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慕红尘⊙至第四卷⊙全书完
摘要
《贪慕红尘》是一部充满历史背景和复杂人物关系的跨性别变身小说,故事设定在一个架空的历史时期,描述了主角祁晨从一个男孩穿越到一个女孩身上的心理和生理转变。在故事的初始,主角感受到的性别不安和自我认同的矛盾开始形成。在情节中,祁晨经历了历史变革带来的社会动荡,从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逐渐走向社会的复杂与严峻。故事引入了多个家庭成员的视角,展示了不同角色对社会变迁的适应与反应,例如二叔祁建国通过做生意与国家的变化紧密相关,而家中的老太太则承载着传统价值观和对家庭的期望。在家族的重压与个人的探索之间,祁晨不断进行自我探寻,逐步理解性别与身份的深刻关系。小说在描绘权力斗争、家庭纠葛的同时,也涵盖了社会对跨性别者的接受度和个体面对外界压力时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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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4-1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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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 未知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跨性别, 性转小说, 历史小说, 家族纷争, 自我认同, 社会变革, 女性成长, 心理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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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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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1644年,李自成建立了大顺王朝,其统治延续了二百余年,经历了一个王朝由盛转衰的过程。
1895年天下大乱,内有多支起义军作乱,外有敌国觊觎华夏大地,大顺王朝风雨飘摇。
九月,周成林由岷江起兵,迅速占领了巴蜀之地,自封秦王,行三省六部制。
1897年11月周成林病重,立独子周正为新任秦王,尚书令许门昌辅政。
周正昏聩无能,又好色如命不理政务,许门昌掌有辅遗命,大权被他把持,巴蜀境内乡绅多与之交好,渐生不臣之心,暗中布局。
1899年4月,秦王闻镇守南郑的大将军王永贵之妻貌美如花,召入府中见之甚喜,晚饭过后,以赏画为由请入书房,强行不轨间,失手将王氏打死。
此事本就为许门昌密谋,只要王氏失贞,就师出有名,得到密探第一时间的奏报,许门昌当即行动,里应外合迅速控制住了秦王府,打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旗号,判斩秦王,当场行邢。
而后其逼迫秦王妃下谕令,着许门昌为监国,代行秦王事,王妃本普通妇人,此刻方寸大乱,只能由许门昌摆布。
中书令翟升是许门昌的政敌,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保周派,并不承认监国的合法地位。
双方甚至在锦城中发生了血拼巷战,各自都在城中驻军有心腹,打了一场,却顾忌城中大乱,很快收手了,都在克制,形成了僵持局面,政府职能瘫痪,但王妃一直在许门昌手中。
大将军王永贵闻讯后当即弃南郑而归,率军日夜奔袭赶往锦城,他料定手握数万兵马,必定能够左右局面。
支持翟升的将领也一样,率军奔袭,半月内近十万大军聚集锦城下,相互对峙。
战争一触即发,然翟升所保并非周氏,而是自身以及家族派系,阻止许派而已。
双方如果大战,必定两败俱伤,秦国随之覆灭,于是僵持过后,他们正式走到了谈判桌上。
许门昌要出让一些利益,让翟升承认自己监国的合法地位。
翟升就难做的多了,听取了众多意见,与其限制一个人,不如限制一个职位,也就是监国手中的权力和其称帝的可能。
于是在谈判桌上,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长设监国,任期五年,仿照三皇五帝,有德者居之,凡有意称帝者,天下共诛。
许门昌怎么可能同意,扯皮间,大顺的军队打上门来了,一路连占三城,情势危急。
翟升借机发力,他意不在帝位,大不了带着自己的支持者投降大顺。
许门昌为难了,他为监国,是大顺的第一目标,其它人都能投降,唯独他不行,于是只能做出退让,先渡过眼前难关,条件是必须联手抗击大顺。
于是政府开始了艰难的运转,翟升的支持者变得更多,五年一任监国,这不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三天后,秦王妃和周正唯一的小儿子失足落水,这一次,对于秦国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消失了,保周党变成了翟党。
秦国开始了艰难的浴火重生,所谓帝、皇的枷锁被许门昌、翟升阴差阳错的打破,公天下的概念逐渐在巴蜀之地觉醒。
抗击大顺的同时,翟系绞尽脑汁想的问题是,监国应该如何选举,同时保住秦国,这样自己有朝一日,说不定一样能成为监国。
1899年11月1日,许门昌联合王永贵,再次谋划政变,要称帝杀翟,可是以失败告终,王许二人自焚于府邸,翟升就这样被推上了监国之位,在以后,这一天成为了纪念日。
此刻他身边凝聚的能量超乎想象,乡绅氏族、军中将领、商人富豪、打破了帝皇枷锁的官员,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守住这一片巴蜀,那么谁都可能成为监国!
有人开始倡导韩非子,倡导法家的理念,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甚至有激进派的人要推韩非子为圣人。
不同以往的科举出现了,宦官制被废除,因为没有需要侍奉的人,面对监国,不再称臣,不再跪拜。
许派彻底的消弥于无形,选举监国和三省长官的荐举司出现了,把持了立法权行监督之事,想参与进来的人近乎疯狂,但后来荐举司的人都需要选举产生,商人捐钱、士子写文章、官员要政绩、军队要打胜仗等等等等。
五年后,第一次选举开始,第二位监国诞生了,他一直是翟升的心腹,翟升任监国时他是中书令,这一次选举他和翟升都事先做了许多功课,在三省长官中脱颖而出并不稀奇。
选举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翟升退位的日子,他一家遭到了杀害,男女老幼二十余口无一生还。
新任监国震怒,想到了自己的以后,下令追查,最后发现是王永贵和许门昌的后人所为,直接被依法定罪。
又五年后,第二次选举开始,第三任监国登上政治舞台,在此之前,他也是中书令,这个位置已经慢慢变成了培养监国的摇篮。
至此,大家对选举丧失了那种魔性的热情,官员不再神秘和高高在上,甚至有人高喊,官员也会犯法,执法犯法,罪加一等,要加强荐举司的权力。
又五年过后,这位监国想要推出连任法,结局很悲惨,一时间声讨无数。
二十年沧海桑田,在这当中出生在巴蜀之地的人已经完全不同了,灵魂被解放,只要不犯法,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也是这一年,秦国的触手开始向外伸展,正式对外扩张,就如同狂风扫落叶,有古秦扫六国之势。
大顺覆灭,华夏大地狼烟四起,有许多小政权的支持者是西方国家,有很先进的武器,统一的战争很艰难,但是秦国却越战越勇,流了许多血,却有更多的新鲜血液补充进来。
十年后,秦国完成了一统。
接下来所面对的是工业极为发达的西方列强,更多的东西涌入了,有人走到了西方,学习先进的技术,想要带回国内,因为可以发财致富。
但是西方国家的打压更重,各种明暗的手段都来了,甚至是战争。
外部还好,致命的是内部的战争,荐举司为资本把控,他们推出了代表自己利益的监国,要把这个国家建设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要求有几条:
废除官爵和军爵,废除官员终身制,废除士人免税制。
对部分资本开放国家全部产业,比如兵器、造钱、盐业等等。
增加荐举司的权力,要有最高司法权,选举权要应用到每一路每一州。
兵权,要拥有军队的最高指挥权,没有荐举司同意,监国也不能调动军队。
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忍无可忍,甚至侵犯了所有官员利益的根本,谈是谈不拢了,只能打。
内战爆发,甚至有敌国介入,荐举司有强大的资本实力,另一方实力就逊色不少。
他们总结经验,自我反思,于是士阁出现了,飞快的团结在了一起,最差的情况时,士阁只掌握着一路之地。
他们开始吸纳成员,因为只要和资本无关的人都可以成为士阁成员,同时他们制定了一套比法律更加严格的士阁律,每一个士阁成员必须严格遵守。
士阁提出了华夏民族复兴的政治纲领,代表每一位华夏人民执政,选举士阁领导的方式是阁推,由士阁成员参与投票,将资本成功的阻挡在了最高权力之外,断绝了资本把持国家的可能。
士阁领袖谓之摄政,兼任这一路转运使。
次一级领导谓之辅政,兼任转运副使和部分六部尚书、御史大夫。
再次一级谓之参政,兼任部分六部尚书,秘书监等。
再次一级谓之议政,是下属州一级士阁的摄政。
之后在士阁的领导下,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改荐举司为提案司,只保留其立法职权,但提案司领导层由士阁成员兼任,提案司普通成员由选举产生,包括学生、工人、农民等各个阶层。
他们通过新的提案司颁布法律,不允许私人经商,所有企业由户部出资,并派人管理。
这样又将资本排除在最高立法机构之外,同时户部出资的企业命名为国商,盈利归国所有,在现阶段成为了重要的军费。
同时,他们废除了官员终身制和爵位制、废除了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废除了贱籍,提高女性地位,废除纳妾、卖身等制度,倡导人人平等,又完善科举以选拔政府办事人员,并将兵权归于士阁掌握。
男子减去了长发,为了方便和节省,西方的服饰开始迅速流行起来。
女人走出了深闺,有的加入了士阁,成为了政府职员,有的加入了军队成为军人,有的进入了国商,成为工人。
在国际政党的支持下,这个由士阁领导的政府展开了对秦国正统的争夺,耗时八年,在这一任摄政的努力下,终于再度统一了华夏大地,将资本彻底赶走。
在这个过程中,士阁开始飞速扩大,完善各种的规章制度,确立士阁是秦国唯一合法领导的地位,又设枢密院掌管军队,为军队的唯一领导机关,直接管辖驻扎各地的军队,枢密使同样由摄政兼任。
然而反对的声音还是存在的,中央士阁摄政的权力太大,人、政、法、军都由一人掌控,又兼监国,有人说这是封建主义复辟的征兆。
一直到了第一位摄政退位,卸下了士阁摄政、枢密院、监国的所有职务,第二任摄政登场,这种声音又出现了,他针对的是最高领导,而非一个人。
事实上,真正意义上的世袭帝王不可能再出现了,但这种呐喊只是在宣誓一种政治存在。
医院、学校、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了,一股脑的冒出来,社会开始向着现代化靠拢。
但是当初为了战争而制定的政策缺点也尽数暴露出来,国商的不思进取,经济的呆板,国库的巨大的亏空,户部尚书成了天下最难做的职位。
于此同时,士阁还时刻面对着国际政党的同化,举步维艰的前行,并着手开始试探调控市场,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但却被人狂喷是为资本服务。
然后第三任摄政经过选举而上台,他一直主张着经济改革,上台后第一步是通过提案司,设置了许多对于监国权力的限制,将高喊阻挡封建主义复辟的这一批人抓在了手中,并且成为改革派的强大武器。
然后就开始着手改革,顶着很大的压力,进行了诸多改革,十年间政策几经反复,却最终指明了开放私人经商权,并且有了效果。
第四位摄政上台,有不法士阁成员参与走私,改革一度出现了反复。但问题很快被修正了,定性成各人问题,并且开放了更多以前禁止的东西,诸如雇佣员工、长途贩卖等等,但随着价格双轨制实行,新的问题再度出现了,到最后双轨被逐步取消。
1989年,第五位摄政上台,改革的成果已经显现了,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秦国正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第一卷
第一章 清宁府祁家
祁氏九娘,性顽劣,一日倏薙发,其状若丘尼,言:‘妇人鬓茂,亦昏聩如鼠,肤浅之极,非吾所愿也。’
其母宋氏,见之甚怒,持帚欲惩,九娘苍惶而走,未及戴履,适逢锐石于路,足创寸许,血流如注,又禁闭七日,彼辈始驯。
这事儿说也不大,就是偷偷剃了个小光头嘛,因为实在是嫌弃长头发麻烦,要不然她也忍了。
比如今年春节时候穿的小花棉袄、粉棉鞋什么的,她也没说半个不字。
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已经不算新鲜事了,有穿猫的,穿狗的,甚至穿蛆的,她从一个七尺男儿穿到一个丫头片子身上,也不叫事。
唯一有点吃亏的是上辈子他是94年生人,这回提前了,眼下才90年,她已经4岁了,为此还郁闷了好些天。
话又说回来,禁闭了七天,这事儿还不算完,因为脚丫子扎破了走不了路,虽然以前上幼学班也是有人接送,但现在能暂时告别那里,算是唯一觉得值了的一点。
上辈子姓赵,这辈子姓祁,一开始看见这个字她不认识,后来听人念才知道和“齐”的音一样。
姓祁,单名一个晨字,昵称晨晨,族中同辈行九,又有九娘的叫法,这是她奶奶的专有称呼,还和她说在旧社会这叫小字。
祁家是个大族,算起来二十号人还是有的,三代当中第一代硕果仅存的只有老太太一个了,现和她大儿媳,祁晨的母亲宋美丽一块住。
至于祁晨的爷爷,要讲起来还要多费一番口舌,老人家一八九七年生人,曾经官拜中央士阁辅政,以尚书令之职领导六部二十四司,负责一切行政事物具体执行,在当时的秦国权力排行第三。
老爷子有两任妻子,第一任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后来国内战乱,他也没有再娶妻,一直到秦国重新统一,这才娶了第二任媳妇,也就是祁晨的奶奶。
她奶奶一九一三年生人,结婚以后两个老人是真争气,八年生了六个,五个儿子一个闺女。
祁晨的父亲祁建军也就长子,可惜他不争气了,五零年年尾出生,二十出头结婚,祁晨才是第一胎,哪像祁晨她二叔,二十岁就抱娃娃了,其实当初是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悄悄改了年龄结婚的。
所以祁晨是第三代,却是最小的一个,最大的哥哥比她大十几岁,这还不算夸张,老太爷的弟弟,她二爷那边还有一支呢,虽然不排进来,但是也算一家人,逢年过节有来往,人家生孩子可早,有的比祁晨大十来岁的还叫她小姑呢,至于同岁的,应该叫她姑奶了。
目前祁晨跟着老太太一起住,高级官员离休房,虽然祁老爷子死了,但是配偶还在世,而且年纪也大了,理所应当的继承了待遇。
总体来说待遇很好,住房是在老家清宁府修建的,因为老头子离休的时候身体还不错,估计能住上一些年头。
房子挺大的,上下两层,除了美观程度和装饰上来说,和后代的小别墅有点类似。
至于司机、厨师、警卫员、配车之类的都有,现在是老爷子已经去世了,还在的时候偶尔会到路、州去考察,浩浩荡荡的一大片人,甚是威风。
“九娘!快过来,跟奶奶画画。”屋外传来声音,祁晨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左脚缠着纱布悬在空中,右脚穿着拖鞋,一下一下的往外蹦。
出来她自己的卧室,沿着走廊一路向东来到书房,这里面宝贝可不少,有许多名家真迹,还有其他已故、健在的士阁领导墨宝,在墙上裱着的都是精品了。
红木书案背靠窗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这会画毡已经铺好了,两块黄竹镇纸左右压好宣纸,老太太站在那提着关东辽豪凝神片刻,开始挥毫泼墨。
小声蹭过去看,老太太临摹的是大明画家张宏的《山塘短棹图》,临摹这一副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她短浅的目光来看,这幅画难度挺大,有山、有水、有树、有舟、有房舍也有人。
老太太笔法灵动,或于宣纸一触即分,或是重重落下,轻轻提起,龙游走笔之间,一副《山塘短棹图》已然成型。
张宏的画以笔墨精湛著称,所谓的透视法和西方的立体画不谋而合,寻常人观之,也能感受到其中清旷幽深的意境。
这些都是老太太和她讲的,老人家非常推崇张宏,可以说是到了崇拜的地步。
画完之后,饶自审视片刻不满意,然后坐回椅子上抱起祁晨,摸了摸孙女那青皮一样的小光头乐呵呵道:“来来来,奶奶教你写字。”
第二章 两派纷争
其实祁晨没那么高尚的情操,老太太经常拉着她叫她写字画画,如果让她选择,在网络游戏和练这些鬼画符当中取舍,那舍的肯定是后者。
所以一开始她是拒绝的,但一九九零年,哪有神马娱乐活动,录音机在2000年左右才普及到普通人家,虽然她现在并非如同人家,但大时代背景下,真的很匮乏。
所以一次两次之后,她习惯了,十次八次之后,发觉这玩意还有点意思哈,到现在,祁晨反而拿它当成一种娱乐。
拿着毛笔涂涂抹抹,老太太则在一边指导:“毛笔字,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鬼画符,书法书法,书而有法,讲究每个字都要合法度,十年正楷,十年行书,写出来的字才能让人一看。”
“写字要注意提按,笔按下去写,笔划就粗,提起来就细。就像人走路的两只脚,一只落下,一只提起,不停地交替一样,笔在写字的过程中也在不停地提按,才能写出粗细不同的线条。”
“每一个笔画都有入、行、收三个步骤,入笔又分露锋和藏锋……”
老太太一步一步给她讲解,又给她看碑帖,是唐代名家褚遂良的慈恩寺圣教序,又叫雁圣塔圣教序。
祁晨记得古代人可以通过字迹而判断出写字之人,如果真的按照老太太说的那样,每日苦练,二十年后写出来的字怕真的是可以识人了。
当然了,她现在也没想那么多,当然也没想过当什么劳什子书法家,就是一爱好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扔掉了。
写字,画画老太太都教她,她就当玩了,没一会外面传来喊声:“晨晨快下来,你二叔来了。”
于是乎这才从书房出来,一蹦一蹦的朝一楼而去。
祁家二代五个男子,按顺序分别叫军、国、平、成、民,据说当初计划中有四个儿子正正好好,奈何多生了一个没办法。
老二祁建国,性格飘忽不够沉稳,所以选择了从商,是一群“倒爷”的头头。
这时候的普通人,想要买电视、洗衣机、BB机这类紧缺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想要也可以,必须要有配额,国商稍微好一些,因为走走后门拉拉关系有希望,但是没有门路的,就是有钱也不行。
要知道普通人买一件两件尚且如此困难,商人们想要大批量进货去哪里搞配额?所以你要是能弄到产品,就非常厉害了,倒腾这些非常赚钱。
最赚钱的是沿海一带,祁健国也有人,那里是走私的天堂,来自流求的录像机,问好了以后,过来把东西一拿,回去保证卖个好价钱。
还有走私电子表的,论斤称,装在军帽里面往头上一扣,在州府里转一圈就卖的一干二净。
但不得不承认,祁建国是国内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了,两年前他花了两万块买了大哥大,入网费又花了五千,是真的有钱。
这边祁晨从楼上往下一看,建国兄梳着时下流行的郭富城头,都快四十的人了,你说他多不着调。
“哎呦,晨晨这发型,比我的可时髦多了。”祁建国一看就楼上探头探脑的小青皮,乐的都直不起腰,眼看大嫂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危险,才冲楼上招了招手,“来来来过来,看二叔给你买什么了,这叫呼啦圈,锻炼身体的!”
听见熟悉的名词,祁晨瞥了一眼,多丑就别提了,问道:“几块钱?”
“几块?你可是我亲侄女,这东西二十呢!你说现在物价多贵吧,老百姓手里有钱只能存银行,花都花不出去。”其实就是通货膨胀罢了,祁建国一边吐槽,一边心里极为开心,眼下局势受益的只有他们这帮人。
“二十?”祁晨彻底吃惊了,再度端详着丑不拉几的呼啦圈,又问道,“一盘锅包肉多少钱?”
“四块吧,这东西能买五盘!”祁建国继续摇头晃脑。
四块钱一盘锅包肉,时下一个普通工薪阶级每月的工资也就三位数,打头的数字还仅仅是一二,也就是说大概能买五十盘锅包肉。
换算到后世一盘锅包肉三十多,一个月工资三千还是少的,能买一百盘锅包肉!
物价是真的高,祁晨用自己的换算法比较了一下,大感深以为然。
顶着青皮坐到沙发上,她又看到了桌上的报纸,而且还都是燕京府的大报,几个标题无比刺眼。
《关于反对封建主义复辟》
《资本卷土重来,侵蚀士阁?》、《论资本掌控国家的坏处》
《惧怕资本,因噎废食?》
祁晨被这几个标题惊的心神动荡,这个年代两派斗争还是如此强烈,因为改革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也就是以前国商的把持者。
旁边的祁健国和大嫂也在聊这个,政治家庭,关心时政是必须的:“现在就是都在抱怨,经贸司抱怨出口下降、农业司抱怨粮食减产,全国两千多个县司,一半财政都是负的,超过两百万个官员工资发不出,还不坚持改下去,那就真的问题大了。”
这不就是通货膨胀,政府财政赤字兼党争吗,不知道怎么的,祁晨想起来古代封建王朝的一些事情来。
明末的东林是如此,北宋神宗年间新党旧党还是如此,这本是亡国之兆,幸好帝王已经成为了过去,作为重生者,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路是正确的。
第三章 大买卖
身处改革浪潮的大背景下,感觉真的不一样,和只是看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完全不同。
只是看了几张报纸,祁晨就似有所感,在真正的漩涡当中,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幸好,记忆中之后几位上台的摄政都很英明,没有给国商派一点机会,把这股歪风邪气给彻底打压了下去。
从这个角度来看,有意识的培养接班人是很有必要的,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内定,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和历史原因。
“这些你还是不要管了,安安心心做生意,但是要注意合法。”老宋缓缓道,几摄政的坚持,改革是大势所趋,只有国商这个得利群体再反对,长久不了得。
抽了一支香烟,祁建国想了想道:“哪天我去我哥那一趟吧,不然心里总也没个底。”
祁健军当然是改革派的支持者,在外主政一方,绍南路士阁参政、秦州府士阁摄政,正三品的一府长官。
同是做生意,祁建国没有公司和实体店之类的,只是靠着手里能弄到各类产品纠集了一些倒爷在手下,所以一旦政策有变,财路就断了。
也不仅仅是他一个,那是对所有现阶段个体户、企业家的致命打击,实际上这一部分既得利者也是改革的坚决拥护者。
至于普通的老百姓和工薪阶级,还是在观望中的,摸不准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至于主动下海,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派系斗争,祁晨从未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就发生在她身边,情不自禁的就想和祁建国聊两句。
也正好宋美丽出去上班,她是清宁府大学的教授,一会正好有课,于是眼见左右无人,祁晨就问道:“二叔,你怎么从燕京府回来了。”
提起这个,祁建国喜上眉梢,稍一犹豫,就把事情给说了:“你二叔手里正好有一桩大买卖,飞机你坐过吧?”
祁晨点点头,等他说完,她的青皮小脑瓜差点没锈住。
在燕京府时,祁建国突然听到消息,有个人在各方打听,又没有要买飞机的企事业单位——比如航空公司。
这时他还真知道,因为蜀航刚刚成立,正缺少民用客机,这时候正满世界的在找。
祁建国一时来了兴趣,就见了要卖飞机的老兄,老兄姓木,单名一个中字,南方人,本人还有一家公司,这次去燕京府本来是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的。
至于怎么扯上飞机的,要从火车上说起,木老兄在火车上和人聊天,听说苏联财政危机,所以有意出售一批客机,于是他就动了心思。
因为苏联严重缺乏轻工业产品和食品,而眼下国内的情况刚好相反,老百姓持币惜购,有钱都存银行了,轻工业产品滞销,许多工厂积压着无数的生活用品食品等。
于是木老兄去苏联溜达了一圈,确定了消息的可靠性,于是又回到国内,打听哪方有买飞机的意向,于是就这么巧合的撞到了祁建国手里。
两人聊了很久,祁建国被木老兄的计划惊呆了,想拿轻工业产品换飞机,不是异想天开吗。
但同时他又很心动,因为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说出来各位可能不信,如果真的成了,会有近亿的利润。
这几年当倒爷还有各类收入加起来,祁建国的身家加起来也不到千万呢。
于是他牵桥搭线,把老木介绍给了蜀航的人,同时和老木商量合作。
因为这桩买卖要想成,需要有大量的轻工业产品,诸如罐头生活用品一类的,而祁建国还真有门路,一些滞销轻工业产品即便暂时不付钱,拖个一两天,以他的信誉还是能办到的。
于是两人商量好了,对半分账,产品这边祁建国来解决,其他事情老木去跑,他这次回清宁府,也是为此而来的。
总之呢,祁晨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轻工业产品指的是什么,比如日用品,牙刷毛巾一类,还有食品比如罐头、糖、酒等等,就这些东西,能换飞机??
她觉得祁建国应该是被人给骗了,想要提醒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只能喃喃无语的看着建国同志走了,临走还留下了话,说等这桩买卖成了,送她好玩的东西,祁晨也没往心里去。
事后她琢磨起来,祁建国这个事儿,乃至于倒爷,其本质上和贸易公司没什么差别。
低进高出,只不过现在还停留在以货换货的形式,苏联也好,后来的毛子国也罢,始终是轻工业产品急缺,原材料富裕的。
而且清宁府地理上有优势,离得近,而且等官方正视起外贸这一块,开放各类限制之后,两国的贸易会更加火热。
那如果祁健军能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提前打通两条关系,未来在两国贸易中,将会占据大头,那赚钱是要赚死了!
两条线很重要,一是现在的苏联,一个是后来的毛子政府,搞好了两条线,十年之内应该不用发愁吧?
沿着这些想了许多,她有点觉得自己太闲着了吧,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以后两国贸易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段时间,她脚伤好了,头发也长出来一些,虽然还和个假小子似的,却也能看了,于是重回幼学班上课。
幼学班里面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九十年代初地产业也不发达,上街也没什么意思,入眼还尽是低矮的小房子,少数分配房的外观也不怎么样,她根本不愿意在外面多待。
真的说起来,现在最有趣的还是跟着老太太写写画画了,练练毛笔字,养气健身,又兼职娱乐。
就这样稀里糊涂几个月下来,头发又长出来了,当然长还是没多长,去理发店修剪一番,也能看出是个姑娘家。
这日正在写字,就听楼下挺热闹的,祁家现在人不多,都在外面,这么热闹不正常,果然没一会宋美丽便喊了祁晨下去。
是祁建国,他现在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还在那指挥着往屋里搬着什么东西。
看她下来之后,建国兄高兴的不行,抱起来叭叭亲了两口脸蛋道:“看二叔给你买的啥,珠江钢琴118M,他们说能弹一百年!”
祁晨彻底凌乱了,这是换飞机的买卖……成了?
PS:罐头换飞机,确有其事,详细请百度。
第四章 白日做梦
买卖确实是成了。
没过几天,这件事上了报纸,在这个年代,也不算非法,不过祁建国这个受益者却并没有出现在视野中,无声无息就发了财。
他很低调,他也很慌。
这桩买卖净赚八千万,对半分之后落入他腰包的有四千万,有钱,但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几千块,万元户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了,四千万巨款,足够普通人家打工赚上万年!
东北赵大爷说过一句话,一夜之间突然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对人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容易飘。
祁建国就是如此,他甚至问过祁晨,你说二叔这些钱可怎么花呀。
祁晨说要不盖大房子吧,一个四岁小孩的玩笑话,祁建国就当真了,在燕京府和清宁府买了两块地,现在地也便宜,因为房地产这个行业还没人看得上,然后嘛,他就又没有什么动作了。
买车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说了,都选贵的好的来,又送了老太太一个大哥大,挥金如土。
浑浑噩噩来到十月,鹏城的第一家麦当劳开业,引起了祁建国的注意。
他多方打听,该店第一天的营业额第一天竟然有好几万,于是他动了心思,打算在清宁府搞一家。
东一下西一下,这就是目前祁建国的状态。
十二月,一部电视剧渴望横空出世,赚足了老少爷们的眼泪。
也就在这时,祁建国不迷茫了,北方大国的局势越发危机,此时西方又传来许多执政党纷纷下台的消息。
这些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少轻工业产品。
倒爷们在躁动,祁建国的内心一片火热,他告诉祁晨,说你二叔要发大财了,要找时间跑一趟西方,看看能不能再搞他两架飞机回来!
这是纯属扯淡,他真跑了一趟西方,飞机是没戏,不过倒是打通了一些关系,也算有一些收获。
回来之后,他直言那地方,现在真的是遍地是钱,但是去一趟太难,暂时只能扼腕叹息。
不过近的还有苏联,这也是个生钱的好地方,他把国内的轻工业东西通通倾销到苏联这个大市场,从苏联购换回皮革等廉价原材料,再转头倾销到国内,一个跨国贸易公司已经有了雏形。
某一次祁晨听见她二婶和宋美丽打电话抱怨,建国兄疑似在苏联养了个二奶,白人,是不是真的有待考察。,
五月份,国内出了大问题,华东大水,灾情异常严重,截至七月,受灾人群达四千多万。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水灾,灾情涉及达八路,加上之前的,恐怕有上亿灾民流离失所。
水火无情,其中瑞江路也遭了殃,虽然作为首府的清宁府没什么事,不过人心惶惶一阵倒是难免的。
与此同时,一股本该过去多年的风气突然流行起来。
八月的某一天,宋美丽下班回家,说她之前收藏的一个首任摄政的小刻章,有人出七百块钱要买。
眼见老妈意动,祁晨赶紧上去把刻章抢过来了,然后往自己房间跑,头也不回道:“你要卖,就把钢琴卖了吧,反正放着也没用,这个刻章给我了。”
至今她已经搜集了不少宝贝,有邮票、纸币、粮票和一些领导真迹,其中首任摄政的。
因为她实在无聊,家里宝贝又多,就全给藏起来了,心想以后开个展览馆,坐着收钱多好。
后方,宋美丽站在那摸了摸下巴沉思,或许真的可以请个钢琴教师来教自己闺女,不然她一天天也太闲了,不像话,别什么时候再搞出一个理发风波。
外界,有人在借着水灾的节骨眼上生事,这是当下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报纸乃至出版界,开始有人大肆吹捧首任摄政,一股新热席卷全国。
当然,也有人痛批,制造一位摄政的热,自然是希望另一位摄政“冷”下来,这股风气是有人指使的。
眼下的财政可以说危险至极了,舆论上继续大量宣传抵制资本,时国内灾情严重,一场大水损失超过七百亿,国库财政赤字已经两年半,全国百分之五十的私营企业倒闭,年终统计时,企业利润率下降百分之六十七,亏损达三百多亿。
华东一带天天有人下岗,重工业大本营的秦州府有三成工人无所事事,领不到工资,怨气在这些人心中滋生。
几天后的清早,祁晨爬起来吃过早饭,来到书房练习,每日悬腕百字至今已经一年有余,这是一场交易,换来她不用去幼学班受罪。
写字能够养气,因为一百字要写一个多钟头,才刚写了一半,她有点烦了,正好宋美丽在进来了道:“我给你找了个家教,我同事,教你弹钢琴,今天就开始,到时候你可给我老老实实的,别丢人丢到外面去。”
“啊??”祁晨一听傻眼了,她哪有那个高尚情操,现在的写字画画还不够,再来个弹琴,未来是不是要学下棋,凑一套琴棋书画啊。
憋了半天,她才说:“妈,南方那么大的洪水,要不咱把钢琴卖了捐款吧。”
宋美丽闻言只是呵呵一笑,风方不动:“白日做梦。”
第五章 两步走
目前这个阶段,祁晨在家里是没有反抗余地的,只能选择迂回政策,她就和宋美丽说:“妈,要不过两年再学吧,我现在天天还练字呢。”
老宋却知道闺女精明着呢,于是果断摇头:“不行,过两年我都不一定打的过你了,管你也不听了,要不想学琴也行,那就上幼学班。”
祁晨败退。
晚上老师就来了,姓徐,四十多岁一个女性,大学里的教授,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徐老师短发,带着一副黑边眼睛,不苟言笑显得极为严厉,祁晨清楚,八成是她妈之前打过招呼,故意板着脸吓唬她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一节课老太太都在旁边旁听呢,从五线谱开始,由浅入深,学习嘛,总有个过程。
祁晨也终于听见宋美丽说了句实话:“不求未来以钢琴为生,权当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就行了,比如逢年过节,场合合适能够即兴来上一曲,那就知足。”
这个标准放在业内来说挺低了,甚至够不上专业的标准,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自此她每日的生活又添加了一项必修课,可自由支配时间更少了,上午要练字,老太太还一边教她认字,其实祁晨都认识,反正就是装模作样呗。
等到了吃过晚饭,又要练琴,五线谱之后就要上手了,练习音阶、分解和弦、双音、和弦这些基本功,新鲜劲过去之后感觉太过枯燥了,天天俩小时特别难熬。
剩下的时间她自己支配,除了睡个午觉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很无聊,摆弄摆弄自己收藏的小宝贝,一天看好几遍也不累,再看看动画片、新闻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差不多了。
不上幼学班了她也不爱出去,外面有的家里都有,外面没有的家里说不定还有,至于和同龄小朋友,更玩不到一起去。
如此这般来到了年底,祁建国回来看望老娘,当然春节之前还是早走的,老婆孩子都在燕京府。
祁健军却还是没回来,工作很忙,因为秦州府的局势很微妙,庚戌离不得人,怕出现问题或者严重的群体性事件。
主政一方,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祁晨有时候怀疑,怎么宋美丽就不担心呢,丈夫在外,又身居高位,这年头诱惑也挺多的。
祁建国回来后,祁晨高兴了两天,因为不着调的性格,俩人还挺亲近的,能聊上天说上话。
不过这一回,建国兄心情不太好,天天抽烟抽的很凶,愁眉不展。
因为苏联解体,情况并不明朗,生意能否顺利进行还是个未知数。
他是打算年后往北去一趟,亲自走一走,打探情况再重新找一找人,放弃北边的这条财路,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年后,摄政竟然巡视到了南方等改革试点区,发表了重要讲话,这是一种表示,而且姿态很强硬,国内的气氛才终于发生了转变。
这时候祁建国开始办事了,往北跑了一趟,一呆就是一个月,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堪称红光满面。
这还要从倒爷说起,早在八十年代,边境贸易就极为火爆,但大多都非法,不用交税而且异常暴利,坐火车去坐火车回来,甚至全程不用出站,货物就会卖的一干二净。
于是理所应当的出现了以次充好,羽绒服里夹杂着玻璃碴,还有用胶水把毛粘在人造皮革上的诸多假货。
北边的人民很愤怒,却也没办法,新政府上台后,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国内经济萧条的局面,只能选择贸易互补。
于是北方政府想要规范化,剔除掉假货次货,恰好碰到北上而来的的祁健国。
于是一家跨国贸易公司出现了。
92年3月,北方政府颁布禁令,严打走私,特别是秦俄之间一周一趟的列车,这是主要目标。
同时颁布的法令还有,严禁任何外国人在境内组织经营零售产业,这条禁令实际上也是针对秦国倒爷们,直接把他们逼上了绝路。
因为莫斯科阿斯太聚集了太多的秦国商人,本质上还是倒爷没错,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非法的,买两个废旧集装箱一搭,外面挂个牌子就是商店了。
陆路禁掉了还可以走水路,但是你把市场禁掉了,大家就真没办法了。
同一时间诸多俄商纷纷开始扫货囤积,期望阿斯太空出来以后能大赚一笔。
但有比这些俄商做的更绝更早更彻底的,这个人就是祁建国,他同俄政府商谈,计划先后斥资5亿秦国币,建立经济合作区,把原来出口的成品变成半成品,在俄的新工厂里滚一圈,巧妙的绕过了禁令。
对外取得了“独家经营权”,祁建国回到国内,他还有另一件大事,五亿他肯定拿不出来,分期付款也拿不出,所以需要拉帮结伙,或者换一个词——资源整合。
他先成立了祁远外贸股份有限公司,然后召集股东三十余人,这些人以前都是大倒爷,共集资两个亿,其中祁建国出资五千万,独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当之无愧的大股东,董事长兼总裁。
而后俄方的诸多工厂建立起来,祁建国在秦国内部则通过人脉联系工厂,大批量订购半成品的日用品,从之前的掮客摇身一变成了大客户。
这些半成品有多半?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没有贴上标签的罐头,到俄工厂里贴上标签,就可以销入市场了。
就这样,黑心商人祁建国完成了两步蜕变,第一对外联合政府确立自己的合法经营权,第二在国内整合资源,创办公司,成了正经八百商人。
截至九月份,公司正式运行两个月,交付半成品的日用品四十次,获利七千万米元,除开后续支付给俄方经济合作区的部分,祁建国已经回本了。
跨国贸易公司,从来都是进出不分家的,祁建国有关系,出口很牛,进口却一直是薄弱部分,不过公司内却有有门路的人。
六月,祁建国在公司内开辟了一个部门,专门联系从事进口相关业务,安排一位有关系的董事任部长,短短半个月,这位董事便把部门搞的像模像样,大量的原材料流入公司。
十天后,董事会上祁建国以董事长的身份解除了该董事的部长之职,理由是公司内乱搞男女关系,影响公司氛围,同时了安排自己的心腹来摘桃子。
截至92年年底,公司总出口额达到7亿米元,简直太暴利了,祁建国赚钱都赚疯了,这里面有百分之二十五都是他的,接近两亿米元,其中扣掉成本,只一年,他就成了名符其实的亿万富翁。
不过他还是不满足,三十余股东分去了接近八成的利润,他很不爽,他要想办法把他们一个个从公司踢出去。
第六章 搬家
公司的情况是祁晨很以后才知道的,眼下她还饶有兴致的每天观看新闻。
总得来说,92这一年是经济开始腾飞的基础,除了少部分走在时代前列,诸如祁建国一样富起来的人,大部分都还在春心懵懂阶段。
新闻上宣布有许多县改州,提高了行政级别,获得了许多资源的同时,又有了无数便利和发现特权政策。
后半年开始,祁建国倒是很少回清宁府了,因为很忙,听说最近想把买卖做到西方去,在研究怎么运输。
这一年,祁晨已经六岁,毛笔字和国画练习两年,说稍稍有模有样也不算太夸大其词,主要也是没什么事,对于这方面她投入的精力远比钢琴要多。
至于弹琴方面,一年有余的时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每天都当任务一样糊弄着而已,勉强能弹个两只老虎已经是极限了,一练琴不是头痛就是屁股痒的,能好就怪了。
徐老师早就不来了,走之前留下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祁晨如果肯用功,以她的聪明,以这一行吃饭大概不难。
对此宋美丽颇为无奈,老师都懒得看自己闺女一眼,混成什么样了这是,耳提面命教训了一番,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93年春节,有消息传言,东北大学要复校,位置可能会坐落在秦州府,宋美丽和祁晨说忙完这件事,祁健军就要动一动了,有可能回清宁府。
也是这年,86年出生的祁晨满七周岁,要上学了,那就要选个地方,她这么淘气,主意又正,很少能有人管得了。
商量来商量去,有两套方案,一是去燕京府上学,二是以后跟着祁健军,他调职到哪里就去哪里。
燕京府的学校很好,七八十年的历史了,专门为教育干部子女而设立的,二十年后,这座学校里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而现在嘛,还是后者居多,前者全国也没多少。
模式是5+3+3,学校里小学初中是一体的,没有所谓的小升初,到了初三会考试重新分班,但是学校还是一个。
条件很好,祁晨听了宋美丽的介绍,感觉有点像是倭国的学校那种,除了基础科目外,还有许多其他的课程,诸如游泳、书法、舞蹈之类的都是选修,看各人爱好。
除此之外,还有和国外一些学校合作,每年有交换生,学校硬件设施也不错,体育馆啊游泳馆啊都有的。
总之一切条件都很好,课业压力也不大,除了高三最关键的一年,其他年级一般下午三点多就放学了,晚自习之类的更是没有。
至于第二条方案吗,跟着祁健军走,好处当然有,领导子女嘛,在地方肯定是很舒服的,而且他那么忙,应该很少有时间管她。
说实话,祁晨如果现在还是男儿身,肯定二话不说跟着祁健军去了,但现在就要多加考虑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她和祁健军真没见过几次,也不熟悉。
各种原因还是很复杂的,最终想了好几天,她想到祁建国也在燕京府,那就干脆去燕京府吧,因为一想到那个没怎么见过的老子,她就有点发怵。
这个选择全家都还算满意,大人们其实还考虑,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一般般,到燕京府后医疗条件好,万一有个什么事,方便治疗。
最终一致决定,祁晨和老太太去燕京,宋美丽则要和丈夫走了,老太太暂时由祁建国夫妇照顾就好了。
老太太其实不用人照顾,国家都管了,要什么有什么,说是照顾,其实看着点祁晨也是目的之一。
清宁府的房子交还给州府司了,在燕京府老太太还有一套老房子,以前是给二儿子了,现在祁建国有钱了,自己盖了小洋房,可以去那里住。
93年6月份搬家,这段时间祁建国在国内忙,因为国商终于开始改革了,实行抓大放小的政策,于是祁建国打算收购一批轻工业的厂子。
一来是眼下是下海浪潮,无数人才进入市场求职,私企纷纷焕发第二春,他就也想插一手,反正不愁销售,北边和西方的市场大着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现在公司外公司内眼红他的人太多了,不少董事对他的冷血无情都有怨言,甚至不少人想要抽身而退,这是个机会,他想绝对控股,还有一段路要走,掌握生产是有必要的。
本来祁晨以为脱离宋美丽,各方面的监管可以松一点,但是她想差了,她二婶和宋美丽已经达成协议了,代母监管,根本容不得她耍小聪明。
因为祁建国的儿子几次跳级,刚刚大学毕业,已经参加工作了,被放到了祁健军身边,不出意外,大概就是祁家第三代的代表人物了。
祁健军把侄子一直当亲儿子看待,因为自己生不出,好不容易生出来了又是个闺女,当不了大任的,所以多少有点心寒。
刚刚见到二婶的时候是在机场,祁晨的二婶真挺漂亮的,而且特别有气质的模样,穿着牛仔裤和深红色的上衣,夸张一点说,第一眼看到好像才二十多的样子,发型就是简单的长发,长的有还点像周慧敏,比祁建国小三岁,你说当初他多禽兽吧。
或者说现在也够禽兽,北边包养了个外国妞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嘛,祁晨心想有机会得侧旁敲击敲击,表面上倒是乖乖的打招呼。
来接老太太嘛,当然要重视,开车来的,时下最好的w140虎头奔,这年代在街上的回头率比劳斯莱斯高多了。
祁晨也在一边打量,听说这车现在就卖一百多万呢,祁建国一口气买了俩,自己一个给老婆一个,真有钱。
外形上真不怎么样,可能是祁晨接受不了,黑色的车身棱角太过分明,不够圆润,可能这就是特色,但是祁晨却觉得,不看那个标,还以为是个桑塔纳呢。
第七章 开学报道
搬到了燕京府,住着小洋房,日子过起来暂时和在清宁府还是没什么区别的。
白天练练字,晚上练练琴,在清宁府的时候经常偷奸耍滑,但是到燕京府这招没用了。
关键是祁晨的二婶,二婶姓程,叫程钰,她这个人怎么说呢,性子有点软,也难怪祁建国敢在外面胡来。
不仅是说话不硬气,连脾气都不怎么有,往坏了说是容易被欺负,往好了说是温柔。
祁建国心狠啊,家里有这那个好老婆还在外面乱搞,可够不是东西的了,他狠的下心,祁晨可不行。
程钰天天看着她,督促着各种事情,就那种眼神,说话的语气,祁晨真抵抗不了,难怪说温柔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呢。
她平时不上班,因为之前一直在照顾儿子,直到前一段时间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这才闲下来独居。
所以程钰挺喜欢祁晨的,住到家里,长住才开心,因为丈夫总也不在家,偌大的房子只有自己生活,就算装修的再好看,吃穿用度再豪华,一个女人还是会很寂寞的。
所以说,一老一少住过来,家里有了人气,像个家了,最起码以后饭桌上不是只有她自己了。
这种情况下,她是生怕照顾不好了祁晨,万一搬走,又要回到那种生活,她是真受不了,时间长了可能会发疯。
总之生活很圆满,当下流行都去看录像什么的,祁晨这里是家里就有,随时可以看,算是比较不错的消遣手段。
93年燕京府许多标志性的建筑还没成呢,要说出去溜达溜达玩一玩,也真没有太多玩的,去了一趟故宫,至于潘家园,祁晨倒是如雷贯耳,奈何93年的潘家园规模还很一般,而且她也小,要想去逛逛,还得过几年。
说到收藏,祁晨也颇为得意,这些年收获最多的就是邮票,最得意的要属那枚53年的“军人贴用”,也叫蓝军邮,这是当年为了优待军人专门推出的,非常有收藏价值,都是她从老太太那淘来的。
还有诸多七八十年代的邮票,能有一小盒,刚到燕京府给程钰看的时候,可是露了一把脸。
其实收藏这个东西,也是最近才喜欢上的,主要也是缺乏娱乐活动,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七月,祁健军到了燕京,主要是来看看祁晨和老太太。
祁健军长的还挺帅,这一点随老太太,就是对祁晨着实冷淡,一直在听说她学琴,一般的父亲这时候肯定听一听表扬表扬,但是他呢,只是恩啊两下,转头和程钰说起侄子的情况倒是挺来劲。
人心嘛,哪有长在正中间的,非左即右,所以偏爱侄子实属平常,祁晨是没什么想法,倒是程钰还转头安慰她。
无所谓嘛,反正俩人真不熟,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更别说亲情了,祁晨也没习惯热脸贴冷屁股,少来打扰我的生活更好。
祁建军还真就很少打扰她,基本不管的态度,非常重男轻女,因而连带着和宋美丽的感情也一般,到了燕京府拜访各位老领到,还有已故祁老爷子的旧部之类的,忙的脚打后脑勺。
没过多久,祁健军果然调到了瑞江路士阁任参政,兼领清宁府士阁摄政。
上任之前又过来一趟,带来一篇报告,说是侄子写的,名叫秦国的至富之路。
祁健军说等他到任之后,也会围绕着修路展开工作,有想法让侄子到基本历练。
甚至出乎意料的给了祁晨一点好脸色,听了听她弹琴,又勉励了几句,说好好听话,别惹长辈生气,开学以后用功学习之类的。
这两次的状况在祁晨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她感觉怎么祁健军对侄子这么关心啊,这些事情理论上不是应该找祁建国吗,找程钰一个女人算什么。
而且程钰还那么好看温柔,怎么看目的都不单纯。
莫非这两个人有事?她都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所以祁建国总也不回家是有原因的?
她没有继续往下想了,说来说去,有什么秘密和她关系也不大。
这一次祁健军回清宁做摄政,标志着祁家算是彻底扎根瑞江了,实际上祁家第二代从政的也只有老大祁健军和老六祁健民,剩下的不是在国企就是在厂里,现在祁建国生意做大了,也有想法让兄弟姐妹到公司管事。
因此祁建国也会在瑞江专心发现,修路自然免不了用料,石场将在瑞江火上很长一段时间,这也是祁建国的下一个目标。
九月份,学校开学,由程钰领着去报道,一开始祁晨设想中的破财景象根本不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文正学校就是贵族学校,各种设施全是最好的。
新入学的一年级只有四个班,每个班级三十几个人而已,课桌和她上辈子上小学时候用的差不多,每人一个课桌,挺漂亮的。
这可是将近差了十年了,比同时代的大学都要好上不少,而且祁晨特别注意,当天送孩子上学的,真的有不少是政府车。
传言不假啊,她这样想着,但实际上学校里除了官员子弟,还有烈士后代,普通人家也有一部分。
比例大概是四比一比五的样子,普通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
看了一下课程,没有相同的课程上两节的情况,音体美均衡发展,还有选修课,每天加上早自习一共七节课,上午五节,下午两节。
早上时间和普通学校一样,下午两点上课,三点半就放学了,剩下的时间自由支配,据说哪怕到了高三,也没有晚自习这种东西。
好幸福!祁晨差点蹦起来,劳逸结合还是很重要的,因为文正学校的大名她上辈子也是听过的,出过高考状元的,而且平均分很高。
不过实际情况是这里的孩子,一半左右大学就跑到国外去了,在国内上大学的大多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第一天领了书就回家了,听你一些情况就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去上课,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欺负人
早晨早早起来,洗漱过后梳梳头,扎一个马尾辫,这时候这种发型不流行,显得还挺时髦的。
然后下来到一楼吃早餐,二层的小洋楼,当然没有十年后的别墅那么好,但也相当精致了,家具大多是高档木质家具,很有气息那种。
牛奶加豆沙包,配上两个小菜,祁晨虽然说北方人,但是爱吃甜的,转挑里面的豆沙吃。
吃饱喝足了,双肩书包整理好,也不用背着,司机帮忙拎着放车里,然后祁晨座副驾驶,安全带勉强弄上了,她现在可是惜命的很,未来还有好日子呢。
大名鼎鼎的虎头奔,配置当然好,自吸门,双层中空玻璃,隔音相当好,全车12个BOSE音响,还有个标配医疗箱,她也不是特别懂车,但是细节上就感觉很舒服。
书包扔在后面,一上车她就开始放音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这一首可是新出的,现在火的不得了,所以换。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90年的歌了,继续换。
“钢铁锅,含着泪也修瓢锅……”
这个还行,祁晨美滋滋的听起来,一些Beyond的歌在现能入耳,还有就是MJ的。
汽车平稳的离开家,司机大叔开车挺稳,祁晨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也学过车,考驾照的时候科目三考了两次都没过,后来就放弃了,两千多块报名费都白瞎了。
那是上辈子一零年的事儿了,虽说没证,但是让她开倒也能开走,就是一旦到了车多的地方她就不行了,没正经上过路。
过一些年倒是可以找点关系弄一个小本本,然后再随便做点啥,自己买个车,悠哉悠哉的活着也挺好,咱也没有大志气,过的舒服就行。
司机大叔是个退伍军人,跟着祁建国有几年了,一年前老婆孩子也都接到了燕京府定居,一直带着去跑也不好意思,正好老太太搬过来,祁建国就把他放到燕京府,什么司机保镖就一口气都做了。
现在接她上下学,算是起点早,除此之外也真没别的什么累的了,儿子上了小学,长祁晨几岁,只不过是普通的小学,燕京府的户口还是祁建国给弄的。
很快到了文正学校门口了,祁晨下来车背上书包,约定了来接她的时间,就一个人往学校里面走。
这时候学生家长之类的还都不少,车接车送情况很普遍,本身就是教育和官员子女的学校,情况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来到班级,已经有一些人了,不认识其他小朋友的自己呆着,认识的呢一起玩闹,祁晨个子挺高,坐在中间位置,书包左边有个保温杯,里面是热水,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年头一般大学生也只是带个茶缸就,带保温杯的……嗯,祁晨环视一圈,还真不少。
一切准备妥当了,昨天在家新发的书都包好了书皮,铅笔橡皮一应俱全,她也是闲来无事,拄着下巴等上课,
时间还早呢,教室里孩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刺耳的尖叫声,桌椅被推动摩擦地面的噪音,嘻嘻哈哈你来我往乱成一团。
祁晨越呆着越烦,估计几年内都不一定有所改变,作为一个文科生,旁边又没有什么熟人家长,提笔就在书皮上开写。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前宝剑血犹腥。
只写了这么两句杀气凛然的诗,旁边就有个熊孩子在看,祁晨赶紧停笔,看他还挺安静的,于是开口道:“你……”
没由来想到后两句诗,赶紧闭口不言了,她本来想问对方叫什么的。
她不开口,那边倒是没闲着,看的抓耳挠腮,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觉得字写的和他妈差不多,控制不住就问:“你叫什么,写的这是什么?”
“叫祁晨。”一听对面问了,祁晨舒服好多,然后又觉得和小孩子玩这个没什么意思,一时间兴致索然,“这不是我写的,我妈写的。”
“你撒谎!我刚才看见是你写的!”小孩子较真,更何况这种睁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瞬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一时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看错了。”祁晨干脆拿起橡皮,一点一点把字都擦掉了。
这下可给熊孩子气坏了,憋的脸都红了,三观碎了一地。
“反正你写了,擦了也没用,我看见了!”
“上一边去,我写什么了我。”祁晨撇撇嘴,压根不搭理他了。
“你撒谎!我要告诉老师!”
“哦。”
哇一下熊孩子就哭了,明明看见你写了你硬狡辩,还撒谎,拿橡皮把字都擦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你?
二十年后他要是想起来得羞愧自尽,这时候祁晨可吓懵了,什么情况这是?
好死不死这一会老师来了,一边走一边道:“哎呦,怎么这还有个哭了的。”
“她欺负我……”
祁晨这个冤枉就别提了,这事儿最后也没说清,因为这小子不是这个班的,三年级的,还学长呢。
早自习很快开始,先来一圈自我介绍,祁晨的班级是三班,学生只有三十一个,未来也不会多,直到初三也这样。
班级顺序也是顺着排下来,学生分班是按照报道的顺序分的,不存在所谓的好坏班,只有到了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会重新分班。
自我介绍没什么营养,之后是选班干部,班长什么的,班主任姓郝,人送外号郝老师:“我提议,就选祁晨当班长吧,大家同意吗?”
祁晨心想我惹你了么我。想拒绝,于是赶紧站起来:“老师我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长的那么好看。”
“反正……”祁晨哪有管理这帮熊孩子的打算,憋了半天也没说个一二三,一着急口不择言,“老师我胆小,管不了人。”
“我看你胆儿挺大的,就你了,坐下吧坐下吧,接下来选学习委员……”
我怎么这么倒霉?祁晨呆呆的坐在那,怀疑人生怀疑了一上午,后来知道原因了,叫她欺负哭的熊孩子是班主任她儿子……
第九章 老太太走路
两节课之后是大课间,没有做间操什么的习惯,雏鹰起飞无用武之地,就是简单自由活动,班级位单位组织。
祁晨不幸当了班长,极为悲催,管理这一帮熊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吵吵闹闹,这些孩子一大半在家都是少爷小姐,现在又不懂事,闹起来有时候老师都不管用。
不过刚开学嘛,稍微松散一点正常,祁晨的班主任对于个各学生的家庭状况都了解,磨合一段之后,才会挑着特别刺头的立立威,手段大概也就是找家长的那一套。
最后一节课选修课,祁晨在书法和钢琴中间做抉择,先斩后奏选了软笔书法,对前者多多少少还有点兴趣,写写画画不分家,后者对她来说就是纯属任务一样,搪塞多过认真。
选修课没有年级,只分两个班,主要是看有基础还是没基础,物以类聚,然后也方便老师教导。
但选这一科的,大多还是有基础的,但其中像祁晨这样练习好几年的实在不多。
到了她这个地步,一手正楷写的也算有点模样了,其实平常多还是需要自己练习而已,不用随时都有一个老师跟着。
书法班人算是少的,多的一些比如舞蹈啊,各类球等等,目的是培养性趣爱好,每天都有一节这样的课。
需要注意的是文正高三以下是没有自习课的,三点多就放学了,自习那就真的回家去自习吧。
下了学,校门口停着许多车,祁晨背着包出来,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家的虎头奔,没办法,真的车太多了。
到家之后先和两个长辈汇报,学校什么情况,包括一不小心当了班长云云,老太太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连连说好,让她好好干,以后说不定能当官。
我哪是那块料。祁晨心里直摇头,也知道老太太只是随口一说,不会往心里去。
然后写作业,十来分钟就搞定了,然后祁晨就后悔了,因为程钰催促她练琴。
看来以后还得磨蹭磨蹭,不能给人留下她做作业很快的印象,要不上一天课就很难受了,回家又要枯座俩小时,忙的跟什么似的,哪有自由时间了。
简简单单过去一个月,九月底的时候开家长会,程钰过去的,会上有一个极为淘气同学的老子被班主任批评了,黑着脸憋着一股气。
11月监国纪念日放假的时候,祁晨的大哥祁佑江回到了燕京府,看望母亲程钰。
这主几年前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是路油的灯。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风气偏保守,这么说或者也不恰当,但对于“生活作风”问题,也就是男女问题看的异常的重。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九十年代初,录像风靡一时,观看H色录像,这是要被警察抓的,而且问题很严重,严重到影响工作和学习。
如果是工厂的工人,这种错误,甚至需要厂长去派出所领人,厂内也要留厂察看,而且还要有案底,以后去哪个国商工厂应聘,人家可以查的到,奥,这小子在某某厂上班期间曾经因看XX录像被抓过啊。
至于学生,问题就更严重了,大概率会当着全校师生检讨,那时候的检讨是真的,在大庭广众剖析自己的内心,很残忍,也很深刻。
关键是剖析完了还会被开除,再深刻的检讨也换不来原谅。
看尚且如此,至于聚众播放,问题就更大了。
祁佑江就曾经参于其中,只是看过一次,运气差被抓了,家里面的人打了电话才把事情摆平了,但是之后大学几年他就惨啦,看管的很严格。
汇报工作的时候祁晨也在听,现在祁佑江任清宁府道路建设小组第一组的组员,位置不起眼,也没有实权,但工作也很忙。
因为修路是个麻烦事儿,州府司没钱,需要从民间受一部分,以什么名义收呢?遇到不配合的怎么办?遇到真正的困难户怎么办?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且州府司没钱,各方面成本需要节约,设计图纸要压价,招标要压价,怎么路钱怎么来。
最头疼的问题是路线,路钱的路线规划出来,但是占用的地怎么办,因为要大搞修路,所以有些农民的地,有些还是其他国商的地,都要人去协商解决,能不赔偿的尽量都别掏钱,掏不起。
不过祁佑江目前还是处于上层的决策部门,没有真正到基层直接面对难题,但是也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放锻炼了,也是熬资历,比如任一个某某镇道路建设小组组长。
他呆了没几天就走了,文正也重新开课,祁晨明显能够感觉到,学校周边的小商贩多了,特别是早晨。
文正里还有不少普通人家的孩子的,算是小商贩的客源之一,但是州府司对这一小片位置很重视,很快派出人手,扫清了个干净,但别的学校门口,那里没人管。
这些人之前其实都是国商员工,抓大放小的政策实行以后,小的国商倒闭的倒闭,被私人收购的收购,大批员工下岗涌入社会。
同时还有公务人员下岗的情况也很多,不过政策开放,整个社会在焕发出一股生机,只要稍稍努努力,开一家私人商店,甚至组织一些妇女做衣服,即便量不大,也能很赚钱。
据祁晨所知,当下还是有不少人闹事的,比如打横幅游街什么的,虽然在燕京府没有,但人们对于丢失铁饭碗,给私人打工的“不稳定”生活抵触情绪很大。
因为祁建国的买了许多工厂,招聘方面不太让人满意,工资给的多,相应的上班时间也增长,假期减少,但是人家根本不认,总是想着万一什么时候工厂倒闭了可怎么办,不是长久之计。
走在前面的人已经成了企业家,身家十万的比比皆是,而思想保守的人还在琢磨怎么回去捧上铁饭碗,拿着私企一半工资都不到的“稳定”。
这到底是社会和当政者的责任,还是各人的目光短浅?祁晨竟然情不自禁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冬去春来,生活暂时是古井无波的,犹如老太太走路,慢悠悠的向前。
很快93年迎来终结,真正的黄金时代悄然而至了。
第十章 94
94年春节,老祁家年过照旧奇怪。
总的来说围绕两个核心,第一个核心是祁健军,坐标瑞江路首府——清宁府。
成员有祁健民、祁佑江,那里是祁家的政治核心,不在仕途,想插手也插手不进去。
第二个核心则是祁建国,成员则是除了第一核心的其余祁家人。
祁建国这辈子最最得意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和老木的那一笔买卖,赚了个爽翻天,第二则是在俄建立经济合作区,一举奠定了自己在北边外贸界的地位。
现在很多亲戚都安排进了公司,有的在总部领导各个要害部门,有的在下面的厂当厂长,不过现在人手很缺,俄国那边的厂子没有自己人盯着,因为都不爱去,在国内享福多好。
新年一到,第二核心的成员全部聚集到了燕京府,美其名曰看望老太太,其实祁健军也来了,但是来的急走的也急,给老母亲拜了年,又去给各位领导拜年。
燕京府这个热闹劲儿就别提了,各种沾亲带故的人太多了,足足几十号,祁晨根本记不过来。
比她大好几岁的人再给她磕头拜年,口称姑奶,比她大二十岁的又是一个档次,管她叫小姑。
场面一度很混乱,因为称呼起来实在尴尬,足足两三天,她门都不出,就呆在自己房间里,等避过这些风头再说。
但这些人出乎预料的热情,还一个劲往她房间跑,对此祁晨表示很蒙圈,后来问祁建国,他就坐在沙发上冷笑:“还不是看我现在出息了,当年我偷偷和你二婶谈对象的时候,他们没少戳我脊梁骨。”
望了望旁边的侄女,他脸色又缓和了下来:“我之前和他们提过,等你再大点,就让你参与到公司的事物里来,多了解了解,为了以后接班做准备。”
“啊?!”这一下真是石破天惊,祁晨震惊了,让她接班?
过后她仔细思索,恐怕祁建国有这个念头不是一两天了,因为儿子去当官,偌大的公司以后要有人继承,选来选去只有祁晨最合适。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即便是老太太生的亲兄弟哥几个,数量一多,也就有感情好坏之分,毫无意问祁建国和大哥祁健军很好,其他的,或多或少有所疏离。
更重要的一点是祁晨长在他身边,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如此,算是“自己人”。
实际上过了元旦之后,未来一年的主要工作祁建国已经是有所准备的。
第一是继续增加公司的股权,他要绝对控股,这少不了俄方的配合,最好能玩一出无间道。
第二是两年前就商量好的,各类建材,因为许多国家级的工程,就算插不上手,但是上下游相关产业的水泥、混凝土等等这些,他想分一杯羹。
第三就有点广泛了,想拓展公司在国内的市场,比起俄方,自己家门口的钱赚起来更方便,祁远又不比别的外贸公司,有自己的工厂,这一块开发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是名头总不能用一个,另外成立公司的话需要人,人选当然毫无疑问是程钰。
第三个方面是祁建国的弱项,他自己也知道,因为他是个善于和政府打交道的商人,真正的商业竞争,和其他公司正面对抗,或者策划发展,这不是他的强项。
春节过后没多久,果然出现了大动作,祁远外贸一十三位股东集体要求出售手中的股权,总份额达到百分之二十三之多。
他们是故意的,早就商量好了。
之所以不办撤资,是因为知道一些要害部门祁建国有关系,怕设置一些关卡被逐个击破,那就麻烦了。
但是目的是一样的,要让祁远怨气大伤,也要让祁建国不好过。
这些股份要有人来买,买的人也只能是祁建国,但是仓促之间哪里去筹备那么多的现金,要知道祁建国手里有的股份也才百分之二十五而已。
但是他很有魄力,直接选择向银行贷款,以股份做抵押,大手一挥全部吃下。
一些人窃喜着离开了,因为事先和俄方打了招呼,要再成立一个经济合作区,做相同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个套儿,现在鱼儿已经上钩,要收网了。
这样的投资俄方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祁建国拒绝,理所应当的礼遇重视,正式派出负责人见面洽谈。
但两边都是投资,不可能彻底寒哪一方的心,而且祁建国早就在策划,和俄方有过沟通,等着这一手,手中掌握大量工厂,他根本不怕。
于是事成之后,新成立的经济合作区位置有点耐人寻味,在西伯利亚。
祁健军掌握的块地理位置就很优越——莫斯科,最起码运输就比较方便,别看距离远,但是有现成的铁路,运输成本不高。
这就是差距,本来这些人以为吃定了祁建国,没想到俄方竟然出尔反尔,和事先商量好的不一样,打定主意做中间派。
西伯利亚位置并不差,但是绝对比不过祁建国,想要压他一头,那就只能是做梦了。
如果能有一块莫斯科附近的地方,祁建国可能真的要吃大亏,即便有工厂,但是价格战等等一系列的竞争起来,他背着巨额的贷款,耗起来很不好受是一方面,再引得大批股东一起出走就真的会伤筋动骨了,除非从公司账面抽调。
一系列的事情结束以后,文正已经开学了,平稳了一些日子之后,各种国家级工程动工,祁建国再次忙了起来,将手伸向混凝土、钢铁等领域,借着东风大发横财。
同一时间,程钰这边也有了动作,成立公司,创建了品牌,对全国销售轻工业产品,由于朝夕相处,祁晨开始很微妙的选择时不时说两句,这让她的生活开始向另一条轨道偏离。
第十一章 小动作
一家公司从无到有,一个品牌从默默无闻到耳熟能详,这中间哪一个环节都不轻松。
公司方面,管理就是一座大山,保证利润又是一座大山。
一般公司在创立之初的时候,公司的老板通常是销售或技术的第一号人物,比如互联网公司,即便是马云最开始也亲自跑业务。
在这个阶段中,公司茁壮成长,不断的招揽人才,账面上的资金多了,企业规模大了,老板会逐渐从第一线上退下来,主做管理,只有碰到大客户或者重要合作时会重新出山。
所以大部分中小型的企业的老板,要么销售能力很强,要么就是技术精英,过渡到管理层之后,仗着对于行业的熟悉,并不会很困难。
但现在程钰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有由小而来,她本人不懂销售又不懂技术,祁建国设想的很好,拓展国内市场,但是真正做起来就太难了。
更何况性格使然,她不会是个强硬派,缺少雷厉风行的果决,甚至有点软弱。
单单是组建公司的各个部门就极为难受,想招人,但是人才哪有那么容易轻易上门,又不是大白菜。
最先成立的是天尚服装公司,七月份暑假的时候,公司地址在燕京大厦,92年修建的,地上四十六层,地下四层。
对于祁建国来说,目前的房价真的很便宜,他直接买了一层,一千二百多平的面积,打算打造成另一个总部。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放暑假第一天,祁晨早早起来,要跟着程钰到公司去,这是为了方便看着她做作业什么的,她没拒绝,主要是想看看她这个二婶做到了什么程度。
天尚服装,目前员工只有十八人,其中十六个应聘的职位是销售员,剩余内勤一名是从服装厂调过来的,负责两边对接,财务一名目前无所事事。
程钰一到,这些人立刻都迎了上来,七嘴八舌一口一个程总,总之很热情。
也有把祁晨当成是程钰闺女的,还有想要捏她脸蛋的,不过叫她躲开了。
解释了一番,这才作罢,中间祁晨一直没说话,内心却在吐槽不止,居然连个服装设计师也没有,算什么服装公司。
整个二十一层都是公司的,虽然不在账面上,但是员工们都清楚,程钰露面时集结一下,之后又各自散去了。
祁晨则是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想到处看看。
整个一层都经过了初步的装修,祁建国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还是看不上这点小钱?
现在都装过了也好,未来装修价格会越来越高,早弄了早了事。
不到二十个人在这么大的一个楼层中,真的叫地广人稀,有时候找一个人要半天,东屋一个,西屋一个,祁晨走了半天,也才看到几个人而已。
看报纸喝茶的男性一位,聊昨晚上家里吃什么的女性两位,总之,没一个干正事儿的,因为公司也没正事儿可干,问程钰,她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而祁建国又跑南方去了,天天忙的和狗一样,这边不插手,程钰也实在不愿意什么事情都打电话问。
自己冥思苦想,但是无奈思想有点僵化,她只会带孩子,大学都没有上。
发呆是她这一段时间的常态,祁晨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候想说两句,到最终还是咽回去了。
溜达一圈回到程钰的办公室,她已经给祁晨的作业本拿出来了,招呼祁晨过去,看着写作业。
办公室没什么新花样,装饰一般,中间有个茶几,边上是沙发,趴在那里写实在难受的不行。
“小明花五角钱,买了一块糖果,花费一角钱……”程钰柔声念着题目,多好的一个贤妻良母,就是没有一点点身为老板的觉悟。
糊弄了两下,祁晨实在忍不住了,她拿铅笔尾端拄着自己的下巴,试探着问道:“二婶,你是准备开商店吗?”
“开店?”程钰明显愣了一下,公司以后怎么发展,她没有头绪,但公司不只有她一个人。
做到这个位置,肯定是要有所考虑的,她吩咐下去让员工商谈,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展开,同时也在寻找,寻找可以借鉴的例子。
“就是……像以前的国营商店一样的。”祁晨比划了一下道。
一个服装企业,如果真的经营运作,当一个老板,祁晨或许不行,但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现在的时代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并不难。
好歹她是有过一些年职场生涯的,这方面的见识比程钰强上百倍。
在她看来,想要做服装公司,什么装修公司选址都是虚的,形式主义。
第一步要确立的是公司的经营理念,认清楚自己品牌的核心竞争力,简单来说,你要做地摊货,还是要做高端品牌,甚至奢侈品。
认清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往下的工作就好开展了,高端品牌,无非就是树立起品牌价值,简单粗暴一点来说,广告狂轰滥炸,产品要贵而且不讲价,只搞专卖等等。
但是这些东西祁晨总不能都和程钰说,不然还不被当成妖怪,而且对天发誓,她对祁建国所说的接班一点兴趣都没有,打死不干。
所以她说话必须很委婉,绞尽脑汁引导,点出一条路,然后等到她什么时候发现,凭借公司的实力把店面开到全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招商的概念自然也就孕育而生了,到那个时候,应该也过去一段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暑假祁晨能安稳一点,别老一天天盯着她,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不需要点自由空间了。
果不其然,听到开店,程钰联想到了好多,感觉领悟到了什么,又看不见摸不着:“你好好做作业,我去找员工们开个会。”
“嗯嗯。”祁晨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等程钰出了门,她长出了一口气,计划还是很成功的嘛,一时间不无得意。
懒散的往沙发上一歪,又从书包里拿出来资本小说翻看起来,心里琢磨着怎么让程钰买台电视放在办公室。
第十二章 吃
有了目标,程钰不在迷茫,好歹也是成年人,许多事情一点就透。
只不过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停留在激烈讨论中,祁晨天天在家,是见好久都没动作,也不去选店面的地址,侧旁敲击知道的。
纸上谈兵嘛,说大话畅想一番谁不喜欢,还有人陪着一起说,又有工资拿。
拖拖拉拉过了两个月,大概的事情才决定下来,大多也不超过祁晨的预料,成立设计部,招聘服装设计师,打算做高端品牌,地址也选好了,目前在装修中。
开业典礼祁晨没有去,因为开学了,进入二年级,生活方面归于平静。
这段时间班主任郝老师在缠着她,因为据说燕京府要举办什么青少年才艺比赛,书法啦音乐啦舞蹈啦都有。
祁晨练字多年,到现在每日悬腕百字依然不坠,写的有模有样,极为方正。
不过她对比赛什么的没兴趣,一推二五六,完全不想为学校争光。
郝老师目光幽怨,商量了好几次,书法班人不多,小学年龄内祁晨的毛笔字可以说全校排的上号的,这是上头安排的任务,硬着头皮也得上。
“晨晨,书法比赛我给你报名了,到时候要好好发挥。”
“我不去,我容易紧张,比不了赛。”
这拒绝的够彻底了吧,但是没用,第二天还来劝,最后郝老师也无语了,恨铁不成钢道:“参加个比赛怕什么,得了第一名回来走路都带风,还能给学校争光。”
“想带风我跑就好了,走什么路。”祁晨嗤之以鼻,和班主任交谈,她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以前总是提醒自己必要的时候装一装,但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几次下来也懒得装了。
“你一个小孩子,什么事也没有,参加个比赛,锻炼锻炼自己多好。”郝老师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话说了一箩筐。
“我忙的很呢,再说有什么可锻炼的,我又不想出名。”
最后没办法,郝老师打算走迂回路线,找家长谈,也就是程钰。
她跟程钰说祁晨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缺乏集体荣誉感,性格太淡漠,这个价值观要不得,需要改善。
程钰是个软性子女人,包括耳根子,郝老师一番危言耸听她就信以为真了,火急火燎的找祁晨,问什么情况。
祁晨一听气坏了,还打小报告,于是有样学样和程钰说郝老师是为了奖金,逼着我参加书法比赛,本来学校里教导的知识都没学好,哪能舍本逐末。
两个人一通互相抹黑,心照不宣,见面时眼神交汇,噼里啪啦直冒火花。
最终郝老师还是失败了,祁晨技高一筹,因为程钰也忙,她就耍无赖,死也不上,谁能有办法?
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
十月一之后,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改了作息时间还有课程安排,下午增加一节课,午休的时间缩短,同时学生午休时间不能出校门。
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学校内一直在动工,在修建食堂为了赚钱。
但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学校还打算购入一批电脑,小学三年级开始设置计算机课。
敏锐的人已经在文正旁边开启了小餐馆,学生不能出,老师就不能出吗?
何况规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文正的墙可不怎么高。
对比祁晨上辈子上初中时候吃的食堂,文正的食堂强多了,但是菜品什么还是太过单一,吃久了会烦的。
而且总有一股风气,就是和学校对着干的风气,你不让我出,我就偏要出。
一个月时间,摔了俩,严重的一个骨裂,这下更好,直接住院了,课都不用上。
学校开大会探讨这件事,有人提议在墙上竖一些玻璃碴子,或者干脆啦个电网算了。
校长差点没吓死,学校里这帮少爷小姐哪个安分,还敢拉电网,电死十个起码五个有三品的长辈。
最终只能加派人手,午休时间严加防范。
祁晨本人是更吃不惯学校里的东西,外面的也不太能吃惯,几年下来嘴养刁了,胃也娇气了,暑假的时候突发奇想吃了一次方便面,结果居然坏肚子了,她归结于太巧,但之后就再也不吃了。
说到喜欢吃的东西,她虽是北方人,但酷爱吃甜的,特别是又甜又软的那种。
比如生日蛋糕下面那一层,当然,实际上上面的奶油她也爱吃,而且不嫌腻,每一次家里有人过生日最后的蛋糕都是她吃的最多,两辈子如此。
入了秋天气转凉了,老太太时常念叨孙女瘦了,这下祁晨可得了机会,开始抱怨食堂伙食差,又不让外出,根本吃不好。
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和程钰一商量,干脆中午给送点吃的过去吧,反正家里有厨师,做的好吃又卫生,食材还都是最新鲜的。
于是每到午休时间,祁晨便大摇大摆的来到校门口,司机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把热乎乎的吃的从门缝里递上去,有菜有汤,还有饭后甜点。
一三五必有肉,其他时候是素的,不过每日甜点是必备的,班里人羡慕嫉妒恨啊,差点掀起一阵跟风。
不过被祁晨遏制住了,怕大家都学学校出禁令,她是班长,有道是民不与官斗,一个小小的值日就能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后来没多长时间,她中午去取餐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小姑娘和她一样的待遇。
长的那是粉雕玉琢,可爱极了,就是见到她的时候一甩头,撇着小嘴哼的一声,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稍稍一打听才知道小母鸡……小姑娘姓宁,叫宁佳琪,一年级的,家里面也是了不得,不过辈分比祁晨低。
这个让祁晨挺开心,后来发现苗头有点不对,赶紧想办法解决,写了一个纸条给小宁同志。
大意是让她管好班级里的同学,如果大家都送饭,学校会正视这个问题,下达禁令,到时候就都没得吃了。
这真叫只许州官放火,给宁佳琪上了生动的一课,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不过她还是照办里,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自此俩人算是认识了,取餐的时候还能结个伴。
第十三章 教育
94年年初开始,户部改革,全面实行分税制,这对于企业的发展来说是一件好事。
本来祁建国对此不太关心,但是到了94年后半段,他却因此受益匪浅。
祁晨却不是太理解,户部的财政制度,和一个商人有什么关系?
“咱们秦国大部分时间实行的财政制度是分灶吃饭,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户部下放财权,全国的税收大部分归了地方,尤其是东南沿海一带。
后来地方州府上开始玩花样,因为增收税,户部就要抽成,那干脆就不增收了,藏富于地方,甚至直接免掉产品税,户部一分钱也收不到,至于该交的钱,换一个名字途径还是到了地方手里,于是户部越来越穷,地方越来越富。”
祁建国说起这些头头是道,这是在教导祁晨了:“你想,国库没钱,年年赤字,那怎么办,只能户部伸手管地方借,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尚书令亲自开口借,地方一把手更硬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枝强干弱,地方的自主性就很大,政策和经济事物高度自由,在博弈中非常强势,但是税制一改,收上来的钱先给户部,地方不够再返还过去,以后进户部跑钱会成为一种常态,权利格局发生巨大变化。”
“手握财权和人事大权,尚书省再推出激励制度就顺理成章了,经济发展的好了,地方和官员就能升迁,如今各级司部全面介入经济建设,这是大势所趋。”
说到这里祁晨明白了,关键还是这个激励机制的存在,尚书省强势,这个制度才能推行的下去。
联合上有限任期这么一个规定,各级长官显然会把目光聚集在此,那么什么东西最容易短时间内拉动财政增长?必定是招商引资,发展制造业,尤其是重工业,可以预见的,各州府对待投资商会何等的重视。
“记住啦,以后要多思考,咱们国家很特殊,任何行业都要注意时政变化,看似无关,但是深入了解,就可以把控住大方向。”祁建国高深莫测,一手夹着雪茄吞云吐雾。
“二叔,那你有什么打算。”这一年中这样的对话时有发生,祁建国不把她完全当成小孩子,祁晨也乐的如此。
“我在考虑公司的大方向发展,继续把根留在瑞江还是挪到燕京府,还没想清楚,找时间问问你爸再说。”
现在的情况,企业在地方自然是好的,各类政策优厚,资源也多,但是燕京府作为政治中心,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人才,顶级学府那么多,每一个毕业季都可以说是淘金。
祁晨对于后面的就没什么兴趣了,她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特别是对不熟悉的领域,比如政府和企业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好奇心和求知欲不同,好奇嘛,过去就算了,得不到满足也无所谓,几天就忘了。
“我练琴去了。”扭头上了二楼,现在在家里她练字的时间没有练琴多,因为学校里面有选修课嘛,一天一节,风雨无阻。
至于琴,真的练的一塌糊涂,以数据说明问题,一般来讲,钢琴业余考级并不是特别难,五岁学琴,每天练习两个小时左右,十一二岁过十级是一般水平,大约也就是六七年的样子。
至于她,暗自估摸一下,可能四级的水平都达不到,练习849全曲时常会弹错。
反正现在也基本没什么人看着她了,老太太精力不行,至于程钰,祁晨放学的时候程钰还没下班呢,等她下班了祁晨就说自己已经练完了。
其实她也知道,程钰也好谁也罢,都是想让她培养一个才艺,有点正向的爱好,但是她这个人,定力不足,就是永远都在念叨看完这一集就睡觉的那种。
而且她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任务式的东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爱好变成工作的话,就不再爱了。
相比起来,写字画画情况稍好一点,但是她也经常有抵触心里,但无奈是各方面管的严,以前老太太身体还好一些的时候天天带,后来上学了老师专门看着,想偷懒很难。
这段时间程钰挺忙的,在燕京府陆续开了三家店,祁建国还在着手投资进入水泥混凝土之类的重工业,都是想交给程钰来做,他只负责起个头疏通好一切,至于之后的琐事他才不屑为之。
至于地产,祁晨几次暗示,祁建国都鄙夷不已,说那不就是个大号的包工头么,有什么前途。
现在房价也便宜,燕京府郊七百多块一平米的价格,北方的其他地方房价更低,他看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学校里还是那样,男孩子疯闹,你孩子文静,毕竟不通男女之事,再过几年肯定不一样了。
大课间时候祁晨看着他们玩,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来她上辈子上小学的时候了,貌似是学前班,反正03年前后,比现在开放太多了。
但脑子里也是没有喜欢和爱的概念的,只是班级里有个女孩姓丁,叫丁丁,记忆中总是穿着白色的短袖,脸蛋圆圆的,白白净净。
那时看见丁丁总是感觉心里痒痒的,好像猫抓一样,现在还能模糊的回忆起一点点,但实际上两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一年级的时候人家就转学走了。
真是青涩啊,那样懵懂无知的年纪,她现在回来了,身边的人和事儿却并非她所熟知的了,步子迈的太大,蛋疼。
第十四章 琐碎
时值晌午,祁晨窝在沙发里看书。
周日放假,她哪也没去,因为最近找到了一本相当感兴趣的书,天天抱着啃。
她这个人,正事儿没什么动力,但是玩这一类的,那是相当投入,玩什么沉迷什么,看过电子书、看过动漫电影,当然网游也少不了,自控能力挺差的。
就好比明天如果上课,她早上一定起不来,得程钰来叫上几回,但是第二天如果礼拜天,那起的才早,经常五点多都洗漱完事了。
加之平时上课,空余时间少,回家来又要练字又练琴,写作业倒是费不了多久,但是架不住要早睡,九点多就熄灯了。
所以可支配时间没想象的那么多,得着周日的功夫,赶紧解解馋。
书是好书,连阔如老先生的江湖丛谈。
说起连阔如,可能许多人不熟,他是大名鼎鼎的评书演员连丽如先生的父亲,其主要讲的是江湖行当、行话和内幕的,此江湖非彼江湖,没有什么内功心法,恩仇侠义。
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一个圈子,其中涉及大量骗术和江湖艺人的状况,里面详细记载了许多江湖黑话。
比如“良家妇女”的黑话叫做“子孙窑”,男人叫孙氏、女人叫果氏等等,总数不下四五万句,而且江湖规律,这些黑话轻易不会外传。
其实有许多影视作品也有所涉猎,比如后来的闯关东,走西口等等,祁晨记得清清楚楚,对这些也就愈发好奇。
据说当年连先生写下这本书,还遭遇了黑道人物的追杀,后来七八十年代的公安人员大多都读过此书,一些诈骗案件还按照书中的介绍调查,总之是挺玄奇的。
窝着看了半天,脖子都有点疼了,她还是恋恋不舍的,稍稍转了转头,老福叔在沙发另一边看报纸呢,祁晨眼珠一转道:“福叔,你渴不渴?”
福叔全名李长福,就是之前一直送她上学中午给送饭的,今天周日,连着他也不忙了。
李长福太了解她了,闻言猛摇头:“我一点也不渴,丫头你得少吃点甜的,要不长虫牙,以后还胖。”
祁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招现在不好使了,只得自己下来,走到里面的茶柜。
乒乒乓乓一通翻,李长福侧头一看差点叫祖宗,三步两步跑过来:“大小姐哎,您是要找什么?”
没办法,茶柜里面的瓶瓶罐罐太多了,关键祁晨还不怎么能分清,每个都打开来看看闻闻,狼狈一片。
“不是有人给我二叔送了点安溪铁观音吗,我也想尝尝。”眼见正主来了,她就赶紧退开背手站好,准备等着喝了。
“经常喝茶会牙黄,喏,这个就是铁观音,你回去我给你泡吧。”李长福摇了摇头,这可都是好茶,不会泡真的就是浪费。
伸头看了看,一个拳头大的紫砂茶罐,里面是一个球一个球的,祁晨这才点头:“这就是铁观音啊,长的真不怎么样。”
“泡出来的茶汤才叫美观。”李长福一边拾掇一边给她指,叫她认每一种茶,挺懂行的样子,“当年我在部队就经常给首长泡茶,这才学会的,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泡茶啊,什么茶用什么水,温度不同口感也不同,铁观音用一百度的开水就行,第一道水叫洗茶,不能喝的。”
祁晨拄着下巴在一边观瞧,李长福高提壶,茶叶被水冲的在盖碗中翻滚旋转,然后又用盖子把泡沫刮掉,把水倒进公道杯里面,再用这第一道水冲了一下杯子,然后入第二道水。
“你还小,别喝太浓的茶。”
泡了一小会,茶水再倒出来,金黄剔透,祁晨瞪大了眼睛,这和印象中的茶差别也太大了,看上去有点像米酒,配上青瓷茶杯,真有点艺术的感觉。
捧起茶杯吹了两下,因为杯小,温度下的也快,抿了一小口,感觉不错,入口不涩不苦,回甘很强烈,反正就是好喝。
她心想如果能带学校去就好了,比饮料强太多了,每天来都不腻。
解了渴继续看书,没一会老太太午觉睡好了,下楼来转悠了一圈,然后就拉着祁晨说教她画画。
她心道玩完,借口肚子疼也没糊弄过去,只得恋恋不舍的上楼。
一去至少两三个小时了,画画写字不分家,这边完事程钰也回家了,又看着她练琴,又是一两个小时,而且她作业还没做呢。
真是悲催,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三五年之内是别想了,除非搬回去瑞江。
那还不如在这呢。其实今年春节的时候祁健军过来,有意是想让她回到瑞江过年连带着过寒假的后半段的,说是宋美丽想她了。
她想糊弄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做不了主,但总不能哭闹吧,不巧的是那一段时间老太太身体不好,必须留在燕京府,身边总得有个能逗着她老人家开心的,这才免去一个灾劫。
祁晨不想回去,也是多方面的原因,穿越到这个家庭中五年了,她的心态有所变化,也是想努力融入其中的,但是她有点怕祁健军。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她可以和祁建国朋友一样的聊天,但是和祁健军就不行,总感觉在这个便宜老子面前会露馅。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见面次数不多,却给祁晨的印象极为深刻,幽深似海,让人藏不住秘密,而且这种感觉近年来愈发明显。
等到晚上程钰回来,餐桌上免不了聊天,天尚发展的挺好,因为做了电视广告,而且还是94版三国中插播的,绝对的黄金档。
九月份祁晨升入三年级,学校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
主要是课程,删减了一些,又添加了一些。
最主要的就是活动、游泳、计算机和两节外语课。
活动课每周只有一节,包括校内和校外两种类型,校内的简单一些,比如玩一玩天文望远镜、在图书馆读书等等。
学校里面设施很丰富,一小部分就是为了这一节课准备的。
校外活动课就比较悲催了,多以公益劳动为主,去敬老院、孤儿院等地帮人家打扫卫生之类的,以班级为单位。
这是祁晨为数不多能出去溜达溜达的时候,而且班长嘛,重在大局观,分派任务和检查,郝老师对她偷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计算机课没什么好说的,Win95“瘟都死”的大名不是白叫的,死机蓝屏简直是家常便饭。
第一次上计算机课班级里着实欢腾了一阵,这一批电脑是今年新购入的,学生嘛,对于未知领域的好奇心还是很重的。
校方对于计算机课程也没有经验,只能摸索前行,全校能够熟练使用电脑的人都屈指可数,教学计划也有点糟糕。
祁晨这一届学生很不幸的成为了试点。
上一次的课可能只教了一半,下一节课可能就宣布以后不学那个了,因为校方也很迷茫,以什么为目的培养学生呢?
熟练使用?很多老师都做不到,而且这东西很贵,比大哥大都贵,普及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整个计算机课乱七八糟的,上下齐齐叫苦,有人提议删除这门课程吧,不过校长却顶住了压力,执意进行下去,因为钱都花了,现在退货厂家能同意么?
一段时间之后祁晨他们开始学习装系统,这是在检测,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能否接受这样“很”复杂的事情,毕竟整个文正,会做系统的老师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没有游戏的计算机课是非常无聊的,哪怕是祁晨只有所耳闻的古董暗黑破坏神也要明年才问世,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发呆,因为没网。
新增加的课程还有两门外语,必修是英语,选修是从日、法、俄之中二选一。
这个课程安排是有说法的,在苏联解体之前,俄语在国内是相当有市场的,因为离得太近,互动也非常频繁。
至于日语呢,有这一门课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七八十年代的日本实在太富有了,甚至九十年代初有一种说法,一人去日本,富裕一大家。
日本人有钱,但是91年地产泡沫破裂,有人说日本要玩完了,连带着学日语的人都少了,奔日潮变成奔米潮,托福尝尝被当时的大学生挂在嘴边。
至于法语是今年新开的课程,法国是著名的奢侈品大国,需要市场,而正在飞速崛起的秦国无疑是相当理想的目标。
大量奢侈品流入国内,优劣很难说清,但以实用主义的目光来看,学习法语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师,外语选修选不学可以吗?”开学之初,祁晨去郝同志办公室交上填报表,这是暑假时候发下去的,叫同学们和家长商量着填。
祁晨自己填的是日语,没太多想法,以后看动画片可以做飞机去日本看,在国内呢,最起码不用看字幕了。
但如果能选,还是不学最舒服。
“可惜没有不学这门外语。”老郝接过来填报表,头也不抬的给拒绝掉了,干脆利落。
还有最后的是游泳课。
这个也是暑假前就通知的了,泳衣是学校统一订做的,女同学们穿的泳衣下方并非是个倒三角,当下的风气还是偏向保守的,下身会长出来一丢丢,好像一个短裤一样。
大面积的腿还是漏在外面的,第一次上课难免有一丢丢尴尬,当然这只是对祁晨来讲,其他这个年纪这个时代的小孩哪有性观念,不过文正历来如此,三年级加游泳课,学长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到了初中以后,女孩子开始发育,但实际情况是大家都太熟了,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是一路见证过来的,男生们讨论其他班女同学身材的比比皆是,本班的就很稀有了。
“老师我肚子疼,这节课想回教室。”
这是
第一节游泳课祁晨的糊弄话,不过她的机灵老师们大多清楚,根本不上当。
“肚子疼忍一忍,赶快去换衣服洗澡!”
泳装是深蓝色的,里面胸部的位置有个垫儿,走光是不会,她就是有点担心下面会不会进水啊?会不会因此得病啊?听说挺恐怖的。
泳池是要经常打扫的,卫生还行,让人吐槽的是冲澡的地方,只有十个喷头,而且连个隔断也没有,有消息是说等一两年学校食堂赚钱了重修,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9月初燕京府是很热的,下个水还真能凉快一下,苦的是老师,这些孩子不听话,一不留神就闹上了,还叽叽喳喳的乱叫,想要一节课都教会不太可能,甚至需要一个个来。
祁晨呢,会一点野路子,没有意外在静水中淹死是不大可能了,扑腾了一番感觉还行,进水的问题不大。
她的表现让老师很欣慰,眼泪都快下来了。
“祁晨你的动作不太标准,刚才我示范的你记着呢吗,好好练,顺便跟我一起教练他们……”
哗哗哗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水声,有相互泼水的,还有男同学互相扒泳裤的然后被训斥的。
小孩子皮肤还都挺白的,可惜就是太瘦了,没什么美感,也没发育。
糊弄着一堂课过去,男同学们兴奋的不要不要的,看样子特别期待。
回到家之后和程钰简单汇报,程钰就叮嘱她:“再过几年要注意,这里以后可能会长毛毛,要刮掉,不然人家会说你。”
她说的是腋毛,祁晨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女人真是麻烦死了,老爷们哪有那么多说头,转念一想,上辈子也是要刮胡子的,这俩能一比一?
当天晚上她洗过澡躺在床上,祈祷以后最好别长腋毛,胸也别发育了,不然还要带罩,哦对,还有大姨妈,最好一辈子别来,阿弥托福如来佛祖玉皇大帝……
第十五章 马腿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着将它慢慢融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1996年九月,祁晨升入四年级,第一天开学,她疑惑,因为今天接她上学的司机换人了。
没有多想,她哼着歌上车,随口问道:“之前的司机呢?”
新开的看样子是个很闷的人,只是说了句不知道便发动了汽车。
中午照常来送饭,依然不见李长福,和她一起来取餐的宁佳琪也有些好奇:“晨晨,你家之前的司机呢?”
“不知道,可能今天有事。”祁晨摇头,李长福之前也是有过别人代班的情况,比如生病了,不过会提前通知。
晚上回到家,她有心问一问,然而程钰也是摇头,催促她去练琴,说老李的事情是她二叔一手安排的。
可惜祁建国晚上没有回来,他晚上不着家是常有的情况,打电话的时候祁晨也没赶上,只得作罢。
她和老李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三年多的时间接触下来,就是养个宠物也会关心。
一直到第三天,祁建国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家,看样子喝了点酒,醉醺醺的不过神智还清醒。
祁晨可算逮到机会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这时候祁建国才进门,照呼程钰给她泡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道:“你说老李啊,他以后不在咱们家工作了。”
“好好的怎么说换就换了?”这才是重点,好好的走什么呢。
“唉,这个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但是一直用一个司机不太好,我就把他辞了。”祁建国摇头,打发她上楼睡觉去。
是太复杂,还是不想说,又或者让自己想?
祁晨难免多心,而且有点替老李不忿:“人家尽心尽力跟着你那么多年,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是商人,讲什么人情,再说也没亏了他。”祁建国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捏了她的鼻子一把,“记着,经商最忌讳讲感情,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
祁晨一甩头挣开了他的手,捏的有点疼,揉了两下哼道:“照你这样说,商人还都不讲情义了?”
“错了,政客才都不讲情义,你看二叔对你多好,比你爸好吧?”祁建国是喝多了,哈哈哈的笑。
“我睡觉去了。”扔下沙发靠垫,祁晨一扭头上楼了。
另一边程钰走过来,端着茶递给他:“晨晨还小呢,你和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响以后的价值观。”
“怕什么,她聪明着呢,比你强多了,给我放点水,好好泡个澡,我这腰啊……”
新司机不爱说话,做事也是很小心,怕得罪她的模样,看她板着脸就当看不见,看她哼小曲也当听不着,规规矩矩。
生活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最开始祁晨很不习惯,因为能交流的人太少,这下少了一个,有话没地方说,憋的不舒服。
一切公事公办的态度,称呼她永远都是大小姐,有点回到了旧社会的感觉,不像老李一样很亲切叫晨晨或者晨丫头。
主要还是一种感觉,一个像是自己人,友朋,另一个就完全像是下属,差别很大。
比如之前,老李和她经常会因为车上放什么歌而小小争论一番,一个要听伍佰黄家驹,一个要听邓丽君,虽然最后胜利的永远是她,但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都没啦,祁晨心中感叹,但也在慢慢习惯,司机变成了单纯的司机,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更多的话被藏在了心里。
老李到底去了哪里她没问,可能在燕京府某处找了别的工作,又或者被祁建国安排离开燕京府了?她觉得问了也不会告诉她。
一直到97年年初,祁建国又给她换了一个司机,并说以后司机要保持一年一换,还叮嘱她在学校要低调一点,不要说太多家里的事情,特别是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情祁晨大半知道,瑞江一处煤矿是祁建国开发的,从前年就开始了,因为当时找投资者不好找,瑞江路内有实力拿下来的私企太少了,而且许多事情没有保证,难免不放心,祁健军就交给了他来做。
很快春节到来,这一次经过宋美丽的强烈要求,祁晨要回瑞江过寒假。
于是坐飞机回到了清宁府,宋美丽去接的人,见面一通又搂又亲的:“长这么高了,有一米五了吧?”
祁晨叹了口气:“想多了,不穿鞋一米四四。”
居住的地方不是之前老太太养老的地方了,那里划给了瑞江路转运司,留给一些退休的高级官员居住。
乘车来到转运司后面的别墅区,环境真不错,不到三百平的独栋二层别墅小院,两人多高的水泥墙,上面还竖着碎玻璃和铁丝网,大概是防止熊孩子攀爬。
家里还有一个保姆,不过现在也赶回家过年去了,一进门祁健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也没什么客人。
“未来的转运副使,过年好。”祁晨在宋美丽的帮助下脱下羽绒服,顺便换上拖鞋。
她本来是想要拍两句马屁的,因为觉得祁健军升一级是铁板钉钉的事。
哪知他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谁和你说的,你二叔?”
祁晨愣了一下,心想苗头不对呀,赶紧解释了一句:“没有,你都第二任府级摄政了,该挪一挪了吧。”
祁健军却冷笑,目光很犀利,有点渗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都敢议论,人事安排是吏部的事,哪轮到你插嘴,这些话再敢说,看我不收拾你。”
宋美丽赶紧扯了祁晨一把打圆场:“差不多行了,一进门就摆官架子,现在是过年还是你们士阁开会,这是你闺女,又不是你的下属。”
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啊,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第十六章 猜测
来到二楼,别墅房间不少,她住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没有了钢琴,没有了笔墨纸砚,一下子轻松下来。
坐飞机过来,祁晨也累了,向前一趴,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嘴里还哼哼着。
“看你像什么样子,姑娘家哪有你这样休息的。”老宋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她的两只白袜褪了下来。
空气有点凉,白皙的小脚丫弓了弓,祁晨一个翻身,拿过毯子盖住道:“现在什么情况,看着样子有点不顺啊。”
宋美丽把她袜子送到卫生间,打了盆热水过来放下:“什么不顺?”
祁晨在床上蹭了两下,指了指楼下,脚放到水盆里,哆嗦了两下:“水有点烫了,就是刚才这位火气那么大,现在是言论自由,连说都不让我说。”
“公家的事儿,很复杂,能不能上不一定。”宋美丽蹲下来,抓起一只小脚狠劲搓了两把,这才满意,“还行,挺干净的。”
“你不能轻点……”祁晨疼的嘴角直抽,脚一躲,水顿时撒了出来,幸好不在燕京府,那地上铺的是地毯,“到底怎么回去,您给我说说,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有人竞争呗,有什么好说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上面没人帮着说话,形式变幻很快,明天就不知道吹哪阵风了。”宋美丽拿着拖把拖干净地,头也不抬,言语间有些淡淡的讥讽。
在方面,老爷子贵为尚书令,下一任中央摄政的候选人之一,那时的祁家何等光耀四方。
对于祁健军的政治资源祁晨一直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从政之初的确晋升很快,90年做了绍南路士阁参政、秦州府士阁摄政,那时候才四十岁。
这是个挺可怕的年纪,绝对的青壮派,迈过了正三品这一道坎,属于高级官员,再往上还有几个台阶了。
所以那时候的政治资源一定是极为强势的,有大量老爷子留下的政治遗产,但老头子死了十年。
十年啊,够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一家之主了,许多人也退了下去,高层出现了权利空档。
位置这个东西,你不做,别人就要做,这样的见缝插针是一门高超的政治艺术,需要手腕,需要话语权,能做到的绝对不多。
“妈,该不会有人要对咱们家动手吧?”祁晨大胆的猜测,严格来说祁健军可以算太子党,就是太过年轻,和他同辈的人比他更早的进入政坛,而且是早的多,这是很吃亏的事情。
“你可别瞎说,你爸听见非揍你不可。”拖了地又给拿来一条毛巾擦脚,然后又去倒水,她是想闺女了,一般时候不会这么“周道”。
自己瞎琢磨,祁晨心想一路士阁的辅政兼转运副使,吏部的权力如今被削弱的很严重,是无权任命的,要通过中央士阁商议才行。
宋美丽说有人竞争,有人瞄准了这个位置,其实很好理解。
转运副使有两种,第一种是兼任着本路吏、邢、户、御史台提点的辅政,这属于加转运副使,以示部门重要,或者有其它政治任务,下一任又撤掉也正常。
第二种是专职副使,具体负责的事情由转运使分派,这是个过渡职位,为了升任转运使做准备的,所以还需要士阁内的次序,必须同时是路士阁辅政和中央士阁议政,严格来说要比第一种副使的位置更高,但实际中却很难做到,因为没有明文规定分管什么,权力完全来源于一把手。
这一次瑞江的专职副使突然病重,职位空缺了出来,引起各方侧目,要争夺这个职位,就要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是路士阁参政或者已经是辅政,第二是中央士阁议政候补,第二条更重要一些,而恰好祁建军两个条件都满足,92年他就是中央议政候补,又两任路士阁参政、府士阁摄政,可以说资历超人,非常雄厚。
但是还有一个位置对于地方转运副使的竞争力要更强,就是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从三品,但品级只影响工资,同样是中央议政候补,但是这个位置含金量却太大了,全国也没有几个。
这个职位从古至今都有,是中书省的骨干,而中书省长官中书令是下一任中央士阁摄政、监国的候选人之一,多有分量可想而知。
这个职位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举个简单的例子,某路要一百亿修路,规划书文件之类的发往门下省,门下省负责审批这件事该由谁处理。
尚书省决策权不大,更多的是负责执行,财政的问题向来是敏感问题,如果是必须拨款而且数量不大,可能送往尚书省,要么是户部内部决定,要么是尚书令决定并且执行。
中书省是决策部门,权力很大,大部分事情就是这里来决定。
最重要的是中央士阁,但只负责重大决策,比如人事安排或者基本国策等,他们的时间很有限。
最终门下省决定把这份文件发往中书省,于是最先到达中书省录事手中,记载下来何年何月何日收到某某路文件,发往某某中书舍人处。
这份文件到了中书舍人手中,要详细观看,甚至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初步意见。
比如问了户部,还有很多钱,修路也很好,我觉得还行,再比如户部尚书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修路不咋地,我觉得不行。
具体意见写的多细,要看上级领导的信任程度,否则人家会说你越权了,位置没有摆正,总之是个模糊的范围。
然后文件再依次向上,一般这种级别的文件到了中书右丞也就差不多了,右丞看了以后觉得处理意见没问题,补充两句或者直接签一个字,再发回门下省,那边审批处理的没问题,然后送到尚书省,开始具体执行。
由此可见一个中书舍人的重要性,基本上每一个外放都是专职转运副使,在中书省那个地方,人脉想不硬都不行。
想到这里,祁晨直接问:“妈,是不是中书有人要下来了?”
宋美丽给她洗袜子呢,其实不脏,今天早晨刚刚穿上的,现在才几个小时而已,不过她好像有点洁癖,一直如此:“是有这种说法,中书舍人韩玉明,今年已经五十了,再不外放就没机会了。”
还真有这么个人!祁晨赶忙穿上拖鞋,嗒嗒嗒的小跑到卫生间门前,小声说道:“是中书令的人?”
94年换届的时候中央摄政退下去了,并没有连任,所以现在的中书令和摄政都是新上台的。
其实做到这一步,哪能没有政治资源呢,不是中书令的人也是别的人,宋美丽深深望了她一眼:“你该不会以后想从政吧。”
祁晨赶忙摇头,说怎么可能,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是中书令的人。”
这一下祁晨直接吓蒙了,这么硬的点子,她老子能行吗:“那不是完蛋了,和储君的人抢位置?”
“什么储君,新摄政才执政两年,还早的很。”宋美丽却嗤之以鼻。
这是一个讯号吗,秦国那么大,偏偏要来这里抢一个转运副使,祁晨想不透,没有人点播这辈子大概也想不透,她只是有一种预感,中书令登台两年已经站稳了脚跟,开始给自己的人找位置了,祁建国就是被打压的目标之一。
第十七章 走钢丝
晚上吃饭,一家三口坐在一起,饭菜是宋美丽弄的,祁晨胃口早就被养刁了,吃着不怎么样。
聊起天来,老宋问过年了,怎么个安排法。
“先去曹摄政家里,然后去医院看看刘副使。”祁健军说道刘副使是专职转运副使,这样称呼是有别于一般的辅政,“转运副使不好当,他之前就和我提过,众多的权力重叠,想做点事难,一把手的接班人,没准还要看其它辅政的脸色。”
还不是争权?政治中的惯例是个很可怕的存在,比如上一任副使可以对户部的工作做指导,那后来的副使一定会同样力争这项权力。
这涉及到政治影响,别人可以,偏偏你接班时就不行了,这会影响到自身的权威,不利于发展。
“我二叔说在其位谋其政,屁股决定脑袋。”祁晨回了一句,意思是你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不会放手到手的权力,再说你现在还不是副使呢。
这话说的直指要害,祁健军有些诧异,竟然难得的没有发火:“他的思想很偏激,你千万不要学,格局太小,商人本性,缺少一个政治家的视野和抱负。”
在清宁府比在燕京府还没意思,不用被逼着写字弹琴,祁晨反倒无聊下来,一整天没什么事,花了五天把假期作业就全搞定了。
文正有期末考试,但是不排名次,虽然学生私下里会对比,但是谁第一谁第二都不是很看重,两个长辈也都不会对这方面强制要求她。
2月7号春节,之后大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排出去老远,能找到停车位的都算是来的早的了。
祁健军也去领导那边拜访,一号楼那边人最多,二号楼现在空着,拜访一圈之后的就是稳坐钓鱼台,等着下属之类的过来拜年,秘书、心腹,还有很多人在外地,只是打电话过来。
比如他的第一任秘书,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礼物收了一堆又一堆,一间客房摆了一地,都不贵重,只是一个心意,这方面祁健军不会犯错。
整整几天,祁晨都基本在自己房间里没出去,都是人,见到她难免东拉西扯问东问西。
“妈,什么时候能消停下来。”她忍不住吐槽,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环境。
“等什么时候上班就好了。”宋美丽也很累,打扫卫生都有的受,这时候开始怀念保姆了。
毕竟是一位有望接副使的大员,许多人在押宝,赌笑到最后的会是谁。
门庭若市,最最直观的感受到,虽然在众多影视作品里面经常有,但是切身体会,还是给祁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当晚,一通电话突然来袭,打破了瑞江路的政治平衡。
御史台要求祁健军到燕京谈话!
挂断电话,他坐在沙发上,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是玩真的?要出动御史方面的力量来直接打掉他吗,一位已故尚书令的长子。
祁晨还有点发懵,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亲身处在这样的政治漩涡中,犹如一叶扁舟,根本无法自主。
一切都绑在一个人的身上,荣辱与共,祁健军仕途一断,绝对会牵连到他弟弟的众多企业,就是没事也会变成有事。
“明天我去燕京府,你们两个不要慌,如果真的打算要动我,就不会给我准备的时间,直接下专案组,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还算淡定,出言安慰一旁的妻女,“我得准备一些材料,晚上你陪着晨晨睡,不要多想,等消息就好。”
御史台谈话是针对一些可能有轻微问题、或者出现苗头的官员提醒教育,这本就是不好的苗头,特别是在这种的关键时刻,像是中书令的手笔。
而且这种谈话一般都由地方御史台来完成,中央御史台直接下达指令到地方具体的某一官员,极为罕见。
所以影响极为恶劣,这一晚还没什么,第二天祁健军上了飞机,问题才真正爆发开来。
消息不知道是什么途径传开的,整座转运司后院家家人声鼎沸,反观这里就门可罗雀,泠泠清清,根本无人问津。
祁晨还记得,有些人昨天打来电话约了祁健军,但是今天别说人影,连音都不见了,解释都没一句。
即便是路过的人都对这一栋小楼避之不及,祁晨在门前站了一会,见到有好几个人对这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而后驱车离去。
好似一场繁华落尽,祁晨心中有些迷茫,未来会何去何从?官二代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那么一路顺风顺水。
回到房间,宋美丽再度挂掉为数不多打来询问情况的电话,这些还在关心的,都是祁健军曾经的心腹,利益息息相关。
“收拾收拾东西吧,可能要从这里搬走,别来了消息又措手不及。”宋美丽心里准备很充分,也比较淡定,经历的阵仗很多,但这一次却不是很看好。
降职使用或许就是好的结果了吧,但还能守住众多的祁家企业吗?
祁晨彻骨冰寒,官场、政治,她从前只是好奇和有那么一丝丝的向往,但是现在却感到了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好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喝彩和掌上不绝于耳,但那又如何,随时吹来一阵风就会葬送掉一切。
第十八章 落定
“是小黄呀,老祁今早刚刚上飞机,他临行前交代,叫你做好本职工作,什么也不要想,特别重要的是安抚好那些投资商,修路是百年大计,再谨慎也不为过,还有就是关于占地补偿的问题,你写的报告他看过了,要拿到士阁会议上讨论。”
眼前这一幕有多么滑稽,宋美丽一边收拾东西,把衣服之类的整理好,一边夹着电话,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甚至还能谈笑风生。
挂断电话又叹息一声,她必须要装,如果连她都表现的慌慌张张,甚至是哭天抹泪,那下面的人就更不要说了,树还没倒,可能猢狲就要散了。
这样的电话一天下来足足有二十几个,都是打着汇报工作的名头,祁健军那边他们联系不上,只能来此侧旁敲击。
宋美丽一一应对,不慌不忙,嘴里说的和手上做的完全不一样,祁晨看了却深感震惊,她从未发现,她这个便宜老娘,竟然这般厉害。
吃过了午饭,正当新年,家里却没一丝年味,祁晨忧心忡忡,难道好生活真的只是昙花一现?对她来说连一现都算不上,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过去了。
转学到普同学校、搬到普通的房子住、过普通人的生活,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或许还不如普通人,那是多么悲催。
如果中央真要动手,应该是以经济为切入点,比如祁远外贸,那十七家工厂,那一处煤矿,都在瑞江境内。
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职务犯罪,界定很模糊,祁远建立、收购十七家工厂时,祁健军还没在瑞江,但是他来了之后呢?
祁晨生活在燕京府,弹的钢琴、接送的豪车、甚至专门雇来给她做糕点的厨师,又怎么算?
算不算亲属馈赠难以界定。
命运并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无力感很让人不舒服,她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这时候竟然也生出了想要做点什么的想法。
接着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中下旬,祁健军并不经常给家里打电话。
2月27风云突变,祁健军回到了清宁府,带着的还有一个消息,副使的人选确定了。
半个月的时间,燕京府发生了许多事情,祁晨现在还不知道,只是看到了迎接祁健军的队伍,前一天门可罗雀的小楼骤然热闹起来,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但是被接见的人不多。
“爸,你……你不是要倒霉了吗?”祁晨几近蒙圈,怎么会突然之间因祸得福了呢,对于御史台找他谈话,又是如何定性的?
“什么倒霉?”祁健军红光满面,精气神都非常好。
好奇呀,太好奇了。一场无形的政治风波就发生在身边,和自己息息相关,祁晨想要了解内幕:“我妈说舍人韩玉明是中书令的安排,那不是都摆明了的嘛。”
“既然你想听,我今天就破例和你说一说。”祁健军眸光闪烁,看着自己刚刚十一岁的闺女。
其实很简单,这一次的副使之争动用了御史台,这引起了监国的不满。
监国中书令同是上任不久,连他安排一些人时都没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风风雨雨成什么样子。
祁晨懂了,这是中书令太急了,忘记了上面还有一个监国,转运副使这么重要的职位,没准监国也在考虑,然后就闹出了御史台这一出。
仔细想象,两个领导都新上任不久,我的人都没安排好,你怎么这么急?
所以祁健军的问题被拿到了中央士阁会上讨论,最终决定是要做出态度,毕竟他是改革的一员大将,当初维持秦州府的稳定功不可没。
“再说,你奶奶还没过世,最起码这一届是可以平平安安渡过了。”迫于形势,他得以安然无恙,这就是时势造英雄。
28日清早,祁晨要乘飞机回燕京府,自己一个人,手续麻烦一些。
祁健军安排了自己的秘书送她去机场,上车之前,他蹲下来按住闺女的肩膀道:“回去之后好好听话,多陪陪你奶奶,有空可以多给我打电话。”
车上的时候祁晨想,有点不科学呀,她这个老子对她态度竟然改观这么大的吗?官场的事情都和她说那么多。
侧头打量,秘书是一个小伙子,还挺年轻干练的,于是出言问道:“任秘书,我爸爸工作的时候很严厉吗?”
“祁摄政是很严厉的,做事也一丝不苟,有一次……”
后面的祁晨就没听了,心里越发狐疑,但是怎么想也没有答案,要不抽时间问问大哥祁佑江?还是算了,他下放到基层有一段时间了,知道的可能还没自己多呢。
三月中旬瑞江老转运副使正式退休,而后吏部的人到了,没多久副使出炉,不是祁建军,也不是韩玉明。
丁文山,这一位五十二岁的副使,大概就是监国的人了吧?
再度开学之后,祁晨心思难以平静,做不到之前的无忧无虑,她想要做点什么,这次之后,中书令和祁健军一系的人,矛盾迟早要激化,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最好能留下足够以后生活的资本,作为一个重生者,这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第十九章 想法
整个97年古井无波,人在安逸的环境中,是难以有危机意识的,而且祁晨年纪小,许多事情根本没法做。
这一次的暑假没有回瑞江,因为祁健国有心想把清宁府和燕京府的两块地用一用,总是要做点什么才好,就这么放着是浪费啊,实在太可惜了。
“二叔,要不盖房子吧……”
“哎我说你着丫头,你怎么总是怂恿我去当包工头呢?”祁建国不理解,这都多少年了,这丫头还是念念不忘的。
“我是说盖房子咱们自己住!”祁晨竖着个高马尾,郑重的点头,“我那些东西都快放不下了。”
“你有多少东西?”祁建国乐了,一个家还装不下你了?
“你跟我来。”祁晨抓住她就往楼上冲,然后一推们开始逐一介绍,“这个柜子里是各种钱币,有开国纪念币、袁大头、安庆通宝,我打算凑一套五帝钱呢……”
“我有个朋友那里有些铜钱,都是大顺的。”祁建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环顾一下,东西还真不少。
“真的?”祁晨大喜,差点蹦起来,“二叔,帮我买过来一个呗……”
“我看看吧,你墙上这些字是谁的?你奶奶?”
他指着一副千字文,都是用蝇头小楷写的,很是工整漂亮。
“那是我写的,前几天才写完,我奶奶布置的任务,现在叫我抄苏轼诗集。”每天一百字,多写肯定不可能,少了也不行,看的紧着呢。
“还行,有进步,不像原来鬼画符了,这画也是你画的?”
“那是我奶奶画的,说正事,你看这里面都是字画,还有名人真迹呢,都要小心保存……”
“这个鼻烟壶还是你送给我的。”
“这是邮票册,我弄了好几年了,上次看的时候喝水洒了,差点淋湿了。”
“这个斗彩鸡缸杯是我二婶买回来的,仿造的但是还挺好看……”
“这一架子书我知道,当初你奶奶就用这个教我们几个认字。”祁建国随手抽出来一本,“当初我还用放大镜烧过呢,这些东西你也喜欢?”
“我才不喜欢呢。”祁晨猛摇头,马尾辫在脑后扫啊扫的,“天天叫我抄写,说什么时候楷书抄的差不多了练行书,然后接着抄。”
祁建国递了个同情的眼神,颇有幸灾乐祸之感。
书房总共也不大,几个柜子下来就非常拥挤了,走走过过都要注意。
“那就再盖一所别墅,就是那片地有点偏,楼梓庄,你来回上学不太方便。”
“我想建的就像国外的私人庄园一样,咱们可以放假的时候去,再说还可以营业,也不亏。”祁晨双眼冒星星,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无比憧憬,要是真有这么一片山庄,自己在里面休闲潇洒,该有多好。
一句营业打动了祁健国,觉得可以作为招待重要客人或者应酬的场所,至于营业赚钱什么的还是算了。
于是他对此重视起来,斥资请了法国的设计师来进行设计,众多高端娱乐设施都要有,而且还要美观、现代化、有创意 并非短时间可以搞定的事情,需要设计人员到现场考察,结合实际情况,然后一点点做,一点点审核,不然大笔的设计费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开学之后正常上课,没什么可说的,次年年中的时候,一场大水突然袭来,打的许多人措手不及。
报纸、新闻上面铺天盖地都是这方面消息,其中瑞江路也是灾区,而且还很严重,几个州损失相当惨重。
要抢修堤坝,要赈灾,灾民们要安抚等等等等,半个秦国都笼罩在其中,形式非常的严峻。
庞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三省长官亲自到灾区视察,做了重要的指示,但是天灾人祸,这都是外部矛盾,会将内部矛盾掩盖下去。
祁晨清楚,借此机会,祁建军得以在清宁府安居一段时间,最起码这样的灾害过后,为了稳定人心和方便工作开展,地方士阁短时内工作中心转移,不会进行大的人事调整。
……
9月开学,祁晨初一,如果是男孩,一般都叫半大小子了。
因为是连读制,初中的同班同学都和小学一样,缺少了点新鲜感。
一进班级门,郝老师正在窗户边上站着呢,打扮的还挺正式,穿着西装,见到她赶紧招了招手:“祁晨过来,不少事儿交代给你,全国发洪水,学校打算搞一搞捐赠,你负责布置下去,还有订初中部的校服……”
乱七八糟的很多,她取出了一个本,从上面撕下来一页递过来又道:“文教司开会,商量关于受灾地区的教育重建工作,我得过去了。”
文教司主管全国教育工作,归礼部管理,长官司郎中,正三品的高级官员。
祁晨听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抖了抖皱成一团的纸看了两眼:“教育重建有什么可商量的,给钱给人不就好了。”
郝老师的头衔还是非常多的,诸如什么先进教师等等,能在文正教学,肯定不是一般人,是作为教师代表参会的:“这怎么能一概而论,教育体系的确需要一些整改,特别是偏远地区,需要大力支援,破而后立,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替教师谋福利嘛,官僚主义作风。”祁晨轻哼了一声,一目十行的看下来,听郝老师的意思是今天都回不来了,开学的一些工作只能她这个班长来负责了。
“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这是办公桌抽屉的钥匙,用完了给我儿子就行了,可别弄丢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来不及了。”完事之后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当当当的就走了。
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祁晨一跳坐到了窗台上,晃悠着脚等着人到全。
十多分钟之后,班级里已经座无虚席,只不过吵吵闹闹的乱成一锅粥。
“班长,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穿裙子啊!”
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祁晨就当没听见,掀女同学的裙子现在挺流行,她的小闺蜜宁佳琪都中招了,不得不防。
“给我坐好了,谁再说话连续值日一周!”大步流星的跨上讲台,她高声一喊,下面马上就没了声。
“首先呢,有个好消息,今天老班不在,咱们收拾收拾之后马上放学回家!”
一片欢呼雀跃,她双手虚空一按,又道:“先和我去初中部,注意服从命令听指挥,争取一个小时解决任务,咱们早点回家!”
初中部和小学部不在一栋楼里面,搬家是第一项任务。
于是一路到了初中部的楼里面,初一在一楼,结果发现上一届的学长们还在呢,祁晨大手一挥,找他们的班主任谈判,硬生生给三十几号人挤到外面去了。
占领了教室,钥匙也到手了,然后就是安排各种工作,她一个成年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暑假的时候大水,学校要搞捐赠,衣服、书本乱七八糟的都行,明天统一带过来。”
“还有订校服,自己回家量尺寸去,明天一起带过来。”
“小马、老佟你们一组、二组的值日生去取书,不知道在哪?随便找个老师问,没长嘴吗。”
一条条命令洒出去,其实也就是照本宣科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收钱,校服钱、书费、伙食费等等。
让他们排排坐好,收一个记下来一个,祁晨准备了几个方便袋,分门别类一装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事情还是挺多的,一直忙乎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搞定,跑前跑后的一脑门的汗,最后拎着几个装着钱的方便袋到了郝老师的办公室,留好字条,往抽屉里一锁,完活。
郝老师的儿子姓张,叫张晓宇,和祁晨还挺熟的,勉勉强强算半个朋友,经常能在郝老师的办公室碰见,比如午休时间之类的。
张晓宇现在初三,长的还挺高大,学校篮球队的,虽然没有一片小迷妹那么夸张,但小道消息,和某个女同学还挺暧昧的,完全不像原来了。
悠悠荡荡的到了三楼,走廊里人来人往,非常的吵杂,来到三年二班一推门,正好一个女生迎面走出来,长着一张娃娃脸,挺可爱的问:“你找谁?”
“张晓宇,你叫他出来一下。”
一听这个名字,娃娃脸眼神都变了,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找他干什么?”
传言不假啊。祁晨赶忙解释,避其锋芒:“我是她妈班级的学生,给他送钥匙来了。”
正巧里面的张晓宇看到了,这小子长的还可以,穿着球衣球裤,理着一个小平头,迎上来道:“祁晨呐,送钥匙对吧?”
一番交接,走的时候祁晨发现娃娃脸貌似对她还有点敌意,眼神不是很友善,这叫什么事吧。
回到家,她就把学校的事情抛在脑后了,身处这么一个黄金时代,如果不做点什么,简直就是浪费。
钱!钱!钱!
有了钱怎么都能生活的不错,哪怕便宜老子倒了也一样,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鼓动程钰做成立一家投资公司。
“二婶,你花钱在电视上做广告,不就是因为有许多人看电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上网,互联网的广告以后会超过电视广告。”
她是通过这样的角度把模糊的大数据概念传递给了程钰,忽悠程钰出钱来做互联网行业的投资。
因为一条条新闻实在太引人注目,比如icq被收购,4.07亿美元,这些钱祁家也出的起,而且不算难,但是作为一个互联网产品,现在绝对算是天价了。
几年过去,程钰老了一些,风华不在,一笑起来法令纹很深,显得脸蛋有些大,而且皱纹也增多。
“如果能够投资成功,当然是好了,但是互联网行业很复杂,我没那么多精力去学习和了解。”
天尚现在做的相当不错,请明星代言、招商加盟、电视广告、会员卡制度,这些目前在国内都算高明的手段,占领了相当一部分市场,但是分去的精力也很多,是程钰主要经营的公司。
“我可以帮你呀二婶,反正一次的投资也不是很多,就当是玩玩嘛。”
当夜,祁晨刚刚洗过澡,散着乌黑的头发,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床上,两只小脚丫游荡着,小心翼翼道。
“有时间再说吧,你未来想做投资行业,我一定支持。”咔嚓一声关了灯,程钰从她的卧室退了出去,这些年祁晨谈论政治了解经济,说出什么样的话也不会让人吃惊了。
第二十章 第一次
第二天一早到了教室,不见郝老师的人影,祁晨坐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从里面取出了一袋小蛋糕和牛奶,翘着二郎腿吃起来。
这相当于早餐了,有时候起来的晚了,或者担心堵车都会带过来吃,习以为常。
“跑远点闹,没看我吃东西呢,都是灰!”瞪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生,祁晨嘴里的蛋糕还没咽下去呢,“班主任今天来了没?”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晨晨你来了,我正找你呢,我妈今天也来不了,有点事儿让我和你交代一下。”
是张晓宇,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还拎着一串钥匙,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顺手捏了一块蛋糕就塞到嘴里了,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今天学校给各个班主任开会,她让你去参加一下,还有订校服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手,干不干净……”祁晨踢了他一脚,极不高兴的样子,“什么时候开会?”
“到时候我来找你,我们班主任今天也不在,这是我妈办公室的钥匙,先放你这了,再给我一块蛋糕……”
很快一天过去,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张晓宇又来了:“晨晨,走走开会去。”
他还挺兴奋的,临时客串班主任的角色,成就感非同一般。
祁晨就兴致怏怏了,懒懒的站起来哦了一声,今天也没少跑,就是捐赠还有校服的事情,挺麻烦的。
俩人在走廊上并肩而行,祁晨微微蹙着眉,这一天下来时不时的会感觉有点肚子疼,丝丝绵绵的极不爽利。
“你咋了,脑门上都是汗。”张晓宇见她光洁的额头上汗珠点点,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有点关心,伸手过去要摸一摸她的额头。
祁晨很警惕的一偏头闪开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一点,小心我告诉你妈你早恋。”
“我哪早恋了,都只是朋友。”张晓宇叫屈,但还是知道害怕的,“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
“知道就好!”到了会议室,稍稍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不过鹤有两只,挨着坐下,等校长一到,就正式开始了。
整个会议祁晨也没法集中精神,肚子越来越痛,难受的不行,强忍了半节课的功夫,会议结束,各个老师散去,她拿过张晓宇的笔记本,要抄一抄摘要。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要锁门了!”外面一个老师喊了一声,模样有点警惕,文正内部对于早恋的态度是有区别的,初中部小学部非常非常严格,到了高中部的时候就宽松了。
无可奈何,只能先从会议室出来,老师锁上门之后还看了他们两眼,叮嘱早点回教室,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祁晨拿着两个笔记本,趴在窗台上奋笔疾书,额头和鼻尖带着点点晶莹的汗珠,写了几下感觉肚子一抽,下意识的抽了口凉气。
“你没事吧,要不去医护室?”张晓宇皱眉,平日里祁晨都是生龙活虎的,少有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
轻轻摇了摇头,简单抄下来摘要,她在地上半蹲了下来,捂住小腹一小会,这才在张晓宇怀疑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吧。”
中午吃坏肚子了?应该不会吧,都是家里送来的东西,除非半路上司机动了手脚,不过可能性为零,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疾步行走,慢慢的,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祁晨面色霎时间古怪起来,伸手在后面一模,果然湿了!
这一段时间,程钰都在她耳边叮咛念叨,就是那点关于大姨妈的事情,还在她的小单肩书包里面放了卫生巾准备着。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学校里来,她身边还有人呢!
这是多丢人的事情,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心里,对这件事有心里准备,因为明白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但却没有做好被外人知道的准备。
这一刻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丝丝嫣红的爬上了她白皙的面颊,她感觉就好像被人发现尿裤子一样,丢人到了极点。
冷静,冷静。她深呼吸,不看张晓宇精彩的表情,现在不麻烦他,也没人能帮忙了:“你去我们班级,帮我把书包拿到厕所,快点。”
她穿的是白色的七分裤,有一点点颜色都非常显眼,更别说是那么鲜艳那么敏感的位置,不快一点痕迹扩大,更是要了命了。
“啊?哦、哦……”张晓宇还在半懵逼状态,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迈开腿往前走,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
“你能不能快点!”后方传来一吼,他才如梦初醒,迈开大长腿飞奔而去,还有逐渐远去的压抑笑声。
这一辈子的人,都叫今天给丢尽了。祁晨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撒丫子狂奔,因为下面越来越汹涌了!
赶紧跑到了厕所,还好文正不是旱厕,要不然就真的惨了。
四周小隔断围起来,她一手锤着额头,心里重复着无意义的咒骂,自己都不知道在骂什么。
坐了几分钟,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祁晨竖起耳朵,确定不是高跟鞋,吱呀的开门声过后,她问道:“张晓宇?”
“嘘!!”可以想象的到他此刻蹑手蹑脚的神情,毕竟是女厕所,这个时间能到厕所来的基本都是教师,如果被抓到,后果可想而知,“书包给你从上面扔进去了,一、二、三接着……”
哗~噗,接到书包,祁晨这才松了口气:“你到外面等我,马上就好。”
然后拿出准备好的卫生巾撕开,具体用法她还是知道的,什么叫日用之类的也有了解,毕竟也是有过女朋友的人,没少去买。
三下五除二的搞好,她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那里面色古怪,稍稍活动了一下,感觉还行,但是三角裤里面多了这么一个东西,极为不舒服,感觉非常窝囊不爽利。
眼见张晓宇站的挺远,一副生怕别人怀疑的模样,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祁晨瞪着眼道:“刚才的事儿如果传出去,我和你没完!”
眼见他慌忙点头,估计这会儿也是笑够了,懒得计较,她又道:“再给你个任务,你帮我找一件外套,有大用!”
裤子脏了,总要遮一遮,不然也没办法见人,张晓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强装神色自如的模样,眼神却控制不住的想往那一块污渍瞟去:“校服上衣可以吧?”
两只袖子在腰间一系,然后长出的袖口垂下来,正好挡住关键部位,左看右看应该没问题了,回到书法教室,祁晨却心里发虚,哪有心思写字,反而有一种感觉,旁边同学小声的议论,不会再说她吧?难道暴露了?
“祁晨!愣着干什么呢,快动笔啊!”
老师吼了一句,她这才回神,低着头黑溜溜的眼珠却四处乱瞟,因为总是感觉有人在偷偷看她。
就这样疑神疑鬼的撑了半节课,总算迎来了下课铃,逃也似的跑到校门口,还好司机一项准时,早早的就等着她了。
到家后叫人把张晓宇的校服上衣洗了,然后和程钰汇报情况,第二天一早还衣服,张晓宇鬼使神差捧着校服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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