多负担了……她是个优秀的制作人，真心为大家而拼尽全力，要是累倒的话，下一个制作人，可能就会变回严美那样的了…… “我、我只会一点点舞蹈……我努力尝试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 狗狗生气该怎么办 繁星点点，轮胎碾过潮湿的泊油路，捡起水花，声音就像是下雨一样。 我喜欢这种声音。 坐在车内的我，终于能放松下来，将全部的体重放在坐垫上，望向车窗外的路灯，一切嘈杂，仿佛都与我无关。 我终于……终于能回家了！ “哼哼~” 心情愉悦，我在座位上摆动双腿，忍不出哼出歌谣。 糟糕，我是不是被琪琪传染了？ “……” 坐在我对面的诗白，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 “眠小姐不应该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她用指尖抚住太阳穴，不满意我之前的决策。 “没办法啊……毕竟是我们做错了……”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那个人先对眠小姐出手，才会……” “那、那也不可以把别人弄到骨折啊！” “……” 对话没有进行下去。 诗白抿紧嘴唇，清澈的瞳孔闪过一丝浑浊，扭过头，将视线移到窗外去。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指责她。 诗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做的，而我，却站在对方的立场指责她。 怎么办？我应该道歉么…… “诗白……” “……” “诗白？” “……” “诗白！” “……” 她没有回应我…… 只是冷冷地望向窗外，无数流光划过她黄水晶般的眼眸，不管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 诗白她……闹别扭了？ 这还是第一次……简直像小孩子一样，生闷气，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真是的，明明年纪比我大，还耍小孩子脾气…… “诗白。” “……” 我站起身，向诗白凑近了一些。 她应该是注意到我在接近，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像金丝雀般，快速眨几下眼睛。 “诗白……姐姐~？” “………………” 原来诗白有这样的兴趣么？ 她像是触电般抖动了一下，调整坐姿，脸上泛起一抹可爱的嫣红。 没想到，诗白也有这一面。 哼，果然是个高攻低防的大笨蛋，平时总是欺负我，现在终于有机会被我捉弄一次了。 “诗白，我可以坐在你的大腿上吗？” ‘坐大腿’这种行为，以前从漫画书上见到过，算是比较正常的‘恋人’行为，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她还是没有说话，悄悄看了我一眼，下个瞬间又躲开了，淡金色的发丝下，漂亮的耳朵已经烧到通红。 【眠小姐，不可以做这种事情，太让人害羞了……】 想让诗白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好想让诗白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欺负我这么多次，现在该我来报复了！ “那么……我坐了哟？” 诗白没有回答我，我压低裙子，尝试坐到她的大腿上。 “……”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坐上去之前，没想到……会让人这么害羞…… 我、我我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身体触…触碰到一起了，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好害羞……！ “呜……” 血液涌入大脑，头顶开始冒烟，我、我真是笨蛋…… 【抖抖抖……】 诗白她，一直在在发抖…… 难道……是因为我很重的原因吗？ 最近一直和学姐练习制作饼干，吃了很多热量高的食物。我和学姐不一样，脂肪不会集中在某个部位……现在说不定已经有34公斤了，呜哇哇……怎么办，会被诗白发现的…… 【眠↓小↑姐↓，居然变得这么肥美了，真是可爱呢~】 笨、笨蛋！不准说我胖！内心里的诗白还是那么讨人厌！ 刚准备站起来，腹部被一把按住，抓了回来。 “呜哇哇……？！！不、不准碰我的肚子……” “眠小姐肚子不舒服吗？” “才没有……你、你一定觉得我很重吧……” “怎么可能？不如说，眠小姐实在是太轻了，轻得让我有些担心。” “骗人，你一定在嫌弃我胖。” “怎么会呢？眠小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呜……真的吗？” “当然。” “你发誓……” “我从来不欺骗眠小姐。” …… “……那好吧。” …… 砰砰…… 砰砰……砰砰…… 心跳声好吵…… 这是诗白的心跳声吗？还是我的呢……已经分不清了。 真是的，可不可以不要乱跳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坐在诗白的大腿上，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就像是恋人一样。 那本漫画书上，就是这样的画面……诗白把脑袋搭在我的头顶上，而我会……心跳加速，还有…… 不对不对不对！才不一样……我们没有恋爱！这只是、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而已…… “眠小姐很紧张吗？” “才、才没有……” “为什么心跳声……” “呜哇哇哇哇！快闭嘴！笨蛋！不准说话了……我、我要睡觉了……” 我靠在诗白的身上，紧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不能再表现出慌张的表情了，不然会被她嘲笑的。 好柔软，为什么这么柔软的身体，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好奇怪，身体好热，有点热过头了……体温一点点透过衣物传递过来，内心，正在被什么东西填满。 “……”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总觉得……真的开始困了，眼皮变得沉重，意识模糊。 不行，不可以……诗白是个大变态，之前在她身边睡着，被做了奇怪的事情，不可以睡着一次了…… 但是……眼睛要睁不开了…… “眠小姐，睡着了吗？” “还没有哦。” “放心休息吧，我不会做任何坏事的。” “哼，诗白的信誉已经破产了。” 看吧，果然做贼心虚，我不能再上当了。 头上传来舒服的触感，诗白居然耍赖……轻轻抚摸我的脑袋，这可不行，真的会睡着的…… 只要不完全放松，就不会睡着…… 可是，好累……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不会认输的……区区这种手段…… 我才不会…… 睡着…… …… …… “那么眠小姐，我们明天再见面。” “……嗯。” 诗白一脸满足地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坐上轿车，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我……还是睡着了…… “我真是笨蛋！……” 第一百二十六话 兔子的夜晚 蹲到地上消沉也没有用，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还要做作业呢，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终于回到梦寐以求的家门前，但是，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真的没有被诗白做奇怪的事情吗？好可疑…… 总之，先洗个热水澡吧。 刚睡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我托着疲惫的身躯，站在门前。 【哒哒哒哒哒……】 无比急促的脚步声，推开大门后，走廊尽头出现巨大的黑影，如同野兽般，向我这边扑过来。 怎怎怎么回事，家里进老虎了吗？！ “姐姐！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回事！” “呜哇哇哇………先放开我！” 一米八的野兽抓住我的肩膀，果然是纱这个笨蛋，她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视线上下颠簸，脑浆都快摇到均匀了。 啊……忘记要跟她解释诗白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刚准备休息一下，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好麻烦，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速战速决吧！ “诗白、诗白她……现在是我的恋人了！” “什么？！恋、恋恋恋恋恋恋人？！” 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人定在原地，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很奇怪吗？” 姐姐有恋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表情，我已经是堂堂正正的高中生了！ 可听到我的回答，纱还是不愿意放手。 “不行……疑点实在太多了。那个黄毛女人很危险，你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嗯……算是在网络上认识的吧？” “那不是网恋吗？！不行不行不行，网恋是没有未来的！” “没有未来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分手的啦。” “什么？！” 纱再次受到冲击，跌跌撞撞后退两步，倒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这是在表演碰瓷吗？ 实在是弄不懂这个笨蛋妹妹，总是一惊一乍的，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这样，成熟、稳重一点。 我脱下鞋子，塞进鞋柜里，跨过这个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笨蛋，向楼上走去。 “啊，对了。” 这时候，我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纱，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文雪哦，我知道你们还有联系的！” “……” “纱，听见了没？” “可能……晚了。” “你这个笨蛋！！” …… 【咕噜咕噜咕噜……】 “哈……” 潜入浴缸中，泡够以后，从温热的水中探出脑袋，大口呼吸。 雾气弥漫，感觉身体要融化了，意识也是，疲劳感正在一点点沉淀在水底。 “呼……果然泡澡最棒了。” 今天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 认识了二期生的大家，还有制作人和雨真老师，现在还成为了她们两人的助手。 一想到的这里，我忍不住卷缩起双腿。 “我……真可以做好吗？” 协助二期生的大家进入决赛，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能让琪琪知道…… 不安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一瓢水，凝视着倒映中的自己。 明天起床后，我就要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在学校里面对琪琪。 这个脆弱的谎言，真的能一直持续下去吗？ 一旦被戳破的话…… 【滴滴答答】 水液顺着手指的缝隙流走，就和谎言一样，漏洞百出，也迟早会被戳破的。 琪琪很喜欢小白，和我不一样，她是‘恋爱’意义上的喜欢。 她是因为这一点，才加入公司，接近诗白的吗？ 但是……诗白是个奇怪的人，她喜欢的……居然是我这种风格的人。 这样看起来，算是我抢走了琪琪最喜欢的人么…… 认真一想，琪琪有些地方，好像和我差不多。 一样都很矮小，经常被认为是小学生……诗白喜欢的，就是这种风格吧？ 可是，琪琪比我更活泼可爱，喜欢笑，能将活力传染给其他人，像个小太阳一样，而且，她的胸前……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连忙用手捂住，把脸埋到水里吹泡泡。 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 而且，我只会到处散发负能量，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诗白她……也会喜欢上琪琪吗……” …… 不知道。 如果琪琪和诗白在一起…… 刺痛。 胸口怎么回事，像是被荆棘捆住了一样。 喜欢的人被抢走，会是这样的感觉么…… …… “哼。我才不喜欢诗白。” 好生气，没有心情泡澡了，都是诗白的错！ 诗白…… 是个笨蛋…… …… …… “终于写完了……！” 我靠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把作业做完了。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个月吗…… 总觉得，把自己带进坑里了。 但是，为了小白，还有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这点磨难也不算什么。 制作人和诗白她们，肯定还要更加辛苦。 “呜哈……”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 对了，睡觉前还要将我和琪琪的事情告诉学姐和菲老师她们，不然会穿帮的。 菲老师她……会愿意配合我说这个谎言么？ 【滴滴滴……】 手机响了，这么晚，会是谁呢？ 【琪琪：眠眠~！今天去哪里玩了吗？（松鼠兴奋）】 居然是琪琪…… 这个笨蛋松鼠，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还在怀疑我就是浅月么？必须想个谎言应付一下才行…… 【大魔王：今天去动物园参观了。（兔子得意）】 【琪琪：（松鼠吃惊！）】 【琪琪：真好啊真好啊，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动物吗？（松鼠羡慕）】 【大魔王：走到狐狸区的时候，看到一只又臭又烦人的松鼠。（兔子叹气）】 【琪琪：（松鼠震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 【琪琪：好羡慕啊，我也想去动物园玩。】 【大魔王：想去就去啊？（兔子疑问）】 【琪琪：啊哈哈~说的也是。（松鼠点头）】 【大魔王：难道……琪琪放学以后，都在忙一些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兔子黑线）】 【琪琪：怎、怎么可能！我和眠眠可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你呢……（松鼠颤抖）】 【琪琪：不聊了，要睡觉了！晚安！拜拜！！（松鼠挥手）】 啊，被她逃走了。 被我一招反客为主以后，这种笨松鼠居然夹着尾巴逃跑了。 看起来，琪琪也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小白公司工作的事情，所以才一直都瞒着我。 是因为……她知道，我也是喜欢小白吗？ …… 内心好复杂……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我答应诗白的恋爱比赛，果然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吗么…… 琪琪和其他粉丝们，她们对小白付出的感情，又算是什么呢？ 没有回报的付出，无法回应的感情。 一切的我，从来不会思考这些东西。 我伸手面向天花板。 将众多人的星星据为己有，我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所以……我才要赢下这场比赛。 小白是大家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将更闪亮的小白还给大家。 …… 【滴滴滴……】 【笨蛋诗白：眠小姐，睡着了吗？（小狗微笑）】 【大魔王：睡了。（兔子磨刀）】 【笨蛋诗白：？？？（小狗疑惑）】 【大魔王：我是不会输的！才不会喜欢你！（兔子黑线）】 【笨蛋诗白：？？？？？？（小狗问号）】 …… 【笨蛋诗白：（语音）】 “没关系，我永远都只喜欢眠小姐一人。” 【大魔王：（语音）】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输入框：（兔子害羞）| 输入框：| “笨蛋。” 第一百二十七话 失眠的蜕变 睡不着…… 胸口好热，已经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少圈，就算是紧紧搂住小白，这股热量，还是没有办法冷却下来。 怎么办，明天还要上学。 “我到底是怎么了……” …… 安静。 湖面般的安静。 今晚的小区，连小猫小狗的叫声都没有，辗转反侧，衣服和棉被摩擦的声音，也显得额外明显。 就是这样的环境下，我的耳朵，却能隐隐约约听到音乐的声音。 鼓点，歌声，电音…… 节奏感，正在牵动我的心跳。 只要闭上眼睛，眼皮底下的聚光灯，就会打开。 仿佛坠入舞台之中，灯火通明，鼓琴萦绕。 这是一场派对，热闹的派对，镜墙前，是翩翩起舞的姿态。 菲老师的平衡性，琪琪的爆发力，以及雨真前辈的完美…… 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浮现在我的眼前。 表情，肌肉，手指，弧度，脚尖，重心，韧性，失误…… 哪个地方应该做得完美，哪个地方可以节省力气，哪个地方慢了一拍，哪个地方收力过快…… 她们的舞蹈，一遍又一遍在脑中重复，搂住抱枕的手不禁开始用力，怎么样也睡不着。 我好像……失眠了。 推开棉被，咕咚咕咚喝了一杯牛奶以后，我坐在床上发呆。 再不睡着的话，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的，我不能拖大家后腿。 可是……怎么样都睡不着，就没有助眠的好方法么？ 啊！ 听说运动可以帮助睡眠，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要是吵醒家里人的话…… “哼。” 她们今天背着我去吃大餐，吵醒就吵醒，我不能好好睡觉，她们也别想好好睡觉！ 【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猫起身，粗略地做了一些热身运动，打开电脑。 雨真前辈的舞蹈一直在脑海中重复，所有动作都接近完美，只有个别的小地方，我也……试跳一下吧。 “姆……摄像头摄像头……” 摆好摄像头，梦想陪伴，打开。 看着昏暗中闪烁的摄像头，红点明灭，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紧张了，明明一个观众都没有。 我抬起头，望向自己与挂灯之间的差距。 第一个动作就是定场般的跳跃，我的腿长和前辈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根本就不可能像她一样，我…… 【浅月妹妹看到了吗？】 就在这时候，寒意被一股温暖冲走。 琪琪那张傻傻的笑脸，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让冰冷夜幕下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啊，今天琪琪的动作，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身高不能决定一切，就算是小小的身体，也能爆发出巨人的力量。 今晚，我就试着用琪琪的方式…… 起舞一次吧。 【音起】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那一刻，湖面般的夜晚掀起一波涟漪，血液就开始焚烧，视线开始坍缩，而我，已经跃到空中。 好高，头顶差一点碰到挂灯，我好像……第一次跳跃到这样的高度。 肌肤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现出来了，好恐怖，这种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第一次脱离舒适区，不再需要拘泥于标准之中，就像是一台失速的列车，一切都即将失去控制，一个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但是…… 一切， 都被我踩在脚下。 我的嘴角，不知不觉间，笑了。 …… 曲终。 怦怦……怦怦…… 我躺在床上，汗流浃背，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身体快要裂开了。 仅仅是一支舞，一支舞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累，比之前跳二十次还要累，肌肉都已经开始抽搐了…… 可是……呼吸却无比的清爽，仿佛跃到云层之上，空气涌入大脑，每一颗细胞都在悦动。 “啊……” 我抬头望去，现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窗外的天空。 繁星璀璨，原本害羞的月亮，已经变成的下弦月形状，陪伴在星星身边。 “好漂亮……” 我向天空伸出手，想要触碰这片星空，但是……我的手…… 长满了漆黑的羽毛。 “……？！” 吓了一跳，我连忙坐起身检查自己的手…… 没事，五根手指都很正常，皮肤也白白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刚刚……是幻觉吗？ “姐姐……妈妈要生气了哟。” 这时候，门外飘来幽幽的声音，是纱，吓得我差点滚到床下面去。 “我、我马上睡觉……” “嗯……姐姐晚安。” 声音一点点远去，但是没有脚步声，应该是走远了吧？这个笨蛋纱……迟早要被她吓死。 “呼……困了。” 运动可以助眠应该是真的，困意一下子就涌上来的，耳边也再也没有残留的音乐声音。 但是……必须要洗一下身体才行，不然汗淋淋睡觉的话，会有味道的，诗白那家伙的鼻子又特别灵………… 不对！我才不是为了诗白才洗澡，我是为了卫生和健康。 坐起身，打开显示器，刚准备关掉电脑。 “……这个软件，是bug了么？” 屏幕上显示一个奇怪的分数，我揉了揉眼睛，应该是软件出问题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呢？ 没多想，我就关掉了电脑，转身往浴室走去。 今晚，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吧？ …… …… 纱：“姐姐，大晚上的……为什么在洗衣服。” 眠：“嗯？……因为刚刚睡不着，把衣服都弄湿了。” 纱：“湿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的，姐姐……已经是青春期了啊。” 眠：“废话，我可是你的姐姐哦。……不对，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在阴阳怪气我么？” 纱：“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觉得，姐姐那里光溜溜的，生理上，应该还没有到那个年龄……” 眠：“（掏剪刀）你说哪里光溜溜的？” 纱：“咿？！！啊……嗯，呃……那个，腋下。” 眠：“看我把你的刘海剪得光溜溜的！” 纱：“（惨叫声）” …… …… “眠眠，听说过‘基因突变’吗？” 刚回到学校，放下书包，琪琪就扑了过来，翠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 这个家伙真的是精力旺盛，一点都不会累的么，现在就像囤储粮食的松鼠，蹦蹦跳跳的，见人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与她相反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果然还是不能熬夜…… “嗯……听说过，‘基因突变’是很常见的现象哦，现在满大街都是。” “原来是这样么。” 琪琪偏了偏脑袋，好像信了。 这个笨蛋，刚刚还在怀疑我么？ “对了！” 这时候，她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放在我的面前，想让我看什么。 “昨天，遇到一个超像眠眠的小学生，身高也差不多，超可爱的。” “你是不是想要打架啊？？” “不是不是……眠眠快看！” 屏幕上显示这一张照片： 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小学生，颜色和外套一样，是黑色的，难道她是中二病吗？还穿着破破烂烂的丝袜，一点都不适合她，头发和眼睛都是淡粉色的…… 不对，这家伙不是我吗？！ “哼哼~！是不是超像眠眠啊~。” “偷拍是不好的吧！” “眠眠怎么知道是偷拍的！” 第一百二十八话 兔子认为要翻倍 【盯…………】 “……” 从早上开始就是这样，总能感觉到一股视野正在看着我，不管是上课的时候，午休的时候，还是放学后的现在。 “……能不能不要一直这样盯着我。” 实在是受不了，我叹了一口气，向视线的源头投诉道。 “眠眠……好可疑。” 果然是这只笨松鼠，蹲在课桌的旁边，只露出半个脑袋，翡翠色的瞳孔半眯，发出满满的怨气。 “有什么好可疑的，要是再把我当成小学生，真的会揍你哦。” “你已经揍了呀！而且还用上牙齿，我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痊愈呢！” 琪琪含泪，拉起袖子，把手臂上的咬痕怼到我的脸上。 心如止水，我无视她，继续收拾书包。 这些伤口确实是我造成，但那是因为她太欠揍了，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学生，还整天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只能说她活该。 【盯…………】 但是，一直跟她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不前往公司的话，我也没办法起身，如果我们双双都迟到的话，一定会露馅的…… “琪琪，你放学以后不是要补课吗？” “补课……” 琪琪慌慌张张移开视线，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她的软肋，冷汗划过脸颊，吞吞吐吐地说： “补、补习班那边……已经放假了！所以，我要全心全意地为比赛做准备！” “比赛？琪琪要参加什么比赛么？” “啊！就是那个虚拟……” 琪琪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巴，翠绿色的瞳孔不停颤抖。 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不确定我就是浅月的情况下，琪琪也不能说出自己就是夏铃的事实，现在，轮到我来反击了！ “琪琪好可疑呢……难道，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吗~？” 模仿她欠揍的语气，我背起书包，蹲在她旁边，在耳边阴阳怪气道。 “怎、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眠眠。啊哈哈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吧？” 琪琪连忙移开视线，心虚两个字都写到脸上了，说谎的水平也太差了吧。 “对了！眠眠要去学习料理了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再见啦，拜拜拜拜！” “喂……” 琪琪匆忙爬起身，‘咻’地一下就没影了，简直跟老鼠一样，连马尾的残影都看不见。 “哎。我也开始准备吧……” 今天是正式工作的第一天，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往学姐的方向前进。 …… “原来是这样，眠学妹和花花之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谣学姐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有什么困难可以拜托我哦，毕竟……我是学姐嘛！” “学姐果然是大天使~！” 没有人向我索要亲亲，没有人把我按在座位上，没有人随意抚摸我的身体，没有人撕破我的衣服…… 只有欢声和笑语，就像是普通女高中生一样，聊着各种各样时髦的话题，交换互相之间的秘密，相互打气，相互加油。 天使……谣学姐她，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对我露出治愈的微笑。 真是一段最棒的路途。 【眠↑小↓姐↑，和别的女人聊得很开心呢，想不想尝试一下被项圈栓住的感觉？】 惊！ 出租车内，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远离学姐的身体。 刚刚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只金发恶魔的面孔，虽然现在很想和学姐亲近一点，但必须要保持距离才行。 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 诗白家的黑色轿车，实在太显眼了。 只要停在校门口，整个小区都知道了，一旦被琪琪发现，肯定又会开始怀疑我的，所以我才决定以后都要和谣学姐一起前往公司。 诗白肯定不同意，瞬间给我打了99个电话，整个醋坛子都打翻了。 无奈之下，答应一些奇怪的条件以后，她才答应我这个请求。 “眠学妹怎么了吗？位置还空着很多哦。” 学姐偏了偏脑袋，黄昏下黛紫色的眼眸眨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没……没有啦，我比较喜欢狭窄的地方……” 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不允许粘上学姐的气味，如果被诗白发现的话…… “眠学妹果然跟兔子一样呢~。” 学姐捂住嘴唇浅浅一笑，好漂亮，车窗外的黄昏白云，仿佛也变得甜美了起来。 总觉得……学姐好有成年人的魅力。 夕阳的逆光下，坐在计程车上的学姐，就像是买菜回家的年轻妻子，蓬松的发丝搭在肩膀上，明明穿着和我一样是校服，却散发出一股刚出炉的面包香气，软糯可口。 计程车并不平稳，抖动的时候，胸前的罪恶也会随之摇晃，若隐若现的脖颈肌肤，校服衬衫上浅浅透出一抹幽蓝色蕾丝，充满诱人的魔性。 我以后，也能成为学姐这样的女孩子么？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喝双倍的牛奶吧。 …… …… 帽子，口罩，外套…… “很好，伪装完美。从现在起，你就是浅月了。” 换上‘浅月套装’，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以后，转身向舞蹈室走去。 第一天成为雨真前辈的助手，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昨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二期生的大家，和前辈的关系一定不太好吧，琪琪和菲老师也不太愿意服从的样子，希望不要……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还没进入舞蹈室，怒气冲冲的吵闹声就已经回荡在走廊之上，耳膜都差点要被震碎了。 是、是菲老师的声音…… 她们已经吵起来了吗？！ “要不……今天就回家吧。” 现在逃跑，应该还来得及。 就当做是请了一天病假…… 对！我今天生病了，并不是害怕生气的菲老师，只是突然得了一种上班就会死掉的病。 雨真前辈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喂，矮子，赶紧给我过来。” “是？！” 说曹操曹操到，雨真前辈站在舞蹈室门口，右手挂着石膏，左手用来向我招手，就像是索命的死神一样，天青色的瞳孔散发出邪恶的光芒，催促我快点下地狱。 已经……逃不掉了。 …… “这训练表也太离谱了！怎么可能每天完成这些训练，我还要上夜班呢。” “就是就是！抗议！禁止压榨员工，带资本家都没有那么这样欺负人的！” 二期生每人拿着一张纸，琪琪和菲老师一直在闹，谣学姐负责劝说，诗白这个笨蛋……知道我来了以后，就一直围着我转圈，用鼻子检查我身上的气味，被我用手刀敲了脑袋还死不悔改，从背后搂住我不放。 这是哪来的大狗狗，也太粘人了！ “来，矮子，你也看看。” 雨真前辈将同样的纸张交到我手里，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是让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意思么？ 这是一张……训练计划表。 慢跑10km，100个俯卧撑，100仰卧起坐，100蹲下起立，极限拉伸，开背，臀桥…… “浅月！你也觉得很离谱是吧？正常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些训练嘛！” 琪琪鼓起腮帮子，双马尾愤愤甩动，大步跨到我的面前，想要将我拉拢到她的阵营里。 “忽然加大这么多运动量，会不会有点着急了呢……” 一向中立的谣学姐，看到纸上的内容以后，也开始替琪琪她们说话。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训练量，我可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 菲老师喉咙发出低吼的声音，坚决反对，将纸张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 “这一代的偶像真的是……算了，反正我的手变成这样，也管不了你们，就由那个矮子来决定吧。” “唉——？！” 我？为什么是我？！ 这个偶像前辈，就一定要我来当这个恶人么？！ “浅月妹妹，你是我们这边的吧？等会给你吃糖哦！” “兔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小浅月……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甜甜的气味……” 除了变态诗白以外，二期生的大家都将视线集中我身上，等待我的决定。 “真的……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吗？” 我战战兢兢的问道，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我将纸张重新拿起，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看漏的地方以后，真心回应道： “我认为……这个训练量，应该再加一倍才行……” 第一百二十九话 挠痒与热身 跟说好的不一样。 明明答应过我，可以说真心话的…… 现在，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呢？！ “来人，对这个叛徒开始处刑。” “菲、菲老师……？！” 菲老师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双手夹住我的腋下，将我整个人提起，控制住上半身，无法动弹，进入无法防御的状态。 “浅月妹妹……对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帮错了人吧。” 琪琪愁云满面，十根手指在空中诡异地扭动，一步步向我接近。 “等、等等……你们要做什么，难、难道……！不行，住手！” 触电。 一股电流顺着脊椎，直击呆毛，嘴角不小心哼出了奇怪的声音。 “呜呜呜……”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性地开始抽搐，声音要忍不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绷紧脚趾。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要挠我的侧腰！ …… “哈…………哈…………” 酷刑过后，口罩都被唾液打湿了，大脑还没能缓过来，全身无力，只能夹紧大腿，趴在木质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 还好有诗白和谣学姐的救援，要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才是第一天…… 我真的能活到最后吗？ “翻倍就免了，以你们的实力，只要完成纸上的内容就可以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啊。” 雨真前辈摆了摆手，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邪恶的冷笑就没有停下来过。 可是，即便我帮助她这么多，接受酷刑的时候，她也只是在看着而已。 前辈，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切。” “不要啊……” 菲老师和琪琪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但是按照投票机制，谣学姐支持人多的一方，诗白的选择跟我一样，而我选择了雨真前辈，所以现在是2比4，她们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梦影吩咐过，我必须让大家团结起来。 我刚才的选择，是不是又起到了反效果…… “做的不错，助手。” 雨真前辈对我点了点，我只能流着泪接受。 不过，我是真心希望训练强度能再翻一倍的。 毕竟……我的标准就是： 只要训练不死，就往死里训练。 舞蹈上的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 忽然回想起，文雪小时候被训练到哭鼻子的时光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以后怎么就变了呢…… …… “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玩耍了，立刻给我热身。” 雨真前辈收起笑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捡到一根竹竿，敲了敲地板。 “好麻烦……” “已经累了……” 琪琪和菲老师嘴上还是在抱怨，不情不愿地开始热身和拉伸。 上课终于算是开始了，那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嗯……” 巡视舞蹈室一周，好像并没有足够的水，大家等会肯定需要补充大量水分的。 总之，先去把会议室的水拿过来吧。 “喂，矮子。你要去哪里？” 刚准备出门，竹竿如同青铜长剑般立在我面前，银发飘逸，一米八的大长腿就堵住我的去路。 “拿、拿水……” 我战战兢兢抬起头，雨真前辈听到我的回答，眼睫轻颤，意外的温柔道： “这种事情，让梦影那家伙来做就行了。” “怎么可以……制作人很忙的吧……” “再忙也是她的工作啊。” 好可怕…… 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温柔，简直是恶魔的礼物，一定有什么企图。 “那、那我该做什么……” 天青色的瞳孔终究是藏不住那股邪意，她淡淡一笑，用竹竿指向二期生的方向，命令： “立刻给我去热身。” …… 【吱——】 拉开外套拉链。 我缓缓叹出一口气，舞蹈服，其实已经穿在里面了。 雨真前辈因为手伤，很多动作无法完成，只能由我一旁协助，所以，我已经预料到前辈会提出的要求。 可是……内心依然忐忑不安。 “哦~！浅月妹妹也要一起练习吗？” “我……只是协助而已啦……” “原来是这样啊！热身要慢慢来哦，要是像我这样，一下子做出这种动作，可是会受伤的哟~~” 琪琪坐在地板上，双腿蹬直，手臂往前伸，身体折叠，下巴轻而易举碰到腿部，表情得意。 “嗯，我会注意的。” 这种氛围好怀恋…… 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热身了，文雪离开以后，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练习。 算了，现在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嘶……” 深呼吸。 木质地板，些许汗味，明亮的灯光，巨大镜子，栏杆…… 有种，回到以前的感觉。 运动关节，让身体进入微热的状态，我也和琪琪一样，双腿蹬直，坐在地板上。 习惯性地前倾，抓住脚掌，让身体折叠到最大的限度，双腿再像是指针般分开，直线垂直的一百八十度，再向上挑起，让身体呈现V字形状，活动手腕和脚裸的关节。 接着是肩背部。 站起身，双手伸直向前，十指并拢，手掌向外，像是伸懒腰一样，一点点举到头顶，在保持垂直的姿势，折到背后，直到极限位置，让肩胛骨得到活动…… “……”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我，像是见到诡异的生物一样，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吗？”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吧……这只是基础动作，我应该没有弄错才对的……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琪琪缓过神来，看向镜中的自己，忽然红透了脸，收起动作： “浅月原来是学过跳舞的吗？！！” “……我只会一点点。” “一点点？！！那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动作，简直像是没有骨头，差点把我吓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琪琪抱住肩膀，打了一个寒颤。 “唉？这只是基础的拉伸动作啊？” “基础？！！” 翠绿色的眼珠子瞪圆，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进入虚无之中，光芒逐渐黯淡了下来。 柔韧性是舞蹈的基础吧，连这点都做不好的话，每次动作很难保持相同，练习时候的效果和舞台上可能会不一样，到时候就只能碰运气了。 “难道……花花做不到么？” “哈？怎、怎么可能呢！浅月在说什么怪话啊……” 琪琪如梦初醒，眨巴眨巴眼睛，重新恢复神采，可是……她一直在冒汗，也不敢与我对视。 “我、我我我我当然可以做到，可是基础……对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的啦。” “那就一起做吧，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做拉伸了。” “好啊好啊……等、等等，一起做的意思是？” “这样。” 我绕到琪琪背后，一屁股坐下去。 【惨叫声】 “呜哇哇哇啊啊啊！要、要断啦！！” 好怀恋…… 惨叫声，还有骨头快要断掉的声音，就和以前的文雪一样。 “没事的啦，人类的身体很坚韧的。” “鲨、鲨人啦！鲨人啦！！” 第一百三十话 恶魔兔子的拉伸运动 “矮子，干得不错嘛。” “啊，前辈。” 雨真前辈出门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就看见我坐在琪琪的尸体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辈’这种叫法……算了，果然让你来当助手是没错的，也帮其他人做一下拉伸吧。” 前辈举起竹竿，指向某个地方，我向那个方向看去。 菲老师，诗白，谣雪姐……是二期生剩余的大家。 “真的可以么……” 视线碰撞的瞬间，她们全员打了一个冷颤。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就是普通热身么？ 她们……好像不太愿意都和我一起做的样子，为什么呢…… “快，快逃……” 啊，尸体在说话。 屁股底下的琪琪，保持折叠的姿势，喉咙因惨叫声而枯竭。 “傻孩子们，快跑啊。”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警告。 什么嘛……弄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不就是被我强行掰弄关节，骨头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么？ 我的力道可是非常精确的，只要一直保持在折断边缘，就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不过精神上就无法保证了。 可是，连柔韧性都没有的话，还怎么能进决赛呢？ 为了大家，我也必须努力才行！ “花花，以后，我每天会帮你做一次的！我们一起加油吧！” “唉唉唉唉——？！！每天一次？！！” “啊，好像还可以继续压下去一点。” “咿呀！！！！” 惨叫声回档在舞蹈室中央，掩盖住骨头的响声。 “鲨、鲨了我……” 琪琪倒了，白色的灵魂从口中飘出，这回好像真的晕过去了。 晕过去也好，这样耳朵就清静下来。 那么，下一个要拉伸的是…… “哼，兔子……” 是菲老师的声音，语气有些飘忽。 她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橘色的瞳孔闪烁着一丝不服输的光芒。 “别小看我了，我和那个臭老鼠可不一样！” 身体前倾，垂直的胸部和垂直的地面重叠在一切，双腿张开，完美的一百八十度，不愧是菲老师，动作非常漂亮。 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像是被扯到尾巴的猫咪一样，没有办法维持太久。 “怎么样？比那个家伙厉害多了吧？” “嗯嗯~！菲老师果然很厉害哦！但是……” “但是？” 菲老师趴在我的影子下喘息，一滴冷汗从脸颊上滑落，瞳孔不停颤抖，好像注意到我的笑容背后，那双即将欺师灭祖的眼睛。 菲老师平衡性和柔韧性，我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拥有这么独天独厚的天赋，肌肉量也足够的情况下，居然无法完成一个完整的表演，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其中的原因，就是…… “菲老师，好像……有一点点驼背啊。” 我坐在菲老师的后背上，扣住她的双手，往后折。 “喵啊啊啊啊啊！！！” 很多人只注重腿部和腰部的运动，却一点都不在乎背部和肩部，这样是不好的。 可能是因为日常的坏习惯，又或者是喜欢抱着乐器演奏的原因。 菲老师总是像不良少女一样，喜欢猫着腰，肩膀和脖子前倾，这就是驼背的姿势。 从舞蹈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的每一次的跳跃，身体都会习惯性的前倾，重心也会随之下沉，这样双腿会承受更大的压力，动作也会减少观赏性。 “这种坏习惯一定要改掉哦。菲老师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也喜欢用奇怪的姿势躺着，以后不注意的话，可是改不回来的！” “等、等等等等……我以后不会了！不要这样掰！啊……！！” 肩骨果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个部位必须要多活动才行。 对了！还有颈部的骨头。 没有辅助的道具，只能用手腕勒住菲老师的下颚骨，尝试往后拉伸。 “呃……要死……兔子，你不是在报复我们吧……” “怎么会呢？菲老师不要说话，请把力气用在呼吸上。” 【咔】 “喵啊啊啊啊啊！！” 没过多久，菲老师也趴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失去了光芒。 “菲老师没事吧？” 因为菲老师是我的恩师，所以加重了几分力气，想让她的骨头可以充分放松一次。 “哈哈……” 干瘪的笑声。 菲老师眼角闪过一丝泪花，一副坏掉的表情。 不亏是菲老师！这种情况还能笑出来，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那么，下一个是…… “浅月……” 谣学姐耸起肩膀，楚楚可怜的望向我。 “要，温柔一点哦……” 穿着运动服的学姐，总觉得…… 好瑟哦。 双腿卷曲，散发出成熟女性的气息，简直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 柔软的布料衬托身体的圆润曲线，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大的地方特别的大，已经是犯规的级别了，颤抖的肩膀将罪恶挤在胸前，布料勾勒出完整的形状，微卷的秀发下，是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 吞口水。 看到学姐这样的表情，反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冷静…… 舞蹈是神圣的，不可以有奇怪的想法，不然就是玷污这间舞蹈室，玷污学姐的决心…… 不可以瑟瑟！ “谣……姐姐，要压下去了哟？” “嗯……” 因为琪琪在场的原因，我们在车上聊过，不可以再用‘学妹’‘学姐’来称呼，只能改成‘浅月’和‘谣姐姐’了。 手指触碰到学姐的后背，果然好柔软。 首先是前压……可是，还没有办法压到底，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boing~ boing~ …… 我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地说不出话。 是……胸前的罪恶。 有这样的安全垫在，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压到底。 “对、对不起……还是换个姿势吧……” 学姐卷起膝盖，羞红了耳朵。 …… “额……” 苦闷的声音，学姐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摊坐在地板上。 腿部，肩膀，腰部，背部……全都在平均水平。 谣学姐的舞蹈水平，比起菲老师，还是要低一些些，但放在虚拟偶像之中，已经是第一梯队的水准了。 但是，有一种违和感…… 学姐她……虽然脸上的表情很痛苦，重心一直摇摇摆摆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学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腕么？” “哈？可以哦。但是……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只是想看一下。” “那好吧……” 学姐脸上浮起一抹淡红色，向我伸出手。 平时的情况下，可能我会心动，但是现在，我只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拉起袖子，尝试抚摸学姐手臂的外侧，肱三头肌的位置。 好紧致…… 这个位置是胸部的延伸，按照学姐的比例，应该是肉乎乎的才对的。 果然，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好痒……可、可以了吗？” “啊，嗯……” 就在我思考的间隙，谣学姐抽回了手臂，将袖子拉下，脸色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谣学姐的问题……可能，我无法解决。 下一个是…… 闪亮闪亮—— 淡金色的发丝随风抚动，公主般的少女微微一笑，就像是绽开的花火般，令人炫目。 诗白这个笨蛋……早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第一百三十一话 兔子喜欢单马尾 “浅月小姐，请随意触摸我。” “笨蛋！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这个笨蛋诗白……明明只是热身而已，眼睛却闪亮闪亮的，腰杆挺直，已经做好了被触摸的准备。 为了方便运动，诗白扎起单马尾，淡金色的发丝像小狗尾巴一样，一甩一甩的，比想象中更适合她。 不小心有些看入迷了，诗白她……果然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脖子纤细，肌肤像是奶油一样，与白色运动衫融为一体，几束金丝被汗珠粘住，领口的锁骨随着呼吸的若隐若现，散发出甜甜的气息。 这样的她，居然是我的恋人…… 现在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浅月小姐，一直这样看着我的话……” 诗白悄悄移开视线，美眸轻眨，渐渐浮现出一抹桃花般的淡红色。 “啊……对不起。” 好像盯着看太久了，我也跟着慌慌张张移开视线，脸蛋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烫了。 真是的……现在的气氛到底是什么回事，明明只是普通的热身而已。 “浅月小姐……” 樱唇微涨，语气有些暧昧，像是告白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等、等等，现在可是上班的时间，而且琪琪也在场，这个笨蛋难道要…… “浅月小姐……………的身高，终于和我差不多了呢。” “……嗯？” 诗白手掌平放，从自己的头顶，一点点移到我的头顶上。 “呃——” 侧腹正中一发踢击的她，终于老实了下来，捂住肋骨发出苦闷的声音。 差点忘了，这个笨蛋除了长得好看，就是个喜欢惹人生气的超级大笨蛋和超级大变态。 好生气，越想越生气了！今天一定要把她折成麻花才行！ “别以为这样就轻易放过你哦，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残忍！” “眠……浅月小姐的雷点，让人琢磨不透……” 我绕到诗白背后，正准备的动手，却一下子愣住了。 她的背影……和小白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就差一双会动的犬耳朵，还有甩来甩去的毛茸茸尾巴，凑齐的话就完美了。 如果在我的请求下，诗白她……或许会穿上吧？ 不对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最近的思想已经越来越奇怪了…… 呜呜……诗白是诗白，小白是小白，千万不可以弄混淆！ “笨蛋，要开始咯！” “好吧。提前说一下，我其实……并不擅长拉伸。” “没事，我会拼尽全力的！” 双手搭在诗白的肩膀上，做好让全部体重压下去的准备，倒数三个数后，一口气用力…… “嘿……” ……纹丝不动。 “哼姆……” ……还是一动不动。 鞋子都已经往后滑了，只有我的身体在退后，诗白还是像石头一样，没有压下去的迹象。 “笨蛋诗白……快压下去阿……” “浅月小姐……” “怎、怎么了吗？” “这……已经是极限了……” “哈？！” 我知道诗白的基本功不太行，只是没想到……可以差到这种程度。 完美的90度直角，就算是我将整个身体压在她的头上，也没有丝毫沉下去的迹象。 她的身体构造，真的是人类吗？！ “腰不行的话，那么大腿呢……” “只能分开到这种程度。” “肩膀和后背呢……？” “大概，这样。” “这不是完全没动嘛！” 片刻钟后…… “浅月小姐，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不行！必须要由我来锻炼你！哼姆……” 这已经不是拉伸运动了，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体能训练，拼尽全力只能将她的身体稍微掰动一点点。 “哈…………哈…………” 一套流程完成下来，我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汗流浃背躺在地板上喘气…… 最后受苦的人，怎么变成我了…… …… “好了好了，全部集合，正式开始上课。” 雨真前辈用竹竿敲击地板，发出响亮的声音，所有人懒懒散散地聚集在一块。 “关节的位置凉飕飕的，快要散架了一样，好可怕……” “还以为脖子被折断了，这只臭兔子真敢做啊。……好奇怪，视野好像变高了，平时是这个感觉吗？” 琪琪和菲老师还处于飘忽的状态，连走路都走不好，膝盖颤抖。 “大家都没事吧……” “浅月小姐……还是让我扶一下。” “不 需 要。” 谣学姐和诗白倒是已经缓过来了，表情有些尴尬，而我还处于疲劳的状态，为数不多的肌肉正在悲鸣。 “第一周，就是让那个傻头傻脑的矮子二号去比赛是吧？” 前辈看向墙上的纸张，用竹竿敲了敲肩膀， “我才不傻！还有，我可是有名字，我叫唐花花！” “这名字更傻。” “喂！＃” 琪琪咬紧牙关，雨真前辈无视她，在镜墙前来回踱步，问道： “知道你们最需要练习什么吗？” 前辈的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优缺点很明显，还有诗白这样的初学者，水平参差不齐，根本没有办法统一教育。 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当然是‘必杀技’啦！打boss之前不是都要去练习的吗？” 琪琪举起手，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虽然听起来傻傻的，但也是其中一种方法。 专注磨练难度较高的动作，在比赛中成功发挥出来的话，或许能得到优异的分数。 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万一失败，一切都变成无用功，简直就是一场赌博…… 前辈的想法和我一样，摇了摇头，一棍子敲在琪琪脑袋上。 “连基本功都做不好，还整天想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难道，你的脑袋难道和名字一样，里面装的都是‘花花’吗？” “呜哇！我讨厌这个老师！” 琪琪气鼓鼓地冲过去，又挨了一棍子，哭丧着脸跑回来，埋在学姐胸前求安慰。 “在专家的眼里，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暴露出你们的水平，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都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办法走远。” 前辈停下脚步，撩开水银色的刘海，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正因为没有时间，才要从现在开始追赶。” 天青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焦虑，前辈她，应该也苦恼了许久。 “所以，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 竹竿再次举起，指向傻头傻脑的琪琪。 “芭蕾。” 芭蕾？！ 琪琪学的不是街舞吗？！ 第一百三十二话 芭蕾与眼睛 “不要。我最讨厌芭蕾。” 琪琪咬紧下唇，脸部扭曲，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松鼠，眼神中写着一万个不愿意。 “你没有选择权。” 雨真前辈握紧竹竿，天青色瞳孔闪过一缕寒意，如同剑峰般，准备在物理层面上让琪琪屈服。 怎么办怎么办，双方都不肯让步，好像要打起来了…… “不要就是不要！” “这里不是托儿所，我可没时间迁就你。” “不要！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芭蕾，我最擅长的可是街舞！” “别装了。” “装……？” “从你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你以前是练芭蕾的。” “……” 这句话正中琪琪的心窝，她哑火了，咬紧下唇不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么？ 可是……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注意到我疑惑的眼神，前辈清了清嗓子，拿竹竿指着我。 “首先是站姿。” “站姿？” 我的站姿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着镜子来回确认了一下，也没看出奇怪的地方。 “学过芭蕾的人，对身体的控制与理解和别人不同，多少会产生一种习惯。” 深呼吸，前辈放下竹竿，将胳膊肘架起，水银色的发丝顺着肩膀流落，眼神变得迷离，如同坠入湖泊般。 耳边仿佛响起小提琴的演奏，聚光灯下，白色的鹅毛散落，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人联想起天鹅翩翩起舞的姿态。 不对，这就是芭蕾的姿态，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融入到前辈的日常站姿中，我们没注意到而已。 “芭蕾非常注重姿态，日复一日的学习过后，那些准确、美丽的动作会烙印在身体中，逐渐变成一种习惯，和普通人产生差异。这群歪歪扭扭的人中，只有你们两个矮子的站姿是能看的。” “不一样……” 我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有我们会后背挺直，脖根向上延长，膝盖也保持蹬直的姿态。 芭蕾非常注重姿态练习，腋下的闭合，手肘的方向和凹直，脚掌的角度，手与腿之间的距离……所有动作，必须要反复打磨修正才可以。 “不过，这都是那个眼镜偶像宅跟我说的。”前辈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难看。 ‘眼镜偶像宅’……难道，指的是梦影制作人吗？ 原来这一切都会融入日常生活中，难怪梦影之前会对我产生兴趣。 “这不挺好的嘛~？我早就想看这只肥老鼠跳芭蕾了。” 菲老师像是找到了乐子，凑过来发出贼兮兮的笑声，落井下石道。 “呜……” 琪琪没有理会她，只是阴沉着脸。 菲老师还想继续阴阳怪气，却被雨真前辈一句话顶回去了。 “不，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学芭蕾。” “唉……？！我也要吗？！” 现在，自闭的人又多了一个。 “我反正不要，街舞更好。” 琪琪还是不愿意接受，双手抱胸，用腋下夹住手掌，像小孩子一样，躲在角落里闹别扭，意外地倔强。 难道……她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 从来不提这一件事，像是故意隐藏起来…… 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花花……难道不喜欢芭蕾舞吗？” “不喜欢。” “为什么呢……可以说出来吗？” 谣学姐轻轻抚摸琪琪后背，替大家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因为……” 琪琪扭过头，摆着一张臭脸，皱巴巴的，厌恶道： “芭蕾一点都不帅。” “因为这个吗？！！！” 所有人无语了……还以为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虚惊一场。 琪琪在空中乱挥双手，像小孩子一样任性道。 “什么嘛！就是一点都不帅气啊！都让人看得睡着了，还是街舞好，动作和音乐都特别帅气！” “谁说芭蕾的表现力就一定不如街舞，这只是你的偏见。” 前辈单手扶着额头，开始头疼。 “才不是偏见！大家都说，小孩子才会去学习芭蕾，会被同学嘲笑的！还是街舞比较帅气，动作看起来也特别高难度……” “高难度？” 气温骤降，这句话貌似戳中了前辈的雷区，气氛降落到冰点，肌肤都快要被她的杀气划破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 “你说高难度？” “怎、怎么了吗？难道不是事实嘛……” 这个笨蛋……！快点看一下气氛啊，不要再踩前辈的雷点了…… 躲在一旁的我，像是看小孩子在挑衅狮子，已经不敢看下去了。 “矮子一号。” “唉——？！！” 矮子一号？！是我、我吗？ 为什么忽然将矛头指向我，我只是路过的呀？！ “抖什么……我手伤做不了，给她来一个简单的Tour en lair（空转）。” “唉……我我我……” “怎么，你不是我的助手吗？” 凛冽的杀气袭来，像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为什么是我？！明明是琪琪惹前辈生气，我完全是无辜的啊。 好可怕……天青色的眼睛像干冰一样，想要把我的呆毛扯下来。 “哼！浅月妹妹不能说服我的话，我就不学芭蕾！” 琪琪忽然凑过来，得意洋洋地宣布道。 不对，你起什么哄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然落到我的头上。 “矮子，又不是叫你跳舞，只是做一个动作而已，这样都做不到吗？” 跳舞…… 做动作…… 是啊……只是做一个动作而已，一瞬间就过去了，根本不需要害怕什么。 可是……我的身体，为什么在发抖呢……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视线集中在我的身上。 在她们的眼前…… 眼前…… 眼珠，仿佛在增殖般，瞬间爬满整个房间。 窒息感再次袭来，我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 不行，我做不到…… “我……” 这时候，依赖的，只有诗白了…… 我向诗白的方向望去，她缓缓松了一口气，刚踏前一步…… “浅月做不到吗？” 刹那间，翠绿色的眼睛挡住了我的视线。 是琪琪……她正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我，翡翠般的眼眸泛起异色，像是晨雾中的深林，跟平时……好像不一样。 “我……害怕别人的视线……”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在盯着我的眼睛吗？” “花花的眼睛……不一样。” “那是害怕谁的视线？我们把她赶出去。” “不是的！我只是……” 对喔…… 这里的眼睛，我都认识。 温柔的谣学姐，倔强的菲老师，严厉的雨真前辈，变态诗白，还有……眼前的琪琪。 她们的眼睛，已经和我对视过很多次了，她们……都是温柔的人。 一个动作…… 只是做一个动作而已…… 附着在胸腔的冰块开始融化，我鼓起勇气说道。 “我，尝试一下。” “哼哼~！” 得意的声音，琪琪嘴角上扬，大大咧咧的挺胸叉腰，翠眸中的雾气随之消散，变回平时傻傻的她。 “哼哈哈哈~！终于有机会看到浅月妹妹吃瘪了！刚刚这么用力地折磨我，这下要好好嘲笑你才行。” “原因是这个吗…………” “哼哈哈哈哈哈~！” 难怪她这么想让我跳，原来只是想要复仇…… 琪琪双手背到身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个笑颜，好像比学校中的她，还要灿烂几分。 …… 准备的阶段。 “眠小姐，没问题吗？” 诗白凑到我的耳边，担忧道。 “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摔倒的话，一切都怪在诗白的头上。” “失败的话，请尽情地在我怀里撒娇。” “哼，笨蛋。” Tour en lair。 空转。 第一百三十三 小丑与芭蕾 我，并不是这个舞台的主人公。 站在舞台上的是她们，聚光灯照耀下的也是她们，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幕后人员而已。 对台下的观众来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拖拖拉拉的配角吧。 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浪费她们的时间。 我能做到的，只有竭尽全力帮助她们，让她们在舞台上更加闪耀，奉献出最棒的表演，让喝彩声响彻整片天空。 这些掌声，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我。 但是……如果能站在最近的距离，在幕后的阴影中，看到她们最闪亮的姿态。 我……也许也能和她们一样，幸福地微笑吧。 ‘偶像’是美好的，我必须让诗白认同这一点。 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我……准备好了……” 所有人为我让出一段距离，静静地注视着我，没有出声。 这种感觉非常怀恋，好久没有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跳舞了，就像是……那场雨一样。 不对…… 这不是跳舞，这只是、只是做一个动作。 只是在朋友们的围观下，完成一个舞蹈动作而已。 不要用害怕，一下子就会过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不值得为我浪费这么多时间。 可是…… 好沉重…… 衣服像是被淋湿了一样，紧紧贴住肌肤，凉意一点点渗入身体内。 那股讨厌的窒息感又来了。 这样的我，真的能说服琪琪吗？ “浅月还在害怕吗？” 寂静被打破，琪琪偏偏脑袋，开口问道。 “对不起，我马上……” 糟糕了，我又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必须要立刻开始才行，就算是摔倒也必须要…… “浅月害怕别人视线的话，那么……闭上眼睛不就好了吗？” 翠绿色的眼睛眨了眨。 “闭上……眼睛？”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方式…… 闭上眼睛…… 眼睛闭合，视野渐渐被黑暗吞噬，这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安静…… 大家为了不惊扰我，都刻意屏住呼吸么…… 这种感觉好熟悉。 仿佛回到昨天夜晚，只有温柔的晚风，连动物的叫声也听不见，仅剩下电流‘滋滋’的声音。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吧，到底算是勇敢面对，还是逃跑了呢？ 唯一知道的是…… 在黑暗的包围下，沉重感一点点褪去。 现在的我，好像…… 真的能做到。 Tour en lair 空转 芭蕾舞姿，想象自己是一只天鹅，后背挺直，双腿交叉，膝盖并紧，左脚掌向右，右脚掌向左，交错对齐，胳膊肘架起。 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弯下身的时候，身体会形成8字，就像是小丑一样。 小丑啊…… 我确实是个小丑，在舞台上拼尽全力表演，也只能得到嘲笑的小丑。 可是，现在…… 我要演绎的角色，不是什么‘小丑’，而是……天鹅。 优雅的白天鹅。 它们之间，有两个差别。 一，是表情。 “嘶…………” 唇缝间吸气，不能慌张，保持表情的优雅与高贵，就像是头顶皇冠一样，嘴角，必须要展现出最优雅的…… 笑容。 好安静……真的好安静。 安静到我都已经忘记自己身处在哪里了，这里是深海吗？ 肺部被氧气填满，黑暗中，肌肤透出点点白光，灵魂正在一点点上浮，距离头顶上，极光般摇曳的海面，只有一步之遥。 小丑和天鹅的第二个区别是, 摔倒与…… 翱翔。 脚趾尖用力，将这个身体撑起，再下压，双腿用力的同时，手臂如同指挥家般……甩动。 【咚】 风声…… 发丝漂浮，失重感，旋转，以及……雀跃的心跳。 【咕咚】 平稳的落地，身体不可以有丝毫的动摇，如同一缕雪色鹅绒，穿过绿荫，落在湖畔边上，轻轻抚摸湖面，不能掀起一丝涟漪。 …… 一个动作，已经做完了。 好快，真的好快，只是眨眼的一瞬间而已。 胸口好烫，宛如撞破冰洋上的冰层，久违地呼吸氧气，鲜红的血液变成薄荷糖，心脏不停躁动…… 皮肤好痒，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快要破壳而出了。 不行…… 现在的我，必须要保持天鹅般高贵的身姿才可以。 …… 安静。 异常的安静。 没有声音。 就和那场雨后一样…… 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烫，耳朵……却听不见任何的回应。 ……我又搞砸了吗？ 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大家的脸。 “……”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她们站的位置，比一开始更远了一些，眼睛瞪到最大，就像是看见怪物一样，默不作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做错什么了吗…… 动作应该是正确的，落地的方向没问题，到底是…… “喂！！” “呀！” 咚地一声，被打了，脑袋好痛…… 是雨真前辈，她手里拿着竹竿，愁容满面。 我做错了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用竹竿敲我…… “谁让你转三圈的，你以为是花滑吗？给我做标准一点。” “唉……？？” 还没来得及辩解，脑袋又挨了一棍。 本想着做夸张一点，才能吸引到琪琪的注意力，没想到是弄巧成拙了…… “哇哇哇哇哇哇！！” 是琪琪的声音，她忽然像笨蛋一样大喊大叫，急匆匆地跑过来，眼睛开启远光灯模式，好刺眼…… “浅月也太厉害了吧！！我都看呆了……到底是怎么做的！还以为你要飞起来了呢！” 手掌感觉到一股暖意，她居然，紧紧握住我的手。 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夸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了。 “有、有那么夸张么……” “简直太厉害！我也要学这个！！” 从结果上来说，这个计划好像是成功了？ …… “说几次了，胳膊肘要往外拐，你脑袋里装的都是‘花花’吗？” “呜啊…为什么我要从基础开始练习，我要跳浅月妹妹那个……” “没基本功跳你个头啊，立刻给我摆好姿势。” “啊！好痛！……呜呜……上当了…………” 琪琪哀嚎声回荡在舞蹈室。 练习很快就步入到正规，二期生的大家开始正式学习芭蕾。 前辈把重心放在琪琪身上，总是拿竹竿围着她转圈，一个不满意就敲下去，都不忍心看下去了，简直就是斯巴达教育…… 其实，我也赞同大家学习芭蕾，毕竟直播的时候，并不是全部时间用在跳舞上。 如果可以通过芭蕾，让大家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将漂亮的动作融入生活中，在直播的时候，也能时时刻刻保持漂亮的姿态。 菲老师和谣学姐很快就进入姿态，虽然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勉强能跟上训练节奏。 最大问题……果然还是诗白。 虽然长相和芭蕾的气质相符，毋庸置疑是一只漂亮的天鹅，但身体实在是太硬了，怎么掰也掰不动。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时不时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忽然抱住我，我又不能大喊大叫，只能被她抱到满意为止。 这个大笨蛋…… 不管她了！反正需要她上场的时候，一般也是需要唱歌的时候，舞蹈可以先放置一下，前辈都已经对她弃疗。 可是，毕竟我是诗白的‘恋人’，放弃她应该不太好吧，我要不要……私底下帮她补补课呢？ 感觉累倒的人……会是我。 在全身都汗淋淋，使不出来力气的状态下，和诗白单独待在一起，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唔……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嘿咻……” 现在的我，准备给大家运水。 虽然不会正式加入训练中，在前辈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还是会被要求展示一些动作。 当然……我只敢闭着眼睛做。 总觉得好害羞，好几次耳朵都烧红了。 但是……多做几次以后，身体逐渐开始习惯这种节奏，找回些许以前的感觉了。 果然，我还是很喜欢跳舞。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鼓起勇气重新站在舞台上。 …… …… …… 本以为一切都能顺利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几天后…… 二期生，会失去一位重要的成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天后 四日后—— “眠眠……！！” 刚放下书包，双马尾晃动，翠绿色瞳孔出现在我面前。 “作业借给我参考一下……” 是琪琪，她像一只闻见栗香的松鼠，跌跌撞撞跑过来，趴在课桌上，赖着不走了。 “唉……又是这样。被老师发现的话，我也会被骂的……” 我抱住作业不放，打探窗外有没有老师的身影。 “求求你啦！……眠眠最可爱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拿你没办法……” 拗不过她，只能把作业递给她，被她双手接住，像是rpg角色获得重要道具，高高举起，背后响起奇怪的音效。 “嘿嘿……眠眠最好了。” 一如既往的傻笑，我抓住琪琪翘起的发丝，想帮她按了下去，结果又弹了起来。 “今天头发都没有梳理过么？作为女孩子，琪琪也要好好打理一下啊……” “没时间了嘛……” 真是的，像是没睡醒一样，睡眼朦胧，刘海都是翘起来的，两根马尾扎得歪歪斜斜，抄作业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垂下脑袋，眯起眼睛打瞌睡。 这样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也不能怪她。 今天，已经是正式开始练习的第四天。 再过几天，琪琪她就要正式上场，制作人也说过，这是让公司复活最重要的一步。 每天接受雨真前辈的高强度训练，就算是直播结束后，也还要留下来继续练习，这样的斯巴达训练方式，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吧。 真是的……这么晚才回家，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琪琪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姆……不要，我讨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疲惫呢……” “因为要练……姆，眠眠不要问啦，很快就会没事的。” 琪琪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像年糕一样拉长，打起精神，继续抄作业。 连说谎都没力气了，看来琪琪真的快到极限，能保持清醒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我能帮她做些什么呢？ 我坐到琪琪身后，叼住发圈，帮她重新扎好象征性的双马尾。 “温柔的眠眠……好可怕……” “把你的头发薅下来哦。” “不要啊！” …… …… 放学铃声响起，眨眼间，又要到了离开学校的时间。 琪琪向我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跑出教室，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不知不觉间，教室内又就剩下我一个人。 看着窗外烧红的太阳，总觉得……时间，过得比平时还要快许多，是因为琪琪的原因吗？ 这个笨蛋，这几天上课一直在打瞌睡，被老师扔粉笔也没有反应，课间时间也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没有她在耳边吵吵闹闹，惹我生气，倒是省心了许多，但是……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椅子，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校园生活……让我回想起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心病，在学校基本都是一个人待着，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流。 和小白相遇以后，我才鼓起勇气跟琪琪说话，然后逐渐变成现在的关系。 对了，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为什么，以前的我，从来没感觉到，身旁有一个这么吵吵闹闹的笨蛋存在呢…… 为什么呢…… …… …… 【咕咚】 摔倒的声音。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随着次数的增加，我的内心，也如同发条般，逐渐被拧紧。 【吱】 鞋胶划过木制地板，这一次，她成功了。 “说了多少次，要注意节奏，别以为随随便便完成动作就可以了。” “我、我下次会做好的。” “怎么，你不是说喜欢高难度吗,现在应该满意了吧？” “呜……” 前辈双手抱胸，板着脸，命令琪琪重新架起姿势。 Fouette turn 挥鞭转 如同陀螺般，不停地甩腿，另一条腿只有指尖触碰地面，双手张开，让身体360度旋转。 这是一个难度极高的动作，也算是芭蕾舞最著名的动作之一。 重心不稳，力量过轻，或者过大，只要任何一个细节出错，都难以维持动作的优美。 何况，在前辈的标准下，一切都必须要做到完美。旋转的速度偏差0.1秒都不可以，发力角度必须是360度，多一度都不行。 琪琪的芭蕾荒废过一段时间，虽然有练习过街舞，爆发力很强，但是控制力反而变成了短板，一个不注意就会用力过猛，摔倒在地面上。 这个动作，风险太大了。 一旦成功，就是绽开羽翅的白天鹅，一旦失败，就是趴在地上的小丑。 训练时间这么短，雨真老师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咚】 思考的间隙间，琪琪再次倒在地板上。 不行…… 已经看不下去了，膝盖淤青，舞蹈鞋尖渗出鲜艳红色，再这样下去，她没有办法坚持到比赛开始。 “前辈……是不是有点，太严厉了……” “哈？” 恶龙咆哮。 听到我的声音，雨真前辈立刻发出不悦的声音，直勾勾看着我，凛冽的视线如同利刃般，快要把我刺穿了。 好可怕……一米八的成年人好可怕！ 如果她想要把我鲨掉，两秒钟内就能做到，在这样可怕的物种差距面前，本能一直告诉我快点逃跑。 但是……琪琪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在学校也累得说不出话，再这样下去…… “她会坚持不住的……会不会，换一套动作比较好……” 我鼓起勇气，直面前辈的眼睛，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哎……一个两个的。” 前辈抚动水银色的刘海，只是叹了一口气，天青色的眼眸闪烁着一丝无奈。 “我也不想这样，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自己？……” 居然是琪琪自己要求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向琪琪的方向看去，她一脸镇定，若无其事地爬起身，拍拍膝盖，看到我以后，脸色泛红，表现得有些害羞，已经做好姿势再试一次的准备。 “我给她提出几个方案，她自己选择了最难的，怎么劝都不听，现在只能加紧时间练了。” 前辈按动音乐开关，琪琪再次随着音乐起舞。 动作好漂亮，进步非常迅速，我都有些入神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她说，是为了‘最喜欢的人’。” 最喜欢的人…… 【咚】 对话的间隙，琪琪再次摔倒再地上，可是…… 伤痕累累的她，还在微笑。 聚光灯下，后背上的汗珠如水晶般闪闪发亮，纤细的手臂撑住地面，重新将身体支撑起来，就像是破壳而出的鸟儿，甩了甩发丝上的汗水，对着我们腼腆一笑。 琪琪她，最喜欢的人…… 只能是诗白了吧。 一百三十五章 水瓶 “嘿咻……” 好不容易将几瓶水抱在怀里，回舞蹈室的过程中，总觉得……身体好沉重。 并不是因为水瓶的重量，而是某种黑色的感情……一直缠绕在心中。 喜欢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会是什么感觉呢？ 我……有过这种感觉吗？ 喜欢的食物被抢走，会生气。 喜欢的周边被买走，会可惜。 喜欢的偶像宣布毕业，会伤心。 喜欢的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喜欢过许多‘偶像’，但是，不是恋爱那样的‘喜欢’。 我从小只会关注‘偶像’相关的事情，当她们宣布恋爱、结婚，离开大众视野的时候，我也重来没有感觉到她们‘被夺走’了。 我喜欢的，从来都是她们的表演，她们站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 但是……有些人的喜欢，好像不太一样。 【呼……】 寒风吹过，饮料罐在走廊上滚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蹲下身，顺手将它捡了起来。 好奇怪的饮料…… 配料表上的文字，写得密密麻麻的，让我回想起一些事情…… 以前，我看过偶像结婚消息下的评论区： 【背叛】【侮辱】【恶心】【人渣】【死亡】【出卖】【虚假】…… 简直是地狱，随风摇曳的婚纱下，是最恶毒的咒骂声。 为什么……恋爱的偶像，就必须要去死呢？ 那些人和我不一样，他们渴求不只是陪伴，那些人需要更多……更多……更多我还不能理解的东西。 偶像和粉丝，到底是什么关系？ 琪琪喜欢诗白，想要成为她的‘恋人’，甚至愿意付出这么多，可是诗白她……却说过只喜欢我。 这两个愿望，已经发生冲突了。 偶像，没办法满足所有粉丝的愿望。 可是，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做得到的话，那么粉丝们的‘喜欢’，不就变成没有意义的吗？ ‘偶像’……只是一场骗局吗？ 这样的东西……真的，美好吗？ 如果…… 如果诗白她，一开始喜欢的是琪琪…… 那样的话，一切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琪琪是个好孩子，性格开朗，喜欢笑，能将笑容传染给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一定比我讨喜很多吧。 而且，她是和诗白并肩作战的同事，拥有一流的舞蹈天赋，两人以后，一定会前往更大的舞台，经历更多的事情吧。 诗白喜欢矮个子的话，她也完全符合，而且很可爱，是个天然呆，两个笨蛋之间，一定很有话题吧？ 将所有的优点堆叠起来，琪琪简直跟漫画主角一样。 和我完全不同，我……就像个阴暗的反派。 如果琪琪和诗白在一起，这样……就算是谎言被戳破，我和琪琪，也能继续成为朋友。 可是，诗白喜欢的人，为什么会是我呢…… 我，明明只要能看见小白，就很满足…… 满足…… 满足……吗？ 刺痛。 好奇怪……明明只是想象一下诗白和琪琪在一起的画面，内心，就变得乱糟糟的，就像是…… 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样。 我到底是怎么了…… 【叮叮当当……】 金属碰撞声回荡在走廊，又有饮料罐滚落地面，就在不远处，走廊的拐角。 云层遮蔽月光，我向那边探了探脑袋，有一个人影，借着手机冰冷的屏幕光，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是菲老师，不过她眉头紧锁，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对了，菲老师是恋爱专家，也是我人生导师，而且很喜欢恋爱的八卦，说不定她能回答我的问题。 “菲、菲老师……” “哼。是兔子啊，干什么。” 菲老师关掉手机屏幕，语气夹杂着怒气，转过身面向我。 “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问吧。” “那个……喜欢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会是什么感觉呢？” “哈？” 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是我的错觉吗？菲老师好像是生气了，是我的声音太小，让她没有听见么？ “你有种再说一次。” 仿佛能听见喉咙的低吼声，猫瞳在昏暗的走廊中裂成钢丝，菲老师向前一步。 “我、我想知道……喜欢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会是什么感觉……姆！” 窒息。 衣领被揪住了，失去平衡，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压到墙壁上，叮叮当当，水瓶散落，猫一样的瞳孔夹杂着血丝，直勾勾地怒视着我。 “你**拿我来寻开心吗？？” “菲、菲老师……？” “我不知道你这种整天有恃无恐的家伙在想些什么，别在我面前犯矫情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只知道自己呼吸不了，双腿浮空，被凌冽的杀意所包围，什么都做不到。 “……” 菲老师静静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什么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片刻后，瞳孔收缩，橘黄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杀气骤然消失，她立刻放开我。 “咳……咳咳……” “抱、抱歉。兔子，我不是想这样的……我以为……” 眼前的人，好像终于变回平时的菲老师，她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手心。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跟谁也不要说，特别是诗白。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说完这句话，菲老师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而我还在尽力调整呼吸，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菲老师她……到底怎么了…… …… 【砰砰砰……（瓶子掉在地上）】 我，果然笨手笨脚的。 多拿两个罐子以后，水瓶都掉到地上了，我根本不可能同时带着这么多的东西。 感情也弄不懂，搬运也慢吞吞的，我真是是一个，什么做不好的人。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一直向往的菲老师，忽然变成那个样子。 冷静一点，可是她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心情不好而已，马上就会变成跟平时一样的了。 好奇怪，内心意外的平静，像是被麻痹了一样，无数的感情堵塞在胸口，反而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 可是，菲老师刚刚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嘿咻……” 就在我弯下腰，准备捡水瓶的时候。 “眠小姐，我来帮你吧。” 最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幽蓝色包裹下的走廊，如同深海般，深不见底。但是，眼前却出现一个白色的幽灵，淡金色发丝变得雪霜般，轻轻抚摸夜空，她的手指抢先一步夺走地上的瓶子。 是诗白，她手里拿着我想要捡起来的瓶子，微微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总是要对着我微笑呢？ 为什么现在的我，会心跳加速呢…… 为什么，她喜欢的，会是我呢？ “眠小姐……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诗白忽然间愣住了，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她慌慌张张地走到我面前，举手投降，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我怎么了吗？ 一丝凉意划过脸颊，视线逐渐模糊，这时候我才知道，泪水，已经凝聚在眼眶。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点都不想哭，鼻子却在一点点发酸，这股酸感，一点点流入心脏。 不行。 不能让诗白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要遮住表情。 “眠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请告诉我……” “水、水瓶被你夺走了。” “水瓶？” 我指向诗白手中的水瓶，她反而更懵了，颤颤巍巍将水瓶递了过来。 “我只是想帮忙而已，那么……还给眠小姐吧。” “笨蛋！已经……还不回来了……” “那……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 感觉…… 站在走廊上，用手捂住自己脸蛋的自己，像个笨蛋一样。 都是被笨蛋诗白传染的，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变得奇怪了，连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了。 现在该怎么办，还要回到舞蹈室呢，可是，我现在的表情…… “眠小姐的意思是……运送水瓶是自己的任务，被我抢走，所以就不开心吗？” “哼……自己理解。” “那么……” “呜哇哇哇？！！” 失重感袭来，怎么又是这样，身体浮到空中，诗白这个笨蛋，又忽然将我抱了起来。 “干、干什么……这可是在公司里面，快放我下来。” “眠小姐不要像洗澡的猫一样，会掉下去的。” “笨、笨蛋！你到底在想什么……” 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诗白的脑袋构造，我拼了命地想要逃出来，可是她还是紧紧搂住我不放。 “眠小姐的任务是，将水瓶带到舞蹈室里面去，但不想让我帮忙对吗？” 诗白偏了偏脑袋，月光下的金瞳眨了眨。 “是、是啊……” “那么，眠小姐抱着水瓶，而我抱着眠小姐去舞蹈室，这样不就完美结局了吗？” “诗白果然是大笨蛋！” 不管怎么挣扎，诗白就是不愿意把我放下来，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个肌肉公主，实在太任性了…… 行走的过程中，乌云遮住的月光重新浮现，可是……除了暖暖的体温，还有砰砰乱跳的心跳声，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大脑像是宕机了一样。 果然……这种感觉好讨厌…… “诗白……不觉得一直都是公主抱，会很老套吗……” “嗯？但是，我能感觉到眠小姐很喜欢啊？” “笨、笨蛋！才不喜欢……不准看着我的脸笑！打你哦……”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陌生 “啊……果然小白最棒了。” 一抖一抖的犬耳朵，毛茸茸的尾巴，还有……天使般的嗓音。 “真可爱~！” 看着屏幕中的小白，我撑住脸颊，痴痴地笑了。 只要带上耳机，看见小白可爱的样子，就可以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搁置到一边，沉醉在软乎乎的直播氛围中。 “哼哼~” 现在，已经是大家直播的时间，为了不打扰她们，我只能待在会议室里面。 今天制作人不在，室内只有我一个人，平时吵闹的会议室，意外的很安静。 室内空荡荡的，明明开着暖气，却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不禁将小腿交织在一起。 不要害怕，不要胡思乱想，这个世界是没有妖魔鬼怪的！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注意力集中在直播上。 不只是小白，千夜和夏铃也开始直播了。 看到屏幕中的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违和感。 明明几分钟前，我们才在现实中聊过天，而现在，她们就变成另一种形象，出现在无数的观众面前。 【小白：那么……接下来，大家请听我的演奏。】 耳机传来小白的歌声，心头变成暖烘烘的，要变成一块刚出炉的面包了。 果然……我最喜欢小白了。 不过，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几分钟前，小白的中之人，才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怎么样都不放手，还摆出令人生气的笑容。 可是现在，眼前的小白，就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完美。 小白和诗白……果然是两个人！可是……她们却共用一个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她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行为？性格？语气？外貌？还是别的什么呢…… 如果…… 只是如果，小白对我做出诗白那样的事情，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还经常说想要亲亲…… “呜呜……” 我到底在想什么，脑袋都要升温冒烟了！ 小白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这个笨蛋，不要再玷污小白了！ 可是……小白那么温柔，只是想象一下的话，应该会被允许的吧。 “~” 就在我躺在沙发上，夹紧大腿扭来扭去的时候，耳机不小心被弄掉了下来。 【啼嗒……】 有声音……？！ 纸张煽动，抽屉拖动，这样的声音出现在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 怎么办……是我听错了吗？会议室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啊…… 【滋滋滋滋】 我缩在沙发上，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不敢再动分毫，可是……安静持续了很久，只有灯管的电流声，以及暖气嗡嗡的机械声。 【唰唰……】 又来了！果然，我没有听错！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老鼠吗？ 虽然老鼠也很可怕，但是……总比其他东西好得多！ 【咔恰……】 这是什么声音，像是相机的闭合。 我懂了，这是会用高科技的老鼠，根本就不可怕…… 不行，我已经骗不了自己了，绝对有别的什么东西在会议室里面！ 万、万一是制作人回来了呢？ 必须要确认一下才可以…… 不要害怕，对方还没有发现我，只是偷偷看一眼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鼓起勇气，从沙发后方，探出半个脑袋望过去。 那个方向是……制作人工作的位置，声音就是从桌底下发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制作人吗？ 可是……她明明说过今天有急事要忙，让我好好看守会议室，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 那么……只能是幽灵了？！ 【唰！】 “呜哇！” 黑影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心脏差点停止了，她注意到我的存在以后，直勾勾看着我！ 好大…… 好大的欧派，是奶牛幽灵！ “眠……学妹？” 不对，这个人…… 好像是谣学姐。 …… 尴尬。 脚趾抠穿地板的尴尬。 “……谣学姐，今天不用直播么？” 我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喔，嗯……那个，今天直播时间比较早，所以提前下播了……” “难怪今天没怎么见到学姐……” …… 我已经没有话题了，气氛一下子回到尴尬的局面。 学姐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浅浅一笑，变回平常的气质，走到茶几旁，背对着我沏茶。 听着茶具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越来越坐不住了。 “学姐不是应该去舞蹈室么？刚刚为什么……” “我想起一些东西，忘在会议室里面了，所以想回来找一下。” “可是，为什么在制作人的位……” “眠学妹，先喝口茶吧。” 温柔的声音如同软刀子般，切断了我的话题。 学姐依然保持着笑容，用勺子轻轻敲了敲杯沿，将红茶放在我面前，上面冒着热腾腾的白雾，茶杯中的颜色，好像……比平时还要浓稠黯淡一些。 不妙。 “……我这一个小助手，怎么能喝这杯茶呢。” “眠学妹忙里忙外的，多辛苦啊，喝杯茶算什么呢？” 学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那笑容背后，烟紫色的瞳孔隐隐闪烁，好像并没有微笑的意思。 她的语气，比起请求，更像是某种命令，我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拿起杯子。 “眠学妹，我想问一下，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吗？” “……！” 学姐说的话，让我差点把茶洒了出来。 如果裤子粘上的话，说不定会腐蚀掉的！ “学、学姐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 学姐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捧起另一个茶杯，低下头，轻轻吹了吹飘浮的白雾，是很自然的动作，可是……那双眼睛，分明还在看着我。 砰砰……砰砰…… 心脏开始砰砰作响，生物本能告诉我，现在，我只要回答错一个问题，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我在看小白的直播，听见角落里有奇怪的声音，还以为是老鼠呢，没想到是谣学姐，刚探出脑袋就被发现了……啊哈哈哈。” “……只是这样吗？” “是啊。” 她的笑容早已经消失，卸掉伪装般，每一句温柔语气的背后，仿佛都隐藏着巨山般的压力，快要把我压扁了。 我并没有说谎，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了，只是没有将细节说出来，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学姐凝视着我，片刻后，她缓缓垂下眼眸，再次吹了吹手中的茶杯，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那么，眠学妹品尝一下这杯茶吧。” “……” “怎么了吗？” “没、没有……” 还是要喝吗？！ 看着杯中浓厚的液体，我的内心也一直在哀嚎。 拿起杯子…… 【咕噜咕噜……】 粘稠，苦涩。 可是，渐渐的…… 苦涩被化开，一股浓香的甜味浮现了出来，这是…… 巧克力！ “怎么样，冬天喝热可可很暖和吧~？” 学姐轻铃一笑，散发出天使的光环。 果然……我不应该怀疑天使的。 “哈……” 一口气喝完，胸口变得暖乎乎的，从呆毛暖到脚窝子里面去，缓缓呼出一口热气，这种感觉……好棒。 “好好喝……我就知道，学姐是不会鲨我的！” “嗯？” “啊！没、没什么……” …… …… “眠学妹真的很喜欢诗白呢。” “哈？！” 继续看直播的时候，学姐遮住嘴巴，发出可爱的笑声。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能看出来吗？不对，我才没有喜欢诗白！没有！ 呜……怎么办，忽然间感觉好害羞。 “学姐为什么会这样说……” “学妹看直播的时候，表情跟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啊~。” “嗷……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喜欢的是小白，并不是诗白啦……” “嗯？” 学姐偏了偏脑袋，天使光环倾斜了一下，现在轮到她一头雾水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我不想告诉学姐关于契约的事情，免得让她担心，所以没有正面解答学姐的疑虑。 学习学姐的说话方式，用反问吧！ “学姐有喜欢的人吗？” “……” 怎么回事……学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像是戳破气球一样，气温骤降。 我又不小心踩到地雷了吗？ “没…………应该，算是有过吧。” “……” 学姐淡淡一笑，抚动肩膀上微卷的发丝，宝石般的眼睛陷入迷雾之中。 虽然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但那样的笑容，显得异常干瘪。 有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做出这样的回答呢？ 学姐握紧茶杯，她的周围就像是砌起一堵围墙，只要接近，就一定会被她用漂亮的话术化解掉。 “如果，你喜欢的人，或者说……拯救过你的人，变了，变得你不再喜欢了，你该怎么做？” 学姐开口了，说出来一个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她半睁着眼睛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原本洁白的天使光环，有那么一瞬间，熄灭成暗黑色，如同堕天使般。 “我、我没有思考过……” “是嘛……我也不希望眠学妹遇到这样的事情。” 【嗒】 杯底与杯碟碰撞。 学姐好像要走了，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往门外走过去。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再次感觉到，她是那么的……陌生。 “学姐……那个，热可可。” 我看向学姐的杯子，杯子里面还是满的，一口都没有品尝过。 “啊，那个啊。” 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拧开把手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 “那杯……不是用来喝的。” 【咚】 大门紧闭。 “……” 寂静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四周。 不是用来喝的…… 那……这茶杯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注视着杯中的液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百三十七章 泪水 “呼……” 背靠着自动贩卖机，在柔和的灯光下，松了一口气。 刚刚，我拒绝了诗白载回家的邀请。 原因只有一个，她惹我生气了！ 为了早一点和我见面，她居然让小白提前结束直播，兴冲冲地跑到我的面前。 这是一件，让我非常生气……也让我非常害怕的事情。 学姐离开以后，我一直在思考她所说的话。 【如果，你喜欢的人，或者说……拯救过你的人，变了，变得你不再喜欢了……】 人是会变的，变了以后，你还会喜欢她吗？ 这让我想起忒修斯之船。 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会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想不明白…… 我本来就不擅长学习，这种复杂的问题就更弄不懂了。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小白。 今天，小白她……因为我，而改变了。 我所喜欢的，会是因为我而改变的小白吗？ 这让我非常害怕…… 果然，我应该远离一点诗白么？我还没有弄清楚…… 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所以，我今天打算一个人回家。 被我揍了两拳的诗白，尊敬了我的选择，不过她最后还是把我搂在怀里狠狠地吸了一顿。 可恶，早知道就多揍她两下了！ 可是……手好痛，那个笨蛋，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体脂率到底是多少，感觉再多打几下，会骨折的人会是我。 …… 【咚啪】 走廊的深处，隐隐传来音乐的声音，那个方向……应该是从舞蹈室传出来的。 今晚，琪琪也要留下来继续练习吗？ 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她真的能坚持得住么？好担心…… 我就……稍微看一眼吧。 重新戴上口罩，向着音乐的方向走了过去。 …… 漂亮的旋转。 脚尖轻触地面，芭蕾裙摇曳，如同音乐盒上的人偶般，随着节奏划出优美的舞姿。 进步好快，看起来她已经抓住诀窍了。 可是，音乐还没有结束，动作还不能停下来。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前辈的编舞太鬼畜了，旋律还在继续，琪琪的重心已经坚持不住了。 【咚啪】 小提琴熄灭的前夕，少女如枯叶般，摔倒了下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 可就是最后这一点，才是最难突破的瓶颈。 就像是只能屏住呼吸30秒的人，强行增加五秒钟，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这不是一朝一日可以练出来的，舞蹈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是自己偷偷练习吗？这样做实在太乱来了…… “……？” 深棕色的双马尾晃动了一下，翠绿的瞳孔眨了眨，透过镜子注意到我的视线，忽然转了过来。 “啊！原来是浅月啊……这么晚还没和姐姐回去吗？” 琪琪立刻蹦起身，摆出傻傻的笑容，拍了拍膝盖，脸蛋红红的，好像有些害羞。 “我今天准备自己回家……” “是闹矛盾了吗？” “没、没有啦。” 我和诗白的事情，也不算是闹矛盾吧？ “那样正好！” 这时候，松鼠的眼睛亮起，开始远光灯模式，一下子扑过来，拉着我往舞蹈室里面走。 “唉？！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 琪琪故意压低语气，嘴角上扬，摆出坏坏的笑容。 “要……？” “要浅月跳刚刚的动作给我看！” “果然又是这样的要求……” 以她的性格，我早就猜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虽然没有家里门限时间，但是总会被妹妹唠叨个不停。 “我还是……” “来嘛，来嘛~！” 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琪琪笑容下的疲态，我犹豫了。 衣服早已经湿透，发梢挂满汗珠，胸口起伏，膝盖和手臂上青一片紫一片的，让人不忍直视。 为什么，还可以笑得出来…… “我答应你。但是，跳完以后，你就要回家休息了哦。” “唉？好吧……” 琪琪抿着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 做好一切准备，我站在舞蹈室的中央，深吸一口气…… 【滋——】 失去重心，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勉强稳住了身形。 不小心脚滑了，地面上湿湿的，到底是…… “啊！浅月没事吧……对不起，我马上擦干净。” 琪琪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拿起一旁的毛巾，蹲下身。 “这都是……汗么？” “啊哈哈哈……我从小就被吐槽汗特别多。” 琪琪蹲下身擦拭地板，地面上的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彻夜的星空般，闪闪发光。 到底练了多久才会变成这样……这个笨蛋，真的是太拼命了。 为了公司存活下来，为了喜欢的人，原来，可以努力到这样的地步。 注视着这个破破烂烂，小小的身影…… 胸口好痛。 可怖的罪恶感再次缠绕在心头。 我们都喜欢的小白，因为我的原因，而…… 我想要帮助她。 我能为她做什么呢？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 至少，我要完成她想要看的动作。 “准备好了。” “嗯~！浅月加油！摔倒也没关系哦~。” “嗯。” 眼睛缓缓合上，深呼吸。 黑暗中，身旁渐渐泛起星光，在这片只属于我们二人的星空上，我尝试着，用脚尖，画出一条永恒的星轨。 该，起舞了。 …… …… 【嗒】 燃尽后，脚尖如晚风中的萤火虫，缓缓停靠在地面，光芒也随之消失。 动作，完美的完成了。 “呼。这样满意了吧……” 本以为，睁开眼睛以后，能看到琪琪那张一如既往的笑容。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 眼泪。 萦绕在眼眶中的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以为那是汗水，可是……翡翠色的瞳孔中，暗光流转，一抹水银划过脸颊。 她……哭了。 为什么？ “啊？……” 琪琪自己也大吃了一惊，望向镜中的自己，瞪大了眼睛，慌慌张张用手腕擦掉泪水。 “我、我这是什么了呢？啊哈哈哈，好奇怪……” “琪琪……” 我想要靠近她，她却一直在后退。 “我、我是被浅月的动作美哭了，实在太厉害了……我完全比不上……” 哽咽，夹杂勉强的笑声，她离我越来越远，直到背靠镜墙。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现在也没能理解。 我应该安慰她吗？可是，该怎么说呢…… “琪琪的话，一定也能做到的……” “做不到的……” “能做到的！我保证……”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以琪琪的天赋，最后几天一定来得及的！” “不……” 琪琪只是摇了摇头，用手心抹掉眼角的泪水，翠绿的瞳孔如雨后的森林，在灯光下闪烁，嘴角挂着释怀的微笑。 “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 “真的！” “哈哈~浅月也要成为我的英雄吗？” 也…… “我、我会尽力的！” “那么~！” 琪琪抹掉最后的泪水，破涕为笑，向前踏出一步，： “浅月可以……每个动作都做一次么？” “嗯嗯，当然可以啦！” 只是成为临时老师的话，即使是我，应该也是能做到的！ 毕竟，我也没有办法让琪琪一个人留在这里。 …… 之后我们在舞蹈室待到很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被妹妹狠狠训了一顿。 最后，琪琪只是对我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谢谢。 那样的笑容，让我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 那时候…… 那时候她好像…… 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孩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熄灭 ——第五天 …… 这里是刑场吗？ 今天的舞蹈室，死气沉沉的，死神看见了都要绕路走。 原因我大概猜到了，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菲老师和谣学姐像是在故意避开我一样，我主动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她们也只是点点头，匆匆忙忙就走开了，平时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室内一片死寂，气氛已经完全僵住。 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惹菲老师不开心呢？ “1,2,3,4……” 我蹲在角落里，数着早已经数过无数次的水瓶，假装在忙。 今天雨真前辈要去换药，菲老师和谣学姐分别在室内两边练习，笨蛋诗白跟平时一样，待在离我不远的位置摸鱼。 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一定要鼓起勇气才行，菲老师并不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不良少女，昨天可能只是……只是生理期而已，应该不会真的讨厌我把。 “菲、菲老师……多喝热水……” 我将手中的水瓶递了过去，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磕磕巴巴的。 菲老师转过身，猫瞳如利刃般闪烁。 好可怕…… 现在，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回想起昨天她揪紧我的衣领发脾气的画面，膝盖忍不住地颤抖。 “我、我我我我不渴，谢谢谢谢……。” ……？ 菲老师是触电了吗？ 声音比我还要颤抖得多，猫瞳左右闪躲，就是不肯直视我，冷汗直流。 果然，她还是讨厌我了。 把我水放到一边，垂头丧气，转身去找谣学姐。 “谣学姐……水。” “谢谢学妹，刚好口渴了呢~。” 学姐浅浅一笑，头顶上的光环闪耀，就和往日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揪住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那么，给……” ‘昨天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吧？’ 接过水的瞬间，学姐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问道。 寒流穿过耳膜，直接钻入大脑。好低沉的语气，简直是魅魔的低语，这是学姐发出来的声音吗？头顶上，原本闪耀的光环转眼间变得混沌，散发出堕天使的气息，我不禁紧缩起身体。 ‘没、没有……’ “嗯~！那么以后也拜托了。” 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使般的笑颜。 可那双烟紫色的瞳孔，分明还流露着漆黑的气场，没有丝毫笑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拜托我以后继续帮她递水呢？还是帮她保守秘密？ 或者说……两者都是。 一想到昨天那杯没人喝的液体，内心忍不住开始发毛。 这件事，我一定要带到棺材里面去。 …… “嗯？眠小姐今天意外的粘人呢~？” “因为……只有诗白是表里如一的笨蛋。” “被眠小姐这样评价，我应该开心吗？……” 二期生的大家都好可怕，显得诗白都像个正常人了，饱经沧桑的我，只能暂时躲在她身后。 虽然诗白也会时不时做出格的事情，但起码她会把‘我要犯罪’的表情放在脸上，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对菲老师和谣学姐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难怪制作人说她们没有一个人会敞开心扉，现在看来……制作人真的给予了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寂静。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之中，拧开水瓶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着，让人坐立不安。 就没有人来救一下场吗？！这样的空间，快要待不下去了…… …… “哈哈~！对不起，今天来晚啦，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救星来了！ 【bang！】 双马尾的笨蛋直接撞开大门，丝毫不客气地大呼小叫，就像是喷发的火山，一下子将气氛炒热了起来。 “那只臭猫！偷偷摸摸缩在角落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哈？死老鼠，你再说一次试试？” 怎么忽然就开始吵架了……！ 菲老师和琪琪真的是水火不容，两人瞬间扭打了起来，不过菲老师说话终于不磕磕绊绊，眼角上吊，恢复平日里的飒气。 “谣谣~！抱抱！” “好啦好啦……” “啊……每天都能享受洗面奶，真的是太幸福了~。” 琪琪把脸埋到学姐的罪恶中，一个劲得蹭，学姐好像并不擅长对付她，只能任由她撒娇。 她蹭够了以后，转过身，翡翠色的瞳孔眨了眨，望向我和诗白。 不安。 她不会扑上来对我做奇怪的事情吧？ 可是…… 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浅浅一笑，只是将手背到身后，远远地说了一句： “浅月和诗白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呢~。” “啊……嗯。”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就像是拥抱了一个泡沫，她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疏远的笑容。 明明我们昨天一起待到那么晚，聊到各种各样的话题，现在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我必须……好好跟她打一个招呼。 “花……” “臭猫，我们来比赛吧！输了的人可是要请喝饮料哦！” “来，谁怕谁！让你见识一下昨天刚学的新招式。” 我微弱的声音，还是被盖了过去。 她转过身开始跟菲老师斗嘴，再也没有看向这边。 室内重新热闹了起来，如同燃起了一团火焰。 可这一团火，就像是虚假的一样，不过怎么触摸，也没有丝毫的温度，它，只是在努力装作火焰的样子而已。 只是没想到，它会熄灭地那么快。 …… “糟糕了！粗、粗大事了！” 【咚】 大门被撞开，摇摇晃晃的人影没有站稳，摔倒在地面上，眼镜被甩出去转了几圈。 是制作人梦影……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为什么会急匆匆跑到舞蹈室里面来。 “制作人，没事吧？我来……” “不用担心……” 我伸手想要扶她起来，但她突然高举一只手，示意不需要帮忙，手里紧紧拽住一台手机，屏幕闪烁，播放着某个新闻。 【新闻播报员：著名偶像公司Violet，对赌协议被曝光，引发网络热议。】 “对赌协议是怎么回事……？！” “抱歉……” 制作人颤颤巍巍的蠕动，戴上眼镜，保持下跪的姿势，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们。 “之前担心给你们太多压力，一直没有说清楚。其实……” …… “10分？！……你疯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现在才说出来……” 菲老师当场就炸毛了，一向佛系的诗白，也忍不住捂住脸指责道。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楞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简单概括制作人的话，就是她跟主办方打赌，首次出场公司会获取碾压级的胜利，起码超出第二名10分以上，借机拉高赛事关注度，重新让公司回归到大众的视野，达成双赢的局面。 如果失败的话……公司将无法付出那么多钱，只能宣布破产。 “对、对不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制作人低下头，保持标准的土下座姿势，额头紧贴地板，愧恨道： “原本应该是行得通的……第一场只是入围赛，并不会淘汰拥有名额的公司，实力强劲的个人势也不会在一开始亮底牌，往年都是保存实力阶段，只是没想到……消息会被曝光。” 不安的预感涌现，我握紧袖子问： “那么，曝光的后果是……” 制作人咬紧下唇，声音颤抖： “竞争的公司，可能会……派出实力强劲的偶像刷分，故意落井下石，铲除我们……。” “……” 无言，室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不管制作人如何道歉，也是没有意义的。 10分……已经接近是业余和职业之间的差距，只要有人想要除掉这家公司，我们根本就无力回天。 也就是说……这家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吗？ 明明，一切才刚要开始…… 【咚——咚——】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啊？开什么玩笑，你们就没有签过保密协议吗？” 菲老师奋力拍打墙壁，喉咙发出低吼的声音，掌心通红。 “签过……一旦被曝光，我们有权中止这个协议，对方也拿不到一分钱。但，一旦错过这次比赛，以公司目前的状态，没有办法坚持下一次大赛……其实，我认为并不是对方曝光的，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败坏名声也没捞到好处的事情，可是……我们的保密也一直做得很好啊。” 保密…… 协议…… “……” 【衣物摩擦的声音】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谣学姐，挽着右手腕，指甲深深陷入毛衣之中，嘴唇抿紧，面向无人的地方，眼眸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昨天…… 谣学姐翻找制作人的位置，还发出相机闭合的声音，难道就是…… 脊背一凉，胸口仿佛被挖空般。 一个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将这个协议曝光出去的人……就是谣学姐。 我应该说出来吗？ 我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吗？ 可是……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对大家造成更大的打击。 但，目前的情况，已经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再过几天，大家就只能各奔东西，毕业、加入新公司、或者成为个人势…… 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待在一起了。 意识渐渐被黑暗吞噬，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 …… “嗯？就是这样吗，只要我超过第二名10分就可以了吧！” ……？ “只要我超过第二名十分就可以了吧~！哼哼，对我来说简简单单啦~！” 这个人，真的是个笨蛋…… 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只有这个笨蛋琪琪，挺起胸膛，大声说出一些不可能完成的大话。 可正是这些不可能的谎言，就像是黎明的曙光一样，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无比耀眼。 “哈？我可不同意。既然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上台，可不能把机会让给你。唉，真是麻烦，今天要加班准备才行了。臭老鼠，明天晚上最后比一场吧，谁分数高谁上台吧。” “哼！你可从来没有赢过我哦。” “万一赢了呢？” 菲老师首先走出阴影中，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脸色一沉，带上耳机，原本慵懒的猫瞳如钻石般坚定。 “那、那么我马上去叫小雨真过来！顺便跟主办方再商谈一次，大家加油！” 制作人连忙爬起身，深深鞠躬，跌跌撞撞跑出门去，走廊传来摔倒的声音，很快又站起来。 这股希望，就像是火焰，传递至每个人的内心，驱赶所有的阴影，让所有人再次开始奔跑。 ‘这并不是眠小姐希望的结局吧？’ ‘诗白……’ 手心被柔软包裹住，是诗白的手，淡金色发丝捋过，她偷偷靠近我的耳边，轻声： ‘我对这家公司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这是眠小姐送给我最棒的礼物，至少最后，我会尽力留下美好的回忆。’ 诗白淡淡一笑，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被亲了……她松开我的手，起身前往演奏室。 大家都动起来了，明知道公司很快就会解散，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战斗到最后。 可是…… 只有一个人…… 谣学姐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独自望向地面，像是迷路在十字路口的小孩，不知所措。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音乐。 节拍，鞋底划过地面，汗水，镜面反光，密密麻麻的文字，纸团，琴弦…… 我们将要面对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她们没有放弃，和往日一样，拼尽全力地练习。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 一次次试错，一次次调整。 …… 我，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除了送水，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浅月。” 在走廊徘徊的时候，琪琪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以陪在我身边吗？” 灿烂的笑容。 她只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笑容背后，那掩盖不住疲惫的神态，让我不自觉捏紧手中的水瓶。 摔倒、爬起、汗水、微笑。 一次。 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摔倒，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呢…… …… 转眼间已经是深夜，太阳逐渐熄灭，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边，让城市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早已经不见踪影的谣学姐，其他人都特地留了下来，打算奋斗到最后一刻。 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太阳，也会消失地那么快。 “林琪琪，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冲击着鼓膜。 一个陌生的女性，站在舞蹈室门口。 身穿整洁的黑西装，闪闪发光的名牌皮包异常显眼，棕栗色发丝扎到脑后，本应是一个知性美的女性，可是那狰狞的表情，只会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补习班那边都已经跟我说了，你居然敢旷课一个星期？！就为了待在这种地方，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翡翠色瞳孔充满怒气，如同燃烧的森林般，高跟鞋大步踏进来。 我见过这位女性，她是琪琪的…… “妈妈……” 琪琪瞪大了眼睛，楞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已经被抓住，用力往外拽。 “等等……我不要回去，快放开我！” “别再丢人现眼了！之前偷钱的事情还没跟你算清，说好了不会再跟什么破偶像扯上关系，现在还瞒着我跑到这种地方来。” “这已经是最后两天了，可以别再管我了吗……” “以前就是因为不管你，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一样，让我省心一点啊？” 听到‘姐姐’两个字以后，琪琪瞳孔收缩，咬紧下唇，没有继续争吵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补习班放假果然是骗人，只是没想到，她连虚拟偶像的事情都没有跟家里人说。 “等、等一下……” 我，到底在做什么。 身体赶在思考之前，拦住了她们。 “你和琪琪是什么关系吗？” 关系…… 她的眼眸中还燃烧着怒气，好可怕，简直要把人吃掉一样。 “我是琪琪的朋友，请你再稍微给她一点时……” “朋友？这孩子不需要朋友，她需要的是学习！她和你们不一样，没有时间再给她浪费了。” 斩钉截铁的回复，没有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不需要……朋友？ 为什么会这样说，没有人是不需要朋友的，琪琪她也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啊。 “这位家长等一下……” 这时候，制作人终于赶了过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将母女二人请到会议室里面去。 …… “你们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招聘的时候没有核对过信息吗？现在居然还让一群未成年来拯救，就不觉得害臊吗？” …… “我不清楚你说什么‘虚拟偶像’是什么东西。你先告诉我，这东西能火多久，能养活她一辈子吗？居然让一群学业关键时期的孩子为这种东西堵上前程，你们是赚到钱了，难道就没有想过，对这群孩子造成的影响吗？” …… “琪琪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笨，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真的不能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我们家都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学业门槛有多高吧？” …… 对话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站在门外的我，只能捏紧衣摆，无言以对。 这是关于未来的话题。 没有人知道‘虚拟偶像’可以火多久，可能就像是烟火一样，几个月后就会被人淡忘。 我从未想过，那些如流星转瞬即逝的偶像，毕业后会过上怎么样的生活。 对话持续了很久，始终没有听见琪琪的声音，她只是沉默着。 触摸着冰冷的木门，冷气一点点深入肌肤，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推开它。 …… “原来那家伙叫琪琪啊，难怪一开始喊她的名字都没反应，还总是一副痴呆的样子。” 回到舞蹈室后，菲老师背靠镜子，双手抱胸，食指正在焦虑地敲击手肘，满脸黑线。 “兔子，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能沮丧地摇摇头。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拉她回来呢。” “我、我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这倒是也是。‘朋友’啊……这种程度的关系，能做得到的事情也太少了。” 菲老师低下头，眼睛陷入迷雾之中，缓缓叹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后，准备离开。 “今天我先回去了。这只臭老鼠，连最后几天都坚持不住的，反正她不能上场就由我去。” 撩起外套，搭在肩膀上，她转身走出舞蹈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 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关系。 也从来没有想过，琪琪她……会忽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 第二天，琪琪她请假了。 看到身旁空空如也的课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祥预感，从胸口涌现出来。 老师走进教室内，平淡地推了推眼镜，说出一个我无法相信的消息。 “那个，今天跟同学们说一下,林琪琪同学已经办理好转校手续，劳动委员的位置空了出来，有谁感兴趣的吗？” “什么？！！” 琪琪她要转校了？ “眠同学怎么了吗？” “转校是怎么回事……” “嗯？她没有说吗？一个星期前她就已经提交申请表了，再过几天就要转学。”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她亲口说过。 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 第一百四十章 精致的暗色 清晨很安静，没有人跑过来找人要作业抄，也没有人随意玩弄我的头发。 上课很安静，没有人偷偷向我扔纸条，也没有人哭丧着脸求我帮她解答老师的问题。 午休很安静，没有人偷吃的我的午餐，也没有人和我并排坐在一起，聆听着小白的歌声入睡。 下午很安静，没有人要我欣赏她的涂鸦，也没有人偷偷对着我做鬼脸，让我被老师骂。 直到放学后，耳边依然很安静。 窗帘随风抚动，夕阳的光芒照在空荡荡的课桌上，调和出一种古旧的黄色，就像是旧时代的相片一样，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琪琪她，忽然就要消失了。 明明她在的时候，遇到的都是让人糟心的事情，可是现在……那些点点滴滴真正离去了以后，我才意识到…… 并不是我自己走出了阴影之外，而是……琪琪这个笨蛋，在我的身边大吵大闹，将我的生活，粗暴地涂抹成彩色而已。 我……根本没有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只是一直被她拖着走的而已。 黄昏，我向琪琪发送了很多条消息，可她依旧没有回信。 必须最后见她一面，把一切都问清楚。 “琪琪居然要转学了，连我都没听说过，真是让人担心呢……” 淡蓝色的马尾流动，是鹿枝，我唯二的好朋友。 最近她一直在忙网球比赛的事情，我们三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了。 “鹿枝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啊哈哈……小眠不在的时候，琪琪也很少跟我聊自己的事情。” 鹿枝尴尬地笑了笑，手掌轻轻抚摸空白的课桌，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最近的琪琪，和初中的时候有点像。” “初中……鹿枝和琪琪从初中开始就是朋友吗？” 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可是，她们两人最开始的时候都很陌生，一点都没有相识的样子。 “不……” 淡蓝色马尾甩动，鹿枝只是摇摇头，否认道。 “我们只是认识而已，可能连认识都说不上，并不是朋友……” “鹿枝的意思是……” 她深吸一口，擦拭桌面上的灰尘，娓娓道来： “琪琪一直不让我说，其实她初中的时候，一周只会来上两三天学，能看见她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她从来都不和别人说话，只会低着头，我也没有跟她聊过天。” 她所说的人，真的是琪琪吗？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沉默寡言的琪琪。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呀……” 鹿枝只是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怀恋的色彩。 “可能小眠不记得了。刚开学的，琪琪并不是这样的，她…… …… 和你一样，根本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 …… 车窗外，街灯亮起，如流星群般划过我们的身边，而我，只能抚摸着冰冷的车窗，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它们。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街灯为什么会亮光。 这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它是街灯，所以它会亮光。 就和我对琪琪的理解一样…… 因为她是琪琪，所以，她是一个喜欢笑的笨蛋。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别的可能性，可能……她也有不同的一面。 人……果然很复杂。 菲老师是这样，谣学姐也是这样，诗白也是…… 每个人……都在隐藏着另一个自己，从来没有释放出来过。 她们，和我所认知的‘偶像’完全不一样。 ‘偶像’应该是真实的，展现出真正的自我，这样才能闪闪发光，成为万人崇拜的星星。 和她们深入交流后，我才知道，她们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隐藏着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偶像’，果然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吗？ 就跟角色扮演一样，在舞台上微笑完以后，就回到阴影中，变回另一个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现在这样。 “眠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淡金色的身影浮现在车窗上，是诗白，她正在担心我。 今天，我也没能等到谣学姐。本想着一个人打车去公司，诗白提议顺便过来载我，我便答应了。 因为，我也有想要亲口问诗白的事情。 “诗白……” “嗯？眠小姐怎么了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有完全不同的两面呢……” 琪琪的情况，就跟诗白和小白的情况一样，同样的身体里面，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难道她也是精神分裂吗？这样的话，我身边的精神病也太多了，让人不安。 “眠小姐真的是……” 诗白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靠近了过来，手指弯曲，拇指压住中指的指甲，凑到我的额头上。 【啪】 “哇！” 好痛！ 额头出现一声巨响，被弹了一下，好痛…… 还是第一次被她这样对待，都要冒出青烟了。 “我从一开始就跟眠小姐说过了，我就小白，小白就是我，眠小姐从始至终喜欢的，也只是我而已。” 她吹了吹指甲，露出自信的微笑，还说出一些自以为是的话。 “我才不认同。你们根本就没有相似的地方。” 至少小白不会弹我的额头，真是太过分了！ 诗白托着脸颊，陷入思考模式： “那只是……人格的另一面而已。每个人都会有完全不同的一面，眠小姐也不例外。” “我？！” 我在别人的眼里，也有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吗？根本无法想象…… 淡金色眼眸眨了眨，诗白往我额头上贴了一个创可贴，细细解释： “眠小姐性格可不只两面，在我所认识的人中，眠小姐是最难理解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注视着我的眼睛。 “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会变得像兔子一样谨慎，遇到熟人的时候，会摆出逞强的态度。” “生气和害羞表现出来的态度异常相似，还会时不时忽然开始沮丧，欺负过头的时候会丧失理智，孤单的时候又会耍脾气。有温柔的一面，有胆小的一面，也有鼓起勇气的一面……” 额前的碎发被街灯照亮，不管穿过多少栋建筑物的影子，淡金色瞳孔还是如同琥珀般，清澈透明。 原来…… 原来我在别人的眼里，也是这样的吗…… 某些一直堵塞在胸腔的东西，仿佛沉淀了下去，思考廓然开朗。 琪琪并不是精神分裂，曾经沉默寡言的她，和现在活泼开朗的她，都只是同一个人！ 我只是，还没有全面了解过她而已。 “我明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将隐藏起来的一面展现出来，即使是身边最开朗的人，也是一样的。 车窗外的世界，即使是黑夜，也并不是完全的黑色，是由许许多多精致的暗色构建所构建而成的，人应该也一样。 “眠……” “诗白，谢谢你。” “……” “啊，抱歉，刚刚打断了你说话，诗白想说什么吗？” 诗白的表情在街灯的穿梭下若隐若现，貌似想向我说些什么。 “不……” 最终，她只是泄了一口气，将嘴唇缓缓合上。 “刚刚想说的事情，以后再告诉眠小姐吧。”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的谎言 今天的公司，比昨日还要冷清。 琪琪她，并没有在这里。 整栋大楼都空荡荡的，与周边喧哗的街道相反，就像是一座白色的墓碑，连门口的保安都已经被撤走了，舞蹈室里面，就只剩下菲老师和诗白。 制作人并不在这里，大概是被琪琪母亲的话打击到了吧。 雨真前辈也是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可能已经放弃我们了。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现在……可能是我们聚在一起的最后机会。 公司马上就要倒闭，琪琪也会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那个胸大的女人……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她的笑容特别假，果然没有真心对待过我们。” 菲老师坐在地板上，大大咧咧地岔开双腿，抱怨道。 她说的是谣学姐吗…… 菲老师一直想要将气氛炒热起来，可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 脸色通红，用髪绳将刘海扎起，额头还贴着散热贴，黑眼圈特别显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难道是昨天熬夜发烧了么…… “菲老师没问题吗……” “哈？没事……不用在意我，小毛病的而已。” 看见我过来，她就立即移开视线，像是躲着我一样，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哎……那只笨老鼠，说好了要一决胜负的，居然临阵脱逃了……算了，就当是我赢了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准备开始练习。 虽然嘴上这么说，握紧乐器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金属漆面的倒影上，映照出她伤感的表情。 果然……没有人能接受突然的离别。 …… 时间过得很快，我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角落里，握紧水瓶。 3……2……1…… 倒计时结束，诗白和菲老师前往直播室，进行最后的一次官方直播。 直播中，她们宣布将要变成个人势的事情。 个人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直播时间也很自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可是…… 一个人的力量，始终的有限的。 没有团队的支持下，缺乏专业知识的个人势，终究没有办法登上更大的舞台， 合同，商单，合作，视频，剪辑，宣传…… 单单是直播就已经喘不过气的偶像们，根本没有时间应付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这些都是未知的领域，更别提举办演唱会了。场地，安全，音乐，设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是舞台上的偶像没有办法处理的。 个人势终究会回归小众，一点点淡出人们的视野，能保持高人气的个人势，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我和诗白就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我真的能让她明白，偶像的美好吗？ …… 直播结束，我和诗白她们一同前往舞蹈室，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走廊上，踩在上面的我们，鞋底像是被黏住了一样，节奏逐渐变慢。 马上就要结束了……虽然我们对公司都没有特殊的感情，但……就像是有很多东西还没有完成。 距离一点点缩短，我们最后还是站在舞蹈室的门前。 “啊啊……反正就是一家破公司而已，换一家就是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今天累……” 开门的时候，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菲老师看出来这点，踏出一步，主动拉开大门。 忽然间，菲老师愣住了，像是石化了一样，瞪大眼睛望向室内。 舞蹈室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我踮起脚尖，探出头。 “啊……等你们好久啦，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翡翠色的眼睛眨了眨，微笑着，向我们挥了挥手。 是琪琪！ “怎么~，还以为你怕了呢，现在终于想起来要过来啊？” 菲老师瞬间就来精神了，插着口袋就走上前去挑衅，明明刚刚还是发烧的状态。 琪琪也不甘示弱： “英雄是绝对不会认输的，我也一样！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才行！” 看起来琪琪也很精神，是平时的她。 我现在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为什么要转校，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还有很多很多问题。 所有人都开始准备最后的比赛，我悄悄走到琪琪身边，刚准备说话…… “琪……” 靠近以后，我才注意到……棕栗色的发丝上沾满了水珠与树叶，身上的衣服，居然是一件睡衣，而脚下的舞蹈鞋，已经又湿又黑。 离家出走…… 琪琪她……难道是从家里逃出来，徒步跑过来的吗？ “……琪琪到这里来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哦。” “那……” “嘘——” 她将手指抵在嘴唇中间，禁止我继续说话，细声： “拜托眠眠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就让我任性到最后吧。”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着她清澈的瞳孔，我只觉得，这是她所期盼的事情，应该继续支持她。 “嗯。” 最终，我点了点头。 …… 88分比89分。 这是诗白和菲老师的成绩，因为都是原创的歌曲，没有足够的时间打磨，完成度并不高。 能获得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哼哼~我轮到我上场了哟。” 最后要表演的人，就剩下琪琪了。 双手高举过头顶，固定好姿势，音乐响起。 优雅的小提琴演奏下，脚尖撑起整个身体，这只头上还沾着树叶的麻雀，在下一个转身后，蜕变成白天鹅，在这个命运的枷锁外，翩翩起舞。 舞步精准，没想到居然能在短时间内磨练到这种程度。 就算天才，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倍努力才能做到。 最后的难点…… Fouette turn 1圈，2圈，3圈…… 好漫长，时间的流动仿佛都变慢了，音乐还没有结束，琪琪她还不能停下。 30、31…… 32. 音乐结束的瞬间，脚尖划过地面。 【滋——】 有那么一瞬间，力没有收住，失去平衡，但还是踉踉跄跄地站住了。 即使有些狼狈，但是她成功做到了！ 屏幕显示的分数…… 92分 了不起的成绩，琪琪的水平已经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可恶……算你赢了，明天就由你去参加比赛吧。真是累死我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去参加那个什么破比赛。” 菲老师瘫倒在地面上，摆出一个大字形状，输得心服口服。 “琪琪真的好厉害，说不定可以赢下……” 刚准备上去夸奖琪琪，可站在这个分数下的她，却像在淋一场大雨，紧皱的眼眸中，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不……我还是输了。” 她缓缓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我。 “哈？你是小学算数没学好吗？”菲老师不解。 我也弄不清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看着我，现在的她，眼神无比的冰冷。 “战胜我的人，是……” 【滴】 她按动屏幕，之后出现的画面，让我汗毛直立。 一个人在屏幕中舞蹈，跳着和琪琪一样的动作，视频明显经过拼接的痕迹，而那个人…… “眠眠。明天要去比赛的人，应该是你。” 【眠眠……】 并不是浅月，她叫出我真正的名字。 “为、为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浅月就是眠眠，‘大魔王’的真实身份是你，我还知道……诗白的恋人，也是你。” 大脑一片空白。 她所说的每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脑中炸响。 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个在公司里面微笑着喊我浅月，在学校里跟我有说有笑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 那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拆穿我？ “决定好了。明天，就由眠眠去拯救公司吧。” “我、我做不到……琪琪到底在说什么，我又不是公司的成员……” “那样的话，眠眠只要成为夏铃不就可以了吗？” “成为……夏铃？” 她的到底在说什么…… 翠绿色瞳孔没有丝毫动摇，她毫无感情地说道。 “夏铃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谁都扮演她，以后她就属于眠眠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琪琪的虚拟形象……琪琪一直以来的努力，还有这么拼命的练习，到底是……” “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嘶声裂肺喊声回荡在室内。 “我一直都很嫉妒哦。” 黯淡的光线下，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无比浑浊，琪琪她……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我从小就被别人说……做什么事情都慢一步，只是没想到，连最喜欢的诗白，也被眠眠抢走了。” 她抓紧胸口上的衣物，将心中的恨意发泄了出来。 为什么会提到诗白…… “不、不是这样的。” 我和诗白并不是真正的恋人，也从来没想过抢走琪琪的什么东西，我只是…… “那样的话，诗白被我抢走也没有关系吗？” 抢走…… 她的话，让我一时间愣住了。 “果然……眠眠其实很喜欢诗白的吧，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眠眠总是这样……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要从背后推一下才愿意前进。” 偏偏这个时候，她缺冷冷地笑了。 屏幕中的我，终于舞蹈结束，而这个软件，给出了97分的分数。 “这是我将眠眠的动作拼接起来的视频，单单是这样，就已经可以轻易超过我了。” 偷拍…… 难道是那个晚上，那个我们一起练习到很晚的晚上，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拍摄吗？ “现在……只有眠眠可以拯救公司了。拜托了，成为夏铃，和小白永远待在一起吧。” 为什么是我…… “我、我不能夺走琪琪的努力……” “为什么眠眠就不愿意再踏出一步呢？”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琪琪再次咬紧了牙关。 “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做过朋友！” “琪琪说谎……” “我是认真的！我从一开始我没把你当做过朋友，最初向你扔纸条，恶作剧，就是为了惹你生气而已！” “说谎……” “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呢？我讨厌你，从一开始就……” 琪琪她停下来了。 我的胸口好痛，仿佛所有的内脏都被挤成一团，眼前的世界早已经模糊不清。 琪琪她……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我的口中就只剩下了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我抹掉泪水的时候，琪琪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 “来，拿着。” 是菲老师的声音，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放在我头顶上，但我并不想动弹。 “那只臭老鼠，果然失败了呢。” 失败…… 菲老师到底在说什么…… “对了。兔子，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喜欢的人被抢走以后，会怎么样吗？” “……嗯。” 那个让菲老师发脾气的问题，我还记得。 “当时没有回答你，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脑袋被暴力地揉了几下，菲老师蹲下身，在我耳边说道。 “就是……不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漂亮的虎牙在眼前闪烁，菲老师她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 “是的，不会怎么样。抢走就被抢走了呗，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以后还能继续当朋友，‘朋友’这个关系，比什么狗屁恋人厉害多了！” “朋友……” 我完全听不懂她所说的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我和琪琪……以后还能成为朋友么……” “这要看你自己了。那只没心没肺的老鼠……对你，反而是最关心的。” “……” 果然……菲老师也就觉得，琪琪是在说谎。 可是，她为什么要故意这样说呢。 “眠小姐……” 是诗白的声音，她的脸色挂着无尽的歉意，跪倒在我的身边。 “抱歉，一直隐瞒着眠小姐。” “隐瞒是……” “帮我找到眠小姐的人，其实……就是林琪琪小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琪琪的直白 林琪琪视角—— …… 我好像，又做错了一件蠢事。 本以为，和往常一样，从身后推眠眠一把，她就会勇敢向前踏出一步。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失败了。 最糟糕的是，我居然让她哭了出来…… 我果然是个笨蛋，无药可救的笨蛋。 …… 【琪琪，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这是我小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同学们，就不再喜欢‘英雄’和‘勇者’。 所有人都喜欢更黑暗，更现实的东西。 一夜之间，‘英雄’变成了幼稚的代名词。 我将心中的疑虑跟姐姐说了，她只是摸着我的头，微笑着： 【幼稚也没关系，琪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将一切就交给姐姐吧。】 姐姐和我完全相反，她比谁都聪明，比谁都了不起。 关于她的记忆，已经越发模糊，只能依稀地记得，她的手非常温暖，还有那双眼睛，非常漂亮，和绘本上的狐狸一样。 就这样，在姐姐的保护下，我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某一天的到来。 姐姐她，突然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永远的，消失了。 母亲从此变得脾气暴躁，不管我怎么问，她也不会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姐姐’这个词，在家中，成为了一个禁词。 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允许‘幼稚’下去了。 舍弃掉最喜欢的芭蕾，取而代之的是补习班、课外辅导、三倍以上的作业…… 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作业，直到累倒过去，第二天醒来继续，反复循环。 在这个家庭中，我只不过是姐姐的劣质替代品，她们越是关注我，我却越能感觉到痛苦。 这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 姐姐她离开的原因，说不定……是因为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诺言。 那句 【……一切就交给姐姐吧。】 从那一刻开始，脑中的某个零件，好像坏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心中的罪恶感却越来越深。 都是我的原因，姐姐才会离开的。 都怪我太过幼稚，太不懂事，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我必须‘成熟’起来，成为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人。 熬过初中的三年后，眼中的这个世界，变得不再拥有颜色。 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成熟’的人。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高中的第一天，身边的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吐了出来。 我对她漠不关心，不如说，我讨厌她。 我讨厌弱小的人。 就像是讨厌曾经的自己，那个害死姐姐的自己。 可是……没过几天，我自己也已经扛不住了。 望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起不了身。 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冷汗沾湿衣裳，使不出一点力气。 家中没有人，没有能求救的对象，没有能倾述的人，这个世界……也没有姐姐。 我到底……为什么要起床呢？ 即使考进高中，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唯一会变化的，只有无尽的考题。 这样的生活，居然还要持续下去吗？ 姐姐是个骗子。 大骗子。 她真的太坏了，就这么离开，把我扔下一个人。 要不然，我也和她一样…… 离开这一切吧。 …… 夜里，家人都出去上夜班，我准备好了一切。 可能是命运的安排，最后，我想听一首歌。 一首曾经姐姐最喜欢的歌。 随手点击了一下，熟悉的旋律响起。 可是……耳边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原唱，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好温暖。 就像是夏天的风铃一样。 开口的一瞬间，我的意识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她的声音……和姐姐好像。 无数尘封的记忆涌入脑海里，一起练芭蕾的时光，在双层床上打闹的时光，那个爱笑的姐姐，那个元气满满的姐姐，那个喜欢欺负人的姐姐，那个……最关心我的姐姐。 她……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离开我的。 我必须要弄清楚姐姐离开的原因才行。 直到音乐结束，我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泪水已经沾湿整片屏幕。 虚拟偶像…… 犬国公主……小白？ 完全没听过的名字，而且屏幕中，出现的并不是真人的脸，而是一个犬耳的美少女。 不过，好可爱…… 这么优秀的歌手，粉丝数居然只有个位数，简直是难以置信。 我想要支持她。 即使拼上一切也好。 从那一刻开始，我眼中的世界，因为小白的存在，重新染上了颜色。 可是…… 我始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大魔王先生……就这么喜欢毛茸茸的尾巴吗？” 【大魔王：是啊是啊！不对……我只喜欢小白的尾巴哦！小白的尾巴天下第一！镜头可以再低一点吗？】 “再低一点的话……直播间会被封掉的。” 直播间里面只有两个人，小白和另一名观众。 那名叫做【大魔王】的观众。 说实话，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糟糕，总是对小白提出糟糕的要求，丝毫不会隐藏自己喜欢的心情。 可是，她却…… 【大魔王：小白！有新观众！！别管我了，快点打招呼啊！】 “……啊！抱歉，刚刚没注意到了，这位是……‘毛球’小姐？晚上好啊~！” 她们在和我说话？ 好久没有和人说过话的我，用颤抖的手指输入文字。 【毛球：你们好啊。】 【大魔王：哦哦哦哦~！是活人！终于不是机器人了，真是太好了……】 “大魔王先生怎么比我还要激动……” 【大魔王：因为……终于有人更多人，喜欢小白了呀！】 她……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那么喜欢小白……明明二人世界都被我打扰了，为什么……看起来还能那么开心呢？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生命中最温馨的夜晚。 之后的日子里，如同将过去压抑的感情全部倾泻出来一般，我疯狂的迷恋上了小白，她成为了我的精神图腾。 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在网络上四处帮小白打广告，混迹于各个网络平台。 小白的人气也在一点点成长，那个名叫【大魔王】的家伙，使用推进器以后，小白的人气达到了顶峰。 之后的剧情却直转之下…… 露脸成为了虚拟偶像的标配，不愿配合的小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网络寄生虫攻击的对象。 那时候的我，干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事之外 没日没夜地混迹在网络最肮脏的阴沟，与寄生虫们吵架的我，终于意识到，这是做没有意义的。 它们的时间是耗不完的，那些网络废人，愿意花费所有时间做恶心人的事情，以此为乐。 在那种地方待太久，精神都快被污染了。 它们可以肆意攻击小白，一旦进行反击，攻击会变本加厉的袭来，每日强忍着呕吐的心情，祈祷着有什么人可以对付它们。 可是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白马上将要掉出前十名，而当时的我，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我要成为小白的‘勇者’。 排名是用钱来决定的话，那么……就不需要耍什么手段，从正面获得胜利就可以了吧？ 只要……得到足够多的钱。 已经失去理智的我，偷取了家里人的信用卡，将金额全部充进小白的直播间。 这么愚蠢的行为，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在家里人指责下，我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平台愿意退回所有的钱，但是……小白因为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排名跌落到二十名以外。 我终于明白，英雄是不存在的，我也无法成为英雄。 我害怕再次打开直播间，害怕见到那个伤心的小白，害怕面对这一切。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比赛结束的一个星期后。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弥补自己过错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小白得到第一名的消息。 好开心。 当时的我，真的快要开心封掉了。 小白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成功扭转局势。 在我庆幸之余，注意到屏幕的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 【大魔王】 居然是她…… 那个一直坐在我身旁的女孩子。 那个被我认为，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无比懦弱的女孩子。 太奇怪了，她不可能是小白。 曾经听到过她喃喃自语的声音，两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她根本不可能是小白。 可是……她为什么要假装小白呢？ …… 所以说……我是个笨蛋…… 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没有注意到视频上传时间的我，脑海出现了一个最恶意的猜想。 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蹭热度的家伙而已。 小白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冠军，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窃取胜利的果实。 当时的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故意寻找有天赋却没人气的偶像，用推进器把她们推到风口浪尖，然后借机榨取自己需要的利益。 平时里，在学校一直都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却是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的败类。 我已经魔怔了。 我将过去对所有网络寄生虫的怨恨，全部强加在这个少女的身上。 这个世界怎么全是这样的坏蛋，难道这里是地狱吗？ 这个女孩简直是恶魔…… 恶魔中的恶魔。 当天，我就已经在网络上拆穿了她的谎言，让她名誉扫地。 不仅如此，在现实生活中，我也打算撕下她虚伪的面具，就像是报复那些网络蛆虫一样，把她当做一切罪恶的源头。 “喂，你！” “……！” 原计划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直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但是……看到她颤颤巍巍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高举的右手，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挥下。 可能因为她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她，是那么可爱的孩子。 清澈的眼眸，就像是粘在融雪上的梅花，泪水溢满眼眶，对着我一眨一眨，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犹豫了。 无法相信，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是会干出那种事情的恶魔。 不可以原谅，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伪装。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改变了策略。 从那天开始，我长期跟在她的身边，上课故意用纸团弹她，在她的桌子上涂鸦，突然出现拍扁她的面包，上课时故意做鬼脸惹她笑，想让她被老师批评。 可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一点破绽。 不管我做什么，她只是用那双快哭的眼睛望着我，捏紧裙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可恶……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小看我吗？ 明明谎言都被拆穿了，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时不时还捧着手机，一个人在角落里微笑。 没有时间处理她了，我还要忙别的事情。 在想办法欺负她的同时，我也在努力参加Violet的最后一期选拔。 这一辈子的运气，可能都用在这里了。 Violet曝出各种内幕丑闻，被负面新闻所缠绕，同时人气最高的偶像组合也宣布解散，参加比赛的人数骤然减少。 我一定要前往小白的身边。 凭借着这股信念，模仿姐姐的说话方式，我居然……意外的成为了公司最后一名成员。 当马上就要跟小白中之人见面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好几次都打了退堂鼓。 可是……我必须要直面她，站在她的身边，弥补曾经的过错才可以。 “我……喜欢你！” 没想到，我脑子一热，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忍不住告白了。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是从屏幕中走出来的公主，和小白一模一样，金色的瞳孔比太阳还要耀眼。 我喜欢她。 与她对视的瞬间，我感觉全身都触电了。 “抱歉……” 结局是理所当然的，我被当场拒绝，只能呆呆地楞在原地，一旁的猫女人还在不停地嘲笑我。 但…… 还是喜欢她，并不想要放弃。 之后，只要有机会，我都会鼓起勇气向她告白，直到她答应为止。 曾经有一个传说，只要告白足够一千次，双方就会永远地相爱在一起。 一次、两次、三次…… 次数慢慢叠加，很快就要累积到一千次了。 直到某天，诗白她愁眉苦脸地望着手机，反复观看着某个视频。 出于好奇心，我凑过去看了一眼…… 眼前的，却是最熟悉的淡粉色身影，她正在屏幕中舞蹈。 “为什么你要看她的视频……” “……唐小姐，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看她的视频，你不是应该很讨厌她吗？” “怎么可能呢，她可是……” 我记得，当时，诗白把手机捧在心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笑容。 “我最喜欢的人。” …… 那天回家后，我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那是一个，关于爱哭的魔王与公主的美丽故事。 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从逃避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彻底的输了。 这个美丽的故事下，我只是一个绊脚石，一个只会拖后腿的路人。 我……对不起那个女孩。 我打算远离她，不再接近她，至少……不要再伤害到她。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她主动接近了我，抓紧我的衣摆，不让我离开。 当时…… 当时她说了什么呢，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之后，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将眠眠的个人信息告诉了诗白，之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听说那边的商场盖了几栋带屏幕的大楼，要去看看吗？” 雨中的操场，我撑着雨伞，提议道。 “唉？今天不是说去吃新开张的甜品店的吗？让小眠说了算吧！” 鹿枝好像并不情愿，提了一下挎包，将决定权扔到一旁的粉色箩莉身上。 眠眠只是抿紧嘴唇，握紧书包的肩带，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 她总是这个样子。 做什么事情都下不定主意，总是观察对方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其实她应该很想要去的吧，和往常一样，只要从身后用力推一把，她才会说出自己的心声。 正想要强拉她一起去的时候…… “嗯...我还要回家练舞...” 她垂下脑袋，望着自己的鞋尖，说出一个我没预料到的答案。 “又要练舞？偶尔也陪我们出去玩玩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抱歉啦，下次一定！”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猜错眠眠的心思。 她踩在雨中，微笑着向我们挥挥手，撑起雨伞，书包一甩一甩地转身消失在街道尽头。 “啊，这个笔记还没还给小眠呢……” 这时候，鹿枝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尴尬地挠了挠脸，我伸手接了过去。 “我帮你送回去吧，现在应该赶得上。” “麻烦琪琪了……” 那天的天气很凉爽，雨并不大，雨丝落在肌肤，感觉凉飕飕的。 帆布鞋踏过水渍，穿过一个个熟悉的街道，想要快点去到眠眠身边，至少，今天想要陪她一起回家。 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我才停下了脚步。 广场中央，眠眠她和诗白…… 亲吻在一起。 …… 这个画面非常漂亮，地面被雨点涂抹成镜子，三栋发光的大楼化身成婚礼上的阶梯，点缀在少女们身上，宛如雪白色的婚纱。 如果…… 如果大楼的屏幕上，没有播放我和小白在一起的画面……就更完美了。 …… 我是个笨蛋。 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做不好。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成功完成一件想要完成的事情。 可是…… 为什么心脏，会像是被掏空一样的难受呢…… 雨伞滚落，只有雨点的寒意，能让我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可偏偏这时候，口袋在震动，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琪琪，下下周……我们就要搬家离开这个城市了。” 这是，如同命令般，比雨点还要冰冷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退步了，也可能是因为我成为虚拟偶像的事情被发现，总之……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没有拒绝。 因为，我不能再打扰眠眠和诗白她们了。 最后……我能为她们做什么呢？ …… 第二天，公司被一个名叫【大魔王】的人刷榜，严美在公司疯狂地叫嚣着，一定要抓住那个人。 我第一时间就知道，那是眠眠做的。 之后的一周，她们两人的情绪却变得异常低落。 明明都成为了恋人，却没有待在一起，脸上总出现悲伤的表情。 应该……应该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眠眠知道我也喜欢小白，所以才故意隐瞒这件事情。 只要我跟她提起小白的事情，她总会咬紧嘴唇，眼神……会变得很难过。 我讨厌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非常讨厌。 我拟定出了一个计划。 一个能将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的计划。 我要成为【大魔王】。 和过去的眠眠一样，成为背负一切骂名的大魔王。 我要夺走她的成绩，夺走她的名号，让她成为正面的英雄，拯救公司，成为夏铃……和诗白，永远地待在一起。 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但是，她也是个笨蛋…… 一个无可药救的大笨蛋。 她居然想要帮助我…… 无论如何也要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即使做自己讨厌的事情，而且……这个笨蛋，居然陪我练习到深夜，还答应……要成为我的英雄。 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英雄。 …… …… “花……不，现在应该叫林琪琪小姐。”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用力抓紧门把手，手臂正在微微颤抖。 “你确定……真的要上场吗？即使现在选择放弃，也没关系的……” “我……不会再退后了。” 芭蕾鞋尖轻轻敲击地面，我拿起发带，将散落的发丝绑起。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天鹅 【哈哈~】 刚踏进门的第一步，耳边就传来了嘲笑的声音。 这也难怪……毕竟，她们终于能看见小丑上场了。 这场比赛，果不其然的成为了一场疯狂的处刑派对。 因为新闻的影响，观众达到历史新高，所有人都想要看见小丑是怎么被绞死的。 所有公司都抢着落井下石，派出一个个实力强劲的选手，成功突破高分的时候，观众席就会传来疯狂的喝彩声和欢笑声。 【弹幕A：哈哈哈哈666666】 【弹幕B：别刷了别刷了~要哭哭了】 【弹幕C：寄！】 无数笑声化作而成的文字，如海浪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 眼前的数字，如同一座大山般，悬浮在我的头顶。 91分 这是……现在第一名的分数。 而我，必须要超过它十分才行…… “哈……” 不知道为什么，我笑出了声。 我真的是一个笨蛋，实在是太小看这座人间地狱了。 不过，现在的我，却感觉放松了许多。 还好眠眠没来，不然，她的胆子那么小，一定会吓到哭鼻子的吧。 即使是她……也没有办法拯救这家公司了。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么，我…… 我还能为眠眠，留下一些什么呢？ “轮到你们上场了。” 带了耳麦的工作人员从身旁走过，毫无感情地说道。 刚踏前一步，裙摆被抓住了。 是…… 制作人。 她抱紧一堆准备好的资料，眼泪滴到镜片上，早已经泣不成声。 抱歉，我不可以在这里停下。 “对不起，这是我……必须要做事情。”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弹幕：寄瘫来咯！！】 【弹幕：死死死死死死 寄寄寄寄寄】 【弹幕：你就是歌寄吧？】 好可怕。 不过，最后……我还有想要说出来的话。 “我……就是大魔王。” 【弹幕：大你马呢？】 【弹幕：哈哈哈哈 这什么破id】 【弹幕：还大魔王 小丑王还差不多】 “我是大魔王……很胆小，也很矮……像兔子一样，听到任何响动，都会容易被吓到，看见陌生人也会支支吾吾的，只会躲在朋友身后，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弹幕：这是发病了吗？】 【弹幕：讲点人话啊。】 “做任何事情都要看对方的脸色，从来都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对待朋友的时候也是，脾气很差，只会对熟人生气，欺软怕硬……” 【弹幕：这人在自嗨些什么？】 【弹幕：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朋友吧？】 “从今天开始……” …… “从今天开始，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重新鼓起勇气，和最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交到许多的好朋友，学会变成一个擅长交流的人，根本不需要……不需要那些，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和我做朋友，根本不需要……” 【弹幕：可以开始了吗？】 【弹幕：这是什么小丑宣言，明天怕是要在鬼畜区见。】 “其实……我一点都不懦弱，我是一个，非常勇敢，而且……非常善良的人。” …… “谢谢你。” 聚光灯打开，我将麦克风放下，双手举过头顶…… 该开始，最后的表演了。 【音乐】 这个旋律，在这一周内，已经听到快要吐了。 可是现在的我，却越来越喜欢它。 眼前……仿佛出现了眠眠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吧……那一个晚上，她居然陪我练到那么晚……那个翩翩起舞的姿态，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和她完全不一样。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魔王，我什么都不是，做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我只是一个……笨蛋而已。 即使是笨蛋也好，至少一次，我想要啄破这个蛋壳，像她一样，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一次。 跟随着眠眠的动作，指尖仿佛能触摸到风，身体好轻…… 四肢如同羽毛一般，无与伦比的轻盈，手臂灯光下闪闪发光，我……正在舞蹈。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仿佛化身成河畔边上的羽毛，轻盈飘浮。 跳跃好轻松，就像是被上升气流托起，可以跳得很高。 旋转好简单，就像是在搅拌一块奶油，根本不费力气。 小提琴的演奏下，一切都变得很轻松，我的动作……好像终于能跟上眼前的眠眠了。 现在的我，终于能像眠眠那样，也能像……过去的姐姐那样，翩翩起舞了吗？ Fouette Turn 最后，也是最难的旋转。 脚尖触碰地面，如点水般，甩动大腿……开始起舞。 1圈、2圈、3圈…… 疼痛。 大腿的肌肉和脚趾尖……就像是在燃烧一样，脚趾甲都快要脱落了，但是，还不能停下…… 17、18、19…… 好痛……好烫……好难受…… 四肢上的羽毛正在脱落，就像是被猎枪击中的飞鸟，身体正在失去平衡，从高空坠落…… 但是……还不能停下来…… 三十一、三十……二。 脚尖擦过地面，如同天鹅收翅，鞠躬……谢幕。 我…… 成功了。 屏幕上，显示着我拼尽一切获得的成绩： 95 【弹幕：切 有点东西】 【弹幕：无聊 小丑当小丑不就好了吗？】 【弹幕：有什么意义呢？】 我应该……高兴吗？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刚刚的舞蹈，一千次说不定只能成功完成一次，但是……我已经做到了。 可是，胸口空荡荡的，这是什么感觉…… 马上就要结束了。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可是……好痛。 胸口好痛。 我不要…… 不要就这样就结束了。 还没足够。 我还想…… 还想要更多，更多的时间…… 更多的…… “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我向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她一时间愣住了，转过身，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嗯，明白。可以了，主办方那边说，因为同接很高，你要跳多少次都可以。” “谢谢。” ‘琪琪……’ 制作人十指握紧，像是祈求一样，望着我，希望我离开这个舞台。 “抱歉，我还不想就这样结束……” 【弹幕：什么？还有下饭的表演看吗？】 【弹幕：哦哦哦！果然这样结束就太无聊了。】 面对恶意满满的弹幕，我深吸了一口气，摆好预备动作。 音乐…… 再次响起。 …… 【咚】 这一次，果然摔倒了。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来看这个】 第三次，再次摔倒了。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小丑】 【弹幕：头怎么这么铁啊】 第五次，还是摔倒了。 【弹幕：怎么挣扎也没用 分数是不可能上去的】 【弹幕：很好笑，但是腻了。】 第十次，还是摔倒了。 【弹幕：有完没完？就没有别的活了吗？】 【弹幕：小丑就该在是适当的时候退场，恶心。】 我还想…… 还想跳一次。 不应该，不应该就这样结束的。 可是膝盖却一点都不听话，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第十一次…… 【哒——哒——】 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正在一点点接近我。 我的前方只有一块屏幕，屏幕上是我的虚拟形象‘夏铃’，她疲惫不堪地倒在地上，而她的身后…… 站着一个，比她还矮小的，还她还娇弱的身影。 她没有虚拟形象，只是一团人形的黑影，可即便如此，我也清楚她是谁…… “眠眠……” 小小的身影从我的身后走出，粉白色发丝抢在前面，拿走麦克风。 她很害怕，细肩正在剧烈的颤抖，膝盖碰撞在一起，连站都站不稳。 就算不需要触碰，我也能感觉到她因为害怕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我、我才是大魔王……” 简直就是抽泣声，她害怕到连话都说不好了，磕磕绊绊才将一句话勉强说完。 【弹幕：小丑二号？】 【弹幕：这位更是个寄把。】 无数抱有恶意的弹幕，在淡樱色的眼眸上划过，就像一只被狼群围住的兔子，只能缩紧身体瑟瑟发抖。 【弹幕：又来一个？你觉得你能比今天的参赛者厉害吗？】 “啊……不、不是，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不行，眠眠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些，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对她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害。 “我、我我我只是觉得……观众们，还有参加入围赛的选手们……” 樱桃般小嘴，开口说道： “在我眼里，都是垃圾而已。”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天鹅 眠眠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语，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微笑的转过身，将瀑布般席卷而来的恶意甩到身后，把麦克风放我的手里。 她的手……分明还在颤抖。 她在假装冷静，轻轻的抚摸我摔伤的位置，脸色越发越沉重。 “痛吗……？” “眠……” “这一切，都交给我吧。” 她，微笑着，说出了和姐姐一样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比赛，让眠眠继续下去，说不定……只会断送她的偶像生涯。 这样……真的可以吗？ 闪耀。 淡樱色的瞳孔坚定地望着我，如同砖石般闪耀，她握紧我的手掌，说： “我想要……成为大魔王。” 有那么一瞬间，一片漆黑的羽毛，在空中飘零，落在她的手臂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要成为琪琪所说的大魔王。” “嗯……” 眠眠她，一定能做到的。 这种毫无理由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最后……我还是松开了她的手，退步到舞台后方。 好小…… 眠眠她，果然好娇小。 一点都不显眼，站在舞台上，也无法让人注意得到。 可是，直到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错了。 那双躲在臂弯阴影下的双眸，一瞬间，如同彻夜的萤火般，燃烧出一片红色。 她是……谁？ 舞台上的动作，让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天鹅……应该是一种美丽的生物。 可即便它再美丽，也是鸟类，是从生存竞争中活到现在的物种。 只负责美丽的生物注定被大自然淘汰，它并不只会美轮美奂的浮在水面，还有奋力生存的一面。 好轻巧的步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的身体没有重量的吗？ 如同浮在水面上，身体没有丝毫摇晃，时紧时慢，这游刃有余的态度，就像在挑衅着那些狩猎者。 用最完美的姿态语言，告诫着所有人…… 你们不可能触碰到我。 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能做到？ 眼前的一幕幕，让无数的震撼堆积在胸口，最终化作无尽的寒冷。 小提琴的声音化作无数的铁丝，而她却能轻而易举地踩在铁丝上，蹂躏着一切被称之为艰难的技巧。 琴声越发凄厉，舞动的身姿就越发具有侵占性。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臂上肌肤仿佛撕裂开来，迸出一片片漆黑色的羽毛，散落在聚光灯之下。 她笑了…… 就像是藐视这个世界一样，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鲜红色的瞳孔弯成一抹血月，用舞蹈来嘲笑着这个脆弱的世界。 我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眼前的是最熟悉的人，可她的身影，却那么的陌生。 这不是一个舞蹈者，她不是在‘为’我们表演什么，而是……她选择展示着什么，施舍给我们这些无翅的鸟儿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 我到底……唤醒了一头怎么样的怪物…… Fouette Turn 轻松……微笑…… 如同日常走路一般，肉体轻而易举的完成旋转，精妙绝伦，头部还没丝毫的晃动，就像是头顶皇冠，永远保持着王者之姿。 20、21、22…… 弹幕的海洋早已经停止流动，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只能屏住呼吸，抬头仰望。 黑色的羽翼片片脱落，可即便如此，也会再次从肌肤中迸发而出，直到染满全身。 黑色的天鹅…… 一只如恶魔般微笑的黑天鹅。 32、33、34、35…… 音乐已经停止，她却没有停下自己舞步，依旧煽动着双翼，在弦乐的余温中起舞。 此时，我的心跳声，就已经成为了她的配乐。 速度逐渐放缓，血瞳像是玩腻了一样，缓缓闭上，脚尖轻轻擦拭地面，停下高傲的步伐，可胸膛依旧挺直，示意…… 你们，都已经可以为我喝彩了。 …… 看到头顶上悬停的分数亮起，我才如梦初醒。 “琪琪……” 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出现变回原本甜美的淡樱色，黑羽如同雾气般消失，聚光灯下，她重新变回我最熟悉的胆小鬼。 屏幕上，耀眼地显示着…… 102分 无数的弹幕如海浪般淹没而来，叩拜在这个小小的魔王脚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闪耀的笑容，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为什么……为什么眠眠要过来这里，难道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啊。但是……” 聚光灯的逆光中，她的笑容还在颤抖，小手握紧放在胸膛，用不再细小的声音说道： “琪琪是我最喜欢的朋友啊。” 我想起来了…… 当时，眠眠也是这个表情。 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这个被我欺负了很长时间的胆小鬼，眼神中还流露着害怕的神色，却紧紧拽住我的衣摆不放，不让我离开，用微弱到快要听不见的说…… 【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笨蛋眠眠……”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原来…英雄是一直都存在的。 我也终于鼓起勇气，将那句……一直埋藏在心中，没敢说出来的话，告诉她。 “我也……我也最喜欢眠眠了……” 我久违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了一场。 —— —— 眠视角—— 【咚】 大门传来剧烈的碰撞声音。 怎怎怎怎怎怎办！难道是警察吗？！ 这里并不是公司总部，而是主办方设置的线下集合点之一，为了防止作弊，所有参赛者都必须要亲自前往。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加比赛，是一个人偷偷溜进来的，绕过保安的时候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咚——咚——】 撞门的声音越发激烈，金属发出奇怪的咔嚓声，怎么办……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密室，根本没有逃跑的地方啊。 难道真的要完蛋了吗？！ “眠眠……” 双马尾恢复精神，琪琪好像终于在哭鼻子中缓了过来，向门口的玻璃望过去。 “糟糕，好像是严美的手下……” “唉唉——？！！严美？！！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手下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我把她的工作弄没了，怀恨在心，才想办法找机会除掉我吗？！ 怎么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救下公司，这下子要被鲨掉了。 “眠眠，躲起来！” “可是……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相信我，躲起来。等一会儿他们走远以后，你就赶紧逃跑。” “琪琪的意思是……” 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就套上角落里的一件外套，戴上兜帽，翠绿色的眼睛眨了眨。 难道是…… 【哐啷——】 大门被破开，金属铁片蹦到地板上，娇小的身影从一旁冲出，穿过胯下，直接向走廊深处逃去。 “抓住那个矮子！不能让她跑了！” 一群西装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立即转身追上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琪琪她……真的没问题吗？” 好担心……居然为了我，主动成为诱饵，千万不要受伤了呀。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也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可是，肌肉好痛…… 小腿的肌肉一直在抽搐，是抽筋了么…… 刚才实在太过乱来了，现在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廊中行走，好着急，但是没有办法走快了呀。 “你们到哪边搜一下。” 糟糕！拐角处出现陌生的声音，是另一波人吗？！ 必须立刻往回走才行。可是……肌肉好痛，已经要…… 【啪——】 一瞬间失去平衡，肩膀撞到玻璃窗上。 “找到了！那边！” 拐角立即出现几个人影，指着我，大步向我跑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怎么办……已经逃不掉了！ 陷入绝望之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金色的身影。 诗白…… 诗白，救救我。 “眠小姐，我在这里。” 身后微风拂过，最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下个瞬间，淡金色的发丝就划过我的鼻尖，护在我的前面。 是诗白……她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明明身后是窗户才对啊，这里可是二楼啊…… “眠小姐，请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默数十秒。” “……嗯。” 我乖乖照做了。 1、2、3、4…… 10。 “呜哇？！” 失重感袭来，双脚离开地板，花瓣般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淡金色的发丝抚动，是诗白那张灿烂的笑颜。 看来……是她获胜了。 “你不是说不会过来么？” “眠小姐有危险的时候，我当然会待在身边。” 被我用埋怨地眼神看着的诗白，笑容没有减少半分。 开始直播之前，我和这个笨蛋待在一起，看到直播发生的事情以后，我打算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助琪琪，但这个笨蛋诗白，偏偏要拦住我，还从汽车底座下面掏出一个粉色的手铐，把我锁在车上，还好手铐的尺寸太大了，手腕刚好可以拔出来，我才一个人勉强赶到这个地方。 “我好像说过，眠小姐不可以成为偶像吧？现在是不是算是违规了呢？” 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如面具般，死死盯着我。 “我……我没有成为偶像哦……只是闯入直播捣乱而已。” “这个理由有点太过牵强了吧。” 笑容逐渐逼近，我只能移开视线，冷汗直冒。 “眠小姐之前说过，公主抱太老土了是吧？今天，我们就来做一个刺激的吧。” “等、等等等等，你要做什么！” 诗白紧紧搂着我，一条腿搭在窗户上，身体前倾，半个身体浮在窗外，我好像……能看到天空中的鸟了。 “等等！这里可是二楼啊！快放我下来，我可是有严重的畏高！” “这可能没有办法了，楼下的敌人太多，眠小姐乖乖不用动。” “呀呀呀呀呀！” …… 【咚】 诗白抱着我，安稳地落到车顶上，顺利逃脱。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验没有安全绳的蹦极，我应该多带一条胖次过来跟换的。 “眠小姐，先进车里吧。” 诗白把我放到地上，我只感觉到膝盖发软，差点就当场跪倒下去，而她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带微笑，拉开车门，弯腰示意我进去。 “我、我想回家。” “现在眠小姐还不能回家，必须要接受惩罚和安全意识教育才行。” “我的安全意识告诉我，现在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还在斗嘴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视线，我望过去，其中一个窗户上，熟悉的翡翠眼睛一眨一眨，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 是琪琪！她也没事了吗？ ‘我安全了哟！’ 这个距离大声说话她也听不见，我只能向她挥挥手。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被我发现一样，慌慌张张地向我甩了甩手，示意我们快点离开。 最后，我只能点头示意了一下，乖乖坐上诗白的车。 【咚】 车门关上，但这个笨蛋诗白，迟迟没有上车，还在凝望着琪琪的方向。 她们到底在交流什么呢？ 透过后车窗，只能看见琪琪双手放在嘴巴旁边，大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诗白才点点头，坐回到车上。 好可疑…… “诗白，最后琪琪跟你说了什么吗？” “嗯？……没什么，只是叮嘱了某些事情而已。” “……好可疑。” “眠小姐吃醋了吗？” “哼。才没有，只是担心你们又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眠小姐真的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能由我来惩罚你了。” “等、等等！你要做什么……大、大变态！我现在全身都是汗啊……呜哇……不准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偷拍视角 偷拍视角—— 静谧的商业街道上，玻璃橱窗与鲜花连绵不断，一只可爱的巨型布偶小狗，静静地躺在人行道的一旁，像被遗弃的一样，孤零零坐在原地，与光鲜靓丽的街景格格不入，构建出一副诡异又悲伤的画面。 【为什么会有布偶在这里……是有情侣吵架了吗？】 【我们过去看看吧？】 此时，一对小情侣路过，注意到躺在一旁的布偶，可当他们接近到一定的距离以后…… 【别摸我】 【呀！！】 【哇！！】 小狗说话了。 惊叫声四起，小情侣往两个不同方向逃去，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捂住胸口露出尴尬的笑容。 【什么嘛……居然是恶作剧。】 【真是吓到我了……】 没错，这是一个恶作剧频道。 主要内容是惊吓路过的行人，将滑稽的反应通过隐形相机将内容录制下来，再发送放到网络上供人消遣。 最近的播放量下降得很厉害，毕竟所有人被惊吓后的反应都差不多，观众们总有一天会审美疲劳的，而且，好久没有录到能让人觉得有趣的反应了。 小情侣离开后，下一个目标很快就出现了。 花店的拐角出现的，是一个美少女，令人窒息的美少女。 微风拂过，如同橱窗向外延伸的金雀花，是一抹柔软的淡金色随风摇曳。 就像是一场模特秀，卡其色的双排扣大衣上的腰带将细腰勒紧，长靴上若隐若现的黑色丝袜令人浮想联翩，踏过枯黄的落叶，在她的衬托下，绚烂缤纷的街景都黯然失色。 她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 柳眉微皱，冷艳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忧愁，琥珀般清澈的眼眸仿佛路面上拖动的落叶，凝望着前方。 她在看着什么呢？ 因为她太过耀眼，这时候镜头才注意到，她的前方，居然站着一只淡粉色箩莉。 没什么存在感，身高不到少女的肩膀，就像是一只野生的兔子。 箩莉好像非常生气，身穿奶白色校园风百褶连衣裙，草莓果酱般的发丝垂在细肩上，快步往前走，合身的白丝裤袜勒紧腿部曲线，巧克力雪糕大小的圆头皮鞋踩过树荫。 与软萌的气质完全相反，她双手抱胸，鼓起腮帮子，背包一晃一晃，奶凶奶凶的。 少女凝望着她，沉默片刻后，大步追上去，走在靠近马路的位置，尝试对话。 因为处于收音范围外，所以听不见她们的对话，只知道萝莉并不领情，将脑袋别向一边，开始生闷气。 “……！” 少女忽然间搂住了她，萝莉吓一大跳，小脚在空中扑腾，红着脸反抗，同时观察周围是否有其他路人，头顶冒出一缕白烟。 反抗很激烈，无可奈何的少女只能将她放到地面上，萝莉更加生气了，用手指指着少女大声说话，脸蛋依旧红得发烫。 少女见状，貌似明白了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一把抓住萝莉的手掌，牢牢握住，不管怎么甩也甩不掉，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最后萝莉累了，只能选择妥协，抱怨了几句以后拽着少女往前走，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努力隐藏自己害羞的模样。 一路上，少女侧着脑袋想要窥看萝莉的表情，而萝莉尽力将脑袋扭到她看不见的角度，同时用另一只手挡住，那害羞到耳根的可爱表情，都已经被摄像头录制下来了。 【…………笨蛋，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嘛。】 【不用担心，在旁人的角度看起来，我们不过是一对普通的恋人而已。】 【才、才一点都不像恋人！！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终于，两人进入了恶作剧区域。 【啊！那个是……】 萝莉瞪大了眼睛，首先注意到布偶小狗，樱瞳变得闪闪发光，想要接近它，不过就在下个瞬间，光芒又黯淡了下来，流露出一丝伤感。 【……这只小狗布偶好可怜，一定是被别人抛弃了吧。】 【……】 少女注意到她越发消沉的情绪，凝望着布偶的眼睛，用力握紧萝莉的手心，回应。 【可能她只是暂时待在这里，等待她的主人吧。】 【嗯……也有这种可能。】 听到少女的话，萝莉的瞳孔重新恢复色彩，向布偶伸出手。 【我可以摸一摸它么？】 【等等。】 少女制止了她的行为，开始四处观察，有那么一瞬间，视线和隐形摄像机重叠在一起。 【怎么了吗..？】 萝莉偏了偏脑袋，头顶冒出一个问号，并不能理解少女的行为。 【……没事，请触摸它吧。】 得到允许后，萝莉先是掏出手机，给眼前的巨型布偶小狗拍照留恋，然后在少女的陪同下接近布偶，伸出手…… 就快要触摸到的一瞬间—— 【别摸我】 【咿——！！】 完美的惊吓反应。 萝莉瞬间炸毛，一头撞进少女的怀里，紧紧搂住，像是开启震动模式一样，瑟瑟发抖。 【它、它它它它它它它说话了！】 【是的，说话了。】 少女却一脸平静，一点受到惊吓的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在微笑，轻轻抚摸萝莉的后背，弯下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抚摸的幅度一直向下延伸，脸上一副爽到的表情。 半分钟后，萝莉才从惊吓中缓了过来，红着脸一把推开少女。 【呜哇……！为、为什么我们会抱在一起。大、大变态！】 【是（消音）小姐主动抱过来的，我只是想安慰（消音）小姐而已。】 【呜……好、好像是这样的。那只小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恶作剧吗？！】 【从结果上看起来应该是的。】 【哼＃！好过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好奇怪，没想到上当了。】 【我觉得挺有趣的，特别是（消音）小姐的反应。】 【笨蛋（消音）！】 又回到最初的情况。 萝莉羞红了脸一个人快步往前走去，与摄像头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记录下她捂住怦怦乱跳的胸口，如同坠入爱河却不肯承认的可爱表情。 少女见状，立即起身跟上去，街道重新恢复平静。 【咔恰】 等工作人员回收现场的时候，设备上的内存卡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被粗暴拆卸过的机械，那铁片弯曲的程度，完全不像是人为造成的，更像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制作组借此事件，转行做灵异相关的节目，开始大红大紫，可这些都是别的故事了…… 而那张卡，已经成为了某人珍藏起来的宝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准备约会 眠视角—— 约会…… 我讨厌约会！ 明明昨天才刚处理完比赛的事情，骨头都快散架了，好容易熬到周末，本想着好好休息一天，诗白却强行命令我出门约会，作为‘恋人’的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诗白太坏了！” 【打——打——】 拳头落小枕头上面，打出一个个凹陷。 现在的我只能将气发泄在它上，想象它就是诗白，把她揉扁搓圆，勒住她的要害在床上打滚，进行无声的抗议。 不过，这一次……她强调了只是普通约会。 对她来说，什么样的约会才算是‘普通’呢？ 希望不要干出把整个游乐园包下来的那种蠢事…… 诗白的话，真的有可能做出来。 “呼……” 在床上滚累以后，我搂住枕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仔细想想，我和诗白不知不觉已经认识两周了。 这段时间，该说是漫长还是短暂呢？ 有一半的时间我们没有待在一起，还有另一半的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我们真正能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约会……好像有过两次。 但是那两次能算得上是约会么？ 第一次在公司约会，很快我们就闯了大祸。 第二次在酒店的游泳池里，但是诗白很快就睡着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 嗯……这样一想，诗白的要求好像并没有太过分，反而已经很迁就我了。 如果，她能控制一下毛手毛脚的坏习惯就更好了。 “普通的约会流程……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翻过身，摸出被窝里面的手机，敲击屏幕，开始搜索。 首先是在咖啡厅、餐馆里见面，然后去游乐场或者电影院之类的地方，之后散步、欣赏街景，最后带回家中…… 带回家中…… （收费内容） “呜哇哇哇哇哇！！” 大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直接把手机扔到墙上。 不妙。 刚刚，我才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距离上一次亲亲，已经经过一周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诗白，可以随时对我进行……那种奇怪的举动。 砰砰——砰砰—— 好害怕，心脏跳得好快。 我、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明明都已经是经历过两次的成熟lady了，这种小场面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仔细一想，第一次亲亲是被偷袭的情况下，那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次是在睡着的时候，根本没有知觉。 这样，真的能算作经历过么？ 如果…… 如果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和诗白亲…… “呜呜……////” 脑浆要被融化掉了。 难道诗白命令我出来约会的原因，是为了这个么？ 先、先冷静一下…… 我和过去的自己不一样了，现在已经充分的理解诗白的弱点，其实……她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只要不在她面前暴露出退缩的模样，她应该是不敢亲下来的才对。 “绝对……绝对不可以在她的面前脸红！” 我爬起身，走到镜子前，拍了拍脸颊。 用力揉捏了一会儿以后，才注意到，刘海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虽然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剪好，但是万一失手了，被她嘲笑了怎么办…… 还有衣服也是…… 明天不能穿校服出门，我也买不起名牌，到底怎么搭配才能看起来配得上她呢？ 呜……压力好大…… 还有唇膏和内衣，到底选什么…… 选…… 【嘭】 还没开始约会，镜子前的自己已经开始脸红冒烟了。 真是笨蛋！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样下去，明天该怎么办嘛！ …… “姐姐……这么晚还不睡觉。” “哈？！马、马上就去睡了，还差一点点就可以了。” “姐姐翻出这么多衣服要干什么？房间都没地方站人了……” “没、没什么，偶尔翻出来整理整理而已啦……” “姐姐……这种款式的内衣完全不适合你……” “笨、笨蛋！立刻给我出去！”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都耗在反复试衣服上面，等到终于决定好以后，房间各个角落都已经堆满衣服，我也只能在深夜收拾完后才可以睡觉。 “都是笨蛋诗白的错，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讨厌诗白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 …… “眠小姐真可爱，就像是一只从雪地中钻出来的兔子……我不太会形容，反正就是世界第一可爱。” “哼，不准说我可爱。” 现在原谅她……也不是不可以。 指定时间刚到，诗白的轿车已经等候在楼下，纱立即掏出扫把上去迎接她，还好被我拦截下来了。 从见面的那一瞬间开始，她的眼睛就在闪闪发亮，都把喜欢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这样反而让我觉得害羞。 其实我也没穿什么特别的，选择了一件和校服相似学院风奶白色连衣裙，因为一直在诗白身边穿的都是校服，我认为这样穿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奇怪吧。 “真想向全世界炫耀……我的恋人到底有多可爱，可惜这样做的话眠小姐会被别人盯上的，只能选择放弃了。” “你是刚开始养猫的猫奴么！” 这个笨蛋诗白，就知道说一些让人害羞的话。 比起我，诗白的常服才是漂亮得让人惊叹的。 还以为封面模特从杂志里面走出来了，古典的卡其色大衣与长靴让人联想到欧式贵族，完美的身姿让这一身衣服充满时尚感，若隐若现的黑色丝袜就像是咖啡中的牛奶，在禁欲与庄严中透露出一缕鬼魅魔性。 如果我穿这种大衣的话，肯定会因为短腿变成一只臃肿的企鹅了。 好羡慕这样的身材。 “诗白也很漂亮哦。” “……谢谢眠小姐的夸奖。” 在这样让人害羞的开场中，我才第一次感觉得到，真正的‘约会’要开始了。 …… ……才怪。 从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狼性就已经暴露了，一直用奇怪的眼神从各个角度打探着我，就像是在品尝美食，一股寒意袭来，我只能按住裙子夹紧大腿。 “眠小姐，请坐在我的大腿上。” “突然间说什么怪话！才不要……” “果然，白色的丝袜很适合眠小姐呢。” “……” “我可以触摸一下吗？” “笨、笨笨笨笨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作为交换，眠小姐也可以摸我的。” “……才不要！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今天的诗白不正常！” 虽然平时的诗白就很狼性，但是今天的病情比平时还要严重的样子。 在车上就一直骚扰我，走在马路上也会忽然抱过来，牵着手才愿意走，还好当时街道上没有人，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嘛…… “眠小姐……距离上一次接吻，已经经过一周了，也就是说……” “这、这这这这这是最后才可以做的吧！！” 这个一点都不懂得浪漫的笨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凶最恶的魔王 咖啡厅—— 商业街的拐角处，咖啡豆被逐渐磨成细沙，深褐色液体流入白杯之中，飘出一股在浓郁的香气。 小门牌在摇晃，纯木色的店铺内挂满吊灯，琳琅满目的书籍与玻璃器具挂满砖壁上，像是进入胶片电影中的世界，有种不出来的上流感。 “哼哼~”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感觉有些得意。 模仿电影中的女性，捧起暖暖的咖啡杯，浓稠香气顺着白烟挠动鼻尖，一股奇妙的优越感涌上心头，嘴角不自觉地放松了起来。 我……像个成熟的lady。 平时一个人肯定是不敢进入这种店里面，毕竟我不怎么喜欢咖啡，这种地方也不像是我这种的高中生消费得起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现在，我正在进行约会。 也就是说，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终于能像成熟的lady一样，大大方方地踏入这种地方，优雅地品尝咖啡了。 像成熟的lady一样。 “好烫……” 下一秒钟舌头就被烫伤了。 这杯咖啡，不仅烫，还特别的苦……这真的不是泥浆水吗？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眠小姐没事吗？” 坐在对面的封面模特放下茶杯，投来关切的眼神。 不，她才不是什么封面模特，只是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的笨蛋诗白而已。 简直是古典画家的经典画作，绝美的公主静坐在纯木色的空间中，都快把咖啡厅都快衬托成城堡了。 而我……刚刚还在为椅子太高，双脚够不着地而发愁。 “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烫到了而已。” 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我也是成熟的lady了，一定要hold住。 “这个口味对眠小姐来说可能太苦了，需要加一些牛奶吗？”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还能喝更苦的。”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诗白知道，我根本看不懂菜单上的内容而已。 这都是法文吗？点餐的时候只能跟服务员说要跟诗白一样的，勉强糊弄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苦，舌头碰一下感觉都要被腐蚀了，我真的要全部喝下去么…… “眠小姐。” “嗯？” 就在这时候，诗白托着脸，阳光透过橱窗落在她的脸上，宝石般璀璨的金眸盯着我的舌头，微眯，闪过一丝诡异的颜色。 “眠小姐的嘴唇那么甜，却能喝下这么苦涩的东西，让人有些意外。” “噗！” 这个笨蛋忽然说什么蠢话，害我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我立刻向四周察看，还好选择了特别偏僻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暂时安全。 “笨、笨蛋诗白！为什么忽然说这种的话！” 我用埋怨的眼神回敬过去，捂住半边嘴唇，不想让声音被其他人听见。 诗白却不以为然，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淡金色的瞳孔没有丝毫动摇，回答： “因为，我现在就想和眠小姐亲吻。” “笨蛋！这里可是咖啡厅啊，不要一脸正直地说出这样变态的话！” 这个笨蛋就没有丝毫羞耻心吗！ 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情，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快要羞晕过去了…… 今天的诗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攻势比平时还要猛烈许多，一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变成一只纯粹的欲望怪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诗白这么着急，这可是一周一次的机会哦？用完就没有了，而且约会也才刚开始……” “有两个原因。” 眸光流转，诗白竖起两根手指，扭头望向窗外，绚烂的街景倒影在她玻璃珠般的眼睛中。 “第一个还不能说。第二个就是……” 粉嫩的指甲轻轻敲动玻璃，示意我望向窗外。 街道上，悬挂着数个比游泳池还大的电子屏幕，滚动播放着广告，可就在此刻，整片街道都黯淡了下来，屏幕中央出现一个纯黑色的人影。 【在我眼里，都是垃圾而已。】 声音传入耳朵的瞬间，心脏咯噔了一下，脊背发凉。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个人不是我吗？！ 为什么只有这句话被单独裁剪出来了，当时骂的是那些过分的观众和落井下石的参赛者，现在弄得向全世界宣战一样，会被误会的啊！ 【史上最凶最恶最强魔王，正式参战。】 【能战胜我就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都是什么啊？！！” 为什么屏幕下面会出现这样的文字，这样看起来，我就变成一个要称霸世界的坏蛋吗？而且我根本没有说过要参加比赛啊！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诗白捂住额头，脸上写满了无奈，现在轮到她用埋怨的眼神看我了。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 又捅了一个大娄子，现在已经得罪了整个行业了，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人正在通缉我。 万一被抓住的话…… bedend。 “安全方面眠小姐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诗白……” 她轻轻牵住了我的手，将安全感传递过来。 明明是个变态绑匪，但是现在只有她，可以对抗整座城市，保护我了…… “不过……还有一件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这时候，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面无表情，连平时的营业笑容都无法保持，像是一个漏气的煤气罐，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诗白说的是……” “这是眠小姐表演的播放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三百万？！！” 有三百万人看过我的舞蹈？！！ 三百万……到底是怎么样的概念？ 三百万个雪糕，一天吃一个也要吃很多千年…… 三百万块钱，怎么样都花不完…… 三百万…… 只是想象一下被三百万人围观的场面，大脑就已经宕机了。 “原本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舞蹈，现在却被迫和三百万人分享，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醋意被点燃，诗白的眼睛瞬间变得浑浊……这种情况好久没有遇到了，难道她要在这里失控做过分的事情吗？！ “眠小姐的形象已经开始在网络上发酵，无数的人会将肮脏的幻想注入其中，我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眠小姐……应该是只属于我的。” 疼痛…… 手腕被用力抓住了，她半个身体倾过桌面，差点碰倒桌面上的咖啡，强行将我拉起身，比过往还要粗暴。 她真的想要在这里进行亲亲…… 但是这样的亲亲，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约会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好不容易仔细打扮过，这可是第一次真正的亲亲，不是偷袭或者睡觉，不能就这样被粗暴的夺走。 “不、不可以……” “为什么？一周一次的接吻，这是眠小姐立下的规矩吧？” “诗白喜欢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单独给诗白跳一次哦……” “……！” 头顶上的犬耳唰地一声竖起，诗白她好像对这个提议感兴趣，身后的尾巴不停甩动。 “可以不穿衣……” “变态！你在想什么东西！” 尾巴立刻垂了下来。 “……虽然很有魅力，但是不行，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也能像我一样，对眠小姐进行奇怪的幻想。” “奇怪的幻想是……” “眠小姐还是不要问下去比较好。” “那些人只认识【大魔王】，没有人会对一个黑影进行奇怪的幻想吧！！” “有，比如我。” “诗白果然是超级大变态！” 她现在这种病情，总觉得有些熟悉…… 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随意妄想，那不就是极端gachi么？和琪琪以前的病情一样！ “诗白应该跟琪琪学习一下，学会控制自己。” “为什么提到她？” 糟糕。 就像是在煤气罐上面添了一把火，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鼠游乐园 原来，传说中的「冷战」，是这样的感觉… 回到车上以后，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中间仿佛隔着一堵墙，在寂静的包围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诗白她，正在生闷气。 面无表情，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绚烂的街景映射在她的眼眸中，可瞳孔没有沾上一丝色彩，宛如一摊死水，空空如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抓紧袖子，做好随时自卫的准备。 现在这样的气氛，反而让我感觉到害怕。 本以为她会在咖啡厅里爆发出来，结果并没有，只是深吸一口气后回到座位上，一声不吭。 她到底在预谋什么？ 要是这样一直憋在心里，日积月累，一旦某天爆发出来，无法想象她会对我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果然，我应该满足她亲亲的要求吗？ 气氛好沉重，这样下去「约会」真的能顺利进行么… “……” 无言持续了一路，直到—— 【哈哈哈哈哈……】 车窗外传来喜悦的笑声，气球飘过，色彩也逐渐丰富了起来。 路过彩色的喷泉，阳光透过气球堆，将车内染成一片缤纷彩色，宛如进入幻想中的世界，不远处，屹立着一座童话才会出现的城堡。 难道这里是…… 我扒在车窗上往外看，街道充满了欢声笑语，穿着老鼠人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小孩子们发放气球。 这里是……游乐园！ …… “请靠近身高测量仪。” “我要买全价票。” “我们游乐园有规定，身高达不到一米四……” “我 要 买 全 价 票！” 不知道工作人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一个劲的想让我去测身高，要是不小心买到半价的儿童票，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们拥有这个，请确认一下。” 一直沉默的诗白终于说话了，掏出一张闪闪发光的卡，工作人员立刻瞪大了眼睛，脱下帽子弯腰请我们进去。 这就是钞票能力么？ 游乐园里面也有其他的游客，看来诗白没有做出包下整座游乐场的蠢事，这样普通一点也挺好的。 但是，我们现在的气氛，和整座游乐场格格不入。 踏过彩虹桥，数不清的情侣从身边经过，我们却一直保持距离，诗白没有说话，我只能乖乖跟在后面，整座游乐场，只有我们的周围没有笑声。 “眠小姐，请在这里稍等一下。” “……嗯。” 来到静谧花园，站在绑满彩带的树下，诗白示意我坐在长椅上，我乖乖照做了。 好紧张… 诗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hoooooo！！】 不远处传来欢呼的声音，那边的长椅上也坐着一个女孩子，一个流行乐队正围着她，演奏恋爱相关的曲子，另一个人站在中间，单膝下跪诉说着什么，随后两人相拥在一起。 难、难难难难难难难道是求婚吗？ 诗白她的目的也是这个吗？！ 千万不要啊！！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被一群载歌载舞的陌生人包围……简直是社恐末日，心脏已经快要当场停止了。 但是，说不定……这就是诗白的计划。 她知道我不敢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拒绝她，才故意这样设计的。 怎么办！那群人拿着乐器走过来了！！ …… …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单纯地路过我的身边。 而我却像个笨蛋一样，红透了脸紧闭眼睛，以为那些人会围上来。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唉——？！眠眠！！！” “不要哇！！不要围着我唱歌，求求你们了！！” “咦？唱歌？眠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哎？” 还以为是那只乐队卷土重来了，结果…… 我重新睁开眼睛，彩色的树荫下，翠绿色瞳孔对着我一眨一眨，双马尾搭在毛毛外套上，百褶裙摇曳，一只松软的女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琪琪！ “琪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哼哼～！很惊喜吧？” “已经是惊吓了！” 琪琪得意地叉起腰。 今天应该是琪琪搬家的日子，我们都在手机上好好道别了，还害我哭了一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新见面。 “琪琪不是说今天搬家么？” “因为放不下大家，所以我留下来了呀！本来想明天再给眠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今天就暴露了～！可惜了～” 琪琪敲了敲脑袋，粉色的小舌头吐出。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说……”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嘛～！” 这个笨蛋，笑容灿烂地抱了上来，毛绒绒的衣服暖呼呼的，像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 “好痒……” “才离开一会儿，眠眠就愁眉苦脸的，果然眠眠身边不能没有我，就像耶路撒冷不能没有林琪琪！” “耶路撒冷也不需要琪琪吧！” 【哈哈～～】 我们相视一笑。 琪琪有一股神奇的魔力，看着她的笑脸，我也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但是，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琪琪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也太巧了吧……” “这是我的问题才对吧！忽然间收到一张神秘信封，里面还夹着一张游乐场券，让我赶到这棵树下。” 神秘短信…… 难道是！ 我向诗白的方向望过去，但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只剩下一个拿着气球的布偶服工作人员。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都是诗白安排好的吗？ “眠眠在找什么人吗？” “我本来是和诗白在一起的，可是她……” “难、难道是约会？！！” “……嗯。” 原本应该是约会，可是我们的气氛变成那样，诗白人都不见了，现在还能算是约会吗？ “嘻嘻～” 就在我还在苦恼的时候，琪琪的笑脸迎了上来，手心一暖，被她牵住了。 “那么，我们一起去找诗白吧！” “可是……” “诗白真是太不像话了，把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放在一边，万一被别人夺走了怎么办！我一定要将眠眠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出发咯！” “等等……” 还没等我多说，琪琪就已经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另一只手高举向太阳，大步向前。 第一百五十章 童话世界 “诗白！！” “诗白……” 最初，我们只能在人群找呼喊诗白的名字，许多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感觉很害怕……但是，手心被琪琪牢牢握紧，她用声音驱散走我的恐惧，没有退缩过半步。 “抱歉，请问你们见过一个金发的女孩子吗？” “……” 她总是这样，像是传说中披荆斩棘的勇者，能给我带来勇气。 “两位小学生……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吗？” 很快，我们就吸引到工作人员的注意，穿着布偶服凑到我们身边，弯下腰。 “不是哦，我在帮她找回自己的恋人！” “恋人？！” 琪琪指了指身后的我，面对陌生人，我也尽力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大受震撼，头套上的笑容不停颤抖。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了吗……请问，是怎么样的人？” “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名字叫诗白哦！” “金发？！难道是某些犯罪组织……” 面对我们的回答，皮套上的笑颜好像要绷不住了，脸布黑线，跌跌撞撞跑去广播室。 【广播：叮叮咚……刚才收到两名小学生的求助，请‘诗白’前往广播室，我们会和警察在这里等候着你。】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 之后，我们也找过很多的地方，天色渐黯，始终没有看见诗白的踪影。 诗白她，果然已经离开了吧…… 可是琪琪还是不愿意放弃，领着我到处寻找。 寒冷的冬天里，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发丝黏在上面，风吹过会感觉刺骨的寒意，可即便如此，她还在努力地向陌生人询问。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找下去了。 停下脚步。 “……眠眠是累了吗？” 琪琪转过身，偏了偏脑袋，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 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应该麻烦琪琪。 她不是也喜欢诗白吗？ 将我送到诗白身边，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吗？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讨论过。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和诗白相处在一起的，应该就是琪琪了吧。 有琪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作为真正的‘恋人’，诗白一定不会像刚才那样，在车上一声不吭，展现出悲伤的模样。 和我待在一起的人，最终都只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文雪也是，菲老师也是，谣学姐也是，诗白也是…… 我，果然性格很糟糕么？ …… 【笑颜】 只有她不一样，琪琪的笑颜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嚷嚷道： “我懂了，眠眠一定是想玩游戏了吧！” “不、不是……” “好！我们出发，一边玩一边找诗白吧，在高的地方也更容易找到人哦！” 又是这样。 还没等我多说，琪琪就拉着我大步向前，嘴里还哼着歌谣，明明都已经累坏了。 为什么，只有她不一样。 只有她，即使在我这样的人身边，也能露出笑容。 …… “眠眠！好高好高的过山车耶，我们赶紧去排队吧！” “不要。都说了很多遍，我有严重的恐高证……” “一定能行的！眠眠的话一定能克服掉的！嘿咻——” “呜哇哇！！快、快放开我……真的不行！” 被拖着走的我，现在才意识到，她的笑容，可能只是因为欺负我很快乐而已。 …… “真可惜……眠眠居然连坐过山车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真是太矮了！” “第、第一次为自己身高感觉到庆幸……” 因为身高和体重的原因，大部分的重型刺激项目都玩不了，我也借此回避了被吓漏的风险。 琳琅满目的商店内—— “哼哼~这个很适合眠眠哦~！” “哎？” 头发痒痒，被戴上了什么东西，琪琪从身后把我推到镜子前。 是……一双兔耳朵， “看，这样我们都戴上了~！” 带上老鼠耳朵的琪琪在身后摆动自己的耳朵，偷偷窃笑。 不妙，戴上以后，从各个角度看我都不像是高中生，完完全全被琪琪童化了！ “这种东西不适合我……” “哎？眠眠也陪我带着嘛~！只有我一个人戴太孤单了……” “……” 琪琪立刻露出哭唧唧的表情，我知道她是装的，但是……难得她陪我玩这么久，作为最好的朋友，就稍微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吧。 “好吧，但是不可以拍照哦。” 【咔恰】 “嘻嘻~。” “你、你这只坏松鼠！” …… 无意间，我注意到店内的某件商品，在琪琪到处闲逛的时候悄悄买了下来，藏在背包里。 之后，这场约会就变成了一场普通的游乐园之旅。 旋转木马，洞穴冒险，动物表扬，幻影秀，迷宫…… 各种光怪陆离的项目，让我忘记掉一切的不愉快，和朋友沉浸在童话般的世界中。 果然…… ‘恋爱’是一种坏东西。 因为‘恋爱’带来的影响，我差点忽略掉这座梦幻乐园能带来的欢乐，沉浸在‘约会’的悲伤中。 如果…… 如果我没有成为诗白的‘恋人’，今天的旅途，一定会很开心吧。 我也能和诗白一起，欣赏眼前的一切。 果然，我……不喜欢‘恋爱’。 …… “眠眠，我找到一个没有身高限制，也能到达游乐场最高处的游戏了！” “……琪琪就那么想要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么？” “来嘛来嘛~！” 琪琪拖着我往深处走。 夜幕降临，游客却没有丝毫减少。 街灯亮起，整座游乐场开启绚烂夺目的灯光秀，一切仿佛比白日还要耀眼，灯光如星河般连绵不断，化身成一座被小精灵包围下的乐园。 眼前出现一座神奇的建筑物…… 简直是烟火，一个被凝固的巨型烟火。 闪烁的圆形一直在转动，像个发光的魔法阵，将一对对游客送上最高空，再一点点温柔地放下。 “摩……天轮？” “嗯嗯~！用这个一定能找到诗白了吧！” “……” “排队的人不多了，我们要立刻跟上去！” “等、等等！” 这次，我终于拉住了琪琪。 “我不想玩这个，我们去玩别的吧……”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琪琪就是不愿意罢休，拽紧我的手掌，能感受到痛觉的程度。 “因为、因为我怕高……” “眠眠又说谎。” 说谎？ 此时，琪琪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绚烂灯光下，清澈的翠眸凝视着我，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 “眠眠是害怕高度，还是害怕上去以后……见不到诗白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害怕 害怕… 害怕被人注视，又害怕孤独。 害怕被人接近，又害怕疏远。 喜欢星星，却一直畏惧高度。 翡翠色瞳孔倒影出来的我，就是这样一个麻烦的人。 琪琪说得没错，我的性格……确实很糟糕。 【哐当——哐当——】 小皮鞋落在钢板上。 从踏入座舱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离开地面，与星星的距离渐渐缩短。 “眠眠，一直这样低着头的话，可是找不到诗白的哦。” 坐在对面的琪琪说话了。 “嗯……” 缩起肩膀，比起紧张得快要石化的我，她反而异常兴奋，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四周张望。 “哇！景色好漂亮，眠眠不看一下吗？” “我、我这样就好。” 时间流动变得无比漫长，我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确认自己还能触碰到地面。 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吗？还是十分钟？还是一小时…… 不知道，我只知道……座舱还在上升，仿佛没有尽头，耳边能听到玻璃外呼啸的风声。 “眠眠还在害怕吗？” “……嗯。” “嘻嘻～看招！” “笨、笨蛋！别在摩天轮上欺负我……” 这个笨蛋，故意用脚夹住我的鞋子往外拉，重心偏移的瞬间心都凉了半截，落地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顿。 “真是的！眠眠到底在害怕什么啦！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坐上摩天轮，现在不抬头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恶人先告状，琪琪气鼓鼓地发着牢骚，表示不满。 “害怕……” 害怕高度。 害怕即便克服恐高，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害怕确认诗白已经离开的事实。 只要不去深究，就能保存一切的可能性。 只要不抬起头，就不会知道真正的结果。 “如果找不到诗白的话，这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意义？” 琪琪停下了欺负我的动作，似懂非懂。 “眠眠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意义」吗？” 我一时间愣住了。 “难道不需要吗…？” “我终于弄明白！难怪眠眠总是推一步才愿意走一步，「意义」这种东西，是得到以后再赋予的呀！” 得到以后……再赋予…… “眠眠再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像游戏一样，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才去做某些事情，这样做只会停滞不前。 “这里可不是游戏，现实生活中可没有那么多npc给眠眠发放任务，一定要主动去寻找意义才行！” 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琪琪口中说出。 她……果然是一个完全和我相反的人。 “没想到被琪琪这样的游戏宅教训呢。” “什么嘛！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训话，眠眠一定要好好记住哦！” 她生气了，啪嗒啪嗒地踏着钢板，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己去寻找」啊……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从小到大，只知道把一切问题交给文雪解决，上高中以后，一直都是琪琪和诗白牵着我走。 “眠眠。” “嗯？” “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藏着不起眼，却是最美好的东西……这可是眠眠告诉我的。” “我？” 我曾经跟琪琪说过这样的话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等我多想，琪琪发出苦涩的笑声 “抬头看看窗外吧，眠眠一定不会后悔的！” 窗外…… “相信我一次。看到以后，一定能找到所谓的「意义」。” “……” 座舱的上升感已经消失，现在……我们已经位于游乐场的最高处，如果这时候不抬起头的话，就将错过这次机会。 “……嗯。” 从琪琪的声音中，我再次获得一丝勇气。 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把视野移开鞋尖，望向窗外。 闪耀。 仿佛一团贴脸的火焰，温度扑面而来，耀眼的光芒闪彻夜空。 “好亮……” 瞳孔适应强光以后，光芒一点点收缩，点缀成一片连绵的星河。 这是一个倒过来的星空，如同一个流沙瓶，地面上的光芒比天空还要耀眼，整座游乐园一览无遗，无数个彩点正在地面上移动，形成一片动态的星图。 好漂亮…… 不过，距离地上好远，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诗白。 面对这片令人沉醉的美景，我心中想的是…… 【摇晃】 “呜哇哇哇哇哇哇！！！！” 座、座座座座座座座座舱动了？！ 刚刚还沉寂在感动中的我，被座舱摇晃所惊醒，心脏都差点停止了。 怎么办，我要死翘翘了吗？！新闻中最糟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哼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琪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对这片星空，嘴角上扬，露出坏坏的笑容。 “耶～★恶作剧成功！” “笨蛋！大笨蛋！究极笨蛋！要是出意外了怎么办！！” “眠眠放心啦，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不会出问题的啦。” “万一呢！这、这里可是分明写着不能摇晃的，我要去告诉工作人员！” “眠眠的反应真可爱呢～” “呜哇哇哇哇哇！！” …… “哼哈哈～！眠眠这个样子……………眠、眠眠哭了？哎？！！不、不要哭啊！我不会再动了，不要再哭了呀！” 可能是因为恐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感，眼泪夺眶而出，直到落地以后，也没有办法止住。 …… “对不起……没想到眠眠会那么害怕……纸巾都用光了，我、我再去买一点！！” 琪琪慌慌张张地向便利店跑去，把我丢下一个人。 明明都已经不害怕了，哽咽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眼泪还是掉个不停，我只能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哭鼻子。 【踏——踏——】 厚重的脚步声向我接近了过来，一双毛绒绒的大腿出现在我的跟前。 “……” 是一个穿着布偶服的工作人员，它一声不吭，向我递来一个气球。 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么…… “谢、谢谢……我不需要。” “……” 它没有退缩半步，紧握气球，继续向我伸出手，那双塑胶制作的瞳孔反射着街道的灯光，无法看出任何情感。 “我、我不是小孩子……就算给我气球也……” “……” 柔软。 毛绒绒的手臂把气球强行塞进我的手上，随后转过身，消失在璀璨夜色中。 “好奇怪的人……” 手中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看着摇曳的气球，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停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逆飞的流星 “啊！眠眠的气球是从哪来弄到手的呀！” 琪琪一回来就盯上了我手中的气球，两眼放光，羡慕道。 “刚刚一个奇怪的工作人员送给我的……” “真好啊真好啊……！” 简直像是小孩子，盯着属于我的气球，围着我转圈，她真的和我同样是高中生么？ 气球…… 这种纤细、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破裂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呢？ 我没办法把它带回家里，在路上牵着气球走路太羞耻了，而且……它总会有漏气和破裂的一天，我没有信心把它照顾好。 “……琪琪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真的可以吗？” “嗯嗯……琪琪拿着会更合适一点。” 我将手中的气球递了过去，她立刻精神了起来，想要接住，但手却停在半空中。 “不行，这是给眠眠的东西，我不可以随便拿走，而且……” 她摇了摇头，小退一步，将双手藏到身后，微笑： “拿走以后，眠眠会哭鼻子的，还是眠眠拿着更合适~！” 漂亮的双马尾在彩灯下闪烁，翠眸弯成月牙，与游乐园的夜晚融为一体。 明明是灿烂的笑容，但是我却感觉到一股烟花消逝后的落寞感。 …… “……琪琪是意思是，我更像是小学生吗？＃” “噗噗~！眠眠自己细想~。” “不准阴阳怪气的，刚刚在摩天轮上欺负我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呜哇！爱哭鼻子的兔子要打人啦！！” “谁爱哭鼻子了，我只是……给、给我站住！” …… “哈……哈……” 围着游乐园打闹了几圈，不小心把最后的力气都用光了，只能按着膝盖喘息，琪琪也已经疲惫不堪，暂时进入休战阶段。 “总觉得，一不小心就变成我和眠眠的约会了呢？” “这也算是约会吗……” 人流量逐渐减少，已经临近闭园的时间，一对对情侣在我们面前路过，有说有笑，双方都紧紧牵着手，那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约会吧。 耳边忽然传来琪琪的笑声。 “做摩天轮都会哭鼻子，不知道该说眠眠胆小呢，还是勇敢呢？” “你还想打架吗？” “是说别的事情啦！之前……眠眠不是忽然闯入直播，把所有观众都大骂一遍嘛~？” “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那、那才不是骂，只是……只是不怎么礼貌的「反击」而已，不能算骂……” “网络上可不是这么觉得的哦～” “呜啊！不要让我回想起来……” 好不容易痛痛快快玩了半天，才暂时忘掉这件糟心的事情。 现在一想到全世界都在通缉我，恨不得躲在山洞里面，永远都不出门了。 “哈哈~” 还在忐忑不安的时候，琪琪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居然还幸灾乐祸……” “没有啦~，只是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眠眠很帅气哦！” 帅气……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 不再是「可爱」或者「娇小」，而是梦寐以求的「帅气」！ “真的吗？” “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啦……我没有说谎哦，当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我终于成长了吗？ 【我很帅气~！】 意识到这一点，心中不自觉地浮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多亏了眠眠，我才能留在这座城市，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琪琪坐在长椅上，蹬直双腿，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展现出放松的表情。 “我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啦……” “眠眠做了很多哦。” 她弯下身，静静地看着我，语气变得认真。 “眠眠……之前去找过我的妈妈吧？” “……抱歉。” 这是比赛之前的事情。 当时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琪琪就这样离开，我去过琪琪的家里，无意中碰到她的母亲。 “嘿嘿～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吧？” “有一点……” 对视的瞬间，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让我差点就晕过去了，慌慌张张低头请求她看一次琪琪的直播，就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能跟她多聊两句就好了…… “多亏了眠眠……” 街灯下，眸光流转，琪琪的眼眶变得湿润，笑容开始脱落，声音颤抖。 “多亏了眠眠，妈妈才第一次愿意跟我长谈，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看到我的表演以后，她说……不用再模仿姐姐了，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还跟我说很多次「对不起」。” “最后……还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姐姐的「真相」。” 琪琪的声音已经竭尽哽咽，但依然用力皱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说的，都是我不曾知道，也没有告诉过我的事情。 可是今天，她却将这些埋藏在心里秘密，一一告诉了我，对我敞开心扉。 原来……笑容如此灿烂的她，也有过这样令人悲伤的过去。 “那么……琪琪以后终于可以摆脱掉补习班，专心成为虚拟偶像了吧？” “不是哦……” 琪琪摇了摇头，否认道。 “难道……琪琪要放弃当虚拟偶像了吗？” “怎么可能，我不会离开大家的！” “那琪琪的意思是……” 琪琪浅浅一笑，伸手举过头顶，翠绿色眼睛望着耀眼的星星： “我要成为最棒的虚拟偶像，同时也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成为最厉害的医生。然后，成为和姐姐一样，能够拼上一切，去拯救别人的「英雄」。” 她仰望着天空，如同许愿般，一颗流星从天穹划过，泪珠也从脸颊上滑落，但很快就被笑容掩饰掉了。 “真是的……眼睛进沙了吗？怎么开始掉眼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倔强的笑容，胸口仿佛拧成一团，视线也开始模糊。 琪琪的目标一定很难做到吧，我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至少……作为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陪伴在她的身边。 “琪琪一定能做到的。” “眠眠真赖皮，趁机说这样的话……” “琪琪一定能做到的……成为姐姐那样的人，我也会尽全力帮忙的……” “真、真是的，怎么变成眠眠在哭鼻子了，这样的话……我不就被传染了吗……” 我……又哭了吗？ 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喜欢哭鼻子的人。 但是，如果我的眼泪能像她的笑容一样，能够传染出去，能让她暂时收起那伤痕累累的笑容，我愿意陪她再掉一次眼泪。 …… 如同鸟鸣般，一缕流星逆飞向夜空。 【嘭——】 彩色散落，琪琪欢笑着指着那耀眼的光芒。 “眠眠快看，是烟火秀耶！” “好漂亮……” 踏着欢快的脚步，双马尾也随之一跳一跳的。 连续大哭两次以后，呼吸都仿佛变得特别清新，空气有股薄荷的味道。 “眠眠……” “怎么了呀？” 烟花在空中炸响，耳朵被绽放的声音所覆盖，有些听不清琪琪说的话了。 “眠眠！” 琪琪跑到我的身边，牵起我的手，眼眶依旧通红，翡翠色眼眸却在盛开着烟火，拉着我往前跑，活泼的双马尾摇曳，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我最喜欢眠眠了！” 琪琪终于恢复精神了，变回那个我最熟悉的她。 “我也最喜欢琪琪哦！” “真的吗？！” “真的呀，琪琪是我最好的朋友！” “……眠眠果然是个大魔王！” “不要捏我的脸，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嘛！” “嘿嘿～！” PS：大家新年快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游行 “眠眠，你喜欢诗白吗？” 烟花燃尽后，面对这个还残有余温的夜空，琪琪忽然问道： “为、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是新的恶作剧招式么？为什么突然就聊到诗白了，但她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快点告诉我啦~！” “我、我才不喜欢……” “哼~眠眠又在说谎。” “我才没有……” 琪琪摆出坏坏的笑容，侧腹被她用手肘顶了一下，让人生气。 “明明‘那种事情’都做了，却还说不喜欢，难道眠眠是只要肉体就可以的色兔子吗？” “谁色了！‘那种事情’是什么呀……” “就是……” 琪琪凑到我的耳边，说出一堆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我们才没有做过！！” “嗯~？明明之前还在脖子上留下印记哦？” “都、都说了是误会！” 我和诗白才没有做出越线的事情，最多、最多也只是亲亲而已，不过……这也已经是很不知廉耻的事情了吧。 “眠眠真奇怪呢？明明能对我说出‘喜欢’，却不能对自己的恋人说出‘喜欢’吗？” “那是因为……” 因为…… 因为赌局的关系，我不能喜欢上诗白，但是……如果赌局不存在的话，我也能对诗白说出‘喜欢’吗？ 好奇怪…… ‘诗白’和‘喜欢’两个字，仿佛相互排斥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同时说出来。 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捂住紧张乱跳的胸口，思绪陷入混乱之中。 “果然这种事情对眠眠来说太早了……那我们换一个说法。眠眠，你想和诗白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吗？” “忽然这样问我……” “什么都可以，比如亲亲搂搂抱抱之类的！” “才不会想这种事情！” 在否认的时候，心中萌生起一种想法。 “哦~？眠眠忽然脸红了呢？想到什么了吗~？” “我……我只是……” “快说快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压抑住怦怦乱跳的胸口，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和诗白在游乐场里面好好玩一次。” 这种想法，会是和琪琪一样，是一种‘友情’吗？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没有在看向我。 “她是这么说的哦。” “……？” 这句话不像是对我说的，她穿过我的头顶望向身后，但是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任何人。 “琪琪在跟谁说话……？” “呼……也是时候把眠眠还回去了。” 她没有回答我。 只是微笑着，松开了我的手，抚动被晚风吹乱的发丝，翠眸中闪烁出落寞的颜色。 “眠眠，以后注视烟火的时候，也要好好注视身边的人哦，一旦错过就来不及了。” 可能是光线太暗的原因，我们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 她不想让我接近。 我向前踏出一步，她就后退两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要是我也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琪琪到底……” “嘘。” 她用手指抵住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 【咚——咚——咚——】 地面在微微震颤。 鼓声。 以及零碎的小号，手风琴，铁片碰撞的声音，正在向我们接近过来。 随着音乐的接近，街道越发敞亮，道路尽头出现一匹白马，身后还跟着无数璀璨的灯光，那是…… “小朋友让一下，不要站在路中间，游行队伍要来了。” 还没得及思考，身后出现的工作人员，将我推向道路的一边。 “等、等等，琪琪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琪琪就已经不见了，当我还在垫着脚尖找她的时候，视线逐渐被耀眼的灯光所淹没。 声音好大…… 震耳欲聋，耳边就剩下轰隆轰隆的声音，我的呼叫声被瞬间淹没。 【碰——】 好痛。 好像撞到了某人的手肘，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糟糕，我好像卷进了移动的人群之中。 眼前全是高耸的后背与肩膀，我这样的身高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所有人都高举手中的摄影设备，争先恐后地想要将眼前的画面拍摄下来，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我的存在。 好危险…… 如果现在不小心摔倒的话，肯定会被人群踩扁的，我只能握紧手中的气球绳，祈祷人群快点散去。 「注视烟火的时候，也要好好注视身边的人哦」 可是，琪琪所说的话，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闪烁。 我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昂首的人群中，一抹金发，摇曳在路灯的角落。 难道是诗白吗？ 金发扭动，她好像要离开了。 我想要追上去。 “抱、抱歉，借过一下。” 努力往人缝中挤，可就像是逆流中划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前进的迹象。 她马上就要消失了，必须……必须快一点才行。 【咚】 肩膀受到撞击，下意识松开了手掌，气球绳……从手中飘走了。 “等等！…” 我想要抓住它，但是…… 【咚】 失重感。 再次被路人的背包撞到，刹那间失去平衡。 糟糕，如果摔倒的话…… …… …… 【柔软——】 脸颊传来毛绒绒的触感，没有摔倒……一只手护在我的肩膀上，有什么人搂住了我。 “谢、谢谢……” 是那个送我气球的布偶工作人员，又给她添麻烦了。 我抬起头，那双无机物制成的眼睛闪闪发光，倒影着我身高无法看见的绚烂表演，可她却低头看着我，左手牵着气球，一言不发。 砰砰——砰砰—— 心跳声隔着衣服传递过来。 她的心跳声，好快…… “……” 我没有再乱动，把脸埋入温暖的胸口中，直到人群散去为止。 …… 喧哗过后，很快就剩下一片寂静。 布偶拉着气球，我拉着她的手，踏过几块落叶，带到静谧的彩灯树下。 “这里。” 我命令她坐在长椅上，她也乖乖照做了。 “……我可以摘下你的头套么？” “……”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哟。”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言不发，但是，我从那双塑料眼睛上，找到熟悉的感觉。 我伸手捧着布偶脑袋…… 【沙沙沙——】 （布料摩擦的声音。） “哼。” 彩灯下，漂亮的金发垂落到肩膀上，汗珠如同水晶般闪烁，那双最熟悉的金眸静静看向我，荡漾着不安。 “果然是笨蛋诗白。” “……” “真是的……怎么全都是汗……” 刘海都沾在额头上了，像是淋过雨一样，我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 难道……这个笨蛋，一整天都穿着这套衣服吗？ “眠小姐……” 诗白她终于说话了。 “嗯？” 微笑。 两根白皙的手指抵住嘴唇，轻轻上拉，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是新流行的动作吗？ 见到我没有反应，诗白垂下眼眸，透露出一丝沮丧。 “抱歉，我……果然没有办法学习林小姐的笑容。” “林小姐……是指琪琪吗？” “是的。” 诗白点了点脑袋，有气无力。 为什么要学习琪琪……难道，因为我在咖啡厅无意中的一句话，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吗？ “诗、诗白也挺好的，也没有必要去学习琪琪……” 这个笨蛋，又因为我的随便一句话就钻牛角尖了。 “但是……我听见，眠小姐刚才说了「最喜欢」林小姐……也就是说，比起我这个「恋人」，眠小姐更喜欢她……” “你、你你你你都听见了吗？！不对，为什么你能听见！” “我一直都在眠小姐身边。” “一直？！” 为什么我完全察觉不到！ 也就是说，我两次哭鼻子都被她看见了么？不、不对……奇怪的地方也太多了！ “那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们，我们可是找你找了很久耶！” 我叉着腰，假装发脾气。 “抱歉，看到眠小姐的笑容，我……没有勇气打扰你们。” 诗白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金眸像是将要融化的琥珀，悲伤地望向我，淡淡： “我经常觉得……眠小姐，或许和林小姐在一起会更加快乐。”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沙漠上溺水 诗白视角—— 你会认为，一个唯独不会对你微笑的女孩子，会喜欢你吗？ 我想…… 大概不会吧。 …… “为什么你要看她的视频……” 翠眸眨动，那个身上带有栗香味的爱笑女孩，第一次在收敛起笑容，诧异地问道。 那是…… 我还在寻找眠小姐时期的事情。 “……唐小姐，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做林琪琪，也并不知道，她居然是眠小姐的同学。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看她的视频，你不是应该很讨厌她吗？” 讨厌？ 她急切地说出我不能理解的话，恨不得夺走手机。 “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如实回答她了。 之后，不管我怎么询问关于屏幕中少女的事情，她也没有回应。 当时，我还在尽力寻找这位【大魔王】小姐。 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我尝试联系过眠小姐的社交账号，但是小白账号处于公司管理下，不可以随意滥用，只能另起小号，在倾述爱意的过程中就被拉黑了。 眠小姐是个谨慎的孩子，想要套出她的住址和位置，实在是非常困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多糟糕的想法从内心深处涌现而出。 她那么可爱……会不会已经有心上人了？ 会不会已经在和别人交往了？ 会不会在变态跟踪狂手下遭遇不测了？ 会不会…… 我已经来不及了。 每当想到这里，漆黑的情感就会缠绕在胸口，躁动不安。 我就像是沙漠中紧握水壶的落难者，为了不能让自己在寂寞中渴死，只能每天反复循环眠小姐视频，确认那段曾经为我起舞的时刻。 确认那段……只属于我，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我认识诗白要找的那个女孩子哦。” 一段时间后，林小姐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还录下了她许多的视频哦，诗白要看看嘛？” ‘欣喜若狂’可能也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只感觉大脑被雷电击中，每一颗脑细胞都在跳跃，心脏扑通扑通跳跃个不停。 “拜托了。” 她掏出手机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就是接受神恩的人类，第一次开始相信神明的存在。 【眠眠，快看镜头。】 【嗯？】 是她…… 粉白色的发丝如草莓圣代般扭动，樱眸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浮现出一个问号，可就在下个瞬间，小脸蛋就鼓了起来，生气： 【笨、笨蛋！为什么突然拍我……】 【因为眠眠很可爱啊~！】 【不准说我可爱！不准拍了，要拍就拍鹿枝吧……】 【唉~？眠眠这个害羞鬼。】 …… 【呼………】 【嘘，眠眠睡着了哦~】 大概是中午，柔软的阳光洒在雪糕般白皙的脸蛋上，娇小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毫无防备的睡颜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完全沉浸在美梦中。 【眠眠一睡着就怎么样都弄不醒了呢~】 戳戳。 “呜……” 小脸蛋被戳了两下，可能是感觉到痒痒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沉浸在梦乡之中。 【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啊，眠眠真让人担心啊……】 …… 【嘿咻……】 粉色的双马尾甩动，是穿上运动服的眠小姐，脖颈上滚落着晶莹的汗珠，惹人怜爱。 【啊！琪琪你又在拍我……】 她注意到摄像头，立刻躲到树后，只露出半个身子，还有埋怨的眼神。 【双马尾很适合眠眠哦~~！】 【才不合适！下、下次不会再输了！】 【哼哼~眠眠不服气的话，我们再比赛一场吧！如果眠眠赢了的话，就请你吃可丽饼哦~！】 【真的吗！】 她兴奋地从树后跳了出来，握紧小拳头，眼睛闪闪发光。 【要是眠眠再输了的话……以后就要和我一样，一辈子都要扎双马尾哦~！】 【这样的对局根本不公平吧！】 【眠眠是害怕了吗~？】 【姆……我一定要赢！】 …… 之后，就是一张眠小姐获胜的照片，璀璨的笑颜，双手比着胜利的V。 可爱。 眠小姐果然无比的可爱…… 运动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半透明的布料贴在肌肤上，这是……眠小姐当时没穿吗？ “……” 咽口水。 说起来有点下流，当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我产生了犯罪的冲动。 各种没见过的眠小姐出现在眼前，我就像终于在沙漠中找到水源，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但是…… 我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滑动屏幕】 这些视频和照片，可以一张一张地翻下去，一张又一张……仿佛无穷无尽。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拥有这么多眠小姐的照片？ 此时，最糟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之中。 “唐小姐，你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面对我的疑问，她愣了一下，抿紧嘴唇，犹豫片刻后，缓缓说出： “我没有那个资格……但是，眠眠她……愿意把我当做朋友。” 资格……朋友…… ‘朋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关系，我不曾拥有过，也不曾了解。 …… 【眠眠，可丽饼好吃吗~？】 【好次！】 放学路上，眠小姐背着书包一晃一晃，像是兔子嚼胡萝卜一样，双手捧着可丽饼往小口上塞，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真是的……奶油都粘在脸上了啦。】 【哪里哪里？】 【脸颊这里。】 淡粉色的小舌头伸出，想要舔到嘴角边缘的奶油，但是舌头实在太短了，怎么样都够不着。 【我来帮眠眠吧~。】 一只手从镜头外伸入，抹掉脸上的奶油，再收了回去。 【嗯……！眠眠这个是草莓味吗？】 【是啊是啊！琪琪的呢？】 【老坛酸菜味。】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口味啊！！】 …… 此时我才意识到，屏幕中的眠小姐，这些可爱的笑容，并不属于我。 炽热的内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 我并不是在沙漠上找到水源，而是在沙漠中遇到洪水，即将淹死在这个甜蜜，却不属于我的笑容中。 可能从此时开始，就已经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谎言下的谎言 「眠小姐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吗？」 我向身边的人都问过这个问题，最后获得了同样的答案。 「哈？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整天都笑眯眯的吗？整天跟在屁股后面‘菲老师’‘菲老师’地喊我，说什么她都相信，还整天傻笑，怕是那种被骗了还要帮对方数钱的类型……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用非法的方式把那孩子骗到手的了。」 「眠学妹吗？学妹她应该是喜欢笑的类型吧~。做料理的时候总是偷偷地在笑哦，虽然笑容中夹杂着一些小邪恶，可能是思考一些坏坏的主意，但还是非常可爱的哦~。」 「眠眠？嗯……应该算是吧？那只傲娇兔子，虽然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但其实笑点很低的！稍微说一些冷笑话就会笑出声，不行的话就强行挠她的侧腹和脚底板就完事了，她超怕痒的！不过要做好被咬的准备……」 在其他人的眼中，眠小姐是一个爱笑的孩子，但是为什么……从来不在我面前欢笑呢？ 「难道……」 不行，我要尽量压抑住这种黑暗的想法，不让自己继续思考下去。 眠小姐她是喜欢我的…… 每当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都会翻出眠小姐的照片，那张为了我，双手比V，骗过整个网络的笑容。 她救赎过我，愿意为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我认为眠小姐会喜欢我的「根基」。 可直到后来， 眠小姐和林小姐在公司内牵着手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就预感到…… 我可能，不再是那个「唯一」了。 …… “那么……我去给大家运水啦。” 粉白色的娇小身影抱起与身形不符的大箱子，摇摇晃晃往舞蹈室外走，让人担心。 “眠……浅月小姐，我也一起去吧。” “不行！诗白要在舞蹈室里面好好练习才行！” 箱子后柔软的粉色晃了晃，拒绝了我。 “……好吧，请注意安全。”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啦！” 眠小姐好像又生气了，头顶上嘭嘭冒出热气，摇摇晃晃往走廊上走。 “……” 我想要帮助她，却让她生气了……眠小姐的心思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哟~，又被嫌弃了呀~？” 初菲找到了乐子，橘眸闪烁，发出贼呼呼的笑声，像猫一样绕在我身边阴阳怪气，让人内心发毛。 一旁的林小姐一言不发，等走廊上的脚步声远去以后，才向我们问道。 “眠眠她曾经发生过什么吗？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偶像……” 翠绿色眼眸在下一次眨动后，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随之黯淡了下来。 “什么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那你还陪她玩那么久，整天「妹妹」「妹妹」地叫她，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初菲凑近林小姐，弯下腰，问出我也疑惑的问题。 “我还没有笨到朋友带个口罩就认不出来的程度……”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 "眠眠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我认出她，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其实，眠小姐的谎言从第一天就已经被拆穿了，不过这件事情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诗白，你知道眠眠不想成为偶像的原因吗？” 林小姐对我投来疑问的视线，翠眸中浮起一片乌云。 “因为……我不允许眠小姐成为偶像。” “诗白的说谎水平和眠眠一样糟糕呢。” “……” 林小姐不愿放弃，继续说： “眠眠她一直都有在努力练习舞蹈，放学后经常拒绝我的邀请赶回家练习，她愿意付出这么多，应该是想要成为偶像才对的，可是为什么……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抱歉……” 说实话，我并不是想将眠小姐的伤疤告诉任何人。 每当提起这件事情，眠小姐的脸色都会变得很糟糕，面无血色，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连站都站不稳。 “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只能直接问眠眠了。” “林小姐就这么想要知道吗？” “我想……最后再帮眠眠做点事情。” 从她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感情，不是因为好奇心，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眠小姐的情感。 “好吧……请不要在眠小姐面前提出……” 最终，我选择了妥协，将真相告诉了她们。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预料。 “一定要让眠眠克服掉这段恐惧才行！” 克服……？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眠眠是从身后推一把才会前进的类型，我有办法帮她战胜恐惧，只要你们保密就可以了。” 没有一丝迟疑，她是认真的。 不行。 “眠小姐还没有能力面对，她已经很努力了，强行逼迫她只会产生反效果，我认为……让她一点点前进会比较好。” “这样下去她是不会继续前进的……” 翠眸直视着我，没有丝毫动摇。 “为什么林小姐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曾经也这样做过。” 瞳孔变得浑浊，随后缓缓闭上，像是想起痛苦的回忆，咬紧下唇，表情变得无比苦涩。 “林小姐的意思是……” “曾经……我也认为让眠眠慢慢交朋友就好了，结果却完全相反。她永远地躲在舒适区里面，听到任何动静都会逃到我的身后，变得更加依赖别人，连最后的勇气……都在安逸中磨灭掉了。都是我的错……” 也就是说，保护只会加深她的依赖吗……？ “没关系的……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我会让眠小姐一直躲在身后。” “诗白这样做的话，真的是为眠眠好吗？” “……” 为什么，为什么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一样。 “满足自己的欲望和真心希望对方幸福之间，只有一纸之隔，这是我最近才理解到的道理。” “……” 无言以对。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想让眠小姐战胜恐惧，还是想要借此为由，独占她，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 可能正如她所说，我只是在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而已。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为了弥补过错，我必须要将眠眠推进新的生活。最后一天，我会想办法让逼迫眠眠参加比赛，那时候的场面可能会很难看……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 说完，会议室里面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渍。” 一旁传来咂嘴的声音，菲理解了情况，一脸黑线。 “那只矮兔子真的是麻烦啊，像小公主一样被人护在中间，我反正不能理解她整天都在害怕什么东西，要不把她带去我的厂里上几天班就完事了，反正最近缺人缺到快吐血了，保证她回来以后不再矫情。” “眠眠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我有说错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精神和胸部一样坚硬。” “臭老鼠，你再说一次试试！” 火药味瞬间就燃了起来。 【滋——】 “刚刚……是在说我么？” 门缝中探出一个粉白色的小脑袋，双腿弯曲成八字，将好几个水瓶护在胸前，眸光流转，战战兢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怎么会说浅月妹妹坏话呢！我来帮忙拿水吧~！” “我自己就可以……” “我来我来~！” 简直变了一张脸，林小姐见到眠小姐以后，瞬间恢复那个爽朗的笑容，笑眯眯的迎上去，将水瓶强行夺走。 “浅月刚刚听见什么了吗？” “嗯……矮兔子什么的……” “哦~！那还好……只是那只平胸猫嘴欠而已，我们一起对付她吧！” “这样说菲老师不好吧……” 室内瞬间恢复快活的空气，刚才的阴霾仿佛不曾存在。 她掩饰地很好。 即使知道她将要做的事情，我也无法从她的笑容中，感受到刚才那满溢的悲伤。 “切，看你还能装多久。” 初菲大步走出门，啪一声关上大门，把眠小姐吓了一跳，林小姐却连忙扯开话题。 “浅月好像长高了呢~？” “真、真的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怎么会说谎呢~？” “终于……喝了这么多年牛奶，终于有效果了！” 笑容。 眠小姐握紧双拳，嘴角微微上扬，原地一跳一跳，展现出最甜美的笑容。 就在那个瞬间，林小姐脸上原本虚假的笑容，也在变成了真实。 “浅月……以后每天也要多喝牛奶哦，对身体很好的。” “当然啦！” “我会让你的姐姐监督你的~。” 「满足自己的欲望和真心希望对方幸福」 看到她们脸上的笑容，躲在阴影中的我，感觉自己是一只可怖的怪物，一头被欲望缠绕的怪物，只要一出现，就会破坏掉这份美好。 …… 我也想让眠小姐幸福。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故事中的反派 「我要去琪琪的身边！」 不久后，眠小姐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眠小姐紧紧握住手机，哭着请求我的帮助，屏幕中播放着林小姐的舞蹈。 那个画面，至今还记忆犹新。 「不快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眼泪掉个不停，恐惧与悲伤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膨胀，明明肩膀还在颤抖，但是她的眼神，却如同宝石般坚定。 林小姐的行动奏效了。 眠小姐踏出了这一步，即将离开我，前往其他人的身边。 「不行……」 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漆黑的欲望在胸腔中膨胀，我不可能让她离开，她永远是属于我的，即使是将她「圈养」起来也没关系，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她。 我顺从了这股欲望…… 很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等回过神以后，座位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副空的手铐。 之后故事的主角，就不再是我了。 那是一个……关于勇气的小小物语。 堕入黑暗的勇者，为了让受伤的魔王站回光明之中，相互救赎的故事。 而我，是这个故事的唯一反派。 「……」 冰冷的光线洒在脸上，凝望着屏幕中绝美的舞姿，内心如坠冰窟。 我，正在与百万人一同欣赏原本只属于我的舞蹈，我现在只是这百万分之一，不再是那个「唯一」的观众。 是的…… 我不再是「唯一」。 我知道眠小姐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只是还没弄清楚，她到底能温柔到什么程度。 现在知道了，我并不是唯一被她所救赎的人。 眠小姐愿意为了我对抗整个网络，为了林小姐，也同样可以做到。 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我，只是因为……她，是个「温柔」的孩子。 只要身边的人有困难，她都愿意伸出援手，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因为「温柔」而已。 而我…… 却在一直在滥用这股「温柔」。 我强迫她待在身边，夺走她的初吻，甚至还做过许多更过分的事情。 原来，一直以来，我认为的「喜欢」，不过是一种温柔的「施舍」，她只是不想让我被拒绝后伤心而已。 我……应该继续滥用这份温柔吗？ …… 「不择手段也要抓住那个女孩！翻身就靠这一次了……」 站在楼外等候眠小姐的时候，一个久违的女人出现在面前——路严美。 她指挥大批人冲进公司，预感到不妙的我，千钧一发之际成功救下眠小姐。 关于至于她的目的，我至今都还没弄清楚。 「咚——」 眠小姐关上了车门。 不远处，林小姐趴在窗户上，翠眸凝望着我，招了招手。 「对 不 起 ！」 她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很清楚，她也「喜欢」眠小姐。 她能让眠小姐欢笑，能让眠小姐表现出坦率的一面，也可以让帮助眠小姐前往她所期望的舞台。 和我不一样…… 她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故事中，最了解魔王的人，也只有这位勇者了。 得知林小姐将要留在这座城市以后，我思考出了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眠小姐做出选择的计划。 我要帮她们制造一场约会，就当做弥补曾经做错的事情。 可是，将门票寄给林小姐以后，我却开始后悔了。 万一…… 万一眠小姐真的选择了林小姐该怎么办？ 万一，只剩下我一个人…… 「计划中止，应该还来得及。」 …… 我果然是个无法控制欲望的怪物。 差点就在咖啡厅里面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再次吓到眠小姐。 从她口中听见林小姐的名字以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约会，必须继续。 …… 可爱。 眠小姐她果然无比的可爱。 纯白色裙摆摇曳，可爱的兔耳朵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粉眸见到任何新奇的事物都会闪闪发光，牵着好朋友的手，漫步在童话般的彩色街道上。 从旁观者的角度，能看见眠小姐许多从来没见过的小表情。 可爱到让人忍不住的冲上去搂住她……可惜，现在不可以这样做。 看见我以后，眠小姐只会生气和害怕而已。 今天的眠小姐，不属于我。 …… 可是后来…… 眠小姐她却哭了。 从摩天轮下来以后，眼泪一直掉个不停，不管怎么抹不完，站在远处的我，内心仿佛被拧成一团。 「……」 我把气球递给了她。 眠小姐她没有认出我，触碰到气球绳的那一刻起，粉眸静静地望着我，不再哭泣了。 我，果然不喜欢看到眠小姐哭泣的样子。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她欢笑…… 「诗白，真的不去和眠眠一起玩吗？」 树叶抖动，翠眸凝望着我，还是被林小姐发现了。 「我不在的话，眠小姐会更开心。」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因为……我无法像林小姐那样，让眠小姐笑出来……」 「哈…」 就在这时候，林小姐发出冷笑的声音，抚动鬓边的秀发，看向一旁的夹娃娃机，眼神落寞。 「只是让她笑出来的话，谁都做得到。」 「我……」 「我很羡慕哦。眠眠有很多表情，只有在诗白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只属于我的…… 表情？ 至今，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她已经不想解释下去了。 【灯光闪烁】 玩偶掉入奖品口中，娃娃机正在发光，面对着这份喜悦，她并没有看向正在欢呼的获奖者，而是静静望向排在后方的小女孩，抿紧嘴唇。 「再接近也没意义……已经是别人的宝物了……」 说完，她与光芒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中。 …… 夜晚，彩雨一片片绽放，雨点的尽头，两个小女孩的手牵在一起，站在道路中央，像一对嬉戏的精灵，面对着对方，灿烂欢笑着。 「我最喜欢眠眠了！」 「我也最喜欢琪琪哦！」 喜欢。 我梦寐以求的话语，终于从眠小姐的口中说出。 可获得它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可能是烟花绽放的声音掩盖住了心跳声，那时候的我，意外的冷静。 眠小姐她终于做出了选择，可我却一点都伤心，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是眠小姐希望的结果，为了她的幸福，我应该欣然接受才对。 可是…… 「真的吗？！」 「真的呀，琪琪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们并没有开始交往。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没有交往。 我和眠小姐并没有互相喜欢，却成为了「恋人」。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 “我经常觉得……眠小姐，或许和林小姐在一起会更加快乐。” 所以，我说出了这句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星空之下 灯火之上 【滋滋——】 路灯故障，灯光随着电流声明灭，数不清的虫蛾围绕在灯管飞舞，闪烁的黑影正在吞噬着我们所剩无几的光芒。 “……” 听到我的话后，眠小姐那双清澈的粉瞳，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再次伤心了。 果然…… 只要我出现在她的身边，就会不自觉地伤害到她。 今天，本应该是一场愉快的游乐场之旅，不能因为我的出现，而毁掉眠小姐这段幸福的回忆。 我应该离开了。 “抱歉……请当做我没出现过。” 我站起身，重新带上布偶头套，向无边的夜色走去。 还没走远…… “我…” 尾巴，被拉住了。 “我也一样……” 是眠小姐的声音。 转过身，粉白色的身影紧紧抓住尾巴不放，她低着头，每次呼吸小嘴都会冒出白雾，忐忑不安。 “我也经常在想，诗白如果和琪琪在一起的话，会比和我在一起开心很多……” “我和……林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眠小姐会有这样的想法…？ 泪水在粉眸中流转，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强忍着眼泪。 看到她这幅表情，我的心脏也如同被勒紧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永远只喜欢眠小姐，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可是……琪琪比我优秀那么多，也喜欢笑，一定比我更适合成为诗白的恋人……” “这与「适合」无关，我只是……” 只是，希望那个人是眠小姐而已。 对啊…… 这种感情，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并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只有眠小姐，才可以成为我的恋人。 而我，却一直将这种自认为的「适合」，强塞在她身上。 “对不起，之前不应该在咖啡厅那样说的……需要向琪琪学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眠小姐翻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掏出某个东西，藏到身后。 “我也没有办法露出琪琪那样的笑容，但是……诗白可以弯腰，闭上眼睛吗？” 看到她紧张不安的姿态，我乖乖照做了。 「沙沙——」 头套被摘了下来，有什么东西，戴在我的头上。 “好、好了哦。”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眠小姐可爱的笑颜。 “果然很适合诗白，不知道……诗白会不会觉得幼稚呢……？” 眠小姐她……在我面前笑了。 我还沉醉在其中的时候，眠小姐拉住我的手，带到水池边缘，指了指水中的倒影。 一对小犬耳，正戴在我的头上。 “这样，我们也是一对啦。” 灯光亮起，水池喷出缤纷的水泉，眠小姐牵着我的手，抖了抖头上的兔耳朵，光芒照亮她早已经羞红的脸蛋。 扑通—— 扑通—— 心脏跳得好快。 看着水池中倒影，眠小姐挽住我的手臂，我们……就像是真正的情侣一样。 这就是约会的感觉吗？ 晚风吹过，可惜天色很晚了，看着这已经黯淡的夜色，心中产生一丝落寞。 “真想和眠小姐重新约会一次……” 这时候，眠小姐却鼓起了腮帮子。 “哼。今天诗白违反了比赛规矩，没有做好「恋人」该做的事情哦。” “抱歉……” 眠小姐她生气了。 可是，下一秒…… “我、我之前也违反了规矩，所以……我们双方都扯平了。” “……是的。” “哼哼。” 眠小姐她……偷偷地笑了，是那种坏坏的，得意的笑容。 我的恋人，果然好可爱。恨不得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但是不行，我不可以在输给自己的欲望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眠小姐，今天由我来送你回家吧。” “不要，还没结束呢。” “可是……马上就到闭场的时间了……” “还有一个地方，我想和诗白一起去。” 华灯初上，眠小姐拉着我的手，穿梭在童话般的街道上，将绚烂的街景甩到身后。 最终，停在某个设施之前。 「……」 我们并排坐在一起，眠小姐紧紧牵着我的手，小手非常柔软，十指紧扣，温热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 “眠小姐在害怕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越发强烈。 “……嗯。” “那……为什么最后想坐一次摩天轮？” 眠小姐没有回答我。 玻璃外的景色正在坍缩，上升的感觉没有停止，渐渐的，我们已经接近游乐园的最高点。 “诗白不可以摇晃座舱哦，我真的会哭出来的。” “是的，我保证不会。” “也不可以松手哦……” “明白。” 夜晚的风特别大，一直在玻璃外呼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座舱正在轻轻摇晃，眠小姐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铁青。 “闭上眼睛可能会好受一些。” “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 这时候，上升的感觉停止了，眠小姐的颤抖也随之停下。 耀眼的光芒透过玻璃撒入舱内，眠小姐的眼睛变得闪闪发光，紧紧握住我的手心，雀跃道： “诗白！快看向窗外！” 璀璨的夜景。 星空与灯火连成一片，无数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星星点点，目不暇接。 “虽然、虽然很害怕……但是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可以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哦。” 眠小姐仰望向这片星空，我们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第一次和琪琪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我就在想……” 淡粉色的瞳孔如同玻璃珠般，将这片星空纳入其中，小嘴微微上弯，露出最甜蜜的微笑。 “要是也能让诗白看见就好，诗白一定会喜欢上的！” 「喜欢」 “是的，喜欢。” 从一开始，我就喜欢。 比起这副夜景，眠小姐的笑颜，更令我着迷。 注意到我的视线，眠小姐小脸通红，粉眸开始左右躲闪。 “……笨、笨蛋，不要一直看着我啦！快看看外面，不然就没得看了……” “我喜欢眠小姐。” “笨、笨蛋！忽然这样说……” “我可以……亲吻你吗？” “……！” 兔耳朵瞬间绷得直直，眠小姐慌了，脑袋冒出滚滚白烟。 『眠眠有很多表情，只有在诗白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林小姐所说的话了。 我一直都太过在意「笑容」，可眠小姐的表情，远远不只有笑容这一种。 这幅红着脸害羞的小表情，是只属于我的。 “让今天的约会画上句号吧。” “姆……” 伸手轻轻触碰眠小姐的脸颊，好柔软，简直像是奶油一样，她害怕地抖了抖，但并没有拒绝我。 “温、温柔一点哦。” 淡粉色的眼睛缓缓闭上，小脑袋微微昂起，纤细的睫毛轻轻颤抖，眠小姐做好了准备。 在没有强迫的情况下，眠小姐同意了。 将发丝顺到耳后，凝望着眠小姐微微颤抖的粉嫩嘴唇…… 此时，我的心脏，也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不是袭击，不是睡觉，不是强迫的…… 第一次接吻。 「……」 柔软。 如同是坠入牛奶浴池一样，眠小姐果然有一股甜甜的牛奶味。 「呼……」 手心出汗了，能感受到娇柔的呼吸声，小手紧紧扣在我的手指，并没有反抗。 烟火会已经结束了，可嘴唇触碰到一起的瞬间，仿佛触电一般，脑海中却绽放出琉璃色的烟火，流光溢彩。 应该持续多久，应该继续用力吗？ 不行……不可以再次被自己的欲望战胜了，眠小姐的身体很弱，要温柔地，细腻地对待她…… 在感觉到眠小姐快要不行的时候，我轻轻松开了她。 “……” 眼神迷离，小口喘息，眠小姐好像还没有从亲吻中缓过来，脸颊浮现起潮红色，嘴唇微张。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可能还是太早了。 “眠小姐，已经结束了哟。” “……哈？我、呜呜……” 小脑袋冒出白烟，眠小姐如梦初醒，捂住我的眼睛，不允许我看向她。 …… 之后，眠小姐没怎么说过话，只是紧紧牵着我的手，努力把害羞的表情藏起来。 “眠小姐，你喜欢我吗？” “……” “我很喜欢眠小姐哦。” “……笨、笨蛋。” 这张红着脸，有些生气的小表情，对我来说，已经是最棒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八 坏孩子和ASMR 眠视角—— …… 我…… 难道是一个涩涩的坏孩子吗？ “哈……” 从游乐场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好不容易做完作业，现在趴在书桌上，想要让额头降降温。 是新睡衣的原因吗？总觉得，身体好热…… 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脸蛋还是像发烧一样，烫得不行。 “都是诗白的错……” 亲……亲亲什么的……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 不是偷袭，也不是睡着的……亲亲…… “呜呜……” 一想到那个画面，脑袋就要着火了，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以为，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是，一点都没有…… 就像是触碰到一片花瓣，被柔软和芳香包裹，身体像浮起来一样，变得轻飘飘的。 只有碰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害怕，像是被电了一下，之后就变得酥酥麻麻的。 这种感觉……好奇怪。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体内膨胀，意识正在一点点融化，大脑无法思考，要变成一块融化的蛋糕了。 「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萌生起这两个字。 还想要…… 还想要更多…… 已经，快要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最后的意识所剩无几的时候，诗白她，却松开了我…… 夜景下，绝美的面容静静地微笑着，她的脸蛋也很红，湿润的嘴唇在夜灯下晶莹剔透，沾上了我今天特意涂抹的唇膏。 我…… 差一点…… 差一点就沦陷掉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拳头一下下揍在枕头上，把它当做诗白，把怒气都发泄出去。 好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好生气。 但是，又好害羞…… “呜……” 我到底是怎么了，胸口好烫，像是被什么热热东西填满了身体。 抱着枕头，咕噜咕噜在床上滚了几圈，只能通过运动方式将它发泄出来。 “呼……呼……” 滚累了以后，我紧紧搂住枕头，挡住嘴唇，望着天花板发呆。 热量在消散，困意一点点袭来，看来终于有效果了。 但是……又出汗了，必须要再洗一次澡才行，都怪诗白，太讨厌了。 平时对我那么粗暴，只有亲、亲亲的时候才那么温柔，这都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么？ 呜…… 不行，现在只要一想到诗白的嘴唇，那种热热的感觉又要回来了。 “我又变得奇怪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会萌生起「喜欢」的感觉呢？ 明明……我、我才没有喜欢诗白…… 那么……不是诗白的话，我「喜欢」的，难道是亲亲这种行为吗？ 呜呜…… 我…… 我果然是个涩涩的坏孩子吗？ …… 『滴滴滴——』 手机响了。 我翻过身，趴在床上，拿起手机。 这么晚，会是谁呢？ 「琪琪：眠眠！不得了不得了，快听听这个！（音频文件）.mp4」 「琪琪：（松鼠催促）」 原来是琪琪，看来她也平安回到家了。 真让人生气，之前居然把我一个人留在游乐场里面，下次见面也要好好报复一下她才行。 「大魔王：这个音频是什么呀？（兔子问号)」 「琪琪：眠眠帮我确认一下！眠眠的听力一定能分辨出来。（松鼠拍桌）」 是需要分辨的东西吗？ 虽然我对自己各个方面都很没有信心，但只有听力，我认为自己会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 「下载成功」 戴上耳机，全神贯注，做好聆听的准备，感觉自己像是专业间谍一样~。 点开播放键。 …… 『rp——』 “咿呀呀———！” 脖颈一凉，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耳朵被、被被被被被被被舔了！！ “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纱破门而入，我再次被吓了一跳，在抬起头的瞬间，扯掉了耳机线。 『rprp（粘粘的水声）——这样可以吗？』 “……”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啊……姐姐，也到这个年纪了呢……下次，记得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亲妹妹怜悯地望着我，幽幽关上房门。 “等……” 还没来得及解释，房间内就剩下我一个人。 『rp——这里呢～？还是喜欢这个～？』 以及手机中糟糕的声音。 「大魔王：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啊啊！！（兔子发火）」 这家已经呆不下去了，以后该怎么在纱面前当一个成熟稳重的姐姐啊（自认为）。 都是琪琪的错，明天一定要狠狠地踢她的屁股。 「琪琪：眠眠也很意外是吧？谣谣居然在偷偷做这样的事情！（松鼠震惊）」 “谣……？” 这个声音是…… 谣学姐？！！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弄错了…… 那个大天使一样的谣学姐，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像是魅魔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 「昨天的事情，眠学妹没有和别人说吧？」 谣学姐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偷偷出卖过公司，还会时不时展现出令人害怕的一面。 难道…… 凝望着屏幕中的音频，我咽了一口唾沫。 “真的是学姐么？” …… 这种东西，一般被叫做Asmr。 使用很高级的人头麦克风录制，能模拟出非常真实的声音，即使是……rp耳朵的声音，也可以很完美的还原。 我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过…… 因为……我的耳朵，非常敏感。 日常走在路上，被人吹一下，就会瘫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程度。 所以，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毒液，能直接攻击到我的要害。 可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了！ 为了确认谣学姐的清白，我必须要仔细听一次才行。 「深呼吸」 钻进被窝，将耳机重新戴上，大腿夹紧枕头…… 点击播放键。 『rp』 “呜！” 像是触电一样，捂住嘴巴，勉强忍住了声音。 气息…… 声线…… 真的很像谣学姐，但还不能确定。 『这里很棒吧～？啾啾～』 不行…… 一想到那个女子力满满的谣学姐，对我做出这种恶魔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变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正在渐渐融化，泪水要从眼睛融化出来了。 『温柔？…不要再说我温柔了，我只是……』 『懦弱而已。』 …… 没错。 这个人……只能是谣学姐…… ———————————————————————————————————————————————————— 第一百五十九话 汹杀案 清晨，慵懒的阳光盖在课桌上，耳边隐约听见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以及晨风翻动书页的声音。 「哈欠」 看着书本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困意一下子就涌入上来了。 现在，应该是补觉的好时机。 “眠眠，怎么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沙沙沙——」 还没休息一会儿，耳边就传来零食被嚼碎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熟悉的双马尾抖了抖，果然是琪琪。 “你还好意思说……” 枕着胳膊，我向这个罪魁祸首投去埋怨的目光。 “噫？我又做了什么让眠眠生气事情吗？” 树荫般翠绿的眼睛眨了眨，琪琪的偏着头脑袋思考，还不忘把零食往嘴巴里面塞。 可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零食屑都掉到我的桌子上，真想掐她的脸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琪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弯下腰凑过来，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难道说～昨晚，诗白没有让眠眠睡觉吗？哎呀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笨、笨蛋！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这只下流的坏松鼠，满脑子都是这些奇怪东西。 「窃窃私语」 耳边传来同学们的交流声，我立即捂住嘴巴。 都是琪琪的错，害我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她们注意力都移到我们身上了。 “眠眠昨晚不是跟诗白在一起吗～？一定做了什么事情吧～？” “才、才没有……” “眠眠又在说谎，脸蛋都红成苹果了哟～？” “呜呜……” 现在，只要一想到摩天轮上的所做事情，脸蛋就开始发烫了。 亲亲的感觉……清楚的烙印在脑海中。 嘴唇被触碰到的位置，感觉还甜甜的，仿佛残留着诗白的味道。 「亲亲」果然是很过分的事情，大脑都变得不正常了，做多了以后，一定会变成笨蛋的。 “哼哼~！我的助攻没有白费呢。” “助攻？” “眠眠不要在意～！快跟我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呀？” “不要拿零食戳我的脸……” 哪一步... 「恋爱」这种东西，又不像是「料理」，根本没有顺序和步骤可言，怎么样才能算作一步呢？ “亲亲……算么？” “哎？就这？不是之前就做过了吗？” 琪琪好像不太满意我的答案，眉头紧锁，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我。 “这次不一样……” “那不还是亲亲吗！这种行为小孩子都能做得到！” 小孩子…… 那么可怕的行为，居然是小孩子级别的事情吗？！ 不可能，明明要鼓起很大很大的勇气才能做得到的，诗白也很害羞，这是像我这样成熟的lady才能办到的事情！ “哼。琪琪又在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可没有说谎哦，在国外，亲亲只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而已。” “……琪琪又没有做过，怎么会知道呢！” “什……” 温度升高，琪琪的脸蛋一下变得通红，零食都掉在了地上，说话变得磕磕碰碰的。 “我、我是没有做过，但是，我在网络上浏览过许许多多的资料哦！跟眠眠这种小学生根本不一样！” 小学生……＃＃＃ “那不是纸上谈兵吗！琪琪根本就没有做过，连小孩子都不如！” “呃……” 成功戳中琪琪的痛点，她晃晃悠悠后退了两步，像是身受重伤，眼眸中燃起来一团火焰。 “要不是我的帮忙，眠眠现在只是躲在人家背后的社恐而已！笨兔子！” “还好意思说！就是琪琪把大灰狼引到我身边的，害我被欺负那么久！” 「姆姆姆……＃＃」 火光四溅。 久违的吵架。 战斗开始，互相掐着对方的脸蛋，像是拉扯年糕一样，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脸蛋好痛，不服气，但是这种感觉……像是回到过去的日常，胸口涌现出一股安心感。 琪琪她……还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琪琪！ …… “呜……好痛……” “脸蛋的形状要回不去了……” 之后，没有鹿枝的喊停，双方的脸蛋都变成草莓团子，只能暂时进入休战阶段。 “也就是说，眠眠没睡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嘴巴被碰了一下吗？这也太丢人了！” “才不是！睡不着是因为，其实是……”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指了指。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她？” 琪琪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瞪圆。 “昨天琪琪发给我的那个asmr……它的作者，确实是谣学姐。” …… asmr什么的…… 虽然、虽然asmr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糟糕的事情，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 没有涩涩的画面，也没有涩涩的台词，只是发出舔耳朵的声音而已，某种角度上来看，应该……也算是健全的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判别比较好，从糟糕的角度去听是很糟糕的东西，从健全的角度去听的话，只是一种让人放松身心的内容而已，像是捏泡泡纸一样。 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asmr！ 可能是因为特殊体质的原因，耳朵特别敏感，昨晚听完以后，梦中全是谣学姐的声音，整个晚上被柔软的罪恶夹在中间，耳边全是她的声音，呼吸不了，差点就被闷死了。 那个天使一样的学姐，为什么会偷偷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果然太奇怪了，我必须要问清楚！ ———— 「那个孩子是……」 「好可爱啊～」 「移开视线了呢～」 …… 好可怕…… 为了不让谣学姐逃走，放学后，我鼓起勇气踏入高年级的楼层。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成为她们议论的焦点，耳边全是高年级生交头接耳的声音。 踮着脚尖在学姐的教室外看了一圈，好像没有她的身影，难道已经离开了吗…… “小可爱，你在找谁啊？” 小可爱？！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肉麻感渗入肌肤之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转过身，眼前出现一位没见过的学姐。 俊俏的外表，一头英气十足的短发，五官也十分标准，是运动型的美少女，如果笑容能正常些就好了。 “那个……我找安谣学姐。” 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她的表情有些意外。 “安谣吗……？你找她做什么？” “……” ASMR和公司的事情，我都不可以说出去……怎么办，该回答才好呢？ “不告诉我的话，我可不能随便透露小谣的消息哦，毕竟……她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孩子啦。” 容易被欺负？ 谣学姐在同学的眼中，原来是这样的人么？ “除非……” 学姐对我眨了眨眼，笑容越来越近了，让人害怕。 “你陪……” “走开。” 「咚」 笑容被撞开了，另一位扎麻花辫的学姐出现在我的面前，个子只比我高一点点，额头好亮，她皱着眉头把人推开。 “安谣在后院，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知里……你也太野蛮了，我还在跟学妹聊天呢……” “聊聊聊你个头，别吓唬人家，赶紧走开。” “啊啊……可惜……” 简直像是风暴一样，两人推推搡搡就走远了。 她们……难道是学姐的朋友吗？ 高年级的学生，果然也很奇怪呢。 …… 跨过几株风铃草，踩在后院的地板上，花香扑鼻，花瓣还沾着水珠，应该才刚浇不久。 很快，我就在郁金香的旁边，找到了谣学姐的身影。 硕大的花园只有她一人，阳光透过玻璃制成的庭院，洒在微卷的秀发上，像是天使的光环，白皙的手掌擦掉脸颊上的汗珠，散发出熟透的果实香味，果然……谣学姐是个充满魅力的女孩子。 但是……这样的她，为什么做出那么奇怪的事情呢？ “谣学姐……” “啊……原来是眠学妹啊……” 注意我的存在以后，学姐淡淡一笑，但笑容很快就黯淡下来了。 “这么晚还不回家吗？对了……学妹现在要加入比赛了吧，要去参加练习才行，记得不可以太晚哦。” 说完，她一步一步后退，想要远离我。 又是这样，游刃有余地操控着话题，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行…… 必须要单刀直入地说出来。 “学姐……” “怎么了吗？” “这个……”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趁着四下无人，我按下了播放键。 「舔——这样舒服吗？」 “咿呀——————！！” 鼓膜穿孔。 凄厉的惨叫从左耳进，从右耳出，简直像是爆炸声一样，短暂了思聪了两秒钟。 这是……学姐发出来的声音……？？？！ 还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不了，脸蛋被什么柔软得可怕的东西死死压住，夹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眠……眠学妹，你到底是哪来找到的？你已经听过了吗？！呜哇哇……” 从伟岸的鸿沟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学姐那张已经红到冒烟的脸蛋。 还是第一次，听见学姐发出那么慌张的声音。 “快、快回答我！” 在这样洗面奶的情况下，呼吸都无比困难，更别提说话了，我只能勉强地点了点。 「勒紧——」 糟糕，她更加用力，这是要鲨人灭口了吗？！ 不过好柔软…… 就这样死掉，或许也挺幸福的。 “学妹……” 在即将晕倒的时候，学姐终于松开了我。 眼角闪烁着泪花，烟紫色的眼珠子萦绕在泪珠，护住自己的肩膀，无助地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请不要……请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故事…… 是不是往什么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第一百六十章 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学姐无力地坐在地上，粉唇微张，紫眸流露出一丝不甘，哀求道。 可能是因为刚刚乱动的缘故，原本整洁的校服变得凌乱，纽扣被打开一颗，性感的黑色蕾丝若隐若现。 总觉得…… 学姐好涩哦。 不对不对不对！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可以用这种眼光看学姐，这是对大天使的亵渎。 但是，视线为什么会移不开呢？ 都是诗白和琪琪的错，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为什么现在，我的想法会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只要眠学妹不说出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我……” 微咬下唇，淡紫色的眼眸像是摇曳的薰衣草，她用力抱住自己身体，衣领下柔软的东西挤成一团，海沟变得越发深邃。 不妙，学姐离我好近，有股好香的气味，像是刚出炉的小麦面包。 本来，我只是想和她聊聊最近的事情，现在我怎么变成一个欺负村民的魔王了！ 「咕咚」 我咽了一口唾沫。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是、是的……什么都可以……” 学姐已经放弃挣扎，羽睫轻颤，眼神中流露着些许不甘，但还是点点头。 “那么就……” ———— 微笑。 紧张。 不安。 转眼间，我们就来到了诗白的车上，但是气氛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微笑的是诗白。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副表情，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总觉得笑容有些瘆人。 紧张的是学姐。 茶杯都握不好了，盯着茶面瑟瑟发抖，冒出来的冷汗比喝下去的茶还要多。 剩下那个不安的人，就是我了。 看到她们的表情，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不久前，我背上书包，跟学姐一起站在和诗白约好的位置。 诗白打开车门，见到我们在一起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缕阴暗的颜色在瞳孔中一闪而过。 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着，说出一些礼貌的话，邀请学姐一起上车。 本想着三个人在一起会热闹一些，结果没想到会变得那么尴尬。 “抱歉，我待在这里，会不会妨碍到你们……？” 学姐终于开口了，战战兢兢握紧杯子，摆出勉强的假笑。 “不会。怎么会呢？” 诗白微笑着回应，要是眼睛也能带点笑意就好了。 “安小姐一直在学校照顾我的「恋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好好报答你一下。” “诗白叫我……安小姐？” “请喝茶。” “啊……谢、谢谢……” 两个正在进行莫名其妙的仪式，一个不停倒茶，一个不停喝茶，谣学姐原来那么口渴么？ 没想到她们两人的感情看起来还挺好的，不过毕竟是同事嘛，也很正常。 “那么……眠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诗白面具般的笑容转向我，虽然语气很温柔，但给人一种恐怖的威压感。 “放学后我们见了一面，然后学姐答应和我一起回公司哦！” 「一起回公司吧！」 这就是我向谣学姐提出来的要求。 不过她最开始非常不愿意的样子，表情「唰」一下陷入绝望，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见恶魔一样，不过她没有立场拒绝，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身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诗白双手抱胸，点了点头，顺便瞟了一眼学姐。 “……” 学姐全身抖地很厉害，像是开启震动模式一样，目光一直在躲闪。 诗白表情松懈了下来，抿了一口红茶，脸上浮现出真正的微笑： “我很欢迎安谣回来哦。” “哎……？” 学姐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只要有安谣在，菲和林小姐就能安静下来了吧，而且，有你陪在眠小姐身边，眠小姐也不会经常露出寂寞的表情。” 诗白重新倒上一杯热茶，吹了吹飘浮的白雾。 不像是她说出来的话，这个变态控制狂，明明不喜欢我和任何人接触，可听起来却不像是谎话。 “可是……我做了那样的事情……” 学姐垂下脑袋，抓紧裙摆，肩膀仍在不安地颤抖。 “嗯？是指最后没参加训练的事情吗？我认为这是正常的判断，没有必要自责，要不是眠小姐坚持我也不会留下来。” “不是的……是另一件……”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哎？” 紫眸眨了眨，学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面向我。 「嘘。」 我用手指抵住嘴唇，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把学姐可能出卖公司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把这件事情当做秘密隐藏了起来。 我相信学姐是个善良的人，毕竟好几次都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帮助过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蛋，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原因，我选择相信她。 学姐有些吃惊，车窗外的光线照亮了她的表情，紫眸流转。 随着街景向后的褪去，颤抖已经停止，学姐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原本温柔的笑容。 「谢谢。」 学姐竖起两根手指，像兔耳朵一样弯曲两下，应该是谢谢的意思。 我们相视一笑。 总觉得，我们像是秘密的特工一样，能通过语言以外的方式交流。 “眠小姐。” 糟糕…… 不知不觉间，诗白已经满脸黑线，脸上还挂着笑容，太阳穴上的血管却已经鼓起，身后浮出一团黑雾。 “你们……难道又在做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秘、秘密让女人更加有魅力哦……” “原来如此。亲手挖掘眠小姐的秘密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呢？” “不要说这么可怖的话！” ———— 「咕咚咕咚」 捧起杯子，喝下一杯热呼呼的牛奶，身体暖和了许多。 学姐好像茶喝多了，捂住嘴唇脸色发青。 耳边传来杯碟碰撞的声音，诗白也放下了杯子，微笑依在。 杯子……唇印…… “……” 看到残留唇印的杯口，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开始莫名加速了。 是因为昨天摩天轮上发生的事情吗？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移到诗白的嘴唇上。 粉唇像是薄樱的花瓣，温软晶莹，她今天是抹了新的软膏么？ 看起来甜甜的…… 不对不对不对！ 我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大脑被污染了，不可以变成像诗白那样，被欲望操控的笨蛋！ “眠小姐怎么了吗……？” “……！” 诗白微笑着偏了偏脑袋，淡金色的发丝垂落到肩膀上，粉唇微张，车窗外的光芒断断续续洒落，令人动容。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动作，为什么，我的脸蛋就开始发烫了呢？ 还没来得及多想…… 「呲——」 车速变慢，引擎声音渐渐熄灭，汽车停留在鲜艳的花店旁。 “哎？我们不是要去公司么？” 面对我的问题，诗白只是笑了笑，推开车门。 “这里就是公司的新分部哦。” “新分部？！”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拥挤 跟花店的漂亮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刚走上楼，一抹黑红色挑染秀发挡在门前。 “竟敢给我迟到。” 猫一样的瞳孔凝视着我们，喉咙发出可怕的低吼声，凶神恶煞。 是菲老师。 她背靠在门框上，左脚踩住另一边，把路堵死了，明明还穿着校服，完全不顾及若隐若现的胖次，就是不让我们进去。 “兔子，你还真是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对、对不起……” 菲老师满脸黑线，在锋利的瞳孔注视下，我的双腿开始不自觉发软，快要站不稳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但本能告诉我，现在还是先道歉比较好。 “渍。” 菲老师啧了啧舌。 不妙，她心情好像很糟糕的样子。 零碎的发丝粘在额头上，汗涔涔的，像是刚进行过剧烈运动，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抓痕，配合房间内倒在地面上的琪琪尸体…… 我大概，能推理出来刚刚发生过一场多惨烈的战斗。 “哈？谁让你们把那个叛徒带回来的。” 菲老师看向我的后方，瞟了谣学姐一眼，散发出可怖的威压，学姐直接被吓得一激灵，目光躲闪，吱吱唔唔说不出话。 还好，我准备好了后手。 “我们给菲老师带来了……” 我翻开背包，将秘密武器从包包里面抽出来。 “这个！” 「神奇的手制曲奇饼干」 离校前，我们在料理室内赶工制作了几份饼干，用来当做谢罪礼。 “哈？不就是饼干吗？” 菲老师立刻摆出嫌弃的表情，不过她说的没错，确实只是普通的饼干就是了。 “什……么……饼干……？” 房间内传来动静，翠绿色的眼睛像是开启远光灯一样，双马尾矮子个扶着墙壁面站了起来。 是琪琪，她居然复活了。 “饼干！快给我饼干……没有回血道具，我只能从神像那里复活了……” “赶紧咽气吧。这只臭老鼠，之前说了要走，现在居然还赖在这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败犬。” “不准说我是败犬！就、就算我是败犬，也比某些告白都没有勇气的平胸女人强。略略略～（吐舌头）” “你再说一遍？” 热浪袭来，火光都迸到我的脸上，这是又要战争了吗…… 她们的关系到底算好还是算坏呢，就像是宝可梦训练师，两人对上了眼就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诗白……」 我向诗白投去求助的目光，淡金色的眼眸眨了眨，开口道。 “菲……” “闭嘴！你就宠你的小女朋友吧。” 刚开口，就被菲老师一嗓子吼回去了，诗白只能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 “菲老师……” “……兔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是我小气，我只是实在是信不过这个女人。” “拜托啦……” “……” 在我们的围攻下，最后，菲老师终于招架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踩在门框上的大长腿，猫瞳凝视着谣学姐。 “话说在前面，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跌入谷底，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对待过我们。我只能说……不要辜负这些傻瓜对你的信赖了，我可不想再次看到她们露出那样的表情。” “抱歉……小初……” “跟我说有什么意义，跟她们说去。” 菲老师轻蔑地转过身去，大步走进房间。 我快步跟了上去，回过头却发现，谣学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抿紧嘴唇，低头看着门槛。 “学姐怎么了吗？” “小初的反应才是最正确的……为什么，眠学妹愿意再次相信我呢？” “因为...学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要是没有学姐的帮助，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流。所以，是学姐给予我新的生活哦！” “新的……生活……？” “我认为，一定要好好回报帮助过自己的人才行！” “……” 学姐浅浅地笑了。 “说的也是，一定要好好回报才行。” 在我的牵引下，她跨入了大门。 此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那双烟紫色的瞳孔，在进入阴影的一瞬间，已经犹如堕天使血液般混浊。 ———— “好酥脆！谣谣做的饼干就是好次！” “花花……不对，现在应该叫琪琪了吧，谢谢小琪琪的夸奖哦。” “零食屑都掉到我校服上了……” “啊，眠眠抱歉……要怪就怪那只臭猫，一个人就霸占那么大一块位置！” “愿赌服输，给我挤在角落里吧你。” “哼，你敢再赌一次吗？” “琪琪不要乱动，我要被挤出去了……” “眠小姐，还是过来我这边吧。” 好挤…… 不是一般的挤…… 要被压扁了，这个休息室好小！ 房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大箱小箱叠起来，墙面贴着旧时代的偶像资料，地面上也是一大堆废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除去制作人的工作区域，剩下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还要强行塞进一套茶几和沙发，上面同样堆放这许多杂物。 菲老师一个人霸占大半个沙发，谣学姐挤在仅剩的位置，琪琪偏要和我挨在一起，还好我们两人都不怎么占位置，可以挤在一张椅子上，诗白索性就站在旁边了。 实在坐不下去了，我走到窗边透透气。 「……为什么要把这块地方给她们用，不是说好要封存起来的吗？」 隐隐约约听见像是争吵的声音，是楼下发出来的，二期生的大家还在聊天，大概只有我能听见。 「没有时间了，一时间找不到更隐秘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是我们最开始的地方，我也希望后辈们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她们只会玷污这个地方，一个个只会沉溺在情情爱爱之中，把偶像当儿戏，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想要成为偶像的！」 「那么……小雨真，最开始……不也是为了某个人才成为偶像的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话戛然而止。 片刻后…… “抱歉，我们来晚了。” 镜片反光，黑黑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制作人推门而入。 “让你们挤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抱歉……” “……” 雨真老师也跟在身后，却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时代粉丝 “哟，这不是叛徒二号吗？” 雨真老师进门的一瞬间，菲老师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现在回来了？我可不想让这种人继续当我们的老师。” 双手抱胸，猫瞳变得无比锐利，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不欢迎道： “之前头头是道，又是「偶像」，又是「觉悟」什么的，结果逃跑倒是比谁都快。” 毫不留情。 寒气袭来，空气仿佛冰冻了起来。 “……” 雨真老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视线偏向一边，嘴唇微微颤抖。 “啊！那个……小、小雨真她，只是……” 制作人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慌慌张张插到两人中间，开始打圆场，奇怪的手语都用上了。 “只、只是……对了！只是被我拜托去忙别的事情了，她并不是要抛弃大家哦！真的！” “制作人，你不会在包庇她吧？” 菲老师扭过头，用恶狠狠的视线瞪过去。 “怎、怎么kui呢……” 制作人冷汗直冒，镜片后方的瞳孔开始地震。 完全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一个成年人居然在女高中生的审视下瑟瑟发抖，制作人的说谎水平也太糟糕了。 “反正现在也不需要那个女人了，我们有这只兔子就足够了。” 菲老师指向这边。 「兔子？」 “哎？”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关、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一个躲在角落里吃饼干的杂工而已，不想再卷入纷争里面去。 “「哎」你个头。躲在角落里干什么，给我出来！” “噫！” 痛痛痛痛！ 被强行揪着呆毛抓了起来，脚趾快够不到地板了，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菲老师薅秃掉。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位玛丽苏凤傲天这么dio，以后派她上场就可以一路碾过去了，根本不需要什么老师。” 这是在说我吗？ 我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被逮住的兔肉，马上要被吃掉了。 “虽然我也认为这是最优解，但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对宁眠小姐来说压力太大了？我们所有人一起……” 制作人投来求助的眼神，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 “不就是上台表演吗？有什么压力的，交给她就完事了。” “但、但是……这场比赛是虚拟偶像界最大的舞台，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进去……” “现在公司的存亡是最重要的吧？” “可是……” ……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问一下我的感想呢！ 深呼吸，我决定说出心里话： “我、我没打算继续参加比赛哦……” “哈？” “噫！” 呆毛被揪得更紧了，菲老师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猫瞳极近距离地瞪着我，感觉要被她的眼睛割伤了。 “兔子，你刚刚说什么？” 现在的菲老师，完全就和不良少女一样，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选项。 “我、我不是虚拟偶像，连虚拟形象都没有，只是闯入比赛捣乱而已，主办方一定很讨厌我吧……”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约会那天在咖啡厅看到的宣传语—— 【史上最凶最恶最强魔王，正式参战。】 【在我眼里，都是垃圾而已。】 【能战胜我就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让我怎么继续参加啊！ 完全被主办方塑造成完全反派的形象了，要是继续参加比赛的话，我一定会其他人被鲨掉的，无论如何也不想要继续下去。 “……” 菲老师无语了。 松开了我，扭头转向诗白。 “你没有跟你的小女朋友说清楚吗？” “我用自己的方式解释过了。” “渍。果然，交给你是最愚蠢的决定。” 菲老师揉了揉太阳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头很痛的样子。 “宁眠小姐，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参加比赛吗？” 这次轮到制作人凑上来了，推了推眼镜，眼神同样充满了忧虑。 “现在网络上那么多人讨厌我，公司可能也会受到牵连的，默默离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让小白和二期生的大家风评被害，就不好了。 镜片反光，制作人像是明白了什么，轻声说： “宁眠小姐，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能暂时躲在这个地方，不回公司总部吗？” “原来这个地方是临时的避难所吗？！” 公司回不去了，原因……难道是…… “难道……因为有很多人想要干掉我，所以现在公司周围都是鲨手吗？！” “不是。” 制作人摇了摇头，否定道。 “恰恰相反。” “……相反？” 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 耳边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是琪琪，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看手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人生气。 注意到我埋怨的眼神，翠眸眨了眨，把手机递了过来。 “嘻嘻~关于眠眠的视频都好好笑哦~！” “关于我的……？” 纤细的手指点击屏幕，无比诡异的视频开始在眼前放送。 【大魔王小姐，我好喜欢你啊，为了你，我要把鞭炮塞进裤裆里！「噼里啪啦」……哼哼啊啊啊啊！】 ？ 【知道我为什么往头上套一个塑料袋吗？因为大魔王小姐说我是垃圾……太棒了，她心里有我！现在，我要去银行存钱……等等，警察提着枪上来啊！哼啊啊啊啊！】 ？？？ 【我已经两分钟没有听见魔王小姐骂我了……你看，我的双手都在颤抖，不行，瘾要上来了！魔王小姐快骂我！快骂我！快！快点！我要安耐不住了！快点啊！！……啊，妈，你怎么开门没声音啊。】 ？？？？？ 这、这都是什么？ 是行为艺术吗？已经不是现代人类可以欣赏的范畴了…… 大脑陷入一片虚无之中，仿佛见识到异星球文明。 制作人摆出尴尬的笑容，眼神中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怜悯。 “就是因为宁眠小姐的粉丝实在太多，我们才不敢回总部，担心出现意外。” 粉丝？ “这些人……都是我的粉丝吗？” “嗯……虽然只是极端的一小部分，但是……确实是宁眠小姐，或者说「大魔王」的粉丝。” 粉丝。 我…… 终于也拥有粉丝了。 可是，这种感觉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要把鞭炮放进裤裆里？为什么要套着垃圾袋上街？为什么要在床上抽搐？ 第一次,有了喜欢我的粉丝。 还救回了一生的挚友。 两份喜悦相互重叠。 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是琪琪那张欠揍的脸。 “眠眠接受现实吧，这就是新时代的粉丝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 蝴蝶 看着屏幕中那些掉狂san值的视频，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现在的粉丝都变成这样了吗...？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可能，只是某种比较极端的表达「喜欢」的方式。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毕竟，我也曾经为了小白做过非常疯狂的事情，从旁人的眼光看起来，可能都差不多。 「喜欢」 果然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感情。 “他们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看起来像个大坏蛋一样，不是应该很讨人厌吗……” “有的人，就是好这一口。” 是菲老师慵懒的声音。 “软糯的罗莉音配上毒舌，再加上碾压一切的实力，对现在的市场来说，想不爆火都很难。” 铁制的器具在她的手中反光，是一把精致的指甲刀，她垂下眼眸，打磨了一下指甲，不屑地吹了吹。 我在别人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锋芒」 “噫！” 脖颈一凉，刀尖忽然间距离我好近，菲老师晃了晃手中的指甲刀，摆出营业式的笑容： “以后，我们的荣华富贵就靠你啦~，现在先去给我拿个冠军回来吧~。” 猫瞳眯成一条缝，菲老师露齿一笑。 「咽口水」 这个笑容对我来说，就像是猫的舌头，远远看会觉得很可爱，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舌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勾，笑里藏刀。 “臭猫！不准欺负眠眠！” 琪琪一往无前地扑向菲老师。 “渍，别碍事！你之前不是说这家伙要推一把才会前进的吗？” “你只是想利用眠眠偷懒而已吧，不准你这样做！” 琪琪，我的超人！ 两人搅和成一团，我趁乱躲到诗白身后去。 “诗白……救救我……” “……” “诗白？” 「滴滴——」 敲击屏幕的声音，她没有回应我，屏幕上的蓝光照亮她的脸，是一种溺爱的笑容。 “诗白……” 我摇了摇她的袖子，她才逐渐反应过来。 “嗯？眠小姐，发生什么了吗？” 屏幕光瞬间关闭，她将手机迅速收回口袋里，静静地看向我。 “诗白没有在听吗……” “啊，抱歉……刚刚注意力不在这边。” 尴尬的笑容，诗白主动牵起我的手，金眸中带着歉意。 内心渐渐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感，是「好奇」吗？还是…… 「诗白，你刚刚在看什么东西吗？」 我应该，这样开口问她么？ 总觉得，是不是不太好…… “笨狗，赶紧劝劝你的小女朋友，让她上场！以后就靠她赚钱了！” 菲老师追了上来，沙发上躺着琪琪的尸体，看来反抗军已经全灭了。 “诗白……” 我握紧诗白的掌心，希望她能替我说出拒绝的话。 毕竟她是绝对不希望我去参加比赛的，之前才闹过别扭。 金眸微眨，诗白用另一只手抵住下颚，好像终于理解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开口： “可以哦。” “什么？！”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诗白她居然说「可以」？！ 注意到我的表情，诗白只是浅浅一笑，温柔轻声： “现在，我想要欣赏更多眠小姐的舞蹈，可以满足我这个的愿望吗？” 淡金色的瞳孔在阴影中闪闪发光，能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力度，她是认真的。 「捏」 “……？” 「捏捏」 “眠小姐在生气吗……？为什么掐我的脸颊……” 在我的蹂躏下，金眸变得泪汪汪，看不见的犬耳耷拉了下来。 手感是真的，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诗白。 好奇怪。 太奇怪了！ 她居然…… 居然允许我继续成为偶像？！ “兔↑子↓~，这只笨狗现在可是站在我这边哦，没人可以救你了~。” “菲老师……” “用这种眼神看我也没用……为了我们的钱途，只能牺牲你了！” “不、不要啊！” 好痛！ 翘起来的头发又被揪住了。 怎么办，还有谁可以救救我…… “那、那个……下一场比赛，还是由我去吧。” 耳边传来意外的声音，像棉花糖般柔软。 “我听说过……这场比赛的赛制比较简单，我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 “谣学姐……” 在陷入绝望之时，这个大天使再次站出来了。 温柔地微笑，学姐向我挥了挥手，天使的光环在夕阳下闪烁，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 “哈？你上场？我信不过啊。” “小千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嘛……制作人，可以解释一下么？” 谣学姐对制作人抛了一个媚眼，制作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剥落墙面上的一堆资料，一片充满战损痕迹的白板露了出来。 “正如安谣所说，下一周的赛程非常简单。” 制作人开始在白板上快速画图，手臂像是软体动物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1v1的淘汰赛，排名前列的公司可以优先选择想要对战的公司。” “我们现在是第一名，有权利选择任何选手，包括最后一名的公司！哼哈哈~！” 镜片反光，制作人用力拍了拍白板，露出反派一样的狂笑。 “所有参赛者的资料我都一清二楚，也就是说，下一场比赛，我们可以挑选最弱的对手！” 「啪」 谣学姐轻轻拍了拍手掌，微笑着宣布道： “就是这样。下一场比赛是最轻松的一场，交给我就可以了哟，让眠学妹休息一下吧~。” “等等……我会让小雨真也来帮忙的哦！” “我？” 制作人跑出去牵过雨真老师的手，将她拉入屋内。 “她会继续努力教导大家的，对吧对吧？” “……” 制作人见雨真前辈没有反应，凑到她耳边，用微弱的声音： 「不答应的话，我就把那天夜晚的事情，告诉……」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 雨真老师瞬间举手投降，面对制作人脸上的笑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叛徒二人组啊……” 菲老师双手抱胸，猫瞳眨了眨，窥看两人的表情，有些不安，最终还是甩了甩手。 “也罢，我不管了。反正能赢就行。” 她终于松开了我，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得救了！ 可是，此时我才注意到…… 诗白的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屏幕，没有看向别的地方一眼，包括我。 ———— 之后，会议进入日常阶段。 制作人认真讲解注意事项，菲老师和琪琪因为各自小事情吵架，雨真老师望着天花板发呆，诗白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两眼，只有我和谣学姐在认真听课。 “那么，今天先这样结束了。明天大家休息一天，我和小雨真顺便要整理一下这个房间。” 制作人放下笔，宣布了集合结束。 “……梦影，真的要整理吗？” “当然要啊！” “可是……” 雨真老师欲言又止。 很快，吵闹声就把沉闷的气氛掩盖了过去。 “终于结束了，还要赶着回去呢！这破地方真的是挤死我了……” “哼~，又是因为氪金花光钱吗？” “闭嘴！你这只臭老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晒卡，我就嫩死你！” ————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不知不觉间，周围就安静了下来，仅剩下屋外乌鸦的叫声。 「滴滴……」 诗白她，还在敲击着屏幕。 难道，她在和谁聊天吗？ “……” 我踮起脚尖，想要偷偷看一眼，但是身高差太多了，没有办法看清楚。 好像是白色的……双马尾……罗莉……？？ “眠小姐，这样的行为不好哦……” 被发现了。 诗白注意我靠近，立刻锁起屏幕，金眸微皱，眼神变得有些许严厉。 什么嘛…… “我、我才没有打算偷看……” “恋人之间，也是需要隐私的。” “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刚准备对她生气，耳边传来了学姐的声音。 “眠学妹~，我们一起回去吧？” “哎？我和谣学姐吗？” 学姐弯下腰，对我抛了一个wink，邀请我一起回家。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眠学妹说哦~！” “可、可是……” 我偷偷瞟了一眼诗白。 现在可是在诗白面前啊，她肯定不会接受的吧，而且很可能会吃醋。 “既然是这样的话……眠小姐注意安全，回到家以后记得发信息告诉我。” “哎？” 她……她又同意了。 惬意的笑容，诗白轻轻摸了摸我翘起的发丝，向我挥了挥手。 …… “那……我真的和学姐回去了哟？” “请注意安全。” “真的要走了哟？” “请……慢走……？” “哼，笨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反正就是很生气！ 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门外。 我生气了，至少今天，不想再见到诗白这个笨蛋了！ ———— 下车以后，天已经快要完全黑下来，冰冷的路灯下，学姐不好意思地曲指挠了挠脸。 “抱歉，好像让学妹跟诗白闹矛盾了呢？” “才没有，我们没有闹矛盾。” “脸蛋都鼓起来了哟~？学妹要在诗白面前坦率一点才行哦，毕竟，诗白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孩子啦。” 路上，我和学姐聊了很多东西。 日常到八卦，还有兴趣，爱好，各种各样的生活烦恼。 学姐她，好像终于对我敞开心扉了。 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比什么笨蛋诗白好多了，连看一下手机都不允许，哼~ “啊，眠学妹是往这边走的吧？我们该分开了呢……” 来到熟悉的岔路口，学姐故意放慢了脚步，紫眸透露着些许悲伤。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对了，学姐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吗？” “……” “学姐？” 学姐她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一声不吭。 “……学姐？” 这是什么新形的恶作剧方式吗……？ 无法看清她的表情，路口的灯泡好像坏了，一闪一闪，无数蛾虫围绕灯泡周围，原本无比熟悉的街道，涌入冰冷和陌生感。 “眠学妹。” “嗯？” “我只告诉眠学妹哦。” 灯光熄灭的一瞬间，学姐头上原本闪亮的光环，仿佛如同血液般浑浊。 “我要……故意输掉比赛，让大家解散哦。” 故意……输掉比赛？ “为、为什么学姐要这样做……” 学姐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紫眸静静地凝望着我，如同蝴蝶翅膀般，鬼魅，无法捉摸。 好奇怪。 既然要这样做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学姐要告诉我？” “因为啊……” 学姐伸出手指卷动肩上的发丝，羽睫轻颤，浅浅地笑道： “因为眠学妹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啊。” “温……柔？” 面对她的笑容，一股寒意袭来，站在路中心的我，仿佛半个身体浸泡在冰水中。 “因为眠学妹很「温柔」，所以……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学姐很可怕，像是完全看穿我的内心一样，眼神中充满疯狂的魔性。 最后，她微笑着，走向另一条道路，融入无尽的夜色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妹妹 『水声』 热汽腾腾，洗澡水从浴缸边缘满溢而出，身体浸泡在温热之中，意识渐渐融化。 可是，依然还无法驱散内心深处的寒意。 “……” 水珠顺着刘海滴滴答答掉落，耳边再次出现学姐的声音。 「因为眠学妹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啊。」 学姐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呢。 回想起，岔路口旁，那混浊的笑容，我忍不住搂紧了膝盖。 难道...这是某种报复吗？ 学姐她...好像不喜欢别人说她「温柔」。 这是为什么呢...？ 而且，她居然要毁掉公司... 既然这样做的话，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就不担心，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吗... 到时候，大家肯定又会吵起来，场面一定会变得很难看。 我不想见到这种情况，不希望公司解散。 我... 真的要告发她吗...？ 看着水中倒影出的自己，大脑如同被雾气填满一样，迷迷糊糊。 「温柔」 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 「水声」 即将泡晕之际，从浴缸中站起身，裹上毛巾，向迷雾外走去。 …… “姐姐，这个布丁还吃吗？明天就要过期了哟，妈妈在那里抱怨了……” 刚吹完头发，套上暖烘烘的睡衣，纱就拿着布丁走了过来。 “布丁？什么时候买的呀...” “上个月啊，姐姐一直放在冰箱里，难道忘了吗？” “忘了...” “什么？！之前我碰了一下，你就揍了我两拳，还让我立刻放回去！” 纱委屈巴巴地弯下腰，指了指侧腹，大概是被我揍过的位置。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记得，揍她的次数太多了，已经懒得统计每一次的原因，不过大部分都没什么原因，只是随心所欲而已。 比如现在就很想给她一拳。 一米八的身躯居然又开始驼背了，弯着腰还比我高那么多，而且纱没有睡觉穿胸衣的习惯，从衣领中看到的那个位置，是不是又开始发育了？ 这个偷走我发育的家伙...＃＃＃ 注意到我莫名的怒火，纱脸色发青，连忙后退，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不、不打扰姐姐，我先回房间……” “等等。” “是？！” “布丁。” “对、对不起！我放这里了，请姐姐大人慢用。” “送给你吃了。” “好……唉？” 粉色的瞳孔眨了眨，她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不满意吗？” “怎、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可是……姐姐不吃吗？” “我现在...不怎么想吃冷的东西。” 好不容易洗了一个热水澡，身体暖烘烘的，而且...这几天可能会肚子疼，还是不要碰冰冷的食物会比较好。 “啊...那，我拿去吃掉了哟。” “睡觉前记得要刷牙哦，还有不准再驼背了！” “是、是的。” 纱将布丁捧在手心，久违看到她露出像是小时候一样可爱的笑容。 别看她有一米八的身高，其实还是小孩子，而且像熊一样，特别喜欢甜食，所以一直很在意家里甜食的情况，对我的布丁早就虎视眈眈。 临走前，隐隐约约听见她说了一句…… “姐姐真的很温柔呢～” 「温柔」？ “.....怎、怎么了吗？姐姐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会觉得我温柔？” 面对我的注视下，壁咚在墙上的纱开始瑟瑟发抖，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红色。 可惜这个壁咚我只能贴着她的肚子，抬头看她。 “因...因为姐姐给我吃布丁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不然呢...” 这，也是一种温柔吗？ 布丁明天就要过期了，我只是将自己不想要，或者不需要的东西随手交给别人，就能获得「温柔」的评价。 温柔的定义，已经越来越弄不清楚了。 …… 「笨蛋诗白：眠小姐，请问安全回到家了吗？一直没有收到你的信息，让我有些担心……」 「笨蛋诗白：（小狗寂寞）」 （该信息发布于30分钟前。） 忘记给诗白报平安了... 哼，反正她就一直都沉迷那个白发的双马尾罗莉就好了嘛，现在肯定也在背着我玩手机，在那里傻笑。 我一点都没有在意，也没有生气，诗白什么的..... 哼。 我才不会和她一样随便吃醋呢... 「大魔王：我安全回到家了哟，刚洗完澡。」 「大魔王：（兔子叉腰）」 发送出去了。 诗白会怎么回复我呢？ 「幻想诗白：眠↑↓小姐，今天实在是抱歉，一直在玩手机没有好好注视着你，请原谅我吧，我喜欢你。」 「幻想诗白2号：眠↑↓小姐，今天用了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呢？眠小姐身上一直有一股我很喜欢的气味的，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唇膏...」 唇膏.... “呜呜……” 脸蛋忽然间开始升温。 我、我在想什么！为什么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笨蛋笨蛋笨蛋！不准再想关于嘴唇的事情... 「滴滴滴....」 “呜哇哇！！” 手机忽然间开始震动，把我吓了一跳，差点砸在脸上了。 「笨蛋诗白 对你发出视频通话邀请」 视...视频通话？！ 怎、怎么办！刚洗完澡，头发乱糟糟的，会很奇怪吗，还有这件睡衣，还有、还有.... 呜呜.... 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砰砰乱跳了，我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可是，现在不接听的话，一定会被诗白认为在害羞的，绝对不能被再她小看！ 「接通...」 「诗、诗白...」 嘴唇不受控制，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屏幕角落里的自己，头发还好，没有翘起来，睡衣也还行，毕竟是喜欢的一件，脸蛋有些红红的，是滤镜的原因吗...？ 「啊！果然是相框里面的那个女人！」 「哎..？」 哪个女人？ 屏幕面前，水晶般金莹双瞳闪闪发光，金发被发带扎起，蓬松微卷的秀发一晃一晃，像是贵宾犬一样，是扎着双马尾的诗白。 这是诗白睡觉时候的造型吗？ 好适合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仿佛都变成小学生了，这也高科技滤镜么？ 「哼，原来她喜欢这种类型么...」 不只是外貌，连声音都变年幼了。 像是要钻入手机里面一样，粉嫩的脸蛋距离屏幕越来越近，微皱眼眸看着我。 「你可以脱光衣服让我康康吗？」 「……？」 她说什么.... 脱... 为、为什么要这样做！忍耐了一天以后终于憋坏掉了吗...？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不是恋人吗？」 「恋人也不可以！」 「呜....快点让我康康！！」 「不行！我们还没有发展到……」 「听话，让我康康！」 今晚的诗白好不正常.... 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强硬的要求，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握紧领口的纽扣，不知所措。 我的身材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诗白看到以后一定会失望的，而且好害羞.....真的要做吗？ 「音白，你在拿着我的手机做什么...」 「糟糕！被发现...」 屏幕里面，出现了两个诗白... 「再恶作剧的话，我就把你送回老家去哦。」 「姐姐不要啊！我，我还给你就是了...」 「（杂音）抱歉，眠小姐....那孩子没有跟你说奇怪的话吧？」 熟悉的声音回来了，这个才是我认识的诗白，那刚刚的那个人是.... 「那个和诗白很像的人.....」 「哦，忘记给眠小姐介绍了，她是我的亲妹妹……千音白。」 ——————— sp 小插曲： “纱，我记得我每天都有翻过冰箱的呀，为什么都没有找到过布丁呢...？” “姐姐看漏眼了吧？” “怎么可能！纱是在哪里找到的呀？” “嗯？没什么特别的呀，就在冰箱的最....” “最？” 纱冷汗直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我的注视下，瞳孔开始地震，重心移到后脚上，准备随时开溜。 “你不会...是放在最上层了吧？” “好像....是这样的。” “......” “对、对不起，我忘记姐姐的身高看不到最上层……” “...＃＃” 「run」 “给我站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兔爪子 今天放学比较早，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湛蓝的天空飘着几片云朵，我背起书包，快步跨过校门。 因为害怕被其他同学看见，所以必须要离学校远一些才行。 穿过只有Acup能通过的捷径，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拐角处是一家咖啡厅，那里就是约定好的地方。 “……” 等待的间隙，我握紧书包上的肩带四处张望，心脏砰砰乱跳，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候，眼角余光注意到，橱窗上倒影的自己，因为跑步的关系，头发乱了一些，最讨厌的几搓头发又翘起来。 “真是的，怎么现在才发现，要来不及了...” 最后的时间里，想要整理一下外表，可是头发怎么按都按不下去，像弹簧一样，让人生气。 以后一定要它剪掉！ 「引擎声」 黑色轿车出现在街角，缓缓减速，停靠在我的旁边。 车窗上贴了一层特殊的膜，透过玻璃什么都看不见，只会倒影出自己紧张的表情。 车门缓缓打开，铮亮的校园皮鞋踏落地面，一抹熟悉的淡金色随风摇曳，公主般美丽的少女出现在街道上。 她将发丝撩到耳后，粉唇微张。 “抱歉，眠小姐，让你久等了。” 诗白.. 浅浅一笑，琥珀色瞳孔微眯，像一块麦芽糖夹心，流露出甜甜的笑意。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那就好。” 她弯下腰，柔软的发丝垂落，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入车内。 「嘭」 车门关上以后，我不禁搂紧书包。 如果有人问我在紧张什么的话，我会回答： 今天..... 我们又要去约会了。 「又」可能不太贴切，毕竟上一次基本都是我和琪琪在一起玩，根本算不上是约会。 所以，今天公司正好放假一天，诗白就跟我提议道： 「放学后，进行一场小型的约会吧？」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就答应了。 「约会」 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中，好像被污染掉了。 只要听到这个词语，就会回想起摩天轮上的事情，想起那一次的..亲亲，脸蛋就会不觉得的发烫。 「瓷器轻微碰撞」 我偷偷瞄了诗白一眼，纤细的手指轻握杯把，白里透红的嘴唇触碰杯口，浅浅地抿了一口，雾气缭绕，松开后变得晶莹剔透。 今天这次的约会，也会...做那样的事情么？ 不对不对不对！ 真是的...已经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我又在想那种事情，难道我变成坏孩子了吗..... “眠小姐。” “不、不可以！” “……？” 诗白偏了偏脑袋，呆呆望着我，头顶上冒出几个问号。 “呜....对、对不起，什么事情都没有....” 已经没脸见人了，我把熟透的脸蛋藏到背包后方，。 “眠小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那么...我们先来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 诗白将茶杯轻轻放回杯碟上，加上两块放糖，浅浅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的脸蛋也稍微红红的。 “轻松的话题...？” “比如，今天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之类的。” “有趣的事情.....” 我将书包放下，搂在怀里，开始思考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啊！我想到了，今天琪琪她……” “林小姐...？” 咕！ 脊背一凉，生物本能告诉我有危险，立刻堵住嘴巴，把书包当做盾牌躲到后面去。 居、居然在和诗白约会的时候提到别人，她一定会很生气的吧，要是像是以前一样暴走的话... 不、不能再被她弄坏一双袜子了！ 我夹紧大腿，卷缩在角落里，做好全力反抗的准备。 …… 安静。 没有被袭击，没有暴走。 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她是在欲擒故纵吗？ 我从背包后面稍稍探出脑袋，看到的却是..诗白那张疑惑的表情，漂亮的淡金色瞳孔上写满了问号。 “眠小姐怎么了吗？” “哎..？” “刚刚的话题，林小姐她之后发生什么了？” “呃..” 又、又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真是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像笨蛋一样大惊小怪，脑海里全是奇怪的想法，诗白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琪琪她...表演空中劈叉的时候运动裤裂开了。” “那...让人同情。” 诗白的眼神变得悲伤，为琪琪默哀了两秒钟。 “诗白今天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嗯...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有趣，是关于菲的。” “菲老师吗？” “午休散步的时候，一只麻雀撞向她怀中，死了。” “唉..？！” “眠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有好好把麻雀埋葬起来。” “我也挺担心菲老师的...” …… 话题还在继续。 在车上，我们居然像是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聊起身边的事情，没有继续半点身体接触。 这样的感觉，好像还是第一次。 不过，我还是觉得... 诗白有些奇怪。 刚刚被她牵过的手心，还残留着余温。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她用的力度很小，这股温度很快就要消散了。 昨天也是这样，像是怕弄痛我一样，所有动作都很温柔，衣服粘上学姐的气味也没有失控，还让我和学姐一起回家。 好奇怪。 现在也是...说话的语气浅浅的，和我保持着距离，暗暗引导着话题的走向，一切都是配合着我。 诗白她... 变得「温柔」了。 就像... 就像谣学姐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好像在摩天轮上，那时候的诗白，就变得很温柔了。 优雅的坐姿，斯文的举止。 诗白撩动鬓边的发丝，笑容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就在眼前，却触摸不到。 这样的诗白...总觉得有些熟悉。 让我想起屏幕中的小白。 小白和「温柔」的诗白... 她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请喝一杯热牛奶，暖和一下身子吧。” 诗白递过一杯热牛奶，纯白的液体在背面上轻轻晃动，我刚伸手准备接住。 「碰」 手指... 和诗白手指触碰到一起了。 像是触电一样，双方都收了收手。 “小心！...” 「乒呤乓啷」 玻璃落地，腿部传来一阵温热，热牛奶居然弄撒了。 “好危险，眠小姐没有被烫到吧？” 诗白变得不知所措，靠近了过来。 “没、没有，一点都不热哦，暖暖的，就是湿透了...” 还好没有溅到裙子上，可是袜子和鞋子都湿掉了，还好今天穿的只是一件便宜的过膝袜，但是粘粘的感觉很不舒服。 稍稍提起裙子，纯黑色的皮鞋粘上几滴白色，牛奶顺着纯白的尼龙丝滴入小皮鞋内，脚掌像是踩到了粘粘的东西，指缝隙被温热填满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呜哇！诗、诗白？” 小腿被抓住了，她单膝跪地，牢牢抓住脚踝，一声不吭。 “等...！” 鞋子被脱掉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反抗不了，力气好大... 「呜！」 好怕痒.. 微弱的呼吸传到脚背上，酥酥麻麻的，下意识像踩奶的猫爪一样绷紧、放松脚趾，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嘶——」 袜子被轻易脱下。 冷冷的，在学校暖和半天双腿的袜子就这样被脱掉了，肌肤还无法习惯冷冷的空气，皮肤还残留牛奶留下路径痕迹，这样下去真的可以么... 如果... 如果诗白敢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和她亲亲了。 …… …… 「擦拭」 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从座位底下掏出一块毛巾，帮我擦拭双脚。 “还好没有烫伤...差点担心死了...” 我也差点担心死了！ 但是，面对诗白脸上放松下来的笑容，我也没有指责她，毕竟很多东西都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而已。 “眠小姐先穿这双鞋子和袜子吧。” “为什么车里会适合我的鞋子....” 感觉诗白像是哆啦A梦一样，难道这辆车是百宝袋么... “我特地在车里准备了好几套为眠小姐定制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时候会用得上嘛！” “比如现在？” “那倒是...” 清澈的淡金色双眸眨了眨，嘴角微微上扬，诗白第一次展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人家那么关心我，我居然总是怀疑她，或许...诗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坏的。 “有钱真好，我想买自己尺寸的衣服经常都买不到...” “眠小姐嫁给我就可以了。” “才、才不要！” “那就太可惜了。” “那个...诗白能让我看一下那些衣服吗？” “.....” “诗白...？” “啊，抱歉，刚刚说错了。车上只有几套鞋袜而已，并没有能穿的衣服。”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新袜子和鞋子的尺寸刚刚好，诗白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些尺寸的呢... “湿掉的衣物就由我来处理吧，有时间我会送回眠小姐家里。” “对不起，又要麻烦诗白了...” “怎么会呢？” 此时诗白的脸上，才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笑容。 ——— 「重心前倾」 车速变慢了，窗的景色不再倒退，停留在路旁。 “眠小姐，我们到了。” “嗯...” 可刚下车，蓬松的金色双马尾就出现在眼前，如同宣誓主权一样，双手叉腰。 “诗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音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恶魔 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约会也好，出门也好。 ...还是陪伴那家伙也好。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诗白会和其他人亲亲在一起呢...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人偶般可爱的少女和我擦肩而过，双手捧住诗白脸蛋，踮起脚尖... 「啾」 面对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禁握紧胸口，后退了两步。 樱桃般的嘴唇从肌肤上松开时，诗白才注意到我诧异的眼神，松开少女的肩膀，想要靠近我。 “眠小姐，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国外打招呼的方式。” 打招呼的方式...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你和她亲过多少次了！？ “放心，只是亲到脸颊而已...你看。” “脸...颊...？” 诗白凑近了过来，弯下腰，将金发撩到耳后，指了指侧脸。 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唇印。 好奇怪... 为什么我忽然间松了一口气。 刚刚在胸腔内膨胀的漆黑情感，到底是什么？ “所以...眠小姐，我们继续约会吧。” 掌心一暖，被轻轻挽住了，总觉得.....好害羞。 我又在误会什么，脸蛋要冒烟了。 “切。” 咂嘴。 隐隐约约听见，人偶少女的方向，传来不悦的声音。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我稍稍向那边瞥了一眼。 「杀气」 少女牙关要紧，眉头紧皱，原本柠檬般甜蜜的瞳孔变成一把金色匕首，恶狠狠地瞄准着我，看不见的犬耳竖起，像一只生气的吉娃娃，。 我...难道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吗？ “音白...” “诗姐姐～，怎么了吗～？” 简直是川剧变脸。 就在诗白转身的一瞬间，少女的表情阴云转晴，表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秘密哦～” “难道是...昨晚在我的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哎嘿～★” “.....” 诗白扶了一下额，眼神中流露出无奈的色彩，看起来有些头疼，回过头向我介绍道： “眠小姐，这孩子是我的妹妹，千音白，刚从国外回来，你们昨天晚上应该见过一面了...” “啊...我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邀请我视频通话的女孩子。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诗白还有个妹妹。 虽然也是一个双马尾的可爱女孩子，不过这个孩子是金发，和之前诗白手机上的女孩子不一样... 这个诗白...背着我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音白，过来打一声招呼。” “好的～” 蝴蝶结摇曳，音白像一只听话的小犬，摇着身后那根看不见的毛茸茸尾巴，接近了过来。 仔细看才注意到，这个名为「音白」的少女，果然和诗白长得好像。 相同的瞳孔和发色，绝美的外表与优雅气质。 在纯白的洛丽塔衬托下，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小公主，一举一动都让人看得入迷， 精致的小脸蛋和我越来越近，眼睫毛好修长，身上也有一股花般的香气。 好近... 为什么这么近，已经能听见呼吸声了...！ 等等...「打招呼」？！ 也就是说亲...亲脸颊吗..？ 和完全不熟悉的人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吗... 但是，这是在国外很正常的行为，拒绝的话，会被认为是很没礼貌的吧... 「深呼吸」 我紧闭着眼睛，做好迎接的准备。 …… 没有触感， 只听见一句浅浅的耳语。 「坏女人。」 “哎...？”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音白已经和我拉开了距离，眼前只剩下她灿烂可爱的笑容。 难道...她讨厌我吗？ 我向诗白投去求助的眼光，诗白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音白，这位是眠小姐，也就是我的未婚妻，你将来的嫂子。” “才不会和你结婚呢！” “才不会让你们结婚！” 这个笨蛋诗白又在误会什么啊！ 不过， 音白居然和我同时吐槽诗白... “啊...” 音白注意到空气凝重下来，连忙捂住嘴巴，冷汗直冒。 联想到刚刚「打招呼」的画面，她像是故意调整好了一个角度，让我看起来像是亲亲，想让我误会一样。 难道...她是在故意妨碍我和诗白约会吗？ “音白，不要再恶作剧了，你该回家了。” “不行，诗姐姐绝对不可以被这种女人骗了..！” 被拆穿以后，音白直接破罐子破摔，拿手指指着我。 “你，到底是几年级生？事先声明，我明年就是初中生了！” “我和诗白一样，是高中生啊...” “什么，高、高中生？？” 音白一时间愣住了，金莹的瞳孔瞪圆，指尖微微颤动。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头顶冒出一个感叹号。 “哦...我明白了！你是跳级生吧？就是为了接近诗姐姐，居然不惜使用这种手段！” “才没有！而且，我已经16岁了...” “这怎么可能...” 音白难以置信地望向诗白，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是的，眠小姐的年龄与我相仿。” 音白无力地垂下手臂，说话的语气也随之收敛了一些。 “居然是学姐，我还以为....可是，明明比我还矮啊...” 「心灵受到10000点暴击伤害」 没想到，我还有被小学生说矮的一天..... 音白盯着我的脸，越想越气，鼓起腮帮子。 “我不管！忽然间找到一个小学生外表的女朋友什么的....诗姐姐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话，选、选择我也可以啊！虽然可能很快长大，但、但是.....反正姐姐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音白可能误会了什么...并不是因为我喜欢某种类型而选择眠小姐，而是眠小姐正巧是这种类型而已。” 听到诗白的告白后，音白咬紧下唇，双眸泛起湿雾，眼圈已经开始变红了。 她转过头，将矛头重新对准我。 “我最喜欢的诗姐姐是不会和别人交往的...你、你一定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吧！诗姐姐那么单纯善良，不允许你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来威胁她！” “威胁...” 肮脏的手段...坑蒙拐骗... 当我正在思考该如何消除误会的时候，诗白好像受到了暴击，手心一直在冒汗。 “音白，你该回家了。” “不要！我要和诗姐姐在一起！” “我们可以约定过的，要是再不听话，现在就把你送回老家哦。” “不要...” 泪花闪烁... 音白无助站在原地，双手捂住脸颊，肩膀微微颤抖，就是不愿意离开。 “说过不允许用这种小手段的。” “呜呜、、、、” 看到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来宁纱小时候。 纱小时候也是个爱哭鬼，总是喊着「姐姐」「姐姐」跟在我身边，害怕一个人待着。 长大了以后反而变得不粘人了，某天开始就不愿意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进入了叛逆期。 可即使是进入叛逆期，现在的宁纱，也不同意我和诗白「恋爱」这件事。 妹妹...果然是很任性的生物呢。 “诗白...” “眠小姐，不要被她...” 凝望我的眼睛片刻后，诗白没有再继续说话，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让她一起去吧。” “嗯。” 音白好像没有听见我们对话的样子，还在捂住脸蛋哭鼻子，我稍稍靠近她。 “音白，今天我们一起去玩吧。” “哼，太天真了。” 冰冷的笑声。 肩膀的颤抖停止了，音白双手松开以后，那双没有丝毫湿润的眼睛包含笑意，粉色的小舌头吐出，拉下眼皮，对我做了一张鬼脸。 “谢谢你的「温柔」哦，大笨蛋~” 音白扑到诗白身边，抱住手臂，回过头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取舍 “诗姐姐！那个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棉花糖。” “原来是糖吗？！像云朵一样的糖还是第一次见，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等...音白，不要拽着我。” 欢快的脚步声响落在街上，旁边总会跟着一对沉重的步伐。 音白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是第一次在国内逛街，看见任何新奇的东西都想要立刻凑上去，把诗白也一并带上。 街灯亮起，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跟在她们后面的我，总觉得很尴尬... 音白时不时会用像是法语的语言进行对话，我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而且以我现在的社交水平，完全插不进话。 诗白提议过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可是被我拒绝了。 她们的周围仿佛有一层结界，只属于姐妹的二人世界，任何人都难以接近。 而且... 「那对姐妹好可爱，也太养眼了吧。」 「这是在拍杂志封面吗？」 「喂，你上去搭讪试一下试试？」 「谁敢啊！快走吧，别打扰人家姐妹约会。」 「嗯？她们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孩子。」 「哪呢？」 「那个小小的啊。」 ..... 姐妹两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站在旁边的我，也被卷入进去。 无数陌生的视线溅射到身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是火炉旁的奶酪，身形在渐渐融化，步伐开始变得沉重。 “眠小姐怎么了吗..？” 诗白注意到我掉队以后，立即停下脚步，凑到身边。 “我...” 说不出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比较好。 是我自己让音白留下来的，做选择之前，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等真正发生以后，内心却是乱糟糟的。 看到音白的笑容我应该也会开心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越来越空虚... “姐姐我回来了，你看！” 欢快的脚步声，音白拿着两根棉花糖跑了回来，像是炫耀般递到诗白面前。 “嘻嘻，给姐姐~！” “怎么只买了两份？” 诗白没有伸手接，严肃地凝望着她眼睛，语气冰冷。 “我、我只有两只手，拿不下嘛！” “音白。” “知道了啦...那、那给你好了...哼。” 在诗白的注视下，音白很不情愿地将棉花糖递了过来，鼓起腮帮子。 “我...肚子不是很舒服，所以不想吃...” “姐姐你看！她说不想要，那么我们快吃吧～” “眠小姐...” 我能感觉到诗白正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但除了微微一笑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 「滴滴……」 灯光闪烁，夹子将可爱的小狗玩偶夹起，缓缓移动，放落到奖品口中。 “诗姐姐好厉害！居然真的成功了！” “毕竟重复了一百次...” 诗白弯下腰，将玩偶从奖品口中取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难怪小白很少直播游戏，诗白的游戏天赋也太糟糕了。 游戏店的老板都看不下去，站出来想要直接送给我们，被诗白拒绝了，最终经历一百次的鏖战才成功取得胜利。 而游戏店老板，因为高血压被抬进医院去了。 “眠小姐，这个送给你。” “唉..？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眠小姐一直在盯着它，所以我才决心要亲手把它拿出来。” 诗白将玩偶放到我的手上，缤纷的霓虹灯照亮玩偶可爱的表情，总觉得它迷人的笑容，和诗白现在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唉...我也想要那个。” 音白从诗白身后窜了出来，羡慕道。 “音白，你已经买够多东西了吧..？” 诗白看着她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笑容消失。 “但是，我就是想要那个嘛！” “你今天已经够任性了，再不听话，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管家」。” “不、不要！呜、呜呜....姐姐不喜欢我了....” 泪水缭绕眼眶，纸袋掉落到地面上，音白蹲在地上，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我该怎么做才好... 音白好不容易从国外过来，和最喜欢的姐姐度过了有趣的一天，我不希望让她这段记忆变得痛苦。 可是... 望着手中的玩偶，我却松不开它。 果然好可爱，诗白为了我抓了一百次才得到了，也是我在这场约会里唯一想要的宝物。 真的要，把它送出去吗...？ 「因为眠学妹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啊。」 忽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学姐的这句话。 镜面闪烁。 倒影在玻璃前的我，表情就和学姐那时候一样，如同一只被蜘网缠住的蝴蝶，陷入到无尽的缠绕之中。 —————— 深夜。 我做完作业后，在草稿纸上写上这一句话。 「温柔到底是什么？」 笔尖在白纸上点缀了许久，终究写不出来一个字。 「温柔」... 可能只是一种取舍。 牺牲自己的一部分东西，给予其他人，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温柔。 就和今天这场「约会」一样。 太残酷了.... 就像是一种「诅咒」，一种剥削自己的诅咒。 「因为学姐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她应该做温柔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内心，从一开始就出现这样的想法。 所以，当学姐做出不符合「温柔」的事情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难以置信。 她就应该陪伴在我们身边，就应该鼓励我们，就应该和我们一同奋斗。 从始至终，我也没询问过学姐真正的想法，只是期望她能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学姐」。 “我根本...没有好好去了解过她。” 学姐她一直都不愿意展现出真正的自己，可能就是因为...想要回应我们的期待而已。 可「温柔」终究是有限的... 玩偶只有一个，诗白给我的话是一种温柔，给音白的话也是一种温柔，可始终会有一边感觉到不开心。 就和学姐给我留下的问题一样…… 她要毁掉公司，如果我选择隐瞒的话，就是对学姐的温柔，如果我选择告诉大家的话，就是对大家的温柔，终究会毁掉其中一边。 好可怕... 就像是电车难题一样，手握操纵杆以后，就不再是无辜的了。 难怪学姐讨厌温柔这个词语，我渐渐开始理解了。 可是学姐她...到底是选择了什么，才会想要毁掉公司呢..？ 找不到答案。 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 我侧身面对着可爱的小白抱枕，将它拥入怀中，渐渐放弃思考。 ———— 第二天醒来以后，我打开手机，才知道昨天出现了一件最糟糕的事情。 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 琪琪都能找到的资源，网络上的其他人也一定能找到。 学姐的那个asmr音频，已经传遍整个圈子。 危机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纸上的灰色 「居然真的是她...真的是恶心死我了，真亏她一直都装作温柔纯洁的样子。」 「（吐舌）（吐舌）太烧啦太烧啦」 「早就猜到她是个滥＆女了，怕不是每次直播完都跟不同的人睡觉。（笑哭）」 「一直把她当做温柔的大姐姐，居然偷偷做这种事情...太让人失望了。」 「直播时候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听说她都已经有好几十个男朋友了呢。」 「末衣（大哭）我的末衣（大哭）对不起，我是装的（吐舌）」 …… 节奏已经起来了。 手指滑动屏幕，各种可怖的言论连绵不断，简直是群魔乱舞，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满满的恶意。 学姐在那些人的口中，完全变成了一个＆乱的坏女人。 各种假消息开始衍生，人们永远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在冷静下来之前，这些假消息都会变成所谓的真实。 明明只是一段舔耳的asmr而已... 许多人也做过这样的直播，可偏偏只有谣学姐会引发如此大的恶意。 那些人的反应，就像是.....之前的我一样。 学姐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应该做温柔的事情，不可以染上一点灰色。 白纸越是洁白，染上的灰色就会越明显。 诗白和琪琪告诉过我，没有非黑即白的人，所有人都不过是一抹精致的灰色。 灰纸染上灰色，还是一张灰纸。 可是，为了其他人努力变成白纸的谣学姐，染上灰色以后，却会被认为是一张黑纸。 这就是偶像与粉丝之间的隔阂，一旦失去信任，就什么都没有了。 留下肮脏言论的人里面，有许多都是学姐的粉丝。 过去的所有「温柔」，刹那间变成了帮凶，衬托出这抹灰色的肮脏。 难怪学姐她.... 如此讨厌温柔。 ———— 「滴滴答答——」 淅沥沥的细雨，直到放学后也没有停下。 雨点落在花店外，未开的花蕾上凝聚着几颗露珠，我没有时间欣赏它们，径直走向二楼。 推开大门，抖了抖雨伞，打扫过的房间看起来宽敞了许多，起码不会感觉到拥挤了。 但是，比起之前，现在的气氛却压抑了许多。 房间内只有其他两个人。 制作人正挂着黑眼圈发愁，无尽的恶意正在网络中扩散，她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可剩下的那个人，脸上却挂着惬意的笑容。 “谣学姐.....”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若无其事地微笑着。 我不喜欢这样的笑容..... “我要替学姐参加下一场比赛。” 我这样说了。 “宁眠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制作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了扶眼镜，从椅子上站起来追问道： “真、真的要替代安谣去参加比赛吗？” “嗯....”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要像之前一样，再鼓起勇气表演一次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做，学姐就不会毁掉公司，而我也不需要再做什么选择。 “眠学妹，不需要这样做哦。” 微笑。 学姐挡在我和制作人中间，微笑着拒绝了我的做法。 “现在网络上节奏那么乱，在热度过去之前，学姐暂时躲起来会比较好...” “不需要哦，因为...这是我最后的表演了啦。” “最后...” 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 学姐微笑着俯视着我，烟紫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隐隐闪烁，如同恶魔般。 “表演结束以后，我就不再做虚拟偶像了。” “安谣...你是认真的吗？” “是哦，我不想拖大家的后退。” 学姐随意地打发掉制作人，一步步凑近我，弯下腰。 “眠学妹，不会想要把我最后的愿望都抢走吧..？” “.....” 烟紫色眼眸如同毒雾沼泽般，充斥着混浊的魔性，完全看不透她的想法。 我该怎么做才好。 她...一定要逼我做出选择吗？ “我...” 「咔嚓」 “呜哇哇！雨好大啊...差点被淋湿了。” “你还好意思说，快把雨伞还给我，弄得我鞋子都湿了，长得那么矮还占那么大地方。” “嘻嘻，菲菲一点都不占地方，真好呢～” “什么意思？在阴阳怪气我吗？” “字面上的意思。” “一天不打你就皮痒是吧！” 菲老师和琪琪破门而入，房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沙沙沙——」 雨伞抖动，柔软的金发沾上了几颗露珠，诗白也来到了房间内，放下雨伞，凑到我的身边。 “眠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谈这件事情。 我握紧衣袖，小退了一步。 “哦.....原来是这样。” 诗白没有继续问下去，掏出毛巾，弯下腰。 「沙沙——」 “呜……” 头发被揉了。 脑袋被毛巾包裹住，擦拭起来了。 虽然毛巾很柔软，但是擦拭的力度有点大，诗白她....难道在生气么？ 白布从眼前消逝以后，黄金般坚定的眼睛凝望着我，脸蛋被温热的掌心捧住，诗白弯下腰轻声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眠小姐可以找我一起商量，让我们一起解决就好了。” 暖意一点点顺着掌心传入心窝。 诗白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靠了。 “嗯” 我点了点头。 诗白她，一定能帮我找到答案的。 内心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哟哟哟，这对小情侣在做什么呢？弄得整个房间都是恋爱酸臭味，真是齁是我了！。” “好赖皮.....我也谈恋爱！诗白快吧眠眠还给我...！” “等...好痒啦....” 我们的小动作被其他人注意到了，菲老师捏着鼻子摆出嫌弃的样子，琪琪扑了过来蹭蹭脸蛋，被弄得痒痒的。 不只是诗白，我还有很多倾述烦恼的对象。 这些...都是得到学姐的「温柔」帮助后，才能获得的宝物。 温柔... 绝对不是什么糟糕的东西。 “.....” 学姐依然站在远处，静静地假笑着。 明天，我要再去高年级的教室一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学姐的过去 连绵的小雨持续到第二天放学，天色黯淡，聆听着雨声，我再次站在高年级教室的门前。 “唉？你又来找小谣吗？” 等了许久，那个额头很亮，扎着麻花辫的学姐走到我的跟前。 “.....” 我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要找...” 注意到我的眼神，学姐明白了什么，回过头。 “你等会，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结束。” “嗯。” 「熙熙攘攘」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要寒冷许多，凝望着玻璃上的雨点，无数高年级学生从身边走过，我把脸埋入围巾内，缓缓呼出一口白雾。 “好了，不过要去后院一趟，我们走吧。” “嗯。” 麻花辫学姐套上冬季校服外套，走在前面引领着我，往楼道深处走去。 「滴滴答答——」 雨点敲击着雨伞，跨过几株风铃草，进入后院，我抖了抖书包。 鞋子有些湿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雨天的后院阴森森的，花朵仿佛也黯淡了下来。 “你会修剪花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姐就已经穿上了塑胶手套，手里拿着剪刀。 “我、我没有学过.....” “很简单，把这些侧芽和细小的枝干剪掉就可以了。” 「咔嚓咔嚓」几刀过后，蓝雪花变得光秃秃的了。 “都要剪掉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花的营养是有限的，只有这样做，才能开出漂亮的花，否则会全部枯萎掉。” 学姐将剪刀交到我手上，转过身开始忙别的事情。 “.....”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 “.....你也太温柔了吧？居然还留下这么多。” 学姐回来以后扶住光亮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减掉哪些比较好....” 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能乖乖站在一边认错。 学姐凝望着修剪后的蓝雪花，眼神黯淡了下来，夺过手中的剪刀。 “真是的，简直跟小谣一样.....” 学姐摇了摇头，像是终于放下了戒备，脱下手套，向我抛出一罐东西。 “哇啊！..” 踉跄了两步，勉强接住了。 暖呼呼的，是一罐热奶茶。 好暖，一直握着剪刀的手指重新暖和起来。 “叫我知里就好。” “是的，知里学姐！我叫宁眠。” “我知道。没想到真像一只兔子啊....” 学姐撇了我一眼，用指甲扣开另一罐热饮，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知里学姐认识我吗？” “说不上是认识.....因为你很有名，偶尔能听见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 “有人说，看见过你上过一台很长的轿车，估计是某家的千金大小姐。” “咕？！” 奶茶差点从口中喷了出来。 以后，和诗白约定见面的位置，要离学校再远一点才行。 知里学姐把剪刀扔回工具箱，找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雨这么大，暂时也回不去了。说吧，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谣学姐的过去。” “小谣吗？她又做了什么蠢事？” “这个...不能说...” “嗯……” 学姐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热饮，凝望着我。 她的眼睛很可怕，像死鱼般，说她上过战场我也会相信。 雨声敲打着屋顶上的玻璃，学姐呼出一口热气，白雾弥漫，终于开口： “谣她.....以前被霸凌过。” “霸凌？！”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温柔的谣学姐，为什么会被别人欺负？ “为、为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头发有点卷，或者胸有点大？反正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只要有点与众不同就可以了。比如……” 学姐指向自己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 “知里学姐也.....” 我清楚这种事情的恐怖。 因为长的比别人矮，我也曾经被欺负过，不过还好有文雪在，这种行为很快就制止了。 “还记得，上一次在教室里撩你的那个轻浮女吗？” “那个短发的学姐吗？” “没错就是她。” 那个忽然从身后出现，喊我「小可爱」的奇怪学姐，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她叫作蓝子，那家伙最近也没怎么来上学了，别看她那个蠢样，就是她将小谣从泥潭中救出来的。” “难怪，她说谣学姐容易被别人欺负...” “小谣确实容易被欺负，走出霸凌对她来说，不过是新地狱的开始。” “新...地狱？” 知里学姐凝望着地面上剪落的残枝，不禁握扁了易拉罐，将那些我不曾知道的往事，全部说了出来： “弱者能够更容易发现弱者，小谣她太过温柔，想要学习篮子那样，努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算是我这样性格恶劣的人，也不愿意放过。”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直到...这股温柔被滥用的一天。” “渐渐的，身边的人把她的温柔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各种社团请求她来帮忙，她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帮助了一边就无法帮助另一边，最终引发了一连串的争执……” 外面雨声越下越大，但知里学姐所说的话，更让我感觉到寒冷。 难怪学姐经常一个人待在不同的社团里面，一开始是手工部，之后是料理部，还时不时会来后院帮忙，一直都在为了别人的事情奔波。 这种温柔，最终会孕育出恶果。 “最近，她开始逐渐封闭自己的内心，和我们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了，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虚拟偶像」的事情吧？” 学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调整站起身，正对着我。 “如果、如果小谣需要帮助的时候，请你帮助一下她，拜托了。” 她向我低下了头，可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才好。 从她的话中，我还是没找到谣学姐要毁掉公司的原因。 选择帮助学姐的话，就只能要看着她毁掉公司和自己吗..？ “知里学姐.....知道多少关于「虚拟偶像」的事情吗？这对我很重要。”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她的工作，跟普通的偶像不太一样，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我也是学姐的同事。” 知里学姐愣了一下，来回打探我，瞳孔陷入迷雾当中。 “认真看确实有够可爱的....不过好奇怪，为什么你不认识蓝子？” “我之前还是第一次见到蓝子学姐。” “这不可能啊...？她…… …… …… 也是虚拟偶像啊。” 第一百七十话 晚安 这个.....不是。 这个.....听起来不太像。 这个.....应该也不是，但不排除伪声的可能性。 这个..... 「小可爱们~！尽情欣赏我的表演吧！」 我..... 找到了。 ..... 深夜，蜷缩在椅子上，抱着双腿，带上耳机，聆听着参赛者的表演。 我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被色彩照亮，屏幕中播放着无比热情的表演，可内心，却变得无比苦涩。 我已经...找出学姐要毁掉公司的原因了。 可是，我依然不想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今晚好冷，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卷曲脚趾，更加用力抱紧膝盖。 手心...仿佛还残留着剪花的触感。 蓝子学姐.....果然是参赛者之一。 下一场比赛将是1v1的淘汰赛，排名前列队伍可以随便选择排名靠后的队伍。 也就是说.....谣学姐她，打算选择蓝子学姐作为对手，然后故意输给她。 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把自己包装成坏人，被所有人唾弃，以恶人的姿态选择排名靠后的选手，最后在所有人的谩骂声下被击败，让对方成为「英雄」。 谣学姐要成为「魔王」。 就像是... 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 我曾经为了小白，也成为过恶人，最后把公司搅地天翻地覆，现在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对公司内其他人的影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小白。 蓝子学姐是谣学姐的救星，是把她从霸凌的地狱中拯救出来的英雄，和我心目中的小白一样。 为了「一」，而毁掉那些看不见的「其他」，这是我做过最多的事情。 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阻止谣学姐吗...？ 我...不知道。 可是，学姐为什么要把毁掉公司的事情提前告诉我呢... 她到底...希望我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嘀嗒嘀嗒——」 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枕在膝盖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法。 最后，我将目光移动到手机上.....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眠小姐可以找我一起商量，让我们一起解决就好了。」 “……” 再次打开屏幕，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会打扰她休息吗？ 思索了很久，最后还是钻入了被窝，点击绿色的小电话。 「嘟——嘟——嘟——嗒。」 接听了。 “喂...” 棉被的包裹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眠小姐怎么……” “啊~！哼啊！诗姐姐，就是这里，我好喜欢！啾啾，用力！哼姆……我也快要不行了~！” “音白，再恶作剧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对不起！我会乖乖睡觉的啦.....” 手机那头传来音白奇怪的叫声，她们难道在一起睡觉么？ 不过毕竟是姐妹嘛，这只是很正常的行为，我到底在纠结什么... “对不起，刚刚被音白打断了一下，眠小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关于学...” “哼呼~哼呼~诗姐姐的枕头好香好软，有一股姐姐的香气，能一起睡觉真棒，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恋人吧~” “音白...” “（吹口哨）” 和诗白一起睡觉..... 思绪一下子全乱了，我把整个发烫的脑袋埋入被窝里。 “眠小姐，接着说吧。” “我...我忘记了。” “没关系，夜晚还很长，眠小姐慢慢回想吧。” “那个.....可能是，想听诗白说一句晚安。” “只是这样的吗？” “嗯...” 那电话那边稍稍停顿了一下。 “那好吧。晚安，眠小姐。” “晚安，诗白。” 拿开手机，通讯还没有结束，隐隐约约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在静候着我，只能由我来按下那个红色的手机键。 现在太晚了，音白一直在捣乱的话，可能聊到天亮也聊不完，我打算明天再跟诗白说清楚。 听到那句晚安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意识终于能放松下来，缓缓进入梦乡。 —————— 花店的三楼，还有一间宽敞的房间。 镜墙，木地板，栏杆，灯光..... 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型舞蹈室，刚好够我们所有人进行练习。 实际上还有一个四楼，不过楼梯上贴着封条，立了一块木板，制作人吩咐过绝对不可以上去。 这样的规矩只会引发琪琪的好奇心，她拽着我硬要去看一看，不过因为楼道特别阴森恐怖，像是案发现场一样，而且从楼外面看，窗户都钉上了木板，裹得严严实实的。 一想到楼下是卖花的，可能会用到什么奇怪的化肥，我们就失去了继续探索下去的勇气。 “臭兔子……” “眠眠也太狠了了……” 现在，菲老师和琪琪瘫倒在地板上，被我亲手完成地狱拉伸（她们取的名字）的她们，骨头像是散架一样，走路都哆哆嗦嗦。 诗白一如既往地摸鱼，我穿上舞蹈服加入训练以后，她总是在角落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过没有袭击过我，有时候又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手机，让人生气。 雨真老师的骨裂痊愈了一些，加急帮谣学姐一对一练习，我偶尔也会被叫上去示范动作。 而学姐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展现出让人看不透的假笑。 现代舞。 比起传统的美感，更加注重表达，可以展现出更自由的故事性。 可从学姐的舞蹈中，我看不见任何的故事，只能看见挂满镣铐的世界，以及一只待宰的羔羊。 「88分」 不完美，但可以轻松取胜的分数。 可是...学姐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可以跳得更完美，为什么把实力要隐藏起来！” 音乐停止的瞬间，怒火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雨真老师终于忍受不住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在装，不要再侮辱这个地方了，给我好好跳！” 天青色的眼眸溢出凛冽的杀气，仿佛能听见喉咙的低吼声，剑拔弩张。 学姐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重新恢复笑容，用笑脸应对。 “我真的已经拼劲全力了啦～，老师也太严厉了。” “.....” 不妙。 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见雨真老师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的声音。 她的判断并没有错，在第一次帮学姐热身的时候，我也注意到，学姐一直在隐藏实力。 一般胸大的女孩子都会有些发胖，想要控制身材不走型，只有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做到。 肱三头肌，手臂外侧的肌肉，一般都被当做是胸部的延伸，手感也差不多，软绵绵的，是很难锻炼的肌肉，可依然被学姐锻炼地紧致弹性。 在更衣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学姐的腰也意外的纤细，大腿饱满，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连最基础的平衡性都做不好。 雨真老师一向不喜欢别人马虎，现在火药味越来越浓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等等...发生呜哇哇！” 大门被推开，眼睛娘绊到水瓶，踉踉跄跄跳了几步，倒在人群中央。 “......” 除了制作人，也没有别人了。 “我、我在楼下听到好吵的声音，发生什么了吗？” 制作人瑟瑟发抖，推了推眼睛。 雨真老师看见她这个样子，一下子就生气不起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拳头。 “没事，你继续去忙吧。” “真、真的没事吗？” “你再留在这里就变成有事了。（杀气）” “噫？！那、那我走？” 简直像风暴一样，制作人又跌跌撞撞跑出了舞蹈室。 雨真老师伸了个懒腰，最后瞥了学姐一眼。 “随便你吧，我摆烂了。” 她也跟着走出门外，不过她要去的地方，是四楼。 舞蹈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学姐渐渐收敛起笑容。 “那么...我也出去一趟吧。” 她单独一人走出门外。 现在，我终于有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雨后 “学姐.....” 第一次在公司见面的地点，也是在洗手间。 碎掉的镜子倒影出我们的脸，灯光忽明忽暗，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一只迷路的蝴蝶在灯管边缘煽动翅膀，囚禁在污秽的空间中。 “眠学妹啊...怎么了吗？” 学姐回过头，若无其事道。 和那次不一样的是，学姐并没有在哭泣。 她只是浅浅地微笑着，用手指卷起微卷的秀发，烟紫色的瞳孔在昏暗中若隐若现，静静地凝望着我。 她的笑容，看起来比哭泣还要痛苦。 “蓝子学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 笑容消失了。 学姐站直身体，眼神刹那间变得冷漠，像一位沾满鲜血的修女，眼神中充满敌意。 “是知里告诉你的吗？” “....” “真是的，明明拜托过她那么多次....” 她挽起手肘，望向破碎的镜子，陷入迷茫之中。 “学姐真的要为蓝子学姐做这样的事情吗..？” “....是哦。” “做出这样的事情，蓝子学姐也不会高兴的.....” “哈？” 学姐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的身体，但她什么都没有做，一路向门外走去。 “你又懂我们的什么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撇了我一眼，冷冷道。 她要逃走了，我必须要把握这次机会才行。 我进一步追问道： “蓝子学姐知道这件事情吗？” 没有回应。 “学姐为什么要提前告诉我...” 没有回应。 “我、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因、因为...学姐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握紧门把的手，停住了。 学姐终于停下了动作，一言不发。 “学、学姐？” 「咔嚓」 门被锁住了。 脊背一凉，望着学姐的背影，不安地预感从心头涌现，我本能性地开始后退，贴紧墙壁。 “学.....” 窒息。 连反抗都来不及，喉咙被一只手掐住了，无法呼吸，恐惧感和绝望感涌现。 “眠学妹....”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只有学姐那双混浊的紫眸，以及她无比痛苦的表情。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曾经的我，可是每天都要品尝几次，被殴打，被嘲笑，甚至是被无缘无故剪掉头发。” “蓝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所以.....我讨厌你，眠学妹...” “不要再尝试拯救我了。” 「呼吸」 手松开后，我只能瘫坐到地面上，除了拼命呼吸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等回过神后，学姐已经离开了。 ———— 大脑一片混乱。 拖着沉重的身体，我一步步走在回去的楼梯上，喉咙仿佛还残留着窒息的触感，很不舒服。 “眠小姐...” 楼梯走到一半，熟悉的金发背靠在窗边，向我接近了过来。 是诗白，她注意到我不对劲的状态以后，一时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情了？” “.....” “...眠小姐等我一会儿。” 金眸闪过一丝忧虑，她转过身，进入门内。 「抱歉，今天我和眠小姐先回去了。」 「唉？眠眠身体不舒服吗？」 「臭老鼠别问了。赶紧走吧，照顾好你的小女友。」 「失陪了。」 “眠小姐，我们走吧。” “嗯...” 诗白帮我穿上外套，牵着我的手离开了大楼。 ——— 车窗被雨点刮花了。 聆听着细雨敲击车顶的声音，抿了一口热茶后，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眠小姐，还想要些什么吗？” “不、不用了。” 见我终于开口说话，诗白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抚摸抚摸」 “呜.....” 好痒。 “啊…抱歉，最近一直和音白待在一起，下意识就...” 她想将手收回去。 “眠小姐...？” “我也要。” 诗白被我抓住了手腕，显得有些慌张。 “我也喜欢这样....” “那...好吧。” 诗白稍微脸红了一下，假咳一声，重新将手放在我的头顶上。 「沙沙沙——」 酥酥麻麻的。 诗白的手并不大，但是手指纤长，能让人放松下来。 脖颈处，刚刚被掐紧的触感渐渐融化，现在，终于能真正的冷静下来了。 刚刚的学姐，好可怕..... 紫眸中蕴含着真正地憎恨，和琪琪那时候不一样，她是真的讨厌我。 可是，她却没有告诉我理由。 “眠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脸颊被轻轻捧起，淡金色的眼眸静静看着我，羽睫轻颤，夹杂着一丝担忧。 “我.....” 真的要说出去吗？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找到答案了。 我...选择相信诗白。 “诗白，听过「电车难题」吗？” 金眸眨了眨，诗白捏着下巴，进入思考模式。 “抱歉，并没有。眠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嗯.....大概是，一辆失控的电车即将撞死五个人，诗白手中有一个操纵杆，掰动它的话，电车会前往另一条轨道，只会撞死另一个人。诗白的话，会怎么选择...？” 听到我的解释以后，诗白垂下眼眸，陷入迷茫之中。 “亲手杀死一个人...或者眼睁睁看着五个人死去，真是...过分的选择题呢。” “是啊，太过分了...” 窗外的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雨滴模糊了街道，可车内的寂静，更让人坐立不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诗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扭头望向窗外，凝望着倒影中的自己。 “诗白也不知道吗...” 果然....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答案。 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我应该...选择拉动这个扳手么... “虽然我不知道就自己该怎么做，但是我很清楚，眠小姐应该怎么做。” “我?” 诗白点了点头，一只手托着脸颊，浅浅一笑。 “我认识的眠小姐，会跳进轨道中间，把电车拦截下来。” “这算什么答案啦.....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眠小姐可以做到的。” 本以为是开玩笑的话，可从她的眼中，我能感受到深深的信任。 “眠小姐可是「魔王」啊。这样的事情，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吗？” “魔王...” 有什么一直堵在胸口东西，沉淀了下去。 雨，好像停了。 「魔王」 没错，我才是魔王，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大坏蛋。 魔王不会傻傻地站在路口，等待电车的到来。 从来都是魔王让别人做选择，不是困在别人的规矩中。 我好像.... 想到解决一切的办法了。 “看来，眠小姐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雨后的街道展现出一股清新感，诗白将发丝撩到耳后，露出唯美的笑容。 “诗白会帮助我吗？” “当然。最近的这段时间，我特地帮眠小姐准备了这个。” “这是.....” 我一时间愣住了。 诗白的手机上，显示着某个令人惊叹的东西。 “真正的大魔王，该登场了。” 第一百七十二话 魔女 安谣视角—— … …… 「小可爱，想和我进行一场约会吗？」 蓝子牵起我的手，微微一笑，优雅地弯腰恭敬道。 「噗。」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谣...」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蓝子显得有一些尴尬，抹了抹脸。 「先别顾着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笑容也太奇怪了，篮子一定会吓到别人的。」 「会吗..？我已经很尽力了啊...」 她站在镜子前，揉捏自己的脸蛋，想要摆出帅气的笑容。 「……」 看见她这个样子，内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一时间笑不出来。 「蓝子...」 望向衣柜上多年没有动过裙子，我从身后搂住她，尝试问道： 「一定要模仿这种风格吗？我觉得...可爱的裙子更适合你.....」 「不要。」 斩钉截铁地回复。 「我不会穿裙子的。」 我能感觉得到，她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我觉得蓝子很可爱哦...？」 「不...我一点都不可爱...」 「……」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我来说，蓝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我，却是毁掉她一切的罪人。 ———— 恶臭……昏暗……隔间……水流声…… 可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那段漆黑的记忆，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身体还依稀记得.... 每当进入公共洗手间的时候，面对封闭的隔间，恐惧感会不受控制地蔓延。 「这个世界，要是毁掉就好了。」 曾经的我，心中一直存在着这样的想法。 小时候有一部动画片，班上的女孩子都很喜欢看。 动画里有一个「魔女」反派，她的头发是卷起来的。 而我的头发，也是天生微卷的。 她们想成为故事中的英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反派才行。 仅仅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她们」便开始「惩罚」我。 渐渐的，我相信了「她们」所说的话。 我是恶魔的转生，所以头发是卷的，所以没有人会来救我，所以母亲.....才会因为我的诞生而离开。 好几次，我都站在阳台边缘，差一点点就坠入无尽的深渊中。 在最绝望的时候，一位少女拯救了我。 她如同故事中的英雄般，赶走了所有坏人，挡在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头发都湿透了...我这里有纸巾。」 「你一定也认为我是「魔女」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啊...」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和她们一样，只有我是不同....」 「……」 那时候，这股光芒对我来说太过耀眼了，我无法直视她。 直到第二天，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愣住了。 少女揪住自己只有几厘米的短发，如同炫耀一般，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这样，我们都是另类啦。」 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温柔」是这样的感觉。 之后，我们手牵着手，走在放学的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 「安、安谣...」 「好棒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听爷爷说，是妈妈帮我取的。但是....她把我生下来以后，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是这样啊....那她一定很喜欢你吧。」 「为、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她把那些来不及唱给你听的「童谣」，都进放在名字里了呀。」 「...嗯。」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成为像她一样温柔的人。 「可、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嗯.....我叫作蓝子哦。」 ———— 很多年后，我和蓝子成功进入同一所高中，而且还幸运的待在一个班级里。 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微卷的头发，蓝子的头发也已经留长，仿佛一切都在变好。 但是，进入高中以后，我们的关系却开始疏远了。 「安谣真是温柔呢～」 这是，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仿佛咒语般，紧随这句话之后的，是无止境的要求。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能摆出尴尬的笑容。 不过，我依然会尽量答应下来。 因为我想要像蓝子一样，尽全力帮助别人。 我很清楚，陷入绝望中的人，到底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奔波，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无止境的温柔，只会害了你自己。」 知里这样跟我说了。 当时的我没有放在心里，因为知里的性格就是这样，什么都往最坏的角度思考。 后来我才明白，她说的都是对的。 「安谣拜托了，那道料理只有你能做出来，请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赛吧。」 「不行！安谣还要和我们制作比赛用的衣服呢，现在才做到一半，已经要来不及了！」 「舞蹈比赛明天就要开始了...安谣可以先来排练一下？」 「安谣....后院的花枯萎了好多，你真的有好好照顾它们吗？」 「我....」 「安谣，你之前答应过我们的呀！」 「她先答应我们的！」 「不是说好要一起努力的吗？」 …… …… 「做不到就不要随便答应啊！……」 「假温柔。」 一切的努力，都在瞬间化为了泡影。 为什么？ 明明我只是想帮助她们而已... 难道.... 「温柔」这样的东西，根本没有意义吗... …… 「没想到小谣会邀请我一起回家呢？总觉得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对不起，经常把蓝子丢下一个人。」 「嘻嘻，不要这么垂头丧气啦，开心一点～」 微笑。 看到蓝子脸上的笑容，我也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温柔是有意义的。 我坚信着， 直到…… 「欢迎光临，店里有新上架的衣服哦~？需要挑选一下吗？」 「拜托了。」 进入服装店以后，服务员向我们欢迎道。 「小谣...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挑选衣服的时候，蓝子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坐立不安。 「我想给蓝子挑一件好看的衣服啊！你看...你在学校里也是一直穿男装校裤，蓝子那么可爱，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才行。」 「是、是这样啊.....」 此时的我，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这件怎么样？」 「.......」 当我把一条裙子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蓝子...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捂住嘴巴，冲出店外。 …… 「蓝子！终、终于找你了......为什么....」 跑遍了整个广场，在阴暗的角落里，我终于找到了她。 不过那时候的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这就是「温柔」的代价。 当时「霸凌」根本没有结束，只是转移了目标而已。 背地里，蓝子一直受到那些人的攻击。 「假小子」「烂好人」「装英雄」「不像女孩子」…… 看到她哭泣的身影，我的心脏仿佛也被皱成一团。 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她拯救了我，可谁又能拯救她呢？ 我...果然是个「魔女」，祸害一切的魔女。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被她拯救。 必须要....必须要弥补这一切才行。 可是，该怎么做才好…… 那时，广场上滚动的巨型广告牌，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史上最温柔虚拟偶像——招募中」 「史上最可爱虚拟偶像——招募中」 ……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一个能让蓝子走出阴影的想法。 我要和她.....一起成为虚拟偶像。 第一百七十三话 魔女的仪式 我成功了。 第一次把「温柔」当做武器，欺骗了所有的人。 我曾经历过绝望，所以我很清楚，弱者的软肋在哪里，很清楚观众们需要什么。 只随意安慰几句，观众们就会心甘情愿掏出钱，尽全力帮助我。 简直....像是「诈骗」一样。 跟钱挂上关系的温柔，还能算作温柔吗？ 我果然是一个「魔女」，一个蛊惑人心，应该被烈火烧死的「魔女」。 「小谣....真的要把我的照片放到网络上吗？」 「不用担心的啦，蓝子一定是最可爱的。」 「其实.....」 「不要说话，要拍照了哟。」 「.....」 按下快门后，我成功将蓝子的照片发布到网络上。 「史上最可爱虚拟偶像」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中之人暴露身份成为了一个流行要素，非做不可。 不过正好，许多难缠的实力派被从冲了下去，蓝子本身就长得漂亮，再加上我在背地里偷偷为她引流，获得第一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本应该是这样.... 直到那天。 「....我想借用一下裁缝的工具。」 一只粉白色的兔子，闯入了我的世界中。 「宁眠同学....？」 「啊？！是....」 她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后退了两步，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要逃掉样子。 我被她可爱的样子「欺骗」了。 之后的我，做了一件至今最后悔的事情。 「裁缝工具这里有哦，需要做什么吗？」 我把最后一次的温柔，留给了她。 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她的存在。 「像兔子一样，不能盯着看，也不能说话的美少女。」 她的事情一直在学校里流传，人气很高，不过因为大家都担心吓哭她，所以没人敢和她搭话。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全力帮助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的「温柔」只够给予蓝子一个人。 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蓝子幸福就可以了。 可如今... 传闻中如此脆弱的孩子，却站在我的面前，鼓起勇气向我搭话。 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一件我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勇气」 她试图从深渊中爬起来，努力向前踏出第一步。 刹那间，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我真的是软弱，到最后都是只能等待着被拯救，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像是要弥补内心的缺口，我将最后的温柔交了出去。 樱粉色的眼眸不再哭泣，望着她低下头努力工作的可爱脸庞，我一时间着了迷。 真可爱，有点可爱过头了。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甜美的皮囊包裹下，是一位魔王.... 一位无比霸道的魔王。 蓝子输了。 一直保持第一的她，在最后一刻被反超，位居第二。 「史上最可爱虚拟偶像——犬国公主 小白」 为什么？ 找到真相后，我凝望着屏幕中的照片，一时间说不出话。 眠学妹她，穿着我亲手缝过的衣服，双手比v，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又是因为我..... 因为我的「温柔」，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在别人的故事里，成为了制作南瓜车的魔女，在自己的故事中，却是毁掉一切的元凶。 这就是所谓的「温柔」，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承受痛苦，去成全陌生的人。 可能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中，便埋下了一颗恨意的种子。 等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蓝子的头发...变回曾经只有几厘米的程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想要逃跑。 她努力的一切都被我毁掉了，我想要弥补这一切。 直到后来的某天..... 「诗白好像不干了，找你说的那个朋友来顶替上吧。」 「真的吗？！」 在路严美的口中，我听见了这样的消息。 我和小千并没有什么过节，但因为排名的事情，心中一直存在着疙瘩。 既然小千主动选择放弃，就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当我认为终于出现一束曙光的时候，那个魔王...再次摧毁了这一切。 公司的排行榜..... 以及公司的本身，都被这个粉白色的恶魔摧毁了。 不可尧恕.... 可是，当她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却没有办法生气。 是因为外表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抬起头，欢笑着喊我「谣学姐」的时候，我居然会一时间忘却掉所有痛苦。 不愧是魔王.... 包裹着兔子皮囊，无比狡诈的魔王。 「帮我把机密拍下来，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你的朋友待在新公司里面去，保证前途无量。」 某天，严美老师再次找到了我。 我纠结了很久.... 最后，这个计划，再一次被那位魔王给毁掉了。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渐渐的，我回想起小时候看的那部动画片。 果然，那些孩子说得没错，我就是那个卷发的「魔女」。 一次次用阴险手段阻碍主角团，一次次被轻易识破，一次次被打败。 看着二期生大家的笑容，我逐渐回想起，那时候...站在洗手间里「她们」的笑容。 她们....才是主角。 而我....是个反派。 「因为....谣学姐的一个温柔的人啊。」 心好痛。 终于有一天，这股恨意终于占领了整个身体。 我..想让她也品尝一下这种滋味。 最后，我对这个小小的身躯使用了暴力。 脖子好纤细，这就是所谓的魔王吗，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了，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凝望着碎镜中的自己，破碎的我....仿佛和过去的「她们」重叠在了一起。 我在做什么.... 我果然是个「魔女」。 而现在，魔女就站在火炬的边缘，即将在众目睽睽下，被烧死。 …… 凝望着自己的双手，现在，我终于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眠学妹她.....到最后也没有拆穿我。 “安谣，准备好了吗？” “....是的。” 我向制作人点了点头，跨入直播室的大门。 聚光灯很亮，就像是一株剧烈燃烧的火炬。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只要走到上面，被烧死，照亮蓝子就可以了。 就像是....过去眠学妹所做的事情一样。 她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深呼吸」 站在聚光灯下，光线刺入皮肤，肩膀渐渐感觉到炽热。 末衣....我的虚拟偶像，就在站屏幕中央。 「烧鸡（emoji）快点跳啊！烧鸡（emoji）」 「这里是p站吗？＃18版本的舞蹈有没有？」 无数恶意的弹幕从身后飘过。 不过这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如说这样更好。 恶人就应该在恶意中燃烧。 “我要选择的对手是....” …… “按照规矩，不是应该第一名选择对手吗？” 熟悉的甜美声音传入耳边。 屏幕的一边，出现一个娇小的黑影。 我缓缓转过头去.... “所以...应该由我来选择对手才对。” 樱瞳在昏暗中闪烁，一步步走到聚光灯下，那个粉白色的小小魔王，就在眼前， 她居然...想在这个时候拯救我.... 已经晚了。 我抬起头回应道： “按照比赛的规则，公司已经登记由我来出场，你已经没有资格插队了。” 听到我的话，粉白色小脑袋只是歪了一歪，疑惑道： “「你们」公司派谁出场，关「我们」公司什么事情？” “你们...公司...？”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可能这么儿戏... “每个队伍至少有四个参赛者才能参加，你根本就....” “放心，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手指放到唇边，她可能想要吹口哨，但是失败了，只能改为举起双手，在空中拍了拍。 随后，三个黑夜走到屏幕前。 “我是.....地狱恶犬...叫我小黑就好了。” 金发少女戴上黑色面具，站在聚光灯下。 “那啥，我叫啥来着....啊，猩红喵喵怪——百日。” “大家好啊～！我是银河系第一歌姬，冬铃！kira（<ゝω）☆” “喂！臭矮子，你这个原本不是叫这个的吧？” “地狱喵喵怪....噗嗤哈哈哈。” “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不良少女与双马尾矮个子......正在带着面具打闹。 “呜哇哇....抱歉，有点看不见路了....我是...那个....圆月狼人...真红。” “制作人....” 连制作人也戴上面具走上来了。 也就是说.... 这一切，她们都已经知道，而且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现在没有异议了吧？那么...我要选对手了哟？” 魔王抬起头，细小的手指指向屏幕，开始一个个挑选。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是阻止我，也什么都无法往回。 像是看到了什么，淡粉色的瞳孔瞪圆，小嘴微微上扬，露出坏坏的微笑。 “就是她了。” 看向屏幕，我一时间愣住了。 那是————蓝子的虚拟形象。 “今天就虐虐菜吧，看我无情碾碎她。” “住手！” 我立刻走上前阻止她。 她到底要做什么...？ 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怀恨在心，所以要毁掉我们吗？ “哦？你要阻止我吗~？” “......” “你一定会阻止我的，因为……” 双手背到身后，她一步一步靠近，站在我的身下，如同小恶魔般，邪恶地微笑道： “因为，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燃烧的蝴蝶 我...再一次被诅咒了。 站在舞台的边缘，刺眼的灯光晃过视线，我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对手，将会是这位魔王。 好沉重.... 所有的光线都压在肩膀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为了保护蓝子，我必须要挡在这位魔王的面前，可是... 这根本没有意义。 这场胜负，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蓝子，被学妹她们阻拦以后，计划已经破灭。 眠学妹做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 既没有让我成功获得救赎，还把公司的生死权交到我的手上。 她就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选择弃权，公司就会被淘汰，一切努力都将被白费了吗？ 「因为，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这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那小恶魔般的笑容。 太过分了... 一次又一次地说出这种话... 眠学妹果然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孩子，她看我的眼神，永远像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明明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依然是这样，那双粉色的眼睛，正在台下闪闪发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凝望着屏幕中央的另一个自己，渐渐的，我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那时...我在公司没忍住哭泣，眠学妹忽然从身后出现…… 那时候的她，全身都脏兮兮的，膝盖都还在滴血。 可那张灿烂的笑颜，就像是太阳一样，驱赶走了一切黑暗。 「没想到宁眠同学还记得我……」 「当然！因为学姐的很漂亮，而且蓬松的头发超可爱的！」 她是...第二个夸奖我头发的人。 难怪我一直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大概是忘不掉她那时的笑容吧。 抬头望着刺眼的灯光，我忽然间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拯救蓝子了。 我应该用什么身份，挑战这位魔王呢... 凝望着台下带着面具的大家，我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们都不是坏孩子，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其实挺开心的，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把真心交出去。 「麦克风噪音」 至少最后，我想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我，二期生成员，梦中绵羊—末衣，会尽全力守护公司。” 放下麦克风后，我将双手背到脑后，久违地将卷发扎起。 「嘶———」 深呼吸，氧气填满肺部。 现在的我.... 已经不会再「温柔」了。 我将使出全力，将这个自以为是的魔王击溃。 ———— 「加油！」「干翻她！」「我要看那个臭屁萝莉吃瘪！」「让那个中二病萝莉哭出来！」「加油啊！」 身后，飘过为我加油的弹幕... 总觉得很好笑，上一刻即将被烧死的魔女，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众望所归的圣女。 「准备动作」 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如同背负着罪恶般，十字的影子倒影在脸颊，静静等待着音乐开始。 心脏砰砰作响，好紧张... 我能感觉到，肌肤正在发烫，仿佛被烈火灼烧。 拜托了... 就让我，像燃烧的蝴蝶一样，在最后起舞一次吧。 「音乐」 《a小调巴加泰勒》 这个曲子，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 《致爱丽丝》 肢体开始随着旋律移动，第一次将所有的情感灌入动作之中。 身体好轻，就像是燃烧后在飞舞的纸屑，被气流托起。 这是...只属于我，只属于我和蓝子的舞蹈。 这也是，我最后能留下的东西了.... …… …… …… 汗水随脸颊滑落，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也是音乐停止的时刻。 我的表演..结束了。 凝望着苍白的屏幕.... 「92」 原来，我的全力也不过如此。 指尖还在颤抖，能感觉到肌肤正在冒出热气。 好烫，好累，好热..... 但是...不满足，好想要再跳一次，想要跳得更好。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原来我根本不是什么魔女，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而已。 好不甘心... 要是从一开始就拼尽全力就好了，要是有好好练习就好了.... 如此差劲的表演，为什么... 为什么台下那双樱粉的眼眸，会在落泪呢..？ 这个小小的魔王，真是一个性格恶劣的....「温柔」孩子。 鞠躬过后，该离开这个舞台了。 我拖着灼热的身体，一步步离开聚光灯，进入漆黑的阴影中。 黑暗如同潮水般淹没视线，炽热感消失了。 当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时候，眼前....却出现一个难以置信的人。 “蓝子....” 短发少女站在后台的角落，双手抓紧裙摆，强忍着泪水。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为什么....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啪」 脸颊传来阵阵炽热.... 我被...打了？ 泪水在昏暗中闪烁，蓝子她...哭了。 「自以为是」 说的是我吗..？ 我只是想为她... “我根本不想要成为虚拟偶像！只是想.....想要小谣陪在身边....就好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她哭诉着，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 “我想..想回到小时候...但是...小谣就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面对她哭泣的表情，我也想说些什么。 好痛... 胸口好痛.. 仿佛皱成一团，已经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我...我只是....” “想要蓝子....” “也.....获得幸福而已....” 「笨蛋...」 温暖。 被抱住了。 上一次，我们相互拥抱到底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 愚蠢的我，居然又再一次忘记了身边最重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陪伴」而已。 一直以来，最自以为是的人，原来是我自己。 “对不起....” 拥抱着她的身躯，我终于找到了，一直要寻找的东西。 ……… ……… “小谣真是一个爱哭鬼呢...” “呜呜.....”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枕在蓝子的大腿上，像小孩子一样痛哭了很长时间。 脸颊感觉到布料的蓬松，这是....裙子...？ “蓝子终于能穿上裙子了吗..？” “这个啊...” 她挠了挠脸，尴尬地笑了笑，掀起裙摆。 “当当~里面还是穿着裤子哦。” “唉....” “要一点点适应的嘛...小谣..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吗？” “我不会再离开了...” 十指紧扣，蓝子的掌心，好温暖.. 我想要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身边。 ————— “对了，学妹的表演要开始了哟，小谣不去看一下吗？” 听到蓝子的话，我如梦初醒。 糟糕了... 现在捅了那么大篓子，眠学妹她们真的有办法处理吗..？ 好不安.. 穿过后台，当我和蓝子赶到现场的时候.... 一百七十五章 魔王的诞生 兔子....？ 精灵....？ 恶魔....？ 少女.... 仅仅在一瞬间，我的视线就被屏幕中心的少女所吸引。 一抹银白色坐在舞台的中央，仿佛一团将要融化的初雪。 “这是怎么回事...” 我小步跑到舞台下方，向二期生的大家问道。 “这是眠小姐的虚拟形象——浅月，是我为她亲手设计的。” 诗白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头也没有回，继续抬头仰望眼前的画面。 “眠学妹的……虚拟形象……？” 这抹雪色，开始动了。 她渐渐抬起头，如同破茧而出的雏鸟，凝望着舞台上飘浮的星星。 陶瓷般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鲜红色与琥珀色的异色瞳孔眨了眨，那可爱的耳朵，如精灵般尖尖的。 她的脸...和眠学妹一样，一副快哭来的可爱表情，却如同满月下渴望鲜血的吸血鬼，夹杂着鬼魅的魔性。 「沙沙沙——」 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站起身，洁白的小小双马尾与垂下的兔耳朵抖了抖，半透明薄纱布料贴在粉嫩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那是一件...像是薄纱睡衣，又像是晚礼服的衣物。 雪白色吊带袜紧紧裹住圆润的双腿，明明是不符合她气质的成年人设计，却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上构成一股犯罪的诱惑力。 「（十字架）魔王降临（十字架）」 粉唇微张，锋利的吸血牙若隐若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啊＆*%＆……%！” 不可能名状的惨叫声。 魔王像是短路一样，脸蛋瞬间涨红，头顶上冒出一股白烟，抱住身体蹲下，害羞到快要哭出来了。 “眠眠好色哦~ 。” 琪琪露出坏坏的笑容，在舞台下故意调戏道。 “呜呜……”眠学妹立刻抬起头，含着泪水送来悔恨的目光。 “眠小姐....” 诗白刚想凑上去说些什么，却被更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大——色——狼——」 小嘴做出这样的嘴型，露出牙齿，奶凶奶凶地威胁道。 诗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是触电般抖了抖，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真想担心这对小情侣，以后会发展出什么奇怪的癖好... 「请做好表演准备。」 “啊，是！” 被警告后眠学妹连忙站起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 “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眠学妹赢掉比赛，公司就会消失。 如果眠学妹故意输掉，她将无法继续参加比赛，成为群嘲的对象。 好不容易才获得属于自己的虚拟形象，难道又要因为我的愚蠢....成为众矢之的吗？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可是...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相信眠小姐吧。” “相……信……？” 诗白没有正面回答我。 她将金发别到耳后，嘴角轻轻松开，露出自豪的笑容，示意我看向舞台。 那... 那个动作是... 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聚光灯下，十字架烙印在这个小小身躯上，明明是魔王，看起来却比神明还要圣洁。 那是...原本只属于我和蓝子的舞蹈。 难道...她... 此时我才注意，头顶两侧的黑色并不是发饰，而是恶魔才拥有的恶魔角。 而且十字架下，最闪耀的，是那顶高傲的皇冠。 《致爱丽丝》 音乐响起的一瞬，她的眼神变了。 就像是被燃烧的蝴蝶，像是沐浴在圣水下的吸血鬼，在湮灭中进行最后的舞蹈。 没错... 那是我刚刚所跳的舞蹈。 而现在的我，却如同照镜子般，站在舞台下欣赏。 凝望着她的动作，我只感觉到了—— 恐怖... 一股恶寒从背后窜出。 为什么她可以还原到这种程度.... 我仅仅在她的面前跳过一次而已，这双眼睛，到底...观察到了什么程度... 连所有的指尖动作，甚至是表情，部分即兴的演出，都被她完美的复刻出来。 即使让我重新跳一次，我也无法跳得如此相似.... 现在的我，得到蓝子的宽恕后，已经逃出了那个痛苦的循环。 这是只有陷入无尽痛苦中的人，才能展现出来的舞蹈..... 眠学妹她..... “眠小姐一直很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哦。” “后悔...” 诗白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望着舞台上的学妹，再次向我诉说。 “她为了我，无意间破坏了许多东西，所以才一直想要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惜...总会不小心闯下更多的祸，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 注意到她迷茫的眼神，我回想起...路严美曾经跟我说，诗白要离职的事情。 “....诗白不想成为虚拟偶像吗？” “我成为虚拟偶像的初衷...就是为了遇到眠小姐，结果现在却越陷越深...”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做出这样的事情，蓝子学姐也不会高兴的.....」 学妹她曾经向我说出过这样的话。 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的，还对她使用暴力。 原来...她一直陷入这样的旋涡之中，所以才想要把我拯救出来。 她果然和我完全不一样... 明明看起来如此的软弱娇小，却和蓝子一样，拥有拯救别人的勇气... “眠学妹真的很了不起....” “是吗？眠小姐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哦。” 绚烂的舞台下，诗白第一次面向我，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眠小姐经常跟我炫耀说，自己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学姐，对她特别的温柔。” 温柔的...学姐... “她还说过，以后想要成为那位学姐一样的女孩子，努力向她学习。” “……” 「因、因为...学姐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怎么回事，望着眼前闪耀的舞台，视线居然开始模糊了。 我渐渐回想起来了....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学妹她...到底对我说过多少次「温柔」这个词语。 她都是发自真心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珍惜过。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学姐... 「音乐结束」 眠学妹缓缓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我这边，缓缓举起双手。 V 如同宣誓胜利一般，双手比v，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可现在的我，只能用双手遮挡住自己哭泣的表情。 「92」 这场比赛，温柔的平局了。 ———— “蓝子...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是为了小谣才成为虚拟偶像，最后能派上用场很高兴哦。” 按照比赛的规则，平局后会进入休息时间，在全部队伍比赛结束以后再对战一次。 因为眠学妹忽然的「叛变」，队伍数量变成了奇数，会有一个队伍无法参加比赛，直接晋级。 之后将不会再有1v1的赛制，为了后续比赛的热度，官方愿意多给出一个保送的名额，17个队伍中，晋级的队伍从8只变成9只。 在蓝子选择了退赛以后，我和眠学妹不需要再战，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比赛。 “小谣的朋友们都是一群很有意思的人哦，一定要和她们好好相处才行。” “可是我.....”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无法奢求获得大家的原谅。 选择默默的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死老鼠！你再说一次？？？」 「说一百次都可以！贫乳贫乳贫乳呀呀呀呀呀！你居然挠我！」 「怎、怎么办啊！诗白快劝劝菲老师....」 「菲....」 「滚开！赶紧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到一边去，不然我也连你一起揍了！」 「抱歉眠小姐...这种状态下的菲，我也劝不动。」 「琪琪要被掐死了啦！怎么办怎么办....」 淡粉色眼眸像是快哭出来一样，四处张望，最后和我重叠在了一起。 “谣学姐...快帮帮我们....” 眠学妹她....再一次向我求助。 「嘭」 身后被轻轻推了一把。 “去吧。小谣是她最信任的学姐吧~？” “蓝子....” “不过，等会要和我一起回家哦，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今天到底怎么了，总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容易哭泣的人了。 “我现在就过来...” 踏出第一步，我再一次来到这位学妹的身边，和她并肩行走。 这一次的「温柔」，我不会再吝啬了。 我要成为...她心目中「温柔的学姐」。 —————— 后记： 诗白视角—— …… 眠小姐她...好像生气了。 鼓起腮帮子把头扭到一边，双手抱胸，应该是真生气的表现。 原因....我也能猜到。 大概是因为「虚拟形象」的事情。 「千万不可以露太多哦！」 「我想要身高看起来高一点！」 「那个...胸部可以的话..」 眠小姐对我提出了许多要求，像一个任性的甲方。 最后得出来的成品，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就像是安谣小姐一样。 虽然眠小姐很满意，但我无法接受。 并不是因为我是个萝利控，而是因为我真心喜欢眠小姐，想让更多人见识到她的可爱。 最后，我瞒着她，偷偷制作出舞台上的这一个虚拟形象。 说实话，效果是非常惊艳，所有人都一致好评。 但眠小姐本人好像不太满意，一直在闹脾气。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许久，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法。 “诗姐姐~！ ” 糟糕... 这个声音是... “音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蓬松的淡金色双马尾甩动，我的亲妹妹...音白，向小动物一样扑了上来，抱住我的手臂。 “哎嘿~秘密哦~” 她和眠小姐完全相反，是个过于直率的孩子，会把一切感情都表现在行动上。 这可不妙，眠小姐和她的相性不太好，经常会无意间露出伤心的表情。 如果我和音白回家，把生气的眠小姐的留下，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感度又会被清零了。 如果我不和音白回家，这家伙会躺在地上打滚，让人头疼，最后又是眠小姐主动劝我带她回家，让眠小姐伤心。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温暖」 另一只手，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眠、眠小姐？” 粉白的发丝靠在身下，是眠小姐，她居然主动抱住了我的手臂，好柔软，还能感觉她因为害羞而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我、我也要和诗白一起回家...” 这还是...眠小姐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妙，现在的眠小姐好可爱，我要被自己的恋人可爱死了，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啊！不行，快走开，不准抱我的诗姐姐！” 音白炸毛了，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向眠小姐威吓道。 这可不行... 我刚准备制止音白。 “我才是诗白的恋人...所以...” 眠小姐的小手捧住了我的脸颊，她踮起脚尖…… 「啾」 柔软... 眠小姐特有的牛奶香气铺面而来... 这样的袭击...是不是有点犯规了... 等分开以后，眠小姐已经羞红了脸，把脑袋埋入我的臂弯处。 “咔........” 音白已经目瞪狗呆，楞在原地，全身失去了颜色。 “我已经...不会再无止境地「温柔」下去了，是谣学姐刚刚教我的...” 眠小姐拉着我往外走，难道...她已经「喜欢」我了吗？ 安谣.... 看来，这几天的努力，并没有被白费。 …… 上车以后，音白一直在哇哇大哭，眠小姐把脸蛋埋进书包里，一直在往外冒烟。 嘴唇仿佛还甜甜的，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等等... 一周一次的机会，是不是刚刚不小心就被用掉了？ 糟糕了，我还来不及好好品尝。 我还能...好好把持到下一个星期吗？ 偷袭... 果然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胜负 眠视角—— “我要和你决一胜负！” 没想到，我还会有被小学生堵在校门口的一天..... ———— 连续几天的降雨终于停下了，今天迎来了大太阳。 柏油路上的水渍倒影出湛蓝的天空，金灿灿的光线让雨后的城市镶满宝石，闪闪发光。 “哼姆……” 双手举过头顶，缓缓地伸了个懒腰。 久违地沐浴到日光，现在终于能脱下厚重的白色围巾了。 冬季明媚的阳光洒在肌肤上酥酥麻麻的，身体正在被慢慢解冻，我挥了挥手，有想要运动的冲动。 学姐的事件已经处理完，难得可以休息一下，今天...就去「那里」玩吧！ 背上书包，快步走出校门。 可是.... “你！.....那个最矮的，给我站住！” 一抹淡金色从银杏树后冲了出来。 “我要和你一决胜负！” 精致地蕾丝裙摆摇曳，人偶般可爱的少女急匆匆跑到我的面前，用纤小的手指直勾勾指着我，小嘴嘟起。 “......” 无视她。 我选择从她的身旁绕过去。 “什么....！” 她一时间愣住了，金莹的眼睛瞪圆，再次小步跑到我的前方，拦住去路。 “我找的人就是你，没有听见吗？” 她是什么神奇宝贝训练师吗？ 一直埋伏在路边，瞅一眼就不让走了。 “啊！好可爱的双马尾～！” 我身后的另一个笨蛋，终于开始说话了。 她用肉眼难以辨别地速度「唰」一声瞬移到少女的身后，揉捏起那蓬松的双马尾，展现出会关进警察局的满足笑容。 “手感真好～真是太可爱了，终于有一个双马尾的同类了，我们来凑成双羁绊吧！” 琪琪热泪盈眶，搂住音白说出一堆意义不明的话。 “等、等等，你到底是谁啊，不、不准随便碰我...！只有诗姐姐可以摸我的头发，快走开...！” 音白开始反抗，努力挥舞双手。 不过她的脸蛋变得通红，反抗也比想象中柔和一些，好像并不是很讨厌的样子。 “诗姐姐...？这孩子难道是....” 琪琪捏住下巴，来回确认音白的发色和瞳孔，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孩子是诗白的克隆体！” “你们继续闹吧，我先回家了。” “等等...眠眠不要走！” 实在受不了这群笨蛋。 这里可是校门口，正在被很多同校生看着呢，我才不被她们认为我们是一伙的。 “不要走嘛，不是说好要一起去「那里」玩吗？” 刚走出来两步，双肩书包就被勾住了。 “我不想被笨蛋传染了。” “偏要传染~！偏要~” “呜…不要蹭我。” 琪琪像是仓鼠一样贴了上来，鼻子被她的头发弄得痒痒的。 这个笨蛋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撒娇了，可能是我对她太温柔了。 “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 贵宾犬炸毛了。 音白握紧双拳，金眸强忍着泪水。 如果让她在校门口哭出来就麻烦了，第二天不知道学校里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传言。 “眠眠，这孩子是诗白的妹妹吧？她好像要找你哦？” 翠眸闪烁，琪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她要找的是「那个最矮的」，才不是我。” “我看看....这半径500米内，只有眠眠的身高....呀！为什么要踢我的小腿.....” 因为很生气。 不过我很清楚音白是来找到我的，而且我也很清楚，她找我的理由…… 昨天，我当着她的面，和诗白.....亲...亲亲了。 「冒烟」 稍微回想起来一点点那个画面，脑袋就又开始不正常了。 真、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昨天回到家以后在床上滚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胸口一直在怦怦乱跳。 我居然脑子一热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果然...现在的我已经是坏孩子了么..... “别、别以为有两个人我就害怕你哦，我可是学过以色列格斗术的！” 音白摆出战斗的架势，不过明显能看出，她正在发抖，一步一步后退到安全距离。 该怎么办才好呢.... 打电话让诗白来带她回家吗？ 这样做会麻烦到诗白，而且她说不定每天都要来校门口堵我，治标不治本。 “啊！” 琪琪像是想到什么，头顶上冒出一个感叹号，在碎荫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要决斗的话，不如…………” 琪琪凑到我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不过我还是一拳打在她的腹部上。 “呃...眠眠为什么又要揍我...”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的耳边说话。” “眠眠也太不讲道理了....” 琪琪铁青着脸捂住腹部，靠在树下回复HP。 我重新背好书包，向音白走过去。 “怎、怎么...内讧了吗？一对一我可不怕你哦！” 虽然音白嘴上这么说，膝盖却一直在颤抖，像是被逼到角落的小犬。 “我们到「那里」地方决一胜负吧。” ———— 「动次打次」 律动的节奏整颤地面，鞋底微微发麻，灯红酒绿的霓虹光互相交错，各种巨型器械反射着金属光，电子的音效不绝于耳。 “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音白忍不出发出惊叹的声音，仰望着眼前绚烂的电子世界，兴奋地原地跺脚，金眸闪闪发光。 “欢迎来到电玩城！” 琪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到一副墨镜，站在光线的交界处，高举双手，弄得像是这个世界都属于她似的。 “这样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 音白看着花花绿绿的世界，眸光却渐渐黯淡了下来。 “音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吗？” “我一直都在国外的老家里，家里人都不让……” 音白抿紧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交错的光线与迷雾下，她就像是误闯赛博朋克世界的童话公主，迷茫地望着这个耀眼的世界。 音白的家庭教育一定很严格吧... 每次诗白说要送她回老家，她都很害怕。 不久前才从国外回来，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说不定是因为这样，才会那么粘着自己的姐姐... “嗯....” 为了不让这孩子长大以后变成诗白那样扭曲的「变态绑架犯」，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我们今天把全部项目都玩...「决胜负」一遍吧，不准逃跑哦。” “哎...？真的可以吗？！” “当然，音白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吗？可不要认输哦。” “.....嗯！” 她兴奋地点了点头，身后看不见的犬尾巴不停甩动，嘴角悄悄松开... 「微笑」 果然，小学生就应该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醒醒吧，武士。” 这时候，琪琪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特拽的走了过来，脱下墨镜。 “咱们把这座城市，烧成灰。” …… 说啥呢，旁边的电子城老板吓到烟都掉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式霸凌 「哐当哐当」 巨型金属机械正在咆哮。 霓虹灯闪烁，篮球顺着斜坡滑落，机器末端的篮球框如同挑衅般左右躲闪，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 “好炫酷...我要玩这个！” 音白貌似对这台投篮机一见钟情，眼睛闪闪发光，拽住我们嚷嚷要玩。 “音白会投篮吗...？” “......当、当然，我可是当过校队的王牌哦！” “真的吗？” “真、真真的。” 面对我的质问，音白视线「唰」地一下子移开，冷汗直冒，怎么看都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不过我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基本没碰过篮球，这是属于高个子的运动，对我来说，把篮球扔到篮球框的高度就已经很费劲了。 既然音白想玩的话，那就从这个开始吧。 “好吧，第一回合就用这台机器来决胜负。” “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把诗姐姐让给你！” 「哐当哐当」 投币后，霓虹灯闪烁出骷髅图案，栅栏解除，篮球滚落到音白的手边，计时器开始倒数。 60…… 30…… 3……2……1…… 游戏结束。 音白的最终得分是.... 「2」 也就是说，一分钟以内，她只进了两球。 “这就是校队王牌的实力吗...？” 面对我鄙夷的视线，音白红透了脸，指着篮筐发脾气，恼羞成怒。 “我、我是被这台屑机器针对了，它故意不让我进。” “怪机器也没有用哦。” 音白哑口无言，垂下脑袋，眼神陷入绝望。 “怎么办，诗姐姐要输给这个女人了...” “什么？！” 琪琪忽然兴奋地翘起尾巴，走过来搂住音白的肩膀。 “音白妹妹，想要把姐姐夺回来吗？” “想啊....” “那，我们来结盟吧！” “结....盟....？” 琪琪进一步贴近音白，翠眸近距离凝望着她的眼睛，真挚道： “我和你一起对付这只兔子。你把你的诗姐姐要回来，我把我的眠眠要回来，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哎？真的要帮我吗？” “当然！我很久以前就想教育一下这只兔子了。” 琪琪偷偷瞥了我一眼，露出坏坏的笑容。 这家伙居然叛变了... “琪琪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今天我都跟你一起出来玩了。” “眠眠是不会懂的！挚爱之人被抢走的感觉，就像鱼失去了自行车，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谁能懂啦....” “我能……” 一旁传出音白颤抖的声音。 这时候的她，已经泪如雨下。 “知道诗姐姐恋爱以后.....我每晚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担心姐姐会不会是被坏人骗了。” 不用担心，你的姐姐可是一个不得了的绑架犯哦。 “音白妹妹....我们一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琪...我也可以叫你琪琪吗？” “当然，叫我琪琪姐姐也可以哦。” “琪琪姐姐....” “音白妹妹....” 两人相拥而泣，就像是晚间播放的肥皂剧。 糟糕.... 音白被琪琪的笨蛋病毒给传染了，这孩子多半是废了，该怎么跟诗白解释才好呢... “现在是二打一，眠眠害怕了吗？” 琪琪摆出特拽的表情，走向来挑衅道。 “就算是十个琪琪也不是我的对手。” “哈！眠眠的口气真不小呢？” 柳眉轻轻上挑，琪琪反而中了我的挑衅，燃起斗争欲。 “接下来，我可不会再对眠眠客气了！！” “琪琪就准备哭鼻子吧。” “哼”x2 我们双方走到各自的机器前，投入硬币，巨型金属机械发出咆哮的声音。 战斗 正式开始！ 「3」 「1」 这是我们各自的成绩。 “刚刚你们还嘲笑我....” 面对音白鄙夷的目光，我们不禁移开视线，冷汗滑落。 “都、都是这个有机器的问题，让我们的实力发挥不出来而已。” “就是就是！这个破机器，以后再也不玩了，我们去玩别的游戏吧！” “刚刚才说不能怪机器...” 就这样，我们三人吵吵闹闹地开始了这场电子城冒险。 两小时后—— 渐渐的，天色黯淡了下来。 “那个拿枪打丧尸的游戏好棒，眠眠居然真的被吓到了，噗噗~！” “你、你还好意思说，开车的时候把方向盘都打飞了，居然能把汽车开到人家二楼去。” “vr眼镜好有意思，下次也要带姐姐一起来玩！” 我们聊着各自的体验，手里拿着零食，漫步在各个角落。 「滴滴滴——」 耳边传来闹钟的声音，是音白包包里发出来的。 原本还在欢笑的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我该回家了……” “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呢。” 凝望着闹钟，时间已经不早了，音白还是个小学生，应该早点回家会比较好。 但是，她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抬起头问道： “我们现在的比分是多少了？” “正好「30」比「30」。” “那么...最后一项....” 音白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东西。 “啊，找到了，我要选那个！” 顺着音白手指的方向看去，琪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音白....你真要和眠眠比这个吗？” “当然！诗姐姐是偶像，所以我也有偷偷在练习哦。” 音白得意地叉腰，翘起鼻子，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选别的比较好……” “为什么呀？” “眠眠在这方面，可是外挂啊。” 她所说的，是两台名为「跳舞机」的机器。 耀眼的光芒顺着地面一格一格移动，如同琴键般。 其实我也没有玩过，不过既然跟跳舞扯上关系，应该不会太难吧？ “就选她了，我绝对会赢的！” 音白一蹦一跳地走上跳舞机，扭动身体关节，开始做轻微热身。 “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练习了三个月的成果呜哇哇！！” “危险！” 她刹那间失去平衡，差点从摔到地面上，还好被我成功接住了。 “没事吧？” “没、没事....” 刚刚有人从身后推了她，这也过分了。 “你们在做什么，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琪琪走上去讨要说法。 舞池的灯光闪耀，照亮那三个人的脸。 她们是……完全不认识的小学生三人组。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吗？” “你们到底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从来没见啊？” “噗呲噗呲，一看就知道是低年级的。” 这三只小学生，做了坏事也没有向我们道歉，反而用不礼貌的目光来回打量我们。 “你们说什么？！＃” 音白生气了，鼓起腮帮子，连忙反驳道： “我们可是六年级生，夏天过后就是初中生了！” “能不能不要加一个「们」字.....” 三只小学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继续挑衅道。 “和我们同岁嘛……既然如此，也不可以轻易放过你们。” “除非你们能赢过我们。” “噗嗤噗嗤，准备认输吧。” 琪琪又中激将法，翠眸中烧起一团火焰。 “来！要比赛什么尽管说，我和眠眠奉陪到底！” “别把我也扯进去啊....” 这个笨蛋到底要跟小学生较真到什么时候... 看来，我已经完全卷入这场小学生纠纷中了。 “哼！这里是舞台，当然由跳舞来决定胜负。” “排行榜上的都是我们的名字，现在害怕了吧？” “噗嗤噗嗤，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喝奶茶哦。” 这是什么美式霸凌…… 琪琪扭过头来对我眨了眨眼，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回应。 “音白，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要不，我们还是去玩别的游戏吧。” 她揪住我的衣摆，玻璃珠般晶莹的双眸中夹杂着不安，不想让我离开。 果然，音白和诗白很像，连这种时候的表情也一样。 就像是抚摸大狗狗一样，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去做一些....曾经也为诗白做过的事情。” “为了...诗姐姐...” 音白没有继续阻拦我，我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踏向舞台。 “你们三个，接下来可不要哭哦。” 听到我的警告，三只小学生开始发出笑声。 “哈哈，就知道装模作样。” “要哭的是你们吧~？” “噗嗤噗嗤，明明是最矮的那个。” 很好... 现在，我的怒火也已经燃起了。 “琪琪，我们上。” “变 身！撒，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 …… 第五名 眠 99999分 第四名 眠 99999分 第三名 眠 99999分 第二名 眠 99999分 第一名 眠 99999分 留言：不准欺负音白了！ 音乐结束。 身体好烫，心脏砰砰直跳。 不过这种尽情跳舞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像是刚在天空中翱翔过也一样，肌肤上仿佛还贴着尚未散尽的羽毛。 两台机的排行榜都被我们刷爆，舞台下鸦雀无声。 三只小学生和音白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瞪圆眼睛。 “哼哼，我也很厉害吧？” 面向呆住的音白，我向她挥了挥手，微笑着比了一个胜利的V。 “啊.....嗯。” 微笑 音白她笑了。 人偶般白皙的肌肤，浮现出可爱的淡粉色。 原来，连笑容也和她的姐姐一样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窝小动物 千诗白视角—— 「警告！警告！体内眠小姐能量不足。」 如果我的胸口挂着一盏灯的话，现在大概正在闪烁着红光。 “眠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呢……” 现在的我，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能无助地伸出手，却什么都触摸不到。 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吸过眠小姐了。 虽然每天都有见面，但保持距离的交流和搂在怀里猛吸之间的满足感，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真想对眠小姐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不对！” 我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大脑清醒一点。 太糟糕了，我到底在想什么，差点又走上犯罪的道路。 明明昨天才接吻过，今天又开始按耐不住了，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该熬过去才好.... 虽然很艰苦，但是...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艰苦忍耐，眠小姐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眠小姐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 改变态度以后，她就基本没有向我发过脾气，被温柔对待的时候还会偷偷脸红，渐渐地对我放下戒备。 这种「放下戒备」...对我来说，又是极其危险的。 近距离凝望着碎樱般晶莹的眼眸，娇小的身躯如同兔子般毫无防备地依靠身旁，一回想起身上奶油般的香气，意识又要开始融化。 不能出手.... 一出手眠小姐又会逃掉了。 这种掩盖住欲望，循序渐进的温柔入侵，却让我产生一种罪恶感。 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向兔子家敲门的大灰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失控，对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最近的眠小姐已经越来越可爱。 大前天，我们坐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她毫无防备地依偎在我的手臂上睡着了。 凝望着她可爱的睡颜，我无法确定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前天也是一样，和我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间柔软地贴了上来，向我展示手机中可爱的宠物视频。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向下看过去的角度，还能瞄到她领口内...纯白色胸衣，已经未发……。 “唉……” 我捂住脸，发出绝望的叹息。 恋人太可爱也不是一件好事，先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吧。 「铃铃铃——」 口袋开始震动，手机铃声响了。 「音白」 居然是这孩子打过来的，平时一直都粘在我的身边，今天却完全不见踪影，难道...她又偷偷溜到什么地方吗？ 不安的预感。 「音白。」 「啊，姐姐终于接听电话了！」 杂音好重，背景的音乐异常吵闹，这孩子像是特别兴奋的样子.... 「音白，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我去了OOOO中学哦！」 为什么一个小学生要跑到中学去？ 不对，那不是眠小姐在读的学校吗？！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抚平衣服的褶皱，做好出门的准备。 「音白，你没有去骚扰眠小姐吧....？」 「这边太吵了，姐姐可以再大声一点吗！」 「你没有去骚扰眠小姐吧？」 「眠？眠酱跟我在一起哦！」 「眠酱」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昨天两人不是还水火不容的吗？昨天睡觉前还在抱怨我们接吻的事情.... 「姐姐现在可以来接我吗？我现在一个人回不去了！」 「马上，你现在在哪里？」 「我把定位发给你！」 …… …… 「音乐躁动」 地面正在震颤，音响播放着震耳欲聋的劣质音乐，蓝红色的光线迷失在烟雾中，成群的钢铁巨兽发出咆哮声。 这里....是叫作「电子城」的地方。 霓虹灯闪烁，四处蔓延着金属的冰冷气息，我讨厌这股味道。 「老板，不要再哭了。」 刚进门就遇到一个崩溃的成年人，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下离开店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地方给我的第一印象太糟糕了。 音白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不管了，先找到她要紧。 地方很大，一个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光线之中，不过我可以凭借着气味，寻找到想要的目标。 很快，我就在奖品兑换处，找到一窝小学生。 「都挑选好了吗？」 「好了！」 一群看起来只有小学五六年级的孩子，她们聚在一起，人手抱着一个等身大的布偶，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远远地看着她们，内心受到一丝治愈，像是看着一窝小动物正在开会，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不过，我要找的人，就在中间。 「欢笑」 见到音白脸上的笑容，我有些愣住了。 上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她露出附和自己年龄的笑容了。 我经历过，所以我很清楚，音白正在接受怎么样的家庭教育。 不过，她比我坚强很多，一直在反抗，也一直活在质疑与不安之中。 「我这个是最大的！」 她举起住巨型的兔子布偶，像炫耀一样紧紧搂住，脸上在上面蹭了蹭。 现在，她终于也能打破这个枷锁，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了吧。 「真的要送给我们吗？」 「请收下吧，这么多的玩偶，我的房间也放不下....」 「对不起...之前故意挑衅你们，还说了很多坏话。」 「没关系的，我们好好相处吧。」 「她们也说得没错啊，眠眠确实最矮的。」 「哼，琪琪的布偶没收了！」 「不要！不要抢走我的施瓦辛格一号！」 「为什么要给布偶取这个名字....」 …… 那群小学生中，还有一个粉白色的娇小身影，正在背着一只大熊布偶，与另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见到她可爱的面貌，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 “眠小姐...” 从空气中蔓延的甜味我就应该意识到，眠小姐她也在这里。 不仅如此，居然连林小姐也在，两人都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在小学生群体中间。 “啊，诗姐姐！” 被注意到了。 金莹的瞳孔闪烁，音白抱着布偶一晃一晃地跑过来，真担心她会摔倒。 其他小学生也乌泱泱地聚了过来。 「这个就是音白的姐姐吗？....好漂亮。」 「是模特儿吗？」 「音白说过，是偶像！」 被一群小学生包围了，我不太会应付这种局面，只能摆出尴尬的笑容。 “姐姐快看！可爱吧？” 音白将布偶递到我的面前，晃了晃，布偶上的兔耳朵抖了抖。 是错觉吗？总觉得这个布偶有点眼熟。 “可爱，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好眠小姐她们也凑了过来，我扭过头问道。 不过眠小姐没有回答我，冒着冷汗躲到人群后方去了。 “这是我们赢回来的哦？” “赢？” “那边！” 音白指向某台机器，它像是坏掉一样，一直在往外吐出票据，散漫一地。 “这都是眠酱做的哦！” “眠....小姐....？” “......” 眠小姐一句话也不说，躲在属于自己的大熊布偶后面，肩膀在瑟瑟发抖。 看来....这位小小的魔王，又在无意间造成了大破坏。 …… …… “抱歉，让诗白载我回家。” “没关系，顺路而已，眠小姐带着布偶走路也不方便吧。” 片刻后，我扛着三个巨型布偶，将眠小姐、音白还有林小姐带上轿车。 “呼……” 看来她们都累坏了，坐下来以后就开始打瞌睡，像个用光电池的人偶，刚刚才吵吵闹闹的，下个瞬间就乖乖进入梦乡。 汽车穿过夜色之中，寂静的氛围仿佛只身在摇篮之中，确实容易让人入睡。 “姆……” 小手揉揉眼睛。 音白和林小姐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只有眠小姐还在支撑，半眯着眼睛垂下脑袋。 “眠小姐安心睡吧，到家后我会叫醒你。” “嗯……” 听到我的话后，眠小姐缓缓闭上眼睛，真的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 稍微有些太可爱了。 梦寐以求的眠小姐就在眼前，娇小玲珑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粉白色秀发从肩膀上垂落，睫毛好长，天使般的睡颜却让我的内心不停躁动。 双腿第一次没有防备的微微张开，如果我现在俯下身子，一定能看到今天的颜色吧。 欲望要膨胀到坏掉了。 按照过往的经历，眠小姐是睡着以后被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醒来的类型。 稍微....触摸一下也没关系吧？ 欲望这种东西，就像是水坝，一点点倾泄掉是最好的，一旦积攒过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我居然成功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了。 “眠小姐？” “……” 没有回应。 我从椅子上坐起身，一点点接近这个散发出香甜气息的身体，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只是摸摸头的话，应该是合法的范围内吧。 指尖微微触碰到这抹粉白色，果然很柔软，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让人想要埋进去狠狠吸一口。 再，多抚摸两下。 “姆……” 睫毛轻轻颤动，草莓酱般的眼眸重新睁开，迷糊糊地望着我。 糟糕，眠小姐居然还没完全睡过去吗.... 这下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任，又要消失掉了。 我刚想退后，袖子却被小手抓住了。 “诗白....” “....怎么了吗？” 粉唇微张，眠小姐弱弱地在我耳边说道。 “明天，可以到我的房间里面来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又到了OO的季节 “诗姐姐，你会和眠酱结婚吗？” 「噗。」 音白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害我把口中的热茶喷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睡觉的时间，音白沐浴后换上了蛋黄色的睡衣，戴上蕾丝边睡帽，坐在床边，紧紧搂住今天带回来的巨型布偶，抬头望着我。 金眸如宝石般坚定，她是认真的。 “音白....” 我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望向这个早熟的孩子。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快点告诉我啦！” 眉头紧锁，她好像有些生气了。 “应该....会结婚吧。” 我有些心虚地回应道。 “「应该」是什么意思啦！” 音白好像不太满意我的答案，嘟着嘴，半眯着眼睛望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指责道： “不以结婚为前提就和对方交往，难道姐姐是喜欢玩弄感情的渣女吗？” 「渣女」 “呃...” 胸口仿佛被利剑贯穿。 面对亲妹妹严厉的批评，我一时间哑口无言。 “姐姐要加油啊，要是眠酱能嫁进我们家就好了。” 音白把巨型布偶压在身下，双手撑住脸颊，来回摆动双腿，微笑着面对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她和眠小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和眠小姐接吻以后，她一整个晚上都又哭又闹的，还指着我的脸说「姐姐不干净」了，现在居然希望我们快点结婚。 现在小孩子的心思，实在有点难懂.... “我当然希望和眠小姐结婚，主要...还是需要看对方同意不同意。” 回想起我们缓慢地进展，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诗姐姐主动追求眠酱的吗？！我还以为……” 音白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意外。 “事情有些复杂，总的来说.....是的，确实是我在追求眠小姐。” 关于「我」「小白」「眠小姐」的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音白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我不打算花一个通宵的时间和她解释清楚。 况且，这种「恋爱」的话题，对她一个小学生来说还是太早了。 “那么，诗姐姐和眠酱交往多久了呀？” “大概…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把眠酱攻略下来么？诗姐姐到底行不行....” 「到底行不行」 “呃...” 胸口在滴血。 没想到居然被正在读小学的妹妹质疑了。 面对音白鄙夷的眼神，宛如万箭穿心，我怎么不记得把她教育成这么毒舌的孩子了。 “对了！” 她突然从床上撑起身，兴致勃勃地望向我。 “诗姐姐明天要去眠酱的家里吧？” “哎？” 心脏「咯噔」了一下。 “音白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在车上聊天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的呀~” “什....” 居然被看见了... 握紧茶杯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音白当时不是在睡觉吗..？” “啊，那个啊~只是「看空气」的演技而已，诗姐姐偷偷靠近眠酱，想对她毛手毛脚的画面我也看到了哟～。” 嘴角微微上扬，音白趴在床上，双腿交织在一起，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时，我才意识到... 这孩子，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成熟」许多。 “我、我当时并没有「邪恶」的想法，只是....想要哄眠小姐好好入睡而已。” “诗姐姐果然很不擅长说话呢，表情都已经把自己出卖了～！” “……” 音白遮住嘴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根恶魔尾巴在身后不停甩动。 这个家，可能已经待不下去了。 「哒哒哒——」 当我万念俱灰之时，音白一蹦一跳地跑出房门，像接飞盘的小狗一样，带回来了某样东西。 “诗姐姐，明天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眠酱吗？就说是布偶的「回礼」就行了！” 一个包装精致的塑料袋。 我轻轻捏了一下，里面装着某种柔软的东西，总觉得看起来有些眼熟。 “里面装的是什么，会有危险吗...？” 我正准备拆开，却被音白制止了。 “不准拆！这是我给眠酱的礼物，绝对不能拆开！它一定能帮助诗姐姐把她娶回家的~！” “越来越可疑了....” 内心缠绕着一丝不安的预感。 但是，从音白的眼神中，没有感受到丝毫恶意，我只能点点头，无奈地收下了。 …… 折腾了一个晚上，音白看起来终于累了。 “呜……” 看了一会儿书后，她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搂住布偶，垂着脑袋打瞌睡，摇摇晃晃。 “音白，该睡觉了。” “嗯...” 这孩子是困了以后就开始听话的类型，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该多好。 「嗒」 关上灯，我刚躺到床上去，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挤在我的肩膀上，占了大半的床位。 我重新坐起身，拉开床头灯，那个东西暴露在鹅黄色的灯光下。 “音白....这个布偶，会不会放到沙发上比较好，已经没有位置睡觉了。” “不要。” 音白搂住布偶，一向听话的她，居然拒绝了我的提议。 “以后经常要这样睡觉...姐姐早点习惯会比较好...” 这孩子是困迷糊了么，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一个侧身，小腿跨在兔子布偶身上，半个身体压在上面，脸蛋露出甜甜的睡意。 望着她可爱的睡颜，我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撩动她额前的碎发，帮她盖好被子。 “晚安，音白。” “晚安姐姐...还有...呼....” 关掉台灯，我挤在仅剩的角落里，渐渐进入梦乡。 看来，要弄张大一点的床才行了... …… …… 「叮咚」 时针指向约定好的时间，我来到眠小姐的家门前，轻轻按动门铃。 心脏正在砰砰乱跳。 站在门前的我，不自觉地检查起妆容，显然有些紧张。 今天是周末，终于有机会见到刚起床不久的眠小姐，不用等到放学后了。 晴空万里，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少，阳光透露翠绿的树叶，在地面上映出无数椭圆形的光点，轻轻摇曳。 明明是冬日的早晨，却如同春天般，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内心反而是热烘烘的。 望着紧闭的木色大门，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后，仍然没有人来开门。 “眠小姐...难道还没起床吗..？” 想要再按一次门铃，但我压抑住了这股欲望，选择继续等待下去。 「喵」 此时，围墙上的猫咪发出可爱的叫声。 好可爱。 一只纯白色的猫咪与一只金吉拉猫依偎在一起，互相舔毛，恩恩爱爱的，应该是一对情侣吧。 它们也在约会吗？ 就像是我和眠小姐一样，今天，我们也要约会了哟。 看着两只可爱的猫咪，渐渐的，事情好像不对劲了起来... 「喵——」 两只小猫纠缠在一起，白猫把金吉拉压在身下，轻轻咬住它的后颈，金吉拉无法动弹，发出奇怪的叫声。 不妙，难道它们在............. 「嗒」 “诗白....” 门开了。 粉白色的小脑袋微微探出门外，穿着天蓝色可爱睡衣的眠小姐半个身体露在外面，扶住木门，膝盖内弯，楚楚可怜的望向我。 “啊，早上好....眠小姐。” 我赶紧将视线从猫咪身上移开，集中在自己的恋人身上。 眠小姐像是刚睡醒，身上带着慵懒的气息，头发微微卷起，红着脸颊躲在门后，像是不想让我看见。 望着她草莓酱般甜美的双眸，联想起那对猫咪，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我可以进去了吗...？” “嗯...” 等我接近以后，眠小姐缓缓抬起头，和我对视一秒以后，又瞬间躲开了，握紧门把手，扭扭捏捏道： “现在...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哦...” 第一百八十章 小兔子乖乖 把门开开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自动播放出这曲童谣。 「嗒」 昏暗... 木门关上以后，玄关内光线刹那间黯淡下来，成功构建出一间密室。 眠小姐她...就站在我的面前。 粉白色身影毫无防备地背对着我，小手整理鞋柜上的鞋子。 天蓝色的睡衣比较宽松，柔弱的肩膀努力撑起，更凸现出眠小姐的娇小。 「……」 我低头看着身下的眠小姐，影子完全盖住了她小小的身躯，仿佛一切耀眼的颜色都可以融入黑暗之中。 “诗白....这双室内鞋可能不太适合你，要试一下吗？” 眠小姐转过身，双手各拿着一只小尺寸的毛绒拖鞋，粉眸如同草莓果酱般，抬头望着我。 这也太小了....简直像是玩具一样。 “不用了....眠小姐的尺寸太小了，我怕不小心弄坏掉。” “这、这已经是最大的一双了，只是一次的话....应该不会坏掉的吧？” “不行...我不太会控制力度，怕太用力了....” “那好吧....诗白先穿纱的，不过她的鞋子很大哦。” 眠小姐把鞋子放回鞋柜里，掏出另一双，放到地面上，顺便弯下身整理我们刚穿过的鞋子。 可能是睡衣过于宽松的原因，领口有些太大了，锁骨完全暴露在外，上方小小的凹陷让人移不开视线。 顺着领口，大片白花花的肌肤映入眼帘，徘徊在禁区边缘，我连忙遮住自己的眼睛。 眠小姐也太没有防备了，面前要是有一个恶人该怎么办..... “那么....我们到房间里面去吧...？” 眠小姐踮起脚尖，半掩盖住嘴唇，在身下悄悄说道。 “嗯。” 如同接受十二重试炼一般，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真能.....坚持得住吗？ 「踏踏——」 眠小姐走在我的前面，像森林中引路的兔子，在自己的地盘内毫无防备地行走着。 而我，就是那只进入兔子窝的大灰狼，必须藏好獠牙才行。 脚步声在大厅内游荡，面对着这空无一人的空间，我渐渐意识到.... 这房子里，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咽唾沫」 冷静，和眠小姐单独待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情，比如在车上的时候，但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因为....这里是眠小姐的家吗？ 到处都满溢着香甜的气息，明明以前已经来过一次，但这一次，比之前还要紧张百倍。 家中四处散落着眠小姐生活过的痕迹—— 吃到一半的布丁，兔子图案的杯子，可爱的照片，门槛上永远停留在一米四的身高线…… 这里就是眠小姐成长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内心就开始紧张了。 —————— 来到二楼，眠小姐停在门前，没有开门。 「要是不敲门，我就敲你的脑袋哦！」 门上挂着这样的牌子，上面还画着一只生气的兔子。 她抓住门把手，有些犹豫地回过头看我： “昨、昨晚搞卫生的时候睡着了，还差一点才收拾好，进去以后不准嘲笑我哦....” “放心，我不会嘲笑眠小姐的。” 眠小姐握紧小拳头，眼眸依然闪烁着一丝不安。 “万、万一进去以后，你就说「眠↑↓小姐，没想到你的房间居然是这样的，噗噗，笑死我啦」怎么办？” “我在眠小姐心中是这样的形象吗...？” “除非....你发誓！” “我发誓。” “那....好吧。” 在门前纠结了一会儿，眠小姐终于下定决心，拧开门把手。 「吱——」 门缓缓地打开，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了。 “这就是眠小姐的房间吗...？” 总觉得..... 普通。 非常普通。 就是很普通的高中女生房间，床单、衣柜、书桌……带有可爱的气息，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最大的问题是....气味好淡。 房间内眠小姐的气息，居然比客厅还要淡。 看来....眠小姐昨晚真的好好地大扫除了一番。 “有什么想说的吗？” 眠小姐凑过来，好奇地询问我的感想。 “嗯.....比想象中普通一些。” “普通嘛？普通就最好了…！” 眠小姐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膨胀」 衣柜的门正在向外膨胀，像是要爆出来了，里面肯定强行塞满了不少东西。 面对眠小姐的笑容....我就当做没有看见好了。 ———— “诗白要喝饮料吗？抱歉，我们家里没有那么贵重的茶叶.....” “没关系，水就可以了。” “那么我去准备一下，诗白在这里等等哦。” “好的。” 眠小姐转身离开房间，脚步声噔噔噔走到下楼，看来这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无事可做的我，只能将注意力移到别的东西上。 虽然眠小姐有好好收拾过，但房间仍然存在着生活的气息。 化妆品的香气，偶像有关的书籍，用过的毛巾，粘着几根粉毛的梳子，沾有唇印的杯子…… 虽然还想要进一步探索下去，但这样做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只能作罢。 “抱歉，让诗白久等了。” 没过多久，眠小姐就带着茶水回来了。 “……” “……” 热恋中的恋人，单独在待在一个房间里，能做的事情有哪些呢？ 气氛，好像变得有些尴尬。 眠小姐显然也有些紧张，一直握紧热牛奶的杯子低下头，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小脸蛋上，泛起一抹粉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本来就不擅长聊天，只能一个劲地喝水...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喝，喉咙却感觉越发干燥。 「闪烁」 床上巨型布偶的眼睛闪了一下，我忽然回想起一件事。 “对了，这个是音白送给你的礼物。” “音白？” “她说...这是玩偶的回礼。” 眠小姐一时间愣住了，瞪大的眼睛，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收下了。 “软绵绵的....诗白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音白不允许我提前打开。” “那...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当然，毕竟这是眠小姐的礼物。” 她转过身拿起剪刀，对准塑料袋包装，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 「剪剪剪……」 最外一层包装被剪开，半透明的布料从裂口流出，看到这些精致的白色透明蕾丝，我瞬间预感到不妙。 “眠小姐不要再拆……” “这、这是...” 小手拿起一块黑色布料，捏着两边拉开，呈现出一个三角形。 “内....内内内……” 终于意识到是什么都眠小姐，大脑瞬间冒出白烟，石化在原地。 这只是衣服的组件之一.... 这套衣服，原本是想要用来滋润和眠小姐的婚后生活的，可是为什么..... 这套浅月的cos服会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甜球 “请开始自我介绍。” 「我、我叫浅月，今年999岁，是....是最凶最恶的.....大魔王.......」 浅月小脸通红，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称号太过中二了，结巴好几次才将声音挤了出来。 “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我喜欢偶像，从小就很喜欢，还有跳舞也很喜欢，嗯....还有的话，应该就是料理了吧。」 纤细的手指睇住下巴思考，所有可爱的小动作都被录进去了。 “浅月小姐的料理一定很厉害吧？” 「没、没有啦，只是兴趣而已，不过我会做曲奇饼干哦！」 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浅月明显放松了警惕，够不着地板的小腿在椅子上轻轻晃动，兔耳朵也仿佛竖了起来。 是时候开始下套了。 “请问浅月小姐在学校里，参加的是舞蹈相关的社团吗？” 「没、没有哦，我只参加过料理社，之前经常和学姐一起做料理。」 “我也料理也很感兴趣，可以告诉我制作饼干的步骤吗？” 「可以哦！我想想....首先要准备很多黄油，还有……」 兔耳轻轻晃动，手指一根一根卷起来，开始专心解说料理步骤。 “会在家里做饭吗？” 「没有.....只给妹妹送过一次饼干。」 “浅月看起来很忙呢，要直播，又要练习跳舞，还要学习料理，真的有时间照顾学业么？” 说到这里，晶莹的瞳孔闪过一丝异色，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虽、虽然每天都会很累，时不时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 下个瞬间，浅月重新抬起头，坚定地望着镜头： 「我不想再回到孤独一人的时光了....可以跟二期生的大家待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微笑 嘴角微微上扬，如同柔软的弦月般，露出甜蜜的微笑。 能看见这样的笑容，即使隔着屏幕，也会心跳加速吧。 第18次模拟，结束。 …… “诗白，这次可以吗..？” 眠小姐抓紧裙摆，脚踝紧张地交织在一起，忐忑不安地望向我。 虽然很可爱，但我还是必须残忍地说出那句话。 “不行，问题还是太多了。” “太多....” 像是受到沉重地打击，兔耳瞬间耷拉了下来，泪水萦绕在眼眶。 这是和隐私安全有关的事情，为了她着想，我绝不可以心软。 “眠小姐太容易被钓出个人信息了，刚才的对话中——「料理社成员」「家庭信息」「真实高中生」在加上那么明显的身高，很容易就被特定出身份。” “哎...？真的吗..？！” 粉眸瞪大，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刚刚聊到料理时候，眠小姐已经放松了警惕，必须要时刻注意才行。” “被发现了....” 眠小姐抿紧嘴唇，像小宠物一样，乖乖听讲。 “那些具有前置条件的问题以后也要注意一下，这是最危险的地方。” “前置条件？” “比如说……” 桌面上放着一盆糖果，我顺手拿了一块，藏在其中一只手中。 “眠小姐，知道我哪只手握着糖果吗？” “姆……” 眠小姐凑近了一些，近距离观察，面对两个拳头犹豫了起来。 “不知道.....” “那么，如果眠小姐想要知道的话，该怎么问呢？” “诗白，可以告诉我哪只手有糖果吗？” “没错，这是最正常的问法，也是最容易引起警惕的。但有一些人，会用另一种方式问，比如—— 「诗白，你左手的糖果是牛奶味的吗？」” “啊！” 眠小姐瞬间露出震惊的表情，看来是明白了我说的话。 “这种问题的诱导性很强，重复次数多了，一旦真的不小心暴露身份，很可能会被疯狂的粉丝上门骚扰。” “上门骚扰.....” 眠小姐像是被吓到了，脸色发青，眼眸黯淡了下来，搂住娇小的肩膀，瑟瑟发抖。 「沙沙——」 “这个世界不怀好意的人很多，所以直播要注意的事情也有很多，放心....我会陪伴到眠小姐到最后的。” 柔软的触感。 我轻轻抚摸粉白色的小脑袋，想将安心感传入这个小小的身体里。 “即使发生最糟糕的事情，我也会守护眠小姐身边。” 眠小姐没有反抗，脸蛋微微泛起一抹淡粉，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 头发好柔软，奶味的清香顺着头发的间隙流出，让人上瘾。 眠小姐好像说过，喜欢被这样摸头的感觉。 渐渐的，气氛再次暧昧了起来。 昏暗的空间里，眠小姐眯着眼睛，昂着小脑袋，粉唇微张，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眠小姐她....已经贴在了身边。 「呼——」 好近，甚至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香甜的气息蔓延在鼻尖，心跳仿佛被打了一针激素，不断加速。 有点太可爱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毫无防备地享受着我的抚摸，若隐若现的大片雪肌完全暴露在可以随意触摸到的位置。 “那颗糖果...可以给我吗？” 粉眸微张，瞳孔如同夜风中的萤火虫，望向我的另一只手。 “.....当然。” 我将快要那颗捏到融化糖果递了过去。 小手接住，轻轻打开包装。 「撕——」 那颗融化的甜球，被抵在粉唇上，食指轻轻推了进去，小脸蛋微微鼓起，隐隐约约能听见淅淅磕磕的声音。 我的意识，也已经在融化的边缘。 “......” 心中不停默念刑法，总算是熬过来了。 但心中承载欲望的容器已经出现裂痕，感觉迟早要出现大问题。 “诗白累了吗...？” 眠小姐对自己的魅力毫无自知之明，贴在我的身下，像小动物一样，瞪大粉眸凝望着我。 “没事，我们继续直播练习吧...” “好、好的。” 听到「直播」两个字，她的关节像硬化了一样，顺着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眠小姐太紧张了，稍微放松一点。” “对、对不起，一想到会失败......” 眠小姐低着头，紧张到合十的双掌夹在大腿中间，身体快要缩成一团了。 看来我刚刚真的是吓到她了。 此时的我，想出了一个最糟糕的方法。 “我有个想法，眠小姐可以试着在镜头前做一些平时经常做的事情。” “经常做的事情....” 手指抵住下巴，粉白色的小脑袋偏了偏，忽然冒出一个感叹号。 “想到了！” “是什么呢？” “那个.....” 她红着脸，扭扭捏捏道： “热身练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封印解除 这可不妙…… 封闭的卧室内，渐渐传出少女运动的喘息声。 可能是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甜甜的荷尔的气息如同烤焦的棉花糖般蔓延，仅剩的理智快要被融化了... “嘿咻——” 双腿分开成一字型，身体前倾，未熟的柔软紧贴地面，形成拉伸的姿势。 下一个动作.... “还可以这样哦~！” 眠小姐站起身，左脚站直，右脚从侧方举过头顶，双手抬起轻轻挽住脚裸，身体形成站立式的1字型。 “哼哼，厉害吧～” 如同炫耀一般，眠小姐对着镜头得意洋洋地比了一个V，保持着大腿拉弓的姿势。 进行舞蹈相关的事情时，眠小姐的注意力会变得特别集中，开始热身以后，镜头前的她显然已经放松了下来。 “当然，不愧是眠小姐。” “诗白根本就没在看！”小脸蛋微微鼓起。 “我....只要看镜头就可以了。” 现在的我，眼睛绝对不能离开屏幕半步。 我是浅月的制造者，浅月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由我一点点雕刻出来的，也就是说……我已经从各个角度审视这具躯体无数次，多少产生了些许免疫。 但屏幕始终是冰冷的，虚拟模型是由很多串数据组成，而且那些不能被看到的地方，根本不会制作出来。 现实中的眠小姐可不一样，这具每天都在呵护下成长的可爱身躯，拥有着温热的体温，以及甜甜的气息。 衣物可能会移位，可能会褶皱，有可能会卡在某个部位里，可能稍微一个弯腰，那些不能被看见的位置就会暴露在眼前。 “嘿咻——嘿咻——” 屏幕中的少女努力地进行着各种各样可爱的拉伸动作，可我不敢抬起头看近在咫尺的她一眼。 「电量不足」 摄像头闪烁着红光，发出警告的声音。 “啊，昨晚忘记充电了，果然不应该买无线的吗....” 眠小姐凑近了过来，双马尾下白皙的脖颈处滚落着汗珠，散发出牛奶沐浴露般甜甜的气息。 “检查电源是很重要的事情，眠小姐以后要注意一下。” “嗯，知道啦。” 我勉强保持理智寄出一句说教的话，眠小姐乖乖的点了点头。 “呼...” 她擦了擦脸，肌肤渗出丝丝薄汗，小手拨弄沾在脖颈处的发丝。 看来应该累了吧，不会继续做…… “对了，给诗白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眠小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啦！” 其实需要休息的人是我才对... 完全不听我的劝阻，眠小姐站起身，兴冲冲地跑到楼下，抱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回来。 看见那玩意，心脏瞬间咯噔了一下。 “这个是......” “瑜伽球哦，你看~（拍拍）一弹一弹圆滚滚，对练习拉伸很有用的！” 眠小姐把瑜伽球放到地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个球居然还是透明的。 “嘿......稳、稳住了！” 她坐在瑜伽球上，身形微微晃动，透过半透明的材质，能看见柔软的粉色肌肤正在贴合球形。 “平时还可以这样哦～！” 这次变成趴着地姿势，洁白的腹部贴在球面上，就像是小猫一样，腰身一侧，身体划出一个半月的弧度。 “呜呜哇！” 不小心失误了，头朝下，屁股朝上摔了一个跟头，雪糕般的小脚掌对着我。 …… 已经，没有办法再忍耐了。 “眠.....” “诗白......” 没想到我们会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双方都稍稍愣了一下。 “抱歉，诗白刚刚要说什么吗？” “没什么.....眠小姐先说吧。” “那.....我说了哦。” 粉眸有些躲闪，睫毛轻轻颤动，眠小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一次深呼吸以后，她红着脸轻声： “要一起...热身吗？” 一起……热身……？ 我知道这句话没有「那种」的意思，但从现在的气氛，距离床单只有不到半米的位置，以及眠小姐微妙的表情来看，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冷静.... 刚刚差点就想要把眠小姐抱起扔到床上了，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件好意。 “抱歉，我没有办法.......” “果然，诗白已经不喜欢我了...” “哎..？？？？？？？？？？？？” 这孩子刚刚说什么？ 望着表情低沉的眠小姐，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那次，在摩天轮上...亲亲以后，诗白的态度完全变了，一定不会再喜欢我这样的人了吧....” 眠小姐躲到瑜伽球的后方，缩紧身体。 透过半透明的材质隐隐约约能看到，那萦绕着泪水的粉色眼眸。 “怎么可能呢？我从始至终都深爱着眠小姐，这周只是……” 只是想要换一种方式，深入眠小姐的内心而已。 不妙.....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可能会引发另一种误会。 “琪琪和谣学姐都说了....”眠小姐缩着肩膀，喃喃道。 “林小姐和安谣小姐？她们说了什么吗...？” “她们说....「恋人」的态度忽然变冷淡，就是变心的前兆，所以她们让我把诗白叫到家里来，如果诗白态度还是那样的话，就是一定是变心了.....” 她抱着膝盖，用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轻声道。 那两个家伙..... 难怪昨晚她们莫名其妙向我发张竖起大拇指的照片，脸上带笑，笑容还特别的诡异。 原来都是她们在背后搞的鬼吗？ 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我没忍耐住该怎么办...... “唉——”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走到眠小姐的身边，单膝跪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喜欢」「喜欢」「喜欢」…… 兔子果然是一种害怕孤独的小动物，不管我说多少次「喜欢」，她总是会担心我离开。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 只要眠小姐感到孤单，我愿意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说： “眠小姐，我喜欢你。”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都好，我永远都只深爱着你一个人。” 直到她安心为止。 “.......” 眠小姐没有回应我，把脸埋在膝盖处，身体缩成一团。 但我已经注意到，那可爱的小耳朵，已经烧通红。 “真.....” 小脑袋微微抬起，探出半张脸，草莓果酱般晶莹的眼眸凝望着我。 “真的吗....？” “当然，我喜欢你。” “呜……” 又缩回去了，一直往外冒出白烟。 我的恋人，果然太可爱了.. 我松开脖子上的领带，扔到床单上，接着说道： “眠小姐，我们一起热身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触手可及 “诗、诗白，这真的热身吗？” “当然。” 手掌能感觉到，这个柔软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那....那为什么要搂住我....” 不愧是小兔子，感觉到情况不对以后就第一时间想要逃跑，可惜.....现在大灰狼已经进入兔子窝了。 怀中的眠小姐开始反抗，这微弱的力气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在撒娇。 “热身的话，当然要让身体先热起来。” 轻轻用力，将这散发着牛奶沐浴露味道的兔子搂住，如同恶狼捕食般，用鼻子顶开一边可爱的粉白色马尾，瞄准食草类动物最脆弱的脖颈处…… 「嘶——」 香甜的气息直接冲入鼻腔，所有的细胞都在雀跃，就像是干枯的沙漠迎来了糖浆洪水，太棒了...满足到眼瞳都稍稍翻上去了。 幸好我在眠小姐的后方，不会被看到现在的表情，不然一定会吓到她的。 不过她也没有精力看我就是了。 “呀——！！” 眠小姐肩膀缩紧，小腿在地板上乱晃。 能感觉到她很想要挣脱出来，可惜体型上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谁让这可爱的身体只有一米四出头，30公斤多一点点的重量呢？ 渐渐地，头有点晕....吸眠小姐稍微有些吸嗨了。 粉色的气息顺着鼻腔进入肺部，在体内不断扩散，能感觉到嘴巴在不断分泌唾液，大脑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眠小姐貌似在呼喊着什么，大概是「救命」之类的话，可惜这房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她，本来想用手指捏住她可爱的舌头，看来可以省下这个功夫了。 从第五分钟开始，抵抗的力度就开始变弱，只剩下绝望地颤抖。 这可不行，热身才刚开始。 “眠小姐，我们开始第一个动作吧。” “唉...？” 兔耳抖了抖，可爱的小脑袋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吹弹可破的兔子大腿就被抓住了。 缓缓拉开..... “等、等等...！不可以...” “可以的，眠小姐刚刚才做过。” 无视她的命令，将双腿分开到最大，形成一字的形状。 不愧是专业的舞者，对她来说也太简单了，原本柔软的肌肉稍稍绷紧，弹性十足的触感充斥着手指间的每个缝隙。 “该压下去了哦。” “呀？！” 眠小姐忽然叫出声。 碰到侧腹的瞬间，明显能感觉到整个身躯抖了一下，原来这里也是弱点吗？兔子的弱点也太多了吧... “诗白....我、我现在去做饼干给你吃，可以么？” “我现在更想吃掉眠小姐。” “我不好吃的！” 她的腰也太细了。 两只手轻而易举的就能控制住，这小小的肚子真的能装下那么多的零食吗？ 为了不弄伤身体，我轻轻地往下压，压到底部以后，一抹白色翘了起来。 是兔子的尾巴，一个毛绒绒的毛球。 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我只需要一只手，轻轻按着这娇小的后背，就可以完全控制住眠小姐的身体，然后空出一只手来，随意欺负这可爱的小尾巴。 可惜，那边是未解禁的区域，很多东西，必须要留到婚后好好品尝才行。 “眠小姐，该下一个动作了。” “呀？！” 抓住兔子的身体，直接一个翻身，四脚朝天，淡粉色的眼眸还在转圈圈，等反应过来以后，她连忙按住裙摆。 “这、这这这这完全不是热身的姿势了吧....呀！” 雪糕兔足在眼前胡乱晃动，我稍稍拉了一下吊带袜的吊带，「啪」地弹了一下，让这只傲娇兔子乖乖安静下来。 “眠小姐放心，这也是柔软体操的其中一种哦。” “这样是....不可以的。” “请问哪里不可以？” “呜……” 眠小姐捂住冒烟的脸蛋，没有继续说下去。 抓住小小的膝盖，我开始轻轻晃动，放松她跨关节。 眼前的一幕，让我回想起前几天看到宠物视频。 可爱的小猫咪正在接受按摩，白里透粉的双足在眼前轻轻晃动，可能是感觉到呼吸太痒的缘故，圆润粉嫩的小脚趾绷紧，再轻轻放松，像是在踩棉花一样。 “呜……” 声音从指缝中流出。 这是一个舒服的放松动作，平时嘴巴紧闭的小猫都会从嘴角里流露出甜蜜的喵喵叫，何况是兔子呢。 不过，我忘记了重要的一点.... 兔子的脚，可是力气很大的。 「咚——」 奶香再次冲入鼻腔，紧接而来的，是腥红的铁锈味。 我的脸蛋...结结实实地被眠小姐蹬了一脚。 “笨、笨蛋！都说了现在不可以了......大变态！大灰狼！诗白！” 眠小姐退缩到房间角落，内弯着腿，颤抖地指着我发脾气。 “眠小姐不是希望被这样对待吗？” 望着这只傲娇的兔子，我舔了舔还残留着柔软气息地手掌，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房门边上，锁住。 「嗒」 门锁响起的那一刻，眠小姐整个身体都跳了一下，背靠衣柜双腿发软。 “我才没有！” “真的吗？眠小姐这么在意我是否还「喜欢」你，这不是证明...眠小姐已经喜欢我了吗？” “才不是.....” “为了让我展现出「喜欢」的一面，眠小姐刚刚一直在故意诱惑我吧？” “呜......” 看到眠小姐哑口无言的样子，我忍不出来露出戏谑般的笑容。 随着我的步步紧逼，眠小姐背靠着衣柜，渐渐滑落到地面上，脸蛋通红。 今天，一定要让眠小姐承认喜欢我。 “把「恋人」叫到自己家里来，眠小姐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 不能给她逃跑的机会。 我一手按在衣柜上，堵住唯一逃跑的路线，另一只手将稍稍乱掉的发丝拨到耳后，直视她的眼睛。 “不是的，让诗白来家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的原因...” “那，可以告诉我吗...？” “姆……” 眠小姐抿紧唇，双眸像是樱花树下的碎荫般，不停躲闪。 最后的谎言也已经失效，就差最后一步了。 兔子是胆小的生物，直接问的话，可能会吓跑她。 那我只能..... “眠小姐，我可以亲吻你吗？” “.....？！” 兔耳瞬间竖起，但很快就软了一下，脑袋不停冒烟。 眠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一周一次亲吻」是我们订好的规矩，一旦打破，我就不再是规矩内的「恋人」，而是真真正正的情侣了。 不能给她思考的时间，我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行。 “.....” 我缓缓弯下腰，嘴唇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 粉瞳不断颤抖，最终..... 闭上了。 这是.....「可以」的意思吗？ 「砰砰——」 好近，能感觉到眠小姐的呼吸声，她没有反抗，只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昂起头。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 这个故事，马上就要完结了。 …… 「嘭——！」 “小心！” 柔软.... 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但，并没什么温度，只是一种滑溜溜的布料。 “.......？” 但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诗白没受伤吧..？！” 「自己」被拿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眠小姐担心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没事，并没有受伤哦。。” “有、有觉得痛的地方吗？” “不用担心，真的没事。” 眠小姐像小动物一样，慌慌张张地围着我绕圈，检查任何可能受伤的部位。 刚刚发了意外.... 就在亲下去的瞬间，衣柜大门忽然敞开，我本能性地将眠小姐搂在怀里，承受住了这波冲击。 现在，房间变得金灿灿的，我到底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是金子吗？ 我随手捡起一块，仔细看才注意到—— 这我的虚拟形象「犬国公主小白」。 “呜哇哇！...” 眠小姐发出奇怪的叫声，脸色通红，连忙把我手中的亚克力牌抢走，翘着兔尾巴趴在地上，想将所有东西都藏在怀里。 可房间内金灿灿的铺满一地，根本藏不过来。 “不、不准看！诗白一定会觉得，我这样的偶像宅很恶心吧...” 粉眸闪烁着泪花，原来眠小姐一直都在意这个吗？ “怎么可能呢？不如说.....我觉得现在的房间变得更棒了哦，更有..眠小姐的感觉。” 面对金灿灿的空间，再次拿起身旁的一块周边，轻轻捧在手中。 “真、真的吗？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极端狂热粉丝吗？” “这是眠小姐喜欢小白的证明吧？能被这样「喜欢」，任何人都会觉得开心的。” 手中的小白正在微笑。 看着手中小小的自己，联想到眠小姐平时捧着它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 “眠小姐..？” “.....” 没有回应，等我回过头的时候，眠小姐就已经躲在我的等身抱枕后。 “真...真的会开心吗？” 可爱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这样...小白不就能每天都陪伴在眠小姐身边了吗？” “.....嗯。” 「啪嗒」 眠小姐搂住抱枕倒了下去，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幸福光波。 虽然被小插曲打断了一下，但亲亲还是要继续的。 “眠小姐，我们继续....” “诗白。” 枕头后方探出一双晶莹的眼眸，凝望着我，好像想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眠小姐先说吧。” “那个..让诗白来家里的主要原因，其实.....” 拥抱的力度加深了一下，但声音反而越来越小，眠小姐红着脸喃喃道： “我是小白的第一个观众，所以我想.....如果诗白能成为我的第一个观众，那就好了....” 说完，红透的小脸蛋躲回抱枕后面去了。 原来是这样。 「第一个观众」... 望着抱枕上的自己，那段幸福的回忆重新涌现在脑海里..... 寂静的夜，显示器散发出苍白的光芒，但那些文字，却如同流星般从眼前划过。 那时候的我们，无法触摸到对方，但内心依然能感觉到一种温度，一种...仿佛依偎在一起，最炽热的温度。 那个晚上，真的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眠小姐就是为了找回这种感觉，才鼓起勇气向我提出邀请的吧。 我.....是浅月的第一个观众。 好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正在雀跃，像是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宝物。 不对....这就是独一无二的宝物。 “眠小姐...” 收拾了一下身边周边的，我也跟眠小姐一样，躺在地面上，在这个金灿灿的海洋里，凝望对方。 “原来，眠小姐每天都抱着我睡觉吗？” “这、这是小白！” “我就是小白哦。” “你是诗白....” 小脸蛋微微鼓起，看来眠小姐还是无法承认这一点。 没关系的，只差最后一步而已，眠小姐总有一天会对我亲口说出「喜欢」。 所以，即使不是今天也没关系。 今天....就让我们聊聊曾经的故事吧。 “第一次直播的时候，眠小姐的要求很过分呢，一直说要看尾巴。” “我抗拒不了毛绒绒的尾巴...” “眠小姐还记得，第一次唱的那首歌吗？” “记得哦！我每天都有在听。” “那首歌，其实就是写给眠小姐听的。” “真、真的吗..？” …… 像是回到了那个温良的夜晚，我们躺在地板上，隔着小白的抱枕，聊到了太阳落山为止。 ———— 后记—— 眠视角： 夜晚。 “呼……” 泡完热水澡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在镜子前擦拭头发。 终于把身上的汗水都洗掉了，一直都很担心，要是被诗白闻到了该怎么办，会被嫌弃么.. “真的是......”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镜子里的自己又开始冒烟了。 差、差点就输掉比赛，要跟诗白结婚了，好危险.... 还好被小白救了，差点就被这个坏蛋诗白得逞了，果然大灰狼一直都是大灰狼，不会变成乖狗狗的。 但是....最后的诗白也很温柔，一直陪着我聊天，没有再做奇怪的事情了。 呜....大脑好混乱，这种感觉好奇怪，已经越来越弄不懂了。 “好累....” 回到房间后，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搂住可爱的小白散热。 “还是小白好...” 脸蛋在柔软的布料上蹭蹭。 好奇怪..今天的小白，好像比平时还多了一份花香。 仔细看小白的脸蛋以后，我呆住了。 刚刚才注意到，小白的嘴唇正在闪闪发光，上面沾上了一种粉色的软膏。 和诗白的唇膏一样... 难道是....当时小白砸在诗白脸上时候留下来的吗？ 我的小白，居然粘上了诗白的气味... 望着眼前晶莹的软膏，我下意识夹紧了大腿。 今天...被诗白摸了好多地方，还差一点...亲在一起了。 亲... 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我与唇印的距离越来越近... 嘴唇距离枕头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望着小白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如梦初醒。 “不、不不不不不不行！这是小白，小白是小白，诗白是诗白！不能混在一起，这是..对了，这是琪琪说的那个牛TR！” 就这样，在这个慌乱的夜晚中，我久违地将小白放到别的地方，像吵架后的夫妇一样，一个人睡觉觉。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期生应该改名叫酒厂 眠视角——— “叽。” 寒风瑟瑟，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眠眠感冒了吗？” 翠眸眨了眨，和我并排走在一起的琪琪凑了过来，询问情况。 “嗯....可能是吧。” 我搓了搓手臂，明明今天已经刻意比平时多穿了一件衣服，身体还是一直在发冷，脑袋晕乎乎的，使不上力气。 “ho↑↓～” 琪琪忽然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眼睛眯起，翠眸中包含笑意，从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一脸欠揍地说： “昨天，「运动」很激烈吧？” “运动....？” 这只坏松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笑容贼兮兮的，像是夹杂着下流的意思。 “昨天....” 两根手指放在我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地从左肩走到右肩，这种痒痒的感觉很讨厌，忍不住缩紧了肩膀。 “诗白她，不是进眠眠的家里了吗？” “什…” 从邪恶的笑容中，我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 「冒烟」 只是稍微回想一下昨天的事情，脸蛋就像是发烧一样发烫。 “我、我们什么都没做！” “真的吗？眠眠都感冒了哟，今天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昨天一定～” “跟那个没关系！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琪琪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用围巾套住我的脖子，贴脸审讯道： “真的什么都没做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问眠眠呢。” “姆.....” 这只松鼠好缠人。 想要推开她，但完全使不上力气，没有办法反抗她。 换作平时的话，我已经用围巾勒住她的脖子了，看来可能真的是感冒了。 为什么会感冒的呢？ 可能是因为前天收拾房间的时候睡着了吧，也可能是昨天..... 我和诗白躺在地板上，聊了很久。 “好像，也...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我不自觉得移开视线，想要藏起害羞的样子，脑袋又开始冒烟了。 “哦吼，眠眠的体温正在升高哦～” 琪琪脸上重新恢复坏笑，像色大叔一样用奇怪的力度揉我的肩膀。 “真的是，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 “传染给我吧，这样眠眠的感冒就能治好了！” “「传染就会痊愈」是谣言...” 受不了这只八卦的松鼠，最近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但是...我现在觉得，这个「谣言」，也可能是真的。 被关心以后，身体确实会变得舒服一些，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不过这种暖呼呼的感觉，实在让人安心。 “这条围巾就先借给眠眠啦。” 琪琪从围巾下方钻出，帮我裹好，先一步跑出校门，兴致勃勃道： “今天我约了别人出去玩，可惜眠眠不舒服去不了，一个人回家的时间要小心点哦。” 好意外，琪琪居然约了别的人出去玩，到底是谁呢.... “哼哼～” 树后钻出来一个淡金色的身影，模仿琪琪的姿势，双手叉腰，露出得意的笑容。 “眠酱！” “音白....” 居然是音白。 为什么一个小学生出现在高中部的校门口，难道又来堵我了吗？ “双马尾战士三号，来得真准时啊！” “啊，报告队长！三号队员归队。” “很好，很有精神！昨天推荐的那部特摄看了吗？” “看了看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 “......？” 琪琪和音白忽然没头没尾地聊起了天，两人互相敬礼，还用奇怪的名称来称呼对方。 “双马尾战士是什么东西....？” “忘记跟眠眠说了，这是我们战队名称哦！” “很帅气吧！” 琪琪和音白点头道。 战队.... 已经没有力气吐槽她们了。 不过我大致弄清楚情况了，琪琪说约好出去玩的人....就是音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关系变得这么亲密的。 “顺带一提，眠眠是双马尾战士二号哦，称号是「傲娇粉红」。” “不要把我也加进去....” 琪琪和音白两人越聊越热烈，说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内容。 糟糕了，诗白的妹妹要被琪琪这个笨蛋传染了，以后该怎么跟她解释比较好呢………… “是的是的！那一集超帅的，即使一切都已经被命运所注定，但还是拼尽全力进行最后一次变身，我都看哭了！” 「笑容」 看到音白脸上的笑容，我忽然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我先回家了哟。” 「紧绷」 刚回头没走两步，书包像是被拉了一下，回过头，是音白那双漂亮的淡金色瞳孔。 “音白怎么了吗？” “那个....” 音白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靠近以后，凑到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眠酱会嫁到我们家吗？” ....？？！！？！ 脑袋像是发生车祸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见我没有回答，音白继续说道： “诗姐姐很喜欢眠酱哦，隐藏的地下室里挂满了眠酱的照片，还经常把眠酱用过的袜子拿出来闻。” 是我不想知道的情报.... “是、是这样吗...” 刚刚暖和起来的内心，瞬间变得凌寒。 “昨天和诗姐姐的约会怎么样，我的礼物有派上用场吗？” 「礼物」？ 啊！那件cos服就是音白送过来的，我昨天还穿.....穿..... “衣、衣服....很漂亮哦。” “这反应，难道....” 金莹的瞳孔闪过一丝暗色，如同小恶魔般，夹杂着小学生不该有的成熟。 “昨天姐姐没有出手吗？” “出、出出出出出出手？！” 这、这个小学生到底在说什么，现在的小孩子都已经那么早熟了吗？ “看来姐姐还是不太行呢.....放心，我会在背后继续帮助你们的！” “不用帮也没关系....” “下次，我会在姐姐的茶杯里放一些粉色的药的啦，眠酱要坚持住哦。” “粉色的药？！？！” 音白坏坏一笑，比了一个O的手势，可能不是ok的意思，末端心型的恶魔尾巴在身后摇动，这孩子....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恶魔。 …… 琪琪和音白两人挥了挥手，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今天又开始变冷了.....” 回家的道路上，寒风吹过膝盖，几片枯黄的树叶划过小皮鞋，身体忍不住地发抖。 就在这时—— 「温热」 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贴在脸上。 回过头，微卷的秀发被风抚动，渐渐闻到薰衣草的味道。 “啊，谣学姐。” “hi～” 是谣学姐。 她轻轻一笑，向我挥了挥手，将脸颊上温热的东西交到我的手心里。 是一罐...热奶茶。 “眠学妹不舒服吗？走路晃晃悠悠的。” “嗯....可能感冒了把，学姐最好离我远一点，会传染给你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传染给我吧～！” 「柔软」 学姐忽然间抱了上来，有什么柔软又巨大的东西贴在我的锁骨上，同时受到治愈和高额的精神伤害。 好重....这就是学姐每天都要承受的东西，也太不容易了..... “啊，抱歉，有压坏眠学妹吗？” “没、没事，我很开心。” “是这样吗~？” 学姐将我松开。 冬日的暖风从街道另一端吹过来，她将漂亮的秀发拨到耳后，碎黯的云层下，如同天使般，露出舒心的笑容。 总觉得学姐变了.... 以前她就像是在迷雾之中，只可以远远地看，无法触摸。 现在的她，就像是洒在肌肤上的暖光，带有柔软的温度。 “学、学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我在等蓝子和知里哦。” 谣学姐指了指一旁的便利店，透过玻璃门望过去，两位学姐好像是在排队付钱，同时也在激烈的争吵，好像在围绕「加糖加牛奶的咖啡，算不算咖啡」这个命题。 “这样啊，谣学姐终于和她们和好了吗？” “是啊，多亏了眠学妹~，真是太可爱了~！” 「柔软」 又被抱了。 而且力气很大... 学姐好像说过，以后都不会再温柔了，可这样全力压下来的话我的骨头真的可能会断掉。 “对了，眠学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跟你说。” “什、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学姐的表情忽然间黯淡了下来。 冬天的太阳总是下降得比较快，便利店的招牌灯已经亮起，异色的灯光照亮学姐不安的表情。 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抿紧的嘴唇，告诉了我： “其实....我并没有将公司的对赌协议交出去。” “没有...交出去...？” 学姐点了点头，烟紫色如宝石般坚定，不像是在说谎。 也就是说.... “公司里，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背叛者。” ……… 小剧场： “对了，琪琪说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要问我，是什么呀？” “嗯…比如金色头发的人，下面是不是也是金色之类的。” “下面？” 两小只凑在一起，叽里咕噜解释中…… “唉..？眠眠居然没有感觉到害羞吗？” “我没听懂琪琪在说什么....” “就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啊！” “所以才不懂啊，那里怎么可能会长那种东西。” “眠眠......”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了吗？” “还好诗白忍住了，果然还是要等眠眠再长大一点才行。” “你在说什么啦.....”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想要公司倒闭的人，不只有学姐一个。 另一个人，到底会是谁...？ 琪琪已经参加过了，诗白也不可能，再除去我和谣学姐..... 会是菲老师吗？这个可能性也很低，她是最讨厌背叛这种行为的。 之后是梦影制作人，如果她想要毁掉公司，一开始就不会签订协议，让公司自然毁灭就可以了。 最后还有谁呢.... 公司出事的那天，还有一个人，一直没出现在公司里.... 难道是—— 注意我惊讶的表情，谣学姐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雨真老师..... “最后一次见到严美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小雨真也在她的车上。” “雨真老师和.....严美老师？” “啊，抱歉.....一直没跟眠学妹说关于严美的事情。” 之后，谣学姐告诉了我关于严美曾经找过她，希望她出卖公司的过程。 “.....” 便利店的灯牌，挡住街道上袭来的寒风，但学姐说出来的话，更让我感觉到心寒。 “眠学妹最好小心一点，严美也问过我，关于「魔王」的中之人.....也就是学妹的个人信息。我没有告诉她，但是她看起来不会罢休的样子.....” “.....” 一股恶寒窜入脊背，我忍不住抓紧了书包肩带。 第一阶段比赛的时候，严美老师就派人抓过我，还好当时在诗白和琪琪的帮助下逃脱了。 没想到事情还没有结束，她居然还找过学姐，现在雨真老师的背叛，也很可能与她有关..... 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吗...？ 因为我的行为，导致她被公司驱逐了出去，所以才打算报复我和公司。 「刺骨」 脖子一凉，如同陷入泥潭般，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恶意。 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那种可怖的感觉果然不是错觉.... 是蛇。 冷血残暴的蛇。 缠绕住猎物以后，注射毒液，一点点勒死，再一口吞进肚子里的毒蛇。 “那个.....眠学妹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诗白了，她说了会好好调查的，平时注意一下就可以了。如果感觉到害怕，可以来找学姐哦！” 可能是担心我感到害怕，学姐弯下腰安慰我，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巨大的邪恶在眼前晃了晃。 “真、真的没问题吗？” “交给我和诗白来处理吧，眠学妹安心就好了。” “...嗯。” 学姐轻轻一笑，散发出姐姐般可靠的光芒，让人安心。 “其实我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学妹的，但是.....关于雨真的情报，一直都没找到，所以想问学妹一个问题。” “问题....？” 学姐抿了抿嘴唇，烟紫色的瞳孔低头凝望着我，显得有些狼狈。 “她好像说过，曾经认识眠学妹，你们应该见过面才对，能回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吗？” “雨真老师.....” 她确实说过认识我，还知道我学过舞蹈，甚至知道.....我第一次上台表演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她是台下的观众吗？ 可当时根本没有人欣赏我的表演，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的雨伞.... 不行... 脑袋一直都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记忆，现在已经是半模糊的状态了。 “对不起，暂时想不起来...” “学妹不用勉强.....明天，我去找制作人问清楚就可以了。” 脑袋又被摸了。 制作人..... 雨真老师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人关系非常要好，好像还是青梅竹马。 雨真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吗？ 而且，是制作人把雨真老师带过来的，知道对方的背叛以后，两人的关系一定会出现裂缝。 制作人已经每天熬夜工作快要升仙了，每次见到她都像是丧尸一样，躺在一片能量饮料中间，面无血色，要是再受到这样的冲击.... 等等...... 「青梅竹马」 “啊！” “眠学妹怎么了吗？” “我.....想起一个可能知道线索的人。” 我记得「她」应该知道雨真老师的线索，但是，我真的要去见「她」吗？ 指尖再次不自觉地颤抖，感觉很害怕，要是「她」又拿小刀追着我该怎么办.... “学妹不舒服吗？身体一直在发抖....” “那个人.....稍微有些可怕.....” “有那么可怕么...？” “嗯.....「她」是真正的恶魔化身。” 回想起，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就像是凝固在极地深处的寒冰，没有丝毫一点温度。 “眠学妹还是不要冒险了，交给我来处理吧！” 可能是从我的眼神中感觉到那股恐惧，学姐也跟着不安起来，劝说道。 “给、给我一些时间试试吧，我本来也想和她聊聊天....” 我强忍住颤抖，握紧拳头。 “看来....我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眠学妹的。” 学姐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帮我整理没裹好的围巾。 “毕竟学妹是个温柔的孩子啊，一定又会陷进去帮助其他人。” “因为....我想像成为学姐一样的人啊。” 学姐稍稍愣住了，紫眸眨了眨。 就在下个瞬间，广告牌的灯光变成暖色，学姐嘴角上弯，第一次笑出声音，抚动肩上微卷的发丝，释怀道： “我可没有学妹那么了不起哦。” “怎么会呢！学姐比我厉害多了，我还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比如......” 我拼命解释的时候，学姐只是站在傍晚的风中，微笑着，眼眸如同紫水晶般，静静地凝望着我。 视线好炽热，脸蛋不自觉的发热，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对了，我们聊一些愉快的话题吧！” 学姐像是想到了什么，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灯泡，轻轻拍了拍手掌。 “愉快...？” “比如~~~~” 学姐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轻声： “学妹，有看我昨天的直播吗...？” 昨天的直播？ 大脑像是触电了一样，我连忙后退两步，捂住耳朵。 “对、对不起，我看不了那种直播.....” “嗯...？我还以为学妹很喜欢那种asmr呢～” 学姐捂住嘴唇轻轻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笑容却充满了鬼魅的魔性。 asmr... 昨天，学姐用梦中绵羊—末衣的身份，进行了asmr直播。 最初有不少人产生了质疑..... 但是，没有人拒绝温柔的学姐在耳边轻声说话，果然人类是没有办法战胜欲望的。 这次健康向的asmr直播，获得观众们的一致好评，还消除了之前传出asmr录音的负面影响。 经过学姐的这一波操作，这次事件才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是....我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种asmr直播，听到以后，身体会变得奇怪的！ “要不，给眠学妹一个现实中的asmr体验吧~？” “不、不用了！” “可以360°清理学妹的耳朵哦~！” 学姐步步逼近，我只能跟着后退，就在快要无处可逃的时候。 “小谣，你在做什么.....” 身旁有脚步声接近，同时还有塑料袋的声音。 “啊，这不是学妹嘛。” “哟，兔子学妹。” 是蓝子学姐和知里学姐，她们终于从便利店里面出来了，手里各拿着一袋东西向我打招呼。 “学、学姐好。” “发生什么了，是小谣欺负你了吗？” “真的是，我和眠学妹关系很好的！” 沉重的柔软压在我的头上，学姐从后方抱住了我，嘴巴发出‘咘咘’生气的声音。 虽然这种感觉很棒，但是好重....感觉身高要被压到一米四以下了。 “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又不会吃掉你。来，这个拿着。” 知里学姐一甩手，黑色的罐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我伸手接住了，是一罐....黑咖啡。 那个像是泥水味道的咖啡....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是加糖派吗？异端！” 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知里学姐忽然间就炸毛了，气冲冲走过来的时候，被蓝子学姐夹着腋下拉了回去。 “都说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接受黑咖啡了，知里还是接受现实吧！” “我不管！这个无法接受黑咖啡的世界，还不如毁灭算了！” “不要那么极端啦，你喝那么多黑咖啡，会长不高的哦。” “长不高？！”x2 我和知理学姐同时对上了电波，发出惊讶的声音。 “长不高也挺好的啊，我觉得小小的更可爱哦～” 谣学姐捧住脸颊，露出一脸满足的微笑。 “安谣有恃无恐才这么说！真的是....越看越气，这个大肉球，快分一半给我！” “好痛.....就算是这样揉，也没有办法传给过去的啦...” “你们在干嘛...有学妹看着呢，现在还是在大街上...！” …… 耳边全是学姐们吵闹的声音，夹在中间的我已经呆住了。 总觉得.....原来学姐们的日常，其实和我也差不多。 琪琪和鹿枝在的时候，我们一样也会吵吵闹闹，做出一些幼稚的行为。 卸下「学姐」身份的她们，原来也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女孩子而已。 …… “呼.....” 在学姐们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家里。 现在，该怎么找到「她」比较好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只有风暴可以击倒大树 「文雪」 人如其名，是一位文质彬彬，如飘雪般冷艳的少女。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但，这都已经是「曾经」了。 「嗒—」 趴在桌子上，手指滑动屏幕。 手机相册里，仍然储存着许多我和文雪在一起的合照。 “这张照片是.....” 手指停住了，视线聚焦在某张照片上。 波光粼粼，百褶裙摆下是溅起的水花，那时候的我们，光着脚站在海边，像笨蛋一样欢笑着。 当时温度和今天差不多，冰冷刺骨，双脚都快被海水冻住了，回家以后因为发烧躺在床上一个星期。 但是，我还记得那种感觉。 海风拂过秀发，太阳已经沉半，我们踏过沙子，享受地平线边缘的阳光，聆听着海浪的声音，向着天空大声呼喊道—— 「我们一定会成为偶像的！」 我和文雪约好了，以后要一起成为偶像。 但..... 我食言了。 第一次登台失败以后，我违背了这个最重要的约定，主动选择了放弃..... 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一定还很恨我吧....” 屏幕内，脸上的笑容越是愉快，指尖能感受到的玻璃温度就越寒冷。 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时候拽着她一起学习舞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成为偶像，结果第一次登台就搞砸了，浪费了她那么多时间，还给她留下来最糟糕的回忆。 我想过弥补这一切，但是被她拿着小刀追着几条街.... “呜.....” 好害怕... 当时拿着小刀的她，那双幽蓝色的瞳孔，比刀刃还要锋利冰冷，看起来是真的想要鲨掉我。 我，真的要去找她吗...？ 还有很多道歉的话还没有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她的生活过得还好吗？会不会放弃成为偶像了呢？ 我已经半条腿踏在过去的阴影外，即将成为「虚拟偶像」，而她的身边，会像我那么幸运，被一群温柔的人帮助吗？ “文雪.....” 「嗒」 玄关的大门开了。 「咚咚——」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我从沙发上转过身，像玄关的方向望去。 没多久，一位一米八的初中生，拖着萎靡的身躯走了进来。 什么嘛，原来是纱。 等等，纱....... 对哦！这家伙不是跟文雪还有联系的吗？ “纱！” “哇！姐、姐姐，你怎么躲在沙发后面。” 一米八的熊躯被我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望过来，总觉得她在心虚些什么。 “有事情问题你！” “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是关于文雪的。” “文雪姐？！！为什么姐姐会知道？！？！？！！” “......？” 这孩子一惊一乍地在说些什么。 “啊。” 见我偏了偏脑袋，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巴，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不知所措。 这孩子，一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纱现在和文雪还有联系吗？” “当、当然没有，文雪姐怎么可能会和我有联系呢？啊哈哈哈哈....哈....” 驼背越来越严重了，整个身体快要折起来。 这孩子的说谎水平太差了，也不知道像谁。 “真的吗？” “那个....”在我鄙夷目光注视下，纱开始冒冷汗，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我先回房间了！” “不准逃！” 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抢先一步抱住了她的腰，想过去必须先闯过我这一关。 但是，再一次站在亲妹妹身前才感受到，什么叫做「螳臂当车」，脸蛋只能贴着她的肚子，感觉会被轻易地碾过去。 “姐姐快松开，我怕会弄伤你....” “不准小看我，小时候你都没赢过我一次呢！”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姐姐连我的脑袋都够不到。” “哼！＃...看来必须治一下你的叛逆期才行了。” 没想到连亲妹妹都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今天一定要教会她什么叫做姐姐的尊严！ ………… …… 「喘气」 “姐姐悠着点，自己弄别受伤了....” 不妙.... 纱站着什么都没做，我一个人在底下推就快要累坏了，她还是纹丝不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有办法待下去了。 没办法，只能使用必杀技了！ 「头槌！」 “咳..！” 直击肺部，巨大的身躯开始晃动，终于倒了下去。 看来不止有风暴可以击倒大树，只要头铁也可以。 不过，我的脑袋也已经晕乎乎的了。 “现在终于轮到我在上面了。” “等、等等，姐姐不要骑上来....”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小腿跨过她的腰，十指紧扣，我骑在纱的腹部上，把全部体重压上去，不准她起来。 已经忘记上一次俯视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害我脖子都变酸了，现在要好好复仇才行。 “姐姐的内......” 但好像稍微有些做过头了，纱的脸蛋红得不行，一直在向外冒烟，是我压伤她了吗？ 不管了，现在文雪的情报要紧。 “快说，把文雪的事情乖乖交代出来！” “姐姐先下来...” “是坐痛你了吗？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快说吧。” “不、不行，文雪姐会杀掉我的。” “不说的话，现在就要被我杀掉了哟。” 纱完全被我吓到了，我凑近她的脸颊，审讯她的眼睛，脸蛋一直在升温，已经到能烧开水的程度了。 这招看起来很管用，下次被欺负的时候可以试着用来对付诗白。 “好、好吧，我说....” 最终，我的威严还是盖过了文雪的恐吓，纱乖乖交代了出来。 “我确实和文雪姐还有联系，姐姐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文雪。” “找文雪姐...” 纱抿紧嘴唇，犹豫了片刻后，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刚才，文雪姐还在帮我补习功课...” “补习？！！” 啊，这孩子的初中和文雪的高中还挺近的，只是没想到，她们的关系好到这一步。 “在哪里补习？” “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厅，姐姐和我一起去过的那家。” 文雪她，现在可能就在那里。 看了下时间，我从纱身上站起来，捋了捋皱掉的校服，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姐姐...现在就要去文雪姐吗？” “嗯。” “我觉得过段时间再去比较好哦...” 纱的眼睛闪烁着担忧，好像还知道些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且.....” 我弯下腰，穿上刚拖下不久的小皮鞋，裹上琪琪给的围巾，再次推开了家门。 “那些道歉的话，已经拖得太久了。” 冷风拂面，我再次走在柏油路上，向文雪的方向跑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文雪 夜幕降临，在地平线的边缘，仅剩下一小块太阳残片。 「辘辘——」 轮胎碾过地面，汽车在面前驶过，一股寒风划过裙摆，我把忍不住压低裙子，缩紧身体。 现在，站在斑马线边缘，望着红色闪烁的指示灯，等待它允许通行的那一刻。 道路两边站着许多人，却异常静谧。 所有人都低着头，摆弄手中的东西，耳边只有敲击屏幕的声音，以及翻动书页的声音...... 与此同时，不远处，电线杆上停满了一片黑漆漆的乌鸦。 那乌黑的眼珠，正注视着我。 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吧..... 「嘀」 红灯变绿，身旁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我连忙跟上。 人影交织，无数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从身旁擦肩而过，就像一群腾飞的乌鸦，唯一白色的我，只能挤在人群中间，追随那明灭的阳光。 这片区域内，只有我一个穿上别校的校服，还是与黑色完全相反的白色，快要被吞噬掉了。 好在......没有人在意我。 所有人都低着头翻动资料，像是一具具只会移动的影子，融化在街道之中。 穿过几条街道，依然像是进入里世界一样，有人，但没有人的声音。 「浓郁的香气」 街道的拐角有一间咖啡厅，风铃轻轻响动，门前的黑板写着两月前的活动，粉笔字迹也已经有些迷糊不清了。 这里，就是纱说的咖啡厅。 “呼.....” 我站在门前，捂住胸口，默默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会很紧张的，可能是闻到咖啡的气味，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文雪她，会不会还在这里呢..？ 「叮铃叮铃——」 铃铛响起，没有人上前迎接，唯一的店员正在泡制咖啡，这大概就是这家店的服务风格吧。 这样正好，简直是社恐的福音。 我踮起脚尖看了一圈，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大部分都是纯木制作的，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还有鹿头标本，而最引人注目的，中央黝黑发亮的钢琴。 再寻找了一会儿，很快，视线就被窗边的少女吸引住了。 昏暗天空下，云层滤过的光透过落地窗，呈现出宝石般的蓝色，可触碰到一抹纯黑后，被吞噬殆尽了。 和研磨过的咖啡一样，绸缎般丝滑的乌黑长发从肩上垂落，与纯黑色校服融入一体，连大腿的肌肤也被哑光黑色裤袜紧紧包裹着，只有手臂和脸蛋能看到些许肌肤。 但正因为这纯粹的黑，才能称托出皮肤的白。 如同咖啡上漂浮的奶油白沫，雪肌在黑暗中隐隐发光，透露出少女才拥有的梦幻感。 可是....这是一杯冷掉的咖啡。 幽蓝色的瞳孔像是寒夜中的月弧，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丝毫感情。 一位冰雕般的绝美少女，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窗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可能是太久没有见面的原因，我现在才意识到，文雪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她了。 好紧张.... 终于再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好呢...？ “.....”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到我的视线，倒影在玻璃窗上的幽蓝色瞳孔瞪大了一些，向这边望了过来。 我本能性地后退了一小步，就像是被雪山上的狼发现了一样，一想到她拿刀的样子，身体就不停颤抖，不过我还是握紧衣袖坚持住了。 “文、文雪，好久....” 「杀气」 文雪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幽眸中闪过刀锋般锐利的光芒，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皱起眉头。 「不 准 靠 近 我」 即使嘴皮都没有动一下，从她身后具现化出来的恶狼我就能看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果然，文雪还很讨厌我。 该怎么办，应该就这样回家吗....？ 我不想这样....... 一想到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却变成现在这样，鼻子不自觉地发酸，眼泪快要控制不住了。 都是我的错，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都是我的错..... 至少、至少要好好道歉一次。 “对不起.....” “......”文雪的表情越发阴沉，纯黑刘海下的瞳孔展现出厌恶的表情。 「那边发生了什么？」 「都快哭了，是霸凌吗？」 「黑发的那个是附近名牌高中的吧...？」 耳边传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糟糕，会被其他顾客误会的。 在给文雪添麻烦之前，必须要快点离开才行。 “我、我先回去了。” 刚准备转过身..... “坐。” “......？” 稍微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文雪好像让我坐下来。 “听不懂吗？”文雪扶住了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亲手拉开一旁的椅子，冷冰冰地注视着我。 “坐下。” “是!” ...... ...... 现在..... 到底该怎么办.....？ 乖乖坐下以后，文雪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低头望着密密麻麻的英文教材，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是原谅我了吗？还是说....要等人少了以后，再教训我？ 这种感觉好可怕，要杀要放也不知道，感觉自己正坐在恶狼的餐桌旁，随时会变成下一顿大餐。 「沙沙——」 文雪动了。 一只手伸入背包，拿出某个长条形的盒子。 难、难道是小刀吗？！！ 怎么办，鲨掉我的话，文雪也会坐牢的，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怎么办怎么办.... 盒子打开以后，某样黑色的东西，闪烁着冰冷的光。 “不、不要杀我....” ...... 大概过了半分钟，紧闭眼睛，做好被刺准备的我，没有感觉到痛觉。 是因为刀太快，还没感受到痛就死翘翘了吗？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文雪那张疑惑的脸。 “.....？” 蓝眸眨了眨，脸上比之前多了一副眼镜。 原来不是小刀..... “最近过得还好吗？”刚放松下来，她忽然说话了。 “啊，嗯。” “那就好。” 白皙的手指将装有奶油蛋糕的碟子推到我的面前，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低头做题。 她的语气，好像比想象中还要温柔一些。 但是，真的要吃她的蛋糕吗...？ 看着精致的黑色小蛋糕，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难道下毒了吗？可这是文雪的命令，就算下毒也要吃进肚子里。 颤颤巍巍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苦.... 是咖啡味的。 但因为有奶油的存在，又感觉甜甜的。 这种又苦又甜的感觉，反复刺激着舌头，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咖啡.... —— 不知不觉间，餐碟已经空了，只有叉子上还沾着些许奶油。 街灯亮起，人工制造的灯光照亮窗外的景色，同时也落到文雪的肌肤上，乌发垂落，雪白肌肤如同餐盘上残留的奶油，让人有些看入迷了。 眼镜很适合她，本来就是文学性的少女，带上眼镜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凶了，原本冷漠的双眸变得稍微圆润了一些，像是把冰块泡进蓝莓汁里，正在逐渐融化。 这时候我才回想起来..... 最初，我也觉得文雪特别漂亮，才想要和她一起成为偶像的，只是没想到她会答应下来，不知不觉就相处了十几年。 总觉得，这样坐着一起的感觉，好怀恋。 是因为摄取到咖啡因的原因吗？大脑清醒了一些，再也没有那种想哭的感觉了，内心感觉暖烘烘的。 「嗒」 文雪将钢笔放在桌子上，把资料收回挎包里，抬起头，再一次直面我。 “眠，好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文.......” 等等。 现在的我，真的资格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吗？ 刚刚见面的时候，我习惯性喊了一次，她直接就生气了，可能不喜欢也说不定。 那应该叫什么好呢？ 若.....若小姐？ 不行不行。 一直被诗白「眠小姐」「眠小姐」地喊我，还一边喊一边做没有礼貌的事情，「小姐」这个称呼在我心目中已经掉价了。 那么只有...... “那个.....好久不见，若女士。” “若女士是什么称呼.....？” 文雪的表情再次阴沉了下来。 糟糕，又选错了，怎、怎么办？！ “那个...我只是，怎么说呢...那个..” “噗，眠还是没变啊~~” 文雪她.....笑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乌黑的秀发撩到耳后，在窗外灯光发照耀下，文雪浅浅地笑了。 “和以前一样，叫我文雪就好了。” 凝望着她的眼睛，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亲切感。 「和以前一样」 也就是说，她终于愿意原谅我了吗？！ “文、文雪.....” “怎么了，眠。” “呜.......” 好开心，快要哭出来了。 文雪大人居然愿意原谅我这样的贱民，实在的感激不尽。 “稍微聊一下别的话题吧，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是纱告诉我的。” “哦，原来是那个叛徒啊。” 叛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幽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就被温柔的蓝色所掩盖住了。 希望、希望是错觉。 “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文雪用勺子轻轻搅动杯中的热咖啡，散发出令人放松的味道。 “其实.....有两件事情......” 这种感觉好怀恋，就像变回朋友一样，我不禁的双手合十，在桌子底下害羞地搓了搓。 “说吧，我会慢慢听的。” 文雪抿了一口咖啡，缓缓放下茶杯，杯延上还粘着些许唇印。 “首先是.....对不起！我违背了我们以前的约定。” “哦，「那个」啊.....” 就在我低头认错的时候，玻璃桌子上倒影出来的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其实我也有错，不用放在心上。” 被原谅了..... 「扑通——」 像是一直压在胸口上的石头，终于掉落到地上，身体一下子放松过头，晃晃悠悠差点晕过去。 “怎么了吗...？” “没、没有，只是有点开心过头了。” 我重新调整好坐姿，深呼吸。 “第二件是，关于这个人。” 趁聊天的氛围还比较愉快，我从口袋内掏出手机，翻出雨真老师的照片，放到玻璃桌上。 “文雪还记得......” 「杀气」 还没有等我说话，幽蓝色的瞳孔注视到屏幕的一瞬间，就蔓延起浓厚的杀气，比之前还要残暴数倍。 “你...........还和她扯上关系了？” 文雪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窗外红色的灯牌照亮她的表情，已经如同恶魔般可怕。 第一百八十九话 小时候的约定 “我、我我我我我.......” 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幽蓝色瞳孔闪烁着冰焰的灼光，又不小心惹文雪生气了，她果然认识雨真老师，但看起来很反感的样子。 真的要跟她说实话吗？ 现在还不知道文雪讨厌雨真老师的原因，但本能告诉我，还是说谎比较好。 “那个.....” 我颤颤巍巍抬起头，刚准备说谎，冰冷的视线就如同长枪般贯穿了我的勇气。 “没事了...” 不、不行。从小到大，我没有在她面前成功说谎过一次，每次都会被看穿，一定会被鲨掉的。 怎么办.....？ 手心不停地冒汗，选哪边都不行，这是进入必死路线了吗...？ “眠。” “是！” 文雪忽然呼唤我的名字，我连忙挺腰坐好。 “你.....” 杀气收敛了一些，她双手环胸，白皙地手指反复敲打手肘，显得有些焦虑： “「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那天」？” “就是.....”文雪表情变得有些苦涩，注视着桌面上的咖啡杯： “第一次登台的那天。” “......” 漆黑的雨伞，小孩的嘲笑，阴天的细雨..... 我当然记得，只是稍微回想一下，胸口就会涌现出一股窒息感。 但，我已经拥有了能够战胜它的勇气了。 “记得哦，经常还会想起来，但已经不会再害怕了。” “是吗？那就好。” 文雪用指尖滑动杯沿，用最平淡的语气回应了我。 咖啡上倒影出来的幽蓝色眼眸，如同飘浮的拉花般，呈现出复杂的颜色。 为什么文雪会忽然提到那天呢，难道跟雨真老师有什么关系吗？ “照片中的那个人，文雪认识她吗？” “说不上是认识，只是见过一面，当时眠也在场。” “我也在场？！？！” 文雪抿了一口咖啡，将残余的拉花也处理掉。 “回去查一下那天的参赛选手名单吧，应该就知道了。” 「参赛选手名单」 脑海中隐隐出现一些线索，回家以后应该就能弄清楚了。 …… 咖啡厅的钢琴师好像上班了，坐在钢琴前，轻敲琴键，演奏起「水边的阿狄丽娜」。 悠扬的旋律下，文雪放下茶杯问道： “眠，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嗯...老师和助手？她是公司里的临时舞蹈老师哦。” “公司.....？” “啊！忘记跟文雪说了，我现在是「虚拟偶像」！” “虚拟....偶像....？” 蓝眸眨动，文雪偏了偏脑袋，头顶上冒出问号。 “虚拟偶像就是———” 我掏出手机，开始向文雪解释什么是「虚拟偶像」，文雪轻轻捏住下颚听讲，全程都没有打断我说话。 “也就是说，这是眠现在喜欢的东西吗？” “是哦！文雪觉得怎么样？” “还挺有趣的。” “对吧对吧～” 文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敷衍，甚至是有些冷漠了，垂着眼眸貌似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样，很少把感情表现在脸上。 现在，气氛终于轻松下来了，说不定就是问「那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文雪.......” “嗯？” “那个.......” 「可不可以再次和我一起成为偶像？」 好紧张，心脏一直在砰砰乱跳。 现在问可能有点太得寸进尺了，先、先试着从其他话题里面切入吧。 “文雪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挺好」到底是有多好.... 从冰雕般的表情中，我根本窥探不到文雪内心的想法。 “那，眠最近过得还好吗？” “很好哦！” 机会来了！ “公司里的大家都对我很温柔，我们公司超棒的，现在正在招人哦。” 不过就是有些小问题没有告诉她，比如随时都会倒闭，或者有内鬼之内的。 文雪用鼻尖轻轻触碰热咖啡上的白雾，平淡道： “嗅得出来。” “嗅？” “不用在意。” 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举起袖子闻了闻，根本闻不到任何气味。 好不安.....诗白也是这样说，怎么感觉全世界的鼻子都那么厉害，就像是只有我的鼻子和别人不一样。 “叽！” 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文雪的脸色阴沉了一些，眼眸隐隐闪烁。 “那家伙没有照顾好你吗？” “「那家伙」是.....” “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身边...？ 我四周看了一圈，连桌子底下都检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迹象。 “我身边.......不是只有文雪吗？” 难、难道文雪拥有阴阳眼么？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 “......” 一定是这样的！她现在就在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肯定曾经跟幽灵之类的东西打过交道！ “我 是 说 …” 文雪开始不耐烦了，用指甲敲击桌面，一字一句地说： “那个现在跟你「谈恋爱」的家伙，她对你怎么样？” 恋爱..... 难、难道说的是诗白吗？等等！！ “为、为什么文雪会知道....？！？！” “你妹妹告诉我的。” 原来是纱那个叛徒！！回到家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哐当哐当——」 文雪低着头用勺子搅拌杯子，还是第一次见她喝咖啡加糖块。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反正也不怎么感兴趣。” 该怎么回答好呢....？ “嗯.....她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是她曾经保护过我哦。” “是吗。” 好冷淡的语气。 文雪好像根本就没有兴趣，可是为什么要问我呢...？ 渐渐地，在文雪的注视下，糖块融化在浓稠的液体中。 ............. ............. 断断续续聊了一些内容，但文雪只会用「哦」「是吗」「还好」之类的词来搪塞我，根本没有问「那个问题」的机会。 气氛随着夜色渐渐冷淡下来，文雪用手背撑着脸颊，一直低头凝望着那杯加糖的咖啡，也没有再喝一口。 「沙沙——」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放下勺子开始收拾挎包。 “文雪要回家了吗？” “没错，你的问题也已经问完了吧。”她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毫无感情回应道。 不行，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她。 “等、等等....” 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我追上去抓住她的衣摆。 “什么，快说。” 依然是冷冰冰的回复。 “那个....” 靠近她以后我才发现，文雪她...又长高了。 就和我们的之间的距离一样，已经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说。” “关于小时候的约定。” “.....” 文雪的动作停住了，咖啡厅浅橘色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颊，有那么一瞬间，头顶上那双漆黑的狼耳朵翘起来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眠.....还记得吗？” “嗯？当然记得啊，我们在海边的约定...” “.....” 文雪捂住半张脸，柔顺的黑发垂落，像是一块融化的黑巧克力，指尖中隐隐透露着少女害羞的粉色。 为什么忽然害羞了呢？是因为长大以后，觉得当「偶像」太羞耻了吗？ 虽然很漂亮，但感觉稍微有点可怕，就像是一把扎了蝴蝶结的粉色小刀，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眠现在....不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文雪拽紧肩带，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 好奇怪的问法，是说我已经和别人一起成为偶像么？ “没关系的，只要文雪加入就可以了！” “加.....加入？” “其他四个人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四个？！！” 仿佛被雷击击中，文雪整个人楞在原地。 难道文雪和我一样，也是社恐吗？忽然加入别人的小团体确实有点可怕.... “没关系的，一开始我也觉得很不习惯，但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只要相处时间久了，就一定能的互相了解的！”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你就堕落了...” 文雪扶住额头，摇摇晃晃站不稳了，指缝间透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拜托了，我想和文雪重新在一起。” “四个也太......” “拜托了....” 我踏前一步，瞪大眼睛恳求她。 文雪好像说过不喜欢我这样看她，会让她感觉不舒服，但这是我最后的方法了。 “.......” 好像有效果了，幽蓝色的瞳孔掀起波澜，文雪最终移开了视线，叹了一口气。 “都怪我没把你教育好，我要先和那四个人见一面才行。” 她....答应我了？ “耶！” 兴奋地忍不住原地蹦了起来，已经顾不上其他顾客的眼光了，只想将心中满溢的雀跃表现出来。 “这样，文雪就可以和我一起成为虚拟偶像了！” “成为...虚拟偶像...？” 文雪忽然偏了偏脑袋，像是没弄懂我在说什么。 “唉...？” “嗯...？” “唉.....？” “嗯.....？” 与此同时，咖啡厅的钢琴线绷断，响起无序的杂音。 ............ ............ “坐下。” “是！” 文、文雪她又又又又又又又又生气了。 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肯定是生气了，杀气已经浓厚到要把我淹死，幽蓝色的瞳孔就像是干冰一样，要把我的皮扯下来。 “海边的约定是怎么回事？” 文雪左脚搭在右脚上，哑光的黑丝双腿叠在起来，昂着头幽幽问道。 “那个.....那时候不是说好，要一起成为偶像的吗..？” “另一个约定呢？” “另、另一个？” 「杀气」 救、救命，她肯定会杀了我的！现在买保险还来得及吗？？？ 「嗒」 她把手放入口袋里，将某样东西拍在桌面上。 “对了。眠，我今天回答了你很多问题对吧？” “啊，嗯。” 冰冷的声音钻入耳朵里，鸡皮疙瘩一直起个不停。 文雪凑近我，脸上已经布满了黑线，几根黑发粘在嘴唇，可她丝毫不在意，用浑浊至极的瞳孔凝望着我： “那么.....报酬呢？” “报、报酬...？” “我回答了你那么多的问题，给些报酬应该很正常吧？” 「嗒嗒—」 文雪手中的东西发出响声。 锋利的刀片在灯光下闪烁，我差点叫出了声。 是一把美工刀，就这样握在她的手里。 第一百九十话 毒药 刀片的寒光，反射在文雪的双眸上，就像是冰原上的野狼，感受不到一丝情感。 我、我真的要死了..... “不、不要杀我..” 握紧衣袖，进行最后的求饶。 “我最后再问一遍，报酬呢？” 文雪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继续凝望着我，比恐怖片里的杀手还要吓人。 难道文雪要的是钱吗？ 诗白给我的钱基本上没有用过，全都给她的话，会愿意放过我吗？ 可是...那是诗白的钱，如果诗白以后强行让我还给她的话，不知道会强迫我做什么事情。 但现在，还是活下来最要紧.... “我、我给你钱......” 「嗒嗒」 指尖用力，刀片向外伸出两格。 错了？！？！ 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她要的不是钱，那她到底要什么...？ 低头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沾有奶油的餐盘吸引了我的注意。 刚刚吃掉了文雪的咖啡蛋糕，难道是她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吗...？ “我、我给你做饼干.......可以么？” 「嗒嗒」 又、又错了？！ 那、那那那我还能给她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好没用，身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不、不要鲨我。鲨了我，文雪也会坐牢的....” “你还有心思担心我吗？” “我不想再连累文雪....” 望着我的脸，文雪垂下眼眸，幽蓝色的眼眸透露出悲伤，将美工刀收回袖子里。 “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她把手伸进挎包里，将某样东西偷偷放到口袋，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 “走，到洗手间里面去。” “等.....” …… …… 「抖抖抖」 “眠，你在抖什么？” “我、我想回家。” “今天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吧？” “我想回家....” “小声点，等完事就让你回家。” 苍白的灯光下，四周蔓延着消毒液的味道，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门外咖啡厅悠扬的演奏声。 可是，这里只有一间间冰冷的隔间，惨白的瓷砖，以及印满手印的镜子。 “进去。” “我想回....” “进去。” “.......” 文雪指向其中一个隔间，命令我进去， 灯光落在漆黑长发上，就像是恐怖电影一样，我根本不敢违背她的指令。 好窄...... 马桶占了大部分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能落脚的地方了。 “坐下。” “.....” “那就站着吧。” 文雪强行挤了进来，我只能尽量缩着身体，背靠着隔间，已经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眼前除了微微隆起的黑色校服，什么都看不见。 “眠，我不是说过，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吗？” “对、对不起...” 「壁咚」 文雪把我控制在隔间墙壁上，不允许我乱动，幽蓝色瞳孔在昏暗中闪烁。 她讨厌我。 讨厌到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的我，从她的瞳孔中感受到一丝丝伤感呢...？ “我、我还是想和文雪再次成为朋友....” 我抬起头直面她，将一直藏在心里的真心话说出来。 就算是被工具刀刺穿也好，我也希望文雪能成为我的朋友。 ..... 文雪的表情变得苦涩，瞳孔中的蓝色掀起涟漪，深处的忧伤快要无法掩盖了。 可就在下个瞬间，这股动摇消失了。 “看来...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宠你了，才会让你产生这种想法。” “...！” 围巾被抓住了。 本以为脖子会被用力勒住，但是并没有，文雪粗暴地用力一扯，围巾一下子被解开了。 好冷... 储存起来的温度被一下子挥散掉，脖颈处的肌肤暴露在寒冷中，被剥掉了一层安全感。 “眠，知道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文雪若无其事的俯视着我，乌黑的秀发就像是死神的斗篷，垂直地落下。 纤长的手指放在我的喉咙边缘，即将被碰到肌肤的位置，如果被用力掐住，我肯定会没命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 我闭紧眼睛，抬起下巴，做好被掐住咽喉的准备。 “那、那是我朋友的围巾，请不要弄坏它.....” 如果这样做文雪能消气的话，我愿意承受下来。 ..... 寂静。 半分钟后，依然没有感觉到痛苦，连皮肤都没有被触碰到。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文雪咬紧下唇，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为难的表情。 那双幽蓝色瞳孔，就像是随时都会被吹灭的蓝火，在风中摇曳。 文雪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我... 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一直都很严厉，但最多只是敲敲我的额头而已，没有真正地凶过我。 可既然如此的话，现在为什么要故意恐吓我呢..？ “眠....” 文雪撩开鬓边的黑发，就像是冰树落雪一样，浅浅的微笑。 “你真的成长了呢。” “成长..？” “以前的你，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只会乖乖去做，现在....终于懂得反抗了。” 她脸上的....真的是笑容吗？ 蓝瞳如同泪晶石般轻轻摇曳，明明是微笑，可为什么看起来和哭泣一样呢... 「触电」 “呀..？！” 耳朵被用力捏住了，身体瞬间脱力坐在马桶上。 文雪知道这里是我的弱点，小时候偷偷告诉过她，现在却被她拿来利用。 “这里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啊。” 幽蓝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微光，之前的表情就像是幻觉一样，重新变得冰冷。 “好、好痛....” 耳朵对一切感觉都很敏感，包括了痛觉，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留下来了... “不要动。” “好痛.....文、文雪要.....” 当视线完全在黑色笼罩下时，我才注意到，脸颊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了。 好近...鼻子快要碰到一起了，连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难道她要.... “不、不行！” 我们明明是朋友，为什么她要.... 本以为嘴唇要被碰到的时候，只听见文雪在耳边说了一句。 “不要再来找我了，下一次不会再放过你。” “呜！” 小小的椭圆形，像是胶囊一样东西，被放进了我的口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下子咽下去了。 ....... 这是...毒药吗？ 不知道是毒药发作的原因，还是疲惫过度的原因，头顶上的灯光开始旋转，眼前的文雪也开始增加了，意识变得特别模糊。 ....... “那个人对你好吗？” “哪个......” “和你亲吻的那个。” “应该算.....好吧。” “那就行。” “姐、姐姐？！” “带她回家吧，身体不舒服还让她出来乱晃。” …… …… …… 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大灰狼问了我许多的问题，最后没有吃掉我，让一头巨熊把我背回来了家里。 我不想让大灰狼离开，问了它一句： 「我们可以再见面吗？」 它没有回答我。 只是远远地看我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呜.....” 天蒙蒙亮，闹钟没有响起，好久没试过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五点半，距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可我已经回不到梦里了。 手机上有很多留言，都是在关心我的消息。 对喔，我昨天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呢？ “昨天......” 望着朦朦胧胧地窗帘，我才隐约感觉到，昨天缠扰在身上的那股无力感，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一百九十一话 凌晨五点半 未读信息： 「琪琪：眠眠，快看这个！我和音白又中大奖了！！」 「琪琪：（两人抱着奖品的合照）」 「琪琪：（松鼠疑惑）眠眠在忙吗？？」 「琪琪：对喔，眠眠今天感冒了！记得要好好休息，还注意注意保暖哦！不要停下来啊眠眠！」 （最近的信息来自9小时前。） 敲击屏幕—— 「大魔王：感冒已经治好了哟，琪琪不用担心啦。（兔子举拳）」 「大魔王：最好担心一下自己，昨天跟我走得那么近，还出去玩，小心感冒了哟。」 「大魔王：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就是了。（兔子微笑）」 ———— 「谣学姐：学妹...身体好一些了吗...？」 「谣学姐：对不起，今天表现那么奇怪，没有一点学姐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要羞死了.....」 「谣学姐：（料理教学视频）」 「谣学姐：学妹已经休息了吗...？这个料理看起来很好吃哦，等身体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做吧～！」 （最近的信息来自8小时前。） 「大魔王：谢谢学姐关心，身体已经恢复好啦！（兔子炫耀）」 「大魔王：活泼的学姐也很可爱啊，特别有....女子力！反正就是特别可爱！ 「大魔王：回到学校以后，一起制作料理吧～（兔子开心）」 ——— 「菲老师：醒没？」 「菲老师：醒了赶紧回那条笨狗的信息，快被她烦死了。」 （最近的信息来着4小时前） 「大魔王：对、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又打扰到菲老师了...」 「大魔王：我、我会替菲老师好久教训诗白的！（兔子磨刀）」 「菲老师：赶紧。」 「大魔王：（兔子震惊）菲老师这么早起床吗？！」 「菲老师：刚下班，差点睡着的时候被你吵醒了。」 「大魔王：对、对对对对对不起。（兔子下跪）」 「菲老师：迟早被你们这对笨蛋情侣烦死了。不用再回我了，让我睡会。」 「大魔王：对bu | 」 「大魔王：|」 ———— 「笨蛋诗白：听说眠小姐感冒了....是真的吗...？」 「笨蛋诗白：一定都是我的错，让眠小姐穿那么少躺在地板上，自己就这样回家了。」（检测到不良信息） 「笨蛋诗白：茶杯忽然裂开了，直觉告诉我不太对劲，眠小姐可能遇到了危险.....（小犬担心）」 （省略99+信息……） （最近的信息来自1小时前） 「大魔王：诗白难道通宵了吗？！（兔子震惊）」 「大魔王：不用担心了啦，感冒是我自己的问题，诗白也躺在地板上很久，现在居然还熬夜，这样下去迟早也会生病的！」 「大魔王：对了，我的感冒已经好了哦，诗白也要好好休息。起床以后记得给菲老师道歉。（兔子颤抖）」 「大魔王：我还挺喜欢像那样和诗白聊天的，可以的话，下次zai | 」 （撤回一条信息） 「大魔王：| 」 「大魔王：笨蛋。」 …… 诗白她没有回复，应该是睡着了吧。 “呜.....” 沐浴在冬日晨光下，身体暖乎乎的，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把所有人都回复一遍了，希望不会吵醒她们.....虽然已经把菲老师吵醒了。 现在，大脑好清晰。 可能是睡到自然醒的原因，眼前的世界都变清晰了，身体也很有力气，想要揍点什么。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感冒居然治好了！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是怎么治好的呢...？ 「不要再来找我了，下一次不会再放过你。」 文雪冰冷的眼神从脑海中闪过。 当时文雪抓住我的耳朵，脸蛋很近，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感觉到了，嘴唇差点就碰到一起。 她...不是应该很讨厌我吗？ 这种事情，不是只会跟「喜欢」的人做的吗？我已经有些弄不懂了...... 或许，文雪并不是想要亲亲，而且有些别的目的。 比如说......她想要检查我有没有戴隐形眼镜，或者想让我吹吹她眼睛里的沙粒之类的..？ 越想越迷糊了.... 文雪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什么都跟我说，上初中以后就变了，变得不喜欢聊自己的事情，变得越来越神秘。 难道......她加入了什么犯罪组织吗？？ 对了！忽然想起来，文雪最后往我嘴巴里塞了几颗药丸。 曾经听琪琪说过，有一位高中生名侦探，不小心被犯罪组织抓住了，往嘴里灌入实验用的药物，起床后就变成了小学生。 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但这都是假象而已，我从小学开始就没有长高过而已，所以其实已经变回小时候！ 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从文雪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到，她肯定干过一些法律禁止的事情，已经堕入黑暗了！ 可是.....我有办法救她吗？ 「眠，我不是说过，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吗？」 回想起那双高高在上的幽蓝色眼睛，身体不禁发抖。 如果再去找文雪的话，不知道她会对我做出怎么样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刺穿我也说不定。 该怎么好呢..... ....... 我、我现在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等处理完以后再去找文雪吧。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了哟！ “起床！” 推开棉被，坐在床边，刚穿上毛绒绒的拖鞋，注意到枕头边留有一张纸条。 是纱留下来的…… 「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全身瘫软、双眼无神地坐在洗手间的隔间里面，文雪姐还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洗着手。但姐姐放心就好了，我已经检查过，文雪姐还没有对姐姐做出格的事情哦！」 这都是什么...... 总觉得似曾相识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纱说的「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是很想揍她一顿。 现在溜进她的房间里，骑在被子上揍她一顿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过，她好歹把我送回了家里，这次先放她一马。 聆听着窗外的鸟叫声，我拉开窗帘，猫在电脑前，按动开机键。 上学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查清楚。 「点击鼠标」 还好，我一直都没有清空回收站的习惯，所有的东西还留在垃圾桶的图标里面，包括第一次登台时的资料。 “雨真老师.....雨真老师.....” 文雪说过，只要查阅第一次登台时候的资料，就能查到和雨真老师相关的信息。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找到了。 封面上—— 「Violet最高人气偶像团体参战！」 虽然并不是站在C位，只是站在封面的边缘，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但我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是雨真老师！ 而那个站在c位的女孩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第一百九十二话 预期 诗白视角—— 「这样是....不可以的。」 「请问哪里不可以？」 「呜……」 …… 凌晨两点十五分。 寂静的夜晚，城市笼罩在月光之下，整个世界都陷入梦境之中。 隐藏的地下室里，正被淡粉色的屏幕光包裹着，耳边充斥着少女柔弱抵抗的喘息声，一名可爱的少女，在屏幕内被坏家伙肆意欺负着。 “姐姐.....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吗..？” 音白。 我的亲妹妹。 大概是刚起床上完洗手间，现在正搂着布偶，站在楼梯间，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 虽然心脏稍微停顿了五秒钟，但我还是成功表现出冷静的状态。 “并不是，只是一段普通的热身视频而已。” “为什么要凌晨三点钟看女孩子热身的视频....” “因为这是工作的需要。” “诗姐姐不会还当我是小孩子吧.....” 音白好像生气了，脸颊微微鼓起，眼神中失去了对我的信任。 虽然并不纯粹，但我确实是在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滴」 按动回退键，让屏幕中的内容回到最开始。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个人资料吗？」 「我、我叫宁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身高也只有一米四多……」 粉白色的可爱少女，在屏幕中努力介绍自己，小手紧张地捏住裙摆，脸颊上泛出一抹淡粉色。 今天，是眠小姐失踪的一天。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眼皮一直在跳，平时用的茶杯也忽然间裂开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缠绕在胸口，总觉得眠小姐遇到了什么危险。 眠小姐也一直没有回信息，睡不着的我只能在屏幕前重温眠小姐的可爱，无意中发现一个重要的漏洞，结果却被音白发现了..... “原来是眠酱的涩涩视频啊~！”金眸眨了眨，头上的犬耳竖了起来。 “涩.....并不是，只是普通的直播练习......” “哦～！眠酱穿这件衣服好涩哦，我也要看 ！” 还没等我解释完，音白已经兴致勃勃地坐在床边，摆动小腿，瞳孔布灵布灵地望着屏幕。 这孩子可能进入叛逆期了..... 最近不听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还经常和新交到的朋友出去玩，希望她不要变成菲那样的孩子。 说实话，音白能若无其事地走进这间隐藏起来的地下室，已经足够让我吃惊了。 因为，这间房间，稍微有些「犯罪气息」。 一片粉白色。 墙壁上贴满眠小姐的照片，还有专门定制的抱枕和周边，连床单枕头都是一套的，「最终计划」会用到的手铐绳子和各种小玩具也放在床底下，那件还没派上用场的婚纱当然也在场。 “诗姐姐怎么了吗？” 音白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饶有兴致地靠在抱枕上，纯洁的奶黄色眼眸望了过来。 该怎么办好呢.... 赶她出去的话，万一她告诉家里人这件事，眠小姐说不定会遭遇什么危险。 继续留她在这里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至少我不能像以往一样自由地欣赏眠小姐了。 就在我低头思考的时候，音白忽然间浅浅地笑了，粉白色的光线洒在她的小脑袋上，她凑到我的耳边..... “诗姐姐难道........想在正式吃掉眠酱之前，拿我来练练手吗？” 小手捂住嘴唇，瞳孔中包含笑意，那根心型的小恶魔尾巴也已经从睡衣后窜了出来。 “别说这种蠢话。” 「哒」 “好痛！” 额头中了一记弹指的音白滚落到地面上，捂住额头来回打滚，眼角闪烁着泪花。 “妈妈都没有打过我！” “那我就替她教训你。” “呜....姐姐明明只是个变态罗莉控笨蛋！” “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眠小姐比较娇小而已。” 音白又开始生气了，握紧双拳，像吉娃娃一样，脑门上嘣嘣冒出热气。 “哼.....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 “说吧，到时候你也要回老家生活。” “我、我要去告诉眠酱！姐姐大半夜还在看她涩涩的视频。” “都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诗白，不、不要....」 「放心，眠小姐的身体能承受下来的。」 「诗白....我、我现在去做饼干给你吃，可以么？」 「我现在更想吃掉眠小姐。」 「呀！」 此时屏幕中的对话，稍稍削弱了我话语中的可信度。 「盯———」 音白无语地盯着我。 第一次被亲妹妹用看变态的眼神直视，稍微有些难受。 “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允许音白暂时待在这里，但你也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样做会影响眠小姐对我的信任。” “真的吗？一言为定哦～？” “当然。” 尾指触碰，我们拉勾签订契约。 音白一脸得意地爬回床上，露出「计划通」式的微笑，总觉得哪里又被她算计了，这个妹妹果然很难应付。 “这个抱枕可以送给我吗？” “不要碰它。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派人单独给你定做一个。” “好耶！哇......诗姐姐，这个尺寸的东西，眠酱应该用不了吧？” “.......把床底下的东西都放回去，再乱翻我就把你扔出去。” “噗噗~！视频中的眠酱好涩哦，诗姐姐这都没有出手，难道是那方面不太行吗～？要不要我教教…” “音白..........” “哎嘿～” ...... ...... 「诗、诗白……不可以。」 可爱。 稍微有些太可爱了。 虽然连气味和体温都感受不到，但屏幕中的眠小姐依然可以把我迷倒神魂颠倒。 但问题就在这里..... 「太过可爱了。」 “诗姐姐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严肃，眠酱不是很可爱吗？” 注意到我严肃的表情，嘴角还残留着零食的音白投来疑问。 “可爱......就是太可爱了，跟「预期」不太一样。” “预期？” 金眸眨了眨，小脑袋好像不太能理解我的意思。 “比如.....音白喜欢怎么样的零食？” “这个！” 音白转过身，把桌面上的薯片递给了我，我拿起来看了一眼...... 「青瓜味」 “这是什么奇怪的口味.....” “不准说青瓜味奇怪！明明超好吃的，诗姐姐不懂得欣赏。” “算了，也没差。” 看起来音白是真的喜欢，这样正好方便说明。 “音白，闭上眼睛十秒吧。” “十秒？” “做一个实验。” “好吧.....10、9、8……” 金眸乖乖闭上，我也在这段时间里，在零食上动了手脚。 “可以了吗？” “嗯，好了。” 看起来一切如常，把我薯片交回音白手里。 “嗯..？姐姐做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做。” “真是的，不是说要给我解释的吗.....” 音白微微鼓起脸颊，顺手将其中一块薯片放入口中。 “噫！” 音白打了一个寒颤，吐出舌头。 “怎么是甜的，诗姐姐让我吃了什么啊！” “这个。” 我拿出身后的另一个零食——「番茄味薯片」。 “番.....好像真的是番茄味.....”音白舔了舔嘴角，开始回想那个味道。 “音白应该不讨厌番茄味吧？” “不讨厌啊，但是为什么.....” “这就是和「预期」不一样的后果。” 音白愣住了，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当放进口中的东西和预期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人们很容易产生本能性的排斥，别的东西也同理....... 其中，就包括了观众们预期中的霸道大魔王「浅月」，以及现实中软萌社恐的「眠小姐」之间的冲突。 当所有人都期望在屏幕上见到高高在上的魔王，却只能见到一只不知所措的可爱兔子的时候，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 明天，就是眠小姐第一次直播的日子了，现在想办法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九十三话 犬耳装饰 「未婚妻眠小姐：笨蛋。」 凌晨五点多发来的消息...... 看来，眠小姐只是提前休息了而已，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终于能放下心了。 「嘀嘀嘀」 闹钟第二次响起。 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昏暗空间中留下一道发光裂缝，我晃晃悠悠走过去，用力拉开。 「唰——」 “........” 眼前一片白光，清晨的阳光过于晃眼，我不禁眯上了眼睛。 虽然这种感觉不怎么舒服，但起码能让睡眠不足的大脑稍微清醒一些。 我已经习惯熬夜的感觉了，但另一个孩子.....看来还没睡够。 “音白，该起床了。” “.......” 没有回应。 微弱的呼吸声。 金莹的发丝盖在乳白色的棉被上，只有半张睡熟的脸蛋露了出来，小手紧紧搂住那只等身大的兔子玩偶不放。 看着她可爱的睡颜，稍微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虽然这孩子时不时会展现出超越年龄段的早熟，但终究只是小学生而已，熬夜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没办法，只能由我来负起这个责任了。 双手伸入被窝，将音白整只抱起来，向洗漱间走去。 好轻.....不过眠小姐可能还要轻一点，这样对比的话，眠小姐真的有些娇小过头了。 不行，这样想眠小姐会生气的。 …… …… 今天，菲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早晨，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站起身一瓶饮料扔了过来，我勉强接住了这粉碎头盖骨的一击，她继续指着我的鼻子骂骂咧咧。 原因....大概因为是我昨天找她询问眠小姐的消息，可能是次数和时间没选对，下次避免在凌晨的时间段发三位数的消息给她吧。 「大半夜被笨蛋情侣骚扰，是我这辈子第二讨厌的事情！」 虽然菲已经气得呲牙咧嘴，爪子都已经伸出来了，但还是答应协助我的「计划」。 看着菲气鼓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挺可爱的。 可能是跟眠小姐打交道多了，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能了解菲想要的表达的东西，两人的性格说不定有一些共同点。 看着手中还带着些许温热的咖啡，我逐渐能感受到，菲是一个温柔的人。 「菲真是温柔呢。」 我当面这样说了。 结果...现在手臂上还留着五行长长的爪印。 “人心....果然是难以揣测。” 我扭头望向车窗外，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不少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从窗外划过。 拐入某条静谧的小街，人流量明显减少了，很少人会经过这里，但街道的尽头，一抹可爱的粉白色，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兔子，握紧书包肩带，正等待着什么。 引擎声逐渐减弱，停在她的跟前。 “.....！” 少女如梦初醒，兔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看见以后才肯乖乖上车。 “眠小姐辛苦了。” “啊，诗白.....打扰了。” 治愈。 欣赏着因为紧张而低着头，捏紧裙摆，坐立不安的眠小姐，所有积攒下来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 真人的魅力，果然是屏幕无法比拟的。 牛奶沐浴露般甜美的气息，因为我的视线而夹紧大腿的小动作，以及病后初愈的稍高体温，都是无法在屏幕还原出来的。 “.....” 眠小姐看起来很紧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后背紧紧贴着椅子，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害怕被吃掉一样。 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 现在单独待在一起的气氛，就和前天一样。 前天，我们待在眠小姐的房间里，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虽然是眠小姐诱惑我在先，但我也给予了些许过激的反击，导致她还在害怕。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给眠小姐带来太多的压力，但是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施虐心稍稍有些被勾起了。 真是一只带着犯罪气息的兔子。 “眠小姐。” “是！” “不用那么紧张，喝杯牛奶放松一下吧。” “啊....嗯。” 白色液体顺着壶嘴流落到杯底，容器装不了太多，很快就快要溢出，小手捧起杯子，粉白色的发丝垂落，如同小动物喝牛奶一样，低头慢慢啜吮着。 粉色的小舌头划过嘴唇，将嘴角的奶沫舔舐掉，可能是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我注意到了，立刻涨红了小脸蛋。 “可以......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娇羞的声音，粉色的眼眸如草莓果酱般闪烁。 「扑通扑通——」 要不，今天就把眠小姐带回家吧..... 不行！ 差点又被欲望吞噬了，还有正事要办。 “眠小姐的感冒已经好了吗？” “已经治好了哟！我的身体一直都很棒，诗白不用担心啦。” 眠小姐举起双手，模仿健身达人握紧双拳，可那软绵绵的肱二头肌根本没有撑起袖子的迹象。 “眠小姐的身体确实很棒呢.....” 太可爱了，可爱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看她的眼神都快要变得不正常了。 虽然理解可能存在有些偏差，但眠小姐还是因为这句夸奖的话语露出得意的表情。 “哼哼，这样的小病，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哦。” “确实可以睡一觉就好了.....” …… “抱歉，昨天太早睡觉了，没有回复诗白的消息。” 眠小姐望向我，兔耳朵垂了下来，粉眸中透露出些许内疚。 “不.....是我太着急了，这样做可能会打扰眠小姐休息，吃了感冒药以后会犯困....应该是早该想到的事情。” “感冒药....？”小脑袋偏了偏，透露出些许疑惑。 “嗯？眠小姐没有吃治愈感冒相关的药物吗？” “吃、吃了药，但是........” 她低下头，望着杯子是残余的牛奶，表情稍稍阴沉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反应有些奇怪，难道.....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 眠小姐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冷汗划过脸颊，在我的审视下，粉色的眼眸开始躲闪。 “没.....没有哦。” 嘴唇像是小鸡一样嘟起，想要模仿吹口哨的声音，却完全吹不出来。 实在太明显了，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过，大概率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眠小姐怎么说也不至于在和我亲密接触的第二天，就和别的女人贴在一起。 现在，还是「那件事」最要紧。 “眠小姐。” “是！” “不需要这样回应......我是眠小姐的恋人，不是什么恶魔教官。” “是......” 我清了清嗓子，整理刘海，郑重说道： “接下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拜托眠小姐。” “什、什么啊.....事先声明，太过分的事情我可不会做哦。” 眠小姐按住裙底，眼神中隐隐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很简单。”我弯下腰，拉开桌子底下的抽屉，将游乐场约会时候保存下来的——犬耳装饰，戴在头顶上。 “从现在开始，眠小姐请称呼我为犬国公主——小白。” 第一百九十四话 月全食计划 “小、小白？” 粉眸瞪大，眠小姐稍稍愣了一下，立即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教道： “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小白是小白，诗白是诗白，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兔耳竖起，眠小姐侧过身去，怒气从头顶「彭彭」冒出。 预料之中的反应。 眠小姐承认我就是小白的话，就等于承认喜欢我，这是她最后的防线，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接受这个提议的。 但..... 现在的她，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叮叮当当」 茶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浓郁的茶香挠过鼻尖，我轻轻捧起茶杯品尝一小口，甘甜的气息在舌尖扩散开来，令人放松。 “...........” 可能对我镇静的态度感觉到奇怪，眠小姐反而紧张了起来，重新调整坐姿，脚裸交织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不愧是眠小姐，这么快就能感觉到危机了吗？ 不过已经来不及，毕竟......这是眠小姐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眠小姐。” “怎、怎么了吗......” 我缓缓放下杯子，抬起头，望向这只自投罗网的兔子。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今天.....？” 眠小姐瞬间慌张了起来，握紧裙摆，开始绞尽脑汁思考。 “今天......今天.......今..........不知道，难道是诗白的生日吗？抱，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 “不是。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今天确实是「某个人」的生日。” “生日......” 眠小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脑袋开始转不动了，思维陷入死胡同。 没办法，只能给提示了。 “前天，我们在为她的生日「彩排」过。” “前天.....彩排.......啊！” 晶莹的淡粉色眼眸瞪到最大，嘴巴惊讶得合不上了，看来眠小姐已经想起来。 “今天.....是浅月的首次直播！” …… …… 「抖抖抖」 “眠小姐请放松一点。” “我、我想回家....” “没事的，我会陪伴在眠小姐身边。” “我想回家.....” “等结束以后，我会亲自送眠小姐回家。” 小小的身躯坐在椅子上，弯下腰捂住胃部，像是开启振动模式一样抖个不停。 “我、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眠小姐瞳孔都已经失去颜色，完全陷入绝望之中。 不过，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毕竟，眠小姐连直视陌生人的眼睛都无法做到，如今却要暴露在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人的目光下，会感觉到胃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因如此，我才准备了「月全食计划」。 “眠小姐。” “是！” “还记得前天准备的台词吗？” “当、当然记得！我叫浅月今年999岁是最凶最恶的大魔王最喜欢偶像还有料理而且……” 棒读...... 简直像是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句子从眠小姐口中僵硬地倒出，看来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紧张得多。 “这样下去，很可能没办法顺利完成直播呢。” “呜............” 兔耳朵耷拉了下来，被泼了一盆冷水，眼角闪烁着泪花。 “果然.....我、我还是回家好了。” .......... .......... 真可爱.......... 看着眠小姐可怜无助的小表情，我的内心，同时涌现出两种奇特的情感。 第一种是保护欲。 想要守护在她的身边，想要永远保护好她。 第二种是施虐心。 想要看见她更多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将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这两种感情杂糅在胸口之中，让我产生了短暂的犹豫。 「眠小姐成为偶像」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件没有好处..，......甚至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果然还是喜欢「独占」。 她是只属于我的「恋人」，今后.....却要跟无数人分享她耀眼的光芒，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仰望她。 凭什么.....？ 只要将眠小姐锁起来，就没有人能发现她，没有人注意到她，也就没有人会抢走她。 顺着这种漆黑的想法思考下去，心中的某种欲望会得到满足，茶杯内倒映出自己...仿佛正露出野兽般的微笑。 「只要送眠小姐回家就好了。」 根本不需要帮助她成为偶像，她也是这么希望的，这将会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 我怎么样也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眠小姐。” 我离开座位，凑近眠小姐的身边，向粉白色的小脑袋伸出手。 “...........” 淡粉色眼眸不安地望向我，昏暗的空间内，如同樱花的碎荫般摇曳。 “嗯..”注意到我没有恶意以后，她乖乖低下了头，指尖顺利触碰到发丝柔软的触感。 帮助这孩子成为偶像，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露出悲伤的表情而已。 「戴上」 “唉.....？” 感觉头上增加了重量的眠小姐缓缓抬起头，习以为常地伸手触碰头上的东西，但被我捏住小手阻止了。 “这是接下来要用到的道具。” “道.....具.....？” 脑袋可爱地偏了偏，扭头望向车窗玻璃。 “这个是........” 玻璃模模糊糊倒影出一位金发犬耳的少女，以及一只竖起兔耳朵的粉白色罗莉。 「兔子耳朵」 是浅月cos服拆下来的一部分，刚好可以用得上。 “笨蛋诗白！这、这时候还.......” 眠小姐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缩紧身体想要远离我。 “不，现在的我并不是诗白。” “唉....？”粉色眼眸中写满了问号。 我清了清嗓子，模仿一直以来营业的语气，撩动鬓边的发丝，嘴角如月牙般微微上弯，隐藏起眼眸中的欲望。 “贵安，浅月小姐。” “小......小白.....？！？！” 第一百九十五话 人设 “初次见面，浅月小姐。” 礼貌性地低下头，手掌平放在胸口，微微屈身，面带微笑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犬王国的公主，如果能称呼我为小白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从现在开始，我将化身为眠小姐最喜欢的小白，用优雅的态度来招待她。 “小白...........” 眠小姐整个人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看我的眼神变了。 淡粉色的瞳孔填满了爱心，就像是坠入爱河的少女，小脸蛋微微泛红，把「喜欢」两个字都写到脸上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头上的犬耳朵不放开。 “不、不对！笨蛋诗白，别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会生气的......” 看来眠小姐果然没有那么好对付，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她转身移开了视线，装作生气的样子，可那软绵绵的声音和红通通的小耳朵根本没有说服力。 虽然很想进一步欺负眠小姐，但这时候必须保持人设才行。 “如果有冒犯到浅月小姐的话，请允许我进行道歉。” 故意流露出悲伤的神色，犬耳朵垂下，车窗玻璃上的倒影能窥视到眠小姐的表情，她果然心软了，扁着小嘴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我继续使用使小白的声线，伤心自责道： “都怪我太过着急了，想要提前和浅月小姐进行联动直播。” “联动......直播......？” 兔耳朵瞬间绷直，眠小姐僵硬地转过身，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瞳孔中画满了问号。 为了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带来的后果，我继续解释道： “从今天开始，浅月小姐就是我们的一员了，进行联动直播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和小白..........一起..........直播............” 宕机。 眠小姐石化在原地，眼神陷入虚空之中，已经停止了思考。 没错，联动直播只是迟早的事情，也就是说—— 即使千万个不愿意也好，眠小姐也必须在摄像头前称呼我为小白，把我当成小白来相处。 一旦成功冲淡眠小姐心中「诗白不是小白」的想法，我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只是迟早的事情。 「计划通」 嘴角快要绷不住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在制作浅月之前就布下的计划，没想到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不行，还不能笑。 我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淡粉色瞳孔从宇宙中回来，她扯了扯年糕般的脸蛋，确认不是在做梦以后，立即开启三挡的震动模式，在座位上抖个不停。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居然跟小白一起直播？！？！？”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反应。 这种感觉，我大概能理解。 终于和眠小姐见面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感觉到一种恐惧感，就像是被流星砸中一样，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心跳声所覆盖。 为了让计划进行下去，我必须要将小白这个角色演示好才行。 “浅月小姐.......” 垂下眼眸，眼角勉强挤出一点泪花，捂住胸口悲伤道： “难道......你不愿意和我联动吗...？” “怎、怎么可能呢！我超喜欢小白的哦，世界第一喜欢！！” 眠小姐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握紧小拳头，慌慌张张告白道。 「喜欢」 眠小姐亲口对我说出了「喜欢」...... 虽然是跟「小白」说的，但我的内心，仿佛一跃登上月球，差点幸福到窒息。 “不、不要再伤心了......” “别担心，这是鳄鱼的眼泪。” “鳄鱼...？” “抱歉，刚才说错了，这是幸福的眼泪。” ……… ……… “所以.......现在是.......” 眠小姐捏住裙摆，够不着地板的小脚并拢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看来，她对忽如其来的角色扮演还是抱有疑问，只能由我来解释清楚了。 “浅月小姐马上就要进行首次直播了吧？” 我轻声回应到，保持营业笑容。 “啊.......嗯.......可是.........” 眠小姐的脸色黯淡了下来，捏住裙摆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变得惨白。 “我很害怕.....” 车窗外的建筑物盖住残阳，昏暗光线落在小小的肩膀，烙印出来的影子，比普通人还要阴暗得多。 一直以来，都是眠小姐在帮助我。这一次，轮到我来帮助她了。 “没关系的。” 凝望着她的眼睛，我继续安慰道： “浅月小姐只要保持平时的样子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吧。” 浅浅一笑，保持犬国公主该有的姿态。 “嗯...” 眠小姐显然还是有所顾虑，但在和我的交谈后，开始稍微放松了一些。 此时我注意到，她的目光经常偷偷瞥向我头顶上的耳朵，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毛绒绒的兽耳。 “浅月小姐，想要摸一下吗？” “可、可以吗....？” “当然，但作为交换，请不要露出悲伤的表情了。” “嗯，我知道了......小、小白公主。” …… …… “软绵绵的～” 现在，纯白的冬季校服就在眼前。 脖颈处半透明的肌肤透露出淡淡牛奶味，现在的角度，隐隐能看见锁骨轮廓，未熟的酥软就在眼前几厘米的位置，微微撑起水手服。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不能动。 眠小姐已经暂时愿意把我当成小白，一脸满足地捏着头上的犬耳朵。 如果现在做出违反「人设」的事情，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为了之后的计划必须忍耐下来。 “浅月小姐.......我们到了。” “啊！对不起.........捏小白公主的耳朵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不小心做过头了.......” “没关系，能被浅月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嗯！” 看到眠小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开始考虑结婚以后的某种特殊玩法。 …… “啊！” 上楼梯的时候，跟在身后的眠小姐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发出惊讶的声音。 “浅月小姐怎么了吗..？” “尾、尾尾尾尾尾尾巴！” 原来说的是这个。 我晃了晃身后的尾巴，为了更好的融入角色，这里也做好了准备。 不过戴上它稍微有些费劲，但能看见眠小姐兴致勃勃的表情，也已经值得了。 “我、我可以摸摸吗？” “可以，但请不要拽它.......” “嗯嗯！啊～软乎乎～～” …… 「咚！」 头顶上传来强烈的响动声，以及咋舌的声音。 “渍。你们这对笨蛋情侣，光天化日之下在玩什么变态play啊？” 抬头望去，一位猫耳少女，投来看脏东西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六话 归位 楼梯上方，一双锐利的深红色瞳孔，如同深渊中的鬼火，在昏暗的楼道中隐隐发光。 “老娘好心答应协助你的那个什么破计划，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少女怒火中烧，漆黑的长筒靴踩着变形的易拉罐，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喉咙发出来的低吼声，头顶上的猫耳在逆光下特别显眼。 菲...... 严格来说，是cos成「魔女猫咪—千夜」的初菲。 「为了计划，只要稍微cos出千夜的特征就可以了。」 我记得之前是这样跟她说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穿上一套完整的cos服。 外黑内红的长袍披在身上，称托出长腿的美感，内部复杂的雕花显然是用了昂贵的布料，精致的黑色礼装飘曳，每一寸布料都完美贴身。 眠小姐的那套浅月cos服，是专门聘请顶级设计师制作的，但也完全比不上菲这套衣服的制作工艺。 而且，菲居然连假发妆容都弄好了，眼前的少女完完全全就是从屏幕中走出来的「千夜」本人，和菲相处那么多年的我也感觉到一种震撼。 “菲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哈？不是你说要cos的吗？？” “我原本的意思是....稍微戴个猫耳，能代入角色就可以了。” “哈？？？什么意思，你在小看cos吗？？？” 菲瞬间炸毛了，头顶上冒出熊熊大火，伸出爪子，一副想要吃掉我的样子。 “我第三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别以为戴个猫耳就是cos了，cos是神圣和庄严的，你居然还把cos当作.....当作情趣内容，跟你的小女朋友在楼梯里......” 菲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段已经完全听不清了，猫耳朵垂下，本来绷直的手指变得弯曲，红着脸小说嘀咕。 不太清楚菲生气的原因，可能只是误会了什么而已，只要解释清楚就应该没关系了吧。 我捂住胸口，踏上一截台阶，郑重解释到： “这是建立在我们双方同意下的行为，我认为这样的行为不应该被指责。” “你、你们要做也回到家里再做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菲红透了脸蛋，指着我的鼻子责骂道。 「羞耻心」 没想到这个词语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平时裙子穿得特别短，内衣露出来也丝毫不在意，还自称同时和几十个恋人交往，没想到这样的她会知道什么是害羞。 我认为在楼梯内让恋人抚摸装饰用的尾巴并没有什么问题，从别的角度来看，最多不过是我微微掀起裙摆，让眠小姐伸手入裙子下方而已。 “千、千夜？” 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 粉白色的小脑袋从身后探出，抬头望向楼梯尽头的菲，眼眸瞬间开始布灵布灵的闪烁，像是看见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菲立即摆出「不妙！」的眼神。 “真、真的是千夜！完全一模一样，好适合菲老师，衣服也太漂亮了吧！！猫耳朵太可爱了，我、我可以捏一捏吗..？” 小皮鞋哒哒哒跑上楼梯，眠小姐瞪大眼睛围着初菲转圈，兴奋地像兔子一样原地蹦哒。 “夸我也没有，而且...我说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菲老师好漂亮.....这衣服到底是哪个大神做的呀，也太合适了吧！” “.....” 菲的嘴角开始松动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头顶上的怒火正在逐渐熄灭。 “真觉得很好看吗？” “当然！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cos了，这个耳朵是怎么动的呀，连假瞳也带上了吗？菲老师也太厉害了~！” 在眠小姐闪耀地注视下，菲终于招架不住了，缓缓弯下腰，与眠小姐的身高平行。 “真受不了你。看在你是我跟班的面子上，允许你摸一下。” “手感好舒服，软绵绵的.......尾巴也可以摸一下吗？” “哈？别得寸进尺了，信不信我给你一拳！” “求求你了，菲老师......” “渍，我说过受不了这种眼神.....” ...... ......？ 我怎么变成局外人了？ 菲红着脸让眠小姐抚摸尾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情就像是放不下脸说舒服的喵咪，她们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难道是.....上周我在沉迷制作浅月的时候，被她趁虚而入了吗...？ 不行，以后必须要提防一下菲，毕竟她很讨厌我，为了让我感受到痛苦，不知道她会对眠小姐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 “菲不也是和眠小姐做了同样的事情吗？” “你在说什么？” “摸尾巴啊。” “等等，你刚刚.....是在楼梯里让兔子摸尾巴吗？” “是的，不然菲认为是在做什么？” “.......” “菲？” “.......” “难道.....” “闭嘴啊！” 之后，我的手臂上又多了五道抓痕。 …… …… 「犬国公主-小白」 「魔女猫咪-千夜」 「梦中绵羊-末衣」 「太空火狐-夏铃」 以及即将出道的「幼血魔王-浅月」。 所有人都已经归位，可房间里的场面，比想象中还要混乱得多。 千夜：“臭老鼠，你再说一次？” 夏铃：“砧板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末衣：“小千夜和小夏铃不要再吵架了，先坐下来吃一块饼干吧...” 浅月：“怎、怎么办，都是我的错....” 千夜揪住夏铃的衣领，末衣在一旁劝架，浅月蹲在角落里自我消沉。 简直就是一副地狱绘图。 虽然我说过让大家放松一点，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可这也有点还原过头了吧，这样的画面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在观众面前。 “啊哼。” 我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营业微笑： “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浅月进行正式直播之前，我希望各位按照原定的计划，配合进行一次模拟直播。” 第一百九十七话 不同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叫浅月，今年999999岁，是是是是是最凶最恶的大魔王....好痛！（咬舌）............” ................. 短暂的模拟直播后，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呃.......” 所有人都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四处蔓延起绝望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搞砸了的眠小姐垂下兔耳，握紧裙摆瑟瑟发抖，泪水萦绕在粉眸之中，随时都会溢出来。 “啊！没关系的.....” 安谣见状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凑过去安慰道： “我、我觉得学妹.....不对，浅月很可爱哦，要是能稍微放松一点点就更好了呢......” 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看来这已经是最婉转的说法了。 “这什么破烂玩意啊？” 可是，在场有一位完全不留情面的人。 菲把双腿搭在桌子上，背靠椅子，一针见血地吐槽道： “你不会准备给观众看这玩意吧？” “呜..........” 眠小姐抿紧嘴唇，像是淋过大雨一样，刚被安慰回去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千夜也太严格了.......第一次直播都是这样，让浅月慢慢熟悉就好了。” “哼！老娘我第一次直播就破圈赚了3万粉丝，现在环境这么内卷，连首播都做不好就别想混下去了。” “噗噗～” 就在安谣和菲对峙的时候，一旁的翠眸眨了眨，是林小姐，她发出诡异的笑声。 “渍，臭老鼠，有什么好笑的？” “有人首播靠「说脏话」「和观众对骂」这种下三滥的方式火起来，我不说是谁～” 林小姐捂住嘴唇偷笑，半眯着眼睛望向菲，阴阳怪气道。 “你在说一次试试？” 菲直接就炸毛了，把腿从桌子上收回来，握住椅子把手，一副迫不及待想过去干架的样子。 “我的粉丝也比你多得多，你除了在直播里玩角色扮演还会什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拍电影呢？” “是是是～你的粉丝最多，黑粉还是我的几十倍呢，至少我没有那么多的anti整天黑我。” “哼，我被黑的时候至少有粉丝来护我，你之前被疯狂带节奏的时候，怎么不见人来跟你撑腰？因为所有观众都知道你只是角色扮演而已，根本没有人真心喜欢你！！” “你说什么？！你的那些「粉丝」全都是被你提纯出来的钱包而已，现在有多少已经开始粉转黑了啊？不是乐子人就是舔狗和anti，迟早会被一波节奏爆死！” “总比你一个默默无闻的rp势好！” 空气中蔓延起一股火药味，两人开始激烈对峙。 林小姐和初菲........... 应该说是夏铃和千夜，两人确实都是各自领域的极端。 夏铃是纯粹的rp势，完全尊重人设进行直播，这样做很少会被观众排斥，但也因此「表演感」很重，导致粉丝粘度和热度都不高。 千夜她.......纯粹是撕皮直播，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骂人和吵架也常有的事情。 这样做可以一直保持高热度，但也因此会引发不少人的反感，导致风评与印象一直不佳。 “虚拟界的创始人就是rp势，我们才是王道正统，轮不到你来小看我！” “创始人也是靠一句「法Q」才出圈的，你有资格说我吗？现在流量才是王道！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两人争地面红耳赤，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像是随时都会打起来。 安谣见状，立即插入两人中间劝说道： “不要再吵架了，现在.........还是浅月首播的事情更要紧吧？” “.............” “..............” 两人同时扭头望向一旁泪汪汪的眠小姐，可能是回想起她刚才灾难级的表现，不约而同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笨狗，不是你负责陪兔子练习的吗？” 菲双手抱胸，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在跟我说话。 “因为她做任何事情，在我眼中都很可爱，所以..........” “这对笨蛋情侣......”菲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头疼。 我承认自己看眠小姐的角度多少存在一些个人滤镜，毕竟她是我最可爱的「恋人」，在房间内练习当天，我也只顾着享受眠小姐的身姿，把最重要的直播练习忘记在脑后了。 「因为眠小姐很可爱所以ok」 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大脑，才会导致现在如此急迫的情形。 “不、不是小白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眠小姐想要帮我辩护，淡粉色的眼眸闪烁着不安。 “我还是不太明白，浅月为什么会觉得紧张呢？” 林小姐偏了偏脑袋，向眠小姐发出了提问。 “因为.......” 眠小姐低下头，注视着自己因为紧张而紧扣在一起的手指，抿了抿嘴唇，思考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一想到被很多人看着就会觉得紧张.......琪...夏铃不会觉得紧张吗？” “完全不会哦！” “唉？为什么......” “哼哼，因为～” 林小姐忽然站起身，扎好马步，明明穿着纯白色的冬季校服，却假装腰带挂着某样东西，伸手把它拿起来，手指并拢划过空中，摆出意义不明的帅气姿势后喊了一句： “变身！” ........... 一旁的眠小姐都呆住了，头顶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变.....身......？” “就是变身啊！直播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进入了战斗形态，会产生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哈.........” 这样的表达方式有点过于抽象了，在林小姐热情的解释下，眠小姐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别听那只臭老鼠鬼扯，直播就应该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只要像平时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 涂黑的指甲敲了敲桌面，菲坐起身，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式开始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菲站起身，踏着猫步，一步一步绕到眠小姐身后，抓住她柔弱的肩膀。 “兔子，你知道干虚拟偶像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鲜红色的瞳孔向下俯视，简直就像是勒索现场，眠小姐只能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是、是「努力」？” “错！” “噫！....” 菲弯下腰，在眠小姐眼前伸出利爪，食指和拇指弯曲成O的形状，指甲中间留有一丝缝隙，像是在紧捏着什么。 “这一行最重要的.......是「粉丝」。” “粉、粉丝...？” “没错。” 菲的瞳孔颜色变得越发混浊，就像是暗巷里的黑猫，抓紧眠小姐的肩膀继续说道： “拥有「粉丝」的偶像，才是能被称之为「偶像」，没有粉丝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 “啊......嗯......” “而这些粉丝，就是我们的「钱包」，直播的时候，你只要一直喊「请给我钱」，把他们榨干就完事了。” “榨、榨干...？！” “浅月别听她瞎说，那种东西才不配被叫作「偶像」！” 林小姐连忙跳出来抗议菲所说的话，两人互相怒瞪着对方。 “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臭老鼠！” “粉丝是最重要的家人，是不能当做赚钱工具的！” “只是你单方面把他们当家人而已，他们会这么认为吗？” “当，当然！....” “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吗？那些家伙，变脸比什么都快，前天还嘻嘻哈哈的，第二天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开始跟风恶语相向，「粉丝」这种东西的价值，只有变成钱而已！” …… 听到菲所说的话，林小姐咬紧下唇，一时间哑口无言。 粉丝和偶像之间，其实很多时候，偶像才是被动的一方。 粉丝可以随意切换频道，腻了就去看别的人，心情不好还可以留下一句垃圾话再走。 但偶像不一样，她们只能待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等待着观众的到来，无法逃避，无法做过激的行为，一切只能自己承受。 观众可以选择偶像，但偶像从来都无法选择观众。 当双方的信任出现裂痕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是..........” 一股微弱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我觉得............还是会有很多粉丝...........是付出「真心」的......” 眠小姐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战战兢兢小声反驳道。 “哼，我反正没遇到过。” 菲用鼻子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肩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一个个就知道说「永远支持你」，遇到节奏就开始装死，没见到任何一个粉丝会护到最后的。” “...............” “就算有「真心」的又怎么样，我们又无法回应这种感情，难道要和她结婚吗？粉丝怎么可能和偶像结婚呢？” “...............” 「偷瞄」 粉眸隐隐闪烁，眠小姐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小腿不安地晃动，眼神透露出紧张的神色。 “会结婚的。” “哈？你又插什么嘴。” “偶像是可以和粉丝结婚的，我保证。” 我单手放在胸前，郑重承诺道。 这句话，是对眠小姐说的。 一旁的菲投来看智障的眼神，但只要能看到眠小姐低着头，用刘海遮住害羞的脸蛋，小耳朵烧得通红的模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才、才不会......」 她拒绝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快要听不见了。 …… …… 断断续续聊了许多话题，眠小姐从一开始全身绷紧的状态，逐渐开始放松下来。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正式实行「计划」了。 我向其他三人投去视线，她们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是.......是要开始直播了吗.......” 眠小姐敏锐地注意到我们的异常，眼眸中闪烁着不安。 “对、对不起，大家过来这里来帮助我，但、但是.....我还是那么没用，什么都没学会.......” 小小的肩膀剧烈颤抖，就像是被抛弃在雨中的兔子，让人想要搂住她。 “浅月。” “小、小白，怎么了吗？” “看来，眠小姐已经习惯被称呼为「浅月」了。” “啊！” 她自己也才刚刚注意到，捂住嘴唇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对着眠小姐淡淡一笑，继续鼓励道： “浅月并不是什么都没学会，起码已经习惯和我们互相称呼艺名了，这才是我最初的目的。” “可是.....直播.........” “距离直播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先玩一个游戏吧。” “游戏....？” 面对突如其来地提议，眠小姐偏了偏脑袋。 我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道具。 「五张扑克牌」 面对这写好1～5编号的五张扑克牌，眠小姐头顶上的问号变多了。 “这个是.......” “我来玩「国王游戏」吧。” 一号为国王牌，抽到一号的人，可以命令2～5的人做任何事。 听完我简单讲解后，眠小姐的表情依然不安。 “已经没时间了，我、我觉得练习一下直播会更好........” “我要玩我要玩！！” 最关键的时候，林小姐跳起身举手表决道，盖住了眠小姐的声音。 “看起来很有趣呢~，我也想玩可以吗？” “算我一个吧。” 安谣和菲也同时表示赞同，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那么，浅月呢？” “...........” 眠小姐抿紧嘴唇，犹豫了片刻后乖乖点了点头。 “只、只玩一会儿哦，总觉得像是期末考试前玩游戏一样.......” “那我们开始吧~。” 我在保持营业微笑的情况下，偷偷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按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开关。 房间内，某个难以发现的角落里，隐隐亮起一颗红光。 「计划」正式开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国王游戏 “kira☆kira～！我是来自火星的宇航鼠夏铃，让我们一起突破大气层，化为星星吧！kirakita～☆” 林小姐挥舞手臂，进行一个华丽地转身，双手比V夹住翠绿色眼眸，眼角抛出闪耀的媚眼。 “.............” 面对突发恶疾的她，所有人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菲脸色一沉，第一次对林小姐展现出关怀的眼神。 “你是.....之前就有这种症状，还是今天才有的？” “鼠鼠我啊，真的要生气了呢～★。” 林小姐勉强维持住笑容，但眼神根本没有笑意，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鼓起了。 “啊..”此时的眠小姐，才刚从惊吓中缓过来，战战兢兢： “夏、夏铃刚刚.....” “浅月不要在意~，只是条件反射而已，这是鼠星人直播开始时的仪式哦~★” “直播.......？” “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游戏吧！” 为了不让眠小姐继续思考下去，我将手中的扑克牌快速洗了洗，发放到每个人的面前。 “哼哼～！我一定要成为国王！” 林小姐兴致满满地坐回椅子上，隐隐中怒瞪着菲，可当她翻开手中扑克牌的瞬间，脸色唰一下陷入绝望。 “怎么会......” 看来，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 眠小姐用小手盖住卡背，悄悄掀起一个角，看到扑克牌中的数字后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我不是国王。” “我也不是呢.....” 安谣同时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扑克牌重新盖在桌子上。 “哼。” 菲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抱腰，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背靠在座椅上。 “没想到，第一次成为「国王」的人会是我呢。” 我象征性地翻开扑克牌，将数字「1」公布到大家面前，继续保持营业的微笑。 “按照规则，我可以命令其他数字的人做任何事情，大家同意吗？” 我向眠小姐外的三人使了使眼色。 “同意！” “毕竟是游戏规则嘛～” “哼，随便。” “.........” 早就商量好的演员们都选择了点头同意，只剩下眠小姐，紧握手中扑克牌，抿紧嘴唇，看起来还在犹豫的样子。 “任何事情.............要、要是我做不到的话........” 淡粉色的眼眸闪烁着不安，看来眠小姐还是担心我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这样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要保持好「小白」的人设才行。 “没关系的，只是游戏而已，随时都可以终止，浅月小姐只要放松玩就可以了。” 我模仿小白的语气，将发丝抚到耳后，保持太阳般温暖的笑容，承诺道： “我以「犬王国公主」身份发誓，一定不会为难浅月小姐的。” “啊！嗯........” 粉眸轻轻摇曳，小脸蛋泛出一抹粉色以后，眠小姐移开了视线。 “我、我知道了。” 粉白色小脑袋乖乖点了点，十根小手指紧张地扣在一起。 原来眠小姐不擅长对付「小白」模式下的我，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利用一下呢？ “那么，我的命令是.......” 巡视桌面一圈，仔细看过每张牌的背面后，我开口宣布道： “五号，请给二号和四号进行拉伸运动。” “.........唉？” ............ ............ “噫呀！！！救命啊，杀人.....不对，灭鼠啦！” “兔、兔子，能不能轻一点...啊？？！” 「噼里啪啦」 骨头与关节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配合少女绝望的哀嚎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房间，早已变成了一座地狱刑场。 “嗯？夏铃是最近偷懒了吗？身体紧绷了呢......” 柔弱和甜美的声音传入耳朵。 粉眸眨了眨，与声音相配的可爱少女偏了偏脑袋，抓住另一个少女的手，毫不犹豫地往不妙的方向折过去。 “噫！要断了要断了！！” “不会的，夏铃之前能做到哦。” “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偷懒了，放、放过我.....” “不可以哦。” 「咔嚓」 “呀！！！” 绝望的惨叫声消散后，林小姐瘫倒在地上，化为一摊经验值。 “好奇怪，千夜的腰也开始变得僵硬了.....” “等等兔子......我只是最近加班太多，没必要啊啊啊啊！！” “为了治愈千夜的腰，我会全力按摩的！” “那种事情不要啊！！！！” 「喀咯」 因为画面太过残忍，我只能默默为她们祈祷平安。 “啊~好漂亮的花花~” 安谣因为害怕被卷入其中，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站在一旁跟盆栽聊天，远离这个危险的世界。 …… “身身身体体体散散散架架架了了了......” “我的腰.......” 两人拖着战损的身体爬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哀嚎。 “国王游戏真好玩～” 「耀眼」 眠小姐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好久没见过她露出这么耀眼的笑容了。 感觉这孩子的内心深处会萌发出某种糟糕的癖好，为了婚后生活的安全，以后必须要警惕一下才行。 “那么，我们开始下一轮游戏吧。” 无视菲和林小姐的哀嚎，我将扑克牌重新收集起来，快速洗牌。 夏铃：“我一定要复仇！唉......？” 浅月：“.......不是我。” 末衣：“也不是我。” 千夜：“..........” 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扭过头来望向我。 “抱歉。” 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微笑着翻开手中的盖牌。 “我...又是「国王」。” …… “哎......为、为什么又是小白？” “不清楚，可能因为我是「犬王国」的王族吧？” “呜呜.....” 房间渐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等待着我的指示。 望着身旁战战兢兢的眠小姐，此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天才的想法。 “所有人，请对顺时针方向的人说一句——「喜欢」。” 第两百话 告白游戏 曾经听人说过…… 那些不真实、甚至是无法相信的事情，只要重复的次数多了，自己也会开始渐渐认同这种想法。 这种类似于「催眠」的效果，我不清楚会不会在眠小姐身上发挥作用，但....我还是很乐意听下去。 听眠小姐对我说出——「喜欢」。 …… 听到我的命令后，所有人一时间愣在原地。 现在，座位顺序是： 林小姐→安谣→眠小姐→我→菲→林小姐→…… 将其他人卷入其中实在是抱歉，但直接命令眠小姐的话意图就太过明显了，现在必须将目的隐藏起来才行。 “我我我我！由我开始！！” 林小姐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双马尾晃动，翠眸正在闪闪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积极。 “...........” 身旁的眠小姐显得非常紧张，抿紧嘴唇，刚准备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我很清楚，这温柔的孩子，不会站出来阻止这场游戏。 “末衣，我喜欢你哦～啾啾～★” 林小姐一下子扑过去把安谣抱住，蹭蹭胸前的柔软，把脸埋入深沟中热情告白。 “夏铃....好痒.......” 安谣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末衣果然好大，还软绵绵的～★” “等.......这样弄会痛的.....” 安谣敲了敲林小姐的脑袋，林小姐赖到满足后才愿意松手。 现在，轮到安谣对眠小姐说「喜欢」了。 “浅月...........” “是！” 兔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嗯...”面对反应过激的眠小姐，安谣显得不知所措，曲指挠了挠脸。 「偷瞄」 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视线，安谣扭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像是在询问我的允许。 「恋人」双方都在场的情况下，向其中一位说出「喜欢」，确实是有些困难。 但，这只是游戏而已，而且最初还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所以并不会发生问题。 「可以哦。」 作为眠小姐「恋人」的我，点了点头，允许她的行为。 “呼..”安谣捂住胸口松了口气，转身面向眠小姐，鼓起勇气： “.........浅月。” “.......！” 眠小姐的肩膀抖了一下，这次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缓缓抬起头： “末、末衣，请说吧..........” 安谣紧握自己的袖子，脸上泛起一抹微红：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时就喜欢。” 眠小姐缓缓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脸蛋也像是被传染了，微微泛红： “谢、谢谢，我、我也喜欢末衣哦.......” 暖风拂过，两人的中心绽放出耀眼的花朵，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置之世外。 等等..... 这气氛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 “我也喜欢浅月哦！”林小姐欢笑着加入到两人中间。 “...........” 对了。 在眠小姐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之前，所有人都是危险因素。 不能再大意了，必须想办法快点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 …… “那个....” 粉眸一眨一眨，小小的身体正对着我坐好，脸蛋通红，视线飘渺不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一个深呼吸后，眼睛紧闭，粉唇微微张开： “xi....................” “...？” “guang....................” “这样可不行哦。” “呜.........” 泪水萦绕在眼眶，能感觉到眠小姐害羞到快要哭出来了，但正因为如此可爱的模样，我才想更多地欺负她一下。 “浅月小姐。” 我弯下腰，配合眠小姐的身高，重复那句说过无数次的话： “我喜欢你哦。” “........！” 面对忽如其来的告白，眠小姐像是宕机了一样，竖起兔耳朵，头顶上冒出滚滚白烟。 我轻轻牵起她的小手，保持「小白」的营业笑容，继续说道： “浅月小姐是为了我，才故意刷爆了公司排行榜，现在也是为了我，才愿意参加比赛......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那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意才好。现在，我只能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浅月小姐。” 这是属于「小白」的台词，也是「计划」中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台词。 现在，「月全食计划」到这里已经成功了。 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就算眠小姐不对我说「喜欢」也没关系。 “........” 小手正在微微颤抖，看来已经欺负过头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就由我来终止这场游........ “喜欢。” 粉眸如星光般闪烁，眠小姐握住了我的手，微微踮起脚尖。 “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喜欢你.........喜欢...” 「扑通扑通……」 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我低头凝望着眠小姐的眼睛，她是认真。 「喜欢」 果然是一种咒语。 一种让人心跳加速，失去理智的咒语。 “我们结.......” “以后！我也会继续喜欢小白，我们一起成为偶像吧！” 「小白」......... 看着眠小姐原地蹦蹦跳跳的模样，我才逐渐恢复理智，回想起.... 这孩子喜欢的「小白」，而不是千诗白。 可惜..... 到底什么时候，眠小姐才能对「诗白」说出喜欢呢...？ “唉...” 望着眠小姐可爱的笑容，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可惜，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眠小姐刚刚向我告白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录下来，今晚要循环播放到..... 「杀气」 “.....” 脖子仿佛被利器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对了，这游戏还没结束......... 当我的视线从眠小姐身上移开的时候，身旁的猫妖，已经展露出了恶魔般的面孔。 第两百零一话 小白，你坐啊 菲和眠小姐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总是会忽然间生气。 但同样的「生气」，两人的做法却完全不同...... 眠小姐一般只会把头扭向一边，完全不搭理人，鼓起腮帮子生闷气。 但菲完全相反....... 当她的瞳孔缩成一条缝隙，像是肉食性动物般，露出想要吃人的眼神的时候，只会二话不说直接使用暴力。 比如现在，她就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 双手举到胸前，下意识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菲并没有攻过来。 她只是翘起二郎腿，微微昂首，像万兽之王般凝望着我。 说实话，比起直接发火，这种无言的怒气，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菲，怎么了吗？” “...........” 没有回应。 脊背发凉，冷汗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我捏住下巴开始思考。 首先要思考一个问题......... 「菲为什么会生气呢？」 曾经有一次，我在她工作的女仆咖啡厅喝茶，为了提高她的业绩，我刻意点名了价格最高的套餐，结果在其他女仆店员的劝阻下，被她掐住脖子扔了出去。 这么想来，菲很讨厌别人打扰她的工作。 那么，现在就出现了一种可能性： 「菲急着离开，想要去进行今天的工作。」 完美的答案，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推理。 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就不能再浪费菲的时间了。 得速战速决才行！ 我保持营业笑容，对菲说： “菲，我喜欢你。” “哈？” “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你......” 「怒火中烧」 现在菲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就像是怪物boss进入二阶段，锋利的爪子准备对我使用一套快慢刀法。 「抱」 当她正要站起身，准备做些什么时候，身后有人搂住她的脖子。 “噗噗～现在轮到千夜对我说「喜欢」了哟～。” 翠眸如月牙般弯曲，嘴角发出坏坏的笑声。 是林小姐。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画面好呢....... 就像是看见一个闯入兽笼的孩子，正在耀武扬威地扯狮子的尾巴。 我想要劝说些什么，但已经迟了。 “快说快说～千夜不会是害羞了吧？噗噗～平时就经常跟我作对，其实是真心喜欢我的对不对～？只是像小学生一样，只会用欺负人来表达感情呃呃呃呃！！我的喉咙！” 菲反手绕到林小姐的身后，双手固定住她的脖子，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职业的杀手。 “呜呜呜呜呜呜呜！！放、放开！！”林小姐瞬间意识到不妙，开始拼命反抗。 “菲！” 我站起身想要阻止她，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菲凑到林小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喜欢。” 「咔嚓」 声音消散的瞬间，林小姐就像是枯黄的落叶般，凋零在地面上。 ............. ............. 寂静。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菲重新坐回椅子上，满脸黑线，抬头凝望着我： “坐下来，小白。这里是个好位置。” “...........” “小白，坐下啊。” 肩膀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我屈身坐回椅子上，此时我才注意到，眠小姐已经被吓到躲在桌子底下了。 “为什么？” 从菲的眼睛中已经看不见任何感情，她异常平静地望向我，开口问道： “为什么，小白....为什么今天我会来帮助你的计划呢？” “那是因为........” 总觉得气氛非常不妙，就像是下一刻她就要变身成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是并没有，下一秒，她的脸上露出的.....居然是笑容。 “让我们继续游戏吧。” “......”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但是，要用新的扑克牌。” …… …… 糟糕了。 现在，菲正在一脸微笑地洗牌。 “怎么了？这不是你提议的游戏吗？现在才知道紧张么～” “.......” 在菲的质问下，我只能羞愧地低下头。 看来，她已经发现了我在扑克牌背面做手脚的事情，欺骗这位一直待在身边的青梅竹马实在是困难的事情。 怎么办，剧情已经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我无法控制，也无法分别出其他人的手牌。 但如果强行终止游戏的话，不知道菲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只能祈祷了。 “拿好。” 全新的卡牌发放到桌面上，我掀起其中的一角，这五分之一的机会...... 「3」 果然没中。 “唉？！怎么还不是我！！！” 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林小姐，看到手中的牌后气得直跺脚。 “........” 眠小姐和安谣也没有说话，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 也就是说...... “抱歉，这场..我是国王。” 菲掀起手中的卡牌，露出灿烂的微笑，但笑容底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恶意。 “那么，该命令你们做些什么呢～？” 猫瞳巡视桌面一周，所有人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菲嘴唇咧开，展露出最施虐的笑容。 “2号坐在3号的身上，同时3号要做10个俯卧撑。” “哎？！”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林小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难道你是三号吗？” “我.....不是，我是五号哦！！” 林小姐回过身确认自己的卡牌，松了一口气。 “我是三号.....” 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迅速，就在我举手说话的一瞬间，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如果能让眠小姐坐在我的身上，那柔软的触感，并不是惩罚，某种意义上还是一种奖励。 可当我向眠小姐望过去的时候，她稍稍愣了一下，战战兢兢举起手中的牌； “我、我是4号。” 也就是说...... 坐在一旁的安谣，紧握手中的扑克，早已经汗流浃背。 .......... ........... “真、真的要坐去吗？” “没关系，我每天都有锻炼身体。” “可是......最近在试做蛋糕，不自觉间糖分超标了，所以又、又重了.....” “放心，就算是陨石砸下来我也能顶住....” “陨石？！？！”安谣的眼角闪烁着泪花。 此时的我，双手撑住地面，坐好俯卧撑的姿势。 没有办法，这是游戏规矩，我不能在眠小姐面前展现出懦弱的一面，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来。 “小白...注意不要受伤了....” 眠小姐紧握双拳，粉眸中萦绕着担忧。 “浅月小姐不用担心，能能坚持住。” 如果是眠小姐坐在我的背上，做100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安谣的话......10个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那么......我要坐了哦。” “请坐。呃........” ！！！！！！！ 这股压力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是一台升降机的话，现在已经发出警报声了。 不对......这才是正常…偏肉一点点的女高中的体重，眠小姐实在太轻了，让我一时间轻敌了。 “小白没问题吗...？” 眠小姐注意到我异常的表情，蹲下身关心我。 在她的注视下，我就更不能示弱了。 “没、没问题的。” “不要停下来啊！小白！” 在林小姐的加油声，眠小姐的担忧，菲的笑容，以及下定决心减体重的安谣压力下，我勉强完成了任务。 ...... “那么，开始下一轮吧～” 可没想到，这只是地狱的开始。 第二百零二话 国王游戏2 “所有人都扎双马尾！！” 新任「国王」林小姐，跳起身晃动自己的两根马尾，同时宣布道。 …… “真是......夏铃风格的命令呢。” 扎好发型的安谣坐回椅子上，苦涩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啧。” 一旁的菲满脸黑线，很不情愿地咂了咂舌： “到底是什么破癖好，这把年纪还要扎双马尾。” “哦？” 林小姐忽然就来劲了，爬到桌子上，四肢着地，翘起臀部，欣喜若狂地嘲讽道： “我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不情愿扎起双马尾的表情～～” “臭老鼠........＃” 已经快看腻了，两人的斗争又要开始了。 “” 我扭头望向身边，粉白色的身影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小嘴叼住发圈，对着镜子开始扎起头发。 真可爱......心灵瞬间就被治愈了。 “怎、怎么了嘛......” 眠小姐注意到我的视线，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视线紧张地徘徊在我和镜子中，脸蛋微微泛起一抹粉红。 “我觉得，这个发型很适合浅月小姐哦。” “小、小白也很漂亮...” “谢谢夸奖。” 双手举过头部，粉白色发丝被小手轻轻抓起，脖颈处晶莹剔透的肌肤暴露在视线下，就像草莓果酱淋湿的雪白冰淇淋，喉咙一时间变得干燥，想要品尝一口。 “这、这样一直看着我的话，我会绑不好的啦。” 粉眸躲闪，在我的注视下，耳朵泛红的眠小姐埋怨道。 最后，她在林小姐的帮忙下才成功扎好发型。 …… “哎.....该怎么办才好呢....？” 拿到国王牌的安谣愣在原地，在所有人视线的围攻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想到了～！” 安谣头顶上冒出一个灯泡，双手合十，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2号和3号，进行一次友好的拥抱吧～” “..............” 本应该是善良的提议，可此时的气氛，就像是堕入了地狱般，四周蔓延着漆黑的雾气。 “怎、怎么了吗？” 安谣意识到情况不对，战战兢兢问道。 此时，所有人翻开自己的扑克牌，而林小姐和菲的牌上，赫然写着数字2和3。 ........... “不、不可以打架哦。” “当然，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 “噗噗～末衣放心就好了啦～” 面对安谣的再三叮嘱，林小姐和菲都微笑着回应了。 可当她们面对着对方的时候，剧烈的火药味瞬间蔓延了起来。 「臭老鼠。」 「死猫。」 两人就像是擂台赛的拳击手，极近距离飙垃圾话，根本没有一丝友好的想法。 为了不让眠小姐学坏，我从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 「拥抱」 林小姐和菲抱在了一起。 两人的身高差跟我和眠小姐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友好的拥抱，如果没有听见骨头的响声就更好了。 「你的锉刀磨疼我了。」 「你的肥肉也太多了，种族其实是竹鼠吧？」 ………… 火星四溅，安谣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画面太过暴力，我决定将眠小姐带到一边，远离这场纷争。 .......... “我、我是国王。” 颤抖的小手微微举起，眠小姐拿起国王牌，粉眸闪烁着不安。 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从椅子上坐好，竖起耳朵。 其实，我非常期待眠小姐提出来的命令。 眠小姐一向很少向我提出要求，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金钱物资也无法打动她，就算遇到困难也是自己一个人憋着，很少展现出任性的一面。 所以，我非常期待眠小姐提出来的命令。 如果我有一根犬尾巴的话，应该已经像电风扇一样转动了。 “..........” 小嘴抿紧，眠小姐低头考虑片刻后，用稍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想听大家说出.....互相的印象。”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快要被风声消散掉了。 「互相的印象」 也就是互相评价对方吗？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拳头正在微微握紧，表情显得特别不安。 确实是眠小姐会提来出的命令，我最近也注意到，她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内心一直缺乏安全感，害怕被别人讨厌。 虽然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命令」，但我必须要填补眠小姐心中的安全感才行，毕竟...我是她的「恋人」啊。 “我认为.......浅月小姐是一个勇敢的人哦。” “勇、勇敢......我？” “是的。” “.........” 淡粉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异色，看来她还是无法相信这种说法。 「触碰」 手心抓住柔软的触感，小小的身躯抖了一下。 “如果没有浅月小姐在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这里愉快地玩游戏了。” 在桌子底下，没有任何人看得见的位置里，我牵住了她的小手，郑重道： “是你拯救了我们。” “拯救...” 粉眸瞪大，眠小姐终于抬起了头，在灯光下的照耀下，眼眸恢复了星光。 “是哦。没有浅月帮助，我可能已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安谣微笑着点了点头。 “浅月超勇的！” 林小姐也认同了我的说法。 “有时候胆小，有时候胆大......我也不清楚，应该在往好的方向成长吧。” 菲低头玩弄着指甲，漫不经心道。 脸颊上无法掩盖的微红，其实已经出卖了她。 “大家眼中的我.....原来是这样的......” 眠小姐的眼角渐渐泛红，泪水萦绕在眼眶，但最后都被憋了回去。 “谢、谢谢......” 桌子底下的小手，用力回握住了我的手心。 ………… “那、那么......下一个是小白了，我对小白的印象是「耀眼」哦！” 粉眸缓缓合上，眠小姐露出烟火般灿烂的笑容。 “笨狗。” “情敌！” “未遂犯...” “...？” 就在我被眠小姐的可爱迷住的瞬间，其他人对我的评价就已经结束了，隐隐约约之间好像还听到什么不妙的词。 第二百零三话 揭露 「3号，将所有饮料混合在一起，喂到2号的嘴巴里！」 眠小姐颤颤巍巍地递过杯子，一旁的林小姐拍着胸牌说“没事的”，然后喷出一抹靓丽的彩虹。 …… 「5号，用屁股在空中写出龘字。」 因为安谣的动作看起来太过限制级，不该晃动的地方一直在摇晃，还带着粗喘息，我只能捂住眠小姐的眼睛，希望她不要看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 「4号，学狗叫」 是我擅长的领域。 …… 「3号，朗读恋爱漫画台词。」 看着眠小姐红透了脸，小手捏紧漫画书，吱吱唔唔用快要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念出「喜欢」的台词，真的是一种享受。 …… 「4号，模仿魔法少女」 在林小姐的讥讽下，菲成功表演出了满眼血丝，拿板凳作为攻击武器的魔法少女。 …… 气氛渐渐变得火热，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大家是不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虽然很想现在就站出来提醒大家，但身旁的粉白色双马尾原地蹦了蹦，用微弱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这次，一定要成为国王。” 小手握紧扑克牌，淡粉色瞳孔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让我差点就忘记了，眠小姐还只是一个普通的16岁少女而已，同样会有贪玩的一面。 看着她兴致满满的侧脸，我不禁松开嘴角，浅浅一笑。 现在的她，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融入到大家之中。 正因如此，我不舍得打断这份美好。 「游戏」始终是会结束的，那么...等到下一局，我再提醒大家吧。 …… “啊.........不是..........” 粉眸垂下，看来上帝并没有眷顾她，粉白色双马尾像兔耳朵般耷拉下来。 “我也不是。” 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国王也不是我，林小姐和安谣的表情同时变得紧张。 也就是说......... “哼，终于轮到我做国王了。” 菲翘起二郎腿，被黑丝包裹着的大腿叠在一起，两根手指夹住国王牌，嘴角咧开，往施虐的笑容上扇风。 “该怎么命令你们好呢～？” 菲已经上头了，笑容就像是动漫中的反派，被复仇欲蒙蔽了双眼，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报复社会的想法。 猫瞳一缩，她把国王牌拍到桌子上，命令道： “4号，给我狠狠打2号的屁股！” “............” 这不是纯粹的发泄愤怒吗...？ 没想到菲也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不过....她也只是未成年的少女而已，总会有不成熟的地方。 我翻开手中的牌。 “抱歉，我是4号。” 没想到，最后一场游戏的行刑人居然是我。 「噼啪」 转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骨头噼啦啪啦的声音。 我从小就不太擅长控制力气，希望不要弄痛对方吧。 “............” 我抬头望向林小姐和安谣，她们的肉度还算是比较多，毕竟是喜欢吃东西的一类人，应该还不至于受伤。 可是...... 她们只是茫然地回望我，表情变得特别微妙，视线渐渐向我身旁的位置转移。 难道............ “我....” 小手举起，粉白色身影不停颤抖，就像是开启了最高档的震动模式，紧握手中的扑克牌，原本耀眼的淡粉色眼眸陷入绝望之中。 “我是2号....” 眠小姐手中的牌，写着数字2。 ........... ........... “我无法完成这个命令........” “什么意思？老娘好不容易成为一次国王，你没有反抗的资格！” “可是........” “你做不到的话就我来！” “等等.....让我考虑一下。” 菲已经完全听不进人话了，毕竟她不久前才拉下脸来模仿魔法少女，不满足她的命令确实有点不公平。 但是，伤害眠小姐的身体这种事情........ “小、小白。” 如同小动物的叫声一样，身下传来柔弱的奶音。 是眠小姐，她握紧小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踮起脚尖凑近说道； “我、我可以的......” …… …… “温、温柔一点.......” 小手握紧桌子，眠小姐咬紧下唇，弯下腰，微微翘起校服的裙摆，回过头眼含泪花地望向我，膝盖发软，粉眸中闪烁着恐惧与不安。 ........... 这怎么下得了手......... 眼前的画面就充满了犯罪感，平时握住眠小姐的手掌我都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如今却要对这孩子最脆弱的地方使用暴力..... 我不清楚眠小姐能承受多大的力气，所有地方都娇弱得像是轻轻用力就能折断，总是担心会不小心会弄坏她。 “小、小白....” 眠小姐腰部软了一下，裙摆微微晃动，就是在等待着我。 不行.....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 “抱歉，我.......” “喂，笨狗，这种事情....你们迟早都要做的吧？” 刚准备开口拒绝，菲凑到我的耳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迟......早......？” “那种啊~” 菲坏坏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舌头划过嘴角，食指和中指竖起，向内侧挑逗两下。 「发烫」 肮脏的思维瞬间就明白了菲表达的意思，脸蛋像是火烧般开始发热。 “轻轻拍一下都做不到，以后还怎么继续下去啊~？” “菲...” 总觉得菲的乐趣，已经从看别人的痛苦，转移到折磨我的内心上了。 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 以后，确实是会要做的。 也就是说，我迟早都要对这个小小的身体使用「暴力」，即使会尽可能的温柔，但这始终是一种激烈的运动，很难保证不会受伤。 也就是说......... “........” 我捂住半张脸蛋，望着身下因为害怕而发出呜鸣的眠小姐，被校服包裹住的小腰微微扭动，大脑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我们一起进行过热身，眠小姐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充满韧性，能做出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或许这小小的身体并没有那么脆弱，能承受下来也说不定。 能承受下来......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浅月小姐，抱歉了。” “嗯........” 粉眸闭上，晶莹的泪花闪烁在半空中。 眠小姐趴在桌子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往下压，百褶裙翘起，颤抖变得越发明显。 「这只是游戏……这只是游戏……」 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想办法催眠自己。 右手举到空中，最后...... 「啪」 “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首播已经结束了吗哇哇哇哇哇？！？！” 戴眼镜的西装少女破门而已，踩到地上的垃圾，摇摇晃晃撞翻一堆东西，最后趴在椅子上，保持和眠小姐同样姿势。 “对、对不起！我又搞砸了！你们在.....” 是制作人，她推了推眼镜，抬头望向我们。 而我和眠小姐，正保持着微妙的姿势，气氛瞬间陷入死寂。 “不、不可以在公司做这种事情！！公司不是这样的地方，至、至少请回家再做！！” 制作人红透了脸，连忙用手捂住眼镜，但手指之间还留着特大的缝隙。 “「直播」？........对了，直播！” 眠小姐终于回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从椅子上爬起身，开始慌慌张张地原地打转。 “等等，命令还没完成呢！” “我要看浅月被打屁股，现在都打开手机摄像头了！” “大、大家......” 房间内瞬间乱成一锅粥，连菲和林小姐也开始闹起来。 “怎、怎么办，时间..........已经迟到了！！第一次直播就迟到了.....怎、怎么办.....” 眠小姐像个断线的木偶般，全身脱力坐在地面上，眼角闪烁着泪花。 “唉？”制作人愣了一下，开始翻开手机。 “直、直播还没有开始吗？可是我手机中的消息....” 翻到某个画面，她颤颤巍巍将屏幕递到我们面前。 “直播......已经开始了呀？” 「弹幕：草！」 「弹幕：草草草草，终于发现我们了。」 「弹幕：魔王大人也太可爱了～！」 「弹幕：白月贴贴～」 直播间标题： 「隐藏摄像头，揭露幼月魔王—浅月的真实面目吧！」 ............ “怎、怎么回事...？” 「怎、怎么回事...？」 手机中重复着同样的话，眠小姐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脖颈发出生锈的声音，扭过头望向我。 “抱歉，本准备向浅月小姐解释的，结果却提前被发现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将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取出。 “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第二百零四话 真实的面具 「在摄像头拍摄不到的角落里，偷偷抚摸眠小姐的身体，故意惹她生气。」 「尽可能聊舞蹈相关的话题，让眠小姐进入认真模式。」 「进行惩罚游戏，挠眠小姐的侧腹和脚底板，让她忍不住发脾气。」 「多次提到身高的话题，在观众面前称赞眠小姐和小学生一样，直到她咬人为止。」 …… 回到不久前—— 凌晨的时分，我在白纸上预备了许多方案。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眠小姐.....不对，让「浅月」，更加符合观众心中「大魔王」的形象。 「惹眠小姐生气」 某种程度上，这是属于我的特长。 隐藏的地下室内，在纸上写好计划的我，把钢笔放下，背靠椅子，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样，眠小姐就能在观众面前展现出「魔王」的一面了吧。” 身旁的音白已经睡着了，卷缩着身体，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型犬，安稳地进入梦乡。 「眠小姐的第一次直播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望着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凌晨四点，困意吞噬掉了大半的意识，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该做的都做了，是时候休息了。 放松神经，意识渐渐沉入深海之中。 可是....... 眼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合上。 地下室内没有灯光，唯一光源，只有眼前的巨型屏幕。 而屏幕中.......仍播放着眠小姐模拟直播时的录像。 「诗、诗白......」 弱气的声音。 淡粉色眼眸轻轻摇曳，小手遮住微微撑起衣物的未熟，像一只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白兔，惹人怜爱。 可爱...... 眠小姐有点太可爱了...... 耀眼的光芒之下，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张，瞬间变成了索然无味。 「浅月她.......为什么一定要符合观众们的预想呢？」 我重新睁开了眼睛，仿佛从深海中浮出水面，望向这块长方形的月光，大脑逐渐变得清醒。 「虚拟形象」.....到底是什么？ 有「菲和千夜」这种本色出演的，也有「林小姐和夏铃」这种戴上面具的。 还有我和小白这种.......... 这种........... 我和小白.....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关系？ 本身出演......？角色扮演......？ 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和小白........越来越「虚假」了。 这种想法很难解释，难道不是所有虚拟形象都是虚假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有的人戴上面具，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真实」。 就像「告白」，有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鼓起勇气在对方面前告白，只能通过网络、书信等别的手段。 当声音被数据化后，那么这种「虚拟化」的声音，传送到对方的耳朵后，就不是「真实」的告白了吗...？ 或许吧，但我相信这就是一种「真实」。 一种不被其他因素干扰，更加纯粹的「真实」。 但是....... 我和小白，却在远离这个「真实」。 为了回应观众们的期望，我接受了他们给予的面具，将真正的自己囚禁在其中，变成了面具的傀儡。 “「面具」应该是工具，而不是枷锁。” 望着屏幕中的眠小姐，意识到这一点的我，重新拿起手中白纸。 长方形的白纸刚好和屏幕尺寸一样，四个角叠在一起，完全盖住了屏幕中的画面，只能透过这半透明的光线，隐隐约约窥看到眠小姐的魅力。 这...就是「面具」啊。 「嘶——」 碎纸飘散在空中，化作月亮旁划过的流星。 眠小姐不应该踏上和我同样的道路，她就是浅月，浅月就是她，没有人能给她戴上面具。 我也一样。 最后，我捡起其中一张空白碎片，写上四个字后，终于沉入了梦乡。 「国王游戏」 …… “浅月小姐，请对大家进行自我介绍吧。” 回到现实中，我拿出藏起来的摄像头，一步步接近眠小姐，单膝跪下，与这娇小的身高平行。 “我、我我我我我......” 粉白色的小脑袋瞬间宕机了，愣在原地浑身发抖，像一只被笼子罩住的兔子，兔耳朵垂下，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 在镜头外的地方，我牵住她的小手。 此时，右眼摄像机中的浅月，与左眼看到的眠小姐重叠在一起，我不禁露出了笑容： “现在的浅月，是最可爱的。” “诗.....” 可能是被我传染了吧，眠小姐瞪大了眼睛，手心传来的颤抖开始慢慢减弱。 她回握住了我的手，小脸蛋渐渐开始泛红，看起来稍微生气了，像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一样，傲娇道： “笨蛋。” 晶莹的瞳孔如星空般闪闪发光，原本绷紧的嘴角在眼前慢慢松开。 啊....... 这样的浅月，才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魔王。 和凌晨屏幕中的笑容一样，柔软、娇羞的浅浅月光。 世界另一边的观众们，也能和我一样，感受到她的魅力了吗？ …… …… “呼.........” 小手轻轻捏住安全带，粉白色的小脑袋靠在座椅上，全身放松，没有取下来的双马尾随着颠簸抖动，小嘴微张，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眠小姐睡着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放松下来以后就像是拔掉电池的人偶，毫无防备地进入睡梦之中。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孩子一直都在紧绷神经，还玩了这么久，应该也已经到极限了吧。 「昏睡」 脑袋不自觉地垂下。 不妙，可能是熬夜的原因，看到眠小姐的睡颜，我也差点被困意吞噬了。 此时已经入夜，汽车穿梭在城市之中，耀眼的灯光照亮这片夜空。 “姆.........” 小小的肩膀缩了一下，眠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大腿毫无防备的微微张开，为了减轻犯罪感，我扭头望向车窗外。 「微笑」 视线，瞬间就被耀眼的光芒吸引住了。 本想着打开手机，察看一下眠小姐的首播反响怎么样，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脸蛋微微泛红，如果高高挂起的月亮般，「浅月」的笑容，出现在巨型广告牌上。 「宇宙第一迷人，小小魔王「浅月」正式登场。」 眠小姐她.......终于步入这个圈子。 心中喜悦的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不安。 “要是眠小姐被别人抢走该怎么呢.....” 我看着车窗玻璃倒影下，那个与浅月的笑容，格格不入的自己。 我.....真的配得上眠小姐吗...？ “诗....白......”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看来眠小姐又开始说梦话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在泳池约会的时候，眠小姐她.......好像在睡迷糊的时候，会说出真心话。 望着她可爱的睡颜，我决定恶作剧一下。 “眠小姐.....” “呼.......” “眠小姐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 居然坦率地说出来。 刚才还因为我欺瞒她这件事，用小拳拳捶了我很久。 继续问下去可能不太礼貌，但心中的恶魔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我还是想接着试试看。 “今天的内衣颜色是.....？” ......... 嘴唇微微动了动，眠小姐亲口回答了我。 不妙，我捂住红透的脸颊，这样坦率的眠小姐也太可爱了，让人瞬间燃起犯罪的欲望。 那个一直缠绕在心中的问题，如果现在问她的话..... “眠小姐，你喜欢......” ........ 望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我决定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行，不可以这样做。 内心在告诉我.....如果问出口的话，一直以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果然，我还是希望听见清醒的眠小姐，亲口对我说出「喜欢」。 最后... 最后再问一个眠小姐不愿意说出口的问题吧。 “眠小姐，最近还有什么烦恼吗？” “.....身....高.....” “抱歉，这个我无能为力......还有别的什么吗？” “..........” 粉唇微张，眠小姐在我的面前，说出来另一个少女的名字。 “....文雪。” 「文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眠小姐的青梅竹马，也是曾经和她一起成为偶像的少女。 我只远远地见过她一面，那双武士刀般锋利的蓝色眼睛，以及一头乌黑的长发，我现在还记得。 眠小姐最近和她扯上关系了吗....？ 不安，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现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 “停车。” 睡眠不足的大脑变得沉重，在送到眠小姐回家之前，我还不能睡去。 刚好注意到路口有一家咖啡厅，我打算先下车摄取一些咖啡。 「叮铃」 推开大门，没有服务员上前，店面装修也非常朴实，纯木制作的装饰比较多，墙上挂着鹿头标本，场地中央放着一台钢琴。 “espresso。” 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香气让大脑稍微清醒一些，我撩动肩上的发丝，望着从机器上滴落的咖啡发呆。 “........” 脊背一凉。 我转身望过去，一位黑发蓝眼的少女，正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凝望着我。 第二百零五话 资格 「夜晚」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相信，大部分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黑」。 但我不一样。 很多时候，我抬起头仰望星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种神秘的「蓝」。 宛如月光洒在静谧的湖面上，隐隐浮现出来的蓝。 就和眼前少女的瞳孔一样。 雪肤花貌，乌黑的秀发如同流动的黑咖啡，即使见过无数模特的我，也被她独特的气质震慑住了。 不愧是曾经和眠小姐一起成为偶像的少女，同样拥有异于常人的魅力。 但是.... 现在的她，好像不欢迎我。 幽蓝色的瞳孔向下沉淀，像是月色下的黑狼，被入侵领地后，发出驱逐警告。 她.........认识我？ 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她没理由向一个陌生人发出如此强烈的恶意。 可是她为什么又会讨厌我呢..... 好奇怪，总觉得哪里都说不通，人际关系这种东西果然很复杂，眠小姐也不知道在瞒着我做了什么。 总之，先去打个招呼吧。 「微笑」 保持微笑。 整理一下歪掉的衣领，我一步步接近这位叫作「文雪」的少女，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真是凛冽的杀气，就像是坐在五档的电风扇对面。 即便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那张布满黑线的表情也已经透露出刀刃般锋利的视线。 玻璃桌面上，除了咖啡，还放满了功课与文具，少女手中那只被握紧的圆珠笔，在很久以前就停了下来。 她曾经守护在眠小姐的身边，也是眠小姐曾经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和她友好交流才行。 “你好，文雪小姐。” 我保持营业微笑，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我的名字是千诗白，是眠小姐的「恋人」，非常感谢你在此之前把她照顾得那么好。” 「咔嚓」 断裂的声音。 洁白的试卷被溅上一抹蓝色，圆珠笔被掐断了，随着蓝色墨水扩散的，还有一股凌寒的杀意。 我好像又不小心惹别人生气了.... 蓝色墨水顺着白皙的指尖滴落，那双幽蓝色的瞳孔，像是真的想要将我沉入海底。 好奇怪，到底是哪句话踩到她的地雷呢？ 难道应该用「您」而不是「你」吗？ 又或者「小姐」这样的称呼太过轻浮了，要不试着叫她「女士」吧。 “文雪女.....” 她把另一只手伸入挎包里，我的身体本能性做好防御准备。 说实话，以她的气场，就算是从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也不会感觉到意外。 结果.....她掏出了一个彩色的正方形东西。 撕开以后，从中掏出一片白色的薄物，擦干净玻璃桌上流动的墨水。 这不就是纸巾吗...？ 而且还印着广告标语，像是路边派发的廉价纸巾。 “是那家伙让你来的吗？” 文雪小姐低头擦拭桌面，意外平静地问道。 「那家伙」.... “不，我只是碰巧路过，与眠小姐无关。” “是吗。” 冷淡的语气。 .......... 话题一下子就断了。 我们无言地坐在玻璃桌两边，耳边只有悠扬的古典乐，以及咖啡机起泡的声音。 总觉得很尴尬，我并不是会聊天的人，我们之间的枢纽只有眠小姐而已，除此之外完全就是陌生人。 试着从别的角度切入话题吧。 比如，纯黑色的校服......应该是附近有名的重点高中，除此之外任何凸现个性的装饰品都没有，像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从头到脚一片内敛的黑色。 没办法，对方也不太愿意和我说话的样子，接下来还要送眠小姐回家，看来只能告辞了。 刚准备站起身........ “那家伙的........感冒治好了吗？” 幽蓝色眼眸撇了我一眼，很快又移开了。 眠小姐的感冒......不就是昨天的事情吗？她是怎么知道的，总觉得有些可疑。 “眠小姐看起来很精神，请不用担心。” “哦。” 文雪小姐捧起咖啡杯，默默抿了一口咖啡，冷淡回应道。 话题又断了。 总觉得她聊天的方式就像是居合斩一样，聊一句以后就结束。 那么，试着聊更多眠小姐相关的话题吧。 “今天眠小姐的工作很顺利，直播的时.....” “工作..？” 咖啡掀起一丝波澜，文雪小姐抬起眼眸望向我。 “她的身体都还没完全痊愈，你就让她去工作吗？” 淡雅的月光透过窗纱，盖在她纤长的睫毛下，隐隐感受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在担心眠小姐。 “抱歉，因为是很重要的第一次直播.......” “有什么比健康还要重要？” “眠小姐应该也不希望延迟..........” 「嗒」 茶杯落下，溅出几滴浓稠的咖啡，幽蓝色眼眸严肃望向我： “你是她的「恋人」吧？她乱来的时候，就应该由你来阻止她。” 「阻止」..... 现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想法了。 只是一直在想办法，帮助她完成想要完成的事情而已。 “那家伙......现在一定又累到昏睡过去了吧。” 文雪小姐扭头望向窗外，握紧手腕，表情变得越发苦涩。 “.........” 她说得没错。想到正在车上熟睡的眠小姐，我只能无言以对。 文雪小姐果然很了解眠小姐，毕竟在我认识眠小姐之前，她们就已经相处了很多年。 「纸张折叠的声音」 转眼间，文雪小姐就已经背上挎包，准备离开。 “抱歉，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应该........也没有资格插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还有.....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眠。” 黑发从肩上垂落，她向我低了低头，从座位上站起身。 “等等.....” 我从她的身上，隐隐看到一丝自己的影子。 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出口：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眠小姐。” “.........” 她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之前的冷淡与无聊，而是微笑...无奈的微笑。 “我没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 “资格....？” “你也一样。” 白皙的手指穿过黑发，她捋动肩上的黑发，冷冷问道： “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吗？”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外，融入夜色之中。 .......... “资格.......” 杯中的咖啡停止转动，望着咖啡厅中央的钢琴，我渐渐陷入沉思。 第二百零六话 撒娇 “眠小姐，该起床了。” “嗯...........” 睫毛微微颤动，几根粉毛沾在眠小姐的嘴角，她用手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解开安全带，但眼睛始终睁不开，抱着书包几分钟以后，小脸蛋枕在书包上又睡了过去。 看来眠小姐已经累坏了，没办法...... “失礼了。” 我弯下腰，手掌穿过后背与椅子之间的缝隙，再伸过裙摆下的膝盖，将这小小的身体抱起来。 好轻...... 特别是被安谣的体重压过后，我更能感觉到眠小姐的娇小了。 “呼.......” 安稳的呼吸声。 真是毫无防备的睡颜，粉白色的发丝隐隐透露出牛奶的味道，指尖传来丝绸般柔软的触感，手心快要被稍高的体温暖出汗了，被擦的铮亮的小皮鞋包裹住的小脚，随着我的步伐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太没有防备了，即使被抱下车也没有丝毫察觉，要是被坏人带回家，锁在地下室里该怎么办呢....？ 望着眠小姐的睡颜，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声音，以及那幽蓝色的回眸。 「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吗？」 .......... 文雪小姐她所说的「资格」，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我从来没有被这样说过，不如说完全相反，我一直被莫名其妙地冠以特殊「资格」。 「诗白应该加入学生会！！」 「我认为参加比赛的人，应该是诗白。」 「诗白为什么不去参加这个时装秀，你一定有这个资格的！」 「我真的可以坐你旁边吗...？不是的.........我、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 「资格」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特权吗？ 如果是的话，我从小就被这种莫名的「资格」所包围，从来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没资格」。 待在眠小姐的身边，需要什么资格吗....？ “小....白.......” 粉白色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胸前，开始软绵绵地说梦话。 看着眠小姐舒适的睡颜，我浅浅一笑，放弃继续思考下去。 “我在哦。” “呼........” 根本不用在意「资格」「没资格」，眠小姐她需要我，而我只要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可以了。 我相信自己能把她照顾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我有资格待在眠小姐的身边。」 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见到文雪小姐的话，我就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吧。 …… “眠小姐，可以站稳吗....？” “嗯......” 我发现，对睡迷糊的眠小姐说任何事情，她都会点头答应，还会变得特别的撒娇，可能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但这样的眠小姐也有点可爱过头了。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她依然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放，就算到了家门口，没有思考想要落地的打算。 前几次都不是这样的，眠小姐怎么变得这么撒娇了呢..... 这可不妙，幸好这附近没有警察在巡逻，不然就很难解释了。 “眠小姐请等一下........” 没有办法，眠小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开我的脖子，温热的体温和柔软的呼吸声已经快要把我的理智给吹灭了。 我只能弯下腰，让眠小姐的小脚先落地，一只手扶住她的腰站稳，另一只手举过头顶，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按动门铃。 “.............” 门缓缓地开了，高大的身影盖住玄关内的灯光，比眠小姐深沉得多的粉色眼眸俯视着我。 “晚上好，纱小姐。” 是眠小姐的妹妹，我将来的小姨子，不过这次又没有办法好好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了。 “抱歉，眠小姐她” “姐姐又不愿意松手了吗.....” 本以为她会像过去一样发脾气，结果完全相反，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随后，她推开大门，让出一条道路，幽幽说道： “先把姐姐放回床上吧。” 灯光下的她驼着背，态度看起来有些阴沉。 跟过去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拿着扫帚赶我走，难道她同意我和眠小姐在一起了吗？ 看着她眼眸中沉淀下来的颜色，总觉得不太对劲。 「咚」 “抱歉，我没有带室内鞋。” “先穿我的吧.......” 门关上以后，妹妹主动从鞋柜上拿出一双拖鞋，是上次和眠小姐单独待在家里时借用的那双，希望没有被她发现。 “我带路.....” “嗯。” 其实我知道眠小姐的房间在哪里，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只能假装不知道跟在妹妹的后面。 ............. 这种感觉好微妙，我搂住酣睡的眠小姐，光明正大地进入她的家里，径直走过廊道，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带到眠小姐的门前。 就像是......婚后生活一样。 “等等......” 妹妹在门前停下，从口袋中掏出铁丝，开始搅动门锁。 「这件事情眠小姐知道吗？」 虽然很想问出口，但为了将来和小姨子的关系，我选择了沉默。 「咔嚓咔嚓」 望着她的侧脸，眠小姐的妹妹也是一个大美人，毕竟身上有眠小姐同样的基因，就像是正常发育情况下21岁的眠小姐，带着一种颓废的奇特美感，要是没有在撬锁就更好了。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眠小姐爆发性发育了，稍微失落了两秒钟，但我很快就意识到她和记忆中眠小姐的不同。 妹妹的气味更加忧愁，即使是和眠小姐相似的草莓味，也是一瓶草莓味的感冒药，带着一种奇特的差异感。 “开了.....” 门缓缓打开，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映入眼帘。 现在的房间，和上次约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次应该才是眠小姐房间的完全体。 到处都堆放着小白的周边，浓厚的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甚至是令人震惊的程度，和我的隐藏地下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床上吧......” 妹妹搬开床上的小白枕头，勉强空出一个睡觉位置，拍了拍床面。 总觉得眼前的画面哪里不太正常，妹妹是真的同意我和眠小姐在一起了吗...？ “明白了。” 按照她的吩咐，我试着将眠小姐放回到床上，但小手就是不愿意松开，还牢牢抓住我的头发，我只能保持微妙的姿势坐在床边塌下腰。 「沙沙——」 妹妹若无其事地脱下眠小姐的鞋子，扭头望向我，幽幽地说道。 “现在....揉姐姐的耳朵吧.....” “耳朵...？” 我记得....眠小姐对我说过很多次不许碰她的耳朵，哪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即使偷偷恶作剧一下也会被她咬上一口。 “如果不想被薅掉几根头发的话，我劝你还是听我说的去做。” 妹妹拿着眠小姐的鞋子，毫无感情地说道。 第二百零七话 无法理解 “喵........哈............”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奇怪。 最喜欢的女孩子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在耳边发出酥软的声音，隐隐散发出像是被烤焦的棉花糖般的荷尔蒙香气，脚趾头绷紧，本能性地缩腿让平整的床单褶皱起来。 最糟糕的时候，整个过程在对方妹妹的全程监视下进行。 一米八身高俯视下来的眼睛，就像是森林雾气中的巨熊，粉眸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食肉本能。 “眠小姐，该好好睡觉了。” “哈.......呜..........” 接着轻轻抚摸眠小姐的耳朵，可她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丝绸般的顺滑，明明有软骨支撑着，却柔软到完全意识不到，抚摸以后又会再次弹起来，就和小动物的耳朵一样。 不管我对它做任何事，触碰、抚摸，揉捏....眠小姐的身体也会跟着产生反应，粉唇微张，本能性流露出可怜的呜咽声，可软绵绵的脸蛋一直枕向揉捏中的手掌，像一只撒娇的兔子，让人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呜.....小.....小白.......” 穿着花边白袜的小脚蹬直后，眠小姐终于松开了手，气喘吁吁地躺在枕头上。 “呼，没想到眠小姐还有这样的习惯......” 娇小的身体只占床铺的很小一部分，胸口的起伏随着呼吸渐渐平息，望着她人偶般可爱的睡颜，我也略感疲惫地松了一口。 比起肉体上是疲惫，更多是精神上的疲惫。 送到嘴里的美食却不能吃，一时间回想起菲曾经发过来的一个视频。 视频中，一个人拿着热狗在狗的鼻子上疯狂摩擦，而小狗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热狗。 菲之后还补了一句：「这条狗真像你啊」。 当时我只是以为她在故意损我，现在才感觉到我们的相似之处。 “姐姐从小就有这个坏习惯......” 妹妹蹲在身子，擦拭眠小姐额头上的汗水。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能看到重重的黑眼圈，淡粉色的瞳孔越发深邃。 总觉得，眼前这个妹妹，比起身下这个熟睡的姐姐，显得更像「姐姐」。 “一定很辛苦吧。” “唔.........” 粉白色发丝甩动，妹妹摇了摇头，扭头望向我。 “文雪姐把姐姐照顾得很好，所以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昏暗的光线下，她轻轻抚摸眠小姐的脸颊，眼神夹杂着一丝伤感。 “文雪.......” 文雪小姐和眠小姐是青梅竹马，所以与妹妹有联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 我始终还是无法理解文雪小姐所说的这句话，为什么她会悲伤地露出微笑，为什么她会离开眠小姐的身边。 或许，从第三者的角度，能找到答案。 “我刚刚和文雪小姐见过一面。” “真的吗？！” 妹妹震惊地凑近了过来，与眠小姐相似的粉眸闪闪发光，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瞪大眼睛。 “呜........” “啊。” 床上的眠小姐卷起膝盖，意识到可能吵醒姐姐的她连忙捂住嘴巴，把我拉到角落里。 “快，快告诉我，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她颤颤巍巍发抖的样子，和眠小姐的真的很像。 认真回想了一下，我们只是草草聊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话题。 “文雪小姐她......指责我没有照顾好眠小姐。” “............就这？” “是的。” 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妹妹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下来，陷入情绪低谷。 她和文雪小姐看起来有过不少的交情，我尝试性问道： “我想知道，文雪小姐她......为什么要离开眠小姐身边？” “文雪姐才没有离开过！！” 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把桌面上的亚克力板震倒了下来。 “纱.........” “糟糕！” 眠小姐迷迷糊糊坐起身，妹妹连忙一个翻滚到她的身后，在枕头底下掏出眼罩给她戴上，用熟练地手法按摩她的额头，很快眠小姐又安静地躺了下去。 “呼.......” 她松了一口气，抹掉脸颊上的汗珠。 这手法是不是有点熟练地有点过分了？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吵醒姐姐呢？眠小姐应该也不像是有起床气的孩子....... 不对，眠小姐的起床气很严重，上次在游泳池旁吵醒她以后半天都没理过我。 “我、我再说一次.....” 妹妹生气了，她在我旁边蹲下身，竖起一根手指，一字一句严肃道： “文雪姐绝对没有离开姐姐身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姐姐的人，没有之一。她现在只.........只是..........那个.............” 在我的注视下，妹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将手指收了回去，抱住膝盖，低头凝望着木地板。 “.........” 她咬紧下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从苦涩的表情中，我能感受到一丝落寞感。 难道....... 曾经，我为了追求眠小姐，刷过无数狗血爱情剧，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想法： “难道.....文雪小姐患上「绝症」之类的？” “不许诅咒她。” 她用埋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看来这个猜想错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改口了： “可能，那是一种绝症也说不定......” 握紧睡衣袖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名为「喜欢」的绝症。” 「喜欢」...... 文雪小姐她喜欢眠小姐.....？ 「因为我没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 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文雪小姐的行为。 我「喜欢」眠小姐，穿梭在千万张面孔的人海里，只为了再见到她一面。 而文雪小姐的「喜欢」，却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她，推向茫茫人海之中。 我无法理解。 她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你知道....文雪姐以前被姐姐这样抱住的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吗？” 妹妹抬起头，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眸光如烛火般摇曳。 “抱歉，我不了解文雪小姐。” “文雪姐她.....就算被拽掉头发，也没有碰姐姐的耳朵哦。” “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 妹妹顿了顿，扭头望向床上酣睡的眠小姐，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她说......「眠说过不可以碰她的耳朵，所以我不能这样做。」” “...........” 月亮就停靠在窗帘的正中间，整个世界都被裹在一种蓝色之下，我渐渐回想起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眠小姐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我却违背了她的想法。 是因为「欲望」吗？又或者是别的感情....... 没错，她「喜欢」眠小姐，和我的方式完全不一样的「喜欢」。 我所无法理解的「喜欢」。 “我还是无法理解文雪小姐的做法。” “很正常，毕竟你和姐姐认识的时间还短。” “你的意思是..？” 妹妹没有正面回答我，站起身，将倒下的立牌重新立起来，意外平静地说道： “姐姐现在....已经是「虚拟偶像」了吧。” “你都知道吗？” “当然。” 摆好物件以后，她拉开房门，走廊上的灯光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伸出一只手，遮蔽主眼前的强光，回过头向我说道： “星星会因为月亮而变得黯淡，你很快就能感觉到姐姐可怕的地方了......” “没有人可以和魔王正常相处，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王.........” …… …… “小姨子。” “别叫我小姨子.......” 临走前，我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来她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样子。 “那么......妹” “也别想叫我妹妹。” 站在玄关上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曲指挠脸。 “纱......叫我纱就好了.........” 傲娇可能是家族遗传的，她这样弱气的说话方式，让我很难判断她是和眠小姐相似的性格，还是真的讨厌我。 “那么纱小姐，我先告辞了。” “...........等等。” 她穿着拖鞋走出家门，凝望着我的眼睛。 “我.....” 依然驼着背，手指紧张地纠缠在一起。 “我、我希望姐姐能跟文雪姐在一起，所以........” 虽然声音很弱气，但我能感觉到，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最喜欢的姐姐，被不知道哪来的女人给拐走，确实会感觉到不安吧。 就和..........音白一样。 既然眠小姐能让音白承认她的存在，我也必须要做到这一点才行。 “抱歉，我是不会放弃眠小姐的。” 这就是我的答案。 纱小姐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寒风中的她，显得比眠小姐还要矮小。 “你做不到的.....”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晚风中。 第二百零八话 双人 “抱歉，所有人先停下手中的工作，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大家宣布。” 雨真从办公室走出来，面对休息室的大家，拍了两下手掌，示意我们将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小、小雨真..............” 制作人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后，推了推眼镜，用恳求的目光望向雨真，揪住她的袖子想要把对方拉回办公室里。 雨真甩了甩手，天青色瞳孔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都是我的错，有必要告诉所有人。” “...........” 制作人抿紧嘴唇，将手缩了回去，低着头望向地板。 原本正在作词的我，放下手中的笔，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身上。 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好消息。 “渍，又怎么了？” 菲咂了咂嘴，放下手中尚未调试完成的乐器，瞥向她一直不喜欢的雨真，眼神中充满了不悦： “难道公司终于要倒闭了吗？那就赶紧补三个月的工资发给我吧！” 黑色的指甲反复敲击膝盖，显得有些焦躁。 “不........现、现在公司还不到倒闭的程度........” 制作人半举着手，插入两人中间，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是公司的厕所爆炸了吗？！” 林小姐从桌子底下滑出来，随口说出惨绝人寰的猜想。 “不、不不不不没有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制作人连忙否认道。 “那么........” 穿着棉袄般厚实运动服的安谣加入话题，放下手中的卡路里表，用手指抵着下巴问道： “难道是制作人因为疲劳过度，被医生诊断出..........” “不不不不不不！！！我的身体还很健康！除了一天只睡三小时以外，生活都很规范哦！” “这完全就不健康吧.......” “真、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很健康！真的！” 制作人摇头否认安谣的想法，眼镜都快甩下来了。 “好吧......” 安谣低下头，继续研究那堆低卡路里零食。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穿着那件印着「减肥」两个字的运动服，全身裹着严严实实像是害怕被看到身上的肉，现在看起来像米其林轮胎一样，胸前两个字被她撑成「冫咸月巴」了。 “..........” 眠小姐坐在角落里，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只有我注意到她的异常。 小手抓紧裙摆，原本在椅子上摇晃的双脚也已经停了下来，脚踝紧张地交织在一起，一直不敢直视雨真的眼睛，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不用猜了，让我继续说下去。” 雨真打断了所有人的猜测，双脚并拢，水银般的发丝从肩上滑落，她向我们低下了头。 “抱歉，之前出卖公司的人，就是我。” .............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 “哈？” 菲咧开嘴，当场就炸毛了。 正准备开喷的时候，雨真抬起头，继续说道： “所以，请让我在下一级段的比赛进行赎罪。” “小雨真........” 空气中蔓延着焦虑的味道，制作人被夹在两人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哈？你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原谅你了吧？” 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隙，完全无法信任对方。 制作人哆哆嗦嗦地反驳道： “小、小雨真她是真的想要赎罪的！” “公司差点就因为她完蛋了啊？万一她下场比赛” “她、她把房产证都交给我了...！” “房.......产........证.........？” 制作人急急忙忙从口袋掏出小册子，菲直接愣住了。 “不只是房产证，还有银行卡、身份证、还有贷款的钱，连摩托车钥匙都交给我了.................” 制作人拿着手中的一堆东西，膝盖发软靠在一起。 难怪今天看到雨真骑着一辆黄色的自行车过来，还带着摩托车头盔，我记得那个背影看起来有些悲伤。 “也就是说，就算比赛输了，公司也能靠这些抵押给我的东西延续下去，我明明说了不需要的........”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转身望向雨真，眼神夹杂着一丝埋怨。 “不做到这种程度，大家是无法接受我的，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雨真垂下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银色的睫毛如积雪般盖住荡漾的瞳孔。 “那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抱歉，我不能说。” 雨真移开了视线，没有勇气直视制作人的眼睛。 “........” 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异色，制作人转过身望向我们，低下头： “我、我也要向大家说一句抱歉，都是我没有保管好这些机密.......” “不，这跟梦影没关系.....” “有..” 雨真想将制作人扶起来，可她怎么样也不愿意。 渐渐的，当气氛越来越沉重的时候…… “哼哼~” 林小姐站在桌子上，双手抱腰，得意洋洋道：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我原谅你们了！” 能轻易地打破尴尬，这或许就是林小姐独特的魅力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想要弥补的话，我们应该给一个机会.........” 安谣没有底气，弱弱地应声道，视线有意无意地转向菲。 菲瞬间白了一眼，发出干呕的声音。 “yue...除了我，这公司还有正常人吗？赶紧毁灭吧，累了。” 她像是不想管这件事了，扫动琴弦，继续调整乐器的音准。 “对了，老娘这段时间没空，下场比赛就不去了，让笨狗去吧。” 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举手问道： “刚刚说的「下一阶段比赛」是.......” 雨真并不是我们公司的参赛人员，按理说无法参加比赛，她说的「赎罪」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呢？ “啊！忘记跟大家说了！！” 制作人立即拉开一旁的黑板，化身人形打字机，用粉笔在上面超高速输入文字。 “下、下一个阶段的比赛是「双人表演」哦！任何参赛者都可以带一个表演者上台表演，任何人都可以参加，不过最后的成绩只跟参赛者的表现有关！” 任何人都可以，也就是说...... “眠小姐......” 我扭头向眠小姐的方向望过去，她注意到我的视线以后，被吓了一跳，粉眸变得阴沉了下来，缓缓移开视线，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 “那个.....宁眠....不对，浅月她.......已经是参赛者，所以你们并不能组队.....” 制作人放下粉笔，遗憾地解释道。 也就是说........ 小白和浅月，我和眠小姐… 下一场比赛，必须要正面对决。 二百零九话 镜片 “抱歉，打扰了，我有一件事....” 会议结束后的不久，我推开办公室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极度糟糕的画面。 “............” 纸张散落一地，桌椅倾斜，不认识的漂亮少女扭头望向我，西装松松垮垮，白色衬衫的衣领处被拉开，面色潮红，锁骨随着呼吸起伏，汗水滴落到身下被骑着的另一个少女——雨真身上。 雨真的情况也差不多，被控制在地面上，衣服起皱，像是被拉扯过，白皙的肩膀和胸带暴露在空气中，眼神中充满着不甘，可双手被按住无法动弹。 “...........” “...........” “...........” “请注意安全。” “等等！” 刚准备关上门，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被少女叫住了。 “我、我们只是在检查身体而已！！” “我懂的。” “不，你不懂！！” “请注意安全。” “都说了等等啊！！” 谜之美少女拼了命地不让我离开，死死拽住我的手，总觉得她有股熟悉的味道。 “梦影，让她先坐下吧，这样解释不清楚。” 雨真从地面爬起身，将掉下去的半边衬衫重新披上，扣上纽扣，神情意外的平静。 “梦影.......？”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谜之美少女是......... “啊！对了，你有事找我们吧，先坐先坐！那个........我现在看不清楚，你是.........” 少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脸凑得特别近，可依然叫不出我的名字。 “带好。” 雨真从地面上捡起某个东西，绕到她的身后，安装到她的脸上。 “啊！.....原、原来是诗白小姐啊，请坐请坐！” 镜片反光，制作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哈腰邀请我坐下。 没想到，脱下眼镜会变成美少女这种桥段，居然是真实存在。 …… …… “穿好衣服。” “啊！对不起......” 雨真冷冷地瞥了一眼制作人，制作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羞红了脸连忙开始整理衣物。 “抱歉，打扰你们办事。” 红茶在茶杯中轻轻摇曳，我抿了一口，顺便道歉道。 虽然我早就怀疑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们会在办公室里面做这样的事情。 但，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制作人居然在上面，而雨真在下面。 注意我充满怜悯的眼神，雨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刚才只是这个笨蛋在胡闹而已。” 我懂的。 如果有一天，眠小姐跟我说想要在上面，我也会满足她的意愿，不过以她兔子般的体力，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 “什么嘛！我还不是为了小雨真才做的！” 制作人像小孩子一样鼓起腮帮子，没有一丝成年人的架子。 “我都已经说了很多遍「没问题」，难道你除了眼睛瞎以外，连耳朵都聋了吗？” “小雨真总是说谎！要是真的没问题，为什么不肯让我检查一下呢！” “连「信任」都做不到的话，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还不是因为小雨真总喜欢逞强，从小就是这样！” “逞强......？”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雨真的痛点，她脸色一沉，表情苦涩地说道： “最喜欢逞强的人是你吧？要不是你以前乱来，我们的团队也不会........” ........... 制作人手中的砂糖掉落到桌面上，翻滚几圈后，在地面上碎开。 雨真没有继续说下去，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抱歉，我不该提那件事的.........” .......... 气氛瞬间沉重了起来，连红茶的香味也变得没那么甜了。 总觉得......我被卷入了一场莫名的情侣吵架之中，位置有些尴尬。 说实话，我对眠小姐以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她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与我无关，但为了将对话推进下去，我还是要想办法加入了话题。 “你们刚刚说的「检查」是？” “对了，诗白给我劝劝小雨真。” 制作人一下子站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望向我。 “医生都说了她的骨折还没完全痊愈，要好好休息才行，可她偏要参加比赛！” “..........” 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这事情.........可能就跟我有关系了，毕竟她的骨折是我造成的。 “那个医生根本就不懂，你看这只手，像是受伤的手吗？” 雨真挽起袖子，手指和肘关节像波浪一样扭动，应该是Waving中的技巧。 “万、万一再受伤了呢....？” “我走在街上也有可能被车撞死，难道你就要把我锁在家里吗？” “又是这种歪理，小雨真从小就是这样........” “别提小时候了...” .......... 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双方僵持不下，原来旁观情侣打情骂俏是这么焦躁的事情，我开始理解菲的心情了。 “要不这样吧。” 见天色渐黯，我放下杯子，打断她们的对话。 “练习的时候，我会注意雨真的情况，如果她表现不正常，我就会立即终止训练，保证她的安全。” 下次比赛开始之前，我们还要在一起练习很长一段时间，这应该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吧。 “可是......”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制作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安，但在雨真的再三劝说下，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诗白，不可以让她逞强哦。” “请放心。” 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毕竟雨真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有这样的把柄在手，她也不会用之前那样傲慢的态度对待我了。 …… “对了，诗白来找我们的原因是.......”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声音颤动地问道： “好、好像还是第一次被诗白主动找上门，之前都把我好友删了，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吗....？” “不，是关于眠小姐的事情。” “宁眠小姐？” 我翻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算比较富裕，接着说道： “我担心眠小姐无法独自直播，希望可以安排一段时间联动计划，这样可以让她慢慢熟悉直播节奏。” “所以，我希望浅月今天的直播，可以和我进行联动。” 镜片反光，制作人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想法！！” 她进入了工作模式，翻开笔记本电脑，光速敲击键盘，将一大串数据放到我的面前。 “浅月现在的数据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爆发式增长，短短一天就快要超过其他人了，只要每个人都联动一次，这样做就能让观众引流向其他人，让大家一起涨粉！” “不.......我只是想让眠小姐直播放松一点而已。” “现在浅月和小白的cp很多人期待哦，已经出现各种二创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眠小姐是属于我的「恋人」，我进行偷拍直播也是为了营造这个效果。 不管屏幕前还是屏幕外，眠小姐都必须是属于我的。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意外的声音。 雨真扶住额头，天青色的瞳孔夹杂着一丝异色，凝望向我。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当我没说过。” 她扭头转向窗外，望着即将熄灭的残阳，叹了一口气。 制作人继续敲击着键盘，若无其事地说道： “诗白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宁眠小姐啦，昨天晚上的单人直播就很成功哦，还上了一波热门。” “单人....直播......？”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放下杯子询问道。 “单人直播是怎么回事？” “唉？” 制作人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在我的注视下，瞳孔开始地震。 “诗、诗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吗...？” “因为之前熬夜的原因，我很早就休息了....” “昨天晚上.....” 制作人用颤抖地指尖推了推眼镜，说道： “宁眠小姐在家里，进行了一次单人直播哦...” 第二百一十话 错过的直播 「喂喂喂......大家听得见吗......？」 柔弱的萝利音传入耳边。 屏幕晃动，等终于平稳下来以后，印入眼帘的........是少女雪白的肌肤。 「这、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少女弯下腰，向屏幕上方伸出手，衣领自然下垂，脖颈、锁骨、还在发育的地方，全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镜头前，还好纯白色的双马尾挡住了最危险的部分，不然这次直播开场五秒钟就被迫结束了。 「啊！看到大家的弹幕了！！」 白色双马尾晃了晃，少女露出甜甜的微笑，后退两步坐下，娇小的身躯在椅子上弹了弹，全身出现在镜头前，鲜红色的瞳孔如宝石般闪烁。 “这么晚直播......会不会打扰到大家休息呢.？对、对了！要先打招呼......，我、我是浅月，大家晚上好呀。” 小手羞涩地向镜头挥了挥，如同兔子般可爱的吸血鬼魔王出现在镜头前。 …… “我、我真的是「恋人」失格........” 屏幕中的浅月越是可爱，我的尊严就越是破碎。 手机中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走廊，而我的内心，却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居然错过了这孩子的第二次直播.......... 「诗白.......为什么不注视着我，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么.....？」 幻想中的眠小姐正泪汪汪地望向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跟我一起洗澡了，我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一根钉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现在，研究时光机还来得及吗.....？” 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灰暗，灵魂差点就顺风消散了。 昨天，我亲手把累得睡着的眠小姐送回家，还跟小姨子聊了不少话题，回到家以后，在音白的挟持下早早地睡了。 可是，我怎么样都想不到，在我睡着以后，眠小姐居然会半夜起床进行直播.... “我......已经没有资格自称单推人了.......” 陷入绝望的我，只能继续看向屏幕。 「那个..........呜...........该说些什么好呢........」 镜头前的浅月看起来很紧张，吱吱唔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眠小姐只要紧张的时候就会用大腿夹住手掌，雪白的小脚交叉在一起，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娇小。 太过可爱了，各种少女感满满的小动作暴露在镜头前，就像是半夜进入普通居家少女的房间，隐隐透露出一丝真实的犯罪感。 可恶，要是我在场的话......... 「对了！大、大家对我的印象是怎么样的呀？」 晶莹的瞳孔望向镜头，开始跟着弹幕移动。 「弹幕：贫乳！」 「弹幕：一米四！！！」 「弹幕：幼女魔王踩我！！！」 「弹幕：小学生！！」 …… 面对铺天盖地的迫害，浅月愣了解几秒钟，脸蛋瞬间涨红，头顶上冒出蒸汽，气鼓鼓道： 「不、不准说我是小学生！我已经快成年了，没想到在你们心中是这样的形象，现在要生气了哦！！」 「弹幕：哈哈，急了急了。」 「弹幕：小学生还有长高的机会，主播连小学生都不如。」 「弹幕：主播可以不要背对镜头吗？」 「弹幕：这块砧板怎么卖？」 …… 「你、你们......！！」 浅气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握紧小拳头，可爱的吸血牙隐隐闪烁，可是又找不到攻击目标，只能原地跺脚，一副想要发脾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睛渐渐渗出泪花。 “以后都不理你们了，我、我要下播了........” 兔耳朵耷拉下来，像一只被狠狠欺负过的兔子，楚楚可怜。 「迫害主播」是观众们的一种表现爱意的手段，但眠小姐是个敏感的孩子，如果我在场的话，一定会阻止....... 「弹幕：不要啊啊啊！！」 「弹幕：对不起，浅月大人原谅我吧！！」 「弹幕：不要下播！！浅月大人生气的话就踩我吧！！」 「弹幕：才八点才八点！」 …… 小嘴微微上扬，我好像注意到，她偷偷地坏笑了一声。 难道......这都到她早就预料到的吗？ 「哼......只、只原谅你们一次哦，下一次就给你们赐予死刑！」 纯白色双马尾晃动，浅月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腰，够不着地板的小脚得意地摆动，继续假装生气。 「弹幕：浅月大人最可爱了！」 「弹幕：就算一米四我也喜欢！」 「弹幕：小学生赛高！！」 「弹幕：死刑（吐舌）快给我死刑（吐舌）」 …… 开播还没到三分钟，浅月就成功和观众们打成一片，构建出独特的直播氛围。 其实，在直播的时候，「角色扮演」的人不只是主播，还有观众们。 大部分观众是很难加入话题的，毕竟每个人的性格和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界线也不一样，所以必须要给他们安装一个「角色」，让他们也有参与进来的感觉。 但....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的，有的人到毕业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而眠小姐她........” 望着汹涌而来的弹幕，我逐渐意识到，屏幕中的这个小小的魔王，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哼！你们还是在小看我，必须要让你们知道魔王的厉害才行！！」 兔耳朵竖起，气鼓鼓的浅月像是准备要做些什么，仔细盯着屏幕。 …… 「弹幕：魔王大人！能打过最近的那个游戏吗？」 ……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新游戏么...？」 兔耳朵抖了抖，话题开始偏移，弹幕也开始转向到游戏上。 「弹幕：那个超难的游戏！」 「弹幕：打一个boss要死几百次呢！」 「弹幕：魔王大人也没有办法通关的吧？！」 …… 计划通。 「谁说我做不到的！我当然知道那款游戏，现在就给你们看看魔王的实力！」 话题一步一步进入她预料中的方向，小手点击鼠标，画面切到电脑桌面，虚拟形象开始变小，渐渐缩在角落里。 「哼哼～快看看这个~！」 鼠标围着一个游戏图标转圈。 这孩子可能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说不定还练习过，这通操作下来，简直就是个直播老手。 但是......... 她......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唉？你们忽然说什么怪话呀....」 面对变得奇怪的弹幕，浅月开始慌张了。 眠小姐只有一台电脑，直播和日常用都是同一台，如果忘记提前整理的话...... 「弹幕：这张壁纸是........」 「弹幕：桌面全曝光了！！」 …… 「等、等等！」 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眠小姐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鼠标正在疯狂抖动，怎么样也点不掉黑屏的按键。 「呜哇哇哇哇哇！！不准看！！」 魔王可爱的惨叫声回荡在直播间，观众再次沸腾了。 「弹幕：白月贴贴！！」 「弹幕：我就知道这一对是真的！！」 「弹幕：浅月的壁纸居然是小白！！」 「弹幕：写着涩涩的文件夹里面有什么东西？快让我们康康！！」 …… 难怪小白和浅月这对cp比我想象中还要受欢迎，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眠小姐真的是.......” 脸蛋开始微微发烫。 还好，桌面没有透露出一丝中之人的消息。 就像是.......一开始准备好的一样。 难道.......这并不是意外，而且眠小姐她，真的想要和我组cp吗....？ 一想到这里，我就跟屏幕中的浅月一样，头顶开始冒烟了。 第二百一十一话 大树守卫 「呜哇哇哇哇！！这、这怪物是怎么回事.........！！」 可爱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少女啜泣的声音。 「我听说过这款游戏不简单，可不知道会那么难啊......！！！」 浅月丢掉手柄，愤愤地对着屏幕挥舞拳头，眼角闪烁着泪花。 十分钟前—— 「哼哼～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王的实力！」 浅月兴致勃勃地掏出游戏手柄，用鼻子冷哼一声，果断选择最困难的开局。 「唉？这也太简单了吧～？这就是你们说的困难游戏吗？」 打到几个小怪后，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这孩子的傲慢态度，鼻子都快翘上天了，白丝大腿叠在一起，前面的小脚掌轻轻摇晃，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翘起二郎腿的样子。 很快，这股傲慢就被无情地击碎了。 「嘿咻....」 浅月推开大门，遇见一名全身黄金甲的骑士，连身下的骏马也披上了黄金，跟前面那些老弱病残的敌人完全不同。 「哼，这个看起来还像有点实力，可惜碰了我……」 浅月径直地冲了上去，掏出木棍，对着马的屁股就是一棒。 「砰」 「唉....？」 全力的一击只造成了不到2％的伤害，浅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哐啷哐啷」 背景响起史诗感的音乐，黄金骑士缓缓转过身，横穿整个屏幕的血条出现在眼前。 「对、对不起......」 还没来得及道歉，浅月就被巨戟一击打上天，屏幕出现YOU DIED的字样。 「弹幕：草」 「弹幕：瞬间就被打脸。」 「弹幕：噗，这就是魔王吗？」 弹幕直接开始落井下石，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浅月直接羞红了脸。 「刚、刚刚只是大意了而已，不准嘲笑我！！我现在就要去复仇，你们等着！」 浅月从椅子上坐好，怒气冲冲地举起木棒冲过去，结果又被一击秒杀。 「这、这游戏是怎么回事，制作人难道是虐待狂么？！？！」 重复好几遍以后，陷入了深深地绝望。 「弹幕：草」 「弹幕：放弃吧，这游戏不适合小孩子玩。」 「弹幕：惨叫声帮大忙了。」 面对满屏幕地嘲笑，浅月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面对镜头赌气道： 「你、你们等着........今晚我要打完这个boss再去睡觉！！」 说完，她鼓起腮帮子继续挑战boss。 …… “眠小姐的性格就是不认输啊......” 听着屏幕反复传来可爱的惨叫声，我默默地叹了一口。 随着浅月一次次被击倒，观众反而越来越多。 毕竟，有谁不喜欢看可爱的孩子被欺负呢？ 眠小姐是为了「舞台」而生的，镜头前的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平时娇小不起眼的她在屏幕中闪闪发光，还拥有极高的直播天赋。 在同业者的角度上来看，实在厉害到感觉恐怖了。 “这孩子到底直播了多久....” 拖动进度条，察看直播时长，眼前的数据让我差点没抓稳手机。 「8小时........」 “眠小姐她......居然通宵了吗...？！” 整个八个小时都在挑战同一个boss，在天亮上学前才成功战胜它。 我不知道该称赞眠小姐的毅力，还是该批评她乱来比较好。 最开始的这段时间，是很关键的时期，但也有点做过头了，万一身体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你是她的「恋人」吧？她乱来的时候，就应该由你来阻止她。」 文雪的声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难道...过去的眠小姐，也是这样乱来的吗.....？ 再次推动进度条，移动到战胜boss的那一刻。 「耶！！终于.....终于终于终于终于打赢它了....！」 浅月喜极而泣，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但很快又膝盖发软躺了下去，有气无力道： 「是，是你们输了，以后都不准再小看我了哦...」 「弹幕：tql」 「弹幕：感动888888」 「弹幕：魔王大人太厉害了！」 「哈喵………」 小嘴张开，浅月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手柄，像小猫洗脸一样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 「快、快要上学了......现在还能睡半个小时.......」 「SC：魔王大人为什么要进行单人直播啊？」 面对这样的问题，浅月变得有些扭扭捏捏，用大腿夹住手掌，轻轻摩擦。 「真的...想要知道吗？」 「弹幕：当然！」「弹幕：想听！」「弹幕：当然是为了我啊！」「弹幕：不，是为了我！」…… 「其实是因为........」 吸血牙隐隐露出，浅月红着脸说道： 「小bai....二期生的大家，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想要试着自己努力一下，不会再让她.....和她们继续担心我了。」 晨光下，宝石般晶莹的异色瞳偷偷望向镜头，但很快又害羞地躲开了。 「弹幕：白月贴贴！！二期生贴贴！！」 「弹幕：从今天起，我就是箱推人了！！」 「弹幕：大家都是好孩子呢。」 …… “啊，终于找到诗白了！” 不再是屏幕，而是身后的方向，传来眠小姐的声音。 “.......” 我转过身去，粉白色的身影着急地小步走到我的身下，眼神中充满担忧： “诗白一直都没有回来，是、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眠小姐，可以触碰到眠小姐。 淡粉色瞳孔如同草莓果酱般，没有看到一丝黑眼圈，而且还精神饱满的样子。 她...已经好好休息过了吗....？ “呀？！....诗、诗白....？” 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眠小姐吓了跳，脸蛋瞬间开始发烫，连忙后退到安全位置，挥舞双手： “你、你你你你你要在这里做什么，万一被其他人看到的话........” “关于昨晚直播.....” “昨晚直播？！！！” 眠小姐发出惊喜的声音，瞳孔闪烁，重新凑了过来，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问道： “诗白有看吗？！” “抱歉，只看了开头和结尾....” “那么...有看到我打赢那个boss吗？!” “看到.......” “耶！！” 欢呼声回档在走廊，眠小姐雀跃地原地转圈。 “那个boss超难打的，我居然打过了哟！！而且还被很多人夸奖，涨了好多粉丝，哼哼~厉害吧～？”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展现出烟花般灿烂的笑容，想要被我夸奖。 「……阻止她。」 「我想要试着自己努力一下……」 …… “眠小姐.........很厉害哦。”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眠小姐的脑袋。 发丝的触感非常柔软，她并没有抵抗，反而露出甜美的笑容，继续向我孜孜不倦地聊关于那款游戏的事情。 “哼哼～我一定要通关那款游戏！” 我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很清楚，我想要眠小姐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要发现问题的时候再解决就好了，我一定也能照顾好眠小姐的。 一定....... …… “对了，刚刚制作人跟我说，这几天安排了联动直播，诗白听说了吗？” 粉白色的小脑袋偏了偏，抬起头问道。 “听说了。” 其实是我向制作人提议的，但为了不让眠小姐起疑心，我没有说出来。 “等、等会就要跟小白联动了，好紧张....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纤细的手指睇住下巴，眠小姐陷入了思考。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电子游戏 「浅月小姐........请放松一点。」 「我、我没有紧张哦，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白！」 联动直播的初期，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视线移到镜头外，眠小姐缩着肩膀坐在椅子上，夹紧大腿，眼珠子盯着地板咕噜咕噜转，肉眼可见的紧张。 「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平....平常.....」 肩膀抖得好厉害，不用触摸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在开播前，我就已经努力地想办法让她放松下来，但是，就在我要求她称呼我为「小白」之后，小脸蛋就瞬间变得通红。 面对我的眼睛，眠小姐又开始宕机了。 现在的画面看起来有点奇怪，就像是公主绑架了魔王，虽然观众们表示一致好评，但这样下去就没办法继续直播了。 「......！！！」 镜头外的制作人比我们更慌张，高举手中的画板，上面写着「诗白快点想想办法啊啊！！」。 没办法，我试着推进一下话题吧。 「浅月小姐不用紧张，你还记得吗？你可是陪伴我（小白）最久的人，还能回想起那个夜晚吗...？」 「那、那个夜晚........」 异色瞳眨了眨，浅月终于在镜头前抬起脑袋。 我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垂下犬耳和尾巴，微笑道： 「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夜晚，浅月小姐进入我的房间，成为我的第一个........」 「呜哇哇哇哇！！！不、不可以告诉大家！！！！」 兔耳朵冒出蒸汽，眠小姐直接扑过来用手捂住我的嘴巴，眼泪快要急得掉下来了。 「.......？」 浅月（眠小姐）是我的第一个观众这件事情，我认为说出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如说........我想要登在报纸上，向全世界炫耀这件事。 「反正不可以，那、那是我们的秘密.......」 小脸通红，手指抵住粉唇前，碎樱般摇曳的瞳孔凝望着我，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秘密....... 我们之间的秘密....... 难道，她想要和我一起「独占」这份记忆吗....？ 回望着她的眼睛，我的心脏...忽然开始扑通扑通跳动。 原来，眠小姐也会拥有这种「喜欢」，就和我一样。 她变了..... 清澈的眼眸深处被注入一种毒素，名为「私欲」的毒素。 「轻握」 我拉开嘴边的小手，牵在手心里，认真承诺道： 「我明白了，绝不会告诉大家，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眠小姐的手心又小又软，听到我的话后，开始渐渐发烫，就像在捏一块烤过的棉花糖。 眼前这个粉白色的小脑袋，已经害羞到快要晕过去。 「对、对不起，一定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小白公主提出这样的要求.....」 「没关系，我能接受浅月小姐的所有。」 心中不禁开始窃笑。 渐渐的，我开始期待，眠小姐内心「私欲」膨胀的那一天了。 眠小姐乖乖回到座位上，镜头内的我，已经像电风扇一样甩动尾巴了。 「弹幕：我就知道这一对是真的！」 「弹幕：刚刚说的是第一次？！？！难道......」 「弹幕：谁是1谁是0啊！！」 「弹幕：肯定是弱受的浅月大人是0啊，小白怎么看都是忠犬1！」 「弹幕：异议！小白是个诡计多端的0，浅月大人有机会翻身的！」 「弹幕：啊啊啊啊！！白月贴贴！！尊爆！」 …… 面对满屏幕二进制的弹幕，眠小姐再次陷入了慌张，站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等等！你、你们再说什么奇怪的话，我和小白才不是这样的关系！！」 镜头后方的制作人向我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说话以后被褒奖了，看来我的聊天水平也有成长的一天。 …… 「嘿！」 「小心...」 「必杀！」 「啊...浅月小姐好强.......」 眠小姐气喘吁吁地扶住膝盖，疲惫无法掩盖她耀眼的笑容，屏幕中闪耀的win，照亮了她竖起的两根手指。 「耶！是我赢了～！」 获得胜利的眠小姐对我比了一个v。 联动直播的后半，直接变成了游戏环节。 看见游戏机的眠小姐，像个刚进入大城市的土妹子，瞳孔中摇曳着一丝感动。 眠小姐好像跟我说过，从小到大都在沉迷偶像和练习，根本没有接触过别的东西，难怪会对电子游戏产生新奇感。 我也一样，基本没有接触过电子游戏，只有菲偶尔跑过来要求我点一下「十连」按钮，出现闪光以后会扔给我一罐饮料，高兴一整天。 但是，电子游戏这种东西，终究只是现实运动的模拟而已。 模拟战斗，模拟运动，模拟射击、模拟开车....... 对于从小接触这种东西的我来说，根本没必要在虚拟世界再进行一次，所以对我来说并没有吸引力。 但...眠小姐好像完全相反....... 以她娇小的身躯，没办法进行这类对抗运动，虽然这孩子爆发性很强，但是体力一直是个问题，大概率根本就没接触现实中的这类运动，只能在游戏中寻找真实感。 「小白，我们再来一把～！」 兔耳朵一晃一晃，眠小姐凑了过来，露出太阳般耀眼的笑容，汗水顺着脖颈滑落，隐隐透出甘甜的汗水气息。 真可爱....... 看来眠小姐很希望网球，小手握紧ns手柄跃跃欲试，要是能看见真正穿上网球服的眠小姐就好了。 「.....！！」 镜头外的制作人向我们疯狂挥手，看来没有办法完成眠小姐的愿望了。 我换上营业微笑，面对镜头，遗憾的宣布道： “抱歉，已经到下播的时间了。” 「弹幕：还没看够啊！」 「弹幕：才八点才八点！」 「弹幕：不要走，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要下播了吗.....」 眠小姐也和飘过的弹幕一样，兔耳朵垂下，紧握着手柄，展现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可怜又可爱，没有能承受「恋人」这样撒娇的视线。 「眠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一台游戏机给你吧。」 我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窃窃私语。 「真的吗？！！」 简直是绽放的烟花，从来没见过眠小姐这样开心过。 「当然，请相信我。」 「耶！！！」 得到我的承诺后，眠小姐终于肯乖乖下播，我也遵守约定，当晚将游戏机送到她的家里，附带一个拥有全游戏的账号。 此时，我还不曾知道，这是我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眠小姐变成那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眠小姐她....... 变成了........ ........... 「重度网瘾少女。」 第二百一十三章 2000元的笑容 凌晨时分，世界被包裹在夜幕之下，我静坐在笔记本电脑旁，手中的咖啡已经变得温凉。 「耶！终于打赢这个boss了！！」 电脑的音响进过水，夹杂着沙沙沙的杂音，可依然无法掩埋少女兴奋的声音。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乖孩子睡觉的时间，但屏幕中的少女，展现出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哼哼～我很厉害吧～！快夸奖我快夸奖我！」 浅月握紧手柄，坐在椅子上摆动小腿，得意洋洋地向观众们炫耀战果。 「弹幕：8888888魔王大人tql！！！」 「弹幕：浅月yyds！」 「弹幕：不愧是魔王大人！！」 观众们也很捧场，快要让这孩子骄傲坏了。 「喵哈..........」 小手上举，双脚绷直，浅月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还、还想再打一个boss啊.........」 兔耳朵垂下，浅月任性地嘟起嘴，可小脑袋已经快要被困意占据了，低下头用掌心揉了揉眼睛，鲜红与金黄的异色瞳夹杂着一丝不舍。 「弹幕：今天又要耐久直播吗？！？！」 「弹幕：快去休息吧，我也要被熬死了！！」 「弹幕：这也太能播了吧.......」 「弹幕：明天还要上学吧？！！」 听到浅月的任性要求后，观众们也慌张了起来，劝说她该下播了。 紧张的人不只是观众们，还有屏幕前的我。 “都是我的错.......”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杯中剩余的冷咖啡一口闷了下去。 苦涩的气息在口中扩散，可始终无法掩埋心中的担忧。 联动直播结束后，我亲自送眠小姐回到家，辅导完音白的功课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传来浅月直播的消息。 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结果一播...........就是四个小时。 “眠小姐也太勤奋了........” 两天就播了我（小白）一个星期的量，而且基本都是游戏内容，这孩子也太喜欢玩游戏了。 现在我开始怀疑，她并不是直播玩游戏，还是为了玩游戏才顺便开直播。 「翻滚！弹反！处决！！哈哈~太简单了，怪物的招式已经被我全部看清楚了～！」 屏幕内的浅月闪闪发光，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甚至闪耀到我有点头疼了。 跟现实中的她不太一样，屏幕中的她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题，回到现实中依然还是那只社恐兔子。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直播时不需要看对方的眼睛，不需要在意身高，不会被触碰，不会被突然出现的人抱起来扔到汽车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大群粉丝陪伴她，眠小姐一直都很害怕孤独，现在这种孤独感能被直播轻易填满，做任何事情都会被夸奖，所以才会导致她这么热衷于直播玩游戏。 这样一想，眠小姐现实中依然那么社恐，我可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哈....原来现在的游戏都那么好玩，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 浅月软绵绵地打了一个哈欠，感叹道。 不妙...... 这孩子已经完全沉迷游戏，就算喜欢玩，也不可以这样连续熬夜玩游戏，万一身体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阻止她......」 文雪女士那双凛冽的幽蓝色眼眸，如鬼火般浮现在眼前。 要是被她知道，下次见面肯定又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可是，我该怎么阻止她才好呢....... 眠小姐特别叛逆，我提出来的要求她只会用「不要！」「不可以！」「变态！」「萝利控！」来反驳，我好像从来没有成功阻止过她做任何事情。 真让人头疼，想知道文雪女士以前是怎么做的。 …… 不行.... 这是我们的「恋爱」，不可以再将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了，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放心吧，我把眠小姐调教得很好，你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呜..........太晚了，真的该觉觉了。」 思索办法的途中，屏幕中的浅月先一步提出下播，看来这孩子还是有点危机意识的。 现在太晚了，明天见面的时候，我再好好说教一下吧。 敲击屏幕，我准备用小号低调地说一句晚安。 「2000sc 浅月的白色裤袜：晚安。」 「弹幕：卧槽，石油王！」 「弹幕：随手两千块，老板大气！！」 「弹幕：石油王！！可惜是个变态.......！」 和计划有些出入，好像被发现了。 「哎....？」 兔耳朵抖了抖，糟糕，被注意到了。 「谢、谢谢........好多钱.....我、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浅月缩起肩膀，显得有些害怕，忐忑不安地望向镜头。 这种感觉好微妙，现在我是观众，眠小姐是偶像，我们的立场终于反转了过来。 「浅月的白色裤袜：当然，只要能看到魔王大人的笑容，我就满足了。」 「笑容.....」 「浅月的白色裤袜：魔王大人笑起来特别好看。」 「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哦，那么就.....」 这片寂静的夜空，被弯月撕开一道口子，和我此刻的内心一样，被浅月的笑容所照亮。 「谢谢你支持我～」 灿若星辰的眼眸闭上，嘴角上弯，屏幕中的她展现出最甜美的笑容。 扑通扑通…… 胸口仿佛被一股电流直击，小鹿乱撞。 “好棒......” 这种感觉也太棒了，差点就爽晕过去。 我把笔记本电脑抱在胸口，希望能压住这躁动的心脏。 原来成为「粉丝」，是这种感觉............. 太棒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为自己是个有钱人而感觉到愉悦，只要交钱就能被注意到，就能得到如此耀眼的笑容。 现实中，我给眠小姐十万，她也只会凶我一句笨蛋而已。 而屏幕中的浅月，只要2000就能拥有这么完美的笑容。 不妙，这种感觉太棒了，难怪这么多人会沉迷进去。 如果、如果我打10万元进去呢？ 「.............」 眼前一片漆黑。 眠小姐已经下播，沉默的黑屏让我稍微冷静了下来。 “我刚刚在想什么....” 我触碰了一下胸口，心脏依然在砰砰乱跳，就像是烟花燃尽后的夜空，还残留在一丝余温。 「偶像」实在太危险了，一个笑容就让人丧失理智。 「我不希望小白毕业......」 我好像.......开始明白眠小姐那时候的心情了。 “对了，歌词.......” 我重新拿起钢笔，望着一片空白的纸张，再次陷入了苦战之中。 第二百一十四话 偷听 “弱唉，拜托你很弱唉，现在知道谁是魔王哦。” 小手指按动游戏机按钮，绚烂的光芒照亮眠小姐的笑容，她平躺在沙发上，自娱自乐地叫嚣道。 “眠小姐..........请稍微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礼貌性地移开视线，脸颊开始发烫，尝试开口提醒她。 姿势太不优雅了，娇小的身躯放松平躺在沙发上，高举手中的蓝红色游戏机，膝盖自然卷缩，连带水手款式的百褶校裙也被掀起，牛奶雪糕般半透明的白色裤袜下，隐隐透露出今天纯棉的可爱颜色。 “哈哈～这个boss就是逊啊～。” 耳边传来眠小姐的笑声，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所说的话，依然全神贯注地玩着游戏。 都是我的错，让这孩子变成重度网瘾少女了....... 从接她放学那一刻开始，她就捧着手中游戏机不放，根本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已经完全沉迷进去了。 “眠小姐，至少坐姿.........” 「布料摩擦的声音」 小手举累了以后换了一个姿势，像小动物一样侧身睡在沙发上，双脚卷起的幅度变得更大了，娇小的身躯完全就把公司的沙发当做家里的床，被白色裤袜紧紧裹着的大腿暴露在眼前，毫无防备地玩耍着。 不行........ 不能让眠小姐继续堕落下去了，必须要认真地说教才行。 “眠........” 刚准备没收眠小姐的游戏机，另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我的身旁穿过，径直走到她的身边。 “眠眠，你又在玩电动哦，休息一下吧，去准备直播好不好。” 双马尾晃动，翠眸眨了眨，是林小姐，她郁闷地说道。 “烦呐。” “我才讲你两句你就说我烦！” 马上就是她们两人的联动直播了，眠小姐并不领情，林小姐双手叉腰，愤愤地坐在沙发另一边，眠小姐在沙发上弹了弹。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准备直播，整天就看到你在这边打电动！下次你再哭鼻子，我也不会陪你一起去跟老师求情，拿回游戏机了哟！” “哇！还给我！！！” 林小姐一手抢过眠小姐的游戏机，两人像小动物一样，在沙发上纠缠在一起。 「还好不需要我得罪眠小姐。」 我坐在一旁默默品茶，欣赏着这治愈的一幕。 最后，是眠小姐败下阵来，可她依然赌气似地堵着小嘴，四处张望。 「对视」 糟糕，和眠小姐对上眼了。 “诗、诗白，琪琪抢走了我的游戏机........帮帮我.........” 泪眼婆娑，眠小姐抓住我的领带，泪花快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了，像是堆积在湖面上的樱花瓣，这幅楚楚可怜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她。 「玩！都可以玩！」 不行，差一点就将这句话说出口了，不能中了眠小姐的撒娇战术。 “诗白........” “...........” 暖意，未熟的柔软贴在手臂上，眠小姐贴紧我的手臂，继续泪汪汪看着我。 该、该怎么办才好呢....... 眠小姐随时都要哭出来了，只有我能帮助她。 我可是眠小姐的「恋人」，帮她追求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只是想要玩游戏而已，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林小姐，距离直播开始应该还有二十分钟，让眠小姐再.........” “不准撒娇了！！眠眠在学校里就总是这样，诗白不可以被这只坏兔子的眼泪骗了！” 林小姐抓住她的手，不留情面的拽着她往直播室里面走。 “呜哇哇！！放、放开我......” 眠小姐回过头，泪花闪烁，向这边伸出无助的小手。 “游、游戏机.......” 呼唤的并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游戏机。 . 现在的我，居然输给了游戏机......... “别闹啦！直播室里面有好康的。” “好康？是新游戏哦？” “来啦，来看就知道啦。” “不、不要这种拽我。” 最后，我只能目送着眠小姐，被半推半就地带进直播室。 ........ “歌词怎么样了。” 没静下来多久，雨真就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顺便倒上一杯热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身上隐隐带有一股熟悉的咖啡的味道。 “抱歉，还差最后的一部分。” 我将包中的笔记本和耳机递过去，大致已经写好了，但最后一部分始终无法满意。 “是吗？”水银色的发丝撩到耳后，雨真戴上耳机，垂目聆听歌曲。 「嗒— 嗒—」 指甲在膝盖上打节奏，渐渐的，天青色的瞳孔陷入迷雾之中，最后闭上了眼睛，叹息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挺喜欢的，到底是哪里还不满意。” 她放下耳机，视线划过笔记本上的每一个文字，嘴角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本以为她会批评两句，居然意外的欣赏。 “关于........「未来」的那部分。” 我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用红圈圈出并不满意的歌词。 “这里啊........难怪你声音变得那么没底气。” 五根白皙的手指穿过银发，雨真伸手拂过刘海，垂目审视歌词。 嘴角的笑意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你............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她并没有向我解释清楚，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要走。 “有这些就够了。我先去编舞，等你满意以后再发一份给我。” “明白了。” 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就像是白领上班族，让人弄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成为偶像。 “对了。” 门把手拧动到一半，天青色的瞳孔回眸望向我，冷冷地说了一句： “跟矮子说一下，下班后留在这里不要走，我要带她去见那个没礼貌的黑发女人。” “没礼貌的.......黑发女人...........？” 虽然很失礼，我只能联想到的只有那个女人......... 文雪女士。 “等等.......！” 心中的疑问实在太多了，趁她还没走远，我连忙追上去，却在楼梯间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哎...？昨天交涉失败了吗.......” 是制作人，她抱着一堆资料，正在和雨真说些什么： “是啊，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倔强...” 雨真脸色阴沉了下来，制作人更加用力抱紧手中的资料，鼓起勇气说道： “那、那我也一起去吧.......？” “没用，她接受了我的道歉，但是她说不是因为那件事才拒绝的。” “是这样啊........” 制作人遗憾地低下了头，楼梯间的阴影盖住了她的面容： “都是我的错，要是最后一场..........” “别瞎想了，你偏要这样想的话，我和你也是同罪。” “不是的........”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雨真低头凝望着制作人的脸庞，轻轻帮她扶了一下眼镜，天青色的瞳孔越发黯淡，犹豫了片刻后，承诺道： “放心吧，我会让她和矮子在下一场比赛同台演出的，算是弥补我们过去做错的事情。矮子她........... ............ 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躲在阴暗处的我无意间偷听到她们的对话，可对话的内容让我更加一头雾水。 雨真、制作人、眠小姐、文雪.... 她们是四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话 建议 我写给眠小姐的第一首歌，述说的是「思恋」。 第二首是「回忆」。 而未完成的第三首，是........... 「未来」。 抚摸着写满歌词的纸张，就像是在触摸一盘沙子，所有的感情都无法紧握在手心，始终会从指缝之间溜走。 “未来.........” 无法确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首先要承认，眠小姐她.......还不是我真正的「恋人」。 『两个月之内，眠小姐要让我承认「偶像」的美好，而我必须要让她承认「喜欢」我。』 这一场「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虽然自认为已经稳操胜券，但在眠小姐开口之前，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 即便我和眠小姐成为真正的恋人，「未来」的困难还有许多。 「虚拟偶像」这边的工作该怎么办，公开承认恋人关系吗....？ 眠小姐曾经说过「偶像不可以谈恋爱」，不知道她愿不愿接受这个做法。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烦恼........ 眠小姐成为重度网瘾少女，雨真、制作人、文雪女士的事情，下周的比赛，直播内容，还有学业........ 「虚拟偶像」并不是可以指望一辈子的工作，为了让眠小姐过上更好的生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迷茫....” 之前的人生过得太顺利，只要顺着家族铺好的道路前进就可以了，等真正脱离轨道以后，我才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迷茫感。 我和眠小姐的未来.......... 该怎么走下去，才会「幸福」呢？ …… 地面上滚落的纸团越来越多，像西部沙漠上的风滚草，从脚边滚过。 “不行.............” 下一张白纸被我亲手揉碎，随手一扔以后弹了回来，垃圾桶在不知不觉已经被填满了，可歌词的最新进度始终还是0。 “该放弃了......” 再钻牛角尖下去也没有意义，我放下手中的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下一场比赛并不是淘汰赛，只要获得前八名就可以轻松过关，有雨真弥补最短板的舞蹈部分，接下来进入决赛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就算是把歌词写好了，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眠小姐，我们之间存在无法跨越的技术鸿沟。 现在，比起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上烦恼，还有更多值得去处理的事情。 比如.....先想办法把眠小姐的「游戏瘾」先治疗好。 只要有游戏机的存在，我在眠小姐心目中的地位就-1，这可不行。 事先声明，我并没有在妒忌游戏机，只是为了眠小姐的生活健康着想而已，根本没有在意她最后并不是呼唤我的名字，而是「游戏机」这件事。 真的。 “现在把这台游戏机拆掉吧。” 刚准备下毒手，检查周围有没有目击者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眠小姐和林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预订的直播时间，难道直播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真让人担心.....” 打开手机，翻开直播列表，两人的联动直播居然还没有结束，人气依然很高....... “到底怎么回事...？” 在我的印象中，林小姐应该算是比较靠谱的孩子，像是眠小姐的「姐姐」一样的存在。 她帮我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眠小姐，在学校里也一直陪伴在眠小姐的身边，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刚刚还帮我训斥了沉迷游戏的眠小姐，应该很靠得住才对的。 可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哼哈哈～12比10，是我赢了！！浅月妹妹还是太嫩了，在游戏上我可是你的前辈！」 「耍、耍赖..！夏铃刚刚趁机吹我的耳朵，下、下次不会输的，再来一把！！」 「来就来，看我让你输地心服口服！」 没救了，林小姐也被传染了....... 两只可爱的小动物相互竞争，从游戏机再到肉体碰撞，吵架后抓住对方翻滚在地面上，闹累了以后又爬起来继续玩游戏机。 「弹幕：浅夏贴贴！！」 「弹幕：两只小学生太可爱了，我要站这一对！！」 「弹幕：牛头人狂喜，我要背叛白月教了！」 …… 「未来」的烦恼，又增加了一件。 “诗、诗白小姐.......” 身后传来瑟瑟发抖的声音，镜片闪烁，是制作人。 “现在公司里，只、只有你能制止她们了....” 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闪烁着泪花，她在向我求救。 “........好吧。” 我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起身走过去。 没多久，屏幕中出现了第三个人，犬国公主小白，微笑着将这两只小动物扛了出去。 「小、小白，等等！我马上就要赢了！！不、不要把我抱走！！」 「小白，你在干什么啊，小白！只要不停止，道路就会不断延生…不要让我停下来啊！」 两只游戏瘾箩莉的反抗异常激烈，四只白丝小脚丫乱晃，可在我的笑容下，最后瑟瑟发抖卷缩在一起，乖乖安静了下来。 「弹幕：修罗场！？！？」 「弹幕：正宫气场！！」 「弹幕：不要停下来啊！！」 .............. .............. “这台游戏机，由我来替眠小姐保管。” 刚进休息室，眠小姐就立即拿起游戏机，我一把夺了过来，举到眠小姐的身高够不着的高度。 “唉？！？！不、不要......还给我！” 粉眸闪烁，眠小姐就像是一只被夺走胡萝卜的兔子，我在身下尽力地蹦跳。 “诗、诗白不喜欢我了......” 泪水攻击，粉眸泪汪汪望向我，我成功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是因为喜欢眠小姐才要没收游戏机，牺牲睡觉时间和学习时间玩游戏是不健康，这都是为了眠小姐的幸福着想。” 见攻击没有奏效，眠小姐不演了，立即鼓起腮帮子，兔耳朵怼到我的脸上。 “我已经是高中生了！会管理好自己的，我命令你立刻把游戏机还给我！” “连续两天熬夜玩游戏，我可看不到眠小姐有丝毫的自制力........” “诗白不相信我！！” “放心，我每天会给眠小姐玩两小时。” “嘎啊！” “痛..！眠小姐快松口.......” 对峙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眠小姐见牙齿都用上了，还是无法拿回游戏机，捏紧裙摆，小声嘀咕： “现在的诗白，就跟文雪一样..........” “文........雪..........？” 我和.......... 文雪女士.......... 一样？ “啊！........” 粉眸瞪大了，眠小姐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 “不是坏的意思哦.......诗、诗白还不认识文雪吧，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总喜欢欺负我。” 小手拼命甩动，像是害怕我误会了什么。 「欺负」..... 「文雪姐一直都守护在姐姐身边哦」 跟妹妹的说法完全相反，在眠小姐眼中，文雪女士一直都在欺负她吗？ “我认识她，之前我和文雪女士见过一面。” “唉..？！？！？！！！” 惊叫声回荡在休息室里，眠小姐抬起我的手，来回检查我的身体。 “到底是什么时候，有、有哪里被刀刺伤了吗？？” 这倒是和妹妹的反应相似，两姐妹都认为文雪女士拥有极强的攻击性。 “没有，只是偶然遇到而已，文雪女士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怎、怎么可能......” 眠小姐的脸色「唰」一下变得铁青，膝盖发软靠在一起，颤颤巍巍道： “她讨厌跟我有关的东西，还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会鲨掉我！” 小肩膀抖得不停，我能感受到，眠小姐是真的害怕她。 真奇怪... 明明她是很关心眠小姐的人，但在本人眼前却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刚才..... “对了，眠小姐。” “怎、怎么了吗？” “雨真刚才跟我说，一会儿要带你去见文雪.......” 话还没说完，粉白色的小脑袋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眠小姐....？” “不去！杀了我也不去，见、见面的话，会被杀掉的.......” 淡粉色眼眸开始地震，眠小姐抱紧脑袋缩成一团，像被大灰狼敲门的小白兔。 “我认为，文雪女士并不是那么凶残的人......” “诗白没有被她拿小刀追过，当然不清楚！” “可是，雨真想让文雪女士成为你下一场比赛的同伴，眠小姐不愿意吗？” “.........” 颤抖停止了。 眠小姐稍稍愣了一下，抱紧膝盖没有说话。 文雪女士和眠小姐一起跌落过低谷，如果两人能重新组合的话，我认为并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眠小姐能真正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可是，文雪也「喜欢」眠小姐，让她回到眠小姐的身边，对我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眠小姐也像是有所顾虑，低头盯着鞋尖，半张脸蛋埋在膝盖处，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我不知道..........我想要和文雪重新交朋友，可是....她好像很讨厌我.........” 她缓缓抬起头，忐忑不安地望向我： “诗白，我应该去吗...？” ........... ........... “我的建议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抽卡 绚烂的街景从车窗外划过，大概是某种庆典，我伸手扶住额头，没有心思去观察它们。 头疼....... 昨晚，又熬夜了....... 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变得无比沉重。 身体失去平衡，我撞在窗边，肌肤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已经不想再动弹了。 可是....... 即便很疲惫，但只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内心又会隐隐浮现出一种满足感。 满足的原因是............ 昨晚，眠小姐（浅月）的可爱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 「姆哈.......」 浅月的小嘴张开，打了一个哈欠。 语气特别慵懒，隐隐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明显是从被窝里发出来的，浅浅呼吸声吹到麦克风上，像一只暖床的小兔子，依偎在肩上细细耳语。 而感觉到头疼的原因是............... 这是一场「直播」。 而且，是一场「游戏直播」。 “眠小姐她，可能已经进入「叛逆期」了.......” 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顺便拿起桌面上的杯子，抿了一小口。 咖啡的香气在口中扩散，只有咖啡因的帮助下，才能缓解一点点头疼。 我明明已经没收了眠小姐的游戏机，可未曾想到，这孩子会转战「手游」。 她一整个夜晚都躲在被窝里直播手游，又是到了凌晨才愿意下播，虽然很可爱，观众们也好评如潮，但为了她.....还有我和观众们的健康着想，必须要好好「教育」一番。 「未知短信：你女朋友在我手上。」 忽然间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的心跳立即停止了两秒，心想眠小姐怎么又被绑架了，刚准备交赎金的时候才发现的，原来是菲的恶作剧。 「未婚妻眠小姐：诗白今天不用来接我了，菲老师说顺路载我一起走！」 眠小姐大概也意识到我可能会生气，故意躲着我，跟菲一起先去公司了。 现在，我反而担心眠小姐会被菲欺负了。 ........... “到了。” 推开车门，踏过花店飘落的花瓣，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菲老师……欧……真的吗？」 「当………ssr…....…双…....…」 刚走到一半，就在楼梯间隐隐听到少女可爱的交流声，看来她们还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即便眠小姐在想办法躲着我，但迟早还是要面对这一切，坏孩子就应该被「惩罚」，在她承认错误之前，我会尽量的温柔对待她。 「吱——」 我缓缓推开木门，亮光的门缝开始扩大，映入眼帘的却是......... “喲，笨狗，终于来啦？我差点就要撕票了呢。” 猫瞳闪烁，是菲，她的嘴角微微上弯，对我露出古怪的微笑。 “啊！诗白！” 眠小姐也注意到了我，兴奋地呼唤我的名字，正准备凑过来。 “别动！这可是很贵的，再乱动信不信我给你一拳。” “对、对不起.......不要打我........” 被菲恐吓后，眠小姐乖乖坐回椅子上，连发抖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们在.......” 现在，令我震惊的是，她们所做的行为。 菲正抓住眠小姐的手，低头俯看着指甲，用一个小刷子在指甲上涂抹。 从眠小姐害怕的表情来看，像是在进行某种古代酷刑。 “哈？你看不出来吗？” 菲冷冷地撇了我一样，低头继续涂抹。 “菲.........” 我接触过时装广告，当然清楚这是在涂指甲油，可是..........这二人的审美，我可不希望眠小姐的指甲变成和菲一样的黑色。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是信不过我吗？”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身后蔓延出杀气。 “这牌子可贵了！我告诉你，等会你女朋友的化妆费由你来报销！” “唉？！？菲老师，要、要很多钱吗.....” “开玩笑的啦！真的是，你别这么容易信别人，真担心你的未来............好了，涂好了。” 菲松开眠小姐的手，开始收拾工具，埋怨： “愣着干什么，快夸夸你的女朋友啊。” “啊，那个........眠小姐.......” 只要是眠小姐的指甲，就算是黑色也能接受吧。 “我、我也是第一次涂............”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眠小姐脸色变成通红，扭扭捏捏收起爪子，抿紧嘴唇，犹豫片刻后，向我伸出小小的双手。 “会、会很奇怪吗....？” 「闪烁闪烁」 白皙的手指上是一抹粉色，就像是奶油上的霜糖，糖果般的粉色沾在指尖，闪闪发光。 太可爱了，就像是艺术品，小尺寸的手心散发着牛奶的香气，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咬一口。 “我能舔一口吗？” “笨、笨蛋！会、会中毒的！！” 眠小姐头顶冒出蒸汽，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我的「恋人」.........真可爱。 “笨蛋情侣。” 菲在一旁用手撑着脸，冷冷吐槽道。 ........... 等等..........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 关于眠小姐昨天偷偷玩「手游」的事情，我还没有... “正好笨狗来了，让她帮你抽一下吧。” “抽.....？” 菲所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啊！诗白诗白，帮我一个忙....！” 眠小姐急匆匆掏出手机，一顿操作以后，将某个页面递到我面前。 “可、可以帮我点一下这个吗？菲老师跟我说，诗白的运气特别好，每次都能出货......” 闪亮的小手指向屏幕中的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十连」二字。 “又是这个吗.........” 已经不知道被菲要求按过多少次了，没想到还会有被眠小姐拜托的一天。 “求你了求你了，一次就好了！” 眠小姐双手合十，粉眸泪汪汪望向我，居然又一次因为「游戏」的原因被她恳求。 我不能心软，不过她太可爱了，我决定之后在慢慢对她说教。 “好吧。” “耶！诗白最好了！” “不过运气这种东西，不是每次都会显灵的，眠小姐不要抱又太高期待。” “没关系的！我每次抽都是大保底，不会比那个更差了！” 眼角闪烁着泪花，看来眠小姐依然没有拿到想要的角色。 “那么，失礼了。” 眠小姐闭目凝神地祈祷，菲也过来凑热闹，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按动了「十连」。 「咻——」 三颗金色的流星，与眠小姐的惊叫声同时出现。 “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黄！！” 兔耳朵竖起，粉眸瞪到最大，眠小姐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可能是运气还不错吧。 “诗、诗白............” “眠小姐怎么了吗？” “我喜欢你！！！” 「抱」 柔软.... 脸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眠小姐她兴奋地抱住了我，身高差刚好可以让坐在椅子上的我埋入正在发育的白兔中。 幸福，居然来得这么突然......... 只是点了一下「十连」的按钮，我和眠小姐终于可以去结婚了...... 「手游」这样的东西，实在太棒了。 我环住她的细腰，享受温热的体温和可爱的心跳声。 “眠小姐，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国外结...” “三黄！而且三个都是我想要的老婆，诗白实在太厉害了！” “唉...？” 三个老......老婆.........？ 眠小姐松开了我，欢笑着捧起手机，开始点击屏幕。 “啊～～这个角色也太棒了，猫耳一样的装饰好可爱～～” 粉白色小脑袋冒出爱心，对屏幕露出痴痴的笑容。 “呀！诗、诗白..？怎么了吗？” 我一手揪住眠小姐的兔耳朵（呆毛），将她抓回怀里，严肃地问道： “眠小姐的老婆...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吧..？” “不、不是的........” 淡粉色瞳孔开始地震，眠小姐想要逃跑，慌慌张张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老婆」和那个不一样，这个是........” 眠小姐的大脑开始过载了，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自己也完全解释不清楚，头顶冒出白烟。 我....居然亲手帮自己的老婆获得更多的「老婆」，手游是何等糜烂的东西，应该从地球上消失。 “诗白！先别秀恩爱了，赶紧也帮我抽一下，这个月的伙食费就靠你了！” 菲将手机怼到我的脸上，带着像是命令的语气。 “不行，我以后都不会再帮别人抽「老婆」了。” “哈？你犯什么病啊，赶紧点一下，这是你唯一的价值了！” “「老婆」应该由自己来争取的，而不是别人的带来，让别人帮忙获得「老婆」.....不觉得哪里很奇怪吗？” “我不想听你一个箩莉控说教啊！！” “菲、菲老师救我........” …….... 这场纠纷持续了很久，直到临近眠小姐和菲联动直播才结束。 眠小姐答应了我以后不会再喊别的东西叫「老婆」，我也帮菲抽出了想要的角色，然后菲答应把指甲油送给我。 下次，我准备帮眠小姐亲手涂抹脚趾。 「哼哼～大家快看，我终于得到想要的角色了哟，而且还是三个！」 浅月在直播中炫耀着自己的角色，笑容像烟火般灿烂，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我也抽到了，不过是在一个变态箩莉控的帮助下。」 千夜翘起二郎腿，隐隐感觉到她在损我。 她们聊的基本都是手游的事情，怎么全是「游戏」，感觉已经逃不开这个怪圈了。 明明已经连续熬夜了那么多天，眠小姐看起来居然没有一丝睡意，一直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她真的有在好好休息吗？ 这段时间，是眠小姐笑得最多的时间，也是多亏了「游戏」的存在。 看到屏幕中浅月这副闪闪发光的样子，我越来越不忍心阻止她玩游戏了。 「手游」方面还是必须限制一下吧，毕竟，我不能让她去获得更多的「老婆」了。 不过........ 现实中，有一件类似的事情，我并没有去阻止她。 昨天，我建议.........眠小姐在雨真的陪同下，一起去找文雪女士。 不知道这个「角色」，会不会真的被她们抽到手呢.......... 第二百一十七话 游戏与触感 “诗白，你知道吗？这个角色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其实是枪械哦！” 闪粉的手指触碰屏幕中的少女，传来不太和谐的喘息声。 “另一款游戏内容也很有趣哦，这些女孩子全都是战舰，剧情讲的是..........讲的是..........讲的是什么呢？只顾着看奈雪的白子，完全把剧情都忘记了........” 粉白色小脑袋偏了偏，用手指抵住下巴，陷入迷茫之中。 “对了！还有这款游戏，是纯3D的哦！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角色，身边还跟着一只应急食品！” 眠小姐越说越兴奋，晃动小脚。 “诗白，有在听我说话吗？” 粉眸回过头来凝望向我，见我没有反应，牵起我的手掌，一点点接近粉嫩的嘴唇.......... “嘎！” “痛.........” 触电般的痛感。 食指被眠小姐咬了，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如梦初醒。 “哼，诗白一句话都没有回过我！！” 眠小姐鼓起腮帮子，双手抱胸，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抱歉，我还以为是在看直播...........” 面对生气的「恋人」，我只能选择乖乖道歉。 因为连续好几天熬夜看浅月直播的原因，直到被咬为止，我都还以为自己在看直播，习惯性的一言不发，静静欣赏她可爱的模样 “一、一定要回复我哦，一个人说话感觉好孤单............” 兔耳朵耷拉下来，淡粉色瞳孔寂寞地望向我。 “抱歉，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得到我的承诺后，眠小姐松开了手，重新靠在我的身上，将话题移回到游戏上。 看着手指上浅浅的咬痕，以及稍微湿润的触感，我才真正的意识到…… 这不是在看直播，浅月（眠小姐）她，真的坐在我的大腿上，跟我分享游戏相关的事情。 “诗白，知道这个角色原型是什么动物吗？” “驴？” “是兔子啦！” ...............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时间回溯到十分钟前.......... 当时的我，还在烦恼该怎么做才能帮眠小姐治疗「游戏瘾」。 毕竟，「恋人」的权利并没有那么大，我不可能把眠小姐的手机没收掉，也不可能跑到她的家里，掀开被窝检查她有没有在玩游戏。 强硬的手法行不通的话，我只能从换一种方式了。 「游戏」，终究只是在「模拟现实」。 眠小姐喜欢玩射击游戏，我可以带她去靶场。 她喜欢赛车游戏，我可以带她去飙车。 她喜欢格斗游戏，我已经准备好了最柔软的床单。 她喜欢二次元美少女的话，我也可以cos她喜欢的角色，随便她触摸。 所以，我要弄清楚眠小姐到底喜欢「游戏」中的什么地方，才能对症下药。 “眠小姐，可以跟我介绍一下你喜欢的游戏吗？” 我这样跟她说了。 之后，眼睛就像是近距离触碰到炸裂的烟火，差点被光芒吞噬。 “真、真的吗？！？！” 「闪烁闪烁」 欣喜若狂，眠小姐从椅子上跳起来，垫起脚尖望向我。 淡粉色瞳孔闪闪发光，就像在举行盛夏庆典，满天花火，对我展现出最热烈的视线。 “听我说听我说，诗白一定也会喜欢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推回沙发上，大腿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坐在上面，纤细的手指滑动屏幕，跟我介绍游戏相关的内容。 这个场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就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商店街的楼梯间，眠小姐靠在我的身上，跟我介绍「偶像」相关的东西。 甜甜的气息，眨眼时轻轻煽动的睫毛，毫无防备的触感，从上往下看....衣领内的雪白肌肤，以及......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深深地被这位少女吸引住了。 “诗白诗白！这个角色可爱吗？” 粉眸眨了眨，用最甜美的声音问道。 “可爱。” “姆.......诗白根本就没有在看屏幕！” 眠小姐再次鼓起的脸蛋，但这一次，雪白的肌肤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变得通红。 ......... 直到夜幕降临，我也能没弄清楚，眠小姐到底喜欢这些「游戏」的哪个地方。 她跟我说了很多，但我的视线无法在屏幕上停留一秒钟，只顾着欣赏她可爱的侧颜。 我喜欢这柔软的触感，微微发烫的体温，肌肤传来的心跳声，以及...隐隐带着牛奶沐浴露味道的体香。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游戏」。 比起冰冷屏幕中的数据，我更喜欢这这种「真实」。 这种能触碰到的「真实」。 带有温度的「真实」。 ............ ............ “诗白....不喜欢游戏吗....？” 粉眸闪过一丝异色，眠小姐低下头，关掉了手机屏幕。 “哈...？” 忽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灿烂的笑容不见了，眠小姐的表情就像是烟火燃尽后夜空，漂浮着淡淡的白雾。 “诗白看起来，不感兴趣的样子........” 兔耳朵垂下，她失落的侧脸隐隐传来一丝孤独感。 我不希望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要误会，我当然喜欢这些游戏。” “真、真的吗..？” 眠小姐并不相信，将两根食指触碰在一起，不安道。 “当然，只是在烦恼...........今晚该直播哪款游戏比较好。” “唉？！小白也要直播游戏吗？！” “是的，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 我说谎了。 但是，只要能看见眠小姐的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我愿意一直说下去。 “可、可是.........” 还没高兴多久，眠小姐又再次不安了起来。 “小白她，玩游戏的水平不是一直都..............特别糟糕吗？” .............. 「弹幕：高血压！！」 「弹幕：快.......快给我速效救心丸........」 「弹幕：小怪都还没出手，怎么就摔死了呢？！」 「弹幕：如果我犯了罪，应该由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看小白玩游戏！！」 正如眠小姐和弹幕所说，我的游戏水平不是一般的糟糕。 毕竟，现实中的经验无法带入到游戏里，按照以往的经验玩游戏总会出现各种问题，所以除了联动直播，我基本都不会去触碰游戏。 “时间到了，骑士们晚安～。” 「弹幕：居、居然连一个怪物都没打倒......」 「弹幕：简直是仁慈之剑！」 「弹幕：放点猫薄荷，让我家猫来玩都能比小白厉害！」 「弹幕：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速通还难。」 象征性地播了一个小时，主要是为了实现和眠小姐的诺言而已，时间到了以后就准时下播。 「滴滴滴——」 手机响了，该不会是......... “诗、诗白........” 软绵绵的声音。 果然是眠小姐，不过能感觉到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眠小姐居然亲自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我.......” 眠小姐好像在犹豫些什么，片刻后，手机那端传来模糊的声音： “周末的时候，我能去诗白的家里，一起玩游戏吗....？” 第二百一十八话 失眠 深夜，窗帘没有关好，灰蓝色淹没了整个房间，只有细微的月光散落在地毯上。 而我，躺在床上，凝望着熄灭许久的水晶吊灯，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 今晚，眠小姐没有熬夜直播。 可能是终于累了吧，连续熬夜那么多天，每天还要为比赛做准备，就算是「魔王」也是需要休息的，何况是身高只有一米四二的小女孩呢。 人类的身体，真的是很奇怪。 前几日，深夜看眠小姐直播的时候，我一直祈祷她可以早点休息，等真的实现以后，我却开始感觉到不习惯了。 ............ 寂静。 没有眠小姐的夜晚，真的好安静。 现在的我，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睡不着的原因，其实还有另一个。 眠小姐之前打电话跟我说，周末的时候，要来我的家里。 「家里」........ 后天才是周末，明天眠小姐还要和安谣进行联动直播，所以还要等待一整天。 不过.... 「咕咚」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眠小姐她....应该还记得，上一次我进入她家的时候，差点发生了某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时间才隔了几天，眠小姐居然主动申请进入我的家里。 简直是小白兔进入狼窝...... 这个家里存放着不少为了我们婚后生活准备的道具，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况且.......我很难保证自己能再次压制得住欲望。 眠小姐真的是单纯的想和我一起玩游戏吗？ 又或者，她是在暗示我.....「可以」呢？ 「诗、诗白，其实我...我想要.......」 不行...... 不能在思考下去了，必须要让大脑冷却才行。 ......... “音白........睡觉的姿势淑女一点........” “呼............” 音白的脚丫子都快怼到我的脸上了，自从床上放了布偶以后，这孩子的睡姿就越来越自由了。 帮音白调整好睡姿以后，我决定去倒杯冷水。 ...... 「评论A：没有魔王大人的直播看，我睡不着啊！！」 「评论B：熬夜看浅月直播难受一个上午，没有浅月直播看难受一整天！」 「评论C：浅月！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浅月！」 「评论D：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喝水的时候，顺手看了一眼手机，果然.....现在网络上充斥着大量病情和我相似的人。 我们都病了，得了一种名为「失眠症」的病。 听不到眠小姐的声音就睡不着，所以也可以理解成失「眠」症，好冷的冷笑话，奇怪的谐音梗增加了。 不过，这让我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孩子的直播天赋到底有多么的可怖。 短短几天就牢牢抓住了观众们的内心，一颦一笑都牵制着所有人，粉丝们再也无法离开她了，已经一跃成为圈子中最赤手可热的新星。 而且，因为太可爱的原因，已经开始出现了出圈的迹象了，无法想象浅月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咕咚咕咚」 半杯凉水入喉，心中的炽热稍微熄灭的一些。 今晚，是一个蓝色的夜晚。 四周仿佛被沉入海底，月光穿过窗纱落在玻璃杯上，杯口的弧度隐隐画出一弯冰冷的幽蓝色。 这种冰冷、毫无感情，如同无机物般的蓝色，再次让我想起了那个女人。 「失去」眠小姐的一个夜晚，就能让「喜欢」她的我变得难以入睡。 我很难想象，永远失去眠小姐以后，我该如何生活下去。 所以，那个「喜欢」眠小姐的文雪女士，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她。 我伸手触碰杯口，最后一丝炽热随着触感熄灭，意识逐渐陷入平静的月光中。 「文雪」...... 我最近思考这个问题的次数，好像有点多了。 我完全不了解她，也不清楚她们的过去，但那双幽蓝色的瞳孔，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和我熟悉的气息。 她.....就像是过去的我自己..... 冷漠、毫无感情，如同机器般。 但是，只有聊到眠小姐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出现一丝光芒，就像是融化的冰山，隐隐流露出感情。 可是，相似的我们，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她所说的「没有资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眠小姐的妹妹所说「你很快就能感觉到姐姐可怕的地方了......」，又是什么？ 凉意，从杯口顺着指尖流入内心。 我开始担心，自己也会做出相似的选择。 ......... “真的是....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晃了晃脑袋，决定将这些糟糕的想法抛到脑后。 我可能是熬夜出问题了。 据说熬夜过度会导致胡思乱想，时间已经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最后，我抬头看了一眼月光，静静拉上窗帘。 ....... ....... 「未婚妻眠小姐：我和谣学姐顺路一起去公司，不用麻烦诗白载我了！」 又和别的女人一起坐车.......... 总觉得，眠小姐是不是在刻意避开我？ 不对，要是这样的话，眠小姐就不会申请来我家里玩了，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但，安谣............这个女人，我还是对她不太放心。 她是眠小姐的「学姐」，两人经常能接触到一起，她还是眠小姐理想中的类型。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她们两人一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总是在私底下偷偷进行。 之前玩国王游戏的时候，安谣也趁机向眠小姐告白。 回顾过去的种种劣迹，果然....还是让眠小姐远离一下她比较好。 ............... “怎么这么久........” 我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很久，眠小姐和安谣还一直没有到来，实在让人坐立不安。 按距离来算，她们应该早就到公司才对，难道.......她们又瞒着我偷偷做什么吗？ 距离两人直播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围着休息室来回转了好几圈，漆黑的情感不断地在胸口中膨胀。 「哈哈～店员…………款式………惊呆了！」 「我也想………学妹………颜色啊.......」 门外楼梯处，传来少女聊天的声音。 「咚」 “啊，小千，下午好啊～。” 安谣推开门，露出平日里的笑容，身后跟着一只粉白色的箩莉。 “诗、诗白，怎么站在这里！”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被吓了一跳。 这反应..........绝对有猫腻。 我保持脸上的笑容，压抑住情感问道： “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今天到公司的时间，是不是比平时「晚」了一点呢？” “那个............” 安谣明显动摇了一下，冷汗划过脸颊。 她回头望向眠小姐，眠小姐拼命地对着她摇晃小脑袋。 “没、没什么啊........我们哪里都没有去哦...........” 安谣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那我就只能........... “眠小姐。” “噫！” 眠小姐再次抖了一下，我一步步接近这个娇小的身躯，俯视着那双动摇的淡粉色眼眸。 “可以告诉我，你们藏着什么秘密吗？” “呜呜............” 「抖抖抖抖…」 小嘴微张，眠小姐准备说些什么，但在我的注视下又憋了回去，护住身后鼓鼓的双肩背包，颤颤巍巍道： “不、不能告诉诗白...........” 第二百一十九话 少女的秘密 我独自坐在休息室内，浅浅抿了一口热茶，凝望着掀起涟漪的杯面，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现在，我想要讨论一下「隐私权」。 每个人的内心中，多多少少都存在着不想被别人知道到的秘密。 人们只会将「秘密」，告诉值得相信的人，比如家人、朋友、恋人........... 按理说，「恋人」的身份应该会比「学姐」高，可眠小姐却只愿意和安谣分享秘密，始终不肯告诉我。 那么.........所谓的「恋人」，究竟能触碰到对方隐私的哪一步呢？ “真让人不安.........” 我缓缓放下茶杯，扭头望向一旁桌子底下被隐藏起来的双肩书包。 眠小姐正在和安谣准备联动直播，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我翻她的书包，她偷偷钻到桌子底下，把包藏在了那里。 之后，她为了确认我不会侵犯她的隐私，还踮起脚尖命令我发誓「不会偷看书包里的东西」。 面对恋人的要求，我当然是点头答应。 所以，我现在准备了一副眼罩。 我只是发誓「不会偷看」而已，并没有答应「不会触碰」里面的东西。 这是从眠小姐身上学来的话术。 这样做大概率会让那孩子发脾气，但我已经准备好了狡辩..........不对，是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了。 「恋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相互倾慕上的。 就算眠小姐命令我趴在地上学狗叫，我也会照做，因为我喜欢她。 相对的，我只是想要知道眠小姐书包里藏着什么东西而已，却被她残忍拒绝了。 而且，她居然还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我认为这样的行为有背于「恋人」的关系，是眠小姐有错在先。 「秘密」有时候是治愈伤口的创可贴，但更多的时候是培育「罪恶」的恶之花，在眠小姐有可能和安谣进行进一步背叛之前，我必须掐灭这个趋向。 “所以，为了我们的未来，必须要冒这个险。” 我慷慨就义的自言自语道。 好的，终于成功给偷偷翻动小女生书包的行为，披上一层「正义」的外衣。 我蹲在眠小姐的书包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请宽恕我的罪孽。” 随后戴上眼罩，撩动一下被捆住的头发，开始探索少女隐藏起来的秘密。 日式双肩书包，真皮制作，摸起来的手感很舒适，有点像是女孩子的肌肤，要解开纽扣，翻开最外面的保护层才能触碰到内部。 「叮铃叮铃」 金属响动，终于摸到拉链了，顺着方向一点点拉开。 可能是因为包塞太满的原因，中间卡住了好几次，后退些许再往前垃才成功打开。 书包内部，除了摸起来很粗糙的书本外，还有一个塞得满满的塑料袋，一用力按就会扁下去，特别柔软。 可是，书包里为什么会有塑料袋呢？眠小姐果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不弄坏里面的东西，我轻轻地将塑料袋取出，慢慢地将手伸入内部，开始摸索里面的东西。 「沙沙」 有很多球形的物体在里面，小小的，掌心就可以轻易握住。 指尖触碰到的第一个感觉是，滑溜溜的，像是液体一样，可用力揉捏以后，又有一种沙沙的触感。 放在鼻尖仔细嗅过以后，我也还是无法确认这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太过用力的原因，手中的球形摊开了，薄薄地躺在掌心处。 我拿起来随便拉扯了一下，拥有很强的弹性，像是某种布料，可能是纸巾。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小尺寸的纸巾呢？不可能是日常使用的吧，更像是某种蕾丝发带。 但，作为发带又太过奇怪了，拉开以后虽然能形成一个圆形，可中间始终还是有一小部分是连在一起的，形成小小的t形。 不对.......... 眠小姐的东西，不能用常人的尺寸来看待，如果把手中的布料放大成正常人比例的话。 ............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我继续翻了翻塑料袋里面的东西.... 除了三角形布料以外，还有挂着吊带的布料，两块软软的硅胶。 这......就是眠小姐的秘密吗？ 糟糕......... 我好像....正在做一件徘徊在犯罪边缘的事情。 如果被眠小姐发现的话.......... 「喂喂喂，听、听得见吗？」 耳边忽然传来眠小姐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撕碎了手中的布料。 她不是正在和安谣联动直播吗？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 “眠小姐，请听我的狡辩......” 刚准备说些什么，耳边再次传来沙沙的声音。 「联动直播开始了哟，大家久等了啦～！」 是安谣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来自我的胸口。 「我是末衣，而站在身边的孩子，就是大家都喜欢的魔王——小浅月哦～。」 「感、感觉好害羞....」 我伸手触碰胸口，原来是手机正在播放的直播内容，害我差点就心跳停止了。 “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在眠小姐回来之前，我必须要将这些布料重新整理好，清理犯罪现场。 可是，当知道这些布料都是什么东西以后，忽然就下不了手。 一想到眠小姐亲手穿上的样子，现在触摸到每一寸布料，都会紧贴她的肌肤... “等等....” 就在我捏着小小布料，不知所措的时候，注意到一个盲点。 眠小姐她......... 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隐藏起来呢？ 只是和安谣一起去购买内衣而已，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地方吗？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直播时间推迟了十分钟......」 耳边传来眠小姐自责的声音。 「不用担心啦，观众们都很温柔的，肯定不会怪罪浅月！」 「真、真的吗？谢谢大家……」 「唉......？大家....好像都很在意我们为什么会迟到呢。」 「这个不能说！！」 「哎呀哎呀..........快被弹幕淹没了，大家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来了。」 「大、大家不要刷屏了啦！」 「如果不透露一点点的话，直播可能很难进行下去哦..」 「那、那只能透露一点点哦.....其实，是去买东西了......」 「我记得小浅月说过，是为了明天做准备吧？」 明天............ 明天是周末，不就是眠小姐要来我家的日子吗？ 「才、才不是！！」 可爱的箩莉音极力否认，静下来几秒钟以后，又羞答答的小声嘀咕： 「只、只是........可能会用上而已。」 ....... 不妙..... 不妙不妙不妙........ 眠小姐为了来我的家里，刻意准备了这种可爱的小尺寸新内衣。 「诗、诗白，这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幻想中的眠小姐，小手轻轻揪住裙摆，一点点向上.......... 「发烫」 鼻血差点就喷出来了，我连忙捂住鼻子。 现在的胸口像是被猫挠一样，无尽的欲望正在内心膨胀。 没想到会快进到这一步，之前只愿意一周亲亲一次的眠小姐，现在居然变得那么主动了。 果然，我还是太小看这只兔子了。 据说，兔子那方面的欲望，比别的小动物可是厉害很多的。 揉捏着手中布料，我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是为了我准备的，提前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双手绕到脑后，将眼罩脱下。 和想象中一样可爱，白的、粉的、淡紫、蕾丝、水珠、兔子图案.......... 可唯一没想到的，是能看见一旁制作人那张被雷劈到般震惊的脸。 第二百二十话 绳子 我和制作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最多不过是同事而已。 但，我依然认为.....她是一位善良的人。 至少，她是真心想要为大家做些什么的，一直在暗地里默默付出许多，是个值得尊敬的制作人。 可惜的是，她......将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每个人都存在着不能被发现的「秘密」，连我也不意外。 虽然起因是我自己在公司戴着眼罩，翻动少女的可爱内衣，但抛开事实不谈，从一旁路过的制作人就没有百分之一的责任了吗？ 我认为是有的。 在错误的时间点出现在错误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所以，我在此哀悼： “请原谅我，眠门。” “呜呜呜呜呜呜！！！” 椅子不停晃动，制作人被我用绳子捆在椅子上，嘴唇已经被黑胶带封住，听到我的祷告以后，开始拼命挣扎。 “没用的，放弃抵抗吧。” 为了应付「某种情况」，我已经学会了各种不会伤害到肌肤的捆绑技巧，即便身体再柔软的孩子也不可能成功挣脱，反抗只会让绳子越陷越深而已。 “呜呜.......” 果不其然，没多久制作人就已经累得无法动弹了。 绳子陷入女式西装内，衬衫无意间松开了两颗纽扣，被汗水粘湿的白色半透明布料随着呼吸起伏，被堵住嘴唇的制作人只能卷缩着身体，传出粗重的喘息声。 看了一下时间，见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我撕开嘴上的黑胶带，开始审问： “制作人，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 制作人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开始发青，颤颤巍巍地移开视线，磕磕绊绊回答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哦！” “真的吗？” 我拉扯手上的白手套，这是用来掩盖指纹，制作人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下去。 “对不起！!我不是专门过来打扰你的，我、我只是路过休息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奇怪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老鼠，可、可没想到是嗅内衣的诗白小姐啊！！” “原来如此，选一条喜欢的河吧。” “噫！” 制作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低头求饶。 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即便是我，也没有兴趣去品尝眠小姐没穿过的衣物。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真的要把她处理掉吗？ “没办法了..........” 松了松肩上的筋骨，我开始一步步接近制作人。 她见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像虫子一样拼命蠕动，发誓道： “我、我不会告诉任何让的！真的！不要把我沉入河底啊！！” “那么...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担保吗？” “担、担保？！我想想...........我、我我我我家里有一张纯金的青眼白龙......” “选一条喜欢的河吧。” “噫！” 这栋房子的结构很薄，如果让制作人再闹下去，很可能会被眠小姐她们发现。 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安静下来。 “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唉？真的吗？” 制作人看到一丝曙光，立即停止了动作。 “作为交换，告诉我....一个属于你的「秘密」。” “秘.......密.........” 制作人跟着我念出同样的词，声音微微颤抖。 我拉上窗帘，进一步追问道： “怎么样，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吧。” ..... 寂静。 制作人抿紧嘴唇，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思考了许久。 最后，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有一个「秘密」，本来打算一开始就告诉大家的，但是...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 “说出来的话，大家肯定会讨厌我的.........” 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夹紧被捆住的双腿，眼神陷入迷雾之中。 “请告诉我，这样才有「威胁」的价值。” “其实.......” 黯淡窗帘下，制作人抬起头，眼镜早已经掉落到地上，如同星空般闪烁的茜色瞳孔，萦绕着不安： “我是....这家公司的CEO。” .... .... .... “就这？” 我曲指挠了挠头，无法理解她在纠结什么。 “哎？！？！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面对我的反应，制作人反而愣住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难、难道是没听清楚吗？我可是这家公司老板哦！” “听见了，然后呢？” “然后..........” 制作人卷缩起膝盖，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都是因为我的错，才会导致公司现在变成这样。你们被严美伤害的时候，我也没有能够提前发现，如今.......却要求你们来拯救这家公司...........” 声音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变成一阵哽咽。 “所以呢？” “唉....？” “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这件事情，我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让人去查清楚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这家公司倒闭谁都有责任吧，特别是我和眠小姐........被严美指示是我们的问题，她获取业绩，我们获取流量，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还有关于参加比赛的事情，这都是我们自愿的，根本谈不上「要求」一说。” “可、可是.........” “你没必要将所有错误都包揽在自己身上。至少现在........我认为你是一名优秀的制作人，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站在窗帘的缝隙间，低头望着她的眼睛，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是个善良的人。 眠小姐点燃了公司内的引线，让公司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没有指责过别人，甚至想要帮助眠小姐实现梦想，和对方像朋友一样相处，努力做着该做的事情。 “你已经很努力了。” 「嘀嗒」 如同流星般，泪水划过制作人的脸颊，滴落到地板上。 “真的吗...？” 我不明白她哭泣的理由，也没有安慰她的兴趣，我只是....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当然，制作人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谢、谢谢你们。” 泪水如雨点般滴落，嘴角却在微微上弯，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但，我至少能感受到，她终于放下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不过...... 「叮铃——」 我打开手机，按动计时器。 “哭，哭也算时间哦。” “唉、、？” 制作人好像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不是说了，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 她刚才说的内容根本就没有价值，如果不能构成「威胁」，还是必须要将她抹除掉才行。 泪水瞬间止住了，制作人慌慌张张地卷缩起身体： “秘密..........我、我已经没有秘密了.......” “那么值钱的东西呢？” “青、青眼白龙.......” “抱歉，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救呜呜呜呜呜呜呜！！！” 制作人被我用黑胶带重新封住嘴巴，再戴上眼罩，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现在的休息室可真乱啊，灯光昏暗，杂物本来就很多，眠小姐的布料也还没整理好，还有一个被绳子捆住的女人，像虫子一样蠕动，完全就是一个犯罪现场。 “没办法，速战速决吧。” 刚转过身....... 淡粉色的眼眸闪烁，眠小姐像一只被电击后的兔子，手中的游戏手柄掉落到地上。 “我、我只是想找制作人....换一个手柄.....” 之后，休息室内，又多了一只被捆住的兔子。 第二百二十一话 束带 “诗、诗白，好痛...............” 昏暗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少女娇弱的求救声，滋润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就像是陷阱中的小动物。 为了不让被其他人发现，我已经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连窗帘的缝隙都用架子夹住，形成一间封闭的密室。 “眠小姐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呜........” 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安静下来。 眠小姐以外的听话，听到我的命令以后，抿紧嘴唇乖乖照做，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不过，她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动弹了。 「嗒— 嗒—」 太过安静了，鞋子踏过木地板的声音回荡在休息室内，我一步步走到眠小姐的身边。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接近，眠小姐怂起娇小的肩膀，兔耳朵抖了抖，紧闭眼睛，连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我预感到会迎来这样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现在，我的手中多了两块软软的布料，是少女的袜子，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 一切都要追溯到几分钟前—— 因为没有绳子的原因，为了控制住眠小姐，我选择了特殊的束绑方式。 就跟对付兔子一样，对付眠小姐根本不需要绳子，只需要手指长度的束带就够了。 “好、好痛.......” “乖乖不要动，就不会痛了。” 灰暗的房间里，百褶裙在反抗中微微卷起，洁白的裸足暴露在空气中，少女肌肤如同雪糕般散发着甜甜的气息，小脚不自然地并排在一起，微微颤抖。 下半身被捆住的地方只有一处，雪糕般白皙的小脚掌上，白里透粉的大拇趾被绑在了一起，限制住了少女的行动。 上半身处，两根大拇指也被捆在了一起，这样的她已经无法动弹，只能乖乖听话，反抗只会让身体受伤而已。 真是的.......两根束带就能让这孩子完全丧失行动能力，比想象中还要轻松太多了，反而让人不安。 还好，第一个对她出手的人是我。 “眠小姐，请不要乱动。” “等.......” 「布料摩擦的声音」 感觉被触碰到眠小姐下意识发出声音，四肢依然无法动弹，只能泪汪汪地望向我，淡粉色的瞳孔闪烁恐惧与不安。 “好了。” 终于摸到了想要的东西，我抽回手掌，展示在眠小姐面前。 粉色兔子外壳，是眠小姐的手机。 “为、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还给我........” 眠小姐想要夺回来，可稍微一侧身子，倒在地板上。 “小心受伤了，只要听话就还给眠小姐。” “诗、诗白到底要做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我翻开电话目录，拨通上方的一个号码，直接放到眠小姐面前。 「嘟——嘟——」 “跟她说，现在有点急事，但是不用担心，处理完就会回来。” “哎....？” 粉白色小脑袋冒出问号，眠小姐没能理解我的意思，可看见屏幕中写着「谣学姐」三个字以后，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听得见吗？眠学妹发生什么事情了..休息时间马上结束了哦。」 手机传来安谣的声音。 “我..........” 小嘴微张，淡粉色的眼眸陷入迷雾之中，是求救还是顺从，一切都由她来选择。 “我有点事情.......学、学姐帮我拖一下，应.....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学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呢.....」 “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那好吧.....」 “嗯....” 手机屏幕关闭后，房间内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随之熄灭。 眠小姐乖乖实现了我的命令，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没有选择求救。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来拯救眠小姐了，我用充足的时间对她做任何事情。 实在太乖巧了。 就算是封住嘴巴，擦掉所有指纹，塞进行李箱里，再偷运回轿车上带回家，永远囚禁起来都可以。 只是继续往黑暗处想象，意识就要堕入黑暗的深渊了。 ...... ...... “原、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么.......” 十分钟后，被松开束缚的眠小姐点了点小脑袋，可仍然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我撇了身旁的制作人一眼，用眼神示意她。 “啊........当、当然是真的啦，刚刚有一条狗突然冲进休息室里面，乱翻东西，才会弄得现在那么乱的！还、还好诗白小姐在场，不然我就危险了！” 制作人重复我刚刚所讲的借口，冷汗滑落，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虽然对眠小姐做「那种事情」很有诱惑力，但比起身体，我更加希望连同心灵也一同拥有。 “刚刚诗白不是说闯进来的是坏人么....？” “那、那就是狗头人！” “总觉得哪里好奇怪......” 眠小姐的脸上写满了质疑，动了动刚刚被捆着的小脚趾。 “那、那为什么制作人被绳子捆住了呢....？” “是因为........” 制作人的指尖一直在颤抖，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已经编不出故事了，向我寻求帮助。 没办法，只能交给我了。 “眠小姐，那是因为.........这根绳子其实是制作人的睡衣。” “睡衣？！” “唉？！” 眠小姐被吓了一跳，被添加奇怪设定的制作人也愣住了。 “制作人跟我说，只有被绳子捆住，再封住嘴巴戴上眼罩，才能体验到优质的睡眠。” “是、是这样吗........” 眠小姐颤颤巍巍看向制作人，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嗯。” 制作人含泪点了点头，选择了承受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眠小姐渐渐接受了这种说法，抬起头望向我，淡粉色的瞳孔中满含歉意： “诗白对不起......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又在做变态的事情，差点就跑出去报警了，原来是在帮助大家.......” “...........嗯。” 被这样纯洁的眼神注视着，我的心脏差点就被罪恶感刺穿了。 现在的我就像是阳光低下的细菌，只能在默默承受这份纯真的光芒。 “啊....！” 眠小姐忽然想到了什么，涨红了脸，跑到书包旁边蹲下护住。 “诗、诗白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吧...？” 如果我说触摸过，眠小姐大概率会哭出来吧，所以只能继续掩埋下去了。 “当然没有，毕竟...我向眠小姐发誓过。” “真、真的吗？” 面对眠小姐质疑的小眼神，我拉上制作人，向天发誓： “当然，我用制作人的生命发誓。” “喂？！不要把我的命也搭进去啊！” 制作人拼了命地想要收回誓言。 “要、要是看到了，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眠小姐鼓起腮帮子，可爱的小脸颊上浮现一抹无法掩盖的粉红色。 真可爱... 明明迟早要穿给我看的，现在却那么尽力的掩饰。 ... ... “我要回去直播了，不可以让观众和谣学姐久等！” 眠小姐收拾好背包，做好预跑的姿势，准备跑到直播室去。 “等等.....” 我拦住了她的去路。 事情本应该告一段落了，但是在此期间，我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想问清楚。 “诗白怎么了吗？啊！” 粉白色的小脑袋偏了偏，当她看到我拿出来的东西以后，立即叫出了声。 “把、把手机还给我！” 「跳跳跳——」 是眠小姐的手机，我举到她跳起来也够不着的位置，指着屏幕说道： “眠小姐先解释一下，电话记录里面，这个一天接通几十次，并且没有标注的电话号码，到底是谁？” 面对我的质疑，现在轮到眠小姐露出心虚的表情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粉色瓶子 “那、那是.........” 眠小姐下意识抓紧裙摆，粉眸咕噜咕噜转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外、外卖员之类的.......？” 声音颤抖，她偏了偏小脑袋，居然用着反问的语气回答我。 这只眠小姐........又在隐瞒着什么东西。 其实，只要稍微推理一下，就能找到答案。 毕竟...眠小姐和我一样，人际关系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菲老师」「琪琪」「谣学姐」「笨蛋诗白」「纱」...... 按照排除法，唯一不存在目录的那个人，也只有...... 文雪女士。 “是在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吗？” “诗白怎么知道的？！”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被吓了一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我。 虽然她一直没有告诉我，但我也能预测到....文雪已经和这孩子重新联系上了。 可是，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隐藏起来呢...？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眠小姐哪天成为了别人的「恋人」，随后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拜托我帮她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会提出什么样要求...？ 不妙......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马赛克了，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让眠小姐堕落到深渊的。 “难道.....” 眠小姐不告诉我关于她们的事情，是因为被文雪女士胁迫了吗？ 越想越不安，漆黑的情感在胸中膨胀，我抓住眠小姐瘦弱的肩膀，郑重说道： “眠小姐，你被胁迫了吗？” “一直都在被诗白胁迫了呀！” 眠小姐再次被吓了一跳，紧闭眼睛，想要挣脱我的束缚。 “我的意思是，眠小姐...会不会被别人强迫做某些事情？” “那、那个人不就是诗白么....” “我换一种说法，有没有人强行触碰你的肌肤。” “当然有啊！” “真的吗...？” “就在眼前！” 「踢」 精致的小裸足踢了我一脚，感受不到半点痛觉。 既然她没有被胁迫，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我凝视着眠小姐的眼睛，捂住胸口，认真说道： “眠小姐，你们下次练习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监督吗？” “不、不行！” 镜片反光，制作人忽然插入到中间，将我和眠小姐分开。 “制作人你在....” 刚准备发问，就被她的声音压制住了： “不、不可以介入双方的练习，接下来的比赛，你们就是对手了....，不可以提前知道对方的表演！” 镜片后，茜色的瞳孔闪烁着严厉的色彩。 现在的制作人，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展示出这样坚决的一面。 “宁眠小姐还要进行直播吧？快、快点去，我给你拖住......” “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制作人就急匆匆地将眠小姐推出休息室。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宁眠小姐快逃...！” “我、我知道了！....” 门外眠小姐的声音渐行渐远，被她逃走了。 “制作人.......” 制作人听到我呼唤她的名字后，全身抽搐了一下，但依然堵住门口，膝盖发软也不愿意离开。 这是什么情况，制作人在帮眠小姐隐藏什么秘密吗？ 我记得，之前在楼梯处，无意间听到她和雨真的谈话，她和眠小姐......还有文雪，有过一段故事....... 所有人都在隐瞒着什么，只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制作人，请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 我一步一步接近她，拉动手中绳子，音爆发出「啪啪」的响声。 “噫！我、我我我我...” 制作人立瞬间瘫软了下来，鸭子腿坐在地板上，泪眼模糊。 “我只是....希望你们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赛。” 「公平」.... “你所说的「公平」，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 制作人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抿了抿嘴唇，回答道：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诗白小姐发现宁眠小姐的表演不如自己，肯定会故意输掉的吧...？” “眠小姐的表演.....不如我？” 这样的想法，我重来都没有过。 我和眠小姐的差距，就像是人与云上的飞鸟，她是我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存在。 但....... “只是如果的话........” 如果....我的能力比眠小姐还要厉害，我会故意输掉吗？ 我......... 我也不清楚。 我只会选择眠小姐高兴的做法，如果能让她露出笑容的话，我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输掉比赛。 “只要开始犹豫的话，就已经失去「公平」了....”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望着我。 .... .... .... “呼.......” 白雾缭绕，暖意淹没了整个身体，泡在浴池中的我，终于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我，已经从公司回到家中。 “真是乱糟糟的一天。” 绑了制作人和眠小姐，差点导致直播事故，还被说教了一番........ 最后，载着眠小姐一起回家，我也没有继续追究她们的事情。 制作人答应了我会监督眠小姐的安全，起码能让我放下心来。 我很清楚，眠小姐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即便强行张开她的嘴巴，她也不会告诉我。 “一定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 我相信眠小姐。 比起烦恼这些琐事，我更想为明天而做好准备。 雾气中，我捧起一瓢水，几片淡粉色的花瓣摇曳，散发出令人陶醉的花香。 其实，我并不喜欢泡澡。 可能，我真的是机器人吧，大半个身体淹没在热水会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每天基本都是淋浴一番就完事了，浴池一直都处于荒废的状态。 但，今天不一样，为了明天做准备，我必须要清理干净每一寸的肌肤才行，毕竟....... 「哗啦」 一捧热水糊到我的脸上，水中钻出一个淡金色的小脑袋，像一只小型犬一样甩动头发，发出兴奋的声音。 “诗姐姐！眠酱明天来家里玩是真的吗？！” 是我的妹妹，音白。 不知道这孩子又从哪里弄到这些情报的，感觉她又会做出很糟糕的恶作剧，实在令人不安。 “假的。” 我拨开脸上的花瓣，说谎道。 “咿~！姐姐又骗人，我可是很清楚哦~。” 音白贴在我身上，发出坏坏的笑声，小恶魔尾巴在身后来回晃动。 这孩子实在太早熟，反而让人头疼。 她已经发现我的地下室，不知道会告诉眠小姐一些什么，明天绝对不能让她留在家里。 “我准备了老鼠乐园的门票，明天你和最好的朋友出去玩吧，晚上我会派人载你回家。” “就算诗姐姐不支开我，我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啦~！” 音白坏坏一笑，玩弄沐浴露，在手中搓出一团泡泡，阴阳怪气道： “可是呢~，没有我的帮助，诗姐姐真的能搞定眠酱吗~？” “音白，你又想说什么...” “哼哼~，我帮姐姐准备了这个哦。” 就像是变魔术一样，音白从泡泡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樱花般的粉色液体在瓶中摇曳，瓶口上爱心贴纸，弥漫着犯罪的气息。 “只要让眠酱喝下这个，就永远都离不开姐姐了哟~！” “小魔头。” “呀！” 我弹了一下这脑袋瓜，音白痛叫一声蹲下身，眼含泪水，在浴池中气鼓鼓地吐泡泡。 “好、好痛，脑袋要裂开了！” “谁让你总想着这种东西，立刻回去做作业。” “呗~！要不是姐姐搞不定眠酱，我也不会花时间想办法了，哼！” 音白吐出小舌头，气鼓鼓走上岸边，向浴室外走去。 搞不定.... 没想到会被小学生这样说，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击。 “可是，明天....” 我....真的能对眠小姐出手吗？ 「闷热」 可能是泡太久了，脑袋都开始变得晕乎乎的，开始思考一些很失礼的事情。 不行，至少...要让眠小姐同意才行。 可是，按照那孩子傲娇的性格.... “该怎么办呢....” 就在思考的途中，某件闪光的小东西飘到我面前，是音白刚刚拿出来的小瓶子，内部粉色的液体就像是某种毒液，在我的瞳孔中扩散开来。 “.............” 脑海中的天使与恶魔正在争辩—— 恶魔：嘻嘻，把这个偷偷混进饮料里，让眠小姐喝下去吧！ 天使：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是犯罪行为！ 恶魔：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哦，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马上就可以随便玩弄了~？ 天使：变态！使用这种方式，是不能获得真心的！ 恶魔：真心？你应该很清楚，那个女孩已经喜欢你了吧~？她的心早就属于你了，只差最后一推而已！ 恶魔：你有没有想过，喝下这个以后的她，才会坦率地说出喜欢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狼窝 「大小姐，目标快要到达院门前了。」 电话中传来沙沙的声音，那位一直作为司机的女仆，正在向我报告情况。 “明白了，我会亲自去迎接她。” 「挂断」 放下手机后的我，面对镜子的自己，最后一次梳理晨光下的金发，整理衣服褶皱，再往脖子处抹上些许眠小姐可能喜欢的香水，做好出门迎接的准备。 「约会」用的服饰，真的存在着很高的学问....... 不可以像晚礼服一样隆重，也不能像时装秀一样浮夸，必须具有日常感和朴素感，同时也要兼备观赏性。 而且，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某种情况，也必须兼备可以轻松脱下来的特性，避免到时候出现尴尬的状况。 「大小姐请穿这件！」 杏色缎面衬衫，以及修身黑色长裤，戴上项链后，音白和女仆们表现出一致的好评。 她们的评价并不重要，只要眠小姐喜欢就可以的，但是......我好像不清楚眠小姐的喜好。 「叮铃叮铃——」 门铃响了。 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烦恼了，必须要出门迎接眠小姐才行。 ... ...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我从喷泉池旁走过，荡漾的水面倒映出湛蓝的天空。 可能是心理作用，今天的天气特别清朗，我穿过开满绣球花的石径，来到庭院的门前。 门是纯黑色的，黑与黑之间构建出精美的花纹，就像是一张铺开的鸟笼。 而我要见的人，就在笼子的另一边。 “啊，诗白！” 兔耳朵竖起，甜美的声音呼唤正在我的名字。 是穿着日常服的眠小姐........ 看到她的第一眼的瞬间，我就被迷住了。 娇小的肩膀撑起水蓝色的格子连衣裙，可爱的缎带轻轻压住粉白色发丝，花边小袜下，黑色的小皮鞋铮亮发光。 简直是童话中的爱丽丝，可惜的是.......她要来的地方并不是仙境，而是危险的狼窝。 “早安，眠小姐。” “早安～！” 我轻轻推开大门，眠小姐顺着门缝钻了进来，重新背好和娇小的身躯完全不匹配的双肩背包。 “眠小姐，今天的穿着真可ai......” “诗白好漂亮！这套衣服很适合诗白哦！” 眠小姐垫着脚尖，粉眸闪闪发光，我居然被这么可爱的孩子夸奖了。 “眠小姐也很可爱哦.....” “真的吗？！” 树荫下，眠小姐害羞地摸了摸鬓边的秀发，淡粉色的眼眸微微弯起，对我展现出最清朗的笑容。 糟糕..... 心脏砰砰乱跳，脸颊开始发烫，我下意识地遮住了表情。 我的恋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 “哇！这里真的是诗白的家吗？连喷泉都有！” “眠小姐请不要跑，注意安全....” 粉眸闪闪发光，今天的眠小姐好像比平时更加精神，看到任何东西都要凑过去看一眼，然后笑着回来跟我汇报自己的发现。 我们一起走过一段路，终于来到家门前。 「吱——」 推开门以后，我回过头才发现，眠小姐却没有进来。 她站在房檐的阴影处，双手背到身上，忐忑不安。 “今天是周末，我这么早就过来.....不会打扰到诗白休息么？” 淡粉色瞳孔凝望着我，十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我弯下腰，摸着胸口，轻声道： “怎么会呢，我一直很期待眠小姐的拜访。” “可是.....我这么任性，真的可以吗？” “当然，眠小姐再任性一百倍也没关系。” “一百倍！？” 小手惊讶的用捂住嘴巴，渐渐的，脸上从阴云消失了，变成最耀眼的笑容。 “那么.....我打扰了！” 小皮鞋跨过门槛，踏入到门内。 我尽量保持笑容，缓缓关上房门，关上这条唯一的退路。 毫无防备的小兔子，已经掉进陷阱里了。 “眠小姐，这里准备了更换用的室内鞋。” “啊，又麻烦诗白了....” “没关系，请交给我。” 我轻轻拿起她穿过的小皮鞋，居然比我的手掌还要小，抱着依依不舍地心态，我将它放入鞋柜内。 ... ... 眠小姐好像对这栋建筑很感兴趣，我提议带她四处参观，她立即点头同意了。 “好大........诗白住在这里，不会迷路吗？！” “偶尔。” “哇，这、这有钱人的世界......” 眠小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这个是..........！！” 参观到某个房间的时候，眠小姐大叫了起来，用颤抖的指尖指向内部。 “室内游泳池！” “抱歉，这里是浴室。” “浴室？！？！” 可能是昨晚使用过的关系，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花香。 “其实平时很少使用，毕竟我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眠小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兔耳朵垂落，变得特别消沉。 “我、我家的浴缸，只够我伸直双腿..............” 头顶上冒出一朵乌云。 “难道......眠小姐很喜欢泡澡吗？” “嗯，喜欢....” “原来如此。” 突然得到一条最新的情报，没想到眠小姐拥有和我相反的爱好。 “诗白不喜欢泡澡吗？” 淡粉色的眼眸泪汪汪望向我，像小动物一样，摇曳着羡慕的目光。 “.......” 如果我说不喜欢的话，眠小姐一定会不高兴的吧，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我....可以喜欢。” 某种情况下，我可能会喜欢上泡澡，比如—— 「诗、诗白，我来帮你搓背吧......」 幻想中的眠小姐，小脸通红，奶白色的泡沫沾在粉嫩的肌肤上，向我抱...... 不行，快点冷静下来.......！ 眠小姐还在身边，现在思考这种事情太失礼了。 “眠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派人准备一下。” “真、真的吗？！” 她高兴地蹦了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可渐渐的，小脸蛋浮现出一抹粉色..... “还、还是不要了，不可以在别人家里洗澡.....” 兔耳朵竖起，头顶上冒出一缕白烟。 这只小兔子，难道也和我一样，想到那方面的事情了吗....？ ... ... 之后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眠小姐不太敢看向我，和我对视后总会第一时间移开视线。 周围的环境，逐渐被寂静所淹没，眠小姐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 “一直没有看到别的人呢.........诗白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抱歉，女仆们碰巧全部请假休息了。” “那.....音白呢？” “音白跟朋友出去玩了，要晚上才回来。” “也、也就是说..........” 小兔子终于意识到危机，下意识握紧了小拳头，护在胸前，眼神中缭绕着一丝不安。 “到了。” 不知不觉已经逛了一圈，回到最初的门前。 我凑到眠小姐耳边，弯下腰，配合她的身高，轻声： “眠小姐，我们该进房间了。” 被气息感染到的眠小姐怂起肩膀，握紧绵弱的拳头。 从一开始，这只小小的兔子，就已经掉入狼窝之中。 方圆几公里内，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别人发现，包括现在脑中所想的事情。 现在还只是早上，太阳正亮，有充足的时间等待着我们。 口袋中的粉色瓶子，一定能派上作用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兔子的目的 其实，我不喜欢待在房间里面。 只要躺在床单上，睁开眼睛，望着冰冷的水晶吊灯，心中难免会浮现起一种孤独感。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就像是....起床铃声。 即便是最喜欢的音乐，只要被它一次又一次地打破美梦，难免会对它产生一种厌恶感。 这个房间也是一样的。 当我在梦中和眠小姐相遇，醒来时，却发现....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手中那冰冷的触感时... 我的意识，就仿佛坠入床单之中，被成堆的枕头所淹没。 但.... 今天不一样了。 小脚踩在地盘上，粉白色的身影进入我的房间内，就像是森林中的精灵，好奇、谨慎地打探着四周。 “这、这里就是诗白的房间吗？” 兔耳朵抖了抖，微张的嘴唇展现出惊讶的神色。 “眠小姐请随意。” 我礼貌性的笑了笑，捋动鬓边的发丝。 “好厉害！和童话中的公主卧室一样，诗白果然是哪国的公主吧！” “我觉得.......挺普通的吧。” “一点都不普通！！有钱人的世界好可怕......” 眠小姐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显然对我的房间很感兴趣，却意外的拘谨，她尽力把双手缩在胸前，不敢去触碰任何东西。 “眠小姐，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了，不必那么拘谨。” “可、可是.......” “难道说，眠小姐是在嫌弃我的气味吗？” “怎、怎么会呢！诗白的味道很香哦，我很喜欢.........不对不对！不是喜欢！！” 眠小姐急了，小脸涨得通红，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双手，拼命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头顶上冒出一缕白烟。 “我知道了...” 看到自己的恋人表现地那么可爱，我不禁浅浅一笑，端庄道： “那就请眠小姐和平时一样，稍微放松一点吧。” “啊.......” 眠小姐抬头望着我的眼睛，脸颊浮现出一抹粉色，粉眸轻轻摇曳，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 ... .. “诗、诗白，我可以摸摸这些枕头吗？” “当然。” 得到我的同意后，眠小姐兴冲冲地走到床边，宽敞的床铺与小小的身影构建出强烈的对比感。 我保持微笑，理所当然地抓住门把手，缓缓关上房门。 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实现了。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梦到眠小姐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就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躺在洁白的羽毛与枕头堆中，向我伸出双手。 可是，那始终是梦，终究是会醒来的。 现在不一样了...... “好软～～” 小手陷入枕头之中，眠小姐毫无防备地背对着我，这柔弱的身躯只要我轻轻一推就会倒下，倒在洁白的床单之中。 气味、体温、声音、触感...... 不再是梦，真正的眠小姐就出现在我的床边，抚摸着软软的枕头，展现出最甜美的微笑。 「推倒她…」 漆黑的邪念正在心中蠢蠢欲动，只想要轻轻一推，一切就都结束了。 “........”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开始移动左脚，就像是狩猎兔子一样，我无声的穿过毛绒地毯，接近到眠小姐的后背，连衣裙后方的小小拉链，就暴露在眼前。 毫无防备.... 她正在弯下腰玩弄枕头，圆球兔尾巴翘起，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下半身就这样对着我。 「只要轻轻一推」 我伸出手，一点点接近眠小姐的背部...... “诗白......” 心脏咯噔了一下，眠小姐突然呼唤我的名字，难道是发现我的意图了吗？！ “眠小姐，请说...” “那个.......” 她转过身面向我，双手背到身后，手掌在身后摩擦，看起来有些紧张。 可能是关上房门的原因，空气逐渐变得燥热，粉眸凝望着我，就像是糖果碎荫般，隐隐闪烁。 “诗白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来诗白的家里吗？” 现在的情况，有点出乎意料。 眠小姐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些许暧昧，小脸通红，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但眼神却意外的坚定，已经下定了决心。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她，眠小姐踏前一步，凑近到我的身下，明明此处只有我们两个人，却努力踮起脚尖，在耳边轻声： “妹妹跟我说.....不、不可以做的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和诗白一起，因为.....只有诗白......才可以..........” 太近了....... 棉花糖般甜蜜的呼吸声吹进我的脖颈处，就像是被毛绒绒的东西撩过下巴，理智正在被融化。 距离越来越近，肌肤上牛奶沐浴露般的香味填满鼻尖，大脑要无法思考了。 太突然了....我还在纠结该不该下手，眠小姐就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了吗？！ 冲击性实在太大，大脑一时间处理不过来，要变成一团浆糊了。 “诗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等等，眠小姐......” “不能再等了，已经忍不下去了....！ 手腕被眠小姐的小手抓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孩子居然这么主动，难道以前的样子都是伪装的吗？！ 虽然我很喜欢触碰眠小姐，但是...我没有做好被眠小姐触碰的准备，突然抓着我什么的....... “诗白，不愿意吗？” “怎么会呢...” “由我来选择玩法吧！” “玩法？！！” 就在我以为要被眼前兔子吃掉的时候，淡粉色的眼眸眨了眨，眠小姐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们开始玩游戏吧！” ... ... “很过分对吧！我可是姐姐耶.....纱那个笨蛋，不就连续几天深夜玩游戏吵得她不能睡觉吗？居然跟妈妈一起没收我的游戏机....” 眠小姐鼓起腮帮子，向我抱怨道。 “原来的这样....” 我只能有气无力地回应她，沮丧地捂住了脸。 现在的我，只想变成一只寄居蟹，永远躲在没有看得见的地方。 刚刚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居然认为眠小姐会主动抱过来，还在无意间展示出弱势的一面...... 「要不是姐姐不行……」 音白说得没错，我这个姐姐确实不太行。 “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天游戏！” 眠小姐的眼睛闪闪发光，坐在椅子上兴奋地晃动小脚。 玩一天游戏....... 看来，我的地位，始终还是比游戏低了一名。 望向眠小姐粉嫩的小嘴唇，想起口袋里的秘密武器，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咕咚咕咚 “诗白！你知道么，这款游戏里面.......” 只要聊到游戏，眠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平日里社恐的气息。 即使是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二人，小小的肩膀依然靠在我的手臂上，毫无防备地聊着游戏中的话题。 “原来如此。” 我感受着衣服传来的体温，继续掩饰内心的想法，若无其事地回应道。 昏暗的房间中，屏幕中的光芒照亮眠小姐的笑容，粉嫩的小嘴唇就像被抹上一层糖霜，我正在等待着那个「机会」的到来..... “难道，诗白不感兴趣么.......” 忽然间，眠小姐的笑容黯淡了下来，低下头，紧握手中的游戏手柄。 可能是我的态度太过敷衍了吧，被她察觉到注意力并没有在对话上。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分析眠小姐所说的内容。” “姆............也是哦，突然一口气聊这么多游戏，诗白一定很困惑吧，我只顾着自己说话，完全没考虑别人........” “请不要这样想，我喜欢眠小姐说话的样子，很愿意一直看下去。” “喜欢？！突、突然告白什么的.......” 小脸涨得通红，眠小姐终于感觉到和我之间的距离实在接近，连对方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连忙急匆匆地拉开了距离，头顶冒烟。 “笨、笨蛋！气氛都变得奇怪了，我、我们来聊点别的话题吧......” 眠小姐卷缩起身体，用游戏手柄遮住羞红的小脸蛋，淡粉色眼眸如草莓果酱般，紧张地看向我。 “当然可以，眠小姐想要聊什么样的话题呢？” 我礼貌性地微笑道，保持该有的礼节，将鬓边的金发撩到耳朵后面。 现在，只要继续诱导眠小姐说话，计划就会越来越接近成功。 “姆...........那、那就...........” 眠小姐转过身正对我，调整好坐姿，手指卷起肩上垂落的粉白色秀发，粉眸侧向一边，羞答答地问道： “诗、诗白.......能看得出来，我今天哪里不一样了吗..？” 可爱的小耳朵，已经烧得通红。 真可爱...... 可是，面对恋人所提出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一样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该回答哪一个呢？ 打磨过的小指甲，唇膏的颜色，可爱的公主辫，装作成熟的香水，比平时还要短一厘米的刘海....... 难道是，胸前.....那微微撑起的弧度吗？ 其实，我刚注意到的时候，还以为眠小姐终于开始发育了，稍微失落了0.5秒。 可突然又回想起来，昨天，在眠小姐的书包里，翻到两片藏起来的硅胶，再联系到突然发育的眠小姐，便明白了这一切，终于放下心来。 那么现在........我该称赞那个地方吗....？ 眠小姐一直在很在意自己的身材，曾经被林小姐称赞长高的时候，她展现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那么....我现在做同样的事情，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眠小姐的那里，应该是发育了呢。” “嗯？” “这里。” “.......笨蛋！变态！色狼！你、你你你到底在看什么地方啊！” 眠小姐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连忙遮住胸部，再次涨红了脸，指着我发脾气。 “是刘海啦！真、真是的.......笨蛋诗白！” 看来答案选错了，无意间提高了她的警惕心。 明明说了和林小姐相识的话，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反应，眠小姐的想法果然难以琢磨。 不过这样也好，眠小姐的反应越激烈越好，毕竟..... “咳.....” 眠小姐遮住嘴巴，软软地咳嗽了一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计划，终于奏效了。 “呜.......口渴了.........” 眠小姐揉了揉喉咙，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的她，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眠小姐没事吧？抱歉，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一杯水。” 我果断站起身，准备向门外走去。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只要让眠小姐一直说话，她就会陷入口渴的状态，到时候.....我便提议帮她倒一杯水，在房间外，眠小姐看不见的地方，我就有机会将瓶子中的液体混入水中，再让她毫无防备喝下去。 “不、不麻烦诗白了.....” “关系的，请交给我吧。” 小嘴抿紧，淡粉色的眼眸闪烁着歉意。 这只善良的小兔子还没有意识到，她很快...就会主动对我说出「喜欢」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眠小姐摇了摇头，接下来所说的话，直接让我愣住了。 “纱......我的妹妹说，不可以喝诗白家里的水，所以...已经帮我装满暖水瓶了，就放在包包里。” 眠小姐弯下腰翻动双肩背包，拿出一个蓝粉色的可爱暖水瓶，和小小的手掌很契合，上面还印着兔子和小熊的图案。 “对、对不起，纱很没有礼貌吧....” 眠小姐低头握紧水壶，拇指轻轻抚摸上面的花纹。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提防诗白，居然会以为我会被下毒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草莓牛奶般的发丝垂落，眠小姐向我低下头，替自己的妹妹道歉。 “没、没关系......她只是担心眠小姐而已......” 感觉胸口瞬间被罪恶感刺穿，我只能尽力维持笑容，掩盖计划失败的沮丧感。 没想到........眠小姐家的妹妹，已经预料到了一层。 我的这个计划，也是音白给我提供的，今天的约会...简直就是两家妹妹的对决。 现在的小孩子实在早熟过头了，比我们还聪明得多。 “嗯....”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眠小姐的身体这么娇小，一瓶水足够她坚持一整天，等有机会喝我递上来的水，天都已经黑下来了。 那么，要找机会在水壶里面下毒吗？ 可眠小姐大概率会把水壶一直挂在身边，很难找到机会，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 只能......放弃行动了吗？ “哼姆.......” 就在我沮丧的期间，耳边一直传来眠小姐吃力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做些什么。 “诗、诗白，可以帮帮我吗.......” 小手抓住瓶盖，就算用尽全力，憋到脸蛋都红了，柔弱的手臂也无法拧开暖水瓶的盖子。 “笨蛋妹妹也拧太紧了，根本打不开......” 眠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将可爱的暖水瓶递向我，想要我帮忙拧开。 机会，居然来得那么突然！ “当然，请交给我。” 我按耐住心中的悸动，接住她递过来的水瓶，握在手中。 就在准备拧开的瞬间..... “眠小姐快看，窗外有猫咪。” “哪里哪里！” 「唰——」 用最娴熟的手法，从在口袋中取出瓶子，将液体倒入眠小姐的暖水壶中，充分搅拌，整个过程仅仅花了0.5秒。 “猫咪呢，没有看见.....” “可能已经逃跑了吧。” “哎，好可惜.......” 兔耳朵垂落，等眠小姐从窗边沮丧地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眠小姐，暖水壶。” “啊！谢谢诗白～” 她伸手拿回水壶，不忘对我表现出谢意，展现出最天真烂漫的笑容，羡慕道： “有力气真好啊.......我也想要诗白那样的肌肉.........” “眠小姐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了。” “一点都不好！” 小手拧开已经松动的杯盖，双手捧起，粉嫩的嘴唇触碰到瓶子的边缘，在毫无防备之下，喉咙微微颤动。 咕咚咕咚... 粉色的液体，已经融入了兔子的体内。 二百二十六章 可爱的心形 “呼.........” 补充完水份后，眠小姐捧住暖水瓶，松了一口气。 粉色的小舌头一闪而过，不放过嘴角漏出来的几滴液体，嘴唇上光泽重新变得湿润。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我并没有品尝过瓶子中液体的味道，万一味道太重，被眠小姐察觉到的话，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扑通扑通...... 小鹿乱撞，我紧张地等待着眠小姐的反应。 “嗯....？” 眠小姐察觉到我的视线，粉白色的小脑袋偏了偏，疑惑道： “诗白怎么了吗？” 粉眸一眨一眨，天真纯洁，反而还在关心我。 “没事，眠小姐不用在意。” 计划....成功了。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声音更加强烈，漆黑的感情在身体里蔓延。 已经....没有退路了。 粉色的毒液正在侵蚀着这小小的身体，万一事情发展到那一种局面，我也是第一次........很难保证不会弄伤眠小姐，可能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也说不定。 毕竟，在今天之前，我们还只是单单进行过「啾」的情侣，还并不是湿的那种，深处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未知数。 不过，我相信自己。 我一定会能眠小姐带来最极致的幸福的！ “难道，诗白..........” 眠小姐打了一个寒颤，缩紧了身体，兔耳朵耷拉下来，不安地望向我，投来警惕的视线。 糟了，难道我溢出来的欲望被眠小姐察觉到了吗..？ “诗白.........也想喝水吗？哼，我的水瓶可不会给你哦......” 眠小姐拧好盖子，将暖水瓶护到身后，脸颊泛起一抹粉色。 这孩子太单纯，虽然有意识到要警惕我，但已经晚了。 “眠小姐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是吗......总觉得诗白一直在用邪恶的眼神看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欣赏眠小姐可爱的表情而已。” “笨、笨蛋！不准说我可爱......” ..... 现在，只要等药效慢慢蔓延就可以了。 ..... ..... 不知道是否错觉，今天的天气比平日还要闷热一些。 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水滴顺着杯延的唇印滑落，耳边时常传来袜子摩擦的声音，阳光....像是要帮忙掩盖什么，渐渐黯淡了下来。 小手再次拧开暖水壶，眠小姐补水的频率变高了，像是要扑灭体内的某种火焰，可渐渐的，火焰就无法遏制了。 “诗、诗白......” 「嘀嗒」 她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抬头凝望着我，眼眶湿润。 “眠小姐，请说。” 我也跟着放下手柄，做好将她拥入怀里的准备。 时间...仅仅过了十分钟，没想到药效会来的那么快，这只小兔子已经要按耐不住了。 “我、我有点事情，想拜托诗白.........” 眠小姐显然也很紧张，低下头，用大腿夹住手掌，嘴唇抿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我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我调整位置，坐在眠小姐的身边，接近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低头凝望着她： “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只要眠小姐说出来就可以了。” “说....” 眠小姐下意识的后缩，但已经被逼到沙发的边缘，粉眸紧闭，还在苦苦挣扎。 “呜呜.....” 最后，在我的注视下，她终于放弃了抵抗，粉唇微张，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想................直播。” .... .... ......？ “直播？！” 这孩子大胆的发言直接让我愣住了，脑回路发生了车祸。 直播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play吗...？难道....眠小姐想要在几万人面前做这种事情吗？！这也太...特殊了，不过这毕竟是眠小姐的要求，不答应的话....可是，做了这种事情，我们以后只能隐姓埋名离开这个城市了..... 我... 应该，答应她吗...？ “诗、诗白.....” 柔弱的小手抓住我的袖子，眠小姐正在呼唤我的名字，快要哭出来了，语气中充满了渴望和恳求。 “.....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 兔耳朵抖了抖，眠小姐坚决的点头。 “没办法了......” 没想到眠小姐有这方面的癖好，不过..曾经的我，已经答应过眠小姐要努力完成她的愿望，所以....... “我们开始吧。” 我站起身，按动摄像头开关键。 .... .... .... “哼哼哈～小白快看，我很厉害吧～！” “是的，浅月小姐非常厉害....” “总觉得小白很没有精神呢，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感觉又被自己欺骗了而已。” 眠小姐坐在摄像头前，兴致勃勃地玩着游戏，同时还在跟观众们开心地聊着天。 而我，捂住脸坐在一边，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弹幕：突击直播好耶！」 「弹幕：这是在约会吗？！？」 「弹幕：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她们了？」 .... 现在的我，只想变成一只牡蛎，永远躲在贝壳里。 从眠小姐现在精神满满的情况看来，我是被音白骗了，那只喜欢恶作剧的小恶魔...... 仔细思考也应该知道，音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而已，怎么可能会弄到那么危险的药品，瓶子里面装的，大概是某种甜味剂而已。 一旦明白了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像是泄气了一样，完全提不起劲。 “小白小白，轮到你玩了哟～！” 眠小姐笑着凑了过来，笑容像是太阳的一样，快要把这个邪恶的我给蒸发掉了。 这样也好...... 只要眠小姐开心就可以了，依赖药物从一开始就是邪道，我被邪念蒙蔽了眼睛，其实一点点慢慢来就可以了。 “诗白也要加油了～！” “嗯。” 眠小姐将手柄递了过来，还在努力给我打气，就在我伸手接过去的一瞬间。 「嗒嗒——」 手柄掉落到地上。 眠小姐用护住右手的手掌，表情有些惊讶，连我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刚刚，接过手柄的时候，我无意间触碰到眠小姐的手掌。 小小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就像是一只被碰到要害的兔子，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连忙后退一段距离，竖起兔耳朵望向我。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眠小姐脸蛋通红，弯下腰捡起游戏手柄，捏住边缘，远远地递给我，害怕被我再次触碰到。 “.....” 我曾经好像听过，有一种药物，能让身体的敏感度提升百倍。 此时我才注意到，眠小姐那草莓果酱般晶莹的淡粉色瞳孔，已经逐渐变成可爱的心形。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中毒 小兔子中毒了。 花边小袜相互摩擦，柔软的大腿夹紧，眠小姐躲在沙发的角落，尽量跟我保持安全距离。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这粉白色的小脑袋还没有办法理解，这种禁忌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呀...！” 可爱的叫声。 窗帘轻轻晃动，明明只是微风拂过肌肤而已，眠小姐就像是触电一样，兔耳朵抖了抖，随后低下头，眼眶湿润，就快要哭出来了。 直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小白小白，我们轮流挑战这个boss吧！观众们也是的，不可以小看我们哦！」 刚开始时的十分钟，眠小姐还能精神抖擞地对我展示出灿烂的笑容，像兔子般一蹦一跳。 「好、好奇怪..........注意力...........呜呜..........不、不准嘲笑我........」 二十分钟后，眠小姐终于意识到身体的变化，乖乖坐在沙发上，夹紧大腿，浮现出困惑的小表情。 此时，她淡粉色的眼眸中，浮现起一丝未知的恐惧。 「呼..........嗯...........赢不了.........」 半小时后，眠小姐已经说不出话了。 纯洁的小脑袋还在努力处理这种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感觉，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已经能感觉到她渐渐使不上力气了，可依然不肯放开手中的游戏手柄。 时机还没到，必须要等果实完全熟透以后....才能吃掉。 .... .... 一小时后。 「弹幕：魔王大人好像没有精神呢？」 「弹幕：总觉得和平时不一样，有点.....涩涩的感觉！」 「弹幕：和喜欢的人联动直播紧张了吧！」 「弹幕：浅月大人、浅月大人，有在看吗？！」 ...... 弹幕从眼前划过，连观众也能感受到眠小姐的异常。 可是，现在的眠小姐.....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粉眸半睁着，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小嘴巴也微张着，唾液快要从嘴角漏出来了，可她依然瘫坐在椅子上，原本夹紧的大腿也已经没力气维持，慵懒地松开，双目无神地望着屏幕发呆。 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脑袋，此时正在思考着一些什么呢？ 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该关掉直播，办正事了。 “浅月小姐。” 没有回应。 “浅月小姐......” 还是没有回应。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果然这种药对眠小姐来说还是太强烈了。 我凑到她的身边，她依然完全没有反应，毫无防备地发着呆。 渐渐的，一股熟透蜜桃的气息，从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 “浅月小姐，我们该下播休息了。” 「触电」 “呀！”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再次触电般抖了一下，粉眸重新恢复颜色，如梦初醒。 “啊！.....对、对不起，我发呆了.......” 草莓牛奶般的发丝垂落，眠小姐慌慌张张地向我和观众们道歉。 “该下播了，我们向观众们道别吧。” “可、可是......” 小嘴抿紧，眠小姐抬起头望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恳求，颤颤巍巍说道： “我想打过这个boss，就、就差一点了......” 没想到....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想着玩电子游戏。 等会，一定要好好治疗这孩子的游戏瘾才行。 “好吧，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望着她的眼睛，竖起一根食指，命令道： “请答应我，输了以后就下播休息。” 我不清楚药效能持续多长的时间，万一被眠小姐的游戏瘾熬过去就麻烦了，必须要想办法让她快点下播才行。 “呜.......” 眠小姐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吧，输了就下播。” 小手握紧手柄，重新调整坐姿，投入到战斗之中。 ... 「唰唰唰——」 眠小姐操纵的角色正在压制boss，已经连呼吸都变得燥热的情况下，她依然有机会战胜boss。 没办法了，不能让眠小姐赢得这场比赛。 “呀？！” 屏幕中的浅月惊叫一声，操作出现失误，露出极大的破绽，让boss获得喘息的机会。 「笨、笨蛋......」 眠小姐扭头望向我，小声埋怨道。 我依然保持着营业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浅月小姐，再不注意就要输给boss哟。” “啊！好危险.......” 眠小姐勉强防住了boss的攻击，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屏幕。 我微笑着面对摄像头，在观众们看不到的后方，将手伸到眠小姐的身后，再次进行恶作剧。 「划」 “....！” 兔耳竖起，眠小姐挺直腰杆，全身抖了一下，这次忍住了叫声，成功防住boss的攻击。 药效有点厉害，只是隔着衣服，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眠小姐的后背而已，就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如果....做更过分的事情呢...？ 心中涌出一股漆黑的欲望，面对恋人如此可爱的反应，我决定继续恶作剧下去。 “等、等等.......快停下来，这样的话.........” 眠小姐开始求饶，根本无法同时应付两边。 指尖顺着娇小的背部滑落，能感觉到这个小小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颤抖一次比一次强烈。 「弹幕：要输掉了！！」 「弹幕：怎么可能跟boss求饶呢！」 「弹幕：boss加油，快干掉她！」 弹幕们还以为眠小姐正在向boss求饶，完全没意识到，这小小的身体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 眠小姐的腰很细，细得有点过分了，跟普通人的头围差不多大，说不定可以被一副眼镜刚好夹住。 就这样细小身体，却布满了不能被碰到的要害。 「铃——」 金属的声音，顺着娇小的背部向上滑动 触碰到某种冰冷的硬物。 是连衣裙的拉链。 如果隔着衣服，反应都如此剧烈的话，直接触碰肌肤的话...... “呜.......” 被boss压制得眠小姐还在苦苦支撑，但颤抖已经停不下来了，拉链的口子正在一点点扩大，她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发出不安呜鸣声。 “浅月小姐，该下播了。” 「触碰」 温热的触感..... 就像是划过一块温玉，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眠小姐的游戏手柄就掉落到地板上，屏幕中gameover的画面，照亮了她失神的面容。 我整理了一下袖子，站起身，向观众们道别： “骑士们，我们明天再见。” “.........” “浅月小姐，请跟观众们说一句再见。” “再........见............” ......... ......... 直播关闭的一瞬间，眠小姐就像是脱力了一样，倒在沙发上。 我搓了搓手指，指尖还残留着滑溜溜的触感，带有一股牛奶沐浴的香味。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与窗外清朗的世界不一样，房间里蔓延着一股像是烤焦的棉花糖般的香气，让人口干舌燥。 距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眠小姐已经失去行动了，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眠小姐，休息的话，请到床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兔子的天赋 “啊.......嗯...........” 纤弱的小手扶住沙发边缘，眠小姐尝试一个人站起来。 可是失败了，双腿就像是初生的小鹿般，发软靠在一起，最终瘫坐在地板上，小腿与脚掌并在大腿外侧，变成名为箩莉坐的姿势。 “好、好奇怪............没有力气了........” 热汗滴落到毛茸茸的地毯上，挂在白色绒毛的尖尖。 淡粉色的眼眸陷入迷雾之中，这只纯洁的小兔子，此时还的不能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少女的身上，就像是教堂神圣花窗下祈祷的圣女。 连衣裙后方的拉链松开，背部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晶莹的汗珠摇曳在娇小的背部上，如同即将融化的初雪般，正在闪闪发光。 “眠小姐，我来帮你吧.......” 面对我的提议，眠小姐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只是低着头，尽力维持着呼吸，随着身体的起伏，小嘴呼出炽热的白雾。 药效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眠小姐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可能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 凝望着她虚弱的侧脸，惹人怜爱的同时，心中浮现出一股罪恶感。 “失礼了.........” 我弯下腰，一手扶住后背，一手穿过膝盖的后方，将小小的身躯抱起来。 “呜..........”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眠小姐变乖了，握紧小手，眼睛紧闭，什么话都没有说，像一具任由人摆弄等身人偶。 好轻....这孩子的体重也太轻了，总觉得比上一次还要轻，让人担心被风吹走的程度。 可如此轻盈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骨感，指尖陷入柔软肌肤当中，让人着迷。 而且，好热........已经可以说是发烫的程度了。 像是抱着一块即将融化的棉花糖，特别是膝盖的后关键处，已经凝聚起大量汗珠，连我的袖子都被汗水弄湿了。 “眠小姐，乖乖躺好....” “嗯......” 我走到床边，弯下腰，将小小的身体放入白色枕头堆里。 现在的画面，与我无数次梦见过的画面一样。 粉白色的身影陷入枕头堆中，小手无力地抓住棉花 ，眼眶湿润地望着我，羽毛散落，就像是降临凡间的天使。 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这只可爱的天使中了黑巫术，即将被恶魔吃掉了。 我一只手压住眠小姐脸颊旁的枕头，移动身体，漆黑的影子埋没她的身躯。 “诗、诗白...” 眠小姐正在呼唤我的名字，她已经到极限了。 眼神迷离，嘴角粘着几根粉白色发丝，因为连衣裙松开的原因，娇弱的肩膀暴露在眼前，锁骨旁，可爱的纯白色肩带赫然在目..... 原来眠小姐穿的是这件，昨天...我还把玩在手中。 布料上说不定还残留着我的气味，现在居然就这样穿着了她的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面了。 「揪住」 轻轻地往肩头旁拉动... “不、不要.......” 眠小姐终于反应过来了，缩起白皙的肩膀。 小手无力地护住肩绳，勉强进入防御状态，可是这种程度的防守我一根手指就能轻松挑开，烙印在淡粉色眼眸中的可爱心形，已经宣誓着这只兔子的败北。 “好、好热......我可能是发烧了，病毒会传染给诗白的........” 阴影下，天使的泪水如宝石闪闪发光。 心脏再次被罪恶感刺穿，眠小姐居然还在担心我... 虽然很不忍心，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放心，我有办法治愈眠小姐的身体。” “真、真的吗......？” 手指轻轻按压她的腹部，眠小姐第一次发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声音，连忙捂住小嘴，呼吸越发急促。 “只要........眠小姐对我说出「喜欢」就可以了。” 眼神迷离，眠小姐不知所措望向我，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防护阵地了。 金发垂落到她的脸上，眼眸中星光逐渐熄灭，直至失去最后一点光芒，小嘴微张...... “喜.........” “喜欢.......” “我喜欢......小白。” “..........” 没想到........... 即便到了这一步，眠小姐也不愿意卸下最后的盔甲。 没办法了。 正常情况下，我应该知难而退。 但....已经做了这么多禁忌的事情，万一眠小姐以后反应过来，之前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好感度可能又要重新开始累计了。 只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眠小姐不要动......” 我将手伸入枕头底部，将准备好的道具戴在头上。 犬耳抖了抖，是一副犬耳头饰，用来cos小白刚刚好。 原本是准备留到婚后再用的，现在为了计划的进行，只能提前了。 “这样可以了吗？魔王小姐......” 「碰」 话还没有说完，粉色的气息瞬间扑入我的脖颈处，用力将我撞到，压在身上。 好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眠小姐，她哪来这么大力气，是药效过去了吗..？ 炽热的呼吸吹拂着我的脖子，像是要咬断我的喉咙一样，眠小姐打算要复仇了吗？！ 我现在才意识...... 即是兔子，也有机会咬断大灰狼的喉咙。 “等......” 「嘣——」 断了....... 脖颈处的某些东西，断掉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喉咙、 可是，等胸前粉白色的发丝开始流动，眠小姐坐在我的身上，小嘴上..叼着我脖颈上的铁质项链，就像是主人手中的链子，闪烁着冰冷的银光。 望向她闪烁着炽热爱心的瞳孔，我再次意识到...... 兔子那方面的天赋，可能不是一般的厉害.......... ..... ..... ..... ..... ..... “抱歉，眠小姐睡着了。” “怎么又是这样，你真的没对姐姐出手吗？！” 不如说...正相反。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我将熟睡的眠小姐抱回家里，纱妹妹依然用不信任的眼神审视着我。 「刺痛」 脖颈处传来针刺般的痛觉。 真是灾难般的约会....脖颈上的咬痕还在隐隐作痛，还好我提前换上了一件高领的毛衣，这样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出问题吧。 从结果上来说，我们..... 并没有「做」那种事情。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我带上犬耳以后，眠小姐就扑了过来，变成一只不受控制的兔子，在我的脖子上留下无数痕迹。 其实...我尝试过反抗，但不清楚眠小姐的身体受力到底是多少，害怕弄伤她，所以只能等她冷静下来。 没想到.......到最后，被压在下面的居然是我。 实在太丢脸了，现在的我只想变成一只螃蟹，永远的埋进沙里。 事情结束也很快，眠小姐只持续了一分钟，就像是断电的人偶一样，突然失去力气，倒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她身上的汗水流个不停，马上就要虚脱了，我立刻叫藏起来的女仆来帮忙，情况才有所好转。 后来，口袋中的瓶子被弄湿，心形的帖子掉了下来，我才注意到...贴纸的后方，写着液体的正确用法。 「正常人的使用量，只需要一滴。」 比普通人娇小一倍的眠小姐，按理说应该半滴就可以了，却一下子喝掉了整整一瓶，难怪身体会出现问题。 总之....白忙活了一天，没有成功攻略眠小姐，还留下一脖子的伤。 不知道眠小姐醒来以后，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实在让人不安...... “这个，拿好了........” 纱妹妹将某样东西塞入了我的手中，皱着脸。 是一个u盘，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听完以后，你应该就会放弃姐姐了吧......” “这是.......” 面对我的疑问，纱妹妹抿紧嘴唇，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抓紧手腕，苦涩道： “这是...文雪姐的歌....” “文雪的歌？” 原来，眠小姐和文雪的组合时，是文雪负责写歌的吗？ 可是.....纱妹妹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交给我呢？ 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已经黑着脸，退到门后，准备关上房门： “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别再对姐姐出手....” 随后，她幽幽地拉动门把手。 “纸上的电话号码是？” “.....” 门轻轻晃动了一下，传来幽幽的声音： “那是我的电话，你很快就会打过来的.......” 「砰」 门关上了。 看来....纱妹妹还不能完全信任我。 坐车回家的途中，我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内，戴上耳机.......... ..... .....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纱妹妹希望眠小姐和文雪在一起了。 第二百二十九话 金鱼缸中的鲨鱼 天色阴沉，乌云弥漫在城市上空一整天，却没有落下来一滴雨水来，手中的雨伞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街道灰蒙蒙的，连空气都变得混浊，凝视着几片被踏碎后粘在道路上的花瓣，感觉很不舒服。 总觉得...有某些仍未发现的东西，正在阴影中暗流涌动。 “希望是错觉吧.....” 我伸手到脖颈处，整理遮掩用的高领毛衣，像往常一样，上楼梯，准备进入公司内部。 脖颈处小小的咬痕还没有消去，仍在隐隐发麻。 被一米四的孩子推倒什么的，实在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哈...” 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也没有睡好，精神状态不佳。 音白那孩子，知道我再次失手了以后，整晚都将兔子布偶抱在怀里，带着忧愁的眼神轻轻抚摸它，阴阳怪气: 「兔子真可爱啊，可惜姐姐不行.....哎........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不知道这孩子哪学的，像极了故事书中催婚的父母。 被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孩子抱怨整个晚上，实在让人难以入眠。 ... ... 走廊窄小，四周被寂静所收拢，只剩下脚步声在回档。 好安静..... 总觉得，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习惯安静了，越来越容易感到孤独和寂寞。 毕竟...... 今天，眠小姐没有跟在我的身后。 不过，这也是能预料到的情况.......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眠小姐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我已经做好了被她的脚掌践踏的准备。 但，可惜的是......眠小姐并没有给我道歉的机会。 我打算接她放学，她在学校门口看见我以后，直接竖起兔耳朵，像一只遇敌后的宝可梦，进入警戒状态，用手指扣住防狼警报器的开关，后退两步，做好逃跑的准备。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动手的机会，只好灰溜溜逃跑了。 其实，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就是泳池约会那一次。 眠小姐生气以后就不打算跟我说话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复我，只能等她慢慢消气。 可问题是这一次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所有的道歉信息都是已读的状态，却没有半点回应，实在让人不安。 更何况，现在眠小姐还跟文雪扯上了关系....... 万一对方借着练习的名义，对眠小姐出手，我该怎么办呢？ 眠小姐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明明身体那么柔弱，却对身边的人毫无防备，万一有坏蛋玩弄她的善良，将她推倒该怎么办呢.... 不对，这样做的人不就是我吗？ 多发送几条道歉短信吧...... ... ... 「嗒」 推开休息室的门。 灯没有开，里面黑漆漆的，桌子旁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只手撑着脸颊，慵懒地翻动着手机，屏幕中的光芒照亮她猫般锐利的瞳孔。 “你瞅啥？”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她瞪了一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菲居然这么早到公司，很罕见而已。” “骂谁罕见？” 菲毫不讲理地炸毛了，漆黑的爪子伸出，如果被她挠一下，可没有眠小姐制造的伤口那么容易愈合。 放学后的第一时间，她人就不见了。 本以为是忙别的事情，没想到居然第一个来到了公司。 平时她都在家里进行直播，除了联动以外，很少跑到公司里面来，这种情况确实是少见。 菲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将重心压在桌子上，露出邪恶的笑容，用充满恶趣味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你的小女朋友呢？” 猫尾巴撩动，又被她抓住了痛点。 “发生了一些事情......” “哦？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又干了什么蠢事了吧~。” 其实，我并不赞成这种「诗白有罪论」。 今天安谣和林小姐也在短信中问我是不是对眠小姐做了什么，所有人都默认我是罪魁祸首。 不过事实确实是如此，我也没有能辩解的地方。 “哼。笨蛋情侣，迟早要被你们烦死。” 菲没有继续问下去，将注意到重新放在手机屏幕中，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不太像平时的她.... 而且，总觉得她的表情，并没有那么轻松。 “菲，你在看什么。” “哈？没什么...私信评论而已。” “啊...原来你是会看粉丝留言的类型啊.....” “想要打架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菲翘起二郎腿，背靠在座椅上，表情特别的不耐烦，可手指依然不停地翻动着评论，冷冷地说了一句： “哎......我劝你还是多看看评论比较好。” 自从遇见眠小姐以后，我很少将生活重心放入工作里面，并不了解现在的舆论风向。 浅月的加入以后，我们所有人都涨了不少粉丝，应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渍。” 但..从她的表情看起来，事实并非如此。 “菲在担心什么，最近不是涨了很多粉丝吗？” “涨了.........也没涨........” “什么意思...........” “好麻烦，该怎么跟你这只笨狗解释呢......” 菲关掉屏幕，将手机拍到桌面上，双手抱胸，眼神复杂： “首先，要看你怎么定义「粉丝」。” 她竖起两根手指，继续解释道： “现在网络上，只要动动手指点关注的人，就可以被称之为「粉丝」，那么从数据上来说，我们的粉丝确实是涨了。” “但是......从传统意义上说，那些真心喜欢我们，愿意在我们身上花费时间和金钱的「粉丝」，可不见得会增加。” 橘黄色的猫瞳在昏暗中闪烁，很少见菲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她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 菲的目标是「钱」，只有真正的粉丝才愿意给予她更多的收入，而那些普通看客的增加，并不会影响到她的收益。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好，至少没有减少，但圈子只有那么大，我就怕迟早.......” 菲顿了一下，眼角悄悄撇了这边一眼，合上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从她今天提前到达公司，以及刚才所说的话，我大概也能猜到她所顾虑的事情.... “是因为....有粉丝转推浅月了吗....？” “..........” 菲叹了一口气，没有明确回应我。 她站起身，把手机揣回兜里，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将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 “老娘直播去了！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的小女朋友卷死，别小看我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黑发与挑染成红色的发丝高傲地摆动，消失在门扉的另一边。 ................ 我从来没有想过... 「浅月」 一个外表可爱，声音甜蜜，擅长与弹幕交流，拥有极高的直播天赋，还会高频率直播，同时还具备碾压级表演实力的虚拟偶像。 她的降临，会给这个圈子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就像是一条鲨鱼混入了金鱼缸里...... 虽然菲嘴上没有抱怨，但从这一天开始，她为了维持之前的人气，必须增加直播内容和时长才行。 这对观众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其他行业者来说，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吗？ 更何况，还有那些本身就没有关注度的虚拟偶像呢.... 偶像这个圈子，存在着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星星会因为月亮而变得黯淡，你很快就能感觉到姐姐可怕的地方了....」 第二百三十话 求生的金鱼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小白最近的直播时长已经越来越短了，而且直播态度有点随便.....」 「小白在帮助浅月适应直播吧？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白月贴贴！！」 「别扯了（流汗黄豆），浅月现在粉丝都超过小白多少了，还需要小白帮助吗？只是单纯的不上心而已吧。」 「上面别引战了，小白和浅月在现实中也是好朋友，互相帮助很正常。」 「啊对对对对对，小白现在摆烂都是为了帮助浅月，你也不看昨天联动直播，一直在拖后腿的是谁？」 「（流汗黄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把cp营业当真吧？之前猫狗党还说两人是现实中的好朋友呢，现在小白跟浅月组cp了，你见她和千夜聊过天吗？」 「你的意思是，浅月能得到这么多粉丝，都是小白的功劳～？我还真是要替浅月谢谢你们（表情）（表情）听我说，谢谢你～（表情）因为有你...........」 「别再刷浅月了好吗？这里是小白的评论区。」 「乱七八糟的.....全是跟浅月相关的问题，小白知道你们聊这些东西，也会不舒服的吧.....」 「白月党能不能爬！cp入脑了是吧？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单推人好好看直播。」 「浅xz确实是真的烦人，到处刷屏，看见就觉得恶心。」 「上面不会有猫狗党的反串吧？」 「别再给猫狗党招黑了！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残党落泪...」 「笑嘻了，之前最跳就是猫狗党，不会又要发动岁月史书吧？？（大笑）（大笑）」 「绷不住了（流汗）白月党冰清玉洁，要不要跟你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别再聊浅月了！！」 「不要接近浅月，不然只会不幸。」 「我就是不懂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这种夹子音装可爱的女人？你们都是炼铜癖吗？」 「不想再看到小白跟浅月联动了。」 「哈哈，急了急了。」 ......... 久违的打开评论区，点赞最高的部分都是正常内容，拉到底部以后，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cp党，单推人，乐子人，旧cp党，gachi，黑子，反串，拱火，还有跟风黑...... 令我在意的是...... 对浅月抱有恶意的人，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是爆红后的反噬吗？ 这个世界，存在着跟风喜欢某件事物的人，也存在着跟风讨厌某件事物的人。 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特立独行，讨厌的可能不是某一件事物，而是那件事物的人气，以及其他的外在因素。 不过我也要承认，虽然我认为眠小姐是世界第一可爱的，但每个人的癖好都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种风格，有的人心目中的魔王是丰乳肥臀的大姐姐也说不定。 如今的网络社会，人们比起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更喜欢抨击别人喜欢的东西。 打着评论自由的旗号，肆无忌惮地使用网络暴力，在灰色地带倾泄恶意。 但，他们有些地方说得确实没错。 就比如，我对直播的态度.........确实是「摆烂」了。 最近的直播基本都是上班打卡式的，随便唱唱歌，到点就下播，很少与观众们进行交流。 连昨天的直播也是，只将注意力放在喝药后的眠小姐身上，根本没有考虑过观众们的观感。 我确实是失职了。 可是，该怎么弥补才好呢？ 应该提升直播的时长吗？又或者用什么别的方式..... 以我的立场，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 关闭手机屏幕，我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抬头静静望着天花板。 原来，菲刚才就在烦恼这些事情，难怪她会如此焦虑。 肩膀变得沉重了一下，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是无形的压力，来着魔王的压力。 眠小姐可能并不知道，她只是愉快地跟弹幕们玩游戏而已，不会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 但，正因为她的出现，所有的观众都会将其他的虚拟偶像与她进行比较。 就像一条混入金鱼缸中的鲨鱼，其他金鱼为了生存必须拼命地游泳，但鲨鱼却无法理解它们，它只是一如既往地生活着而已。 “这样下去，时间够用吗...” 每天要兼顾学业与工作，还要为比赛做准备，如果要增加直播时长，需要一个更加紧凑的时间表才行。 而且，还有歌词......... 「这是...文雪姐的歌....」 回想起纱妹妹给我的那个u盘，心中再次浮现起一股苦涩感。 之前的歌词内容，必须全部推倒全写才行。 但...... 这样下去，时间真的足够吗？ ...... ......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窗外乌云密布，让我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一阵寒风拂过我的侧脸，带着粘稠的寒意，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不舒服。 我站起身，整理缠住脖颈的高领毛衣，捋动被风吹乱的金发，向门外走去。 .... .... 今天的直播内容，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我特地仔细观察弹幕，发现糟糕的言论并不多，基本没有，观众们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的，但背地里讨论的事情，我都清楚。 今天特地延长了直播时间，观众们也是一致的好评。 直播间的观众增加了很多，大概都是浅月的粉丝吧，应该也有部分新的cp粉。 毕竟，我是浅月出道以后距离她最近的偶像，现在公认的cp对象，被瞩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我开始鉴赏骑士们的问题了哦。” 本以为直播会很轻松地结束，结果在最后的十几分钟，还是发生意外了.......... 我会唱的曲目其实不多，为了避免延长直播后观众们会审美疲劳，所以特地增加了一个观众提问环节——「棉花糖」。 本以为会收到一些比较正常的问题，比如「喜欢的动物」「讨厌的食物」之类的....... 结果翻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浅月中之人的胖次，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 太糟糕了，这都是什么问题？ 更糟糕的事实是，我居然知道问题的答案... 第二百三十一话 cp 胖次的味道........ 该怎么回应好呢...？ 弹幕已经开始起哄了，如果我选择无视这些问题的话，会打击到观众们的热情， 更何况，有不少人还在质疑我跟眠小姐的感情，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成为舆论攻击的把柄。 可是......如果正面回应的话，小白公主的人设就崩塌了，到时候肯定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唔..........”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我还是第一次在直播中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大、大概是兔子的味道吧......？”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弹幕：就这？」 「弹幕：兔子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弹幕：不会是随便编的吧？！」 「弹幕：你们真的是cp吗？」 这些人心目中的cp，到底是什么样的..... 即便是我，也只是浅尝未沾染过眠小姐气息的布料，观众们想要的回答，我也没有办法提供。 “那么.......我们看下一条吧。” 面对海啸般的弹幕，我维持住笑容，翻开另一页。 「今天，浅月中之人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怎么全是这种问题？！ 现在眠小姐还在发脾气的状态，根本不愿意和我见面，我怎么可能得到这些消息。 这下可是麻烦了... 因为刚才模糊的回应，已经让观众们失望过一次，如果再次随意应付的话，说不定会出现我和浅月不合的消息，对cp的热度造成很大的影响。 「弹幕：小白怎么不说话了？」 「弹幕：还是别回答这种问题了吧....」 「弹幕：百合营业嘛，懂得都懂。」 「弹幕：cp入脑真恶心，她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懂了吗？」 就在犹豫的间隙，弹幕就已经乱成一团。 “大家不要乱想，我和浅月小姐的关系很好...” 面对越来越不对劲的节奏，我下意识地反驳道。 本想着让节奏降下温，但此时的我，犯了一个偶像的大忌。 「偶像，绝对不能卷入粉丝纷争之中。」 如果我站在了cp党这一边，对立面的粉丝就会感觉到失望，选择另一边也是同样。 只要偶像表态，就会令一部分的粉丝受到伤害。 所以，大部分成熟的偶像遇到节奏的时候，基本都不会表态，除非触及核心粉丝群体，不然只要站队都会得罪粉丝。 粉丝之间的矛盾，应该让粉丝群体自己消化掉。 更何况，争论的群体只是一小部分，沉默的大部分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看表演，一旦偶像将话题移到这上面，就等于把沉默的大多数也卷入战场。 「弹幕：不要再吵了！」 「弹幕：能不能别出警，烦死了。」 「弹幕：出警出警...要套娃起来了。」 所谓出警，就是观众用弹幕制止某种行为，把自己当成警察，但这是很糟糕的现象.... 比如在一个禁止说话的场所，A开始说话，B受不了，开口提示A不要说话，这种行为就叫作出警。 但B的出警行为，已经打破了「禁止说话」的界限，就会C出来出警B，导致无限循环。 又或者是坐在椅子上看表演，只要第一排的人站起来，后面的所有人都必须要站起来，最后导致大部分人都无法看到表演，陷入僵持不下的死局。 节奏开始发酵，快要控制不住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嗡嗡嗡…」 桌面震动，是手机传过来的，而屏幕的中央，显示着一条热乎乎的信息： 「未婚妻眠小姐：颜色是......」 「未婚妻眠小姐：柔蓝色。」 「未婚妻眠小姐：（兔子冒烟）」 “咕.....” 心脏猛地一紧，差点被自己的恋人可爱死了。 「诗、诗白，我今天的颜色是.....请看....」 幻想中，小手轻轻掀起裙摆，被柔蓝色布料轻轻勒住的眠小姐，就在眼前。 对了...... 眠小姐一定会看小白的直播，所以才会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想要帮我摆脱困境。 但是，我真的要将恋人的颜色告诉全世界吗？ 眠小姐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孩子，这样的她，居然主动告诉我这样的秘密，一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吧，现在说不定还在床单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而我，应该怎么做呢...... ... ... “其实，根本不用思考吧。” 我捋动鬓边的金发，抬起头面对摄像头，浅浅一笑。 作为恋人的我，一开始的回答，就只有一个： “抱歉，我不能将浅月中之人内衣的颜色告诉大家，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单手握在胸前，保持公主该有的完美微笑，礼貌回复道。 「弹幕：居然恰独食！！」 「弹幕：可恶，好想知道啊！」 「弹幕：护妻狂魔！」 「弹幕：白月贴贴！」 观众们好像能够接受这个回答，不知道屏幕那边的眠小姐，现在会是什么反应呢.... ... ... 接下来的提问时间，渐渐进入正常的轨道。 我吸取之前的教训，先在屏幕外筛选问题，再放回镜头前一一回应，这样做就可以避免应付那些极端的问题。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最初的想法有点出入。 「浅月和小白的身高差是多少？」 “我想想.......嗯，大概36厘米左右吧，那孩子的身高大概只到我的这里。” 「小白能抱起浅月吗？」 “当然，轻轻松松。” 「身高差那么多，平时生活会很辛苦吗？」 “我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浅月向我抱怨过脖子会酸。” 「你们在什么地方约会过吗？」 “游泳池，还有.........其他就不方便细讲了。” 这个桥段，直接变成「浅月的小知识科普」，收到的全是浅月相关的问题。 观众们异常的热情，我也愿意聊眠小姐相关的话题，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女朋友一样，观众数量也达到了新高峰。 只是不知道，屏幕另一边的眠小姐，会不会生气呢？ ..... ..... 「未婚妻眠小姐：笨蛋！」 果然生气了。 这样下去，无妻徒刑又要被延长了.... “抱歉，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眠小姐的可爱。” 我对着屏幕中怒火中烧的小兔子，低头道歉道。 「未婚妻眠小姐：哼...不可以聊那些话题哦。（兔子磨刀）」 「诗白：眠小姐说的是哪些？」 「未婚妻眠小姐：就是.....那些！」 「诗白：（小狗问号）」 「未婚妻眠小姐：........」 「未婚妻眠小姐：（语音）」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 「未婚妻眠小姐：不理你了！（兔子敲桌）」 我的恋人，也太可爱了.... .... .... 次日，推开休息室的门，粉白色的发丝轻轻摇曳，眠小姐居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装扮...... 第二百三十二话 巧克力与疏忽 阴云笼罩天空好几天，终于像干瘪的柠檬般，勉强挤出几滴汁水来。 滴滴答..... 雨点落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把街景都弄花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那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没什么好欣赏的，听着雨声落下，我将注意力移回到室内。 「哐当」 杯子轻轻触碰桌面。 与窗外的风景相反，屋内的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变化。 比如，那只印着兔子的茶杯。 白雾缭绕，原本应该倒满草莓牛奶的杯子，如今装满了浓郁的热可可。 又比如，桌面上的零食。 原本装满彩色糖果的罐子，如今却变成了朴素的麦片面包。 还有，比如那只坐在沙发上的.....眠小姐。 “......” 今天的眠小姐，和平时不一样。 「滴滴滴....」 淅沥沥的雨点，掩盖了开门的声音，眠小姐并没有注意到我。 白皙的指尖翻动书页，粉眸垂下，静静地欣赏着。 娇小的鼻梁撑起一副硕大的圆形眼镜，虽然和小小的脸蛋完全不匹配，却称托出少女的可爱感。 好可爱.... 是戴上眼镜的眠小姐。 是因为熬夜玩游戏太多，所以导致近视了吗？ 现在的她，正乖乖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扶着眼镜，慢慢欣赏杂志。 黑丝小脚交织，双脚被厚厚的黑色裤袜包裹住，只有手部和脸部些许肌肤暴露在视线中，如雪般洁白。 不止如此，眠小姐还将粉白色的发丝编织成麻花辫，边在左边肩膀上，像一个乖巧安静的文学少女。 今天她也没有穿白色系的衣服，上半身换上一套宽松的黑色外套，下半身居然穿了一条紧紧的短裤，无死角地保护住最危险的区域。 如果说，以前的眠小姐是草莓牛奶，现在的眠小姐就是巧克力可可，虽然风格不一样，但也同样散发着甜美的气息。 “啊......！”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眼镜滑了下来，惊慌失措。 “眠.....”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就将杂志抱在怀里，逃跑似的消失在另一边的门后。 “小姐.......” 我扑通一下跪倒地面上，心脏仿佛被万箭贯穿。 这孩子果然还没有原谅我，毕竟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这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我真的好想细细欣赏现在的眠小姐... “碍事，爬。” 腹部挨了一击侧踢。 是菲，她从我的身旁走过，用藐视的眼神俯视着我，不知道又在发什么脾气。 “诗、诗白小姐没事吗？！” 身后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眼镜反光，当我还以为是眠小姐回来的时候..... “原来是制作人啊....” “不用那么失望吧？！我可是好心关心你耶.....” 制作人深受打击，成年人的泪水要涌出来了。 “制作人。” “怎、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制作人在这里刚刚好，她答应过要帮我监视眠小姐，现在正好可以解除我的顾虑。 “眠小姐那边......没有发生任何暧昧的事情吧？” 我用手钳住制作人的肩膀，礼貌性地恐吓道。 现在的我，还是很担心文雪会对眠小姐出手。 毕竟眠小姐是个很害怕寂寞的孩子，万一被趁虚而入就麻烦了。 “没、没没没有哦！” 抖抖抖抖抖.... 制作人一直在发抖，眼镜框都快抖下来了，瞳孔躲避我的视线，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 “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真的！！！” “最好诚实一点回答...” “噫？！？！真、真的！我没有说谎，真的只是普通的排练而已！” 细细盘问了制作人半小时，她只是不断发誓眠小姐和文雪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总觉得在隐藏着什么... 「铃铃....」 手机闹钟响起，直播要迟到了。 我带着不安的预感，转身前往直播间。 ... ... ... “啊！又到了该跟骑士们分别的时间了。” 镜头前，我假装惋惜地说道，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直播，总算结束了...... 对原本每天只播1～2小时的我来说，增加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长，基本就是翻了一倍的工作量。 更糟糕的是，已经两天没有在眠小姐身上补充能量了，疲劳感倍增，脸上的营业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不过，只要站在镜头前，我就是偶像，必须要有职业素养才行。 “抱歉，因为开播迟到的原因，请让我用延长直播来弥补吧。” 面对着摄像头，我低下了脑袋。 因为盘问制作人的事情，导致迟到了十分钟，这样的失误实在不应该，作为「小白」的我，必须要好好弥补。 但是，当我抬起头，面对海浪般涌过的弹幕时，一时间愣住了。 「弹幕：下播吧！」 「弹幕：该下播惹！！」 「弹幕：到下一个上场啦！」 「弹幕：888888，小白可以下播了！」 “嗯？” 还有这种好事？ 「被观众们催下播」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奇怪.... 难道，他们的意思跟菲一样，想让我「爬」吗？ 但，我能感受到弹幕并没有恶意，他们只是真心希望我下播而已，这种情况也太特殊了。 “好吧，既然这么多观众要求的话....” 此时的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 ... “原来是这样意思.......” 深夜，帮音白补习完功课以后，我才终于空出时间研究事件的起因。 总的来说，是观众们发现了一条「规律」。 「小白直播的时候，浅月肯定不会直播。」 眠小姐肯定会看完小白直播再开始直播......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因为我直播时间的延长，浅月的直播也随之变短，这一点被敏锐的观众们注意到了。 当时我的直播间内，存在着大量浅月的粉丝，他们不希望我进一步压榨浅月的直播时间，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弹幕。 但是，当时的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糟糕了.......” 两边粉丝之间的战争，可能要因为这一次事件，全面展开了。 第二百三十三话 资格 「评论：cp党也太**恶心了吧，刷下播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主播和单推观众的感受！」 「评论：这次真的忍不了，那些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小白当时都呆住了。」 「评论：那群沙口，跟她们的主子一个德性，浅月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消息都传开了，你们快去看。」 「评论：楼上详细。」 「评论：懂的都懂，自己去***看，这是浅站，到处都是浅xz，不敢细说。」 「评论：上面别造谣了好吧？就一个伪造的聊天记录，别瞎传好吗？」 「评论：警告！警告！浅xz到达战场！」 「评论：再恶心也没有你们主子恶心。」 「评论：笑哭，浅xz还敢逆风输出，是真的牛头啤酒。」 ...... 滑动屏幕，各种不堪入目的评论进入眼中，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双方粉丝果然吵起来了，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如今的网络，早已经「群体化」。 一旦某个群体的人，做出一件错误的事情，舆论并不会去针对「做坏事的那个人」，而是去攻击对方的整个整体，对「群体」内的所有人进行无差别的报复行为。 说白了，这不过是一种将网络暴力的合理化方式而已。 更糟糕的是，这种无畏的争斗，在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前，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没完没了...” 即便关闭页面以后，相关的消息也会从别的渠道推送到我的眼前。 才短短的几个小时，这件事就已经被推上了热门，开始像病毒般扩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和眠小姐恩恩爱爱的话题，也远比不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很多甚至不认识我们的人，也开始混进来指指点点。 「看热闹」可以说是人类的天性。 围观吵架，围观大楼轰塌，围观跳楼，围观火灾..... 而这一切，就是「流量」。 所有的平台，就是以舔舐这种流量为生。 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只要有价值，平台就会被它们无限扩大，加剧双方群体的矛盾，让所有人把精力浪费在上面，从而制造焦点，赚取利益。 很恶心吧？ 但，作为「偶像」的我们，并没有资格说什么。 因为「偶像」，也不过是流量的集合体而已。 我们与平台是寄生的关系，它们向我们输送着肮脏的血液，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它们的温床而已。 这就是我讨厌成为「偶像」的原因。 “真希望眠小姐不会乱来........” 毫无营养的骂战已经看腻了，我关闭屏幕，靠在窗台的扶手上，吹着阴雨后湿润的晚风。 在圈子里混迹许久的我，已然明白「偶像」的本质。 但眠小姐不一样........ 她对这个圈子，仍然抱有最天真的幻想。 “真希望她的梦，还能再长久一些.......” 我抬起头，乌云盖住了夜空，连最皎洁的月光也可以轻易吞噬掉。 以我们的立场，已经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不希望眠小姐做任何的事情。 现在的我们，发表任何言论都只会起到反作用。 如果我开口制止自己的粉丝，粉丝们会认为「小白被浅月的粉丝欺负不敢还口」「好可怜，小白被欺负还要出来道歉」，大概率会对浅月的风评造成影响。 如果眠小姐开口制止自己的粉丝，那些什么都没做的粉丝以及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也会加入战场，双方的战争只会愈演愈烈。 这件事情只能冷处理，只要我们表现出「不在乎」，观众也会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渐渐散去。 现在是浅月的黄金期，我不希望她因为我的事情受到影响。 但是..... 只要跟「小白」扯上关系的事件，眠小姐就算是弄到遍体鳞伤也会掺和进来吧。 现在的她已经不只是「观众」了，她是一位职业的虚拟偶像，不可以再像过去一样莽撞。 只能....... 由我来先出手处理问题了。 ..... ..... “在正式直播之前，我有一份通知，想要跟大家说一下。。” 次日，我在直播室内，面对闪烁着冷光的摄像头，保持微笑，用放松的语气说道： “骑士们还记得吗？再过几天，不就是比赛了嘛？所以呢，我和浅月小姐深夜聊天以后，做了一个决定........” 我故意延长语气，挑动观众们的好奇心。 「弹幕：不会是分手了吧？！」 「弹幕：结婚！一定是结婚！」 「弹幕：cp党又在刷屏了.....」 「弹幕：分手吧！小白是属于我的！！」 观众数量开始飙升，讨论越发激烈，是时候正式宣布了。 「啪」 我双手合十，做出道歉的姿势，微笑道： “抱歉，我决定取消增加的直播时长，专心练习比赛！” ...... 「弹幕：就这？」 「弹幕：小白不会只想着摸鱼吧？」 「弹幕：狗才摸鱼！」 「弹幕：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情...」 观众们的反响平淡，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弹幕：也就是说......要取消最后的提问环节吗？」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的目的。 和眠小姐深夜聊天一事，当然是假的。 我的想法是，只要取消最后的环节，眠小姐就可以早一点开始直播，浅月的粉丝就不会大量集结在我的直播间里，两个矛盾的群体就成功隔开。 这种又能偷懒，又能避开战争，又能让眠小姐在黄金期拥有更多直播时间积攒人气的做法，我认为是最优解。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正式开始吧！” 扫动琴弦。 不能留给他们议论的时间，我微微一笑，正式开始直播。 .... .... 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最优解。 眠小姐的数据增长没有半点跌落，反而因为这一次事件，让更多的路人将注意力放到这可爱的孩子身上。 「虽然粉丝都是一些烂人，但浅月实在太可爱了，不小心就迷进去了。」 「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的朋友老说自己的浅月的狗，我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再看直播了，可是她就是不听。然后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也陷进去，然后戒给她看，告诉她浅月是可以戒掉的！结果，我现在只能跟她说......我才是浅月的狗！」 这种说法开始流行，就像是黑红营销一样，眠小姐的粉丝数反而获得大量的增加。 但..... 有一点。 我经常指责眠小姐的一点，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原来，全心全意想要帮助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把自己给忘掉........ 「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切割地好啊，同接直接腰斩。」 「评论：啪啪打脸，之前谁说小白粉丝比浅月多？」 「评论：之前白孝子说，浅月是小白的寄生虫，xswl。」 「评论：只要不蹭浅月的热度，观众数量直接腰斩过半，到底谁是寄生虫呢？我不太好说。」 「评论：笑死，提纯成功。」 「评论：还不是她自己作死，之前一直摆烂，来来去去那几首歌，早就听腻了。」 ....... 她们说的没错。 数据看起来有点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十倍.......” 抚摸屏幕上冰冷的数字，寒意顺着指尖传入内心。 如今，小白的人气已经被浅月甩开太远了，连够都够不到的地步。 说实话，我很开心。 眠小姐终于成为万千瞩目的偶像了，成功实现自己的梦想。 欣慰、开心、感叹、得意......各种感情混杂在内心。 可是..... 看着仍在飙升的数据，渐渐的，一股凉意侵占了胸口，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被眠小姐几天就轻松超越了。 缠绕在胸口感觉是........... 恐惧..？ 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屏幕中的数据，正在一步步增加，直到触不可及的地步。 「评论：我说...........小白那家伙........」 ..... ..... 「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浅月的cp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情书 “诗姐姐，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台灯旁出现一个人影，奶声奶气地打了一个哈欠，是音白。 穿着睡衣的她，紧紧抱住玩偶，可能是刚从洗手间回来，眼睛还睁不开，徘徊在半梦半醒的状态，用袖子揉了揉脸蛋。 “抱歉，音白先去睡吧。” 我放下手中的钢笔，轻声回应道。 因为担心这孩子会摔倒，我决定带她一起回到房间里，盖好被子，等她睡着以后再回到书桌旁。 「嗒嗒—」 调整开关，台灯的光芒黯淡了一些，这样应该不会打扰到那孩子休息了吧。 “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黑夜将寂静收拢，我在微弱的灯光下，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即便花费了这么多时间，今夜的成果也只有....... 「空白」 书桌上放着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一点墨水的痕迹。 这抹白色对我来说，比夜晚的漆黑还要可怕。 “写不出来....” 第三首歌曲。 关于我和眠小姐「未来」的内容，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吗？」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文雪当时所说的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耳边。 现在的我，已经越来越无法想象.......自己待在眠小姐身边的画面了。 “没有....资格。” 书桌靠近窗边，落地窗的玻璃倒影出自己的面容，我凝视着她，就像是凝视着深渊的恶魔。 「诗白」对眠小姐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我很清楚.... 是一个总是欺负人，做她讨厌的事情，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控制，好几次差点做出无法挽回事情的.....「累赘」。 绑架、威胁、诱导、强迫、欺骗，下毒........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行为，我一直都在玷污眠小姐。 如果.... 如果从一开始，我没有出现在眠小姐的身边的话，她会过得更幸福吗..？ “大概率...会的吧。” 如果... 如果我现在离开她的身边，她会过得更幸福吗..？ 「离开」.... 发誓过永远守护在眠小姐身边的我，居然想到了离开。 「因为我没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 ... “原来是这样...........” 镜面倒映下的自己，渐渐与夜空重叠在一起，发丝上的金色开始脱落，逐渐被深邃的黑色所取代。 “原来....这就是她的「喜欢」........” 我终于开始理解，那双幽蓝色的眼眸，为什么会带着忧伤了。 ... ... 「嘀—」 插入u盘。 笔记本电脑弹出一个窗口，而里面的内容，只有三首歌而且。 用「歌」来形容这些曲目，可能不太贴切，我更愿意将它们称之为...... 「情书」。 没错，三封情书。 三封晦涩、真挚、却没有传达成功的情书。 少女平静的歌声中，浓缩着十余年的爱意，这股爱意......甚至能够让我产生妒忌之情。 她喜欢眠小姐，不会输于我的喜欢。 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伸出去的手，在快碰到的那一刻，又退缩了回来。 「她喜欢歌中少女。」 任何人听完歌曲以后，都能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只有歌中的少女，那个粉白色发丝，笑起来像是星辰般的少女，始终没有注意这一点。 第一首是「过去」。 第二首是「现在」。 第三首是「未来」。 第三首歌的曲名，名为《伊卡洛斯》。 那位用蜡做的翅膀，飞向太阳之人。 可是...... 故事的结尾，我已经知道了。 最终，伊卡洛斯坠落大地，所有的梦想，连同翅膀，一并被摔得粉碎。 “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 我... 无法写出超越这首歌的歌词。 不管是音乐水平，还是歌词中浓缩的爱意，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跟超越的。 这就是我想要将自己的歌曲推倒重写的原因。 在此之前的我，居然将随意应付的半成品交付给雨中，与文雪的歌曲相比，我的歌词简直是不堪入目。 难怪.....连那些并不了解我的观众也能感觉到，我....并没有资格待在眠小姐的身边。 如今，能反驳这种说法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 「在比赛中战胜眠小姐。」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人与飞鸟，不是努力就可以跨越的。 何况这只飞鸟，已经提前飞翔了许久，而愚蠢的我.......只是在原地徘徊而已。 只剩下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改变任何事情。 刚才宝贵的几个小时，都在这张白纸上，渐渐的消磨掉了。 我脑中的未来，就像是这张白纸一样，一片空白。 「吧嗒吧嗒—」 窗帘轻轻晃动，微风拂过，另一片白色的纸张，如羽毛般，飘落到书桌上。 “这是....” 这张纸并不是空白，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是纱小姐留下来的电话号码，当时连同u盘一起给我的。 「那是我的电话，你很快就会打过来的」 当时她的表情，像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却没有开口。 「你做不到的.....」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在等待着这一刻吧。 .... .... 「喂....？」 「纱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 「...........」 「好吧.....我发一个地址给你，我们到这里再聊.........」 「明白了。」 ........... 深夜的便利店，除了我和唯一的店员以外，就剩下被风吹拂的落叶。 写着24小时营业的灯牌坏掉了一半，吸引无数的蚊虫集聚在旁边，反复撞击着灯牌，想要触碰那无法接触的光芒。 “久等了.....” 高挑少女从阴影中出现，她脱下兜帽，甩动粉色的秀发。 是纱小姐，眠小姐的妹妹。 “没有。不如说.....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我本来就习惯晚睡......” 客套话结束，我们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要喝咖啡吗？” 我将提前买好的咖啡放到桌子上，轻轻推过去。 “不用了，太晚回家的话，姐姐会担心的.....” 纱小姐摇了摇头，抬起那双和眠小姐相似的眼眸，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终于肯放弃姐姐了吗？” “.........” 此时的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纱小姐静静望着我，也在等待着回复，空气仿佛凝固般，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在思考，和眠小姐的未来....该怎么办。” 我握紧手中的咖啡，开口道。 “未来.......” 纱小姐的表情黯淡了下来，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像是想起某种痛苦的回忆。 “我曾经也思考过....「未来」什么的，但.......早就已经放弃了。” “纱小姐的意思是.......” “我.........” 纱小姐抿紧嘴唇，扭头望向玻璃窗，凝视着倒影中的自己，终于将藏在心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曾经也尝试过，和姐姐一起成为偶像....”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伊卡洛斯 “纱小姐和眠小姐...” “成为偶像。很难以置信是吧......” 纱小姐垂下眼眸，握紧自己的手腕，指甲掐入皮肤之中，睫毛颤抖。 “我这样的人........居然也想成为偶像，一定很可笑吧........” 嘴唇抿紧，她正在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情感，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一丝伤感。 “抱歉............” 我刚才的反应，实在太过失礼了。 纱小姐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成熟、内向的类型，导致都让我忘记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年纪和外表不同，甚至比眠小姐还要年幼。 “姐姐很可爱吧.......” 纱小姐低下头，注视半透明的玻璃桌，凝望着倒映下的自己，继续说道： “不像是我........姐姐她又娇小又纤细，像人偶一样，而且性格温柔，笑起来也特别的好看，还有舞蹈天赋，所有人都喜欢她。” “相比之下，我就是个怪物........又笨又碍事，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拖后腿的怪物.....” 坏掉的灯牌一闪一闪，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晚风下，纱小姐习惯性地驼起后背，将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 原来，她的自卑..........来源于眠小姐。 从小到大，生活在天赋异禀的亲人阴影之下，我并不清楚这种感觉，但一定很不舒服吧。 当我长久以来的努力，被眠小姐轻易超越的瞬间，我也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感。 “还好有文雪姐在，只有她这么温柔的人，才愿意陪姐姐胡闹十几年，所以我..........放弃成为偶像了。” 嘴角微微上弯，在灯牌的照耀下，纱小姐浅浅地笑了。 是那种无可奈何、自嘲的笑容。 “其实......我听说姐姐放弃成为偶像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哦。” “开.......心........？” “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纱小姐抬起眼眸望向我，淡粉色的眼眸渐渐变得混浊。 “「原来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原来她和我一样」，「原来她也是会哭啊」........你一定也想过，将她永远地控制在自己身边，不允许她再次离开吧？” 她捏紧胸口的衣领，渴求认同地望着我，语气越发痛苦。 “............是的。” 她说得没错。 我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眠小姐锁在自己可以控制到的范围内，将她永远地囚禁起来。 这就是我的喜欢，名为「独占」的喜欢。 “可是，我还是心软了........不忍心看到姐姐哭泣的样子，才会..........” 纱小姐咬紧下唇，肩上的秀发滑落，她再次垂下了脑袋。 眼前的少女和我一样，考虑过同样的事情，却又在最终.........亲手打开了鸟笼的大门，将喜欢的人放走了。 “姐姐一旦沉迷于某件事情，就不会听别人的劝说，只会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直到将所有人远远地甩到身后，直到自己粉身碎骨为止............” “就像是.....「伊卡洛斯」一样。”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沉迷游戏的眠小姐，可以连续熬夜打游戏，怎么都不听劝说，如果继续下去，身体肯定会出现状况。 更早以前，沉迷虚拟偶像的她，愿意将几个月的零花钱投入其中，连早饭也不吃，在网络上与别人争论，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舆论旋涡之中。 “魔王........” 没有人有能力陪伴在她身边，没有人能制止她疯狂的举动，也没有人能战胜她。 无可匹敌，一意孤行的....魔王。 “就算有文雪姐陪伴在她的身边，最后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继续让姐姐飞得更高的话，只会让她摔得越惨....我不想再看见那种事情发生了！” 「咚」 纱小姐站起身，无意间碰倒了椅子，发丝盖住路灯的光芒，在逆光中俯视着我： “请你放弃姐姐吧.........我很清楚，姐姐是因为你才成为虚拟偶像的。只要你默默离开，姐姐就会失去继续下去的理由，你也不用背负那么多的压力了，让这一切结束吧，不要让她继续下去了...” “我希望........姐姐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泪滴滑过夜空，无声的碎在阴影之中。 ..... ..... 如果...... 如果你知道，伊卡洛斯无论如何都会坠落，你愿意亲手毁掉他的翅膀吗？ 生命.....肯定比翅膀还要重要吧... 我相信，更多人会亲手毁掉他的翅膀，即便会被埋怨，也希望他避开以后的危机。 这应该是正确的选择，没有人会选择另一种，除非..... 除非，你见过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以及那渴望飞翔的笑容。 「…………诗白……」 「……不要…再让我孤身一人了……」 ..... “我.......” “我向眠小姐发过誓。” 晚风吹乱了鬓边的秀发，我轻轻将发丝撩到耳后，透过乌云的缝隙，望向那皎洁的月光。 “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 纱小姐闭上了眼睛，缓缓转过身，擦拭脸上的泪痕： “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重新戴上兜帽，向阴影的深处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 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时分。 “没时间休息了.....” 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我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要整理一遍要处理的问题....... 「粉丝之间的对立。」 「小白的人气越发低迷。」 「浅月的粉丝处于不稳定期，容易产生反噬。」 .... 首先，最关键的一点.... 我必须要制止眠小姐的行动。 眠小姐是个敏感的孩子，肯定已经意识到小白发生的问题，一旦她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过错，不知道会做出何种过激的举动，大概率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乐子人、跟风黑、敌对资本、其他同行、眼红的人、营销号......... 现在，已经有数不清的豺狼盯上浅月，想要从任何地方找到她的破绽，随时准备榨干她的价值，敲骨吸髓。 令人担忧的是.......眠小姐是个不听劝说的孩子。 只有让小白的关注度回暖，才能说服她停止行动。 不能重蹈覆辙，再次让眠小姐来拯救自己了。 “也就是说，必须要挽回小白的人气...” 但，我已经是个过气的偶像了。 曾经的辉煌，是因为吃到了「虚拟偶像」的第一波红利，以及路严美那些恶心..但确实有效的手段。 当观众们的新鲜感逐渐褪去，失去路严美团队的运营手段，在加上自己长时间的摆烂，种种劣迹堆叠起来，才导致了如今的颓势。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直播的人，短时间内靠直播是不可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现在，需要一个渠道。 一个短时间内能吸引大量的注意力，能够扭转局面的渠道。 “........比赛。”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几天后的比赛。 但......想要在这样高规格的比赛中掀起波澜，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浅月也会参加这一次的比赛。 「星星会因为月亮而变得黯淡」 一旦皎洁的月亮挂在夜空，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旁微弱的星光了。 “我必须要.......直面眠小姐.......” 「战胜」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是0。 但，只要接近就好，我不能永远躲在月亮的光辉之下。 「嗡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接受到了一条消息。 “这么晚了，到底是.......” 「未婚妻眠小姐：诗白，我们明天可以见面吗？」 「未婚妻眠小姐：是.......关于小白的事情........」 时间已经不多了。 眠小姐她...... 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拒绝 “好像要下雪了.......” 云层下压，街边的小动物都躲了起来，空气仿佛被挤压般，死气沉沉。 我抬起头，望向这片低矮的天空。 “这样的云，不会下黑色的雪吧.........” 头顶的上方，仍然是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像是有什么污秽的东西在其中暗流涌动。 这样压抑的天气，实在让人喘不过气来。 「挥手挥手」 好香... 白皙的小手掌在眼前轻轻晃动，带着甜甜的护肤品味道，粉圆的小指甲如宝石般闪耀。 “诗......白........” 耳边隐隐传来眠小姐的声音....... “啊。” 我如梦初醒，立刻将注意力从天空上移开，弯下腰，望向身下努力踮起脚尖吸引我注意力的少女。 “诗白终于有反应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淡粉色瞳孔轻轻摇曳，如同湖面上的落樱，染上一丝担忧的色彩。 是眠小姐，她正在担心着我。 “不用担心，我只是......走神了而已。” 我浅浅一笑，保持恋人该有的状态，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但，手伸到一般的时候，停住了。 因为，我注意到..........眠小姐的头顶上，原本一直翘起的几根粉毛，被可爱的小发夹牢牢夹住了。 她一定很努力打扮过吧，如果我这样抚摸她的话，肯定会乱掉的。 “今天的眠小姐很可爱哦。” 我选择将手缩了回去。 “啊........嗯。” 小脸微微泛红，眠小姐害羞了，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但，她可能是注意到我刚才奇怪的举动，偷偷撇了我一眼，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好奇怪... 现在的我，居然连眠小姐接近也注意不到，可能是真的有点反常。 「嗅嗅」 鼻尖轻轻动了一下。 可能......也并不全是我的问题。 因为，眠小姐的气味..........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过去眠小姐的气味是草莓牛奶的话，如今就变成了甜甜的牛奶护肤品味道。 “眠小姐好像不一样了呢。” “是吗？” 粉眸眨了眨，看起来有点高兴。 可能是这几天没有待在一起的原因，总觉得眠小姐变成熟了。 寒风吹过，粉白色秀发与校服蝴蝶结微微晃动，眠小姐伸手挡住侧脸，纤细的手指压住鬓边秀发，等风停后轻轻撩到耳后。 虽然，身高和发育没有半厘米的变化，但是气质上来说，已经和最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有一种.....该怎么形容呢，是...「偶像」的感觉。 即便站着不动，身体依然会散发出一股自信的魔力，差点让人忘记，过去那只喜欢逃跑的小兔子了。 曾经听人说过，「家长只有离开自己的孩子以后，才会注意到孩子的成长」。 我现在大概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诗白......那个..........” 眠小姐抬起头，下意识抓住了自己手腕，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半开的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欲言又止。 她想说的话，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是关于小白的事情吧。” “.......嗯。” 眠小姐抿紧嘴唇，乖乖点点头，眼角闪烁着一丝担忧的颜色。 和我所想的一样，她是个敏感的孩子，肯定会注意到小白最近发生的事情。 而且，如此温柔的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我有个请求，诗白可以先答应我吗？” 眠小姐走近一步，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淡粉色瞳孔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好可爱...... 如果是过去的我，肯定会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了。 但现在情况特殊，即便眠小姐再撒娇，我也不能轻易答应她的要求。 “抱歉...” 我整理脖颈处的领带，让它勒紧一点，清了清嗓子，咬咬牙忍心说道： “请眠小姐先告诉我「请求」的内容，我才能做出决定。” “呜.......” 眠小姐变得有些低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犹豫了一会儿，断断续续说道： “我、我想.........” “和.....小白........” “联动直播........” 声音颤抖，头顶上那双看不见的兔耳朵垂了下来。 难怪她会提前恳求我的同意，这就是眠小姐的....「解决办法」。 只要浅月和小白进行联动直播，两人在直播中展现出良好的关系，观众们看到自己的偶像之间感情这么好，大概率就会放弃吵架，消除双方的矛盾。 还有第二点，联动能给小白带来大量的关注度，让小白的人气逐渐回暖。 不愧是眠小姐，确实是一个接近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 “...........” 小嘴抿紧，眠小姐不敢抬头望向我，睫毛微微颤抖，流露出一丝不安。 因为...她很清楚。 我会注意到其中的漏洞。 「直播时长」 我们的直播时间基本都已经订好了。 浅月同样拥有着海量的单推粉，如果她为了联动直播而损失单人直播的时间，就会再次引发不满，导致粉丝之间出现矛盾。 为了处理好两边的平衡，眠小姐只能在不减少单人直播的情况下，额外增加联动直播的时间，这样对还有学业和比赛压力的眠小姐来说，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还有「直播内容」的问题。 眠小姐应该也意识到，我并不擅长玩游戏，为了让联动直播继续下去，我们必须寻找游戏以外的内容。 如果联动过程并不有趣，只会产生相反的效果，这对擅长游戏直播的眠小姐来说，又是一件巨大的难题。 综上所述。 这一次，就和以往一样..... 她又想要通过牺牲自己，然后帮助其他人。 不可以再次被她拯救了，我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站在她的身边。 “抱歉.......” 我单手放在胸前，弯下腰，下定决心说道： “我不能答应眠小姐的要求。” “为什么..........” “因.........” ........... 当我正准备解释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断掉了思考。 「嘀嗒.....」 泪水从粉眸中溢出，划过脸颊，如同水晶般碎落地面，只留下一条浅浅的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诗白也和文雪一样.......” 眠小姐她哭了。 泪珠落下，双手捂住胸口，哭得很伤心。 “不、不是的。” 我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连忙取出手帕擦拭眠小姐脸上的泪水。 “我只是希望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想连累眠小姐......” “骗人.........” “是真的。我发誓过不会离开眠小姐，请相信我........” 眠小姐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怎么擦都擦不完，纤弱的肩膀不停发抖，口中只剩下拼不成语句的哽咽。 没想到...我在她的眼中，居然和文雪重叠到了一起。 我居然忘记了，她之前邀请文雪一起回来当偶像，却被残忍拒绝了。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那些在乎的人而已，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这样拒之门外。 越是温柔的人，越最容易受伤。 “请不要再伤心了，没有人会离开眠小姐....” 站在原地哭泣的眠小姐，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娇小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孤独感。 “就算是曾经离开的文雪，现在不也回到眠小姐身边了吗....？” “........没........没有..........” 说话的声音与啜泣混杂在一起，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 眠小姐咽下了泪水，亲口告诉我： “文雪.......她.........拒绝了.......她.......说...........永远都.......不想见到我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噩梦 “不要.........” 眠小姐睡着了。 眼角染上一抹红晕，枕在我的大腿上，熟睡的侧颜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沾上泪滴的睫毛微微颤抖。 “不要讨厌我.........” “眠小姐放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不放，无论重复多少遍，她的情绪也没有安稳下来。 我从没有想过，「拒绝」眠小姐的好意，会让她哭出来..... 无论怎么安慰，眼角的泪水始终停不下来，然后像是断线的人偶般，靠在我的身上晕了过去。 其实...... 关于文雪的事情，我多少也能察觉得到。 毕竟，她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眠小姐也没跟我聊过邀请的后续。 昨晚，从纱小姐的表情也能看出，文雪还是在贯彻自己「喜欢」的理念，选择敲碎伊卡洛斯的翅膀。 “小白.......” 嘴唇微微颤抖，眠小姐像一只怕冷的小猫，双腿弯曲，卷缩起身体。 “我在。” 现在的我，只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掌，尽量给她传递温暖。 现在的眠小姐，太脆弱了........ 害怕孤独的她，已经很难承受得住更大的打击。 就和纱小姐所说的一样，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 如果让眠小姐的计划进行，即便计划成功，也会消耗掉眠小姐大量的精力，身体迟早会垮掉的。 万一失败了，这孩子肯定会自责，认为都是自己的错，从而崩溃........... 另一个选择是...... 拒绝眠小姐的援助，自己想办法处理。 同样是一条艰辛的道路，成功率实在太低了，如果失败了，眠小姐会后悔没有坚持伸出援手帮助小白，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不管是选哪一边，看不到未来，只有一片黑暗。 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是病态的。 眠小姐的精神支柱是「小白」，拥有小白的陪伴，她才能鼓起勇气跃向天空。 但是，我.....和小白，始终只是蜡做的翅膀，没有能力陪伴她飞向太阳，迟早会融化在半空中。 眠小姐必须成长出一对属于自己的翅膀，才能前往更高的地方。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晚了..... 现在的她，已经徘徊在云层之上，被狂风托起，继续上升只会融化，逆风而下只会受伤，没有时间再给她慢慢成长了。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还不如.......” 从一开始，就阻止眠小姐成为偶像。 “文雪......” 声音颤抖，泪水顺着哭红的眼角滑落，眠小姐正在被噩梦缠绕。 没错，这就是文雪的做法。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希望再次让眠小姐经历这样的事情，选择在远处观望，等待她真正成长的一天。 但是，因为我的出现，再次扰乱了她们的计划....... 「你也一样。」 现在的我，应该怎么选择才好... .... 「嗡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屏幕光亮起。 “闹钟...........”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直播了。 是独自前往直播间，还是陪伴在眠小姐的身边......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 ..... 「嗒—嗒—嗒—」 门外传来脚步声，把手被拧开后，高挑的身影进入休息室内。 她甩了甩头上的汗珠，银色的秀发如同水银般流动，拉开衣领，呼出一口热气。 是雨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直播不是快要开始了吗？” 她注意到我以后，天青色的眼眸微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嘘。” 我一只手捂住眠小姐的耳朵，另一只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点。 “啊.....” 她愣了一下，注意到熟睡的眠小姐以后，轻声关上门，看我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你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她凑近问道。 可能是注意到眠小姐哭红的眼角，像是女警审问犯人般，杀气腾腾，不过有好好压低声音。 我摇了摇头，进行否认。 “嗯........算了，把她交给我来照顾吧，你赶紧去准备直播。” 雨真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将皮夹的外套脱下，挂起衣架上。 “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哈？” 雨真意识到自己发出不小的声音，立刻捂住嘴巴，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我。 “什么意思，跟矮子有关吗？” “.......” 事情太过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雨真是一个认真的人，特别对待偶像方面，同样拥有极高的表演天赋，应该无法理解我们的烦恼吧...... “我写不出.......关于「未来」的歌词。” “是这样啊。” 天青色的瞳孔黯淡了下来，雨真垂下眼眸，轻轻捧起茶壶。 “我还挺喜欢你之前那个版本的。” “那都是....纯粹的幻想而已。” “足够了。” 淅沥沥，茶水顺着壶口流入杯中，白色的浓雾冒出，雨真透过雾气望向我。 “和天才待在一起，很痛苦对吧？” “什.....” 雨真默默注视着我，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 可是为什么，她会............ “我曾经也一样。” 雨真默默地抿了一口热茶，呼出热气，注视着杯面上沉浮的茶叶。 “以前，我跟一个天赋厉害得不得了的傻瓜待在一起，为了追赶她...简直是地狱般的生活。” “你也.......” “可惜的是.......” 她抬起头注视着我们，视线落在眠小姐的睡颜上，指尖轻轻抚摸杯壁，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颜色。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未来」，要是我早点注意到的话........可能就不会毁掉那个傻瓜了。” 之后，雨真告诉了我关于她自己的过去，以及和眠小姐她们发生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光芒的尽头 雨真视角： ... ... 什么样的人，会对着不会笑的人展现出笑容呢？ 我猜......只有傻瓜和小丑吧。 小时候，我迷上了一部喜剧，特别喜欢模仿剧中角色的笑声。 因为，只要她笑出来，其他人也会跟着笑。 可是... 每当我模仿她的时候，父母只会用冰冷的眼神看向我，训斥我不可以这么做。 「优秀的孩子是不会笑的。」 他们总是对的。 渐渐的，我也学习他们的模样，将嘴角冰封起来，用冷漠的眼神看向一切，不再展露出一丝感情。 我在想，这...大概就是「成熟」了吧。 这种想法持续了很久，直到...... 那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学生会长、财团千金、音乐天才、体操冠军....... 所有的荣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和我同龄的她，简直就是优秀的集合体。 「好漂亮.....」 我只在人群中远远看过她一眼，但只是这一瞬间，我就被她迷住了。 简直是水晶棺中的公主，那双宝石般晶莹的眼睛，可以迷倒所有人。 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 之后，我依然过着每日枯燥无味的生活。 某天放学，一张亲手递过来的宣传单，在我的生命，注入了一抹色彩。 「请支持我们！」 我记得，当时是在地铁口。 春日的暖风涌入狭窄的楼梯中，拂动亮丽的蝴蝶结与裙摆，以及少女柔美的秀发。 她抱住一叠宣传单，汗水顺着脸颊划过，气喘吁吁地向我递过来一张。 逆光下的她，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天使，那个羞涩又腼腆的笑容，定格在了那个春天。 是她...... 一直在我心目中，属于「成熟」代名词的她，居然穿着可爱的偶像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 「哎？你认识我吗？！？！」 「学校......」 「啊！！」 她被吓了一跳，终于注意到我身上的校服，发出刺穿耳膜的惨叫声，脸色发青。 「我、我听说这个地铁站是不会有我们学校的人经过的，为、为什么你......」 「我刚好住这边.....」 「呜....完蛋了，如果被全校知道的话，老妈......」 她全身脱力跪倒在地面上，眼神陷入绝望之中。 一阵风吹过，千百张彩色的纸张顺着楼梯口起舞，我随手抓住一张。 「偶像...」 看着纸张中笑容灿烂的少女，以及眼前跪在地上落泪的她，我才渐渐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会替你保密的。」 「真的吗？！」 「嗯。」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只是内心一直在告诉我.......不想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不想让她的笑容消失。 「太好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下个瞬间，她就跳起身抓住了我的手，身体毫无防备地贴过来，眼睛闪闪发光。 「好近.....我、我叫雨真。」 「啊！你好可爱......可以加我们吗？！」 「哈？」 就是这样，在这样胡闹一样的初次见面下，我认识到了真正的她。 和我的幻想完全相反，她是个有点天然.......甚至是有点傻的家伙。 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充满热情，对其余的事情一窍不通，特别是生活方面的常识，让人怀疑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小雨真为什么从来都不笑呢？」 「习惯了吧...」 「难道是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你这脑回路.....」 「来嘛来嘛～！笑一个嘛～～」 烦人的她，又一次揪住了我的脸蛋，一定要我挤出一个笑容才罢休。 「来嘛～像我一样就好了啦～！你看～～」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漂亮，让人心跳加速。 曾经的我，一直都认为，笑容迟早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一个会笑的人和不会笑的人坐在一起，笑容迟早会被冷漠的态度所熄灭。 但......我错了。 原来，笑容是会传染。 冰封的嘴角，终于在这个爱笑的傻瓜坚持下，融化了。 「这、这样可以了吧......？」 「啊......小雨真果然好可爱.....」 「别嘲笑我...」 「我们一起成为偶像吧！！」 「别这样抱过来...」 她并不是我幻想中的那个她。 但，我更喜欢这个不成熟，缺点很多，而且有点傻的她。 从那一刻开始，我跟着她的脚步，进入偶像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次表演大获成功，成功说服了两边的父母，之后还有出道、专辑、演唱会..... 我只是团队中边缘的一名成员，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发生，而少女成为了c位，带领着我们前进。 当巨型摩天大楼的屏幕上，印出她耀眼的笑容时，我觉得.....一切都圆满了。 就在此时，真正的危机才开始接近。 可能是被成功冲昏了头脑，我躺在这份安逸之中，从来没有思考过「未来」。 属于我们的「未来」。 偶像这条道路，简直是无穷无尽的，不管如何往上爬，也不会到达终点。 对「偶像」来的什么才算是成功，突破自己就算是成功。 相对的，只要表现不如上一次，在所有人的眼中.......这就是「失败」。 人始终是有极限的，烟火也会有燃尽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 我们的退场，会如此的凄凉。 「受不了，我选择退出。」 我们的团队中，终于出现一个离队的队员。 不是所有人都能长时间接受这种累到呕吐的练习，为了跟上少女的节奏，我们必须要这样做。 「我也.....」 「抱歉.....」 渐渐的，一直以来热闹的房间，就剩下最初建立时的几个人了。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能做的，只有继续陪到她的身边，实现她的梦想。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在一次彩排中，隐瞒病情的她失去了平衡，从舞台上摔了下来，头部受到重创。 幸运的是，伤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因为后脑受伤的缘故，身体的平衡性已经很难控制。 也就是说....... 我们都旅途，已经结束了。 此后的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如果我早点劝阻她的话，如果我考虑过未来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祸不单行，还有很多东西，要在坠落的时候才看得清楚。 公司一下子失去了支柱，陷入了危机之中，为了榨干少女的剩余价值，制作人居然宣布要进行最后的「毕业表演」，还用合同来要挟我们。 认为是自己隐瞒病情导致这一切的少女，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最后酿成了另一场悲剧。 考虑到少女的身体状态，制作人认为她可能会在表演中展现出难看的一面，为了避免被投诉，只进行了小范围的宣传，选择在一个较小的舞台上表演。 但，观众们的热情，还是超乎了我们都预料。 那一天，乌云笼罩天空，空气滋润，指尖触碰到粘粘的触感，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的我，提前走到舞台边缘观望。 寒冷的细雨如同钢琴线般落下，一个粉白色的娇小身影从我身旁走过，与另一名乌黑长发的少女，站在舞台之上。 「好可爱...」 我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第二百三十九章 故事的最初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一个新传奇的诞生。 刹那间，雨点仿佛被凝固在半空中，那些精确、唯美、同时充满侵略性的动作，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所有的细胞随着她们的指尖悦动，不知不觉间，手臂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我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那个粉白色头发的少女，拥有着极其可怕的天赋，而身旁的乌黑长发少女，也在努力地配合着她，两人的表演达到了平衡。 从她们的身上，看到了我们过去的影子。 她们还那么年轻，说不定能到达.........不对，绝对能超越我们。 可是.... 在音乐结束时，好像出现了状况。 粉白色少女愣着原地，在黑发少女的牵引下才离开了舞台。 「真可爱。」 与她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想要邀请她们进入公司，这样的话说不定能挽救公司的颓势。 但....... 粉白色少女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才注意到.......她的眼神。 “.......” 是陷入绝望的眼神。 瞳孔已经失去了所有色彩，宛如一摊死水，毫无生气地望向我。 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该上场了。」 团队中其他的队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集结到我的身后。 我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跟随着她们登上舞台。 我站在冰冷的雨天里，细雨敲打着肌肤，凝望着台下黑漆漆的雨伞，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给予她们掌声。 我们的粉丝们，为了近距离观看我们最后的表演，已经提前霸占了前方的一大片区域，对其他人没有兴趣的他们，将自己封闭在雨伞的下方，没有抬起头看过一眼。 因为我们的错......... 她们的梦想，就这样被毁掉了。 「小雨真，发生什么了吗..？」 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她，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不能说出口，这是最后的表演，已经是最后了，我.......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没事.....」 在追上那对少女，以及陪伴她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表演很完美，即便身体已经受损，她依然展现出了最完美的一面。 这，或许又是一次奇迹吧。 但这个奇迹，却在无意间，毁掉了别人的梦想。 表演结束以后，那一对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经历这一切以后，我清楚地意识到： 「偶像」这个职业，是多么的肮脏不堪。 压榨健康、资本裹挟、虚假宣传、玩弄人心、弱肉强食、敲骨吸髓...... 实在令人反胃。 后来，我将大部分的积蓄存了起来，一部分用来买下我们的秘密基地，打算改造成花店，和她一起过日子，楼上房间里装载着我们过去的回忆。 当我把一切「未来」都安排好的时候，她.........居然打算继续混迹偶像圈，而且是以我最讨厌的身份，去帮助其他偶像。 说实话，当时我已经气疯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她大吵了一架，甚至宣布断交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我跟她说出了「那对少女」的事情。 「我们毁了她们的梦想！」 不曾想到的是，她反而变得更加坚定了。 「那我更要继续下去，终有一天，我要找到她们，重新实现她们的梦想！」 她果然是个傻瓜...... 无可药救的傻瓜。 既然无法说服她，我只能使用最极端的方式。 我要毁掉她的公司。 第二天，我毫无阻拦地进入公司内部，准备实行计划。 可惜的是，计划出现了意外。 我......生病了。 可能是昨晚吵架后喝酒太多的原因，不小心感冒了，身体变得很沉重，连走路都变得很困难。 就在视线都变得模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 那个粉白色的少女，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坚持成为偶像了吗？ 我想问的话很多，但身体实在难受，最后昏倒了过去。 等醒来时，额头上只留下一个兔子护腕，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更令我意外的是，我的毁掉公司的计划，已经被一个叫做「魔王」的家伙完成了。 回想起粉白少女起舞时的姿态，冥冥中，我能感觉到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可是... 公司是毁掉了，但那个傻瓜居然还要死撑，不惜把所有积蓄砸进去，也要挽留最后一丝希望。 「看你能撑多久。」 就在我坐在家里，等待着公司慢性死亡的时候，那家伙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我、我希望你成为她们的老师.......」 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刚准备挂断的时候。 「那个女孩也在里面！不过情况有点特殊.......她不愿意成为偶像。」 看到照片时，我整个人愣住了。 没错，就是她。 粉白色发丝，拥有极高天赋的少女。 原来....她叫作宁眠。 就如同被命运牵引一般，我们获得了一次救赎自己的机会。 之后的故事，你基本已经知道了。 见她磨磨唧唧的态度，我想要强迫她成为偶像，结果没有成功，还好有另一个傻瓜弄断了我的骨头，才有机会强迫她继续下去。 本来一切都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咚」 那个傻瓜，毫无征兆地倒在我的面前。 「疲劳过度」 医生这样说了。 她无法承受那么多，但是始终不愿意放弃，再下去........她的身体又会出现问题，说不定会再一次发生悲剧。 下一次，运气可能就没有那么好了。 「啊，雨真啊，好久不见。」 就在此时，我们的前制作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已经离开了公司，进入新的企业，出于某种目的，她希望我想办法毁掉公司。 这一次，我再次做出了最自私的选择。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那个傻瓜知道机密泄露以后，每天都在哭泣。 眼睛都哭肿了，她责怪自己的愚蠢，被其中一名成员的母亲上门责问时，更是差点精神崩溃。 我努力说服自己.......... 「这都是为了她好，只要坚持过去以后，她就懂的放弃，会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了。」 「只要再忍耐一下.....」 可没想到的是....... 那个矮子......眠，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居然将公司从死亡边缘捞了回来。 「公司得救了！！」 那个傻瓜，飞扑过来抱住我，笑着跟我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我已经多久，没见过她笑了？ 「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 我只是在努力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未来」，却忘记了，对方也在努力实现着自己心目中「我们的未来」。 那晚，她亲口告诉我，自己不想成为普通的花店老板，想要帮助更多人成为偶像，实现梦想，也希望我..........能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即便摔倒也好，不能再成为偶像也好，也没有关系.....只是一些难免的挫折而已，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头疼，但渐渐的，看到她沉迷在工作中的笑容，我放弃了抵抗。 我决定帮她实现梦想。 为了预防她再次累到，这次我严厉监控她的身体情况，到点必须睡觉，同时开始慢慢教她插花的技巧，也算是个折中方案。 「未来」.......... 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之后的某天，那个粉白矮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了起来，第二天，那个傻瓜看我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我就意识到，应该是我以前做的事情败露。 与其让她们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最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当知道下一场比赛是组队比赛的时候，她回想起眠身边的那个黑色长发少女。 她是我们最后的遗憾，也是最想要弥补的一点。 前几天，我就把眠叫到身边，询问她关于那个少女的事情。 结果她全身都在发抖，吱吱唔唔什么都说不出来，明显知道些什么，我只能强行扛着她去找那个女孩。 文雪..... 这是她的名字。 冷漠、如同黑咖啡般的少女。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的....」 「对、对不起.........」 两人刚见面，就像是把兔子和狼关在一个笼子里，随时都会发生命案。 文雪明显认出了我，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我是来道歉的。」 我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短暂的交流中，我明显能感受得出，她就像是过去的自己。 害怕再次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选择最极端的手段，用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达到想要的「未来」。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顽固。 完全不接受任何回旋，就像是一把水晶玻璃制作而成的刀，锋利锐利，宁愿被折断，也不愿意稍微弯曲一下。 而眠，坐在旁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都是我们的错.... 「抱歉，我没有办法奉陪。」 最终，我还是无法说服她。 我并不了解她们，或许.........她们的死结，只能由自己来解开。 次日，据说那个傻瓜也陪眠一起去了，从她们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肯定又是失败了。 而我们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 ... “那么诗白，听完这个故事以后，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我久违地微微一笑，单手托腮，期待着这位迷路之人的回答。 第二百四十章 可能性 千诗白视角： 「未来，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杯中的热茶渐凉，雨真放下手中的杯子，浅浅一笑。 结束诉说过去的她，正在等待着我的回复。 原来.... 从一开始，我的方向就已经错了。 我们双方都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未来」，甚至进行婚姻赌注，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眠小姐的想法。 “姆........” 眠小姐眉头紧锁，像猫一样侧了脑袋，徘徊在噩梦之中。 粉白色发丝凌乱的盖住她的侧脸，我伸出手，轻轻抚顺乱掉的发丝，低头凝望着她熟睡的脸庞。 「你一定也想过，将她永远地控制在自己身边，不允许她再次离开吧？」 纱小姐说得没错。 如果眠小姐愿意放弃偶像事业，直接和我结婚，那该多好。 但........ 如果我们就这样结婚，眠小姐还会像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站在我的面前，眼睛闪闪发光，展示出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吗？ 「真正的喜欢才不是那样的东西！」 「真正的喜欢会想要为对方加油！想要对方过得更好！想要见证对方的成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伴在对方身边，是会给人带来笑容的感情！」 我好像回想起来了...... 回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喜欢的.........是努力成为偶像的眠小姐。” 不是任何外在的东西，穿着、身材、长相、气味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喜欢的是，那个楼道上，努力踮起脚尖看向我，兴奋地跟我分享自己「喜欢」的眠小姐。 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眠小姐的外表当然诱人，但我想要「占有」的，是那个爱笑的她，而不是一具陪伴在身边的玩偶。 “我喜欢眠小姐。” 我轻轻牵起她光滑细腻的小手，嘴唇触碰手背，恳求她的赎罪，承诺道： “这一次，是真正的喜欢。” “..呼......” 眠小姐发出慵懒的声音，绷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胸口的蝴蝶结随着呼吸平稳摇曳，她像是终于脱离了噩梦的追逐，进入安稳梦乡之中。 看着她熟睡的睡颜，我不禁笑了出来。 果然，我还是喜欢见到眠小姐幸福的表情。 “哼...” 雨真清了清嗓子，指甲轻轻敲击桌子，示意自己还坐在这里。 没想到她是意外纯情的人，能看到她的脸颊泛出一抹微红，难怪之前会这么反对团队里有人谈恋爱。 “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呢。” “嗯....” 我放下眠小姐的手掌，轻轻抚摸柔软的粉白色发丝。 “我会选择离开她。” “哈？你没听懂......” 我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示意她安静听我讲完。 “我会继续自己的计划，是为了到达我们想要的「未来」，而她的身边，会有另一个人陪伴着她。” 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某个界面，放在桌面上，向雨真拜托道： “等会.......可以把手机放在她的耳边吗？” 雨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吐槽道： “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真麻烦。” “拜托了。” 我将熟睡的眠小姐抱起身，安放到沙发上，最后再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眠小姐醒来以后，可以帮我转达几句话吗？” “行吧，就当是我欠她的。” “就说........” 我站起身，整理衣袖上的纽扣，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接着说道： “关于小白的事情，我无法替她转达，除非她承认「诗白就是小白」，承认自己喜欢我，我就愿意答应下来。” 这场「绑架案」，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三人的事情。 小白是我的人质，眠小姐想要拯救小白，跟我诗白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赖皮，但这是从眠小姐身上学到的话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合适。 “那么我出发了。” 我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徒步走近直播间，像过去一样，成为「小白」，进行一次眠小姐最喜欢的直播。 无论「诗白」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用小白的表现，才能压制住眠小姐的想法。 手机那端熟睡的她，应该也能听到我的歌声吧。 “我也要.....实现她想要的未来。” 扫动琴弦。 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好像回到了最初直播时的感觉。 请...聆听我的歌声吧。 ..... ..... ..... 回到休息室时，眠小姐已经不在了。 但是，桌面上留下来一张纸条： 「笨蛋！！」 短短两个字，以及一只吐出舌头的兔子。 真可爱..... 眠小姐应该已经恢复精神了，只要让她看到小白刚才的觉悟，应该也不会随意出手了吧。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就是该怎么写好歌词呢.....？ 虽然有一些头绪，但时间实在太短了，比赛很快就要开始，很可能会来不及。 要是以前没有浪费这么多时间该多好..... 「咚」 “咕！” 剧痛..... 侧腹受到强烈的冲击，像是被野猪撞到一样，我捂住腹部单膝跪地。 怎么回事......遭到袭击了吗，可是休息室里面为什么会有野猪呢？！ 当我抬起眼眸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恶魔般锐利的猫瞳孔。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家兔子是吧？！” 并不是野猪，而是狮子。 菲伸出爪子，怒气冲冲地俯视着我。 槽点太多，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眠小姐不是我的恋人吗？怎么变成她家的....而且为什么要突然踹我？ “菲，我做错了什么...？” “别装蒜！我刚刚看见兔子眼睛都红了，虽然她不肯承认，但肯定是你搞的鬼！！” 菲气得牙根痒痒，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准备把我生吞活剥。 “等等.......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肯定是你搞的鬼！” “不对，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面对我的质问，菲愣了一下，态度缓和了一些。 “指甲油.....” 橘黄色的猫瞳孔凝望着我，参杂着复杂的感情。 “她之前来找我学习化妆。” “化妆....？” 原来，眠小姐最近开始努力地打扮自己，是向菲学习的吗？ 忽然回想起来，之前菲在帮眠小姐涂指甲油，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看来......菲的审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 “抱歉...”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菲竖起两根锐利的漆黑指尖，身后燃起怒火。 “渍...早知道就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菲不耐烦地拨动挑染的红发，挠了挠脖子，啧舌道： “之前，那孩子突然拜托我，想要我教她化妆，你知道她当时怎么说的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无法想象。 “她说.....” 菲双手叉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模仿眠小姐的语气： 「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诗白，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奇怪，只要一点点就好........我想要更加接近她！」 ....... 「配不上」 这个词，居然从眠小姐口中说出来了..？ 眠小姐她.......居然认为自己配不上我？！ “哼。我当然明白，跟一个模特身材的家伙走到街上压力很大，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答应了她。” 菲用眼角冷冷地撇了我一眼，双手抱胸。 “我的身材......根本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虽然我确实当过很长时间模特，但只是在家庭的控制下的，跟我本身的意愿没有关系。 “哈？＃你也给我在这里凡尔赛是吧？！你可别忘了，你以前练身材练到哭出来的样子我还录着呢，现在这个身材，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塑造出来的。” “努力.....和天赋......” 我好像回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个被不愉快的记忆封存起来的「天赋」。 现在的我，不愿意回想起过去在家族控制下的自己，可是....那段时间内的我，同样学习到很多的东西。 那十余年的时间，并不是白费掉的，我应该要运用起来。 我好像有机会.......战胜眠小姐了。 “菲，谢谢你。” “哈？！什么鬼，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而且关于那个指甲油.....以及眠小姐其他的化妆开销，我会补偿给你的。” “哼，你怕是付不起那个价钱。” 菲冷哼了一声，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 下一场比赛，我要证明一件事情。 证明文雪的想法，是错的。 眠小姐的内心，可能比我们想象中单纯得多。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就像是眠小姐和她的妹妹纱。 眠小姐说过自己非常嫉妒妹妹的身材，而纱小姐也一样，憧憬自己姐姐的可爱。 这个世界不只有「偶像」这一条赛道，在其他很多的领域，也能帮助到眠小姐。 “从来......就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我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第二百四十一章 答案 “准备好了吗？” 昏暗的楼道内，雨真回过头，大声向我问道。 她站在有光的一边，银色的长发如同新霜般飘动，神情意外的平静，反而有些担心我。 不愧是前顶级偶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小场面。 “嗯....” 手指勾住衣领，我下意识地松开被勒住的脖子，点了点头。 地面正在震颤，是从官方直播室那边传出来的，音浪的波动简直要将人掀翻。 貌似是有一位参赛的虚拟偶像，专门聘请了职业摇滚选手上台，不愧是高规格的比赛，所有人都用尽了办法。 连我....也不例外。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不停。 震颤从地面传入内心，指尖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就是紧张吗？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过去的我，很少拼尽全力做一些什么，总是走在既定的轨道上，承担着最轻微的后果。 但，这一次.......已经不能再失败了。 能拯救「小白」的，只有我自己。 ... “出发吧。” 不知不觉间，地面的震颤已经结束。 我与雨真对视一眼，推开大门，一同走进直播间内。 「扑通扑通…」 果然，还是好紧张。 场地内没有观众，只有无数颗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无限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眠小姐与文雪登台的时候，也会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这一场表演，没有成功掀起一丝波澜，或许我也会一蹶不振吧。 「啪」 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 是雨真，她侧头看向我，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门的方向。 几根粉白色的呆毛，从玻璃副窗上翘了起来。 对啊...... 眠小姐正在看着我，那孩子说不定比我还要紧张。 后背被触碰到的位置，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紧张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谢谢...”我向雨真道谢道。 有一个可靠的前辈，实在让人安心。 “我是violet虚拟偶像部门的二期生，犬国公主小白，以及这位......” “前violet女团，snowy成员，林雨真。” 雨真走到前方，单手放在胸前，主动报出自己的姓名。 「弹幕：snowy！？！！」 「弹幕：那个传奇女团？！」 「弹幕：那个女团不是消失了吗？！」 「弹幕：小白下血本了啊！」 「弹幕：又一个想靠拼人脉赢的家伙...」 「弹幕：哇....不看三次元也听过...」 弹幕瞬间掀起一整惊叹，所有人都被她的出现给震住了。 果然....她不可能是什么小人物。 愿意屈身教育我们这些虚拟偶像，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为了配得上她的名号，我也必须要将秘密武器拿出来才行。 「沙沙....」 我将手伸入口袋之中，把折叠好的纸张掏了出来，再一层一层铺开。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准备开始吧。” 「唰——」 黑幕被拉开，聚光灯落下，一抹精致的金属黑色，如同打磨过的黑曜石般，屹立在舞台上。 乐器之王——钢琴。 我一步一步走到琴键前，调整位置坐好，将纸张放在乐谱的位置。 「嘶——」 深呼吸。 冰冷的气息涌入鼻腔，如同能割断肌肤的钢琴线般，脑海内涌现出痛苦的回忆。 曾经的我，在家族的控制下，无数次练习钢琴，无数次在舞台上演奏，无数次指尖流血....... 但，只有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没有枷锁、没有限制、没有命令、没有控制..... 曾经的我，一直都认为乐章只有两种。 一种是正确的，一种是错误的。 等走出那个框架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88个琴键，黑与白交错的音符，可以构建出无限的乐章。 不需要去完成别人的曲子，不需要模仿别人的感情，不需要在某个时间点按下某个琴键。 等挣脱枷锁后，我才发现.......过去积累下来的痛苦，全部都化作羽翼，成为了属于我的力量，成为了.... 我唯一，战胜眠小姐的筹码。 接下来的表演，再也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只有我的感情，以及我想传达的「喜欢」。 “.....” 聚光灯下，雨真双手交差过头顶，冷冷地回头望了我一眼，已经做好了开始的准备。 我轻轻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钢琴上，伸出双手。 这是我十余年来积攒下来的感情，请倾听吧。 琴键落下。 ～ 清脆琴声响起的那一刻，雨真抬起脚尖，开始了属于我们的表演。 这是...关于「陪伴」的表演。 音符叠加，身体忽然感觉到很轻巧，就像漂浮在云层之上，笨重的钢琴化作我的声带器官，完美地表达出我想说的话。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纸张，望着这属于我的「未来」。 纸上的内容是....... 「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写上去，只有一张纯洁的白纸，以及微弱的折痕。 但...... 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会去定制我们的未来。 我会永远陪伴在眠小姐的身边，和她一起走下去。 未来，是需要一起去创造的。 这首曲子，就是我的告白。 我会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 「我喜欢你。」 关于我们的未来，此时......应该已经通过我的音乐，浮现在眠小姐的脑海里了吧。 这......就是我的答案。 .... .... .... .... “呼.............” 雨真蹲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吐出舌头散热，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地面上都快聚出一个小水洼了。 “还没有缓过来吗？” 我担心她会疲劳过度，将水和毛巾递了过去。 “真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已经退役的老年人........这节奏，可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手臂的骨头又开始痛了......” “抱歉......” 可能是刚才的演奏太过激烈，为了配合上我的旋律，雨真也在拼尽全力表演。 “不过.....” 她笑了笑，将沾满汗珠的银发拨到脖颈后方，吨吨吨喝掉半瓶水，展现出畅快的笑容。 “这种感觉，也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应该的。” 我们相视一笑，抬头望向积分榜上的分数。 「第一名 犬国公主小白——100分。」 满分。 绝对的满分。 虽然还无法做到像眠小姐那样，获得突破极限的分数，但...这已经足以震撼所有的观众。 手机消息基本没有停过，成功登上热搜，应该是粉丝们的消息吧。 这一次的事件已经结束，就算眠小姐不出手，小白也已经回到了正轨上，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 接下来，只要静静欣赏眠小姐的表演就可以了。 “时间....” 看了看时间，眠小姐已经没有待在休息室内，应该马上就要上场了吧。 “眷祖们，嘎呜嘎呜！你们的魔王大人登场啦！！” 浅月精神满满的出现在直播间，面对着镜头露出可爱的吸血牙，兔耳朵竖起，比平时还要兴奋很多。 大概是因为看完我的表演吧，能感觉她的身上散发出喜悦的气息。 等等........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 “咳咳！” 正在喝水的雨真喝水被我呛到，擦了擦嘴，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又怎么了？” “我忘了，眠小姐的搭档........” 文雪拒绝眠小姐的邀请，谁会陪她一起上台呢？ 就在我猜测的时候，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出现在屏幕前： “我、我我我我我....” 抖抖抖抖… 屏幕中的那个人，明显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用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我是前violet女团，snowy的领队，湛梦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制作人 湛梦影（制作人）视角： ... ... 「我想要实现你的梦想！」 傍晚，咖啡厅内，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感动吗......」 坐在我对面的蓝色眼睛少女，连手中的笔都没有放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从一开始，「偶像」就不是我梦想。」 「可是.....」 「你真的想要实现我的梦想吗？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工具，满足自己的想法呢？」 幽蓝色的瞳孔如同鬼火般，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 「........」 当时的我，只能无言以对。 她说的没错.... 可能，我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 我... 想起了一件事情，关于小时候的事情。 在很小的时候，我喜欢一种游戏，叫做躲猫猫。 只要躲起来不被找到就可以了，这对于经常在父母监视下的我，是很新奇的体验。 但，直到某一天...... 我发现了一个绝对不会被找到的位置，在里面一呆，就是三个小时。 直到天都快黑了，也没有人找到我。 当时的我还在窃喜，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还要聪明。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从隐藏位置爬出来后，我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好可怕..... 就像是踩空掉进了深渊，周围只有一片黑暗，以及孤零零的自己。 「以后都不跟梦影玩了，只有她会这么认真。」 我被这样说了。 当时的我，还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认真」有什么错吗？ 爸爸妈妈一直跟我说，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认真对待，不可以马虎。 但，我却因为「认真」，被讨厌了。 「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后来，父母是这样跟我说的。 渐渐的，我习惯了与孤独为伴，做任何事情都贯彻认真的理念，但是...... 获得越多的荣誉，陪伴在身边的人，就越少。 「那个.........」 每当回过神来，身边早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我做错了吗...... ... 「都说了不是这样！！」 凄厉的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高中的某天，我走在大街上，被突如其来的吵架声吓到了。 是一群小混混........ 她们坐在街边，鼓捣着手中的乐器，应该是在准备表演。 说实话，我很害怕她们。 这种连衣服都不会「认真」穿好的人，不知道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这种未知让人感觉到恐惧。 可是，她们中的一员，却说出了让我在意的话：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指挥？怎么每次到最后，就一定会拉胯呢？」 「差不多就可以了啊....普通观众也听不出来，你也太认真了吧？」 「哈？我就喜欢认真，怎么了？不服就给我滚蛋！！」 哇哇哇...... 躲在一旁偷看的我，在心中发出了灵魂的呐喊，恨不得冲过去捂住对方的嘴巴。 不可以这样说话... 如果这样说话，肯定会被讨厌的，她也会和我一样，变成一个孤独的人。 可是...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好吧......」 被指责的少女挠了挠头，回应道： 「是我松懈了，正式表演的时候不犯总行了吧？」 居然........道歉了......... 为什么？ 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我这样跟身边的人说话，肯定会被讨厌的。 可是，她们却不一样....... 这就是...真正的友情吗？ 就在我默默感动的时候.... 「正式表演的时候，你要是敢弹错，我直接把你的头拧下来！」 「渍，你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啊！」 两人突然就掐了起来，就像是小巷子野猫打架一样，场面有点混乱。 她们...真的是朋友吗？ 直到... 我亲眼看到她们的表演之后，便明白了这一切。 「扑通扑通」 心脏，第一次跳得那么快。 好耀眼........ 就像是近距离欣赏一场耀眼的烟火秀，心跳声被音乐牵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完全沉迷进去了。 原来，这就是将她们凝聚起来的东西。 「偶像」 好羡慕...... 刚才还在底下打架的她们，站在舞台上之后，互相配合着对方，产生出奇妙的化学反应，散发出耀眼光芒。 我也想........和她们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内心，种下了一颗名为「梦想」种子。 此后.... 我沉迷在「偶像」之中，不可自拔。 某天，我隐瞒着父母，鼓起勇气抱住一叠宣传单来到街上。 春风拂面，树枝悄悄萌芽。 在地铁口的楼道中，我遇到了那位不爱笑的少女，她是陪伴在我身边最久的人...... 小雨真。 此后的经历，如同一场美梦般，我们的时代，正式开始了。 ... ... 我.....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 伙伴、认同、人气、粉丝、最闪耀的舞台...... 却又无可避免的，再次坠落到深渊之中。 「没什么想说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蓝色眼睛的女孩开始收拾文具，站起身，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 聆听着室内的古典音乐，我推了推眼镜框，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想要拿起茶杯，却不小心抓空了，只触碰到空气。 果然...我还不习惯，脑部损伤的后遗症。 ... 我很清楚，偶像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坠落、分崩离析、背叛、榨取价值.... 但，现在的我，却正在将她们变成过去的我们，让她们经历一遍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正如文雪小姐所说的一样，是因为「自我满足」吗？ 为什么...... 我要将这群少女，推进火坑之中呢...？ 「嘀嗒——」 水滴落下的声音。 本以为要下雨了，但没有半滴雨水划过身旁的大窗，窗外只有昏暗冷清的街景而已。 「嘀嗒嘀嗒—」 水滴的声音还在落下，此时的我才注意到，这声音....来着身旁的另一个方向。 「宁眠小姐.......」 她哭了。 即便想要咬紧下唇忍住，但泪水依然不争气地掉落在玻璃桌上，颤抖的肩膀让人心碎。 「对、对不起.......我没有成功说服文雪小姐........」 计划失败了，本来打算陪同她一起说服文雪小姐，结果却被反驳到说不出话。 「我、我只想是....」 宁眠小姐努力地咽下泪水，抓紧裙摆，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变得苍白，断断续续道： 「想要她.......陪在......身边........」 ... 陪在身边..... 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我再次回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我也一样.... 渴望陪伴在身边的人，到最后，却总是发现只剩下自己。 「宁眠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和文雪做普通的朋友，不成为偶像也没关系。」 「可是........」 她抬起满含泪水的淡粉色眼眸望向我，如同被舍弃在雨中的小动物，强忍着泪水说道： 「我.......只擅长这个了.......」 ... ... 「梦影真的好厉害呢......」 「哪有！小雨真才厉害，什么都会，我只会表演...」 我......回想起了最重要的回忆。 「这个队伍的领队，应该由小雨真来做吧，我肯定带领不了大家.....」 「不行，说好了要用决斗的方式选出来，不可以说丧气话哦。」 刚开始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擅长交流的我，无法融入团队之中。 在雨真的帮助下，我才渐渐融入大家，构建起一个团队。 为此....... 她....故意在决斗中，输给了我。 「恭喜，以后梦影就是领队了！」 她微笑着祝贺道。 为了不辜负她的期待，我加倍努力练习，才让团队到达了最高峰，也导致了最后的分崩离析。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每当有队员离开的时候，她都会跟我说同样的话。 说实话.......很可怕。 这句话仿佛每时每刻都徘徊在我的耳边，在催促着我努力练习，带领她们继续前进。 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小雨真跟我不同，她任何地方都比我优秀，而我所拥有的......只有表演而已。 所以..... 我摔倒了。 摔下舞台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我主动倒下去的。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不需要再被她注视着，这样.......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吧。 让一切都结束吧。 「梦影，要吃苹果吗？」 可是，当我醒来之后，小雨真依然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 她将秘密基地买了下来，打算改造成花店，陪伴在我身边一辈子。 「哈？你在哭什么啊...是头疼吗？」 冷静下来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害怕，害怕小雨真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在我回过头的时候，她也消失在我的身后。 与其等到那天的到来，我还不如亲手毁掉这一切。 这就是愚蠢的我，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 从一开始，我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偶像」的顶点，我只是........想要有人陪伴在身边而已。 而我，早就已经拥有了。 我很清楚「偶像」，不是一个多么干净的职业。 但，正因为向往着它，我才会和小雨真相遇。 我想要的，只是... 每次，全心全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回过头，就能看见自己最喜欢的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我的「梦想」。 为了实现相同的梦想，我现在才会以「制作人」的身份站在这里。 我想要让这些孩子，连同她们的伙伴一起，经历一场奇妙的冒险，站在最高峰眺望这个闪耀的世界。 我是二期生的制作人。 「宁眠小姐请听我说。」 我拿出面纸，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摘下眼镜正式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会陪伴我们到达终点。」 「所以，当你为那些离开的人伤心时，也请回头，看看那些还陪伴在身边的同伴们。」 「二期生的大家.......特别是诗白小姐，还有我和小雨真，一定会陪伴在宁眠小姐身边的！」 面对哭成泪人的她，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现在，作为制作人的我，不可以再露出懦弱的一面了。 「嗯.....」 宁眠小姐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乖乖点头。 她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多的离别和相遇，就像是过去的我一样。 但是，回想起那段夹杂痛苦的记忆，我到现在仍然能说出...... 我不曾后悔过。 如果没有「偶像」，我可能还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到现在仍然孤独一人。 从未见过群星上的光景，孤独地上学，孤独地毕业，孤独地工作，孤独地度过一生...... 因为经历过这些不平凡的故事，我才能与更多人相遇，甚至找到陪伴在身边的人。 「宁眠小姐，一定要好好对待诗白小姐哦。」 「？」 她偏了偏小脑袋，像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现在对她们来说，可能还太早了吧...... 「对了，关于浅月的同伴，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让我加入吗？」 「制、制作人？！可以吗...？」 「当然！」 我和小雨真的那场决斗，是时候应该真正地分出胜负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未来 始终会变成现在 诗白视角： 「弹幕：传说级偶像复活了？！」 「弹幕：wc，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她.....」 「弹幕：亲眼见证传说！！」 「弹幕：哇，这种地位的偶像都能请过来，浅月到底是什么人.......」 「弹幕：爷青回！」 弹幕如同海啸般涌来，差点把服务器都给烧烂了，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工作人员匆忙的声音。 “梦影......” 雨真瞪大了眼睛，天青色的瞳孔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难以置信地望向屏幕。 我隐约也能察觉到，制作人一直陪她身边，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但，制作人平时那傻里傻气的举动，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很难让人将她和传说偶像联想在一起。 她之前答应我监视眠小姐的行动，原来是在为今天的比赛偷偷练习，难怪之前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现在，她们要终于正式登场了。 梦影和浅月........ 过去的传说和正在闪耀的星星，此时此刻交织在一起。 「甩手」 制作人扔掉厚重的眼镜，闪耀的茜色瞳孔暴露在聚光灯下，如同鱼儿回归大海般，名为梦影的偶像，也终于回归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浅月，准备好了吗？」 「嗯。」 浅月微微点头。 她双手自然垂下，肩膀下沉，胳膊肘处稍稍弯曲。 舞台中央，宛如一只羽翼丰满的黑天鹅，下巴高傲地抬起，原本温顺的眼眸，早已经幻化成施虐的鲜红色。 魔王，已经准备就绪了。 「你、就是你，给我听好了！」 梦影伸出手指，指向屏幕，大声宣誓道： 「这次我一定会赢过你！如果我赢了，你以后都不准强迫我学插花，不准用暴力的手段让我睡觉，不准在其他人面前说我坏话，也不准.............」 「不准....离开我了。」 她没有解释这是在跟谁说话。 但，只有我注意到，身旁的雨真，撩动额头上的银色刘海，在屏幕光的照耀下，展露出了迄今为止最灿烂的笑容： “你真的做得到吗？” 「别、别小看我了！」 梦影紧握手中的麦克风，倔强地反驳道。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这是一首..........」 「关于.........梦想的歌曲。」 刹那间，灯光如星空般亮起。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传说级别的表演，正式开始。 ..... ..... ..... ..... 「96分」 “呜呜..拉胯了........” 制作人刚刚还在屏幕那边虚张声势，现在已经回到休息室内，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 “.........” 坐在一旁的我，也在替她感觉到尴尬。 其实也不算太拉夸，只是有点不达预期而已。 长时间缺乏训练，再加上有浅月这位魔王在一旁作为对比，表现欠佳也是情有可原。。 看来....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眠小姐。 “哎，终于找到了.......” 雨真从门外回来，叹了口气，在制作人身旁弯下腰，亲手为她戴上眼镜： “你干嘛要把眼镜扔掉呢？害我找了半天.....” “我、我只是想耍帅.....” 制作人推了推些许龟裂的眼镜，垂头丧气道。 “耍帅也不能扔眼镜吧......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对不起.....” 面对雨真的责备，制作人只能低头道歉。 “真是的。但，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啊........” “啊？” 制作人愣了一下，雨真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嘴巴。 “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了！你刚刚肯定说了！我听见「喜欢」什么的！” 雨真将视线移开，脸蛋渐渐泛红。 “傻瓜，别这么自恋了。” 镜片反光，制作人像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模仿雨真的语气： “哼哼~都多少年了，小雨真还不愿意承认喜欢我。” “今晚，你就睡在大街上吧。” “对、对不起，别把我赶出家门！！” .... 这就是.....所谓的恋爱的酸臭味吗？ 难怪菲总是看我不顺眼，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实在有点不舒服。 “走啦，回家做饭，已经饿了。” “可、可是.....” 制作人十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吞吞吐吐道： “我、我输了.....”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没听见我表演前说的话吗？我.....” “傻瓜。”雨真用手指弹了一下制作人的额头，制作人发出「啊」的惨叫声。 微风从狭窄的楼道口吹来，拂动雨真肩上银色的秀发，她护住鬓边的发丝，微笑道: “不管输赢，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嗯!” 两人相似一笑，像是回到了某段最幸福的时光。 .... “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去找你家兔子？” 雨真和制作人准备离开了，转过头向我问道。 “眠小姐........”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应不应该去找她。 她在直播刚结束的时候就消失了，明显是在躲着我。 她大概率还在因为被我下毒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吧......... 我辜负了眠小姐的信任，还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被警察抓住我也认了。 “我不知道，应该等她生气结束，还是主动找她比较好........” “哈？到现在还需要考虑吗？” 雨真默默地看着我，天青色的瞳孔像是看穿了一切。 .... 是啊。 “抱歉，我出发了。” “好好干哦。” “宁眠小姐刚刚往那边走了！” 雨真和制作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笑着挥手道别。 我....不能离开眠小姐的身边。 ... ... 「嗅嗅」 鼻尖动了动。 我跟随着气味的牵引，在某家甜品屋门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步步接近她，主动打招呼： “眠小姐.....” “噫！！” 兔耳朵竖起，眠小姐被吓了一跳。 她颤颤巍巍地看向我，像是遇到大灰狼的兔子，警觉性拉满。 果然......她还是在害怕我。 “眠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啊那个........我.......啊.......呜........” 粉眸咕噜咕噜转圈，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剧烈，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好了。 “呜哇哇啊....” 眠小姐的头顶冒出一缕烟，转身开始逃跑。 “等等.....” “不要追过来..！” 还好街上行人不多，我的打扮也并不可疑，不然在大街上追着一个一米四的孩子，肯定会被警察逮捕的。 眠小姐的逃跑速度意外地快，但是不到一分钟，速度就慢下来。 果然，她只有爆发力，持久力还是欠缺。 走投无路的眠小姐拐进了昏暗的小巷之中，想要横穿过去，到达另一条人多的街道上。 “眠小姐听话。” “呜！” 在她即将触碰到曙光的瞬间，我从身后抱住了她，拉回黑暗中。 “放、放开我......” 身体的颤抖传到我的手臂上，同时还有柔软的触感..... 不行。 我是来道歉的，怎么能又一次起歹心了呢？！ “我想说的是，关于眠小姐来我家时候的事情.....” 眠小姐的反抗更加激烈的，像是回想起了糟糕的回忆，小脸涨得通红。 即便被讨厌也好，也希望我陪伴在眠小姐的身边，守护着她。 “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眠小姐的。” “不行，我会伤害到诗白的！” ..... ..... “唉？？？”x2 我们同时说出对方无法理解的话，偏了偏脑袋，头顶上冒出问号。 “诗白.......” “眠小姐先说。” 我将眠小姐放到地面上，礼貌性地弯下腰，示意道。 本能告诉我，还是先伺机而动比较好。 “那、那天.......” 淡粉色的瞳孔躲闪，眠小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于下定决心，努力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勾住我的衣领，轻轻拉了一下。 “果、果然........牙印还在.......” 粉眸轻轻摇曳，眠小姐自责道： “还痛吗？” 牙印是她当时亲口留下的。 “眠小姐请放心，完全不痛哦。” “那、那就好........” 粉唇微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眠小姐看见我脖颈处的肌肤后，呼吸变得炽热起来，脸蛋渐渐泛起一抹桃红。 “眠小姐..？” “啊！对、对不起.......” “眠小姐刚刚说的，「伤害」是........” 听到我的疑问后，眠小姐的耳尖都红透了，双手背到身后，用湿润的眼眶偷偷望向我，又害羞地躲开： “诗、诗白......” “眠小姐请说。” “诗白会.......讨厌「坏孩子」吗？” 泪水快要从粉眸中溢出，眠小姐不安地问道。 “怎么会呢？不管眠小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那.....” 小舌头划过嘴唇。 眠小姐凑到我的耳边，明明小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仍然用一只小手挡住侧边不让声音泄露，用可爱的声音轻声撒娇道： “可是.....让我咬一口吗？” “什？！”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再一次轻声说。 “一次就好....” 现在的眠小姐，简直和当时中毒的情况一样。 娇小的身躯散发出桃子的甜味，淡粉色眼眸的深处，隐藏着若隐若现的爱心。 难道是粉色药剂还残留在她的体内吗？不可能，说明书上明明写着零副作用....... 我....应该答应她的请求吗？ “诗、诗白果然不愿意么？” 注意到我迟迟没有回应，兔耳朵垂了下来，泪水已经萦绕在眼眶。 “那、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咬了诗白的脖子。可是，醒来以后，这种感觉还没有消失.......之后的每一天，只要看见诗白的皮肤，牙齿就痒痒的，我、我果然变成坏孩子了.......” 粉白色的发丝从肩上滑落，眠小姐垂下了头。 原来，这才是眠小姐故意远离我的原因。 她还不知道我下毒的事情，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糟糕的是......... 我好像是无意间将这个小小的身体激活了，让眠小姐产生了奇怪的癖好。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吧... “眠小姐，请享用吧。” 在昏暗的小巷里，我如同吸血鬼的仆从，单膝跪地，做好被眠小姐吃掉的准备。 “可、可是，诗白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不会，这种程度的癖好，对于x行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x行为？！” 听到禁词后，小脑袋过载冒出白烟，慢慢的，眠小姐情绪稳定了下来。 “对、对哦，其实亲亲也是差不多的吧.....？”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眠小姐，请开始吧。” “唉？！会、会痛的哦。” “对我来说，这是奖励。” “诗白果然好奇怪......” 眠小姐浅浅一笑，最后害羞地轻轻牵起我的手，小声问道： “手、手指可以吗？” “就算是心脏也可以。” “人家才没有那么可怕！!” 她缓缓抬起我的手，粉唇一点点接近食指，能感受到炽热的呼吸吹在指尖上。 “要、要咬咯。”她最后确认道。 “嗯。” “嘎呜.....” 高温..... 滋润...... 柔软....... 我已经无法描写这种感觉了。 眠小姐特有的高体温包裹着指尖，微尖的牙齿让感觉到痒痒的，稍微能碰到可爱的小舌头.... 粉眸下往上抬起，注视着我的表情，像是在担心着我。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两秒钟，但我的理智已经融化掉大半了。 “呼............牙齿痒痒的感觉消失了！诗、诗白会痛吗？” “.........” “诗白？！”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眠小姐，想要逃跑。 “眠小姐.........” 我将她控制在小巷的墙边，堵死所有的逃跑空间。 虽然我已经反省过了，自己喜欢的是眠小姐的笑容，而不是外在的皮囊。 但，等真正遇到现在的情况，我才意识到，理智...果然还是无法战胜本能的欲望。 “距离上一次接吻，已经过了一周了哦。” “等、等等.....现在不可以......” 眠小姐背靠着墙壁，慌慌张张地摇晃小脑袋。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因、因为.........” 眠小姐一时间没有办法编出谎言，支支吾吾说不理由， “现在...轮到我「咬」眠小姐了。” .... 啾.... .... 一股电流顺着脊椎，流向全身的神经细胞，大脑瞬间变成一片幸福的空白。 这...... 就是「未来」的味道吧。 ..... ..... ..... “笨、笨蛋！不理你了！” “眠小姐小心脚下....” “再、再过来，我就要拉防狼警报器了哦！！” 这一切，看起来都和过去一样。 但，只要我们还待在一起，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眠小姐。” “怎么啦....” “我喜欢你。” “哼！我、我当然知道.........笨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咕噜咕噜 眠视角： .... ..... 我....... 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咕噜咕噜（吐泡泡的声音）」 就算是把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浴缸里，胸口附近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还是没有办法熄灭。 我变成坏孩子了。 “呼......” 从浴缸里浮出脑袋，拨开盖住眼睛的头发，望向雾气腾腾的水面，以及自己那贫乏的身材，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人体的构造，果然好奇怪。 明明这六七年来，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现在.... 就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有一种未知的感觉在体内徘徊，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特别是这里............呀！” 还、还是算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大脑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继续研究下去肯定会变成傻瓜的。 那里是不能碰的地方，以后都不能再碰了。 「咕噜咕噜…」 为了让大脑再次降降温，我双腿蜷缩，抱住膝盖，再次潜入水中。 我现在变成这样........... 都是诗白的错！ 肯定是因为她经常对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才会导致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可是...... 之前去诗白家的时候，做奇怪事情的人，好像是我........ 呜呜呜呜呜呜！！ 简直跟《金刚大战哥斯拉》里面的哥斯拉一样，我居然把温柔照顾我的诗白狠狠咬了一顿。 当时，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对、对了！！ 回想起来，那天的诗白非常可疑，总是用黏糊糊的眼神看向我，说不定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 但是，那天我已经特别小心翼翼了，按照妹妹的嘱咐，我也没有吃诗白家的东西，连水也是自带的，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排除这个原因，难道是因为.......病毒么！ 最近在玩一款恐怖丧尸游戏，里面的人只要感染了病毒，就会变成只会咬人的丧尸，完全失去理智。 和我当时的情况完全吻合，但......... 病毒是通过咬人感染的。 诗白被我咬了那么多下，也没有变得不正常，反而细心照顾我。 “姆.........是我自己的问题么........” 我把手指放到嘴边，尝试轻咬一口。 好痛....... 自己的味道，和诗白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能压制体内蔓延的速度，但却没有办法满足。 “呼.............” 我第二次浮到水面上，懒散地呼出一口热气。 不、不管了。 说不定只是一种短期的病而已，只要忍耐一下，就会慢慢消失掉了吧。 「我喜欢眠小姐哦。」 咕噜咕噜...... 那种感觉又来了，脑袋一热，我再次潜入水中。 ... ... 泡....... 泡晕了.......... 好久没有泡在浴缸里这么长时间，脑袋变得晕乎乎的，指尖都起皱子了。 现在，很想吨吨吨喝掉一瓶冻牛奶，但上一次这么做的之后，肚子疼了一整天，只能让身体慢慢散热了。 “嗯？这、这是.....” 我面对镜子，检查自己身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这手感........ 难、难道？！？！ “姐姐.....” “噫！！！” 耳边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女声，把我吓了一跳。 镜子倒映出，身后的门缝处，站着一个需要抬头仰望的高大身影。 “谁允许你偷看了！笨蛋纱！！” “咕啊？！” 飞踢正中巨人的腹部，纱瞬间疼弯了腰，身高终于和我平行了。 真是的...... 就算是姊妹之间，也是有隐私的！ “给你五秒钟的机会进行狡辩。” 我双手叉腰，准备开始听听这孩子又在谋划着什么。 “我、我只是感觉姐姐的样子很奇怪，好像不怎么开心，所以才..........” “我么？” 我今天的表现很奇怪么？ 应该没有吧，比赛也成功晋级了，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啾」 刹那间，脑海中回想起小巷中的那个吻，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冒出一缕白烟。 “姐姐难道.......” “不、我才没有.....” 纱是个敏感的孩子，要是被她知道诗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处于叛逆期的她，说不定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姐姐......” “呜.........” 她挺直腰杆，一步一步接近，用审视地眼光俯视着我，不知不觉间就被她逼到角落。 一米八的身高压迫感好强，就算是面对胆小怕事的妹妹，我也会产生本能性的窒息感。 “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吧？” 她低头俯视着我的眼睛，身体盖住了洗手间的灯光，把我控制在影子之中，像是看穿了一切。 糟、糟糕........ 是因为我的表情太明显了吗？脸蛋好烫，要是有好好隐藏起来的话...... 就在我思索着该怎么样狡辩的时候，纱的眼神突然温柔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体贴道： “姐姐，那种金毛女人就不要留恋了.......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重新日常回归生活就可以了......” 和我相似的淡粉色瞳孔轻轻摇曳，含情脉脉，还夹杂一丝丝窃喜。 金毛女人........留念....... 总觉得，她的语气就像是诗白已经离开我似的，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我和诗白没有吵架哦？” “唉？” “唉？” “嗯？” “嗯？” “唉..？？？？” 我们同时偏了偏脑袋，头顶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纱终于开始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开始剧烈震动，颤抖道： “那、那个金毛女人，没有离开姐姐吗...？！” “诗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疑问越来越多了。 诗白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离开我，难道...她们私底下背着我，偷偷聊过什么吗？ 太奇怪了........实在无法理解现在初中生的脑回路。 “不、不对，这不正常.....” 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咕噜咕噜转圈，吞吞吐吐道： “姐姐的性格那么可怕，正常人肯定会离开才.......咳！” 腰部再次受到冲击的纱，轰然倒下。 “性格差真是不好意思呢！！” 我吹了吹拳头上的白烟，俯视她道。 “姐、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慌张张地将手举过头顶，进行投降。 “哼。” 我重新裹好浴巾，大步跨过这个笨蛋叛逆期妹妹，最后回头说了一句： “诗白才不是那样的人，你最好去主动了解一下她。” 虽然诗白身上很多缺点，比如........ 好色、霸道、有很多奇怪的癖好、有钱、长得好看，腿还特别的长。 最后几个不算是缺点，同样让我感觉到火大。 即便她毛病那么多，但.... 有一个优点，有一个能够让我感觉到安心的优点。 「我不会离开眠小姐的身边。」 她....真的喜欢我。 这就足够了。 “姐姐.....” “你最好反省一下，还有......不准再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了！” 我转过身，丢下这个叛逆期妹妹，气鼓鼓走回房间里面去。 .... .... “哪里.....好奇怪.........” 房间内，我对着镜子转了几圈，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常感。 “难道.......”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我，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站在体重秤上。 「嘀—」 审判降临。 “嘶.......” 面对无情的数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 我...... 胖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减肥的方法 「软乎乎」 大腿、腰部、手臂、侧腹........ 身上的所有位置，我都捏了一下。 糟糕了..... 简直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这软绵绵的手感，明显就是长胖的证明啊！！ “怎么办......” 我扑通一下跪倒在体重秤旁，望着冰冷无情的数字，陷入绝望之中。 测体重的时候，不管是单脚也好，摆出奇怪的姿势也好，数字也没有丝毫变化，无情地揭露出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么多年来，我有好好保持运动习惯，三餐也吃得很少，怎么可能会长胖呢... 「飕飕—」 冷风拂动窗帘，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地板上，顺带把一个零食包装袋推到我的面前。 “这是......”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我颤颤巍巍抬起头，望向平时直播的位置，各种花花绿绿包装的零食袋，还堆积在座位上。 这些天，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都在努力直播。 直播太晚的话，肯定要吃零食的对吧？ 吃零食的话，肯定要搭配可乐的对吧？ 搭配可乐的话，肯定会长胖的对吧？ 长胖.......... 「眠↑↓小姐～，居然变得那么肉嘟嘟的呢～？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呜.....”那个惹人讨厌的幻想诗白，又在脑海里嘲讽我。 这个成功减肥之前，绝对不能让诗白知道，不然她肯定会嘲笑我的！ 话说... 我是为了工作才变成这样的，这能算是工伤吗？ .... .... .... “我的烦恼就是这样....” 次日，我将自己长胖的事情告诉了谣学姐，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但...... 听到我的话后，学姐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来，薰衣草般的淡紫色瞳孔逐渐失去光芒。 “.......”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差点放进嘴内的黄油曲奇饼放回袋子里，用锁链捆住，如同对待定时炸弹一样，将它封印了起来。 “学姐？” “啊？！嗯......啊，我在哦？” 此时，我们都在休息室内，学姐一直抿紧嘴唇不肯看向我，瞳孔颤抖，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气氛变得好微妙，我必须要打破寂静才行。 “那个.....刚才说的话题.....” “嗯...？哦！我、我有在听哦！” “学姐拜托了！” 一想到自己肉乎乎的身体可能会被嫌弃，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鼓起勇气向学姐请教道： “谣学姐，可以教我减肥的方法吗？” 学姐是我心目中的榜样，是万能的大天使，一定会告诉我正确的答案的！ “唉........？” 在我热情的注视下，学姐脸上的汗水逐渐积攒了起来，滑落到地面上，今天的天气有那么热吗？ “眠学妹，为、为什么要请教我呢...？” “因为学姐是学姐啊！” “这理由也......” “还有就是...之前，学姐不是发誓要减肥嘛？现在肯定已经成功了吧，请分享给我一点经验！” “嗯..........嗯↗嗯↘嗯？” 谣学姐听到我的话后，勉强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用像是哭腔的声音点头道： “好、好吧。” “耶！学姐最好了！” 只要有学姐的帮忙，减掉几斤肉肉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其实，比起减肥，我更希望自己能变成学姐那样的身材，该长肉的地方能长就好了。 “减肥是很辛苦的哦，有的人.....就算尝试了很多很多次，最后也只会失败，越减越胖.......学妹真的能坚持得住吗？” 学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陷入虚无之中，看着遥远的彼方，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嗯！我会加油的。” 我双手握拳，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只要有效，就算让我喝苦瓜汁，我也会乖乖喝下去。 “那么......减肥的方式，只有一个。” 学姐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道： “提高自制力。” “自制力？！” 不愧是谣学姐，一下子就找到了要点。 我长胖的原因，就是因为晚上经不住诱惑吃零食，为了一时的快感，却忘记了热量的恐怖。 如果，能提高自制力的话，体重一定能回到原来的水平。 但是...... 这样的话，减肥的速度就太慢了！ 在成功之前，肯定会被诗白注意到的。 「眠↑↓小姐，拼命减肥的样子真可爱呢～？可惜被我发现了哦～」 “不、不行！学姐，还有快速减肥的方式吗？” 我晃了晃脑袋，再次向学姐请教道。 “有的话，我自己就用了........” “哎？”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快速减肥的方式，对健康影响很大，我自己也不敢用哦！学妹还是放弃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 怎么办，难道只能再躲着诗白吗？ 或者...多穿一点保守的衣服，不让身材暴露在视线下。 “学妹....” “嗯？谣学姐怎么了吗？” 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学姐突然凑近问道： “学妹...不是为了抓弄我，才问这些问题的吧？” “哎？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 学姐抿了抿嘴唇，将刚准备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 “可以告诉我，学妹的体重是多少吗？” “我.........” 脸蛋发烫。 将自己的真实体重告诉别人，果然好害羞。 但、但是，谣学姐是值得信任的人，肯定不会说出来去的，我相信她。 “昨晚，测的是........” 我凑到学姐的耳边，用手挡住两边，尽量不让声音传出去，将数字告诉了她。 “是.......” “.........” “学姐？” “..........” “学姐？？” 谣学姐像是石化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她转动生锈的脖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我。 “只有这么点？” “已经很胖了呀！” “那我岂不是........” 谣学姐捂住嘴巴，瞬间面无血色，双眼无神。 “学姐和我不一样！” “可、可是，差不多一倍了啊.....” “不是这样算的！” 学姐光是胸前的柔软，可能就已经跟我的头差不多大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学姐就算肉乎乎的...也很可爱哦！古代也有以胖为美.......” “胖........” “啊。” 本来想安慰她，结果无意中戳中了痛点。 “不、不是的！学姐真的很漂亮哦，特别有......对了，女人味！成熟的女人身材都是这样的！” “那么，我分一点到学妹身上吧。” “唉？我才不要。” “.........” 糟，下意识地拒绝了她，学姐快要化成灰烬了，精神已经菠萝菠萝哒。 “学、学姐....”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嗯......” 休息室内，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可是....... 既然学姐不行的话，我应该找谁聊比较好呢... “猜猜我是谁～？” 视线一黑，眼睛被捂住了，身后传来傻呼呼的声音。 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除了她，还有谁呢？ “笨蛋琪琪。” “bingo！被眠眠猜出来了呢～！果然~我们肯定存在着某种羁绊吧！” 翠眸眨了眨，栗棕色的双马尾跳到我的面前，是琪琪，她还是那副精神满满的样子。 “接下来~！要颁发答对的奖品了哟！酱酱~，是「挠痒痒套餐」一份～！” “挠痒...呀！笨蛋！！住手！！” 侧腹传来触电般的感觉，我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个笨蛋琪琪，居然敢偷袭我的弱点。 “看招看招～嘿嘿，眠眠感觉怎么样？” “咕，快.......松开.......” “哦～眠眠发出了很不错的声音呢？” “要、要揍.....你了......哦......” “嘻嘻，我....” 「咚」 “咿！” 琪琪的脑袋正中一拳，眼睛翻白，倒下地上，鼓起一个大包，终于安分了下来。 “眠眠好过分，居然直接使用暴力！” “恶人先告状！” 实在受不了这个笨蛋，总是做出一些小学生行为，原本整齐的校服都被弄皱了。 “啊捏.......” 就在我整理校服上的褶皱时，琪琪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握一握地，像是再回味着什么。 “呵呵呵～～” 她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的微笑，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探着我的全身。 糟糕，如果被她发现我长胖的话，第二天肯定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哦，眠眠～～” “不准说出来！” “肯定怀了诗白的孩子吧？？” .... .... “唉？” “哼哼，我的推理没错吧！” 琪琪双手抱胸，高傲地翘起鼻子，快要上天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诗白和我都是女孩子......” “谁说不可能的！眠眠不知道吗？女孩子之间也可以哦！” “骗人！” “真的！” “骗人！” “真的！” “骗人.....” “真的！我邻居家的姐姐的亲戚的表妹的邻居就发生过！” “唉.....？” 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琪琪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就像是森林中扎根千年的古树，自信心快要从翠眸中溢出来了。 “是、是真的......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蛋糕 “眠眠~，最近有跟诗白做奇怪的事情吗～？” 琪琪坏坏地笑着，手掌一开一合，眼睛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奇、奇怪的事情........” 回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脸蛋发烫。 真、真的要告诉琪琪吗？ 可是，她这一次不像是骗人的样子，而我的身体也确实变奇怪......... 就....再相信她一次吧。 我用食指轻轻遮住嘴唇，尽力压制住体内的羞耻感，用蚊子般的声音告诉她： “我、我们昨天.....ki......kiss了......” “哦～！这就是眠眠怀孕的原因啊！” 「轰隆！——」 晴天霹雳... 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原、原来...... kiss会有孩子的传言，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 我根本没有准备好，什么都不懂，现在也只有16岁而已。 我和诗白都只是高中生，每天还要上学，不去学校的话...功课就会落下的。 虚拟偶像的生涯也要结束了，还会连累到小白，万一事情被曝光，肯定会被狂热的粉丝袭击的！ 跳舞也只能停止了，零食也不能随便吃，走路也要注意安全...... 如、如果，诗白被警察抓走的话，只能由我自己照顾孩子，可是....我料理和打扫也不熟练，经济来源该怎么办呢...... 还有，关于喂奶的事情，就只能拜托谣学姐了。 哇哇哇哇哇...... 细想下去，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全力阻止诗白.... 都怪我太过轻浮，居然在「恋爱」阶段就..接吻，明知道是不能做的事情，却做了那么多次。 我们的人生，已经Badend了..... 「咚！」 拳头冲击头盖骨的声音，响彻休息室。 “咔........” 琪琪惨叫一声，眼睛翻白倒在地上，变成一摊经验值。 “臭老鼠，就知道欺负我家兔子。” 猫瞳闪烁，英姿飒爽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她把挎包扔到琪琪肚子上，右手抚动挑染过后的红黑色发丝。 “菲老师！” “哟，兔子。” 脑袋被摸了。 漆黑色的耳钉闪烁，今天的菲老师还是那么帅气，我也想变成她那样。 “别信那老鼠说的话，光是亲个嘴怎么可能怀孕，你也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啊.........嗯！” 这个琪琪，果然是大话精，以后都不相信她了。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很奇怪，还好把眼泪给憋住了，不然又要被嘲笑了。 “话说.......” 菲老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踩过琪琪的肚子，琪琪「呱」一声发出青蛙般的声音，若无其事地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你们不会....还是接吻的阶段吧？” 猫瞳变得像是刀锋般锐利，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这样的菲老师好吓人。 “嗯.........嗯嗯。” 我不敢说谎，只能乖乖点头。 除了接吻，难道...我们还要能更可怕的事情吗？ “........” 菲老师没有说话，缓缓合上了眼睛，无奈地叹一口气。 “我早就知道，那只笨狗不中用。算了，我也管不着。” 她径直从我的身边走过，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鞋子是半脱的状态，只有脚尖轻轻勾住鞋口，单手撑脸，开始面无表情地看手机。 “琪琪，还活着吗？” 我蹲下身，用手指戳琪琪的脸蛋，确认她的生命值。 真是的...... 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把我的脑袋都弄得晕乎乎的了。 最开始，我是在烦恼什么来着，是某件很着急的事情....... “卡路里.......热量........健身操........” 谣学姐像是着了魔一样，趴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我想起了！ 主线任务1：寻找减肥的方法！ “琪琪、醒醒......” 我摇了摇躺在地上的琪琪，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死翘翘了吗？ 没办法了...... “蓄意轰拳！” “咕！” 受到我全力一击的琪琪，终于像虾一样弹了起来，恢复了精神。 “好痛！眠眠为什么要补刀！” 翠绿色的眼眸瞪大，展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的嘴角渐渐流出鲜艳的液体。 “这是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是打肚子吗？！” “谁让琪琪先欺骗我。” 打一拳根本就不解气，我可是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挺着大肚子上学呢。 ... “我有事情要请教一下琪琪...” “唉..？眠眠居然要请教我？！这里果然是天国吗.........” “哼，本来也不想问你的。” 每次看见琪琪的时候，她都在吃零食，就算是在上课的时候也偷偷吃，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可是，这样的她，居然一直没有发胖！ 难道是有什么秘诀吗？ “琪琪平时吃那么多零食，是怎么样把脂肪减下去的呀？” “哎？减肥？” 琪琪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抵住下巴，开始绞尽脑汁思考。 “嗯.........完全没有哦！” “没有？！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呀！” 琪琪双手比出一个X，双马尾晃动，疯狂摇头。 “那、那些脂肪都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储存起来了吧～” 这.... 这就是吃不胖的体质吗？好让人生气！！ 不过仔细想一想，我见过琪琪脱下衣服时候的样子，虽然她的身高只比我高一点点，但身材却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是个隐藏巨乳，和谣学姐一样，都把脂肪集中在该在的地方。 好羡慕... “呜........” 这样的建议，根本没有半点价值。 能将脂肪转化成武器的人真好啊，我就算长胖了，尺寸还是...... 对、对了！ 还有一个人，她的尺寸跟我差不多，我们同病相怜，她肯定会帮助到我的！ “菲老........” “哈？？” 刚要开口，菲老师就发出了极其嫌弃的声音，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脸上布满黑线。 “对、对不起，什么事情都没有，打扰了.......” 在本能的恐惧下，我膝盖发软，渐渐退到房间的角落里。 现在，该怎么办..... 能问的人，只剩下制作人和雨真老师了，她们平时都在忙于工作，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打扰她们。 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嗒—」 门把手被轻轻拧开。 楼道上的微风，卷动着楼梯上的花瓣，以及一抹向日葵般灿烂的金发，带入到休息室内。 “抱歉，我来晚了。” 温柔礼貌的声音。 她浅浅一笑，将一个精致漂亮的盒子弯腰放在桌面上，开始向其他人打招呼。 “....”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不敢看向她，握紧双拳护在胸前，尽力缩小身体。 但，耀眼的金发已经垂落我的视线边缘，鼻尖嗅到像是名贵香水般的花香，她轻声道： “眠小姐。” “诗、诗白.....” 「扑通扑通……」 我的心跳声，为什么这么吵闹呢...？ 明明只是打招呼而已，听到诗白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身体舒舒麻麻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开始隐隐作祟了。 “林小姐....菲.....安谣......” 在她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我偷偷看向了她。 诗白...... 她果然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下，腰板一直都是挺直的，校服整齐干净，黑色的裤袜紧紧贴合那长得吓人的双腿，耀眼的金眸还是那么温柔。 拥有天使般的面孔，却又拥有恶魔般的S形身材。 简直就是杂志中模特，故事本走出来的公主，一颦一笑都让人动心。 而我...... 只是一个肉乎乎的矮个子而已。 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了，最近在努力学习化妆，但效果还是甚微。 石头不管怎么打扮，还是没有办法变成钻石的。 “哎........” 躲在角落里的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诗白的「恋人」，居然是我。 如果我们牵着手走在街上，肯定会被路人嘲笑的。 都是基因的错，妈妈也只有一米四五，肯定是她拉低了我的身高。 要是还能继续长高就好了.... 什么时候，我的外表才能配得上诗白呢？ “眠小姐？” “呀！”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诗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到眠小姐，只是刚刚提醒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没有没有，不用道歉，只是我自己走神了而已...” 淡金色的瞳孔在窗边轻轻摇曳，纤长的睫毛随着微风颤抖，眼神中夹杂着不安。 好丢人，我又被诗白关心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要打起精神。 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不能再给其他人添麻烦了！ “有烦心事的话，请眠小姐先品尝这个，放松一下吧？” 不安的预感。 诗白转过身，微笑着拆开自己带来的精美盒子，一层又一层，精致的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是专门请人订座的蛋糕，小意思而已。” “哇哇哇.........” 好耀眼... 盒子打开的瞬间，金光照亮了整个休息室，就像是爆了一发闪光弹，根本无法直视。 “这、这个蛋糕是！” 原本趴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谣学姐，突然站起身，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难、难道，是那位米其林大厨的.....？” “正是。” “简直是艺术品....我居然有幸亲眼见到......” 谣学姐和诗白的对话，无意中透露出什么可怕的信息。 果、果然是很昂贵的东西吧。 我大概率连这个包装盒都买不起，真的有资格收下吗？ “不公平，只有眠眠有蛋糕吃！”琪琪嘟着嘴起哄道。 “林小姐不用担心，我准备了所有人的份量。” “好耶！” “还算你有点良心。”菲老师也听见了这边的对话，微笑着托腮，摇晃身后看不见的猫尾巴。 「咕咚——」 我和谣学姐同时咽下一口唾沫，看向对方。 奶油....就等于无穷无尽热量，吃下去的话，就没有回头路！ 该怎么办，偏偏是这个时候。 「眠↑↓小姐，快点吃下去吧。吃下去以后，你就变成只属于我的宠物了！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再喜欢这样胖乎乎的你了~。」 不行！绝对不能吃！ “那个......热量......” 没想到是谣学姐先撑不住了，手中的叉子不断颤抖，淡紫色的瞳孔已经陷入漩涡之中。 “啊，关于这个啊.....” 诗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单手扶胸，浅浅一笑，优雅地回答道： “我已经吩咐大厨减少热量，很多糖都已经替换成阿斯巴甜，在保证味道的情况下，已经将热量降到最低。” “拜托了，请给我一份！” “安谣小姐请慢用。” 学姐已经沦陷了..... 现在，没有做出选择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了。 低热量，还是世界名厨的料理，没有理由不吃才对。 但是...... 「自制力」 只要走错第一步，就肯定会经不住诱惑走错第二步。 不能这样一步步陷下去了，为了成为不会被嘲笑的孩子，我必须要控制住欲望。 “我、我.......” 刚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手心一暖，诗白弯腰牵住了我的手掌。 “眠小姐....难道又在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算疏远我吗？” 金发垂落，诗白凝视着我的眼睛，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握紧我的手心不让离开。 “才、才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体重可是女孩子最大的敌人！ “也就是说，眠小姐真的打算疏远我。” 糟糕，被套话了！ 原本耀眼的瞳孔渐渐变成暗金色，现在的诗白变得好可怕。 “才、才没有。” “那么，请吃下我准备的蛋糕。” “姆......” 怎么办..... 要是继续拒绝的话，肯定会让她胡思乱想的，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只能吃下去了。 “好吧.....” .... 「浓郁的奶油香气」 光是闻起来，就跟我们平时用的奶油完全不一样，明显是贵得离谱的高级货，如果我知道价格的话，肯定没有食欲了。 “眠小姐请慢用～” 诗白微笑着看向我，好像要亲眼目睹我吃下去才满意。 没办法了，今天的晚饭就少吃一点吧。 当我正要动叉子的时候，才注意到....... 蛋糕上，淡粉色的粘液随着表面流落，与浓白的奶油混合在一起。 好像.....只有我的蛋糕，是粉红色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喂食 「搅拌搅拌」 我现在才发现，蛋糕的上方写着我的名字，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用小叉子轻轻挖出一小块蛋糕，粉色液体从叉子的缝隙间漏下，与雪白的奶油之间连着几条流动的丝线。 好漂亮的颜色！ 有点像指甲油，闪粉闪粉的，晶莹剔透，流动着耀眼的细沙。 从来没有见过，是某种高级食材吗？ 「嗅嗅」 鼻尖凑近。 闻起来并没有什么甜味，反而夹杂着一点点药味，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品尝过。 「扑通扑通」 突然间小鹿乱撞。 好奇怪...... 我下意识捂住的胸口，大口喘息。 好热... 只是稍微闻了一下，脑袋就变得晕乎乎的，心脏跳得好快，连呼吸都变得好烫。 这是，过敏的反应吗？ “眠小姐，蛋糕有什么问题吗？” 金发垂落，诗白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淡金色的眼眸充满了担忧。 身体好热..... 特别诗白靠近以后，呼吸就变得更热了，胸口乱糟糟的。 「闪亮闪亮」 现在的诗白，在我眼中....简直像是开满了滤镜一样。 她的皮肤好白，就像是奶油一样，肯定也会很好吃吧....... 不行不行！ 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开始变得奇怪了呢...... “蛋糕，有点.......不一样。诗白，知道这些粉色的是什么吗？” 我捧起可口的蛋糕，小腿交叠在一起，抬头向诗白问道。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诗白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 头顶上的犬耳竖起，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音白......」 她小声嘀咕着什么，隐隐约约听见音白的名字。 “是.......不能吃的东西吗？” 我抬头望着她的眼睛，颤颤巍巍问道。 总觉得诗白的表情好可怕，脸色惨白，面具般的笑容布满了裂痕。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回答道： “这.....只是某种高级的食材，眠小姐慢慢品尝便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微风拂过诗白的的刘海，淡金色的瞳孔如同黄昏下的森林，语气中充满了责任感。 “果然是高级食材么......那，我喂诗白吃一口吧！” “哎？！” 诗白整个人愣住了，变得结结巴巴的。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 在大家低着头品尝蛋糕的时候，只有诗白在默默看着我们。 她为了照顾我们，居然把自己的份量给忘记了，真是一个温柔的笨蛋。 “只有诗白没有蛋糕吃，很不公平吧？” 我用叉子挖出一块蛋糕，向诗白递过去，微微张开嘴巴示意： “啊…” 淡粉色的液体与奶油搅拌在一起，顺着蛋糕边缘粘稠地滴落，看起来很可口。 总觉得，好害羞.... 脸蛋好烫，快要烧起来了。 上一次喂食，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我只记得，当时的诗白很高兴，微笑着称赞我。 现、现在的我，才不是为了被称赞，只、只是........ 想要做一些「恋人」该做的事情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及格的恋人，证明自己比以前成长了很多！ “......” 但是....... 诗白并没有张开口，脸色发青，瞳孔正在剧烈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难道！ 比起刚开始成为「恋人」的时候，现在诗白对我的喜欢，已经变淡了吗？！ 说的也是.... 感情...只会随着时间被慢慢消磨，诗白不愿意吃我亲手喂食的食物，也很正常的事情。 呜.......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变得乱糟糟的了。 “诗白，不愿意吃么？” 我抬头望向诗白，抿紧嘴唇问道。 “怎么会呢？！眠小姐不要多想...” 诗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慌慌张张地安慰道。 “可、可是，诗白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不一样，现在的情况特殊......” “我明白了.......” 心灰意冷。 我刚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诗白抓住我的手腕。 “我....吃。” 白皙的喉咙微微颤动，诗白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终于下定了决心。 “诗白不用勉强.....” “请让我吃下去，拜托了！我做梦都想要眠小姐亲手喂我品尝美食，就算是毒药我也会甜美的吃下去！” “呜.....” 脸颊发烫。 这、这个笨蛋...... 总是这样，在人家最脆弱的时候突然表白，难道是在故意抓弄我吗？ “只、只有这一次哦。” 心中泛起一丝窃喜，我微笑着将叉子递了过去，微微张开口： “啊～” “.......” 淡金色的瞳孔就像是湖泊倒映下的残阳，在涟漪中不停的抖动。 诗白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吃个蛋糕至于这么紧张吗？ 这个笨蛋，真的是喜欢我啊... 「开口」 晶莹的嘴唇缓缓张开，隐隐能看到淡粉色的舌头。 「扑通扑通」 心跳加速。 这样的行为，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羞耻。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嘴唇逐渐接近我手中的蛋糕，淡粉色的液体快要滴下来了，闪烁着可口的光芒。 “啊呜。” 被吃掉了。 但..... 吃掉的人，并不是诗白。 “哼哼～眠眠的蛋糕是我的！” 翠眸闪烁，琪琪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腮帮子鼓鼓，得意洋洋地品尝蛋糕。 “真是的....笨蛋琪琪！” “嗯...？” 突然间，琪琪发出疑惑的声音。 原本嚼动的腮帮子也停了下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眠眠......” 紧接着，她呼唤我的名字。 “琪琪.....怎么了吗？” 总觉得现在的琪琪，有点奇怪。 瞳孔逐渐失去光芒，身上散发着一种粘稠的气息，嘴角渐渐松开，流出些许刚吃下的淡粉色液体，语气也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眠眠...快让我康康！” “呀！” 琪琪坏掉了！ 她突然向我扑了过来，翠绿色的瞳孔变成心形，抓住我的手腕，用大得难以置信的力气控制住我。 「咻」 清脆的响声。 琪琪像是脱线的人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身体一阵一阵地抽搐。 “抱歉，林小姐.......” 五指并拢，诗白举着手刀，站在琪琪位置的后方。 “刚刚到底是......”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脑袋转不过来了。 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 “眠小姐不要多想，林小姐只是嫉妒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想要和你亲密接触一下而已。” 诗白抓住我的肩膀，匆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自从和诗白成为「恋人」以后，就很少和琪琪出去玩了，最近还要忙于直播，一起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真是个撒娇鬼。” 我蹲下身，戳了戳琪琪的脸蛋。 以后，有时间就跟她一起出去玩吧。 “嘿嘿～眠眠～嘿嘿～” 这笨蛋琪琪到底在做什么梦，居然用这么奇怪的语气呼唤我的名字。 「呼.......」 耳边隐隐传来放松的声音，是诗白发出来的吗？ 对了！ “诗白，我们继续吧。” 我更换一个新的叉子，再次挖出一块蛋糕，凑到诗白嘴边。 “啊～” 我突然想到，喂食...是宿主和宠物之间的行为。 为了让诗白弄清楚自己的地位，我一定要完成一次才行！ “眠小姐....” “诗白不愿意么..？” “怎、怎么会呢？” 诗白看了一眼地面上，发出奇怪的声音抱住自己身体蠕动的琪琪，咽了一口唾沫。 “啊.....” 她再次缓缓张开嘴巴。 「咚！」 大门破开。 “大家先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咳咳...” 喂食，再一次被打断了。 镜片反光，穿着宽松西装的女性大步走到黑板前，用力拍了拍板面，抖落的灰尘把她呛得睁不开眼睛。 是制作人，她的情绪看起来异常高涨。 “梦影.......一会儿你自己把这里扫干净。” 雨真老师跟在后面，双手捧住一个大箱子，走进休息室后，用脚后跟关上了门。 “小雨真，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小事？那以后家务就交给你吧。” “什......” 雨真老师和制作人突然就开始斗嘴了，感觉两人的感情比之前还要好很多，应该是已经和好了吧？ 我放下手中的蛋糕，转过身问道： “制作人，刚刚说的「重要的事情」是.....” “啊，对！宁眠小姐提醒我了！啊哼~” 制作人清了清嗓子，整理歪掉的领带，将笔记本从背包中取出，链接投影仪，严肃地说道： “后天，有一个重要的活动。” 「嘀」 投影仪发出的光芒，平铺在制作人的身上。 她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张开双手宣布道： “有一个大型漫展，将在不远处举行！” ..... ..... “嗯？” 我，以及二期生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们还不懂吗？！” 制作人举起双手，想要用力拍黑板，但是被雨真老师瞪了一眼后，乖乖收住了手。 “我、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全员去参加这次的漫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数字背后的个体 “漫.....展......？” 听到制作人的话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休息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来说明一下吧。” 雨真老师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大箱子，走到黑板前，解释道： “梦影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可以近距离接触那些支持你们的粉丝，去了解他们的想法。” “接......触.........” 也就是说....... 我们要和粉丝们线下见面吗？！！ “这、这这这这这这怎么行！” 虚拟偶像和粉丝线下见面，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吧！ 隔着网络这层屏障，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真实的模样。 上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被小白的中之人，也就是诗白......强行抱起来扔上车里，还发生了一系列糟糕的事情，差点就被吃掉了。 要是被一群诗白围起来的话.......... 哇哇哇哇哇哇！！！ 只是想象一下，膝盖就开始发抖了，肯定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这样的行为......不会很危险吗？” 谣学姐提出了和我同样的质疑，淡紫色的瞳孔萦绕着一丝担忧。 “只要不暴露身份就没关系，我为你们准备了这些！” 制作人从雨真老师身旁钻了出来，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示意我们看向一旁的箱子。 “这个是......” “cos服哦！” “cos？！？！” 「咚嗒—」 身后传来椅子倒下的声音。 是菲老师，她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揉了揉屁股，神情慌张。 “我反对这个活动！你们想想，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糟糕了.....” “菲老师......” 原来她是在担心我们，真的是又帅气又温柔。 在我崇拜的目光仰望下，菲老师移开了视线，脸颊划过几滴汗水。 “不去也无妨。” 雨真老师双手抱胸，冷冷地回应道： “我不强求所有人参加，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去一趟。” “为、为什么？” 我颤颤巍巍举手问道。 雨真老师的表情意外的严肃，天青色的瞳孔陷入迷雾中，语重心长道： “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鱼和水，没有粉丝的支持，偶像就不会存在。” “很多人爆火后，总会忘记掉这一点。把粉丝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东西，甚至是某种工具，最终被浪潮反噬。” “我希望你们能够近距离观察那些支持你们的人，他们并不是屏幕上的一个个冰冷数字，每一个数字1的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在工作、学业之余，消耗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去支持你们的梦想，帮助你们走下去。” “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一点，亲眼目睹数字背后的每个个体，不要辜负他们期待。” 虚拟偶像和粉丝.......... 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扭头望向诗白的方向，而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早已经在静静地看着我。 我曾经，也不过是小白的粉丝之中的一员，构成那庞大数字之中的1。 1 多么渺小的数字。 如今，我们却已经拥有了数十万，甚至是百万的粉丝。 无法想象。 我所交到的朋友，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现在，默默在背后支持我的人，是这个数量的十万倍...... 他们....... 也会坐在电脑前，像喜欢小白的我那样，喜欢着浅月吗？ 我..... “想去.......我想去见见那些支持我的人.......” 我捂住胸口，压抑住嘈杂的心跳声，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眠小姐放心，我会守护在你的身边。” 后背传来一股暖意，诗白从后方抱住了我，白皙的手臂从肩旁穿过，让我的身体不再颤抖。 好暖和。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只有诗白在的话，内心就会浮现出一股安全感。 “啧，我反正不去！” 菲老师咂了一下舌头，继续反对这次活动，郁闷地躺在沙发上，滑动手机屏幕，满脸黑线。 雨真老师掏出一个小本本，用牙齿咬开笔盖，开始记录姓名。 “还有谁要去的？” “我和诗白，还有......” 菲老师决定不去。 琪琪躺在地上蠕动，还没有醒过来。 还有就是..... “谣学姐。” 我和诗白同时扭头望向谣学姐，她冷汗直冒，扭头看向一旁的大箱子，瞳孔颤抖： “我、我也想去，但是......cos服的话，到底是什么款式.......”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当然是你们自己的角色啊！” “什么？！” 「晴天霹雳」 大脑仿佛被雷劈中，学姐和我同时摊倒在地面上，陷入绝望中。 也、也就是说...... 我... 又要穿浅月的cos吗？！ “浅、浅月的cos穿不了吧！半透明的材质这么多.....我的身体会被看光光的！” 我抱住自己的身体，羞红了脸反驳道。 我现在的身材，还是肉乎乎的阶段啊！ 制作人侧头思考了一下，认同道： “现在的漫展尺度已经很高了，如果宁眠小姐不愿意的话，就只能......” “眠小姐请放心，你的cos服就请交给我吧。” 诗白打断了制作人说话，微笑着从身后搂住了我。 不对！ 她的笑容好可怕，像是有什么可怕的阴谋一样，这才不是拥抱，是为了防止我逃跑的枷锁！ “笨蛋诗白，要、要是穿那件的话......” 我凑到诗白耳边，小声抗议道。 诗白给我的那件轻飘飘的cos服，是绝对不能穿上大街的，肯定会被认为是变态，诗白和我都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眠小姐请相信我，我还储备着至少十套不同类型的浅月cos服，全部都是根据眠小姐的身材设计的。” 诗白浅浅一笑，高高地翘起鼻子，像是炫耀一样，想要被我夸奖。 这就是钞能力吗？ 不过，越想越不对劲..... “诗白....为什么要制作这么多适合我穿的衣服.....” “这.....” 在我鄙夷的目光下，诗白松开了手，心虚地移开视线，狡辩道： “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情况下会用得上啊！” “比如......现在？” “这倒是.........” 总觉得哪里好奇怪，但我反驳不了她，又被她糊弄过去了。 算了，不管她了！ 后天就是漫展，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 减肥！ 「咕咚...」 我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桌面上粉色的蛋糕。 “好吧，这次会议先记录下这么多。等矮子二号醒过来以后，帮我提醒她一声。” “大家辛苦了！” 雨真老师合上笔记本，制作人向我们用力地鞠了一躬，两人准备离开休息室。 “等等！” 在她们离开之前，我连忙叫住了她们。 “宁眠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个！” “这个是.........” 制作人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我亲手递过去的东西。 “蛋糕？” 香浓的奶油与闪粉的液体搅拌在一起，盖在松软的蛋糕上，隐隐还能看见水灵灵的草莓被夹在中间。 “这、这个...送给你们...” 虽然肚子正在咕噜咕噜叫，但我还是决心将蛋糕送出去。 “唉？真的可以吗？” “嗯嗯！” 我一定要将体重减下来，不然去漫展的时候，肯定会被诗白发现的！ “我.....我今天牙齿疼，不能吃，请你们收下吧，是诗白给大家准备的哦！” 我扭头望向诗白，她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扭头望向窗边。 “哦，我收下了。”雨真老师一手夺了过去，冷冷地点了点头。 总觉得现在的雨真老师，看起来很开心？ 虽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但身后那根看不见的毛绒绒的银色尾巴，正在不停地晃动。 “真是的，小雨真看见甜食就忍不住了~！” 制作人捂住嘴唇偷笑道。 “别再学生面前说我的坏话，这蛋糕没有你的份了。” “啊！你又这样！” 速战速决... 雨真老师三秒钟就把蛋糕吃干净了，淡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无视一旁吵闹的制作人。 “呜.....” 制作人握住空空如也的笼子，眼角渗出泪水，这个成年人要为一块蛋糕哭出来了..... “呃。” 雨真老师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身体失去平衡，差点倒在地上，还好被制作人扶住。 “雨真老师！？！” 是吃太快噎着了吗..？ 我本来也想上去帮忙，当时身体动不了，诗白从身后抱住了我，把我拖走了。 “眠小姐，我们不能打扰她们。” “诗、诗白？！” 最后，我也只是远远听见她们的对话。 “小雨真，身体不舒服吗？” “我、我想起一件事情，家里的煤气灶没关。” “哎？！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我先回去了.....” “我、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你真的要跟过来吗？” “当然，小雨真身边没有我不行啊！” “那好吧，我们也该到那一步了。” “哪一步？” 就这样，两人互相搀扶着消失在楼道中。 后日... 两人缺席漫展，但没有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地铁 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今天就是决战之日。 但是... 「咕咕咕——」 好饿......... 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力气完全使不上来，体内的燃料不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吨吨吨—」 为了压抑住饥饿感，我再次从挎包中掏出水瓶，吨吨吨喝了几口。 这两天，为了让体重降下来，我只吃了两个馒头，肚子饿了就喝水。 不过，水好像喝太多了，感觉胃好沉.... 「下一站，是xxx站，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人头涌动。 苍白的车仓内，循环播放着女性提示音，一个个高大的身影集中在仓门前。 现在的我，处于前往漫展的「地铁」内。 我最讨厌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公交车，一个是地铁。 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为矮个子好好考虑过！ 我就算垫起脚尖，也根本够不着拉手。 不能抓住东西的话，加速减速的时候根本站不稳，经常会撞到别人。 坐地铁，除了身体会受伤，心灵也会受伤。 因为，有些时候，会有人向我.......「让座」！ 我明明穿着高中的校服，是货真价实的高中生，这样的我....居然被别人让座了！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每一秒都是煎熬，挫败感和自卑感折磨内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所以，我讨厌地铁！ 超讨厌！ 「叮叮叮——」 车窗外，光线倒退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定格在一幅幅耀眼的广告牌上。 「踏踏踏——」 吵杂的脚步声，人头涌动，刚出去几个人，又挤进来十几个。 平时的话，我已经要被挤扁了，这些忙忙碌碌的乘客，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矮个子。 好在，现在不是「平时」。 “眠小姐，没事吧。” 金发垂落，高挑的身影把我护在角落，像是壁咚的姿势，窗外流动的光线照亮她淡金色的眼眸，就像是骑士手中的利剑。 “嗯。” 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我点了点头。 诗白她，陪在我的身边。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好快。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诗白胸口距离我好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也能隐隐感受到她炽热的心跳声。 好有安全感... 就像是在纷乱的世界中，拥有了一个小小庇护所，虽然位置不大，但是特别安全。 地铁...... 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 ... 其实，我们本来没打算坐地铁的。 可是去漫展的路上，碰巧遇到交通堵塞，堵在路上一个小时没有动弹，我才提议坐地铁。 坐地铁的原因，其实有另一个... 「咕咕咕——」 我好像喝水太多，稍微有点....憋不住了。 我夹紧大腿，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情。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亲口告诉诗白的吧。 碰巧上一站的车站洗手间还被封了，现在的我，只能等到站才解决了。 只要... 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可以了，没有问题的。 「刹车」 “啊....” 花香铺面而来，我不小心撞到诗白胸前，就像是埋入花瓣堆中。 “对、对不起。” “眠小姐没事就好了。” 诗白捋了一下鬓边的发丝，脸上泛起一抹淡红。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可能撞疼她了。 头顶上的呆毛能感觉到她炽热的呼吸，手臂的位置也忽上忽下、捉摸不定，像是在压抑住什么。 手掌的位置一直在我腰部附近徘徊，在快要碰到又没碰到的位置，可能是担心我又不小心摔倒吧。 「叮叮叮——」 下一站到了。 这一次没有人下车，但是挤进来十几个人。 “眠小姐，抱歉......” 车仓内一下子变得像是鲱鱼罐头一样，我们的位置也更少了。 所有人都昂着脑袋呼吸，要是没有诗白保护的话，我肯定会人群被挤到窒息的！ 「触电....」 ？！！？！ 这是什么感觉... 还好我捂住嘴巴，没有叫出声。 诗白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向前了一小步，她膝盖.......碰到了我不能被碰的地方。 呜呜....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的事情，但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不行了，已经要站不稳，我必须要提醒她才行.... “诗.......” 「窸窸窣窣」 车仓内，隐隐传来其他乘客交头接耳的声音。 「咦？你有没有听见小白和浅月的声音？」 「哪里？！你不会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我真的听见了她们的声音，肯定不是手机发出来的！」 「难道中之人就在这里？！」 「怎么可能嘛！别妄想了，回到家再做梦吧～」 「我真的听见了嘛！」 .... 糟糕了.... 距离漫展越来越近，车仓内，已经聚集着不少去漫展的人。 很多人穿着花花绿绿的cos服装，包包上挂着二期生大家的挂饰，明显就是我们的粉丝。 万、万一.... 在这里被发现的话...... 「小白和浅月在这里！！」 「快围住她们！我要拍照发到网上！！」 「浅月！我忍你很久了，现在终于能揍你一顿！」 「把她们抓起来！！」 「啊！浅月漏了！」 Badend..... 绝、绝对不能说话！ 为了活下去，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触电..」 但是，诗白膝盖..... “呜...” 膝盖抖得不停，使不上力气了，真的要漏出来了。 忍、忍耐..... 「抱」 我主动抱住诗白，将重量分担一些在她的身上。 体重已经减下来一些了，诗白她...应该不会发现我胖了吧... “..？！” 诗白竖起犬耳朵，一时间不知所措，举手投降，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没有做坏事。 “嘘。” 我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能说话了。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 「扑通扑通扑通」 已经分不清是诗白的心跳声，还是自己的。 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地方。 像是在抽积木一样，只要稍微疏忽一点点，累起来的高楼就会坍塌，我作为人类的尊严.....也会荡然无存。 「扑通扑通扑通」 在地铁的角落里，我紧紧抱住诗白，勉强熬过了这次堵上尊严的持久战。 .... .... “地铁....还真是美好的交通工具。” 我洗手回来后，诗白的表情还飘飘然的，像是回味着什么。 有钱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地铁这种又窄又累的交通工具，到底哪里好了呢？ 第二百五十章 cos自己 “呜......” 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揉了揉脸蛋，总觉得.....好害羞。 尖锐的吸血牙，鲜红与黄金的异色瞳，月光般柔和的白色发丝。 兔耳朵与蕾丝随着身体动作摇曳，布料也是轻飘飘的，转过身能隐隐看到身后圆圆的兔尾巴。 我现在........变成「浅月」了！ 好害羞，感觉脸蛋要烧起来惹。 这套衣服经过诗白的改良，比起之前瑟瑟的版本，看起来更像是晚礼服，带着古典和优雅的气息。 但是，我....真的有资格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吗？！ 话、话说回来，我们观察粉丝们的想法，真的有必要换上cos服吗？！ 这样更容易暴露身份吧！制作人她们到底在考虑什么.... “姆.......不管了！” 我戴上黑色口罩，盖住半张脸，急匆匆走出漫展的更衣室。 ..... .... 「吵杂吵杂——」 场馆内，播放着耳熟能详的动漫歌曲，周围人来人往，那些人T恤上的动漫人物，被汗水所浸湿，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窒息感。 果然....... 我还是不习惯热闹的地方。 “诗白她们，还没换好衣服吗.......” 我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鞋尖，铮亮的黑色小皮鞋表面倒影出璀璨的灯光，但是...我不敢抬起头。 曾经在网络上，我干过很多蠢事，还经常说出一些不知羞耻的话，留下很多黑历史。 但是，这里是现实，不是网络。 没有网络这一层屏障，我无法像平时一样，在群里口嗨，说出很多没经过考虑的话。 既然，网络上更能畅所欲言的话........ 漫展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我低头烦恼的时候，一阵金色的风，吹散了这片阴霾。 “浅月小姐，您没事吧。” 微风拂过，淡金色发丝像是丰收的麦田般，她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毛绒绒的犬耳抖了抖，对我展现出最温柔的笑颜。 是......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小白！！！” 完全就是梦中的场景，完美比例的小白出现在眼前，她微微弯下腰，身后的尾巴优雅摆动着。 “浅月小姐，是我哦。” “为、为什么你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拥抱你。” “抱？！！” 小白单膝跪地，身高与我平行，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暧昧，温柔地张开双手。 哇哇哇哇....... 这、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怎么办怎么办... 小白居然允许我拥抱她，这是我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小、小白，真的可以吗？” “请。” 流金般璀璨的眼眸摇曳，我踏前了一小步。 就在此时，小白的笑容...流露出一丝邪恶的气息，让我如梦初醒。 “笨、笨蛋诗白！！” “真可惜，被发现了。” 犬耳朵抖了抖，诗白终于显出了原型，将鬓边的发丝抚到耳后，得意地俯视着我。 差、差点就被迷惑了...... 换上cos服后的诗白，完全就和小白一模一样，连耳朵、尖牙、尾巴，戒指首饰都完美还原了。 “眠小姐也很可爱哦。” “哼，才不要你讨好我。” 还、还好我戴着口罩，脸红没有被她注意到，不然肯定会借机欺负我的。 漫展...可能也不是那么糟糕的地方。 .... “打扰一下，我可以拍张照吗？” 我们聊天的间隙，一个手持着单反相机的小姐姐，突然出现我们的身旁。 “当然。” 诗白微微一笑，故意压低一点声音，用不同于小白的声线回应道。 诗白她，真受欢迎啊..... 毕竟是超级美少女，诗白的回头率超高，坐地铁的时候还有女孩子偷拍她的侧脸。 现在还cos成小白的模样，被追捧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那.....我在旁边等诗白拍完。” 就在我正准备走远一点的时候... “眠小姐，你要去哪里？” “呀！好痛.....” 兔耳朵被揪住了，就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诗白将我拎了回来。 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会打扰到诗白拍照的... “对！对对对对对！就是这样！使劲贴贴！！” 拿着单反的小姐姐举起相机，一边高速移动一边抓拍，嘴边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唉？！不、不是只拍诗白吗？我这样的.....” “眠小姐，请抬起头，仔细观察四周比较好哦” 诗白松开了兔耳朵，轻拍我的后背，侧了侧脑袋，示意我向周围望去。 “四周.........” .... 「呀，她看过来了。」 「好可爱......」 「这也太可爱了吧？！居然有这么娇小的coser。」 「还原度也太高了！简直就是本人。」 「啊～这两人到底是哪里的coser，完全没见过....」 「声音也好像....」 啊哇哇哇哇哇哇.... 周、周围的人.......都在夸奖我？！？！ 明明诗白就在旁边，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注意到我。 “诗、诗白，为什么.......” 大脑要冒烟烧起来了，好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好想逃跑。 “因为......” 诗白故意凑到我的耳边，花香的气息扑入鼻尖，她一手抓我的肩膀，炫耀般说道： “我的「恋人」很可爱啊。” “笨！.....”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就不知道害臊吗？！ 「贴贴！」 「这对是真的！」 「请问...我可以拍照吗？！」 「我也要！」 「真百合cos啊！」 闪光闪光— 眼睛快要被闪光灯照瞎了，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围了上来，已经没有逃跑的路线了。 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脑袋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在诗白的控制下进行拍照。 ... ... “呼.......” 我拿着漫展地图，叹了一口气。 才刚开始半小时，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好想回家。 “眠小姐，虚拟偶像的区域马上就到了。” 诗白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们踏入虚拟偶像的区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同人本 “哼哼～” 翠眸眨了眨，双马尾与巨大的狐狸耳朵一同摇晃，九根毛绒绒的尾巴链接在身后，看起来特别的显眼。 果然没看错，是琪琪那个笨蛋....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场馆中央，手里拿满了零食，毫无警惕感。 “这个是什么啊，让我康康！” 狐狸耳朵竖起，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直接往人多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诗白，动手。” “是。” ... “呜呜呜呜呜呜呜！！” 被绑在椅子上的琪琪，拼命地摇头，想要挣脱束缚。 现在的她，被末依（谣学姐）的欧派眼罩蒙住了眼睛，嘴巴还被胶带封住。 虽然欣赏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很有趣，但也该解释清楚了。 “啊哼。”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琪琪身边。 “琪琪，是我。” “呜？！” 听到我的声音后，琪琪终于停下了反抗，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我随手摘下她的眼罩，顺便撕开粘在嘴上的胶带，嘴边被胶带黏住的位置红掉了。 “好痛！眠眠也被绑架了吗？！” “当然不是，我像是那种会被轻易绑架的人吗？！” 琪琪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望向我，问道： “那眠眠到底是......” “嘘！” 我竖起食指贴住自己嘴唇，另一只手向远处，示意她仔细听那边的对话。 「嗯？」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夏铃的声音...」 「是那台显示器播放出来吧，你看，刚好轮播到夏铃的曲子。」 「......你说得对，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扑通扑通.. “差、差点就粉丝发现了.....” 琪琪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冷汗直冒，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抱歉，林小姐，我刚才失礼了。” 诗白从阴影中走出来，绕到椅子后方，帮忙解除绳子。 “哼，我就知道琪琪一点防范都没有，要不是诗白在，你肯定就被粉丝们抓起来了！” 我们现在身处于粉丝大本营附近，中之人的身份暴露就完蛋了，肯定逃不掉的。 话说回来，诗白绑架女孩子手法，是不是熟练得有点过头了？ 像是练习过一样，她到底是为了应对什么情况，才努力学习的呢？ 总觉得，脖颈处传来一股寒意..... “我知道了！” 琪琪连忙点头，模仿我的做法，戴上口罩压低声线。 要是她那个大嗓门的毛病也能改一下就好了。 “琪琪，其他人呢？” 我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学姐和制作人她们。 居然让琪琪一个人到处走，实在太危险了！ “啊，梦梦和雨雨都没有来哦！” “唉？！制作人和雨真老师？！为什么.......” 大人组居然都不在场，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我也不太清楚，她们好像是睡过头了！雨雨在电话里跟我说，梦梦现在没有办法走路了，自己全身都被猫抓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接下来没有大人的帮助，只能靠我们自己。 “.....” 诗白的表情特别复杂，冷汗滴滴答答落下。 “那么，谣学姐呢？” “谣谣她......” 琪琪用手指抵住下巴，仔细回忆道： “谣谣正在跟衣服打架！” “打架？！”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来的！但是....谣谣换衣服换了很久，我问她发生什么了，她说要跟衣服搏斗一下，就让我自己先出来玩了！” 搏斗........ 难道说，谣学姐的减肥失败了吗？！ “加油啊.....” 不管是学姐还是学姐的衣服，我都希望能够坚持下来。 .... .... .... 进入虚拟偶像区域后，我才正在意识到...什么叫作沉重的爱意。 好多...... 好多男孩子cos我们！！ 这些粉丝是真心喜欢我们的，有好好努力打扮过，连腿毛也剃得干干净净。 但是，一大群穿着半透明衣服的男孩子走来走去，画面看起来难免会有一丝奇怪。 而且，身上还都穿着我和差不多的衣服。 「浅月，我会永远守护你的。」 「小白，啾啾～」 小白和浅月的cos暧昧地搂抱在一起，两人互相倾述着爱意。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我，不知道露出什么样表情才好。 微笑... 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吗？ “眠小姐，我们去这边吧。” 诗白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向地图上的某个区域。 “同、同人摊位？” .. 「我的魔王怎么可能这么可爱？」 「转生小白之 调教魔王的一百种方法。」 「被虚拟偶像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关于我给浅月下药，反而推倒这件事。」 「帮助姐姐攻略魔王小姐大作战！」 全..... 全都是同人作品！！ “哇哇哇哇哇....” 不只有浅月和小白的，连末衣、千夜和夏铃的都有。 特别是末衣的同人本，全都是没有好好穿衣服的，果然大家都喜欢大大大大大的东西。 画面实在太糟糕了，我只能捂住眼睛，从手指缝中偷看这个区域。 「砰—」 好羞耻，脑袋要短路了。 有很多的同人本，光看封面就知道，她们幻想中的我们到底在做怎么样的事情，都是些我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 哇哇哇哇哇哇..... 实在太羞耻了，我想要回家！ “嗯，这个play不错。” 诗白用手抵住下巴，仔细预览每个摊位的同人本，淡金色眼眸闪烁着学者的光芒。 等、等一下...... 那个封面里的我们，为什么衣服没有穿整齐，脸红贴在一起。 而且，本子的角落里，画着一个爱心，上面写着禁止十....... 「嘭——」 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笨、笨蛋，走啦.....” 我从身后拉住诗白的衣领，想要拽她走。 但是，她就像是一只不愿意散步的大狗狗，怎么拉都不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手中的本子。 “眠小姐听话，这是工作。制作人吩咐过我们，要好好观察粉丝们的想法。” 诗白浅浅一笑，故意将粉色的封面对着我，自己欣赏里面的内容。 她已经成年了，我也没办法指责她什么，但、但是........看这种东西，绝对很奇怪。 “不...” “不要再看了......” 我抬头望向诗白，握紧她的袖子，强忍羞耻的泪水恳求道。 “呃......” 诗白突然发出痛苦的声音，捂住心脏弯下腰，可表情却是满足的微笑。 “眠小姐说得没错，没必要欣赏别人的幻想，我迟早会全都亲身经历一次。” 她喃喃自语着一些奇怪的话，将本子放到袋子中，牵起我的手，态度变得更粘人了。 终于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琪琪呢？！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浅月x夏铃的同人本啊！” 身后不远处，传来撒泼打滚的声音。 “浅月x夏铃？这对cp也太冷门了，根本没有人画啊.....” 面对躺在地面上打滚的琪琪，一旁汗颜的小姐姐解释道。 “凭什么，我抗议！” “真的没有啊！你要是喜欢夏铃的话，这里有不少猫鼠党的........” “哈？！为什么我和那个臭女人会有本子！？” “诗白，动手。” “是的。” 这个琪琪...... 一分钟都不能消停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anti “眠眠也太严厉了，这样怎么享受漫展呀！” 被抓回来的琪琪，一路上都鼓起腮帮子，抱怨个不停。 “我们不是来玩的，是为了工作！” 我双手叉腰，严厉地批评道。 真是受不了这个孩子气的笨蛋，碰到喜欢的东西就冲过去，就不能跟我一样成熟一点吗？ “眠小姐，我有不同的看法。” 诗白低头看向我，不知不觉间，手里已经提满几袋子的同人本，站在琪琪的那一边。 “不能融入环境的话，就无法理解粉丝们的想法。” “少、少啰嗦，又不是我自己不想融入环境的......”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看向陌生的四周。 在现实中，跟别人交流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情。 小时候跟妈妈推荐过自己喜欢的偶像，但到了最好看的部分，她只是在低着头玩手机，敷衍了事。 在学校跟同学聊偶像的时候，也会产生分歧，就算是之前和琪琪聊小白的事情，也会吵架斗嘴，争得没完没了。 「喜欢」....... 是很脆弱的东西。 害怕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讨厌，害怕自己的观点被否定.... 只有隔着网络，将一切都淡化后，才能让这种恐惧感消失。 “哼！本来以为眠眠的社恐治好了，没想到和以前一样！” “我、我才没有社恐，这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眠眠又说谎！” “我才没......” 「闪光闪光」 我转过头，正准备跟琪琪说「没有」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一片金灿灿的景色。 是..... 是「犬国公主小白」的专卖区域！ 「想去！！！」 内心发出灵魂的呐喊。 好想去进去看一下，已经好久没有买过小白的周边了，房间是时候添加新成员了！ “我......” “啊！是浅月的3D鼠标垫！” 翠眸闪烁，琪琪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直接往人堆里面扎了进去。 这、这个笨蛋！ 没办法了，为了阻止她闹出什么事情，只能赶紧跟过去。 “眠小姐，等一下。” 手腕被抓住了，金发垂落，她挡在我的面前。 是诗白，她浅浅一笑，淡金色眼眸坚定地看向我，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说道： “我负责照顾林小姐，眠小姐就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可以了。” “可、可是....” “请相信我。” 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诗白对我眨了一下左眼，抛出一颗流星。 “.....嗯。” 诗白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如果眠小姐遇到危险，请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诗白揉了揉我的脑袋，转身向琪琪的方向追过去。 要不是我远远看见她们两人排在买鼠标垫的队伍后面，我可能还挺感动的。 ..... ..... 简直... 简直是...... “天国！” 现在的我，置身于犬耳的世界中。 到处都是小白的周边，还有很多帅气的小姐姐cos成小白的模样，小白女粉丝比例很高呢。 最让人兴奋的是，这里的周边，都是粉丝们自己精心制作的，质量高得吓人，比官方厉害多了！ 要是能把所有周边都买回家就好了，可是......我只剩了一点点零花钱，浅月赚到的sc，还要下个月才能到账。 只能，使用诗白给的....... 不行不行！！ 怎么能用诗白的钱呢，就算买回家，良心也会不安的！ 「眠↑↓小姐，居然使用了我的钱呢～？看来，你已经成为金钱的奴隶了吧，就用你的身体好好偿还～！」 笨蛋诗白！不行不行不行..... 可是..... 限量的周边，好多！ 全是网络上买不到的，错过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只、只能用诗白给的钱了吗？ 要做吗？现在，在这里？！ 「快看！是浅月！」 身后突然传来兴奋的声音，心脏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 我、我被发现了吗？！ 这里的小白粉丝的地盘，肯定会有很多gachi粉，如果被她们知道我出现在这里，说不定： 『勾引我家小白是吧？打死你！』 『快把那只偷腥的兔子抓起来！』 『喂她吃老坛酸菜！』 Badend.... 我抱头蹲防，祈祷自己能无痛中死去的时候，身旁连续传来其他的声音： 「好棒，这首是初战时候的曲子吧？」 「啊～好小只，真可爱啊！」 「舞蹈水平也太厉害....」 「mv剪得真好。」 ..... “唉？” 我从掩体旁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观察周围情况。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一个方向，位于场馆中央的大屏幕，上面播放着我之前录好的新mv。 “呼.....” 我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 看了是我多虑了，她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而且，我注意到... 她们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明明都是小白的粉丝，却同时很喜欢浅月，让我觉得........好害羞。 小白和浅月这对cp，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受欢迎。 也就是说，我和小白...很般配吗？ 「切，就知道夹子音装可爱。」 “嗯？！” 我刚刚.........被批评了？ 我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个小女生，她小声咋舌，恶狠狠地望着大屏幕中的浅月，鸭舌帽下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不行，太差劲了！我要再喷她几句！” 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指使用接近光的速度开始输入文字。 难道，她是..... 我也跟着掏出手机，打开浅月的消息界面，最新的几条消息是： 「不要再接近小白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团队吸血鬼，地球之癌！」 「mv的最后一个动作根本没做好，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 是我的anti（黑粉）啊！ 居、居居居居然在线下碰到anti，该该该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id我有印象，经常在评论区里出现，跟我的粉丝吵成一团，我也只能开小号去劝架。 她很讨厌我.......... 超级超级超级讨厌我！ 怎么办，如果被她发现的话，肯定会被杀掉的。 “啊.....” 对方转过脑袋，我们四目相对了。 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 我cos成浅月的样子出现在小白区域内，不就是她最讨厌的事情吗？肯定会被鲨掉的！ “我、我我我我我我.....” “你是在cos浅月吗？” 对方眯起眼睛，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双手抱胸，围着我转圈圈。 “是、是是是是是的。” 她是在寻找我的弱点吗？还是在找攻击角度？ 好害怕，回想起她在网上说的那些话，膝盖开始发软了。 “你.....” “对、对不.......” “cos得不像啊。” ..... “唉？” cos得......不像？ 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陷入宕机的状态。 “太软了，眼神也没有一点魔王的样子，浅月才不是这副模样！” 她抓住我的垂下的兔耳朵，帮忙支愣起来，眼神中没有丝毫恶意。 “我.....不像浅月吗？” “当然，她可是最凶最强的魔王！虽然偶尔会展现出可爱的样子，只是偶尔而已，她第一次直播的时候，十二分三十秒左右，她将夏铃的关节......” anti小姐像是被打开了话茬，开始跟我仔细科普浅月，精确到每分每秒，滔滔不绝。 “所以说，浅月是不会做出你这样的表情的！身为coser，给我去好好了解自己的角色啊！” “对、对不起......” 在她的气势压迫下，我只能乖乖道歉。 “那个......难、难道，你很了解浅月吗？” 我鼓起勇气，用颤抖地声音问道。 anti小姐用鼻子冷汗了一声，叉腰道：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浅月！”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优点 我在想..... 「讨厌」 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我也有讨厌的人，就是那些在网络上以攻击小白为乐的人，讨厌到每天睡觉前都要诅咒他们一次。 他们做了很多让我生气的事情，所以我「讨厌」他们，就是这么简单。 那么....... 我眼前的这个anti小姐，也是因为我做了许多让她生气的事情，才会讨厌我的吗？ “那个.....” 我握紧裙摆，做好被欺负的准备，鼓起勇气问道： “你是浅月的......anti吗？” “哈？” anti小姐眨了眨眼睛，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后，叹了一口气，摆开双手，坦白道： “我可以告诉你，是的，我是浅月的anti。” 她承认了自己的立场，挺起胸膛，接着说道： “但，别把我和那些无脑黑、跟风黑混为一谈，我讨厌浅月是有原因的。” 原因...... “可、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凑近anti小姐，踮起脚尖，望向她的眼睛，准备倾听她说法。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了出来令她讨厌的事情，但只要能注意到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弥补的！ “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anti小姐躲了一下，拉低帽檐，将眼睛藏在阴影中。 “你.....应该是浅月的粉丝吧？居然要听我讲自己偶像的坏话，也太奇怪了吧。” “我、我只是想要知道，别人对自.....对浅月的看法，请告诉我吧！” “知道啦知道啦！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anti小姐后退两步，跟我保持距离，答应了下来，。 「这种微妙的地方，倒是还原出来了.....」 她小声嘀咕几声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关于浅月的缺点，我能聊上一天一夜，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对她的认知，最后导致脱粉也说不定。” 「咕咚」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乖乖点了点头。 “请告诉我吧！” .... .... .... “你看这里，千夜和夏铃都惨叫成这样了，居然还要将她们的关节扭成这样。” “我.....她只是想要帮忙热身吧。” “还有这里，浅月和夏铃居然玩到吵架，最后扭打成一团，还好有宇宙第一温柔的小白来救场。” “那时候，明明是琪....夏铃的错啊！” “跟千夜联动这里也是，居然故意晒卡，根本没有考虑非洲观众的感受！海豹该死！” “哎？！对、对不起....” “你看她的视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末衣的胸部看，就是一只色兔子！” “你不也是盯着看嘛.....” “跟小白联动的时候最糟糕！故意发出那么涩情的声音，明显在勾引小白，还要小白照顾她才肯提前下播。” “可、可能只是身体不舒服吧.....” “暂停。你看，内裤颜色都露出来了。” “只是普通的走光吧！” “这里，她坐上椅子以后，居然在晃动半空中双腿。” “够不着地板也没办法啊！身高是天生的呀！” ...... ...... 渐渐地，anti小姐哑口无言。 她关上了手机屏幕，脸上已经布满黑线，俯视着我： “我说一句，你就杠一句，这样做很有意思么？” “我、我只是.....” 只是在描述真相而已啊，anti小姐的黑粉滤镜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哼......” anti小姐也有些理亏，冷汗划过脸颊，反过来问我： “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的观点，那么就换你告诉我，浅月的优点有什么？” “优点....” anti小姐歪嘴一笑，跃跃欲试，已经做好反驳我的准备。 自己的优点..... 我低下头，十指纠缠在一起，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没什么自信，从来没有感觉过哪里比别人厉害，短处倒是很多很多。 唯一能说出来的优点..... “大、大概是，努力吧？” 我偷偷抬头，窥看anti小姐的反应。 “哈？努力？？” 她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脸色阴沉了下来，吐槽道： “努力是最基本的要素吧？哪个虚拟偶像没有在努力？居然连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成为卖点了，你的要求可真低啊。” “嗯......” 不知道为什么，头顶上的兔耳朵垂下，像是被雨淋过一样，内心一凉，有些失落。 她说得对，努力是最基本的东西。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在努力，努力的程度还是我的好几倍。 我...... 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喂......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啊。” anti小姐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抬起双手，反过来安慰我： “对不起，是我的话说重了，不该在你面前这种说浅月的。” “没关系。” 我强忍住泪水，低头盯着地板说道： “你说的没错........浅月就是又矮又笨的家伙，根本没有半个优点。” “我可没有说到这个份上啊！她、她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很清楚。” 糟糕，眼泪又快要流出来了，果然...我除了哭鼻子什么都不会。 “等等！你、你先别哭！那个....我跟你说说浅月的优点，比如.....” anti小姐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放到我的面前说道： “你看....她帮夏铃和千夜做热身运动以后，两人的身体柔韧度都进步了啊。” “她们的表情都好痛苦..” “那看这里.....夏铃一直都是出了名的rp势，只有和浅月在一起的时候，才露出这样真实可爱的一面，很多粉丝都把这次联动当做神回哦。” “她们都打起来了...” “看！她、她的运气很好哦！你看，三黄呢！” “是别人帮她抽的....” “小白和她的感情很好呢~.....” “只是因为小白很温柔。” “内、内裤的颜色很可爱哦.......” “呜......” “身高......” “......”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都无言得站在原地，被尴尬的气氛所笼罩。 “漬，我明白了，真受不了你。” anti小姐稍稍抬起帽沿，将视线偏向一边，脸色微红说道： “虽然这些话从我这个anti口中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但我很清楚，浅月是所有人里面最努力的。” “独自一人将其他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承受着许许多多的恶意，同时要兼顾学业、直播、还有舞蹈，肩负这个年龄段无法承受的压力。” “即便如此，她依然欢笑着直播，从来不会将负能量传达给观众，每次打开她的直播间，都听到她可爱的笑声。” “可爱........没错，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想要抱住她，狠狠地rua一顿！” .... “哎？” 大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刚刚说了什么....？！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啊.....”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拉低了帽沿，藏起表情。 被夸了..... 被狠狠地夸了...... 被自己的anti狠狠地夸了...... 「轻飘飘~」 刚才内心所有的悲伤，全都变成了棉花糖，飘散在天空。 好开心。 可是..... “你、你不是讨厌浅月么....” “别误会了。” anti小姐用力「啪啪」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把旁边的我吓了一跳。 “虽然我很清楚浅月优点，但我还是讨厌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为、为什么？” “因为............她抢走了小白！” 第二百五十四章 摄影师 “抢走.....小白......” 原来，anti小姐是小白的gachi？！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时候，anti小姐已经羞红了脸，将鸭舌帽拉到最低： “怎么？你也觉得很好笑吗？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观众而已，竟然对偶像的感情生活指指点点什么的....” 她抿紧嘴唇，肩膀不停颤抖。 “没、没有哦！我没有这么想！” 我连忙摇头，否认道。 “哼，你不用装作理解我，你这种cp粉是不会理解的。” anti小姐低下头，轻轻抚摸挂在挎包上方的小白挂饰，用怀恋的语气说道： “很久以前，在小白成为企业势之前，我就已经关注她，但.......我一直不敢发言，只能默默地为她加油。” “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比我更喜欢小白。” “但是.....” 她像是回想起糟糕的回忆，帽檐阴影下的瞳孔，闪过一丝异色，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个名为浅月的家伙，出现了。” “就像是陨石一样，突然就闯入了小白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搅得一塌糊涂，还偷走了小白的心。”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小白在一起，但是我........就是讨厌这种感觉，胸口像是被猫抓一样，很讨厌很讨厌。” “明明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名字，没有一点点铺垫，就像是一部烂到极致的推理小说，故事的结尾突然出现一个全新的角色成为凶手，这谁能够接受啊？” “我知道自己很不讲理，但......我就是不能接受.........” anti小姐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嘴唇停止颤动，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 我，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曾经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最喜欢的偶像突然间就宣布结婚了，永远地消失在镜头之外。 那种感觉很讨厌...... 就像是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踩空了一样，能感受到的，只有穿透胸腔的寒意。 「偶像是不可以谈恋爱的！」 很多公司禁止偶像谈恋爱，可能就是这种原因吧。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为了那个罪魁祸首。 “对不起.....” “别跟我道歉。” anti小姐整理鸭舌帽，提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准备要离开了。 “你继续推浅月就好了，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 临走前，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可以有千万种。但是，讨厌一个人的理由，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 ... ... ... anti小姐她走了。 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讨厌..... 原来是那么纯粹的东西。 不管对方多优秀，只要做出自己讨厌的事情，就会理所当然地讨厌她。 简直跟动物本能一样。 如果.... 如果，我和anti小姐的立场互换，一直陪伴在小白身边的人是我，而突然出现抢走小白的人是她.... 「刺痛」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心脏就像是被荆棘刺穿般疼痛。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握紧拳头。 我.... 又在无意中伤害到许多人了吗？ “怎么办......” 我抬起头，看向一旁贩卖中的小白周边，笑容如同太阳般耀眼，与阴暗的我格格不入。 恋爱..... “恋爱！”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掏出手机，确认时间。 还有..... 还有一个星期。 我和诗白的恋人关系，就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 「两个月以内，你作为恋人陪伴在我的身边....」 结婚还是分手..... 这周之后，必须做出选择了。 ... ... 「拍拍」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陷入了烦恼中的我，醒了过来。 是诗白吗？不太像，更像是琪琪的恶作剧.... “笨蛋琪琪，我现在......” 「微笑」 当我转过身，正准备教训琪琪的时候，印入眼帘的却是......浅月的笑容。 为、为什么？ 为什么我能看见自己，这是镜子吗？ 不对，这并不是镜子，笑容是固定不动了，没有一丝立体感，还有些褶皱。 这、这是........抱枕？！ “有个请求。” 抱枕浅月的上方，传来干冰般寒冷的声音。 我本能性地打了一个寒颤，竖起兔耳朵。 “拍照。” 说话的人，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身忍者般漆黑的布料，还戴着墨镜、眼罩和针织帽，腋下夹着一个浅月抱枕，抱枕的长度可能跟我一样高，乌黑的长发垂落，她低头看向我。 好、好可怕，她是绑架犯吗？！ “我、我我我我......”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阴影下的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每颗细胞都在尖叫，本能性地想要逃跑。 “不行？” “可、可以哦。” 眼睛咕噜咕噜转圈，在她的气势压迫下，我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嗯。” 对方似乎很满意，跟我拉开距离，将抱枕放好，熟练地打开单反相机。 怎、怎么办，实在太突然了，诗白也不在这里，我根本不会拍照，到底该做什么动作才好。 “怎么了？” “我、我第一次cos，不太懂....” 「杀气」 膝盖瞬间软了下来，差点跪到地上。 明明她戴着墨镜，我却能感受到她正在散发出漆黑的气息。 “比心。” “比心？.....这、这样可以吗？” 我颤颤巍巍地将两只手合在一起，勉强比出一个爱心，面对镜头。 「咔嚓咔嚓」 她没有说话，只是按动了几下快门，是可以的意思吗？ “这、这样呢........” 我举起双手，在兔耳朵的中心合了一个爱心。 「咔嚓咔嚓」 “这、这样呢？” 「咔嚓咔嚓」 “这....” 「咔嚓咔嚓」 摄影持续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低头检查相机中的照片，微微点头，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 “辛苦了。” “没、没有........” 看到她满足的样子，我偷偷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等。” 肩膀被抓住了。 “怎、怎怎怎怎怎么了吗？” 眼泪快要掉出来，我颤颤巍巍地回过头， “咿？！” 只见她把手放进包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好可怕！难道她真的要对我动手吗？！ 救、救命！ “给你。” 「闪亮闪亮」 手心一暖，她将几颗彩色的东西放入我的掌心。 是......糖果？ “不要再伤心了。” 她用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说道。 伤心...？ 难道，刚才她注意到我不开心的样子，才特地上来安慰我的吗？ “谢、谢谢.....” 看着手中的糖果，我才意识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可是.... 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她呢？难道..... “眠眠！！”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琪琪那个大笨蛋，抱着奇怪的鼠标垫向这边跑过来。 “我走了。” “唉？” 黑衣小姐向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了。 “等...” 我伸手过去，可她就像是幽灵一样，瞬间脱离我能触碰到的范围，向人群中走去。 “眠眠！你在看什么啊！” 琪琪来到我的身边，向我注视的方向望过去。 “一个....给了我很多糖果的，陌生人。” “唉？！我也想要！” 现在，我还能远远地看到她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了。 以后，不能再凭感觉判断一个人了，对方说不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第一次注意到了抱枕的反面.... 是、是躺在床单上，衣衫不整的浅月啊！ 以、以后，还是要时刻带着防狼警报器出门才行。 ... “眠小姐，久等了。” 诗白也过来集合了，看到我手中的糖果后，鼻子动了动。 “眠小姐，这是什么人给的.......” “嗯？一个奇怪的摄影师。” “是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女仆与鼠标垫 “漫展的餐厅，好漂亮.....” 本来只是随便找一个地方歇歇脚，但进来以后，却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这就是所谓的女仆咖啡厅吗？我只在网络上见到过.... 可爱的布偶与彩色印花堆满餐厅，服务员小姐姐们穿着合身的女仆装，裙摆轻飘飘的，装修风格放眼望过去闪闪发光，像是进入了异世界。 唯一的缺点就是... “好贵。” 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突然就没有胃口了。 “眠眠，快看那个！！” 琪琪这个家伙... 走路的时候一直喊累，坐下以后就精神得不行，拉着我的袖子看这看那，衣服都快被她扯松了，肩膀差点露出来。 “你刚刚不是说很累吗？其实是想进来坐一坐而已吧....” “嘻嘻，眠眠不想体验一次吗？” “姆......那倒是。” 反正我也有点累了，坐下来歇歇脚也不错。 “........” 就在我蹬直双腿伸懒腰的时候，注意到身旁的诗白脸色不太正常，她对路过的女仆小姐姐保持警惕的态度。 “诗白...难道不喜欢这种地方吗？” “没有，只是.....有点心理阴影而已。” 诗白用手撑住脸，像是回忆起某种糟糕的往事，冷汗脸颊。 “第一次进入女仆咖啡厅的时候，被一个兼职女仆暴揍了，直接被扔出了门外。” “还有这样的事情？！” 心脏咯噔了一下。 好可怕... 女仆原来是这样的职业吗？ 听到诗白的话后，我也开始对周围女仆小姐姐警惕了起来。 “哦～！菜单上有我们名字的料理哦！” 琪琪肆意翻动菜单，将最新的一页摆在我们面前，用手指指向上方。 “violet二期生....联动套餐........居然真的有。” 小白的料理叫作「黄金之风」，总觉得名字有点耳熟，其实就是一杯柠檬茶，居然要40块钱.... 琪琪的套餐是汉堡，谣学姐的是带奶盖的奶茶，菲老师的是麻婆豆腐，而我...... 就是一块果冻。 好贵！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这是黑店吗？ “请问，要点些什么嘛？”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吓得我灵魂都差点飘出来了。 是女仆小姐姐，她正微笑着面对着我们。 我、我懂了！ 所谓的女仆咖啡厅，其实是黑暗的组织！ 用光鲜亮丽的外表骗你进来，里面全是昂贵得吓人的东西，如果敢不点的话..... 就会和诗白说的一样，被女仆们暴揍一顿。 “我全都要！” 琪琪举起一只手，半个身子趴到桌子上说道。 “我不太懂规矩，就和林小姐同样吧。” 诗白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 「咕咚」 面对女仆小姐姐的笑容，我咽了一口唾沫。 只、只有一个选项了。 “我..也一样。” 钱包，大破。 “我明白了～感谢主人们的点餐。” 女仆小姐姐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微微鞠躬，向厨房走去。 ... ... “跟我做同样的动作吧～萌萌Q～” “萌...萌.....Q........” 在女仆的胁迫下，我被逼对食物做出奇怪的动作，就像是邪教仪式，料理已经被我诅咒了。 「微笑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女仆小姐姐好像特别关注我的样子，吃东西的时候也在旁边看着，害我提心吊胆的，根本没有心思品尝料理的味道，钱都白花了。 “眠眠！快看这个！” 琪琪吃饱后，嘴都没擦，从包包里翻出一叠东西，脸颊粘着碎屑说道： “哼哼~这些都是我刚收集的鼠标垫，全员都有哦！” “先擦擦嘴.......你买这么多鼠标垫有什么用啊.....” “眠眠太天真了！” 琪琪愤愤地拍了拍桌子，粗略地抹了一下嘴唇，莫名骄傲地昂起脑袋说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鼠标垫，是3d鼠标垫，玩法可是很多的！” “不还是鼠标垫吗.....” “所以说眠眠太天真了！所谓的3D....” 琪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恶的微笑，当着我面拆开了谣学姐（末衣）款式的鼠标垫。 “什......” 看到传说中的3D鼠标垫后，我瞬间明白了琪琪的意思，脸蛋不受控制地发烫。 整个鼠标垫基本都是平的，只有胸部的位置，突出来了一大块！ “哼哼～很棒吧～” 琪琪把脸埋入其中，对着我偷偷窃笑，手掌用力抚摸那夸张的柔软。 “这、这种东西......” 太奇怪了！比起鼠标垫，更像是大人才能玩弄的东西，买回家真的没有关系吗....... “眠小姐请放心。” 诗白用白布碰了碰嘴角，淡金色眼眸闪烁着优雅的光芒，承诺道： “我也买了浅月的款式，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用来当做鼠标垫而已。” “真、真的吗........” 为什么突然向我坦白这件事，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嘿！这个是谣谣的，这个是我，这个是诗白的，这是眠眠，还有呃....怎么混了一张臭猫的进来。” 琪琪将3d鼠标垫铺在椅子上，像是故意展示给我看，十根手指猥琐地蠕动着，用欠揍地语气说道： “眠眠，有发现哪里不一样吗？” “嗯？不都差不多..........啊！” 琪琪翘起鼻子，顺着鼠标垫凸起的位置，一路摸下去。 “是哦～都是按照我们的罩杯制作的哦～” 首先是谣学姐，起码有H罩的高山。 然后是她自己，虽然琪琪很矮，但起码有F罩。 然后到诗白，大概是c和d之间。 最后，如同断崖式跌落般，琪琪的手摔到平面上，平滑的抚过剩下两个3A级景区。 ....... 拳头嗯了。 “嘎！眠眠打人！” 头顶上起了一个大包的琪琪，含泪控诉道。 “谁让你这么欠揍！” 要不是现在周围人多，我肯定要多揍几拳。 “眠小姐在意这一点的话，其实还有浅月的3D版本。” 诗白用手掌握住我的拳头，示意我冷静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真的吗？！” 难道，有发育版的我自己？！ 好期待好期待...... 就在我坐在位置上，晃着小腿，跃跃欲试的时候.... “就是这款。” 诗白从袋子里翻出一个3d鼠标，确实浅月，也确实凸起来的，但是.... 这是背后啊！ 浅月做出一个弯腰下榻的姿势，只能看到后脑勺和背部还有....臀部..... “笨蛋！没收了！” 我一把将鼠标垫抢了过去，藏在怀里。 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怎么能让诗白带回家！ “.....请还给我，我只是打算用来当做普通的鼠标垫而已，并没有收藏起来的想法。” “不、不行！要用的话.......就去用谣学姐的！” “不行，我只对眠小姐有兴趣。” “哦哦~眠眠这个光溜溜的触感，真好啊～这款衣服还能掀起来的哦！” “笨、笨蛋，这个也没收了！！” “呀！眠眠快松手！” “眠小姐，请相信我。” “不行！” “眠眠！” ..... 本来只是打算歇脚而已，我们被女仆小姐姐微笑着赶出去以后，反而变得更加疲惫了。 “这个是....” 此时的我们，注意到中央的舞台像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小....小白cos大赛？” 第二百五十六章 钢板 “小白cos大赛，第一名的奖品是..........限量级典藏版小白周边全套？！” 想要！ 好想要！！ 我抬头望着海报上的奖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惜的是，我cos的是浅月，没有办法参加...... 之前，我在小白周边区只顾着和anti小姐说话，连买周边的事情都忘记了，现在还是两手空空的状态。 要是能不花钱就能得到全套的话... “眠小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金发垂落，诗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将淡金色的发丝撩到耳后，故意问道。 “我......” 如、如果拜托诗白参赛的话，肯定能拿到冠军的。 但是，这样做的话，诗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毕竟小白和诗白太像了，连声音也能完美还原，万一被观众们发现的话......... 不行，不能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让诗白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 “没、没有哦......” 我摇了摇头，十指紧扣在一起，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我我我我！我要去报名！” 身旁的琪琪突然举起一只手，大声起哄道。 “琪琪cos的是夏铃吧，这个是小白的比赛，是参加不了的.....” “不管！我就是要去！” “任性的笨蛋.....” 琪琪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执意要参加比赛，然后突然做出一个浮夸的720度转身，用手背托住脸颊，假装可怜道； “啊～突然间肚子好痛，想要去洗手间了，要是有人能替我参加比赛就好了呢~。” 「瞄瞄」 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了。” 诗白单手抚胸，在琪琪身边蹲下身，用棒读的语气承诺道。 “就由我来替「林小姐」参加比赛吧！这是「林小姐」的愿望，我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林小姐」才参加比赛的。” 简直像是舞台剧一样，还特地的加重了「林小姐」三个字。 这两个笨蛋.... ... “小、小心被粉丝发现哦。” 诗白临走前，我特地拉住了她的袖子，再三叮嘱道。 “眠小姐请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兔耳朵中间的位置，被她摸了。 熙熙攘攘，周围已经聚齐起很多小白的coser，无数淡金色的影子从身旁匆匆走过。 但... 只有眼前的这个她，这个轻轻抚摸我的头顶的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眠小姐我出发了，等我亲手拿个第一名回来。” 诗白抚动垂落的发丝，就像是沙子中的黄金，散发出无法掩盖的光芒。 我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眼中的诗白已经.........越来越像小白了。 “嗯。” .. ... 比赛结束了。 过程可以说毫无悬链，毕竟中之人都登场了，根本不可能输。 所以，诗白理所当然的获得了第二名。 ... 没错，第二名。 “这个白白就是逊啊。” 从洗手间回来的琪琪吐槽道。 “琪琪，不可以这样说啦........” 我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琪琪小声一点。 台上的诗白都石化了，眼睛失去了色彩，灵魂从嘴巴里漂出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 那位传说级的cos，居然破天荒地参加了这场比赛。 「kitty大人好帅！还原度也太高了吧！」 「太棒了～！我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呢！」 「好想被她cos的小白抱住~」 耳边传来观众们交流的声音。 “眠眠。” 琪琪也注意到了她们的对话，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她们说的那个kitty是谁啊？” “哦，琪琪还不知道啊。就是刚才战胜诗白，拿到第一名的coser哦。” Kitty大人—— 拥有百万粉丝的顶级coser，特别擅长cos少女形的角色。 还原度极高，风格多样化，一度让人怀疑她不是人类。 今天能亲眼见到她，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吧。 “哼，我还是觉得白白cos得像一点！” 琪琪鼓起腮帮子，不服气道。 “嗯。” 我点了点头，也认同琪琪的说法。 但，cos大赛比的不是谁更像「小白」，而是谁更像「观众们心目中的小白」。 就像是做阅读理解，作者本人的想法不一定是老师所说的，如果作者本人将自己的想法填上去，大概率得不到分。 Kitty大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特地准备了很多小白的经典台词和梗，所以才能短时间内获得观众们的认可。 而另一边，诗白没有做任何准备，只能靠相似的外表和声音撑场面。 这，就是败北的原因。 Kitty大人的做法听起来有些赖皮，但肯定不是能轻松完成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从kitty大人的身上看到小白的影子，甚至分不出她和诗白之间的区别。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这个角色，不是全心全意专研她的话，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这个第一名，实至名归。 “哼，我不太喜欢那个叫kitty的家伙，本能的不喜欢........” 琪琪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像是皮肤过敏一样，挠了挠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啊，解散了..” 比赛宣布结束，聚集起来的观众开始散开。 诗白跟随其他选手进入后台，走路的姿势像是生锈机器人一样僵硬。 “我去看看诗白的状况，琪琪不可以一个人乱走哦。” 我准备去安慰诗白，示意琪琪站在原地不要乱跑。 “眠眠放心去吧！” 她向我竖起一根大拇指，虎牙闪烁。 ..... ..... “啊......” 刚进入后台几步路，就遇见了她。 诗白站在昏暗的角落里，阴影遮住了半张脸，背靠在墙上，低头滑动着手机，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躁。 她还在为比赛的事情而烦恼吗.... “诗白，输掉也没关系哦，第二名已经很厉害了！” 我走到她面前，握紧双拳鼓励道。 “.....？” 诗白好像没能理解我的意思，偏了偏脑袋，冒出一个问号。 “哦......哦！是眠啊。” 短暂的沉默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关闭手机屏幕。 屏幕光线消失的瞬间，我好像看到她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真可爱啊～” 她一步步凑近我，停在我的跟前，微笑道。 “........”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下意识得后退了一小步。 “喂，我说..........” 诗白配合我的身高，弯下腰，半眯着眼睛看我。 “咿？！”我们的鼻子差点碰到一起了，把我吓了一跳，她还若无其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蛋，用轻浮的声音： “你是来安慰我的吧？来，亲一口。” “哎？” ？！？！？！？ 脑袋冒烟。 为、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诗白是坏掉了吗？ “不、不行.....” 现在的诗白不太对劲，本能告诉我要快点逃跑。 “哈？我们不是恋人吗？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腰被搂住了，力气好大，她不想让我逃走。 “不行！怎、怎么能随便做这种事情呢......” “别傲娇了，其实~~你很想做的对吧？” 脸蛋好近，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了，诗白好像偏要我亲一口才罢休。 怎么办..... 她变成一个坏女人。 好近.... 好近好近...... ..... “不行！” 拼尽全力的一击，我伸出双手打算将诗白推开。 “我们还不是正式恋人，不可以这样！” 丝毫不动。 就像是撞到钢板上一样，我们无法击穿敌人的装甲，手臂正在发麻。 没错，钢板。 等等，凹进去了..... 诗白的欧派在我的推击下，凹进去后并没有弹起来。 怎、怎么回事？！ 眼睛咕噜咕噜转圈，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菲，别再欺负眠小姐。”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唉？！” 第二个诗白，出现在我的身后。 第二百五十七章 纽扣 “干嘛这么小气呢？” 面前的诗白抬手捏住我的下颚，把我的脸部控制住，嘴角上扬，展现出邪恶的微笑。 “从小到大，我帮你这么多，把小女朋友借我玩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再说一遍，松开她。” 身后的另一个诗白异常焦躁，淡金色的眼眸在暗光中隐隐闪烁。 「咕咚」 被夹在中间的我，咽了一口唾沫。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像古典的少女漫画一样，我正在被两个人帅气的小白争夺着。 但是，一点都不浪漫！胃好痛，我快要被她们的气势压扁了。 等、等一下.... 刚才，另一个诗白所说的「菲」，难道是...... “菲、菲老师？！” “现在才知道吗？” 菲老师坏坏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脸蛋。 “你也太迟钝了吧，连恋人都能认错。” “怼、队普其..” 好痛....... 「踏踏——」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诗白开始行动了。 “真小气。算了，还给你。” “呀？！” 失重感。 菲老师突然松开我的腰部，故意用力一推，然后..... 「砰」 这一次，我撞入了非常柔软，而且不会凹进去的欧派中。 “啊！对不起.....” 脸蛋发烫。 我准备离开诗白怀里的时候，肩膀被一股力量紧紧搂住，无法动弹。 力气好大.. 能感觉到有点痛了，还是第一次被诗白用这种程度的力气搂住，平时她不是这样的，是生气了吗？ “能和眠小姐亲吻的人，只有我。” “笨...” ..... 「扑通扑通」 少女漫画的内容，可能没有骗人。 此时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觉得心脏贴地好近，心跳声全部都传过来了。 好奇怪...... “切，早知道我就亲下去了，让你品尝一下那种的滋味。” 菲老师摆了摆手，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光亮的地方。 “真的是菲老师........吗？” 即便她站在光线充足的位置，我也没有办法分清楚她和诗白的区别。 除了身高，还有胸部凹进去的位置外，两人的区别真的好小，只能用放大镜来细细比对。 “菲老师是魔法师吗？” “这是化妆啦.....” 菲老师当着我的面摘下美瞳，橘黄色的猫瞳眨了眨，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好、好厉害....”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菲老师学习化妆的时候，我也见识过她那些神乎其神的技巧，根本就算一种魔法！ “菲，不要再用我的脸做奇怪的事情了，居然还把比赛的第一名拿走了......” 诗白用手扶住额头，无奈地叹一口气。 “第、第一名？！” 轰隆—— 大脑像是被雷劈中一样。 “也、也就是说，那个kitty大人其实是......” “啊......那个是我的小号哦。” 菲老师双手抱胸，若无其事地说道。 “小、小号？！kitty大人可是网络上的传说啊，菲老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菲老师闭上一只眼睛，摊开手掌，带有深意地说道： “cos是兴趣，虚拟偶像是工作。我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变成赚钱的工具。” “原来是这样.....” 一向都喜欢将利益和钱挂在嘴边的菲老师，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那么...菲老师不是说不来漫展吗，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哈？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菲老师手心朝上，将大拇指和食指触碰到一起，摆出$的手势，边搓动边说道： “当然是为了钱啊。” “唉？！” 她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吧？！ “我在这附近做兼职，刚才就看见你们了，还聊了几句，结果只有这只笨狗注意到了我。” “真的吗？！什么时候......” 根本没有察觉到，我扭过头向诗白望过去，想要寻求答案。 诗白抿了抿嘴唇，冷汗划过脸颊，说道： “其实，在女仆咖啡厅里，那个接待我们的女仆，就是菲.....”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她一直都注视着我，就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有好几次还上来捉弄我。 “为了家里的妹妹，我才顺便参加了这次的比赛，拿到第一名以后，你就一脸欠rua的走到我的面前了。” 菲老师抬起头，将指尖上的美瞳重新戴到瞳孔上，滴了几滴眼药水，眨眨眼睛。 菲老师不只是虚拟偶像千夜，还是传说级coser，女仆店的女仆.......... 明明只比我大一两岁，却拥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和社会经验。 我，更加崇拜菲老师了！ “菲老师，可以和我们一起逛漫展吗？” “行吧，反正都已经下班了，而且....我有件事情，要找那只肥鼠交流一下。” 菲老师的笑容突然阴暗了下来，脸上布满黑线，伸出爪子，指关节发出噼啦啪啦的声音。 “肥.......鼠.........” 是琪琪吗？为什么她要....... 糟糕了！ 菲老师是招待我们的女仆，也就是说...... 她听见了琪琪聊鼠标垫的事情！ “太慢啦！眠眠和诗白在干什么！我都去完三趟洗手间啦！” 熟悉的大嗓音，棕栗色的双马尾晃动，琪琪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就是所谓的自投罗网吗？ 不过，此时琪琪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啊！谣学姐！” 纯白色的连衣裙飘逸。 学姐穿着末衣的cos服，嘴里憋着一口气，腮帮子鼓鼓，小步走到我们面前。 「穿」这个词语可能不太贴切，可能用「塞」会比较好。 谣学姐勉强将身体塞进衣服，就像是被绳子勒紧的白粽，特别是胸口的位置，耳边隐隐约约能听见布料的悲鸣。 “..........” 面对我的招呼，谣学姐只是稍稍看了我一眼，连弯腰和说话都做不到，脸蛋憋得更红了。 不行！ 现在的谣学姐就是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受到刺激后，肯定会炸开的！ “臭老鼠，居然敢主动送上门。” 菲老师把右拳砸在左手掌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松了松脖子，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两个诗白？！不对，这家伙.....是臭猫！” 琪琪的直觉意外灵敏，瞬间就看破菲老师的化妆，做出防守的架势。 “3D鼠标垫是吧，看我把你揍成2D平面！” “你不用揍就已经是2D了！” “你再说一遍！” “谣谣救我！” 战斗一触即发，琪琪躲到谣学姐身后，用学姐当做挡箭牌，两人围绕着学姐开始拉锯战。 “呜....？！” 学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布料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马上要炸开了！ “不要再打了，你们.....” 「咻——」 子弹？ 不对.. “哈——” 在谣学姐用力呼吸的瞬间，衣服炸开了。 白色史莱姆弹出，一颗黑色的圆形物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我飞过来。 「砰」 额头一响。 我的意识..........也随着纽扣的落下，渐渐消失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囚室 “呜。” 额头好痛.... 迷迷糊糊中，我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单上。 生锈的风扇转动，坏掉的电灯泡一闪一闪，天花板后方隐隐传来老鼠跑动的声音。 这里，简直跟鬼屋一样..... 我还在做梦吗？ 一定是吧。 我依稀记得，自己在漫展里被谣学姐的纽扣弹晕，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晕倒了过去。 最后看到的，是诗白担忧的表情。 有她在的话，我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像是囚禁室的地方的。 没错，一定是噩梦。 只要闭上眼睛，默数十声，一定会清醒过来的。 10.... 9.... ..... 1。 默数结束，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眼前的景色... 就跟刚才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清晰了。 “........” 我深吸一口气，用被子盖住脑袋，渐渐明白现在的情况....... “我被囚禁了！!” 为、为为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又被绑架了吗？什么会睡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 好可怕...... 四周看起来就像是被废弃多年的阴宅，墙上还有手印，到处阴森森的。 难道，我睡着以后被坏人掳走了吗？ 不可能啊，诗白陪伴在我的身边，她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把我囚禁起来的人，就是诗白！ “大、大意了.....” 眼睛咕噜咕噜转圈，我抱住脑袋，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 最近诗白表现得很绅士，就算是在暧昧的情况下，也没有做出让人害怕的事情，我还以为她已经成长了。 结果..... 她只是在等我放松警戒，找机会将我监禁起来！ 怎么办... 诗白那么有钱，房子那么大，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永远的囚禁起来，只是一件相当轻松的事情。 老妈收到钱以后肯定不会追究，纱还只是初中生，琪琪、学姐她们肯定不会想到是诗白做的。 最后，我的寻人启事只会在电视中播放一小段时间，然后永远的消失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眠↑↓小姐～终于被我逮到了呢～？」 幻想中的诗白，已经变成了狼人的模样，把我逼到角落里，舔着舌头。 “不、不要.....” 已经没有人会来救我了，我只能被诗白日复一日地欺负，直到完全坏掉为止。 “想回家...” 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但是，哭鼻子也没有用，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踏踏——」 漏风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地板嘎吱嘎吱作响，我不禁汗毛直立。 她要来了！ 怎、怎么办，正面对抗的话肯定战胜不了，如果跪地求饶的话，她会放过我吗？ 一定不会的吧！她都已经做出这种没有退路的事情了，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难道，就只能乖乖听话，她说什么我都乖乖照做，以后再找机会偷偷溜走吗？ 可是..... 她强迫要和我.......接吻，该怎么办？ “不行..” 脸蛋好烫，要烧起来了。 距离上次还不到一个星期，如果她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我肯定会晕过去的。 “呜呜......” 脚尖落地，我从床单上下来，紧紧搂住枕头，准备当做武器和盾牌来使用。 不、不能让诗白得逞，就算是希望渺茫也好，我也要击败她。 「咔嚓」 门锁被扭开了。 “笨蛋绑架犯！” 我双手举起枕头，闭上眼睛冲过去。 “呀！” 被秒杀了。 枕头连同双手就被摁在破旧的梳妆桌前，她从背后控制住了我，动弹不得。 怎、怎么办，只能乖乖成为诗白的玩具了吗？这种事情不要啊！ “呵，还挺精神的嘛。” “哎..？” 对方说话了。 不过，并不是诗白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睛，从裂开的镜子看到，站在我身后的人，居然是菲老师！ “菲老师来救我了吗？！” “哈？你到底在犯什么病....” 菲老师松开了我的双手，将枕头没收，夹在腋下，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语。 嗯？我哪里推理错了吗？ 这里就是囚室啊，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墙上都打了好几个补丁，要是加上几个手铐就跟完美欢迎了。 我明白了！ 菲老师是不想让我害怕，所有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菲老师，没关系的！我们快点一起离开这个囚室吧，不然会遇到危险的！” 我双手握拳，展示出无所畏惧的姿态。 “囚室.....” 菲老师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猫瞳失去了色彩，晃晃悠悠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哪、哪里受伤了吗？” 我赶紧凑上去，想办法安慰道。 糟糕了，我根本不懂医学知识，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琪琪是学过医的，应该知道一些抢救方式！ 我将手机从口袋中取出，翻找琪琪的电话，正准备拨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盲点.... 我...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 “必须快点报警才行！” 就在我按动110的时候，一只手掐住了手机屏幕，玻璃发出快要裂开的声音。 “这里，不是什么囚禁室。” 菲老师凝望着我，满脸黑线，橘黄色的猫瞳如同刀锋般锐利。 “这里，是我家。” .... .... .... “对、对不起！！” 模仿制作人道歉的姿势，我将头顶上的兔耳朵脱下，放在一边，双膝跪地，额头贴着地面，土下座道歉道。 “........” 菲老师没有说话。 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 刚才，她已经跟我解释了，关于我晕倒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所有人都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有菲老师注意到我晕倒的原因，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 因为漫展距离她家很近，为了照顾我，菲老师一个人将我背了回来，细心照顾。 而我..... 居然把菲老师的家，当成了囚禁室。 “呜呜......” 土下座的姿势好累，膝盖麻痹了，一直抖地不停。 “算了。” 菲老师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托住脸颊，看向裂开镜子中的自己。 “这个家确实是破破烂烂的，被认为是囚室也没有办法。” “没、没有哦！菲老师的家只是，有一点点.....狂野而已！” “不会说谎就不要说，跟那只气人的笨狗一样。” 菲老师恶狠狠地撇了我一眼，我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诗白她们呢？”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血液循环起来，颤颤巍巍问道。 “扔在漫展那边了，怎么可能让那家伙看到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啊。” 菲老师的表情黯淡了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菲老师........” 她一直那么努力赚钱，却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原因吧。 “我说.....” 菲老师讲视线移了过来，晃动翘起的右脚，将话题转移到我的身上： “营养不良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我只是....” 将长胖的事情告诉菲老师，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抿了抿嘴唇，坦白道： “之前胖了一点点，想要减下来，所以才没有吃饭.....” “有饭都不吃，真是奢侈的烦恼。” 菲老师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陷入短暂的沉默。 “..........”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快要被寂静压扁了，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会踩到地雷，她的家庭环境肯定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我，能做些什么吗？ 「咚」 门外传来动静，有人进家里来了。 「好小的鞋子.......姐，有客人吗？」 是菲老师的妹妹吗？ 我动了动只套着白色丝袜的脚趾，可能是菲老师帮我脱下鞋子放在鞋柜了吧，然后被她的妹妹注意到了。 “切，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哎？！” 我抬起头才注意到，菲老师已经冷汗直流，轻咬住自己的指甲，绞尽脑汁在思考着什么。 「姐姐？」 踏踏—— 门外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菲老师，怎么....呜呜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菲老师突然凑到我的面前，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耳钉闪烁，就像是胁迫交钱的不良少女，用恐吓般的语气说道： “兔子，给我听清楚了。等会不准提公司的事情，也不准提诗白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餐厅服务员的后辈」，你和我的工作都是普通服务员，听清楚了吗？” 好可怕..... 拒绝的话，肯定会被菲老师处决掉的。 “呜......” 在完全弄不清原因的情况下，我乖乖点了点头。 “在家的话就回应我啊......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门被缓缓推开，在菲老师的胁迫下，我强忍住颤抖，准备面对她的妹妹。 “不过，就算贼进来，也没有东西偷就是了。” 妹妹放下手中的袋子，里面装满了蔬菜。 等..... 等等...... 这个人我认识！ 这说话的语气，还有被鸭舌帽盖住眼神。 “唉？你怎么在这里。” “an...anti小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巫 “呀！” 好痛，兔耳朵被菲老师揪住了。 “巫。” 她将我提溜到anti小姐面前，像是菜市场卖东西的商贩，问道： “你认识这孩子吗？” “也不算认识，刚才在漫展见过一面而已。” anti小姐挠了挠脸蛋，将视线移到一边说道。 「杀气！」 脊背一凉，我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菲老师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准备要做麻辣兔头一样，把我的兔耳朵绑成蝴蝶结。 我、我又哪里做错了吗？ “那.......这孩子，跟初姐是什么关系呢？” anti小姐眨了眨眼，来回看向我和菲老师，嘴角抿紧。 “哦......她和我在同一个餐厅工作，是我的后辈。今天碰巧在路上遇见她，所以带她过来玩。” “啊对对对....” 菲老师慌慌张张地解释着，我只能跟在旁边点头附和道。 “聘请童工不犯法吗？算了....” anti小姐显然有些怀疑，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平淡地摘下帽子，鸦羽般漆黑发丝垂落。 那双与菲老师相似的橘黄色猫瞳孔，在坏掉的灯泡下闪烁。 “之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初巫，可以的话，叫我巫就可以了。” 巫妹妹向我伸出左手，微微弯下腰，像是要和我握手的意思。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真的和菲老师好像！ 连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酷酷的，就是初中生版本的菲老师。 “我、我叫宁眠，叫我眠就可以了。” 我准备伸手过去的时候，脊背一凉.... 「杀气！？」 我回头看了菲老师一眼，并不是她发出来的。 也、也就是说...... 「噼啪噼啪」 巫妹妹的五根手指伸出利爪，指关节发出不妙的声音，冰冷地俯视着我。 她根本不是想要握手，我的手肯定会被她捏碎的！ “我、我的手不干净，就不握了，会弄脏的......” 我连忙把双手藏到身后，退两步躲到菲老师的背后，进入警戒状态。 “切。” 她咂嘴了！ 虽然不知道她讨厌我的原因，但还是快点准备逃跑比较好。 兔子，是不能跟两只老虎关在笼子里的！ .. .. “对了。初姐，之前说的那个东西.........” 巫妹妹的态度软了下来，有些别扭地望向自己的姐姐，小声问道。 “拿到了哦。” 菲老师露齿一笑，提起那个装得满满的背包。 “真的吗？！谢谢，初姐太厉害了！” “哼哼~，你都考到全年级第一了，我当然会实现诺言的啦。”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一直板着脸的巫妹妹露出了和年纪相符的笑容，菲老师也难得展现出溺爱的眼神。 「滋——」 包包的拉链被拉开，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内部散发出来。 这、这是...... 「小白的限定周边全套」？！ “啊！” 我记得菲老师说过，之前是为了妹妹才参加cos比赛的，巫妹妹刚好就是小白的gachi，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全、全套？！这个周边，全世界只有一百套啊！” 巫妹妹也愣住了，整个人像是宕机一样，原地石化十秒钟。 “初姐，一定很很很、很贵吧.....” 抖抖抖抖… 她战战兢兢抬起头，浑身都在颤抖，用力掐自己的脸颊，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用担心啦，菲老师是参加.....呜呜呜？！” 我正准备跟巫妹妹解释的时候，菲老师捏住了我的嘴唇，不准我说话。 “我刚才参加了一个抽奖活动，无意中抽到了一等奖，奖品就是这堆东西，一分钱也没花哦！” “初姐的运气....真的能中奖吗？” “呃。” 菲老师受到了暴击伤害，踉跄了两步，抹着嘴角说道。 “当、当然，一直以来的倒霉，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菲老师在说谎。 她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呢？ 不能告诉妹妹关于cos的事情，也不能说公司的事情，也不能提诗白。 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深层的原因。 “我好喜欢，谢谢初姐！” 巫妹妹灿烂一笑，迫不及待地将小白的周边取出，一件一件检查，像一位职业的考古学家。 对粉丝来说，这已经是最棒的礼物了吧。 ..... “等等...” 巫妹妹的猫瞳突然间锐利了起来，捧起手中的本子，像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你，过来。”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用命令般的语气说道。 “怎、怎么了吗？” 得到菲老师的许可后，我颤颤巍巍凑过去，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 “你是小白的粉丝吧？那么，应该没理由不知道这套周边才对。” “嗯....” 我对这套周边略懂一二，大概连说明书的字都能背下来的程度。 “那么，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指向官方绘本的角落，一处空荡荡的地方。 对哦。 确实是和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有股违和感。 那个位置，应该写着....... “小白的亲笔签名！” “哈？漏了什么东西吗？那个笨狗.......” 菲老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满脸黑线，已经做好鲨人的准备。 糟糕，诗白无意中招惹到杀身之祸了。 “没关系啦，错版更有收藏价值呢....” 巫妹妹假装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眸中的落寞感，是藏不住的。 怎么办.... 从刚才的对话中也听到，巫妹妹努力获得全年级第一，就是为了获得小白的周边。 而菲老师，她为了妹妹开心，执意去参加cos比赛，肯定也花费了很多心思。 如果，我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的话，肯定会伤心很长时间的。 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只有....... “交、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吧小白的签名要回来的！” 我挺起贫乏的胸膛，握紧双拳说道。 “哈？你要怎么做？” “找中之人就..” 「咻——」 破风的声音。 沙包大的拳头从我的鼻尖擦过，风是在拳头停住后，才开始移动的，额头处的发丝直接变成空气刘海。 “兔子，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菲老师微笑着，但脸上根本没有笑意。 “啊........” 我居然忘了，不能提公司和诗白的事情！ “中之人？你刚刚说中之人？！” 巫妹妹从菲老师的手臂底下穿过，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着急地问道。 该、该怎么办！ 不解释清楚的话，肯定会被菲老师鲨掉的，但不用这个方法的话，巫妹妹的周边就...... 「灵光一闪」 对了！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回答。 “浅、浅月的中之人....其实是我的同学哦！拜托她的话，应该可以让小白补上签名............” 我竖起一根手指，战战兢兢的说道。 “........” 她用手抵住下巴，陷入思考之中，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的话，就拜托你了。” “啊......嗯.......” 她是相信我的说法了吗？ 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诡异了。 ... ... 危机度过后，我们坐下互相聊着各自的事情。 菲老师在努力扮演着一位「不懂什么虚拟偶像」「在普通餐厅当服务员」的「好姐姐」。 而我，只能在旁边附和，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点头机器。 “咳咳...” 喉咙痒痒的，我捂住嘴唇稍稍咳嗽了两声。 “我去倒杯水，你等一下。” “麻烦菲老师了...” “没事。” 菲老师摸了摸我的后背，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她有时候是可怕的恶魔，有时候是温柔的天使，帅气和温柔并存，不愧是我的偶像。 要是能跟我说清楚，自己向妹妹说谎的原因就更好了。 「咚」 门关上的瞬间。 漆黑的人影闪过... 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巫妹妹无声且迅速地绕到我的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她捂住了，喉咙被锋利的指尖抵住，动弹不得。 怎、怎么都喜欢这样欺负我！ 该说不愧是亲姐妹么，血缘关系好可怕....... “你竟然敢隐瞒身份，欺骗我。” 巫妹妹在我的头顶上责备道，语气中夹紧着怒火。 “呜呜.......” “否认也没用，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被拆穿了吗？！ 浅、浅月中之人的身份败露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我和浅月的声音一样，身高各方面也差不多，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难道，她是极端gachi吗？！ 我夺走了她的小白，所以她也要除掉我！ 怎么办怎么办..... 我还不想死啊！ “我知道的，你其实是.....” 巫妹妹咬咬牙，说出了一个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千家的大小姐，那个叫千诗白的坏家伙，对吧？” ... “嗯？” 第二百六十话 处刑 千家的大小姐？！！ 为、为什么诗白的名字会从她口中说出来，而且我还被她误认为是诗白本人，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呜呜！！” 因为嘴巴被捂住的原因，我只能拼命晃动小腿，想办法挣脱出来，解除误会。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家族也不会被毁掉，姐姐也不用那么劳累，全都是你的错！” 巫妹妹咬紧牙关，发出野兽般低吼声，指甲已经快要碰到我的肌肤了！ 家族........毁灭......？！ 那个笨蛋诗白到底做了什么呀！ 菲老师家里变成这样，原来都是她的错吗？ 可、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菲老师为什么要一直陪伴在诗白身边，和她做朋友呢？ 疑点太多了，脑袋好乱，已经什么都弄不清楚了。 怎么办.... 马上就要变成替罪兔，替诗白在这里被鲨掉了！ “巫，家里已经没有完整的杯子了吗？” 门外传来菲老师的声音，巫妹妹抖了一下，气势软下来一些。 得救了，菲老师是我最后的曙光！ 巫妹妹用力捂紧我的嘴唇，压低杀气回应道。 “啊...洗手间的柜子里，好像有牙刷杯。” “怎么能用牙刷杯招待客人.......算了，我出门买一些吧。” “对了初姐，初八和初九也快放学了，顺路接一下吧。”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好吧......兔子，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记得不要乱说话！” “呜呜呜呜呜！！” “那我走啦。” “初姐走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的曙光.....也随之消逝了。 “呵，现在我有充足的时间审问你了。” 漏风的房间内回荡着巫妹妹的笑声，我感觉到手脚冰凉，只能夹紧大腿瑟瑟发抖。 “呜........” 都、都是笨蛋诗白的错！ 还有那个初八、初九到底是什么人啊，菲老师除了巫妹妹以外，还有别的姐妹吗？ “对我们家族造成的伤害，就由你的肉体来偿还吧。” 巫妹妹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复数的脚步声徘徊在房子里，往门的后方聚集。 难、难道，醒来时听到的脚步声，不是老鼠发出来的，而是其他人吗？ 「砰！」 大门被推开。 昏暗的长廊中，五双猫瞳如同鬼火般隐隐闪烁，同时锁定在我的身上。 我、我这是进入猫窝了吗？ 她们都和菲老师长得好像，只是发型各不相同，看上去就像一群聚集起来的不良少女团体。 我算了一下..... 菲老师和巫妹妹，还有眼前的五人，在加上刚刚说的初八初九，也就是说..... 菲、菲老师家里，一共九个姐妹？！？！ “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初七，我抓住千家的大小姐，准备动手！” “处刑！” “不要放过她！” “让她哭出来！” “偿还罪过吧！” “审判时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卷缩起来的双腿就被拉直了，她们粗暴地脱掉我的袜子，随手扔到一边。 脚趾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不管怎么反抗也没有用。 双手也动弹不得，被一边一个人牢牢控制住，还有一个妹妹骑在我的身上，双手放到我的腰间。 她、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嘻嘻~”x5 从她们邪恶的笑意中，我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睛咕噜咕噜转圈，身体抖得不停。 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就像是被一群猎豹逮住，六双荧光的猫瞳从上方俯视着我，虽然被软绵绵的肌肤触感所包围，但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惧。 至、至少一个一个来，如果同时进攻的话，肯定会坏掉的...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救我了。 “动手。” 随着巫妹妹的一声令下，大脑如同被电击般，堕入了地狱之中。 ..... ..... 「挠痒痒地狱」 挠挠挠挠挠挠.... “呜呜呜呜呜呜呜！！” 二十根柔软的手指触碰着我的肌肤，同时攻击着脚掌、手掌、还有侧腰的弱点位置，甚至连脚趾的缝隙都不放过。 整个过程中，我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被菲老师的妹妹们随意欺负。 前五分钟我还能维持意识反抗一下，五分钟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身像是融化了一样，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菲老师的妹妹们见我没有反应，开始在我耳边商量对策，用新的手段折磨我。 用羽毛挠我，抹上精油，按动我的脚底的涌泉穴，放松我每根手指，按揉太阳穴，松肩，按腰，捶背，采耳，欺负我每个紧绷的神经。 一套流程过后，全身像是盛开的棉花一样，连同大脑变得轻飘飘的。 “呼，行刑结束。” 六姐妹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 “不对。” 巫妹妹愣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自己涂满精油的双手，以及平躺着床单上的我，说道： “不是要行刑吗？！怎么变成按摩了！” “对哦....” “平时给菲姐姐按摩习惯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对吧！我们是来处刑她的！” “可是，处刑......该怎么做呢？” 六姐妹互相对视，瞬间乱成一锅粥，重新商量对策。 “..........” 莫名获得免费全身按摩的我，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巫姐姐，快看这个！” 其中一个较小的妹妹翻动我的书包，像是找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急匆匆地连忙跑到人群中间。 那、那是...... 我的学生证！ “姓名......宁眠，十六岁.....你..真的不是千家的大小姐吗？” 巫妹妹瞪大了猫瞳，整个人楞在原地，拿着学生证的手不停颤抖。 “我....不是.....诗白....” “那你为什么不反驳呢？！” “你一直捂住我嘴巴.....” “.......” 房间陷入死一般寂静，只有玫瑰精油的香气飘散在空中。 “不、不可能啊....” 巫妹妹抚住额头，展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踉跄了两步，一屁股摔在椅子上。 “初姐的朋友.......不是只有那家伙吗？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跟别的人交到朋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菲老师如果听见这番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菲姐姐说过，千诗白看起来又笨又傻，脑袋是木头做的，肯定是这家伙没错的！” “可、可是，菲姐姐也说过，那个叫千诗白的，只有脸长得特别好看，跟这个不起眼的孩子不太一样啊。” “也是哦。这孩子又矮又弱，我还以为是同校的小学生呢。” “我听说，千家的人，好像是金色头发的......” “哼，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像，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千金大小姐啊！” “难道，我们搞错了吗？” 菲老师的妹妹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后，都开始慌慌张张了起来。 虽然解除误会是一件好事，但我的心仍在滴血。 “怎么办？菲姐姐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居然被我们处刑了！” “菲姐姐肯定会生气的吧..” “要是菲姐姐也离开我们的话......” “不要，我不能没有菲姐姐....” “可、可是....” 我刚爬起身，六双猫瞳同时扭过头看向我，就像是淋雨中的猫咪，不再是锋利的眼神，而是楚楚可怜、圆滚滚的眼睛。 “我，我想回家.....” 我抱住枕头，卷缩身体，颤颤巍巍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话 家族斗争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对不起！！”x6 六个不良姐妹把我堵在角落里，整齐低头弯腰，像是黑帮电影才会出现的画面，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 “哇哇哇哇......” 除了害怕以外，我没有别的感想了。 “拜托你了，千万不要菲姐姐..” “求求了....” “菲姐姐会生气的....” “拜托，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刚刚还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妹妹们，现在都配合我的身高，故意压低身体，双手合十，圆滚滚的猫瞳布灵布灵地恳求我。 「妹妹们，你们也不想让心爱的菲老师知道这件事的吧～？」 如果我是电影中的反派，肯定就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本能一直在告诉我，她们楚楚可怜的眼眸底下，还隐藏着猫科动物的血性，敢摇头拒绝或者借此威胁，肯定会被吃干抹净的！ “我、我不会告诉菲老师的，我保证。” 我颤颤巍巍举起右手，在十二只猫瞳的注视下，保证道。 “太好了....”x6 妹妹们同时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 “我还在想要，是拒绝该怎么办呢！” “差点就要用b计划了！” “家里就剩下一条绳子了。” “黑胶带可以放回去吗？” ..... 一只兔子跟六只老虎关在一个笼子里，不想被吃掉的话，必须要时刻小心翼翼才行。 “抱歉。刚才听见你说认识浅月，还可以轻松拿到小白的签名，就断定你是有钱人，再加上姐姐的熟人这个身份，我就自顾自的认为........你是千家的大小姐。” 巫妹妹再次向我低头道歉，睫毛轻轻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姐姐没错，都是那个千家的错！” “总有一天要把她抓起来，行刑！” “可是，菲姐姐总是包庇她....” “千家的人太卑鄙了！” 千家的大小姐...... 果然没有听错，菲老师家跟诗白家发生过某种冲突。 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菲老师也从来没有提到过半句。 「灵光一闪」 就在此时，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家族斗争！ 遥远的某个王国内，有两股势力不断斗争，互相争夺着皇位。 首先是以千家为首的狗狗派，以及初家为首的猫猫派。 就在不久之前，千家获得了胜利，把初家赶出了王国，成为那个国家的皇帝。 而躲在暗处的初家，秘密策划一场复仇，将自己的长女安排在千家的公主身边，时刻准备进行暗杀行动。 但，日久生情.... 菲老师和诗白产生了友谊，无法下手，只能独自承担下一切的压力，用自身的痛苦，终止仇恨的漩涡。 多么伟岸的胸怀..... “菲老师她.......也太伟大了...........” 眼泪都快要止不住了。 “怎么哭了？” “这人是不是被我们弄傻了？” “你们下手太重了啦....” “怎么办，不小心玩坏了一个....” 妹妹们在耳边议论纷纷，用怜悯的眼神看向我。 “抱歉，一直没有跟你解释清楚，一定很困惑吧..？” 就在我抹眼泪的间隙，巫妹妹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慌慌张张了起来，想办法安慰我。 “我们和千家.....” 她抿了抿嘴唇，眼神黯淡了一些，站起身，缓缓打开房间内破旧的大门，回过头说道： “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初七，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要跟她聊一些正事。” “是！” 五只妹妹站起身，乌泱泱地跑了出去，房间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 我下意识缩紧了身体，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我有些不适应。 「嗒」 巫妹妹搬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身体前倾，手肘撑住膝盖的位置，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 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什么都做不到，被卷入这个漩涡之中，真的可以吗？ 「兔子，以后这只笨狗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菲老师的声音，此时回档在我的脑海里。 她一直都在默默帮助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恋爱、化妆、拯救小白的方法。 在琪琪将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她告诉了我朋友的重要性。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阴沉的人，只有菲老师会用自己的方式，时时刻刻提醒我要抬起头，不要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也想要帮助菲老师一次。 不管是家族斗争也好，国家内战也好，只要是菲老师的烦恼，我也想要替她分担一下，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 “请、请告诉我吧。” 做好卷入战争的觉悟，我单手握拳在胸口，坚决地说道。 “千家.......” 巫妹妹深吸一口气，像是把世间的黑雾吞到自己腹部，再缓缓吐出： “千家，要收走我们家的乐器店。” ....... “嗯？” 国家内战一下子变成了民事纠纷，脑袋没有转过来，冒出无数个问号。 就、就这？ 巫妹妹沉浸在悲伤中，用手撑住额头，接住说道： “我们家族本来是有名气的乐器世家，但父母只知道吃喝玩乐，把所有家底都败光了，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度假和造孩子，家里就剩下一间乐器店，由初姐打理着。” “但是，乐器店入不敷出，初姐每个月都要倒贴钱进去才能维持住，就在这个时候，千家的人出现了......” “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乐器店是由两家一同建立的，根据合同，我们家如果不能按时交钱，店就只能被她们收走。” “然后，她们居然....在我们的店的对面，另建了一家新店，抢走了剩下为数不多的生意。” “初姐她........同时要填补店面的受损，也要付钱给千家，每天都只能四处奔波，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巫妹妹瘫软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 嗯.... 嗯？ 嗯嗯嗯嗯？？？ 总觉得哪里不对，千家收购她们家亏损的店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只、只要把店给千家不就好了么？这样菲老师就再也不用填坑了...” 我用手指抵住太阳穴，整理了一下逻辑，问道。 “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初姐她......” 巫妹妹咬了咬牙，猫瞳闪过一丝异色，无奈道：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还为此大发了一场脾气，我们再也不敢劝她了。” “原、原因呢？” “她不肯说.....” 最后的疑点，还是回到菲老师的身上。 好奇怪.... “那、那你们讨厌诗白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吗？” “当然不止！” 听到诗白两个字，巫妹妹直接支愣了起来，眼睛燃起熊熊烈火，愤愤地说道： “那个千家的大小姐，跟初姐交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居然没有帮一点点忙，就在旁边看着她受苦，简直是罪不可赦！” “这.......”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不过，我也大致能猜到实际情况，很有可能是菲老师根本没有跟诗白提过这件事，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还有。” 巫妹妹竖起一根手指，接住说道：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初姐哭着回来，父母说要去给千家道歉，但是现在的家主不愿意原谅她。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千家的家主就是知道初姐现在的情况，故意落井下石的！” “千家的家主是.........” “那个千诗白的母亲！” 第二百六十二章 问号 “啊，菲老师.....” 刚推开大门，就碰到接妹妹回家的菲老师。 “兔子，已经要走了吗？” 潮湿的小巷中，她背着年纪最小的妹妹，耳坠轻轻晃动，肩上扛着鼓鼓的书包，以及装满日常用品的超市布袋，左手牵住另一个妹妹的手。 不良少女照顾小孩子的奇特画面，就这样被我亲眼目睹到了。 “嗯，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不能再打扰菲老师了。” 我抓住书包的肩带，回答道。 “我送你到车站吧，这里的路有点复杂。” 菲老师蹲下身，让背上的妹妹落地，跟我提议道。 “不、不能再麻烦菲老师了....” “嗯？真的不用吗～？” 菲老师坏坏一笑，抬起下巴，示意我看向小巷的深处。 黑暗。 又窄又暗，就像是吞噬一切的海底深渊，稍微看几秒钟，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分不清前后左右了。 “拜、拜托菲老师了....” 我连忙九十度鞠躬，恳求菲老师带我一起走。 “一开始听话不就好了嘛？真是的.......初八、初九，帮忙拿东西。” 菲老师将书包和布袋交给妹妹们，同时竖起一根手指，特别有姐姐范地吩咐道： “我要送这位姐姐到车站，你们要乖乖写作业，不准看电视，听到了没？” “是！”x2 如果菲老师以后做幼教的话，肯定会很成功。 两个最小的妹妹提着半个身体大的布袋，从我身旁匆匆走过，跑到房间里面去了。 力气好大，该说不愧是菲老师的妹妹吗？ 一想到她们会长大，九个菲老师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打了一个寒颤。 世界，要被菲老师统治了。 ... ... 「噼啪——」 脚底下发出奇怪的响声，是玻璃碎片的声音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像是在沼泽中行走，四周都黑漆漆的，连自己的手指都快要看不到了，偶尔会踩到积水。 “怎么，害怕了吗？” 菲老师回过头看我，露出坏坏的笑容，猫瞳在昏暗中闪烁，这样危险的路段，她居然可以倒着走。 “才、才没有....” “我把你扔在这里咯。” “不要！” “哼，在我面前傲娇没有用哦。” 菲老师坏心眼..... 平时都很成熟，偏偏有些时候，就喜欢欺负我。 “菲老师小时候，不会害怕吗？” 每个人都有胆小的时候，她应该也不例外吧。 “有点吧.......不过害怕也没用，迟早要习惯的。” 菲老师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出一些让人心疼的话。 “兔子，你没有跟巫说诗白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 “那就行。” 巫妹妹最喜欢的人是小白，而最讨厌的人是诗白，如果让她知道诗白就是小白的中之人的话... 肯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的！ “那.....” 菲弯下腰，故意拖长语气问道： “那孩子，没有提到我们家的事情吧？” “mei...” 刚准备说谎，锐利的猫瞳就像是看穿了一切，直接穿透我的心房。 “哼，果然。” 菲老师双手抱胸，但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巫妹妹跟我说了很多.... 千家和初家的矛盾，菲老师不愿意放手店铺，诗白的母亲...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 这条漆黑的小巷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迷宫，菲老师和她的妹妹住在如此边缘的地方。 菲老师已经很努力了，一个人照顾八个妹妹，还要上学、打工、直播、练习。 万一累垮的话...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我握住书包的肩带，鼓起勇气问道。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哦。” 「踏踏——」 菲老师将双手背到身后，跨步向前，脚尖划出一个半圆，轻盈地转动两圈，就像是融入小巷中的黑猫般，徘徊在黑暗之中。 “真的吗？” 我快步追上去，想要得到准确的答案。 但.... 「嗡——」 汽车驶过，不远处就是马路了，已经到达尽头。 微光透入小巷中，清新的风拂过脸颊，我伸手压住鬓边凌乱的发丝，继续往前走。 “兔子。” 就在这个时候，菲老师停住了脚步，站在逆光之下，挡住了去路。 “我有事情要问你。” 她回过身看我，一只手撑住墙面，堵住唯一的出口。 墙面上的灰尘跌落，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橘黄色的猫瞳俯视着我，眼睛中隐隐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能感觉到，她要说很重要的事情。 “......” 我握紧书包肩带，做好回答的准备。 “漫展的时候，你说......” 菲老师顿了一下，视线缓缓从我身上移开，停在墙面的涂鸦上，没有继续说下去。 漫展..... 漫展的时候，我跟菲老师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太模糊了，想不起来。 “算了....” 光线重新映入眼帘。 菲老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中的灰，用力踢走脚底下的易拉罐，接住说道： “什么都没有，忘了吧。” ........ 绝对不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菲老师在努力假装无事发生，但....还是被我注意到了。 刚才，她注视我的眼神........ 就跟巫妹妹看浅月的时候一样，是「讨厌」的眼神。 「讨厌」 我希望这是错觉，但..... ..... “菲老师...” 这次，我主动叫住了她。 她站在马路与巷末的交界处，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黑色与红色交织，缓缓转过身，瞳孔如同猫眼石般冰冷。 没错.... 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想要帮....” “你什么都不要做，知道了吗？” 菲老师将发丝抚到耳后，黑色十字架耳钉摇晃，打断了我说的话。 “这是为了你好。” 说完，她就与我擦肩而过，消失在漆黑的迷宫中。 “菲老师.....” ... ... ... 「未读信息：99+条」 「诗白：眠小姐，菲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诗白：（小狗担心）」 “这个笨蛋诗白...” 又一次被信息轰炸了，难怪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面抖，我现在才意识到。 「大魔王：已经没问题了哦。」 「大魔王：（肌肉兔子）」 「大魔王：另外，菲老师一直在照顾我，不准怀疑她！」 「诗白：那就好..（小狗放心）」 居然秒回了... 这个笨蛋诗白，难道一直在等回信吗？ 「诗白：一直在屏幕前等哦。眠小姐再不回复，我就准备实行D计划了。」 「大魔王：好可怕！不准用读心术！D计划到底是什么？！」 脊背发凉，感觉继续下去，诗白迟早会变成传说中的病娇。 「诗白：那么...可以告诉我，这么晚才回信的原因吗？」 原因... 菲老师她... 想说的话输入到一半，被我一一删除了。 “....” 我用手机抵住下巴思考，犹豫不决。 菲老师她不希望我帮助她。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终有一天菲老师会支持不住，妹妹们的生活费用也会越来越高，无法维持现状。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哦。」 我应该....告诉诗白吗？ 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是诗白的消息。 「诗白：眠小姐。」 「诗白：没关系的，请做出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诗白：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诗白：（小狗鼓励）。」 这个... 笨蛋诗白。 内心一下子暖烘烘的，我下定决心，敲击屏幕，将内容向诗白发送了过去。 「大魔王：诗白..」 「诗白：眠小姐请说。」 「大魔王：我可以...」 「大魔王：去见一下诗白的妈妈么？」 「诗白：？」 第二百六十三章 签名 “眠小姐，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诗白双手压在桌子上，上半身前倾，郑重地向我问道，淡金色的瞳孔不停颤抖。 今天的诗白好奇怪..... 昨天收到我的请求以后，就单单发了一个「？」，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刚才邀请我上车后，特地把我载到静谧的停车场里，开始提起这件这事情。 “嗯...” 可能是因为紧张的原因，我下意识将小腿交织在一起，乖乖点头。 “是这样啊......” 诗白像是中了一箭，全身失去力气，瘫坐椅子上，雪白的脸蛋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嫣红，头顶冒出一缕白烟。 “原来，眠小姐已经做出决定了啊.........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请让我先冷静一下。” 她扭头看向窗外，白皙的指尖努力遮住下半张脸，但还是能从指尖的缝隙处，隐约看到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 看到她奇怪的举动，我偏了偏脑袋。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我可是为了查清楚菲老师的事情，才打算去见诗白妈妈的！ 曾经听诗白和音白说过，她们的妈妈是很可怕的人。 现在一想到要和那样的人见面，心脏就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 “严肃一点啦，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诗白一点都不紧张吗......” 我夹紧大腿，低头埋怨道。 “啊.....” 诗白清了清嗓子，勉强掩盖住笑意，安慰道： “抱歉，刚才太过兴奋了，没有察觉到眠小姐的心情，确实是我的疏忽。” 她调整好坐姿，将发丝抚到耳后，淡金色的瞳孔沉浸在喜悦中，微笑道： “我也很紧张，毕竟母亲在我的印象中，并不是和蔼可亲的形象。不过，我们也没必要和她见面，直接完成手续就可以了。” “不见面..........就没有意义了。” “眠小姐的想法，意外的传统呢。” 诗白捏住茶杯的杯柄，浅浅地抿了一口热茶，白雾中的淡金色眼眸，正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呜....... 她一直用黏糊糊的眼神看我，大腿感觉凉飕飕的。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出这样露骨的表情了，一直瞄向裙摆边缘和肌肤，像一只坏坏的大灰狼。 今天的诗白，是坏掉了吗？ 我把书包抱在前面，随时用来当做盾牌和武器，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已经清楚眠小姐的心意了，请不用那么害羞。” 诗白将茶杯放回桌面上，杯延残留的唇痕处，晶莹的水珠顺着陶瓷滑落，她站起身，向我靠近了过来。 “呀？！” 被、被摸了？！ 大腿突然被诗白一只手抓住，她弯腰看向我，睫毛轻轻煽动，恶作剧般说道： “为了以后的生活，眠小姐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在合法的情况下，我只能保证尽可能的温柔，不早点练习的话，眠小姐的身体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哇哇哇哇哇.....” 诗、诗白是吃错药了吗？！ “等等....” 她的手掌居然还要继续向上探索，我本能性地用大腿夹住她，阻止她继续前进，双手叠起来按住手臂，用力向外推。 可、可是，纯白色的丝袜滑溜溜的，根本控制不住，诗白一只手完全碾压我两只手的力气，裙摆都微微向后退了。 “不、不行.....” 怎么办，最近表现都很绅士的诗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难道是一场恶作剧吗？ 比如，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然后亮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牌子之类的...... 「炽热的呼吸」 好近.... 完全不像是会停手的样子，金发垂落，香香的味道扑道鼻子上，整个身体凑过来，像一只饿坏了的大狗狗。 果、果然还是小白好，笨蛋诗白就知道欺负我，小白才不会这样做。 小白..... 对了！ “诗、诗白....” “怎么了吗？” “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你在上面签个名。” 诗白愣了一下，嘴角弯出一个月牙的弧度，将手收回，乖乖退回椅子上，整理衣领，掏出一只镶金的钢笔： “没想到眠小姐连申请表都准备好了。好吧，只要我签上名字，眠小姐就可以安心地接受我了吧。” 诗白翘起鼻尖，一副按捺不住的表情，又开始说奇怪的话。 「滋——」 我拉开书包的拉链，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巫妹妹漏掉签名的周边。 “这里。” 我指了指周边的角落。 “明白了，现在的结婚申请表，还真是二次元呢。” “不要签错了，这里要签小白的名字哦。” “当然........等等。” 诗白弯下腰，在笔尖即将触碰到封面的一瞬间，停住了。 她一脸疑惑地望向我，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 “为什么要填小白的名字，和眠小姐结婚的人不是我吗？” “结婚？从刚才开始诗白就好奇怪，什么结婚啦....” “那.......这什么东西？” “朋友妹妹的周边哦，她可是小白的gachi粉！” 「咚——」 诗白一头撞到玻璃桌上，发出不妙的声音，桌面直接龟裂出无数条裂痕。 “诗、诗白？！脑子没有问题吧？” “咳咳....” 好像在无意间造成了二次伤害，诗白发出痛苦的咳嗽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失去了色彩。 “眠小姐...........请用不会让人误会的方式，从头到尾解释一遍吧。” “好、好的。” 隐隐能感觉到诗白有些生气，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真是的。 ..... ..... ..... “就是这样。” 我用最简短的方式，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菲老师肯定不希望被诗白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我把「菲老师」替换成「朋友」。 诗白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扭头看向车窗中倒映的自己，一脸疲惫。 “又是为了别的女孩子嘛......不过，我也习惯了......” 怨念好重，完全提不起劲的样子。 “诗白，不愿意帮忙么....” “既然是眠小姐提出的请求，我怎么可能拒绝呢。不过.....” 白皙的手指卷起一缕金发，诗白低头回忆着什么，眼眸陷入迷雾之中，缓缓道： “她可能......不太愿意见到我。” “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算是吧。” 诗白和母亲的关系，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这种感觉我也能明白，毕竟我和妈妈的关系也很差，甚至都怀疑过自己是充话费送的。 但，我也清楚.... 不主动踏出第一步的话，感情是永远都不会愈合的。 就算是吵架也好，这种交流的碰撞，永远比冷漠对待温暖得多。 “诗白，我想见她一面。” 不管是菲老师的事情，还有诗白的过去，我都想要弄清楚。 诗白摇晃杯中冷掉的红茶，没有喝下去，放回杯碟上，回应道： “好吧，我就试一次。” 「咚」 冷风吹过，诗白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漆黑的角落里，拨通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 .... 我只能趴在车窗上，远远地看她。 对话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诗白一直在原地踱步，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 “抱歉，久等了。” 车门再次被打开，诗白回到车内，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往自己的杯中倒茶。 此时的我注意到，虽然诗白一脸平静，可倒茶中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是、是失败了吗？” “倒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那到底.....” 诗白缓缓闭上眼睛，一滴冷汗从脸颊划过，碎落在桌面上，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她答应了，但.....她要求现在就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登门拜访 “眠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 我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到车旁，诗白帮我打开了车门。 既然要登门拜访的话，一定要准备礼物才行，两手空空实在太失礼了。 但是，时间紧迫，只能拜托诗白载我到最喜欢的蛋糕店里面，特地挑选一款蛋糕。 呜...... 钱包的血槽，这下子是真的全空了。 心在滴血，价格超级贵，连我自己也不舍得买，在拿到工资之前，只能靠馒头度日了。 “我认为.......她是不会领情的。” 诗白看向我手中的小盒子，用手撑住脸颊，目光暗淡了下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不、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要表现出诚意才行！” 我扭过头，看车窗倒影下的自己。 贫乏，身上还穿着校服，可能是上了体育课的原因，头发也有点乱乱的，头顶上翘起几根粉毛，气味肯定很糟糕。 一想到，马上就要跟千家的家主见面，胃就要开始疼了。 ... ... 街景倒退的速度逐渐变慢，最终定格在荒芜的街道上。 “差不多了。” 诗白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回过头跟我说道。 “已经到了吗？”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住人的地方，更像是掩埋不可告人秘密的最佳场所。 “当然不是。” 诗白摇头否认，接着掏出一块黑布和耳机，解释道：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我们家族有一个规定，第一次进入之前，必须要蒙上眼睛和堵住耳朵。” “唉？！” 这... 这不就跟绑架人质一样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诗白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眠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请乖乖照做。” 还没来得及细想，诗白已经靠近我的身边，将黑布和耳机递过来，她是认真的。 “啊.........嗯。”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接了过去。 可、可能，这只是有钱人的谨慎吧？ 毕竟，有钱人容易被坏蛋盯上，拥有更高的防范意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不会错的！ 我尽力安慰着自己。 “好了。” 诗白舒心一笑，摸了摸我的脑袋。 眼睛被黑布蒙上，视线黑乎乎的，不安感随之而来。 就在即将戴上耳机的那一刻，我鼓起勇气提问道： “诗、诗白....” “怎么了吗？” “诗白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 偏偏这个时候，诗白沉默了。 寂静缠绕在耳边，过一会儿，她才终于回答道： “放心，是合法的生意。” “.....” 有很多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 ..... ..... ..... 「扑通扑通」 我缩在椅子的角落里，抱紧书包，夹紧大腿，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摇晃摇晃」 路程有点抖动，是在前往崎岖的路吗？ 不敢细想，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晃动才逐渐停下。 “眠小姐，我们到了。” 诗白牵着我的手下车，走过一段路后，耳机和眼罩被拿开，但我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真、真的可以睁开眼睛吗？” “当然。” “真的可以吗？不会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以后，我就回不了家了.......” “怎么会呢？眠小姐的想法也太丰富了。” 都是谁害的！ 我握紧拳头，做好永远都回不去的决心，缓缓睁开眼睛。 好亮.... 眼睛没有办法适应强光，只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白色，以及粼粼的光芒。 等视线逐渐定格下来以后，我才明白，那是...... “喷泉！” 狼头鱼身的雕像喷出水流，宫殿般金碧辉煌的豪宅出现在眼前。 花园、蝴蝶、鲜花、喷泉、丛林、泳池.... 仿佛置身童话世界之中，平整的草地上走过几匹骏马，女仆们正在修剪着草坪。 我们的城市附近，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大小姐，夫人等候多时了。” 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老爷爷出现在我们面前，向诗白恭敬道。 “嗯，我明白了。” 诗白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重新意识到，诗白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 以、以后，我也要对她礼貌一点才行。 “眠小姐，我们走吧。” “是、是的，千诗白大小姐。” “....？” 在诗白的带领下，我们踏过白色的阶梯，进入到豪宅里面。 「布灵布灵」 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周围就没有不会反光的东西。 四面八方的镜面，反射出我这副寒酸的模样，墙上挂着几副连我都认识的名画和艺术品。 走路一定要小心才行，随便砰碎一件东西，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眠小姐，不用那么紧张.....” 诗白注意到我的不安，一直在旁边安慰我。 怎、怎么办..... 刚才准备的小蛋糕，真的能送出去吗？ 就像是满汉全席的宴会中，带来了一份华莱士，这样根本没有勇气交出去啊！ 「踏踏——」 高跟鞋的声音。 “来了...” 诗白注意到了什么，用力握住我的手，扭头望向楼梯处。 那是一个白色螺旋状的楼梯，高跟鞋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难道，是诗白的妈妈？！ 楼梯上端，雪足拖动华美长裙，黄金般的秀发垂落，玉手扶住雕刻过的象牙色扶梯，另一只手用蕾丝制成的扇子遮住半张脸，淡金色眼眸垂看我们，一步步落下。 好、好漂亮......！ 完全就是成年后的诗白，是诗白的究极体。 根本看不出实际的年纪，带着一股优雅尊贵的贵族气质，仿佛进入了boss站，耳边回响起凄美的管弦乐，拥有很强的压迫感，不愧是千家的家主！ “哼，终于肯回来了吗？” 诗白妈妈走到诗白面前，冷哼了一声，收起手中的扇子。 “我不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诗白也用同样的语气回应道。 两人就像是雪山上的积雪，脸上也没有丝毫温度，四周刮起凛冽的寒风。 怎、怎么办....... 我真的能插话吗？！ 本能一直命令我不要出声，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了。 诗白妈妈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我，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不行不行，好害怕，脑袋要冒烟了。 “啊....” 诗白妈妈扭头看向我，四目相对，我差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诗、诗白妈妈，您、您好.....” 我颤颤巍巍将礼物盒递过去。 诗白妈妈没有回应我，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皱起，回过头看诗白，难以置信道： “这孩子，就是你放弃家业的原因？” “是的。” “.........” 诗白妈妈无语了，用扇子敲了敲太阳穴，扭过头向我说的。 “你....我要和你单独聊一下。” “唉？！！！” boss突然亮出血条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礼金 “不行，我不会让眠小姐和你独处的。” 金发摇曳，诗白挡在我的前面，伸出左手，将我护在身后 “哼，你认为~~你能反抗我吗？” 诗妈妈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淡金色的眼眸包含笑意，闲庭信步地走到诗白耳边，白皙的手掌放到肩膀上，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 诗白愣了一下，身体失去力气，眼神中流露出不甘的色彩。 “好了，你跟我走吧。” 诗妈妈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我一眼，高跟鞋响动，一步步向透光的长廊外走去。 “诗、诗白....” 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诗白垂下来手臂，没有勇气看向我，心有不甘地看向墙角，道歉道： “抱歉，眠小姐。” “也、也就是说......” “我被那个女人裹挟了。” “唉？！” 连诗白也被秒杀了.... 怎、怎么办，我只能跟诗妈妈单独相处了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你还要我等多久？” 走廊深处，传来催促的声音。 呜哇哇哇....... 我压抑住灵魂的惨叫声，抱住装有小蛋糕的礼物盒，向声音的源头跟过去。 “眠小姐....” 即将离开之前，诗白远远地叫住了我，提醒道： “请，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 ..... ..... 花园。 仿佛童话中，爱丽丝梦游仙境才会出现的花园。 翠绿的草坪上，放上一张长桌，被花布盖住，每个椅子上都放着可爱玩偶，四周都是鲜花和绿叶，还有悦耳的鸟叫声。 诗妈妈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礼服是类似旗袍款式的高叉，长得吓人的大白腿暴露在阳光下。 她提起杯碟，浅浅地抿了一口红茶。 果、果然和诗白好像....... 应该是说反了，是诗白很像她的妈妈。 所有漂亮的地方都遗传下来了，就像是仅仅存在于童话中的公主，一颦一笑都让人动容。 可惜的是，诗白反复提醒过我。 眼前的女性，并不是什么公主，而是恶毒的女王！ “站着干什么？” 诗妈妈放下茶杯，撇了我一眼。 “对、对不起..” 我连忙拉开一张椅子，和面对班主任一样，挺直身板乖乖坐好。 “哼，那孩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诗妈妈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背靠在座椅上，双手抱住傲人的胸部。 “也罢，说出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宁眠......” “不错，名字倒是挺适合你的。” 诗妈妈捂住嘴唇，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意，随后像童话故事中恶毒王后，翘起鼻尖说道： “宁小姐，我就直接单刀直入了。” 「嗒」 诗妈妈打了一个响指，一旁的女仆走前来，手中提着一个铁箱子，向我恭敬地弯下腰。 当我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 「哗啦哗啦」 一叠叠钞票倒在桌子上，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这不是电视剧中的经典情节吗？！ 「请你收下这笔钱，离开我的女儿吧，你不适合她。」 哇哇哇....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都能够把我埋起来的。 怎么办.... 我和诗白根本不是正式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收下这些钱，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 “不、不行......” “哼，诚意还不够吗？” 诗妈妈皱起眉间，勾了勾手指，女仆心领神会地转过身，拿出更多的铁箱子.....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钞票就跟废纸一样，都快要把我的视线淹没了，世界观濒临崩溃。 “不、不是的....” “还不够？真是一只贪心的野兔...” 诗妈妈显然不太开心，放下翘起的腿，身体前倾，胸部压在长桌上，责问道： “说吧，到底要多少，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 阳光落在浅色的睫毛上，视线如同黄金炼制而成的利箭，瞄准着我。 “不、不是的，我不可以拿走你的钱。” 因为身高的原因，视线被钱堆挡住，我已经快要看不见对方，只能尽力昂起脑袋解释道： “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哈？你.......” 诗妈妈直接将羽扇扔到草地上，站起身，手抚摸桌布的边缘，逐渐向我接近过来。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完蛋了，这下子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呜......” 万念俱灰，就在我准备接受命运的时候。 「咚」 诗妈妈双手拍在桌面上，近距离凝视着我，晶莹的泪水萦绕在眼眶中，伤心道: “诗白那孩子，就那么配不上你吗？” ....... ？ “唉？？？” 怎么回事，我是听反了吗？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说我配不上诗白吗？！ 诗妈妈抓紧桌布，平整的桌面皱成一团，如同她的表情般痛苦： “我很清楚........诗白那孩子，从小就不擅长说话，根本就交不到几个朋友，做事也比别人慢一拍，在六年级的时候还要喝奶粉，性格特别孤僻，现在还处于叛逆期。” 原来，在妈妈的眼中，诗白是这样的形象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连忙摇头，努力安慰道: “诗、诗白她很优秀哦！学习成绩很好，长得也好看，还擅长唱歌，很多人喜欢她的。” “那只是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而已。” “啊，是这样啊....” 安慰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诗妈妈望向一旁椅子上的布偶，黯然神伤。 “如果，你真心认为诗白优秀的话，为什么不愿意收下这笔订婚礼金呢？” “订、订订订订订婚礼金？！” “这笔钱，绝对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了。那孩子肯定没有好好照顾你吧，从见面第一秒我就注意到，你的脸色居然那么差，身上无处不在散发出可怜的气息，肯定过着很贫苦的生活吧。真可怜，连身高都......” “我、我才没有过得贫苦的生活，身高和气质都是天生的！！” 诗白的妈妈，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类型..... 第二百六十六章 银针 “哼。原来你并没有和我的女儿交往，是我误会了。” 态度转变得好快..... 诗妈妈回到座位上，翘起二郎腿，手指抚过精致的杯延，微微仰起下巴，俯视着我。 “听那孩子说，你有事情找我？那就快问吧。” “我.....” 怎么办...... 否认了和诗白的「恋人」关系后，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向家主提出问题什么的，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至少，要表明心意才行。 我压抑住内心的羞耻感，将手中那个看起来有些寒酸的礼物盒，颤颤巍巍放在桌面上。 “这、这个是，给诗白妈妈的见面礼.....” “哼，居然想用这种低级的手段讨好我？真是太天真了......不过也罢。” 诗妈妈用指甲敲了敲桌子，命令女仆拿走礼物盒子，放到她的面前，当面打开。 “这是........蛋糕吗？” 她的表情阴沉了下来，用手捂住嘴巴。 “啊......” 蛋糕，融化了。 因为太紧张的原因，我忘记了这是一款冰淇淋蛋糕，一直抱在怀里，不知不觉间被体温融化掉了，黏糊糊混成一团，面目全非。 “渍渍渍，将这种东西送到我的面前，胆子也是够大的。” 诗妈妈半眯起眼睛，瞳孔中流露出不悦的色彩，直勾勾盯向我。 “不、不是...” “来人！” 她挥了挥手，原本还在院内清洁的女仆们，拿着剪刀扫帚就聚集了过来，形成一面人墙。 糟、糟糕！ 不只是蛋糕，连我也要被融化了！ “今天，必须让这孩子弄清楚，什么叫做....................真正的甜品！” ...... “.....？”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女仆们就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 片刻后，轮子转动的声音传来，一辆辆餐车出现在长桌旁。 桌面上的料理就像是奢华的宝石盒，五颜六色的甜品装饰在上面，一层又一层，看起来比婚礼还要豪华。 “还傻坐着干什么，快吃啊。” 宝石堆尽头的诗妈妈，双手抱胸，仰起下巴命令道。 “真、真的可以吗？” “废话。我必须要让你清楚，真正的美食，和这种廉价蛋糕之间的差距。” “廉价.......” 我花光所有零花钱，一直都不舍得吃的蛋糕，被定义成廉价了。 可能在诗妈妈眼中，这是事实没有错，内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乱糟糟的。 “怎么，你也对我有意见吗？” 诗妈妈拿起桌面上尖锐的餐叉，看向我。 “我、我吃！” 在恐惧的趋势下，我随手拿起最近都一块马卡龙，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一下子塞入口中。 .... .... 好吃！！！ 呜哇哇哇哇.... 这美味是怎么回事，舌头都快要融化了，意识变得轻飘飘的。 最近减肥没有吃东西，突然摄取到这样优质的甜品，所有脑神经都像是爆炸了一样，被这股美味给震撼到了。 好好吃..... “怎么样？终于清楚自己的愚昧了吗？” “嗯嗯！好好吃，谢谢诗白妈妈～” “哈，我不讨厌坦率的孩子。” 诗妈妈用手捧住脸颊，微微笑着，欣赏我品尝美食，还跟我介绍每种料理的特点和正确食用方法。 “以后你要注意这些细节，别人才不会看不起你。” “嗯嗯！” 诗妈妈优雅的捏住杯耳，浅浅抿一口，不带一丝丝声音。 我也尝试了一下，可是喝茶的时候总会发出声音，让人着急。 贵族的礼仪好多，餐盘必须要从下面一层吃到上面，用勺子搅拌杯子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诗妈妈身上优雅的气质，大概就是从这些小细节里透露出来的吧。 “哼，起码比音白那孩子懂事。” 诗妈妈捏住手中的叉子，对准我买来的蛋糕。 难、难道，她要吃下我带来的蛋糕吗？！ 呜哇哇...... “那、那个蛋糕，请丢掉吧....” “嗯？这不是你的送来的礼物吗？” “可、可是..........” 诗妈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用叉子对准我，淡金色的眼眸隐隐闪烁，严厉道：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随意扔掉客人礼物的家伙吗？” “但是，这种廉价的蛋糕.....” “廉价怎么了？” 诗妈妈双手抱腰，挺起那傲人的胸膛，教育道： “廉价，只是价格低而已，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啊........嗯。” 能从诗妈妈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话，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道，她刚才并没有在看不起我，只是想让我品尝更多美味的料理而已吗？ 「咔恰」 我轻咬一口水果奶油夹心的饼干。 诗妈妈虽然很可怕，但说不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夫人。” 女仆突然出现在诗妈妈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根银色的针，弯下腰。 “不需要。” “可是，万一夫人中毒的话.....” “我只说一遍，退下。” “是。” 女仆将银针收起来，微微鞠躬，退步到一旁。 曾经听说过，把银制的针插进食物里，就能根据颜色判断有没有毒性。 不能放松警惕.... 诗妈妈，还有这个家族，可能比我想象还要可怕得多。 .... .... .... “满足了吗？” 诗妈妈用丝巾擦拭嘴角，冷冷地问道。 “嗯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甜品，谢谢诗白妈妈的......款待。” 我尝试现学现用，使用一些特殊的措辞，微微鞠躬，礼貌道谢。 “哼，站起来。” “唉？！” 在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我只能乖乖的离开座位，站起身。 又、又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吗？ 难道，因为我吃了很多料理，所以她要求我偿还吗？ 对了，诗妈妈根本没有说过吃东西不用花钱.... 这、这就是成年人的阴谋吗？！ 怎么办，会被卖掉的！ 诗妈妈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椅子后退一些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坐。” ... ... 该...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好呢？ “能不能别抖了？” “对、对不起...” 身后传来诗妈妈不悦的声音。 她要求我坐在她的大腿上，然后一直在抚摸我的头发。 感觉到自己正在跟狮子零距离接触，而且只能背对着她，无法看到她下一步的动作。 “味道不错，你用的是什么沐浴露。” “只、只是很便宜的打折货....” “原来如此，难怪那孩子会喜欢。” 隐隐能感觉到，诗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但同样会让我脖颈发凉。 今天还上过体育课，琪琪一直在捉弄我，害我出了不少汗。 难、难道，诗妈妈其实是在讽刺我吗？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呢.....” “哎？” 诗妈妈的手停住了。 “自从音白和诗白进入叛逆期以后，就没有人坐在我的腿上，这样跟我说话了。” 微风拂过，绿荫下的千秋轻轻摇晃，一片枯叶落在上方，只剩下一股落寞感。 诗白跟妈妈关系很差，音白也说过不喜欢回老家，她们都不喜欢跟自己的妈妈待在一起。 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哼，两个逆子。也罢，有你和真白在就行了。” “真白？” 第一次听见的名字，诗白还有姐妹吗？ “嗯？你对那孩子感兴趣？” “只、只是没有听诗白说过.....” “这是当然的，我最近才收养那孩子。” 「嗅嗅」 我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被偷偷嗅了一下。 “不管是气味还是长相和性格，你跟真白太像了，我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诗妈妈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笑意提议道。 “嗯..” 我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们动身吧，真白就被关在楼上。” “关？！为、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 “没什么理由，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已。” “这也....” “放心。” 诗妈妈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凑到我的耳边，冷冷地接着说道： “她....待在笼子里哦。” 第二百六十七章 真白 豪宅的内部也很漂亮，金碧辉煌，还有闪亮的铠甲屹立在楼道的两边。 要是角落里，没有那些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跟踪我就更好了。 “这边。”女仆恭敬地鞠躬，带领我们往深处走。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楼层的墙壁上，挂着的全是诗白的画像。 好可爱，是小时候的诗白。 跟现在的音白长得一模一样，是一位金发飘飘公主。 两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表情吧。 画中的诗白面无表情，淡金色的眼睛如同冰封般，手中砰着冠军奖杯，无比冷漠地望向镜头。 这样的诗白，我还是第一次见。 在这堆不会笑的画像包围下，回想起刚才诗妈妈所说的话，我不禁感觉到毛骨悚然.... 「笼子」 我应该没有听错。 诗妈妈亲口跟我说，她把收养起来的孩子，关在笼子里面。 抖抖抖抖........ 只是想象了一下，就害怕到走不动路了。 曾经听琪琪说过，有钱人都会沾染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比如....监禁什么的。 难、难道说，这就是诗白她们讨厌诗妈妈的原因吗？ 诗妈妈将孩子们关在笼子里，像是动物一样饲养着，还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们！ 我、我想要回家了。 可是，已经晚了。 诗妈妈就站在我的身边，已经逃不掉了。 如果，我也被关在笼子里，该怎么办.....？ 就跟宠物一样，只能每天卷缩在笼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乖乖听主人的吩咐，不听话还会被欺负。 怎、怎么办..... 现在才回想起，我是被蒙住眼睛带过来的。 就算是运气好成功逃出去，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来，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 就算回到家，以千家的财力，被抓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呜哇哇哇..... 不、不行，越想越绝望了！ “到了，就是这里。” 诗妈妈停在门前，轻轻握住门把手，回头看向我。 “怎么样，你很期待和她见面吗？” “啊......我、我很很很很期待哦。” “那就好。” 「咔嚓」 房门被打开，诗妈妈刻意放缓脚步，让高跟鞋的声音降到最低，轻声进入门内。 这里是........ 王国？！ 一个缩小版的王国，出现在房间内。 地面上是由软绵绵的枕头构成，精致的城堡建立在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的小玩具。 简直是童话中的公主房间！ 这里根本不像囚室，菲老师的家反而更像一点，那个叫真白的孩子到底在哪里呢？ “在这里，快过来。” 诗妈妈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快点过来。 枕头堆中，金属光芒隐隐闪烁，真的有铁笼子！ “呜.......” 我双手放在胸口前，压抑住怦怦乱跳的心脏，接近了过去。 “真白小...........姐？” 金属牢笼的紧固下，一抹雪般的白色绒毛，正在轻轻抖动。 我终于见到「真白」。 不过，她居然是...... “兔子！” “嗯？有什么好惊讶的？” 诗妈妈偏了偏脑袋，呆呆地望向我，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没、没有.......” 真是的，我刚才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个名为真白的孩子，其实是一只安哥拉兔，一坨圆乎乎的白色，耳朵都快要看不见，特别可爱。 “这孩子，好像生病了。” 诗妈妈低头看向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感。 “我找过很多医生，可都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居然查不出任何病情，这孩子的情况也一直没有好转。” 真白趴在笼子中央，眼睛紧闭，只有鼻子在动，看起来确实的没有什么精神。 金发顺着诗妈妈的肩膀垂落，看起来有些颓废，表情也渐渐担忧了下来。 兔子的习性，难道...... “诗白妈妈，可以让真白出来玩吗？” “可以是可以，但.......它很少接触陌生人，连女仆们都不愿意接近，很容易吓到。” “请交给我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对付兔子的方法！ “嘿咻嘿咻....” 我将笼子抱到阳光充足一些的地方，打开笼门，伸出左手，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回应。 “.............” 真白缓缓睁开红宝石般的眼睛，注意我这个陌生人后，退步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连你也不行吗.....”诗妈妈垂目叹息。 “没关系的，真白乖。” 我轻声呼唤它的名字，静静等待着。 保持温柔，不能展现出一点点攻击性，耐心的、缓和的，微笑着等待她。 「抖抖」 毛团抖了两下，真白抬头望向我的眼睛，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离开笼子的角落，将半个小脑袋露道门外。 “真白，我们做朋友吧～” 我微笑着，将左手放到她的面前，手掌向上，等待她做出决定。 「蹦蹦—」 真白跳出笼子，慢慢接近我的手掌，用鼻子试探性嗅了嗅我的指尖。 “.........”诗妈妈屏住呼吸，万分紧张地看向我们。 「柔软」 暖绵绵的毛团跳上掌心，一脸惬意的坐在上方，垂下兔耳朵。 成功了！ “我叫做眠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将她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脑袋，真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抖抖兔耳朵」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诗妈妈楞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向我。 “没什么啦，只是......过去的经验而已。” 不管是兔子，还是别的生物，只要温柔耐心地对待她，肯定会得到回应的。 “真白她没有生病哦，她只是........” 我抚摸真白的脑袋，扭头看向这个缤纷华丽，却无比冰冷的房间，说道： “只是......孤独而已。” 我很清楚，兔子是害怕孤独的生物。 继续这样将她关进笼子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孤独啊.......” 诗妈妈站在阴影中，伸手触碰冰冷的牢笼，淡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悲伤的色彩，说道： “我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从小就被教育一个人活下去。” “诗白妈妈......” 我无法想象，她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既然是能坐上家主的位置，肯定经历过许多磨难吧。 过于坚强的人，是无法理解别人的软弱的。 “诗白妈妈，要摸一下真白吗？” 我捧起手中的白色毛团，递到诗妈妈面前。 “我......” 她愣了一下，颤颤巍巍伸出手，最后又缩了回去。 “算了，真白这孩子...不喜欢被我摸。” 她握住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地陷进去。 不可以退缩。 不踏出这一步的话，是不可能和解的。 “真白她想要的，只是你的陪伴啊。” 这是我第一次，在诗妈妈面前大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陪伴.......” 听到我的话后，她犹豫了一下，再次伸出手。 「触摸」 触碰到了。 真白乖乖地被抚摸着，在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中，诗妈妈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真的，让我摸了。” “啊......” 这次抚摸，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真白睁开眼睛看见诗妈妈以后，从我的手掌中跳下，逃回到笼子里面去了。 “只、只要...多陪陪它的话，一定会好起来的！” “陪伴啊.........我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它。” 诗妈妈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几根白毛，叹息道：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已经给了她们最好的条件，最后都只会躲着我，这就是叛逆期吗？” 她扭过头看向我，像是要询问我的意见。 “我....” 该怎么回答好呢？ 表达「爱」的方式，除了长时间的陪伴，还有另外一种......... 我将十指触碰到一起，扭扭捏捏地回答道： “诗白妈妈，你、你有跟诗白她们说过，你....其实很「喜欢」她们吗？” “「喜欢」？” 诗妈妈用手抵住下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扑通扑通... 心跳声缠绕在耳边，空间仿佛被压缩般。 过了很长时间，诗妈妈才终于开口说： “我认为，家人之间「喜欢」，是理所当然的感情，就算不表达出来也....” “这、这种理所当然的感情，不说出来的话，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诗妈妈低头注视着我的眼睛，脸上再次恢复笑意。 “你说得有道理，我好像........确实没有向她们表达喜爱之情。可能是习惯了把，把工作的态度带到家庭里了。” 说着说着，诗妈妈将柔软的金发抚到耳后，浅浅地笑了。 “好的，我决定了。我同意你和诗白之间的婚事。” “唉？？！” 为、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了，而且什么时候我要和诗白结婚了？ “等等！”我连忙摇头否认道： “我和诗白，才不是那种关.........” 「不说出来的话，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诗妈妈按动口袋中的录音笔，里面播出了我刚才的声音，笔杆在我面前晃动，展现出反派般的邪恶微笑：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亲口说出内心的感情呢？” “.........” 被玩弄了！ 「请，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居然忘记了诗白最后的叮嘱...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测试我的呢？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演技....... 还有我和诗白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脑袋好晕，完全弄不清楚了。 诗妈妈捂住嘴唇浅浅一笑，配合我的身高弯下腰，小声说道： “我很期待，你嫁进来的那天哦。” 我现在才明白，诗白她们都那么害怕她了。 这种运筹帷幄、深不可测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我、我才.............” “忘了跟你说，我们家族，可是做合法生意的。” “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 ............. “时间也差不多了。” 诗妈妈看向窗外的景色，清了清嗓子，调整回恶毒王后模式，俯视着我说道： “说吧，你要找我的原因。” 我握紧裙摆，鼓起勇气问道： “是、是关于初家........” 第二百六十八章 解决 刚回到正厅，就看见诗白在原地踱步。 “眠小姐，你没事吧？” 她注意到我们接近以后，像一只迎接回家的大狗狗，直接扑了上来。 “笨、笨蛋！快停下来........” 这个笨蛋诗白，正在检查我的身上有没有伤口，甚至还要用鼻子嗅嗅，不管我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感情不错嘛～” 诗妈妈静静欣赏着我们，双手抱胸，完全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你.........没有对眠小姐做什么坏事吧？” 脸蛋感觉到软绵绵的，诗白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对诗妈妈保持警惕，散发出敌意的目光。 “啊啦啊啦～” 诗妈妈若无其事地摊开手，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邪恶诡秘。 “你完全可以自己问她啊？” “笨、笨蛋诗白，不可以用这种态度跟自己妈妈说话！” 我努力从诗白的怀里逃出来，这一次，我选择站在诗妈妈的一边。 “诗白的妈妈可不是坏人哦！” “什、什么......” 诗白像是受到强烈的冲击，犬耳耷拉下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才短短一个小时，眠小姐就已经被洗脑了吗？” “为、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 “不行，我必须要纠正眠小姐的观点。” “呜哇哇哇...” 双脚浮空了，诗白将我拦腰夹在腋下抱起，果断向门外走出去。 这、这个笨蛋诗白！ 这种强硬的控制欲，就跟......诗妈妈一样！ 总觉得，诗白手中的我，就跟诗妈妈手中的真白一样，迟早要被关在笼子里。 看来，诗白不只遗传下来了妈妈的美貌，连奇怪的性格也遗传下来了！ “等一下。” 高跟鞋响动。 在出门前的那一刻，诗妈妈叫住了我们。 “没事的话，我们要回去了。”诗白不太情愿地停下脚步，带有敌意地回头望去。 “.....” 诗妈妈双手纠缠在一起，看起来一些紧张。 一次深呼吸后，她缓缓地睁开淡金色的眼睛，凝望着诗白说道： “我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但...我已经尽可能的给予你们最好的条件，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你们。” 她单手放在胸口，第一次脱下头顶上沉重的皇后皇冠，表白道： “我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们。我一直深爱着你，诗白。” ...... 「踏踏——」 诗白没有说话，跨步走出门槛，把诗妈妈留在原地。 “诗、诗白.....” 千家的矛盾，看来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除的。 但... 我好像注意到，诗白的嘴角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真正被洗脑的人，并不是眠小姐呢。” 诗白将金发撩到耳后，灿烂的阳光下，展现出和诗妈妈相似的笑容。 至少，她们走出第一步了吧。 .... .... .... “眠小姐，请戴上眼罩和耳机。” “又、又要吗？” “这是规定。” 眼睛又被蒙住了，耳朵也被罩住，这种感觉不管尝试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到可怕。 而且..... “好重。” 诗白这个笨蛋，突然变得很撒娇，从身后抱住我，将我牢牢地搂在怀里不放，下巴压在我的头顶上，双手也有点不安分。 要是平时的话，我早就生气了！ 不、不过，诗白帮我见到了诗妈妈，也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现在就当作是报偿吧。 “.....？” 诗白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听话，渐渐安分了下来，手没有再继续乱摸，后背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哼，这个高攻低防的笨蛋。 「晃动晃动」 汽车颠簸，接下来半小时内，还是要在一片漆黑中度过。 渐渐的...... 我回想起刚才和诗妈妈的对话。 「是、是关于初家的事情....」 我当时是这样问的。 可没有预料到，诗妈妈听见「初家」两个字，表情变得不悦了起来。 「哼，那个肮脏、落魄的家族啊.......」 之后，诗妈妈跟我说了一些跟初家家主的往事。 都是一些并不光彩的事情，比如初家接着千家的名声，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有诈骗、背信弃义之类的。 「最后落到如此的下场，只能说自作自受。」 诗妈妈抬起高跟鞋的鞋根，踩向地面上的布偶，脚踝转动，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所、所以，诗白妈妈是故意刁难初家的孩子吗？」 「是的。」 她双手抱胸，理所当然的承认了。 「那家店铺，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还挂着我们的名字，只是初家的人使小手段，霸占了而已。在很早之前，我就打算将它收回来，拆掉，彻底抹除和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丝联系。」 「可是，大人的斗争，跟小孩子没有关系啊....」 「谁说没有关系的？那个女孩，才是让我彻底讨厌那个家族的原因。」 诗妈妈看向一旁裂出棉花的枕头，表情阴沉了下来，说出了一件我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个初家的女孩，差点就让诗白她...........自我了断了。” ..... ..... “眠小姐，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 “嗯...” 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眼罩也被亲手摘下。 我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光线以后，金发摇曳，诗白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还以为眠小姐睡着了，一直都没有动过，是在思考什么吗？” “......” 我低头捏紧裙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自我了断」..... 一个过于沉重的词语。 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我也差点做出这样的蠢事，还好被妹妹阻止了。 所以，我很清楚...... 只有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菲老师的原因，诗白她差点就...... 不、不可能的。 要是真的话，诗白怎么可能和菲老师待在一起呢？ 一定是误会。 菲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下定决心问道： “诗、诗白.....” “难道，那个女人跟眠小姐什么了吗？” “嗯。” “我就知道..........” 诗白用手扶住额头，显得有些头疼，淡金色的眼眸望向窗外，喃喃道： “眠小姐请相信我，那批订做的等身人偶，只是为了观赏使用的。” “人偶......？” “嗯？” 我们四目相对，头顶上同时冒出问号。 “糟糕...” 诗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巴，将视线移向一边。 “等等，你说的人偶到底是什么啊！” 我抓住诗白捂住嘴巴的手，想要掰开，直到问清楚为止。 可恶，力气好大，根本掰不动！ 算了，还是另一件事更要紧。 “我、我问的不是这个！诗白小时候，有过.......想不开的时候吗？” “想不开？” 诗白对我的问题感到意外，用手抵住下巴，开始仔细思考。 “应该没有吧。不对......”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表情黯淡了一些。 “可能，算是有过。” “「算是」？” “事情比较复杂，很难跟眠小姐解释。” 诗白扭头看向车窗倒映下的自己，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 “是、是跟菲老师有关的吗？” “菲？不，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 诗白见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弄清楚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十指紧扣，解释道： “当时的我，想要知道「自由」到底是什么感觉。” “自由？” 诗白垂下眼眸，淡金色的瞳孔渐渐被迷雾所笼罩，回忆道： “那时候，我一直在家族铺好的轨道上行走，被迫学习钢琴，参加各种比赛，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不会感觉到喜悦，也不会感觉到痛苦。” “后来的某天，我想要脱离这样的禁锢，差点推开窗跳下去，做出无法挽回的蠢事。” 白皙的手指卷起一缕金发，诗白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 我现在才知道，诗白拥有这样的过去。 诗妈妈那充满控制欲的「爱意」，以及诗白本身意愿产生了冲突，才会差点导致悲剧的发生。 难怪，她们的感情会这么矛盾，是我想得太过天真了。 但... 事实是这样的话，诗妈妈为什么会认为跟菲老师有关呢？ “眠小姐。” 诗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身体前倾，问道： “请将你和那个女人聊天的内容，一一告诉我吧。” “嗯...” ..... ..... ..... 之后的故事，就不是我可以参与的了。 这是初家和千家之间的误会。 诗白表示已经猜到事情的起因，打算带上菲老师一起去见诗妈妈，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 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她们的消息而已。 本来，我以为事情会完美解决的。 但，后来才发现..... 不是每个人，都希望「事情」被解决。 特别是，在我的帮助下解决。 第二百六十九章 前夕 小巷子的入口处。 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但是这个位置意外的凉爽。 我抱住准备好的东西，站在画满涂鸦的墙壁下，静静等待着某个人。 涂鸦的内容我看不太懂，是很炫酷的英文单词，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某些偏僻的词语吧。 “啊，你站在这干什么？” 耳边传来女孩子声音。 我扭头望去，黑发少女一脸无语，她摘下一边耳机，停在原地看向我。 “啊，巫妹妹！” 我抱住准备好的东西，迎了上去。 “你是在等我吗？” “嗯嗯！” “那....怎么不坐在家里等，要站在路边呢？” “我、我不会走里面的路........” 我们同时扭头看向黑漆漆的小巷，巫妹妹似乎明白了我的苦衷，挠了挠脸，无奈道： “抱歉，我们家太偏僻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比较笨，记不住路而已.....”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今天的巫妹妹没有戴鸭舌帽，发丝随着小巷吹来的风摇曳，和菲老师相似的瞳孔眨动，冥冥中带着一缕锐利的气息。 明明穿着初中生的校服，看起来却比我这个高中生成熟得多。 “那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巫妹妹瞳孔收缩，俯视着我，散发出不良少女的气息。 虽然很可怕，但....我隐隐能听见，她取下来的耳机中，播放出小白的歌声。 “这、这个....” 我拉开书包的拉链，取出准备交出去的东西。 「任务物品：带有小白签名的周边！」 “这是....！你真的能弄到小白的签名吗？！” “哼哼～当然！” 巫妹妹接过签名周边，眼睛闪闪发光，向我投来崇拜地目光： “太厉害了.....快进家里坐吧，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现在的她，完全失去了不良少女的气息，变成了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咪， “真的可以吗？那我不客气了！” “对了，你以后千万不能这样站在巷口，特别是那个英文字母下面，会很危险的。” “为、为什么啊？” “嗯......不好解释，反正不能这么做就是了。” “好吧...” 就这样，我们在互相的对话中，往小巷深处走去。 .... .... “请慢用。” “谢谢....” 巫妹妹弯腰给我递上一杯热茶，不过茶杯有点奇怪，是塑料做的，上面还有一些可爱的图案，角落写着xx牌牙膏赠品。 这不就是牙刷杯吗？！ “没想到，我作为一个浅月的anti，居然能和你成为朋友。” 巫妹妹吨吨吨喝了一口可乐，感慨道。 “我觉得喜欢小白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啦。好烫...” 我喝了一口热茶，但是舌头被烫到了，只能吐出来散热一会儿。 我很清楚自己（浅月）的缺点，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浅月anti，就是我自己！ ... 在聊天之余，我也特地观察了一遍菲老师的家。 周围都很破旧，但清理得很干净，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暖乎乎的，有种「家」的感觉。 跟诗白的老家完全相反，那地方就像一座空洞的鸟笼，进去都得蒙着眼睛。 菲老师的妹妹们其实也很可爱，会努力做家务，可能都是小孩子的原因，跟琪琪一样喜欢粘人，摸摸头的话，喉咙会发出咕噜咕噜，要是不会总揪我的呆毛就最好了。 “你...........见过小白的中之人吗？” “唉？” 巫妹妹突然将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表情严肃地问道。 怎么回事......... 难、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帮我弄到签名了嘛？我就觉得，你会不会也认识小白的中之人之类的.....” 巫妹妹乖乖坐回椅子上，脸蛋浮起一抹少女的粉色，扭扭捏捏移开了视线。 怎、怎么办好呢...... 「中之人到底是怎么样？」 这个问题，基本会产生在所有虚拟偶像粉丝的心中。 但，正因为「不知道」，虚拟偶像才会和传统的偶像不一样。 所有东西都是有缺点的，只有粉丝心中的「幻想」，才是心目中最完美的事情。 我........不能打破这份幻想。 巫妹妹很喜欢小白，但也有很大概率不会喜欢诗白。 正常情况是这样应该没错。 可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初家和千家，可能很快就会和好。 到时候，菲老师就没有必要隐瞒身份，可以告诉巫妹妹自己是二期生的成员，而且千家的大小姐就是小白的中之人。 【计划一：继续隐瞒下去。】 【计划二：提前讲一些诗白的优点，为不久的将来做好准备。】 “嗯.....”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 「咚」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菲姐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巫妹妹离开座位，向玄关处走去。 菲老师.......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把签名周边还给诗妹妹。 第二个，我想...........跟菲老师道歉。 她已经叮嘱过我不要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执意去找诗妈妈问清楚情况。 就在昨天，诗白带着菲老师一起，去和诗妈妈见面了。 听诗白说，过程比较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误会也被成功解除。 不过，诗妈妈提出要补偿菲老师的时候，被菲老师拒绝了。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菲姐，不是说今天会早点回来吗？” “学校那边有事情要忙，我顺路买了这个。” “哇......这么多吃的，菲姐哪来的钱。” “我们以后不会再缺钱了。” 是菲老师的声音，两姐妹正在聊天。 可是，她的声音，比起之前，明显要虚弱很多..... 黑红色的秀发垂落，菲老师一手扶着鞋柜，一手勾住鞋子，正在更换室内鞋，脚边放了一大袋的东西，书包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菲、菲老师......” 我从房间中探出脑袋，主动打招呼道。 “......” 她听到我的声音以后，明显愣了一下。 “兔子啊，你怎么在这里。” 可就在下个瞬间，她恢复平时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将鞋子放进鞋柜里，平静道。 “她是来找我玩的。” “哦，是这样啊。” 巫妹妹替我回答了问题，但菲老师就像是累了一样，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一眼，往房子的深处走去。 “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再聊会。” “菲姐........真是的。” 巫妹妹叹了一口气，可能也察觉到菲老师的精神状态和平时不一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好重.......菲姐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我来帮你吧。” 本来想要帮忙提超市塑料袋，但根本拿不动，手臂都快被拽下来了，我只能帮忙拿菲老师的书包。 “嘿咻嘿咻....” 摇摇晃晃进入房间里，我想要将书包放回床上，可就在此时..... “啊...” 无意间踩到地面上的易拉罐，连同书包一起摔倒在床上。 「哗啦哗啦—」 糟糕，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了！ 就在我慌慌张张地将东西塞回去的时候.... “这、这是......” 一张特殊的纸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 ... 「退学申请表」 第二百七十章 秘密 “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就再也不缺钱了，所有人敞开了吃吧！” “耶”xn 菲老师的演讲结束，算上我手中的杯子，十个杯子碰撞在一起，散发出喜悦的声音。 “姐姐，真的能大口吃肉了吗？！” “呜呜........肉好好吃....眼泪要掉出来了......” “等等！...你别抢我的肉啊！” “是我先看上的！” “你们快住手，我的肉都掉下去了.....” “好烫好烫....不过好好吃！”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妹妹们围在火锅边，乱哄哄闹成一团，像一群饿坏了的食肉动物，争抢个不停。 想要远离战场的我，只能拿着筷子缩在椅子上，看看能不能捡到没人看得上的胡萝卜。 “你们也没有礼貌了，这可是菲姐带回来的食物，应该由她先吃！” 巫妹妹拍了拍桌子，开始教育其他的姐妹们，但自己碗里的肉早就塞得满满的了，根本没有说服力。 “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放开吃就好了。” 菲老师侧头一笑，耳钉闪烁，带着溺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妹妹们。 “姐姐，这块肉给你！” “我这块也给你！” “我这里也有！” “姐姐也要吃饱哦。” “姐姐辛苦了..” 热腾腾的雾气中，妹妹们将肉片夹给菲老师的碗里，转眼间就被肉填满了。 “你们真是的....” 菲老师曲指挠了挠脸蛋，腼腆一笑，融入大家的笑声之中。 好温暖..... 这样的家庭，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管是诗白的家里，还是我自己家，家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难以调和的矛盾。 但，只有菲老师的家，真正拥有「家」的气息。 即便穷苦，她们也互相扶持着，互相交流着，笑着一起生活下去。 可能，这就是菲老师的魅力吧！ 实在太不容易了，一个人照顾八个孩子，成为所有人都最喜欢的姐姐。 我心目中的「偶像」，永远都是菲老师这样帅气的人。 “怎么，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场面吗？” 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猫瞳闪烁，是菲老师。 “没、没有，只是.....” “噗.....抱歉，硬要把你留在这里吃饭，那群孩子见到肉就会变成这样。” 菲老师被我的反应逗笑了，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肉，坏坏地向我问道： “对了，兔子....你刚才翻过我的书包吧？” “哎？！” 被、被发现了吗？！ 怎么办.... 就在刚才，我无意间看到菲老师的书包里，掉出一张填好的「退学申请表」。 这件事情也太突然了，难道...是跟我有关吗？ “不听话的兔子，还是放进火锅里比较好。” 菲老师露齿一笑，锐利的虎牙隐隐闪烁，剩下的16只猫瞳同时扭头看向我。 「抖抖抖抖....」 这里，果然是虎穴啊。 难道，从一开始，菲老师邀请我留下来的意思是.........把我做成火锅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好、好烫。” 嘴巴好烫。 就在我道歉的时候，菲老师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嘴巴里，挣扎着咬了几口以后，浓郁的肉香在口中蔓延。 是、是牛肉！ 菲老师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吐了吐舌头，再将几片牛肉夹到我的碗里。 “嘿嘿~你要多吃点肉啊，好好补充蛋白质，不要总是弱不禁风的，以后怎么生存下去。” “啊.....嗯，菲老师也......” “你是说我贫胸吗？” “唉？！我没有那样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解释清楚就把你的兔耳朵揪下来。” “我、我只是觉得........菲老师特别的...伟岸！” “妹妹们，今晚想要吃兔肉吗？” “想！”xn “请不要吃掉我！！” ..... ..... ..... “我送你回去吧。” 火锅的温度已经散去了。 菲老师坐在玄关处，系上鞋带，顺手提起两袋垃圾，回过头向我说道。 “拜、拜托菲老师了。” 天色黯淡，我一个人肯定走不出去的，只能乖乖点头答应。 「嗒嗒——」 漆黑的小巷里，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 离开家以后，菲老师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变了一个人，走路速度很快，我只能小跑着跟上去，背影透露出一股陌生的感觉。 “菲、菲老师.....” 赶在分开之前，我小跑跟上去，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那个退学申请表.....” 「砰」 菲老师突然刹住了车，我没注意，脸蛋不小心撞到她的后背上，鼻子好痛。 “你还真是死缠难打啊。” “哎....？” 听到菲老师这句话后，我稍稍愣了一下。 这语气是...... 就在下个瞬间，菲老师就改回平常的语气，笑道： “哈.....没什么，跟上面写的一样，只是退学而已，其实我早就想要离开那所破学校了。” “是......真的吗？” “要不然呢？现在离开正好，终于可以放下了..........说不定，我还能去兔子的学校给你当学姐呢～” 「放下」 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菲老师顿了一下，但还是用轻松的语气掩盖住了别的情感。 “兔子，今晚这顿大餐，多亏了你啊。” “我？” “是啊.......多亏了你，我才能搞清楚以前的一些误会，不用再被折磨下去了。” 乌云盖住昏暗的天空，连最后一丝光线也夺走了。 “那.......菲老师的乐器店......” “那家乐器店，我放弃了。” 菲老师转身看向我，可黑漆漆的，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看不清她的表情。 “反正也赚不了钱，千家说要送给我，我又不会打理，就直接拆掉算了，这样轻松多了。” “嗯......” 菲老师放下了对乐器店的执念，以后都不需要再填补钱进去了。 可是，她执着的原因，还是没有告诉我。 “所以，多亏你啊.......” “.......” 菲老师，是在笑吗？ 光线太暗了，黑暗正在蠕动，菲老师的脸上就像是被无数条钢笔画出来的线填满，似笑非笑。 应该........是在笑吧？ 毕竟，语气那么轻松，终于把肩上沉重的东西都卸下来了，应该是在笑。 所以，我...... 真的有帮到菲老师吗？ “你跟那只笨狗的恋情怎么样，已经很久没有找我咨询过了吧？” 菲老师突然岔开话题，提到我和诗白的事情。 “我、我们........” 什么说才好，我和诗白的「恋人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再过几天，就到分胜负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结婚」还是「分手」，一定要选择其中一个。 “......” 安静。 我们被寂静所包围，菲老师等待着我的回应，耳边只能听到嗡嗡的耳鸣声。 “是......跟漫展时说的事情有关吗？” 菲老师突然凑近几步，语气意外冰冷。 “漫、漫展？我那时候说过什么吗？”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小水洼，鞋底发出嗒嗒的水声。 “在后台，我假装诗白的时候，你说过.......「我们还不是真正的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 当时，菲老师在捉弄我，要求我亲她的脸颊一下，我把她认错成诗白，不小心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原来，菲老师还不知道我和诗白「恋爱比赛」的事情...... 要告诉她吗？ 菲老师说过，自己是恋爱大师，说不定会帮我找到第三种方法。 而且，我一直在挖掘菲老师的秘密，不互相倾述秘密的话，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 “其实，我和诗白......” 就这样，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菲老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造成的后果... 要是当时的我，能看清菲老师的表情就好了。 ..... ..... “就、就是这样。” 我紧张地握紧裙摆，想要寻求菲老师的意见。 可是..... “哈？恋爱比赛？什么意思？” “唉...？菲、菲老师......”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耍我吗？” “等....好痛....” 她一步步逼近我，我只能后退，肩膀被推了一下，一不小心撞到墙壁上。 现在的菲老师好可怕，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一直以来，你们只是在玩玩而已吗？别开玩笑了！” 菲老师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见我没有回应，菲老师转过身，径直地向另一个方向走。 “过来。” 那边，并不是出口的方向，菲老师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权，一个人留在原地只会迷路而已。 “菲、菲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乐器店。”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订书机 「叽———」 生锈的铁门，终于被打开了。 我不习惯这种刺耳的声音，松开护住耳朵的手，跟随者菲老师的脚步，踏入门内。 街对面有另一家光鲜亮丽的乐器店，借着它所发散出来的霓虹光芒，我才能看清楚室内的场景。 “这、这里.......” 可是，看清楚之后，我不禁缩紧了身体。 这个地方........ 真的是乐器店吗？ 坏掉的灯泡一闪一闪，货架全是空的，放着一些空的玻璃瓶，易拉罐之类的垃圾遍地都是，根本没有人打理过。 完全不像是经营中的店铺，跟对面的店铺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有角落里的一些电子设备，证明最近有人使用过。 摄像头....乐器.....笔记本电脑...... 难道，菲老师为了跟妹妹隐瞒自己是虚拟偶像的身份，一直都在这个地方直播吗？ 「嗒——」 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 是菲老师，她同时还用铁链栓住门把手，拉下所有窗帘，将店铺变成一件密室。 我......被关在这里了。 怎么办，这里已经没有逃跑的地方了，街对面的音乐放得很大声，能够轻易把我的求救声掩盖住。 不... 不可以这样想。 我相信菲老师，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住这家店吗？” 菲老师突然问道。 刘海的阴影盖住了她的表情，头顶上灯泡闪烁，发梢处染红的发丝透露出一股可怕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 我将双手护在胸前，回答道。 “那我提示你吧。” 煞白的灯光下，猫瞳在隐隐闪烁，菲老师一步一步接近过来。 “你就没有想过，我这么穷的人，凭什么能在贵族学校上课吗？” “贵族.....学校......” 对了。 菲老师和诗白是同校，那是一家极其名贵的学校，只有贵族子弟才能在那里上学，可是菲老师为什么.... 「噼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 心脏剧烈跳动，我连忙捂住耳朵。 “那所学校有规定，只有留住最后一点家族的财产，证明这个家族才存在，我才有资格继续在那里上学。” 菲老师一步步接近我，同时伸手到货架上，将上方空的玻璃瓶一路推倒地面上，碎玻璃随着菲老师的脚步开始蔓延。 “也就是说，为了陪伴在那个木头的身边，我必须要留下这家破店。” 耳朵难以接受这种声音，开始隐隐作痛，我只能小步后退。 她所说的「木头」，难道是..... “没错。” 很快，我就被菲老师逼到收银台处，锐利的猫瞳俯视着我，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喜欢诗白。” 菲老师这样说了。 .... 「喜欢」 菲老师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是朋友的喜欢吗？还是说偶像的喜欢？ 我缩起肩膀，抬起眼眸望向菲老师说道： “我、我也喜欢菲老师哦.....” “别再装乖孩子了！” 「咔嚓」 金属闭合的声音。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订书机。 “你知道，打耳洞的时候有多疼吗？” 菲老师将发丝抚到耳后，耳朵处三四个耳钉在暗光下隐隐闪烁，黑色的十字架在眼前摇曳。 “第一次穿洞的时候，我痛得都哭出来了，不过，这股痛觉只会短短持续一瞬间，不像是你...........” 菲老师的表情皱成一团，她的眼神...... 就跟巫妹妹聊到浅月的时候一样，是名为「讨厌」的情感。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嘀嗒」 湿润的触感。 泪水顺着猫瞳滑落，落到我的脸上。 菲老师哭了..... 在我心目中最坚强帅气的菲老师，哭了。 我抢走了她喜欢的人，所以...她很讨厌我。 “对、对不起....” “别装了！你总是这样，只会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 泪水滴落，菲老师咬咬牙，用力揪住我的衣领，按在桌面上。 “突然出现，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抢走我喜欢的东西。我喜欢诗白这么多年，只有我陪伴在她的身边，凭什么........是你得到了她。” 耳垂处，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触感，菲老师将订书机放到了我的耳边。 “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结果你跟我说......那个「恋爱比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在开玩笑吗？” “我以为，我输掉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勇气说出「喜欢」，结果.......你也一样。” “既然是一样的话，凭什么是我输了？没有我的话，她早就从楼上摔下来了，没有我的话，她也根本不会再遇到你.....” “告诉我，凭什么.....” “为什么她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她为了你伤心的样子，我已经就见过无数次了，而你........却一直有恃无恐，连「喜欢」都不愿意承认。” “不喜欢的话，把诗白还给我啊！你这个......” 菲老师咬紧下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办..... 之前不是这样的。 菲老师教我化妆，还有对付诗白的方法，聊天的时候也很开心，一直在背后替我加油。 现在却.... “对、对不起....” 内脏仿佛被拧成一团，视线渐渐模糊。 好难受...... 除了道歉以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耳朵被冰冷的金属轻轻夹住，如果菲老师用力按下去的话，一定会感觉到很疼吧。 但，我已经不想反抗了。 黑红的秀发垂落，从菲老师的表情中，我已经能感觉到真正的痛苦。 “你总是这样。” 菲老师一咬牙.... 「咔嚓」 闭合的声音。 不过，我没有感觉到疼痛。 钉子掉落到桌面上，订书机在耳朵外的地方闭合了。 “明天，你给我去跟诗白表白。” 菲老师随手将订书机扔到地上，站起身，让表情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不然的话，我会抢走诗白。我不会再放手了....” 最后，她远远地看了我一眼，解开店门的锁，消失在街道上。 .... 我..... 该怎么做才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初菲 初菲视角——— .... 我曾经以为，父母是爱我的。 「菲真可爱，是我们家族的小公主哦。」 第一次穿上公主裙的时候，父母在一旁卖力地夸奖我，而年幼的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公主。 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伙食，最好的穿着..... 父母给予了我最好的一切，而我，只需要赢下比赛就可以了。 「菲加油啊，我们家族一定会涅槃重生的！」 父母的要求下，我身上随时挂着一个麻雀样式的玩偶。 他们说，只要我赢下所有比赛，这只麻雀就会变成凤凰，带领着她们飞向天空。 我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我看见了角落里的妹妹们。 「姐姐.....」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她们穿着破旧的衣服，只能用最低限度的食物存活下去。 「姐姐好漂亮......」 当她们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难以呼吸。 「菲，为了我们，一定要赢哦。」 我必须要赢下所有的比赛，这是让家族复兴的唯一方法。 我不能输..... 为了父母的爱，为了妹妹们的未来，我不能输掉任何一场比赛。 不能输... 不能... 可惜的是，那天，我遇见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千诗白。 「漂亮得令人生气的家伙。」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感受。 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头顶上的皇冠，只是塑料做的。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被家族命运裹挟的可怜虫罢了。 我讨厌她。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和我完全相反，她拥有的东西，我绝对不可能拥有。 她不必肩负整个家族，不必咬紧牙关练习，比赛的输赢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我却没有办法战胜她。 我输了。 输得一派涂地，只能站在颁奖台上哭得不停。 那个家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面对媒体的采访，连笑一下都不愿意。 “你都拿到冠军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表情，是看不起我们吗？” 情绪失控的我，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结果.... “那......我给你吧。” 她把冠军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羞辱我吗？ 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被她当做可有可无的垃圾，直接放到我的面前。 嫉妒、羞耻、悔恨、仇恨.. 当时的我，直接把奖杯狠狠地砸落到地面上，转身跑出场馆。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唯一擅长的钢琴，也完全比不上她。 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我独自一人蹲在停车场的角落哭泣时，无意间听到了其他人的对话..... 「千家的女儿也太可怜了吧....」 「指甲一直在滴血，肯定被虐待过。」 「毕竟是名门望族的孩子啊，从来没见她笑过....」 「千家的权利斗争很激烈，听说之前.........算了，还是不要聊比较好。」 指甲.....滴血....... 霎时间，我想起了刚才的画面，快步跑回到场馆里面。 可惜的是.... 场馆内，除了已经扭曲变形的冠军奖杯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奖杯上的几颗血染指纹，如同灼烧的疤痕般显眼。 被家族命运束缚的人.....不只有我。 她和我一样。 「必须要道歉才行...」 在父母的陪同下，我来到千家的大门前。 家主不愿意见到我们，我只能瞒着周围的人，偷偷穿过栅栏，横穿花园，来到千家的别墅前。 「对不起，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的，我们做朋友吧。」 这句话，我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即将要摔下来楼了。 半个身体倾向窗外，摇摇欲坠，还要继续向外倾斜。 「自杀」 这是我第一时间意识到的事情。 因为我毁掉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奖杯，因为我向她发脾气的原因，她要自杀了。 该怎么办.... 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必须要阻止她。 情急之下，我想要找一样东西，把她砸回去。 最后，我选择的道具是..... 一只等待着涅槃的沙褐色麻雀玩偶。 「求求你了，一定要扔中。」 祈祷结束，在她即将摔下来的那一刻，我将手中的玩偶扔出。 奇迹发生了... 玩偶正中脸部，她向后摔回房间里面去。 玩偶反弹掉落到花园中，在地面上碎开的那一刻，我被赶来的女仆们抓住。 我们家族最后的涅槃机会，也随之破灭了。 千家的家主，很生气。 自己女儿的善良被随意践踏，差点导致坠楼身亡。 再加上父母曾经的旧账，我们的家族失去了最后一丝复兴的可能性。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辜负了父母，也辜负了妹妹们的信任，也辜负了诗白的善意。 没多久，父母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只留下我和妹妹们。 为了弥补过去的一切，我必须要成为一个好姐姐，照顾好她们。 「真臭啊～到底是哪只臭水沟里的动物，居然混进了我们的学校？」 「这件衣服不会没洗过吧？怎么这么脏啊～？」 「听说，你不会连学费都交不起吧？」 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我，在学校受到排挤。 学费不能退还，我只能硬着头皮读完剩下的半年，慢慢适应新的生活。 她们说得没错。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什么「公主」，只是臭水沟里的野猫罢了。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哗啦——」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校服，又被弄湿了。 「哈哈～我们帮你清理身上的臭味，你应该感谢我们吧？」 「怎么不说话啊？区区贱民，连贵族的话都不会听了吗？」 嘲笑声中，我只是低头咬紧自己的下唇。 不能再惹祸了。 等会还要接妹妹上学，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卖出去，还要准备晚饭，寻找兼职。 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点程度的欺凌，只要忍受下来就是了。 我要成熟起来，让妹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 我的眼泪，会掉个不停呢。 ....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别多管闲事，你.......」 金发摇曳，在生命中的最低谷，那位被我伤害过的公主，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千家的女儿...」 「我们没什么意思，只是在玩耍而已啊~哈哈~」 「是吗？」 金眸微眯，她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我的身边，拿起一旁的水管。 「请让我加入吧。」 「当、当然，请便。」 她肯定很恨我吧。 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对我实施报复...... 「等......你在做什么？！」 「好冷！快住手.....」 水流的方向，别不是对着我这边，而是指向她们。 「嗯？不是玩耍吗？让我也陪你们玩玩吧。」 我从湿润的发丝缝隙隐隐看到，她护在我的身前，一步步接近那群人，将水流倾斜到她们身上。 「可恶，惹不起啊....」 「切...我们走吧...」 转眼间，周围就剩下我们两人，以及滴滴答答的水声。 我被救了..... 被一个欺负过的人.... 搞什么... 这样的话，我不就跟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一样了吗？ 我不值得被拯救.... 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真奇怪...」 她呆呆地看向手中的水管，陷入深思。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之前对你........」 「嗯？我只是想要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而已。」 「哈？」 「你要往我身上撒水吗？这样是玩耍对吧？」 她将水管放我的手中，微微一笑，水珠折射出半空中的太阳光，形成一个小小的彩虹。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是个笨蛋。 傻瓜、呆子、木头、机器人.... 是一个无可药救的大笨蛋。 同时也是....... 我最喜欢的人。 我喜欢诗白。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她。 我要弥补以前的过错，以后.....就由我来守护她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初菲2 「粉色的指甲油」 装满粉色碎沙的小瓶子，被我捏在食指和拇指之中，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说实话，我喜欢这种可爱的风格。 就像是童话中公主才会拥有的颜色，但....... 不适合我。 我的手，是一双粗糙的手。 努力打杂、搬运、擦玻璃，拼了命地赚钱，就算涂到指甲上，也会很快弄脏掉的。 我不值得拥有它。 但，我还是买下来了。 真是的，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呢..... 买回来以后，我没有用过它，不舍得用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它。 只是..... 「菲，你今天真好看。」 只是，我拿着瓶子的时候，会进行幻想.... 幻想诗白会表扬我，用溺爱的语气称赞我。 只要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你能帮我把诗白约出来吗？拜托了，你们是朋友吧？」 素未相识的女孩子出现我的面前，拜托道。 每隔几天，我就会受到一次这样的请求。 她们目的只有一个。 把诗白约到单独的空间内，好让她们进行告白。 好烦..... 真的很烦.....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她们根本就不认识诗白，只是远远见过她一面，就自认为「喜欢」她。 真正喜欢诗白的人，只有我。 但... 我不能将这份感情说出口。 我没有资格。 至少，在我成功弥补对诗白造成的伤害后，我才能向她表白。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 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我在掩盖自己「胆小」的借口罢了。 「我喜欢你！」 「对不起.....」 又一个女孩子被诗白拒绝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内脏，就仿佛被拧成一团。 一想到诗白会被抢走，我就会紧张，看到女孩们被拒绝后，又会暗暗松一口气。 可是，那些默默哭泣的女孩，从她们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我也被诗白拒绝的话..... 「菲，你会喜欢我吗？」 「哈？你是傻瓜吗？再开这种玩笑我就生气了！」 「那我就放心了。」 这个木头，向我问出最恶毒的问题，却又展现出最温暖的笑容。 我不能承认喜欢她.... 只有这样做，我才能陪在她的身边。 她还无法理解什么是感情，只要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迟早会明白的。 放心... 一块再冰冷的冰块，只要抱在怀里，时间久了，自然会融化掉的。 她会喜欢我的.... ... 这种病态的关系，持续了很长时间。 渐渐的，身体就像被挤压在沙漏底部，快要被各种情感所淹没了。 她还没有察觉到吗？ 她真的会喜欢我吗？ 会不会主动出击比较好？ 万一..... 她被别人抢走该怎么办.... 这种不安的感觉，不断在胸口中膨胀，快要把内脏挤破了。 都是那些人的错，只她们不来告白就行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赶走那群苍蝇.... 「听说OO酱的事情了吗？有人看见她和附近的不良学生出去玩呢..」 「不良？好可怕.....」 「是那些染发打耳洞的人吧？之前见到过，太可怕了，我只敢绕路走....」 ..... 找到了。 一个能让耳朵清净下来，也能赶走苍蝇的方法。 「针」 一根尖锐细长的针。 我不清楚，让一根针穿透自己的耳垂，这样愚蠢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我必须要这样做。 这种痛苦，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 比起内心中挤压起来的情感，这种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穿过去的话.... 「嘀嗒」 血珠顺着冰冷的长针，滴落到桌面上，与泪水混在一起。 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了「不良少女」。 说实话，我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从那以后，耳朵就像是有风吹过一样，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下来。 身边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大小姐，烦我的人急剧减少，诗白身边的苍蝇也逐渐变少，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傻瓜阴魂不散。 这样下去，诗白就不会被其他人抢走了吧？ 一切都没有白费... 只要我继续陪伴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喜欢我的。 到时候，我再亲口跟她说： 「我喜欢你。」 只要..... 等待就好了..... .... 「是...是一个笑容非常可爱的孩子。」 喧闹的街道上，诗白呆呆站在原地，露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短短的两小时..... 因为妹妹的突然发烧的原因，我只能赶回家照顾她，就是这短短的间隙。 诗白的心，就被偷走了。 这也太快了吧？我甚至还来不及见那个女孩一面， 简直跟流星一样..... 可是... 凭什么？ 我陪伴在诗白身边好几年啊，凭什么会输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诗白喜欢笑容可爱的孩子，我的笑容就不..... 「耳钉晃动」 透过街边的橱窗，我向倒影中的自己，一时间愣住了。 对啊。 我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像个离经叛道的傻瓜，一点都不可爱，怎么可能被喜欢呢？ 耳洞打过以后，又怎么可能轻易愈合呢.... 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可是..... 我就...... 真的没有一点点机会吗？ 我只是，不想输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已啊...... 「.......」 那个傻瓜诗白，又一个人黯然神伤。 知道她没有留下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以后，我很开心。 太幸运了，这样...她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抢走了。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那天开始..... 诗白就没有笑过。 她变了，变得敏感脆弱，总是一个人独自看向天空，像一只淋雨的幼犬。 好讨厌啊..... 我就站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她会露出那么孤独的表情呢？ 我的存在就这么没有意义吗？ 在她的心中，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跟我过来！那边开了一家新店，快陪我过去！」 「等....」 飘雪的傍晚，街灯都还没有亮起，那个傻瓜又站在她们相遇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本来，我打算向她坦白一切。 我打算把她带到自己的破店里，向她表白，同时告诉她一直以来没有说出「喜欢」的原因。 可是.... 来到命运的分叉口时，我改变了主意。 我把她推到马路对面，面对那家光鲜亮丽的乐器铺，我说要支持她找到那个女孩。 最初，我是抱有私心的。 我想，只要我一直为她加油，或许她就能注意到我。 只要，她们不会真的相遇就好了。 我站在亮丽的灯光下，脚底下修长的影子，依然链接着街对面，那家破旧的家族店铺，就像一条剪不断的脐带。 我..... 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后.. 「菲老师...」 那个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初菲3 「可爱得令人生气的家伙。」 这是我对兔子的最初评价。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蹲在角落里自动贩卖机旁哭得不停。 她总是这样。 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泪水挂在眼里，动不动就要哭出来，就差把「不要欺负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 示弱、哭泣、逃跑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从小就知道，哭泣是没有意义的。 不会解决任何问题，没有人会来哄你，没有人会来帮助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感觉到很累而已。 真是一个软弱的孩子...... 可就是如此软弱的她，将诗白从我的身边抢走了。 凭什么.. 她到底做了什么？ 是魔法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手段...... 完全不讲道理，简直跟童话中抢走公主的魔王一样，随手拿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最初以为，我输在「勇气」上面。 一直以来，我都在找借口掩饰自己的感情，没有真正地将「喜欢」说出口，才会让诗白被她抢走。 结果..... 她和我一样。 不过是一个，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胆小鬼罢了。 「眠小姐不想让我说出口，但她为了你，真的是鼓足勇气了。」 在千家回来的路上，诗白这样跟我说了。 那个木头傻瓜，又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小女朋友，真的让人生气。 但，更令人生气的，其实是我自己。 我自认为，自己对诗白的人生造成了很大影响，结果...... 这一切，不过是妄想而已。 我根本不重要..... 随口一问就可以解决的误会，居然拖了那么久。 真的是愚蠢.... 早点问清楚的话，我就成功解脱了，不需要背负罪恶感这么久。 但... 在误会卸下来以后..... 我和诗白，到底还剩下什么关系？ 同学？朋友？同事？ 我还有.....留在她身边的必要吗？ 我可能... 应该要离开了。 败犬就应该有败犬的结局，一直以来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的我，简直像小丑一样。 看到她们恩爱会心疼，看到她们开始闹别扭又会觉得难受。 好羡慕啊......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我，靠着玩过几款乙女游戏，假惺惺地自称是「恋爱大师」，为自己喜欢的人出谋划策。 好后悔.... 后悔到内脏都要断掉了。 要是我也能早点告白就好了，要是我坦率一点就好了。 哪怕机会只有千分之一也好，我也想尝试一次。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 「恋爱比赛..」 刚准备远离她们的时候，那只兔子，居然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 上一次这样生气，还是钢琴比赛输给诗白的时候。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了，差点想要掐断她的脖子。 难怪她们交往以后，诗白整天唉声叹气的，经常会露出让人讨厌的表情，一个人烦恼。 原来，都是这家伙的错。 她和我一样，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出现，抢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还把这份宝物当成是赌注和玩具，有恃无恐，随意地揉捏和玩弄。 我已经看穿她的本性了.... 「恶魔。」 披着可爱外皮的恶魔。 我讨厌她。 讨厌到想要让她体验一下我曾经受到过的痛苦。 本应该是这样的，但..... .... .... 指甲渗入肌肤的疼痛，让我从思绪中缓缓醒了过来。 我....又不小心抓伤自己的皮肤了。 「滴答滴答」 傍晚，阴郁的阳光透过玻璃，分割开破旧的时钟，落在休息室内。 「.....」 诗白那个笨蛋，又一脸痴笑地看向手机，欣赏着自己小女朋友的照片。 指甲滑动屏幕，放大缩小，我看她迟早要被关到牢里去。 曾经的我，努力教过她适应手机，结果这个赛博笨蛋打死都不愿意使用，直到兔子的出现，才愿意向电子设备妥协。 她总是这样，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那孩子的无心之举。 放心.. 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放下翘起的左脚，用指甲敲了敲桌面，打破平静问道： “笨狗。” “..........？” “如果，我要转校离开你的身边，你会怎么做？” “菲，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诗白没有预料到我的提问，曲指挠了挠脸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喜欢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以前就是这样，在我的捉弄下，她会不知所措地说出「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了」。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 “我什么都不会做。” 淡金色的瞳孔只在我的身上停留很短时间，移回到手机上，若无其事地回应道： “菲这么坚强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松生存下去吧。” 「坚强」 没有人的坚强是天生的，每个人都有柔软的地方，连我也不例外。 正因为我太过「坚强」，她才会将视线放到那孩子的「软弱」上吗？ 这都是什么道理..... “多亏了你这句话，我下定决心了。” “嗯？” “没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无视这个笨蛋的追问，我背靠在沙发上，静静凝望着大门的方向。 ... ... 来了。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的脚步声。 她用最小的动静拧开门把手，让大门露出半条缝隙，淡粉色的瞳孔挂着不安向门内窥看。 “躲着也没用。” “呀！” 粉毛炸起。 兔子听见我的声音以后，哆哆嗦嗦推开门，左手护在胸前，又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时间刚好，没有其他人来捣乱。 “眠小姐，上课辛苦了。” “诗、诗白也是...” 那头笨狗，嗅到自己小女朋友的味道后，直接坐起来摇尾巴，就差流口水了。 这个没用的家伙，最后还是要我来.... “菲、菲老师.....” “.......” 粉眸泪汪汪地望向我，像淋过雨一样，精神状态比昨天脆弱很多。 没办法，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了，兔子。” “啊.....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哦！” 眠稍稍愣了一下，泪水徘徊在眼眶一圈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变成了笑意。 可恶。 真惹人怜爱啊.... 她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打算将昨天的事情当做无事发生，将一切都当做梦境而已。 这样的想法，我当然也有过。 『菲老师！』 『菲老师真厉害！』 『菲老师是我的偶像哦！』 『我也想变成菲老师这样....』 『菲老师可以帮帮我吗？』 『我也想变得和菲老师一样坚强！』 『菲老师....』 真是的.... 所以，我才讨厌她这样叫我。 难怪诗白会迷恋她的笑容，确实带着一股无法让人拒绝的魔力。 怎么会有人，想要毁掉她的笑容。 不愧是魔王.... 卑鄙的魔王。 我有很多喜欢这孩子的理由，但.... 我还是讨厌她。 我要毁掉她的笑容，毁掉这一切虚假的假象。 理由，只有一个..... “兔子......不对，眠。” 昏沉的光线下，我打断这对笨蛋情侣的打情骂俏，从座位上离开，将大门锁死。 “菲老师....” 兔子可能已经猜到我准备做什么，战战兢兢望向我，双手护在胸前，淡粉色的眼睛快要融化了。 “你.....” “该向诗白告白了吧。”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讨厌她 下雨了。 休息室内很安静，耳边净是烦人的雨声，滴滴答答。 窗玻璃多了几道划痕，灰色的，看起来很脏，可能是因为这场雨憋得太久的原因吧。 “菲、菲老师，是肚子饿了吗....？” 眠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紧紧握在手中，塑料包装袋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还在逃避。 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让雨声掩盖这一切。 可惜的是，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听见吗？我让你快点跟诗白告白。” 我迈开腿，主动一步步凑近她，不能给她喘息的机会。 “菲老师.......呀！” 这孩子只会一个劲地后退，最后绊到桌脚，摔倒在沙发上，用那双快要融化掉的粉色眼眸祈求我。 真是漂亮的颜色啊.... 就跟那瓶不舍得用的粉色指甲油一样，是不适合我的颜色。 诗白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吧？ 我突然想起来，那瓶指甲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我送给了她， 那天，眠跑过来请教我化妆技巧的时候，我亲手帮她涂好，让她炫耀给诗白看。 她....有好好使用吗？ 我特意看了一眼她指甲的颜色，看来没有...... 也难怪，没有人会在意一件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 火锅在争抢的时候会更美味，氪金抽卡也只有过程令人心动，一旦到手以后，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只会扔在仓库里面吃灰。 诗白的冠军奖杯，还有眠拥有的......「诗白的心」也一样。 明明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连微笑一下也不愿意，连承认自己「喜欢」也不愿意。 “菲....” 肩膀被抓住了，耳边传来不安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吓到眠小姐了.....” 那只笨狗，只知道偏爱自己的小女朋友，想要将我拉开。 “你给我闭嘴，站在一边不要说话。”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 “哈？你就甘心被她当成玩具吗？” “玩........具.........？” 我转身揪住她的衣领，在愈发急躁的雨声中，警告道： “我已经知道你们所谓的「恋爱比赛」了，你还想维持这种病态扭曲的关系吗？再过几天就是期限了吧？不想继续被当成备胎舔狗吊着，就给我乖乖闭嘴！” “......” 可能是被我说中要害，淡金色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诗白没有反驳我。 恋爱应该是对等的。 这种不平等的恋爱关系，就算成功，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很清楚，其中一方将心封闭起来的话，爱再多也没有意义。 我必须要让她说出口。 “眠，说吧。” “菲老师，我.....” 眠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泪水萦绕在眼角，又是那副被欺负快要出来的表情。 好烦躁......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这么软弱？ 为什么连喜欢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面对？ “别再隐瞒了！” 我伸出手，死死捏住她的脸蛋，强行将视线抬起来，直视她的眼睛道： “承认「喜欢」就那么难吗？全世界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那只笨狗，只要承认这份感情能成为真正的恋人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出口？你是在享受这种被追求的快感吗？还是说......” 「湿润」 手背传来冰冷的触感，豆粒大的泪水停留在肌肤上。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哭，拼命地摇头，否认我的说法。 亲口说出「喜欢」，就这么难吗？ .... .... “你看好了。” 我咬咬牙，松开了她的脸蛋，甩开手背上的泪水，转过身，面向那头笨狗。 现在的诗白，真的让人生气。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不会软弱，不会犹豫，不会迷茫，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烦恼，也不会将伤心的情感放到脸上。 为什么她变成这样了？ 但，我还是....... “诗白，我喜欢你。” 面对这双淡金色的眼睛，我将隐藏多年的感情亲口说出。 “菲，这个时候开玩笑也...” “我是认真的。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 诗白注意到我认真的态度以后，愣在了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哈....我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 胸口突然变得好轻松，耳朵仿佛有风吹过，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和第一次打耳洞的时候一样。 看吧。 一点都不会紧张，不会害怕，也不会恐惧。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种感情，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抱歉，菲，我喜欢的是......” “我都已经说出口了，轮到你了。” 无视那只笨狗，我转身面对眠，抓住她的肩膀摇晃道。 “说吧，我都能做到了。” “........” “你很喜欢她吧？亲口告诉她啊....” “.......” “说啊...” “.......” 不管我怎么劝说，眠只是用手护住脸，用袖子擦拭眼泪，拼命地摇头。 为什么..... 都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隐瞒下去..... 我都已经..... “菲，不要再继续追问了，眠小姐她...” 诗白走上前，想要安慰她，被我挡在前面阻止了。 “我都说了，闭嘴。” “在这样下去也没有用，眠小姐她还没有....” “你从来都不在乎我说过的话！” 我捂住剧烈疼痛的胸口，大声呵斥道： “要不是我把你带到那条街上，你们根本就不会认识，要不是我带你去学乐器，你们根本就不会相见！我待你身边那么多年，一直在帮助你，重来没有要求你做过分的事情。只有这一次，算我求求你了，不要说话，就差最后一步了啊......” 「嘀嗒」 雨声...？ 不对..... 呼吸好难受，胸口像是被贯穿了一样。 我的视线，居然开始模糊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刚刚滴落地面的，原来......是我自己的眼泪吗？ 从父母离开的时候开始，我已经多少年没有掉过眼泪了。 这对笨蛋情侣..... 到底，还要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菲、菲老师......” 泣不成声的声音。 眠终于说话了，她用力抓紧胸口的衣物，眼泪大颗滚落，压制住啜泣声，断断续续道: “以.....以后.......菲老师.........怎么办......” 我？ 以后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们两人成为真正的恋人以后，我..... ..... ..... 这孩子..... 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是因为担心我吗？ 我...... 我们..... 已经晚了，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了。 “没有必要在意我，你们能正式交往就行了。” 「摇头」 “我在新的地方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轮不到你来担心我。” 「摇头」 “我.......我根本不是什么恋爱大师，只会说谎骗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已啊。” 「摇头」 好讨厌啊。 真的好讨厌，为什么哭着看向我。 这样做，我的胸口，不就疼得快要裂开了吗.... 我应该讨厌她的... 她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轻易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是我的反面。 「我讨厌她」「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这样的话，我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 但.... 我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讨厌她。 “菲老师.....” 不要在乎我了....... 我不值得。 「咚」 我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向密集的雨点走去。 这一次，是我逃跑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监禁 眠视角—— ..... 「眠，放学后准备去哪？」 「嗯？练舞啊！我昨天看到一个新的偶像组合，超厉害的！」 .....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以前，还没有上台表演之前的故事。 那时候的我，大脑容量并不高，10％作业，10％今天吃什么，剩下的位置全都装满「偶像」。 我的朋友并不多，只有文雪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们经常坐在一起聊天。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很轻松的时光。 练习、练习、练习、练习...... 就像是鸵鸟一样，把头埋到土里，生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真好啊.... 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只要专心练习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 .... 「快说啊...」 菲老师落泪的表情，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她讨厌我..... 可是，喜欢诗白的她，却希望我向诗白说出「喜欢」。 喜欢、讨厌、结婚、分手、恋爱、感情、陪伴......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未知的黑洞，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恐惧，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我不喜欢这样。 升上高中之前，我只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偶像」的笨蛋，短短的几个月以后，就要决定以后人生的走向。 诗白喜欢我.... 可是，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她。 她们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菲老师说得没错，一直没有给诗白明确答复的我，就是个坏孩子。 诗白尽力将自己的爱传达给我，我是知道的，但我却没有给予她回应，把她当成玩具一样..... 难道，我只是在享受被追求的过程吗..... 继续这样下去，对诗白来说太不公平了，我必须要做出选择。 可是..... 我好害怕。 不管选择哪一边，都会过上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不想这样。 我... 该怎么办才好.... ..... ..... 「布料摩擦的声音」 意识渐渐上浮，我在被窝中翻过身，脸蛋朝上，缓缓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陌生的天花板，古铜色灯光落在纯木墙面上，有种温馨复古的感觉，鼻尖隐隐能闻到淡淡的书香。 好奇怪...... 这里不是我家，又在奇怪的地方醒过来。 难道是梦吗？ “呜.............” 脑袋好痛。 快要裂开了，像是被打了一棍子，头顶上起了一个大包。 这不是梦，痛觉是货真价实的。 可是，我依稀记得..... 菲老师离开以后，诗白送我回家，然后..... ... 想不起来。 记忆像是断掉了一样，缺失了一块。 「沙沙——」 我推开棉被，坐起身，开始察看四周。 很朴素的小房间，没有任何显眼的装饰品，风格也是极简主义，家具都是黑色和木色的，不过.... “好多书....” 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本，都是些光看名字就知道晦涩难懂的书籍。 「嗅嗅」 我的鼻子没有那么灵感，还是隐隐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应该来过这个地方，有股怀恋的感觉。 “有、有人吗？” 就在我刚准备下床的时候.... 等等！ 我这时候才发现，大腿光溜溜的，下半身根本没有穿衣物，身上就穿着一件大几号的白色衬衫，衣领都要从肩膀滑下来了。 不对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被变态绑架了吗？！ .... 「吱吱——」 脚踩木地板的声音。 门外来人了！ 我将枕头抱起来，作为盾牌，做好迎接敌人的准备。 把我带到这里的人，到底是... 「滋——」 门被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金属光。 阳光从窗帘缝隙落下，照亮锋利的刀刃，反射而来的刀光晃过我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是、是菜刀！ 门缓缓打开，我终于看清楚门后的那个人... 墨水般漆黑的长发被扎起放在肩膀前，手中的热碗冒着热蒸汽，浓雾中，幽蓝色的瞳孔如同不会融化的干冰般，凝望着我。 是文雪！ 她穿着学校的校服，外面还穿了一件合身的围裙，一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为什么是文雪.... 难道，她是来复仇的吗？！ “........” 与我对视过后，幽蓝色瞳孔再度寒冷了下来，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咔嚓一声锁上门，说道： “谁允许你坐起来的？” “对、对不起....” 在可怕的威压下，我卷缩起双腿，回到被窝里。 .....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是行刑前的体验吗.... 耳边隐隐能听到勺子和碗底碰撞的声音，文雪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中的热碗，像是在搅拌什么东西。 “起来。” “啊.......嗯。”听到文雪的命令，我颤颤巍巍坐起身，双手护在胸前。 “趁热。”她将弄好的热碗递到我的面前，说道。 这是...... 一碗热腾腾的粥。 好香，有股妈妈的味道。 我双手捧住，暖意顺着手掌传到内心，文雪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 这、这一定是毒药！ 「卑鄙小人，我不想沾上你那肮脏的血，自尽吧。」 幻想中的文雪，一边舔着锋利的刀刃，一边说道。 咕噜咕噜..... 怎么办，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要坚持不住了！ “怎么？” 蓝瞳微皱，文雪有点不开心了。 “没、没有哦....” 我拿起勺子，做好中毒的准备，张开嘴巴，浅尝一口。 ......... 好吃.... 暖烘烘的，身体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是「家」的味道。 我还以为，自己被她一棍子敲晕后，拖回家里，准备进行报复。 难道，文雪是在照顾我吗？ 可能........是我误会了。 文雪是个温柔的人，说不定已经原谅我了。 .... .... “呼.....” 全部吃完以后，我长呼出一股热气。 这种感觉，好怀恋。 文雪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决裂之前，每次我生病的时候，文雪都会这样照顾我，静静地看着我吃东西。 有种，时间倒退的感觉了。 “吃完了？” “嗯嗯！谢谢文雪！” 文雪拿走我手中的碗，幽蓝色瞳孔还是没有透露出一丝感情，弯下腰开始收拾东西。 “文雪....” “说。” “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 文雪继续收拾东西，没有说话。 她总是这样，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要回家了，不然妈妈她们会担心的....” 我在床上挪动身体，坐在床边，脚掌刚要落地.... 「噌」 锋利的刀光。 文雪突然拿起菜刀，身后散发出漆黑的气场，比恐怖片里的恶魔还要可怕。 我、我还是要被杀掉吗？！ 「咚」 刺穿了.... 锋利的菜刀刺穿木门。 文雪松开手，让刀就这样挂在上面，幽蓝色的瞳孔回眸看向我，冷冷道： “你可以试着走出门一步。” .... 我..... 被监禁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米饭 怎么办....... 必须要回家才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作业还没有做完，明天老师肯定会生气的。 粉丝们也在等待我的直播，如果突然间取消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我。 后天就是决赛了，舞蹈的练习也不能落下。 还有菲老师的事情....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诗白..... 诗白她，肯定也在担心我..... 我不能留在这里，很多人在等待着我，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但.... 「闪烁」 月光透过窗纱，落在刺入木门的菜刀上，散发出锋利的光芒。 只要看到门上的这把刀，双腿就开始不自觉地发软了。 “文雪她，为什么要将我监禁起来呢....” 难道，这就是她对我的报复吗？ 该怎么做，文雪才会原谅我呢.... ..... “呼........” 夜色越来越浓厚，我倒在软绵绵的被窝中，卷缩起双腿。 渐渐地，意识开始下沉， 身体好暖和，被熟悉的气味包裹起来，眼皮变得好重。 我.... 稍微睡一会儿.... 一会儿就可以了，醒来以后，再拜托文雪放我回家。 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呢，、练习、直播、做出选择.. 只要... 一会儿... 就好了... .... .... .... 「好痛....」 脑袋被打了。 有一段时间，文雪很容易生气，动不动就喜欢敲我的脑袋，身高至少被她锤矮了两厘米。 但，这一切肯定是我的错...... 毕竟，我什么都做不好，都是文雪在照顾我，我只会在旁边帮倒忙。 文雪和我完全不一样，她学习成绩第一，体育也很厉害，身材高挑，人狠话不多，长得也特别漂亮。 如果不是青梅竹马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和她成为朋友吧。 那时候，只有她愿意陪我聊偶像的事情，一起练习舞蹈，做出许多现在回忆起来很羞耻的事情。 没有她的话，我不可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对、对不起....” 我主动向她道歉了。 文雪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我们的关系渐渐开始疏远。 再后来.... 就是第一次登台了。 那时候的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主动放弃梦想，让文雪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但，现在.... 只有我一个人成为了偶像，文雪还停留在原地。 我是个叛徒。 就算被她刺穿身体，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可是... 「眠眠！」「眠学妹..」「兔子。」「矮子。」「眠酱！」..... 「眠小姐。」 有很多人，等待着我的消息。 我.....已经不能被文雪杀掉了。 .... .... .... 「叽叽喳喳——」 窗外传来鸟叫的声音，阳光落在被窝上，是太阳公公的味道。 我爬起身，举起双手，蹬直腿，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唔..........” 好奇怪，身体轻飘飘的。 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感消失掉了，像是从淤泥中脱身，大脑跟清理过的C盘一样，终于能转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拨开沾在嘴角的粉毛，观察四周。 “这里是...........文雪的家里。” 我还记得，自己被文雪监禁在这里，本来只想稍微睡一下，结果睡到天亮。 “手机.......手机........” 我转过身，像猫咪一样趴下上半身，在床上摸索手机。 可是找了半天，只摸到一个复古款式的闹钟。 等等... 这个闹钟是坏掉了吗？ 时钟和分钟形成直角，只有秒针在移动...... “9点钟？！？！” 怎么办.... 居然连续睡了十多个小时，已经不是迟到的问题了，现在赶去学校的话，肯定要罚站的！ 而且.... 我的校服不见了。 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根本去不了学校，连走出门都做不到。 如果，学校散布我失踪的消息，诗白她们肯定会担心我，说不定已经开始找我了，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寻人照片被挂在墙上。 「闪烁」 插在木门上的菜刀，就像是一条界线，提醒着我。 「你可以试着走出门一步。」 不能离开.... 不小心跨过去的话，会被文雪杀掉的！ 「咕噜咕噜....」 就在我抱着脑袋不知所措的时候，嗅到食物的香气，肚子开始咕咕叫。 房间中心的桌子上，放着做好的早餐，被保鲜膜包裹住。 “胡萝卜鸡蛋饼，南瓜小米粥，章鱼香肠，牛奶炖蛋......” 都是我喜欢的食物，是文雪为我准备好的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发现桌子上还留有一张纸条： 「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假了。早餐和刀（画出来的图案），选一个吃。」 这完全就是威胁信嘛！ “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 .... “好饱....” 肚子鼓鼓的，我躺在床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那么丰盛的早晨了，文雪的厨艺还是那么厉害。 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文雪已经开始练习厨艺，经常命令我来「试毒」，虽然很可怕，但每一次都很好吃。 “哈.......” 可能是吃太多了，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小哈欠。 肚子填满以后，自然就开始困了，明明才刚起床没多久。 如果..... 如果，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我们大获成功，会过上和现在一样的生活吗？ 这样的生活，是我所期待的「平常」生活吗？ .... .... “眠。” ... “眠。” ... 文雪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梦吗？ “文雪...” 黑色的长发挠得我的鼻子痒痒的，我推开棉被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该吃午饭了。” 文雪转过身，还穿着校服的她，将黑发拨到耳后，弯下身，被黑色丝袜裹紧的长腿叠在一起，端庄正坐在矮桌旁。 桌面上放好了热乎乎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文、文雪不是去学校了吗？” “中午有两个小时自由时间。” “赶回来做饭，不会很麻烦吗.....” “不麻烦。” 迷迷糊糊的我，模仿文雪的姿势坐在矮桌旁，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鱼，清汤，热乎乎的米饭在口中扩散，满足感渐渐蔓延全身。 「少女用餐中——」 “我吃饱了...” 用餐结束后，我躺在木地板上，像猫一样翻动身体，享受暖洋洋的阳光。 什么都不用做，还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一旦接受这种生活，感觉到堕落下去了。 “那么，我回学校了。” 文雪开始收拾桌面，将碗筷都叠在一起，准备拿出去。 “那、那我也要离开了，大家会担心我的。” 我轻飘飘地跟在文雪身后，准备和她一起离开。 「嗖」 寒光闪过。 第二把刀刺穿木门。 “我不敢保证，你走出门会发生什么。” 幽蓝色的瞳孔化身为鬼火，回头俯视着我。 这... 这果然是监禁吧？！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天就是决赛日，也是我和诗白决出胜负的日子。 我... 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壁外调查 「咚。」 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文雪回学校了，现在是最佳的逃跑时机，再犹豫下去的话，机会又要被浪费掉了。 被美少女高中生监禁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有趣！ 「冷光」 刺入房门上的两把刀，还悬在我的头顶上。 刀身倒影出窗外湛蓝的天空，反射出一种冰冷的蓝色，就跟文雪的眼睛一样，正在高高在上地俯视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万一..... 万一文雪她根本没有出门，而是假装关上门，偷偷躲到角落里埋伏我，只要我走出去一步，就会突然袭击过来。 就算我锁上了门，她也会拿斧头破开一个洞，把脸挤进来，然后「眠～↑↓」这样可怕地叫我的名字，而我只能贴在墙角尖叫。 “不行....” 这种恐怖片的桥段，光想象一下就快要晕过去了。 再、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 ... 「摩擦摩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发现了这个监禁室的盲点。 虽然文雪临走前，担心我会无聊，在桌子上放了几本漫画书，还洒下一些糖果和饼干。 但，她是不是忘记了，营养补充太多后，正常人是不是会.......... “姆...” 我夹紧大腿内侧，尽力不去想那方面的事情，压制住那种感觉。 “洗手间，该怎么办......” 已经忍耐很久了，下半身凉飕飕的，可能快要不行了。 但是，只要看到门上的那两把刀，又不敢出去了， 如果，在青梅竹马的房间里漏出来的话....... 在被她亲手杀掉之前，我可能会自己先羞死掉的！ 刀和洗手间，只能选一个.... ..... ..... 「嘀嗒嘀嗒——」 水珠顺着湿漉漉的裙摆，滴落到地面上。 原本淡色的胖次湿透后，颜色变深了许多。 看到阳台上原本属于的自己的校服内衣，解放后的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羞耻心终于战胜了恐惧，我真的走出了房门了！ 去洗手间的路上，我也有好好观察，文雪并没有躲在暗处，应该是真的出门了。 “呼....” 我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庆幸道： “要是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文雪的话........” 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就已经勇气再见人了。 “这个颜色......” 我注意到，挂起来的白色校服上，还残留着些许泥土般的颜色。 我昨天去过泥土很多的地方吗？ 应该没有啊..... 难道，是诗白送我回家以后才发生的事情吗？ 那部分的记忆，我到现在也没有回想起来。 “门可以开.......” 玄关处的大门可以轻易打开，好像也没有警报器之类的东西。 不过，在开门的一瞬间，冷风就从门缝间钻了进来，滑过我的脖颈和肩膀，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我，不能就这样走出去。 “昨晚，文雪睡在这里吗.....” 我回到大厅处，发现沙发上放着一个枕头，被子正正方方堆好放在一边。 为什么她宁愿睡在沙发上，也要把我关在房间里呢？ 带着许许多多的疑问，我开始调查文雪的家。 空间不算太大，除了大厅、厨房、洗手间，还有两个房间，不过其中一个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家具也是极简主义，能看到的不是木色就是黑色，很有文雪的风格。 不过最厉害的是，所有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连冰箱内的每种食材都用便签贴上了日期，墙上的日程表也是写地密密麻麻的。 “昨天的日程表，好像修改过.......” 原本德语练习的框框被划掉了，写上了「眠」。 之后是今天的日程，营养规划，喂食，控制睡眠时间什么的......感觉被当成宠物对待了。 也就是说........ 文雪并不是有预谋的监禁我，而发生了某种突发情况，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呢...... “啊！找到了！” 在房间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很高端的单反相机旁，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里面好像进水了，耳机孔还在往外冒水，不过勉强还是能开机。 「琪琪：眠眠，身体不舒服吗？！（松鼠担心）」 「琪琪：有个好漂亮的美少女来学校帮你请假，到底是谁？！」 「琪琪：眠眠就知道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这个万雌王，屑粉毛！！」 这个笨蛋琪琪，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谣学姐：眠学妹，额头没事吧...？」 「谣学姐：我不是故意用纽扣嘣你的，真的只是意外！」 「谣学姐：下次我带蛋糕来道歉吧.....不行！怎么又想到吃的东西了，这次真的要好好减肥才行....」 谣学姐还在为漫展的事情烦恼，明明我都已经说过没事了，她还是很自责。 除了她们，还有制作人、雨真老师、鹿枝、粉丝们的消息…… 看向屏幕中看不完的内容，将所有消息堆在一起以后，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生活，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根本不会有人找我聊天。 手机只是一个娱乐工具而已，难得收到一条信息，也不过是广告和电信账单。 现在，我已经和许多人成为朋友，不再会感觉到寂寞了。 “可是......” 我将视线从屏幕中移开，看向这个空荡荡的家。 文雪她...... 也会和我一样，认识许许多多温柔的人，过上新的生活吗？ 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 「嘀嘀嘀——」 手机响了，收到新的消息。 “是菲老师.......”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菲老师：对不起。」 「菲老师：我只是....希望你能将藏在心里的感情说出来。」 「菲老师：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藏在心里的.........感情。 我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微弱的心跳声，渐渐陷入沉思。 诗白...... 诗白她，没有发送信息给我。 昨天菲老师离开以后，我和诗白没有说过话，在车上也是保持距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什么才是「喜欢」了。 我只是觉得，这种感情好可怕...... 「喜欢」，会诞生出许许多多的「讨厌」。 小白喜欢浅月，所以巫妹妹讨厌浅月。 诗白喜欢我，所以菲老师讨厌我。 只要牵扯到「喜欢」，最后都变成痛苦和泪水，还有「讨厌」。 我不想要这样.... 现在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普普通通的跟大家待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但，这是很任性的想法。 在这样的日常中，诗白每天都在为我付出感情，我不回应她的话，就太不公平了。 我... 一定要做出选择...... ..... ..... “还没干......” 校服还是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下掉水，根本不能穿到身上。 我打算回家了。 既然文雪不是故意监禁我的话，就不能继续打扰她，让她睡在沙发上也不太好。 “只能....借用文雪的衣服一用了........” 文雪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以上，一开始比我还矮的她，不知不觉已经高出我一大截。 「膨胀膨胀」 衣柜被塞得鼓鼓的，用木头栓子在中间顶住才没爆出来，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的样子。 本能告诉我，衣柜里面肯定装了很不妙的东西。 “文雪她....不会真的在干什么犯罪的事情吧......” 如果有人跟我说，文雪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我肯定也会相信。 不行.... 不可以这样想。 我可是文雪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连我都不信任她的话，还有谁会信任她呢？ “我、我相信文雪.....”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抓住木栓子，用力往外拔。 「哐当！」 “呀！” 因为整个体重都用在上面的原因，拔出来的瞬间，我直接一屁股摔到地上，疼得眼泪都掉出来。 「嗒—」 掉下来。 软绵绵的落地声。 有什么人形的东西，从衣柜内掉了下来。 等等，这不可能.... 文雪不可能做出这样犯罪的事情，我相信她。 可是..... 掉下来的瞬间，我看到了类似未成年人的外形。 怎么可能，这、这不是....... “浅月吗？！！！” 是浅月的抱枕，而且还是没有好好穿衣服的那种款式，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文雪她，原来有这么方面的癖好吗..... “眠....” “呀？！！”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心脏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这个声音是.... “文、文文文文雪？！” 那双幽蓝色的瞳孔，在身后静静俯视着我，如同北极最深处的冰山，要把我的心跳声给冻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嗯。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文雪一句话也没有说，将浅月的各种周边收拾好后，倒上一杯热咖啡，面无表情地坐在我的对面。 而作为犯人的我，只能跪坐在地板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腿已经开始发麻了。 这也太尴尬了...... 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情感电视剧中的情节。 其中一方回到家里，发现另一方跟别的女孩子衣衫不整地待在一起。 文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我的解释，而我只能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该怎么办..... 都是我的错，自己乱翻别人家里的东西，才会导致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个.......文雪，为什么会这么早回家呢？” “放假。” “原来是这样......” 对话断掉了。 只持续了一个回合。 怎么办，我根本不擅长聊天，现在变得更尴尬了。 “我想知道.....” 我调整坐姿，让腰杆子挺直一些，绷紧脚趾，鼓起勇气问道： “文、文雪喜欢浅月吗？” “.......嗯。” 文雪低下头，凝望着咖啡杯中的漩涡，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文雪居然喜欢我.... 好奇怪，胸口乱糟糟的，这种感觉好复杂。 她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难道就是因为...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文雪喜欢的是浅月，才不是我呢！ 说不定，她还不知道我是浅月的中之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文雪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这方面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但.... 万一，她知道了真相以后....... 「什么？！你居然是浅月的中之人........竟敢玩弄我的感情！！」 把我关到地牢里，将我的左脚用铁链栓在浴缸旁，只丢下一把锯子，用玩偶发出诡异的声音跟我说：「i wanna play a game」。 绝对..... 绝对不能让文雪知道我就是浅月的中之人！ “我、我也很喜欢虚拟偶像哦，家里也有差不多的抱枕~。” 冷汗滑落，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凑近道。 「我也有XXXX」 这样的说话的方式，应该能增加文雪的认同感，从而减少抱枕被发现后的羞耻感。 “我知道。” 文雪抿了一口热咖啡，左脚大腿叠在右脚上，紧绷到极致的黑丝透露出些许肉色，她终于看向了我，说： “见到过。” “原来是这样..........等等？！？！” 脑海里闪过一束雷电，我触电般站起身，用颤抖地声音问道： “你、你什么时候去过我的房间！” 我喜欢小白的事情，是升上高中之后才发生的。 也就是说，那时候我已经和文雪断掉来往很久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之前.....” 文雪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上，幽蓝色的瞳孔黯淡了一些，扭头看向窗外，说： “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你倒是说啊！ 心里发出灵魂的呐喊，但没有勇气追问下去。 好可怕..... 难道，在断交以后，文雪一直偷偷监视我的生活吗？ 就跟恐怖片一样，她躲在床底下，在我睡着的时候坐在床边磨刀、嗦泡面、修改我的游戏存档。 但，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我的妹妹，纱.....很有可能是她向文雪告密，毕竟那孩子一直跟文雪还有来往。 回家以后，一定要揍她一顿才行。 “文雪....喜欢浅月的哪些地方呢？” 我整理一下松松垮垮的衣领，卷起膝盖坐回地板上，小声问道。 “........” 文雪伸手捂住下半张脸，眼睫垂下，幽蓝色瞳孔眯成一条冰缝，意外认真地思考我的问题。 “大概是...........可爱吧。” “可爱......” 好模糊的回答。 也就是说，文雪原来是喜欢浅月的外表么？ 曾经的我，很讨厌被其他人说「可爱」。 但是，在诗白、琪琪还有观众们的轮番轰炸后，我已经放弃了抵抗，学会慢慢接受。 「抖抖抖——」 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呆毛，我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文雪原来有这方面的癖好。 真希望她不会变成像诗白那样，走上犯罪的道路。 “还有就是.........” 文雪将漆黑的长发撩到耳后，慵懒地睁开眼睛，凝望我说: “不会放弃的精神吧。” 不会........放弃.......... “.......” 我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掌心。 难怪，文雪会讨厌我...... 我在文雪面前，放弃过自己的梦想，成为了叛徒。 可是，浅月却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帮助身边的人。 过去那些无法弥补的错误，就像是绳索，走得越远，这股罪恶感就勒得越紧。 身边的朋友越多，我越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珍惜文雪这个唯一的朋友。 我想要获得她的原谅，说不定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做法而已。 只要造成伤害，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伤口是无法完全愈合的。 在她的眼中...... “浅月和我相反，我没有办法成为那样的人....” 回忆起过去的时光，我握紧了掌心，将视线隐藏在刘海处。 ... ... “可是.......眠不就是浅月的中之人吗？” “哎？！” 是听错了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茶杯遮住了半张脸，文雪正品尝着热咖啡，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透过香浓的雾气静静看着我。 “文、文雪知道我是浅月的中之人吗....” “当然。” “唉？！？！”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好痛....不是在做梦。 文雪早就知道浅月就是我，那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 “文、文雪...” 我伸手护在胸前，抬头望向她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 “喜欢我吗？” “.......” 蓝色眼睛从我的视线处移开，她明明已经没有在喝咖啡了，但依然用茶杯遮住半张脸。 片刻后，她放弃了抵抗，将视线渐渐移了回来，放下杯子说： “.....嗯。” 第二百八十章 文雪 文雪视角—— .. 十年前.. 学校附近的公园，一个位置偏僻的滑梯下方，女孩正躲在阴影处哭泣。 “别哭了，我们一起玩吧～”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到女孩的面前。 那是另一个女孩，她站在阳光下，展现出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嗯。” 女孩牵住她的手，得到了第一个朋友。 这就是..... 我和眠，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 ... “文雪，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 我喜欢跟在眠的身后，那时候的她，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太阳。 小时候的我，身体虚弱，跑两步就会喘不过气，体育课的时候只能坐在一旁看书。 “你们这些人，不准欺负文雪！！” “哇！快跑，猩猩女来了！” 那时候的眠，是班里最高的孩子，比男孩子还要高。 每次我被欺负的时候，她都会站出来帮助我，牵住我的手。 可爱、活泼、好动、勇敢........ 而且还很受欢迎，经常有男孩子故意惹她生气，其实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里而已。 “文雪，没事吧。” “....嗯。” “那就好～” 她的笑容很漂亮。 就像是夏日细雨后的彩虹，蒸发掉闷热的空气，驱赶所有的阴霾。 她将我从阴影中拉到阳光下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第一次终于拥有了颜色。 我喜欢她.... 十年前，我就喜欢她。 但..... 可能是上天嫉妒这个孩子，眠的形象，从那一刻起，就被永远地定格在那里。 “文雪已经比我还高了呢！” “.......” 眠的发育停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像是一颗不会盛开的花蕾，郁郁葱葱的杂草超过了她，逐渐被绿叶所掩埋。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的手，原来这么娇小.... 手掌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暖，在不知不觉间，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要低着头了。 无法跟上同龄人步伐的她，渐渐的，和过去的我一样，变成了「弱者」。 这样的身份，正在侵蚀她的笑容。 “好痛.....”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眠有一个妹妹，名字叫纱，她也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孩子。 眠不喜欢看到「弱者」被欺负，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打算和过去一样，抡起拳头上去理论。 结果...... 「啪嗒」 只是轻轻一推，眠就像是飘散的蒲公英一样，摔到在地上。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随着身体的跌落，眠内心的某些东西，也被摔得粉碎。 “......” 站在一旁的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我从书包里翻出手工刀，刚追了两步，那群人就尖叫着逃跑了。 刀，真是个好东西。 “眠....” “......” 就在我准备扶她起来的时候，她蜷缩着膝盖，鲜血顺着过膝袜的破口流下，肩膀一直在颤抖，泪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滴落。 太阳熄灭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的样子。 我很清楚，这是恐惧的表情。 这是..... 「弱者」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眠变了。 变得胆小怕事，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走路的时候，她也躲在我的身后。 她总是握紧我的手，微微颤抖，淡粉色瞳孔像是要融化的雪糕般，泪汪汪看向我。 「扑通扑通....」 好可爱.. 心脏剧烈跳动，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新体验....... 「满足感。」 “眠，我会保护你的。” 曾经太阳般耀眼的她，只能依偎在我的身上，乖乖地点头答应。 这种病态的满足感，充斥着我的每颗神经，快要占据我的大脑了。 她不能离开我。 现在，终于轮到我保护她了。 ... “文雪，我们一起成为偶像吧！” 之后的某天，眠重新拾起耀眼的笑容，笑着跟我提议道。 “嗯。” 我同意了。 其实，我最初答应这个要求，是带有目的性的。 我对偶像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兴趣，只是想要陪伴在她的身边而已。 我以为，只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就能获得她的欢心。 .. 海边旅行。 残阳下的海滩，天空海浪染成浅红色，沙滩和海花如同珍珠般闪闪发光。 眠光着脚站在浅滩边，海水顺着白色泳装滴落，她弯下腰捧起海水，笑着向我泼了过来。 那时候，我们已经相处快十年了。 她还是和最初的时候差不多，没有变化过。 白色的海浪冲刷过小腿，我们聆听着海风，站在一起。 我觉得，应该是时候了..... “眠，我喜欢你。” 在浪花的声音下，我向她告白了。 “我也喜欢文雪哦！” 眠伸手扶住快要被海风吹走的白色遮阳帽，笑容和太阳下的海岸连成一条直线，答应了我。 那个瞬间，我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 “眠，去约会吗？” “约会？约会是什么呀？” “就是恋人的秘密聚会。” “恋人？” “？” “？？” 我们的「喜欢」，可能不一样。 我，误会了她的意思。 对她来说，我就跟喜欢的食物一样，并不是恋人的喜欢。 泄气...... 当时的我，失落了很长时间。 毕竟，这么多年的相识，还是没能修成正果，难免还是有些沮丧。 不过，没关系的。 我们的感情，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我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察觉到我的「喜欢」的。 但..... 「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那天，我照常回到家，做完作业以后，发现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找不到母亲的身影，煲汤的火还没有关，父亲的公文包也放在沙发上，他们不像是会出门很久的样子。 等到夜深了，依然没有人回来。 “....” 在接听电话之前，我已经有种糟糕的预感。 直到，我接起电话后。 .... .... 预感.... 成真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文雪2 「放弃偶像吧，不适合你。」 「你应该用功读书，考个好点的学校，别总是做些没意义的事情。」 .... 我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他们经常在我的耳边谈论「未来」，否认我的做法。 曾经，我也在心里诅咒过，要是他们能永远离开就好了。 但是..... 当他们真的离开，我才意识到........ 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有道理的。 我....还有眠的未来，应该怎么办？ 「文雪快看，这个偶像组合超厉害的！」 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一蹦一跳，像小动物一样凑到我的面前，踮起脚尖，跟我分享她的新发现。 「....嗯。」 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精力放在这上面了。 眠不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 她当然不知道，毕竟我不可能告诉她。 就算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而已。 我拒绝了亲戚们的邀请，她们都住在别的城市，我不想离开眠的身边。 一个人的生活很难适应，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经常忙得晕头转向。 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但，更令我绝望的事情，其实是...... 「文雪.......要休息一下吗？」 练习途中，眠暂停了音乐。 她走到我的面前，用毛巾擦拭我的额头，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向我。 「..........」 当时的我，已经喘不过气了。 肺部就像是千疮百孔的漏油瓶，多少氧气都没有意义。 炽热的汗水浸入眼睛，衣服已经湿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而眠..... 她只是在轻微地喘息，只有脖颈处沾上了些许汗水。 她和我不一样，我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天赋，曾经的我，还能靠努力来弥补。 现在，连时间都被剥夺后，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汗水顺着我的下颚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镜面般的积水。 我低头望向倒映中的自己，陷入思考。 我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我对偶像不感兴趣，偶像这条道路也不适合我，继续走下去只会被淘汰而已。 我只是想和眠在一起...... 但，这个「一起」，到底是多久？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马上就要中考了，眠的成绩，没办法考上跟我同水平的高中。 为了和她在一起，我应该陪她一起进入普通的高中吗？ 那么大学呢，进入社会之后呢？ 我想照顾她一辈子，让她幸福，永远地保护她，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现在的眠，很难在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我必须找到一份好工作，拥有稳定的收入，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才行。 再继续下去，我只能在平庸的学校毕业，或许在炎炎夏日下修理路灯，赚到些许生活费，一旦眠出现生病之类的意外，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和我不一样。 眠可以在偶像的道路下走得更远，可我却带不了她到那个地方。 我们中间有一条无形的绞索，相互牵制住了对方。 她不应该是我笼子里的鸟，她应该前往更耀眼的地方。 虽然，她还是没能察觉到我的感情，亲口跟我说出喜欢。 但，我可能.... 只能把她保护到这里了。 「嗒」 「呀！好痛......」 眠痛叫一声，捂住额头，晶莹的泪水徘徊在粉眸中。 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使用暴力。 曾经的我，连牵她的手都不敢太过用力，如今却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希望她远离我。 「好痛！文雪又打我....」 .... 「呀！会变矮的！」 .... 「好痛！文雪在生气吗.....」 .... 「呜呜......」 ..... 我想要疏远她，可是..... 「文雪文雪，今天有空陪我聊天吗？」 微笑.... 不管多少次，她还是会笑着迎接上来，呼唤我的名字。 我的心脏，仿佛在滴血。 曾经的我以为，她没有办法离开我。 我现在才意识到，那个无法离开的人，其实是我...... 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 在我的病态保护之下，她根本没有别的朋友，没有另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像是被裁掉翅膀的小鸟，只能颤颤巍巍跟在我的身后。 她把我从阴影中拉走，又被我拉回到阴影之中。 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阳光、活泼、勇敢、热情的她，在这十年里，被我一点点扭成如今这样。 我，更加确定了远离她的决心。 之后，第一次登台的失败，掐灭了最后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那场诀别，其实我设计好的。 .... 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 她在新的生活中，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吗？ 有没有遇到温柔的人？ 有没有在学校被欺负？ 有没有人会保护她？ 有没有...... 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 我很担心她。 可是，我更不希望她再次躲在我的身后，这样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拜托她的妹妹，帮我偷偷监视她，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 听到她昏倒的消息时，我还是没忍住前往她的家里。 她消瘦了很多.... 汗流浃背地躺在床上，脸色一片惨白，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但.... 「小白......」 一句迷糊的梦话。 从她的口中，我第一次听见了陌生的名字。 看到地面上被她重新拾起的偶像服，以及角落里的摄影机，我渐渐明白了这一切。 她..... 重新拾起来了自己的羽毛，踏入新的生活了。 「滴答滴答.....」 我拧干毛巾，轻轻放在这个被我弹过很多次的小额头上。 以后的路，就算我不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关系了吧。 「眠，对不起....」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回到阴影中了。 .... 之后的她，数次来找过我。 就算我用刀威胁，她依然是不依不饶。 光和暗是不可能待在一起的。 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我很难保证不会像过去一样宠爱她。 更何怳，她的身边..... 拥有比我跟适合的人选。 .. .. 「滴滴滴……」 就在昨日，我撑伞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了纱的来电。 雨点敲击在伞面上，汽车驶过路面的积水，远处还有闷热的雷声。 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纱说： 「姐姐失踪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秘密基地 「失踪是怎么回事.....」 雨中，我握紧伞柄，停下了脚步。 这种不安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跟父母离开的那时候一样，难道...... 「轰隆」 雷鸣闪过。 「姐姐她.........」 纱顿了一下，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 「姐姐她.......把带酒精的饮料喝掉了！」 .... .... 「.....？」 「我刚才回到家，发现冰箱是打开的！桌子上只有一瓶空的酒精饮料，明显是姐姐喝掉了，现在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这...... 确实是一件让人不安的事情。 眠对酒精特别敏感，小时候连吃酒精巧克力都能醉倒。 更糟糕的是，醉酒后的她，变得有点难以处理。 「床底、墙缝、垃圾桶之类的小地方，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呀！我把整个家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姐姐.....」 奇怪。 我以前吩咐过她，千万不能接触任何酒精相关的东西，她应该有记下来的才对。 「文雪姐，该怎么办.....」 纱声音颤抖，快要哭出来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是不会掺和这件事情的。 但，现在..... 「滴答滴答」 雨越下越大，天空都要压下来了，街道像是布满雪花的老旧电视机，能见度极低。 继续让眠在外面乱逛的话，实在太过危险了。 「放心，我会带她回来。」 说完后，我挂掉了电话。 本来还以为，不会再和她见面了。 这个眠.... 还是没办法让人放下心。 ... ... 「嘀嗒——」 朦胧的雨幕中，汽车驶过也只能见到微弱的灯光。 我在她家附近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鞋袜都已经湿透，甚至连裙摆和书包都开始往下滴水。 她到底躲在哪里..... 就在我也无计可施的时候—— 「文雪，我们快逃吧！」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 那时候，眠牵住我的手，去往那个地方。 我大概......知道她躲在哪里了。 ... ... 破旧的公园。 十年前的公共设备还在，大多都已经锈迹斑斑，曾经玩耍的沙地已经变成了蓄水池。 踩过生长着杂草的泥土，我撑着雨伞，穿过树丛，一步一步来到偏僻的滑梯旁。 ... 找到了..... 底下的阴影处，一抹淡粉色身影正躲在那里。 她蜷缩着身体，把脸埋在膝盖处，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这里，是我和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很多个夏天，我们都躲在这个滑梯底下的小房间里，分享着零食，逃避这个世界。 她居然还记得这里.... 我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 「眠。」 「文、文雪....？」 她终于注意到我，缓缓抬起头，眼睫毛挂着水珠，用那双已经湿透的粉眸看向我。 「我们回家吧。」 我向阴影中的她伸出手。 「不要！」 她鼓起腮帮子，将脑袋扭向一边，埋怨道： 「文雪怎么现在才来，人家都等你很久了......」 「抱歉。」 「那，快点进来吧.....」 「等。」 袖子被用力拽了一下。 我失去平衡，跌落到眠的身上，从手中脱落的雨伞被风卷走了。 「呼..........」 炽热的呼吸声吹向耳边。 里面的空间，好窄。 毕竟只是给小孩子玩耍的小空间而已，如今的我只能蜷缩着背部才能待在里面。 但，眠不一样。 「......」 雨水顺着湿透的黑发向下滴落，在雪糕般白里透粉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水痕。 眼前的画面跟十年前一样，眠她....根本没有变过。 「好、好奇怪.......文雪长大了吗？」 粉白色的小脑袋偏了偏，望着我眼睛，冒出一个问号。 这就是她喝酒后的情况，会变得幼儿化，就跟小孩子一样。 「眠，我们该回家了。」 「不要，我要永远待在这里！」 「听话。」 「呜.......文雪不喜欢我了.....」 淡粉色的眼眸蓄满了泪水。 她的眼眶是红的，不久前哭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这样的她，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陪你一会儿。」 「真的吗~？！」 眠破涕为笑，嘴角弯出月牙的形状，接着向我问道： 「那么.....我们今天玩什么呀？」 粉眸闪闪发光，如同湖面上的樱花瓣，带着期待的感情。 「.......」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不妙。 可能是淋过雨的原因，体温变得很低，眠传来呼吸，感觉皮肤舒舒麻麻的。 她也湿透了，白色的校服半透明站在肌肤上，初雪般白皙的肌肤染上一抹粉色，在我的身下乖乖躺着。 「叽...」 眠捂住鼻子，打了一个小喷嚏。 「文雪，我好冷.....」 她卷缩身体，大腿夹紧互相摩擦，眼含着泪水望向我。 ...... 我..... 我不能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穿我的吧。」 我起身后退，让出一点空间，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交给她。 「那文雪呢.....」 「不冷。」 沙沙—— 醉酒的眠把脑袋钻进了外套里，一整折腾后，终于把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好了，甩动过长的袖子，傻笑着看向我。 「谢谢文雪，好暖和～」 ..... ..... 外面的雨，还是没停。 「文雪你听我说，之前在漫展的时候，我遇到一个怪人，她帮我拍照，还给我糖吃哦！」 「那人是我。」 「哎？！真的吗？！」 「嗯。」 「之、之后呢，我还被纽扣弹到脑袋，超痛的....」 ..... 我靠在墙边，聆听着雨点敲击在滑梯上滴滴答答的声音，看着眼前的眠，渐渐产生了幻觉。 仿佛回到童年，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不用考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无限的，从天亮到天黑，一年又一年。 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是不会变的。 「然后呢，菲老师她.......」 眠说话的声音，停住了。 她想起难过的事情，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眠，发生什么了。」 「.......」 她抿紧嘴唇，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我、我被菲老师讨厌了.....」 她断断续续地跟我解释这件事情，从只言片语中，我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喜欢那个叫诗白的家伙吗？」 面对我的疑问，眠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处，说： 「我.....」 ... ... ... 鸟叫声。 地面上的积水倒影出湛蓝的天空，雨终于停了。 「呼....」 眠靠在我的肩膀上，胸口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已经睡着了。 这里离我的家很近，让她穿湿掉的衣服很可能会感冒，所以，我将她抱起来，冒着被逮捕的风险带回家里。 「纱，我找到她了，赶紧过来吧。」 接到我的电话后，纱很快来到我的家里。 「文雪姐，姐姐她没事吧？」 「嗯。」 「太好了....」 「帮她洗个热身澡，换身衣服吧。」 这不是我可以做的时候，只能拜托她的亲人。 就在纱和我擦肩而过时.... 我注意到，门后....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难怪纱这么快就到，果然有另一个人在帮助她。 「.......」 淡金色的发丝滴着雨水，全身湿透的她，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练习 时间线先回到现在。 「文雪.....」 眠呼唤着我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酒醒后的她，休息足够以后，脸色红润了许多。 粉毛微微翘起，小肩膀从宽松的白色衬衣露了出来，肌肤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像奶酪一样，淡粉色的瞳孔战战兢兢望向我。 我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比较好，只能假装喝咖啡。 随后，她凑近过来，双手护在薄弱的胸前，问道： “喜欢我吗？” “...嗯。” 我承认了这份感情。 “......” 她抓紧胸口的衣物，眼神黯淡了下来，坐回地面上。 “是、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十年........” 她抿紧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淡粉色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表情，但我很清楚，此时此刻的她正在烦恼着什么。 “放心，我不讨厌那个金发的家伙。” “哎...？” 她瞪大了眼睛，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不如说，我还挺感谢那家伙的。” 我双手捧起茶杯，感受透过玻璃传到手心的温暖，看向咖啡中的倒映。 那个叫诗白的家伙，和过去的我有点像。 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喜欢眠的，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带有强烈的独占欲。 但，和我不一样的是...... 她并没有将眠禁锢起来。 过去的我，总是想办法驱赶所有接近眠的东西，将她永远地关在笼子里，让她永远属于我。 那个金发的家伙，却给予了她属于自己的自由。 她的做法，并不是控制，而是陪伴。 这是过去的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多亏有她照顾你，我才能放心下来。” 看浅月的直播时，我就已经感觉到，眠她.......成长了。 虽然还是胆小，但在朋友们的陪伴下，她就像十年前那个向我伸出手的她，脸上挂着太阳般的笑容。 在我离开眠以后，是那家伙弥补了我的过错，将眠从深渊中救了出来。 虽然，她本人大概率不会这样认为，但我还是觉得..... “那家伙，是个不错的人。”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扭头看向眠。 “.....” 眠眉头紧皱，抓紧衣摆继续问道： “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不会很讨厌吗......” “正常情况是这样。” “那...” “你想说的是，那个叫菲的事情吧。” “.......文雪已经知道了吗..” 被我说中心事的她，握紧手掌，表情再一次黯淡下来。 我并不认识那个叫菲的家伙，不清楚她的性格，只是从醉酒的眠口中得到过一些情报，大概是恋爱比赛什么的。 但，一个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迟迟不肯告白的家伙，我大致能明白她的想法。 “眠。” 我低头看向情绪低落的她，用认真的语气问道： “你真的觉得，她讨厌你吗？” “.....” 眠表情痛苦，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她、她亲口说的。” “那么，你认同她的说法吗？” “......” 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言不发。 这副想要逃避的表情，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 我离开座位，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后，抓住肩膀，追问道： “也就是说，你觉得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那副开心的样子，都是演出来的吗？” “没......” “你觉得她陪在你身边，其实是想用各种肮脏的手段，将你从喜欢的人身边赶走。” “不是......” “你觉得她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你，她是一个骗子，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 “菲老师才不是这样的人！” 眠的声音响彻房间，她甩开了我的手，含着泪水怒视着我。 “菲老师她，经常帮我打气，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帮助我，还送过我很宝贵的礼物，她不可能.........讨厌我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变成哽咽。 “菲老师她........不可能讨厌我的........” 滴嗒—— 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嘛。” 她喜欢哭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 但在哭泣中，一次又一次抹掉泪水后，眼眸中的颜色才能比过去更加坚定。 ... ... “哭够了？” “嗯....” 眠擤了擤鼻子，用掉的纸巾都堆积成山，处理起来可麻烦了。 “菲老师不讨厌我，可是....” 她蜷缩起膝盖，淡粉色的眼眸中残留着些许不安，嘀咕道： “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诗白。”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 “唉...！？” 眠吃惊地望向我，粉眸中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不用担心是......” “那家伙，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 ... 事情，还是要先回到昨天傍晚。 我带眠回到家以后，跟纱一起过来的人，还有那个金发的家伙。 她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衣物滴滴答答落下，睫毛粘着露珠，每一次眨眼都会掉下来几颗。 “谢谢你找到了眠小姐....” 那时候的她，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身上充斥着颓势。 “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拧干领带上的雨水，示意道： “进来坐一下吧。” “不用了，有你照顾她，我已经放心了。” 她拒绝了我的邀请。 湿透的金发遮住她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流露出来的落寞感。 “照顾眠，很辛苦吧。”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问道。 “......” 她摇了摇头，发梢上的水珠被甩落。 “没有，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是吗？” “嗯...” 我不太清楚她们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和过去的我一样。 她要放手了。 “等眠小姐醒来以后，可以帮我传达一句话吗？” 她似笑非笑地抬头，被雨水冻到发白的肌肤中，只要眼眶是红色的。 “就说..........对不起，绑架已经结束了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当时的我，没有拦住她。 毕竟，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没有资格让她留下来。 “..........” 听到我的转达以后，眠表情复杂，抱住膝盖躲在角落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就跟曾经躲在笼子里的时候一样。 她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一旦松手的话，就没有办法再得到她了。 所以，我的选择是..... “眠。” “文.....呜哇？！” 被我脱掉的校服外套盖住脑袋的她，发出奇怪的叫声。 “怎、怎么回事..” 她挣扎半天，终于从外套里面挣脱出来，战战兢兢望着只穿內衣的我，头顶冒出一缕白烟： “为、为什么文雪要脱光衣服！” “你也给我快点脱。” “不要！为什么.....” 我坐在床边，卷起左脚将紧绷的丝袜脱下，扭头看向眠： “不换衣服的话，我们怎么练习。” “练习.......？” 眠砸吧砸吧眼睛，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我没有资格让那个金发的家伙留下来，但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另一个。 “总之，先拿到明天的冠军，然后指着那个家伙的鼻子，告诉她.....” “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出选择。” 第二百八十四章 如果 “........” 刚睡醒的我，望着大厅的天花板，一个深呼吸后，勉强扶着腰坐起身。 肌肉好痛....... 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从沙发上坐起来都很困难。 还好今天是休息日，不然就只能请假了。 “昨天，我不应该跟眠一起疯的....”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一点都不放水，荒废半年的我腰都快掉断了。 我扭头看向四周，真的是一片狼藉，一屋子的汗味。 打扫起来一定很麻烦吧，但...... 偶尔经历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 多亏了她，我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 “她还在吗.....” 我搀扶着沙发站起身，穿上室内拖鞋，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走去。 “眠...” 我拧开门把手，推开门后看到的却是........ 空无一人。 果然，她已经走了。 就像她没有来过，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我回归到属于自己的日常..... 没有眠的日常。 ..... 「沙沙——」 我走到床边，伸手触摸床单，感受她存在过的痕迹。 好暖和，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她不久前就睡在这里，距离我很近的地方。 “.....” 我倒在床单上，将她睡过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她的气息。 好甜，是我喜欢的气味..... 简直像是麻醉药一样，肌肉的剧痛感逐渐感觉不到了。 本来，我是有机会将她据为己有的，但...... “我放走了她。” 感受着余温的流逝，胸口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可能........说谎了。 看到喜欢的人被别人得到手，怎么可能不会抵触呢。 我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 我只是..... 希望她过得幸福而已。 “眠....” “文雪，可以帮我拿一下袜子吗...？” “.....？！” 电光火石间，我像猫一样从床上弹起，规规矩矩坐好，假装无事发生。 “文雪....？” 淡粉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裸脚踩到木地板上，一步步凑近过来，担忧地看向我: “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嗯。” “那就太好了...” 眠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接着问道： “文雪，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吗？” “检查异味。” “异味？！我的身上有异味吗？！哇哇哇......” 眠竖起兔耳朵，开始用鼻子仔细嗅自己的肌肤，可半天都没有检查到奇怪的味道。 刚才.....真的好险。 我还以为她离开了，差点就被她看见我抱住睡过的枕头呼吸的奇怪画面。 “眠，你刚刚拜托我什么？” “啊！那个......袜子够不着了。” 眠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脚趾，可怜兮兮的。 我被她带到阳台处，指了指头顶上的衣架。 袜子的位置被我放得太高，她根本够不着，确实是我的失误。 “拿到了。” “谢、谢谢文雪。” “坐下。” “哎？！？！” 眠被吓了一跳，在我的俯视下，战战兢兢的缩起肩膀。 犹豫片刻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向小狗一样蹲坐在地面上。 这孩子的脑海路，是不是有点问题。 “椅子上。” “唉？！不是这样吗.....” 意思到自己误会以后，她脸颊瞬间通红，乖乖坐在椅子上。 我拿好袜子，单膝跪在她的身前。 “腿。” “哎？！这、这不用麻烦文雪了吧.....” “腿。” “呜呜.......” 粉毛脑袋冒出一缕白烟，她将双手放到大腿中间，压低裙摆，颤颤巍巍伸出小脚。 她的脚掌，一只手就能抓住了，还是那么的小。 可能是害怕的原因，脚趾像是猫咪的粉爪一样绷紧，被我触碰到又怕痒地松开。 但，我很清楚，她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以前我这样做的时候，她只会傻笑着说好痒，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更多的东西，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再是小孩子了。 让她理解这一切的人，不是我。 带有弹性的布料逐渐包裹双足，带上一层薄弱的保护。 是时候结束了。 “以后，会有更好的人陪伴在你身边。” 我从地面上站起身，可还没有站稳..... 「砰——」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撞入我的怀里，抱住了我。 是眠，她.... “谢谢.....” “谢谢你十年来陪伴在我的身边....”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看着她把脸埋入我的怀里，微微颤抖的样子。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久违地松开了。 “眠..” 我将手放到她的背后，感受那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回应道。 “我才是，谢谢你。” 被拯救的人，其实是我啊。 ... ... “那么....我要出发了！” “去吧。” 眠向我挥了挥手，逐渐消失在人海之间。 我想要亲自带她过去的，但是肌肉实在疼得难受，只能把她带到这里了。 之后，她会去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 如果.. 如果那个金发的家伙，没有好好照顾眠，我就把她抢回来吧。 “只是如果而已。” 第二百八十五章 骑士 初菲视角—— .... 我可能........ 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因为我的介入，毁掉了那对笨蛋情侣的感情，也毁掉了这个轻松的日常。 .... “好冷......” 我背靠在漆黑的走廊，指尖触碰琴弦，只感觉到冰冷的温度。 没办法，毕竟它是钢丝制作的。 不仅冰冷，还特别的锋利。刚开始练的时候，手指被它割破过很多次，现在指尖起了一块难看的老茧。 我将手举过头顶，静静看向自己那双丑陋的手指。 “真的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难看....” 「咚咚——」 地板正在震动。 走廊深处的音乐，渗透墙壁而来。 决赛已经开始了，下一个登场的人，将会是我。 现在的情况，让我回想起最初登台时的画面。 那时候，我和诗白还只是默默无闻的新手，为了帮她找到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孩，我居然跟傻瓜一样，带着她到处寻找登台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那时候的我趁虚而入，向那只笨狗告白的话，情况可能会完全不一样吧。 说不定，成为诗白恋人的，会是我呢？ 但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待在诗白身边了。 兔子也不知去向，大概是在逃避我吧。 “真是的...” 为什么我...... 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哼哼～” 令人恼火的笑声。 可能是上天要惩罚我。现在，我的身边居然只剩下一个脑子空空的傻子。 “臭老鼠....” 这个叫林琪琪的家伙，看到她的脸就特别恼火。 “哦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她模仿我的样子，背靠墙壁，不知道到哪里弄了一副墨镜，跟盲人一样在漆黑的走廊里也戴着，昂起脑袋，嘴巴成w的形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有我陪伴你的身边，你应该很开心吧～？” “爬。” 要不是等会还要比赛，我就直接一个吉他敲到她脑门上了。 “真凶啊～！我可是好心陪你耶！” “你过来干嘛？” “看笑话啊！” “你这家伙....” 不行，实在忍不了，上场前必须要宰了她才行。 就在我准备一拳打碎她的墨镜时，她双手叉腰，莫名骄傲道： “当坏人的感觉，很难受吧～？” “.......” 见我没有说话，她噗呲地笑了一声，捂住嘴角，阴阳怪气地凑过来。 “我懂我懂～，毕竟眠眠就是这样，需要别人从身后推一把才会前进，但一不小心就会把她推倒了。” 这只臭老鼠，将墨镜提到额头处，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帮她前进....？」 我可没有想过帮助兔子，我只是希望.... “别担心，眠眠一定会爬起来的。” 翠绿的瞳孔在昏暗中隐隐闪烁，她挺起胸膛，说： “虽然眠眠的胸很小，但她和你不一样，她心里的勇气可是很大的，不管跌倒几次都会爬起来，肯定会赶过来把你干掉的！” 她将墨镜戴到我的脸上，拍拍肩膀说： “所以，尽力的反抗吧。你可是眠眠的偶像啊，尽全力地展现出来厉害的地方，然后再被无情地击败吧！我可是会全程坐在旁边吃爆米花，欣赏你败犬的样子的哦～。” ...... ...... 这个家伙....... 真让人生气啊。 “嘎！” 腹部中了一记直拳的她，发出怪叫倒在地上，含泪投诉道： “你、你居然打我！我爸爸都没有这样打过我！” “谁让你说我贫的，欠揍。” 虽然很让人生气........ 不过多亏了她，我稍微回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一步步走向走廊深处，推开大门，被光芒所吞噬。 可恶..... 真是耀眼啊。 “林琪琪。” 在关上门之前，我回过头，跟她说： “你给我看清楚了，会赢的人，是我。” 眠一定会爬起来。 她会回到我的面前，面对这一切。 连这种程度的挫折都没有办法跨过的话，她和诗白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我是violet二期生，千夜。” 聚光灯的照耀下，我抓紧麦克风，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乱跳，身体变得好热，像是要烧起来。 “兔子，你也给我看清楚了。” 我知道她正在某处看着我，用她那双烦人.....带着期待和憧憬的眼睛。 “这就是.........我的表演。” 「铿——」 指尖直击琴弦。 0.001秒内，冰冷的钢丝开始颤动，如同爆燃般发热，电流随着脚底下的数十根黑线流向音响。 菲老师.... 既然那孩子那么喜欢叫我老师的话，我就再给她上一课吧。 听好了.... 这首歌，是我对诗白的告白。 所以，想办法超越我，把她抢走吧。 我不会被轻易击败的。 过去的那些事情，不管重复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 「菲老师是我的偶像啊！」 「砰！」 炸裂电音从音响中爆起的同时，舞台四周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燃尽一切的阴霾。 火焰升起的那一刻，我竟然感觉到痛快和凉爽。 爆裂形成的热风吹过发梢和裙摆，耳钉和染红的发丝浮动到半空中，闪闪发光。 「滴嗒——」 好热.... 正在融化，汗水随着节奏甩落到地面上。 身体却意外的轻松，像是淬炼过的钢铁，所有的渣滓都被剔除，只剩下最锋利的骨架。 每根琴弦都如同我的手指，随着我的意识颤动。 更快.... 还能更快...... 随着火焰最后的消散，四周仿佛蔓延被烧焦的味道，弦音迟迟没有散去。 如果你是「魔王」的话，我就是守护在公主身边的「骑士」。 我很清楚，公主最后会被突然出现的王子或魔王抢走，而骑士什么都做不到。 但至少，我是不会后退的。 所以..... 战胜我吧，眠。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吧唧吧唧 “啊.........好累，真的要融化了......” 我抱着电吉他坐在角落里，摊开双脚，对着天空大口喘气。 琴弦还是热的，不管是心跳声还是体温还没缓过来，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被烧着了。 汗水根本止不住，就像被砍了后颈的巨人一样，抬起头能看见身上散发出去的热蒸汽。 “呼........” 我掀起已经湿透的刘海，呼出一口热气。 这一次，真的是拼尽全力了吧。 「吧唧吧唧。」 恼人的咀嚼声音出现在耳边。 一个最不想见到的家伙，出现在我的头顶。 “还不错嘛，也就比我差一点点，要吃爆米花吗～？” 她傻笑着，把爆米花塞进嘴巴里，把我狼狈的模样用来下饭。 “爬。” “好凶！我可是好心关心你耶，你抄袭我之前「给眠眠当坏人」的计划，我都还没跟你算版权费呢！”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太掉价了。” 光是看见她就觉得恼火。 要不是我现在累得站不起来，真想把爆米花桶扣在她的脑袋上。 但..... 好凉爽。 微风吹过被汗水浸湿的脖颈，耳钉如同风铃般作响，一股舒舒麻麻的凉意传到体内。 这种久违的释放感，也太过痛快了。 “老鼠。” “嗯？” “给我来两口。” “哼哼，爆米花的利息可是很贵的哦，就稍微给你一点....哇哇哇哇哇！哪有人一次拿这么多的！” “别那么小气嘛。” “快给我松手，你这个败犬！” “别乱叫，你不也是败犬？” “败犬？...........我和眠眠的事，怎么能算败犬呢？” 琪琪支支吾吾的，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英梨梨”之类的，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偶尔像个笨蛋一样，放空脑袋胡闹一番，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菲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巫？” 我的亲妹妹，初巫。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把她放进来的！” 琪琪莫名骄傲地叉腰挺胸，接着说： “刚看见她被保安拦在外面，我就把她带进来了！” 翠眸眨眨，琪琪用眼角示意着什么，想让我夸奖她。 当我正准备把她掐死的时候，巫说话了： “姐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 “那天，我看见菲姐带着眠去店里，我就偷偷跟过去了。” “.....之后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嗯。” 大脑一阵眩晕，我伸手扶着额头，靠在墙壁上。 这件事情，可太复杂了.......... 她喜欢小白，和眠是好朋友，但眠的虚拟形象「浅月」是小白cp，所以她很讨厌浅月。 本来想要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的，没想到暴露了，还被看到了最难看的一面。 “所以.....巫，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 她将十指交织在一起，神情紧张，吞吞吐吐到： “我想.....跟眠道歉。” “哈？”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她就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第一次用强硬的语气对着我说： “我之前当着她的面说过，我很讨厌浅月，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曾经以为，是她抢走了小白，结果...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根本没有得到过小白，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而已，没有勇气接近她，也没有向前踏出过一步，连承担风险的勇气都没有。” “但眠她....比我小那么多，却愿意承担骂名去往小白的身边，被我说了那番话以后，还愿意和我成为朋友，从来没有埋怨过....” 「滴嗒」 泪水滴落，她捂住胸口，强忍住哽咽接着说： “我讨厌的不是她，我只是...”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啜泣所淹没。 “我知道的...” 我走上去抱住了她，抚摸她的后背。 这些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吧。 我也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讨厌过眠，我只是.... “讨厌.....过去的自己而已.....” 我没有勇气向诗白告白，却将自己的愤怒强加在眠的身上，强迫她做出选择。 我讨厌的根本不是她，是那个浪费机会的自己，胆小的自己，没有勇气开口的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对她们指手画脚，最后还伤害了她们。 可是... 我依然希望眠能说出口。 我希望她能鼓起勇气，不要成为像以前的我，成为一个只知道逃避的人。 我希望她比我更好... ... ... 「吧唧吧唧。」 恼人的咀嚼声音。 翠眸一眨一眨，琪琪边吃爆米花边看向我们。 “喂，你没看见我们这边很忙吗？” 我对她使用了侧踢，却被她躲开了。 “嗯？啊.....没事的啦，眠眠她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小事....” “不如说这样正好，眠眠就是需要鞭策一下才行！” 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菲姐，她真的是眠的朋友吗？” 气氛全被毁了，巫用袖子擦掉眼泪，问道。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我可是眠眠最好的朋友，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她！” 琪琪愤愤的挥舞双手，抗议道。 “啊..”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笑盈盈说道： “哼，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咚——」 直播间的方向，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我们与直播间，隔着一道铁门。而门的缝隙间，仿佛正在向外渗透出漆黑的雾气。 冰冷的气息钻入脊背，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 我们三人对视一番，同时点了点头，凑近过去拧开门把手。 ... ... “那个人...真的是眠吗？” 看清楚室内的画面后，巫用颤抖的声音向我问道。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最后选择摇头。 “不是，那家伙不是眠。” “那...” “她是魔王，货真价实的大魔王，浅月....” 第二百八十七章 歌与舞蹈 黑洞..... 站在舞台上的她，就像连光都能吞噬的黑洞，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身上。 “.........” 安静。 时间仿佛静止了，连监视器上的弹幕也停止了流动。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她，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不管是屏幕中的浅月，还是舞台上的眠，同样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 我们...... 到底唤醒了一只怎么样的怪物？ 「嗒嗒——」 她动了。 裙摆随着双腿摇曳，她一步步走向前，如同展翅的恶魔，伸手抓住麦克风。 “我是.....” “眠眠加油！！fofo↑～/眠眠加油！！fofo↑～/” “臭老鼠！闭嘴！” 我和巫同时把琪琪摁到地面上，捂住她的嘴巴。 “唉？” 黑雾散去。 眠愣了一下，眨了眨可爱的粉眸，头顶上冒出无数个？，向这边看过来。 都是这只臭老鼠的错，突然大喊大叫，还好没有把声音录进去。 可问题是，因为突然的事故，原本漆黑的气息消失了，就剩下一只粉毛萝莉站在舞台上一脸懵逼。 “啊....！” 呆毛竖起，她注意到了我们，踮起脚尖向这边挥手。 「菲——老——师——」 她将双手放在嘴边，用嘴型来呼唤我的名字。 搞什么，这可是在直播啊...... 我随便挥了挥手，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摄像头，快点继续直播。 “啊！对、对不起，那个......” 经过工作人员的提醒，眠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调整状态，支支吾吾： “我、我是浅月，我....” 看到她这副模样，站在底下的自己，就像是在参加家长会，同样感觉到紧张。 “呜呜呜呜呜呜呜！！” 琪琪拼命蠕动身体抗议，嘴巴被贴了封条的她，被我和巫瞪了一眼以后乖乖闭嘴了。 “我....” 眠将手护在胸前，一个深呼吸后，对着镜头说道： “我、我有一个很崇拜的人.......她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偶像。”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会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哭鼻子，是她教会了我解决问题的方法，鼓励我这个陌生的人。” 她.....是在说我吗？ “她帮助过我很多次，总是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替我加油，在背后支持着我。” “所以，我想要成为向她那样的人。” 嘴角弯出月牙的形状，她笑了。 “我真的很没用，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遇到了一群最温柔的人.....” “朋友告诉了我什么叫做「友情」，学姐告诉了我什么叫做「温柔」，老师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勇敢」。” “还有她，那个擅自替我做决定的大笨蛋，小白的中之人，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喜...” 说到这里，眠握紧麦克风，紧张得顿了一下，头顶冒出一缕白烟，用颤抖地声音说： “xi......” “喜......” “喜喜喜喜.......” 站在台下的我们，也快要紧张到窒息了。 面对着摄像头，在无数人的目光下，眠双手攥紧麦克风，对着那个人说： “喜.....” “喜欢。” “喜欢你...” “我喜欢你。” 害羞的泪水徘徊在粉眸中，她抬起眼睛看向摄像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被封住嘴巴的琪琪突发恶疾，发出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的奇怪哭声。 “真的是，这个兔子.....” 感慨与酸痛两种情感徘徊在心中，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的样子，我也松了一口气。 “加油吧。” 我对着舞台上的她竖起大拇指，她看见以后，展现出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她是个笑容很可爱的孩子....」 难怪那只笨狗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她，确实太可爱了。 眠放下麦克风，双手交叉放在头顶上，无风的直播室内隐隐能听见风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答案。” 「音乐」 前奏开始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听过这首曲子。 某个痴情的大笨蛋，在寻找自己所爱之人的期间，将所有的爱慕压缩起来，编程而成的歌曲。 「Rabbit planet」 描写一个只属于她和兔子的星球。 也是，那个笨蛋的....第一封告白信。 “真是羡慕啊........” 看着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眠，我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一名败犬了。 她献给她的歌，她回应她的舞蹈。 而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看着这一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泪目）” 不对，也不是我一个人。 我将琪琪从地面上捡起来，撑大她的眼睛，接着说道： “以后，我们都是败犬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 ... ... “菲老师菲老师！！” 表演结束，眠就像小动物一样，晃着一头粉毛来到我的面前。 她继续用闪闪发光的粉眸看向我，像是忘了不久前差点被我伤害的事情。 “菲老师的表演我看了，实在太厉害了！” “哈.....是嘛......” 被拥有怪物天赋的天才这样夸奖，总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琪琪和巫已经识趣地回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两人边走边哭，产生了莫名的友谊，真希望那家伙不会带坏我的妹妹。 “菲、菲老师....” 见我没什么反应，眠紧张地握紧裙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她现在才意识到，我们的立场很尴尬吗？ “唉....”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 “呀！” 她缩了缩脖子，可能是以为我会揍她，发出奇怪的叫声。 注意到不痛以后，她抬眸看向我。 “兔子，你......做得很好。” 我抚摸她的头顶，夸奖道。 泪水在她的眼眸中徘徊一圈后，嘴角弯出月牙的形状，点点头： “嗯！” 她笑了。 “笨狗应该就在楼下，你快点去找她吧。” “那、那菲老师呢？” “哈？我已经累死了，准备回家洗个澡，吃顿烧烤，再痛痛快快睡一觉。” “很有菲老师的感觉!” “所以，快走吧。” 「拍拍」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向我到了个别，向走廊深处小跑过去。 还好... 泪水忍住了，起码挽留住了败犬的颜面。 “对了，菲老师！” 眠扶住门的把手，回过头，大声地向我问道： “菲老师送我的粉色指甲油，我一直都不舍用，该什么场合使用才好啊！” ... ... “每天都给我用！用完以后.......我再陪你去买新的！” “我知道了！” 说完，眠向我挥了挥手，消失在门的后方。 真的是...... 只是一瓶指甲油而已。 我明明说过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快点用完它..... 居然将我随手送出去的东西...... 当成宝物一样收藏起来...... 真是个..... 无药可救的大笨蛋啊。 “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被虚拟偶像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眠视角—— .. “哈............哈.............” 微风吹过发梢，眼前的景色正在倒退，我迈动双腿，穿梭在楼道之中。 「砰砰——砰砰——」 心脏....跳得很快...... 我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但这样做的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都会流逝掉的。 我刚刚.....告白了。 当着很多人的面告白了..... “呀！” 脑袋一热，不小心撞到柱子上。 好痛... 我扶住柱子，眼睛咕噜咕噜转圈。 脸蛋好烫，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了，想要钻到冰水里去。 “真的是，都是诗白那个笨蛋的错.....” 我揉了揉鼻子，继续向前奔跑。 都是因为诗白的出现，我的生活才会变得乱糟糟的。 从见到她开始，糟糕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了。 但....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两个月，是至今为止过得最充足的时光。 虽然遇到很多糟糕的事情，哭泣的次数也很多，但我获得了许多无可代替的宝物。 琪琪、学姐、菲老师、制作人、雨真老师..... 还有诗白。 对曾经的我来说，两个月时间真的很短，短到过去以后，也没有留下半点记忆。 一年的时间也是眨眼就过去了，生活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喜欢你。」 从诗白的那句告白开始，我感觉到，时间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不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 我对诗妈妈说过这样的话，自己却没有勇气实行。 我曾经以为... 「告白」是感情的最终阶段，就像是期末考试一样，一定要准备充足才行。 但..... 「告白」，也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将感情传达出去，就不会得到回应。 直播的时候，粉丝们也会将「喜欢」用文字发送出去。 这个网络上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多少人敢说出来。 因为网络是「虚拟」的吗？ 但，在虚拟世界传达出去的感情，肯定也包含着最「真实」的情感。 「砰」 “呜！” 在走廊的拐角处，我撞到了某样东西，直接摔了一屁股。 但，这次鼻子不痛，撞上去的瞬间软软绵绵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痛痛痛...” “那个...抱歉，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 逆光下，淡金色的发丝随风摇曳，她向我伸出手，黄金般耀眼的瞳孔夹杂着一丝担忧。 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 在很久以前，我在街道上派传单的时候，好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她是..... “诗白....” “终于找到你了，眠小姐。” 诗白牵住我的手，浅浅地笑了。 她的呼吸还没有平缓下来，粉唇微张，微微喘着气，难道她刚才也在找我吗？ “.....”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我只是想和她见面，没有想过见面以后该说些什么。 怎么办，突然好紧张.... 刚刚才跟她告过白，脑袋要冒烟了。 “眠小姐的心意，我已经听见了。” “哇哇哇！！” 双脚浮空，诗白坏笑着将我抱了起来，又是公.主抱。 “笨、笨蛋诗白！” “是的，我是笨蛋。” 好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好生气！ 为什么她笑得那么开心，总觉得亏了。 “笨蛋....” 「砰砰——砰砰——」 心跳好快，光是要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就快晕过去了。 “以、以后，不准替我做出决定了！哪有绑匪会放掉人质的.....” 我用力揪住诗白的脸蛋，生气道。 “嗯？我可没有想过放弃眠小姐哦。” 诗白偏了偏脑袋，微笑着回应道。 “那到底是.....” “大小姐。” “呀？！” 突然间，一位女仆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旁边，把我吓了一跳。 “地下室和逮捕队已经准备妥当，相关人员已经贿赂成功，目标已签署合同，保证不会追究女儿消失的事情。” “已经不需要了，退下吧。” “是。” 诗白摆了摆手，女仆瞬间消失，地面上只剩下一缕烟尘。 ... ...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她们刚刚在聊什么危险的事情，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可怕！ 如、如果... 我没有向诗白告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吗？ “眠小姐请放心，我们家族是合法企业。” “不要在这时候强调这一点！” 果然.... 这个笨蛋诗白，还是一个变态绑架犯！ .. .. .. “眠小姐，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 诗白将我强行抱到车上后，单膝跪下，硬要给我的手指套上钻戒。 还好，我特地做一层保险。 “不要。” “眠小姐的心意我已经很清楚了，请遵守比赛规则，这也是为了眠小姐的幸福。” “哼，我可没跟诗白告白哦。” “哦，这就是所谓的「傲娇」吗？眠小姐真可爱呢～～” 诗白笑着笑着，注意到我认真的表情以后，突然愣住了。 “嗯？眠小姐的意思是......” 我将没有戴上戒指的左手护在胸前，别过脑袋，狡辩道： “跟诗白告白的人是浅月，才不是我哦。” “........确实。又被眠小姐逃走了呢。” 诗白耷拉下犬耳，像是被淋雨的小动物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所以，眠小姐希望的结局是？” “我....” 结婚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我只有十六岁，还要上课学习，还有很多偶像的工作要做，「喜欢」就要结婚什么的，实在太奇怪了。 虽然有点赖皮，但我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我注意到车窗倒映下的自己，已经脸红到冒烟了。 “我、我不能跟诗白结婚，但是......浅月可以跟诗白交往，成为真正的恋人什么的....” “也就是说，眠小姐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才不是我，是浅月哦！” “原来如此...” 诗白若有所思地用手抵住下巴，淡金色瞳孔闪烁一丝诡异的光，身体前倾问道： “那么.......我该怎么跟浅月做亲热的事情呢？” “笨蛋！就、就知道做奇怪的事情....” “不能怪我，是眠小姐太可爱了。” “那.........” 让诗白跟虚拟形象谈恋爱，确实有点不公平。而且，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 我将双手放到大腿中间夹紧，想起某本喜欢的轻小说内容，扭扭捏捏道： “那这样吧........当我扎起双马尾的时候，我就是浅月，放下的时候就是眠，可以吗？” “当然。” “哇哇哇哇哇！你要干什么！” 刚说完，诗白就坏笑着站起身，把我按在座位上，淡粉色的舌头划过嘴唇。 “我们接吻吧，浅月小姐。” “不、不行，我现在是.....”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脑袋两边的粉毛已经被诗白双手抓住，强行弄成双马尾。 “等....呜。” 柔软... 等等，好剧烈... 要将所有感情灌输过来一样，根本推不开，毫不讲理。 怎么办... 大脑要融化掉了，像是被千万朵花瓣压住，要被花香所闷晕了..... “呼..........呼..........” 等到分开时，我只见到诗白那张满足的笑颜。 “欢迎回来，我的人质小姐。” 可恶.... 被虚拟偶像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 .... .... .... .... ... ... 下一章，十年后.... 同时，也是眠小姐失踪的两周年。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十年后 十年后。 香草视角—— ... ... 搜索：虚拟偶像 默认排序 「硬核百科：虚拟偶像到底是什么？」 「过气网红之“虚拟偶像”」 「三分钟告诉你：虚拟偶像为何没落？」 「科普向：虚拟偶像的历史」 ..... “现在，居然需要向年轻人科普是什么虚拟偶像了.....” 我合上笔记本屏幕，用手扶住额头，背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时钟在滴嗒滴嗒作响。 我望着天花板发呆片刻后，侧头看向柜子里面的周边。 浅月、小白、末衣、夏铃、千夜....... 周边上的她们，依旧灿烂地笑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印刷的颜色越发黯淡，也留下了许多无法磨灭的痕迹。 没有人能赢过时间，她们也不行。 “哎......” 我重新坐好，打开笔记本电脑，面对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开始输入文字。 『我的名字叫香草，26岁，是一名记者.......不对，是一名「见习」的记者。 虽然还只是「见习」，但如今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 十年前.... 有这么一群人，她们在我最低谷的时候给予了我快乐，帮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她们是虚拟偶像 violet二期生。 那时候，街头巷尾全是她们的照片，你很难相信，她们究竟火爆到哪种程度。 简直像是一束流星，一束划破黑夜的流星。 就这样突然出现，照亮了我的世界。 可惜的是.... 她们离开的方式，也如同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浅月正式加入的第五年。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二期生就宣布正式解散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她们的踪迹。 我做过许多的调查，但到目前为止，仍然弄不清楚她们没落的原因。 就像是自然死亡一样..... 虚拟偶像的时代，也渐渐褪出人们的视线...... ....... ......』 我的手没有松开Delete键，冰冷的屏幕光在眼前坠落，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直到屏幕上没有任何一个字为止。 “她们消失了......” 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曾经的那些快乐仿佛都是虚假的。 「虚拟偶像」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圈子重新回归小众。 记得她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就像落入大海的石头，最终会淹没在网络的最底层，无人问津。 “五年前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伸手能触摸到的，只有一块冰冷的屏幕而已。 ... ... ... 但.... 现在的我... 还有最后的机会。 滑动鼠标，我开始寻找昨天得到的资料。 文件名称： 「violet二期生 中之人信息」 我咽了一口唾沫，敲击鼠标左键，海量的信息涌入屏幕之中。 「夏玲 林琪琪.....」 「千夜 初菲.....」 「末衣 安谣....」 「小白 千诗白.....」 「浅月 宁眠....」 ... 我无法确认，这份资料的真实性。 大概率是恶作剧，但内容实在是太齐全了，连如今工作的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详细地让人觉得可怕。 难道，是某种陷阱吗？ 就算是真的，也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什么「虚拟偶像」，根本没有新闻价值。 我.... 真的要去调查这件事吗？ “.......” 幽静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周边上，浅月的笑容如同钻石般闪闪发光。 “就...任性一次吧....” 「嗒嗒——」 我坐起身，敲击键盘，开始重新创建文档。 『我的名字叫做香草，26岁，是一名记者。 现在，我即将开始第一次的调查。 这是一个....... 关于「虚拟偶像」的故事。』 .... .... .... 医院。 刚进门，就闻到了一阵消毒液的味道。 我从小就很害怕打针，闻到这股味道后浑身都不自在，膝盖一直在打颤。 大厅处的看板上，有写就职医生的姓名，我挨个寻找的时候，护士姐姐来到我的身边： “请问，你想要找哪位医生吗？” “啊。抱歉，我在找林琪琪小姐。” “哦？她不久前才刚从研究生毕业，还没开始正式工作，不过她今天刚好在这里。” “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她吗？” “当然，但.......可以稍微问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以前认识她。” “明白了，请跟我来吧。” 护士姐姐浅浅一笑，带着我在这栋白色建筑物中行走。 说实话...... 我肯定被整蛊了吧？ 「夏玲」 团队里面的整活担当，直播时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经常跟千夜吵架，也喜欢抓弄浅月，是个当之无愧的大笨蛋。 就是这样的她，居然成为了医学研究生？！ 简直难以置信，这份资料百分百是恶作剧吧...... 见面以后，我该怎么开口才好呢？ 我跟着护士姐姐的身后，淡蓝色的单马尾在眼前晃动，她的身材看起来像运动员一样紧致，说不定是个喜欢健身的姐姐。 「咚咚。」 护士姐姐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后一脚踹开，房间内的药味铺面而来。 “琪琪，有人找你。” “嗯..” 书架的后方，传来没什么精神的回应声。 护士姐姐向我微微一笑后就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门。 “.....” 我抓紧挎包的肩带，向前迈出步伐， 在书架之间的深处，我终于见到了她。 她靠在百叶窗边，垂目静静翻动书页，宽松的白色大褂如同羽翼般随着她的手臂抚动。 窗外的树荫落在蓬松的棕发上，鼻梁顶住一副硕大的圆形眼镜，翠绿眼眸如同落叶般充满神秘感。 我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是一位充满知性的美人... “嗯？” 她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扶了扶鼻尖上眼镜，扭过头看向我： “你是.....” 完蛋了。 她跟夏玲没有半点重合度，根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存在，我肯定被骗了吧？ 没办法了，反正来都来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将夏玲的照片显示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我的名字叫作香草，是一名记者。请问，你是violet二期生 夏玲的中之人吗？” “......？” 对方眯起眼睛，偏了偏脑袋。 看吧，果然.... “是的。” “唉？” 是我听错了吗？ 林琪琪小姐眨了眨翠眸，接着说： “我就是夏玲的中之人。” 第二百九十话 失踪 “拜托了，可以请你做一下「那个」吗？” 我低下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诚恳请求道。 “唉....？” 在我的强烈攻势下，林琪琪小姐有些为难，曲指挠了挠脸： “这样不好吧，我都已经26岁了.....” “拜托了！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请实现我的梦想吧！” “真没办法...” 她怂了怂肩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挥挥手，示意我后退两步。 「扑通扑通」 好紧张...我握紧挎包的肩带，屏气凝神地观察她的动作。 林琪琪小姐摘下眼镜，如同解除封印一般，深呼吸，将双手放到脑袋两边，抓起棕栗色的发丝： “kira☆kira～！我是来自火星的宇航鼠夏铃，让我们一起突破大气层，化为星星吧！kirakita～☆” 活泼的跳跃，双腿在空中弯曲，她吐出可爱的舌头，眼角抛出星星～☆。 “哇哇哇～！简直完美，你果然就是夏玲的中之人！” 太感动了....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曾经的她们，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颗颗遥远的星球，只能远远地观望。 现在，我就像是成功登上月球的宇航员，身上每颗细胞都宇宙中欢呼，恨不得直接出银河系。 “林琪琪助理，待会请到会议室内，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唉.....！？！”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我和林琪琪小姐同时被吓了一跳。 被、被看见了？ “.....” 林琪琪小姐脸色铁青，汗水滴滴答答落下，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道： “是的，教授.....” 随后，走廊上的人影移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 ..... ..... “对、对不起！” 标准的90度鞠躬。 我弯下腰，向林琪琪小姐郑重道歉道。 “啊..............” 她的眼睛失去颜色，瘫坐在椅子上，灵魂从口中跑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维持的高冷人设，全都没了.....她们肯定会在背后嘲笑我的。” 林琪琪小姐垂下眼泪，喃喃自语道。 「维持」？ “为、为什么林琪琪小姐要维持另一个人设呢？我认为「夏玲」那样的性格，就有很多人喜欢。” “不。” 林琪琪小姐摇摇头，重新戴上圆框眼镜，翠绿色的眼眸蒙上一层阴影。 “这里是「现实」，跟「虚拟」的世界不一样，没有人会喜欢「不正常」的东西，所有人都必须要变得「正常」才行。” “人们喜欢小丑，只是喜欢欣赏小丑滑稽的表现而已。没有人会喜欢跟小丑待在一起，和她一起共事，这样只会让她们觉得麻烦和恐惧。” ..... 「虚拟」 「现实」 没想到，我会从喜欢的虚拟偶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团队中最积极乐观的夏玲。 胸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 林琪琪整理宽松的白色大褂，将袖子折起，问道： “你专门过来找我，是想要知道什么吗？” “啊！对了。我想知道，关于二期生团队解散的原因。” “啊......是这件事啊。” 林琪琪小姐抿了抿嘴唇，镜片后的翠眸闪过一丝异色。 她将双手放到膝盖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 室内变得很安静，只有医院深处的孩童哭声在走廊上徘徊。 “解散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琪琪小姐也不知道吗？” “不是，刚好相反.........解散的理由实在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让我们下定决心的原因。” 林琪琪小姐苦笑着挠了挠头，看向书架底部堆满灰尘的书本，用怀恋的声音说道：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时间」吧。” “时间？” “不管我们怎么努力，观众的数量也一直在流逝，然后我们意识到，「虚拟偶像」这份工作不可能长期运营下去，必须做出选择了。” “.......” 她所说的情况，我当时也察觉到了。 虚拟偶像像是燃尽后的烟火，在璀璨爆裂过后，陷入了漫漫长夜，逐渐淡出主流的舞台。 “我要出国留学，臭猫要忙着打理自己的店铺，诗白要继承家业，而眠眠......” 说到这里，林琪琪小姐的声音停住了，握紧拳头。 「眠眠」 浅月的中之人，难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份中之人文档，只有浅月的信息处并不完整，只写了姓名，其他内容一概空白。 有种不安地预感，在内心中徘徊。 “浅月的中之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 林琪琪小姐垂下眼眸，神情黯淡了下来，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回答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梦」结束的那一刻，找到继续走下去的路。” “........” 我记得，在最后一次直播的时候，哭得最伤心的人，就是浅月。 她一直在重复地说「对不起」，最后在所有人的安抚下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她是最不希望结束这一切的人。 林琪琪小姐的意思，大概是—— 「浅月在解散之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那......... 她到底去了哪里？ “眠眠已经失踪两年了。” “哈？！” 我愣在原地。 林琪琪小姐静静地看着我，翠绿的眼眸像是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说出答案。 “失踪是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不是，没有那么严重啦...” 林琪琪小姐摇了摇头，用手撑住脸颊，埋怨道： “两年前，她留下一封信，只说了「不要来找我」，就这样消失了。” “两年......” 这样太奇怪了吧？！ “你、你们没有去找过她吗？” “现在不就有了吗？” 林琪琪小姐浅浅一笑，将翠眸眯成一条缝隙，看向我。 “我？！” “是啊。肯定是诗白派你来调查的吧，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信息。” “不、不对，我没有受人之托，我只是无意间收到一条信息。” “会这么做的人，也就只有诗白了。她一直说不会派人去打扰眠眠，但毕竟喜欢的人失踪那么长时间，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林琪琪小姐背靠在椅子上，向后倾斜，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小白和浅月的关系特别甜蜜，两人现实中也是恋人关系，那封邮件的最初目的.....就是引诱我去调查浅月的失踪事件。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我的能力有限，这种艰难的任务实在是没有办法完成啊... “诗白很有钱哦，如果你找到眠眠的话，说不定她会付给你「～～」。” 林琪琪小姐凑近我的脸，笑容阴暗了下来，竖起几根手指。 这、这个数目是..... “我马上就去调查！” 我的名字叫做香草，26岁，是名记者。 之前忘记说了，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交朋友。 ... ... “照片你要存好哦。” “明白了。” 手机微微颤抖，林琪琪小姐将照片发送到我的手机上。 原来，这孩子就是浅月的中之人吗？ 好可爱..... 不对劲，这也太可爱了吧？ 简直跟小兔子一样，好想摸摸她！ 为什么她拥有这么可爱的外表，却要遮住脸成为虚拟偶像呢？ “林琪琪小姐。” 临别之前，我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会成为虚拟偶像吗？” “......” 林琪琪小姐没有回答，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反问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十年前，我就觉得......夏玲的舞蹈天赋很厉害，我希望能看一次。” “你可能要失望了。” 她摇了摇头，将双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向走廊深处走去。 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吧.... 一个刚毕业的硕士生，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继续学习舞蹈呢？ 「滴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林琪琪小姐发过的。 图片上的内容是..... 「Royal Academy of Dance 英国皇家芭蕾 七级金牌证书」 “你以后都见不到那么菜的舞蹈了哦！” 她还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如同炫耀般用手机贴紧脸颊，笑着回应道： “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至少要打倒眠眠一次才行！” 现在的她，就跟十年的夏玲一样。 灿烂的欢笑着，是那种能让其他人也笑出来的笑容。 有很多东西，时间也没有办法改变的吧。 .. .. “林琪琪助理，请不要倒着走路。” “啊！抱歉....” .. .. .. .. 次日。 商场的角落里，我凝望着手机中的照片，嘴里含着粗吸管，品尝着新鲜的热奶茶。 “好难找............” 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其中一个人，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 “动用公司的力量说不定能找到，但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身体前倾，我伸直双手趴在桌子上，感受桌面上冷冰冰的气息，让大脑降降温。 「哈哈哈哈——」 我放空大脑趴在桌子时，听到邻桌一对女高中生的笑声。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些什么呢？ 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了，完全跟不上时代了啊。 「快看这个演员，超可爱的！」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眼睛好大，是p过吗？」 「怎么可能，我刚刚看过电影的预告片，就是长这样！」 「什么电影啊？我都没有听过...」 「嗯.....好像就叫『起舞』。今天才开始宣传的，讲一个落魄偶像，重新到达巅峰的励志故事。据说是真实事件改编哦，这位女主角以前就是无人问津的偶像。」 「偶像题材啊，有点想看了！对了，这位女主角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 .... .... 「宁眠。」 “....？？！” 大脑如同触电般，我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 “宁眠？！” “哇！你、你怎么了？” “快告诉我！宁眠是怎么回事？！” 女高中生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两人缩成一团，用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店外。 “难道.....” 我扛起背包，将钱拍在桌子上后，拿起喝到一半的奶茶跑出店外。 ..... 此时的我，站在二楼的玻璃桥上。 一束粉色的气球在我的眼前经过，从广场中央飘向天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广告牌开始轮换。 颜色各异的它们，同时变成一张图片，粉白色的光芒包围住整个广场，整个空间被甜美的气息包围，如同坠入草莓牛奶所制成的海洋。 “眠.......” 毋庸置疑，和手机中的图片一样，她就是浅月的中之人。 「完美偶像 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十年前的照片，这跨越十年的笑容居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脸蛋捏起来好痛，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很多人都期待你主演的电影呢，跟大家说一句吧。」 「谢谢大家的支持，要是大家都能喜欢就最好了～」 「真可爱呢～。屏幕前的大家可能感觉不到，我也是亲眼见过才意识到，现实中的她比照片上还要可爱呢！」 「没、没有啦.....」 「哦哟，是害羞了吗～？」 显示器上正在放送直播，一旁的海报处还写着电影相关的内容。 “主演，宁眠。导演是......路严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已经越来越混乱。 「眠眠！」 是幻觉吗？ 我好像听见林琪琪小姐的声音。 「我要和你决斗！」 不对，不是幻觉。 我确实听见她的声音。 不过，她并不在我的身边，而是在显示器里面。 「你到底是谁？！请不要打扰直播..」 「放开我！我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眠眠才行...」 工作人员正在和闯进来到林琪琪进行拉扯，场面变得很混乱。 「请.....放开她。」 眠说话了。 淡粉色的发丝轻轻摇曳，她一只手护在胸前，粉眸徘徊着泪水，回应道： 「我、我接受你的决斗。」 「哼！那就用芭蕾舞来决胜负，看我怎么爆杀你！笨蛋眠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讨伐魔王 “呜呜呜呜呜呜......被眠眠秒杀了.......” 转眼间，林琪琪小姐就来到我的面前，趴在桌子上，边喝酒边痛哭道。 “林琪琪小姐，可以的话........请稍微小声一点，服务员看着我们。” 被莫名其妙带到酒馆内的我，只能坐在一旁赔笑，想办法安慰她。 “这个笨蛋眠眠！下手也太重了，根本不留情面，简直不是人！是魔王！大魔王啊！！” 半醉的林琪琪小姐用酒杯底部「梆梆」敲击桌面，像小孩子发脾气。 不久前还在公司维持人设的她，现在完全崩溃了，完全回到十年前的模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谁让她突然闯进直播，还被那样彻底的打败了。 一瞬之间，她成为了全网的笑柄，被冠以「爆杀女」的名号，连鬼畜视频都开始蔓延了。 “请、请不要在意，很快就会过去的啦........” 实在太凄惨了，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给她倒上一杯啤酒。 “呜呜.......眠眠又变厉害了.......” 林琪琪小姐摇摇晃晃坐起身，脸蛋已经因为酒精的原因，涨得通红： “我本来以为，趁她偷懒的这两年，稍微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超越她，没想到差距拉得更大了....” 她盯着玻璃杯上渐渐消失的泡沫，眼神迷离，喃喃自语道。 “林琪琪小姐已经很厉害了.....” 拥有英皇芭蕾七级证书的她，接近摸到这个领域的天花板了。 表演接近无缺，如同煽动羽翼的白天鹅，连我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入迷了。 但..... 她的对手，实在太恐怖了。 浅月表演，我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就在她指尖悦动的瞬间，神经如同触电般，依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 我的心跳声被她随意操纵，反复颠覆我对「美感」的定义，让我差点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不像是人类.... 那是恶魔的产物，用来颠覆愚蠢人类的观念，嘲笑他们对美的认知。 完美..... 完美得有点太可怕了。 我就像是一条拥有思考能力的鱼，碰到了完美的鱼饵。 这毋庸置疑是我喜欢吃的东西，但....正因为它完美的符合我的「喜欢」，我才会感觉到恐惧。 一旦触碰到她，心脏就会被偷走，再也无法夺回来。 这完美的鱼饵背后，是令人恐惧的野心。 “浅月....不对，宁眠小姐，她确实太厉害了。” “呜....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啊，抱歉....” 林琪琪小姐吨吨吨喝下啤酒，粘上一抹白色的泡沫胡子，又开始闹脾气了。 “哼！我才没输，那个眠眠一点变化都没有，又矮又小，胸还是那么平！我都已经长到fcup了！知道f的含金量吗！是我赢了！赢！” 她脱下白大褂，解开衬衣上方的两个扣子，开始揉捏自己胸前的柔软，揉着揉着又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笨蛋眠眠.......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两年........” “林琪琪小姐.....” 「沙沙——」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的电视开始换台。 「沙沙沙..........才知道，没想到你作为一位演员，连舞蹈都那么厉害，现在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呢！」 「没有啦，只是稍微懂一点点而已......」 一抹粉白色出现在屏幕前。 她双手放到膝盖上，乖乖地坐着，粉眸一眨一眨，如同小动物一般，微笑着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宁眠小姐也太谦虚了吧～。那个「爆杀女」绝望的表情，已经不管看几次都让人想笑。」 「（罐头笑声）」 糟糕..... 不要再补刀了，林琪琪小姐已经菠萝菠萝哒。 “服务员，换.....” 我伸出手，想让服务员换台，结果手腕被林琪琪小姐拉下来了。 “不要，我想听眠眠的声音.....” “啊，嗯。” 看着她已经哭红的眼睛，我放下了手。 主持人继续营造快活的气氛，摊开手说道： 「宁眠小姐，可以评价一下这位对手吗？」 「还好啦，也不算太弱....」 “气死我了！这个臭贫乳说什么，什么叫「不算太弱」，信不信我把你高中时候的黑历史发出去！” 林琪琪小姐发飙了，脚踩在椅子上，拿起酒瓶子就想要扔过去。 「我认为.....」 眠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她没有迎合其他人的笑声，抿了抿嘴唇，表情认真地说： 「她的舞蹈水平很高，每个动作都包含着深厚的感情，但....就是因为太执着于感情和技巧，才会忽略最基本的东西，让其他人看不懂.....」 “呜呜呜呜呜呜.........眠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我不该说你是贫乳矮子......” 林琪琪小姐态度180度转变，已经哭成泪人了，想要跑过去抱住电视机，还好被我拦住了。 “林琪琪小姐，快点冷静点，那是电视机啊！” 「她离开的时候，好像说了........『虚拟偶像』之类的东西，宁眠小姐清楚那是什么吗？」 「啊~！我很清楚哦～」 宁眠小姐展现出天使般可爱的笑容，嘴角弯成月牙的形状，连主持人都看入迷了。 重点来了.. 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设想..... 难道，宁眠小姐是为了复兴虚拟偶像，才想办法让情况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可是.... 之后她的回答，让我们完全意料不到。 「哦哟？宁眠小姐....难道很喜欢那个叫「虚拟偶像」的东西吗？」 「不是哦，我最讨厌了。」 「讨厌？你是说讨厌吗？没想到会从可爱的女生口中听到这样的词语，啊哈哈哈..」 「（罐头笑声）」 主持人尽力缓和气氛，宁眠小姐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但她的话却让我们的心凉到冰点。 「所谓虚拟偶像，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假偶像而已。」 「一群人带着面具跳舞，却要追求着那可怜的真实感，就像是幼儿园老师拿着布偶逗小孩子一样，所有人都沉浸在虚假的梦境中，尽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真的，将自己的梦想寄托给虚假的对象们，结果对方离开时就像是扔掉垃圾，将面具一扔就结束了。」 ..... 这..... 真的是浅月的中之人，所说出来的话吗？ 我不敢相信。 那个在直播中欢笑的她，那个哭泣不愿意离开的她..... 都是演出来的吗？ 「啊....哈哈哈，宁眠小姐意外的毒舌呢～？不过观众们很喜欢哦，我们聊下一个话题吧！」 「嗯。」 主持人开始打圆场，将话题转向另一边。 “...” 我和林琪琪小姐无言地坐回椅子上，同时闷下一口苦酒。 「尽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我就跟宁眠小姐所说的一样，仍然在说服自己，相信她不是认真的。 好矛盾..... 过去的我，正因为相信她所说的话，才认为她是喜欢虚拟偶像的。 现在的我，却要否认她所说的话，才能相信她是喜欢虚拟偶像的。 不管如何，在她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信念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我要复仇......” “哈？” 翠绿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林琪琪小姐握紧酒杯，她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 “我要向眠眠复仇！我要让她一败涂地，告诉她虚拟偶像不是好惹的！” “可是，该怎么做......” 林琪琪小姐已经输给她了，根本没有办法战胜这位魔王。 “虚拟偶像里面，可不只有我哦。” 她双手抱腰，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啊！！难道.....”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错！” 林琪琪也站起身，吨吨吨喝下一杯啤酒，擦着嘴角说道： “我要将二期生的大家聚集起来，一起干掉眠眠！” .. 魔王的讨伐战，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大大大 次日，我们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塔塔开，一直摸塔塔开！” “林琪琪小姐，早上好啊......” 我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好痛苦..... 头发都没有梳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胃很不舒服，还徘徊在宿醉地狱之中。 “太不像话了！这样怎么能干掉眠眠，这才是计划的第一天啊！” “就算你这么说....” 林琪琪小姐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像一只喝了红牛的松鼠，高举拳头，一直嚷嚷着要干掉宁眠小姐。 “话说，医院那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都已经请假了！” “请假？！这么容易就能请到假吗...” “哼哼~。毕竟，那间医院是我家的！” 林琪琪小姐挺起胸膛，鼻子翘地老高，炫耀道。 “哈.....” 我叹了一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摇头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想问的是，林琪琪小姐昨天上新闻以后，同事们的态度会不会.....”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琪琪小姐唐突发出恶臭的声音，将我的声音掩盖起来。 “不、不准再提昨天的事情了！” 她抱住脑袋，像是回想起不妙的记忆，翠绿色的瞳孔开始地震，脸色发白，眼眸深处燃起熊熊烈火。 “都是笨蛋眠眠的错，我一定要干掉她！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麻烦了，我好像无意间又添了一把火。 林琪琪小姐已经完全被仇恨吞噬了，翻出手机中宁眠小姐过去的照片，开始在上面乱涂乱画。 真的是..... 为什么我会答应参与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 「我、我叫眠......」 街道墙面的巨型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可爱的笑颜。 从昨天开始，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能见到这淡粉色的娇小身影。 人类已经被她统治了。 「可、可以的话，请大家支持我...」 小脑袋偏了偏，粉毛垂落，晶莹的粉眸如同宝石般闪烁。 路人们逐渐停下来脚步，被她可爱的外表所吸引。 “嗨......”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大叠金钱，都被撒到大街上了。 宁眠小姐自己主动出现的情况下，千诗白小姐肯定不会付给我钱，好不容易遇到一条发财的道路，就这样消失了。 好在，也不全是坏事。 现在的宁眠小姐已经成为的顶流，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整理出她的前世今生的话，说不定能冲上头版，获得许许多多的$$$！ “林琪琪小姐，我们出发吧！” 我转身看向四周，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琪琪小姐就不见了！ “等等！我的发财机会呢？” 还好在街道的末尾，我终于找到了她的背影，连忙小跑追上去。 .... .... .... “到了！” “就是这里吗？” “哼哼哼~，这位可是非常「重量级」的哦！！” 林琪琪小姐双手抱腰，向我展现出神秘的笑容。 “......” 我抬头看向高高挂起的招牌，咽了一口唾沫。 「绵羊蛋糕甜品店」 光是看见这个名字，我就已经知道，她第一个要找的人是谁了。 “喂喂！我莱拉，快出来迎接我！” 林琪琪小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前，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 「咣当！」 玻璃门被突然推开，直击她的面部，不妙的声音响彻街道，林琪琪小姐的笑容就这样印在了玻璃上。 “哈哈哈～” 是小孩子的笑声。 她们笑着逃到店外，我为了躲开她们，被自己绊倒了，不小心摔到在地上。 “好痛...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小孩子？”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陨石，降临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 微卷的秀发垂落，有什么极其夸张的东西，在我的眼前压了下来。 「摇晃摇晃」 该怎么形容呢..... 太震撼了，就像是看见两颗并排降临的陨石，它们在突破大气层的时候，形成一个完美弧形，高速落下，即将毁灭地球。 好大..... 这也太大了吧........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这沉重的压迫感，衣服的纽扣都快支撑不住了，这样的欧派完全可以毁掉这个星球。 毋庸置疑。 她就是「梦中绵羊 末衣」的中之人，安谣小姐。 “啊！对、对不起，今天纽扣又坏掉了......”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通红，连忙遮住胸口，薰衣草般的淡紫色眼眸微微闪烁，散发着奶油蛋糕般的香气。 ... 此时的我，想要科普一个关于「虚拟偶像」会出现的现象。 「穿模」 当一个贫乳的中之人，使用巨乳虚拟形象时，会经常会不小心让手穿过胸部，因为现实中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这就是「穿模」。 但，末衣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的虚拟形象已经大得离谱了，没想到的是.....现实中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 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将我从陨石灾难中拉了回来。 “你是来买奶的，还是来看奶的？” 刘海茂密的小个子挡在安谣小姐的面前，她拥有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手里拿着扫帚，对准着我。 “知、知理，不可以这样跟客人说话啦....” “你觉得她们像是客人吗？快把你的O子收起来，你这个O乱的巨O。” “O乱？！” 两人起了一些争执，安谣小姐明显处于下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笨蛋知理！” “好痛！” 又一个店员出现。她敲了敲矮个子的脑袋，走向前，向我伸出手： “抱歉，你没事吧？” 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孩子，行为举止意外的温柔。 “没事，谢谢你。” 我拉着她的手站起身，尴尬地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蓝子...对不起，是我没有管住那群孩子.......” “我就知道会这样。小谣实在太温柔了啦，必须要对她们要严厉一点才行！” 英气少女教育完安谣小姐后，转过头跟矮个子说： “知理，我们去追上那群孩子吧。” “哎.....记得给我涨工资啊。” “可以啊，不过要先扣掉今天迟到的部分。” “被发现了吗...” ... 微风吹动地面上的落叶，两人走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请问，你是要订做蛋糕吗？” 安谣小姐浅浅一笑，示意我们看向店门口的广告牌，熟练地问道。 “不、不是，我们是特地来找安谣小姐帮忙的。” “哎？找我吗？” “我的名字叫香草，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刚刚我跟着....” 我翻动口袋，正准备掏出记者证的时，忽然回想起来，是不是忘记了某件很重要的东西.. .... “林琪琪小姐！” “哎？！琪琪也在吗？！” 此时的林琪琪小姐，面朝天，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一脸安详地躺在地面上，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 讨伐魔王小队情况： 勇者：濒死 记者：宿醉 邀请牧师入队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牧师 「梦中绵羊——末衣」 团队中的「成熟」担当，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人美声甜，拥有极高的情商，能够明锐的察觉到队员们的情感状态，制止成员之间争吵，温柔地教育她们。 平易近人的她，拥有一股邻居姐姐的气息，是团队中最令人安心的存在。 很难想象，没有她在的二期生会发生什么，大概率会乱成一锅粥吧。 可惜的是..... 上帝给予了她天使般的性格，却又在同时，赋予了她恶魔般的身材。 “琪琪，还痛吗......？” “好痛哦~我可能要死了。” “真是的，不可以说不吉利的话啦.....” .. 在我把林琪琪小姐扛进蛋糕店以后，她就一直躺在安谣小姐的大腿上，假装痛苦地呻.吟着。 但，她所说出来的话，和脸上的表情是完全相反的。 “谣谣，再奶我几口吧！” “不可以这样啦....” 可恶。 好羡慕！ 她的脸上分明就是一副幸福满足的表情，躲在巨大的半圆形阴影之下，欣赏这壮观的南半球。 因为客观的原因，安谣小姐的可视角度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她根本看不见正下方的物体，所以不清楚林琪琪小姐现在的表情。 「受伤的人是我就好了......」 从此，我的人生中多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请问，你真的是「梦中绵羊 末衣」的中之人吗？” 我熟练地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有用信息。 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为了按照流程，还是决定重头问一遍。 “啊....嗯，我就是......末衣.....” 安谣小姐的脸上泛起一抹淡粉色，白皙的手指卷起一缕发丝，点头的时候，胸前的柔软也开始晃动。 “安谣小姐是觉得害羞嘛？” “嗯....” “为什么？” “因为....” 她紧张地移开了视线，肩膀缩紧，胸部的衣物被夹出一条夸张的鸿沟： “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果现在被别人知道，我做过偶像的话.....” 薰衣草般的紫眸摇曳，像是在恳求着我不要说出去。 好... 好涩哦。 「太太，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糟糕的台词浮现在脑海中，还好被我的理智赶走了。 十年前，还是「邻家大姐姐」的她，如今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果实，散发出令人口干舌燥的荷尔蒙气息。 明明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根本没有一点暴露的成分，但依然无法掩埋的身材曲线，如同魅魔般蛊惑着所有人的理性。 “咳咳....” 我假装冷酷地咳嗽两声，让心中的悸动平复下来。 “放心，我不会未经允许，就刊登采访者的个人信息。” “那就好了....” 安谣小姐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 此时，在她身下的林琪琪小姐，已经被压得变形了。 ... ... “安谣小姐已经结婚了吗？” “怎、怎么可能！我连恋爱也.....”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群小孩是安谣小姐的孩子呢。” “当然不是！她们只是住在附近的孩子们，也是我的学生。” 安谣小姐拼命地否认，嘴里念叨着「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会被误会....」之类的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安谣小姐的人妻感实在太重了，气质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比如林琪琪小姐和宁眠小姐。 闲聊片刻后，我才注意到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我们有打扰到安谣小姐工作吗？” 店面装修很漂亮，地面上是国际象棋般的黑白格子地砖，暖黄色的光线照亮银制餐具和玻璃柜，墙上挂着一些小孩子的涂鸦画，有种进入童话世界的感觉。 就是这么漂亮的地方，居然没有其他客人，玻璃柜内空空如也。 “啊，没有打扰哦，今天只是...........想要休息一天而已。” 安谣小姐像是想起什么，淡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下来，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不过就在下个瞬间，她就将这股感情隐藏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啊哈哈.....” 她在说谎。 这短暂的异常，可欺骗不了我这个记者（见习）的眼睛。 “是....关于宁眠小姐的事情吧。” “......” 安谣小姐如同被刺痛般，肩膀颤抖了一下。 果然。 她也听到了宁眠小姐昨天所说的话，那种贬低虚拟偶像的话语，最受打击的毋庸置疑就是二期生的其他人。 “眠学妹........不对，我已经不能再这样称呼她了......” 安谣小姐下意识握紧手心，扭头看向空空如也的玻璃柜，面色凝重： “我所认识的她，是不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的，我想要问清楚，但.....可能已经没有机会见到再见到她了。” 现在的安谣小姐就跟昨天的我一样，陷入猜疑链之中，不愿意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就该轮到「她」出场了。 “谣谣，我们一起去干掉眠眠吧！” 被奶满血的林琪琪小姐跳到椅子上，高举左手，兴致勃勃地说道。 “唉？！干、干掉....？！” “嗯！现在有无数摄像头对着她，只要让她输一次，就能让她名誉扫地了！ “这也.....” “等她输了以后，同事们都会嘲笑她，然后就会哭着跑回来向我们认错，承认是自己太嚣张了！” 林琪琪小姐越说越激动，绘声绘色地演绎宁眠小姐输掉以后的惨状 ，其实就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明显参杂了不少私仇怨气进去。 “可、可是....” 安谣小姐突然打断了她的讲话，看向落地窗中倒映的自己，悲伤道： “我已经没有练习表演很久了，根本没有办法跟小眠对抗，身材也已经.........要是被料理课的小孩子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嘲笑我这个老师的。” 她揉了揉自己腹部上的肉肉，黯然神伤。 “这倒是哦。” 林琪琪小姐没有反驳，安谣小姐更受打击了。 店内渐渐安静了下来，讨伐计划陷入停滞。 .... .... “战胜宁眠小姐的方法，不一定是靠表演吧？” 我放下手中的墨水笔，提出一个新的战略方向。 “香草小姐的意思是......” “既然对方宣传是自己是「完美偶像」，就应该各个领域都做到完美才行，你们可以用自己的特长去战胜她。” 标签这样的东西，可以成为自己最有用的明信片，也可以成为自己的软肋。 戴上皇冠的那一刻，就必须要承受重量才行。 “我已经调查过，宁眠小姐明天会参加这个节目......” 我将手机中的内容展现到她们面前，两人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 讨伐魔王小姐情况： 新角色 牧师加入队伍 勇者：满血复活 记者：状态恢复 牧师：奶量超群 明日 新讨伐魔王小队，开始向魔王进攻。 第二百九十四话 电视节目 次日，我准时打开电视机，守坐在屏幕前。 “时间刚刚好.......” 我都忘记自己多长时间没打开过电视机了，这玩意都快成家里的装饰品，还好没有坏掉。 “开机广告好长.....” 等待期间，我切了一根青瓜，一半用来敷面，一半用来直接吃，这个年纪必须要保养才行。 右上角的倒计时结束后，等待已久的节目，终于要开始了。 「观众们你们好吗？我们是……」 眼熟的主持人。 我记得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到现在都要已经要奔三了，没想到还是她。 “好奇怪的滤镜......” 总觉得画面的颜色很奇怪，就跟开了美颜相机一样，强行把所有人都皱纹都磨没了，这是现在节目的标配吗？总觉得怪怪的。 又到了广告的时间，我转过身去撸猫，等主持人念完词语后，又花了一段时间。 「对了，我们今天请来一个特别的嘉宾，大家猜猜是谁？」 广告都怼到我的脸上了，连我家猫都知道是谁，居然还在故弄玄虚。 「给大家一点提示。她最近主演了一部电影，还是一位偶像哦～。」 时长又被拖了五分钟，主角终于要登场了。 「大、大家好.....」 一抹粉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小小的圆头皮鞋落在木地板上，可爱的连衣裙外，淡粉色蕾丝边围裙轻轻摇曳，她的双手握紧麦克风，晶莹的粉眸看向镜头。 “呃.....” 这也太可爱了..... 很难相信，她居然跟我是同龄人，肌肤如同牛奶蛋白一样细腻，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进入美颜镜头以后，原本就大得吓人的粉眸显得更夸张，节目组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将滤镜参数调低一点，可一旁主持人脸上的皱纹就全暴露出来了。 「欢迎欢迎，请跟观众们打一个招呼吧～！」 「我、我叫宁眠，是电影《起舞》的女主角，同时也是一名偶像，鞋、谢大家的支持！」 宁眠小姐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笨拙地鞠了一躬，粉白色的双马尾如同兔耳朵般甩动，有些紧张。 「这也太可爱吧，我年轻时也想成为偶像呢～！」 ... 开场环节结束，两人进入了聊天+推广电影的环节。 宁眠小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夹紧大腿，尽力配合着主持人的节奏。 「偶像的话，请问你有谈过恋爱吗？」 「哎？！这、这个问题....」 「开玩笑的啦~，不用回答也可以，真是一个认真的孩子呢～。」 宁眠小姐不适应这样的节奏，被揪着兔耳朵走，屡次都被问得不知所措 。 “机会。” 坐在电视前的我，仿佛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虚拟偶像的时期，「浅月」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孩子，没有朋友的陪伴下，异常的慢热。 「我们来聊聊那个「爆杀女」的事情吧～」 主持人话锋一转，开始提起林琪琪小姐的事情。 那件事无意中成为了一个热梗，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将宁眠小姐的人气推到新的高度，连宣传费用都省下来。 不过，也有人认为林琪琪小姐是演员，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演出来的。 这样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愉快的聊天该结束了，我们到下一个环节吧～！」 「好、好的.....」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宁眠小姐站起身，双手护在胸前，粉眸从镜头上害羞地移开。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应该能猜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 镜头开始拉进，如同舔舐般，从上半身移到下半身，再一点点往上移。 围裙上的褶皱，娇小身躯上的轻微颤抖，都在镜头前看得一清二楚。 「没错，就是料理哦～！」 「我、我会加油的！」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可爱的粉眸上，她紧张地握紧双拳，毫不退缩，禁忌的幼妻感跃然在屏幕前。 .. .. 「啊！对、对不起....」 料理的过程并不理想。 敲鸡蛋太用力，粉嫩的指缝之间沾满黏糊糊的液体，粉眸闪烁，宁眠小姐如同请求原谅般看向镜头。 她并不擅长料理，最多不过是入门的级别。 今天的「战略」，是我们赌对了。 宁眠小姐因为自己的失误，低下头，失落地搅拌奶油时，刺杀小队终于登场了。 「哼哼哈哈～」 反派般的笑声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激灵。 「怎、怎么回事.....」 「眠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唰——」 自带配音的出场，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怪人出场在屏幕中，翠绿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 没错，就是林琪琪小姐。 「为、为什么.....」 宁眠小姐不知所措地后退两步，看向周围的工作人员，但是他们却不为所动。 见状，林琪琪小姐露出邪恶的笑容，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她： 「没有为什么，我们的来讨伐你的！」 在林琪琪小姐旺盛的表现欲之下，展现出如同舞台剧般的效果，一切都像是排练好的。 当然，节目组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昨天—— 我在同事们的帮忙下，拿到了电视台的联系方式，之后林琪琪小姐打电话给某个人，成功说服电视台，让这段内容加入到节目之中。 「大家......」 不知所措的宁眠小姐，无助地看向四周，像是一只被狼群包围的兔子，楚楚可怜。 这样看起来，我们会不会更像是反派？ 「上次被你侥幸战胜了！这一次你可没有那么幸运了，我找来了新的帮手！」 林琪琪小姐回过头，发现没有人以后，气冲冲跑到后台，将重量级人物推了出来。 「啊哇哇哇....」 摇晃摇晃～～ 安谣小姐紧张地捂住面具，其他部位完全暴露在镜头前，胸前巨大的柔软随着步伐摇晃，紧致的围裙紧紧勒住肉体，浮现出限制级的夸张身材曲线。 「....！」 宁眠小姐瞪大眼睛，淡粉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谣、谣学姐......？」 「对不起，眠学妹.....打扰了........」 两人小声打了个招呼，互相用柔和的眼神看向对方，场面意外的温馨，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来吧来吧，料理大战开始了！这次我们赢定了！」 林琪琪小姐撕破这和谐的气氛，挡在她们中间，向宁眠小姐叫嚣道。 这是一场必胜的比赛。 宁眠小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安谣小姐，两者的差距太大，已经是职业和业余之间的较量了。 魔王 即将败北。 ... 讨伐魔王小队状态： 勇者：半场开香槟 牧师：心跳加速 记者：在家摸鱼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失败的胜利 「决斗，开始！」 随着铃声的响起，两人同时开始制作甜品。 安谣小姐的动作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每个步骤都行云流水，食材在她手上仿佛拥有了生命。 她准备做出一个极其豪华的蛋糕，卯足了劲要战胜对方。 「这次，我不会输了....」 淡紫色眼眸浮现出认真的神色，丝毫没有想要放水的意思。 安谣小姐和林琪琪小姐，她们两人对战胜宁眠小姐好像有特别的执着，是因为曾经发生的某些事情吗？ 镜头一转，宁眠小姐那边，进展意外的缓慢...... 「接下来是......这个.......」 她想要做饼干，笨拙的双手搅拌着黄油，努力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眠眠～，快点投降吧！向我低头认错的话，我还可以原谅你哦～！」 闲着没事干的林琪琪小姐跑过去骚扰对方，展现出反派般的笑容，在身边转来转去。 两边的料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就跟双方的身材一样，是A和I之间的差距，我们没有根本输掉的可能性。 但....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宁眠小姐她笑了。 「我也不会输的。」 嘴角微微上扬，之前缠绕在身上的胆怯与懦弱，全都消失掉了。 淡粉色眼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人： 「因为，你们在我的身边啊～」 如同绽放的流星般，展现出可爱的笑容。 「眠学妹......」 安谣小姐愣住了，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看向对方。 .... 「谣谣，不可以上当！蛋糕要烤糊掉了！！」 「啊！」 安谣小姐慌慌张张将蛋糕胚取出，还好........差一点点就烤糊掉了。 「这个眠眠，太卑鄙了！」 「哎嘿～」 宁眠小姐吐出淡粉的小舌头，打算萌混过关。 可恶，别以为可爱就能为所欲为啊！ .... .... 「时间结束，请开始评分。」 双方将做好的料理放到台前，让评委们打分。 “赢了....” 直到这一步，坐在电视机前的我，才终于松一口气。 双方之间的差距，简直是一目了然。 一边是精美饱满的水果奶油蛋糕，鲜美的水果切面粘着饱满的果汁，与香浓的奶油搅拌在一起，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另一边是干巴巴的饼干，还有几块烤糊了，看起来就很简陋。 .... 没有黑哨，没有意外，没有内幕.... 「恭喜～！评委一致认为，是神秘人一方胜出。」 我们赢了。 「耶！眠眠活该，快点哭出来吧，让我品尝一下你眼泪的味道！」 最高兴的人当然是林琪琪小姐，直接开启香槟，跳脸输出。 但，奇怪的是.... 「寂静」 场地内鸦雀无声，没有一点获胜的气氛。 怎么回事..... “难道.....？！”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她们的电话，但无人接听。 「微笑」 宁眠小姐保持着天使般可爱的微笑，一步一步走向台前，伸出粉嫩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块饼干，粉眸如同碎荫般摇曳，面对镜头： 「啊～！我亲手做的哦，喜欢吗～？」 「哦哦哦哦哦哦哦～！」 舞台下，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呃....” 身为敌人的我，同样被她的笑容直穿胸口，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中计了......” 料理的胜负，根本就没有意义。 能品尝到料理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而看到她们制作料理的人，却是全部。 宁眠小姐在镜头前保持笑容，将最认真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放任林琪琪小姐在一旁嘲讽，努力做自己的料理，俘虏观众们的心。 观众，才是这场胜负的关键。 他们根本不在乎料理好不好吃，只要过程可爱就足够了。 我们赢了比赛，却输掉了一切。 「怎、怎么这样...！」 林琪琪小姐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神陷入绝望之中。 「又输了吗....」 安谣小姐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淡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流露出不甘的色彩。 「谣学.......」 宁眠小姐说话了。 她故意关掉麦克风，走到安谣小姐的身边，简单对话两句以后，将自己制作的饼干放到她的口中。 「咔嚓——」 清脆的咬合声。 泪水在紫眸中打转，安谣小姐头顶上的阴霾，如同雨后天晴般消散，最终绽放成彩虹。 「是我输了。」 她低下头，承认了宁眠小姐的胜利。 两人互相微笑着看向对方，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 「不行！」 林琪琪小姐突然出现，咬紧牙关，死死揪住安谣小姐的面具和围裙，想要扯下来。 「拼外表的话，我们这边的巨乳人妻肯定更受欢迎！！」 「笨、笨蛋琪琪，我才不是人妻！！」 「哔——」 节目被掐掉了。 完蛋... “这下子，我们没机会再上电视台了.........” 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关掉电视机睡觉去了。 .... .... .... “对、对不起.....” 次日，安谣小姐在酒馆内对我低头道歉，胸前的柔软都快把桌子压到倾斜了。 “不是安谣小姐的错。” 我举起双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虽然电视台那边很有意见，但因为收视率突破了新高，所以也没打算追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啊，谣谣根本没有错，都是眠眠的错！” “林琪琪小姐.....” 罪魁祸首大大咧咧地坐在旁边，语气还高高在上的，根本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意思。 “安谣小姐，当时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输掉了？” “我.....” 安谣小姐抿了抿嘴唇，薰衣草般的紫眸在刘海下闪烁： “这个原因，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比较奇怪.....” “没关系，我的职业就是负责倾听。” “......” 安谣小姐犹豫了很久，随后拿起酒杯，吨吨吨喝下几杯，红着脸开口： “因为，眠学妹做的饼干，和十年前一样.........” “一样？” 安谣小姐调整坐姿，脸色已经被酒精微醺，一只手撑着脸蛋说： “差不多.....九...十年前，眠学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是我教她做的饼干。” “原来是这样。” “前几天，听见她在电视机前说的那番话的时候，我很伤心....以为她变了，想要找她谈一谈，但是.......” 白皙的指尖划过杯壁，安谣小姐怀念地说道： “今天见面后，我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变过，就跟饼干一样，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我.........选择相信她。” “.....” 酒过三巡，安谣小姐慵懒地枕在手臂上，诉说着自己和宁眠小姐的过去。 「某种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最喜欢虚拟偶像的「浅月」，说出那样的话呢？ 我想要继续调查下去，但...已经十分困难了。 如今，我们被禁止加入宁眠小姐的节目，电影正式上映后，她的人气将飙到新的高度，变成难以触及的存在。 只能放弃了吗..... “明天，我们去执行新的计划吧！” 林琪琪小姐突然举起酒杯，精神抖擞地宣布道。 “等等，已经没有办法接近宁眠小姐了哦.....” “没关系，我们去找一个大人物就行了～！” 林琪琪小姐咧开嘴，展现出邪恶的微笑，凑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想知道是谁吗？” “是很厉害的人吗？” “当然厉害！她可是统治这个城市的存在，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对，她已经家主了！” 回想起中之人的资料，我瞬间酒醒了三分。 “难道.....” “明天，我们就去找诗白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合法企业 “一定要这样做吗？” “这是公司制定的规矩，请进行配合。” “好、好吧.......” 我将手提包和照相机等物品放到检测仪上，双手平举，让对方搜身。 为什么..... 为什么进入一家庄园的内部，要进行七八次的随身检查。 就在刚才，我们被蒙住眼睛带到某个地方，刚进门就被一群戴着墨镜的西装保安团团围住，他们还把手放到口袋里，像是准备掏出些什么，还好出现了几位漂亮的检查员小姐姐，不然我就吐白沫晕过去了。 毕竟，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简直跟黑帮电影似的，让我对接下来要见面的人，感到了害怕。 “......” 检查意外的仔细，我只能咬紧下唇，强忍住声音。 “啊哈哈哈～～好痒！！” “不、不需要再检查这里了，里面真的没有垫东西.......” 林琪琪小姐和安谣小姐也在接受检查，一个被触碰到侧腹后狂笑不止，一个被检查员怀疑沉甸甸的果实后，脸色涨红。 没想到，连曾经的同事也要检查到底。 「犬国公主 小白」 接下来，我们将要见到的人物。 她曾经是队伍中的「优雅」当担，言谈举止透露出贵族般的气场，让人怀疑她真的是某国公主，是二期生的门面。 但.... 虽然她看起来温文儒雅，却经常说出些脱离常识的话语，比如玩恋爱游戏的时候： 「既然主人公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这个地牢的设计，很有参考价值。」 「手握武器的姿势不太标准，应该是这样做才对。」 「主人公的战斗力也太弱了，换我一定能制服她。」 「人体，真的是脆弱呢。」 玩恋爱游戏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成功过。 总能找到一条走向badend的道路，让剧情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被人称之为恋爱终结者。 可是..... 就是这样的她，居然拥有「恋人」。 虽然浅月不愿意承认，但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两人总是偷偷摸摸地在角落里拉扯，小尾指勾在一起，我体内的胰岛素都快爆炸了。 “检查结束了～” 检查员微微一笑，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之后，我们还要进行消毒、吹风、烘干，才能走进深处。 该怎么形容庄园内部的画面好呢..... 豪华？漂亮？闪闪发光？金碧辉煌？ 硬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的话，大概是「梦幻」吧。 宽敞的走廊上，一匹白色的骏马，从我们身旁走过。 马蹄落在大理石砌成的花纹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路上，墙面都挂着连我都认识的世界名画，穿着黑白长裙的女仆们在一旁打扫卫生。 这里是中世纪的王国吗？！ 不对劲， 绝对哪里不对劲。 但，奇怪的是...... 「好久没见过诗白了呀，真想看见她被眠眠甩掉的表情！！」 「琪琪，不要当面这样说哦.....」 林琪琪小姐和安谣小姐已经习惯了一样，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把眼前的事物当成理所当然的东西。 不行.... 这「房间里的大象」，身为记者（见习）的我，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忽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我握紧挎包的肩带，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千家是....” “是合法企业哦～。” 女仆，包括林琪琪小姐和安谣小姐，同时扭过头看向我，微笑着回答道。 ..... 不只是她们。 连原本还在扫地的女仆，也停下了扫帚，拿着巨型剪刀修剪草坪的女仆垂下手臂，所有人同时转过头，静静地看向我。 「咕咚。」 我咽了一口唾沫。 从她们瞳孔的深处，我隐隐约约看到某些不可以触碰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 很多事情，还是不要深究到底比较好。 ...... ...... ...... “请稍作休息。” 我们被带到豪华的花园中。 树荫下，放着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盖着一张精致的刺绣桌布，放满了可口的甜点与美食，可爱的毛绒玩具坐在椅子上，简直跟童话世界一样。 “味道好棒！！到底是怎么做的呢？不愧是一流厨师的作品.......” 安谣小姐惊讶地捂住嘴唇，仔细观摩手中的小蛋糕。 “哼哼，我能吃到诗白破产！” 林琪琪小姐狼吞虎咽地清理桌面，根本没把自己当做客人。 “真是乐观啊........” 刚刚经历过那一切的我，还没有从混乱中缓过来。 ... ... ... 好慢。 聆听着不远处景观喷泉淅沥沥的水流声，以及树丛中悦耳的鸟叫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蹦蹦～」 膝盖一沉，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跳到我的大腿上。 “啊！” 雪白色的耳朵一晃一晃，三角形的小嘴还在嚼咽着青草，毛绒绒的身体轻轻晃动，是一只兔子。 “好可爱.....” 这也太可爱了。 软绵绵的毛球，简直跟毛绒玩具一样，圆滚滚的眼珠一眨一眨。 总觉得，好像..... 这只小兔子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宁眠小姐。 对了。 千诗白小姐，也就是小白的中之人。 现在，到底跟宁眠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虚拟偶像的时代，直到结束的那一刻，两人依然保持着暧昧的状态。 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之后，宁眠小姐整整消失了两年，千诗白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林琪琪小姐说过，这两年的时间里，千诗白小姐都没有派人去找过宁眠小姐，直到我收到那封邮件。 直觉告诉我.... 她肯定知道事情的内幕。 “真白....你又跑别人身上去了啊....” 悦耳的女声。 「沙沙——」 微风吹过，青草地掀起一片涟漪，翠绿色的树枝晃动，无数椭圆形的树荫在凌乱闪烁。 一抹淡金色的发丝，如同耀眼的黄金般，在晴空下闪闪发光。 “千.....诗白......” 第二百九十七话 忏悔 “一模一样.........” 在见到她的瞬间，我就意识到，她是小白的中之人。 我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如同一位从屏幕中走出来的少女，两者的不同之处，或许只有犬耳以及毛绒绒的犬尾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她浅浅一笑，压住鬓边被风凌乱的金发，象牙白色的蕾丝裙摆随风摇曳。 “啊，没有没有........” 怎么回事？ 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了。 安谣小姐和林琪琪小姐也注意到了这边，兴奋地打招呼道： “诗白！好久不见了，我可没有带礼物哦！” “小千...？！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们，突然来打扰你......” 千诗白小姐展现出舒心的笑容，一只手握在胸前，轻声回应道： “我作为这里的主人，应该好好招待你们，有什么需要请放心向我说。” 好.... 好优雅... 跟虚拟偶像的时期不太一样，说话的方式变圆滑了，这就是五年来的成长吗？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千诗白小姐伸手扶住身旁的椅子，弯下腰向我询问道，淡金色眼眸在树荫下闪烁。 “可、可以....” 糟糕... 被这么漂亮的美少女近距离接触，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花香，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了。 更令我惊讶的是..... 她的皮肤，好细腻。 跟十年前照片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难道她也不会衰老吗？！ 二期生的中之人，都是怪物吗？！！ ... ... 「茶具轻微碰撞的声音」 咖啡落入精致的茶杯中。 千诗白小姐垂下眼眸，纤长的手指捏起两块方糖，放入咖啡之中，用银制勺子轻轻搅拌，抿了一小口。 “.......” 坐在一旁的我，紧张地不敢说话，只能低头抚摸着毛绒绒的小兔子。 怎么办.... 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我根本没办法开口询问关于宁眠小姐的事情，万一踩到雷点，我们能不能安全走出这里也是一个问题。 “诗白。” 林琪琪小姐吃饱了，拍了拍肚子，用桌布的边缘擦干净嘴巴，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和眠眠分手了吗？” “.....！！” 心脏咯噔了一下，差点停止跳动。 没想到林琪琪小姐会直接点雷，气氛瞬间沉重了起来。 清朗的太阳被云朵盖住，周围被蒙上一层灰色，站在树梢上的鸟儿也飞走了，挥落几根羽毛。 “.......” 千诗白小姐没有回答。 淡金色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十根手指交织在一起，随后闭上眼睛，脑袋一沉。 “嗯。” 她点头承认了。 “什么？！？！” 不只是我，连安谣小姐和提问的林琪琪小姐也惊讶地站起身。 这怎么可能...... 我不能接受！ 白月可是我的首推cp ，是我心目中为数不多坚信的美好存在。 如果她们没有在一起的话，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顾不上思考了，双手拍在桌子上，严肃地问道。 「脚步声」 无数个女仆向这边踏进一步，但她们都被千诗白小姐抬起手制止了。 “....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她重新睁开了眼睛，淡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悲伤和懊悔，就像是一匹淋雨的小犬，无助可怜。 “拜托了，请告诉我们！” “好吧..” 她将小兔子从草地上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抚摸后背，解释道：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和眠小姐的.....................「初夜」。” “初夜？！？！”x3 突然听到不得了的词语，脑袋渐渐浮现出两人的模糊画面，还好被我赶紧擦掉了。 “初夜是........那个........” “诗白！你还是对眠眠出手了吗？！” 安谣小姐和林琪琪小姐同样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是的，这一切都怪我。” 千诗白小姐眉头紧锁，像是回想起某段痛苦的回忆，自责道： “其实，我是个只会对小学生体型的女性起反应的变态箩莉控，所以我才会对眠小姐一见钟情，深深爱上了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琪琪小姐和安谣小姐同时流下冷汗。 “我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在接手家族企业的期间，只能将压力转换成欲望，发泄在眠小姐身上。” 千诗白小姐十指紧扣，如同忏悔般，开始述说自己的罪过： “眠小姐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管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每天都能搂住她娇柔的身体睡觉，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女仆装特别适合她，明明只有一米四，却努力垫起脚尖，想要将衣服挂起了。还有一次，我开玩笑说让她只穿围裙做料理，结果她真的照做的，那个背影我毕生难忘，她还亲手喂我品尝食物。我试过让她穿上白色泳装，在浴室里帮我擦背。穿毛绒手套和三点式比基尼躺在床单上，戴上可爱的猫耳朵，让我随意拍照。穿着拉拉队的衣服在房间里为我一个人加油。也玩过cos，她当老师，我成为学生。穿上兔女郎............直到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回到家后，冲动过头将她锁在地牢里，用手铐控制住双手，然后......好痛！” “音白，别造谣了。” 「咚」 清脆的敲击声。 在我聚精会神地纪律犯罪过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她打断了对话。 当我抬起头，向声音来源望过去时，再次愣住了。 千诗白..... 第二个，千诗白... 云朵消散，阳光重新落入大地，淡金色发丝如同丰收的麦田般，在晴空之下闪闪发光。 她的眼睛犹如流动的黄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金发搭在肩膀上，黑紫色礼服如同城墙上的蔷薇，拥有着完全不同的成熟气场。 她.... 才是我所认识的「犬国公主 小白」。 “音白！你居然又欺骗我！” 林琪琪小姐直接炸毛了，愤愤地拍打着桌子。 “哎嘿～★好久不见了啊，琪琪酱～！” 音白小姐露出邪恶的笑容，尖锐的小虎牙闪烁，恶魔尾巴在身后愉悦地摇摆着。 “抱歉，我家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千诗白小姐按住妹妹的脑袋，向我们郑重地道歉道。 “切～，我只是将事实告诉她们而已！” “我没有伤害过眠小姐，也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更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情，而且........” 千诗白小姐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微红，用假装咳嗽来掩饰害羞，说道： “我和眠小姐，至今还是「恋人」关系。” 第二百九十八话 钥匙 “哈，.....所以说诗姐姐就是不行啊，十年都没有搞定眠酱，换作是我的话，小兔子都诞生好几窝了。” 音白小姐把腿搭在桌子上，椅子向后倾斜，双手抱胸，表情不悦地吐槽道。 “音白，别妄想对眠小姐出手。” 诗白小姐看穿她的想法，捏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内心毫无波澜。 “哼，我起码比你这个什么都不做的「恋人」要好。” “我只是..........尊重眠小姐的想法。” “两年什么都不做就是尊重吗？要是眠酱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眠小姐的安全在控制范围内，只是她的其他行为，我不能干涉。” “死脑筋！就应该派人把她绑回来！” .... 好烫... 迸发出来的火星都快弹到我的脸上了，空气中蔓延起一股硝烟的味道。 千家的姐妹，关系好像不太好。 她们的争论点，一直都围绕着宁眠小姐的「失踪」。 诗白两年都没有去寻找「消失的恋人」，音白对她的举动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两人的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一名年长的女仆帮她们倒茶后，才安静了下来。 “.....” 树荫摇晃，千诗白小姐放下茶杯，转过头看向我。 “啊！对不起，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作香草，是一名记......” “原来是你啊。” 淡金色眼眸闪烁，如同一把黄金炼制成的利剑，直接穿透我的内心。 “是......我？”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诗白，你肯定知道眠眠说的那些坏话了吧，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才行，跟我们一起去讨伐她！！” 林琪琪小姐没有忘记此行的目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抱歉。” 千诗白小姐垂下眼眸，凝望着茶杯中倒映的自己，回答道： “就凭现在的我们，是不可能战胜眠小姐的。” “你说什么！！” “难道，小千知道眠学妹这样做的原因吗？” 安谣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前倾问道。 千诗白小姐摇晃手中的茶杯，闭上眼睛： “抱歉，我不能回答。” “姐姐总是这样！真的让人恼火！！” 音白小姐气得牙根痒痒，锋利的犬齿在阳光下隐隐闪烁。 “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我不愿意接受宁眠小姐那段贬低虚拟偶像的话。 但.... 脱离虚拟偶像的她，如今在传统偶像界平步青云。 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证实那段话的正确性，我们却没有办法推翻她。 虚拟偶像.... 真的，只是虚假的过家家游戏吗？ “不要灰心，你们已经获得最关键的钥匙了。” “最关键的......钥匙.......？” 斑驳的光线随着树枝闪烁，千诗白将发丝撩到耳朵，浅浅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就是你啊，香草小姐。” ... ... 唉？ “我？！？！”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这边，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什么都做不到！” “正因如此，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迟疑，依然诚恳地说道。 “也就是说，香香是战胜眠眠的关键，也就是「圣剑」咯？” 林琪琪小姐一下子就来精神了，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小香草.........你难道跟眠学妹一样，以前学过很长时间表演吗？” 安谣小姐表情惊讶，小声询问道。 “不不不不不！我从来没有学过表演，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女而已，什么特长都没有啊！” “姐姐，你不会又在用谜语来糊弄我吧？” 音白不耐烦地用手指甲敲击桌面，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如果，我没有猜错眠小姐的想法，这位香草小姐的选择，就是一切的关键。” 我... 是一切的关键。 .. .. “诗白，你不会对眠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比如音白刚刚说的那些......才会让她生气的吧？” 林琪琪小姐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对她投向鄙夷的视线。 “我也觉得...” 安谣小姐举手赞同道。 “不....请相信我，我和眠小姐的交往十分纯洁。” 冷汗划过脸颊。 千诗白小姐明显产生了动摇，面具般的笑容出现裂痕，视线不敢看向这边。 “对了~，我跟你说，诗姐姐之前把眠酱她....” “音白...不要再说了...” “什么？！你还是出手了吗？！” “小千...” “别以为推倒合法箩莉就不犯法了！！” 之后， 在我们的围攻下，千诗白小姐同意提供部分帮助，但还是不愿意说出内情，用沉默来对抗我们。 讨伐魔王小队状态： 公主加入队伍。 公主：谜语人状态。 ... ... “啊，那是......” 车上，在我被蒙上眼睛之前，注意到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位金发的女性。 她被一群白色圆点的包围着，年长的女仆站在她的身边。 她抚摸膝盖上比较大只的白色圆点，惬意地品尝下午茶，享受着微风与阳光。 她，到底是谁呢？ .. .. .. “可恶！所有人都找过一遍了，以后还是只能靠我们了啊。” 林琪琪小姐趴在椅子上，沮丧道。 “所有人？” 二期生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找过吗？ “没办法，我们明天再准备新的计划吧，一定要把眠眠干掉才行！” “不对，二期生还有一个...” “散会散会！” 林琪琪小姐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自顾自地吵闹着。 “琪琪，不可以这样哦。” 在安谣小姐的教育下，她才逐渐接受现实。 “哼！我就算社死，死外面去，也不会去找她帮忙！” 林琪琪小姐双手抱胸，鼓起腮帮子，将脑袋转向一边。 ...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 剩下的那位成员，跟林琪琪小姐的关系很差。 “请交给我吧。” 看来，只能由我去独自找她。 新任务： 寻找叛逆的骑士。 第二百九十九话 空大 「咚——咚——咚——」 地面正在颤动。 穿黑西装的壮汉推开门，我终于进入到室内。 “真的是这里吗.....？” 昏暗中，紫绿色霓虹灯光闪烁，强劲的音浪牵制住我的心跳声，人群像是黑夜中的兽群，凭借着本能行走，酒精的气味弥漫在四周。 夜总会。 全名： 「九命猫夜总会」。 “到处都是现充，这种地方和我格格不入啊....” 我抓紧挎包的肩带，潜行在黑暗之中，开始寻找目标。 「魔女猫咪 千夜」 她曾经是团队中的「战斗」当担，能够跟anti对骂三天三夜，是出了名的对线大师。 在灰色的画布旁，涂上一抹黑色，就会显得灰色变得更白。 她不只是一把利剑，还是保护其他成员的盾牌。 在直播间示意挥洒自己的个人风格，能够吸引火力的同时，也会去鼓励其他同伴，是如同「靠山」般的存在。 但，问题是.... 她过于自由的直播风格，跟夏玲的pr势完全相反。 两者在理念上产生许多的摩擦，经常在直播中大打出手。 她们二人曾经友好过一段时间，但在那之后，变得更加敌对了。 没想到，如今会发展到连见面都不愿意的程度。 “抱歉，请问.......” 我勉强挤到吧台前，见到一个调酒手法娴熟的老绅士，他摇晃着调酒器垂目看向我。 “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吗？” “不、我不是来喝酒的，我在找一个人....” “找人？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找人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请你说出她的名字。” “那个....” 音乐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我怕他听不清楚，只能双手握拳，加大嗓门说道： “初菲小姐！” ... ... 音乐，停了。 寂静。 仿佛时间静止般，霓虹灯、音乐、人群、欢呼声....... 全部，停了下来。 「咣当咣当」 调酒师的酒瓶掉落到地上，我才注意到，他那双陷入恐惧中的瞳孔。 “你、你居然敢直呼她的名字.....” “怎么了吗？” 她的名字是被下了咒语吗？！说出来以后，会被处理掉什么的... “你，过来。” “呀！” 手腕被粗暴的力气拽住，强行将我往阴暗的深处拉过去。 .... .... 这里.... 到底是什么地方？ 漆黑，仿佛无边无际的长廊。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往深处走，逐渐远离拥有人群和灯光的地方，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走去。 好可怕... 但是，我不敢问出口。 现在，我被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强迫性地往前行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 生锈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两人把我领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一言不发。 “等等，这里是....” 「咚！」 还没来得及多问，门已经被关上了，然后传来锁门的声音 ... 是错觉吗？ 黑暗中，我隐隐听见野兽动物咆哮的声音。 是错觉.....吧？ 「唰——」 突然，14只锋利的瞳孔在黑暗中睁开，我已经被包围了，它们喉咙传出低吼。 “呀！不要吃我！！” 完蛋了，我被抓去喂野兽了！ “动手！” 随着对方的一声令下，野兽群向我扑了过来，将我... ... ... ... “等、等等！不要脱我的鞋子，你们要干什么！” “感受涌泉穴的愤怒吧！” “啊！！！～” 阵痛过后，是一阵轻飘飘的舒适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强行做了全套的按摩。 最开始的时候很疼，但渐渐习惯以后，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就是菲姐姐说的那个兔子吧！” “吃我一招，北斗百裂指！” “你已经死了！” “哼，知道错了吗？” “初九，给她整个活！” “噪，走，忽略！” ... 兔子？ “等等，我不是宁眠小姐！” “什么？！” 听到我所说的话后，七双瞳孔互相看向对方，开始讨论新的策略。 “怎么回事，我们抓错人了吗？” “不可能啊，菲姐姐说过，要把这几天找她的人全都抓起来。” “好暗，我看不清她的脸。” “这里也太黑了吧，我们没交电费吗？” “菲姐姐说，这样比较有神秘感。” “现在该怎么办.....” 讨论到达白热化的阶段，深处的另一扇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成熟的声音出现，她随手打开灯光，看向这边。 “不管怎么看，她也不是眠吧....” “啊！是巫姐姐！” 其他人如同逃避责任般，从我的身边移开，我也终于能看清楚了这八个人的长相了。 和照片中的初菲小姐好像，只是稍微有些不同。 如同克隆人军团般，八个不良打扮的少女，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真的是。抱歉，你没有受伤吧？” 被她们称之为巫姐姐的少女，温柔地向我询问道。 “没、没有....” 不如说，我还想再按摩几个小时，最近的工作实在太疲累了。 “菲姐就在里面，我带你过去吧。” “麻烦你了....” ... ... ... 「叩叩——」 “菲姐，有人要找你。” “嗯。” 得到同意后，巫小姐帮我拧开门，恭敬地弯下腰，示意我独自进去。 「咚」 背后的门，又关上了。 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可是... 她只用座椅的后方背对着我，独自欣赏着挂在墙上的猛虎下山图。 房间内很暗，古铜色的灯光照在皮质的座椅上，展现出一种厚重的兽性。 “初菲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初菲？” 气温骤降，对方好像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我、我该怎么称呼才好？” “哈.....” 座椅发出吱吱的声音，她无奈地瘫坐了下来，用疲惫地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在偶像界发了财，生意做得很好，生活过得很好，有粉丝和公司保护你，你不需要我这个朋友。” 「喵～」 座椅的后方，传出猫叫的声音，她大概正在低头抚摸小猫。 “但是，你现在来找我说，「初菲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你并不把我当朋友，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菲老师。” “不是的，我...” “兔子啊，兔子.......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重我？” 座椅开始旋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黑暗中闪闪发光的十字架耳钉，以及那双猫般锐利的瞳孔。 纯黑色的发丝垂落西装上，只有发梢的边缘沾染着些许鲜红， 她靠在座椅的边缘，用手抵住脸颊，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抚摸着大腿上可爱的小猫，如同女王般高高在上地凝视着我。 ... ... ... “我兔子呢？” 第三百话 血海深仇 “我问你人呢，我家兔子呢？” “不知道啊！我是一个人来的.....” “难怪，我就说声音怎么一点都不像。” 初菲小姐弯下腰，将怀中可爱的暹罗猫放到地面上，用刷子垂直清理西装上的猫毛，毫无兴致地问道： “那........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香草，是一名记者，我来这里是.....” “记者？！” 锐利的猫眼瞬间锋利了起来，形成一条缝隙，如同万兽之王般，直勾勾盯着我。 “你，居然敢直接闯进这里来，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 “唉？！”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全身，情况不对劲。 猫瞳在昏暗中开始移动，形成一条发光的轨迹，我连忙护住脑袋解释道： “等等！我是拜托你对付宁眠小姐的！” “哈？.....痛！” 「咚」 桌子的腿部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初菲小姐弯下腰，护住脚，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菲姐，你没事吧.....？” 巫小姐推门进来，凑到她身边，轻声关心道。 “疼死了.......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开灯，都看不清路了！” “是菲姐自己之前说，要省电什么的，买了一堆超低耗灯泡，才弄成现在这样” “啊.......穷习惯了。” 初菲小姐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来到我的面前，一下子揪住我的衣领： “说，对付兔子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神中，带着焦虑的色彩，应该是很在乎宁眠小姐的事情。 “前、前几天，宁眠小姐在电视上说的那番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 初菲小姐用力咬住下唇，表情瞬间沉重了下来，回想起糟糕的回忆。 “哼，我明白了。” 她甩开我的衣领，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闷不乐地坐下。 “眠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也很意外.....” 巫小姐面色凝重，握紧掌心，沮丧道： “巫小姐，你也认识宁眠小姐吗？” “嗯，我们是朋友。”她点了点头，将攥紧的掌心放在胸口。 “切，那只笨蛋兔子.....” 初菲小姐烦躁地挠挠头，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把角落里舔毛的猫咪吓了一跳。 “肯定是那只笨狗没有好好教育她，让她获得成功后就忘本了，居然连我们过去的回忆都敢诋毁。” 她双手抱胸，望向天花板，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就是暴发户心态啊.....让穷人获得一大笔钱，她肯定就会报复性消费，沉迷在氪金抽卡和奢侈品上面，打算跟过去的自己割裂，最后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菲姐，不用说自己的事情......” 初菲小姐陷入悲伤之中，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 “哼，既然那只笨狗不管，就只能由我来教育那只自大的兔子了。” “初菲小姐的意思是？” “是的，我愿意接受你的委托。” “太好了！”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初菲小姐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看向我。 “什、什么要求呢？只要不是犯罪的话.....” “前几天电视上的事情，是你帮臭老鼠准备的吧？她那么傻，不可能做到这样。” 猫瞳微眯，她的视线如同一把短刀，死死地抵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说谎。 “是、是的。” “那么，我的要求很简单。” 她翘起二郎腿，用不容置疑地眼神看向我说： “我没有办法跟那只臭老鼠一起，要么是我留下，要么是她走。” “哎......” 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 「咚！」 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响彻整个房间。 “谁？！” 初菲小姐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巫小姐抱住猫咪，而我躲在桌子底下。 心跳声渐渐缓和下来后，我才注意到，那位站在昏暗中的身影。 翠绿的眼眸一眨一眨，双手插在白色大褂口袋内，如同复仇的幽灵般，眼睛里燃起熊熊烈火。 “臭老鼠！” “平胸猫！” 两人刚见面，就气得牙根痒痒，房间内充斥着喉咙低吼的声音。 “把香香还给我！” “不还又怎么样，竟敢一个人空着手来到我的地盘里，我看你是活腻了！” “谁说我是空着手的！” 林琪琪小姐将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白色半透明的晶体，在指尖闪闪发光。 “哼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神秘的笑容。 “哼。” 初菲小姐昂起脑袋，不屑一顾： “谁管你是什么东西，八成是薄荷糖之类的玩意。” “没有文化！这可是雷酸汞盐，只要我扔到地板上，就能把你炸上天！” “什么？！” 这东西我在美剧里面见过，它的威力可是很恐怖的，可以把这个房间轰平，一旦林琪琪小姐想不开，我们就完蛋了！ 「喵～」 巫小姐像是习惯了一样，坐在一旁撸猫，完全不在乎现在紧急的情况。 “切.....” 冷汗划过脸颊，初菲小姐眨了眨嘴，不敢轻举妄动。 “到时候，你也要被炸飞！” “一换一，这波不亏！” 林琪琪小姐显然也很紧张，抓住晶体的手一直在颤抖，反复吞咽着唾液。 “等等，初菲小姐已经答应加入我们了！” “那又怎么样，我和她的血仇还没报呢！” “都说了！她的死和我无关！” 两人互相怒视着对方，气氛紧绷到极点，只剩下最后一根弦，战斗一触即发。 “血仇？！等一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她.....” 林琪琪小姐的眼中包含着泪水，声音几近哽咽，死死咬住下唇，最后才将话说了出来： “她养的猫，把我的仓鼠吃掉了！” “.....唉？” 脑袋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初菲小姐怒了，指着她异议道： “都说了，我家猫才不会乱吃脏东西，是你自己整天把它放出来，让它自己挖洞跑了！” “脏东西？！它的名字可是叫仓仓o耶格尔啊，当然要给它自由才行啊！肯定是你想要报仇，才让猫把它吃了的！” “我家猫整天被你那只臭老鼠撵着跑，怎么可能会吃掉它！” “这谁知道呢？猫的本性就是欺负老鼠，万一是它突然本能觉醒了！对了，你还经常偷吃我的零食！” “谁会吃你的零食，明明就是那只躲起来的仓鼠吃掉的，居然还怪在我的头上！” 两人的视线碰撞出火花，快要把我闪瞎了。 这..... 就是她们的「血仇」吗？ “香香，你给我评评理！” 林琪琪小姐气冲冲地来到我的身边，希望我主持公道。 “好啊，就让她戳穿你的被害妄想症。” 初菲小姐双手抱胸，恶狠狠地撇了她一眼。 “.......” 现在，我莫名其妙成为了胜负的关键点。 比起刚才的闹剧，她们的对话中，有一个小细节让我比较在意。 “你们.....曾经同居过吗？” “.......” “.......” 沉默。 尴尬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只剩下巫小姐在挑逗小猫的声音。 “那、那是年轻时候的错误而已！” “对！当、当时只是想要省点钱，才勉为其难跟她住在一起，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没有另外一层关系哦。” “只是普通的住在一起，跟邻居一样。” “现在已经没有住在一起了！” 两人意外默契地向我辩解着，想要阻止我往奇怪的地方思考。 我现在开始明白，巫小姐为什么会置身事外撸猫了，她肯定累了吧，感觉还不如发动地鸣算了。 “既然，已经分居的话.....” 我用手抵住下巴，思考片刻后，转过身向林琪琪小姐问道： “林琪琪小姐，你还住在那栋房子里吗？” “是啊！” “那么.....分居之后，还有发生零食被偷吃的情况吗？” “当然！” ...... ...... ...... 寂静。 翠绿的眼眸正在颤抖。 看来，已经知道结果了呢。 “我、我原谅你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啦～！” 林琪琪小姐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关上门。 然后，门外传来哒哒哒哒奔跑的声音！ “臭老鼠！” 初菲小姐松开脖子上的领带，赶紧追了出去。 ... ... ... “香香，要吃薄荷糖吗？” “林琪琪小姐留着自己吃吧，这样能缓和一下痛觉。” 讨伐魔王小队状态： 骑士加入队伍。 勇者：大破 第三百零一章 控心术 “初菲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绚烂夺目的街景正在眼前高速倒退，所有光点都形成向后划过的流星。 后退的不只是街道，还有我的心脏。 从夜总会出来以后，初菲小姐邀请我上车，如今我们飞驰在夜色之中。 「嗡——」 等等，这速度也太快了！ 引擎如同野兽般发出轰鸣，我只能贴紧座位，抓紧安全带，预防被甩飞出去。 “哈？什么？” 初菲小姐转过头，一只手抓住方向盘，向我问道。 “对付眠小姐的计划......等等！前面有车！” 「嗡——」 白光从眼前晃过。 我还以为看见上帝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 初菲小姐展现出邪恶的笑容，调整坐姿，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双手握紧方向盘了。 “初、初菲小姐的意思是？” “你的手段实在太温和了，对付那只兔子，就应该重拳出击！” “重拳出击？啊！这是.....” 眼前一黑，她将什么东西扔到我的脸上，我拿起来才发现，那是一份报纸。 「人气偶像，连续三天参加巡演。」 这是两天前的报纸，也就是说...... “初菲小姐要...” “没错！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抓起来！” 「引擎轰鸣」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一脚踩到油门上，直接向目的地飞奔过去。 ... ... “巫，断掉她的后路，三，四、五，把目标逼迫到死胡同，其他人，确保路障没有问题。” 暗巷旁，初菲小姐的脚踩在跑车引擎盖上，命令其他人行动，随后将对讲机放回西装内。 “你，待在这里就行了。如果发现特殊情况，就直接按两声喇叭。” 说完，初菲小姐就转头向黑暗深处走去。 “.........” 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实在是太熟练了，你到底做过多少次，她们真的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吗？！ 等等... 现在的我，是不是被卷进了犯罪行动之中？ 怎么办？！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肯定会被认为是共犯的！ 「叽——」 黑暗深处，传来急促的刹车声音，战斗好像要开始了。 怎么办怎么办.... “香香～” “呀！！” 耳边突然出现诡异的声音，把我吓一跳。 “谁..” 我捂住心脏，透过后视镜观察才发现，居然是林琪琪小姐。 “林琪琪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哼哼～！当然是偷偷混进来的啊！” 她双手抱胸，毫不在意脸上的伤痕，莫名自豪道。 “要是初菲小姐发现，又要被揍一顿的哦。” “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啦！跟眠眠有关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在场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像是某种机械装置，邪恶地笑着问我：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不知道，又是薄荷糖吗？” “漬，这可是高端的窃听器啊！只要放到身上，就能听到她周围的对话。” “窃听器？”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难道说...... 注意到我惊讶的表情，林琪琪小姐坏笑着掏出手机，将声音调到最大： “没错！我在笨猫的身上偷偷放了一颗。” “这次，初菲小姐真的会把你绑在引擎盖上哦。” “别说那么可怕的事情！我担心她会对眠眠做过分的事情，才会这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都以为，林琪琪小姐已经被复仇蒙蔽了眼睛，没想到她还是很在乎宁眠小姐的。 毕竟，她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沙沙——」 手机内传出躁动的噪音。 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初菲小姐好像在做什么剧烈的运动，还有打斗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停下来了。 「哼，一群杂鱼。」 四周安静了下来，初菲小姐整理一下西装，然后是脚步声，打开车门的声音。 「呜...........」 少女楚楚可怜的呜咽声。 门被打开后，传来一整慌乱的声音。 大概是她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另一边的车门，发出疼痛的悲鸣声，已经快哭出来了。 “那只笨猫，竟然弄哭了眠眠！” “林琪琪小姐上电视的时候，不也想要这样做吗？” “嘘！闭嘴，快要听不清了。” 恶人先告状地林琪琪小姐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闭嘴。 「终于抓到你了。」 窃听器的那端，初菲小姐如同杀手般，毫无感情。 但... 就在下个瞬间..... 「砰」 柔和的碰撞声。 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抱在初菲小姐的身上。 「菲老师.........真的是菲老师！菲老师是来救我的吗？」 「哈？」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初菲小姐整个人愣住了。 「好可怕......刚刚有一群人开车追我......然后、然后，被堵在这里，然后..然后......」 空气如同被凝固般，四周只剩下少女无助地啜泣声。 「不行.....菲老师也会被卷进危险里的，那些人只是为了抓我，菲老师快逃吧，不然的话，菲老师会受伤的....」 宁眠小姐离开她身边，强忍着泪水说道。 .... .... 「菲、菲老师.......？」 见对方这么久没有说话，宁眠小姐发出疑问的声音，这次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恐惧。 「我.....」 扑通扑通—— 初菲小姐的心跳正在加速，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里，内心十分纠结。 「难道......菲老师......」 「没错！就是我！」 初菲小姐加大音量，强行提起精神，用心虚的语气说道： 「啊哈哈哈，那些坏人已经被我打倒了，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菲老师好厉害！不愧是菲老师～」 小手鼓掌，宁眠小姐万分崇拜她，星星都快从屏幕里飘出来了。 “哼，这只笨猫也不过如此！” “初菲小姐也失败啊......” “不过正好，我要全部录下来。” 林琪琪小姐坏笑着，按动录音键。 「菲老师，有哪里受伤了吗？」 「当然没有，对付几个杂鱼而已，我像是那么弱的人吗！」 「好厉害......要是，我也能像菲老师那样就好了.....」 「哈，千万不要学我，你会后悔的。」 「怎么会！菲老师还是那么帅气，总是帮助我，将我从坏人手中救了下来....菲老师是我的英雄，超级超级英雄！」 「不要用这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我....」 「要不是菲老师出现，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真的是太没用了....」 「谁说你没用的，最近的偶像事业不是挺顺利的吗？」 「嗯.....但是，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根本不懂得处理。」 「跟我说吧，我教你怎么对付那些人！」 「真的吗？菲老师最厉害了！」 之后，初菲小姐化身成为心灵导师，帮她梳理各种职场问题，还给了她许多鼓励和建议。 .... .... 「砰」 车门关上。 “哈，累死了。” 初菲小姐瘫坐在驾驶座上，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嘴角带笑。 “哎，真倒霉。碰到了难缠的对手，任务失败了，下次再找兔子算账.....怎么？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讨伐魔王小队状态： 骑士：被控心 魔王等级提高了！ 第三百零二章 姓名 为什么呢？ 所有人在分开之后，都在各自领域获得非凡的成就，聚集起来之后，却连一个女孩子都对付不了。 “喂！笨狗，都是你的错，别再给我划水了！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吧？？” 初菲小姐吨吨吨喝下一杯啤酒，砸在桌子上，震掉几颗花生米，身体摇摇晃晃，脸蛋已经半醉熏红。 “正因为是「恋人」，我才要尊重眠小姐的选择。” 千诗白小姐云淡风轻道，垂下眼眸细品红酒，仿佛置身事外。 “不能再让眠眠嚣张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距离就.....” 林琪琪小姐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完全喝醉了，枕在手臂上打瞌睡，很快就传出呼噜的声音。 “不要吵架啦，大家再接再厉吧～” 安谣小姐脸蛋熏红，打了一个酒嗝，合上掌心，温柔地安慰着大家。 “......” 而我，正在看着电视中的宁眠小姐，独自发呆。 「宁眠小姐的电影大获好评，是有什么秘诀吗~？」 「我、我也不懂演技，只是将真情实感表现出来而已，谢谢大家的支持！」 她的笑容，依然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闭上眼睛，躲避她的光芒。 今天，不知道是第十几次的任务失败了。 我们试过很多种手段，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甚至成为她前进的推力。 有一次，我们偷偷改掉她的台本，却被她精彩的即兴发挥完美解决了。 有一次，我们在她表演的时候关掉音乐，她微笑着继续表演，反而衬托出她那可怕的表演水平。 有一次，我们躲在巨型蛋糕里，在她录制室外综艺节目的时候吓唬她，却因为她可爱的反应，反而登上热搜。 有一次，我们改掉她的时间表，她居然一个人徒步跑到电视机，抹掉汗水参加节目。 我们也试过，把她十年前的照片发出去，反而是一面倒的好评。 试过改变她的服装，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了。 当然，我们也使用过强硬的手段，直接把她抓起来，甚至是写信威胁她。 但是，和她哭泣的粉眸对上之后，没有一个人能狠得下心，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简直毫无破绽.... 不管是笑还是哭，都会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可爱，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们的心。 可爱就是正义。 可爱就是真理。 她是无敌的。 只要出现在镜头前，我们就没有办法真正的战胜她。 不管我们使用什么手段，她只会越挫越强，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将最可爱的一面展现给观众。 她还在升级进化... 而我们，就像是反派一样，只会在后面使用一些小手段，继续阻碍住她。 现在，我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想法： 「为什么，我一定要推翻她呢？」 推翻又能怎么样？ 推翻以后，「虚拟偶像」这个圈子，就能迎来新的春天吗？ 或许... 她所说的话，就是事实。 「虚拟偶像」只是虚假的梦境，阴影下的副产物，不可能达到真实的虚伪。 现在，她站在光的那端，闪闪发光，无比的耀眼。 如果，她十年前选择的是传统偶像，而不是虚拟偶像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也不会浪费十年的时间了。 「虚拟偶像」 到底是什么东西？ .. “香草小姐，你打算放弃了吗？” 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是千诗白小姐。 她背靠着椅子上，摇晃手中的红酒杯，淡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曾经说过，我是战胜宁眠小姐的钥匙，可是身为外人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一个观众而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个，请收下吧。” 她浅浅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将某样东西递给了我。 “这是...” 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印着宁眠小姐的照片，还写着... 「演唱会门票」 “等你看完之后，再告诉我答案吧。” 千诗白小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我。 “答案....” ... ... 「咚」 我带着酒气回到家，刚扔下背包，准备脱下鞋子的时候，注意到.... 玄关处，还放着一双鞋子。 “那个女人回来了啊.......” 郁闷的心情让酒醒了三分，我扶住墙壁脱下鞋子，随手扔下，往房间处走去。 “啊，你回来了啊。” “嗯。” 大厅来传来她的声音，我随便应付一句，径直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前两年要处理工作的事情，比较忙，现在终于空闲下来了，做了一桌饭，出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刚吃饱。” “哦，是这样啊....”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倒在枕头里面，望着展示柜里的手办，睡意渐渐开始蔓延。 为什么她要过来... 睡醒之后，她就应该离开了吧。 想着想着，意识开始下沉，渐渐陷入梦乡之中。 .. .. 早晨。 如期而至的宿醉，反复折磨着我的大脑，快要起不了身。 可是，此时.... 我注意到，床边放着一杯蜜糖水。 “多管闲事....”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本能战胜了理性，我选择喝了下去，头疼稍微缓和了一些。 「铿铿铿铿」 刚推开门，就听见厨房里边传来动静。 那个女人，居然还没有走吗.... “已经起床了吗？先去刷牙洗脸吧，早餐很快就做好了。” “不用，我到楼下去吃。” “不行，那种地方的食材不卫生！” 她的态度意外强硬。 可恶..... 明明抛下我这么多年，现如今还假装什么好人。 “不需要你管。” “香草，不可以这样哦，我可是你的母亲。需要我像小时候一样，叫你的全名才肯听话吗？” 厨房中走出一个人影，一个在电视中看见她的时间，比现实还长久的人影。 “路香草。” “我已经把这个姓从身份证抹掉了，路严美女士。” 第三百零三章 可悲的载体 「妈妈」 小时候，身边许多人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对这个单词感到陌生。 电视机里面的她，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温柔地拥抱其他称呼她为「妈妈」的人。 那是她的「人设」。 在家里，她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严厉、暴躁、苛刻、批评、指责.....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追求功利、效率、利益，把所有恶毒的价值观，强加在一个连爱都感觉不到的小孩子身上。 后来，我放弃了。 放弃读书，放弃努力，放弃一切.... 小时候的我经常幻想，幻想自己是一名记者 ，将她曝光在电视机前，让她名誉扫地。 可是，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十年前，她的本性就已经被曝光出来。 她居然用对付我的手段，来对付公司里面的下属，事情闹得很大，她也丢掉了工作，离开圈子很长时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 我对那群敢于反抗她的人，产生了兴趣。 「violet 虚拟偶像团体 二期生」 音乐响起，面对出现在屏幕前的她们，我感觉到世界重新拥有色彩。 她们和我不一样.... 年龄相仿的她们，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依旧在向前走。 而我，却选择了放弃。 「我想要.......成为她们那样的人。」 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为她们的粉丝。 我喜欢拍照，不再把记者当做复仇的方向，而是梦想，重新走出家门，回到学校，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 ... 但，令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 十年后的现在，二期生早已经解散，眼前的这个女人，我最讨厌的人，居然成为了宁眠小姐的电影导演。 实在太诡异了，十年前的她，一直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浅月」，可如今，她们居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 “来，吃早餐吧，喝点碗粥能让胃舒服一点。” 路严美坐在餐桌旁，模仿「母亲」的姿态，微笑着示意我也快点坐下。 这个家伙，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吗？ “我不需要你给的东西。” “真的不需要吗？之前，你借用我的人脉关系，把你的「朋友们」送到电视台里面哦。” “切....” 原来，她都已经知道了。 “放心，虽然眠是我旗下的艺人，但我没有打算妨碍你们。” 热蒸汽在晨光下升腾，她勺满一碗热粥，放到座位上，再次示意我坐下。 “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 这种感觉很讨厌。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现在却装作「母亲」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但.... 从她的口中，或许就能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没办法，当作是陪讨厌的客户吃一顿饭吧。 ... ... 房间内，蔓延着早餐的香气，以及瓷器轻微碰撞的声音。 上一次吃这样的早餐，到底是什么时候？ 路严美脱掉围裙，折叠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就跟十年前的我一样。”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你又懂我什么了？” “我当然懂，毕竟你是我的女儿啊。” 她用手撑住脸颊，扭头看向窗外树梢上的麻雀，接着说： “你无法认同她的观点，一直都在坚守的信念正在崩塌，你想要反驳她，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只能用最低级的方式，就像是恶作剧一样报复她。” ..... ..... 我想要反驳。 但，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真可笑.....居然被她说中了。 现在回过头才发现，我的所作所为，跟十年前的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就是名为「血缘」的诅咒吗... 沐浴在阳光下，我低头望着逐渐清澈的碗底，将埋藏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偶像」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立刻回答。 等树梢上的鸟儿飞走后，才握紧掌心，缓缓开口道： “「商品」..................如果十年前的我，大概会这样说吧。” “现在呢？” “大概是.....「奇迹」。” “奇迹？” 她点了点头，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太阳，神情渐渐黯淡了下来。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见证过无比耀眼的「奇迹」，也见证过她们的陨落。所以，我想要重新找回那一切，却无从下手，只能病态地要求其他人模仿她们的影子，结果是全都失败了。” 她回过身，抓紧自己的手腕，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 “后来，行业开始没落，甚至还出现了「虚拟偶像」这种...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完全不伦不类的东西。我认为「偶像」这个行业，已经失去失希望。直到两年前，我再次遇到那个孩子....” “是宁眠小姐吗？” “是的，她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家伙，”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是无奈的笑容。 “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重新明白「偶像」....就是奇迹，像她一样的奇迹，也是一个「可悲的载体」。” “可悲的.....载体？” “是啊。” 她低头看向餐盘上残余的碎屑，说道： “偶像.....不过是一份安慰剂，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别说了，你果然还是那样。” 我放下碗筷，坐座位上站起身。 闲聊该结束了，现在的我，不想再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要不是「她们」的存在，我的人生早就被你毁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实现自己的梦想。” 如果当初没有成为她们的粉丝，我可能还躲在房间里，永远都不会走出家门。 “香草.....” 我穿上鞋子，抓住门把手准备拧开的时候，她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实现梦想，靠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她们。” ... ... ... 「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好挤.. 距离目的地还有几站的距离，地铁里面已经被挤满了人。 隐隐约约能看到，人群带着标志性的粉白色周边，兴奋不已地聊着天。 我和那些人的目的地一样。 「嗡嗡嗡——」 地铁的速度逐渐减缓，向后移动的粉色慢慢停下，最后定格在一张巨型的笑容面前。 「完美偶像 宁眠 演唱会」 我将放到口袋里，拽紧门票，从地铁中走出，跟随者蠕动的人群，向夺目的光芒走去。 第三百零四 眠 疯狂。 到底是怎么样的魔力，才能让上万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花钱挤在场馆里，昂首等待着呢？ 唯一的可能性是......... 我们都疯了。 被一个拥有魔王般魅力的女性，夺走理智，俘虏灵魂。 “抱歉，请让一让.........” 从洗手间回来的我，从人群中挤过，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是最前排，也就是距离宁眠小姐最近的位置。 下次和千诗白小姐见面的时候，必须要好好感谢她才行。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好快，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周围的人太多导致缺氧了吗？ 总觉得脑后有各种沉重的视线，我尝试过回过头看一眼，无数张脸映入眼帘时，只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这就是，那个曾经胆小谨慎的「浅月」，将要面对的场景吗？ 站在无数只眼睛前，保持笑容表演，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 不管是「偶像」还是「粉丝」，所有人都疯了。 夹在她们中间的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某种恐怖的潜意识侵蚀我的思想，正在被同化。 时间，越来越接近了..... 交头接耳的声音减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抬头望着舞台上的倒计时。 .. 「嗒」 眼前一黑。 灯关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神经都绷到顶点。 好紧张..... 我，还没有亲眼见过宁眠小姐。 林琪琪小姐和安谣小姐行动的时候，我坐在电视机前，初菲小姐行动的时候，我坐在车里，只能偷听她的声音，其他时候也只是躲在幕后。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更没有和她聊过天。 就是这样的她，却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扑通扑通.....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某种恐怖的存在，已经站在舞台之上。 「嗒」 一盏微弱的探照灯，从正上方照在舞台中央。 那个娇小的她，就站在光圈里。 苍白的光线下，双手握紧带支架的麦克风，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女孩子 ，迷路在巨型的舞台上。 直到.... 淡粉的瞳孔缓缓睁开，攥紧麦克风的她，放声唱出第一句歌词.... 星辰，开始坠落了。 无数闪烁的星屑从天空飘落，落在淡粉色发丝上，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如同星辰头纱般的闪闪发光。 好可爱..... 她，真的是人类吗？ 站在黑暗中抬头眺望的我，仿佛见到某种超越现实的东西。 深林溪边嬉戏的精灵，人间城市迷路的天使，宇宙外诞生的生命体，隐世千年的吸血鬼少女...... 我就像是神话中的信徒，亲眼见证奇迹的诞生，大脑被震撼和疯狂所侵蚀了。 前奏结束。 音乐节奏正在加快，加快，加快，加快，加快..... 鸡皮疙瘩竖起，神经仿佛触电般，那个站在舞台上的她，要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轰！」 黑暗中的应援棒如同繁星般，与舞台上的灯光同时亮起。 地面上的星光开始向上逆转，她将麦克风从架子取下，展现出施虐的笑容，整个世界被染成属于她的颜色。 那个魔王， 要降临了..... ... ... 之后的记忆，我不太记得清楚了。 我疯了。 拼命地甩动手中的应援般，像是将死之人祈求神明恩赐般，为耀眼的她加油。 我和她对视过一瞬间。 那甜美的笑容，要将我的脑浆炸裂掉。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占据我的身体，我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疯了，都疯了。 这就是.... 「真正的偶像」 吗？ ..... ..... ..... “头好痛......” 演唱会结束之后，已经是深夜。 四周被黑暗包围，我坐在场馆外的石椅上，吹着晚风，按揉着太阳穴。 感觉像是喝了很烈的酒... 比宿醉还要难受，不是肉体受到伤害，而是灵魂被割走了一块，头晕、想吐、甚至有点想哭。 大脑里塞满了宁眠小姐可爱的笑容，回想刚才的情况简直是地狱。 应援棒挥舞过头了，手臂好酸，眼睛也莫名其妙哭肿了，看一场演唱会像是被打了一顿，摇摇晃晃从满是氨味的场馆里面走出来，看来很多人都没有提前上厕所吧。 简直是疯了..... 但，这就是「偶像」啊。 「太棒了，下一场我也要去看！」 「哎......票太难买了，根本买不到。」 「太可爱了！我永远都要单推她！！」 许多粉丝在场馆外逗留，成群结队地聊着天，拍照留念，年轻人的精力真是旺盛啊。 忽然想起来，站在舞台上表演的宁眠小姐，好像是和我同岁。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呼.....” 我弯下腰，捂住还在躁动的心跳，过了很久就没有缓和下来。 不知不觉间，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吹冷风。 “去买瓶水吧...” 我搀扶着腰站起身，来到就近的自动贩卖机前。 夜晚的自动贩卖机很显眼，就像是一只巨型萤火虫，或者是萤火大象，还特别吸引蚊子。 “这是....” 我把手揣进口袋里，摸到一张薄薄的纸片。 是宁眠小姐的演唱会门票，不久前还是天价，现在已经是一张没有用的纸片了。 至少，还有纪念意义吧。 「等你看完之后，再告诉我答案吧。」 此时，我回想起千诗白小姐把门票给我时，所说的话。 “答案....” 我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看完这种演唱会，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耀眼。 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耀眼，跟坐在电脑前看直播不一样。 「偶像」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厉害。 很厉害... 那.... 我一直所喜欢的「虚拟偶像」呢？ 宁眠小姐所说的那些话，真的是错的吗？ 我的答案是..... 「揪揪...」 一股微弱地力量，拉了拉我的衣袖。 “你好....哇！” 一个小孩子出现在我的身后，大概是小学生，大半夜戴着帽子和墨镜，穿着黑风衣，让人感觉有点可怕。 「指」 她没有说话，竖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动贩卖机，应该是想要买东西。 “啊，我马上就让开。” 站在原地发呆太久了，没想到阻碍到别人买东西。 她扫视一圈，见到自己喜欢的饮料，头顶冒出鲜花，原地蹦了两下，隔着墨镜也能感觉到她的高兴。 用手机扫码成功后，她选择最上方一层的草莓牛奶，不过.... “呜......” 因为身高的原因，不管她怎么垫脚也够不着。 ... ... “我来帮你吧。” 「嘀」 站在一旁观摩许久的我，忍不住上去帮她按下。 “.....” 她双手捧住草莓牛奶，扭扭捏捏犹豫一会儿后，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像小动物一样逃跑了。 “真是奇怪的孩子....” 就在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感叹时。 「咚嗒！」 奔跑中的她，左脚拌右脚咚一声摔倒了。 “你没事吧！” 摔得好惨，手中的草莓牛奶都溅到身上了。 当我追上去，正准备搀扶她的时候..... 不对，这不是草莓牛奶... 这是她的发色。 “痛痛痛...” 墨镜和帽子脱落，淡粉色的瞳孔含着泪水，那个刚刚才站在舞台上的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宁眠小姐....” 第三百零五章 最后一班地铁 抖抖抖—— 借着路灯的光芒，那双淡粉色的瞳孔，如同漂浮在湖面上的樱花瓣，萦绕着几颗泪珠，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不不不不不不是哦，你认错人了！” 颤抖的小手想要将墨镜带回去，可镜架已经被摔歪了，怎么样都戴不好，只能干着急。 “我、我才不认识什么宁眠....真的！” 宁眠小姐说谎的水平，稍微有点太僵硬了吧..... “那个....” 我向前踏出一步，她立刻竖起兔耳朵，进入警戒状态，连忙爬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 “虽、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谢谢你的关心，我要走了！拜拜！” 说完，她就嗖一声窜进夜色中，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逃跑的速度好快..... 据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兔子能达到64公里的时速，爆发力极强。 难道说，我很像肉食性动物吗？ “哎.....” 晚风拂过地上落叶，望着空荡荡的街景，傻站在原地的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能打扰偶像的私生活。」 这是理所当然的常识。 作为粉丝的我，不应该过多接触营业时间外的偶像。 宁眠小姐对粉丝产生警惕是正确的。 毕竟，现实中会出现一些喜欢偷窥偶像生活的「私生饭」，我可不想产生这样的误会。 况且，刚才.....我就站在演唱会的最前排。 那副丧失理智、疯狂打call，还流泪痛哭的模样，肯定被宁眠小姐看到了吧.... 现在的我，只想钻到土里去。 “算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 ... ... “呼......” 我弯下腰，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 运气不错，勉强赶上了。 在最后的0.01秒，我成功钻进门缝里，搭上最后的一班地铁。 “不过.....” 我背好挎包，看向四周。 好安静。 跟来的时候不一样，原本挤满人群的车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随着向地铁前进，有种烟火散尽后的落寞感，缠绕在胸口。 “........” 我扭过头，看向车窗倒映下的自己。 真是狼狈，连个能交谈的人都没有。 旅途总会有终点。 曾经，人们会因为共同的爱好呆在一截车厢里，却又因为时间的流逝，前往各自不同的地方。 而我，一直拖拖拉拉到最后一刻，身边都已经没有人了，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千诗白小姐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决定好了。 没有人能扭转时间。 再美好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虚拟偶像」也是一样。 “我也该下车了。” 至少，那是一段无可替代的回忆吧。 “哈....” 我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从胸口处卸了下来。 ... ... 「抖抖抖——」 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 我向声音来源接近过去时，才发现...... 座位边缘的隔板后方，视线死角处，居然站着一名娇小的女性。 她贴紧隔板瑟瑟发抖，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般，粉眸中强忍着泪水。 “......”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这不是宁眠小姐吗？！！！ 内心发出灵魂的尖叫声，还好我捂住了嘴巴，强行咽了回去。 糟糕，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柔弱的肩膀不停颤抖，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不敢看这边一眼。 完蛋了。 连续两次这样的偶遇，她肯定以为我是跟踪狂，而且.......我刚才还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才会让她害怕成这样。 这下子，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抱歉，我马上去另一个车厢！” 偶像和粉丝在营业时间外见面，本来就是一种犯规的行为，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下去，我决定离开。 可是，我准备转身的瞬间—— “不....” 微弱的声音，叫住了我。 “不要....” 隧道外，斑驳的灯光划过车厢内，宁眠小姐缩紧肩膀，柔弱的双手护在胸前，鼓起勇气说道： “我....相信你.....” “宁眠小姐......” 好可爱。 她真的是天使吗？ 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我低头看向眼前的她，才发现......身材比我想象中还要娇小许多。 跟刚才站在舞台上，需要仰望的她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宁眠小姐简直就是神明。 就是这小小的身体，居然支撑起那场盛大的演出，让千万人都被她气场所震撼，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 “......” 该怎么办，好紧张。 虽然可以合法的跟宁眠小姐站在一起，但内心还是乱糟糟的。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比如，为什么要坐地铁，准备去哪里之类的。 但是，这些都是私人问题，作为粉丝的我没有资格过问。 还有，为什么讨厌虚拟偶像，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成为偶像？ 不行，初次见面就问这种严肃的问题，肯定会留下很糟糕的印象。 「嘀嗒嘀嗒——」 时间流逝。 气氛很尴尬，我们就这样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站在车厢两边，一句话也没说。 算了，我放弃。 宁眠小姐已经步入新的生活，我和林琪琪小姐对她进行过许多次的恶作剧，不能再打扰她了。 就这样站在一起，默默等到结束也不错。 .. .. “你...” 耳边传来甜美的声音。 是宁眠小姐，她显然有些紧张，十指交织在一起，扭扭捏捏地问道： “你也喜欢吗？” “喜欢。” 虽然不知道她在问什么，但是看见她湿润的粉眸之后，我本能性地就说出来喜欢。 “是吗～？” 她瞪大眼睛，终于放松了下来，展现出甜美的笑容。 “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喜欢呢！” “怎么会呢？我身边就很多人喜欢（宁眠小姐）。”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都以为，只有我这么奇怪的人，才会喜欢坐最后一班地铁。” “放心，肯定......嗯？嗯嗯嗯？？！” 「喜欢坐最后一班地铁」 她说的「喜欢」，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她演唱会结束后，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体验这些感觉？ 这种兴趣也太奇怪了吧..... “原来，很多人喜欢啊~~” 可是，看到她冒出鲜花的可爱笑容后，我不忍心解除这个误会。 “你经常这样做吗？” “嗯.....也没有啦。” 她侧了侧脑袋，白皙的手指抵住下巴，陷入思考之中。 “只是偶尔想要这样做一次，大概....一个星期一次吧！” “这频率有点高....” 知名偶像独自乘坐地铁，一旦被其他人发现的话，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怕遇到坏人吗？” “没问题的，妹妹给了我一个防狼电击器！” 说完，她就把背包放下来，蹲身找半天后，将电击器展现在我的面前。 先不说她翻出来就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居然把底牌展现给我这个陌生人看，万一这时候被夺走该怎么办？ 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她要是遇到穷凶极恶的绑匪，肯定就被抓走了。 不过，应该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吧？ “宁眠小姐，你为什么会喜欢坐最后一班地铁呢？” “因、因为....” 就在此时，淡粉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异色，逐渐黯淡了下来： “以前，我总是喜欢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情中，可直到最后，发现身边只剩下自己。” 她抿紧嘴唇，低头抓紧衣袖，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和我一样。 为了拍摄好看的画面，我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到，为了跟踪新闻事件，总是被卷进极其麻烦的事情中。 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根本看不见周围的事物，最后只剩下其他人的抱怨声。 可是.... 既然会回想起痛苦的回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做呢？ 我下定决心，捏紧挎包的肩带，走向前一步问道： “面对这种孤独的感觉，不会很痛苦吗？” “有点吧..” 她展现出苦涩的笑容。 “不过，在那之后，就遇到了不会让我后悔的事情。” 她抬头看向我，眼睛恢复色彩，如同闪烁的星辰般，微笑着说道： “我喜欢烟火燃尽后的天空，喜欢电影完结后的杂谈，喜欢运动后的疲倦感...” 双手背到身后，娇小的身体随着舞步在地铁内移动，裙摆轻轻摇曳，最后停在舱门前。 “为什么，原本的一切，不是都要结束了吗？” 我追上去想要问清楚，可就在此时.... 「闪亮闪亮」 地铁到站了。 漆黑的隧道被璀璨灯光所包围，无数色彩从我们身旁掠过，直至定格在窗外。 “并没有结束哦。” 宁眠小姐转过身，舱门打开的瞬间，涌入的风吹拂淡粉色的发丝，她伸手扶住： “我能回到这个地方，再看一遍烟火秀，再看一次电影，再坐一次地铁，所以......” 此时的她，展现出十年前坐在电脑前的我，所见到的笑容。 “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啊！” ... 结束是.... 开始。 ... ... “原来的这样。” 胸口，暖烘烘的。 看着眼前如此夺目的她，胸口燃起久违的火焰，我找到了全新的「答案」。 “要下车了吗？” “是的，我已经到站了。” 我和她擦肩而过，跨过地铁与站台之间的缝隙，踩在界线外的区域。 “下次，我会再回到这里的。” 听到我的话后，宁眠小姐展现出最可爱的笑容，点了点脑袋。 “嗯！” 警报声结束，车门关上，宁眠小姐向我挥了挥手，消失在隧道的另一端。 ... ... 刚走出去站台没几步，一缕淡金色的发丝，出现在阴暗的楼道中央。 是千诗白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仿佛在情理之中。 “眠小姐很难对付吧？” 她苦笑着，对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确实，很不可思议.....” 可爱、弱小、胆怯，让人忍不住关心她，却又无比的强大，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那么，请告诉我你答案吧。” 千诗白小姐双手抱胸，站在青灰色石阶中央，用淡金色瞳孔审视着我。 “我的答案是.........” 指尖还在颤抖。 我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跳声，第一次说出真正的想法： “希望你们，再一次成为虚拟偶像，战胜宁眠小姐吧。” 第三百零六章 羞辱之战 “哈？成为偶像？” 深夜，酒馆内的初菲小姐直接炸毛了，用手指反复戳我的额头。 “你再说一遍？老娘马上就要奔三了，你居然还要我像白痴一样，对着镜头扭屁股吗？” “啊....对不起....” 指甲好尖，额头要穿洞了。 “就算成为偶像，也没办法赢眠眠的啦...” 林琪琪小姐趴在椅子上嘀咕几句，抱着啤酒瓶消沉。 “要是，被学生们知道的话.....” 安谣小姐的手一直在颤抖，酒水都洒出来了。 「微笑」 千诗白小姐只是默默微笑着，一句话也没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我。 这个计划会被反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琪琪小姐是医学生，安谣小姐运营一家蛋糕店，千诗白小姐是合法企业，初菲小姐也很忙，作为夜总会boss的她，身上拥有许多层包袱。 她们都已经在各自领域扎根，还有很多现实中问题要处理，没有更多的时间花在这上面。 但...... 我的「答案」，早已经决定好了。 “你们还记得....” 我重新抬起头，将埋藏在所有人心中的雷区，引爆。 “解散前一年，发生的「那件事」吗？” ...... 房间内鸦雀无声，气氛被寂静所笼罩。 “当然记得啊，那次眠眠哭得可大声了....” 林琪琪小姐爬起身，用手臂撑住脸颊，望向天花板说道。 “渍，还不是你怂恿她那么做的，只有我一个人坚决反对她！” 初菲小姐转过身，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哈？” 林琪琪小姐酒劲也上来了，反过来指责道： “那有什么办法嘛，难道什么都不做吗？你就知道马后炮！” “你说什么？！” 空气中蔓延着硝烟的味道，两人剑拔弩张。 “不、不要吵架！那时候谁都没有办法，我也赞同了眠学妹的计划.....” 安谣小姐预感到情况不对，挡在两人中间，劝说道。 “当时，我也赞同眠小姐的计划。” 千诗白小姐低头看向红酒杯倒映下的自己，轻轻摇晃： “她的初衷是好的，会发生那样的结果，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 ... ... 大概在六年前。 此时的虚拟偶像圈子，已经进入颓废的状态。 只有一两家头部企业能获得利润，零零散散的个人势难以掀起风浪，所有人都不看好它，许多企业纷纷取消这个没有前途的部门。 观众开始不断流失，宁眠小姐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进行最后的一博。 「线上虚拟演唱会」 这就是她的计划。 这一次的豪赌，投入大量的心血，或许是扭转局面的唯一方式。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不再做些什么，只会永远地沉浸下去。 她们非常努力的练习，从早到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直到演唱会当天... 观众的数量，达不到预期的一半。 愿意花钱在电脑前看一场演唱会的人，实在太少了。 虽然，浅月表面上努力的维持着笑容，但从她落寞的身影，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自责感。 她们失败了。 虚拟偶像的商业价值得到否定，如同退潮般，每天都有公司宣布退出和解散，只剩下遍地狼藉。 「偶像」是梦想的载体，消失的偶像越多，观众的信任就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开始陆续崩塌。 那场「演唱会」的失败是必然的，这并不是谁的错，没有人应该为这一切负责。 只是，没有人会预料到结局会如此的凄惨。 ... “事到如今，为什么要提起那件事情........” 初菲小姐累了，扶住额头，瘫坐在椅子上，不耐烦道。 “因为........” 我捂住胃疼的腹部，紧张道： “昨天，我亲眼看到了宁眠小姐的演唱会。” 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可能会刺痛她们的伤口，并不是「外人」应该说的话。 但，我必须要说出来。 “站在舞台上的宁眠小姐，十分耀眼，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而你们，醉醺醺地躺在这里，全身都是酒气，只满足于现状，想办法绊倒那个努力向前奔跑的宁眠小姐，而不是站起来。” “这就是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战胜她的理由啊！” ... ... “.....？” 寂静。 我双手护住脸，本来已经做好被打一顿的准备，结果却意外的安静， 连最易怒的初菲小姐也只是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一言不发。 “嗯......成为医生以后，我就不知道该继续干什么了，提不起兴趣了。” 林琪琪小姐望向空空如也的酒杯，翠绿眼眸闪过一丝寂寞的色彩。 “我也是，拥有自己的蛋糕店以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兴奋......” 安谣小姐十指交织在一起，渐渐陷入沉思之中。 “与眠小姐成为正式恋人之后，我也失去了继续努力的想法，确实应该反省。” 千诗白小姐无奈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自己。 “你们突然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初菲小姐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憋住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赚到钱以后，我也稍微有点摆烂了吧....” ... 不只是她们，连我也一样。 人们为什么会喜欢励志的故事，会喜欢「偶像」呢？ 我认为，这就是人类的天性。 喜欢看别人全力的奔跑，喜欢看别人追求着某样东西，喜欢看别人向明确的目标进发。 那些「没有梦想」的人，更容易沉迷在其中。 偶像就是一个可悲的载体，是可悲之人在幻想中实现梦想的故事载体。 努力成为记者之后，我已经完成梦想，失去了继续前进的目标，陷入迷茫之中。 我想要找回那种感觉，那种追求梦想的感觉。 所以，我才会在那个夜里，在搜索栏中输入虚拟偶像，发生之后的事情。 “香草小姐，请说出你的计划吧。” “嗯。” 在千诗白小姐的提醒下，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魔王.... 并不是无敌的。 就算是宁眠小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弱点，也有无法弥补的缺憾。 她会说出那番贬低虚拟偶像的话，是因为在逃避什么。 虚拟偶像时期，「浅月」做不到的事情，宁眠小姐想要用另一种身份来弥补。 能反驳她的方式，只有一种.... “再一次成为虚拟偶像，举办线上演唱会，在「浅月」不存在的情况下，获得圆满的成功！” 这就是，对魔王最后的羞辱之战。 ... “呵..” “呵....哈.....哼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林琪琪小姐脱掉鞋子爬到桌子上，高举手中的酒杯。 “没错，就这样！眠眠肯定会哭着回来对我道歉的，我赞成！” “呵，挺有趣的嘛。” 初菲小姐摇晃手中的酒杯，虎牙闪烁，嘴角出现一抹邪恶的微笑： “也该治治她的嚣张了，又不是没有她我们就不行。” “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就没有脸面见眠学妹了....” 安谣小姐放下手中的烤串，摸了摸侧腹的肉肉，含泪打起精神。 “你们....同意我的计划吗？” 原本还醉醺醺的她们，一扫往日的阴霾，坐起身开始制定计划。 “需要说清楚才行吗？自己动脑筋想想。” “当然，我要干爆眠眠！” “大家一起加油吧～” 现在的她们，仿佛和十年前屏幕中的画面一样。 如今的我，居然站在了她们的身边。 “那么，我们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手了。” 千诗白小姐捏住下巴，眉头微皱，表情略微苦涩： “首先是制作人和舞蹈老师，还需要一个水平接近眠小姐的人，代替她位置。” “难道，没有人选吗？” “也不是。只是那个黑发的「她」，应该不太愿意和我交流......” 第三百零七话 花店 清晨的雨刚结束，地面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水坑，倒映这片天空的湛蓝色。 玻璃门前，洁白的郁金香沾上水珠，从花瓣滑落在花蕾中央。 “好香....” 我弯下腰，撩起发丝偷偷嗅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这是一家很精致的花店。 七彩小花篮挂起，阳光透过雨后的玻璃落在花瓣上，仿佛进入了异世界，凝固在半空中的彩雨点包围着我。 照顾它们的人一定是很细心吧，可是...店内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好奇怪..... 明明是营业的时间，只有地面上的一把剪刀，以及散落的花瓣。 花瓣形成一条歪歪扭扭的花径，向店内深处走去。 没办法，只能在原地等待了。 能够欣赏花朵放松，也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可是.... 与我同行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别再搞了，赶紧给我出来！” 「咚」 初菲小姐额头冒青筋，一脚踢到柜台上，震得地满屋子的花篮摇晃。 “初菲小姐，不可以这样做....” 我们是来拜托人家的，可不是来追债的呀！ 「沙沙沙沙.......」 店内深处，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不过很快便安静下来。 门缓缓被打开了。 “来了来了.........” 她慵懒地打开门，阳光落在凌乱的水银色发丝上，像是刚运动过，微微喘息，不合身的衬衫露出健美的腰部，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性。 “漬，怎么是你啊。” 见到初菲小姐后，她郁闷地挠了挠头，扣上白色衬衣的纽扣，向我们走来。 “一大早就在店里面「做」，你们的真的打算做生意吗？” 初菲小姐双手抱胸，异常不满地怒视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这里只欢迎买东西的「客人」。” 天青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隙，花瓣都要被她们的杀气震到飘落了。 “对不起，我们是来....” 靠近银发小姐的瞬间，我闻到一股很糟糕的味道。 甜甜的，像是花蕾深处的郁香，但是又甜过头了，像一瓶倾泻出来的香水，让人联想起糟糕的事情。 难道..... “啊！小雨真，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房间深处传来另一位女性的声音。 “....” 雨真小姐红着脸转过身 ，僵硬地向房间里走去： “你们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惹...赶紧去洗个澡吧，你们那fa情的臭味，熏得我脑壳痛疼。” 初菲小姐捏住鼻子，用手挥走身旁的空气，嫌弃道。 刚才房间里的两个人..... 肯定是在做吧？！？！ ... ... ... “红豆泥私密麻线！” 令人震撼的90℃鞠躬。 简直是人体几何学中的奇迹，起码要鞠躬一万次以上，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笨蛋，把职业病收起来。” 雨真小姐敲了敲她的后脑勺，吐槽道。 “痛！.......啊哈哈哈，抱歉抱歉，习惯了。” 她傻笑着站直身体，推了推笨重的眼镜。 “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两位传奇偶像....” 此时的我，已经要跪下来了。 梦影小姐和雨真小姐，她们曾经都是偶像的顶点，是传奇般的存在。 “唉？那都已经十年前的事情，居然还有人记得吗....” “当然！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你们的表演都是能载入史册的！” “真的吗？” 梦影小姐害羞地挠了挠脸 ，扭头看向一旁的雨真小姐。 “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二十年之后，小雨真会不会还喜欢我～” “我又没有嫌弃过你，别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 甜到齁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向外蔓延，快要把我的眼睛闪瞎。 “切。” 初菲小姐靠在座椅上，嗤之以鼻，小声诅咒道。 “什么狗屁爱情，都给我毁灭吧！这种东西狗都不稀罕！” .. .. “那个.....香草小姐？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 短暂闲聊片刻后，终于聊到正事了，梦影小姐扶了扶眼镜。 “对了，我是来拜托你们二人的！” 我向她们低下头，真诚道： “我们打算重新举办一场线上演唱会，需要你们的力量，请帮助我们吧！” 过了许久，梦影小姐都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着坐在原地。 因为，她的耳朵，被雨真小姐捂住了。 “这件事，由我来决定。” 水银色的发丝顺着肩膀垂下，天青色瞳孔俯视着我，说： “拒绝，请回吧。” “怎么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梦影小姐慌慌张张地看向她，但是雨真小姐不予理会。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她们是必不可少的战力，我必须要说服她才行。 雨真小姐低头看向梦影，纤长的睫毛轻微颤抖： “一起运营花店，是我的梦想。她在那个圈子里混太长时间了，已经承受太多，请不要再利用她了。” 利用... 我很清楚，身为传奇偶像的她们，落幕的那一刻并不光彩。 即便成为二期生的助力，结局也并不圆满，虚拟偶像的企划同样是悲剧收场。 如今的我，却要求她们重新面对这一切。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 “哼，你说运营花店？” 身后传来不屑的声音。 是初菲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来到了柜台前，暴力撬开收银机。 「叮铃铃」 只有零星的几个硬币，盘子中回响。 “别开玩笑了，你骗别人还行，我可是开过店的！” 猫瞳变得锋利，初菲小姐将银币放在手中，用拇指向上一弹。 “连个收银员都没有，一大早躲在房间里滚床单，你们压根就没打算好好营业这家店！” 银币落下的瞬间，她用手抓在，扔回收银机内，砰一声暴力关上。 “别再给我找借口了！” “.....”. 雨真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并没有反驳。 难道... “雨真小姐，实现这个梦想之后，你们还有别的「目标」吗？” “我们....” 她迟疑了。 没错，她和我们一样。 完成梦想之后，找不到下一个目标，陷入无尽的虚无之中。 她们所需要的，或许是找回过去丢失的东西。 “雨真小姐，你认为继续这样下去，真的是你.....还有梦影小姐，想要的生活吗？” “别磨叽了，爱情这种东西可以很脆弱的，别以为靠滚床单可以过一辈子！” 单身的初菲小姐，夹杂个人情绪怒火中烧。 .. .. “........真是，赢不过你们。” 雨真小姐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终于松开捂住梦影小姐的手。 “这是，最后一次了哦。” ... ... ... “太棒了，请务必让我参加你们的计划！” “好快！梦影小姐答应得好快！！！” “因为，每天在店里很闲嘛~~~最近小雨真总说身体很累，不行，明天再做什么的......我也想找些别的事情分散精力。” “梦影，别说了...” “原来这边才是攻吗？！？！” 第三百零八话 厨师 “香草小姐，请入座。” 千诗白小姐主动拉开座椅，将发丝撩到耳后，展现出迷人的笑容，示意我坐下。 “啊........嗯。” 我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只能点点头，僵硬地坐到位子上。 清朗的天空下，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淡金色的发丝上，如同海滩边的沙粒般，闪闪发光。 明明是很漂亮的笑容，但现在我，只感觉到不安。 因为.... 只要把视线移到向左边，那块巨型玻璃的后方，就是这座城市。 如同乐高积木般，被缩小无数倍的城市。 这里是城市位置最高，也是最豪华的餐厅，没有之一。 坐在这里的人，能够如同神明般俯视着一切，车流和人群在眼前如同蝼蚁般，在拥挤的道路中移动。 而现在， 整个餐厅里面，只有我们二人..... “香草小姐，你在紧张吗？” 千诗白小姐用勺子轻轻搅动茶杯，保持迷人的微笑，轻声问道。 「咕咚」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紧张... 紧张得快要死了！ 千诗白小姐把我单独约到这个地方，肯定不是聊天这么简单，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正在靠近我。 这就是「合法企业」的手段吗？！ “既然香草小姐已经察觉到了，我就直接切入正题吧。” 淡金色瞳孔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将虚假的笑容收敛些许：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香草小姐去做。”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只做合法的事情哦！” 我就知道会这样..... 只要跟这位千家的家主扯上关系，就肯定没有好事！ “这里是定金，请笑纳。” “说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是千诗白小姐的狗！ 果然，我还是无法抵抗钞能力。 .. “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拜托你去说服一个人而已，之前跟你提起过的。” 千诗白小姐扭头看向窗外的城市，又像是在看玻璃倒映中的自己。 “提起过？............啊！那个代替宁眠小姐位置的女性吗？” 「动摇」 千诗白小姐的手臂明显抽搐了一下，茶水在杯中摇晃，险些撒出来。 “是的，就是她....” 她拿起来杯子抿了一小口，表情才平复些许。 不妙.... 难道那家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吗？ “既、既然很简单的话，为什么千诗白小姐不自己去说服她呢？” 千诗白小姐双手放到桌面上，十指交织在一起，苦笑道： “原因比较复杂.........她对我稍微有点意见，并不想见到我。” “稍微有点...” 从她的表情来看，完全不像是「稍微」的样子。 怎么办呢..... 找到代替宁眠小姐位置的人，本来就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我已经收下了千诗白小姐的$，无论如何也得上了！ “好吧，我在哪里能找到她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 “哎？！” 连她都找不到的人，靠我那孱弱的信息网络，不是更不可能找到了吗？！ “请放心，知道她线索的人，就在这里。” 千诗白小姐浅浅一笑，随后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里？” 我提高警惕环顾四周，但餐厅里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咕噜咕噜...」 轮子滚动的声音。 高挑的厨师小姐姐推动餐车来到我们身边，微笑着给我们端上料理。 “请用餐。” 是一份顶级的和牛排，汁水锁在肉质表面，用叉子轻轻一碰就要满溢出来，让人馋涎欲滴。 可是.... 千诗白小姐那一份，确实纯粹的绿色，仿佛做过生化实验，冒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特色料理吗？为什么颜色那么奇怪....” “没什么，只是被下毒了而已。” “啊，原来只是下毒了啊，我还以为...............等等，下毒？！？！” 为什么她能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么可怕的话，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卷入什么危险的事情里面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 原本保持微笑的厨师小姐姐，瞬间变脸： “切，被发现了吗....” 说完，她脱下厨师帽，瞳孔就散发出死气沉沉的气息，直勾勾盯着千诗白小姐。 “竟敢跑到这里来........我不介意现在就除掉你........” 粉白色的发丝垂落，巨熊般的气场从一米八的高度压下来，让人窒息。 等等。 这发色，还有淡粉色的瞳孔。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宁眠小姐出现在我的眼前，但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就像是宝可梦的幼年体和最终阶段一样，连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千诗白小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冒着绿光的牛扒，微笑道： “纱小姐，许久不见。或许，我应该把你称呼为.......小姨子。” “姐姐才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厨师小姐姐直接怒了，拳头啪叽啪叽响，眼神中满是怨恨的色彩。 等等等等等等...... 小姨子.........姐姐........ 也就是说，她是宁眠小姐的妹妹吗？！？！ “你好你好！！我的名字叫作香草，是一名记者（见习），同时也是宁眠小姐的粉丝哦。” “记者.......粉丝........？这样的慌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不要再问我关于姐姐的事情了.........我不会说出去.........” 宁纱小姐皱起眉头，眼神中对我充满了不信任。 糟糕... 因为那些记者同行的原因，产生了微妙的误会。 “快说！” 「咚」 宁纱小姐如同幽灵般从我的身旁绕过，双手压在桌子上，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极近距离审视着千诗白小姐的眼睛： “姐姐的第一次，你到底做了没有？” 第三百零九章 可悲的厚障壁 「第一次」 宁纱小姐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问题呢？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嘛..... 交往整整十年的情侣，怎么可能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吧。 千诗白小姐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承认........ 「嘀嗒」 水滴落下。 我向声音来源看过去，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只看见千诗白小姐那张复杂的表情。 在宁纱小姐的威压下，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十指交织在一起，淡金色的瞳孔不停地震。 为什么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等等！ 她的恋人，可是宁眠小姐啊！ 那个身高只有一米四，却努力保持着可爱的笑容，不管是身高还是样貌，都散发着犯罪气息的纯洁偶像。 千诗白小姐，真的对她出手了吗.....？ 可是.... 宁眠小姐已经合法了啊。 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再长高，就算千诗白小姐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能指责她。 此时此刻的我，脑海里回想起音白小姐说的那番话...... 「拥有特殊癖好的箩莉控...」 突然回想起来，十年前，宁眠小姐才16岁，初中生活刚结束。 “千诗白小姐....”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 .. “这个，请收下吧。” 千诗白小姐把手放进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用微微颤抖的指尖推到宁纱小姐面前。 “别用钱收买我......我跟那边的贪财记者不一样.......” 宁纱小姐对她的反应很失望，眼神中充满了鄙视，顺便还A了我一下。 “抱歉，这可不是钱。” 就在这个时候，千诗白小姐的眼神忽然严肃了起来。 如同间谍进行秘密交易般，她用手稍稍遮住嘴角，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表情凝重。 难道，那个薄薄的信封里，装着很不妙的东西吗？ “哼...” 宁纱小姐根本不在乎，抓紧桌布，桌面瞬间皱成一团，开始倾斜。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收买.....” “这是...眠小姐的兔耳女仆装照。” “好吧，我收下了。” 随着宁纱小姐的妥协，危机解除了。 .. “唉？” 我的头顶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 兔耳女仆装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拍下来的！ 宁眠小姐知道这些事情吗？！ ... 隐隐约约，我感觉到..... 我和她们二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 ... “我很清楚，你不可能敢对姐姐出手的，这次就放过你吧.....” 宁纱小姐搬动椅子，坐到我们旁边，语气多少带着些许冷嘲热讽。 “......”千诗白小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表情微妙地品尝着热茶，脸色不太好看。 “千诗白小姐，这位就是代替宁眠小姐的人吗？” “不是。” 面对我的疑问，她摇了摇头，表情再次凝重起来。 “不过，纱小姐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你们在说什么啊......” 宁纱小姐没有弄清楚现状，用充满疑惑的视线看向我们。 “其实..........” 之后，我大概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 可是..... 随着话题的推进，宁纱小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不安，甚至是恐惧，连呼吸都逐渐颤抖。 “也就是说........你们要找一个.......认识姐姐........表演水平接近十年前的姐姐........对她也比较了解.........不会泄密的.........人.......” “是的，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呼.......呼.......」 宁纱小姐没有回答我。 只是捂住胸口，如同缺氧般，大口大口地摄取着氧气，淡粉色的瞳孔开始地震，像是想起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脸色变得铁青。 “我就直说了，纱小姐。” 金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千诗白小姐身体前倾，主动开口问道： “请告诉我，文雪小姐到底在哪里。” 「咚！」 “宁纱小姐？！你没事吧...........”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宁纱小姐像是受到强烈的冲击，撞向身后的椅子，直接摔到在地上，眼神陷入恐怖与绝望之中。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扶住桌子，颤颤巍巍想要站起身，可是双腿已经发软，无论如何也站不稳。 “你要自杀的话，就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别带上我！” 怎么回事... 那个叫「文雪」的女性，是某种古老的恶魔吗？ 千诗白小姐把手伸到口袋里，再次拿出信封。 “这是眠小姐的小熊睡衣照。” “好.......不行，我不可以说.......” “这是眠小姐的芭蕾舞服装照。” “........真的不可以，文雪姐会杀了我的。” “这是眠小姐的夏日庆典和服。” “别再逼我了........” “这是眠小姐的夏日白色泳装，三周年限定版。” “啊啊啊............都说了不行！” 宁纱小姐成功抵御住了诱惑，挥手大声道： “文雪姐已经知道了，姐姐失踪的两年时间里，你都没去找她.........如果，你现在要是去见她的话，肯定会被切碎的.......” 她像是回忆起某些黑暗的回忆，瞳孔放大，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抱紧脑袋缩在桌子底下。 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希望宁眠小姐不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吧。 “即便如此，我也要找到她。” 千诗白小姐撩起桌布，眼神如同黄金般坚定，没有丝毫恐惧感。 她当然不慌，要去赴死的人可是我啊。 “不行。” “要怎么做，纱小姐才愿意答应我。” “除非......你把那块东西吃下去.....” 她指的是....... 那块绿得发光的牛扒吗？！ “让文雪姐杀掉你，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干脆........这样，姐姐就能跟她在一起了.......” “这样的要求....” “没关系的。” 千诗白小姐伸出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噗呲」 刀子锯入牛扒之中，如同石油般五彩斑斓的黑色渗透出来，同时蔓延出一股中药的味道。 餐具都快要腐蚀掉了，这样的东西真的能吃下去吗？！ 「咬」 没有丝毫犹豫，千诗白小姐直接放入口中。 扑通扑通.... 我正准备呼叫救护车的时候，她的嘴角，浅浅地笑了。 “不愧是纱小姐，这是我品尝过最美味的料理。” “没、没问题吗？” 我战战兢兢确认道。 “当然。” 千诗白小姐垂目继续品尝料理，像是早就预料到般，微笑道： “我所认识的纱小姐，是不会做出让眠小姐伤心的事情的。” “......” 沙沙沙... 宁纱小姐从桌子底下钻出，深吸一口气，将桌面上的信封全部收到口袋里，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文雪姐的位置，我等会就发给你。” “麻烦了。” “还有那个.....记者。” 最后的时刻，宁纱小姐回眸看了我一眼，万分叮嘱道： “不要死了啊。” .... .... .... 次日。 “香香，我们一起去见眠眠的前女友吧！” 到达目的地时，林琪琪小姐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下子，完蛋了。 第三百一十章 扭曲的蓝焰 「嗡嗡嗡嗡嗡—」 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这里是只有黑与白的世界，穿着西装的人群来来回回，她们的所有行为像是固定好的，眼神如同机械般空洞。 「哗啦——」 写满黑字的白纸散落一地，上面还残留着刚打印出来的余温，以及那股刺鼻的臭氧气味。 “对、对不起........” 一名掉队的机械部件，眼角渗透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彩，跪坐审判大厅中央。 “我、我马上收拾好。” 她试图弥补自己的过错，慌慌张张弯下腰，将纸张拾起。 最后，在她收集完房间里的最后一张白纸，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 狼。 狼的骨头，而且只有半架。 完美的横切面，野兽的头骨被一分为二。 即便那孤高的灵魂已经逝去，苍白的骨架上任然残存着它生前的兽性，巨大的狼齿令人毛骨悚然。 但，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 空洞的眼窝上方，一双幽蓝色瞳孔，如同雪山上凌冽的寒风，正在俯视自己。 “呃啊............” 匍匐在地面上的少女想说些什么，却因恐惧无法发出声音。 狼骨上方的女性，背对着百叶窗，用棉花擦拭月牙般锋利的长刀，漆黑长发垂落，一言不发。 “文、文雪经理........” 无助的少女咽下一口唾沫，终于说出了她的名字。 据公司内的传言，这位名为若文雪的女性，从小是被狼群扶养长大的。 在机缘巧合之下，她混入了人类社会，仅用一把长刀，就挟持了这个商业帝国，老板也不过是她的傀儡。 「她死定了.....」「好可怜.....」 走廊上围观的员工们，忍不住对这位新人投去怜悯的视线。 文雪小姐将视线移回刀身上，刀光反射她寒冷的表情，毫无感情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 “公司专门聘请你，是为了清洁卫生吗？还是说，你是想在这里偷懒....” “不是的不是的！！” 小员工怎么可能见过这样的场面，瞬间被吓得瘫软在地面上。 “我讨厌看见别人哭泣的样子，所以....” “对、对不起！呜哇哇哇……” 她崩溃了。 捂住脸痛哭跑出办公室，和我擦肩而过。 「好残忍....」 「简直不是人....」 「难怪到现在还是单身....」 「最近经理的脾气，是不是变得更糟糕了....」 「她一直在磨刀，难道要砍人吗？！」 「话说...」 「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啊？」 此时，走廊外的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我们。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来错地方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准备逃走。 就在这个时候，手腕被抓住了。 “那个就是眠眠的前女友吧？我好像见过！反正来都来了，一起进去聊天吧！” 林琪琪小姐的眼睛闪闪发光，展现出雀跃不已的笑容，死死拽住我的手腕，硬拉着我往办公室里面走。 “等等，我还不想死啊！” 在其他员工诧异的目光下，我们进入到办公室内。 ....... ....... 文雪小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地擦拭着刀身，用最脆弱的棉花抚摸最锋利的武器。 好恐怖，简直像是站在处刑台，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你好，我叫香草，是一名......” “我叫林琪琪，是眠眠最好的朋友！你就是眠眠的前女友吧？” “林琪琪小姐！” 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巴，话已经说出口了。 「飘零」 一小撮棉花，如同蒲公英般，被切开落到地面上。 随后....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犹如北极最深处的冰川，要将我的心脏冻住。 “是那个姓千的家伙，让你们来的吗？” “啊.........是.........” 此时此刻，说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直视她的眼睛之后，我只感觉到灵魂被切开，所有的想法都变得透明，失去了说谎的勇气。 好后悔..... 后悔没有收千诗白小姐更多的钱。 我可是堵上性命在工作啊！ 就在我头疼的瞬间，林琪琪小姐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拍在桌子上。 “文文，来跟我们一起成为虚拟偶像吧。” 「偶像？！」 「那个杀人如麻的经理？！」 「这怎么可能！」 办公室外瞬间传来一阵骚乱，员工们都震惊了。 「冷光」 文雪小姐握紧刀身，散发出恶魔般的气息，幽蓝色瞳孔撇向室外，那群人立刻被吓得作鸟兽散。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来挑衅你的！！” 我赶紧从后方抱住林琪琪小姐，夹住她的腋下，拖回来。 “首先，你们可能搞错了什么.......我和眠没有成为过恋人，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也就是说.....单相思咯？” “林琪琪小姐，我求你不要再说！” 「寒光一闪」 刀，动了。 无声的挥刀，随后有什么的东西，跌落到地上。 是百叶窗的拉绳。 “你说得没错，我对眠的感情，只是单相思。” 窗帘合上，缝隙间的白色横线将空间分割成无数层，这把刀仿佛能将所有的东西切开。 “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照顾她一辈子。” 幽蓝色瞳孔凝望着黑暗，变得越发深邃，甚至夹杂着些许狂热的蓝焰： “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松手。” “我懂我懂。” 林琪琪小姐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眼角带泪。 你懂个锤子，别再激怒她了！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宁眠小姐还真是罪恶多端的女人。 “那个.......请让我先解释一下，关于我们的计划” “不需要。” 她将刀身收入刀鞘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让她永远待在身边。” “永远是........” “曾经的我以为，她需要的是「自由」，所以我放她离开了。结果......让她遇到一个不负责任的骗子。” “文雪小姐........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只要剪掉鸟儿的飞羽，它就不会从身边离开了。” “难道...”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的瞳孔深处，隐藏着积压多年的独占欲，以及那濒临崩溃的嫉妒和疯狂。 “如今，我能够照顾失去行走能力的她，一辈子了。” 宁眠小姐...... 快逃！ 第三百一十一章 修罗战争 “等等！这样做可是犯法的啊！” “那就等我犯了再说。” “宁、宁眠小姐她，肯定也不希望被这样对待的！” “我不在乎她的想法，只要她的躯壳永远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你、你是认真的吗？！会被她讨厌的！” “无妨。失去行动能力的她，也只能依靠我了。” .... 电梯下落传来的失重感，连同我的心脏，坠落到深渊之中。 她是认真的.... 昏暗的电梯内，幽蓝色瞳孔犹如绝对零度的坚冰般，没有丝毫动摇。 「完美偶像宁眠，即将在市中心举行签名会。」 好巧不巧，电梯内的屏幕，突然出现了宁眠小姐的笑容！ 而且，这个签名会.......居然就在不远处举行！！ “文、文雪小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过，请冷静下来吧！” “我现在很冷静。” 她看向屏幕上淡粉色的笑容，眉头微皱，握紧了刀柄。 冷静个鬼！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把刀挂在腰间，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啊！ 太奇怪了... 公司里的员工们像是屠宰场内的羔羊，垂下头继续工作，安保人员也拉低警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文、文雪小姐......” 我从办公室一路劝到走廊，再劝到电梯间，口水都要劝干了。 但是，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动摇。 完蛋了.. 她不会想提刀杀进签名会，强行把宁眠小姐掳走吧？ “十三...十四....十五个安保，真是有够松懈的。” 文雪小姐凝望着屏幕，研究签名会的安保配置，幽蓝色瞳孔变得更加深邃。 不行，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叮」 电梯门打开。 文雪小姐笔直走出电梯，穿过大理石瓷砖砌成的大厅，以及巨型恐龙骨架，向玻璃门外走去， “等、等一下.....” 我只能小跑着跟上去，还要想办法劝说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哔哔哔哔哔哔——」 金属探测器发出警报声，大概是检测到文雪小姐的刀具，回烁起危险的红灯。 但是... 更令我觉得恐怖的是..... 那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就这样站在门外。 “许久不见，文雪女士。” 晴朗的天空下，淡金色发丝随风抚动，她站在人鱼喷泉的前方，展现出迷人的笑容， “感谢你愿意加入我们。” ...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文雪小姐站在闪烁着红光的阴影处，而诗白小姐，站在闪烁着喷泉水光的烈阳下。 “难道.......” 过了片刻，千诗白小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出现裂痕，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我。 “说服失败了吗......？” 「咕咚」 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疯狂点头。 “......” 冷汗滑落，千诗白小姐终于弄清楚现状，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快逃！” 话都还没说完，地面上只剩下一把刀鞘，文雪小姐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铛！」 金属碰撞的响声，差点震碎身后的玻璃。 “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刀光闪烁。 文雪小姐双手持刀，幽蓝色的瞳孔没有丝毫犹豫，准备要将对方砍成两半。 “还真是........热情的打招呼方式呢.......” 千诗白小姐苦涩地笑了笑，手中的两把现代铳具，勉强卡住刀刃。 “不过，你来得正好。” 文雪小姐踏前一步，刀与枪之间发出咔咔咔咔的金属响声。 “把你砍了之后，就没有人能妨碍我对付眠了。” “眠小姐？” 「镪」 完美的抽刀，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文雪小姐把刀收回，行云流水转身之后，高跟鞋如同第二把尖刀，直接刺向对方的腹部。 千诗白小姐咬了咬牙，猛然后跳，鞋跟贴着腹部上的衣物，险些被刺穿，勉强躲过了一击。 “呃......” 后跳过猛，她直接跳入水池之中，撞到人鱼雕塑才停下，池水漫过膝盖。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画风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就开始械斗起来了，我该怎么做才好？！ 「嘎吱嘎吱」 身旁传来吃爆米花的声音。 是林琪琪小姐，她抱着一桶不知道哪来弄来的爆米花，戴着墨镜说道： “看女孩子打架，真有意思！” “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林琪琪小姐快想想办法！” 「嘣」 是枪声！ 千诗白小姐对天空开枪，枪口冒出白烟，湿透的发丝沾在额头上，淡金色双眸闪过一丝异色。 “你准备对眠小姐做什么。” “跟你一样的事情。” 文雪小姐没有丝毫退缩，双手持刀，摆好架势。 “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枪口落下，千诗白小姐瞄准对方，微笑的面具早已经收起，第一次展现出兽性的獠牙。 “你...做的到吗？” .... .... 时间，如同静止般。 两人一动不动，只有流动的水滴，以及头顶上煽动翅膀的白鸟，告诉我..... 决斗马上要开始了！ 「镪」 火花。 眨眼的刹那，文雪小姐的刀柄上出现一瞬火光。 “好痛！” 我下意识捂住额头，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我的头顶上。 半圆形的球体。 这是..... “非杀伤性子弹！” 「镪镪镪——」 火光接二连三的冒出，文雪小姐把子弹全部砍成两半，如同烈阳下的幽灵，所有的实物都无法伤害到她。 “......” 弹夹清空，千诗白小姐苦涩地皱了皱眉，一抹黑色瞬间突袭过去。 「唰——」 人鱼的头，掉了下来。 千诗白小姐蹲下身，成功躲过一击。 随后的两刀，完全削掉人鱼的上半身，利用喷溅而出的水流，千诗白小姐终于成功装上弹夹。 「砰」 子弹穿过黑发，文雪小姐侧头躲过一枪，挥刀将水中的倒影砍成两半。 「唰」 淡金色的发丝飘散在半空中，千诗白小姐后撤躲过一刀，极近距离瞄准对方，按动扳机。 「砰」 火光冒出的瞬间，文雪小姐抬脚踢开枪口，水花溅射而出。 看准时机的千诗白小姐，俯身扫腿绊倒对方，文雪小姐瞬间失去平衡。 即便如此，在双脚离地的情况下，文雪小姐同样能挥出惊人的一刀，连同半空中的水珠和子弹，一并切断。 千诗白小姐主动拉开距离，准备进行下一回合的较量。 “香草小姐！” “是！” 和林琪琪小姐一起吃爆米花的我，突然被叫到名字，只能赶紧站起身回应。 “.......车上有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有能对付她的武器，接下来就拜托你。” 千诗白小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用眼神示意我看向黑色轿车的方向。 “你还能分心吗？” 刹那间，文雪小姐就拉进距离，双方进入危险的近战中。 “黑色袋子，黑色袋子.....” 我慌慌张张打开车门，开始寻找千诗白小姐所说的东西。 现在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发展成械斗，恋爱果然好可怕！ 到底是怎么样的武器，才能对付连子弹都能砍的女人呢？ rpg？激光炮？轨道炮？核弹？ 或者是魔法少女变身器，神光棒，骑士腰带，无限手套什么的..... “找到了！” 在椅子的下方，我终于找到一个黑色的袋子。 不过提起来好轻，简直像装满棉花，一点都不像是武器。 真的是这个吗？ 「唰」 好危险！ 千诗白小姐又被逼到水池中，刀刃贴着衣领划过，枪声已经越来越少，她的子弹可能不多了。 没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千诗白小姐，接住！” 我用尽全力丢过去。 但... 在她接住的瞬间，袋子就被划开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掉到水池中。 糟糕，来不及了！ 文雪小姐双手握刀，向对方挥下去。 ... ... 她... 不动了。 锐利的刀光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砍下去。 幽蓝色的瞳孔如同池子中的水般，掀起涟漪。 千诗白小姐用来阻挡的东西是...... 宁眠小姐的布偶周边。 「砰」 子弹正中眉心，炸出一团红雾。 文雪小姐手中的刀掉落，倒在水池之中，如同蔓延的血液般，无数条小锦鲤从她的身边游过。 为什么..... 为什么停下来了？ “你........根本就没有打算伤害眠小姐吧？” 千诗白小姐撩动湿透的发丝，看着手中的可爱布偶，继续说道： “连眠小姐的布偶不愿意伤害的人，又怎么会对她动手呢？” “......” 文雪小姐没有立刻回答。 她呆呆地看向天空，浮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之中，犹豫片刻才说道： “我答应过.........不会再伤害她了。” “我也一样啊。” 千诗白疲惫地坐在水池边，双腿还浸泡在水中。 也就是说..... 文雪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伤害宁眠小姐的想法吗？ 那，她的目的是..... 「是那个姓千的家伙，让你们来的吗？」 啊！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千诗白小姐会出现，所以才故意装作杀人狂的样子，用来考验对方。 刚才，千诗白小姐为了保护宁眠小姐，那副毫不退缩的战斗姿态，应该能够说服她了吧。 “你为什么要放纵她。” “因为，我喜欢看到她的笑容啊.....” “......” “文雪小姐，请帮助我们吧。” 千诗白小姐无奈地笑了笑，面对躺在水池中的她，伸出手。 「握」 文雪小姐抬手抓住了。 下个瞬间.... 池水晃动，她将千诗白小姐拉入水中，用刀抵住她的喉咙。 “下一次，我是认真的了。” 幽蓝色的瞳孔再次凝结成冰，毫无感情地俯视着对方。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会做好准备的。” 千诗白小姐主动靠近刀尖，脸上恢复平常的笑容。 战争，终于结束了。 一颗石雕的美人鱼头颅，在水底被鱼群围绕着。 ..... ..... ..... “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看戏结束的林琪琪小姐，把吃完的爆米花桶扔到地面上，跺脚。 “林琪琪小姐，喜欢看女人打架是吧.........” 我拿出手机，启动滴滴打人。 没过多久，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初菲小姐飙车前来，对着林琪琪小姐就是一记凌空飞踢。 第一例伤亡，出现了。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差距 “好怀恋........以前，我们也登上过这样的舞台。” 梦影小姐推了推眼镜，镜框后的眼睛闪闪发光，抬头看向如星空般灿烂的半圆形穹顶。 “是啊。站在台下，原来是这样的景色.....” 雨真小姐握紧她的手心，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回忆起某些美好的回忆。 “喂！！” 初菲小姐咂了咂嘴，用扇子挥走身旁的空气，埋怨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别趁着黑灯瞎火偷偷搞来搞去的，酸臭味快要把我熏死了！” “别打扰人家谈恋爱啦。” 林琪琪小姐抱着一桶零食，放入口中嘎吱嘎吱地生产噪音，继续嘲讽道： “整天就知道发脾气，难怪没有人要。” “你就有人要了吗？!” “好啦好啦......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啦......” 安谣小姐转身向后方的观众们道歉，长叹了一口气，薰衣草般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十指交织在一起，嘀咕道： “眠学妹要是看到我们，会不会紧张呢.....” “大概会吧。” 我回应道。 如今，讨伐魔王小队的所有成员终于全部集结了。 在计划正式开始之前，我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 「观看宁眠小姐的演唱会。」 在千诗白小姐的钞能力帮助下，我们成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好快，马上就要爆炸了一样。 紧张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又可以近距离欣赏宁眠小姐的笑容了，而另一个是...... 现在的我，就坐在千诗白小姐和文雪小姐的中间。 “........” 胃好痛，要吐了。 两人完全不说话，光是坐着就让我感觉内脏被挤扁了。 宁眠小姐到底是怎么做，才能从这两人的手中存活下来的呢？ 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 文雪小姐的装扮。 痛衣、痛裤、痛帽、徽章、亚克力挂牌、包包、小玩偶..... 她的身上每一件物品都是粉白色的，全都印着宁眠小姐的笑容，走在路上人群都要避开她，像是神话中分开海水的摩西，人们对她犹如对待神明般敬仰。 “香草小姐，你很紧张吗？” 千诗白偏了偏脑袋，微笑问道。 “不......没有.........” 千诗白小姐还算是正常，展现出淡淡的笑容，等待着演唱会开始。 要是她能把脸上的夜视仪摘下来就更好了。 「交头接耳」 身后的观众们小声议论着我们，不断投来异样的眼光。 没办法，她们实在太过另类了，跟其他人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拜托了......”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诚恳地乞求上帝。 千万不要出现意外啊！ .... .... 「嗒」 眼前一黑。 场馆内的光源，只剩下舞台上的一串数字。 「10.....9.....8......7.......」 随着数字的减少，所有人的内心都紧绷成一条弦。 「5......4......3......2......」 身后传来海啸般铺天盖地的欢呼声，穿透我的肌肤，不断刺激神经。 所有人都意识到...... 她 要来了。 「闪光」 舞台上的灯光，瞬间照亮整片夜空。 不一样.... 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上一次她是缓缓升起的星星，那么这一次，她就是..... 击溃这个星球的陨石。 舞台的中心，光与热烈同时散发出来，眼睛都快要灼伤了，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但.... 她 就坐在那里。 手中拿着权杖，粉白色发丝垂落在王座上，瞳孔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身旁无数颗宝石都显得黯淡。 “......！” 注意到我们的瞬间，她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 她抓紧权杖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扬，面对台下的我们，展现出这个世界最耀眼的笑容。 “宁眠小姐...” 如同近距离见证核爆，我的灵魂被光芒所吞噬了。 .... .... .... 晚风。 寂静的夜晚，无人的广场，以及一闪一闪的路灯。 结束了.... 演唱会结束了。 莫名疲劳的我，坐在广场外台阶上，至今仍然是说不出话。 晚上的温度很低，风吹到肌肤上感觉特别冷，但是体内依旧炽热，就像是被微波炉加热过，体内的一切都被融化了。 好厉害.... 宁眠小姐变得更厉害了。 上一次已经足够完美，没想到还能更进一步。 厉害到.....让人感觉到恐怖了。 “原来，这才是眠眠的真正实力....” 林琪琪小姐说话了。 她一反常态地低下头，抱着演唱会开始后就没碰过的零食桶，情绪低落。 “以前，她是为了配合我们，才故意隐藏起来的吗....” 她咬紧嘴唇，翠绿色瞳孔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我、我知道宁眠小姐很有天赋，只是没想到.........会达到这样的高度。” 梦影小姐用颤抖的指尖扶起眼镜，仰望那无法触碰到的星空。 “下次见面，我也没有东西能教给她了.....” 雨真小姐趴在栏杆上，任由晚风抚动水银色发丝。 “眠学妹......原来.....一直都.....忍耐着.....” 晚风，夹杂着些许啜泣声。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安谣小姐坐在台阶处，反复擦拭着眼泪： “如果.......线上演唱会.......我能多努力一点的话......” “别提那件事了！” 初菲小姐歇斯底里地打断道，用力抓紧自己的手腕，指甲快要把肌肤抓出血了: “当时，虚拟偶像已经过气了，我们才刚刚步入社会，要适应一大堆东西，哪有时间天天陪她练习.....” 说到最后，她垂下了手臂，靠在冰冷的路灯旁。 “要是现在还能弥补的话.....” “....” 文雪小姐没有说话，望向夜空中的月光，幽蓝色瞳孔失去锐气，像是一头孤独的野狼。 .... .... 反思、懊悔、震撼、迷茫、自责... 这样就好。 弄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才能看到自己不足的地方，找到方向。 “不愧是眠小姐。” 千诗白小姐浅浅地笑了笑，看似很自满，但在瞳孔的最深处，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复杂情绪。 她还在隐瞒着什么。 “香草小姐，为什么要求我们看这场演唱会？”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千诗白小姐代替所有人问道。 “因为.....”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 “我想让大家看清楚，作为偶像的你们，是不可能战胜宁眠小姐的。” “香香，你叛变了吗？！” “先等我说完.....” 双方差距实在太大，这不是五年、十年的时间能弥补回来的。 但... 她们并不是偶像，而是某种更另类，更特殊的存在。 “作为「虚拟偶像」的你们，一定能成功！”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未眠 眼睛.....好干涩。 看屏幕的时间太长了，滴眼液都没有用，眼球像是出现裂痕般，早已经布满血丝。 可是，还不能停下来。 “拜托了，安谣小姐，请再尝试一次。” 「哈.......哈........我已经.......」 耳机的那端，传来痛苦的喘息声。 安谣.....不对，「末衣」小姐疲惫不堪地靠在墙壁上，缓缓倒下。 「虚拟形象」是不会流汗的，但麦克风会收录进汗水滴落的声音，现实中的画面肯定比屏幕中还要狼狈许多。 她已经到达极限了，我很清楚这一点。 但，正因如此..... 她还不能停下。 “安谣小姐，请站起来，再尝试一次。” 「这、这样下去.......真的能战胜眠学妹吗......？」 末衣小姐握紧拳头，那双陷入迷茫之中的瞳孔，透过屏幕看向我。 她有这样的疑虑，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观众数量跟预期差距很大。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再过一百年也没有办法完成目标。 “是的，我们一定会成功。” 即便如此，我也做出了承诺。 「.......」 末衣小姐咬紧下唇，抹掉脸上的汗水，艰难地爬起身，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录制。 下一次... 她还是失败了。 「哈......哈........就差一点.....啊！」 重心一偏，踩到地面上囤积起来的汗水，直接摔倒在地面上，无助地望着天花板喘息。 “安谣小姐，请再试一次。” 我对着麦克风，发出请求。 真是讽刺啊。 如今的我，就跟十年前的路严美一样，命令她们做出痛苦的事情。 「我......不行了........」 啜泣声。 她用手臂遮住自己难堪的表情，声音颤抖： 「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超越眠学妹的........」 “安谣小姐.....” 她想要放弃了。 这是.... 正确的选择。 遇到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放弃是最好的，也是最理性的选择。 本来，我们就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浪费大把时间，还不如多休息一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原本属于她们的故事，早就应该结束了，我根本没有续写下去意义。 我们所做的事情，只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就像 就像是..... 就像是「偶像」一样。 ... 没错。 所谓的偶像，本来就是可有可无，没有意义的事情。 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就为了完成一场表演，转眼间就会被人们所忘记。 真的好愚蠢啊.... 但.... 正因如此， 人们才会喜欢它。 如同一刹而过的流星，转瞬即逝的烟火，注定凋零的花朵。 短暂而美丽，人们才会疯狂地追求她。 ... “安谣小姐，请告诉我，你所认识的宁眠小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眠学妹她.......」 耳机那端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直在翻阅关于「浅月」和「宁眠小姐」的资料。 刚开始整理内容时，我就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两边的数量，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 当她还是「浅月」的时候，能够一天直播超过十个小时，能把观众熬死。 但是，现在的「宁眠小姐」，每天出现在镜头前的平均时长，可能还不到10分钟。 重新观看「浅月」的直播时，我的记忆终于突破那层虚假的幻想，回忆起那些最重要的事情。 我居然差点忘记了... “安谣小姐。” 我调整好坐姿，抓住麦克风，认真地问道： “你所认识的宁眠小姐，真的是演唱会时的模样吗？” 「.......」 「.......」 「.......不是。」 她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望向天花板上那刺眼的灯光，喃喃道： 「我所认识的眠学妹，最初的时候..........连跟别人对视都做不到，敏感、脆弱、胆小....总是低头走路，根本不会笑......」 没错。 「宁眠小姐」的笑容太过耀眼，让我都差点忘记了..... 「浅月」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孩子。 性格阴暗，重度社恐，喜欢一个人玩游戏，很容易沉迷，因为身高的原因而自卑，脾气也不好，很容易就会生气，喜欢欺软怕硬，还会用牙齿咬同伴，很少说出心里话。 我所认识的她，应该是这样的。 但..... 「宁眠小姐」没有把这个部分展现出来。 她隐藏起来了。 现在的她，不过是比「浅月」......比「虚拟偶像」还要虚假的，「虚拟」偶像罢了。 她在电视前所说的，那个戴着面具跳舞的人，其实应该是她自己啊。 我们必须要战胜她。 只有这做，我们才能将她拯救出来。 “安谣小姐，你真的要放弃吗？” 「不要....」 末衣小姐撑住地面，咬紧牙关从地面上爬起身，黯淡的眼眸中重新恢复色彩： 「她说过........我是她的榜样.......所以.......请让我再尝试一次！」 “嗯。” ..... 好耀眼。 十年前，对生活完全失去希望的我，为什么会迷上她们呢？ 也许是因为..... 她们是「奇迹」吧。 林琪琪小姐：「哈....哈.....我可是眠眠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是不会认输的.....！」 初菲小姐：「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有颜面被她称之为老师了，再来一次吧.......」 文雪小姐：「继续。」 千诗白小姐：「跟眠小姐的痛苦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眼前的画面，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撑住地面，从满是汗水的地板上爬起来，重新面对镜头，瞳孔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我一定要战胜眠学妹/眠眠/兔子/眠/眠小姐。」 屹立在聚光灯之下，音乐响起的瞬间，便是奇迹诞生的时刻。 .... .... .... “这只专辑，应该叫什么呢？” 后期的工作结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聆听完所有歌曲后，胸腔内炽热完全没有办法降温。 “好美的夜晚...” 我抬头看向窗外璀璨的星夜，一时间入了神。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 星星逐渐消失，天际染上一抹美妙的蓝色，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太阳。 此时，我的内心里，出现一个奇怪的感慨： 「原来黑夜的尽头，是太阳啊。」 这是一句废话，连小学生都清楚的知识。 但是，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结束，就是新的开始啊！」 我记得，宁眠小姐在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是这样....” 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伸懒腰的时候骨头啪叽啪叽响，也该回床上睡觉了。 对了，要先把专辑的名字写下来才行。 致那些沉迷仰望星空的人，致那些陪伴黑夜结束的人，致那些彻夜未眠的人。 「未眠」 “宁眠小姐，你也该醒过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日全食 勇者 ... ... 我....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还在读书的时候，同班同学突然邀请我去看日全食。 「香草，要一起去看日全食吗？」 「日全食？」 当时的我一头雾水，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嗯？你不是喜欢抬头看天嘛，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啊.......原来是这样.......」 她误会了。 我喜欢的是晴朗的景色，天气好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好。 当雨天降临的时候，我也会跟其他人一样低下头。 关于日全食。 我在书上见到过，总觉得......那是一幕恐怖的景色。 「看着太阳消失，不会感觉到很可怕吗？」 「不会呀！挺有意思的。」 「.......我还是更喜欢耀眼的太阳。」 「太阳不是每天都很耀眼吗？这样也太无聊了吧.......」 无聊。 原来，是无聊吗.... 「嗯。」 我没有拒绝她，选择答应下来。 日全食开始时，站在人群之中的我，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我所观察的，是地面上的景色。 人们伸长脖子，眯起眼睛，强忍住强光，观看太阳被黑暗吞噬的画面。 这样做，很有意思吗？ 太阳耀眼的时候，她们根本不会抬头看一眼，反而会嫌弃阳光太过刺眼。 可如今，她们对太阳的消失而感觉到兴奋。 诡异、扭曲、畸形、猎奇... 站在日食阴影下的我，内心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厌恶感。 .. 夜晚。 「香草！你现在还没睡觉吗？快看看窗外的星星！」 「星星？」 可是，那位同学在深夜时分给我打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别问了，快看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我按照她的话做了。 「.....」 拉开窗帘的瞬间，水晶流沙般的星空映入眼帘，我瞬间被这样的夜空所震撼到了。 「好漂亮....」 「是吧～」 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接着说道： 「平时，你都是一个人欣赏这样的景色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 「当然会喜欢啊！」 「抱歉....」 「对了！能告诉我，月亮旁边那颗最亮的星星叫什么吗？」 「那是....」 之后，我们仰望着星空，聊了很久.... ... 真是一段奇怪的记忆。 从来都不会仰望天空的同学，因为月全食的契机，偶然意识到星空的璀璨，从此迷上了它。 日食和夜空... 毫无关联的东西，为什么会联系起来呢.... ... ... ... “啊.....终于抽到了.....” 连续吃完八个套餐后的我，晃晃悠悠走出餐厅，感觉快要吐出来。 “宁眠小姐......还是那么耀眼.......” 就在这个时候，粉白色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是宁眠小姐的宣传海报，笑容一如既往的可爱，简直像麻醉剂一样，连胃疼都缓解了一些。 不只是海报，连滚动的广告牌，杂志封面，儿童气球，甚至是没有授权的奇怪商品，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如今的她，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国民偶像了。 “要不，我还是投敌吧。” 我趴在栏杆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要战胜她，比想象中还要困难许多倍。 但.... 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那个....” 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女高中生，她握紧书包的肩带，神情十分紧张。 “可、可以请你.....” 她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般，脚尖内八触碰在一起，声音颤抖。 难道，我要被可爱的女高中生表白了吗？ “可以请你.......把周边让给我吗？” “哎？” 她指了指我手中的袋子，羞红了脸。 啊......原来是这个。 虽然，这个商场的光明处，已经被那位粉色的魔王所统治了。 但是，在黑暗的阴影中，仍有许多星辰在暗流涌动。 我从袋子中取出周边商品，是属于新生的violet二期，「Tisiphone」的周边。 “你喜欢虚拟偶像吗？” “是的！我很喜欢！” 女高中生的眼睛闪闪发光，展现出耀眼的笑容。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专辑「未眠」大获成功，被遗忘许久的虚拟偶像终于回到人们视线之中。 联动餐厅已经挤满人，许多年轻人聊着关于虚拟偶像的话题从我身旁走过。 “你喜欢哪个角色？先说明.......我不能全部让给你哦....” 每个套餐都随机给一个，为了收集齐一套，我整整吃了八个套餐！ 要是再缺一个，我可能吃到吐出来才能补上了。 “那个......我喜欢幽灰.......” “啊，刚好有两个。” 我翻了翻袋子，取出一个提刀的狼人少女周边。 特征太明显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幽灰」，就是文雪小姐的虚拟形象，冷酷的狼人少女，人气意外的高，特别受女性的喜欢。 “啊！幽灰大人....” 女高中生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兴奋地原地跺脚。 “你.....喜欢她的什么地方？” “安全感！幽灰大人太帅了，给人一种厚厚安全感，还有就是....她跟小白的cp，我超喜欢的！” “啊哈哈哈哈......” 为了不破坏这位小粉丝的美好幻想，我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比较好。 ... ... ... “当，那片树叶落下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呜呜呜呜.....你不要走.....” “对不起，我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了。” “你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靠近窗边的病床上，正在上演一场令人伤感的离别。 直到...那个家伙的出现。 “哟，原来你还没死啊？” 她咚一声打开大门，发现房间内郁闷的气氛后，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无意间把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震落下来。 “哭什么东西嘛！好臭...病房里怎么一股怪味，都说了要打开窗户！” “.......” 看到她的一通操作后，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属都傻掉了。 “林医生，请注意一下病人情绪。” “好痛！” 蓝色马尾的护士踢了她的屁股一脚，差点飞出窗外。 “鹿枝好过分.....要裂开了....” 林琪琪小姐揉了揉臀部，翠绿色瞳孔闪烁着泪水，埋怨道。 “医生....” 病床上的病人无法起身，只能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哼哼，在我林神医的手中，你想死都很困难！” “注意措辞。” 鹿枝小姐再次发出踢臀警告，林琪琪小姐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拍拍胸脯，认真说： “放心吧！我会将你的hp奶满的，不用担心，我可是最强的呀！” 乌云透过一丝微光，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被希望所覆盖。 “林医生....谢谢你，给予了我希望。” 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瞳孔中重新恢复色彩。 随后，林琪琪小姐翻开病例。 “不就是痔疮嘛，干嘛弄得像是生离死别的！” “不要说出来啊！！” .... .... ... “多亏了你，琪琪才能恢复精神～” “哎？” 鹿枝小姐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 多亏了我......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周边，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不是的。” 之前，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林琪琪小姐的时候，她因为害怕被其他人当成异类，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现在，她明白自己可能会被嘲笑，可能会被当成小丑的情况下，依然展现出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挺直胸膛站在人群中央。 “林琪琪小姐她，只是重新变回「夏铃」了而已。” 帮助她的人，是她自己啊。 所谓的虚拟偶像，贩卖的并不是长相，而是那有趣的灵魂。 经过时间的洗礼，十年后的她们并没有变得黯淡，而是更加耀眼了。 虚拟偶像，是不会衰老的。 所以，她们才能重新回到巅峰，甚至超越过去的自己。 “香香，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呀！” 林琪琪小姐终于注意到了我，翠眸眨了眨问道。 “林琪琪小姐，这个给你。” 我翻开包包，拿出夏铃的玩具周边，放到她的手中。 “哦！这、这是那间店的联动周边吗？！你居然抽到了呀！” 林琪琪小姐像是收到生日礼物的小孩子，眼睛闪闪发光。 “对了，线上演唱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哼哼，终于要跟眠眠进行最终决战了。” 林琪琪小姐双手握拳，眼眸深处燃起一团火焰。 是的。 要进行最终决战了。 但..... ........ “香香，你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们会输吗？！” “没、没有....”我摇头否认道。 现在，虚拟偶像的热度已经回归到七年前的水平，虽然距离全盛期还有一定差距，但线上演唱会的成功率应该已经超过了八成。 八成。 即便如此，我也没能放下心。 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弄清楚，我们到底还欠缺些什么？ 总有一股奇怪的违和感，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香香，放心吧！” 肩膀被拍了拍，林琪琪小姐微笑道： “我们一定会赢的，到时候眠眠一定会哭着回到我们身边！” “...嗯。” 不愧是勇者啊。 看到她的笑容后，我也被她所感染。 “嗯，我们一定会赢的。” “嘿嘿，是吧是吧～！” .. .. 我们会赢的。 即便会用上肮脏的手段。 第三百一十五章 温柔 反抗 繁华的商店街。 晴朗的阳光落在橱窗上，光芒一路延伸到街尾末端，各种精致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下一盘面包，已经做好了！”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微卷的发丝中沾上些许汗珠，薰衣草般的眼眸展现出笑意。 是安谣小姐。 展现出笑容的她，比任何时候还要迷人。 空气中弥漫着奶油的香气，许多小孩子随着甜甜的气息而来，还有许多成年人沉醉在其中，不愿意离开。 “喂喂喂！你们这群家伙，是来看面包的，还是来看奶的啊！” 矮个子店员拿起手中的扫帚，开始驱赶那些被围裙下的弹性吸引而来的看客。 “知理，不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客人哦。” 英气十足的店员竖起一根手指，像是训斥小孩子一样训斥她。 “哈？还不是因为她那大得离谱的东西，才吸引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客人！” 知理怒了，死鱼般的眼睛盯上安谣小姐，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羡慕。 “谣谣也很困惑的吧，又不是她自己想要....” “没关系的。” 安谣小姐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被奇怪的眼光注视也没关系，我一定会靠自己的实力，让客人们知道........我所做的蛋糕，才是最有魅力的！” 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站在街道的暖风中，展现出最爽朗的笑容。 三人短暂的互视后，发出悦耳的笑声，继续动身招待客人。 安谣小姐她........也终于变回「末衣」了。 ... ... “对不起，小香草等很久了吗？” 薰衣草般的紫眸停在我的身上，轻声问道。 “我也是刚刚才到.....这个，请收下吧。” “哇！” 安谣小姐看到我手中的「末衣」周边后，发出惊喜的声音。 “谢、谢谢！我一直都没时间去收集，等等！必要藏起来才行，不能被学生们看见....” 她将周边藏在胸前，红着脸窥看四周，小心翼翼。 可恶，好羡.......不对，好可怜的周边。 “线上演唱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这么快吗？！嗯.....我会调整时间的，终于要跟眠学妹决战了呢.....” 她用力握紧掌心，神情沉重了起来。 可是，就在下个瞬间，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所有疑虑甩开，紫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能再迷茫了，我可是学姐啊，一定要矫正她才行！” “嗯，一起加油吧。” 就在此时，周边发出咔恰的声音。 “哇哇哇哇！周边完全变形了......都怪我......” “没、没关系的，我这里有第二份！” “谢谢.....呜.....” ... ... ... 「香、香草小姐..？.......线上演唱会的...事....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小雨真她....现在....可、可能....没空......那么.....拜拜........」 原本，商店街距离梦影小姐的花店不远，我打算顺路过去看一眼，结果从电话中听到奇怪的喘息声，所以还是决定不要打扰她们比较好。 “接下来是....” ... ... 我推开挂着牌子的大门，徒步走进店内。 原来，白天的夜总会是这样的。 没有霓虹灯和光污染的情况下，店内的装修看起来意外的普通，还有不少偷工减料的地方，比如某些天价红酒的瓶子，明显是拼写错误的假货啊！ 「呜哇哇哇！！！」 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惨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思考，数名少女就扑到我的身上。 “求求你了，快点阻止菲姐姐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族会灭亡的！！” “唉？！？” ... ... “可恶！” 门的另一端，传来郁闷的咒骂声，门缝间透露出满是肉馅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初菲小姐走火入魔了吗？ 好可怕，感觉现在和她见面的话，肯定也会被做成肉馅的！ “菲姐姐，快住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族都会撑不住的！” “不行，不要阻止我！” 她已经不正常了，门缝传出像是在拆解什么肉类的声音。 “没办法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妹妹们推开了。 浓郁的肉馅气息铺面而来，各种包装纸，以及吃剩下的汉堡堆放在桌面上。 而初菲小姐，就站在中间。 等等... 这个牌子的汉堡，我刚刚才见过。 “菲姐姐，不要再抽周边了，我们下个月都要吃汉堡了！” “不行，我一定要将自己抽出来.....可恶！怎么又是那只臭老鼠！” 初菲小姐咬咬牙，将夏铃的周边扔到角落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原来是这样啊..... “初菲小姐，我这里有你的周边。” 我弯下腰，从袋子里取出属于千夜的周边，颤颤巍巍说道。 “救世主...？！” 妹妹们抬头仰望我，如同看见神明。 才不是什么救世主，只运气普通的正常人而已。 “不是自己抽出来的话，就没意义了！” 初菲小姐咬紧牙关，拿出桌底下的最后一份，准备拆开。 “菲姐姐，你在干什么啊，菲姐姐！” 她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将手塞进套餐内，仔细摸索。 “什么嘛，我的运气......还是挺好的啊.....” “菲、菲姐姐....” “你为什么......发出这种声音......” “因为.....因为.....” 初菲小姐摇摇晃晃站起身，她已经完全站不稳了，捂住吃撑的腹部。 “我可是千夜的中之人，初菲啊.........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菲姐姐.......” “香草，我终于明白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踏过地面上的番茄酱，一步步接近我。 “抽卡根本没有意义，只需要继续抽就行了，只要不停下来，就会抽到手...” “初菲......小姐........” “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咚」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倒在汉堡的废纸堆中。 那只向前伸出来的手中，耀眼的千夜手办，正在闪闪发光。 .. 虽然很抽象，不过初菲不愧是千夜的中之人。 这种不会认输，不会安于现状，拼命到底的精神，才是她的魅力。 “等初菲小姐醒过来以后，告诉她关于线上演唱会的事情吧。” 临走前，向妹妹们吩咐道。 下一个目的地是..... “......文雪小姐。”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刀 香草 「嗡嗡嗡——」 漆黑的盒子中，吐出一张张白纸。 黑与白砌成的世界，员工如同机器般行动，没有丝毫变化。 “文雪小姐.....” “说。” 刀光反射在幽蓝色瞳孔上，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用棉花轻轻擦拭刀具，面无表情。 “这个...给你。” 我将袋子中的「幽灰」周边，放到她的桌前，随后退步回椅子。 “嗯。” 冷漠的回复。 现在的气氛，甚至让我回想起第一次面试。 文雪小姐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连直播的时候也是，像冰块一样，冷漠地回应观众。 最初的时候，我很担心会发生意外，结果非常非常受欢迎，多到令人怀疑现代人xp的程度。 不过.... 虽然态度冷漠，但行动起来的时候，她肯定是最认真的。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千诗白小姐透露，十年前的她，好像对宁眠小姐做过不太好的事情。 可能是想要弥补曾经的过错吧，才会那么努力练习的吧。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 “嗯。” 我起身鞠躬，走出门外。 “嘿咻嘿咻....” 小助理又捧着一大堆文件，连前面的路都看不见，晃晃悠悠往办公室走。 “哇啊啊啊！！” 果然摔倒了。 可是，这一次...... “.........” 文雪小姐放下刀具，扶住她的腰，白色的纸张散落，小助理并没有摔倒。 “注意点，别再哭了。” 文雪小姐说道。 「扑通扑通」 小助理已经满脸羞红，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她那剧烈的心跳声。 「最近.....经理是不是变得很有那种.....魅力了？」 「唉？！你也觉得吗？！」 「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办公室外的员工们，正在偷偷交流文雪小姐的事情。 ... ... ... “就差最后一个了...” 最后的成员是.... 千诗白小姐。 她总是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能找她，可能下个瞬间就会出.... “香草小姐，你在找我吗？” “呀？！” 出现了！ 就在我的身后！！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事情比较复杂，请上车之后，我们再慢慢聊吧。” 她浅浅地笑了笑，弯腰拉开车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示意我上车。 好可怕.... 就是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才让我感觉到讨厌。 ... 车内，千诗白小姐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把玩着手中的小白周边： “香草小姐，这就是要交给我的东西吗？” “是的。” 终于将全部周边送出去后，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她将周边放到一边，淡金色的眼眸眨了眨，微笑着问道： “香草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 这种被微笑着掀开伤口的感觉，真是不舒服啊。 “是的。” “能告诉我理由吗？” “因为.....” 我低下头，看向空空如也的袋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而且....你们很快就要举办线上演唱会，不管成功与否，我都没有继续待在你们身边的价值。” “原来如此。” 街景在向后倒退，那双淡金色的瞳孔仍注视着我。 “在这种情况下，你跟眠小姐还真是挺像的呢，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车辆停在红绿灯前，她用手撑住脸颊，微笑着看向窗外，欣赏那巨型屏幕中粉白色的笑容。 “你是一名记者，我尊重你的做法。所以，我不介意你公开我和眠小姐的恋情。” ..... 她果然.... 全都知道了。 我是一名记者，见习记者，想要转正没有那么容易。 为了钱，我可以做许多事情。 当知道浅月变成宁眠小姐的时候，我就嗅到了独家新闻的气息。 之后，我努力接触那些认识她的人，就是为了这点，可事与愿违..... 宁眠小姐的污点实在太少了，唯一能用上的内容，也只有谈恋爱这件事情。 我喜欢二期生的大家，不然也不会为她们做那么多。 我只是认为... 现在这种做法，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这样做，宁眠小姐就很有可能放弃传统偶像的道路，回到大家身边。 大家也不用在意线上演唱会的事情，尽情享受生活就可以了。 而我，提供了一件独家的新闻，也能顺利转正成为真正的记者。 三赢，简直赢麻了。 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做出这种事情的我，没有颜面再待在她们身边了。 “香草小姐，我再问一次，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千诗白小姐身体前倾，淡金色的眼眸在车厢中明灭，郑重地问道。 “嗯，是的。” “我明白了。” ... ... 街道，人来人往。 车停靠在路边，千诗白小姐推开车门，我顺势下了车，站在灰色的街道上。 之后的故事，已经不需要我了。 “谢谢。” 我向千诗白小姐鞠了一躬，向密集的人群之中走去。 “香草小姐，请等一下。” “...？” 被叫住了。 千诗白小姐也下了车，来到我的身后，微笑着说道： “你有重要的东西，忘记拿了。” “重要的东西？” 我开始检查身上的物件，可是全部都齐全啊。 就在这个时候，千诗白小姐将一张证件挂在我的脖子上。 “这是属于你的。” “记者......记者证？” 没有看错。 这是我们公司的记者，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不是实习，而是正规员工的证件。 “这到底是......” “抱歉，香草小姐，你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千诗白小姐回到车上，就在车门关上前的那一刻，说道： “「谈恋爱」这样的新闻，还不足以造成轰动，所以我借你用的名字，上交了一份更加有趣的资料。” “借用我的名字?等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踏前一步，想要追上去问清楚.... 这个世界的颜色，开始转变了。 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急报！ 街道上，粉白色的笑容开始下落，全部褪色成赤红色的警告。 我抬头看向屏幕中的内容，整个人愣在原地： “完美偶像宁眠........人设崩塌........地下恋情、网络辱骂他人等黑历史，大量公开。” 第三百一十七章 偶像？ “请出示证件。” 安保把我拦下，在出示记者证之后，才终于肯放行。 “.....” 从跨过门扉的那一刻开始，内心的焦躁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相机闭合，如同苍蝇煽动翅膀的声音，照向那位我最讨厌的人。 “我是眠的经纪人，路严美。这场记者招待会，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可以。” 她傲慢地坐在台前，无惧闪光灯的闪烁，云淡风轻面对所有人。 宁眠小姐的记者招待会...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请问，宁眠她本人呢？是害怕承认自己的错误，才不敢出现的吗？” 相机闪烁。 一群苍蝇坐在我的身旁，它们明明不是娱乐业相关的记者，却跑过来凑热闹，还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到过？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 “错误？” 路严美不屑地打磨指甲，冷笑道： “她有什么过错？你们说出来听一听。” 看来，成为反派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 第一个记者站起身，问道： “关于地下恋情，你们的解释是....” “拜托，她都已经26岁了，谈个恋爱怎么了？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结婚了。” “她可是偶像，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我们可没有宣传过她是单身状态啊，是你们这群家伙为了流量自己编写的吧？” “.....” 第一名记者无声地坐下了。 “她这样做，不就是背叛观众吗？” “背叛？你跟我说说，她背叛谁了？如果有人希望她现在死掉，她不去死，就是背叛观众吗？别把这种恶心的妄想强加到她身上了！” “这种诡辩....” 很快，第二名记者也无语了。 “她使用网络暴力的事情，应该没有办法找借口了吧？” “拜托，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十年前又怎么样？谁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恶习呢？” “就算有又能怎么样？你比她干净吗？我可是认识你的，让我查查你的社交账号吧？信不信我分分找出一百条更过分的？” 第三位记者也闭上了嘴巴，灰溜溜地坐下了。 这样漫无止境的口水战，不断重复着。 直到..... “宁眠在网络上说「不会还有人拿着旧的那张图狗叫吧」。狗叫这两个字，是不是她在辱骂别人是狗呢？” “还真能咬文嚼字啊........” “请回答我，她这样的人，真配当做偶像吗？” “「偶像」？你跟我说「偶像」？.......算了，我大概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路严美站起身，面对无数刺眼的灯光，没有丝毫退缩：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偶像，更不存在完美的人！” “你们这群懦弱无能的家伙，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强迫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一旦不满意就恶语相向，网络上的那些恶臭言论，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所谓偶像，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包装过的普通人！” “花点钱就希望她变得完美，不满意就当成泄气的沙包，开什么玩笑？你是她的什么人啊？父母吗？就算是父母，也没有资格这样做。” “偶像根本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帮你实现梦想，只有你自己能够做到，只有你自己是自己的偶像！” 这时候的她，放下麦克风，透过茫茫的人海，看向我。 “所以，我很庆幸.....庆幸一个差点被我毁掉的孩子，独自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成为让我骄傲的存在。” ... 她... 正在看着我。 .... 我们... 还真是相似啊。 “等等，你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眼间，闪光灯的频率如同雨点般落下，她被记者们的谩骂所淹没。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还不是你推广出偶像这样的东西，用来骗粉丝们的钱，现在居然还指责他们，你配吗？” “是啊，我不配，我就是一个资本家，就是要来骗你们这群蠢货的钱，我就是一个人渣，怎么样了吗？”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言论震惊了。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说道： “不爽的话，自己成为偶像吧。说不定火了以后，还能跟曾经的偶像谈恋爱呢～？” 最后，她戏谑地笑了笑，在记者的包围下离开了会场。 “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我低下头，掏出手机，开始滑动屏幕。 电子邮箱，收信箱，发信人.... 真是的。 这么明显的答案，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当初，将中之人文档发给我的人，不是千诗白小姐，而是这位「大魔王」啊。 现在，线上演唱会的热度已经突破临界点，终于达到百分百成功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居然一个人制造出一场日全食，她真的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嘀嘀嘀——」 手机震动。 这个时候，我再次收到这位大魔王的信息。 “真是的，没办法....” 作为「圣剑」的我，只能进行最后的一击了。 完结 被虚拟偶像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千诗白视角： ... ... 两年前的夜晚，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眠小姐.....」 可是，不管我在床上怎么摸索，也触碰不到那个柔软的身影。 难道..... 我推开被窝起身，借助着柔和的月光，一步步走出房间。 『哈哈哈———』 嘈杂的电视音。 大厅没有开灯，电视机的白光照亮整个房间，一闪一闪的。 她.. 果然在这里。 沙发上，娇小的身影披着床单，像是小幽灵般，抬头注视着屏幕。 「眠小姐，这样对眼睛不好哦。」 「诗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吵醒你....」 「没事，我是自己醒过来的。」 我将她紧紧搂住怀里，抚摸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她的身体，在颤抖..... 「又在看过去的直播吗？」 「嗯。」 淡粉色的眼眸一眨一眨，倒映出屏幕中的画面。 是虚拟偶像时期，我们全员凑在一起时的直播。 那时候，我们已经毕业整整三年，可眠小姐还是放不下，经常一个人在夜里看过去的直播。 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现在是家族企业的交接时期，我已经尽全力空出时间陪伴眠小姐，可她就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般，只会翻阅过去的回忆。 我该怎么做才好..... 「诗白....」 「眠小姐，怎么了吗？」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虚拟偶像了呢？」 眠小姐握紧我的手心，粉眸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因为，他们都在追逐真实吧。」 「真实？」 「就像是小孩子，小时候会喜欢英雄之类的东西。但是，当他们长大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去追求更加真实和严肃的东西。」 「虚拟的尽头.....就是真实吗.....」 眠小姐蜷缩起膝盖，粉白色刘海盖住了她的脸庞。 虚拟偶像的没落是必然的，连我也没办法强迫所有人都喜欢它。 「眠小姐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准备连同床单一起将她抱回床上，她却抓住了我的袖子，问道： 「那真实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呀？」 「真实的.......尽头.......」 那时候的我，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我只知道，她那时候的眼神，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是... 「大魔王」的眼神。 我应该很清楚才对。 眠小姐对虚拟偶像的喜欢，对小白的喜欢，到底能达到何等的程度。 ..... 「其实........路严美拜托我去当电影主角......」 「不行，眠小姐又打算做危险的事情，万一失败了.....」 「一定会成功的！我很清楚，大家都不想放弃成为虚拟偶像。」 「可是，根本没有人能说服她们.....」 「我会找到她！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跟我一样，仍然喜欢着虚拟偶像的！」 「眠小姐......」 「我、我喜欢虚拟偶像时期的大家，诗白.....」 之后... 之后，眠小姐说了什么呢？我记不清楚了... .... .... .... 窗外的景色，让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今，因为眠小姐的任性，弄得满城风雨。 有的人信念崩塌，有的人到处庆祝，有的人寻找乐子，有的人放弃幻想重新站起来.... 虚拟的尽头，是「真实」。 而真实的尽头，就是「虚拟」。 这是一个无法逃脱的轮回，将梦想给予他人的想法，注定是悲剧收场。 当人们对传统偶像绝望的时候，就会转头看向另类的偶像，寻找别的替代物存放梦想。 当人们对虚拟偶像腻了以后，又会转头看向王道传统偶像，继续推动着下一次轮回。 虚拟偶像火爆的那几年，人们对传统偶像失去了信心，顶级偶像解散或者宣布结婚，连眠小姐也放弃了这个梦想，转头看向虚拟偶像。 这是一个闭环。 而加速闭环的方式是.... ... ... 细雨，如同朦胧的白纱，给街道裹上一场模糊的滤镜。 三栋巨型的建筑物屹立在眼前，滚动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内容。 而她... 如同异世的精灵般，脚尖划过星光般点缀的地面，细雨在身旁凝结成纱，随着动作翩翩起舞。 “眠小姐。”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没有回头，而是抬头看向那三个巨型屏幕。 「我是记者香草，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宁眠小姐宣布退出偶像界，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她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 「v v」 双手比v。 三个巨型的屏幕，同时展现出眠小姐最可爱，也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笑容。 “诗白～” 她双手背到身后，脚尖划过细雨，抬头看向我，微笑着说道： “我成功了耶！” 真是的。 她，果然是魔王啊.... 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把整个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甚至成为全民公敌。 不过.... 我也想起来了。 回想起，眠小姐当时跟我所说的话： 「诗白，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面对如此可爱的她，我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原来，一直被绑架的人，是我啊。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被偷走了。 被这个小小的魔王。 真的是，被这么可爱的小偶像绑架该怎么办才好呢.... “嘿咻！” “哇？！为、为什么，突然将我抱起来！” 面对久违的亲热，眠小姐羞红了脸蛋，在我的怀里拼命晃动小腿。 “我只是在想，要把任性的坏孩子带到车上，好好惩罚一下才行。” “哎？！” 眠小姐的鞋子掉落到地上，脸色唰一下变白。 “不、不行！快放开我，现在的诗白好可怕！” “机票已经订好了，这次的婚礼，眠小姐逃不掉了哦。” “结、结婚？！不、不行，我要回家了！” “眠小姐..” 「啾」 草莓牛奶般的甜味。 可能是细雨的原因，还有滋润的露珠气息。 小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膀，不过很快，她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这样做了。 “走吧，我的魔王小姐。” “呜呜....” 眠小姐双手捂住脸，小声埋怨道： “被虚拟偶像线下绑架应该怎么办....” . . 完。 完结唠叨…… 耶！完结撒花~！！ 我的第一部作品终于完结啦！！ 呜呜...一天一更的乌龟速度更新，真的很抱歉。 不知不觉间，拖拖拉拉写了都快一年了，很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特别感谢那些一直追更的人们。 好多话想要说，先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对了，先查成分吧！ 我想想... 大概是从19年末开始看的v，后来特别喜欢咩夸，因为某些事件后，变成了夸的单推人，再后来holo爆炸，我就放弃看v了，错过了后面的国V和乐子人的时代.... 所以呢，我对v的态度是比较悲观的，毕竟梦碎过一次嘛。 应该有很多人看得出，我对V的理解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很多很多新东西我都不懂..... 趁这个机会，告诉你们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这本小说... 我最开始的时候... 只准备了16章的内容！！ 也就是说，16章之后的内容，在写之前我根本没有考虑过！！ 简直是地狱啊！！！ 前16章故事，是很久以前看咩夸的时候想出来的，一直憋在心里。 后来喜欢《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恋人，不行不行》，就想要试着搅拌起来。 连大纲都没有，基本想到哪写到哪，还好最开始埋了一些小想法，才能将后面的故事串联起来。 但是，写完16章之后..... 没有通过签约！！ 完蛋了，简直五雷轰顶，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可能是我不懂得写网文吧，就开始搜索网文应该怎么写，结果全部教学都是在说【爽点】... 这.....真的是我的知识盲区了。 我本来就很少看爽文，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然后就出现了眠和诗白进公司，刷爆榜单的剧情。 读者的反响很好，签约也过了，我认为这是正确的方向。 但是，之后问题就来了.... 虚拟偶像....到底是什么东西？ 评分机器，还有公司的出现，让这个作品中的虚拟偶像，变得不太像现实中的v。 还有一件更严重的问题是..... 看过《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恋人，不行不行》的读者应该都知道，那是一部百合后宫轻小说.... 所以，这部作品的最初想法，也想要往百合后宫走的。 百合后宫是一个毒点，诗白跟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前辈跟我说，如果继续写百合后宫的话，我肯定会被分尸的！当时就把我吓尿了，再加上模仿别人的作品太深也不好... 28章之后，我选择了急刹车。 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两人已经连嘴都亲亲过了，感情就差最后一步，只能换用很变扭的方式继续写... 完结唠唠叨叨2 应该有不少人能看出来，28章之后的两位主角人设出现了变化。 眠变得更加别扭和傲娇，诗白也变得更加木头和迟疑了。 在误会解除为止，我都在重新塑造两人的性格，故事从见面kiss，变成了很扭捏的误会戏码，中间还出现了第一次的恶评如潮的剧情，当时应该很多人没有看下去吧。 这个故事，一直在走下坡路。 一百章左右的内容，是我完全不敢回看的部分.... 当时沉迷ff14，作品一直在走下坡路，还用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手段想要弥补，文风节奏都畸形了，简直是地狱... 我真的很想要写好琪琪篇。 但是，琪琪篇其实是一篇爽文节奏，先抑后扬，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部分。 一天一更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拿到推荐，观众一直在流逝，那时候想要尝试双更，提高码字的数量，就是为了想要得到推荐，结果节奏完全失控了。 后来，我断更了七天，打磨琪琪篇的结尾，一口气放出。 结果也很糟糕... 虽然读者们没有什么差评，但追定人数直接腰斩一半，感觉全部都被自己毁了。 那时候，我差点就放弃了。 我意识到，自己在写一部不喜欢的小说，一直在做出各种各样的妥协。 好在，一位写小说的前辈指点了我，我才隐隐找到前进的方向。 学姐篇之后的内容，基本就是我想要写的东西，那就是....瑟瑟！！ 风格转变成轻松喜剧，沉重的剧情都是一笔带过。 虽然剧情还是不怎么样，但至少都是我喜欢的故事，写的时候，我也久违的感觉到开心。 菲老师篇结束的时候，想过直接完结，但又觉得缺了什么，结果画蛇添足写了十年后篇。 微妙.... 总结起来，还真是一段跌跌撞撞的经历啊。 总之...我要再说一次.... 很感谢大家！！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能看完我这个糟糕菜鸟写的作品，真是辛苦了，呜呜呜呜..... 均订成绩我也很满足，不至于没看人，也有动力继续写下去的程度。 特别是感谢那一直以来追定的人们，我本来想过.....追定低过100的时候就放弃，可即便最低谷的时候，仍然有100人默默支持着我，真的很感谢。 之后....之后还有什么要说呢.... 对了，番外！！ 婚后小故事，有很多想写的！！ 能发出来的内容，肯定都会发出来。 不能发出来的内容，嘿嘿~，就只能在群里看了啦~！ 下一步作品我也会加油的！！ 这次会做好准备再开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撒花~！！！！ 和谐的章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REC 1 「浅月」 本该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角色，由我亲手制作出来的幼小吸血鬼魔王。 如同凉夜的月光般，被半透明的白纱遮住，未融的初雪若隐若现，蕾丝吊带裹住精致的雪足，孕育着本不应该拥有的鬼魅魔性。 粉唇微张，小小的吸血牙闪烁着一丝危险，但被这样可爱的嘴唇咬到，应该也不会太痛吧。 一个看起来娇柔、弱小、惹人令人的少女，却是攻击性极强、残暴、无敌的魔王。 「我要当魔王小姐的狗！」 「浅月大人真的是太戳我的xp了！」 …… 这样的设定，成功戳中了不少人的萌点，在网络上获得一致的好评。 看着屏幕中飙升的热度，我能感觉到....眠小姐的人气又高了。 上次与安谣对决中，她故意平局的举动，被认为是某种「羞辱」对方的方式，再次引爆了一波舆论。 魔王做了魔王该做的事情，并不会引发观众的反感，反而会让人们更加的爱慕她。 不愧是眠小姐，连这一点都算进去了，才能达成这个最完美的结局。 浅月的人气提高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出现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 「同人图」 浅月在别人的笔下被肆意欺负的画面....虽然我私底下收藏了许多，但还是会感觉到有些许的不舒服。 毕竟这是我的恋人，我所创造的角色，可她却也存在于别人的妄想中.... “诗白.....” 甜美，却轻微颤抖的声音，正在呼唤我。 现在，这种「焦虑」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只是消散，不如说....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放下屏幕后，等身大的「浅月」仍然站在我的面前。 可能是没有开灯的原因，只有零碎的阳光透入房间，黯淡的光线让肌肤显出一种柔软的粉色，薄纱如烟雾般缥缈，比屏幕中的她还要诱人。 毕竟，屏幕只能看而已，现实中可不一样..... 气味、温度、触感.....这一切组合起来，才能构建出少女真正的魅力。 不过，两者还是有稍微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那粉白色的双马尾，以及那害羞到快要哭出来的水粉色眼眸。 “会、会很奇怪吗...？” 穿下cos服的眠小姐微缩身体，双手努力遮住一直都很在意的位置，泪汪汪抬起头，向我询问意见。 “.......” 说不出话。 我害怕喉咙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现在的我，只想把脑袋埋入枕头里，把所有的兴奋感都吼出来。 “这样漂亮的衣服....一点都不适合我吧.....” 泪水萦绕在眼眶，随时都会滴下来。 眠小姐的耳朵也早已经红透了，脑袋一直在冒烟，可想而知，她穿上这件衣服花了多大的勇气。 我必须说点什么才行.... 第一百八十一章 ○REC 2 “我觉得.....很适合眠小姐。” “真的吗...？” 粉瞳凝望着我，眠小姐好像不太相信。 “当然。可爱到我想向全世界炫耀，眠小姐是我的「恋人」。” “呜……” 原本通红的小脸蛋烧得更红了。 眠小姐捂住脸蹲在地上，努力掩盖住脸上害羞的表情。 是被传染了吗？现在的我....也感觉到脸很烫，害羞得不行。 眠小姐穿上这套衣服是有原因的，而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半小时之前。 从音白的礼物中捡起胖次的眠小姐，脑袋过热导致身形晃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热牛奶，把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当时的我建议眠小姐换一身衣服，毕竟是冬天，当我想要帮她打开衣柜大门，缺被她阻止了，还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小小的牙印留在手臂上，说什么都要阻止我打开衣柜。 最后无可奈何，桌子上刚好有一套衣服，在加上接下来刚好要做约定好的「某种事情」，眠小姐跑去洗手间，换上这套浅月的cos服。 “.......” “.......” 热恋中的情侣，与穿着cos服的恋人待在房间里，能做的事情有哪些呢？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眠小姐有些太可爱了，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扎起双马尾的她，完全就变成一只惹人怜爱的兔子，显得更小只了，脖颈处应该是食草动物的弱点，如今却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 「不就是cos服嘛，眠小姐的泳衣我也见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本来这样想的我，误算了其中一点..... 我并没有结合场景来判断。 比如：在游泳池旁见到穿泳装的人，会感觉到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健康阳光的感觉。 但在昏暗的房间里，距离床铺只有数米的地方，看见自己最喜欢的人穿上泳装，这种感觉完全是颠覆性的，一切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何况，这还是比泳装还要糟糕的衣服.... 好在，我趁眠小姐更衣的间隙，查阅的相关的法律条款。 一想到失控以后将导致许多年无法再与眠小姐相见，现在的意识还是能勉强稳定下来。 「它一定能帮助诗姐姐把她娶回家的~！」 脑海中浮现出音白说的这句话。 一切都像是她算计好的一样，难道她又偷偷看了我的手机，知道我们今天将要做的事情吗？ 回到家一定要好惩罚她才行，比如带她去游乐场之类的。 “诗白.....” 甜美的气息在昏暗中悄悄逼近... 在我思考的间隙，眠小姐接近了过来，用快要听不见的害羞声音说道： “我们...开始吧。” “.....好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REC 3 「沙沙....」 窗帘拉上，连一丝缝隙都不允许存在，整个房间变成只属于我们的密室。 「嗒」 灯泡打开，人工制造的灯光会比较柔和，洒在小小的身影上，显得有些暧昧。 最后，打开摄像头..... ○REC “开始了。” 「哎..？！好、好的，我准备好了。」 眠小姐坐在椅子上，紧张地按住裙摆，夹紧大腿，脸蛋红彤彤的，依然害羞地低着头。 “请面对镜头。” 「啊，我、我知道了，我会看着的。」 她缓缓抬起头，粉眸最开始有些躲闪，深呼吸以后，如同漂浮在湖面上的樱花般，凝望镜头，轻轻地摇曳着。 “以前做过吗？” 「没有...虽、虽然有时候很感兴趣，但是....感觉太可怕了，我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比起亲自做，我更喜欢隔着屏幕看....」 “也就是说，这是第一次吗？” 「是、是的.....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但、但我会努、力...好痛。」 可能是紧张过度的原因，眠小姐咬了一下小舌头。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个人资料吗？” 「我、我叫宁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身高也只有一米四多一点，但、但我已经是高中生，很快就会成年……」 “眠小姐....” 虽然很可爱的，但我还是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 “诗白，我又做错了吗...” 粉眸含着泪水，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耷拉下兔耳朵，等待被责骂。 很不忍心...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指出她的错误才行，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直播的时候，千万不可以透露出真正的个人信息。” 眠小姐..... 不对，「浅月」的第一次模拟直播练习，要开始了。 ***************************************************************************************** * 好书友论坛 www.zzld.cn 备用域名 www.ppl520.com * 类型丰富 涉猎广泛~不断更新中，TXT格式小说下载 * 小说版权归平台与原作者所有，分享文本仅为宣传小说让更多读者欣赏试读。 * 请支持订阅正版小说，拒绝盗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文件。 ***************************************************************************************** ------------------------------- 声明:本书由阅次元(www.asoushu555.comy.com)用户自主上传,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