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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经的西利亚森林的守护者，妖精和大鬼的边境战士们，也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被北方的瘴气所感染，少部分人在与不死族通婚后，形成了被称为魔族的新族类，而大部分由于常年的瘴气导致发生异变，堕落成被称为食人鬼——一种强大却疯狂的噬人魔物，而这些魔物们的后代们的末路，是丧失最后的理智，堕落成为鬼族的野兽，也就是如今遍布西利亚森林全域的食尸鬼。 于是日夜更替、白驹过隙，来自寒冰大陆的不死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西利亚森林里的食尸鬼则成为了新的威胁。 被严寒侵袭的西利亚大森林里栖息着低智能却耐寒的魔物，食尸鬼。对于食尸鬼的生态，人们了解的并不甚多，只知道这种高大而又笨重的腐食性魔物群中，每隔数年便会诞生一种被称为食尸鬼义母的个体，食尸鬼义母比一般的食尸鬼高大，只要活着便会不断产下食尸鬼，导致食尸鬼数量剧增而涌向人类的居住地捕食。 所幸食尸鬼虽然有着巨大的力量，动作却十分笨拙，特化起来的军队轻易就能将他们击杀，所以森林与高博大陆的接壤处都建有军方要塞，驻扎着大量士兵守备森林出入口，定期猎杀涌向南方的食尸鬼群们，长此以往，甚至在要塞周围形成了以买卖食尸鬼尸体为经济基础的城镇。 然后，公历672年，异变发生，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第一次出现，该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被产下后马上把整个食尸鬼部落吃掉，再南下进行了疯狂的屠杀，将当时最大的边境要塞彻底毁灭，几乎演变成天灾级的存在，迫使军队此后不得不主动进入西利亚森林猎杀食尸鬼义母，来把灾厄扼杀在恶母的腹中。 二、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 我，确确实实死了吧，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温暖的海洋吗，我在一个大得离谱的红色水团中漂浮着，真是奇妙的感觉。又过了几天，我仔细研究了我那小小的手和还连着脐带的身体，总算确认了我现在应该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但是为什么我会身在这么宽广的血水中呢，难道这是什么新的人造人科学技术吗？ 好闲啊，我这些天把自由泳和蛙泳都学会了，话说蝶泳的动作是怎么样来着，当初不谙水性的我只会在水中用蛙泳勉强浮着，但是现在都可以绕游泳池三周半了，再这样下去我难道要变成第一个一出生就精通所有游泳姿势的婴儿了吗？ 好闲啊，蝶泳仰泳什么的感觉全都会了啊，为什么以前会觉得水中好恐怖什么的，我现在都熟练得要研究改进狗爬式了，来个人把我从这个实验缸里拖出去啊。 好闲啊，我最近已经研究起我隔壁水槽的朋友来了，自从我把整个水槽边缘都遍历了一遍，我最后发现我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水槽，里面泡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兄，这是什么科幻设定啊，原来我国的医学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好闲…才怪。大危机！我被旁边大兄弟袭击了，虽然我一直就觉得隔壁水槽的那个人很可疑了，但是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徒手撕破了我们之间的隔膜，用吃人的气势咬住我的脖子。 呀呀呀，要死啦要死啦，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强烈的痛楚向我袭来，然后脑海传来奇怪的声音。 “权能写入，被白蜘蛛幼体的加护者感染了。” “感染完成，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确立。” “诅咒受抑，由于逻辑的干涉，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在装载时发生错误。”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等我回过神来，错误排除失败的机械音已经在我耳边回响了多少遍，而我的一半身体都已经被隔壁的兄弟啃食掉落，那个凶神恶煞的兄弟一脸满足地放开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水槽。 但我却依然还活着，而且由于那奇怪声音的缘故，除了最初的剧痛之外，我甚至感受不到被啃食的痛楚。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真是的，有完没有啊，在这古怪声音回响的过程中，我残缺的身体逐渐被血水修复了，而且感觉我的身体又长大了不少，我研究着自己的手脚，估摸我现在大概同和三岁小孩差不多大了。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吗，还是说这是一个加快成长的实验池？ 嘛，怎么都好，最重要的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最近终于放弃错误排除了，证据就是—— “放弃错误排除，尝试继续进行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 的装载。” “装载完成，诅咒部分生效成功。” “第七十一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完结，因为不明错误，该次馈赠祭超时1太阳时。” 说完之后，我的世界就再次回归寂静。 然后，紧接着，我被产下了，原来我并不是在实验缸里，而是一直呆在一只怪物的子宫里。 生产的那一天，我像一颗珠子从大口袋倒出来一样一路无阻地被扔到地上，在周围围着我的都是些又笨又丑的人，长得简直和魔兽争霸里的不死族大胖子一个风格，不，这就是食尸鬼吧，我母亲比那些胖子还要巨大，也和其他食尸鬼一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然后，隔壁水槽的兄弟，也紧随我之后钻了出来。他看上去要比我大不少，大概在我的身体重新补完的时间里，他的身体也在一刻不停地成长吧。 而在我旁边一左一右，则站着两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他们完全无视周围那群食尸鬼，带着半是期待半是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我俩，其中穿着像是魔术师的白色长袍的男人，直接一手一个，把我和我的兄弟（虽然一直兄弟兄弟地叫着，没想到真的是我兄弟啊）拎了起来。 “雄性混血幼体和雌性混血幼体，双胞胎吗，所以产期才比其他母体长这么久吗？” “状态呢，这个雌性的样子看起来和其他新生雌性有点不同啊。”另一个装着便于活动的铠甲的男人问道。 “雄性那边被蜘蛛加护了哦，赚到了，至于雌性那边，老样子，黑山羊的诅咒，好啦好啦，赶紧搞定收工。” “等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正常来说雌性混血一生下来就会发狂才对的吧。这个这么安静，就好像没有进入狂乱诅咒一样。” “可是，它的确被黑山羊诅咒了啊，我骗你干嘛，赶紧处理掉回去吧。” “叫血之魔女出来。” “诶诶，才不要呢，现在找她我以后在图书馆里就有罪受了。” “反正我把你杀掉，七重幻影就会换人了吧，大不了我杀够七次，总会轮到她吧。”铠甲骑士说着拔出了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叫她就是了。” 轻佻的白色长袍说着把我和我的兄弟放了下来，像是潜水一般沉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他们在说些什么啊，总感觉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却无法把组合成的句子的意思加以理解。而且好饿，饿的几乎无法思考，刚出生的婴儿有这么饿吗，这里到底是哪里啊，这个铠甲男和白袍男说些什么啊，明明感觉上和那个机械音相似，但为什么就是理解不了。 仿佛像是回应我想要理解语言的期望一样，脑海中又开始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 “逻辑感染机能执行，将残留的装载信息和剩余的排错机制统合，技能自我鉴定统合完成。” “逻辑感染机能执行，将残留的装载信息和排错机制统合，技能大鬼种语统合完成。” “逻辑感染机能受到狂乱诅咒的干涉，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狂乱诅咒机能缺失。” 啊啊，在铠甲男默默地站着的时候，奇怪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那机械声音看来还挺友好的，应该是为了让我听懂两个人的对话而做了什么吧，感觉我现在终于能够将能够对组合起来的句子进行理解了。 然后在声音结束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白袍男所在的影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牧师服装的大汉。 “我是来替血之魔女传话的：与尔等达成协定的，只有第四重身和第五重身，我并没有义务协助尔等。” “真是绝情啊，那个血之魔女。那你怎么看呢，食人鬼先生？”铠甲男指着我，向牧师大汉问道。 “莎布?尼古拉丝的诅咒是不可逆的。我的同胞们，未曾试过从食尸鬼的疯狂中归来，一次也好。”牧师大汉环顾四周丑恶的怪物，忧伤地说。 “啊，抱歉，那我们就按原来订好的计划，放生雌性，培养雄性，回去咯。”铠甲男说着捡起我的兄弟，在周围生物的怪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啊，最后忘了说了，你们这些食尸鬼现在可以动了哦。”走出怪物的包围圈后，铠甲男差点忘了似的说了声，然后把抱走的小孩绑在马背上，和牧师大汉分别骑上系在远处的马匹，策马而去。 啊啊，总算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了，不过等等，把雄性带走，把雌性留下来，我思考着铠甲男说过的话，突然感到了饥肠辘辘，饿得发晕，脑袋都转不过来了。不，先不管肚子了，刚才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另外一个小孩被带走了，而我被留了下来，就是说我现在是女生？开什么玩笑！！！ 正当我要开始检查我的裆部的时候，食尸鬼群中长得比较丑的那只，直接一口往我的半边身体咬了下去。想要把我活生生地吞下去。啊，我也好饿啊。 被吞下时，那仿佛脑髓在燃烧般的剧痛，将我幼小的意识如同衣衫布帛一样撕裂破碎，把我的理性从身体剥离，视野中是一片堪比产下我的子宫中的无垠血海。 饱含着杀意的本能如岩浆般瞬间从我身体的每处毛孔中喷涌而出，我愤怒地将把我咬在口中的食尸鬼的舌头从内扯断，直接从那怪物的眼睛洞穿而出，尽情地将它的脑髓舔食殆尽。 好饿啊，而且痛觉仍然在继续，这空前的痛与饥饿感让我失去了理智，想要肉，想要热乎乎的鲜血，好饿，好痛，全部吃掉吧。 三、自我鉴定 “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机能发动，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暂时解除了。” 脑海中响起有着无机质一般的声音，痛感如火中碎冰般消融褪去，我恢复了理性，木立在被森林包围的雪原上。洁白的雪地被鲜血染红，食尸鬼的尸骸四散在周围。我铁钩利爪般的手慢慢的从变回两三岁左右小孩肥嘟嘟的小手模样，青白色的皮肤渐渐的有了血色。 我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可以步行。我究在那怪物的子宫里呆了多久啊，为什么一出生就是可以走路的两三岁小孩的样子，而且我这副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铠甲男说的混血体是什么回事，我究竟是怪物还是人类啊，何况我最后还是确认到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小丁丁，的的确确成了“雌性”，这晦气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不过我记得那个机械音说过，我现在能够自我鉴定来着，那么这样一来大概可以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了吧？我思考着，尝试性地看向自己染血的双手。肚子现在也不饿了，大概我发狂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吧，好像是把那些食尸鬼都吃了，好恶心，还是不要想起来有利精神健康，总之先打起精神来，自我鉴定！ 于是我像一个傻瓜似的，举起双手像是要变身一般高喊：“自我鉴定！” “普塔普塔……”不远处的乌鸦被我吓到了，正在觅食的腐食性鸟类扑腾着翅膀从的食尸鬼尸骸里飞走，飞到树上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是的，这下连鸟都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了。我尴尬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呜呜呜，连乌鸦都可怜起我来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奇怪的信息向我的脑海中涌入。这个自我鉴定，好像真的有用，好歹算是没白丢人了，我赶紧以蹲地抱头的姿势在脑海中浏览信息。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 其他：噬食尸鬼者 --------------------------------------------------------------- 就这些？这也太随便了吧，唯一知道的情报只是我貌似真的不是人类了，而是变成了叫做食尸鬼的种族，而且还是混血。那么什么是食尸鬼呢？ “食尸鬼：栖息在西利亚森林的鬼种，低智、耐寒，鬼种的最末位。” 什么嘛，这不是很糟糕吗，而且我明明看起来和那些恶心的食尸鬼不是同一个物种诶，你看我这不是有智商吗，低智什么的真是出口伤人，说起来我是混血种对吧，应该有一些不同才对的，那么什么是食尸鬼混血种？ “食尸鬼混血种：食尸鬼与其他种族的混血。” 说了等于没说，那两个状态又是什么意思呢？ “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呵呵，还无可奉告呢，你是长者吗？什么是大鬼族语技能？ “理解大鬼族的语言，并与之进行对话的能力。” 看来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语言应该就是大鬼族语了，什么是大鬼族呢？ “超出自我鉴定的范围，无法鉴定。” 真是没用，那什么是自我鉴定？ “对自我进行鉴定的能力，只有通过极特殊的条件才能获得，万中无一的能力。” 哇，这家伙还在自卖自夸？真不要脸。至于最后一个就不用说了，我已经清楚了，不要再解读一遍恶心我了。 大致理解下来，就是这里不是地球，而是异世界咯，看来我是真的被那个跳楼的人给直接砸穿了次元之壁了，被硬生生推到了这个奇怪世界的奇怪森林里了。现在跳楼的人真是强啊，不得了，不得了。 反正保险什么的以前也买好了，挂了就挂了呗，反正不想找工作不想上班，总而言之先集中精力处理现在的事，一过来就是以小孩的身体在这种冷冰冰的森林中表演荒野求生，这是直接困难模式啊。现在跳楼的人真是绝情啊，不得了，不得了。 算了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生存，总之要快点找到人类的城镇，我从已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的尸体上扯下破布包住身体，掏出一根适合作武器的小骨头，走向幽深严寒的高林。 四、两岁雌性混血食尸鬼在森林 在森林里的头一天，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狂时已经吃饱了的原因，并不怎么饿，但是应该说不愧是正当长身体的时候吗，晚上随便找一个树坑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的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总之先找吃的吧，顺便确认一下我现在的身体能力。虽说我还是个两岁孩子，但是毕竟是食尸鬼，两岁的狼应该已经可以自己猎食了，那么两岁的食尸鬼只要加把劲，应该也能吃到东西。我这样想着，盯上了旁边地洞里的野兔一家。虽说是野兔，但也和我这两岁的身体差不多大小了，双眼血红，毛发雪白，头上还长着尖角，感觉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之前我利用水坑观测自己的样子的时候，发现我现在的头发也是银白色的，瞳色赤红赤红，额头上长着一根又钝又短的角，等刘海长了把额头遮住后，应该就和普通的人类的长相没什么区别了吧，只要我不说，估计没有人会察觉出我和那些又丑又笨重的食尸鬼是同一生物，毕竟是混血种啊，与其说是食尸鬼，倒不如说更像那边的白色野兔，连头上的角，都和它们的幼年兔子差不多。 没错，我盯上的，正是那野兔一家的小孩，成年野兔头上的角太恐怖了，看起来就像是刀刃一样锋利，而且和我的体型差不多大，真打起来怕是会被它们一个铁头撞死，但是野兔妈妈的窝里貌似有两只兔子宝宝，它们正是我狩猎的目标。等野兔妈妈走了之后，偷偷钻进它们的地洞里，把小兔子宰了吃吧，我默默地计划着。虽然只能生吃，但总比吃食尸鬼好，不要怪我哦，我也是为了生存，毕竟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在树坑里默默地盯着不远处地洞里的野兔一家，如此盘算着。终于在太阳快要升到最高点的时候，野兔妈妈出发给宝宝找吃的。先不急，等成年兔子走远了再下手吧。我目送野兔妈妈离开，又等了半个小时，开始悄悄地向兔子窝接近。 我静悄悄地来到兔子窝的跟前，发现两只野兔宝宝正在地洞门口晒太阳呢，它们卷缩着纯白色的身体，刚刚好霸占了从树叶缝隙中透射下来的一片小小的光照，都省下了我钻进去地洞的功夫。真是太没有防备了，这样的兔子在森林里居然没有灭绝，真是奇迹。我握紧从食尸鬼的尸骸中翻出来的一根像是棒子一样的骨头，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之后，狠狠地往一只兔子头上敲了过去。 一击毙命。这个食尸鬼的身体意外的能干啊，感觉刚刚的力道都比得上成年男子了。好了，另一只。但是另一只兔子早就被我吓跑了，钻回了地洞里面去。然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地洞里面钻出了另外一只成年野白兔。野兔血红的眼球眼冒凶光，愤怒地盯着我。 我惊呆了，手足无措。这兔子头上的角感觉比刚刚的兔子妈妈的还要锋利，这应该兔子爸爸吧，也对，有妈妈那么肯定就会有爸爸嘛，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大概是因为它一直躲在地洞里面睡懒觉吧。我到底是脑袋抽了哪根筋，才会不搞清楚情况，就贸贸然冲上去。总之，快逃吧。 成年野兔像是斗牛一般，低下头把尖角对准了我冲了过来，我赶紧背过身来拼命地往我之前的树洞奔跑，总之先爬上树吧，我这样想着，发挥食尸鬼的身体素质，三两下地爬上了树。这下应该没事了吧，我回头一看，那兔子居然无视物理规则一样，跟在我后面，在几乎垂直的树皮上继续奔跑。 看来是逃不掉了，那么就正面对决。我咬咬牙，举起食尸鬼的骨头纵身一跳，吼叫着拿骨棒向往上冲的野兔用力一挥。总之，先避开它的角击，攻击它的头部。我调整挥动的骨棒的角度，扭动身体避开角刺，利用重力加速力往野兔的头全力一击。 “蹦”的一声，骨棒出现了裂缝，但是兔子也被我击退了，失去往上冲的势头，摔在了地上。但是胜负还没决出，野兔马上和我拉远距离，想要通过助跑对我发动第二次的攻击。太天真了，乘胜追击！我丝毫不给它拉开距离的机会，拎起骨棒就往兔子冲了过去，但是失误了，没想到这兔子居然没有选择继续后退，而是狠狠地往前一冲，虽然我全力躲闪，但是尖角还是刺穿了我的肩膀。 好痛，但是还没完！我模仿我兄弟在子宫里面咬我肩膀的动作，张开口露出锋利的犬牙，往冲进我怀里的野兔的脖子上一咬，尖牙马上刺穿了兔子的毛发，温暖的血液涌进了我的嘴里。而兔子，也搅动着自己的尖角，想要对我造成更多的伤害。 那就比拼毅力吧，我吞下了口中的血液，再一次张开口，瞄准野兔脖子上的血管咬去。更多的鲜血涌了进来，我发挥本能一般把暖活的鲜血通通喝下，双手抱住野兔，作最后的对决。过了大概一刻钟，兔子终于失去力气一般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把兔子的尖角拔出，肩膀上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但最后还是我的胜利。 我这样想着，全身一软，筋疲力尽地躺在了森林的雪地上。 现在大概是初春吧，积雪初融，幸好我是食尸鬼，才没有被冷死。而且，这样的伤势，对于食尸鬼来说应该也不算严重吧，反正现在食物也确保好了，我看向我旁边和我差不多大小的野兔尸体（其实也就相当于三岁小孩大小的兔子），想着等一下躲进洞穴里面，偷袭回家的野兔妈妈应该也不成问题。嘛，看样子应该可以熬过西利亚森林里最初的几天。 我在森林里已经走了二十天了，丝毫没有找到人居的迹象。婴儿的身体虽然各方面都很不方便，但是适应力却意外的强，最初肩膀上的伤口花了不到三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靠着食尸鬼的骨头和与婴儿不符的身体强度，在这严寒的森林里我也勉强靠着猎杀野兔之类的活了下来，但是-——被巨熊盯上了。 难道是因为生吃兔子的血腥味吗，无论怎么逃怎么躲都总是会被发现，而且那头足足有三米高的灰白色的巨熊居然还会喷火，这是哪里的奇幻世界吗？ 我虽然跑的比这灰熊快一点，但是一个婴儿的体力根本无法跟这么一只庞然大物相提并论，它总是能找到躲起来喘气的我。 这样下去真的要被吃掉了，我蜷缩在斜坡的一个凹角，而巨熊的咆哮则在靠近，看来只有拼死一搏了，再拖下去只会更加惨。 灰熊正在坡道的下方，还没发现我的具体位置，我从小丘跳出，奋身一跃，把骨头对准灰熊的脑袋敲去。那笨熊好像发现在背后偷袭的我了，但是已经太晚了，击杀了十几只兔子的食尸鬼骸骨重重的击中了灰熊的后脑勺。 然而卵用没有。灰熊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回身就用熊爪把我拍倒。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前被划出数道深深的伤口。 剧痛深入骨髓。 灰熊张开大嘴，火焰的吐息迎面而来。 啊，是火呢。好暖，好热，烫死了。 如果有火的话就可以烤肉吃了。 要被烧死了。 好想吃熟食，兔子的生肉块好难吃。 好痛，全身在刺辣辣地痛。 能生火就能烤肉吃了。 已经要结束了吗？嘛，冻了这么多天在烈火中温暖地死去也挺不赖呢。 滔天火浪将我卷起、摔落、淹没。 遭受烈火炙烤的皮肤之下，血液也在燃烧。 然后发生了和被食尸鬼吞食时同样的事情，我再一次陷入了狂乱状态。但是这一次我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那仿佛被敲心饮髓的痛苦中居然能保持意识，我进步了啊。明明还有自我意识，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此时我的身体，正凭本能像厉鬼附身一样撕裂着、啃咬着巨熊的肉体，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立场瞬间逆转。 呆立于撒满巨熊尸块碎片的大地上，我渐渐取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真是的，熊皮都破破碎碎了呢，看着挺暖和的，本来还想看能不能留着当衣服穿的。就没有办法在那种状态下从本能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吗，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能研究一下它喷火的原理啊。 好想吃煮熟了的东西啊。我看着被失去控制的自己撕得满地都是的熊的肉片，默默地叹了口气。 五、荒野求生 针对我，那些巨熊肯定是针对我。已经是两个月来的第五次了，我又陷入了被巨熊猎杀的困境。 快点搞定吧，已经不想逃了，我自暴自弃地进行了迎击。让你看看失控前正常人状态的我也是有所进步的。 我避开了灰熊的头两下来势汹汹的挥爪，在它发出咆哮前的短暂蓄力瞬间高高跃起，用骨尖戳向它的眼睛。短促的哀鸣取代了震天的咆哮，我再次如飞蝇般被拍落在地上。 到此为止了吗？我盘算着自己受到的伤害，大概很快又要陷入鬼化了，保持理智，我要保持理智，这次一定要拿到完整的熊皮！ 我的皮肤逐渐泛为青白，而所有的血气仿佛都聚集在眼睛一样，本来就略显赤红的瞳仁，现在已血色浓如赤墨，连眼白都受浸染而化若猩红，两条深红的泪纹如同一行血泪滑过般铭刻在脸上，双手的指甲瞬间变得长而尖锐， 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巨熊发出恐怖的嗤笑，宛如银发恶魔般在银色的月光下笑着。 我做到了，终于在这剧痛下保持意识了。 “哈哈哈哈…” 但是好痛啊，单单是这痛觉丝毫没有减轻，快点完事吧，再下去什么时候又失去意识都说不准。 轻而易举地猱身躲开灰熊的利爪，我一爪在灰熊的肚腹上剜出一个大洞。灰熊发出痛苦的嚎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火焰顺着吼叫倾泻而出。 攻击有效。第一个任务是撕下一片完整的皮。我轻巧地避开了巨熊的火焰攻击，跳到了巨熊的头顶附近，然后举起食尸鬼之骨一棒狠狠地敲在灰熊巨大的颅骨上，顺利地打断了它的吐息，然后趁着它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的瞬间转向它的身后，用指甲割下一片又大又完整的皮肉，冷笑着将这片血花四溅的战利品扔向远处。 再坚持一会，还要搞清楚火是怎么…我这样想着慢慢地模糊了意识。 已经到极限了吗？我的意识再一次被拉进了痛觉与杀意的深海，还在持续的，是只受本能驱动的肉体与巨熊的厮杀。 …… 等狂乱的杀戮冲动褪去，我的四周再一次只剩下巨熊的碎片。我静静的看着尖爪变回指甲，长呼了一口气，下一次一定要弄清楚这家伙是怎么生火的，带着一嘴腥臭味下定了决心。 不过好歹，我这一次已经确保了一片足够当斗篷用的巨熊的毛发了，我安慰着自己，捡起我失去意识前割下来的熊皮，回到了临时居住的树洞，拿出成年野兔的尖角对毛皮稍作处理，这下御寒遮羞用的衣物就勉强做好了。我心满意足地把熊皮披在身上，习惯性地发动起技能自我鉴定。 这些天来，我唯一能够称得上是交流行为的动作，恐怕就是和自我鉴定聊天吧，虽说如此，自我鉴定其实也不会回我的话，所以这大概算是一种高级的自言自语。不过多亏每天自我鉴定那无机质般的机械音，我才在这漫无止境的荒野求生中维持住自己小小的理智，也是事实。慢慢地，自我鉴定提供的信息流入我的脑海。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 其他：噬食尸鬼者 ------------------------------------------------------------- 诶诶，增加了新的技能，看来我也是有所成长的嘛。自我鉴定先生，什么是狂乱-鬼化？ “主动激活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 的部分机能，进入鬼化状态的能力。” 看来我在狂乱状态中维持意识的努力被肯定了，所以才追加了新技能耶。那什么是鬼化？鬼化也是显示在自我鉴定技能栏里的字眼，所以应该也能被解释吧，这绝对不是耍滑头哦。 “某些鬼种通过特定途径让存在降临的能力。” 什么嘛，意味不明，总之我被巨熊袭击时的那种变化也是鬼化的一种，对吧。反正在巨熊眼里那时候的我应该比恶鬼还要恐怖，叫做鬼化其实也挺贴切的呢。既然在技能上都显示出来了，就是说我应该差不多掌握鬼化的控制方法了吧。很好很好，试一下鬼化后再使用自我鉴定，看看会怎么样。 我鬼化的诱因应该是痛觉，我这样想着，拿起我割下来的野兔的尖角部分，刺进自己的肩膀。好疼，但是还不够？我再刺，啊，痛死我了，但是这一次是我主动潜进剧痛和杀意的狂乱之海。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我杀你个头，我对体内的狂乱的杀戮冲动吐槽道，取回了理智。唔唔，这一次比上一次表现得好多了，大概是周围没有血气之类的东西刺激我的缘故吧。我看向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鬼化时爪子似的那种状态了，而且截至目前为止，还是完美的保持住理性。好的，自我鉴定。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受抑）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 其他：噬食尸鬼者 ------------------------------------------------------------- 哦哦，和往常的不一样，现在的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变成了生效，而那个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则处于受抑的状态，这么说来，我得这个鬼化大概跟这个诅咒有关吧，那么什么是狂乱？狂乱和鬼化一样显示在技能栏里面，应该能告诉我是什么吧。 “雌性食尸鬼混血种狂怒、暴乱、受本能杀意支配而丧失理智的能力。” 雌性，唉，我最不想被人提起的性别问题又出现了。为什么现在这副身体会是女性的呀，现在还是小孩所以还好，等以后出现第二性征，那得多尴尬啊。呜呜呜，不行，打起精神来，眼下还是继续调查比较重要。 雌性才具有的能力吗，所以那个铠甲男才说要放生雌性食尸鬼混血吧，但是我现在可没有丧失理智哦，看来那三个人是看走眼了，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被带走之后是用来做什么人体实验的材料之类的呢。我想象着被带走的兄弟的尚未明确的待遇，默默地叹了口气。 嘛，算了，疼得我快受不了了，赶紧结束吧。我把插在肩膀上的野兔尖角拔出来，随着痛觉的消失，自己的身体恢复回人类状态，而伤口也因为鬼化的原因迅速愈合了。 待身体恢复后，我打了一个呵欠，用巨熊的毛皮裹紧身体，开始睡起午觉。树洞里被灰白色熊皮包裹的红眼小女孩，这看起来应该更像野兔了吧，我漫不经心地想着，在这发散的思绪中慢慢睡着了。对小孩来说，睡眠可是非常必要的哦。 六、生火方法入手 快一百天了，在这些天里，我一直尝试弄清楚巨熊喷火的原理。我在第六次被熊追杀的时候没能搞清楚用火的诀窍，现在，我正穿着又大又暖和的熊皮斗篷，和第七只巨熊对峙着，当然，是处于是鬼化狂乱状态。 这只灰熊应该是火力加强型的，爪击比之前那六只都要容易避开，但是吐息几乎无间断的进行着。嗯，是很好的实验材料。 我在观察着它的吐息方式，在它身体的哪里肯定有点火装置，我这一次一定要凭借现在更加敏锐的五感，搞清楚巨熊喷火的原理。灰色巨熊的火焰喷洒着，异常猛烈。 热量应该是从它身体内的某处产生的，并不是靠喉咙，上一次对峙的时候已经确定过了。 那么，是心脏产生的火焰吗？我躲在熊掌和火焰的缝隙中不断靠近巨熊，对准算好的位置狠狠一击，但是火焰并没有熄灭，只是稍稍减弱了。 草，好热，被烧到了。 这么说心脏应该是提供燃烧的能量而已。 那么真正的点火机一定是这里！我把手刺入它的身体，从心脏的上方扯出一块像凝固岩浆一样的石块。 好热，火焰瞬间就消失了，而我的手被“蒸”的发红，好热！ 我立即把石块扔在地上，但是手上火烧火燎的刺痛成为压垮我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再一次的失去理性地扑向巨熊，与其撕杀起来。 虽说失去理智，但现在的我已经差不多习惯这种身体的主导权被狂乱所控制的感觉了，我一边像是看电影一样观测着鬼化的自己与巨熊的搏斗，一边尝试再度取回身体的控制权。于是乎，在狂乱鬼化的身体准备砍下巨熊的左脚的时候，我再一次取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啊，这痛楚和杀意的冲动真是好麻烦啊，因为我取回身体控制权后的僵硬，我被巨熊一巴掌扇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差点又再度失控了。 “狂乱诅咒什么的，为什么不去死一死？” 我咒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那边已经伤痕累累的巨熊。说起来被我挖出结石之后，你好像就没有喷过火了对吧，果然那结石就是喷火的器官吗？我思考着，捡起地面那网球大小的石头。而喷火巨熊那边，大概因之前被狂乱鬼化的我打怕了一样，并不敢向我这边靠近，反而似乎在尝试使用火焰吐息一般，对着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也差不多该消停消停了吧，算了，我就观察一下你的动作，看看能不能学到生火的技巧。 “哦哦，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你的心脏流向原本结石的位置，然后卡在了那里诶。好的，我也来试试。” 我拿起结石，像是往里面注入力量一般集中精神，可是尝试了差不多一分钟，还是毫无效果。不过这真是强人所难啊，一边克制自己的狂乱冲动，一边集中精神什么的。要不干脆委身于狂乱冲动，不顾一切地把力量之类的东西注入到结石里看看？ 我这样想着，任凭狂乱的杀意再度支配我自己的身体，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握着结石的手的上方凭空出现了一道艳红色的火焰，然后我那不受控制的身体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把手对准犹豫不前的受伤的巨熊，像是回敬似的发出一声恐怖的咆哮。紧接着，一道比这之前我见过的所有巨熊的火焰吐息还要猛烈的鲜红色的火的热浪就这样从我的手中向着巨熊卷去，直接活生生地淹没了巨熊。 然后，我双眼一白，连痛觉和杀意都感受不到了，感觉不仅自己，连那狂乱的杀意也筋疲力尽了一样，力竭倒地。 等我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身体也早就变回了正常的人类状态，巨熊的结石依然握在手里，而那受伤的巨熊，也只剩下烤焦的尸体。 大危机！如果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被食尸鬼或者其他巨熊什么的袭击了，那就彻底完蛋了，以后使用火焰一定要慎重。我默默地提醒自己，然后开始回忆我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嗯嗯，像这样，把力量注入结石里，我模仿之前身体的行为，顺利地在手上产生一道小小的淡红色火焰。 不过这可真累啊，火焰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疲惫的脱力感。不过还是赚到了，总算大概搞清楚生火的原理了。因为在这个森林里，无论是钻木取火还是其他什么手段，我通通都尝试过了，但是都没能生起火来，巨熊的吐息可是我在这里面唯一看到过的火焰。 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就连那吐息，也无法顺利地点燃森林里的树木。所以，成功掌握这唯一一种生火手段，可是我吃上熟食，提升生活质量的最为关键之处。 哼哼，那烤焦的巨熊尸体虽然冷了下来，但还是挺香的嘛，今天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总之趁还没有其他怪物过来打扰，先开饭吧。我心满意足地把巨熊结石扔进斗篷的袋子里，哼着歌一蹦一跳地往不远处烤焦的巨熊尸体走去。属于我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七、成长和第一次与人相遇 半年了，这半年来我宰了十三只会喷火的灰色巨熊，和数不尽的野兔。 从第七只灰熊里入手的结石总算让我摆脱了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生活，只要往那石头注入魔力，就可以创造出火焰，但是我的魔力量实在太低了，所以根本不能拿来取暖什么的，一开始光是一天做一顿烤肉就让我的魔量见底了。 不过入手了生火的能力之后，自我鉴定先生突然高光了一回，告诉了我很多的信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现在我能通过自我鉴定看到自己的魔力量了。果然用结石生火是魔法的一种啊，不愧是异世界。 最开始的时候，我正常状态下的魔力量只有2点，而鬼化后的魔力量是53点。维持足以烤肉的火焰五分钟，则需要消耗1点魔力。但是由于鬼化后根本不能好好控制火力的大小，很容易会由于发力过猛而把魔力全部用完，而且在鬼化状态下魔力清零时，我就会失去意识昏迷，所以鬼化后生火的方案最初就被否决了。 而在正常状态时，我已经可以熟练地用火了，再加上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把魔力用完了，也只会产生微妙的乏力感而已，并不会昏迷不醒。 而且只要在这时候先进去狂乱鬼化状态，过一会再切回正常人类状态，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几率，人类状态的魔力量会得到补充(这个几率是我最初学习控制火焰来做熟食时，研究了十天才得到的)，所以我就顺势一边练习鬼化一边为自己回复魔力，花了一个多月就已经对烤肉很是熟练了。果然提高生活质量的需求是人的进步之源。 经过无数次正常人类状态的魔力清零之后，我感觉到每次用光魔力之后总魔素都微妙的增加了一些，到后来已经可以在晚上生火取暖。 在一年多以后，我从波塞恩要塞的但丁和悠莉娅那里得知，魔力的增加是由于虚空扩展原理什么的东西在起作用的原因。虚空扩展原理大概的意思就是，每次魔量见底之后如果能成功恢复过来，那么魔力总量就会增加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 虽然但丁说这理论只是学者研究出来骗钱混吃的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不愧是但丁啊，除了剑术高明就没有什么长处的笨蛋但丁，不愧是那个被我和悠莉娅日常戏弄的但丁。 这增长速率可是指数级，而且虽然魔量低微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花光，但1.01的365次方可是一个不得了的数字，就连一开始仅仅有着贫弱的魔量的我到后来也可以成为能够随意使用魔法的魔法师，都是全靠这个机制。 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随便说成没用的东西透漏给我和悠莉娅，王国那些研究了这么多年才发现虚空扩展的军用魔术师们可是要气哭啊。 总之经过半年的荒野求生，我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通过自我鉴定可以看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 魔力： 9/10 其他：噬食尸鬼者、野兔杀手 ------------------------------------------------------------ 可以看到，自我鉴定追加了魔力的一横，来显示我残留的魔力量，根据当前信息的意思，我目前还有9点魔力能用，而总的魔力量则为10。是的，经过这半年不间断练习和成长，我普通人类状态下的魔力量已经提高到十点了。 虽然后来了解，正常普人族个体的平均魔力量水平就有大概30点，但是作为不擅长使用魔法的食尸鬼，在我这个年纪有十点应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虽然没有人测过其他低智商的食尸鬼的魔力量有多少就是了。 还有就是我的狩猎水平已经得到了自我鉴定先生的认可，作为技能的一项列在了我的鉴定信息上，而使用火的能力，也以黑魔法-火的名称被自我鉴定先生固定下来了。狩猎和生火，野外求生的两项基本技能，我都已经完全学会了。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三岁猎人了。而狂乱-鬼化的使用也变得很熟练，上一次丧失自我，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后来无论是与巨熊对峙还是鬼化补充魔力，都完美地维持了理智。 而且因为魔力量的增加，再配合从野兔那里弄来的尖角，现在的我哪怕不使用鬼化，也能轻松的捕杀兔子了，我想我是不是差不多该从野兔毕业，转行猎杀野鹿之类的，毕竟这附近的兔子都被我吃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对付喷火巨熊，则依然没辙，每次都只能通过狂乱鬼化来反杀。 嘛，闲话少说，成为野兔杀手的我，快要绝望得以为这是一个不存在人类的史前世界的我，在半年后的今天，终于，第一次，遇到了人类。 四个人类正在围剿着一头食尸鬼。 八、食尸鬼猎人 被围捕的这只食尸鬼的身高是猎人们的两倍有余，而且手上还提着枯萎的树干，明显比猎人们要强壮得多。两个拿着长枪的猎人在前面吸引着食尸鬼的注意，惊险地躲闪着食尸鬼手上的木棒的挥打。沉重的木棒打在地面上，击起的泥土几乎要把两个猎人吹飞。 而埋伏在后面的猎人们则趁机拉弓引箭，锋利的箭矢射中了食尸鬼的眼球，食尸鬼放下木棒，痛苦地捂着眼睛嚎叫着。另外两个猎人则马上提起长枪冲了上去，对着食尸鬼的脚踝猛刺。 就这样，四个人类巧妙的避开食尸鬼的攻击，互相配合着一点一点地对笨重的食尸鬼造成伤害，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一个披着灰熊斗篷的银发小孩，正呆呆看着他们精妙的连携攻击，渐渐入神了。 --插图1 不知道过了多久，处于下风的食尸鬼渐渐的体力不支，被四个人给予了最后一击。小孩不禁从树上跳了下来，为这美如画的配合鼓起了掌，“すごい、すごい！” 这四个人惊讶得看着在他们身后的我，“为什么这里有个小孩啊。”地叽里呱啦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银发赤瞳的小女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和他们语言不通。。不过自己才不过三四岁，学起说话来应该很容易吧。女孩乐观地想着。 而等小女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四个壮汉围住了。 “好可爱，我们抱回去养吧？” “四个臭男人？” “养大了当媳妇啊！” “我还有青梅竹马在家乡等着我呢。” “这姑娘长大一定会是个美人哦。” “话说为什么在森林的深处为什么会有孩子呢？” “这衣服好暖和。” 猎人们说着意味不明的语言，不停地交流着，其中一人还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女孩被高高地举了起来，看上去是猎人队伍的队长一样的人物，开始用奇怪的视线观察着她。 “你说的的阿尔斯山那边的鬼族方言对吧？”猎人队长改用其他语言向女孩问道。 “是的哦，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小猎人，叔叔们能不能收留我呢？”了解到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后，女孩马上请求道。 总之现在先要赚取他们的好感，让他们收留下自己。女孩这样想着，努力做出可爱的表情，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猎人们看。 “收留吗。” 猎人队长用可疑的眼神盯着小女孩的银发和赤眼，冷酷地问道： “你知道森林里泪纹食尸鬼的事吗？最近森林可不太平稳，我们上次远猎也目睹过银发赤瞳的高大的泪纹食尸鬼，那匹恶魔的头发的颜色和你的发色一模一样，强的可怕，差点就把我们全灭了，你知道那家伙的情报吗，还是说，小家伙是食尸鬼的崽子？” 惨了，说不定真的就是他说那样。小女孩尽管心中一惊，但还是没有把心情流露出来，马上回答道：“没见过哦。” 说完，女孩在脑内幻想着温暖的被窝和美味的食物，尽全力向举起自己的猎人队长展现出最天真无邪的微笑。 看到小女孩灿烂的笑容后，猎人队长的态度也软化了。 “嘛，也对，食尸鬼怎么会生下这么可爱的类人小孩呢。你这家伙大概是被那帮放浪的鬼族佣兵搞大肚子的娼妇所遗弃的孩子吧。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猎人队长指着远方山脉的方向，继续提问。 小女孩困惑地歪着脑袋，然后向猎人确认了。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小女孩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嘛。总之先带回村落，让大家替你起个名字吧。然后还要教你这边的语言呢。” 猎人队长说完，回头用当地的语言对其他猎人说：“总之就先让我们来照顾吧，这女孩。” 其他猎人听完他的话后，也不做回应，反倒是轮流抱起了银发小女孩。 “她的头发可真长啊。” “被遗弃了很久了吧。” “真亏她能在森林里活到现在。” “好可爱，我要把她带回去，决定了！” “嘛，的确不能放着不管呢。” “哈哈哈，别看我这样，以前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是由我照顾的呢！” “知道了，既然决定就赶紧回去吧！” “诶，这样就决定了？” “有人不赞成吗？” 猎人们抱着女孩又商量了很久，然后终于开始了移动。一路上，还继续用女孩似懂非懂的语言，不断地聊着天。 “好麻烦啊，因为那破结界的原因点不着火。” “很快就到营地了，你就这么大烟瘾吗？” “话说刚刚食尸鬼尸体的位置标志好了吗？” “上次是谁的错，弄得差点找不到还以为被火熊给叼走了。” “这次有好好标记啦。” 就这样，在粗犷嗓音的对轰中，女孩被这四个男人像玩具一样抱回了营地。 幕间一 、鬼与名字与剪头发 莱姆是居住在波塞恩要塞外的食尸鬼猎人，和三个搭档一起以狩猎食尸鬼为生，在他所在的猎人队伍中间，他是类似队长一样的存在。 今天，他们猎户四人在西利亚森林里成功杀死了一只特别巨大的食尸鬼，并且在回营地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女孩。 是的，虽然到现在莱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们的的确确在危险的森林内部，捡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熊皮，银色的长发长得快要拖在地上，看上去已经被遗弃在森林很长的一段日子。 就这样放着小女孩在森林不管，无论如何都不安心。更何况最近的西利亚森林，还出现了异常强大的危险的食尸鬼，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继续留在森林里。莱姆是这样子想的，于是和一起捕猎的猎人们一起，把女孩带了回营地。 而现在，在森林边缘开辟出来的猎人聚居地上，四个猎人居住的木屋的厅子里，**正安静地坐在厅子中央，而莱姆则手里拿着剪刀，准备帮女孩剪掉长得夸张的头发。 “嘛，果然剪头发拜托莱姆来做是最合适的，毕竟我们的头发都是你帮忙剪的。” 因为三个同伴不约而同地这样说道，所以莱姆就别无选择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但是，好难啊。果然对于女孩子来说，长头发最好看，但是长发打理起来会很不方便，尤其是对于经常要进出森林的猎人来讲，长发会很碍事。所以，还是剪成短发吧。那么，要剪成什么样的发型呢，齐刘海呢还是露额头呢，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啊。莱姆这样子想着，打算向其他的猎人征求意见，但三人已经开始喝起了啤酒，一脸期待地在围观莱姆表演。 唉，看来只能靠我自己啊。 犹豫了老半天，莱姆终于替小女孩把多余的头发都剪掉了，同伴马恩从箱子里拿出小小的铜镜，让小女孩也看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而另一个猎人凯丁则在偷偷摸摸地想把剪落的头发都全部带走。 “凯丁你想干嘛？” “啊，我在想这银色的头发这么漂亮，镇上的姑娘们可能会有兴趣...”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女人啊。” “这有什么错吗？” 正当猎人们要对凯丁展开日常的调侃时，从小女孩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好像很满意新发型的样子呢，那女孩。” “不愧是莱姆啊，我们家心灵手巧的莱姆。” “而且莱姆做的饭也很好吃呢。” “简直就和老妈一样。” “别起哄了，凯丁，替小女孩起名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总不能一直那女孩这女孩地叫吧。” “诶，为什么是我？” “你来波塞恩当猎人之前不是到过很多地方吗？我们这里就数你最见多识广了。” “而且你这家伙整天都缠着女性，肯定知道不少动听的女性名吧！” 于是乎，凯丁一本正经地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认真地观察着女孩的模样，过了许久，仿佛得到了天启一般，站起来说道: “爱丽丝！就叫爱丽丝好了。” “爱丽丝吗，听起来还不错。” “哼，爱丽丝可是我故乡传说中会幻化成龙的银发赤眼的吸血鬼的中名哦，怎么样，和这女孩的形象很符合吧。” “符合个鬼啊，吸血鬼什么的，太不吉利了！” “那么尤纳斯怎么样，是传说中的吸血魔龙的中间名哦。还是尤纳西斯吗，银发吸血鬼的男性名？”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吸血鬼啊，还有吉利些的名字吗？” “吸血鬼有什么不好的？在我的故乡，大家都超级崇拜鬼种的，我小时候还幻想过被转化成吸血鬼呢。” “别说胡话了，如果你是鬼种的话，我们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土生土长的克斯吼道。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们这里好像被从西方过来的鬼种袭击过？”莱姆回忆起村落的鬼故事。 “诶，还有这种事？在我看来，鬼种们都是些喜欢闹腾的愉快家伙诶。”曾经和鬼种佣兵搭档过的前雇佣兵马恩如是说。 “要讲故事了吗，快点说给我来听听。”八卦的凯丁开始起哄。 “那是我还和这小女孩的年纪差不多时的事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别闹了，克斯，先讨论名字！” “那莱姆你觉得呢？” 莱姆停了下来，想了想说:“我觉得爱丽丝听起来还是挺不错，抛开凯丁的那些多余的话来说。” “啊，莱姆，感谢你支持我啊！” “那就叫爱丽丝好了。”克斯也放弃了似的说，“就这么决定了，正好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人叫爱丽丝。” 听到这，莱姆走到了女孩的身前，弯下腰，摸了摸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的银发赤眼的小女孩的头，说:“那么，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爱丽丝吧，要好好听话哦。” 嘛，爱丽丝好像还不太会人族通用语，应该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呢，莱姆说完，默默地想着该怎么样教爱丽丝人族通用语了。在场的猎人里面，只有自己会爱丽丝使用的阿尔斯山鬼族方言，看来教师这个工作必定会落在自己头上了。 幕间二、波塞恩要塞的客人 波塞恩要塞是奥斯王国最大的要塞，却位于王国的最北方，虽然因为食尸鬼工业的兴起和食尸鬼尸体的买卖而逐渐在周围慢慢有了点人气，但是那寒冷而又恶劣的环境让这几乎成为士兵最不想被派遣到的地方，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这座要塞的现任将领，格雷怀特-但丁少将。 “真是份好差事啊，在顾伦娜王都尽是麻烦事，挑战者，舞会和提亲的贵族，想想都烦啊，哪像现在，只要偶尔出去把食尸鬼杀个精光就可以懒洋洋的呆在办公室打瞌睡，不过还真冷啊！”但丁默默的发着呆，一秒一秒的数着五点来临前的最后几分钟。 “真这么想就把王国第一的称号让出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王都过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吗？ ” “那可不行，只要在王国第一的宝座上坐十六年，就可以破格升为贵族，我的目标可是在自己的属地上吃税款过一辈子的，这最后六年一定要坚持住。“但丁继续着白日梦，“话说劳伦斯你千里迢迢从王都过来是要干嘛，要挑战我的最强资格？” “前第一跑来挑战现第一什么的也太丢脸了吧，我是来出差的，还有，你这无礼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原谅我的失敬，将军大人。”但丁立刻站立起来敬礼，“请问阁下千里迢迢赶来的目的是？” “保镖啦，保镖，还有顺便过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毕竟是我最优秀的弟子。最后得告诉你，我已经升官了，出将入相，所以以后见面，请称呼我劳伦斯宰相。” 被叫做劳伦斯的中年大叔从身后拉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五官像玩偶般精致。 “占星师好像说极北要塞不久会有动乱，所以托我把这家伙带过来增强战力。”劳伦斯说着指了指那穿着华服的小女孩，“说是这么说，这丫头是顾伦娜家加护者血脉的麻烦继承人，而且老样子的又是独角兽的加护这没有自保能力的灵兽种，现在被一大堆暗杀者盯上了，所以把她拉来这种偏僻的地方避难。” “才不是这样，我是来帮忙的哦。”小女孩尖声尖气地打断了大叔的话。 “官方说法是让独角兽的加护持有者来向波塞恩要塞的军队使用强化魔法，来应对预言中的异变就是了。悠莉娅，这位是你以后的保护人，现任王国最强，鬼剑的剑鬼但丁-格雷怀特少将。” 小小的姑娘优雅的行了一个礼，“但丁先生，你好。我是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我们一起来玩吧。”说着悠莉娅身上发出奇妙的光，她自己和房间里的小器物都浮在空中。 “魔力这么快就恢复了，算了反正再也不关我的事了。”劳伦斯说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如你所见，是个非常调皮的家伙，经常都会随随便便发动些莫名奇妙的魔法来捣乱，今后这丫头就拜托你，对了，还有个负责照顾她的女仆跟了过来。” “飞呀飞…”悠莉娅和一大堆东西正在房间的正空中飘来飘去。 “就是说我以后还要兼职保姆吗，真是的，放过我吧。”但丁总算反应过来状况，“我说，悠莉娅酱，你玩完记得乖乖把那些东西轻轻放好哦，那些酒还挺贵的。” “魔力用完了。”悠莉娅这样宣言到，优雅的降落到地上了，然后从书桌到杯子，全部像脱力的玩偶般哔哩啪啦的做自由落体运动。 “不不不！”但丁绝望地喊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文件之类等下女仆小姐会给你的，今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我就先回王都了。”劳伦斯无视掉对着摔坏的东西欲哭无泪的但丁，愉快的打开门打着招呼准备离开。 “拜拜，劳伦斯先生，感谢这些天来的照顾。” “呐，小姑娘，你爸妈是贵族对吧，这些东西我应该可以报销对吧，他们应该会赔我的对吧？” “差点忘了，悠莉娅小姐的两亲已经遇害了，所以父母这一类词语请尽量避免提及。”站在门边的劳伦斯回头对但丁尴尬地笑了笑。 “噢噢，实在抱歉。”但丁也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对悠莉娅说。 “嘛，我答应过妈妈要变得坚强起来所以没问题。”悠莉娅带着哭腔笑着说，“所以但丁叔叔你要对我负起责任哦。” 这样说完，悠莉娅有点失落地坐在地板上玩起刚才落在地上的杂物。 --插图2 “总之内情很复杂就是了，你需要了解的部分女仆小姐会好好向你说明的，啊啊，一说爱德华亲王，爱德华亲王便到（注1），艾莲儿小姐已经把杂事安排好了吗？”劳伦斯注意到在长廊上朝这边走来的女仆小姐，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艾莲儿小姐，往后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得赶回王都了。” “阁下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姐照顾好的。”伴随着稳重的女声，一位年轻而干练的女性从门外走了进来，而劳伦斯则匆匆离开了。 “你好，但丁阁下，我是悠莉娅小姐的暂时保护人，艾莲儿-休谟，这是需要转交给你的关于悠莉娅小姐的文件。” “啊，我是但丁，在这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劳伦斯尴尬地看了下还在地上生闷气的金发大小姐，接过了文件。 而这时，另一名三十来岁的军官拿着文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无视稍显凌乱的房间，松了一口气似的来到但丁的桌前，说道: “你还没有回去真是太好了，长官。这是你一个多月前单独歼灭食尸鬼的战功认定，这是侦察到的食尸鬼的最新动态，还有这是对前任司令官留下来的酒库和禁书室的处理方案，这些都需要你明天之前做确认。” 一脸认真的军官说着把一叠文书放在但丁的桌上。 “工作突然就变多了呢。”但丁苦笑道，向艾莲儿女仆小姐介绍起身前的军人。 而军人好像这才注意到有女性在但丁的司令室一样，脸涨得通红，向女仆问好。 “我是冯-音德尔，这座要塞的第二司令官，但丁长官的副手，刚才没注意到两位女士实在抱歉。” 而艾莲儿小姐也微微一笑，和冯副官说起了话。 “那么，替两位安排住所什么就拜托你了，这两位是最高级别的客人，而且视情况还可能要在这里长住，给我认真接待哦。” 但丁一边翻着关于悠莉娅的文件，一边顺水推舟地把工作都扔给了冯副官。 “是的，那么两位请跟我来。” “不，我要留在但丁这里。”一直一声不吭的悠莉娅突然发话拒绝了。 “看来不容易甩掉呢。”但丁小声嘀咕着，马上又毫不客气地对冯副官说:“那么你先和艾莲儿小姐去办妥住宿的事吧，我在着看着这个小鬼。” “是。”冯说完带着女仆小姐离开了房间。 而但丁则碎碎念着关于悠莉娅报告的内容，叹起了气。 “全魔法适性，在黑魔法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华，独角兽的加护，王族的远亲，你还真是个麻烦的人物呢，呐，双亲遇刺后你在劳伦斯的领地藏了半年对吧，那个，劳伦斯的女儿伊丽莎白夫人最近怎样了？” “阿姨和她的儿子都很好。” “啊，那就好，今后我们也好好相处吧。” “哼。” “我说，刚刚的那个冯副官好像对你的女仆有意思哦，你不跟过去看看没问题吗？” “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笨蛋。” “哈哈，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能小瞧呢？” 为了避免只有沙沙的翻页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的尴尬，但丁不得不有事没事的找话题来打破这像碎玻璃一样的沉默。 -------------------分界线------------------- 注1：“一说爱德华亲王，爱德华亲王便到”类似于“一讲曹操曹操就到”的谚语。 幕间三、保姆但丁与大小姐悠莉娅 “我说，悠莉娅大小姐，今天我们就别出去了好吗？今天外面还下起了雪，再出去我可是结成冰啦。”但丁一进长官室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对早就在空中的漂浮着的悠莉娅说。 “雪？我在王都只见过几次耶，话说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是刚刚下的吗？走啰，玩雪去吧但丁先生。”悠莉娅兴奋的飞到但丁跟前，双眼闪闪发光的抬着头看着他。 “这边的雪可和王都的不一样，真的很冷的，饶过我吧大小姐。“ “不，我要去我要去！” “那你自己一个人去！”但丁无视撒娇的悠莉娅，软软的躺在沙发上,“我昨晚喝酒喝太多了，头痛不舒服。” “不，我要去我要去！”悠莉娅喊着周围的东西都漂浮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先把东西放下来，等吃过午饭就去好吗？” 就这样，但丁保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但丁-格雷怀特，现任王国最强，曾经风头一时无两的军人，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剑鬼，那个一头银发，脸上总是不屑地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谜之人物，来到波塞恩要塞后的第一天就单凭一人之力歼灭了整个食尸鬼集团的怪物，如今正被一个小女孩耍得团团转。 哎，这家伙现在的魔力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更加精力充沛把我当马骑了，得想个办法把她的魔力用光啊，不然我更加没法过日子了。 “呐，但丁先生，你在听吗？但丁先生，但丁先生。” “啊，什么，不好意思，刚刚走了一下神。” “我昨天用远视看到森林里的大灰熊打赢了食尸鬼耶，不是说食尸鬼是西利亚之王吗？” “哦，你说灰火巨熊吗？那家伙专门吃食尸鬼的哦，它们可是在尸寒结界里唯一可以用火的动物，所以逮着怕火的食尸鬼就吃。” “那为什么上个月还是有那么多食尸鬼跑下来啊？” “因为，哦，对了，记得是食尸鬼一旦形成群落之后就会把附近的灰熊捕食什么的，总之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生态啦，我也没读过多少书，对这一类的事情并不是很懂。” “那我们可以去和熊熊玩吗？” “悠莉娅，我们不是说好吃完饭去玩雪的吗？” “玩雪玩雪！马上中午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不然雪都要融光了！” “诶，我才刚吃完早餐…” “谁叫但丁先生早上老是睡懒觉！走啊，吃饭去！”悠莉娅半拉半扯的拖着但丁走出了长官室。 但丁被拉出房间后，在门外默默守候着的艾莲儿女仆小姐也理所当然地跟着两个人的步伐一起走去食堂。 悠莉娅两人抵达波塞恩要塞已经快两个月了，女仆小姐一直对但丁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除了第一天代替劳伦斯转交文件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之外，但丁就没有和她有过问候级别以上的交谈。 但丁一直觉得，如果能够和艾莲儿女仆好好的讨论一场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对付悠莉娅这野丫头的方法。只可惜艾莲儿仿佛对但丁抱有厌恶感似的一直保持着距离。真伤脑筋啊。 不仅被悠莉娅撒娇，但丁对艾莲儿这种冰霜美人类型的女性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偷偷地看着每天都穿着女仆装一丝不苟地照顾着悠莉娅的艾莲儿小姐干叹气。 虽然从艾莲儿的行为举止可以推断出她的出身应该也是贵族以上的，而且那美丽的容貌也但丁也好像有点印象，但却回忆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面，再加上艾莲儿小姐公事公办的态度，实在是让但丁难以亲近。 饭堂还没有到正式的午饭时间，刚吃过东西的但丁兴致了然地喝着清汤，而悠莉娅一如既往地享用着女仆小姐一丝不苟的贵族午餐。 “我说，悠莉娅酱，你就一直呆着这边不用去上学吗？”但丁抬头问了问坐在对面的悠莉娅。 “悠莉娅今年才刚过六岁不久，九岁才正式上学哦，而且艾莲儿是老师来的哦。”含着饭菜的大小姐口齿不清地答道。 “诶，全部都由艾莲儿一个人教吗？”但丁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艾莲儿。 “在下因为持有牝鹿的加护，所以礼仪和魔法等基本教育都还是能够胜任的。” 难得地，艾莲儿对但丁先生说了一句话。 “牝鹿的加护吗，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但丁歪着头搜寻着记忆。 “我吃完啦，去玩雪去玩雪！” 悠莉娅元气满满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魔法把饭堂紧闭的窗户都打开了。 悠莉娅打开窗户后，顺势用魔法飞了起来，迎着凛冽的寒风向无垠的雪境兴奋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从窗户向外飞了出去。 “好冷，悠莉娅快点关掉。啊，小心！别啊，不可以，不要从窗户出去！” 但丁被冷风刮得直打哆嗦，追着从窗户飞出去的悠莉娅后面出了要塞，只留下艾莲儿小姐一人在桌边收拾着餐具。 一如既往地，但丁并不擅长应付悠莉娅。 雌性食尸鬼、与人接触 null 一、猎人儿子莱姆与商人父亲德维恩 奥斯王国是高博大陆最大的两个普人族国家之一，北面有着阿尔斯山脉的屏障，隔绝了西利亚大森林和王国之间的大部分通道，阿尔斯山脉居住着强力而稀少的大鬼族和古老的精灵，如同天然的城墙一般守卫着奥斯王国，只有在与邻近的高斯帝国接壤的东北一角上与食尸鬼森林直接相连。 因此，奥斯王国虽然不时会受到从阿尔斯山脉南下的高原族裔的骚扰，但相对于北边全境均与西利亚森林连接的高斯帝国而言，依然要和平得多。 而就在这东北一角上，有着王国最大的要塞波塞恩，并且以要塞为中心形成了规模颇大的城镇，波塞恩要塞位于城镇的最北处，要塞内的常驻士兵大概有两千多名，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从奥斯王国军队中委派过来的精兵，他们肩负着阻止从西利亚森林中出现的食尸鬼继续南下、袭击王国领地的重责。 而拥有一万多常住人口的城镇几乎可以说是以要塞为屏障发展而成的，城镇主要建筑在要塞的南方，依托着波塞恩要塞和以要塞为中心扩展出来的城墙而建。 而在城镇的北门外，也就是波塞恩要塞和护城墙的北面，则是食尸鬼猎人们的村落。虽说这一带的区域当要塞受到食尸鬼袭击时，便会首当其冲，但是近几十年来依然发展成了颇具规模的集落。 会在这里住下来生活的人要么是穷困到连镇内旅馆都租不起的边境淘金者，要么就是对自己身手相当有自信、觉得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也能应对袭击的食尸鬼猎人。 同时，由于二十多年前曾经发生过食尸鬼尸体在城镇内部被转化成不死族复活、大肆破坏而造成镇内严重损失的恶性事件，如今城镇是禁止携带完整的食尸鬼尸体进入的。 所以现在要塞以北的集落也是对食尸鬼等各种魔物素材进行初加工的场所，最前线的匠人们会在这里对怪物尸体进行初步的分解和相关的交易买卖，然后再带回镇内继续加工。 是的，依托波塞恩要塞发展的这座城镇，目前镇内的生意主要有两类，一种则是所谓的食尸鬼工业——以食尸鬼等森林中的魔物的尸体为素材，制作武器、防具乃至魔法道具等物品；而另一种则是为被委派边疆的王国军们提供娱乐场所，例如娼馆和酒肆等。 德维恩师傅所开的店铺，也是利用怪物材料制作各种物品的商店。以二十多年前食尸鬼尸体在镇内被复活引发的那场骚乱为契机，德维恩放弃了食尸鬼猎人的工作，和店面被毁的女性工匠合伙开起了武器店。 如今，他家的武器店已经发展为城镇内最大的几家店铺之一，不仅制作用食尸鬼为素材制成的武器，也会出售由其他魔物素材制作的防具和魔法道具。 不过，尽管在商业上大获成功，德维恩也依然喜欢亲自来到北面的猎人集落采购素材，把店面交给自己的合伙人、也就是自己的第二任妻子来管理。 对于现在的德维恩师傅来说，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愿意继承自己的店铺，而非要跑到这个危险的集落里从事整座城镇最危险的职业、食尸鬼猎人的这件事吧。 今天，德维恩也像往常一样，一周一次地来到猎人集落的分店里，从猎人手中收购素材，顺便探望自己的混账猎人儿子莱姆。 “臭老头，有大生意哦！”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德维恩师傅开店后不久，自己的混账儿子就和其他三个猎人拉着一具巨大的食尸鬼尸体过来加工场分店了。 不过这一次，除了门外那三个熟悉的猎人外，还有一个小女孩跟在莱姆后面。 “一直以来我的儿子承蒙你们的照顾了。”德维恩向儿子的猎人伙伴寒暄完后，就转过身来对着儿子臭骂道：“混账莱姆，我供你去王都念书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杀食尸鬼的，况且你这个废物根本就一点猎人的天分都没有！” 又开始了。 莱姆的猎人伙伴不约而同地露出同样的表情，根据往常的经验知道去插手这对父子吵架只是自讨麻烦，于是都一言不发地等待交易完成。 而莱姆也根本不顾父亲德维恩师傅的责骂，直接说道：“少说废话了，快点看看外面那头食尸鬼吧，是我用王都学来的知识把它从森林内部勾引到附近再击杀的，是大型近古种哦，我特意留了五天等你过来才卖的，还不赶紧感谢我，臭老头！” 德维恩来到店外面，对绑在木板上拖过来的食尸鬼看了两眼，测量了一下食尸鬼尸体的长度后，说：“四米多高吗，勉强算是大型体吧，三枚金币，整具尸体都买下了，怎么样？” “少在这里压价了，混蛋老头，这还不是正戏，赶紧给个合适的价位我们来继续往下谈！” “那你们觉得三枚金币的价钱怎么样？”德维恩师傅直接无视儿子的反驳，向他的其它三位同伴问道。 “强敌交给马恩，交易交给莱姆，是我们队伍的第一条规则。”莱姆的猎人同伴克斯这样说道，“顺带一提，最近我甚至连煮饭、缝衣服都想扔给莱姆做呢。” “嗯嗯，我们全部交给莱姆来判定。”前佣兵、队伍里的最强猎人马恩也这样说。 “赶紧搞定吧，我还想着今天到镇子里的欢乐街好好放松一天呢。”凯丁事不关己地说道。 “那么你呢，小女孩？”德维恩还是不服气，甚至向莱姆身后的银发女孩问道。 “一样。”女孩用不是很清晰的声音，尖声尖气地说。 “好吧，金币四枚，刚好你们一人一枚，怎样？”德维恩师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金币补充道，“不过以后要是猎到大型近古种，都要优先卖给我。” 莱姆马上表示同意，接过金币后当场和四个伙伴平分，然后其他三个猎人就先行离开了。马恩估计是去找士兵朋友聚旧，克斯则是被凯丁拉着一同去镇内玩乐。 “然后呢，听你的话，应该还有重头戏对吧。”德维恩命令学徒们把食尸鬼尸体拉进加工场去后，转过头来向莱姆问道。 “没错。”莱姆说着把背上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指了指披着熊皮、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银发女孩说，“是这个女孩、爱丽丝带我们找到的，在森林西南方的一棵大树的树洞里发现了这些。” “我看看！”德维恩师傅说着开始翻弄莱姆带来的物品。 “十多根成年角兔的尖角，还行。”德维恩师傅翻着翻着，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灰火巨熊的毛皮吗，那玩意可是比一般食尸鬼还要难对付啊，而且，这是?!” 德维恩师傅目瞪口呆地看着三颗暗红色的网球大小的石球，而莱姆似乎很享受父亲大吃一惊的表现一样，愉快的接过话来：“你没眼花哦，臭老头，三颗火熊晶石，平均每十头灰火巨熊才会有一头的体内存在的稀有物，这里可是有足足三颗，傻了吧。” “唔，真是大吃一惊啊，30金币，买下这里的全部素材，怎么样？”德维恩师傅马上进入了商人模式。 “嘛，这些都不是我的财产，还得这边的爱丽丝同意才行。”莱姆抱起爱丽丝，让爱丽丝直接站在桌子上和德维恩说话。 “我想用这些来换衣服和武器，还有那个结石，我只卖两颗。多出来的那部分钱，再以银币支付。”小女孩摆出完全不符合年纪的生意人的眼神，咬字不清地说道。 “真是不得了的小孩呢，混账儿子，不会是你们从哪里拐来的吧。” 莱姆并没有理会父亲的质问，而是用手抚开女孩银色的刘海，露出小女孩额头上又钝又短、仿佛被折断了一样的角，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你看这根不显眼的角，简直就像断角一样，但是我昨天已经瞒着其他几个人检查过了，应该天生就是这样的，就和妈妈一样。你应该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 “混血鬼种。”前猎人德维恩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银发赤眼的女孩，就和自己在二十多年前的骚乱中去世的第一任妻子一样，是鬼种的混血。德维恩心想，难怪莱姆他会待这女孩的事这么关心了。 “而且她最开始说的话就是大鬼族的方言，我想，她应该是阿尔斯山上的那些大鬼族与其他种族的混血吧。对于阿尔斯山脉的居民，混血是禁忌，必须被扼杀。我猜应该是女孩的妈妈为了保护她，才将她连同值钱的素材遗弃在波塞恩要塞的附近吧。明明这里二十多年前发生过鬼种的骚乱，到现在本地的猎人们还非常地歧视鬼种，真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啊。” “她的家人估计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吧，世间也有各种各样的无可奈何，像你这种臭小鬼肯定是不会懂的。”德维恩师傅摸了摸女孩的银色头发，说。 而银发赤眼的女孩，则一副跟不上话题的样子，再一次用不是很清晰的人族语说：“那里的东西，都是我狩猎得到的哦，是真的，我可没有说谎。” “啊啊，就算你能够对付角兔，但凭你这么一个小孩，怎么样都狩猎不了灰火巨熊的吧。”德维恩慈爱地摸着女孩的头，继续说：“总之，你的额头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还有你鬼种混血的身份也要对其他人保密。好吧，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家吧。” “不，谁说要把她交给你了，臭老头，她可是天生的猎人，我已经和三个搭档商量好了，以后就这样带着她打猎。再过十年，不，五年就够了，再过五年她估计就能够超越我们里面最强的马恩了。” 莱姆说着马上把爱丽丝抱了回来，一副生怕被她别人抢走的样子，恶狠狠地对德维恩师傅说道。而被她抱在怀里的爱丽丝，则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过大概是害羞的缘故吧，小女孩脸涨得红红的。 二、猎人徒弟间的比试（1） 怎么办？是不是我这些天卖萌卖过头了，莱姆他好像迷上我了。怎么办，早知道在他帮我剪头发的时候就不要装得那么可爱了，还有这几天他叫我这边的方言的时候，不应该那么主动地粘着他的。啊，怎么办啊，先不提性别，光从外表来看，我还只是个五六岁小女孩啊。 本来莱姆正在和这个叫做德维恩的男人，用我还没有彻底掌握的普人族语言聊着关于我的事。因为我对这跟大鬼族语似是而非的普人族语还不清楚，只能听了个大概，看来他们把我当成是被鬼族遗弃的混血儿了，还告诫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额头上短的可怜的角。 但是说着说着，我突然就被莱姆紧紧地抱在怀里，紧张得我脸红耳赤，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不久，莱姆他就把我放开了，但这时候我已经头昏眼花，大概是这几天跟着他学习新语言学得太过用功了，顿时感到脑袋沉沉的，根本听不进那两个人叽叽喳喳地在争论些什么。 过了不久，两个人似乎终于得出了结论，表示要带我到德维恩城镇上的店里去。虽然两人对来谁抱着我去城镇又争论了一番。但是我表示自己能够自行跟着他们步行过去，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路上，莱姆边走边说，放慢语速用普人族语为我解释他和德维恩师傅的关系。原来，，德维恩是莱姆的亲生父亲。至于他们家的情况，一句话概括，莱姆的家庭关系，比先秦七国还要乱。 莱姆他的父亲，也就是德维恩师傅的第一任妻子是鬼种混血儿，在二十多年前的食尸鬼在城镇内以不死族重生的那场骚乱中去世，而当时身为食尸鬼猎人的德维恩也在那次动乱中收了重伤，然后，以此为契机从猎人这一职业退休，与另一个店面被毁、丈夫因此死去的女性武器锻造师合伙开了一家新店。 两人合作了六年后日久生情，终于在第七年的春天结婚了。夫妻两人过了几年便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莱姆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莱娜。而同时，莱姆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伊莉雅。 但是现在德维恩的家里，就只剩下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以及他最小的女儿了。莱姆作为食尸鬼猎人居住在城镇北面的猎人集落，明明住的很近，却并不怎么回家。大女儿更是去王都的骑士学院念书后，就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就连如今家里最小的女儿，十一岁的莱娜，也受莱姆的影响，吵着要追随哥哥的脚步去当食尸鬼猎人。 “不过莱娜比我还缺少猎人的天分，我是不建议她以食尸鬼猎人为目标的。那丫头还是早点放弃掉那个念头，向阿姨学习武器锻造，代替我和伊莉雅继承臭老头的店就好了。” 我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穿过城门来到了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了，莱姆一边走进不大不小的店里，一边像是作结案陈词一般这样总结道。 “你说谁没有天分？！”店铺里传来女孩的声音，一个黑发黑眼的小姑娘从店铺深处走了出来，半是生气半是高兴地对莱姆骂道。 “哟，小丫头，帮忙看店真是辛苦了。”莱姆露出我从来没见过的愉快表情，向小姑娘打招呼。 “什么小丫头，我再过一个月就十四岁了！” “不过说起来，店里真是冷清啊，生意不要紧吗，臭老头。”莱姆全然不理会妹妹的谎报年龄，环视店内一周后打趣道。 “我还轮不到你这穷酸猎人来担心，上过星期刚刚和要塞新来的长官但丁谈妥了一笔大生意，现在学徒们都和孩子他妈在工房里加班呢，所以才会留这个野丫头一个人看店。” “哼，生意不错嘛。” “莱姆哥，好久没见你了，终于记得教我用剑方法的约定了吗？”莱姆的妹妹不知为何又转变了态度，十分亲切地上前粘着莱姆，说道。 “我说了多少遍，对付食尸鬼用剑是起不了作用的，得用长枪和弓箭！”莱姆不耐烦地拍了拍妹妹的头，继续说，“再说这次我过来是为了别的事。” 莱姆说着，指向站在旁边、对他们家人的互动不知如何应对的我。 “诶，这个银发赤眼的小女孩，是哥哥的情妇吗？”黑发黑眼的女孩马上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情妇你个头，当情妇之前首先得对方有妻子才对吧。 伊零艺柒#思务韭事疚芭 我在内心吐槽道，但还是装出乖巧的样子，用刚学会不久的普人族语说道：“不是情妇哦，怎么说好呢，是莱姆哥哥的猎人徒弟！” 莱姆听到我说自己是他的徒弟，果然露出了开心表情，但是她的妹妹的态度却更加恶劣了。 “诶，你这在装乖呢，还是在挑衅呢？”比我高出不少的姑娘生气地弯下身来，乌黑的头发仿佛在冒着烟，用她那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盯着我，说，“我才是莱姆哥哥的第一个猎人徒弟！” 居然在为这种小事情生气，真是小孩子啊，我心想，便向她做出让步：“嗯嗯，那么看来莱娜姐姐是我的前辈呢，我以后就称呼你莱娜师姐吧。” 听我这么一说，莱娜马上改变了态度，用自满的语气说：“唔姆，不错不错，那么就让师姐我教你挥剑的姿势吧！” 莱娜说完，就乐滋滋地从店里掏出了两把木剑，递了一把给我，看来很是享受自己前辈师姐的身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一下，我今天来是给爱丽丝买衣服和装备的，玩闹先等一下。”莱姆不满地拉住了妹妹。 “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德维恩师傅看上去似乎突然想到了好主意，“莱娜，你前阵子不是被要塞里的那个小不点悠莉亚用木刀痛揍了一顿吗，要不这次你们俩也比试比试一下？” “如果莱娜你赢了，那我就正式收你为猎人见习，带你去打猎；如果你输了，那老爹你就免费把莱娜小时候的旧衣服送给爱丽丝，还有就是从此放弃当猎人的想法，专心跟阿姨学习武器锻造。” 应该说不愧是父子吗，平时看上去还挺老实的莱姆，也马上顺势加入了赌注。 “你不会真的打算带她去打猎吧。”德维恩师傅被儿子的提议吓到了。 “怎么会，我们之前在森林的时候试过爱丽丝的身手了，那孩子可是相当厉害的哦。倒是臭老头你，应该还没把莱娜的旧衣服给卖掉吧？” “没有没有。那就这样子定了，如果莱娜你再一次输给你自己年少这么多的小孩，就再也不准提当猎人的事了，以后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去工房帮忙去。” 喂喂，怎么话题突然就变成我得跟莱姆的妹妹打一场了，这似乎没有经过我们两个的同意耶。我正要反驳的时候，莱娜已经抢先开口了。 “没问题。悠莉亚、悠莉亚大小姐她是规格外的，我不可能连续两次输给小我这么多的小孩的。” 自信满满呢，莱娜师姐。 “好了好了，那就到店门口让顾客测试武器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吧，反正今天店里人少到连苍蝇都没见不到。” 莱姆接着就把我把我抱起来，在我耳边说道，“爱丽丝，记得手下留情哦，但是也不能输，毕竟虽然我们的经费很充足，但如果能拿到莱娜小时候的衣服，还是能省下不少钱的。等会我们就用省下来的钱到镇上最好的店里大吃一顿。” 诶，怎么莱姆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啊，前几天我在森林明明被马恩给狠狠地教训了。不过，如果赢了的话真的能吃一顿大餐，那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想到即将到手的饭菜，我在莱姆的怀里高兴地说。 “哈哈哈，不过记得不要把我妹妹打伤了！”莱姆苦笑着，带我来到了店门外一处虽然空旷、但摆着不少用来测试武器性能用的木料的地点。 三、猎人徒弟间的比试（2） 虽然人们老是说，那些抱怨自己天赋不够的家伙们，他们的努力程度还远远不足以让他们来到需要其用天赋来竞争的高度；所谓天赋的之间的差距，只是不愿意努力的人和轻易放弃的人，懒惰和放弃的原因而已。 曾经莱娜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吗？眼前这个银发赤眼的小女孩，这个看起来足足比自己少六岁的幼-女，此刻正凭着自己的无以伦比的天赋，用她那天真无邪的孩童的眼神，以最残酷的方式，嘲笑着她这些年来，为了成为食尸鬼猎人所付出的所有努力。 仿佛在昭示两人之间天赋的鸿沟一般，莱娜的剑，一次也没有碰触到爱丽丝的身体。这个名叫爱丽丝的女孩，仿佛在耍猴一般，只凭躲闪就把自己全部的斩击给避开了，连用剑格挡的必要都没有。此刻这个银发赤瞳的少女，正站在练习用的木桩上，不自觉地，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注视着莱娜，犹豫着用怎样的方式结束战斗。 自己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没有被打倒的唯一理由，恐怕是因为少女的哥哥，向幼-女发出希望她对自己手下留情的请求吧。所以对方才这样用傲慢的眼神看着自己，寻找着能让自己不受伤的方式来结束战斗吧。 “可恶！”莱娜带着哭腔喊道，连跑带跳地跃上木桩，用尽全力对银发幼-女挥出斩击。因为幼-女正站在木桩上，并没有办法通过左右移动来躲避莱娜的攻击，所以自己至少要能够逼她用木刀对自己进行格挡吧。 然而，即使如此莱娜也未能如愿。就像她不知道，连自己现在的这个攻击，都是在爱丽丝的诱导下做出的一样，她也不知道，当爱丽丝在西利亚森林里野兔死斗、跟巨熊厮杀时，自己只不过是在不入流的猎人的指导下，对不会动的目标做挥刀的练习而已。 所以此刻的她所能够做到的，只是彻彻底底地落进爱丽丝的陷阱里罢了。只见银发赤瞳的魔鬼，在莱娜挥出全力一击的瞬间，对她露出不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啊，果然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啊。 然后爱丽丝便以诡异的身法瞬间拉近和莱娜的距离，用木刀的刀柄，在莱娜的全力一击砍下之前，借力打力一般，对着莱娜的肩膀轻轻一击，于是莱娜瞬间便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连木刀都还没有来得及挥下，就被击落在地上。 接着爱丽丝便乘胜追击，在莱娜在地上爬起来之前，用木刀的刀尖指着丑态百出地摔在地上的莱娜的喉咙，得意地向莱娜的哥哥露出笑容，仿佛在说，我按照约定，手下留情地把眼前的少女打败了哦。 “胜者爱丽丝。”自己最喜欢的哥哥莱姆，则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比试的结果。 “可恶，可恶啊，笨蛋莱姆。”躺在地上的莱娜，失声痛哭。 然后，像是某人在使用魔法一样，一股强力的旋风在莱娜和爱丽丝之间产生，并且像是在保护莱娜一般，把眼前小小的爱丽丝吹飞了。幼-女被旋风推开，撞在了不远处的木料上，而另一个金发碧眼、穿着不合时宜的礼服的幼-女，则在莱娜和爱丽丝之间插了进来。 金发碧眼的贵族大小姐，也就是前不久另一个轻易击败了莱娜的女孩，如今正从地上捡起了莱娜掉的木剑，指向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飞的爱丽丝，气冲冲地说：“你这家伙居然敢弄哭我的好朋友，不可原谅！” 这就是爱丽丝与奥斯王国王位的第六十七顺序继承人、悠莉娅-芙兰伦萨-福克斯-顾伦娜的第一次相遇。 亿er玲叄！二玲妻IV罢 四、与悠莉娅的对决 正当我顺利地把莱娜打败，满脑子都是约好的大餐，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被人用奇怪的风魔法吹飞，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然后一个看上去比我高那么一点的小女孩，正举着剑，趾高气扬地指着我进行挑衅。 啊，撞得真是好痛啊，虽然还没到被巨熊拍打的程度，不过你这个金发小鬼，随随便便就对别人使用这么危险魔法真的好吗？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挨了刚才那一下，说不准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啊。 不过，找上门的架怎么可能不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我的信条之一。就让我来教教你这个奇怪的小鬼头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吧。 我拎起木剑冲向了挑衅我的金发小女孩，毫不留情地发动偷袭野兔妈妈专用八连击。而我的对手因为穿着一身豪华得有点夸张的连衣裙的原因，被衣服所碍而行动不便，根本来不及向后躲闪，只能手忙脚乱地用木剑对我的攻击进行格挡。 她的防御终于在我第七下攻击时露出了破绽，被我抓住机会用木剑往她身上痛快地抽了两下，然后我再侧着身，对准她的肚子补上最后的一脚，用几乎能把她踢到天上去的气势，直接将她踹飞了。 不过这个金发小鬼，看起来比野兔要能干一点，在空中念念有词，似乎使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奇怪魔法，借助风的力量调整了平衡，优雅地落在了地上。 “切，有点本事嘛，那个奇怪的法术。” 六○贰㈡з㈣㈧八四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类使用魔法，果然魔法发动的时候是需要念咒的啊，好中二。不过，虽然是第一次见，总感觉我能稍微理解她发动魔法的原理，那是和我用结石生火时不一样的行为，就像是对魔力作了更加细致的操作一样。 怎么说呢，用我以前学过的知识来形容，大概就像是不同的编程语言的差别一样。 “挺厉害的嘛，赤眼野兔，简直就像是野兽一样粗暴没品的战斗技巧。”金发大小姐风的小鬼，优雅地挥了挥手上的木刀，文绉绉地说。 “你刚刚的那个魔法还真有趣啊，再多变两次看看嘛，你这个变戏法的。” 我用余光看到莱姆正准备插手停止这场打闹了，反正我刚刚揍了回去，这么一来两边也算扯平了，我也没有继续和她打下去的意思，不过气势上可不能输，总之先嘲讽回去。 但是莱姆的调停行为，却被一个穿着一身仿佛cosplay一样的女仆装的女性给喊停了。 女仆头上戴着白色的发饰，再用紫色的蝴蝶结将棕黑色的头发绑成了双马尾， 穿着一身夸张过头的束腰哥特女仆装，纤纤细腰上用蝴蝶结系着小小的装饰用围裙。而女仆装的胸部位置则是对这个世界来说大胆过头的开胸设计，虽然女仆服还是尽职尽责地把她不大不小、却极具女性魅力的双乳遮得严严实实的，而脖子上还用类似围巾的衣物把露出的大部分肌肤给遮住了，但不知为何依然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感。 ⑵O把无@林⑼叄⑹就 而女仆装的裙子部分，似乎是为了行动方便而把裙子修整短了，几乎变成超短裙式的设计，再用白色的长筒袜子把大腿遮得严严实实的，手上还带着轻飘飘风格的白色手套。真是比那边的金发小鬼还要夸张的打扮啊。 --插图3 女仆似乎在我用木剑击退金发**的时候，悄悄地把还摔在地上的莱娜抱走了，来到莱姆的旁边，愉快地向他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莱姆前辈，这个大概就是莱姆在学院经常提起的小莱娜吧！” 女仆一边温柔地把莱娜放下，一边向老同学问好。 “你难道是低年级的那个贵族大小姐艾莲儿？”莱姆一副仿佛认错人的表情向女仆确认道。 “啊，莱姆前辈还记得我呢。” “可是你不是和当时新晋的王国最强定下婚约，中途就退学了吗？” 女仆像是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一样，板起了脸说：“后来发生了相当恶劣的毁约，所以我现在已经和那家伙毫无关系了。现在我的身份是悠莉娅小姐的女仆哦。” “啊啊，这样啊。”莱姆尴尬地笑了，接着说，“说起这个，现在得赶紧制止她俩才对，这么下去你家的大小姐会被爱丽丝打伤的。” 但是女仆艾莲儿却对此提出了异议：“不，我判断和适当的同龄人作为对手较量，对悠莉娅小姐的成长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被打伤的应该不是悠莉娅小姐，而是您家的银发姑娘才对吧。”艾莲儿女仆补充道。 “诶，多年没见，不仅穿着和以前一样地夸张，就连口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咱俩要不要赌些什么呢。” “莱姆前辈才是，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幽默啊，那我就陪你玩玩吧。”艾莲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说：“这是我前不久订做的魔道具，里面刻有三个魔术回路，应该还值一些钱，就用这个和你赌吧。” “还真是自信啊，那我就用这几颗火熊晶石来和你赌吧！”不知为何，莱姆就自作主张地把我狩猎的成果拿来和别人赌起来了，还非常起劲地对我加油道： “爱丽丝，用尽全力揍她一个落花流水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毕竟我全副身家都被你拿来下注了，万一输了，那我要连换洗的内衣都买不起了。我对莱姆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认真地架起了木剑。 “真是的，我明明是打算赶紧结束掉的，为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我把剑指向为了发动魔法而在正在咏唱的悠莉娅，默默地抱怨道。 五、野兔和家猫的死斗 “曾为神的众兽哟，吾之名乃悠莉娅，被汝眷顾的加护者，在此献上吾之半身，所祈之物即汝之宠幸，显现吧，幻之森最年幼的幼子，踏破吾敌！” 莱姆和艾莲儿的赌局开始后，我的对手悠莉娅正在慢慢悠悠地吟唱着魔法的咒语，而我也自信能应付得了，也就不去打扰她，干脆在一旁一边研究她打算使用的魔法，一边等待她准备结束，好跟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 反正对付这种小女孩，凭借我在森林的经验，我怎么样都不至于输吧。但是不得不说，我当时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悠莉亚用魔法召唤而来的，是一匹雪白的独角兽幼儿，幻兽仿佛就像是用这个轻飘飘的小女孩轻飘飘的魔力凝聚而成一样，飘忽不定，守护在她的身边。 但是没有关系，我需要做的事情没有变，就是狠狠地把你放倒就是了。 “准备好了吗？”我向对方确定完后，再一次拉近了我俩之间的距离，对她发出斩击。 但是悠莉亚的应对却比上一次好多了，她仿佛对我的每一次进攻都进行了预读一样，绰绰有余地应对着我的攻击，而她召唤出来的那匹独角兽，还时不时从背后对我进行偷袭。打着打着，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从进攻的一方变成了防守的一方，慢慢地被她压制住了。 只见雪白的幼兽从侧面用自己的独角向我顶来，我连忙举起木刀防御，悠莉娅则乘机将木剑挥向了我，我只能硬吃她的这一下斩击，顺着她的挥剑的方向往后退，从而躲过的独角兽的追击。 我已经被这样的攻击击退差不多十次有余了，而悠莉娅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马上又向我冲了过来，我只能利用四周的木料躲闪她的攻击，完全陷入了被动。 而在另一旁，久别重逢的两个旧同学，也聊得起劲。 “你也差不多劝你家的小姑娘认输了吧。”艾莲儿得意地对莱姆说。 “她是被幻兽加护的人吗，没想到流着王家血脉的贵族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莱姆惊讶地表示，“而且那个召唤魔法，是你教她的吧，真是的，还是请你稍微自重一点，不要随便把学院里的东西随便就教给小孩啊。” “悠莉娅小姐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我的上司是这样子判断的。” “不过，光靠这些小把戏是赢不了猎人的。”莱姆若无其事的说，“本来用木剑就很难对爱丽丝造成什么伤害，毕竟那丫头可是西利亚森林出身的，只要等到你家的大小姐魔力耗尽，无法再使用任何魔法的时候，小爱丽丝就自然能够反击获胜了吧。” 是的，就像莱姆说的一样，虽然看上去是我被悠莉娅追着痛击，但是木剑的打击能够造成的有效伤害实在是太少了，像悠莉娅那种程度的斩击，我站着硬吃个一百下都不成问题。只要我能不断躲避小独角兽那看起来威力挺大的撞击，坚持等到悠莉娅的魔力消耗完，再发起反攻取下胜利就好。更何况，我自己压箱底的黑魔法-火都还没用呢。 “哈哈哈，莱姆你还是和那时一样天真啊，所以才会老是输给比你低年级的我。”艾莲儿开心地回忆起往事，“又想到你每次被我打趴下，然后就争辩说自己是研究者，不擅长武斗了；没想到这个不擅长武斗的莱姆，居然会在老家干起了食尸鬼猎人这种最需要武力的职业呢。” “你懂什么，食尸鬼猎人是一个技术活，智谋和知识在这一行里比武力重要多了。无论是谁，只要训练个半年，都能……”莱姆马上争辩道，却被艾莲儿打断了话。 “悠莉娅可以让幻兽出现起码三个小时哦，还是赶紧在你家姑娘受伤前终止比试吧，我想悠莉娅这次应该也获得了足够的经验了。” “少废话，爱丽丝是不可能输给你家大小姐的。” 什么叫我不可能输啊，混账莱姆，我可不想被追着打三个钟，而且听那个女仆的语气，悠莉娅明显还没使出全力啊，既然有多余的魔力，那么肯定就可以继续发动其它魔法啊。 啊，真是的，话声刚落，我又被悠莉娅一剑刺中了肩膀，而且和之前不同，这家伙居然将木剑使出了铁剑的效果，直接一剑刺穿了我的肩部，鲜血喷涌而出。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为什么木剑的剑尖突然会变得这么锋利啊。这样打下去，我怕是要被她打到直接鬼化，露出泪纹魔鬼的那副样子来了。马上使出正常状态下的全力，速战速决吧。 “刚才那是白魔法、刃具强化。好了，快点认输，让我来为爱丽丝止血吧。”艾莲儿露出一副谁叫你不听我的警告的表情，向莱姆说。 而莱姆，也是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认输，而此时，爱丽丝已经用肩膀受伤的那边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了巨熊的结石，以自己的最大功率向其中注入魔力，于是铺天的火焰热浪便向悠莉娅拍打而去。 悠莉娅迅速地往胸前的魔道具挂饰注入魔力，在自己和火焰只见形成了一堵风墙，将火焰挡了下，但是扑涌而来的热浪还是让悠莉娅不禁举起双手来护住身体。 而爱丽丝这时则已经绕到了悠莉娅的左边，单手举起木刀全力往下一劈。 悠莉娅的独角兽想要保卫主人似的从旁出现，想要顶开爱丽丝，但是爱丽丝早有准备，她一边往结石注入魔力，一边对着将要冲过来的幼兽恶狠狠地威胁道：“滚吧，肮脏的野马，否则就先宰了你！” 爱丽丝手中的结石出现了裂痕，而无垢的独角兽却仿佛被爱丽丝吓到了一般，凭空消失了，瞬间瓦解成白色的魔力，湮灭在空气中。 毫无防备的悠莉娅慌忙的举起木剑格挡，由于爱丽丝肩膀受伤，只能单手发力的缘故，她还是勉强地挡住了这一下劈砍。 但是爱丽丝继续向悠莉娅靠近，直接张开口露出锋利的犬牙，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啃食掉一样，一口咬在了悠莉娅的肩膀上，然后紧接着又是一脚，把金发**整个踢飞，悠莉娅这一次来不及使用魔法调整平衡，只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爱丽丝将口中的血水吐出，看着悠莉娅肩膀流血的伤口，满意地笑了。 而悠莉娅则用木剑支撑着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不得不表扬你啊，野兔。” “你也挺能干的嘛，家猫。” ⒎②⑶玲司疚⒎珊事 “不过你手上那块石头，因为你乱来的缘故，好像已经坏掉了哦。” “反倒是你的那匹宠物，已经被我吓跑了。这一次我可不打算给你留吟唱召唤的时间。” “哼，那我还得感谢让我肩膀受伤呢，只要献上我的鲜血，无需吟唱都可以让幻之森的兽们显现。” “那你就试试看嘛！”爱丽丝说着，就提着木剑，像脱兔般冲了过去。 而悠莉娅也连忙在木剑上抹上自己伤口的血，准备发动最后的魔法。 两人之间的胜负，看起来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六、比试的结果 这边的世界，人血的味道也是一股铁屑味啊。 这是我在和悠莉亚的比试的最后阶段，被莱姆按倒在地后，冷静下来之前的唯一感想。 啊，一不小心就做过头了呢，来到这边之后，虽然身体是小孩，但内在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啊，为什么感觉连精神都变得像小孩了，莫名其妙地就对眼前的金发**真的生气了，最后如果真的继续打下去，我恐怕马上就会因为痛楚和杀意，不自觉地进入狂乱鬼化状态了吧。 陆Oer貳三四⑧⒏私 而且说不定还会久违地在鬼化状态时丧失理智，那么先不说在场的其他人，悠莉娅她绝对会被我当场杀死的吧。真是千钧一发，千钧一发。 这么说来，莱姆最后冲出来把我按住真是太好了。 而悠莉娅那边，在她发动魔法之前，女仆艾莲儿小姐也是神色大变地跑过去夺走了她的木剑，将她制服在地。 “最后赢得人会是我哦。”悠莉娅被艾莲儿按在地上后，依然不屈不挠地对我说道。 你也太执着了吧，小姑娘，明明长着一张这么可爱的脸蛋，为什么就这么好战呢。 “嗯嗯，是我输了，那时候我手上的巨熊结石已经裂开了，也不能继续使用魔法，继续打下去，赢的人是你。啊啊，输了呢。” 我也不想和她较真了，便装作真诚地对她认输。 “哼，知道就好，不过你也挺强的嘛，看在你这么爽快认输的份上，我们就和好吧。”金发小女孩听到我的认输宣言后，态度终于软化了。 “不，是你输了，悠莉娅大小姐。”但是将悠莉娅制服的艾莲儿女仆，却相当严厉地反驳了她。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禁止使用黑魔法随意对幻之森进行干涉。用黑魔法召唤幻兽所支付的代价，可不仅仅是魔力那么简单哦，那代价只能是血和肉，而且你刚才，是打算跨越权限直接召唤更加上位的存在吧。真是的大小姐，请您更加地爱惜自己一点。”艾莲儿生气地责备悠莉娅。 “可是，如果我能变得更强一点的话，妈妈就不会死了…….”悠莉娅带着哭腔说着说着，突然就流出来眼泪。 因为我已经冷静下来，这时莱姆已经放开我了，他看见悠莉娅在哭泣，连忙跑上去拉开还死死按住悠莉娅的艾莲儿，说：“好啦好啦，都别吵了，艾莲儿你真是的，对这么一个小女孩太严厉了。” “哼，你还有理由过来说我，刚刚那个银发小孩驱散独角兽的手法，是用了黑魔法-言灵吧。你才是，把最不能教给小孩的魔法知识给说了出去吧！让那样的小女孩随便地使用这种黑魔法，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艾莲儿挣脱开拉着自己的莱姆，更加生气了。 “喂喂，我只是在教导爱丽丝普人族语的时候，因为她本身会说大鬼族语，所以对她说明过大鬼族语和普人族语都是对古言灵魔法的两种释义，利用魔法言灵来让她更快地掌握普人族语而已。” “反正就结果论，你还是让她学会了黑魔法，难道你想要她重蹈自己母亲的覆辙？”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少在这里装作自己全部都知道的样子了，你才是，居然把黑魔法的幻兽召唤教给这么小的女孩！” 啊啊，莱姆你明明是跑来劝架的，怎么突然自己就和艾莲儿吵起来了呢。 我无奈地跑过去，学着以前哄小孩的样子，抚摸着还坐在地上哭泣的悠莉娅的脑袋，轻声轻语地说道：“不哭不哭，痛痛都快飞走吧。” 啊，真是的，这都是些什么安慰方式啊，我这是三秋缒的轻小说吗？ 一想到自己明明比悠莉娅还小，却还跑过做出像个大人似的动作，我不禁害羞地脸红了，连忙把手伸了回去。 “不要停。”悠莉娅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声说道。 诶诶，你在跟我说吗？ 听到悠莉娅的话后，我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她，照她的吩咐，继续用手抚摸她那头柔顺的金发。 “悠莉娅乖，不哭不哭，痛痛都快飞走吧！” “悠莉娅乖，不哭不哭，痛痛都快飞走吧！” “悠莉娅乖，不哭不哭，痛痛都快飞走吧！” 于是在我的抚摸下，悠莉娅慢慢平静了下来。 而那边的艾莲儿和莱姆好像还在争论之中，最后两个人在德维恩师傅的喝止下，才总算停了下来，全部人一起返回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里。真是的，这两个人，感觉比我和悠莉亚还像小孩子啊。 “呐，你家的女仆小姐平时也是这样的吗？”我悄悄地向悠莉亚问道。 “不是哦，在要塞里的时候，艾莲儿总是板着脸一副无表情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莱姆的缘故？” “哦哦，我懂了我懂了。”我看着两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七、事后处理 “所以说，混账莱姆，你在王都都拿着我的学费去学习魔法去了？”德维恩师傅招呼我们进店之后，把店门关上，叹了口气说。 “切，我本来就对经商和锻造一点兴趣都没有，刚刚好魔法学院有一个有名的食尸鬼研究者在，就直接在他的门下学习了。” （一）②/⊙⑶⑵龄器师罢 “我当年就觉得你这臭小子有事情瞒着我了。” “臭老头，学费我几年前就还清给你了吧，别在这翻旧账了！医药箱还是在老地方吗？”莱姆说着，打开了在商店角落的柜子。 “嗯嗯，把绷带什么的拿过来吧，总之先得给两个小女孩包扎伤口才行。”德维恩师傅说着，开始替我和悠莉娅检查伤口。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受伤，但悠莉娅看来伤得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德维恩师傅一碰她肩膀上的伤口，她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来得好好道歉才行啊，我这样想着，真诚地低下头，为自己刚才像野兽一样撕咬她肩膀的行为谢罪。 VII（二）IIIO⒋⒐气叁（四） 悠莉娅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度，笑着对我说：“没事哦，反正是我先动了真格，而且看上去你的伤口比我要严重多了，我才是刚刚真的实在太抱歉了。” “嘛，我这个老头放任你们四个胡闹也有责任，没想到你们两个小不点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因为很好奇你们到底有多大本事，一不留神就差点让事态失控了啊。”德维恩师傅一边准备帮悠莉娅包扎伤口，一边说。 而此时在一旁的艾莲儿好像才总算从不久前的争吵中回过神来，喊住了正准备为悠莉娅的伤口包扎的德维恩父子，说道： “刚才我真是失态了，我能使用白魔法治愈伤口，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然后，艾莲儿拿出刚才作为赌注的戒指，向其中注入魔力，戒指发出柔和的光辉，光芒包裹住了悠莉娅肩膀上的伤口，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光芒褪去，而悠莉娅那被我咬伤的肩膀，也彻底地治愈了。 “真不愧是贵族啊，居然还特意把这种白魔法刻在魔法道具里。”莱姆在一旁说道。 “嘛，这个白魔法吟唱时间特别久，这样方便多了。让爱丽丝也过来吧，这种程度的魔法，我还能再用不少次，让我来为她治疗吧。” 女仆小姐说着，就向我走来，直接把我抱起来，把我带到武器店右侧的客房里，坐了下来，然后让我坐在她的腿上，像刚才一样透过戒指让温暖的光芒包裹住我的伤口，对我说道：“你的伤口比悠莉娅还要严重，可能要多花一点时间，别焦急哦。” “嗯，谢谢你。”我抬头对艾莲儿露出笑容说。 弍酒⊙屋珊扒祁艺删 而在艾莲儿为我治疗伤口的时候，众人也一起跟着进了客房，莱娜也从店里拿出泡好的茶，将茶水递给了在场的大家。 艾莲儿喝了一口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接着好像终于忍不住一样，认真地向莱姆问道：“这孩子，不会是吸血鬼吧？” “诶诶，你在说些什么？”莱姆被艾莲儿唐突的质问吓到了，以几乎要把喝了一半的茶给吐出来的气势，惊讶地反问道。 “啊，我看她刚刚咬悠莉娅的动作，简直就像吸血鬼吸血一样，还有这红得像血一样的瞳色……” “那是你搞错了。”德维恩师傅说，“总之莱娜你先到自己的房间去把你小时候的旧衣服给找出来，依照约定你小时候的衣服就送给爱丽丝了。你先出去吧，我们几个有正经事要谈。” “讨厌。”莱姆的妹妹发出抗议声，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客房，留下了我和悠莉娅，以及其它三个成年人。 于是，在武器店的客房里，德维恩师傅和莱姆两人将他们对我身世的推测全盘托出，而艾莲儿也接受了我是艾尔斯山上逃亡过来的贵重混血的这一说辞，并表示王都出身的自己没有任何针对鬼种的偏见，并愿意不会对外宣扬我的身份。 悠莉娅看起来也丝毫不在乎我的种族，反而经过刚才的战斗以及在哭泣时受到我的安慰的原因，不知为何就对我亲密了起来。 至于我们两人之间的胜负和相关的赌注，莱姆和艾莲儿决定以和局告终，谁也不收对方的钱了。不过艾莲儿最后还是表示，愿意为我和莱姆的晚饭请客，来为自己今天放任我和悠莉娅两人战斗的失态赔罪。 虽然我觉得论责任，其实莱姆和她各占一半，不过既然有人请客，我一个小女孩当然还是不要出声，负责吃就好了。 艾莲儿和悠莉娅他们两个似乎是波塞恩要塞重要的客人，两人今天本来是过来支付货款，领取之前在这里订制的魔法道具以及护具的。 但是艾莲儿说，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那就要帮忙照顾到底。最后三个人经过商量，最后决定，让我名义上充当德维恩的义女，当有什么需要时，就以这种说辞到要塞的相关办事处中登记在册。 至于由谁来照顾我的事，莱姆和德维恩师傅警告激烈争吵后决定，由莱姆和德维恩两人轮流照顾，虽然我大部分时间应该会以猎人徒弟的身份，跟在莱姆他们身边，到西利亚森林里学习狩猎食尸鬼；但是每五天至少必须抽出一天时间到德维恩位于城镇的店里，学习各种文化知识，至少要让我学到能认字的程度。 莱姆说他自己也能教我识字，但还是被德维恩师傅和艾莲儿一致否决了。艾莲儿表示，莱姆这种会在教导普人族语时居然会扯上黑魔法-言灵的不分轻重的老师，实在不适合教导像我或者悠莉娅这种有魔法天分的孩子。 艾莲儿说，反正现在悠莉娅和我变得亲密起来，而且悠莉娅也和莱娜是好朋友，所以自己只要有时间，就会带悠莉娅到店上和我玩，顺便帮忙教三个孩子文化知识的。说完后，她还不忘傲娇地补充，自己是为了让悠莉娅多交上同龄人的朋友，并不是对莱姆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在我看来，已经是相当明显的暗示了吧，就是不知道莱姆能不能领会到女仆小姐的意思了。 至于莱娜，在拿着自己的旧衣服过来后，得知我要成为她家的义女，莱姆名义上的妹妹，并且又听到艾莲儿对莱姆说的那些话后，显得相当的沮丧，一边放下衣服一边叹气说：“唉，这一下子竞争对手突然间就多起来了。” 至于是哪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八、衣服和装备 虽然光从店面并看不出武器店的生意兴隆，但是从莱娜拿过来大量的衣服可以看出，德维恩师傅家确实是相当富裕的。 根据我这几天在集落对猎人们生活的观察，大家的生活环境并不怎么好，就连对自己的外表相当注重、喜欢招花惹草的凯丁，拥有的衣服也不算多。而从莱娜小时候居然有这么多衣服，可以知道莱娜她出生的时候，德维恩师傅的生意就已经相当成功了吧。 “虽然里面很多衣服都是由我和伊莉雅长大了穿不下，才丢给莱娜她穿的，不过胜在量够多，而且里面有很多衣服都是用食尸鬼皮制的，结实得很。”莱姆看着妹妹拿过来的旧衣服，怀念地说。 而悠莉娅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和我一起在衣服堆里翻弄着。 我很快就选好了三套衣服，都是长裤和比较厚实的上衣，莱姆推荐的连衣裙等轻飘飘的衣服全部都被我一票否决，不予采用。虽然莱姆看上去一副失望的样子，但是管他呢。 我这样想着，就当场把不合身的衣服脱出，想在众人面前换上了莱娜拿过来的旧衣服。毕竟我现在只是小孩子的身体，应该不太需要注意其他人的目光。 但是不知为何，艾莲儿和莱娜两个却对我的这一举措相当不满，当我开始脱衣服时，两个人就马上跑过来，用身体作为屏风，为我挡住房间里其他男人的视线，艾莲儿小姐还为此训斥了我一顿。 有什么关系嘛，我这身体才四五岁的年纪，并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我本来想这样反驳的，但是大概在异世界，萝莉控也是存在的吧，所以我最后还是乖乖地认错了。 反倒是悠莉娅，看到我穿上合身的衣服后，显得非常兴奋，缠住艾莲儿表示自己也想要像我穿的那种轻便的衣物，甚至也跑过来学着我一样脱掉衣服，想要换上莱娜的旧衣服，不过她被艾莲儿小姐非常严厉地制止了。 但是艾莲儿小姐最后还是抵不过悠莉娅的央求，表示自己以后会满足她的要求，买材料亲自缝制一些方便行动的衣服给她穿，不会一直强迫她穿这种夸张的长裙了。 说起来，艾莲儿能自己缝制衣服呢，莱姆也是非常擅长缝衣服，难道在魔法学院，还有专门教导裁剪衣服的课程？ 不可能，不可能。还是快点把其它东西买齐了吧。我这样想着，便向德维恩师傅表示自己想要适合狩猎野兔野鹿等动物的武器。 气（二）*叄霖泗揪奇III丝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要狩猎食尸鬼的长矛呢。”德维恩笑着说。 啊，我再怎么没有常识，也不会想着这么小就去和食尸鬼那样的庞然大物战斗吧。我在心中默默地吐槽，跟随德维恩来到武器店的大厅。 贰０*8㈤零九3㈥九 “这是成年角兔的长角制成的匕首，用起来很方便，在解剖猎物和很多地方都会用得到。艾莲儿小姐和悠莉娅小姐，要不要买一把呢，做饭甚至裁剪衣服时都会用得上哦。” 德维恩不愧是商人，介绍之余，马上向我身边的悠莉娅她们推销道。 “多少钱一把？”我向他问道。 IO吆器司呜玖是酒岜 “两银币一把。”莱姆直接抢在自己父亲说话之前说。 “混账小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标价了，现在的售价是三个银币一把！” “那我用一金币买五把吧。”我装作听不到德维恩师傅的报价，拿起刀具说。 “我也是，一金币五把的话，我就买。”艾莲儿小姐也这样说道。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的，莱娜，过来帮忙记账。”德维恩师傅马上就打折了，果然有莱姆在旁边压价就是方便。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这个地区的人们普遍都在使用一种名叫奴马金币的金属货币，奴马金币也是我所知的最大面值的货币。 至于银币，这个边境地区最常使用的是顾伦娜银币和崔尼银币，其中崔尼银币是由矮人国铸造发行的银币，杂质最少，一枚金币大概相当于五到六枚银币。 但是这里我们所说的银币，则是指奥斯王国自己所发行的顾伦娜银币。这种银币虽然和金币之间的汇率不太稳定，但在奥斯王国本国内还是有非常高的使用率的，目前，一枚金币大概价值十枚顾伦娜银币。 而银币之下，还有铜币的存在，市场最普遍使用的铜币，则是由隔壁国家，高斯帝国所发行的，这种铜币的汇率是依附于崔尼银币的，常年维持在十分之一枚崔尼银币的价值左右。 因为一枚金币相当于十枚顾伦娜银币，所以刚才我们买兔角匕首的时候，还是砍价砍了不少的。 在我选购商品的中途，武器工房里的人把艾莲儿小姐他们订做的魔法道具和护具按时做好了，于是艾莲儿就带着悠莉娅去验货去了。 然后我又独自购买了熊皮制的猎人斗篷，食尸鬼皮做的腰带和背囊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最后，我看到了一把比我身高还要长的巨大长刀，怀念地想起自己最初在森林里用食尸鬼的骨棒狩猎的日子，于是就拿起骨刃，像德维恩师傅问道：“这是什么啊。” “啊，这是用来切割一些长角的食尸鬼和其他怪物时会用到的大刀。怎么了，感兴趣吗？” “嗯嗯。”我向德维恩师傅点了点头，尝试性地挥了挥骨刃，只见刀身发出和骨头不相符合的，青色的光芒。 这把刀的重量应该和我体重差不多，人类状态时要流畅运用它估计非常困难，但是我鬼化后用起来应该会很顺手。 “这个可是用青铁矿石加工过的高价品哦。”德维恩说道，“看在你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就卖你四个金币吧。” 什么嘛，这刀居然和一整具巨大的食尸鬼尸体的价格一样吗。 “耐用吗？”我向德维恩问道。 “我对它有被食尸鬼踩过都不会断掉的自信。”德维恩这样说。 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不顾莱姆的劝阻，把它买了下来。反正钱是我的，我怎么花都没问题吧。 所以，最后我在德维恩师傅的店里一共花掉了十枚金币。虽然火熊晶石被我弄坏了 一颗，但是因为那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东西，所以还剩三颗结石，留下一颗来自己用，剩下的结石和其他素材大概能也能卖个二十多枚金币，也就是说我还剩下十多枚金币呢。 我这样想着，便去请求莱姆帮忙替我结账，准备离开了。 “啊，对了，你要不要买一个用火熊晶石制成的魔法道具呢。”德维恩见我留下了一颗火熊晶石，仿佛嗅到了商机一样向我问道。 九、魔法道具和晚餐 柒弍伞O⑷酒气三⒋ 虽然，越是对深谙魔道的魔法师来说，魔法的奥秘就越是无穷尽，但是，在大部分普通人的印象里，使用魔法很多时候只是单纯往魔法道具中注入力量的一种简单操作而已。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类被称为魔法素材的物品，它们多数为水晶或者魔物体内的结晶，这些魔法素材通常有对魔法的增益作用，可以作为人体内魔力的出口，让人更加容易地使用自己的魔力来发动魔法。 而对这些魔法素材进行加工，将已经究明的魔法回路以特殊的手段铭刻到素材之上，就能让人即使不懂魔法的原理，也能使用魔法；又或者帮助魔法师控制复杂的魔力操作，从而更加精细的发动魔法。 德维恩师傅向我展示的、用火熊晶石制成的吊坠式魔法道具，则是后者。深红色的吊坠不仅能让注入魔力的人直接生成火焰，还能帮助使用者更加细腻地控制火焰的形状和性质，是很适合魔法初学者使用的入门道具。 “而且，你看上去和火属性的魔法相性不错，用这个应该能帮助你更进一步地理解火魔法的原理。”德维恩师傅这样子对我推销说。 “就是说，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操控火焰的形状了？” “是的，但是因为这个吊坠的魔法回路是很精细，所以不能粗暴往里头注入太多魔力，否则会把它弄坏哦。”德维恩师傅继续说明。 而在旁边的莱姆，也开始对我介绍起来：“然后，对火魔法掌握熟练之后，就会慢慢变得不需要依靠魔法道具，只需要通过吟唱就能发动魔法了。当然，最高境界那肯定是连吟唱都不需要了。” “那么，你是买还是不买呢。只要你献上最后一颗火熊晶石，我就可以给你打个五折，只需要十金币哦。” 打了五折还要卖十金币吗？你这是想榨干我吧。 但是，听起来又的确有用，真是难办啊。 “要不要去试用一下呢？悠莉娅也在那边测试着魔法道具，过去和她一起玩一下吧，反正试用是免费的。”德维恩像魔鬼一样在我耳边喃喃道。 啊，没办法了，就去试用一下吧。 于是乎，我带着深红色的吊坠，来到了武器店背后的房间。 在里头，悠莉娅和艾莲儿看起来应该已经测试完毕，正坐在房间一旁，把弄着手上饰品样式的魔法道具。 悠莉娅见我走了进来，连忙笑着对我挥手打招呼。 我也向她笑了笑，然后回想起德维恩师傅所说的使用方法。 根据德维恩师傅的说法，只要把它拿在手上或者作为项链在脖子上，然后再往其中注入魔力就可以使用了。 我试着向红色吊坠注入魔力，总感觉自己的魔力像是流入了奇怪的路径里一样，似是而非地，我慢慢理解了控制的方法。总之先像使用结石一样生成火焰吧。先试一下火球吧。 球状的火焰完美地凭空出现在房间的中央。 接下来是火墙，我模仿悠莉娅使用风墙的样子，调节了一会，终于成功地生成了火焰的墙壁。 在一旁休息的悠莉娅见我成功生成风墙后，走上前来，拿出自己的魔法道具，向我展示了更巧妙的用法。 “还可以这样哦，能做到吗？”悠莉娅笑着，便向自己的手链魔法道具注入了魔力。 悠莉娅先是凭空生成了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然后让龙卷风分裂成了六道同样大小的龙卷风，围着自己旋转。 我于是马上变出火球，然后模仿悠莉娅的样子，尝试生成多个火球，但是同时变出两个火球成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看到我努力的样子，艾莲儿走过来说：“嘛，就魔法的初学者来说，做得已经不错了。只要多多练习，应该就可以做到悠莉娅那个样子了。总之以后教你认字的时候，我也顺带地向你讲讲魔法的原理吧” 可是，还是好贵啊。我看着手上的吊坠，犹豫着买是不买。 买了之后，我恐怕就没有钱买内衣了，内衣我果然还是不想穿莱娜穿过的，想要买新的呀。那么还是放弃了吧，我这样想着，把吊坠还给了德维恩。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莱姆向德维恩说:“臭老头，如果只收八个金币五个银币，那我就替爱丽丝买下了。” “成交。”德维恩师傅爽快地再次降价。 于是莱姆马上从口袋掏出钱币，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然后，莱姆从德维恩那里拿过吊坠，对我说：“嘛，就当是提前送给自己徒弟兼义妹的正式成为猎人的礼物吧。等你能独当一面，成为我认可的食尸鬼猎人的时候，我就不再送礼了哦。”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别不好意思了，赶紧收下吧，莱姆说着，就从德维恩师傅那里取过吊坠，帮我戴在了脖子上。 “谢谢。”我红着脸对他说。 而莱姆也似乎感到难为情，为我带上吊坠后，就赶紧扯开了话题：“说起来，如果爱丽丝真的要登记成为我家的妹妹的话，还得为她想一个生日呢。” “嘛，那就选天之祭的前一天吧！”应该说不愧是父子吗，德维恩这时也识相得和他聊了起来。 既然这样，只要我以后赚到钱，马上就会还你的。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最后，我在德维恩师傅的店里买完东西后，又跟着去了艾莲儿推荐的内衣商店，买了快两金币的衣物。 莱姆跟着我们仨女生来到内衣店里，那副就像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的窘迫的表情，真的是世间一绝。这人明明看上去比我转生前还要大年纪，还是这么纯情的样子，该不会还没交过女朋友吧。 然后在黄昏时分，我和莱姆以及悠莉娅一起，享用了艾莲儿小姐请客的大餐。 “啊，果然免费的大餐，是吃的最开心的。”莱姆喝饱吃醉，高兴地说。 而艾莲儿则是从钱包里掏出三枚金币，递给悠莉娅，说：“悠莉娅和爱丽丝去帮忙结账好吗？这里的老板娘很喜欢可爱的孩子，看到你们来买单，可能会打折哦。” “诶诶，人家吃饱不想动耶。”悠莉娅摸着肚子说。 “悠莉娅乖，我明天回去就给你做适合行动的新衣服，替我去嘛。”艾莲儿很熟练地应付着悠莉娅。 于是，我就被悠莉娅拉着一起去付钱了。悠莉娅这孩子，明明半天前还和我打了一架，现在已经和我熟络得不像话了。 不过和这可爱得像娃娃一样的金发**亲热，我倒是感觉非常的快活。我这样想着，就牵着悠莉娅的手去买单了。 真是没有办法，就让我装出最惹人喜爱的样子，让老板娘打个五折吧。 咦，等等，因为我打了五折，再因为悠莉娅的可爱而再打五折，那么这顿饭不就是免费了吗。 “所以呢，把她俩支开，想对我说些什么。” （二）O坝吾邻咎叁六（九） “小心现在波塞恩要塞的长官但丁。那家伙也是悠莉娅的保护人，以后可能会和爱丽丝碰面也说不定。毕竟二十几年前的骚乱是因为你生母的混血血统而起。那个男人可能会看穿爱丽丝的混血身份，直接根据特殊鬼种处理条例，把爱丽丝从你们的身边带走。” 艾莲儿担忧地说道，不过紧接着又马上补充说。 “不过你也不必太在意，那家伙是个非常懒散的蠢蛋，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麻烦事的。总之，我会尽量让他不要接近爱丽丝的。” 十、爱丽丝与四个猎人的愉快生活 “凯丁，把切割用的长刀拿过来。” “这次这只食尸鬼的皮真厚啊。” “好冷，小爱丽丝生个火来好吗？” “诶，现在还没天黑耶，今晚我们可能要通宵的。” “现在开始生火的话，我的魔力应该可以撑到明早的，莱姆先生。” “好厉害，小爱丽丝，魔力量又上升了呢！” “这样下去我们不就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在森林里暖洋洋的过日子了。” “莱姆你再不加把劲，队伍里面魔法师的位置就要被爱丽丝给抢走了哦。” 在莱姆给我买了红色吊坠的魔法道具后，我使用黑魔法-火的技巧就进步得很快，再加上艾莲儿女仆每次带着悠莉娅到德维恩师傅的店里，教我认字时，都顺带和悠莉娅一起指导我使用魔法，所以，现在我不仅可以娴熟地控制火焰的形状，还能以很低的魔力消耗来生成火焰。 II究⊙（五）叄扒器⒈散 除此之外，我还能一次生成七个火球，作为护卫似的，在森林里保护猎人的队伍免受不必要的袭击。 现在，只要使用自我鉴定，就可看到我的信息中又有了新的变化：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低级言灵 魔力： 13/15 其他：噬食尸鬼者、野兔杀手、操纵火炎者 ------------------------------------------------------------------------ 操纵火炎者这个称号，应该是自我鉴定先生对我的肯定和表扬。而我这三个多月还向艾莲儿小姐请教了不少关于言灵魔法的基础，前几天终于让技能久违地新增了。 “别偷懒，克斯，快点把角给割下来。” “可是这玩意好硬啊，还是先吃晚饭吧。” “爱丽丝肚子也饿了！” 医弍零删⑵澪（七）事巴 “嘛，既然连小爱丽丝都这样说，我们就先做饭吧。” “这话意思是说我的意见不重要咯？” “克斯你这货就别卖蠢了，快点把去锅拿出来。” 从第一次遇到马恩四个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我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会话，跟他们一起过着捕猎生活。 马恩四个人中的三个都是附近村落里的原住民，除了凯丁，其余三个人都是北方出身，但是他们性格却截然不同。 马恩好像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身为前佣兵，他是队伍里身手最强的猎人，同时也是队伍中最正经严肃的角色。 相反克斯却整天处于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状态中，老爱说一些奇怪的玩笑话惹马恩生气，还喜欢偷懒。 ⒉淋（八）⒌O酒衫柳（九） 至于莱姆，则有着与粗犷面容格格不入的细致巧手，虽然他一直说是自己是四个人中作战能力最差的一个，但却是队伍里面的万能手，是四人中唯一的一个魔法师，在森林时则利用自己擅长的魔法在森林里搜索猎物、为受伤的同伴治疗伤口，在森林外则负责交易和买卖素材的交涉，同时还身兼裁缝和大厨二职，是整支队伍的灵魂人物。 而外乡人凯丁，自称“有个漂亮的青梅竹马等着他赚够钱回家结婚”的他是一个彻头彻脑的花花公子，不仅老是调戏得营地和小镇上的女性，让女性们不得安宁，甚至连外表和五岁的小女孩差不多的我都不放过。 “爱丽丝酱，来抱抱吗？” “不要，我还要负责生火呢。” “真是的凯丁，别过来碍着我做饭啊。” “好的好的，克斯，我们争取开饭前把这角切下来吧。” 医霖壹⒎是物疚⒋（九）⒏ “啊哈哈哈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 如此这般，我现在被这四个人照顾着，充当着暖炉和学徒的角色，因为我有着异于一般小孩的敏捷，无论是狩猎食尸鬼还是回收材料，他们基本上都把我带在身边。 当然，巨熊们也依旧对我虎视眈眈，听说那是专门以捕食食尸鬼为生的灰熊，所以大概是因为嗅到我身上食尸鬼的气味而过来的吧。幸好那些巨熊对四个猎人有所顾忌，不敢过分靠近我们。 所以，最近我都是在晚上悄悄溜出营地，把附近可能对我造成威胁的灰熊解决掉再溜回来，嘛，我基本都是趁着克斯那家伙守夜打瞌睡的时候开溜的就是了。 毕竟我的鬼化后那副恐怖模样可不能被他们发现呢，不然被当成怪物抛弃掉就真的万事皆休了，那就再也吃不到莱姆的大餐了。 我们现在正在围着火焰周围吃着鹿肉大餐，果然这森林里就数鹿肉最好吃了。 “莱姆的手艺又进步了呢。” “可以嫁了可以嫁了。” “克斯你这家伙还没被教训够吗？” “说起来后天就到了爱丽丝酱的生日了呢。” “啊啊，德维恩那个臭老头擅自决定的生日。” “今天搞完回营地上办个大生日会吧。” “诶？不用这么在意啦，反正是胡乱编造的一个日期。” “这可不行，爱丽丝可是女孩子呢。” “是我们四个的宝贝女儿。” “这说法真是基情满满啊。” “我故乡还有美丽的青梅竹马等着，别误会了爱丽丝。” “爱丽丝想要什么礼物吗？” “都说不用这么在意了，真是的。”我的脸渐渐的红起来了。 六林⑵⒉伞（四）爸罢丝 “害羞了，这是害羞了对…”克斯还不屈不挠地追着我开玩笑。 我的脸涨的通红，使用魔法，让本来悬浮在我们四个人中央的火焰剧烈摇晃，向克斯迫近。 “我错了，放过我吧爱丽丝，不！” 如此这般，这一年多以来，我过着非常愉快的日子。 两天后，我在营地的木屋里懒洋洋的睡着懒觉，而马恩四个人则拉着装满食尸鬼素材的车子去德维恩师傅在集落里的收购店里谈价格。 前几天猎杀的带角的食尸鬼非常稀有，这次估计能赚不少。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的睡着了。等我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凯丁蒙住了双眼，拉着走出大厅。 “一，二，三，小爱丽丝生日快乐！” 小小的厅子里被精心布置了一番，正中央放着一只烤的刚刚好的大火鸡。 终于，蒙住我眼睛的布被解开，对着眼前这比野鹿还要大的巨型鸟，我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大的火鸡，你们几个是怎样搞来的。” “没吃过吧，是我特定拜托欢乐街的老板娘弄来的。” “还有这是我们昨天去城镇挑的新衣服。” “毕竟一直穿的都是莱姆妹妹的旧衣服呢。” “而且你那件斗篷穿的都要破破烂烂了。” “快点换来看看。” 四个人说着，递给我一套新衣服，我开始还很开心地接过衣服，但是越看越不对劲。 这件衣服是什么鬼啊，这不是女生穿的裙子吗，而且上身的布料还这么少，这是要我把肩膀什么的全部露出来吗，还有这吊带，这裤袜，你们真的想让我穿上这么羞耻的的衣服吗？ 二⑨0⑤③⑧㈦壹З 啊，你们这是什么奇怪的审美观啊，是跟艾莲儿学的吧。 我绝望地看着四个猎人，心中涌现出逃跑的冲动，飞快地转过身去，丢下衣服撤脚飞奔。 但是小孩终究是逃不过大人的手掌心的，更何况是这么四个身强力壮的猎人。我瞬间被马恩按倒在地，然后莱姆不怀好意地从地上捡起裙子，向我走来。 而克斯，也默契地把剩下的袜子和丝带一同拿了过来，至于凯丁则更是过来熟练地把我身上的衣服给强行脱掉，准备强行给我换上新衣服。 无可奈何地，我只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气的咬牙切齿，眼泪汪汪地任凭这四个人替我换装。 于是，我被他们几个连拉带扯地换上了新衣服，用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而四个猎人则一如既往地用看着可爱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我。 --插图4 “虽然之前也很可爱，但果然现在更加可爱了。” “没错，果然这种可爱的衣服很适合爱丽丝啊。” “既然你们这么会拍马屁，我就送回点东西给你们吧。” 为了掩饰此刻羞愤无比的心情，我故意提高了语调说着，然后跑到外院把之前拿到手的那块灰熊的火石掏出来。 这是我晚上为了确保周围的安全，外出猎杀灰熊的成果。虽然只有一匹灰熊体内有成型的火石，但是这颗石头却要比我之前得到的其他结石都要大。 “这是？” “巨熊的那个可以生火的结石哦。” 我把石头放在莱姆的手上。然后让他们轮流试着往结石里面注入魔力。可是很遗憾，除了本来就能使用魔法的莱姆外，在尝试生火的四人里只有克斯成功地点起了火。 “好厉害，这么以来以后我也可以在森林里用火了耶。”克斯高兴地看着在手心摇曳的火焰，装模作样的对其它人说，“嘛，你们两个个以后再努力点练习肯定也可以做到的。” 貳咎邻VIIIVIII七仪⒊ “可恶，区区一个克斯。” 医貳霖删⑵O奇私（八） “不甘心啊。” “话说，这些石头爱丽你是从哪里弄回来的。”马恩和莱姆用奇怪的眼神交换意见后，向我问道。 我就猜到马恩你会这么问的，于是我拿出百试不厌的方法来应对。 “这是女孩子的秘密哦。” 我红着脸装出一副羞羞的样子说道，说完马上别过身去，配合起现在的这身打扮，一句话就顺利地蒙混过去了。 “可恶，绝对是艾莲儿又带着两个人进森林了吧。”莱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就当做听不见吧。 算了，总之先吃饭的，我不管在那里碎碎念的莱姆，拿起叉子来到晚餐的面前。 而凯丁已经在就在那里放开地吃了，之间他一边啃着鸡肉，一边说：“别废话了，来吃鸡肉啊，都要冷了。” “凯丁你这家伙别偷吃。”我说道连忙往把火鸡肉夹到自己的碟子里。 “嗯，对了，我昨天在德维恩师傅的店里碰到了悠莉娅，她说过几天，想和我们一起去森林远猎耶。”我一边吃，一边对莱姆说。 “放心吧，今天我请艾莲儿帮忙挑衣服时，她说她已经拒绝悠莉娅的请求了。” “啊，可是带她去一趟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咬着火鸡翅膀，不高兴地说。 “既然这样，改些天，就由我凯丁，带着悠莉娅大小姐和艾莲儿女仆小姐，去森林里狩猎野鹿吧。”马恩说。 “那我也去，我也去！”凯丁马上过来掺一脚，色眯眯地说：“艾莲儿小姐，真是个美人啊，混账莱姆，她真的和你是同学吗？” “那个女人可是非常恐怖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了。”莱姆看起来像是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啊，莱姆，她不会是你的初恋女友吧！”克斯仿佛嗅到了什么可疑的气息。 “是真的吗，莱姆？”我也向前逼问道。 “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啊！”莱姆马上否决说，要开始想要扯开话题了。 于是我们五个人在欢声笑语之中又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然后，在五天后，我迎来与但丁的第一次相遇。 ------------------------------------------------------------------- 关于爱丽丝在森林里击杀巨熊后，尸体的处理方法：大部分都被她在鬼化状态下点火直接烤熟吃掉了。爱丽丝，真是个可怕的女孩子呢。 十一、保姆但丁的小心机 每当在像今天这样，在北方冷冽的早晨里，被闯进卧室的悠莉娅硬生生的拉走被子，在睡梦中被狂扑入房内的寒风席卷，瑟瑟发抖、痛不欲生地醒来的时候，但丁都会无比的想念那已经仿佛和天国一样遥远的，一年半前刚来波塞恩要塞后头半年的清闲时光。 “但丁先生，起床啦，起床啦，已经九点钟了，你答应过我今天早上带我去看食尸鬼捕猎的。” “饶过我吧，悠莉娅大人，把被子还回来给我啊，再给我多睡半个小时，今晚就和你去…” “凛冽寒风，从我之令，粉饰奢华。”悠莉娅一脸不高兴的念起了咒语。 房间里的气温明显的降低了，而壁炉剩下的火苗瞬间结成了冰霜。 “可恶，劳伦斯给我的资料上不是说独角兽不能对别人用攻击魔法的吗，为什么对付起我来就这么在行？”劳伦斯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穿上零散在四周的衣服。 （二）】九玲污叁芭妻亦珊 “我洗刷完就带你去，先让房间暖和起来，拜托了。” 于是，无精打采的但丁和兴致勃勃的悠莉娅，在中午之前就到达了在波塞恩要塞以北的猎人集落。猎人集落是在波塞恩北部不受城墙保护的地区上建成的村落。 由于波塞恩要塞的主要作用是抑制数年一度因为食尸鬼过度繁殖导致的军团性暴走，所以入侵警戒范围内的害兽大多由军方来排除。为了避免和士兵发生争执，集落位于守备范围的边界处，是由出色的食尸鬼捕猎者自行开拓形成的村落。 悠莉娅仿佛早已熟记营地里的路一样，自顾自地迅速穿行于排列杂乱的木屋之间的小道里穿梭。 悠莉娅作为独角兽的被加护者，虽然不能使用对人的直接攻击魔法，但在辅助魔法上的天分非常高，年纪轻轻就能使用各种各样的增益魔法。现在，对自己使用了名叫轻快祝福增益白魔法的悠莉娅身轻如燕，正在猎人营地里健步如飞。而紧跟在悠莉娅身后的但丁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一下啊，你好歹也对我用一下轻快祝福啊，真是的我要追不上啦。” “再不快点她就要出发了。”悠莉娅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 “找到啦！”四个身材高大、胡须满面的猎户站在正叉着腰站着的悠莉娅面前，她却对此茫然无视，旁若无人地眨着似乎有光彩漫出的眼睛，从他们身边小跑经过，飞扑了抱住了四个人中间一个小小的生物，脸贴着对方的脸幸福地摩擦着脸颊。 “几天不见，爱丽丝酱又变得可爱了。”悠莉娅银铃般欢快的声音传来。 而被抱紧的那位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与悠莉娅相仿的小孩，被抱住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也幸福地把脸紧紧贴在对方脸上蹭起来，也发出同样的感叹。 “悠莉娅也是变得更可爱了哦。”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对小女孩犹如野鹿交颈的耳鬓厮磨，目瞪口呆。 别看但丁整天被悠莉娅欺负，他好歹也是“背负着王国最强之名的极北要塞波塞恩的最高司令官”，被称为“鬼剑的剑鬼”的灰白但丁。 在四个猎户也目不转睛、傻里傻气地看着两个玉雕粉琢般的小女孩的互动，失神于这怪诞又绮丽旖旎的景象之中时，不由自主地一起发出“好可爱”的赞赏之时，但丁早就已经从失态当中回复了冷静，察觉到了真相。 悠莉娅那家伙，之所以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原来是因为没有同龄的玩伴的寂寞所造成的。身边不是军队的大老粗就是那个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艾莲儿小姐，所以才会寂寞地把这阳光开朗、英俊倜傥的我当做唯一的玩伴，一整天都缠着我。 只要能够找到同龄的女生的话，我就能够从保姆这苦差事中解脱出来了。可恶，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呢？ 没错，只要把悠莉娅黏住的对象从自己转移到他们身上，但丁就可以夺回梦寐以求的清闲生活了。 想到这，但丁马上就仿佛终于取回了丧失已久的意气风发，昂首阔步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打断了这一出好戏。 “悠莉娅这孩子年幼活泼、天真浪漫，向这女孩儿打招呼有点过于热情，实在是失礼了。我是她的保护人但丁-格雷怀特，目前服役于波塞恩要塞，请问各位大哥是？……” 仪（二）〇珊二O妻（四）⑧ 但丁虽欲沉声相问，但心中还在为即将摆脱麻烦精而窃喜，自报姓名时，语调不由得上扬几分，透出一股骄傲来。 这四个大汉与小女孩便正是爱丽丝一行人。四个猎人见到这人英气勃勃，衣饰整洁朴素，显然是个军人，看他跟在这悠莉娅身后，像是随从护卫，本来就暗暗在意，此时又听得对方神采飞扬地报出名姓，更是大吃一惊。“但丁？难道是波塞恩新调来的那个王国最强？” 猎手们忙不迭地向这位看似风采照人的“王国最强”敬礼，分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上前与他握手；虽然对于自己被看出身份一事微微一怔，但丁仍是淡定自若地以标准得多的敬礼、逐一回握表示敬重。 在握手之时，四位猎人都感觉到了但丁炯炯有神的双眼投来的打量之意，心中都有些忐忑：“想不到有‘鬼’字之名的高手，竟然是个这么温文尔雅的年轻军官。” 他们四人性格坦率豪爽，终日和野兽打交道，并无城府，却是深深地误会了看似“温文尔雅”的但丁。 如果他们也是要塞中的士兵的话，就会发现此时但丁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看着他们四人的神情，就和“看见悠莉娅大吵大闹地纠缠并骚扰着但丁”的艾莲儿小姐望向但丁时流露出来的神情十分相近。 只不过但丁始终没有意识到，艾莲儿小姐那神情下面远不止嘲弄与同情，还有当年被他毁掉婚约的怨恨在里头。 此时的他们尽管穿着俨然是猎人打扮，在但丁眼中和四个大号奶妈也没什么分别。 他很久之前就在悠莉娅身上上了一重保险，悠莉娅根本就不可能会遇到什么不测，所以此时他巴不得倒贴什么把“保护人”的身份送出去，拍拍屁股回城堡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数着距离成为贵族、获得领地的日子。 但丁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考察猎人们的实力和人品。虽然自己的副官冯-音德尔提到过那位好友、强大的前佣兵马恩，似乎也是这支队伍中的一人，但这个马恩以及他的同伴是否真的能力和耐心，应付得了悠莉娅的夸张魔法而不会认真生气，还是需要他实地考察的。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悠莉娅和这个小女孩如此亲密，虽不明就里，但是刚好这小女孩又有四个猎人长辈照顾，所以只要这几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猎人信得过、愿意让小女孩带着悠莉娅一起玩，并且能跟上悠莉娅的胡闹任性，他就可以假借“和玩伴一起多开心呀”的名义，放心地把悠莉娅丢给他们照顾，不陪这头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的小独角兽玩耍了。 但丁心中正想着，这几人正要出发前往森林内部的样子，那必然是要打猎食尸鬼了，这可是个考察保姆能力的好机会。 他调来波塞恩要塞这段时间，也了解到平民百姓自发狩猎落单的食尸鬼不算什么新鲜事。 （二）酒邻吴⒊芭旗亦伞 看这些人带着这么小一个孩子，估计是要带她见识并学习打猎技巧。正巧我这边这位可是铁了心要看食尸鬼捕猎的，那我便和他们打个招呼，一起行动算了。 于是但丁微微一笑，发问道：“看各位是要带这位女孩儿去当见习猎人吗？我这边的悠莉娅也是对打猎感兴趣得很，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们与各位大哥同行吗？” 四个猎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对自己的狩猎技巧还是较有信心，而且也从爱丽丝那里听说过悠莉娅这一次有可能会一起去狩猎的话，但是这次的狩猎目标是稀有的有角的食尸鬼，所以他们打算深入森林内部狩猎，谁也不敢担保就会一切顺利。 不过他们看到但丁提到同行时浑不在意，就好像提议去王都的公园中散个步一般，对他更加佩服，均是心想如果与但丁同行，就算他不会主动出手帮忙，这次狩猎估计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 至于又多出一个小女孩，因为莱姆早就向他们解释过悠莉娅的本事，所以他们倒是不怎么在意。 此时但丁想到保姆生涯开始之前的快乐时光，马上就要回到自己身边，心中不禁精神百倍，巴不得冲进森林里把所有的能动的东西都杀个精光，然后大手一挥，好了悠莉娅酱你以后就跟着叔叔伯伯姐姐妹妹他们好好学打猎吧，你大爷但丁我功成身退了。 当他得知居然要深入森林腹地去找什么稀有食尸鬼，几天内不能返回城堡时，叫苦抱怨、推脱逃跑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还以为只是去森林边缘猎杀弱小的食尸鬼的，没想到这帮猎人居然是要去远猎啊，早知道就先问清楚，再答应和他们一起同行了。 他恨恨地叫悠莉娅用魔法联系了艾莲儿小姐，通知她悠莉娅和自己这七天都不会回要塞，并与自己的副手安排好例行军务，然后就一起出发了。 他的副手冯也知道这位最高司令长官，虽然是个懒鬼，但是武力倒是实打实的最强，因此虽然觉得让他擅离岗位数天有些不妥，但想到更多时候他的岗位可以具体到办公室的早睡、午睡、晚睡、瞌睡等多功能用沙发上，也干脆任由这位他看来和悠莉娅一样爱胡闹的司令去打他的猎了。 于是，愁眉苦脸、还没出发就归心似箭的但丁、一对不住嬉笑打闹看似“与寻常人类无异”的漂亮女孩、四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尽是意外的狩猎之旅开始了。 啊，说错了，应该是老猎人才对。 十二、寂静的森林 弍玲把污零（九）叄熘就 悠莉娅不愧是悠莉娅，三两下就和那个叫爱丽丝的孩子熟络起来，正在一起走在前面研究着爱丽丝用来警戒的火魔法。但丁想着总算暂时摆脱悠莉娅了，便独自一人地来到大队的后面，从猎人的物资里面找吃的。 猎人队伍一行人慢慢地深入了西利亚森林内部，而但丁则相当满意的跟在大队后面，享受着少有的没有被悠莉娅骚扰的时间，喝起从营地买来的啤酒。 “这酒还真好喝啊，刚刚真应该多买两桶。” “喜欢吗，这可是我们用食尸鬼的血酿的，是我们集落的特产哦。” “我现在回去再多带些怎样？” “再买我们的拉车可就放不下啦，但丁大人。” “话说你这家伙还真轻松，在这么危险的森林里喝醉可是会出人命的。”凯丁看着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的但丁吐槽道。 “你们才轻松好不好，有一个这么听话的爱丽丝，我平时可是被悠莉娅那恶女搞得连喝酒的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了，现在连要塞的士兵都光明正大的管我叫保姆长大人了，真不体谅人啊，要不要我们把爱丽丝和悠莉娅调换过来给你们试试。”但丁像山洪爆发般带着哭腔吐着苦水。 “我都听到了哦，但丁叔叔。”悠莉娅在前面喊着，守护着一行人旋转的火球群中的一个突然失去控制般冲向但丁。 “可恶啊，劳伦斯那家伙的资料上明明说你不能用魔法攻击别人的…” “其他人的确是不行的哦，可能因为但丁叔叔比较特别？”说着又有两个火球飞了过来。 “是我错了悠莉娅大小姐。” “小悠莉娅，你这样我很难控制火焰啊。”爱丽丝不高兴的向悠莉娅抱怨着。 “啊，对不起，我们刚刚说道哪里了？” “怎么在森林里用火魔法。”爱丽丝默默的调整好火球的轨迹，继续刚才的聊天。 爱丽丝的魔量只能够一天用十二小时的火魔法，虽然现在是她使用火魔法来威吓森林中的怪物们，让其不能接近，但是隔六个小时就会进行换班，由莱姆使用空间系的索敌魔法来警戒和避开森林里的害兽前进。 渐渐的一行人进入了森林更深处，而负责警戒的人也有爱丽丝换成了莱姆，再加上天色渐晚，魔兽出没的频率也随着上升了。 “马恩，注意到了吗，两点钟方向有一只食尸鬼正在靠近。”正在使用索敌魔法的莱姆对猎人中最强大的马恩报告说。 “这只食尸鬼看来是躲不掉的了。莱姆继续警戒在暗处的害兽，克斯你照顾好物资和用弓箭支援，凯丁，和我一起上去赶跑他！” 马恩说着就飞快地用长矛向食尸鬼刺去，怪物直接用巨大的手臂挡住攻击，但是在后方的克斯一箭射中食尸鬼的眼睛，庞然大物发出痛苦的嚎声，凯丁这时已经来到它的脚跟处，用长矛废掉了食尸鬼的一条腿。 “可以了，这样这家伙就不能再追着我们了，快点赶路吧。” 就这样，但丁的实力考察计划进展得很顺利。通过在森林里这三天的急行军，对五个人的实力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猎户们无疑有着要塞里优秀的士兵的实力，在爱丽丝魔力用完火焰的戒备失效的时候，他们都一丝不苟的主动排除周围潜在的魔物。 但是，那个爱丽丝的战力恐怕比他们四个加起来还要高。年纪轻轻能够连续十四个小时在尸寒结界里发动大规模火魔法，无论是魔力总量还是魔法技巧都让人很惊讶。 再加上白发赤瞳的外表和魔力里那不祥的寒意，实体应该是鬼种，嘛，大概是森林旁边的阿尔斯雪山上的原住民的孩子迷路到这里来的吧，希望她的父母以后过来领回她的时候低调点就好了。 看着安静的用火魔法护卫着众人的爱丽丝，但丁不禁想起自己不怎么愉快的童年，自己最初被周围的人类恐惧着，直到跟着劳伦斯去魔术都市赴任后，才在那龙蛇混杂的黑暗城市交到自己的第一个同龄朋友布莱克。 嘛，等下回去的时候直接依法律把爱丽丝接到要塞来住算了，不然到时候她双亲过来屠村，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我，而且还能让悠莉娅的玩伴问题也一并解决了，我真是一个天才。 守夜中的但丁一边在回忆着往事喝着啤酒，一边怜爱地守望着亲密地睡在一起的两个小女孩。 不久旭日东升，一行人再度出发。但丁仍旧处于高兴的劲头上，但是猎人们大都脸色凝重。 “但丁先生还真是可靠啊，我们越往森林深处走遭遇食尸鬼的频率反而越低，真希望不是增殖期提前就好了。” “放心吧，有我在，来一万只食尸鬼也绰绰有余。” “那我们就安心了。”猎户们苦笑着，无视莫名自信的但丁，继续对周围的警戒。 于是一行人在不安的气氛下默默前进着，连但丁都配合着气氛把啤酒放了回去，当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悠莉娅依旧兴高采烈。 转眼到了中午，但丁的醉意也醒了，一脸正经的叫停了队伍，说自己要短暂脱离一下队伍。 “爱丽丝酱，你的火焰还可以守卫这里多久？”但丁向爱丽丝问道。 “直到魔力耗尽，还能用八九个小时吧。”爱丽丝可爱的扭着头算了下回答道。 “那你就继续使用吧，不过记得注意魔力的消耗，保存足够的魔力。悠莉娅大小姐，可以帮忙在这周围布置防御结界吗？”但丁吩咐完爱丽丝后，又向悠莉娅发问。 “不要，结界什么的好复杂。”悠莉娅仍然是以往的让人讨厌但又好猜的态度。 “回去之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嘻嘻，那好，都要布置些什么？” “总之把你会的都用上吧，还有现在先别用，等我走了五分钟再启动好吗？” “没问题哦。” “那么诸位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我的一个老朋友在附近，我去打打招呼就回来。”但丁脸上露出从没见过的杀意，如此说道。 此时的森林鸦雀无声，这异乎寻常的寂静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猎户们也在紧张地戒备着周围。但丁和两个少女交代完后，又向猎人们走去，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便独自一人脱离队伍向森林深处走去。 幕间一、森林某处 西利亚的森林静悄悄。森林内部，寒木高耸，遮天蔽日。 一个身穿白袍的学者般的男人，和另一个穿着黑色铠甲，像是他的护卫一样的同伴，一起走在森林里四季不融的雪地上。 西利亚森林越是往北，积雪就越厚。在靠近森林南方的地区还算勉强能分清四季，而往森林北部深入后，积雪便逐渐地变得难以消融了。更何况古老的巨树遮蔽了日光的直照，所以这森林小道上的积雪，就更难融化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在铺满雪的林间小径，看样子早就习惯了在森林深处行动。虽然四周偶然会听到大型食尸鬼的吼声，但是这些一般只会在西利亚森林北方出没的危险的食尸鬼大型种们，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打算。 不如说，食尸鬼们更像是畏惧着两人一样，不敢靠近他们，只是亦步亦趋地在他们周围徘徊着。 “啊，老兄，等等。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我想先去图书馆跟血之魔女说一声。”白袍男突然叫住了铠甲男，兴致勃勃地说。 “知道了。”铠甲男说着便停了下来，开始警戒周围。 于是，白袍男像是使用了某种魔法一样，潜进了自己的影子里。如今，危险的森林里就只剩铠甲男一人孤零零地站着了。 又过了不久，另一个银色头发，穿着便装的女人，优雅地从地上空无一物的影子里凭空出现了。 “好久不见了，血之魔女。” “啊，我记得，你叫…” “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吗，真是绝情啊。” “区区牧羊犬的名字没必要记住吧。有客人从南边过来了哦，你去迎接他们吧，好像是猎人的队伍。” 亿erO衫弍龄棋斯八 琦⑵叁龄似久柒叁是 “按照你的传话，我只和第四重身和第五重身有合作关系啊。我应该不必听你的命令。” “我的弟弟也在那队伍里面，不想你们在森林里的勾当败露的话，就赶紧照我说的话去做，野狗。”银发女人不耐烦地说。 “好的好的，魔女大人。”铠甲男被骂后，顺从地举起双手，表示服从。 “哼，狗就应该要有狗的样子。”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带上你的小羊们，去好好欢迎他们一番吧。不过，顾伦娜王族的人好像也在队伍里面，不要做得太过火了。而我，就好好地和我亲爱的弟弟聚聚旧吧。”血之魔女心情愉悦地说道。 “啊，那么，那个强的离谱的怪物就拜托你对付了。” “总之，得先准备欢迎场地才行，喂，牧羊犬，借几只羊羔给我。” 铠甲男于是吹了一声口哨，森林便发生异动，大量的食尸鬼向着两人所在之处集中了起来。 “啊啦啦，什么时候羊群变得这么庞大了？” “毕竟是血之魔女的要求，我把整副家当都叫过来了哦。” “挺识相的嘛，你先挑几只有用的带走吧，剩下的残次品就全部交给我好了。” 铠甲男便带着两只红色的食尸鬼和一直黑色的食尸鬼走了，把银发女留在食尸鬼群中。 然后，银发女也哼着小曲，很是愉快地率领着发出恶臭的食尸鬼们，开始在森林里缓慢地移动。 医⒉O散⒉O⑦（四）疤 十三、森林中的重逢 但丁在食尸鬼腐臭的群落里捂着鼻子穿梭着，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目光呆滞的巨物们的眼光。 “哟，布莱克，你这家伙不是在魔术都市教书来着的吗？为什么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一个红发红眼，脸色苍白的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停止了捣弄散落的食尸鬼义母的尸体，抬起了头。 “这不是我的同族但丁吗？我听说你被派到波塞恩，没想到是真的啊，你这家伙要洗心革面告别欢乐街了吗。”红发的男子艳丽一笑，露出了尖利的虎牙。 “谁跟你这变态吸血鬼是同族，把你那尖牙收起来，信不信我把你的牙都拔光？”但丁一脸不悦的说。 “真是强人所难啊。” “呐，你在这鼓捣些什么东西啊？” “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吗，食尸鬼的生态研究。食尸鬼，我们唯一一支失去理性的同族同胞，疯狂的食人鬼的末裔，堕落尽头的牺牲品，仍然是魔术界最激动人心的一个谜团。到底存不存在唤回他们理智的可能性呢，食尸鬼义母与绝迹的恶魔之母到底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不都是让人深感兴趣的课题吗？” “收起你那教授的派头吧，都让我响起劳伦斯的催眠术了。你要是把繁殖期提前了给我添麻烦看我砍了你。还有，别再装作是布莱克了，你这条恶龙。” “啊啦啦，我明明觉得还模仿得挺像的，到底是哪里败露了？” 红发男子说着便被从脚下的食尸鬼义母的血泊中召唤出厚重的血雾，红色的雾气把男人笼罩了起来，而下一刻，一个酷似但丁的银发女性手持长剑，从雾气后迈了出来。 “我是该叫你血之魔女、莉莉丝，还是吸血魔龙、尤纳斯呢，又或者说，称呼你为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但丁对露出真面目的银发女性说。 “嘛嘛，别这么见外嘛，弟弟，叫我姐姐就好。”女性失望地说着。 “别在这攀亲认戚了，我的母亲是艾琳娜-劳伦斯，我的姐姐只有一个，就是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我跟你只不过是碰巧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而已。” “真是的，老是对姐姐这么害羞。果然还是布莱克的模样比较好吗？” “和外貌没有关系，你这堕落成魔龙的邪道，没事的话就快点滚吧，我现在正管着波塞恩，你别给我在这附近捅出点什么篓子。” 听完但丁的话，银发女性顿时露出羞愧的表情，说:“啊啦啦，那还真是抱歉。我最近拿食尸鬼义母做杂交实验，还搞出了不少新品种。放心吧，我会负起责任都消灭掉的。” “果然又在做着些危险的研究吗？”但丁听到这顿时火冒三丈。 “谢谢夸奖啊，果然你也有兴趣吗？不过我想要制造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实验倒是一直在失败，难道是性别的原因吗？” “性别？你想要复活自己的母亲吗？” 起er⒊磷肆玖琦伞思 艺（二）磷彡（二）O奇师拔 听到这危险的发言，但丁再也克制不住了，立刻扯下胸前的灰色钥匙，钥匙在但丁手上化作一把灰白色的大剑。 二林吧⑤玲？⒐③陆就 女性见势不妙，也马上做出防御的姿态。 但但丁这时已经提着大剑瞬间来到女吸血鬼的面前，一剑砍了下去。灰白色的剑刃划过银发女的半边身体，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女人的身体涌出，喷洒在空中。 “听我把话说完啊，混血种的实验和往常一样，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没有造成危害的事情不算犯罪啦！” 银发女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一边抽出鞭子似的剑，挡住了但丁的连击，一边继续辩解道。 但是但丁却丝毫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对她进行攻击。 发现但丁似乎并没有对话的打算后，血之魔女便一边挥舞着剑，一边操纵自己周围的血液进行防御，和但丁展开势均力敌的攻防战。 而被他俩的战斗波及到的周围的食尸鬼们，也渐渐被剑风的余波杀死，盛大地将鲜血喷向空中，霎时之间，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在鲜红色的倾盆大雨中翩翩起舞一样。 “啊啦啦，我认输，果然优雅的我不适合这种厮杀。” 才打了一会，血之魔女便自暴自弃地停下了剑，然后从挥手停下了让血雨停在了空中，紧接着，一匹巨大的黑龙从空中的血雨中挣扎而出。 --插图5 但丁对着在天上扇着翅膀的巨龙又挥了两刀，十字的斩击眼看就要击中飞行的巨龙的要害，飞龙用尾巴勉强地接住了攻击，尾巴被砍成三段掉在了地上。 但是银发女性则已经抓住了巨龙的爪子，笑着向但丁挥手再见了。于是巨龙振翅冲天，远飞而去了。 “那么，再见了，弟弟，多多保重。” “真头疼啊，堕落的幻兽什么的，果然只有靠同是幻兽的力量才能对付得了啊。”但丁望着扬长而去的巨龙，默默地说。 而这时，周围的食尸鬼像是被谁操纵着似的，全部同时袭向但丁。 “哼，不就是挨了两剑，得这样报复我吗？”说着但丁向四周重重地挥了两刀，食尸鬼瞬间们纷纷倒地，但是血液倒是溅了但丁一身。 但丁不快地擦了擦被血弄脏的大理石一般的脸，身体渐渐变回人类的样子，手中的大剑也变回钥匙一般的灰色吊饰，然后看着满地的食尸鬼尸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尸骸原路折返。 十四、森林中的鬼袭 看着但丁的背影消失在森林深处之后，悠莉娅开始在周围布置防御结界。 精致美丽的术式的光芒熠熠生辉，悠莉娅流畅的念出极其绕口的咒语，熟练地施放着极度复杂的魔法，我和马恩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悠莉娅。 “好厉害。”等到悠莉娅完事后，我和猎人们一起发出赞美。 “多谢夸奖，”悠莉娅优雅的提起裙子向我们屈身行礼，“在我看来，能在森林里制造火焰的爱丽丝这边更加的厉害呢。” 金发碧眼的魔法使贵族大小姐真是太棒了，幻想世界真是太棒了，我忍不住向前抱住这可爱的小生物。 “抱抱。” “抱抱，爱丽丝真爱撒娇呢。”悠莉娅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是小孩这件事真是太棒了。虽然最开始还是很反感这副身体的，但在悠莉娅变得越来越黏我之后，我现在每次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享用悠莉娅的拥抱，真是太美妙了。 于是，我和悠莉娅悠闲地亲热着，等等待但丁回来。 但是过了没多久，森林里传来了异动。三头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型食尸鬼向我们这边跑来。 “可恶，居然有三头大型的。” “这些家伙不是怕火的吗？” “不怕，还有我的结界在呢。” “以防万一，莱姆快去把武器拿过来。” 三只奇怪的食尸鬼明显的以我们为目标接近了，带头的一只用黑色的角轻而易举的刺破了悠莉娅第一层的结界，咆哮着发起了进攻的号角。 “三只呢，有点棘手啊。”连克斯都正经起来了。 “爱丽丝，保护好悠莉娅。”马恩对我说完，就带着其他人一起去迎击食尸鬼。 四人一如往常的进行着精密的作业，一边拖住食尸鬼前进的步伐，一边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但是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没角的两只红色的食尸鬼，双双发出火焰的吐息。 因为食尸鬼本应该是畏惧火焰的，并不可能会使用火焰，反而会抑制火力的生成。但是眼前这两头却毫无疑问地在使用火焰攻击。 莱姆他们被食尸鬼中发出的火焰喷射打了个猝不及防，一下乱了方寸，黑角的食尸鬼一个加速越过了防线，撞碎所有的结界冲到了我和悠莉娅的面前，发出震耳的吼叫。 “糟糕。”马恩喊着正要回防，却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第四只食尸鬼，最危险的泪纹食尸鬼给拦了下来。 泪纹食尸鬼虽然个头只比人类大一点，但是却异常地敏捷，它似乎一直隐藏起气息，从树上向我们接近，然后看准时机从天而降，用锋利的爪子从正上方偷袭马恩。 马恩长枪一甩，勉强接下了泪纹食尸鬼的攻击。但这只食尸鬼明显和其它三只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它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向阵脚大乱的马恩飞扑过去。 而另一边，黑角食尸鬼因为泪纹食尸鬼的乱入而越过了马恩这最后一道防线，高声咆哮着，将巨大的尖角对准悠莉娅，冲了过去。 而悠莉娅则被那恐怖的叫声吓到，一脸恐怖的呆在原地，任凭我怎么叫唤都一动不动，黑色的食尸鬼的尖角眼看就要刺穿她的身体。 V一琦）扒捌零⑺镏易 我急忙挡在悠莉娅的身前，用自己的肉体挡下了食尸鬼的角击。黑色的独角刺穿了我的身体，鲜血如花般绽放，染红了悠莉娅漂亮的衣服。 血色则渐渐从我的脸色褪去，深红色的泪纹浮出，我因为承受了食尸鬼的一击的缘故，进入了狂乱-鬼化状态。 于是我一爪划断食尸鬼挥过来的拳头，抱着悠莉娅拉开了距离。 而悠莉娅这家伙终于恢复了冷静，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我的脸看个不停。 “很可怕吗，我？” “不，很帅气哦。”这家伙说着就趁势又把脸凑过来摩擦摩擦了。 “先等等啊，现在正忙着呢。” 我说着拔出背后青白色的骨刃长刀。这把刀平时是用来切割角和骨头用的，十分坚固，即使我在鬼化状态时使用，也不易损坏。 “悠莉娅也要帮忙。” 于是悠莉娅召唤出雪白的独角兽幼崽，并且一下子激活了身上所有的魔法道具，如蒲公英似的漂浮在了空中。 “真可靠呢，那麻烦你过去替马恩他们展开一下防御结界吧，那边好像挺惨的。” “好的。”悠莉娅说着飞了过去。 黑色的食尸鬼还想攻击悠莉娅，但是被我用骨刃挡下了它的攻击，然后一刀砍在了它的独角上。 哼，居然没能砍断它的角。我这样想着，躲过它毫无章法的挥爪，顺势一刀砍在了它的肩膀上。接着，我放下了武器，高高跃起。 因为我的刀刃依旧插在这个大家伙的肩膀上的原因，食尸鬼发出痛苦的嚎叫。而我则已经来到它的上方，等它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我一手把它的头按在地上，直接把它的眼睛挖了出来。 这家伙嘶哑地叫着，开始胡乱地挣扎，我挡住它拼命刺过来的角，拔出插在它身上的长刀，往它的心脏所在刺去。 悠莉娅那边已经放好了结界，配合独角的幻兽，在空中调戏着两只不会飞的红色食尸鬼，协助三个猎人一起围剿它们。而马恩，则是在和泪纹食尸鬼的战斗中不相上下。 马恩还真强啊。 紧接着，悠莉娅和其他猎人那边的两只食尸鬼居然发动了合技，一起对着上空发动了火焰吐息。 器（二）⒊⊙师咎⒎③师 我急忙跳过去抱走悠莉娅，落在莱姆几个的周围。莱姆他们一脸恐怖的盯着我，马上从我旁边散开了。 果然会这样子吗？莱姆他们我这恶鬼般的姿态吓到，让我不免感到有些痛苦。 巫艺VII吧（八）林七遛依 遛淋⒉貳III师罢⑧丝 但是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红皮食尸鬼眼看就要打破临时构筑起的结界了。 “在这里呆着。”我放下悠莉娅，再跳了出去。 “会喷火吗，我就赔你们玩一玩吧。” 被莱姆他们用惧怕的眼神看着这件事让我很不高兴，于是我自暴自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最近刚狩猎得到的灰熊的火石。毕竟不能把莱姆送我的魔法道具弄坏，狂乱-鬼化状态下的最大输出，很可能会破坏莱姆送我的火晶石戒指那精细的魔法回路，所以我这次选择直接用结石来发动魔法。 “你们就挣大眼睛，看清楚我这副模样吧。”我回头对着他们四个说，向石头注入了魔力。 深红色的火焰在食尸鬼的周围凭空而生，吞噬了两只怪物。 我不停的注入魔力，想要把这两只家伙彻底烧成灰烬，来一解被它们导致得我不得不用这副模样，出现在莱姆他们面前的恨。 （二） 玖霖吴衫八⑦I⑶ “火下留尸！”这时但丁那家伙气喘呼呼的喊着跑过来，还没闹个尽兴的我当然没有理会那个不分场合的笨蛋。 “小爱丽丝还真是调皮啊，还以为你和悠莉娅不同是个可靠的好孩子呢。” 但丁那家伙说着直接跑向在黑红色的火中焚烧的食尸鬼尸体，对我喊着，“这一只留下来给我吧。”然后用手碰了碰火焰，烈火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还有那只黑色的，爱丽丝酱你杀不干净啊，真是的。” 但丁抱怨着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扔中又爬起来冲向悠莉娅的食尸鬼。细小的匕首击中食尸鬼后，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厚重的回声，而黑色的食尸鬼也应声倒地。 另外那只红色食尸鬼则已经在我的火焰中成了灰烬了。 “小爱丽丝就和悠莉娅乖乖的看戏吧，这些肮脏的工作还是留给大人来做比较好。”但丁说着就抱起挣扎着的我跑去悠莉娅那边。 可恶，鬼化形态的我仍然像个柔弱的小孩一样丝毫不能挣脱开但丁，这家伙到底有多强啊。但丁把我放在悠莉娅他们的旁边，莱姆他们马上哆哆嗦嗦的躲开了，但悠莉娅马上粘了过来，到头来，只有悠莉娅对我的态度一直没变啊。 “别伤心哦，等下好好跟猎人叔叔们解释清楚就好。”垂头丧气的我被悠莉娅安慰了。 虽然刚刚被但丁用匕首扔中的黑色食尸鬼又爬了起来，但马上就被但丁用匕首表演杂技一样把黑色食尸鬼的第二个心脏也挖了出来。 而另一边，马恩则还在和泪纹食尸鬼苦战中。 “要我帮忙吗，还是说一直被冯副官夸奖为鬼族杀手的你，还有身为佣兵时的骄傲？”但丁调戏似的对马恩喊道。 而马恩正用着夸张的枪法，和那匹明显和其他食尸鬼不是一个等级的泪纹食尸鬼一对一，丝毫不落下风。 “啊，你能帮忙那就最好了，鬼剑的剑鬼、但丁。”马恩马上向但丁求助。 于是但丁来到了我的身边，从我的腰带上抽出五把用角兔的尖角制成的匕首，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道：“借我用一下，马上就还你哦。” 然后，他将五把匕首中的三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互角之中的一人一鬼。 马恩见势立刻跳开躲避，在千钧一发中躲开的匕首的攻击。而泪纹食尸鬼也马上避开，三根匕首“咚、咚、咚”的刺进了三棵巨树，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而但丁，早已从我身边消失不见了。在扔出匕首的瞬间，但丁就弯下身来，掩藏气息，仿佛要潜入地底中一样，悄无声息地紧贴着地面，高速潜行。 当在扔出的三枚匕首发出巨响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泪纹食尸鬼的背后，轻巧地把另外两把匕首刺向泪纹食尸鬼的心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反而让人难以察觉得到。 “哼，果然也有两颗心脏啊。” 击倒泪纹食尸鬼后，但丁嘟哝了一声，然后马上露出平时的懒人模样，说：“好啦，这么一来，全部敌人都解决了。” 就这样，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只食尸鬼也被但丁轻松搞定，这么一来，剩下的危险品就只有我了。 于是，我被但丁和猎户们包围了起来。 十五、食尸鬼的处理 “那么，根据特殊鬼种管理条例，爱丽丝从即日起就交由我来负责。”但丁像结案陈词一样和马恩他们交涉完毕。 “可是，真没想到啊，小爱丽居然是能够鬼化的特殊鬼种啊。” “凯丁你这家伙这几个月调戏了爱丽丝酱这么多次，还真是个勇士呢。” “刚刚连莱姆都吓得颤颤发抖了呢。” “轮到你说，克斯。” “话说爱丽丝还不变回来原来的样子吗？”莱姆站得远远的，颤抖着声音向我问道。 果然我一旦在他们面前露出鬼化的模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虽然猎人们还故作镇静地和我对话，但除了马恩，其它三个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恐惧和敌意。 “这样子更帅气哦。”悠莉娅这样说完，粘着我向猎人们示意我一点都不危险。 “变成这样子之后，很难立刻就变回人类的样子。”我解释着。 医零⑴⒎思吾IX泗究巴 “今天就一直维持鬼化吧，等下我还要你帮个忙呢。”但丁说。 ⒉⑨龄呜衫拔-⑦①伞 “不要，这样子也很难受。” “是吗。”但丁说着，以看待稀有物的眼光，把我提起在空中，“话说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红色的泪痕啊，而且这银色的头发，难道说姐姐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成功了，你其实是那家伙的孩子？” “但丁你这怪物就别和小爱丽丝攀亲戚了。”悠莉娅跳起来拉住我。 “但丁你也不是人类吗？” “我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呐，可以让我把你的衣服脱掉吗，我想好好研究一下你鬼化时的身体。” 但丁说着就开始把我的外套扯掉。 “不要！放开你的手！” 就这样，在我的节操面临危险之际，我成功地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但丁也识趣地放开了手。 但丁和莱姆他们交涉的结果是，我作为能够鬼化的特殊鬼种必须在但丁的监督下生活，而新出现的两只食尸鬼属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的亚种，尸体也必须交给军方处置。但是，但丁在路上好像歼灭了一支食尸鬼大军，那里的材料则由马恩和但丁平分。 但丁然后让悠莉娅帮忙用魔法道具替他向冯副官传话，告诉冯副官自己会晚一点回来，并且在路上捕获了第四类鬼种，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事情。 于是我们由拖着两具巨大的尸体的但丁带路，前往但丁所谓的食尸鬼坟墓。 “好累啊，小爱丽也快点变身帮帮忙吧。”独自拉着尸体的但丁如此抱怨。 看来，但丁这家伙刚刚叫我保持鬼化状态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让我来做苦工，帮忙搬运这两头新发现的食尸鬼亚种的尸体了。 还好我最后顺利地变回普通状态，现在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他了。 “不要，尸体太沉了羸弱的我不可能搬得动。还有离我和悠莉娅远一点，你身上的味道好臭。” 于是，我们森林中的一个小荒野，那里躺着一百多具食尸鬼的死尸。猎人们纷纷拿出工具开始作业。 我们在坟墓旁边搭起了临时的领地，马恩他们花了三天才把最值钱的材料装满了拉车。 这三天里，我按照但丁的要求，把记忆中自己的出生情况全盘道出。 按但丁的推理，我应该是普人或者吸血鬼与食尸鬼的混血，就像后面两具尸体一样，红色会喷火的是火灰巨熊和食尸鬼的杂种，而黑色的应该是西利亚森林更深处的羊角巨兽和食尸鬼的混血。 “那么，剩下的这些死尸怎么办呢？” “就这样放在这，万一不小心导致不死种出现就头大了。” “爱丽丝，你变成食尸鬼把这些东西全吃掉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但丁先生。” “我可是正经的哦。” 但丁说着把匕首刺向我的心脏上方，根本避不开，果然但丁这家伙是那种不去欺负他就会被他反过来欺负到死的类型。 我领悟到了但丁的意思，借由痛觉进入狂乱-鬼化状态。 “下次再这样用匕首捅我，我一定会还手的。那要让我怎么做呢？”我默默地变成鬼化形态，不爽的把匕首拔了出来。 “全部烧掉，像你前些天烤那只红皮食尸鬼时一样。”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魔力哦。” “变成鬼之后就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干啊。” “因为我对魔法一窍不通，所以只能麻烦你了。还有悠莉娅，帮忙构筑一个足够大的结界把整个坟墓盖上。” “得有报酬哦，我回去想要一把剑。”悠莉娅马上进入讨价还价模式。 “没问题，快干活吧，结界记得把所有东西都锁在里面，魔力量够吗？” “刚刚好大概。” 于是，我以几乎要鬼形态的全部魔力都清空掉的气势，通过火石发出深红色的火焰，就仿佛地狱降临一样，烈火吞噬了整个墓地。而悠莉娅则正竭尽全力地用结界，把火焰限制在食尸鬼的墓地之内。 我们身后的马恩四个只能呆呆的看着我和悠莉娅的联合魔法。 “你们是哪里来的怪物啊。” “就是你们捡来的怪物哦。”我鼓起了嘴巴。 “爱丽丝，你这幅样子怎么装都不可爱的。”但丁苦笑着吐槽。 啊，一不小心就对莱姆他们摆出了往常的态度了，都忘了现在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呢。 半个钟之后，我的魔力用尽，头晕眼花地倒下了，而悠莉娅也快支持不住了。但丁看准时机似的在火消失前的一瞬间冲了进去，拿着一根铅笔大小的银白色金属回来。 “果然出现了，这回真是赚大发了。”从渐渐熄灭的火焰里出来的但丁眼睛好像都要变成美元符号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啊？”悠莉娅好奇地跑过去想把金属抢过来玩弄。 但是用完魔力的悠莉娅现在和普通的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根本不是但丁的对手。 “别靠过来了，总之这是能卖钱的高级素材就是啦。”但丁不耐烦地拜托开悠莉娅，模糊其词地说明着。 而我则已经变回了人类形态，躺在了地上，看着手中因为刚刚的魔法而裂开火石，因为在鬼化状态时消耗了太多魔力的缘故，累得根本不想动。 “好累啊，但丁先生，负起责任背我回去。”现在猎人们已经不愿意接近我了，我只能向但丁撒娇求助。 “好，那我们收拾好东西回去吧。” 马恩看起来似乎想要过来拉我一把的样子，但最后还是选择和同伴一起无视我，满意地看了看拉车，作出返程宣言。 “不，看来还得等等，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个老友，冯副官他好像往这边赶过来了。”但丁他疑惑地挠着脑袋，傻瓜似的说道。 然后，从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接近一百人的骑兵军队突然出现，骑着军马瞬间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二零八五零九三六九 “但丁大人，属下赶来协助你处理第四类鬼种了。感谢大人刚刚发出这么强烈的火光指路，让我等能够马上确认到你的位置所在。” 率领这支骑兵的将领，则脱离了包围圈的士兵们，骑马上前，来到了但丁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十六、食尸鬼的逮捕 切，被摆了一道了，这帮装备齐全的军人，明显就是为了抓捕我而来的啊。我看着那穿着重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们，心中暗暗吐槽道。 这个但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强的离谱的笨蛋，但实际上可真是一个策士啊。故意让我消耗光魔力，体力不支倒地，还顺便利用我发出的火光，来为自己的部下指明自己的所在。 而现在这个情况，猎人们肯定不会替我出头，唯一站在我这边的悠莉娅，也和我一样用光魔力，虽然看起来没我那么疲惫，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应该说我被包围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逃不掉了吧。 怎么办，他们这么夸张的阵势，该不会打算把我就地正法了吧。 “喂喂喂，冯副官，你干嘛跑来了，要塞那边现在可不是没人管了啊？” 仪II邻伞/貳玲弃思⑻ 但是，看到但丁这傻瓜一样的发问，我想我应该还是高估他了。他应该真的就是一个笨蛋吧。 “属下判断这边情况更加紧急，所以接到你的信息后，马上召集精锐赶来。” “紧急你个鬼，你看我们都完事要回去了。”但丁说着就捡起瘫在地上的我，依然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衣（二）淋珊（二）林琦肆芭 “但是，按照你的通信，不是发现了一匹名叫爱丽丝的第四类鬼种，吗？” “啊，你是说她？”但丁像玩具一样把我举向骑兵头目，问道。 “全员戒备！”然后这个被他叫做冯副官的人，看到我后，马上紧张地举起长枪，高声喊道。 而周围那骑着金戈铁马的骑兵们，也整齐划一地拿出武器，用长枪和弓箭对准了我。 但是但丁却完全无视部下的举动，一边用手势命令部下停止敌意行为，一边作沉思状。 “啊啊，我记起来了，好像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特殊鬼种管理条例是不是重新修订了？”但丁好像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盯着我，一边盯着骑兵们，傻傻地问道。 然而，全场鸦雀无声，并没有没有人回答他。 但丁于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总之我会负起责任，把这个第四类鬼种押送回要塞地牢的，冯副官你给我从军马上下来！” “是，长官！”冯副官立即按照但丁的话，下了军马。 然后但丁看起来终于搞清楚状况，明白军队们深入森林的目的，就是为了抓捕我。于是从自己的副官手中接过了骑兵的指挥权，开始发号司令。 但丁决定让冯副官留下来，同自己的老朋友马恩，以及他的猎人伙伴一起步行回要塞。他还安排了几个骑兵留下，让他们负责和猎人们一起，把红色食尸鬼和黑色食尸鬼的尸体带回猎人集落，对这新出现的食尸鬼亚种做进一步研究。 七er⑶O⑷（九）齐删④ 然后自己骑上了冯副官的马，并把我放在了自己身前，表示由自己率领骑兵们，亲自押送我回去。 “还有悠莉娅，你也赶紧上来吧，爱丽丝这里还有位置。”但丁说着，命令冯副官把有气无力的悠莉娅也抱上马。 “可是，把悠莉娅大小姐和这么危险的鬼种靠的这么近……”冯副官马上抗议道。 “没有关系哦。”悠莉娅看冯副官不肯帮她，便自己爬上了马，坐在了我和但丁的中间。 冯副官和其他士兵、以及猎人们都一脸无语地看着悠莉娅，悠莉娅全然不管他们，默默地抱紧我，在军马上坐稳后，便和但丁说：“好了，可以回去了。” “啊，冯副官你就好好和马恩聚聚旧吧，我们走！” 就这样，在在但丁的一声命下，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把还身穿重铠甲的冯副官留在猎人身旁，准备策马离开，返回要塞。 但丁他把自己的副官留下来，该不会是为了让副官率领另外几个骑兵们，护送莱姆他们回去吧。还是说，他只是想要报复冯副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轻率地举兵深入森林，而故意惩罚他，让他穿着重铠甲在崎岖的森林里急行军。 不，说到底，他本来是不是真的希望军队们赶来森林，我也不清楚。 现在，面对但丁这出人意料却又合情合理的应对手法，连我也分不清他是万中无一的无双国士，还是说只是彻头彻脑的懒散笨蛋了。 “但丁，你该不会把这一切都预计好了吧。”我抬头问道。 而正在骑马的但丁似乎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是他露出的那副愚蠢表情仿佛在说，终于可以早点回温暖的要塞房间里喝酒睡觉了。 “怎么会，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懒散笨蛋而已。”反倒是悠莉娅，一边抱着我，一边自信满满地回答我说。 -------------------------------------------------------------------------------- 作者：高考结束，祝考生们都考到自己理想的分数！ 雌性食尸鬼、锒铛入狱 null 一、食尸鬼的判决 “在这个世界上，强大即是罪，弱小才是正确的。强者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成为走狗，替弱者们卖命，为保卫弱者而战，直到被更强大的某物击倒，代替弱者死去；要么就是被弱者们恐惧、敌视，然后像爱丽丝这样，被关进不见天日的牢房的最深处，被当成罪人然后死去。这是王国向来的原则，也是我最为认同的强弱观。” 和骑兵一起回到要塞后，在要塞戒卫森严的审判室里，但丁当着在场军官的面，满不在乎地发表着这种荒谬的言论。 弍⒐⊙污散坝器依伞 “所以，遵照贯彻这一方针的王国法令之一，特殊鬼种管理法的规定，我作为波塞恩的现任管理者宣布，即日起将第四类鬼种，也就是这个被称**丽丝的女孩，关押在波塞恩第三拘禁室二号房。有异议吗？” “我有异议！”在一旁出席了这场审判的悠莉娅，听完但丁的判决后，马上高喊道。 但是，悠莉娅马上就被身边的艾莲儿捂住了嘴。 “看来是没有异议了。”但丁完全无视掉小小的悠莉娅，向在场的几位文官宣布审判结束，然后便拉起被按在审判室中央的地板上的我，懒洋洋地走了出去。 虽然我心有不满，听知道只是关押而不会像处理食尸鬼那样，被直接处死，内心也长舒了一口气。 ⒍磷⑵？II叄斯把吧IV “第三拘禁室可是特等房哦，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呢。”但丁一边拉着我走，一边向我说明我牢房的情况。 据但丁所说，第三拘禁室位于整个要塞的地底下，是关押最危险的囚犯的地方。整个波塞恩要塞，只有最高管理者才拥有该拘禁室的钥匙，有权进出第三拘禁室。所以，他才会不得不亲自对我审判，因为无论怎样，把我丢进牢房都只能是他的工作。 “那个牢房应该快三十年没用过了，我查了一下记录，上一次把危险物关押进去还是二十多年。反正我接手管理波塞恩要塞后，你还是第一例呢。所以说，你几乎算是一个人霸占了一整间监狱呢，厉害吧。”但丁这样对我说明道。 而这时，悠莉娅看起来应该挣脱了艾莲儿女仆的控制，从后面追了上来，说：“我绝对不同意把爱丽丝放进监狱，而且还是第三拘禁室！” “没什么办法啊，要塞里能够关下第四类鬼种的场所，就只有那里。” “可是，我翻查到的记录上说，关进第三拘禁室，不就等同于终身拘留吗！” 什么，我还以为只是关个十多天，这上来就是终身监禁？ 我听到后也马上抗议，激烈地反抗想要摆脱但丁的控制。但是被但丁狠狠地按住了我的脑袋，根本摆脱不了他。 “别闹啊，你们两个疯丫头。我明天就会写信给劳伦斯宰相汇报情况的，肯定不会关你一辈子的。”但丁一手一个脑袋，分别按住了我和悠莉娅的头，如此说明。 按照但丁的说法，我只要在十五岁成年后，证明自己没有危险性，就可以从监狱释放，在他的监管下生活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我现在的真实年龄是多少，所以他可以随意判定我的年龄，如果他向上级汇报的我的年龄越大，那么我被监禁的时间也就越短。 “不过，从你的体型看来，我顶多也只能说你是十岁左右啊。啊，好麻烦，明天还要各种写报告，都怪议会那帮人把特殊鬼种管理条例修改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说你是第二类的。反正知道真相的也只有那几个不懂法律的猎人，烦死了，烦死了。” 但丁一边押着我，走下楼梯，一边自言自语抱怨。 于是，我在但丁的押送下，穿过波塞恩要塞内昏暗的走廊，走过被摇曳烛光所照亮的楼梯，越过囚困罪犯的地牢的肮脏过道后，再通过装饰诡异的大门，来到洞穴似的要塞的最底层。 而悠莉娅，也依然不屈不挠地跟着我和但丁，一边在一旁使用各种各样的魔法骚扰但丁，一边地抗议我的待遇，从悠莉娅对待但丁的态度来看，这个要塞的最高司令官，应该就是悠莉娅日常抓弄的出气包，外加各种魔法的效果实验对象。 但丁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是偶尔向悠莉娅抱怨两句，最后来到要塞最底层的洞穴时，还理所当然的要求悠莉娅使用魔法来进行照明，看来根本没有赶跑悠莉娅的打算。 悠莉娅马上顺从地使用了照明魔法，制造出了三个光球，照亮了漆黑的地下。于是但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羊皮纸，走近光球，眯着眼睛阅读了起来。 “看来是这边呢。”但丁非常不靠谱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便带着我们走进了迷宫似的地下走廊里。 果然，这家伙带错路了吧。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穴里左拐右拐地走过几个路口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死胡同。 “我说，第三拘禁室，真的在这种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吗？”一想到自己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被关在这儿，我就越发的感到不安。 “要我说直接把爱丽丝软禁在我隔壁房间不就好了吗？”悠莉娅一边说，一边继续用奇怪的魔法骚扰但丁。 “别乱来啊，我要看不清字了。” 但丁又掏出了那张可疑的地图，正在努力地读着上面的信息。 “可恶，上上一任的要塞领主那个怪老头，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奇怪的机关啊。”但丁看完地图后，又开始抱怨了，“啊，所以才说不想工作，我根本就不会魔法，过不去这堵墙啊。” 但丁想了想，灵光一现地把羊皮纸递给了悠莉娅，好声好气地请求悠莉娅帮忙，按照羊皮纸上的指示行动。 喂喂，不管怎么看，那份羊皮纸文件都是非常机密的吧，但丁你这么随意对待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我心里这样想着，但身为被关押对象的自己，自然是不会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但丁说这种不敬的话的。 我反而在心中默默打着小算盘，觉得悠莉娅把这上面的信息记下来后，以后说不定偶尔能偷偷跑来我关押的地方，哪怕不能带我逃跑，也可以带一些生活必需品来给我用。 “这是黑魔法耶…” 悠莉娅说着，然后就如同打暗号一般，以奇妙的节奏低唱咒语，启动了设置在地道的尽头某处的奇妙机关。 “居然启动了空间类的魔法术式，第三拘禁室，到底是…” 悠莉娅还没说完，我们就直接被转移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之中。 “真是夸张的机关啊，我等下要怎么出去啊。” “这后面有离开的说明方法。” 悠莉娅用再一次创造出光球，点亮四周后，指着羊皮纸说。 我环视四方，现在我们的所在之处是一个比刚才的位置更加深入地底的狭长的洞穴房间，洞穴的墙壁上有着十来个相同大小的囚房，除了第一个房间被锁住外，其他的囚房的铁栅栏都打开着。 “好了，这就是你的新屋子了。”但丁环视了第三拘禁室一圈后，向我宣布。 “在这里怎么生活啊。” 我看着这铺满灰尘、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的牢房，绝望地哀嚎着。 ①貳零彡②⊙（七）④罢 “放心吧，这羊皮纸上面说，这里厕所和饮水池什么的样样区全，肯定能住人的。” 但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从悠莉娅手上拿回了羊皮纸，读着上面的信息说：“总之，看在你和我小时候境遇相同的份上，我肯定不会故意折磨你的，这是这拘禁室所有房间的钥匙，全部都交给你了，然后我也不会给你扣上手铐脚镣什么的，你可以在这里随意地生活。” 但是食物这些怎么办啊？ 但丁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似的，向我说明了自己的安排，表示他会每一个星期来一趟，过来给我送上一周的食物以及各种生活的必需品，因为我会使用火魔法，所以就让我自行生火吃饭。 然后，他再用上上一任要塞管理者留下的物品、匕首一样的道具在我的手上刻下了印记，只要这个印记还刻在我的手上，我就会被设置在这个牢房里的结界困在其中，不能外出。而他自己则会一直把匕首带在身上，除非有人打败他拿到匕首，不然我是不可能越狱的。 所以说，这间牢房是上上一任要塞管理者留下的遗产，是整个波塞恩要塞最难以攻破的拘禁室。 尽管如此，但丁最后还是警告我，千万不要试图逃跑，因为一旦被要塞的士兵发现我在外面出现，我的危险等级就会马上提升为格杀勿论的级别。 虽然但丁一直声称这是他能为我争取到的最大优待，但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阴暗地牢里住上几年，果然还是无尽的折磨啊。 我这样想着，拼命地思考，最后得出了唯一的一个解决办法。 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决定对但丁使用我这三个多月与猎人们一起生活所习得的最强技能——撒娇卖萌技法。 我拼命地挤出泪水，用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似的望向但丁的双眼，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娇羞怜人的声音，抓住但丁的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但丁大人，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就连这副身体，也……” “你这一招只对那些有特殊性趣的人才奏效吧，对不起，我选择欢乐街的大姐姐们。”但丁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那好吧，我只能对你说出真相了。其实，我还有两个月就十五岁了，你明天的报告，千万记得把这一点给我加上去。” 我像是摸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赶紧把手从但丁那里抽了回去，冷冷地对眼前这个笨蛋人渣说道。 啊，我这是遭了什么邪,才会当着悠莉娅的脸，对但丁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啊。 二、言灵 因为我自暴自弃的色诱发言，场面一度变得非常的尴尬。最后但丁向我表示明天会把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送来后，就在这冷冰冰的气氛中，带着悠莉娅走了。 然后我就随便找了一间囚房，躺了下来，开始了我的牢狱生活。现在，我已经第三拘禁室里住了十天了，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发呆中。 这十天里，除了但丁来过两次，为我补充食物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交流过了。我于是又回到了在西利亚森林里刚出生时，聊天对象只有自我鉴定先生的日子了。 今天我也是精神满满地躺在肮脏的地板上，一边操纵着用最小魔力生成的七个火球，让它们在空中相互追逐玩耍，一边把弄着胸前的红色魔法道具吊坠，想着把它送给我的莱姆他的事。 莱姆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打算完全和我划清界限了。我鬼化之后，在森林里对我的态度就很冷淡，而现在，我被关在这里已经十天了，也依然任何他们的消息。 本来我还悄悄地抱着小小的希望，以为他们会替我向军队提出申诉，我说不定能够提早被放出去，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呢。 啊，莱姆你们就真的，打算再也不理我了吗？ 我摸着胸前的吊坠，寂寞地叹了口气。让空中七个棒球大小的火球全部撞在一起，化为绮丽而又稍纵即逝的烟花，在拘禁室的天顶之下，灿烂地绽放着。 绮丽而又稍纵即逝，就像这三个月来的愉快日子一样呢。 我一边欣赏着小小的烟花表演，一边回忆起往事，不禁多愁善感了起来。 总之，先转换心情，和自我鉴定先生聊聊天吧。这三个月玩得太欢，都有点冷落了自我鉴定先生了呢。果然自我鉴定先生才是永远在我身边的伙伴啊。 啊，来了来了，我这样想着，自我鉴定返回的信息就这样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大鬼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低级言灵 魔力： 1/16 其他：噬食尸鬼者、野兔杀手、操纵火炎者 ------------------------------------------------------------------------ 啊，其实我之前就一直很好奇了，为什么我学会了第一门语言后，技能上面就出现大鬼族语的说明，但是现在我明明都已经掌握的普人族语了，技能上面却没有我学会了第二门语言的证据呢。 这算什么啊，种族歧视吗？自我鉴定先生，莫非对普人种有偏见？ 总之先再听听自我鉴定先生的声音吧。 自我鉴定先生， 自我鉴定先生，低级言灵是什么意思呢？ “使用第三言灵释义，对世界之理进行最低级干涉的能力。” 什么鬼啊，又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解释，自我鉴定先生，刚刚说你坏话是我不对，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啊。 自我鉴定先生毫无反应。 那什么是世界之理？ “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哦哦，来了来了，自我鉴定先生的膜蛤发言来了。 正当我愉快地调戏着自我鉴定先生的时候，悬挂在第三拘禁室正中央的照明用巨大火球突然就消失了，整个牢房马上又变得漆黑一片。 啊，刚刚玩烟花玩得太欢，把魔力都用光了，现在连维持照明火球的魔力都不够了。自我鉴定先生你先稍等一会，我去点个火。 貳疚林屋伞芭VII一伞 我说着就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摸索出但丁带过来的匕首，往自己的手掌扎了下去，凭借痛觉进入了狂乱-鬼化状态，瞬间获得了庞大的魔力，再一次生成火球点亮了第三拘禁室脏兮兮的房间。 好了好了，继续来聊天吧，我说着便又联系上了自我鉴定先生，让自我鉴定先生的信息再一次流入我的身体里。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受抑） 技能：普人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中级言灵 魔力： 144/160 其他：噬食尸鬼者、野兔杀手、操纵火炎者 --------------------------------------------------------------------- 哦哦哦，名侦探爱丽丝发现了蛛丝马迹！ 进入鬼化状态后的返回信息里，大鬼族语和初级言灵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普人族语和中级言灵。 这可是一条重大线索啊，以前鬼化之后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初级言灵技能加入而造成的吗。 自我鉴定先生，什么是普人族语？ “理解普人族的语言，并与之进行对话的能力。” 啊，这个和大鬼族语差不多，那么，什么叫做中级言灵呢？ “使用第二言灵释义，对世界之理进行低级干涉的能力。” 哦哦，我记得低级言灵是利用第三言灵释义，来干涉世界之理的吧，而这个中级言灵则是利用第二言灵释义去干涉。 艾莲儿小姐和我大致说明过言灵魔法的概念，莱姆教我普人族语的时候，也的确说过大鬼族语和普人族语都是从言灵演变而来的。 一二淋珊（二）零⑺四巴 所以说，这个第二言灵释义，就是大鬼族语，而第三言灵释义，则是普人族语，自我鉴定先生显示的言灵技能，就是语言技能的上位技能互换。 如此一来，我明明学会了说普人族语没有在技能列表上显示出来的疑点也解释清楚了。那是因为我在人类状态下，普人族语这一技能被更加上位的低级言灵替换掉了。 而现在，我处于鬼化状态，则是大鬼族语被中级言灵所替换，而普人族语由于低级言灵技能的消失，而又重新出现了。也就是说，人类状态时我能够用普人族语去进行言灵，而在鬼化后，则可以用大鬼族语去言灵。 哼哼哼，我这一场推理演绎怎么样，自我鉴定先生，是不是很有名侦探的风采呢。 好了，事不宜迟，这个中级言灵看起来比低级言灵还要厉害，赶紧试一下用大鬼族语进行言灵。 我马上一扫颓势，从满是尘埃的地上蹦起来，对着空荡荡的牢房走廊说： “滚出来吧，我的下仆。” 诶，为什么会没有反应，还以为能叫出什么东西来陪我聊聊天呢。 艺⑵⊙（三）⑵磷（七）⒋捌 不不不，再试一下吧。 “我有话要说，出来。” 依然静悄悄，毫无反应。 这肯定是我说话的姿势不对，言灵是像数据库查询语言一样的东西，需要用更加明确清楚的话来做命令。我重新深深呼了一口气，酝酿感情后说道。 “悠莉娅，出来和我玩。” 然后砰的一声，悠莉娅和艾莲儿小姐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拘禁室的中央。 “啊啊啊，成功了！”我高兴地喊道。 “爱丽丝，你傻叫什么啊，还有你这个脏兮兮的样子是什么回事？难道是被囚禁太久，精神出现问题了？我和艾莲儿小姐，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了！” 悠莉娅看着鬼化后像傻瓜一样手舞足蹈的我，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幕间一、独角兽与计谋与新朋友 悠莉娅晚上睡不着觉。每次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柔软的大床上，被重复又重复的噩梦所惊醒，父母被杀的那一夜的记忆，如今化作最凶恶的梦魇，死死地纠缠着这个幼小的女孩不放。 所以今晚，悠莉娅也同来到波塞恩要塞住下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从噩梦中醒来，寂寞地躺在对于她一个人来说过于宽敞的床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在百无聊赖之中，悠莉娅注意到了从窗外传来的光亮。她不禁好奇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面向阴森的西利亚森林的窗边，向极远处的地平线上，火光所在的地方望去。 虽然相当的微弱，但那毫无疑问是魔法产生的火光。悠莉娅对自己使用远目的魔法，把视点集中在森林的地平线处。 然后她看到了，幼小的银发鬼种女孩，在镰刀般的新月之下仿佛在舞蹈一样的身姿。青白色的鬼挥舞着自己锋利的爪牙，就如同不可名状的疯狂恶魔一般，虐杀着喷火的巨熊。 赤裸的鬼种浑身沾满了鲜血，用一脸无趣的表情活生生地从巨熊的咽喉处掏出了还发着红光的石子，然后像日常作业一般结束了巨熊的性命，擦干了身体上的血后，穿上衣服消失在暗处。 悠莉娅害怕极了，血和火让过往的经历再次鲜活地从她的脑海中复活，但是银发的鬼却让她回忆起一年前曾经庇护过自己和已故的双亲的那一只喜怒无常的吸血鬼。那是双亲还健在时的幸福的回忆。 对于晚上的事，悠莉娅对谁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继续忍受难熬的夜。 又过了将近二十天，悠莉娅再一次在深夜里看到了鬼和巨熊战斗的画面，银发赤眼的鬼，既恐怖又帅气的鬼，酷似一年前救下了自己和父母的吸血鬼的鬼，成为了只属于深夜的悠莉娅一个人的秘密。 于是在两三个月里，悠莉娅无数次在深夜里目睹那个鬼种女孩的英姿，不仅通过远目魔法监视调查到了鬼种女孩就是自己认识的友人，名叫爱丽丝的少女这件事，还悄悄的萌发起对强大的银发少女的憧憬之心。 好想要更加亲密的朋友啊，想和那个强大而又温柔的爱丽丝，成为更加亲密的朋友。悠莉娅这样子想着，开始谋划起和那个女孩变得更加要好的计划。 从悠莉娅晚上对远方的鬼种少女的观察可知，她在收留自己的猎人们的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面目，再加上波塞恩里的人们好像对鬼种有些许排斥，所以，只要让少女在自己、猎人和但丁面前鬼化，那么少女的监护权很有可能会转移到波塞恩要塞的司令官但丁身上。 这样子考虑着的悠莉娅，终于带着但丁来到了银发少女的面前，并且决定和猎人们一起进森林打猎。 琦II叄OIV玖棋彡逝 目标是让少女的真身在猎人的面前败露！悠莉娅这样子下定了决心。但是悠莉娅却根本找不到机会，森林里的危险都被猎人完美地排除掉了，再加上身后还跟着这么强力的但丁，怎么样都轮不到让鬼种女孩出手。 嘛，烦心事就先放一边吧，现在就愉快地和爱丽丝玩耍吧。只用了两三天，悠莉娅就和名字叫爱丽丝的鬼种女孩变得更加亲密起来了。 然后，在森林深处，机会终于出现了。但丁突然和大家说希望自己独自暂时脱离队伍，拜托完悠莉娅在四周布置下防御的结界，就离开了。于是，悠莉娅偷偷地在布置结界的时候，在魔法中夹带使用了引诱食尸鬼的术式。 果不其然，看上去十分强大的三只食尸鬼受术式的吸引袭击了过来，长着黑角的食尸鬼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防御结界，摆脱了猎人们的围截，向悠莉娅冲了过来。 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到食尸鬼的悠莉娅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明明知道必须逃走，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而就在这时，挡在了悠莉娅的身前，就像记忆中的母亲那样，替悠莉娅承受住了攻击，鲜血四溅。 而与回忆中不同的是，这一次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是染血的鬼种。食尸鬼的角刺只是在恐怖的鬼种身上留下了浅浅的伤口，就马上被银发赤瞳的鬼残暴地还以颜色，鬼种少女残忍地扯下了食尸鬼的一条手臂，简直就像是宰杀牲口一样。 然后，脸上沾满鲜血的鬼种少女畏手畏脚地接近了害怕得颤抖的悠莉娅，犹豫着是否碰触悠莉娅，把浑身颤抖的她从食尸鬼的旁边带走。 真是的，明明之前已经一遍又一遍地看到过她鬼化后和巨熊厮杀的画面，但是这么近距离目睹的话，自己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啊，自己真是没用，悠莉娅这样想着，努力地装出毫不在意的微笑，鼓起全部的勇气，握住了爱丽丝伸出的染血的手。 我一点都不害怕哦，悠莉娅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然后被爱丽丝抱了起来，带到了安全的区域。之后，在爱丽丝怀里的悠莉娅终于冷静了下来，再一次鼓起勇气去和爱丽丝亲热，在她的脸上磨蹭着。 鬼化后的爱丽丝的身体真是温暖，果然爱丽丝是个温柔的人啊，这一点肯定不会有错。悠莉娅这样想着，也加入了战斗。 之后便是爱丽丝对食尸鬼压倒性的屠杀，然后是强得不合常理的但丁轻描淡写的救场。 战斗行将结束，恐怖的鬼浑身是血，寂寞地站在血泊之上，惆怅地看着畏惧着自己的猎人们，忍受着曾经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们所投来的，仿佛是看着怪物般的目光。这一切让悠莉娅不禁心疼起来。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悠莉娅内疚地想，却没有勇气向爱丽丝说出是自己策划了这一切的真相，只是软弱地为爱丽丝辩解着，说着“爱丽丝一点都不可怕”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话，狡猾地赚取着爱丽丝的好感。 事件最终以但丁赶来将食尸鬼们彻底地杀死，并且和把爱丽丝的监护权从猎人们处夺走结束。嘛，尽管一切都和悠莉娅计划的一样，但是一想到爱丽丝看向猎人们的寂寞的眼神，悠莉娅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而且，最让悠莉娅意想不到的是，回到要塞后,爱丽丝居然因为第四类鬼种的身份，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第三拘禁室，而那个平时对自己的无理要求百般顺从的但丁，也一反常态地对悠莉娅强硬起来，自己的抗议和撒娇捣乱都对但丁毫无效果。甚至在爱丽丝被拘禁后，连自己前去探望爱丽丝的要求都得不到但丁的允许。 现在，爱丽丝已经被关了快十天了，一想到因为自己的错，导致另一个女孩在漆黑恐怖的拘禁室里独自度过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悠莉娅就自责不已。 “今天，我一定会说服但丁让我进第三拘禁室，来见你一面的，爱丽丝。”悠莉娅在心中暗自发誓道。 一零一七四五九四九八 三、清洁与一号囚房的尸体 “所以说，我和艾莲儿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了。”悠莉娅看着呆呆的我，再次说了一遍。 然后，悠莉娅叉着腰环视了周围一遍后，对着邋遢的拘禁室叹了一口气，说：“果然卫生条件和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糟糕呢，不，应该说是变得更脏了吗？” 她看着隔壁囚房里所残留下的我吃饭剩下的垃圾，补充道。 “所以说，你们是来帮我打扫卫生的吗？”我总算搞清楚情况，向悠莉娅确认道。 “哼，毕竟在森林里爱丽丝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鬼化，才会导致最后被关了进来，怎么说都是我的责任。我悠莉娅怎么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III龄叄⒉邻企⒋八 “啊，悠莉娅，我还以为你们都再也不管我了呢……” 时隔多日终于在眼前出现能够进行交流的对象，我感动不已，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处在了鬼化状态，就这样扑向了悠莉娅，把她扑倒在地，在她怀里撒娇。 艾莲儿女仆则一直保持着对鬼化的我的警备，在我扑倒悠莉娅后，她甚至想使用魔法攻击我，但是马上就被悠莉娅用手势制止了。 悠莉娅一边就这样摸着我鬼化后稍显坚硬的银发，一边安慰我说：“一个人在这种又黑又脏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天，一定很寂寞吧，爱丽丝乖，爱丽丝乖……” 在悠莉娅的安慰下，我终于恢复了冷静，并且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红了脸。 啊，虽说是因为被悠莉娅她突然的出现吓到，外加上一个人孤独地在这里生活了多日，精神稍微有点不稳定，但是向这么小的一个**撒娇，被悠莉娅安慰我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足足要比她年长大概二十岁啊。 看来，与莱姆他们这三个月的生活、以及莱姆发现我是真面目后对我变得冷漠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啊。如果是和猎人相遇前的自己，明明有自信半年不和他人交流，也能维持精神稳定的。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打起精神，在悠莉娅面前找回大人的尊严才行。 我这样想着，马上放开悠莉娅，并且为刚才的行为道歉：“突然扑倒你，真的非常对不起，而且，我的爪子应该把你抓疼了吧。” “没有哦，我一点都没事哦。”悠莉娅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这样对我说。 “咳咳，那好吧，我就正式开始打扫了。”艾莲儿女仆清了清嗓子，如是宣布。 于是乎，艾莲儿小姐拿出了扫把和抹布等清洁工具，利索地开始展开了清扫工作。虽然我一直以为艾莲儿小姐那身女仆装只是cosplay，但是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艾莲儿小姐是名副其实的职业女仆，在专业人士的打扫下，这间说不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第三拘禁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整洁干净起来。 艾莲儿小姐在清洁的中途，甚至还使出了传说中的清洁魔法，直接让肮脏的厕所瞬间变得亮晶晶起来，这一绝技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向那因为不想洗厕所而发明出这等魔法的大魔导师表示敬意。 而悠莉娅基本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旁边指挥艾莲儿小姐工作而已。我好歹还是有帮着艾莲儿小姐进行清理的，而悠莉娅你可真的是全程光说不做啊。 不过悠莉娅表示，全靠她这十天对但丁的纠缠，才让自己和艾莲儿获得进入第三拘禁室的批准，光是这样她的功劳就已经是最大的。而且，自己可是贵族，贵族的职责就是指挥别人，所以自己的确有在认真地进行着指挥的工作。 er韭霖：⑤删⑻棋艺III “但是，我记得莱姆说过，艾莲儿小姐也是贵族啊。” “不，现在艾莲儿的身份是我的女仆！”悠莉娅马上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经过艾莲儿小姐长达四五个小时的辛劳工作，第三拘禁室完全变了一个样，现在，在悠莉娅制造出来的明亮光球的照耀下，拘禁室的地板干净得锃锃发亮，就连牢房的铁栅栏，也亮晶晶的像是新的一样。 “嗯嗯，现在总算是差不多了，被监禁在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和被关在一个脏兮兮的地方，对于被囚困者来说，差别可是天上地下的。”悠莉娅经验丰富似的说出了这莫名其妙的结论，然后示意艾莲儿小姐可以停止工作。 “可是，我在清洁的过程中就一直很在意，拘禁室的一号房里面，为什么会有一块这么巨大的魔水晶？” 艾莲儿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诶诶，这十天我一直处于颓废状态，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把这个拘禁室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而且，公文上我也是被安排在第二号房的，难道说，拘禁室的第一号房，还关着其他东西？ 我这样想着，赶紧用但丁给我的钥匙，打开这间拘禁室唯一一间上锁的牢房的房门，只见里面确确实实，放着一颗等身大的紫色魔水晶。 “艾莲儿，把水晶上的灰尘擦干净。” “是的，悠莉娅小姐。” 弍IX邻五散芭VII①三 在艾莲儿把水晶擦干净后，发现这水晶俨然一块巨大的琥珀一般，在其中保存着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 透过紫色水晶模糊地看到，死于其中的女性一头紫色长发，面容姣好，穿着我偶尔会在猎人集落里才会看到的女猎人的服饰，而且女性尸体的装束比见过的所有女猎人都要暴露，下半身穿着短过头的热裤和紫色丝袜，露出白皙圆滚的大腿，而上半身则更是穿着只能遮住一对玉兔般的巨乳的胸铠。 女性尸体除了胸部附近的衣物外，上身就没有任何衣物遮掩，所有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外，是与寒冷的波塞恩毫不相称的性感着装。 而且，女性的尸体相当的残缺不全，腹部的肌肤上有一个被武器贯穿的伤口，应该生前经历了相当残酷的折磨或者战斗。而她握着猎杀食尸鬼的长矛的右手和躯干分离，仿佛是被某人直接将她的手臂砍断了一样。然后，在她披散着紫色长发的额头上，和我一样，长着一根和毫不起眼的断角。 “这是？”我看着水晶里这妖媚而又诡异的活死人，发出了惊叹。 “啊，从水晶上面的尘埃看来，它应该在这里放了几十年了，而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里面这人应该早就死了吧。”悠莉娅抚摸着紫色水晶，评论道。 “难道说，她是……” 而艾莲儿小姐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着紫色水晶中的疑似混血鬼种女性尸体欲言又止，最后表示自己有想要查证的事情，便让悠莉娅使用魔法带她离开了第三拘禁室。 四、爱丽丝的愉快牢狱生活 我被关在第三拘禁室，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熬过了最开始十天的寂寞生活后，得到了探望许可的悠莉娅每天都会定时地过来找我玩，我的监禁生活也因为悠莉娅的到来，而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了。 而艾莲儿小姐，虽然来得不如悠莉娅频繁，也保持着三天一次的频率来拜访我，并且表示虽然莱姆他们似乎已经铁下心来无视我的存在，但是自己还是奉守承诺，直到我能够读书认字为止，都会一直过来指导我学习的。 啊，莱姆他们，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再理我了呢。 前些天艾莲儿小姐也气冲冲地来了我这里一趟，把我在猎人小屋里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带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和莱姆吵了架，甚至连在她旁边使用魔法带她进来的悠莉娅，也一副畏惧盛怒中的艾莲儿小姐的样子，显得比以往都要乖巧不少。 “真是的，就算二十多年前引发骚乱的杀母仇人是第四类鬼种，这又和爱丽丝有什么关系呢！” 艾莲儿小姐还在碎碎念着，放下从猎人那里带来的属于我的东西后，便马上厉声招呼我和悠莉娅乖乖坐下，接受她今天的礼仪教育。 哇，好可怕，生气的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和悠莉娅在第三拘禁室走廊上的地板上正坐着，默默忍受艾莲儿小姐异常严格的大小姐礼仪培训。 说起来，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为什么要陪着她们两个学习这种奇怪的礼仪知识啊？难不成是因为悠莉娅的缘故，我才被迫一起参加的吗？啊，真是亏大发了。 还有悠莉娅你最近呆在第三拘禁室的日子也长过头了吧，莫非是为了逃过心情不好的艾莲儿的礼仪教育，才故意躲过来我这里的？ 我呆呆地看着在艾莲儿小姐的命令下，在拘禁室的过道上重复地来回走动，做着大小姐行走姿势练习的悠莉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爱丽丝，不要露出那样迷糊的眼神，给我好好记清楚悠莉娅走路的样子，等一下就轮到你了，我今天一定要把你那男生一样的走路姿势给纠正过来！” 敏锐的艾莲儿小姐马上就发现了我在为别的事情发呆，对我厉声呵斥道。 “是的！”我马上像小兵回答连长发问一样，摆正坐姿高声回答。 “真是的，我说了多少遍，女生说话要温柔一点，为什么你以前在那群猎人面前的时候表现那么有女孩子气，到了我这里就突然变得大大咧咧起来了呢？” 艾莲儿小姐看起对我的士兵式反应很不满意，叫停了在走廊上做第二十一次走姿训练的悠莉娅，把训斥的火力集向了我。 因为我在莱姆面前的时候，在刻意卖萌装可爱啊。 如果我这样回答，绝对又会被艾莲儿老师狠狠地教育一番，所以我迫不得已，只能拿出当初卖萌来换取猎人信任的干劲，用娇柔的声音，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重新回答了一遍艾莲儿小姐的问题。 就这样，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礼仪教育，我和悠莉娅终于从艾莲儿老师的魔掌上解放出来，悠莉娅用魔法把艾莲儿小姐送回外面后，和我一起瘫坐在地板上，累得动都懒得动一下。 “我说，悠莉娅，你可千万不要把进来这里的那个魔法教会艾莲儿老师大人啊，不然我的小日子就没法过了。”我叮嘱着躺在地板上的悠莉娅。 “我想教也教不会啊，进入这里是需要但丁的批准的，如果但丁不拿出他那个连猴子都会使用的魔法道具来进行授权，谁也打不开外边那扇阴森古怪的铁门，更何况进来这里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说起来最近艾莲儿小姐的心情一直都很差呀，你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就是一号囚房那具水晶尸体的事情啊，艾莲儿小姐好不容易才申请获得查阅与第三拘禁室的相关资料的权限，两天前却发现记录用的羊皮纸好像全部都给老鼠给啃得看不清字来了。” “所以你最近才会一整天都躲在我这里。” “我也很不容易的，小爱丽丝，再加上今天上午艾莲儿还跟莱姆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呢，呜呜呜，真不想回去。收留我在这里睡一晚吧，爱丽丝！” “不要，如果被艾莲儿小姐发现了，我可是会被牵扯进来一起挨骂的。” “别这样嘛，我可是带来了足够的报酬，才向你请求避难的，你看！” 悠莉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本破旧的老书。 “这是什么啊？” “这是黑魔法书啊，我趁艾莲儿小姐查阅资料的时候，在资料室里偷偷拿出来的，你看，这一本可是专门讲解火魔法的，想看吧。” “可是我现在又还不是很能认字，根本看不懂…” “我念给你听不就好了吗？求求你了，收留我吧，不然我今晚回去还得继续练习走路礼仪，我的脚已经麻了，根本就走不动了，肯定会被艾莲儿骂惨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权衡利弊一番后，最后答应了悠莉娅的请求。总之先吃饭吧，我这样想着，打算像以往一样，去把但丁带来的奇怪肉类随便地用黑魔法-火烤一烤，来作为晚饭进餐。 “那今晚就给你留下来吧，我打算烤肉吃晚餐了，你要吗？” “嗯嗯，也替我烤一份吧，那个食尸鬼肉。” “什么，这个古怪的肉块，原来是食尸鬼的肉吗！”我被悠莉娅无意中的话语吓得惊讶地大叫。 “诶，爱丽丝居然不知道吗？这可是波塞恩这里便宜又好吃的特产啊，虽然艾莲儿她一直都不允许我吃...” 悠莉娅看来对食尸鬼烤肉相当的期待，用兴奋的星星眼盯着正在生火烧肉的我。 “怎么会？” 仪零亿⑺泗午久⒋⑼岜 我被悠莉娅说的话打击到了，用难以接受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中的肉块。 这东西居然是食尸鬼肉，也就是说，我在这里监禁的日子里，一直都在同类相食吗？！从悠莉娅那里知道真相的我不禁眼泪掉了下来。 幕间二、塞外某处 世界因残缺而成歌。 月夜之下，身穿白袍的男人用黑色斗篷隐藏起自己的身姿，静静地望着皎洁的满月下那注定会迎来破败的堡垒，如是想道。 这个世界上，美丽之物往往都是易碎的。不，应该说美丽之物之所以为美丽之物的原因，正是因为其易碎吧。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深爱着人类，因为他们易碎，和那些强韧而丑陋的食尸鬼比起来，人类就像精致的玻璃制品，易碎而又美丽。 今天来见他的人，也是一个易碎得让人不忍心欺骗的人类。 “我有预感，今天将会是一个美丽诞生的夜晚呢。” 寒鸦浅叫，隐藏在斗篷下的白袍男，看着深秋里、高悬在枯木残枝之上的那一轮血红而巨大的满月，向另一个出现在这里的黑色人影感叹道：“你看，这即将变得残缺的红月，就仿佛在向我俩耳语着今夜的故事一样。” “今晚是最后一次了，就跟说好的一样，我把进入第三拘禁室的方法告诉你，我就和你们再也没有纠葛了。” 然而前来而他碰脸的人，看来对他的诗情画意完全没有兴趣，像是想要尽早摆脱他一样，冷冷地说。 但是白袍男并没有生气，白袍男对这些世间的美丽之物向来是只抱有爱意的，他用恭敬的语气，彬彬有礼对眼前这个易碎品说道： “这是当然的，冯大人。拜托你带路了，带我去见一眼，那与其他强韧而丑陋的食尸鬼不同的，唯一一匹美丽而又残缺的鬼。” “和说好的一样，你只是去把鬼种给带走，不会让艾莲儿小姐和其他任何人受伤吧。”穿着黑斗篷的冯再次确认道。 “我何曾失信于你呢，我的大人。只不过，我怕我制服不了那一只丑陋的雌性食尸鬼，所以，可不可以允许我带一个帮手进去呢。” 白袍男请求道。 “只要你们发誓不伤害要塞里的任何人的话。” ⒉磷把舞邻⑨③榴⑼ “我以这一轮满月和萨米基纳之名起誓，我和我的协助者，绝对不会加害波塞恩要塞中的任何一人。”白袍男马上对着天上明亮的月亮起誓道。 “那好吧，跟我来。”冯默默地说了一句，也不问一声白袍男口中的协助者是谁，便向着远处堡垒的方向走去。 而自称萨米基纳的白袍男，则默默地裹紧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悄然无声地跟着冯的身后。和领路的冯副官那沉重的脚步不同，白袍男的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啊，自己这数年来摆弄肮脏而又丑陋的食尸鬼的工作，看来在今晚就要迎来终结束了。只要把那残缺的鬼修复成易碎的美丽形状，让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重新回到正轨，那么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就到此全部完结了。 一想到可以摆脱森林里的那些强壮得毫无美感的食尸鬼，重新将热情倾注回自己所喜爱人类的身上里，白袍男就变得愉悦起来。 啊，终于可以去玩弄我所深爱着的，易碎而又美丽的艺术品了。 五、神秘的来客 吆玲衣弃思午九肆玖岜 距离悠莉娅第一次强行在我这里住下后，又过了差不多快十天。 还记得悠莉娅说第一次说要在我这里住下来的那一晚，得知晚餐是食尸鬼肉后，像是一直被家里人禁止吃垃圾食品的小孩第一次去快餐店一样，异常地欢欣雀跃。那时候她盯着我烤好的食尸鬼肉块的眼神，和我第一次带邻居家小孩去吃麦当当时，邻居小萝莉她看着我买来的薯条时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结果那一晚，悠莉娅一个人就吃了我一天的食尸鬼肉存粮。然后我们便一起愉快地解读着她带过来的黑魔法书，还在拘禁室里特意找了一个特别隐蔽的旯旮，准备以后用来藏悠莉娅偷偷带过来的有趣玩具。 但是最后，悠莉娅还是被艾莲儿小姐找上了门。快要睡觉时，盛怒的艾莲儿小姐堵在了地牢外的大门前，差点闹得连但丁都要亲自跑过来开门，悠莉娅才不得不把魔法书藏在我这里，乖乖地回去接受艾莲儿女仆关于大小姐礼仪的再培训。 那一天晚上，被艾莲儿小姐在门外用魔法喊话的悠莉娅在我这儿慌张得不得了，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也不想回去挨训，但是最后无论她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一万个不愿意，终究只能老老实实就范，苦着脸从我这儿离开了。 看着悠莉娅那一张苦瓜脸，让我第一次为自己是阶下囚的这件事感到庆幸。 谢天谢地，我不用陪着你一起回去遭罪了。阿弥陀佛，悠莉娅，我晚上睡觉前会为你祈祷的。 而今晚，悠莉娅似乎又不想回去了。 “呐呐，爱丽丝，就今晚一晚吧，收留收留我这个有家归不得的小女孩。” “快走快走，上一回艾莲儿小姐第二天在我这大发雷霆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呢。” “不要嘛，让我再多呆一会，等到艾莲儿睡着了再回去？” “你还没回去，艾莲儿小姐是不可能先睡下的。再不走，我可是要向艾莲儿告发你瞒着她悄悄吃食尸鬼肉的事情！” “只有这件事，千万不要！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走。晚安，爱丽丝。” 悠莉娅说着，就在拘禁室的走廊上一边转圈圈一边使用魔法，咻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回到了外头。 总感觉悠莉娅最近在我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了，看来艾莲儿小姐和莱姆两个吵架吵得相当厉害啊。悠莉娅你就乖乖回去当艾莲儿的出气包吧，可不要连累我一起挨骂。 我赶走闷闷不乐、又想留在我这边睡觉的悠莉娅后，默默地想道。 那么，差不多该睡觉了，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快高长大，这样我才能看上去更加年长一点，让谎报年龄时显得更加真实可信，也就可以早点出狱。 我如此想着，便从五号囚房翻出被铺，把它们整理在地上整理好后，准备休息睡觉。 然后，我突然感觉到第三拘禁室空间里的魔力出现奇怪的微妙震动，就和悠莉娅平时利用设置在外面的机关进来时的魔力震动是一样的。大概，是悠莉娅她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没有拿走，或者她还是不想回去面对这几天脾气越来越差的艾莲儿小姐，想继续向我撒娇，留在我家监狱睡觉。 我这样想着，停下了手上的睡前准备工作，来到了悠莉娅出现时的走廊附近，准备欢迎她。 伊貳O彡（二）林⒎四⒏ 于是，和我想象中一样，像是发生了空间的跳跃一般，悠莉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但是，这一次还有其它人和悠莉娅一起出现，而且同行者并不是艾莲儿小姐，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 而悠莉娅，则仿佛被谁操纵着一般，双眼无神，使用完魔法后，便恭敬地退到了两人的旁边。 “你们是那个时候森林里的人！” 我马上认出了眼前这两个人，他们就是我出生时在我旁边对我进行检查的两个神秘人。 “果然，那时候诞生的，是保持理智的雌性食尸鬼啊。但是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你，退下吧。”铠甲男像是命令似的对我说道。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对来自世界之理的干涉进行了抵抗。” 久违的，无机质的机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退下才怪呢，你们到底把悠莉娅怎样了？！” 我完全不理会黑色铠甲男那莫名其妙的话，向着他们冲了过去。 “居然抵抗了言灵，简直就和森林里面那些不听使唤的黑山羊一个样啊。”黑色铠甲男惊讶地说，而我则乘机从他们身边抱走了悠莉娅。 “萨米基纳，能帮我再次检查清楚这只雌性食尸鬼吗？”铠甲男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抱住悠莉娅的我，对白袍男说道。 “对不起啊，老兄，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这些丑陋的食尸鬼了。况且，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它吧。” 萨米基纳说着，无视铠甲男的请求，直接向第一号囚房的紫色水晶走去。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由我来亲自动手吧。” “啊，别忘了和带路人的约定，不能让她们受伤哦。” 萨米基纳最后说完，便忘我地看着紫色水晶里面的尸体。 铠甲男听完萨米基纳的话后，放下了手，表示自己不会对我出手。 “我不会伤害你的，食尸鬼爱丽丝，让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 啊，既然你不打算攻击我，我肯定不会无端端向明显比我能打的成年人找茬，那咱们就好好地和平共处吧。 “不过在这之前，先把悠莉娅的控制解除掉。”我望着怀里神志迷离的悠莉娅，要求道。 “那你咬她一口吧，适当的痛觉就可以解除中级言灵的控制了。” 我于是将信将疑地往悠莉娅的肩膀上咬了下去，犬牙刺进了她的肩膀，鲜血流了出来。然后，悠莉娅的眼睛里马上恢复了神采，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我，似乎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居然接触到鲜血后也没有陷入狂乱，真是让人震惊啊。”铠甲男用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眼神，看着刚刚咬完悠莉娅的我。 “震惊你个鬼，你们这群莫名其妙的闯入者，再不走我就叫悠莉娅通知艾莲儿小姐了。”我一边把悠莉娅放在地上，一边对身份不明的铠甲男说道。 而悠莉娅也大概地掌握了现在情况，用眼神询问我是否要做出行动。但是铠甲男马上放下了武器，举起双手向我们说道： “我们没有恶意，食尸鬼少女和独角兽少女哟，还请通融一下。” “你看他们态度这么好，那就卖他们一个人情吧，悠莉娅。况且我感觉真打起来，光他一个人就可以把我俩干掉。” 我看这个铠甲男态度和善，也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真是明白事理呢，食尸鬼小姐。那么，在萨米基纳干活的时候，我们就聊一下天吧，我来说明一下吾等此行的目的。顺便谈一谈一号囚房里那一具女性尸体，也就是你们都认识的猎人莱姆他的母亲赛琳娜的故事。” 铠甲男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话。 六、水晶尸体的来历 弍零￥扒⑤林⒐珊瘤究 “想必你们或多或少地，也从这座城镇人们的口中了解到，二十多年前，食尸鬼曾经以不死族的形式，在城镇中复活，造成巨大死伤的事件吧。”铠甲男一边看着正在摆弄紫色水晶的萨米基纳，一边向我们娓娓道来。 “虽然，波塞恩的人们都一致认为，当年的事件是被某种存在占据了身体的大鬼族，也就是被奥斯王国称为第四类鬼种的激进鬼种复兴分子所引发的恐怖事件。但是我等阿尔斯山上的大鬼们，会无聊到在这个边陲小镇搞这种恶作剧吗？经过吾等牧羊人在森林里的长年调查，那起事件的幕后元凶，是当时身为波塞恩要塞领主的死灵术士，也就是萨米基纳你学生中的一人。” “所以我这不是义务替你们干了这么久活嘛，别提这些陈年旧事了，老兄。”白袍男不耐烦地打断了牧羊人的话，但是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水晶身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吾等古老的大鬼族们，因为远古时期受到外神诅咒，以及被不死族的瘴气侵袭的原因，虽然长寿，但从大概一千多年前，生育率就逐渐变低。近百年来，阿尔斯山上的鬼种们，每三年才会诞生一匹。所以，我们一直进行着研究，研究不通过与外族通婚，诞下禁忌的混血种，而是让我们血缘最近的近亲，食尸鬼义母来进行代孕，来产下真正的大鬼族后代的方法。毕竟再不提高出生率，吾等的族群就要走向灭绝了。” “但是，大鬼族在二十多年前却出现了投向普人族的叛徒，他将吾等的研究成果泄露给了波塞恩的那个邪恶的死灵术士，于是死灵术士联合我等的叛徒，在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时，将怀有我等大鬼族婴儿的食尸鬼义母的尸体带进了城镇，展开了最为禁忌的魔法仪式。”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死灵术士和那个叛徒进行了何种交易。但是他们居然愚蠢到想利用食尸鬼义母胎中的幼儿为祭品，让存在彻底降临在那个愚蠢的大鬼族叛徒身上，进行了不完整的恶魔召唤。最后仪式不出意外地失败了，并且导致食尸鬼义母和降下的存在同时暴走，引起了那一场血流遍地的事故。” “而事故的最终结果，就是她。”铠甲男指着水晶中接近全-裸的女性尸体，说道。 “在猎人们和假装无辜的死灵术士的努力下，尽管出现了大量的牺牲，灾祸最后还是平息了。但是存在最后没有被彻底地消灭，而是凭依到了城中唯一的禁忌的混血鬼种、也就是这个女人的尸体上。” “然后，知晓一切的死灵术士便将存在封印在魔水晶中，藏在波塞恩要塞的最深处、第三拘禁室当中，在这里继续进行着他的禁忌研究。从此之后，吾等通过食尸鬼义母代孕所产下的幼子，寿命就再也没有超过十岁。” “现在，我们在森林里经过了多年的研究，终于发现了新生儿早夭的原因了。由于那场骚乱的缘故，当时的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并没能正式完结，而造成幼子们永远无法长大成人。所以，今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扭曲的世界之理恢复正常，让白之子能够长大成人。” “所以，雌性幼子哦，我等不过问你的出身，在波塞恩备受歧视的你，要跟我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回到阿尔斯高原上生活吗？” 喂喂，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突然扯到要带我走了？不过，如果能脱离这监狱生活，其实也挺不赖的呢。 “不要走。”悠莉娅在旁边扯着我的衣服说道。 啊，这就没办法了。虽然住在这里各种不方便，但有悠莉娅陪着，过得还挺开心的。所以，我马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们。 铠甲男看起来相当失望的样子，但是萨米基纳则在囚房里发出不合时宜的轻佻笑声。 “感天动地，感天动地，老兄你的说明终于结束了。”白袍男这样说着，手上抱着丰满的女性尸体走了出来。 真是美丽的女人啊，那就是莱姆的母亲吗？ 因为一直保存在紫色水晶里的原因，她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死去一样，腰上的伤口还滴着血，哪怕说她还活着，我想也会有人愿意相信吧。 ⒉韭邻吴伞坝妻亿散 “好了诸位观众，就让我来向你们展现真正的返魂术，来让当年的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举行重新举行！” 萨米基纳说着，便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手轻脚地把尸体放在地上，并且小心翼翼地把尸体身上的胸铠、丝袜和短裤一一脱下，把她的那握着红色长枪的断手和身体重新拼在一起。然后他站在赤-裸的尸体前，向我们盛大地鞠了一躬，在尸体周围创造出的巨大的魔法阵。 “怎么会，这么复杂精细的魔法阵，在一瞬间就……”在旁边的悠莉娅看着萨米基纳的魔法，呆呆地说。 “喂喂，把被恶魔附体的尸体复活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我看着地上发出诡异的紫光的魔法阵，不安地问道。 “放心吧，之后的事情这位牧羊人老兄会负责处理的。” 萨米基纳说着，拍了一下手，说道：“醒来吧，黑山羊的母亲，魔族的魅魔，不死族的巫妖，以及混血的赛琳娜。无处可归的亡魂哟，重新降临到吾的玩偶之上。” 于是，庞大而又不祥的紫色魔力包裹了地上的尸体，尸体上的伤口渐渐地愈合了，然后赤-身-裸-体的女性像是终于从长眠中醒来一样，拿起地上的长枪，站了起来。 接着，女性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身体，便操纵起包围着自己的紫色烟雾，不祥的魔力瞬间形成了轻纱质地紫色衣物，包裹在她诱人的肉体上。女性用魔法生成的着装质地透明，虽然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包裹住，但是却像紧身衣一般把她曼妙成熟的身体的魅力展现到极致。 就这样，重新降临的某物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刚刚获得的性感的身体，像是测试似的轻轻挥动着手上的长枪，妩媚地看着将自己唤醒的萨米基纳，妖艳一笑。 七、保姆但丁的愉快假日 王国最强，灰白但丁，才智过人，国士无双。 但丁今天久违地在床上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看着壁炉里明亮温暖的火焰，喝着床边的醒神威士忌，准备开始自己一天的休闲生活。 就在几个星期前，但丁还是一个忙碌的苦命人，每天都疲于应付自己被保护人的骚扰，惶恐不得终日。但是，自从他凭借自己举世无双的计谋，在那场打猎之旅中通过巧妙地计策把爱丽丝带进要塞后，自己脱离苦海的日子眼看就要来临了。 嘛，虽然中途发生了不少小意外，最后甚至让自己那喜欢小题大做的部下带着精兵深入西利亚森林，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突发事故不仅没有让他的计划泡汤，还被他加以利用，通过强行抢走下属的坐骑的方式，让自己得以提早离开这环境恶劣的森林。 然后，天才策士但丁再次重新制定计划，因为自己的房间位于要塞的最高层（天才和烟都爱往高处跑），所以就决定把爱丽丝关押在和自己房间离得最远的地底下的第三拘禁室。至此，但丁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但丁需要做的，便只是熬过悠莉娅的魔法骚扰，度过黎明前最艰难的黑暗，等待悠莉娅说出关键的一句话，便大功告成了。 果然，就如但丁预料一般，悠莉娅在爱丽丝被打进地牢下，每一天都来缠着他，向他要求进入第三拘禁室探望爱丽丝的权力。 但是，但丁发挥出了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在这之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能耐，居然能够忍受悠莉娅那史无前例的魔法攻击足足十天，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也即是要塞公文上的规定，第三拘禁室禁止对除自己外的任何人开放。 中途，他还被悠莉娅偷走了自己利用了爱丽丝才入手的银色铅笔形状贵重素材。悠莉娅拿着那价值千金的尸鬼寒柱，威胁他说不给钥匙就把这白花花的银子丢掉的，吓得但丁胆子都破了，差点就答应了悠莉娅大小姐的要求。 但是，但丁我大爷最后还是熬过来了，公事公办，严厉拒绝，直到最后都没有对悠莉娅进行屈服。 终于，在爱丽丝关押进牢房的第十天，悠莉娅过来对但丁说：“我以奥斯王国下一任女王的身份，命令你，波塞恩要塞的看门狗但丁，给我进入第三拘禁室的权力。” 啊啊，这小丫头缠了我这么多天，终于想到了这一招了。没错，明令上但丁是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入第三拘禁室的，但是，只要有来自更高层的人物对自己进行指示，那么，他就可以开通特权，然后把责任丢给上级负责，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违规行为，就能够让他人频繁进出监狱。 这么一来，出了什么岔子，也不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这就是伟大而又实用的官场哲学，但丁在王国军队里爬滚打摸了这么多年所学到的万能甩锅法。 但丁一开始以为悠莉娅会马上就想到这一手的，但没想到这个不谙官场潜规则的悠莉娅，在自己暗示了这么多天后，才总算是领域到自己的意思。 但是，我但丁现在还不能笑，必须装作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慎重地向自己的未来上司确认。 “我记得你的继承权还挺低的，骗谁呢？” “我成年后继承权就会提高了！” “我记得成年后是能够正式继承爵位对吧，那也还是不高啊。” “那就下下一任女王，再不然就下下下一任！” “你真的作好觉悟了吗，我未来的女王陛下。” 但丁忍住笑，摆出扑克脸，再一次向悠莉娅确认。 “是的，我命令你，给我进入的特权！”悠莉娅也像是做出了相应的觉悟一样，正式回答道。 “钥匙在这儿，开门的小把戏你也还记得吧，给我滚蛋儿去吧，野丫头！” 但丁说着，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丢给了悠莉娅，努力掩饰心中的窃喜说道。 然后，一切就依照但丁的计划一样，悠莉娅从此便彻底从但丁的视野中消失不见，几乎住进了地底下的牢房里了。 第三拘禁室位于最深的地底下，而自己的房间在要塞的顶上，来回一趟都需要一个多小时，迷上新朋友的悠莉娅，是不可能愿意花这个时间，每天走上走下再过来骚扰自己的。 再加上，自己还趁势把为爱丽丝提供生活物资的这一任务也丢给了悠莉娅的女仆艾莲儿，所以从此，但丁彻底摆脱了长达一年多的保姆工作。 不愧是王国最懒的灰白但丁，果然在偷懒的事情上才智过人，国士无双。 于是，但丁把所有杂事都推给了手下的副官冯-音德尔，自己每天都过起了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美妙日子。今天，他也花了大把价钱，将欢乐街的妓女小姐姐们带到了自己位于要塞最顶部的卧室开派对，打算玩一个通宵。 现在的但丁，左手搂着妖媚的小姐姐，右手的杯子里倒着自己珍藏多年的红酒，情意绵绵地望着窗外那一轮美丽的红月，嘴巴在花街头号美人的耳旁骚话连连，眼角还不忘深情款款地盯着另一名舞女，正优雅而又熟练地准备开始前戏。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正当他和小姐姐们准备进入正戏的时候，自己的得力助手冯副官突然深夜前来敲门，硬是但丁煮熟的鸭子拖到了锅子的外边去。 “但丁大人，一切都顺利地按照计划进行了。”冯副官穿着军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但丁报告说。 “你说啥？” “我按照劳伦斯宰相寄来的文书的命令，已经用计谋把在西利亚森林里图谋不轨的大鬼族引进了戒备深严的第三拘禁室内，现在随时都可以准备把他们捉拿归案，审问出他们的阴谋了。” “等等，劳伦斯的命令？” “就是但丁大人二十多日前，刚从森林回来没多久时交给我的文件。” “因为刚好那几天疲于悠莉娅大小姐的骚扰，差点就忘了此等大事了。” 那是什么鬼啊？但丁在心里吐槽道，但还是配合冯副官的气氛，摆出一副英气逼人的表情，强行打肿脸装胖子，表示自己已经大致掌握了现状。 然而王都寄来的文件，但丁向来都是看都不看就直接扔给冯副官，所以但丁根本不知道劳伦斯宰相寄来的文件里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计划。 但机智如但丁，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让自己的失职败露，只见他一招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又理所当然地让冯副官交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那么，如今计划进展得怎样了，快点简要地给我汇报一下相关作战的执行情况。” 根据冯副官的说明，但丁（笑）和劳伦斯一起制定的计划是，让以前曾经和大鬼族佣兵有过大量接触的冯假装背叛军队，作出投敌行为，和大鬼族取得联系。 然后，想必大鬼族的阴谋者现在必定非常迫切地希望救出被关在第三拘禁室的爱丽丝。那么，冯副官就假装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为他们带路，把他们带到一旦进入就难以逃出的牢房里，最后再由但丁亲自前往，用绝对武力把暗地里在森林谋划着什么的大鬼族打倒，再从他们的口中套出情报。 “不过，大鬼族的犯人在进入第三拘禁室时，刚刚好碰到了悠莉娅大小姐，所以悠莉娅小姐也被带进去了。关于把悠莉娅大小姐卷进来一事，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但丁想起自己平日被悠莉娅欺负的种种，听到这消息后，内心反而在偷笑，强忍着笑意说。 “总之，冯你赶紧叫上值班的士兵们，和我一起到地底下去！” 于是，总算搞懂状况的但丁大手一挥，雄姿英发，示意妓女们在自己的房间里暂时避难，自己这就立刻带齐人马，去把那个什么大鬼族捉拿归案。 唉，这么看来，今晚的派对，是要泡汤了呀。 漆er散零思⑨漆伞⑷ 无易齐八（八）澪VII刘医 但丁依依不舍地和房间里的小姐姐们就此别过，在内心深处发出痛苦的悲鸣。 八、第三拘禁室的乱局 “我美丽的女士，请问你现在的名字是？”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有教养地向眼前的女性鞠了一躬，文质彬彬地问道。 “既然这副身体以前的名字叫赛琳娜，那么你就这样叫我吧。”刚刚苏醒的赛琳娜微微一笑，对萨米基纳说道。 “那么，我亲爱的赛琳娜，能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刚刚才用死灵术士，把赛琳娜唤醒的萨米基纳，礼貌地向对方询问。 “请便。”赛琳娜说着，便轻轻举高双手，摆出妖媚的姿势挑逗萨米基纳。 “啊，果然是魅魔的存在吗？配合这具诱人的混血鬼种尸体，真是艳美的混杂物啊。” 萨米基纳说着，便伸手抚摸赛琳娜的纤纤细腰，开始吻着赛琳娜温润的双唇。 这两个人就这样，在我和悠莉娅两个小孩面前上演了一出儿童不宜的舌吻。 我和悠莉娅因为他俩突然上演了这么一出戏而目瞪口呆，而铠甲男则看起来早已习惯了同行者的放浪形骸。 片刻之后，赛琳娜放开了白袍男子，露出一副得手了的表情。于是，赛琳娜的双唇散发出带着艳俗香气的魔力，用妖媚的声音命令道： “被我魅惑的俘虏哦，马上告诉我，我现在身在何方？” “真是天真烂漫的易碎品啊，你刚刚不会是想要利用自己魅魔的能力，来命令我吧？” 萨米基纳笑了，接着把赛琳娜按在墙上，说：“光凭接吻看来不能魅惑到我呢。让我好好地爱怜你一番吧，顺便对你的身体好好确认，看看你到底是魔族中的魅魔，还是不死族的巫妖，又或者是即将诞生的食尸鬼义母？” er玲捌无磷疚……⒊陆酒 “为什么魅惑不管用？”赛琳娜说着，挥舞起手中的长枪进行抵抗。 “居然会抵抗啊。明明和我**之后，就能彻彻底底地控制我了。真是奇怪的魅魔啊。” 萨米基纳话声刚落，我便感受到第三拘禁室内的魔力再一次发生颤动，然后，但丁和冯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拘禁室的中央。 “特地把我叫来这里，原来是为了看萨米基纳你这个家伙调戏娼妇吗！” 出现在我们中央的但丁愤怒地高喊着，自己和妓女小姐姐们的派对被打断本来就让但丁心头有一股无名火，来到现场后看到自己的敌人却在调戏身材丰满的大姐姐，则更是火上加油，彻底点燃了但丁的愤怒。 于是盛怒的但丁举起手上灰白色的大剑，直接把正在强吻赛琳娜的白袍男人一刀两断。 萨米基纳被拦腰斩断，身体瞬间分成两半，鲜血流满一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但丁像恶鬼罗刹一般矗立着，对地上的被砍成两截的身体用刀一扫，简直像是在把萨米基纳当成他的泄愤对象一样。于是他的剑风则仿佛要把整个拘禁室震倒一般，卷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冯副官，则马上跑过来，挡在了我和悠莉娅的身前，想要保护我们免受但丁剑风的余威所波及。 “什么，居然只用一刀就把……”铠甲男惊讶地说。 “不用急，最后才轮到你，野狗！” 被怒火支配的但丁偷袭砍死萨米基纳后，马上杀气腾腾地把剑指向刚刚苏醒的赛琳娜，挥出下一记强击。 赛琳娜慌忙用长矛挡住，但还是毫无还击之力地被打飞，诱人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重重地撞在第三拘禁室的墙壁上，紧接着后背着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还有点本事啊，魔族娼妇。”但丁说着马上乘胜追击，想要彻底杀死躺在地上的赛琳娜。 但丁说完瞬间来到赛琳娜的正上方，挥下大剑，躺在地上的赛琳娜下意识地举起长矛格挡，但是长矛瞬间就被劈下的剑击一分为二，但丁的大剑紧接着划过赛琳娜的酥胸，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紫色的轻纱。 “区区魅魔居然还要我打第三下？” 但丁说着收回大剑，举起来往下对准受伤的赛琳娜一刺，准备给予她最后的一击。 “真是暴躁啊，我的弟弟。” 一个优雅的人影从地上的血池浮现而出，而原本应该已经死亡的萨米基纳的尸体，却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消失不见了。 突然现身的是一个银发飘飘、长相和但丁有几分相似的女性，只见她轻轻一挥手，右眼发出诡异的光芒，然后空间就似乎产生了扭曲一般，但丁那本该刺向赛琳娜的刀锋便被转了方向，撞在了牢房的墙壁上。 就和传说一样，时之馆的司书、血之魔女的左眼能够静止时间，而右眼则能够扭曲空间。 被大剑刺中的墙壁瞬间发出轰鸣，但丁的剑仿佛把第三拘禁室的结界给击碎了一般，墙壁上裂开了巨大狭缝，露出在外面走廊备战的士兵们的身姿。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就像杀不尽的苍蝇一样烦人，净知道出来给我瞎捣乱，楼上还有派对在等着我回去的！” “啊啦啦，那这次就不耽搁你太久了，不过能先陪姐姐玩一玩吗。” “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洗净脖子等着我去把你那间可疑的图书馆给砸个稀巴烂吧，你这只整天嗡嗡叫的臭蚊子。” 血之魔女伸出右手指向但丁，利用地上萨米基纳流下的鲜血发动了魔法，血液像荆棘一般向但丁蔓延，但丁则举起剑，以连带魔法一并劈烂的气势冲向莉莉丝。 于是，血之荆棘一刹那就被击毁，然后血之魔女抬起的右手就这样被但丁给砍了下来，暗红色的血液从她的伤口喷出。 “疼疼疼，饶过我吧，我的弟弟。貌似今晚不管怎样，你都是铁定要忙活的了。” 血之魔女莉莉丝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向拘禁室外看去。然后刚才被但丁劈开的裂缝外，传来了一声号角似的巨响。 “这是食尸鬼群入侵的警告声吗？”护在我和悠莉娅身前的冯副官紧张地说。 而被但丁打伤的赛琳娜，则在但丁和莉莉丝战斗时，悄悄地爬了起来，从缝隙中走到了拘禁室的外面，怀念地呼吸着空气的味道，说：“什么啊，果然我还是在波塞恩吗？” 拘禁室外的士兵试图制服赛琳娜，却被她使用魅魔的力量，仅仅凭借自己性感的身姿以及热吻，就把他们尽数魅惑了。于是士兵纷纷调转枪头，把手中的武器指向了但丁。 ⒉霖吧五⊙久珊（六）韭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赛琳娜说着，就提起被切成两半的红色长枪，逃离了地下室。 但丁因为被冲向自己的众多士兵妨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赛琳娜逃跑。 铠甲男似乎也想追过去，但是却被莉莉丝用血浆筑起的栅栏给挡住了。 “血之魔女，你把那个混杂物放跑是什么意思？”一直默默观战的铠甲男，因为血之魔女的阻挠而发怒了，拔出武器指向莉莉丝质问道。 “因为，根据我从萨米基纳那里听来的故事判断，放走她反而比较有趣啊。” 血之魔女笑着说完，用魔法让地上的鲜血化为数根长枪，刺向身穿黑色铠甲的牧羊人。 “恶魔的肮脏血液，都给我蒸发掉！”铠甲男拔剑一挥，使用言灵瞬间化解了血枪的攻击。 而但丁，则向被赛琳娜魅惑的军人们高声训斥道：“就凭你们这副色迷迷的样子也配给我自称王国军精锐吗，要**也不要在工作时间给我添麻烦！” 只见但丁举起铁拳，一拳摞倒一个军兵，把阻碍他的军人全部放倒在地，才总算将手下的士兵从赛琳娜的魅惑中打醒。 然后，但丁决定先不管已经逃走的赛琳娜，而是举起手上的大剑，砍向对峙中的铠甲男和血之魔女。 不过，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我的脑海，冷不防地响起异质的机械音： “第六十九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暂停结束，即将重新开始。” 于是骚动声响起，哪怕我们身处要塞的地下最深处，耳边也依然传来要塞外食尸鬼接连不断的疯狂的咆哮声。 九、食尸鬼来袭的对策 当听到食尸鬼不绝于耳的咆哮声时，拘禁室内的众人各有反应。 但丁停下了对两人的无差别攻击，犹豫着要先到要塞外面对付食尸鬼，还是继续抓捕拘禁室的闯入者。 血之魔女莉莉丝则操纵鲜血化成武器，对在场的众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来掩护自己撤退。 而自称牧羊人的黑色铠甲男也想逃离拘禁室，去追杀逃走的赛琳娜，但是被但丁大剑一挥，给拦下了。 “真是没办法呢，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王国的看门狗。”铠甲男无心恋战，尝试向但丁进行谈判。 “谁要听你讨价还价，你今天被我抓定了。”但丁说完对着他就是一刀。 铠甲男看见但丁根本没有对话的打算，便一边躲过但丁的攻击，一边尝试通过话语，使用言灵来操纵在场的所有人。 “要塞里的所有渣滓，给我停下来！” 牧羊人在说出这一句的同时，身上溢出的庞大的魔力，向四周迅速地扩散开去。于是，无论是但丁带来的士兵，还是冯副官和悠莉娅，都瞬间变得眼神迷离，呆滞地停止了活动。 一时间，因为食尸鬼的袭击而喧闹起来的要塞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堡垒的士兵们都仿佛变得不存在了一样，顿时鸦雀无声。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对来自世界之理的干涉进行了抵抗。” 机械音在我耳中响起，铠甲男的言灵魔法看来对我没有作用。 “我拒绝，野狗没有资格对我发号司令。”撤退中的莉莉丝说着，无视周围突然变得呆滞的士兵们，大摇大摆地穿过了地下走廊，优雅离去。 但丁则毫无反应，顺势提起大剑往铠甲男的胸口刺去，巨剑瞬间击碎了他的黑色铠甲，刺穿他的胸部，把铠甲男钉在了地上。 “我的言灵还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给抵抗了，真是修行不足啊。” 、 铠甲男感叹说。他看来因为刚刚的言灵而把魔力彻底耗尽了，虽然受到的伤害还不至于死，但也因为但丁的攻击而不能动弹。 “乖乖给我在这里躺着吧。” “我刚刚的言灵魔法已经让要塞大部分的军人都停了下来，你们现在的兵力是不可能对付得了袭来的食尸鬼群的，但丁。如果你放我走，让我去把那个正体不明的存在彻底抹杀，那我就马上解除对士兵的控制，不然，没有士兵保卫的波塞恩要塞今夜就会被食尸鬼攻陷。” “哼，你想多了吧！” 但丁丝毫不理会牧羊人的要挟，放下手中的长剑，转身走向冯和悠莉娅。但丁过来就直接一脚，把冯副官踢飞，僵硬的冯副官就这样撞在了拘禁室的墙上，发出了仿佛身上某根骨头被踢断了的声音。 然后，但丁继续又是一脚，把悠莉娅踢到了冯副官的怀里，受到巨大冲击的两个人似乎被但丁一脚踢醒了一样，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爬起来。 “两个废物，居然这么简单地就被言灵操纵，加护你们的兽们都要哭了！给我好好学一学那边的爱丽丝！” 但丁向刚刚醒来的两个人骂道。 “但丁大人，下次下手还请温柔一点。”冯副官痛苦抱着被踢中的肋骨，呻吟着说。 “现在，我已经按照计划把那个大鬼族男人给制服了，不过他妈的，又来了新的麻烦事。” 但丁指了指被钉在墙上的铠甲男，不痛快地对冯副官说。 于是，在不断传来的食尸鬼的嚎叫声中，但丁和冯副官商量起对策。 “你想当凭借这个未熟的独角兽和冯-音德尔来对抗成群的食尸鬼吗？接受我的提案吧。” 被制服的大鬼族铠甲男依然毫不放弃地提议。 “总之，外面这帮修行不够的家伙们这么近距离地吃了一发言灵，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但丁无视铠甲男的话，指着外头走廊上的双目无神的士兵，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第二营队那些家伙们，我去上去揍两拳应该就能醒过来，而估计还有不少士兵已经离开了他的言灵范围，投入到了战斗中去了。所以，把食尸鬼们击退还是有可能的。” 但丁估算着军力，向冯副官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如果真的如这个大鬼族说的一样，要塞内的士兵全部不能行动的话，兵力根本就不足啊。” 然而，但丁示意冯副官不要焦急，用手指着我和悠莉娅，继续说明道。 “特殊鬼种管理法上说，第四类鬼种只要在贵族的控制下，获得特大战功，就可以升格成贵族的骑士，获得自由身的哦。爱丽丝和悠莉娅，你们不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诶，你的意思是，想要拜托我俩去对付食尸鬼吗？”我和悠莉娅异口同声地问道。 “没错，只要爱丽丝你帮我挡住那几百头食尸鬼，我保证明天就放你出来。” ㈠㈡０Э贰０7㈣⑧ “但丁大人，此事还请多加考虑啊。” 冯副官似乎想要反对，但是，我赶紧一把抓住但丁的手，双眼闪闪发光，立即点头说：“我干！”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全靠这个铠甲男古怪的法术，让我终于有提前放监的希望，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说不呢。 没想到这些古怪的入侵者，也会给我带来好事情，当初没有赶他们走真是明智的选择。 我牢牢的抓紧但丁的手，生怕眼前的这个笨蛋要塞司令官反悔。 “悠莉娅你呢？”但丁征得我的协助后，继续向悠莉娅问道，我也跟着向悠莉娅投向恳求的目光。 “既然这样就能让爱丽丝脱离监禁，那还用问吗？况且我也想保护镇上武器店的莱娜他们。”悠莉娅看着我，理所当然地说。 于是，得到我们两个的同意之后，但丁继续说出自己简单粗暴的作战计划。 计划非常简单，就是我和悠莉娅去支援已经离开要塞，正在与食尸鬼交战的士兵们，而冯副官留在第三拘禁室里，看守但丁用剑被钉在墙上的铠甲牧羊人。 但丁自己，则亲自到要塞里，尽可能多地把被言灵控制的军兵们揍醒，让他们去支援正在和食尸鬼交战的前线。然后，但丁会带着少量军兵来这里和冯副官汇合，把看守的工作交给带来的士兵，让冯副官率领士兵到前线指挥作战，但丁自己则亲自去把已经潜入城镇的魔族魅魔杀死。 但丁说完，就拿起艾莲儿从猎人那边带来的我的装备青白色骨刃，对着墙上的裂缝又是一刀，无色透明的结界术式在大气中颤动着，便像玻璃脱落一般慢慢地崩溃了。 “你们两个记住，我不是要你们去把食尸鬼击退，你们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防线支撑到冯副官带兵来支援，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所以，千万不要勉强哦。” 但丁说完，就这样彻底把拘禁室的结界给破坏掉，然后把骨刃扔了给我，示意我已经可以走出拘禁室了，让我和悠莉娅快点去支援士兵们。 因为但丁自己的大剑被用来钉住铠甲男了，他现在没有能用的武器，所以他顺带又从艾莲儿小姐带给我的行李物品中翻出几把兔角匕首，来作为自己武器的替代，马上跟在我们后面一起离开第三拘禁室了。 十、袭击与援兵 6零二贰Э4⑧八④ 时间正值深夜，毫无预兆地，西利亚森林中的食尸鬼突然像被某种力量驱使一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了森林西南角上的波塞恩要塞，然后迈着迟缓的步伐，成群结队地向着这座边陲堡垒袭击而去。 食尸鬼最先入侵的是位于波塞恩要塞北侧的猎人集落，集落的居民大多在睡梦之中，末日便突如其来地降临了。发狂似的食尸鬼大军冲进村庄，咆哮着将毫无防备的居民们从安稳的睡梦中惊醒。 然后，食尸鬼一视同仁地，将手无寸铁的民众撕咬、孽杀、吞食。平静的村落马上变得火光冲天，不知所措的人们尖叫着，身受重伤的人们呻吟着，被食尸鬼咬住手脚的人们挣扎着，食尸鬼们正在尽职尽责地，让人间化为烈狱。 地狱里到处都是尸体，破碎的尸体，四分五裂的尸体，开膛破肚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眼球滚落的尸体，肠液横流的尸体，骨髓外露的尸体，散发着肉腥味的尸体，被啃食了一半的身体，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和不属于自己的四肢混杂在一起的尸体，这是一场食尸鬼的盛宴，只有尸体的自助餐。 当然，也有习惯了地狱的人们。凯丁和克斯，还有不少猎人和工匠，在食尸鬼大军攻过来的前一刹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现状。判断食尸鬼的数量无法击退后，他们迅速地拿起时刻准备好的武器，浴血而战，且战且退，向着要塞方向逃去，和守夜的士兵们汇合，吹起号角请求来自要塞的增援。 于是，第一批增援的军队如期而至，联同猎人和工匠，在集落和要塞的中间地带，筑起第一道防线，准备向食尸鬼发起反攻。 在战场的最前线，久经沙场的军人和身经百战的猎人互相配合着，利用弓箭和长矛，成功防下了食尸鬼的第一波冲击，暂时将食尸鬼集团困在了尸骨遍地的猎人集落里。 “要塞的第二批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今天就是吾等立下战功的日子！骑兵们，出击！” 身穿银铠的战士一枪刺破了试图突破防线的最后一只食尸鬼的喉咙，爬上了高大的军马，准备率领第一批增援的骑兵们冲锋陷阵，准备从食尸鬼手中夺回猎人集落。 “卧槽，这个新来的队长这么刚真的不要紧吗？” 猎人凯丁一边检查着地上的食尸鬼尸体，给还没断气的怪物们补上最后一刀，担心地说。 “谁知道呢，反正第二第三批的军人应该也快要出动了，就先让他们去逞逞威风呗。” 克斯望着一往无前地冲进了猎人集落的士兵们，摊了摊手说。 然后，异变再一次发生，本来喧嚣不断的要塞突然像是时间被暂停了一般，变得鸦雀无声。而森林方向再一次传来了无数食尸鬼的咆哮，一只隐藏在高处的苍白泪纹食尸鬼在一跃而起，在红月之下跳向了正策马奔驰的骑兵们，把刚刚带头冲进去的银色铠甲骑兵队长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残忍地把骑兵队长给咬死了。 接着，从森林和集落里蜂拥而出的食尸鬼冲向了因为失去了领导而陷入慌乱的骑兵们。 “不想死就快回来，你们这帮愣头青！” 凯丁拿起弓箭，用涂有毒液的利箭不停地射杀着袭击骑兵的食尸鬼。 而其他的士兵和猎人们，也都纷纷举起长矛，架起大弓，抵御食尸鬼们突然发起的第二波攻击。 “可恶，箭马上就要用光了呀。” “要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援兵为什么还没到？” “去他妈的，从刚刚开始，要塞那边连远程支援的弓箭手和魔法师都没反应了。” “你们这样还算王国士兵吗，坚持住！” 面对军兵和猎人的绞杀，食尸鬼们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主动地向防线发起冲击。而来自要塞的第二批援兵又迟迟未到，现在的军人们，早已没有了当初冲锋陷阵的气势了，他们踩着牺牲者们的尸体，节节败退，退到了要塞的边缘。 然后，在防线即将奔溃前的一刻，寂静得让人不安的要塞里走出了唯二的两个援兵。 “沐血奋战的勇士们哟，让你们久等了。” 在要塞的瞭望台上，传来了稚嫩的女声。女孩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到了正在死守防线的士兵的耳中。 “我的名字是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是继承顾伦娜王家血脉的贵族。在我身边的鬼种少女，就是我麾下的第一位骑士，爱丽丝。今夜，我和我的骑士，将在此为诸君献上完美无缺的胜利。” 少女稚嫩却自信的声音响彻了月下的战场，但是士兵们却依然萎靡不振。 “什么嘛，难得的救兵，居然是保姆长的照顾的那个贵族丫头。” “可恶，防线真的已经撑不住了，其他援军呢？” “别开玩笑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箭矢，我们需要真正的战士，你们这些贵族就别过来玩泥巴了！” 士兵们一边勉强挡住冲过来的食尸鬼，不停地抱怨着。 “好好看着吧，我的士兵们哟，跪服在我的骑士的力量之下。” 瞭望台上的悠莉娅说完，便和她身旁的青白色鬼种一起在满月下发动了魔法，数百支由火焰凝聚而成箭矢照亮了要塞前的天空，要塞的上空顿时火光通明。然后悠莉娅身旁的鬼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举起自己的利爪轻轻一挥，炽热的炎箭便瞄准了冲向要塞的食尸鬼们，一瞬之间万箭齐发，火焰之箭将冲向士兵们的食尸鬼都尽数穿刺而死。 正在拼死维持战线的军兵们，看见正要冲向自己的食尸鬼群被无数的火焰之箭刺穿，一时之间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悠莉娅的声音再次响起，才总算回过神了。 “还没完哟，我的士兵，固守防线就拜托尔等了，我和我的骑士，现在就把猎人的集落从肮脏的食尸鬼手中夺回来。” 于是，悠莉娅使用魔法，双手抱着鬼种飞到了空中，来到皎洁的满月之下，猎人村庄的正上方，然后将手持青色骨刃的鬼种丢到了无数的食尸鬼的正中央。 军队们也因为刚刚炎箭将最新一波食尸鬼的冲击打退的关系，有了足够的时间来缓一口气，重整旗鼓，一度摇摇欲坠的防线也总算是固守了下来。 而在猎人村落的正中间，手持骨刃的鬼种少女轰然坠下，对着周围的尸山和食尸鬼扫视一圈后，发出怪异的尖笑，娴熟地挥舞着手中沉重的长刀，将出现在她眼前的食尸鬼们逐一砍杀殆尽。 于是，在布满食尸鬼的舞台上，唯一一头站在人类一方的食尸鬼，银发赤瞳的混血种矗立在深红色的圆月之下。柔和却散发着狂气的月光，仿佛聚光灯一样挥洒在食尸鬼少女的身上。 圆盘似的红月，与那一夜的军兵观众们，一同欣赏了爱丽丝上演的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屠杀表演。 十一、谋略的替身使者悠莉娅 按照但丁的要求，我在悠莉娅的带领下穿过地下室迷宫一般的过道，打开雕刻着怪诞纹章的铁门，回到了位于要塞地下一层的地牢里。 地牢中的看守和囚房，全都因为铠甲男的影响，而木讷地一动不动，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一片虚无的前方。 我俩无视这些变得奇怪的人员，马不停蹄地爬上楼梯，以一鼓作气登上最高层的气势，来到了要塞的瞭望塔上。放眼望去，只见要塞外大概数百人的军兵，正用长矛和大盾筑起防线，和食尸鬼群相持不下。 而在我俩的身旁，也有十来个士兵在瞭望台上摆弄着弓箭，但是现在他们由于被言灵控制，都失神地停了下来，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远方。 看来要塞中的其他士兵们，大概是会在高处使用弓箭和魔法进行远程攻击，来进行增援的。但现在由于铠甲男那不惜耗尽自己所有魔力也要释放的言灵魔法，让整座要塞的士兵都无法行动，沉寂的要塞失去了它本身应有的防卫功能。 “战况不容乐观啊，我们快点去帮忙吧。” 我说着站在了眺望台的边缘，进入鬼化状态，打算凭借鬼化时夸张的身体素质，直接跳入战场，加入战斗。 貳林⑧舞？澪玖III（六）究 “不，先等一下，他们看起来还能坚持一会。” 悠莉娅张手制止了我。 漆⑵删霖私鸠弃③似 “贸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俩的命都搭进去而已。数量如此庞大的食尸鬼，光靠我们根本不可能击退，争取时间才是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们得订好计划。” 悠莉娅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食尸鬼群，对我说道。 “你看，那帮士兵把战线拉得太长太远了，在失去了来自要塞的支援的情况下，就算我们加入，也不可能扭转战局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做好准备，充分备战，等到军兵们把防线往要塞这边收缩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场的时机。” 悠莉娅观察着战场，头头是道地为我分析战况。 我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严肃认真的悠莉娅，一时之间还以为我认错了人。 奇怪了，说起悠莉娅，不应该是那个一天到晚轻飘飘的小女生吗？和我在拘禁室里一起玩耍，一起惹艾莲儿小姐生气，然后一起挨骂的那个悠莉娅，到底上哪里去了？眼前的这个悠莉娅，难道是冒牌货？是异世界版的替身使者？ “所以，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先利用这段时间替你使用增益魔法……”悠莉娅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看着我。 “总觉得，爱丽丝你好像在用相当失礼的眼神看着我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坏事情？”悠莉娅鼓起脸蛋对我说道。 “我只是在想替身使者的事情，啊，没什么，只不过看到悠莉娅这么熟练的应对，有点惊讶而已。” 我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爱丽丝，虽然我没有说过，但我名义上可是波塞恩的军用魔法师来的。来波塞恩之前，我可是接受过三个多月的基本军事教育的，和整天在森林里游手好闲的某人可不同！” “哼，明明被艾莲儿小姐训斥时，一副白痴的样子！” “你说什么！” 悠莉娅刚想回嘴还击，看到远处军兵们正在退败，便又合上了嘴。 “总之我现在先不跟爱丽丝你计较，你先给我仔细听好，等一下的计划是……” 于是，悠莉娅开始向我讲解她的作战计划。 ⑴②澪衫②淋起是爸群了 悠莉娅表示，士兵们的战线现在太靠外了，而且拉得太长，不可能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维持下去，所以，希望等到士兵们往要塞一侧撤退，收缩防线时，我们再加入战斗。 根据悠莉娅的计划，我们决定在防线崩溃前的一刻再加入战线，发动大型攻击魔法一口气扭转颓势，鼓舞军队的士气，这样才能让军兵们坚守防线更长时间。 而在此之前，悠莉娅则利用军兵为他争取到时间，把她会的增益魔法全部对我使用一遍。接着，在使用攻击魔法打退第一波食尸鬼后，悠莉娅就用飞行魔法，把我带到食尸鬼群落的正中央，让战力最大化地我孤军深入敌阵，尽可能多地杀死食尸鬼，迫使不断冲击要塞的食尸鬼转头先解决我。 这么一来，防线的压力就会更进一步地减少。只要我还在鬼群里斩杀食尸鬼，军兵们的防线就应该不会崩溃。所以，军兵们的战线能维持多久，就取决于我能争取多少时间。 当然悠莉娅也会悬浮在食尸鬼的攻击无法到达的高空，对我进行支援，用魔法替我防下来自食尸鬼的攻击。在她魔力用完之前，我都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防御上，毫无顾忌地砍杀食尸鬼即可。 按照悠莉娅的计划，我们到底能坚持多久，完全就取决于悠莉娅什么时候用完魔力，一旦悠莉娅为我施加的增益魔法失效了，强度下降的我就会马上陷入被食尸鬼大军包围的困境中，不得不撤退了。 “但是，悠莉娅的魔力够吗？” “我有信心坚持对你使用的增益魔法一个多小时，如果我的魔力快用光了，那我马上就会过来把你接走，爱丽丝愿意相信我吗？” “嗯嗯，我相信你哦。可是，被独角兽加护的你，不是不能使用攻击魔法的吗，最初击退食尸鬼的魔法该怎么办？” “那个就只能交给爱丽丝你了，放心吧，我会辅助鬼化的你，让你控制好魔力的。” “没问题，那么，赶紧准备吧。” 于是，悠莉娅开始在我身上使用了一个又一个的增强魔法，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比以往都要轻盈了，力量仿佛经由悠莉娅的魔法，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向我这副狂乱-鬼化的躯体。 然后，我便和悠莉娅一起站在了瞭望台的边缘。悠莉娅对正在战斗的士兵们发出支援的信号后，便和我一起准备发动黑魔法-火，对正在冲击防线的大群食尸鬼发起进攻。 “爱丽丝，你来负责瞄准和魔力供给，火焰的形态控制就交给我了。” “好的。” 于是，我向胸前的红色吊坠注入庞大的魔力，足足消耗了自己魔力的二分之一。 “……炼狱之焰，其形为箭。尽数显现吧，尸鬼的阴炎。” “……深埋於漆黑地狱的红莲之炎哟，猎杀眼前的亡魂。” 壹二○㈢二○七④㈧ 于是，在我和悠莉娅的共同操作下，从虚空中幻生而出的火焰化为无数根箭矢，将箭头对准了正在冲向要塞的五十多头食尸鬼。然后，我轻轻一挥手，火焰的箭支便如同拉弓射箭一般，化作深红色的箭雨，向丑恶的食尸鬼们降下天罚。 “成功了！”看着被我和悠莉娅的魔法全歼的一波食尸鬼，我高兴地说。 “果然我虽然用不了攻击魔法，但是像现在这种打擦边球的手法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不愧是藏在机密资料室里的黑魔法书，里面教的魔法真是管用啊。”悠莉娅也满意看着眼前的战果，自言自语道。 因为我和悠莉娅刚才不惜耗费掉一大半魔力而使用夸张攻击，冲击防线的大部分食尸鬼都被杀死了，军兵们士气大振，抖擞精神把摇摇欲坠的防线重新巩固了下来。 “好的，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完成，是时候执行下一步了！” 悠莉娅说完，抱着我缓缓升到了空中，向聚集着数不尽的食尸鬼的猎人集落飘去，准备通过我的出场，一口气挽回败势。 十二、矛 黑山羊正在月下的草原上踊跃。 我被悠莉娅放下后，开始在猎人集落里轻快地猎杀着随处可见的食尸鬼。 在悠莉娅的增益魔法的帮助下，我的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盈，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站在集落广场的中央，愉快地斩杀着食尸鬼。 一刀两断，大卸八块，身首分离，一剑诛心。我提着青白色的骨刃，在食尸鬼和人类的尸海里愉悦地笑着，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和食尸鬼那沙哑的吼叫声混杂着，形成暴虐的协奏曲。 我不停地挥动着手上的长刀，尽情释放自己，如辽阔的草原上的山羊一般，无拘无束地踊跃着，遇敌即斩，逢鬼便杀。 身处鬼群正中央的我，就像是带有奇妙引力的黑色天体一般，把周围无数的食尸鬼向我所处的位置吸引了过来。食尸鬼们黑压压一片地涌向我，而我则全力挥动着比我还要高的坚固骨刃，青色的凶光诡异地闪烁着。 每一头靠近我的食尸鬼，就像是被吸入黑洞的无辜生物一样，拉伸，压缩，重叠，化成肉酱，生死不知，堕入不断向前的死亡之河。 食尸鬼对我的攻击要么被我巧妙地躲避，要么就被悠莉娅为我筑起的风墙挡下了。向我挥出利爪的食尸鬼被我砍下利爪，向我露出尖牙的食尸鬼被我挖出尖牙，手持长刀的鬼主宰着疯狂愚钝的鬼的生死，银发赤瞳的鬼掌握着丑陋无比的鬼的血肉。 “哈哈哈哈，悠莉娅你的增益魔法实在是太强了！” 我笑着对正在高空为我支援的悠莉娅喊道。 “谢谢夸奖！保持住这个势头把爱丽丝，防线那边不少食尸鬼正在跑回来了，敌人的数量可能会变得更多。” “哈哈哈，多多益善，多多益善，现在的我不可能会输。” 于是我不知疲惫地在集落中斩杀着食尸鬼。 渐渐地，浑身上下都洒满食尸鬼深红色的血，手上的骨刃也仿佛被食尸鬼的血液腐蚀了一般，青光不再，变成红黑色的长刀，越来越钝了。不过没关系，骨刃虽然驽钝，斩杀起食尸鬼来也还是绰绰有余，我在悠莉娅的帮助下，无视食尸鬼们的攻击，专心致志地让眼前所见的食尸鬼变为尸骸。 突然，不知道躲在何处的泪纹食尸鬼瞄准我的死角，挥舞着从死去的骑兵手中夺来的长矛，刺向了我。 啊，被单方面屠杀了这么久，你们这帮笨蛋就没有长过一点心吗？ 泪纹食尸鬼刺向我的长枪被凭空而出的风墙挡住，我迅速地绕到了泪纹食尸鬼的身旁，挥舞着被血染黑的骨刃，将它握枪的右手给砍断。 “悠莉娅，漂亮！” 我一边蹂躏着失去了右手的泪纹食尸鬼，一边夸奖刚刚为我挡下一击的悠莉娅。 吆⊙壹弃-是务玖斯疚爸 “小意思，魔力比我想象中消耗得还要少，大概还能坚持大半个小时呢，尽情地上…” 悠莉娅的话还没说完，森林深处突然飞出数根黑色的箭矢，射向空中的悠莉娅。所幸雪白的独角兽幼儿在银月下凭空显现，一跃而出，替悠莉娅挡下了冷不及防的利箭，于是悠莉娅像灵巧的蜂鸟一般在月儿下飘忽不定，躲避来自森林的迅猛的弓箭射击。 然后，一只手持长枪的食尸鬼和另一只配有弓箭的食尸鬼，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会使用武器的食尸鬼？是近古种，爱丽丝，优先把刚从森林里的出来的两只给杀掉！” 但是，正当我冲向那两只奇怪的食尸鬼的时候，自森林走出的食尸鬼举起长矛，诡异地低声吼叫，将长矛瞄准悠莉娅，乾坤一掷，铁质长矛摩擦空气，发出疾鸣声，粉碎了年幼的独角兽的灵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正忙于躲闪弓箭的悠莉娅的肉身。 于是，悠莉娅像残缺的蝴蝶一般，在月下飘然滑下，落在了猎人集落的街道上，被食尸鬼包围了起来。 “悠莉娅！” 我见状马上回头，无视那两只奇怪的食尸鬼，向悠莉娅所在的方向冲刺。但是，猝不及防地，另一只躲在高处的泪纹食尸鬼，从屋顶上跃下，拿起手中的长矛刺向我的后背，失去了悠莉娅的支援的我，被食尸鬼从骑兵手里夺来的精良武器所命中，长矛无情地从我的胸前破膛而出，贯穿了我的身体，把我钉在了地上。 “开什么玩笑！” 剧痛从我的胸腔传来，我趴在地上，看着远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被食尸鬼逐渐靠近的悠莉娅，不甘心地想着。 开什么玩笑，明明已经争取了快一个小时了，但丁那家伙，说好的支援呢。 我挣扎着想要爬向悠莉娅，但泪纹食尸鬼正踩在我的背上，用手按下我抬起的头颅，让我无法动弹。而远处，食尸鬼开始拉扯着悠莉娅柔弱的的身体，想将因伤无法抵抗的悠莉娅分而食之。 ⒈⑵龄散⒉O旗⒋拔 开什么玩笑，肮脏的食尸鬼，别碰我的悠莉娅。 “再敢碰悠莉娅一下，我就把你们全杀了！”我用大鬼族语对着食尸鬼们高喊，发动了中级言灵，准备啃食悠莉娅的食尸鬼立刻顺从地停止了进食。 可是，我马上被泪纹食尸鬼一爪刺进了肩膀，泪纹食尸鬼对着远处的食尸鬼高声咆哮着，把我的言灵给打断了。 于是食尸鬼便像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再一次张牙舞爪地向悠莉娅逼近。 开什么玩笑，我叫你们不要动我的悠莉娅，你们没听到吗？不准碰她！ 我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无视胸前的剧痛，无视把我钉在地上的长矛，在地上匍匐前进，长矛的刃尖直接划过我的胸口，我就这样让长矛从我的胸部一直切割到我的肩膀，让矛尖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总算是摆脱了长矛的控制，重新站了起来。 泪纹食尸鬼也没想到我会这样脱离它的控制，稍微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向我冲了过来。 留OII⑵散泗爸疤（四） 我忍受疼痛，将自己剩余的全部魔力，孤掷一注地注入到接下来的黑魔法-火中。 “穿刺吧，食尸鬼。” 我用大鬼族语言灵发动了黑魔法-火。 然后，我话声刚落，火焰化成无数的长矛，拔地而起，把远处包围悠莉娅的食尸鬼全部刺穿。丑陋的食尸鬼还没回过反应过来，就被黑炎凝聚而成的长矛行穿刺之刑，被长矛自下而上贯穿的食尸鬼痛苦地挣扎，被火焰所灼烧，不久便气绝身亡了。 绝望的黑色长矛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诡异而又不祥。这散发出死亡气息的长矛，串起已经死亡的食尸鬼，沉默地耸立在大地上，带着冰冷的威胁和杀意，把食尸鬼的集团和悠莉娅分隔开来。 悠莉娅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无数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黑矛的包围中间，被四周遍地的长矛给保护了下来，总算是安然无恙了。 --插图6 er霖坝⒌零韭叁陸⒐ 只见悠莉娅慢慢地在长矛阵的中央爬起来，一边按着肚子上的伤口，一边夸张地向我挥着手，不知道想对我说些什么。 真是的，悠莉娅这丫头，直到最后都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呀。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讲，等到真正平安无事之后，再慢慢和我说也不急啊。 我也安心地看着悠莉娅，向她挥手致意。 紧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泪纹食尸鬼就已经把身受重伤、魔力耗尽的我扑倒在地，残忍地撕咬着我的肉体。周围的食尸鬼也纷纷涌了过来，啃咬着浑身是血的我的身体，对虚弱无力的我进行肢解。 而我，则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忍受着可爱的食尸鬼们那温柔的**。 啊，真是遗憾呢，看来是没办法听到悠莉娅最后想说的话了。 十三、渎或死 五彩缤纷的羊群正在草原上蠕动。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六十六回装载失败。” 羊群那不停蠕动的触手正像母亲一样怜爱地抚摸着我。 “宣告 个体：赛琳娜 为非合格体，停止向非合格体进行{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的装载。” 可爱羔羊们的嘴唇，正在亲吻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开始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进行{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的装载。” 羔羊们那炙热的吻，烫得我的肌肤发痛。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一回装载失败。” 羊群对我的爱怜让我欲火焚身，唇干口燥。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二回装载失败。” 我亲爱的羊羔们，能喂给无法动弹的我一口溪水吗？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三回装载失败。” 不通人性的羊羔们似乎听不到我的请求。它们依旧不知疲惫地向我献上亲吻。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四回装载失败。” 铁屑味的汗水流进了我的口中，甘甜如琼脂玉露。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五回装载失败。” 我开始加入了光怪陆离的羊群的游戏。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六回装载失败。” 我与羊群们玩起愉快的捉迷藏。 藏好了吗？还没有哟！藏好了吗？藏好了哟！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七回装载失败。” 明明我已经藏好了，可是羊妈妈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我。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八回装载失败。” 我享受着和煦的日光，懒洋洋地吃着草原上的青青绿草。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尝试重新启用部分失效机能，成功通过进食行为获得技能食尸。” 易弍澪伞er澪齐四坝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尝试重新启用部分失效机能，对新祝福的装载进行辅助。”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九回装载失败。” 好幸福，我吃得饱饱的，决定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待羊群们来找到藏起来的我。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十回装载失败。” 糟糕，我差点忘了，这次的捉迷藏，我才是鬼啊。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十一回装载失败。” 我在草原上轻快地散着步。 羊羔们，你们在哪儿呀，再不出来，爱丽丝我可是要把你们都吃掉哟。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十二回装载失败。” 捉到你了，我可爱的小黑羊。吃掉，吃掉。哈哈哈。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十三回装载失败。” 啦啦啦。爱丽丝来抓羊啦。啦啦啦。 时间在我沉迷癫狂的游戏时，也在一刻不停地流逝。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混血个体：爱丽丝 的第六十六回装载失败。”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猎人集落的巷道里，正在欢乐地捕食着四周的所有生物，无论是食尸鬼，还是人类，都一视同仁。进食真是造物主最伟大的发明，我无止境地吃着，对自己杀死的肉块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甘美的血液，可口的肉块。 不行，现在可不是沉迷这种奇怪兴趣的时候，得去把食尸鬼都杀掉才行。可是，我之前握在手里的骨刃，如今早已不知所踪，我只能徒手去猎杀食尸鬼了。 “宣告 混血个体：爱丽丝 为非合格体，停止向非合格体进行{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的装载。” 无机质的机械音再我耳中响起，不过没关系，无视无视，专心致志，全神贯注，把躲在猎人集落里的食尸鬼都杀掉吧。 捅破，刺穿，撕裂，剜出，吞食。 我穿梭如猎人集落的大街小巷之中，把视野内的食尸鬼通通给杀光，吃净。 我所到之处，人类用看到比食尸鬼还恐怖的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我，就连本来围剿食尸鬼的士兵们，也露出无比恐慌的表情，撒腿就跑。 善解人意，善解人意，真是聪明的兵哥哥。和肚子饿了的爱丽丝争食，是非常不明智的哦，好吃的通通都到碗里来。 饱腹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觉。 “开始再次寻找其它存在适性个体进行装载。” 奇怪的机械音说完最后了这一句话后，我脑内的世界终于重归清静，这下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去猎食了。 哦哦哦，又发现和食尸鬼搏斗的士兵，两边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怎么办，先尝哪一边呢？ 兵哥哥你们还不逃吗，我要忍不住了，我开动了。 搞什么飞机，兵哥哥你们刚才还不是压制着食尸鬼的吗，怎么突然让它给发起狂来的呢。 正当我犹豫不决，观察着士兵们围剿那头手持木棒的高大的食尸鬼的时候，那匹食尸鬼发了狂似的，动作突然变得敏捷了起来，挥动着手上的木棒，将包围它的士兵们逐一击飞。 别呀，你这头笨蛋食尸鬼，你这种料理方法多浪费啊。 还有，为什么你身上会插着我的骨刃，可恶，你这个偷窃犯。 我看不下去了，全吃了，全吃了。 我一口气冲到了食尸鬼的跟前，把插在它膝盖上的骨刃给拔了下来。真是的，你这头愚钝的食尸鬼，就让我爱丽丝教你怎么料理夜宵吧。 诶诶，周围的人类呢？为什么突然又开始逃跑了呢，爱丽丝我有这么可怕吗？ 也对，也对，毕竟我刚刚可是想把你们全部都吃掉呢。 正当我歪着头，看着逃走的士兵胡思乱想的时候，发狂的食尸鬼举起手中的木棒，对着我斜向上一敲，把我敲飞到了空中。紧接着它便用另外一只手对着我往下一拍，把我从空中拍落了下来，于是我被狠狠地打在了地上，卷起漫天飞舞的尘埃。 好疼好疼，好痛好痛。 你这家伙脑袋有洞吧，难得我还打算晚一点再料理你。算了，算了，优先级变更，先把你给宰了吃。 我于是紧紧握住手上的骨刃，向眼前高大的食尸鬼冲了过去。 十四、救援 距离悠莉娅和她的骑士进行支援之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姗姗来迟的要塞援军终于出现。在黎明将要到来的前夕，一直在坚守着防线的士兵们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因为冯副官所率领的大批援军的到来，一直靠着悠莉娅两人的牵扯，才得以坚守下来的防线，重新补充了兵力，正计划发起反攻。在最前线作战的士兵们，对正深入敌阵、牵扯住食尸鬼的大军的悠莉娅两人发出议论。 “真没想到，那个贵族大人居然这么靠谱啊。” “这次真的多亏那个金发大小姐，我们才能坚持到现在啊。” “而且那鬼种也太可怕了吧。原来我们要塞里除了但丁，还有这么强的秘密武器吗？” “总之援军已经到了，我们快点杀进去帮忙吧！” “只不过那个保姆长但丁，这一次怎么还不见人影？” “但丁长官还在城镇中追捕逃走的魔族，本次的食尸鬼击退作战由我冯-音德尔上校来指挥。” 冯副官骑在军马上，从防线的临时指挥官手中接走了指挥权。 在冯副官的命令下，将新加入战场的三百援军分为两个部分，两百步兵加入到目前的防线中去，和正在防御的士兵与猎人们一起进行反击，谨慎地将战线向集落方向推进。 而冯副官则亲自率领剩下的一百多名精锐的骑兵进行冲锋，冲进混乱的食尸鬼群中去。食尸鬼的大军本来就因为鬼种少女的乱入，而在进攻和退守的抉择中摇摆不定。只要再趁机率领骁勇善战的骑兵们长驱直入，冲散食尸鬼的攻势，那么，击退食尸鬼们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是，唯一担心的是，悠莉娅小姐还能坚持多久啊？” 冯副官看着高悬在月影之下的金发**，不安地说。 然后，食尸鬼的咆哮声响起，只见森林方向射出了数根箭矢，射向悬浮在高空的悠莉娅。只见悠莉娅轻巧地周旋着，利用魔法和移动躲过了瞄准自己的攻击。 “可恶，是能够使用武器的食尸鬼，看样子连近古种都出现了。赶紧行动吧，一起去支援悠莉娅小姐。”冯副官说着，便率领着一百骑兵冲到了布满食尸鬼的平原上。 “光之祝福哟，庇佑吾等！” 冯副官一边冲锋，一边对全体骑兵施加了光神的祝福，骑兵于是在食尸鬼的荒野上所向披靡，眨眼间便杀到了猎人的集落。 而在他身后，战线也在不断往前推进，各种各样的食尸鬼纷纷成为猎人和步兵们的刀下亡魂。但是，紧接着森林传来食尸鬼恐怖的嚎叫声，一根长矛如闪电一般劈向正在空中的悠莉娅，悠莉娅被长矛贯穿，轻飘飘地从空中滑落了下来。 看见悠莉娅落到了满是食尸鬼的猎人集落深处，冯副官更加焦急了。 “确保悠莉娅小姐的安全是最优先的！来十个骑兵和我冲进去营救悠莉娅小姐，你们其他人继续在外围绞杀食尸鬼。” 冯副官说着，在战马上一枪刺死了冲向自己的食尸鬼，带着十来个战士策马奔腾，继续孤军深入，马不停蹄地向着悠莉娅坠落的方向前进。 最后，冯副官是在一群被不祥的黑矛穿刺而死的食尸鬼尸体残骸中，发现了被长矛贯穿的悠莉娅。不过悠莉娅身上的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而且她还清醒地保持住意识，只是因为魔力耗尽和失血过多，而显得脸色苍白，有些虚弱而已。 虽然一找到悠莉娅，她就马上哀求冯副官去帮助在更远处被食尸鬼包围的鬼种**，但是当他们在悠莉娅的指路下，赶到目标地点时，那里除了零星几只食尸鬼和一些食尸鬼的残肢断手外，就什么也没有发现。 而这时，反攻的战线已经来到的集落的边缘，于是冯副官便带着悠莉娅，一边寻找她的骑士的下落，一边和骑兵一起在猎人集落内对食尸鬼进行彻底的清扫。 但是，食尸鬼们似乎还没有放弃冲击要塞，森林里不断有三三两两的食尸鬼走出，而持有武器的近古种食尸鬼这时候，也挡在了骑兵的面前。正当冯副官和他的麾下的骑兵准备迎接强敌时，浑身被鲜血染红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的鬼乱入了。 片体鳞伤的鬼跳到了骑兵和食尸鬼的中间，操纵着血和火，不分敌我地进行攻击，就像宰杀牲口一般，不断地眼前出现的生物杀死，吞食。 “那是爱丽丝！”悠莉娅仿佛想上前和怪异的鬼种打招呼，但是被冯副官阻止了。 眼前的鬼已经不是悠莉娅所熟悉的那个爱丽丝了，这头像是从血池中刚刚爬出来一样的深红的鬼，疯狂的双眼中根本见不到一丝一毫理性的光芒。只见它像疯狗一样窜到了高大的近古种食尸鬼的怀中，硬生生地把食尸鬼身上的肉给啃了下来，愉快地进食着。 接着，又有一名想要趁机上前攻击近古种的士兵，被爱丽丝像是猎杀食物一般，硬生生地折断手脚。然后染满血的爱丽丝，就这样无视身后受伤的近古种食尸鬼，不紧不慢地走向受伤的士兵，准备将他生吃掉。 被她无视的近古种，咆哮着向吞食同类的鬼挥出报复的爪击，但是血红色的鬼，用自己身上的鲜血凝聚成一面红盾，挡住了食尸鬼的攻击。接着，爱丽丝身上的鲜血像是获得生命了一般，如长蛇一样把食尸鬼缠住。 而想要救出自己同伴的士兵们，也举起武器冲向这只疯狂的鬼。但是周围地上那肮脏的暗红色血浆，在爱丽丝的操纵下，瞬间化作荆棘模样，把他们通通刺伤住。 于是，排除了障碍的爱丽丝，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被她抓住的士兵。眼看自己的部下就要被爱丽丝杀死，冯副官立即发动了白魔法，凭空而出的光之盾横亘在受伤的士兵和爱丽丝的中间。手脚被折断的士兵，在光盾的庇护下挣扎着爬回了友军的阵里，才总算逃过了被吞食的命运。 而这时，愤怒的近古种终于摆脱了血蛇的纠缠，也向爱丽丝冲了过去。爱丽丝用红黑色的眼珠，盯着逃走的士兵，在月下发出一声恐怖的长啸，然后转过身去，开始与攻击自己的近古种食尸鬼搏斗。 “它已经丧失理智了。全员退避。看来它也在猎杀食尸鬼，是可以利用的战力。通知所有人，我们一边躲避血红色的鬼，一边歼灭其它的食尸鬼，最后再集中兵力，对付这只失控的怪物！” 虽然悠莉娅即使这样，也依然抗议着想要去帮助爱丽丝，但冯副官无视悠莉娅的抗议，就这样带走虚弱的悠莉娅，暂时从被血染成深红的鬼的周围撤退。任由大型近古种食尸鬼和眼前这一头名为爱丽丝的第四类鬼种互相厮杀。 慢慢地，步兵大部队已经把战线推进到了猎人集落中。士兵们分成小队，在到处都是尸体与食尸鬼的集落里进行扫荡，一边躲避着浑身是血的爱丽丝，诱导不断猎食的她去对付残余食尸鬼，一边尽可能地去歼灭其它的食尸鬼。 然后现在，战斗终于进入到一锤定音的阶段，数头泪纹食尸鬼都已经被军队合力围剿杀死。军人们开始把兵力集中对付另一只能够熟练使用武器的巨大的近古种食尸鬼，慢慢地把眼前这只手持木棒的高大的食尸鬼逼入绝境。 但是突然之间，本来动作迟钝的近古种食尸鬼一下子变得敏捷了起来，接二连三地击倒手持长矛的步兵，同时，失控的第四类鬼种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加入了战斗。 见势不妙的士兵们于是依照冯的命令，纷纷从两只鬼的互角中撤离，决定坐山观虎斗。军兵们正隐藏在猎人集落的颓垣败瓦之中，慢慢等待两只怪物互相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十五、归处 我闯入败退的士兵和突然变得敏捷起来的近古种食尸鬼之间，握着从食尸鬼膝盖上拔出来、本该属于我的长刀，和眼前的食尸鬼对峙。 我提着破烂不堪的骨刃，一刀砍进了食尸鬼的肘关节，由于骨刃变钝了的原因，没能把它的手臂给生生切下，这让我稍微有点不快。 但是没关系，我放开手上的刀，用双爪直接顺着刀刃造成的伤口，把食尸鬼那巨大的手臂给扯了下来，抱着怀里开心地吃着。 味道不赖。 食尸鬼另一只手再一次把木棒挥向了我，但这一次被我轻巧地躲开了。 怎么了，你刚刚那股不可一世的势头去哪里了，笨蛋食尸鬼？ 我放开食尸鬼的手臂，跳到了这个笨拙的庞然大物的肩膀上，一爪子挖出它的眼球，像是吃零食似的把食尸鬼滑溜溜的眼珠子放进嘴里嚼烂。 这东西味道居然有点像棉花糖。 食尸鬼胡乱地挣扎着，扭过头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啃咬站在自己肩膀上我的身体。 好像看到好吃的东西了，大型近古种食尸鬼的舌头，口感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我想着用爪子顶着食尸鬼的下颚，想要把它的舌头拉出来吃掉。 而被我用爪子拉住舌头的食尸鬼，则发出滑稽的叫声，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别怕嘛，我会轻一点的，你的舌头，就分一点给我呗。 屋⒈棋VIII八⊙⑺瘤医 “我的妹妹哟，适可而止。” 当我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数根箭矢向我射来，然后一个白色的少年在月光下现身了。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双眸，白色的肌肤，白色的羽织，白色的襦袢，白色的着物，白色的跨，白色的木屐，白色的短刀，白色的指甲，白色的眉毛，白色的箭矢，白色的声音，白色的魔法，白色的月光……仿佛少年的存在，就是白色本身一样。 白色的巧克力？尝起来口感肯定很不错，细腻、柔软、润滑，应该比食尸鬼的舌头好吃多了。 我这样想着，马上松开握住食尸鬼舌头的爪子，跳向了白色的少年。 “已经无法沟通了吗？” 白色少年说着，在皎洁的红月下幻生出无数白色的丝线，将我束缚在半空中。然后，少年游刃有余地向我走来，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烧掉。” 我等的就是他大意靠近我的时机。我在他抬手触摸我的瞬间，用黑魔法-火把缠在身上的白线全部燃烧殆尽，然后张开口把少年手臂上白色的嫩肉给啃了下来。 果然味道就和白巧克力一样甜腻。 我愉快地品尝着少年的血肉。咽了咽口水，对少年白色的躯体垂涎三尺。 “还能使用魔法，就是说还保留有理智吗？但看上去明明就是被杀意和食欲操纵的食尸鬼，果然你很有趣啊，我的妹妹。” 白色少年自言自语着，仿佛在挑逗我去继续品尝他的血肉。 我于是迫不及待地冲向我的甜点。但是那头被我打得半死的食尸鬼缓了一口气，用仅剩的一只手从背后把我一把抓住。 没办法了，甜点就在大餐之后再吃吧，我这样想着，转身把正抓住我的食尸鬼的手指给扯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开始进食。 但是食尸鬼还不死心，它痛苦地放开了手，挥动拳头想要攻击我。 你好烦啊，变成烤肉吧。 “焚烧。” 于是，食尸鬼被深红色的火焰缠绕住，滑稽地挣扎着。 “现在还不能杀它，等黑山羊之母的祝福降临完毕后，它任你处置，我的妹妹。” 白色少年说着，挥了挥手，白色的魔法术式将我产生的火焰给熄灭了。 啊，你这个白巧克力甜点真的很碍事耶，我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尖爪冲向白色少年。 白色少年用短刀挡下了我的利爪。 我身体前倾，张开口咬向少年的肩膀。深红色的鲜血涌入我的口中。我尽情地品味着口中如葡萄酒一般的鬼血。 甘甜的血浆。你这个白色的家伙，血液却也是红色的嘛。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的，先冷静下来吧，妹妹。” 白色少年说着，在我咬着他的肩膀的同时，也张开口露出洁白的牙齿，咬住了我的肩膀。 “{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被强制激活了。” 奇怪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然后，白色少年把我一手推开，对我说道：“从狂乱中回来了吗，我的妹妹？” 谁他丫的是你的妹妹啊，你这奇怪的白色家伙。 我想着和白色少年拉开了距离，捡起地上的骨刃，对着他又是一阵劈砍。 陆〇②⒉⒊（四）把芭⒋ 白色少年连忙用白色短刀挡住了我的攻击。 而这时，军队开始慢慢地集结起来，把我、白色少年和被我打了一个半死的食尸鬼重重包围了起来。 军人们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看着和白色少年战斗中的我。 “我说你，其实从最开始就是清醒的吧？” 白色少年说着，又使出他擅长的把戏，用白线把我绑住。 “你只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陷入狂乱时所作出的种种举动，才在假装自己仍然失去理智吧。” 我的行为在白色的家伙看来，就这么好懂吗。装疯也好，真疯也好，总之先把你给吃掉。 我不予置否，默默地把身上的线给烧掉，然后发出挑衅似的咆哮。 但是，白色少年却无视我的存在，把视线投向了我身后的那头奄奄一息的食尸鬼，说： “黑山羊之母的祝福总算是成功降下了，这么一来，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就能顺利结束了吧。” 1贰零з㈡○㈦⒋8 二磷吧VO（九）彡熘IX 然后，他跳到了食尸鬼的旁边，举起手中的白色短刀，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食尸鬼的首级给砍了下来。本来就残破不堪的食尸鬼，现在彻底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一盘盛大的晚宴。 我于是跳到了食尸鬼的尸体上，用爪子把它给开肠破肚，准备开始进食。 “第六十九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完结，因为发生严重错误，该次馈赠祭超时时长记录丢失。” 无机质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远方的士兵朝着我和白色少年拉弓射箭，无数的箭矢向我飞来。我把射向我的箭矢用烈火燃烧殆尽。而近处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长矛，向我和白色少年逼近。 果然，做了这么暴虐的举动后，不可能再次被人类接纳了吧。士兵们投在我身上的视线，只有纯粹的敌意和憎恨。 看来，接下来要歼灭的对象，应该就是我了。 向我逼近的士兵们，就像将要去对付某只让人憎恶却又强大的怪物一般，紧张地握着手上的武器，准备向我发起攻击。 “怎么样，要跟我走吗？” 明明刚才还在和我死斗的白色少年，现在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张开怀抱向我提议。 冷冽的晚风吹过猎人集落的残骸。洁白的月光照在少年纯白无暇的身姿上。传进耳中的是士兵们逼近时盔甲发出的金属声。白色少年张开怀抱，在他的身后的是仿佛能够包容万物一般的黑色森林。 羊群在低吟，清冷的满月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西利亚森林正在向我招手，无边无尽的森林中的每一株树木，都在我的耳边向我温柔地低声轻语。那漆黑之森，宛如暖风拂过的青色草原一样，在呼唤她的山羊幼崽。 “回来吧，我的羔羊。” 白色少年收起手中的短刀，用白线停下了带着杀意的士兵们越来越靠近的步伐，向我露出纯白的微笑。 “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无处可归的妹妹。” （六）零②二珊似岜爸思 “也好……” 我看着四周那些仿佛在围剿怪物一样的士兵，从食尸鬼的尸体上跳了下来，轻声回答道。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另一个尖细悦耳的女声给遮盖住了。 “我不允许！”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风铃一般的声音经由魔法扩大，响遍整个猎人集落。脸色苍白，长裙上还沾有鲜血的悠莉娅从军马上飞了起来，落到了我和白色少年的中间。 “爱丽丝是我的第一个骑士，我不允许她跟你这个怪家伙走！”悠莉娅刚刚落到地上，都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对着白色少年高声拒绝道。 悠莉娅说完，转头便对着那群杀气腾腾的士兵们骂道：“你们这群分不清场合的废物走狗，竟然敢对我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大人麾下的第一骑士行无礼之举！把你们手上的长矛指向那边，你们要对付的敌人是那个白色的东西！” 悠莉娅说完，便转过头来，对我露出安心的微笑，洁白的月光和初升的朝阳，把自己轻柔的第一道和最后一道光辉，一同洒在她如同麦田一样金黄的长发上。 悠莉娅的金发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只有悠莉娅的笑容还一如既往。 悠莉娅那带点微红的朱唇，因为她那失血过多而略有苍白的脸庞的衬托，而显得更加的红润了。她微微张开嘴，如宝石一般湛蓝的双眸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暖意，理所当然地对我说： “那么爱丽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骑士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我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于是悠莉娅便迈着不稳的步伐向我走来，张开手臂把我抱在了怀里，抱住了我的我这一副浑身是血、一直在疯狂地杀戮和进食的恶魔的躯体，对我温柔地说：“辛苦你了，爱丽丝，咱们回去吧。” “嗯，咱们回去吧，悠莉娅。” 我说完便紧紧地回抱住了悠莉娅她那娇柔的身体。 即使在那浩瀚森林的外侧，我也依拥有着自己小小的归处，这让我感受到了无上的慰藉和幸福。 十六、撤退 “最后还是选了人类的那一边吗？” 貳⒐O呜叄扒琦衣散 白色少年有些失落地看着我，开口说道。 是的，很可惜呢。说到底刚刚是我脑袋发晕，才会想着跟你这个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白色家伙一起走。 我这样想着，我紧紧抱住悠莉娅，用送客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白色少年。 “那就送你一份告别礼吧。” 白色少年说完，白色的箭矢就像拂晓的阳光一般洒向我和士兵们。 见势不妙，我赶紧抱起悠莉娅，扭过身去，用后背护住悠莉娅娇弱的身体。但是无论是刺向我还是飞向士兵们的白箭，都纷纷在解除到我们身体的前一刹那，化成白光消散在黎明的空气中了。 而白色少年，则趁着士兵忙于防御虚幻的箭矢的空当，想要撤退逃跑。 真是有趣的戏法。我这样想着，抱着悠莉娅，慢悠悠地退到了军队的后方。 军人们被悠莉娅喝止后，已经没有对我动手的打算了。虽然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依旧不怀好意，但并没有攻击我的意图，而是在我的四周自动自觉地让出路来，任由我和我怀里的悠莉娅回到军队的中间。 ⒉鸠⊙伍伞⑻（七）仪删 看着默默在我两旁让出道路的士兵，总感觉有一种摩西分红海的成就感，还挺有意思的。 “我说，爱丽丝，差不多是时候把我放下来了吧。”悠莉娅在我怀里，红着脸说道。 “不要，你刚刚才受了伤，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现在就交给你的骑士大人我来抱着你回去吧。”我对怀里的悠莉娅说。 “我的伤口莫名其妙地就已经好了，不信你看！”悠莉娅说着就在我的怀里掀开裙子上的破洞，露出白嫩白嫩的肚皮。 “但是搞不准还有食尸鬼没杀干净，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被我抱着吧。” 我虽然仔细确认过悠莉娅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但还是想把暖活又柔软的悠莉娅抱回家。 “爱丽丝你才是，上一次见你还是片体鳞伤的样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悠莉娅放弃了纠缠，而是选择以我的身体状况也不佳这一话题作为突破口，想要挟我把她放下来。 “哼哼哼，不瞒你说，我刚刚学会了叫食尸的恶心技能，现在我只要不断地吃东西，就可以恢复魔力和治疗伤口，所以我现在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说着便把脸靠向悠莉娅。 “诶，那是什么，好恐怖，你不会要吃掉我吧。”悠莉娅说着也把脸向我靠了过来。 “好想吃哦，悠莉娅看上去甜甜的，一定很好吃。”我摆出一副贪吃鬼的表情，看着悠莉娅可爱的脸蛋说道。 “嘛，如果你真的想尝一下，那破例给你咬一口也不成问题。”悠莉娅似乎信以为真。 于是我轻轻地在悠莉娅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仿佛青涩麦田一样的淡淡香味传入我的鼻息之中。紧接着，我马上抬起了头。 “唔，真香！” “爱丽丝好狡猾，我也要亲，我也要亲。”悠莉娅在我怀里突然慌乱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抗议着。 “哈哈哈，刚刚发生过什么吗？”我无视悠莉娅的抗议，忍着笑意说道。 “唔姆。”悠莉娅在我怀里生气地鼓起了脸。 “知道啦，等回到要塞，我解除鬼化状态，再给你还回来。”我说着，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无视身后正在努力抓捕白色少年的士兵，向波塞恩要塞走去。 “我的妹妹哟，麻烦替我传话给牧羊人先生，说白之子已经替他把最后的工作完成了。那么，以后再见，妹妹。”白色少年似乎在向我道别。 哼，谁管你呢。兵哥哥们加油，给我好好打压一下这白色家伙那整天游刃有余的嘴脸。 我在心中默默地为士兵们加油鼓劲。 不过最后听说，那些不中用的士兵们，还是被白色少年给轻而易举地逃跑了。 嘛，管他的呢。 总之现在就快点回去要塞里睡觉吧，可不能年纪轻轻就养成熬夜修仙的坏习惯。不过，如今都已经快到清晨了，我望着深蓝色的天空和灰烬似的繁星点点，一边走路，一边打了一个哈欠。 结果，在我怀里的悠莉娅，也像犯困了一样，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和我一起打起了呵欠。 “真想马上爬上床睡觉啊。”我看着悠莉娅满脸困倦的模样，对她说道。 “说起来，爱丽丝的监狱里还有奇怪的人在，回去估计也没得好好休息呢。”悠莉娅看着睡意朦胧的我，狡诈地说道。 “我差点都忘了，第三拘禁室还有个奇怪的家伙应该还被但丁钉在墙上呢，看来得让悠莉娅借宿一宵了。” “哼哼，是时候报你之前不肯收留我的一箭之仇了！小爱丽丝，给我诚恳地道歉。”悠莉娅在我怀里愉快地撒娇。 “意外的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呢，悠莉娅。对不起了，悠莉娅大小姐，求求你收留收留无家可归的爱丽丝。”我看着悠莉娅得意的脸，棒读道。 “那么就没办法了，就破例让你和我睡一张床吧。” 果然悠莉娅很好对付。我默默地想着，一边和悠莉娅扯皮，一边继续往要塞方向走去，终于走到了波塞恩要塞紧闭的大门前，才发现我和悠莉娅都没有开门的手段。 好在这时，但丁顶着一张晦气脸，孤零零的一个人从门另一侧出来了。 “工作辛苦了，但丁先生。” 这家伙看来心情非常不好，我和悠莉娅识相地对他打招呼。 “原来是你们俩呀，辛苦了辛苦了，事情都搞定了？爱丽丝你现在暂时算是释放了，虽然具体的申请还得等我晚点上报到王都才行。” 但丁看到我和悠莉娅，从我们口中大致了解到食尸鬼的袭击大致已经摆平了，仿佛听到了今天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似的，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 “但丁先生那边很不顺利吗？” “别提了，今晚真是糟透了。不仅派对全泡汤了，而且还让食尸鬼跑进城里，让我追着满城跑。” 但丁看见是我们，也开始放下防备地用哭腔抱怨。 “别难过了，起码你还是把魅魔女和大鬼族男给拿下了。” 但是听到我们说起魅魔，但丁露出更加厌烦的表情，向我们说出了最坏的消息——最初收留我的猎人莱姆，在城里遇到了逃跑的魅魔，还被她给魅惑了，最后居然带着受伤的魔族从但丁手中溜掉了。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正当我正想要但丁告诉我更多关于莱姆的消息的时候，浑身是伤的女仆小姐艾莲儿，也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我们身前。看见我和悠莉娅都平安无事，艾莲儿长舒一口气，露出安慰的表情。她先是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和悠莉娅，接着便开始一丝不苟地检查我俩有没有受伤。 确定我和悠莉娅身上都没有伤口之后，她便叮嘱疲倦不堪的我和悠莉娅赶紧回房间休息睡觉去，至于莱姆的事情，艾莲儿小姐表示不需要我们两个人担心，只要交给成年人来解决就可以了。 然后，艾莲儿小姐便摆出催促的目光看向但丁，要求他和自己一起去继续追查逃跑的魅魔的踪迹。 虽然现在的但丁看去就是一副“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工作了”的样子，但还去抵不过肩膀受伤的艾莲儿小姐的百般责难，被艾莲儿强行拖着，不情不愿地走向马厩，和负伤的艾莲儿一起骑着马前往西利亚森林，一同出发寻找莱姆和魅魔的下落。 幕间三、逃亡的疑似魅魔 逃离要塞后，赛琳娜在城镇巷道的暗处喘气，治疗胸前的刀伤。双=峰斜上方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流出的鲜血却怎么都止不住，这让她十分不解。 “开始对个体：赛琳娜 进行{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的装载。”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一回装载失败。” 突然，脑中传来奇怪的声音，而在声音传来的同时，她总算是把伤口的血止住了。于是她一边使用魔法生成紫色的轻纱包扎伤口，一边望向远处骚乱不停的要塞。 那个灰白色的剑鬼，真是一个怪物啊。多亏那家伙最后挥剑往自己的心脏刺去的时候，憋见了她因为衣服被划破而露出的雪白肌肤，被自己的**给诱惑住了，有那么一刹那，露出了色眯眯的眼神，迟缓了大概半秒，才让突然出现的吸血鬼有了使用魔眼的机会，不然自己大概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么说来，这副丰满的身体也挺不错的。这个曾经名叫赛琳娜的魅魔，慢慢地观赏测试着自己新得到的这副身体。动若脱兔的双乳，曼妙的腰身，健硕的大腿，虽然已经过了最美的年华，但依然能把任何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检查完身体后，赛琳娜开始试图回想起自己的记忆。她能模糊地记起，自己曾经是大鬼族的艺伎，最后成了居于深林红楼中的娼妇，然后不知不觉中堕落成了魅魔，每天晚上都被那些前来买下自己的士兵们斥为魔族，最后厌倦了讨好边防守卫的她，使用自己新获得的力量魅惑了鬼族的士兵们，让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村落的波塞恩中的所有人都变成了自己的下仆。 但是自己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她甚至连自己真正的名字都想不来，接下来的浮现在脑海的似乎是其他人的记忆的拼接，在森林里猎杀食尸鬼的人，以及一直在不断生育的食尸鬼的人的记忆。两边的记忆都很模糊，就像半梦半醒时映在眼中的蒙太奇电影。自己的记忆就像被某人玩弄过一样，这样赛琳娜心烦气躁。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二回装载失败。”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三回装载失败。”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四回装载失败。” 冰冷的机械声音依旧在回响，而随着声音的不断重复，她突然变得杀意高涨起来。森林传来食尸鬼的咆哮，疯狂的食尸鬼似乎在对要塞进行冲击。既然自己还保留着原食尸鬼猎人的身手，那么就去宰几只食尸鬼，排解排解体内无从发泄的杀意吧。 赛琳娜这样想着，便拿起断成两截的长矛，往食尸鬼咆哮传来的地方走去。 而在城镇的另一侧，艾莲儿、马恩和莱姆正在酒馆中激烈地交谈。 在第三拘禁室近距离和爱丽丝相处了一个月的艾莲儿，似乎已经打心里认同爱丽丝的无害，并且为猎人这一个月来对爱丽丝的不闻不问深感不满。之前，她就为了爱丽丝的事情找猎人们聊过几次，并且已经说服了四名猎人中的马恩。马恩因为当佣兵的时候与不少鬼种出生入死过，所以和莱姆等其他人不同，对鬼种的态度非常亲近。 而今天，她依然在对自己曾经的同窗莱姆穷追不舍，希望他能进去第三拘禁室再见一下爱丽丝。 “不是说好今天出来是为了为之前的吵架和好的吗，为什么又提起爱丽丝的事。” 莱姆抿了一口红酒，对突然又表示希望自己能去探望爱丽丝的艾莲儿表示不满。 “可是你自己上一次不是说自己对爱丽丝没有偏见吗？”艾莲儿反驳道。 “我确实对爱丽丝没有恨意，我唯一恨的只是二十多年前把母亲杀死的那只鬼化的鬼种。” “那么，为什么就不愿意来探望她一次。” “当小爱丽丝在我们面前露出那个模样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已经不可能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现在的莱姆，一看到爱丽丝，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自己的面前，把她的母亲残忍杀害的那个大鬼族的身影。虽然在森林里他还是装作平静地和爱丽丝接触，但是如今自己，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爱丽丝说话。 ⑵龄*扒巫霖⑨删流韭 “什么叫做不能回到从前！我明天就会带着马恩去见爱丽丝的，我之后也会继续说服你妹妹、还有其他猎人他们去探望爱丽丝。你如果还算一个男人的话，就给我赶紧消除那毫无理由的偏见，明天跟我一起去见她吧。爱丽丝她虽然嘴上不说，但真的很想念你们。” 已经喝得半醉的艾莲儿，就这样拉着莱姆，身体往前靠，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匀称的胸部贴紧对方的手，发出带着葡萄酒香气的鼻息，抬头用清澈正直的双眸紧紧盯着莱姆的眼睛，真切地对他说道。 V I VII VIII VIII 0 VII VI I “其实，我也觉得差不多该去看看小爱丽丝了。莱姆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去探望爱丽丝一趟吧。”马恩点头同意，向莱姆劝说道。 “不好意思，马恩。代我向爱丽丝问好吧。”莱姆躲开两人的眼光，说完后便马上喝了一大口酒。 “真是的，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你就一直这么介怀自己母亲的仇吗！” “干嘛无端端又扯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上去了，我都说了我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来第三拘禁室一趟了！” “你一个王都来的外人少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艾莲儿和莱姆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脸红耳赤，气冲冲地盯着对方，又开始激烈地争吵起来，就差互相扯着对方的领子互骂了。 而在一边的马恩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争执，也懒得过问，还是默不作声地喝着杯中酒。 然而，正当两人激烈争吵的时候，要塞外突然传来食尸鬼来袭的号角声。但是艾莲儿和莱姆却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依然自顾自地争吵着。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马恩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食尸鬼入侵了，虽然交给军队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猎人集落那边就不好说了，莱姆赶紧和我回去看一看！” 马恩大声对两人说道，总算是让他们停止了争吵。莱姆和艾莲儿两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然后，城外传来无数食尸鬼疯狂的咆哮声。酒馆中其他的客人被突然传来的咆哮给吓了一跳，纷纷不安地跑到店外头向北方张望。只见北边的要塞灯火通明，人头涌动，看来这一次食尸鬼袭击的规模相当浩大。 “这个声音，难道食尸鬼成群结队地冲过来了？” “赶紧走吧，幸好我今天把武器带了过来。”马恩说着便把酒钱扔给了店老板。 于是，马恩和莱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警戒地冲到店门前，拿起寄放在门边的长矛，头也不回地往猎人集落跑出。 “我也想回要塞看看情况，我们顺道一起走吧。” 艾莲儿也从后跟上，紧张地和两人一起向北方跑去。 满月下的波塞恩要塞，食尸鬼的咆哮声此起彼伏，本来还人声鼎沸的要塞忽然沉寂无声，甚至连镇内也不时传来冷兵器碰撞的金属声，今夜的这座城镇，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幕间四、重逢与战斗 正当莱姆他们向要塞方向赶去时，赛琳娜正在城镇的角落，和泪纹食尸鬼搏斗。 泪纹食尸鬼是最近新发现的食尸鬼亚种，虽然体型和普通人类相差不大，但是却和普通笨重的食尸鬼不同，异常敏捷，擅长躲在暗处对无防备的敌人发动突然袭击，是近乎暗杀者一般的食尸鬼。 这样的数头泪纹食尸鬼，趁军队在前线和食尸鬼大军搏斗，而要塞又丧失本来防卫机能的空隙时，悄然无声地越过了城墙，来到了城镇里肆意捕食人类。而其中一头，盯上的猎物就是在城镇阴暗的巷道中向北移动的赛琳娜。 泪纹食尸鬼在高处往下冲击，举起利爪悄然无声地对准赛琳娜的脖子划去。但是继承了原猎人身手的赛琳娜，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了来自暗处的偷袭，身体后仰，抬头和从高处落下的泪纹食尸鬼双目正对，然后马上将脑袋往后沉，在须臾之间躲开了爪击。 食尸鬼的爪击明明只差发丝的距离就能划破她的喉咙，却又彻彻底底地挥空了。 赛琳娜于是顺势往后压低重心，做出瑜伽拱桥的姿势，往后仰的身体双手触地，然后跃动腰身，双脚像是要倒立似的往上一弹，?的?婀娜的身体像是弹簧一般，压缩然后向上弹起，坚挺的巨=乳就像刚刚出水的饱满花卉一般，在空中恣意晃动着。 紧接着，塞丽娜马上把自己性感修长的右腿高抬至最高点，紧绷起腿上健实的肌肉，往前一踹，狠狠地踢打在泪纹食尸鬼的身上，把正要继续往下落，对自己发起追击的食尸鬼踹到了斜后方的地上。 然后赛琳娜就这样往后翻了一个跟斗，扭动着蜂腰在空中保持平衡，双脚稳稳落地，拿起长矛对准袭击自己的食尸鬼。 “这副身体，明明胸部这么沉，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么夸张的动作啊。”看着自己胸前还在微微颤动的汹涌波-涛，赛琳娜惊讶地说道。 刚刚被踢开的食尸鬼马上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冲向赛琳娜，赛琳娜又一次惊险地避过食尸鬼的攻击，还不忘用枪尖刺向泪纹食尸鬼。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恼羞成怒的泪纹食尸鬼不闪不躲，直接转身硬吃下赛琳娜的一击，并立即回敬以利爪，才总算用自己的尖爪刺进了赛琳娜的肩膀。谁知道赛琳娜居然也毫不畏惧，直接将头伸向食尸鬼，和体型与人相差无异的食尸鬼四目而对，紫色的双眸发出蛊惑的邪光，然后便把温润的嘴唇吻向食尸鬼干枯的嘴。 “唔，真臭！”赛琳娜刚刚碰到食尸鬼的口，便马上一脚把食尸鬼踢开，捂着鼻子抱怨道。 而被她踢开的泪纹食尸鬼，已经被她的吻所俘虏，成为她所魅惑的奴隶。 赛琳娜自信地收起手上的武器，毫无防备地站在泪纹食尸鬼的面前，双手环抱，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巨=乳随之往前一颤，胸前的蒲团显得更加丰满挺拔了。于是赛琳娜身体前倾，玉润的臀部微微往后一翘，摆出妖娆的姿势，对被踢倒在地的食尸鬼发起命令。 “你看起来还挺强的，疯狂的鬼，拜倒在我的裙下吧。” 依磷&依企师吾IX⑷鸠疤 在赛琳娜的一声令下，刚刚还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泪纹食尸鬼，马上顺从地在魅魔的面前跪下。 III淋三⒉磷弃肆VIII 于是赛琳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注意力转向肩上的爪伤。她轻轻地把食尸鬼插在自己肩膀上利爪拔下，刺痛传来，鲜血又在不断地涌出。 这副身体好奇怪啊，止血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慢。 赛琳娜一边整理伤口，一边默默想道。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四十一回装载失败。”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四十二回装载失败。” 让人厌烦的声音依旧一刻不停地在赛琳娜的脑海中响起，甚至让她都无法集中精神使用魅惑的魔法了。 此刻占据她内心的，只有不可理喻的杀戮冲动。算了，还是先满足自己屠杀的欲望吧。赛琳娜放弃了对伤口止血，开始命令食尸鬼上前，让这只被魅惑的鬼任由自己宰割。 “你，过来！” 于是，食尸鬼便缓慢地向赛琳娜走近。但是没等食尸鬼来到自己的面前，数百支用魔法生成的光之箭矢突然照亮了整个巷道，如同猎户座流星雨一般地洒向了赛琳娜。 赛琳娜扭动着诱人的肉体，躲闪那仿佛陨落的流星一般的箭雨，同时命令泪纹食尸鬼用身体作为盾牌，为自己掩护，才勉强避开了要害，但依然被接连不断弓箭射击在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 “可恶，你这个驱使食尸鬼的魔族，到底是谁！”身穿女仆装的女性从巷道口现身，手上拿着十字架样式的魔法道具，向赛琳娜质问。 刚刚人造的流星雨，是艾莲儿投入了超过三分之二魔力发动的光魔法、白昼流星。 而因为被偷袭而几乎正面承受了全部箭雨的赛琳娜，虽然依靠猎人出色的身手，躲过了要害，但全身上下也依然受到了多处的箭伤，再加上她新得到的身体的伤口止血比较困难，如今血液正从她的身上的伤口中慢慢地渗出。 失血过多让赛琳娜有些虚弱，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把光箭从身上拔下，举起长矛向前一个加速，发挥出这副身体原主人那矫捷的身手，身体像是瞬移一般，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女仆的面前，赛琳娜手中血色的断矛红光一闪，像毒蛇一般咬向艾莲儿。 而艾莲儿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居然没有预期的结果，稍稍愣了一下，根本就躲避不及，被冲到她面前的赛琳娜一枪捅破了她柔软的香肩。接着赛琳娜马上拔出红枪，对准艾莲儿心脏再次插了过去。 然而，正当她打算继续进攻，结束艾莲儿的性命时，马恩提着长矛赶来，为艾莲儿挡下了致命一击。赛琳娜赶紧一脚踢向马恩，和新出现的两个人影拉开距离。 在女仆之后出现，是两个手持长枪的猎人壮汉。其中一名猎人，赛琳娜也有印象，虽然上一次见面还是二十三年前了，但自己不可能会认错，那是自己这副身体当年的主人想要拼死保护的孩子，赛琳娜的亲生子，莱姆。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吗，莱姆。” 赛琳娜挥舞着手中的红色长矛，怀念地对眼前的另一个猎人说道。 于是洁白的月光洒在赛琳娜曼妙的身姿上，照亮了她那姣好的面容。赛琳娜微微一笑，妩媚地向着眼前的猎人莱姆问好。 幕间五、三对一的死斗 “妈妈？” 早应该死去的母亲，如今却以当年的模样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连身姿容颜，都和二十多年前分文不差，这怪异的光景让莱姆难以置信，禁不住呆呆地看着月光下的赛琳娜那令人怀念的身姿。 “好久没见了，莱姆。但是我不是你的母亲哦。” 赛琳娜说完，便对着这身上插满光箭的泪纹食尸鬼发号司令，于是强韧的食尸鬼无视身上的箭伤，发了狂似的冲向新出现的两个猎人。 因为自己死去的母亲突然神秘地出现在面前，莱姆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就连浑身是伤的泪纹食尸鬼冲上来想要袭击自己，也依旧难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于是马恩赶紧将受伤的艾莲儿和失神的莱姆护在了身后，挡下了泪纹食尸鬼猛烈的爪击。枪光剑影，马恩和泪纹亚种再一次展开生死厮杀。 “果然，那具尸体就是莱姆的母亲吗？” “小姑娘看来知道关于这副身体的事呢，我也刚刚醒来，看来有必要和你好好谈一下啊。” 赛琳娜说完，一个箭步越过正在和食尸鬼搏斗的马恩，来到了艾莲儿的面前，轻松地把受伤的艾莲儿推到在地，骑在女仆的身上，用矛尖对准艾莲儿的喉咙，威胁着说道。 怎么可能，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身姿和自己的母亲一模一样，甚至连她刚才轻盈的步伐和挥舞长矛的技法，都和当年猎杀食尸鬼时妈妈的动作完全吻合，这让站在艾莲儿身后的莱姆更加的震惊了。 “你到底是谁？”莱姆用半是想念半是恐惧的声音，颤抖着走向前，对赛琳娜问道。 “我也想知道呢！” 赛琳娜说完，便抬起健美修长的腿，一脚踹开毫无防备的莱姆，接着便把艾莲儿扑倒在地，蹲在女仆小姐的身前，用红枪轻轻划过艾莲儿白嫩的肌肤，示意艾莲儿说出关于自己的情报。 “上一次我看到的还只是被保存在第三拘禁室的尸体，当时我就怀疑可能是莱姆的二十多年前死去的混血鬼种母亲了。” “关于这个小猎人，我确实是有印象，但是我并不是她的母亲。”赛琳娜抬头看着莱姆说。 “难道说，你是被强行降下在那具尸体上的其他亡灵？” “然而我也没有身为魅魔在波塞恩被杀死的记忆，我甚至连自己的真名都记不起来，小姑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你说波塞恩的魅魔，难道是资料里记载的那个古老的魔族？” 然而没等艾莲儿说完，马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让开，两个！” 身受重创的泪纹食尸鬼根本就不是前佣兵马恩的对手，将食尸鬼杀死后，马恩的长枪寒芒将至，肃杀的寒光向赛琳娜袭来。 于是，本来还蹲坐在艾莲儿身体上的赛琳娜鱼跃而起，扭动着柔软如柳枝一般的细腰，转身挡下了马恩的攻击。 “哼，既然你自己都已经亲口说自己不是莱姆的母亲，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了。” 伊磷仪VII⒋五久泗咎罢 “那还是要看你的本事了，可爱的小猎人。” 赛琳娜说完，便散发出入如紫色香水一般的魔力，魔力像雾气一般妨碍了马恩的视野，然后她再悄然无声地来到马恩视线的死角，长矛贯出。 但是马恩依旧凭借老道的经验，挡住了攻击，但是赛琳娜紧接着高高抬起矫健的大腿，丰满的肉体在空中高速旋转，对马恩来了一个扫堂腿，一脚将马恩踹到了墙上。 妻IIIII澪丝疚气衫泗 随后，赛琳娜拿起红枪继续追击，将马恩压制在墙角上，凌厉的枪击让马恩疲于应付。 随着赛琳娜的红枪连击越来越猛烈，她胸前的**更是如脱兔一般跃动着，和她的枪击一同上下起伏。 峮无仪柒⒏拔O⒎硫易 “明明有那么夸张的身材，还浑身是伤，居然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枪术，真是不得了啊。” “看起来还很有余裕嘛，小猎人。” 赛琳娜说着加快了进攻的节奏，本来只有一根的长矛看上去像是分裂成八根一样，一同向马恩发起突击，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于是马恩终于防不下赛琳娜的枪之八重奏，身上多处都被红枪所贯穿。 “居然连母亲的红枪八闪也会使用？”莱姆看着赛琳娜使出的华丽枪术，既是怀念，又是震惊，不禁发出感叹。 “笨蛋莱姆，都说了她不是你的母亲了！再不帮忙马恩他就要被杀死了！” 受伤的艾莲儿不满地责备起对两人的战斗看得入神莱姆，果断地使用自己仅存的所有魔力，发动了驱除不死族的白魔法，刺眼的光辉从艾莲儿手上的十字架发出，照亮的在场的所有人。 “哼，对不死族才有用的白魔法，对魅魔的我会有效果吗？”赛琳娜说着，无视艾莲儿发出的亮光，提起长枪继续猛攻。 （二）（九）磷五彡VIII齐一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白光照到的赛琳娜，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只见她的肉体仿佛在急速衰老一样，胸前本来挺拔的双=峰变得比原先还要丰满，却抵不过重力而稍稍下垂。腰上和腋下也多了些许赘肉，腰身慢慢变粗，虽然曲线依旧诱人，但已经谈不上是纤纤楚腰了。健美的双腿上的肌肉也逐渐松弛，逐渐成了脂肪，让本就不太苗条的大腿显得更加松垮。就连赛琳娜迷人的五官上，也悄悄爬上了些许皱纹。 赛琳娜的身体仿佛突然衰老了快十年一般，导致她的速度和力量都降了下来，本来应该刺穿猎人身体的矛击被挡下，而马恩则抓住机会发起反击。 现在的赛琳娜，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胸前那自满的双=峰也不再灵动地跳跃，反而限制了她的行动，赛琳娜凌冽的枪法不再，逐渐落了下风，变成了防守的一方。 “可恶，本来以为对不死族的白魔法能够彻底消灭她的，没想到几乎没有效果。” 魔力耗尽的艾莲儿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右手按住肩膀上的伤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还在干什么，莱姆，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只是凭依在你母亲尸体上的亡灵，快点过来结果了她。” 虽然身体能力下降，但是赛琳娜依旧毫无破绽地防御住了马恩全力的连击，马恩为了快点解决战斗而向莱姆求助。 于是，莱姆犹豫着拿起长枪刺向眼前的赛琳娜，和马恩一起夹击原是自己母亲的女性。赛琳娜马上转身用红枪挡下攻击，而在另一侧，马恩丝毫不然赛琳娜有喘息的机会，刚猛的枪击马上鱼贯而来。 赛琳娜连忙扭曲身体来进行躲避，但是马恩接着像是要以牙还牙一般，对准赛琳娜的腰部就是一脚，赛琳娜虽然想要跳开躲避，但是受白魔法影响，双腿不像之前那么轻盈有力，两脚一软，慢了半拍，马恩的脚击不偏不倚地踹到了赛琳娜丰韵的小腹上。 于是赛琳娜直接被马恩一脚踢飞，被虚弱化的身体就这样被飞了出去，撞在了莱姆的身上。 莱姆受到了赛琳娜的冲击，和她一起翻到在地，被踢倒的赛琳娜，丰满的巨=乳就这样压在了莱姆的脸上，莱姆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令人熟悉的触感。 莱姆一时之间，回忆起了自己幼年时期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记忆。 “真是怀念的感觉呢。” 赛琳娜和莱姆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说出同样的话。 赛琳娜就像找到有趣玩物一般，打量着自己身下的莱姆，而莱姆，则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占据了自己母亲死去的身体的女人，脸涨得通红。 于是乎，看到有机可乘的赛琳娜，尝试排除脑海中机械音的影响，再一次发动魅惑，用虚弱丰腴的肉体贴紧身下的猎人，用红润的朱唇向莱姆发起进攻的热吻，试图控制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猎人马恩，因为自己的同伴和敌人抱在一起，害怕错手伤及莱姆，而迟迟没有动手。 “{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对 个体：赛琳娜 的第六十六回装载失败。” 然而赛琳娜的脑海中，依旧传来不屈不挠的冰冷机械音，妨碍她发动更加高级的魅惑魔法。 赛琳娜于是继续保持着扑倒莱姆的姿势，用自己魅力十足的洗面奶挑逗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莱姆。 “宣告 个体：赛琳娜 为非合格体，停止向非合格体进行{繁衍-黑山羊之母的祝福}的装载。” 被压倒在地的莱姆，却还是成功抵制了赛琳娜的魅魔魔法。莱姆似乎终于忍受不了眼前这个女人用本来属于自己母亲的身体来调戏自己，露出下定决心似的眼神，身手按住赛琳娜沾着鲜血的紫纱轻衣，将眼前这个看来已经非常虚弱的魅魔给一把推开了。 “开始寻找其它存在适性个体进行装载。” 伴随最后一句话，机械音终于从被推开的赛琳娜的脑海中消失，赛琳娜仿佛得到解脱似的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S形曲线一样的性感身材在两个猎人面前一露无疑，紫色的魔力散发着性感的香气，在小巷中蔓延。 “事到如今才想着魅惑我吗，魅魔！”马恩说完便用长枪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刺，通过痛觉自行解除了魅魔的控制魔法。 “那个烦人的声音终于从脑海中消失了，这下我总算可以认认真真地使用魔法了。”赛琳娜露出就像是看向虫豸一样的眼神，对刚才还和自己打得难分难解的马恩说道。 于是，庞大的魔力从赛琳娜的体内喷发而出，赛琳娜额头上的短得几乎看不到的角，在魔力的催发下分裂成两根黑色的锋利犄角，紫色的魔力在她的背后形成一对黑色的羽翼，就连她受到白魔法影响而变得虚弱的身体，也像是返老还童一般，重焕青春。身上松弛的肌肉重新变得结实起来，肌肤紧致，连胸前略微下垂的**也像再一次获得生气一般，变得挺拔俊秀。 此刻的赛琳娜，彻底变成了恶魔一般的尤物，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诱人的气息，颐指气使地对倒在地上的泪纹食尸鬼发号司令。 “被我俘虏的食尸鬼，赶紧给我爬出来。” 赛琳娜说完，明明应该已经被莱姆击杀的食尸鬼，居然没有断气，像幽魂一样爬了起来，对正在通过自残行为把持自我的马恩袭去。 “我稍微回忆起来了，最初这一带的食尸鬼，当初应该都是被我引诱至堕落尽头的恩客们转变而成的呀。色迷迷鬼族士兵的后代们，赶紧出来替我把眼前的猎人给杀死。” 于是另外两头泪纹食尸鬼，随赛琳娜妩媚的声音而至，从高处落下，一起围住了刚才彻底结果了第一只食尸鬼的马恩。两头危险的泪纹食尸鬼马上向马恩和莱姆展开疯狂的攻击。 镏磷er二衫泗拔罢丝 露出了魅魔真正的身姿的赛琳娜，单纯通过诱人的情语和婀娜的体态，就能发动精神魔法，可以魅惑任何族类，当然包括丧失理智的食尸鬼。 而在王都研习过魔法、知识渊博的莱姆，虽然看穿了已经不是纯种魅魔的赛琳娜，由于身上还混杂着不死族巫妖和混血鬼种的特征，变成现在这种形态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是无法维持这状态太长时间的；但是却无奈被应声而来的泪纹食尸鬼压制住，根本对她毫无办法。 于是，赛琳娜也加入战局，她先是联合一头泪纹食尸鬼，轻而易举地把莱姆制服，不过看起来却并没有对他动杀意，只是用紫色魔力化成的轻纱，将莱姆束缚起来。 紧接着，她便命令两头泪纹食尸鬼一起去夹击马恩，择自己则一手抓起因为魔力耗尽而意识模糊的艾莲儿，将她柔弱的身体举在空中，用长矛刺进她的肩上的旧伤，利用痛觉把女仆小姐给叫醒，然后对她说道： “你刚刚提到波塞恩的魅魔，是从哪里知道的，给我老老实实把情报全部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的莱姆给杀死。” 艾莲儿痛苦地挣扎着，却依然无法摆脱魅魔的控制，而马恩也因为同时以两只泪纹食尸鬼为对手，被打得片体鳞伤。被紫色轻纱束缚的莱姆，虽然在默默地尝试通过魔法解除控制，不过看来也不太顺利。 本来被三人夹击处于劣势的赛琳娜，现在却已经牢牢地掌握了局势，场上三个人的生死性命，都得任由赛琳娜来随意决定。 赛琳娜游刃有余地一手把红色长矛的枪尖指向莱姆的喉咙，另一只手着按在艾莲儿流血的伤口上，不紧不慢地要挟着艾莲儿，强迫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负伤的艾莲儿，看了看远处陷入眼看就要倒下的马恩，再看着地上无法动弹的莱姆，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乖乖地把信息透露给眼前的魅魔。 “资料是在王都和波塞恩的……” 但是不等艾莲儿把话说完，四把匕首像是闪电一般银光一闪，从天上劈落，发出急促的疾鸣声，如惊雷一般不分敌我地刺向站在一起的艾莲儿、莱姆和赛琳娜。 赛琳娜马上敏锐地察觉到来自空中的攻击。她立刻丢开手上的艾莲儿，扭动纤细的蜂腰，灵巧地避开了两把飞刀。 但是剩下的两把匕首，却笔直地劈向躺在她身边，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莱姆。眼看莱姆有危险，赛琳娜的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操控了一样，不假思索地就挡在了莱姆的身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肉体替躺在地上的男人接下了匕首的攻击。 于是两根兔角匕首带着几乎要把赛琳娜的身体贯穿的力道，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她的大腿和小腹，至今为止最剧烈的痛觉，像洪水一般淹没了赛琳娜的意识。 而紧接着，懒散不正经的男声在高处响起： “艾莲儿小姐，你不会在这个穷乡僻壤呆久了，连王都里的教训都忘了吧。切勿与魔族多语。” 站立在波塞恩的夜空之下的，是一个会灰白色的身影。 摆平了要塞杂事的但丁，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巷道左边的高墙上。在血色的月下，身负王国最强称号的但丁-格雷怀特不可一世地俯瞰着巷道中的众人，笑着打趣道。 但丁-格雷怀特，如今正轻巧地玩弄着手上的匕首，露出轻松自在的表情，用毋容置疑地语气，宣告这场夜幕之下的死斗业已终结： “那么，魅魔赛琳娜，看在你这动人身材的份上，我会尽可能温柔地把你杀死的。” 幕间六、虐杀与逃脱 好不容易，烦人的声音总算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靠着消耗大量魔力终于控制了局面，赛琳娜眼看就要问出关于自己的情报了，却突然被两把飞刀刺中的身体，匕首那超乎寻常的力道让赛琳娜的大腿和腰上传来剧痛。 最糟糕的是，之前在要塞里，把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个灰白色的怪物，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啊，好久不见了，长官大人，你那把吓人的大剑怎么没带在身上呢？” 赛琳娜放下艾莲儿，强忍住疼痛，露出妖艳的笑容，对站在高处的但丁说。 “对付你这种娼妇，一把匕首就足够了。” 但丁说完，无视重力一般，在竖直的墙壁奔跑着，手持匕首，像银龙一般，俯冲而下。 “真是自信的大人啊。”赛琳娜说着一边搔首弄姿，一边散发出诱人的魔力，试图魅惑但丁。 “你这个家伙脑袋被打坏了吧，傻瓜才会对着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混杂物发=情！” 但丁说罢，冲过紫色的雾气，银光闪闪的匕首对准赛琳娜的喉咙。 大腿受伤的赛琳娜，移动速度受阻，只能举起手中的长枪迎敌。于是但丁的匕首与赛琳娜的红枪相撞，迸发出白紫色的火光，然后但丁所持的匕首顺着长枪滑动，划出一道紫红色的闪电，移到了赛琳娜的胸前，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肩膀。 而赛琳娜的红枪虽然也击中了但丁的身体，但却像是刺中坚硬的大理石一般，但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过，赛琳娜刚刚使用的魅惑魔法虽然没能控制住但丁，却把马恩给控制住了，于是本来在苦于应对两头泪纹食尸鬼的马恩，也化为赛琳娜的盟友，和其他两只食尸鬼一起将但丁围住。 这么一来，赛琳娜总算勉强摆脱了但丁的纠缠，准备从这个怪物身边逃跑。 “切，没骨气的家伙。” 但丁吐了一口口水，对攻击自己的马恩骂道。 接着但丁拳头和匕首并用，强行从围困他的三个敌人中间杀出一条血路，追上正一瘸一拐地逃跑的赛琳娜，像旋风一般挥动匕首和拳头，不停地殴打赛琳娜的肉身。 哪怕赛琳娜拼死抵抗，哪怕身后被=操纵的三个被魅了者前来阻扰，但丁依然把眼前这个女人打得落花流水。 赛琳娜被但丁无情虐杀，匕首刺进她柔软的香肩，肘击打断她漂亮的锁骨，短刃划破她诱人的胸脯，铁拳撞向她杨柳的楚腰。 亿（二）澪删II⊙⒎逝把 最后但丁狠狠一脚，把片体鳞伤的赛琳娜踢到了地上。 被踢到在地上的赛琳娜魔力几乎用尽，背后的黑羽和头上的双角已经消失，奄奄一息的赛琳娜用红矛支撑着自己爬起来，想作最后的挣扎。 已经胜券在握的但丁，先是用匕首把身边的两只食尸鬼的心脏挖出，然后一拳把马恩给打晕，优哉游哉地走进赛琳娜，开始照本宣科，发出处死她的宣言。 “按王国军例，已经发现魔族，格杀勿论，碰到我这个认真负责的公务员，只能算你倒霉了，只有身材还可以的女人。” 但丁说完，便例行公事般把匕首对准赛琳娜的心脏，无情地刺去。 但是，一道如玻璃一般的透明墙壁挡下了但丁的攻击，虽然那墙壁瞬间被打了一个粉碎，化成无色的魔力消失在空中，但是赛琳娜也借机得以往后一跳，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不知何时，默默地脱离了赛琳娜的束缚的莱姆，此刻站在了但丁和赛琳娜两人的中间。 “真是无聊的垂死挣扎啊，又是你的魅惑吗，魔族娼妇？” 但丁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赛琳娜和眼神坚定的莱姆，有点不明所以。 但是站在但丁面前的莱姆，坚定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一毫呆滞与迷离。刚刚赛琳娜下意识地为他挡住匕首的行为，让他摇摆不定的内心在迷雾中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本愿。 眼前的这个女人，即使失去了自己母亲的所有记忆，即使被另外一个灵魂彻底掌控，即使明知道接下那凶狠的攻击，自己就在劫难逃，却还是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理所当然地，用自己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肉体，为自己挡下了飞来的匕首。 所以，自己也必须回应那份属于自己母亲的心意，莱姆深信自己死去的母亲破碎的灵魂片瓦，肯定还隐藏在这个魅魔的存在之中。那么，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已是一目了然了。 er鸠邻物衫疤齐（一）叁 那当然就是，保护自己的亲人。 “保护她是我的自由意志，对不起了，但丁大人，代我向艾莲儿还有其他人道歉。” 医弍磷彡II玲起事岜 莱姆说完，单手举起长矛指向但丁，四周闪烁起魔法术式的光芒，将赛琳娜护在身后，说道。 于是，淡薄的魔力凝聚在莱姆的枪尖上，化作无色的烈风，就像莱姆那坚定的双眼一样，清澈无瑕的冲击向但丁卷去。 “放弃吧，猎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突然中了什么邪，但是凭你不可能挡得住我的。” 但丁说完，往后拉开距离，然后一拳击碎飞向自己的透明冲击，向莱姆劝说道。 “打不过你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王国最强的但丁大人。不过，只要逃得掉就好了。” 莱姆说完，另一只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了一颗闪烁着奇妙光芒的银色水晶，胜券在握般地宣言道： “刚才的攻击已经为我的杀手锏争取到充足的发动时间了，那么，后会有期。” 于是，足以扭曲时空的魔力从封魔水晶里涌出，莱姆发动了一次性的魔法道具，水晶中蕴藏的魔力，在他的引导下流过铭刻在其中的魔法回路，在莱姆的操纵下，幻生出一个规模庞大的魔法阵。 复杂的魔法阵包围了莱姆和赛琳娜，两人仿佛要跃向虚空一般，彻底消失在波塞恩漆黑的夜里。 而对两人间的实力差距过分自负的但丁，现在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迷之自信付出代价了。 等他反应过来那魔法水晶到底是什么回事时，一切都已经完结了。莱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在时空魔法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整个波塞恩，能敌过他的才能的人物，大概就只有悠莉娅一人。 只不过，碍于自身魔力的不足，他能够发动的魔法规模有限，但是现在他借助那本身就蕴含巨大魔力的昂贵水晶，使出了超出他本人极限的空间魔法，把自己和赛琳娜转移到了遥远的某处。 “居然被摆了一道，想不到在猎人里面，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但丁说着，抱起倒在地上的艾莲儿，一脚踢醒被自己打晕的马恩，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但是，城镇内又传来食尸鬼低沉的嚎叫声，让但丁不禁皱起了眉头。 “总之，先去搞定偷偷潜入的食尸鬼先吧。” 但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抱着虚弱的艾莲儿，向食尸鬼的气息所在地飞奔而去。 雌性食尸鬼、骑士出道 污亿琦把把玲企瘤I null 序、莉莉丝的邀请 拂晓，深红的满月逐渐落下，将要升起的朝阳划破黎明前最为深沉的黑暗，为大地带来最初的一丝光明。 在西利亚森林中某个洞穴里，地上模糊的魔法阵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光芒，一男一女的身影仿佛被传送过来一般，出现在被拂晓初升的日光微微照亮的洞穴之中。 “真的没想到为了应对狩猎时的不测所设下的魔法，会在这种时候用到啊。” 莱姆说道。 设置在西利亚森林近郊处洞穴里的这个魔法阵，是莱姆为了在队伍陷入团灭的危机时，能够有逃生的机会，而使用特殊的魔法素材所设置的传送魔法。 整个猎人小队里，知道这个魔法阵存在的人，就只有自己和马恩两个。而身为自己挚友的马恩，应该是不会主动向其他人透露这个地点的，所以他们应该可以暂且松一口气了。 他望向远方火光冲天的波塞恩要塞，默默地在心中向多年的猎人搭档道歉。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丰满但是却满身是血的女人，那就是曾经是自己母亲的魔族，赛琳娜。 赛琳娜身上穿着用自己魔力形成的紫色轻纱紧身衣，将自己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但是现在，她那用魔力生成的防装早已因为刚才的战斗变得破烂不堪，而浑身上下则更是被但丁砍得伤痕累累，大腿和纤腰上还插着兔角匕首，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她身上的刀伤渗出来。 但是赛琳娜却若无其事地用力按住了莱姆，把他推倒在洞穴的墙壁上，用自己丰硕的乳=房贴着莱姆的胸口，抬起沾着鲜血的膝盖，顶向莱姆的大腿内侧，一边吻着莱姆的脖子，一边色气满满地诱惑他说：“怎么样，想尝一下自己母亲年轻的身体吗？” “谁会对着自己母亲的身体发=情啊，你这可恶的魅魔。” 莱姆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赛琳娜，继续说： “你明明都已经虚弱得把我按住的力气都不剩了，还在这里硬撑，我看你连维持这一身魔装的体力都快没有了吧，混蛋魅魔。” “啊，被看穿了啊。” 被推开的赛琳娜有气无力地说着，便衰弱地一屁股坐在洞穴的一角，神情痛苦地拔出插在大腿和腰上的匕首，然后像是魔力终于彻底耗尽一般，她那一身紫色衣服便像雾气一般消失不见，露出满是伤痕的裸=体。 “今晚可真是被打惨了呢。于是，你不惜和但丁反目，都特意把我带走，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赛琳娜一边按住腰上那因为强行拔出匕首，而止不住地涌出鲜血的的伤口，一边大汗淋漓地向莱姆问道。 陸⊙（二）/弍③⒋拔罢IV “我已经想通了，哪怕我的母亲被你控制了身体，她也还是我的亲人。而且，你应该还残留着妈妈的记忆吧。” “谁知道呢？” 赛琳娜在莱姆面前处理胸部的伤口，任凭他把自己赤-裸的肉体看个精光，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刚才但丁偷袭你的时候，是因为我就站在你的后面，你是故意装作看不到而被匕首击中的吧，因为如果躲开的话，我就会被匕首伤到要害。” “或许是我真的没发现呢…” 浑身赤=裸的赛琳娜说着，便按着伤口，逞强着爬起来想要离开洞穴。 “我劝你还是乖乖躺着比较好，你现在这个样子，一走出去，就会马上被食尸鬼给吃掉了。” 莱姆对着刚爬起来，便马上又因为伤势太重而摔在地上的赛琳娜说。 “区区食尸鬼，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我都能轻松解决掉。” 赛琳娜这样说着，一边按住大腿上因为强行站起来而又再次出血的伤口，一边用另一只手拄着断掉的长矛当拐杖，尝试再一次站起来。 而莱姆，则好像看不下去一样，从洞穴的一角拿出了以前准备好的绷带等应急医疗物品，走过来从赛琳娜的手中夺走长枪，直接把一=丝=不=挂的赛琳娜推到在地，开始为她包扎她大腿上的伤口。 “真是的，哪怕我母亲的身体再强壮，也经不起你这样的乱来啊。” “玩弄我肉体的感觉怎么样啊。” 赛琳娜一边接受着莱姆的治疗，一边挑逗着说。 莱姆于是故意恶狠狠地用绷带绑紧了她健壮的大腿上的伤口，让赛琳娜疼得用半真半假的语气，发出色情的呻吟声。 然后，就在莱姆替赛琳娜包扎伤口的过程中，洞穴的阴影处，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银发女人仿佛直接从影子里冒出来一样，血之魔女莉莉丝优雅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赛琳娜立即握紧长矛，想要指向血之魔女，但是莉莉丝只是用自己的魔眼看了赛琳娜一眼，她就仿佛被停止了时间一样，静静地停在了原地。这是血之魔女莉莉丝左眼的能力，时停魔眼。 “我找的人不是你这个魅魔，而是食尸鬼猎人先生。” 但是莱姆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替赛琳娜治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对自己母亲的身体做这种羞耻的事情，感觉如何啊？” “不要得寸进尺了，血之魔女。” 莱姆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转过头来，带着杀意的眼神瞪向一直在自己耳旁说个不停的莉莉丝。 “啊啦啦，就凭弱小的你，能对我做些什么呢？你呀，甚至连眼前这个女人的生命都救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莱姆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这样说道。 “替她包扎的你，应该最清楚了吧，她伤口渗出的血，根本就止不下来。或者说，她这一具在二十多年前就早应该腐烂的身体，能够新鲜地保存到现在才是奇迹吧。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只半是魅魔半是巫妖的怪物。这个不死族和魔族的混杂物，想必马上就会急剧衰老或者腐烂，最后不可逆地死去了吧。” “那又怎么样？” “我可以赋予你拯救她的力量哦。毕竟把她复活的人，是我的图书馆的成员之一。想必你也很想从她身上，救出自己母亲的灵魂吧。” “谎话连篇。” “看来你对我的提议有点兴趣嘛。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弱小的魔法师莱姆，你和大多数普人族不一样，具有转化成吸血鬼的潜质。我赋予你我的血，让你获得吸血鬼的力量，并且赋予你时之馆的借阅权。至于报酬，则是让你在死之后，作为藏书成为我图书馆的收藏之一。” “谁会把灵魂卖给你这个不可信的吸血鬼。” 莱姆听出了莉莉丝的话外之音，马上拒绝了。 “可是，我的那个不讲理的弟弟，正在往森林里赶来哦，你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但是我的弟弟但丁，鼻子可是比狗还要灵敏的，毕竟他可是王国的走狗呢。” 莉莉丝看来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比喻，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使用魔法，在赛琳娜流下的血潭中展现出影像，那正是但丁和艾莲儿骑马奔向森林的身影。 看到了那个以懒散著称的但丁，居然会这么勤勉地主动追击自己，莱姆顿时慌了起来，病急乱投医一般，盯着莉莉丝的眼睛，犹豫问道： “那我再问你一句，作为藏书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啦啦，藏书就是藏书的意思嘛。我最喜欢的东西便是有趣的故事了，我很你中意上半生的遭遇，并且对你今后的人生很感兴趣，你有成为优秀作品里的男主角的潜力。所以，只要你在你死后，作为我的藏书，在图书馆里为我讲述你一生的故事就够了。” 血之魔女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马上就要被自己说服了，于是她紧紧盯住男人的眼睛，继续说道： “放心吧，我以亚斯塔禄之名起誓，我的图书馆，是比天堂和地狱都要舒适的好地方。” “好吧，那么，把能够拯救眼前这个人的力量借给我吧。” I⒉-O伞弍林齐私罢 莱姆看着奄奄一息的赛琳娜，下定决心说道。 “谨遵您的吩咐，我可爱的契约者，我未来藏书的主人公。” 而莉莉丝，则露出愉悦的笑容，和眼前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订下契约。 一、食尸鬼的升职 世界总是充斥着伤痛。但时间依旧一往无前。 被戏称为命运的巨轮，时间作马，世界为路，不紧不慢地在荒芜大地上前驶。于是，在波塞恩要塞北面的荒原上，伤痛满溢，辽阔无边。 现在，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士兵外，波塞恩要塞全体的军人们倾巢而出，以营为单位，分为四个庞大的方队，肃穆地挺立在苍凉的北方冻原上，静立不动，把视线聚焦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演讲台。 但丁作为波塞恩要塞的最高司令官，正顶着两天没睡的黑眼圈，强忍睡意，站在高台上，在全体军兵的面前，为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诵念悼词。 “……戴里克，德文，迪克，唐-史密斯，唐纳德，道格拉斯，唐恩-米勒，爱德华，伊登，艾德蒙，伊莱-怀特，欧尼斯特，尔文，福特，加尔-兰顿，盖里，吉恩，乔治-韦斯特，吉尔伯特-劳德，葛兰，戈登，感谢你们的勇气和坚守，荣誉尽归尔等。如若有缘，我们在英灵殿上，再度把酒言欢。英雄不朽，为牺牲的兄弟们默哀。” er零坝⒌O久删镏究 于是四个方阵中的士兵，全部整齐划一地往前迈了一步，齐刷刷地将右手举至眉间，向摆在高台和军队之间的六十九具棺木，献上崇高的敬意。 在前天那场因第三拘禁室的降魂术而起，由食尸鬼大军的袭击而终的骚乱中，波塞恩军方一共出现了六十一位牺牲者，以及一百二十七位伤员。同时，还有八名军人下落不明，相信也已经成为了食尸鬼的腹中之物。 棋⒉叄⊙逝⑨企删私 而猎人集落则更是损失惨重，超过五百人死去或者失踪，我最初的猎人老师、莱姆的名字，也列在其中。莱姆被魅魔带走一事被列为最高机密，现在，只有少数关系者知道内情，对外的说法，莱姆是在那一晚的战斗中，推测被食尸鬼吞食掉，而下落不明。 但是实际上，是莱姆带着魅魔，成功从但丁手中逃掉了。虽然艾莲儿为了追回自己的老同学，不管自己的伤势，强行带着但丁深入西利亚森林追赶，但依然无功而返。 根据从森林回来的但丁的证言，莱姆并没有被赛琳娜所魅惑，而是以自己的意志带着魅魔逃跑的。不仅如此，据但丁所言，莱姆其实一直在我们的面前隐藏起实力。在森林看到莱姆的时候，他拥有非常庞大的魔力量，又一次在但丁面前发动了消耗巨大的转移魔法，带着负伤的魅魔，彻底地从但丁手上溜掉了。 不过在我看来，这只是但丁在掩饰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借口而已，我都和莱姆一起住了三个多月了，莱姆的魔力能发动多少次魔法，我还不知道？ 漫长而又短暂的时间划过指尖，晶莹的雪精从天穹轻灵地飘下，落在黑色的棺木上，为肃杀的黑棺再染上一层悲伤。 陆○贰贰зЧ八㈧Ч “接下来交给冯-音德尔上校，为生者和死者们宣读战功。” 但丁说完，便退到了演讲台的一侧，默默地把工作推给了冯副官。 于是，冯副官便利用扩音魔法，开始了发言。首先，是所有牺牲的士兵的军衔，全部都连升三级。冯副官又把每个牺牲者的名字和晋升的军衔都宣读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念到我的名字。 硫⊙②二？叄逝VIII⑻事 “现在为生者授予荣誉。首先是，爱丽丝。” 冯副官念完我的名字后，和悠莉娅一起站在最前排的我，便像昨天艾莲儿小姐教我的一样，战战兢兢地越过被初雪染上白意的纯黑棺木，走上演讲台，来到了冯副官的面前。 “第四类鬼种爱丽丝，德维恩的养女，在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拖住食尸鬼群的进攻，斩杀食尸鬼数在一百头以上，包括两头大型近古种，三头泪纹新种，立下赫赫战功。” “现在正式宣布，解除其第四类危险鬼种的认定，将其任命为贵族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的近卫骑士，以军衔论，相当于奥斯王军下士。同时，赠予与爱丽丝的战功相符的犒赏。” 冯副官说完，我就转过头去，向在场军士行礼。此时的我，正穿着悠莉娅那稍微有点不合身的黑色礼裙。 根据艾莲儿小姐所说，这衣服就是为了悼念的场合准备的。但是这衣服虽然纯黑，上面依然带着夸张的蕾丝和花边，和我印象中朴素的丧服差别巨大，而且因为衣服上那些夸张装饰的原因，走起路来非常累赘。 我因为穿着不习惯的贵族女裙，脚上踩着同样是从悠莉娅那里借来的高跟鞋，转身的时候差点拌了一跤，最后总算找到了平衡，对着面前的两千军兵微微一笑，双手提起两边的裙摆，向他们轻轻地低下了头，屈膝行礼。 但是，士兵们根本就毫不领情，目睹过我真正的身姿的士兵，看我的目光和前天并无二致，和他们投向食尸鬼这一危险魔物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另外那些在骚乱中没有出动的士兵，则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备受恶评的新人。 唉，看来以后是很难好好相处了。算了算了，以后找机会再搞好关系吧。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我身后的冯副官用扩音魔法对着士兵们咳嗽了一声，在场的军兵才不情不愿地对我行军礼。 这么一来，我就差不多完事了吧。于是我向着但丁的方向走去，准备从他旁边的楼梯下去，走回悠莉娅的身边。但是总觉得但丁这个人，看上去突然比刚才精神多了，仿佛忍着笑意一样，用非常滑稽的表情盯着我看。 我一边看着但丁，一边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快步走着，想快点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然后，无法挽回地迎来了致命的失误。 我摔跤了。我就这样当着两千官兵的面，高跟鞋一脚踩空，但是因为急着逃离气氛冰冷的现场，步子太快，根本刹不住车，只能抬起双手，尝试撑住往前倾、正在倒下的身体。 可是这身碍事的破礼服，让我抬手都抬得不灵活，根本来不及调整。于是我就这样高举双手，在演讲台上失去了平衡，一个华丽的平地摔，完美无瑕地扑倒在地，趴在地上下往前滑行了大概小半米，往前伸的手刚刚好碰到了但丁的脚尖。 然后但丁这家伙，好像终于忍不住一样，扑哧一笑，紧接着便是哈哈大笑，也不过来抬一下趴在他面前的我，只顾盯着地上的我，快活地笑着，像是要把这两天积累的压力排解干净一般，越笑越无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你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啊，刚刚对着士兵不行军礼反而做贵族的社交见面礼我就想笑了，没想到你还能......哈哈哈哈......” 而场下的军兵，也好像有几个人忍俊不禁似的，传来微弱的笑声。 我说你们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我可是摔倒了耶，而且现在还是刚刚默哀完的场合耶，你们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而且，这身衣服到底是什么鬼，摔倒之后为毛这么难爬起来，我在地上扭动身体挣扎了好几次，硬是没能站起来，反而让但丁那家伙笑得更加的欢快了。 不行，我得赶紧逃走，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站在我身后的冯副官，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拉我一把，但是终究没有行动起来。最后还是肩膀受伤的艾莲儿小姐从台下跑过来救场，把我从但丁的跟前扶了起来。 可是但丁这个家伙，依然不知悔改地笑着，揉着眼睛对女仆小姐说：“艾莲儿小姐，刚刚行礼的那个应对方式是你教这丫头的吧，果然你们这些贵族，脑袋真的是……不行了，哈哈哈……” 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但丁这种不分场合的傻瓜。在但丁的带动下，场下发出笑声的士兵也越来越多了，最后还是气的涨红了脸的艾莲儿，用扩音魔法对但丁愤怒地呵斥了一声，才总算让事态平息了下来。 而我，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悠莉娅的旁边，可是悠莉娅这家伙，居然也弯着嘴巴，眼睛里带着笑意，仿佛忍着笑一样，欢迎我和艾莲儿小姐。 没想到我还一直把你这丫头当成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在这紧要关头，你居然和那个笨蛋但丁站在一边。 我狠狠地瞪了悠莉娅一眼，悠莉娅才安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揉着我的银发说：“爱丽丝乖，爱丽丝乖，你的表现很棒棒哦！” 我棒棒你个妹妹，我刚要忍不住，对悠莉娅这个坏孩子发出抗议，却被艾莲儿小姐的宣言打断了。 之前在森林里，让莱姆在自己面前逃掉本来就让艾莲儿小姐心情很不愉快，再加上刚刚在台上被但丁连带着嘲笑了一番，让女仆小姐那平时冷若冰霜的表情都快要因为火气而融化掉了。 艾莲儿小姐强忍着怒火，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们两个说道： ⒉龄把污龄⒐叁⑹IX “总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们两个就在我的监督下，进行贵族走路礼仪特训吧！两个都是！” 听到艾莲儿这恐怖的发言，悠莉娅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我，只能低声呻吟： “我明明只是悠莉娅的骑士而已，为什么这种坑爹贵族教育，每次都得拉上我垫背，让我陪着悠莉娅一起瞎折腾啊！？” 我刚刚说完，在我旁边的悠莉娅马上绝望地抬脚往我的高跟鞋上一跺，快要哭一样说：“该抱怨的是我才对！明明是你摔跤了，为什么连我也……” 于是，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我那作为悠莉娅大小姐的骑士生涯，正式开始了。 二、食尸鬼的士兵生活（1） 距离我被授予骑士称号，已经过了四天了。 我在授奖仪式上滑倒，当着两千多人的面，秀了一个华丽的平地摔，不仅自己因为出糗而涨红了脸，还让站在旁边的但丁笑得差点人仰马翻。然后多亏艾莲儿小姐，我才总算从台上顺利地下来了。 接着，冯副官继续若无其事地进行其他士兵的战功颁授，也让我没那么尴尬，平平安安地熬过了长达一个上午的罚站仪式。 现在，我已经从第三拘禁室搬了出来，住进了要塞里士兵的宿舍。和三个男士兵睡在同一间房间，让我有了一种重返学生生活的日子。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像多亏了我在台上摔了那么一跤，军人们，包括和我同一个房间的其他三个下士，对我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其他士兵那么的警戒了。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总感觉他们仨看我的眼光，似乎带点望向小丑的欢乐气息。但是，比起看着怪物的眼神，这还是非常让人高兴的改变，这可绝对不是我的自我安慰，毕竟逗哏可是比怪物的地位高多了。绝对不是自我安慰哦，说不是就不是。 总之这几个士兵老哥的名字，我也是不久前才记下来，分别叫伦纳德，列奥和李特斯，他们的军衔和我一样，都是下士。只不过，这边的军衔系统和我原来世界感觉区别挺大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下士的地位到底是高还是不高。 根据我从他们口中套来的情报，下士是要塞里倒数第三低的军衔，然后在要塞里军衔最高的是但丁，军衔貌似是保姆长。 保姆长耶，这几个家伙绝对是在逗我玩的吧，毕竟你看，哪里的正规军，会有名字这么奇怪的军衔啊，绝对是骗人的。 “我对天发誓，但丁长官的军衔是保姆长，职位是保姆长，身份也是保姆长。千真万确，绝无半句假话！” 列奥，也就是我对面床的家伙，正坐在椅子上对我夸夸其谈。 列奥是王都富商家里的幺子，这家伙明明是个军人，平时却总是一副优雅纨绔子弟的样子，而且我除了去上艾莲儿小姐的走姿训练课外，就无所事事地在宿舍吃闲饭的这几天，也是这家伙拿我在台上摔倒的事情开玩笑开得最起劲。 “你骗谁啊，还真以为我是五岁小孩吗？” 刚刚起床的我，穿着发下来的军服衬衣，也懒得把纽扣给全部扣好了，就这样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列奥的跟前说道。 我想着反正自己现在这么闲，打算和眼前这个金发绿眼，从王都过来的臭屁军人公子哥儿较劲到底。 “我骗你干嘛呢，不信你问问伦纳德他们俩？” 可是另外两个人根本不在，隶属第二营队的我们四个，因为我们营前几天食尸鬼袭击时的功劳最大，所以作为奖赏，从昨天开始，大家轮流获得了长达四天的假期，那两个人，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出门快活去了。 奇貳③零四酒柒⑶肆 “你这个骗子，睡到这个点就只有我和你而已，那两个人一大早就溜了！”我指着另外两个人叠得整整齐齐的被铺，大声说道。 “别骗子、骗子的叫我好吗，你看我这双真诚的大眼睛。”列奥说着就睁大他墨绿色的眼珠子对我说道。 “好啊，如果你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和我眼对眼，再说一次但丁的职位和军衔，那我就相信你。” 我突然想到了一手必胜法，于是向列奥提出挑战。 “易于反掌。” “哼，真的吗？” 我说着就把自己的凳子拉到这个玩世不恭的军人面前，然后跳到椅子上，站在了列奥的正前方。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脸往他的面前靠近，把两个人的脸的距离拉近到快要鼻尖相碰的程度，摆出惹人怜爱的表情，睁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用红瞳紧盯他的碧眼，发出温柔的鼻息，用娇气的声音在他眼前说道： “请你再说一遍，列奥先生。” ⑺二彡林^四咎⑦（三）斯 然后这个家伙，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关于但丁的言论还没说完一半，平静的脸就浮上了红晕，我甚至听到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接着列奥就像是终于忍不住一样，把脸从我的脸前移开，非常不服气地向我认输了。 好了，实践出真知，列奥这个家伙是个会对着六七岁女孩脸红的萝莉控，以后晚上睡觉得小心对面铺的家伙了。 “哈哈哈，恶心的萝莉控！” “你说谁是萝莉控啊，平地摔鬼！” “诶，还想不认账，那你刚刚那表情是什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良心发现，打算告诉我但丁的军衔了？” “我就是突然对但丁大人过意不去，想要告诉你又怎么了！而且比起你这种平地摔小鬼，欢乐街的大姐姐那边才更合我的口味。” “好呀，好呀，那你再对着我脸，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坚持五分钟不脸红，那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我于是再次拿出娇里娇气的语气，一边向列奥靠近，一边说道。 “谁怕谁，你这平地摔鬼，倒是你可不要对着本公子脸红，我可对你这种小鬼没兴趣。” 哇，这家伙还打算提我摔倒的糗事多少遍啊，我想着马上平复心情，尽全力摆出可爱的表情，和列奥的脸靠近到能够相互感受到对方鼻息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开始比赛。 至于列奥这家伙，也毫不畏惧地和我拉近距离，用他那碧绿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的双眸，看样子是想和我展开持久战。 而正当我们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伦纳德和李斯特抬着两桶啤酒进来了。 ②酒】龄物III芭奇（一）珊 “列奥你这个家伙，和平地摔小鬼在搞什么飞机？” 两人看着我们的奇怪互动，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列奥这家伙，看到舍友回来了，马上红着脸往后靠了，而我则若无其事地看着刚进来的两个人，先发制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检测列奥到底是不是萝莉控而已。” 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光凭这么一句话，就直接把列奥给将死了。 而主动从我的脸前移开视线的列奥，虽然现在正红着脸，着急地向伦纳德两人解释前因后果，但已是跳进黄河，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没想到，列奥你居然有这种特殊的嗜好啊。” “难怪和你去花街的时候，你这家伙挑的总是些瘦弱的花儿啊。” “不过平地摔鬼她这么强，我劝你还是别动她的主意比较好。” 伦纳德和李斯特放下扛进来的酒桶，对正红着脸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列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谁他妈是萝莉控啊，你们听我解释，我刚刚只是在向这个小鬼说明但丁长官的职位，但是搞着搞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状况了……” 面对同伴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嘲讽，列奥更加焦急了，正一把抓住伦纳德的肩膀，唾星四溅地解释着，平日里那金发王都公子哥儿的形象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而我，则得意地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百口难辩的列奥在那里对自己的下士同僚苦苦挣扎。 ⒈二⊙叄er林祁师吧 解释就是掩饰，我爱丽丝法官大人在此判定，列奥下士你就是一个萝莉控。看来以后晚上在宿舍不能像前几天那么邋邋遢遢了，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得好好地把衣服穿好，被子盖好，小心对面床这个可疑的萝莉控，毕竟知人口面不知心啊。 三、食尸鬼的士兵生活（2） 于是列奥对伦纳德两人断断续续地解释了好久，就自己到底是不是萝莉控这这事情，又闹腾了一段时间，而结论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然后，带着酒桶进来的两个人，向我和列奥提出一起打牌喝酒加赌钱的娱乐活动。 伦纳德说着就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副精致得就像是魔法道具一样的卡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诱惑我来一起玩耍。 前几天我在被授予骑士头衔的同时，还获得了一笔高达二十枚奴马金币的奖金，相信这两个人，是打算把我灌醉，然后从我手上把钱给赢光吧。 果不其然，伦纳德拿出四个大杯子，往里面倒了四杯略带红色的啤酒，食尸鬼的血臭味和酒精的味道扑鼻而来。 从味道上闻起来，这应该是猎人集落里出产的，用食尸鬼血酿的廉价啤酒。 伦纳德和李斯特在宿舍中间架起桌子，把酒桶摆在旁边，把酒杯和卡牌丢在桌子上，对我和列奥说道： “啤酒就由我和李斯特请你们喝好了。规则很简单，就玩最简单的‘真伪天使’好了。每一局的赌注是一枚崔尼银币，输的人还得喝一杯这种带点臭味的便宜啤酒。” 发现买来的酒是血啤酒之后，我就知道我赢定了。前几天的战役中，我在猎人集落对付食尸鬼，在鬼化状态下陷入狂乱的时候，学会了两个非常好用的技能，分别是食尸和饮血。 虽然经过我这几天的测试，两个技能都是鬼化之后才能用，但是跟拥有饮血技能的爱丽丝大爷我，怼这种用食尸鬼血酿的啤酒，你们这帮人莫不是在找死？ 哼哼，你们这是在少看我转生前大学四年喝酒玩骰子的经验啊，这帮愚蠢的军人，就让我爱丽丝今天教一教你们什么叫做真正的千杯不醉。 “打牌吗，但是我还不知道这边的规则是怎么样的耶，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和鬼化后的我一起玩，那我就随时奉陪。” 毕竟饮血的技能只有鬼化后才能用，我马上向他们两个开出条件。 伦纳德和李斯特看来还是对能够鬼化的我抱有相当大的戒心，正在金钱和安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但是列奥这家伙则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对他的两个下士同伴说道： “你们两个紧张些什么啊，就算她真的疯起来，难不成还打得过我们仨！而且之前在猎人集落的时候，她也不是没对悠莉娅小姐动手吗？” “算了算了，那就随你的便了，不过如果你要鬼化，那我得再加一个条件，每次输了你得喝两杯。” ２９０５３８７１３ 李斯特说完，又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满一杯酒。 这帮人居然还担心自己喝不过一个小孩，真丢人。不过话说回来，在我原来的世界，像我这么小的孩子绝对会被禁止喝酒的呢，毕竟是异世界嘛，说不定还真的有能把成年人喝倒的小孩存在。 我想着就用犬牙往指尖轻轻一咬，进入了鬼化状态。但是紧接着，马上就发现了意想不到的新问题。 现在我的手变成了爪子，要怎样才能用这怪物的手来玩卡牌啊？ 我看着自己鬼化后的尖爪，发愁着到底该怎么样拿牌，才不会把那副看上去就很贵的卡牌弄坏。 列奥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从门边拿出自己的铁刀，丢了给我，说： “快点把你那碍事的爪子给砍下来，让我们好赶紧开始。” 这帮军兵，真的净是些简单粗暴的家伙啊，把自己鬼化后的指甲剥下来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就一直没想到过呢。 我在心里默默赞赏着列奥的好主意，马上拿起铁刀，开始一根一根地把鬼化后手指的利爪给砍下来，心不在焉地听伦纳德解释打牌的规则。 我手上的爪子还真硬呀，每剪一根指甲，我都得把爪子摁在铁刀的刃口上，来回重复摩擦数十遍，才能顺利地把利爪给切割下来。 可是，这个爪子砍掉一次之后，下一次鬼化后还会长出来吗，还是说以后鬼化都会变成爪子剪短的状态，得等它慢慢长出来呢？ 算了，管他呢，实践出真知。反正先变回人类状态，再鬼化一次，就能轻轻松松地得到答案了，现在就权当是剪了一次指甲好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列奥，也好奇地拿起我的爪子把玩着，自言自语道： “这东西，能卖钱吗？” 的确是个好问题呢，等艾莲儿那持续一个星期的魔鬼走姿特训完了，有时间，就拿带着剪下来的指甲，到德维恩师傅的店里问一下吧，反正本来因为莱姆的事，我就一直想去拜访莱娜他们一次了。 我这样想着，把砍下来的十根爪子从李斯特的手上抢了过来，回收起来，像是对待贵重商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的床上，开始和三个军人打牌喝酒。 四、食尸鬼的士兵生活（3） 我们玩的这个名叫“真伪天使”的牌局游戏，感觉规则就和我原本世界的大话骰游戏差不了多少。 牌的种类一共有奴隶、平民、冒险者、骑士、领主等九个种类，加起来四十五张牌称为基本牌。 但是基本牌各种类的数量不是固定的，据说发行卡牌的教会，对这四十五张基本牌使用的名叫天使玩笑的魔法，让九种基本身份各自的数量每一次洗牌之后都会发生变化。 除了基本牌外，还有名叫矮人、精灵和天使的三种牌各十张，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张的数量，被称为种族牌。除此之外还有六张名为妖精的兽牌，能发挥一些微妙的作用。 而所有的卡牌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一张牌。 至于真伪天使的规则，则是每个人从牌堆摸九张牌，然后四个人确认完五张手牌的种类后，开始轮流对四人手中的牌的种类进行猜测。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天使牌可以替代所有种类的牌，矮人牌能够替代平民阶级的牌种，而精灵牌可以替代任何贵族阶级的牌种。 我们的游戏，则是针对大家手上加起来的基本牌的种类进行猜测。 ⒉鸠龄物叁疤弃I⑶ “十三张冒险者，十三翻倍哦，列奥先生。” 我现在手上拿着四张冒险者牌和五张矮人，可以说是赢定了。这一次我的下家是列奥，就狠狠地赢他一笔吧，我如此想着，自信满满地开始叫牌。 “平地摔鬼你的表情也太好懂了吧，我手上可是一张冒险者都没有哦，摊牌吧。” 列奥看了假装心虚的我一眼，马上就上钩了。 “我两张冒险者。” “一张冒险者，一张矮人。” 伦纳德和李斯特翻开自己的牌说道。 “哈哈，九加二加二，刚刚好是十三张，给钱吧列奥，十三翻倍，盛惠两枚崔尼银币！” 我笑眯眯翻出手上的四张冒险者牌加五张矮人，对列奥说道。 “等等，你还是太年轻了，平地摔鬼，所以啊，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正着。你看我手上这两张是什么？” 列奥在我眼前摇了摇手上的两张妖精。 “两张妖精而已啊，怎么了？” “妖精是兽牌，妖精可以让任何基本牌变成野兽，所以，这里只有十一张冒险者！” 列奥得意洋洋地把手上的妖精贴在了我的冒险者牌上，只见冒险者的牌面马上变成了另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图案。 “还有这种操作？！” “哼，刚刚解释规则的时候，你这家伙刚听完开头，就一副心思放在剪指甲上面去了吧。乖乖交钱喝酒吧，记得是翻倍哦，四杯啤酒，两枚银币！” “切，两枚银币对吧。” 我说着便把银币扔给了列奥，咕哝咕哝地灌下了四杯啤酒，虽然因为有饮血的技能在，我一点醉意都没有，但总感觉喝得有点多，身体在发热。喝完之后，我为了凉快点把衬衣上的纽扣又解下来两颗，继续战斗。 至于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的完胜。 虽然刚开始不熟悉规则，输了快两个金币，但是习惯了规则之后，我就逐渐和下士三人打得有来有回了。不过因为一边喝酒一边打牌的缘故，玩到最后他们三个人都喝得半醉，脑袋变得有点不灵光了，而我因为有饮血技能的缘故，一点醉意都没有，要赢这帮喝得醉醺醺的军兵，根本不在话下。 尤其是列奥这家伙，酒量是真的差劲，喝到一半，就醉得打牌根本不过脑子了，于是被我追着加倍，单单他一个人，就输了快三枚奴马金币给我了。 弍久玲巫⒊坝奇医⒊ 不过，反正你整天有意无意地吹嘘，自己家有钱得很，所以应该也不缺这几个小金币吧，列奥公子。 结果这次的牌局让我狠狠地赚了一笔，赢了大概有四枚奴马金币外加两枚崔尼银币。 真是赚到了呢，我的猎人装备在上次的战斗中几乎全坏了，我还愁不知道钱够不够来买新的武器，这笔额外的收入真是帮大忙了。 于是我们从早上一直玩到了中午，差不多也到了吃饭时间了，我想自己差不多是时候携款潜逃了。 “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我不玩了！” “哪有赢了钱就逃的事情的，继续打，午饭就先别吃了，今晚我们仨带你去欢乐街吃大餐！” 输的最多的列奥拉着鬼化的我，强行不让我离开。 II零爸五玲鸠（三）溜⑨ 你这家伙真是喝得快神志不清了吧，居然说要带六七岁的女孩去欢乐街，虽然我本人是无限欢迎就是了，不过正常来说这绝对是问题大得很的发言来的吧。 我差不多是时候收手了，而且我下午还得去艾莲儿小姐那里，接受穿高跟鞋后如何走路的魔鬼特训呢，我可不想迟到惹女仆小姐生气。 “瞧你醉成这个熊样子，再玩下去只会输的更多的……” 于是我一边推开拉着我的列奥，一边拒绝他说道。但是还没等我说完，悠莉娅便带着艾莲儿小姐推门走了进来了。 “小爱丽丝，我来找你吃饭啦……” 悠莉娅话声刚落，看着衣衫不整的我正在被喝得醉醺醺的列奥拉扯着的场景，仿佛看到了让人羞耻的真人剧一样，顿时害羞地捂住了脸，脸色红得发烫，蓝色的大眼睛像是在转圈圈似的，仿佛接受不了现实一般，羞愤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艾莲儿小姐，闻着空气中浓浓的酒精味，再看着喝得醉醺醺我们四个，还发现了堆在桌子上的卡牌和赌注，一下就明白了我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气的柳眉倒竖，脸色发青，脑袋冒烟，就差没用魔法轰我们出去了。 “果然让爱丽丝和三个男人住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呢。她可是悠莉娅小姐重要的骑士，从今晚开始，就让爱丽丝从这里搬出去，由我来另外安排住宿吧。” 总算从暴怒中回过神来的艾莲儿，看着穿着邋遢的衬衣、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喝酒的我们四，独断专横地宣告了我必须再次搬家的这一决定事项。 五、提交搬家申请 于是乎，暴怒的艾莲儿小姐，对教唆我喝酒赌博的列奥他们怒目而视，下士三人也被艾莲儿那仿佛打量垃圾一般的冰冷眼神吓坏了，都不敢作声，就这样默默地目送我带着赢来的金币，跟着艾莲儿小姐身后，离开了宿舍。 虽然能够带着赌资成功逃离是不错，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艾莲儿就这样拖着衣冠不整的我，走出了酒气冲天的下士宿舍，严厉地命令我马上变回人类形态，再在冰冷的沉默中，替我把衣服的扣子给扣好，然后不容置疑地拖着我爬了好几层楼梯，来到了但丁的长官室门前。 就这样，浑身酒精味的我被拉进了但丁的房间，看到了同样明明还没到中午，就浑身散发着酒精气味的但丁。 我们宿舍是在放假，一大早喝酒那还好说，可是但丁这个人明明在工作耶，还能一边值班一边喝酒的吗？ 虽然我这样对在长官室里喝酒的但丁感到不满，但是悠莉娅和艾莲儿的表情却甚是欣慰，就像在说，但丁这个时候能出现在长官室，已经是了不得的尽职尽责了。 而但丁，一见到是艾莲儿小姐，就做贼心虚似的慌张起来，想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酒瓶和杯子给藏起来。 艾莲儿无视正赶紧收起酒瓶子的但丁，直接对他说明情况，提出了让我搬到悠莉娅隔壁房间的请求。 “可是啊，就算是艾莲儿小姐你的要求，我也得公事公办啊。即使她是悠莉娅小姐的骑士，下士也是始终是下士，肯定不能给他安排校级的房间的。” 终于把酒瓶子和酒杯收拾好的但丁，装模作样地看着公文，对艾莲儿小姐说道。 根据但丁的话，悠莉娅现在住的房间是只提供给贵族和军队高层入住的贵宾房。至少也得是是中校的级别，才有权入住该楼层的独立单间。 “我也想和爱丽丝住得近一些！” 站在我身边的悠莉娅也不满地向但丁反映，甚至威胁似的做出准备使用魔法的姿势。 但丁看着不好对付的悠莉娅，叹了口气，在心里感叹，说到底，自己就是想把你这个大小姐的精力耗费在奔波的路上，让你没那么多时间过来打扰他偷懒，才故意把爱丽丝排到和悠莉娅离得比较远的士兵宿舍里面去的呀。 不过，但丁虽然心里打着这样的小算盘，但是台面上肯定不会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的，他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搬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让爱丽丝和第二营队列奥下士他们三个住同一间宿舍，已经是我对爱丽丝的最大优待了，毕竟他们几个以前是异族特殊部队的后勤人员，对鬼种没有偏见，是最适合与爱丽丝同宿的人选了。让她搬到悠莉娅的隔壁房间这种事，真的做不到。” 不过真相其实是，那一层宿舍住的人刚好都是来自异族特殊部队的普人族后勤军兵，只是瞎猫撞上死老鼠，纯属巧合而已。 “你再说一次？” 悠莉娅对但丁的反应很不满意，像最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样，使用魔法让但丁房间里的酒瓶子全部都飘了起来，拿来威胁但丁。 看来但丁先生今天开的威士忌酒非常名贵啊。但丁眼巴巴地看着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酒瓶，就像是自己的小心肝被拎在天上一样，心疼紧张得像自己的儿子被拿刀架着一样，态度马上就软化了下来。 “悠莉娅大小姐，手下留瓶啊！那瓶酒可是上一任领主的珍藏！这个确实，没有明文规定骑士不允许住在校级房间，我会想办法通融通融的，总之你先去找冯副官吧，就说是我的旨意，让冯副官尽可能给我办妥当。” 但丁见势不妙，马上认怂，把锅甩给了不在场的冯副官。 “万分感谢但丁先生的同意。” 悠莉娅露出胜利的微笑，漂亮地向但丁低头行礼，让酒瓶子轻轻地落到但丁的手里。 拿回藏酒的但丁，像是抱着自己亲爱的儿子一样，把酒瓶抱在怀里，心头大石总算落了下来，美滋滋地盯着玻璃瓶里剩下的大半瓶酒，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那么你们赶紧去找冯副官吧。” 把麻烦事甩了出去的但丁，选择继续高高挂起，对我们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像是鸵鸟把头钻进地洞里来逃避现实一样，抱着酒瓶，趴在桌子上，装作自己在睡觉的样子，再也不理会我们了。 六、搬家申请通过 结果，就像是被推皮球一样，但丁把事情都推给了属下，让我们三个人往了冯副官的办公室里赶。 果然，无论哪里的世界，政府部门都是这个熊样啊。没想到，公职人员大多是吃着闲饭、不爱干活，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推卸责任的这种规律，居然超越了世界界限，成为了所有时空里唯一铁打不变的准则。 看着趴在办公桌上发呆打瞌睡的但丁，我默默地叹气道。 就这样，艾莲儿小姐带着我和悠莉娅，又来到了与但丁所在的长官室隔得不远的另外一个房间。 可是，这个房间里的状态，和但丁房间里那个清闲模样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在这间办公室里，一副老实大叔模样的冯副官，桌子上面正堆积着小山一样高的公文档案，在他的旁边还摆着两张桌子，坐在桌子前的，是三个我叫不上名字的文职人员。他们正和冯副官一起，与堆积如山的公文档案做殊死搏斗。 看来，清闲的人，好像只有但丁一个。 毕竟距离上一次食尸鬼的大规模袭击才刚过不久，牺牲者的抚恤工作，关于捉获的大鬼族的处理工作，逃跑的魅魔的上报工作，还有连着平时堆积下来的日常工作，要干的活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怜了冯副官这个劳碌命，正和几个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在名为工作的战场上不懈地奋斗着。 摊上这么一个上司，冯副官你可真是大写的倒霉呀。 冯副官他们忙碌得连我们三个敲门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发现，艾莲儿小姐看着埋头工作的军人们，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声打扰，最后还是响亮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冯副官自己的存在。 不过，冯副官却不知为何，就对刚进来的艾莲儿小姐羞红了脸，像是看到了暗恋对象一般手足无措，过了许久才平静了下来，询问艾莲儿小姐有什么事。 于是，艾莲儿小姐便把刚才对但丁说的话，用没那么冷冰冰的语气，温和地再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子啊，第二营队的那帮家伙，居然让小孩子喝酒赌博，确实会对悠莉娅的骑士大人的教育产生不良的影响呢。” 冯副官认真地听完艾莲儿小姐所说的话后，摸着下巴说道： “不过，很可惜，我这边也爱莫能助啊。毕竟过几天，顾伦娜王都针对这一次的大鬼族事件，准备派很多地位颇高的调查指挥人员过来。悠莉娅小姐所住的楼层，房间已经预计全部为他们安排出去了。” “能不能再想一想办法吗？”艾莲儿再一次恳求道。 而悠莉娅也表示，但丁已经答应会给我安排新的房间了。 “这样子，那个可恶的保姆长，居然擅自答应了下来啊。” 冯副官背地里说着但丁的坏话，摸着头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看来，对波塞恩要塞的军人来说，但丁的军衔、职位和身份，确确实实就是保姆长呢，我等下回去得向列奥道歉才行，真的很抱歉列奥，我不该怀疑你是萝莉控的。 最后，冯副官说出了折中方案，表示在调查人员居住在波塞恩要塞的日子里，我名义上还是住在下士宿舍，但是可以搬到悠莉娅的房间里，和悠莉娅一起住在同一间房间，等到调查指挥的王都军官离开后，就破例让我住进悠莉娅旁边的房间里好了。 “但是对于这种特别的优待，总得有理由才行啊。”冯副官想了又想，最后向我请求道。 “原第四类鬼种，悠莉娅小姐的骑士爱丽丝，我记得悠莉娅小姐提过，你和被捉获的大鬼族一样，也拥有言灵的才能，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哦，虽然在普人族形态时言灵的效果很弱，但是鬼化后，甚至连食尸鬼们的行动都能叫停。” 我回忆起为了保护悠莉娅而对食尸鬼使用言灵的经历，如实说道。 “那样就太好了，因为上一次发生了几乎整座要塞都因言灵而陷入停滞的失态，我们现在正商量着言灵对策呢，毕竟居然还有能够一句话就叫停整座要塞的人物存在啊，必须准备相应的应对训练才行。” 于是，冯副官想出了让我住进悠莉娅隔壁房间的完美借口。 那就是任命我、悠莉娅的骑士爱丽丝为波塞恩要塞唯一一个的对言灵特训兵。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抽出一到两个小时，轮流对士兵使用言灵，通过实战让士兵获得面对言灵操纵时的抵御能力。 那么，哪怕再次出现像之前的铠甲男那样，将言灵的技巧磨炼到极致的敌人，要塞里也有部分军人能够抵抗下来，不会再次出现整个要塞停止运作那样的大失态。 而作为替士兵们训练的酬劳，就是让我获得校级单人宿舍的使用权。 “暂时就把这个模拟对抗定为每天清晨的训练项目之一吧，一旦第二营队的轮流休假结束，就正式开始训练，首先从第二营队开始，具体安排我会在明天之内形成公文，作为任务下达到你们营队的。” 冯副官这样说完，就自顾自地给我定下了新的任务。 本来，我虽然身为下士，但实际上是悠莉娅的骑士，所以是根本不需要参与军队的工作。每天在宿舍睡睡懒觉，睡醒再和悠莉娅玩耍，就是我名义上的工作。可是这么一安排，我以后岂不是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陪着那群脸色不好的军兵们做这个奇怪训练吗，而且还是无偿的那种。 比起搬到悠莉娅旁边住的这种奇怪酬劳，我更想要具体的工资啊。 然而还没等到我提出抗议，艾莲儿和悠莉娅都马上满意地替我答应了这个请求。看来，我以后每天早上都得早起陪练了，和列奥一起睡懒觉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①磷伊棋四屋 九事咎芭 谈到这里，艾莲儿小姐就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表情终于舒坦了下来。而旁边的悠莉娅又马上提出了新的要求： “对了，但丁还欠着我一把武器呢，在森林打猎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会送我一把剑，还说会教我剑术，结果拖到现在了，关于我的武器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还有我！在上一次的食尸鬼袭击中，我的青色骨刃和魔法道具都坏了，可以报销吗？我也想要新的武器。” 二零八五零九三六九 我也连忙提出新的要求，毕竟如果能免费入手新的武器，那么我领到的奖金就可以省下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没想到，这一次冯副官的应对倒非常自如：“关于两位小姐的武器，保姆长他已经安排好了，昨天他就从军用研究室里拿走了不少素材寄到了位于魔术都市的工房，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新的武器就会到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有在认真工作。” 听到冯副官的话，艾莲儿有些惊讶地说。 “嘛，你别看保姆长那个样子，他对于悠莉娅小姐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至于你们的剑术指导，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就带两个小姑娘到军队的训练场参观一下，顺便亲自教导你们一下关于刀剑的使用方法。” 因为我和悠莉娅下午本来预计是要被艾莲儿逼着进行优雅走姿特训课的，如果能以参观训练的名义逃课当然是大大欢迎。但是，冯副官你那边的工作不要紧吗？ 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用担忧的眼光看着他桌上堆得比人还要高的文件，对继续占用冯副官宝贵的工作时间感到有些不忍。 熘林②（二）叄⑷把扒泗 漆II彡磷泗疚器III逝 而冯副官也看懂我们的脸色，明白我们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像个大叔一样爽朗地笑了起来： “别担心嘛，我下午本来就有时要到训练场那边。而且我在这加班写了几天公文，也积累了不少压力，就当是陪我运动运动呗。” “可是，我们下午还有艾莲儿小姐的礼仪教育呢！” 我和悠莉娅虽然很想去接受冯副官这种级别的军人的亲自指导，但还是不安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女仆小姐。 “关于这件事，艾莲儿小姐，能和我出去单独聊聊吗？” 于是，冯副官带着艾莲儿小姐走出了房间，两个人在走廊上谈了一会后，就简单地获得了艾莲儿小姐的认同了。 取得艾莲儿老师的停课同意后，我们商量决定，一起去吃午饭，吃完稍作休息后，再到波塞恩的训练场里参观学习。 七、妖精之瞳和莱娜 我们四个人，在要塞的饭堂吃过简陋的午餐之后，便来到了位于要塞一楼的室内训练场。 训练场非常宽广，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大小，四面的墙壁上摆着数不清的刀枪盾牌，却一扇窗户都没有，室外的日光基本无法照进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这让整个训练场都显得非常阴暗。 而训练场的内部，则被六根粗壮的大理石支柱划分为十二个区域，每根柱子上面所悬挂的数盏照明用灯，便是这昏暗空间唯一光源。然而光靠这几盏火灯，是不可能照亮这么广阔的空间的。所以，整个训练场弥漫着湿冷的气氛，就像是在西利亚森林里一般，昏沉阴冷。 真没想到这个大城堡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啊。我环视着这巨大的训练场，默默地想道。 “毕竟这是特意模仿森林里的环境来建造的空间啊。” 冯副官一边看着在三三两两地在室内作刺枪挥剑训练的士兵，笑着对我解释道： “不过嘛，这里其实也作为临时仓库使用着，你看尽头那边的三个区域，就分别用来存放着粮食和备用武器等物资。说起来根据负责监管的士兵提交的报告，最近保姆长经常到这里偷酒喝呢，得向王都汇报一声，把酒钱从但丁大人的工资里扣回来才行。” 冯副官向不远处的看守军兵打了声招呼，就像是故意似的，把但丁的失职事迹在我们面前抱怨了一遍。 哈哈，偷酒什么的，的确很像但丁那家伙会做的事情呢。 “至于放在训练室中间区域的那个装置，就是本要塞唯一的妖精之瞳了。” 冯副官说着就往训练场正中走去，那里放着一个等身大的银色金属柱，金属柱并不高，最顶端大概刚刚好够到冯副官的胸口左右。而在金属柱的顶端上，一个网球大小的石质球体像是被魔法固定住一样，悬挂在金属柱的正上方。 石质球体上面有着向眼球一般的眼白和瞳仁，还附着血丝一样的红色纹理，仿佛刚刚从某人的眼窝子里挖出来的眼睛一般。 2○㈧⑤○9叁㈥9 “这个就是用拥有鉴定能力的妖精的眼球制成的贵重魔法道具、妖精之瞳。但凡具有自我鉴定能力的人，都可以通过这个魔法道具，获得对所有人进行能力鉴定的能力。鉴定的结果既可以作为是仲裁纠纷的依据，也可以用来确认个人的成长状态，是非常方便的道具。” 用妖精的眼球制成是什么鬼，意思是说你们把妖精像食尸鬼一样猎杀掉，当作制作物品的素材吗？总觉得冯副官这个老实人，正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些非常危险残酷的话题呢。 “用妖精的眼球，到底……” 正当我准备对是否发生非人道的虐杀事件进行确认时，声音却被冯副官的叫声给盖住了。 “终于来了，我们在这边哦，莱娜小姐！列奥下士，请你们先把武器搬到这里吧。” 从门外进来的是，一头黑色长发的莱娜，以及第二营队的数十个士兵。在莱娜和列奥的带领下，军兵们手上拿着一箱一箱的武器装备，正从门口缓慢地走了进来。 意想不到的任人物的出现，让我彻底地关于妖精之瞳的制作问题抛在了身后。 莱娜是莱姆最年幼的妹妹，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我进监狱之前，和悠莉娅一起在德维恩师傅的店里听艾莲儿讲课的时候呢。 之后就又是被拘禁，又是应付食尸鬼袭击，又是被艾莲儿小姐抓着连上了好几天高跟鞋走姿特训，一直没有到要塞外去拜访德维恩师傅他们了。之前我还是以德维恩的养女的名义登记在册的呢，快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不知道莱娜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假亲戚了。 莱姆带着魅魔不辞而别，想必他们这几天的日子应该挺难过的吧。我看着远处莱娜的身影，默默想道。 “是小爱丽丝！” 莱娜看到我的身影，高兴地向我这边赶过来，一头黑色的秀发在昏暗的训练室里飘扬着，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我抱紧怀里，我的脸就这样被捂到了比我高出不少的莱娜的胸前。 “小爱丽丝，莱姆哥哥他又离家出走了，请你千万不要像哥哥他那样把我丢下啊！” 啊咧啊咧，我们只不过是在德维恩师傅的店里一起玩耍了四五次而已，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被莱娜抱在怀里的我，幸福地感受着她那刚发育不久的胸部那柔软的触感，迷迷糊糊地回忆着我们以前的关系。 而在我旁边的悠莉娅，不知道为什么一副生气的样子，还没等我好好记清楚莱娜胸部的大小，啊不，说错了，是我和莱娜当初的关系，就把我从莱娜的温柔乡里拉了出来。 “小爱丽丝真是的，今天和那个叫列奥的下士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不管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请你要多有一些淑女的矜持。” 悠莉娅摇着刚刚从莱娜的温柔乡中解放出来的我的脑袋，像是艾莲儿女仆小姐附体一般，喋喋不休地对我说教道。 真是的，明明现在我和莱娜大家都是女生，让我多享受一会莱娜那初熟少女的美妙触感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被气呼呼的悠莉娅摇晃着，不明所以地想道。 而在一旁的艾莲儿，则无视正在打闹的我俩，向莱娜问候道。 “莱娜小姐，久疏问候，虽然莱姆失踪之后我去你们店里拜访了一遍，但是那时你和德维恩老先生都不在店里，不知道你们近况如何呢？” “因为伊莉雅姐姐收到莱姆的信后，从王都赶回来的缘故，这几天老爸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了。不过莱姆他真是的，又一次不辞而别。而且莱姆他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都只会找姐姐她商量，就不能先跟我和爸妈说一声的吗！” “的确是呢，在王都的时候也是，每次有什么决定，莱姆那家伙都是先找伊莉雅说明情况，明明我比伊莉雅她还要高一个年级！” “就是嘛，莱姆他从很久以前就是，只会对伊莉雅姐姐……” 巫壹起VIII捌澪奇遛① 莱娜向艾莲儿小姐说明着最近家里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说着说着就变成对莱姆个人的坏话聊天了。 而这时，列奥、伦纳德、李斯特还有其他士兵们，抱着一捆捆的长矛、一箱箱的刀剑以及盾牌等装备，也走了过来，来到了训练场的中间区域。 列奥看着正在妖精之瞳前聊天的我们四人，疑惑地对着冯副官打了一个眼色，于是冯副官便出声打断了我们四人俩俩的互动。 “咳咳，打扰四位小姐真是非常抱歉，不过我想应该也差不多该办正事了吧。” II揪邻⒌删扒祁⑴彡 于是在冯副官的示意下，列奥走到了妖精之瞳的前方，准备开始使用这个能够鉴定万物的魔法道具。 八、鉴定 “诉诸真实吧，亡国的妖精。” 列奥将手放在了妖精的眼球上，将魔力注入妖精之瞳中去，然后本来石质的眼睛像是突然获得生气一般，变得活性化起来，空洞的瞳仁有了神采，就连附着在眼白上的血丝，都像有血液流过一般，在安静地颤动着。 列奥是波塞恩要塞里拥有自我鉴定技能的七个士兵的其中之一。拥有自我鉴定的能力的列奥，在王都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以熟练地使用妖精之瞳来进行鉴定，甚至连对武器防具等物品，列奥也同样能够进行鉴定。 今天从德维恩师傅的店里购买新的武器装备送到波塞恩的日子。为了补充前些天与食尸鬼军团大战时的装备损耗，这一次波塞恩军方从武器店里买来了相当大量的武器。对于少量的订单，一般都是手工验货的，但因为这一次购买的武器数量实在是太多，所以冯副官决定使用妖精之瞳，来一次性对商品进行验收。 “今天明明是休假还把我叫出来，今晚要请我喝酒哦，冯上校。” 列奥一边摸着鲜活的妖精之瞳，一边向冯副官说道。 “这是对你们三个带着爱丽丝喝酒赌钱的惩罚。等到交货的事情完了之后，你和伦纳德他们记得过来，为自己对悠莉娅小姐的骑士的教育造成的不良影响道歉。” 像是故意做给艾莲儿小姐看一样，冯副官说着便狠狠地往列奥的后脑勺敲了下去，然后弯下身子，便从金属柱子的底下掏出羊皮纸，示意列奥把鉴定的结果记录在羊皮纸上。 于是列奥接过羊皮纸，把羊皮纸平铺在妖精之瞳的正下方，开始一箱一箱地对士兵们搬运过来的武器装备进行鉴定。 于是，眼球在列奥的操纵下，获得了焦点，把视线集中在士兵抬过来的武器装备上。 然后，妖精之瞳像是在滴血一般，鲜红色的血浆从布满血丝的眼球上滴落到羊皮纸上。落下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样，在羊皮纸上像老树的根部般蔓延扩展开去，就如同红墨水一样，变成了红色的花体字。 也不知道是列奥他熟能生巧，还是说这个妖精之瞳的性能强大，才过了不到十分钟，羊皮纸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字，全部武器的性能都被鉴定了一遍了。 “妖精之瞳对这些盾牌枪剑都给出了【良好】的评价哦，全部都比验货标准的【及格】评价要高出不少。” 列奥拿着手上的羊皮纸，对冯副官说道。而冯副官走到我和悠莉娅的旁边，满意地拿起送来的长剑挥动着，向莱娜称赞起她带来的武器的质量，示意这批武器的质量全部合格。 “那是当然的，毕竟这些都是我家武器工坊的得意之作呢！” 医（二）磷-衫（二）⊙起⑷⑧ 听到列奥对自己店武器的赞赏，莱娜骄傲地挺起了小小的胸膛，说道。 “嗯嗯，很好，这么一来收货工作就正式完成了。那么就是时候开始第二轮鉴定了，对鬼化后的爱丽丝骑士，进行波塞恩妖精之瞳所能做到的最高级别鉴定。” 冯副官说完，把视线我的身上。 而此时的我因为无聊，正拿着新制成的盾牌，和手持长枪的悠莉娅互相比划着，听到冯副官的发言，吓得手一抖，“哐当”一声，把手上的大盾牌给掉地上了。 这个妖精之瞳的鉴定，应该和我对自己使用自我鉴定的效果差不多吧？ 在上一次的对食尸鬼战役中，我可是入手了很多危险的技能和称号，要是在这里全部暴露出来，怕不是会被直接开除军籍？ 没想到冯副官你看上去明明一副人蓄无害的样子，居然会利用这参观教学的借口，把我带到训练场之后，突然给我来玩一手阴的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小爱丽丝，大危机。 九、鉴定的结果 听到冯副官说要对我进行鉴定，我求助似的看了悠莉娅一样，然后赶紧丢下手上的盾牌，悄悄地想往训练场出口方向跑，想要溜到外面去。 但是，冯副官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对伦纳德和李斯特命令道： ⑦（二）珊零IV疚⒎III（四） “你们两个，跟之前说好的一样，马上行动！” 于是两个下士马上训练有素地冲到我的面前，就这样把我硬生生地按在地上。 “你们两个打算对我的骑士干些什么？” 悠莉娅提着手上的长枪，跑到两个士兵的跟前，用枪尖指着下士两人，生气地抗议道。 “在下无意僭越，悠莉娅小姐，但这是冯大人的命令。” 被悠莉娅呵斥的伦纳德两人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死死地把我钳在地上，求助似的把视线投向了冯副官。 “爱丽丝，别管他们，鬼化后马上逃吧！” 悠莉娅看两个下士无意放开我，便直接这样对我说道。 “就算你鬼化，现在这个距离，列奥也是可以直接对她进行鉴定的哦，而且鉴定结果不用三秒就能出来了，乖乖放弃吧，两位小姐。” 冯副官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对悠莉娅劝说道。 怎么办，这下是真的逃不掉了，万事皆休！如果不鬼化，就不可能从伦纳德这两个壮汉的手上逃掉，如果鬼化逃走，就会马上被鉴定出危险的称号和技能，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啊。 可恶啊，明明我好不容易才从第三拘禁室里解放出来，没想到马上又要回去继续蹲大牢了。 我绝望地看着远方的出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鬼化逃走。 “真是的，你们都太小题大做了，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 艾莲儿女仆平静的话音打破了场上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 “冯副官希望对爱丽丝的鉴定的请求，已经事先得到我的同意了。放心吧，无论爱丽丝你的鉴定信息再怎么危险，也不会对你进行处罚的。快点乖乖过来吧。” 艾莲儿走过来，对紧张的我和悠莉娅说道。 “就是嘛，其实我就是想对小爱丽丝你的能力做一个鉴定，好了解要塞新增的战力，到底去到何种程度而已。像我们这种老兵，杀人放火之类的称号，都在大家的鉴定信息里堆得满满的。不瞒你说，我自己的鉴定信息里，还有一个叫杀人鬼的危险别称呢。” 冯副官接过艾莲儿小姐的话茬，用轻松的语调开着玩笑。 “讲道理，我都不知道平地摔鬼你在紧张些什么。” “我们当兵的，每三个月都要做一次信息鉴定啊，这不就只是例行的入伍检查而已吗？” 把我按在地上的下士两人，也不解地对我嘟哝道。 “可是你看，那边负责搬运武器的其他士兵，有一半以上的人，现在都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我耶！” “你他娘的像个傻瓜一样公然抗命，你还想大家给你好脸色看吗？” 一直站在妖精之瞳前面的列奥，也用不耐烦的语气对我说道： “赶紧快过来搞完收工啊，你这赢了钱就逃的平地摔小鬼。我今晚还要到镇子上快活去呢！” 于是，我再一次向冯副官确认，到底是不是无论鉴定出什么信息，我都不会被开除军籍或者收进监狱。 得到冯副官的肯定回答后，我便让还在我旁边拿紧张地举着枪的悠莉娅放下心来，向伦纳德他们表示服从，乖乖地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妖精之瞳的面前。 总之先鬼化吧，我用犬牙往自己的食指指尖一咬，进入了狂乱-鬼化状态。 然后，在列奥的操纵下，活生生的眼球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瞳仁，紧紧地盯着我看了三四秒钟，然后红色的血液便滴落到新的羊皮纸上。 “什么呀，看你这个平地摔鬼这么紧张，这上面也没写什么大不了的信息嘛。” 正在操纵着妖精之瞳的列奥，像是为了报复我今天赢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一手拿起羊皮纸，不顾我的隐私，直接把上面的鉴定信息全部念了出来。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无权查看 技能：普人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中级言灵、食尸、饮血、淑女礼仪 魔力： 164/165 其他：食尸鬼的天灾、野兔杀手、操纵火炎者、噬人者、饿鬼 壹龄吆漆思物疚（四）⑼⑻ ” 这个该死的列奥，念完我的鉴定信息之后，还不忘对我的个人隐私一条一条的品头论足一番： “食尸鬼的天灾，这个别称我只在保姆长的鉴定信息里看到过呢，据说得到这个别称后，宰食尸鬼时会有特别有劲头，赚到了呢，平地摔鬼。” “这个野兔杀手是什么意思，是说你杀了很多兔子？原来还有这种奇怪别称存在的啊。噬人者和饿鬼，根据培训时资料上的介绍，这是饥饿的难民常有的称号。嘛，魔力倒是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呢……” 也不知道列奥是有心还是无意，轻描淡写地把饿鬼和噬人者这两个危险的称号一笔带过了，让我长呼了一口气。 于是，列奥继续往下解读了下去： “等等，淑女礼仪这是什么鬼，为什么凭平地摔鬼你这个邋遢假小子，也能这么夸张的技能？开玩笑吧……” 这个我也想知道啊，我前天晚上自我鉴定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个技能的啊，我堂堂一个前八尺男儿，为什么无端端就变成淑女了？ 然而，在我身后的艾莲儿小姐，得知自己这么多年的辛勤教育终于有了成效，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禁不住悄悄地爬上了欣慰的笑容。 而悠莉娅，听到我拥有淑女礼仪的技能后，居然不甘心得开始咬起随身携带的手帕。你这丫头，不会是在嫉妒我吧，这种奇怪的技能，你想要就尽管拿走啊。 而另一边，列奥的鉴定解说仍然在进行。 “想不到平地摔小鬼也有自我鉴定技能啊，难怪有时候会一个人呆呆地对着空气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在犯傻呢。等等，食尸和饮血，是我没有见过的技能呢，二重鉴定！” “食尸：高等食尸鬼的权能之一。通过大量进食回复魔力、治疗伤口的能力。” “饮血：高等食尸鬼、吸血鬼的权能之一。无视任何生物血液中的毒素，对其饮用的能力；通过饮用血液获得操纵等量鲜血的能力。” 可恶，最危险的能力也被列奥给解说清楚了，现在，除了悠莉娅等几人外，大家看向我的眼神都隐隐约约地改变了。而列奥不知为何，念完二次鉴定的信息之后，更是用无比愤怒的眼神，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紧紧地盯着我。 就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一样，列奥不顾冯副官那不会对我出手的承诺，迅速地扔下羊皮纸，直接跳过来，把我扑倒在地。 医磷I棋⒋武就是久疤峮 十、完美脱身 所以我就说嘛，被发现这些奇怪技能之后，绝对会没有好日子过的。 我尽可能露出友善无辜的眼神，看向把我压在身下的列奥，用温驯的声音说道： “虽然我有那两个奇怪技能，但我和那些傻乎乎的食尸鬼不同，是好的食尸鬼哦！” “我才不管你是好是坏，你这个作弊的家伙！食尸鬼血啤酒中的酒精，也被饮血技能当作是毒素排除了，对吗？所以你今天早上才会明明都喝了大半桶啤酒了，却还怎么喝都喝不醉，把我赢了个落花流水。臭平地摔鬼，快点把你利用饮血技能赢我的两个奴马金币给还回来！” 什么嘛，亏你自称是富商家的小少爷，没想到会这么地斤斤计较啊,还是说正因为是商人家的儿子，才会对金钱看得这么重吗？ 不就是赢你两三枚金币，至于生这么大的火气吗？ “什么，居然是这种无关紧要的理由！” 我被列奥那出乎意料的话给弄得一时有点混乱，呆呆地感叹道。 “才不是无关紧要！这可是我最痛恨的行为，你知道我以前被别人用作弊的手法骗过多少次吗！这和金额大小无关，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舞弊行为。” “可是，饮血本来也是我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算作弊啊，你下棋输给了比你聪明的人，也会说对方作弊吗。” “你这根本就是诡辩！下棋那是读书人才做的事情，读书人的事，能叫作弊吗！但是赌钱不一样，你这根本喝不醉的体质不事先说明，就是在走规则的漏洞，身为商人之后的我，对你这种不守信的行为最为不耻……” 为什么只有读书人才能下棋，你这是哪来的奇怪逻辑，在我原来的世界里，连机器狗都会下棋的好吗？ 被列奥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扑在地上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反抗，只能眼睁睁地压在我身上的这个记仇的萝莉控，跟我脸贴着脸，对我不断地扯着不知所谓的话，不断重复地喋喋不休，让我差点被他带了节奏，几乎要开口争辩，和他辩论上两三个小时了。 不过，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现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我们身上，而列奥的体位看上去就像是要强推我一样。这时我只要适当的煽风点火，应该就能完美地脱身了吧。 于是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我利用最近才学会的技巧，解除了狂乱-鬼化状态，变回普通人类少女模样，继续保持着被压在地上的模样，默不作声地欣赏着列奥的个人演讲。 果不其然，列奥他越讲越来劲，完全沉浸在自己小时候被哥哥姐姐骗走零花钱的回忆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推倒的人已经变回一个无力反抗的小女孩，甚至还声泪俱下地向我追忆起自己九岁那年，被年长他十岁的哥哥，用作弊的手段骗走他整整半年零花钱的悲惨回忆。 “所以说，你赶紧把赢我的两枚多金币还回来，不然我就和你绝交了！” 列奥的长篇大论看来终于要完了，他说着便把手往我身上的衣服乱搜，试图从我的口袋里拿来自己今天早上输掉的金币。 哼哼，没想到我一直不吭声，你倒还得寸进尺了，如今在旁人看来，你这搜身行为，简直就像是要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一样。 我看准时机，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带着颤音说道： “你不光光推倒我，现在还想把脱下我的一身衣服，到底想要对我的身体做些什么，你这个可恶的萝莉控！” 果然，包括伦纳德他们在内的周围的士兵，被我的话所提醒，纷纷用审问罪犯的眼神，盯着这个地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把我扑倒，直接压在我的身体上的男人。在座的士兵，都开始若有所思一样回忆起列奥往日的种种可疑行径。 这群士兵，刚刚明明还用敌意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那让列奥扑倒、而不做任何反抗的理性行为，似乎成功地把仇恨转移到了这个王都公子哥身上了。 至于列奥，被我这么一说，似乎才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加上发现大家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马上就涨红了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士兵们刺辣辣的眼光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我。 从列奥手上解放的我，立即装出害怕的样子，将计就计地躲在了悠莉娅身后，最近不知为何对这类男女亲密接触特别敏感的悠莉娅，当然也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护了下来。 于是我水灵灵的双眸假装露出恐惧的神色，懦弱地看着成为众矢之的的列奥。 而被我用柔弱的表情看着的列奥，不知为何脸色变得更红了。 说实话，总感觉列奥你最近经常对着我脸红啊，这频率都快要一天两次了。不开玩笑，列奥这家伙是个萝莉控的嫌疑变得越来越大了。 十一、强制战斗训练 “好了好了，在大家的见证下，现在爱丽丝的鉴定也完成了。赶紧把武器搬进最里面的区域，别再闹哄哄的了！” 冯副官对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和列奥的士兵说道。 “还有列奥你们也是几个，搬运武器之前，先过来向艾莲儿小姐道歉。” 于是在冯副官的命令下，军兵们放弃了无所事事的围观，弯下腰抬起装着武器的木箱，拿起一捆捆的长矛，往训练场的最内部区域走去。 而列奥、伦纳德和李斯特三个，则走到艾莲儿小姐面前，笔直地鞠了一躬后，也回去开始搬运武器了。 而莱娜则一副还不想离开的样子，正呆在艾莲儿小姐的旁边，看着玩耍似的挥动着新品长刀的我和悠莉娅，欲言又止。 而冯副官则拿着记有我鉴定信息的羊皮纸，对我说道： “爱丽丝小姐看来完全没有好好学过怎样使用武器啊。上一次你在面对食尸鬼军团的时候没有死去，只是单纯因为食尸和饮血这两个不讲理的技能的功劳吧。如果和稍微强一点的人一对一单挑，周围没有尸体给你进食，你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哦。” “在和莱姆他们一起狩猎的时候我好歹还是有练习过怎样用长枪做突刺的……” “可是，你并没有关于武器使用的技能啊。只有一个狩猎，这说明你到现在刀剑的正确使法都不会啊，所以上一次才会这么容易就把那把耐用的骨刃给弄坏掉。” “咦，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到底是不是，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冯副官说完，便拔出长剑，向我冲了过来。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吧，食尸鬼的天灾。失礼了，悠莉娅小姐的骑士大人。”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如今，我正拿着莱娜带过来的新武器，被毫不留情的冯副官杀得满地找牙。 虽然我一直以为要塞里只有但丁一个强者，但是这个讲究个人战力的世界里，在正规军中任职要塞防将的冯-音德尔上校并没有弱小的可能。 冯副官那清澈如水的剑技中没有半点含糊，每一招都紧追我的要害而来，人类状态的我根本难以招架，身上一下子就被开了好几道伤口，鲜血直流。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技指导，是一面倒的虐杀啊。 冯副官又一剑瞄准我的心脏刺来，我勉强用手上的刀挡下了攻击，但马上又被神出鬼没的冯副官绕到了身后，一刀砍在了我的背上。 而搬运完武器的士兵也陆陆续续地聚集了过来，热闹地围观冯副官对我的施虐行为。 就连艾莲儿小姐，也根本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正和莱娜一起，对我冷眼旁观。只有悠莉娅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挡在了我和冯副官的中间。 “所以说啊，不事先对自己使用增益魔法就冲进来，悠莉娅小姐你真是太天真了。艾莲儿小姐也好，悠莉娅小姐也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在奥斯王国，成为拥有骑士的贵族以及担任贵族的骑士到底意味着什么啊！” 冯副官说完，一脚把挡在我身前的悠莉娅踢到围观士兵的跟前，然后说：“列奥，把你的刺剑借给悠莉娅小姐用一下吧，我不想砍手无寸铁的人。” 于是接过列奥递来的武器的悠莉娅，对自己使用增益魔法后，马上又进了训练场的中央。而我，也再一次进入鬼化状态，重新站了起来，向不知为何死命地追着我攻击的冯副官举起了刀。 “风妖精庇护。” 冯副官干净利落地对自己使用加速魔法，然后便像疾风一般，转瞬间就来到了悠莉娅的面前，对准悠莉娅的脖子砍去，我见状马上挡到了悠莉娅的身前，用剑格挡了攻击。 但是对方挥舞的剑刃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银光一闪，冯副官的身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剑击从我的死角袭来，一剑刺进了我的腹部。 接着，冯副官又是一脚，踹向我的肚子，然后趁我后退之际，顺势把剑从我身上抽出，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一般，凛然的剑击再次逼来。 所幸悠莉娅及时召唤出了雪白的独角幼兽，为我挡下了攻击。 而我则进入鬼化状态，一言不语地冲到了冯副官的跟前，往他的下半身挥出偷袭的斩击。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两位小姐。” 毕竟被揍得这么惨，必须得还以颜色呢。 我一边将手上的长刀挥出，一边想道。 但是，冯副官却仿佛早就预料到我的偷袭一般，把视线投向斜下方的我，轻巧地说道： “首先，爱丽丝你挥刀的方式就不对。” 冯副官说完，便眼疾手快地一剑刺中我正在挥刀的右手。 剧痛从我的掌心传来，我的攻击被迫停了下来。 “真是的，但丁大人明明自己就是王国排名第一的骑士，为什么就连这贵族们的斗犬游戏都懒得说明一下呢。” 流林②/②彡肆 岜岜逝 冯副官抱怨着，若无其事一般，迅捷地一提手，把剑从我手心拔出，反手又是一剑，把我握在手上的刀给打了下来。 但是没有关系，这副身体即使没有武器也能进行攻击。 我这样想着，向冯副官挥去利爪，却发现今天早晨，我为了在鬼化状态打牌，刚刚剪过指甲，如今双手的爪子短的可怜。 看来，上一次鬼化时剪掉的指甲，在下一次进入鬼化后也不会重新复原呢，下一次鬼化后剪指甲前可是要慎重地考虑啊。 不然，就会被像这次一样，彻底地失去进攻手段了。 我那失去长爪的攻击不足畏惧，冯副官如此判断，仅仅生成了一道微弱的光盾，便挡下了爪击，然后双手握剑，向我拦腰斩去。 所幸悠莉娅马上冲了上来，用手上的刺剑为我挡下了冯副官的攻击。于是我马上捡起地上的武器，抱着悠莉娅往后一跳，和冯副官拉开距离。 “好了，那我就一边决斗，一边向两位进行说明吧，说明一下贵族通过豢养骑士来进行的斗犬游戏的规则。” 冯副官将手上的银剑轻轻一挥，把依附在剑上的血迹泼到附近的地面上，不紧不慢地向我俩拉近距离，缓缓说道。 十二、骑士斗犬游戏 “在王国，贵族豢养的骑士虽然也有军衔，但和军队普通的骑士不同，是贵族们用来争权夺势、炫耀武力的走狗哦。就让我来简单说明骑士斗狗的游戏规则吧，这是一场拥有骑士的贵族才有权参加的排位游戏。只要拥有骑士的贵族任意一方有这个意愿，不需要获得另一方的同意，就可以对另一个贵族手下的骑士进行决斗…….” 冯副官一边说明，一边游刃有余地对我和悠莉娅进行追击，而悠莉娅则放出独角兽，暂时拖住了冯副官的行动。 “一般来说，有一定权势的男爵以上的贵族，才会在手下豢养专门参加这种斗狗游戏的骑士。而悠莉娅小姐在成年后继承家族领地之前，只是无权无势的一介士爵，却像其他大贵族一样，拥有了自己的骑士，这本身就很容易成为其他贵族瞄准的目标。” 冯副官说着，再一次发动魔法，让银色的光辉附着在自己的剑上，一刀把冲向自己的独角幼兽砍得粉碎，幻兽直接变回单纯的魔力，消失在空气中。 “只要骑士在他人见证下，击败其他的骑士，那么视乎他打败骑士的实力与排名，胜利的骑士在王国的实力排名就会有相应的上升。而排名前三的骑士，则更是能直接获得军方的少将军衔，以及相当于贵族的待遇与地位。但丁大人，就是目前贵族们的斗狗游戏中排名第一的骑士，被称为王国最强剑鬼的灰白但丁。所以说啊，但丁大人明明是最熟悉这套游戏规则的人，却一直都不向你们好好说明一下，真是太怠倦了。” 冯副官把独角兽的幻身打散之后，马上冲到了我和悠莉娅的跟前，干脆的挥剑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再一次向我俩发动攻击。而总算适应了战斗节奏的我，虽然已经伤得不轻，但总算成功挡住了冯副官的攻击。 “我刚刚在吃饭前，征得艾莲儿小姐的同意后，在办公室完成了简单的申请，已经成为了艾莲儿女男爵的临时骑士。现在，在场上的所有士兵的见证之下，我凭自己的意志向爱丽丝骑士发起决斗挑战。在三十分钟内，爱丽丝骑士必须从我的攻击下活下来，就算是提出认输，直到三十分钟的时间耗尽为止，我也有继续追击的权力。” 冯副官说完，就又是凌空一斩，我虽然勉强用刀挡下，但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只剩悠莉娅独自一人，面对杀气腾腾的冯副官。 “骑士的主人，当然也有权亲自参与到斗狗游戏之中。当然，那样的蠢蛋贵族应该已经是濒危物种了，不过，正巧我眼前也有一个。” 冯副官踢飞我之后，丝毫不留情面地攻击着单独一人的悠莉娅，澄澈的剑击随着冯副官的说明，不断向悠莉娅追击，最后冯副官的银剑终于架在了悠莉娅的脖子上，然后慢慢说道： “我的说明就到此为止了，两位小姐，这下你们两个应该对但丁大人把你们推进去的这个疯狂游戏的规则有所了解吧。如果是不怀好意的决斗，擅自掺和进来的悠莉娅小姐，恐怕如今已人头落地了吧。” “根据王都送来的公文，接下来马上要抵达要塞的调查人员中，也存在拥有骑士的贵族哦。所以，万一那个贵族和他的骑士们对你们两个发起挑战，还请悠莉娅小姐不要像这次一样，不顾自身的安危，贸贸然加入战斗。” 于是，说明完毕的冯副官，有风度地将架在悠莉娅肩膀上的长剑放下，收回剑鞘之中，向悠莉娅低头致意，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致歉。 “不用介意哦，真是谢谢冯先生的讲解呢。” 悠莉娅说完，礼貌地退到了我的身边，默默地对我施加各种增益和回复魔法，我身上大部分伤口都渐渐地愈合了。 然后，确认我已经恢复到无伤状态后，不服输的悠莉娅，向冯副官和艾莲儿小姐宣言道： “那么，冯-音德尔骑士，三十分钟的战斗还没完结吧，接下来请好好期待我的骑士的反击。” 十三、无法拒绝的反击请求 反击什么的，悠莉娅这姑娘的好胜心未也未免太强了吧。 如果是在尸骸中的死斗，有吃不尽的尸尸骨让我吞食，来治疗伤口的话那还好说，像现在这种正式的决斗，就算对我使用了增益魔法，见识过冯副官的实力之后，我也还是没有信心打赢眼前的剑法凛然的军人啊。 二IX澪⑤三巴弃一珊 再加上，冯副官那边也已经没有任何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了，你看，人家正被你的奇怪发言吓得不轻呢。 “我不要！” 由于悠莉娅出乎意料的挑战，冯副官还处于惊讶之中，不过我马上一口回绝了悠莉娅的要求。 “诶，你在说些什么呢？我们刚刚被揍得这么惨，你就甘心吗！”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悠莉娅你这是哪里来的战斗脑？冯副官只是一番好意地亲自上场，为我俩解释贵族的骑士的游戏规则的危险性而已。” 我歪着头对悠莉娅的奇怪脑回路提出质疑。 而事先串通冯副官的艾莲儿小姐，这时也过来向悠莉娅道歉，但是悠莉娅却依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撇过脸去，不理睬女仆小姐，不肯放弃地盯着我，正全力运转自己小小的脑袋瓜，思考如何劝说我继续打下去。 放弃吧，我作为一个成熟理性的成年人，不可能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 不过，悠莉娅貌似想到了什么好方法，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小爱丽丝，如果你能打赢冯先生，我今晚就破例带你去贵族专用浴室，让你和我一起洗澡哦！” 悠莉娅说着，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脯，向我开出了无法拒绝的价码。 诶，那是什么，一起洗澡什么的，吸引力也太大了吧。 原来悠莉娅你还藏着这种秘密武器吗，和你一起入浴的权力，有不要的理由吗？ 和女生一起在浴室嬉戏，那可是男人最高的浪漫之一啊。 一想到能和悠莉娅在大浴室里面玩耍，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男儿身，但还是立即就兴奋了起来。 “我干！” 我双眼闪闪发光，不住地对悠莉娅点头同意。 此刻的我，血气上涌，配合悠莉娅的增益魔法，现在的我，可是比上次战斗时的自己强了五十倍！ 我说完，以最高速向前冲锋，逼近冯副官的身前，干劲满满地挥动长剑，迎面就是一刀。 冯副官连忙剑鞘一举，将我的攻击挡下。 还没完哦，因为刚刚流了不少血的关系，我身上还沾着血迹，地上也有些许积血，现在的训练场简直就是我的最强主场。 我红黑色的双瞳凶光一闪，操纵血液，鲜血化为暗红色的匕首，飞向冯副官。 今天早上喝了那么多食尸鬼血啤酒真是太好了，现在我能够操纵的血液量可不少。 而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终于见效，冯副官举起右臂护住脸，用来阻挡的右手被我的血刃刺伤，我第一次成功地在冯副官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而冯副官也早就没有之前的余裕，慌忙后退，躲避接连而来的血刃攻击。 还没完哦，还没完哦，获得悠莉娅增益魔法支援的我现在可是状态正好，你就乖乖地输掉，让我得到与悠莉娅洗澡的权力吧。 我像野兽一般移动，不断往前冲，胡乱地挥动着手上的白刃，对冯副官使出偷袭野兔妈妈专用八连击，于是狂野的剑击接连不断地挥出，冯副官不得不对我被动防守。 但是冯副官不愧是专业的军人，他在抵挡我连击的同时，居然还找到空当，向我的肩膀发起突刺。 但是没关系，如果是正规的比剑，我肯定打不过专业人士的，但是一旦战斗陷入死斗的泥潭，胜负就不好说了。 于是我不闪不避，任由利剑刺穿我的肩膀，同时双手握剑，向冯副官的腹部砍去。 六零二二三四八八四 然而，我的剑击这一次却砍在了冯副官生成的光盾上，发出厚重的响声，没能打到对方的肉体。 但我不屈不挠，紧握剑柄，发挥出食尸鬼身体的蛮力，花了不到两秒钟，直接把光盾给劈了个粉碎。 于是冯副官连忙将插在我肩膀上的剑拔出来，膝盖一弯，迅速地往后跳，想要躲避我的攻击。 没用的哦，我悄悄发动饮血的权能，地上小小的血滩化作藤蔓，缠住了冯副官的脚，暂时封住了他的移动。 冯副官迫不得已，只能用剑勉强挡下我的斩击，但是我肩膀上涌出的鲜血再一次化成数十根血刺，对准冯副官的身体扑去。 但是只有开头的四根成功刺中了冯副官，剩下的血针又被冯副官临时生成的光盾给挡下了。 所幸脆弱的光盾已经被我的血针击碎，现在的冯副官，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哼哼，冯副官你那清澈见底的剑技如今已被我彻底搅浑，变得像泥水一般浑浊不堪了。 我直接放下手上的剑，像是野兔一样往冯副官的肩膀上蹦，露出尖利的犬牙，一口咬向冯副官的脖子。 冯副官虽然马上回身躲避，但还是被我隔着军服咬到了肩膀，鲜血的铁锈味扑鼻而来。 要怪就怪自己没有穿铠甲吧，我这样想着，下颌一用力，打算要直接把冯副官肩膀上的肉块给啃下来。 “光之护封剑！” 随着冯副官的话音响起，四把闪耀着圣洁光芒的空灵光刃凭空出现，像是要守护冯副官似的，向我和冯副官之间横亘而来，想要把我们两人分隔开。 但是就凭这种攻击，想要我退缩是可能的，在光剑到来之前，我硬生生地把冯副官的皮肉连着他的军服一并扯下，接着立即往后纵身一跳，躲过了三道光剑的攻击，但身体还是最外面的一把光剑所贯穿。 十四、决斗的结果 波塞恩训练场的中间区域，人声鼎沸，不断有新的士兵从门外走进来，前来观战，一睹冯上校和新来的骑士爱丽丝那精彩的决斗。场边的士兵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两名骑士之间的死斗。 “居然在我们的上校大人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真是恐怖的食尸鬼！” “还好森林里的那些食尸鬼都是些傻大个啊。” “哈哈哈，列奥大公子，听说你刚刚还把这头疯狂的小野兽给扑倒了？” “那能自在地操纵血液的不吉能力不是只有吸血鬼才拥有的吗，但丁大人明明说这家伙是食尸鬼啊？” “冯上校不会真的要被食尸鬼丫头那鬣狗一般的死缠烂打给击败了吧！” 而正在决斗中的我和冯副官，也暂时停止了互搏，冯副官把扔掉的武器踩在脚上，仿佛在拖延时间一般，向我搭话道： “真是小看你了呢，食尸鬼。” “应该夸奖的是悠莉娅的增益魔法吧。” “不过没有武器，利爪也早被剪掉，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冯副官说着，一脚把我落在地上的刀踢到远处，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警戒地看着我说。 没办法了，因为刚刚被光剑贯穿，我也伤的不轻，一旦变为持久战，输的一方必定是我。如今就只能使用言灵，速战速决。 虽然莱姆送我的吊坠魔法道具坏了，黑魔法-火用起来不太方便，但是发动言灵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默默地环顾四周的士兵，临时制定了一个计划。 “哈哈哈，血液中可是有铁元素存在的哦。” 我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将自己和冯副官两人散落在训练场各处的血液，全部往手上集中，血浆像获得了意志一般，不断飞往我的手心上，在我手中化作一颗深红色的血球。 然后，血球逐渐拉伸变形，不足的部分再通过我自身伤口流出的血来补完，在我手上凝聚成一把修长的红色太刀。 于是，我得意地挥动着手上的血红太刀，脸露狰狞的笑容，发出尖锐的笑声，像恶魔一般，恐怖地欢笑着。 场下的士兵，仿佛都被我这疯狂的举动吓到一般，纷纷停止了讨论，在我的嗤笑声中沉默了下来。 一时之间，广阔而又昏暗的训练场上，只有我一个人不祥的笑声在寂静阴森的空间中回响着。 所谓恐惧，即是铭刻在人类本能中的存在。对栖居于西利亚森林和阿尔斯山脉上的强大鬼种的恐惧之心，通过数千年的岁月，如同人类的集体记忆一般，被深深地铭刻在普人族中的本能之中。 即使千年以后，鬼种日渐衰落，曾经的山神已经堕落为屠夫，但远古的恐惧依旧如同遗传因子一般传递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被我故意发出的尖锐笑声所震吓，激起深藏在集体记忆深处的对鬼种的畏惧之心。 而冯副官虽然只有一瞬间，也被我的举动给震慑到了。于是我抓住机会，使用大鬼族语进行言灵。 “跪下，弱小的懦夫！” 于是绝大部分围观的士兵，都像拜倒在魔王的跟前一样，恐惧地跪倒在地，不过悠莉娅和艾莲儿小姐，还有和我比较熟的列奥三个人，倒是勉强抵御了言灵，但身体也硬直了。 冯副官虽然没有被我的言灵成功控制，但明显动作变得比之前要缓慢了，于是我拔腿飞奔，冲到了僵硬的冯副官的跟前，挥动修长的太刀，向他拦腰斩去。 但是，眼看就要获胜时，一匹健壮的雄鹿却像是从阴暗的丛林里窜出一样，凭空出现在湿冷的空气中，沉下头来，举着斑龙角像我顶去。 被击中就彻底完了，我鬼种的直觉向我如此咆哮道。 迫不得已，我只能马上丢下手中的太刀，弯下腰躲过了雄鹿的巨角。 紧接着我立即往被踢开的白刃的方向跳去，重新拾起一度失去的武器。而另一把血色太刀，在离开我的手，碰到地面的瞬间，马上化作一滩黑血，将冯副官包围住。 至于突然现身那头比成年人的体型还要大不少的牡鹿，正雄赳赳地站在冯副官的身旁，对我怒目而视。 “束缚。” 我学着白色少年的样子，让冯副官周围地上的血变成无数根暗红色的丝线，把矫健的雄鹿和冯副官一同捆住，然后提着刀再次冲了上去。 但是雄鹿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我的捆绑，一角顶向我的铁刃，直接把这新送来的武器撞断，这头鹿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这公鹿和悠莉娅叫出来的幼兽不同，散发出强大的存在感，就算静默地伫立不动，也仿佛在宣泄主权般支配着场上的每一寸空气。我刚刚费力营造出了恐惧氛围，已经因雄鹿的出现而被彻底扭转了。 真的很危险耶，打不过，打不过。老老实实认输好了。 我盯着守候在冯副官周围的雄鹿那锋利的犄角，把手上的断成两半的武器丢下，向对方投降： “真是的，没想到冯副官还藏着这样的必杀技。我认输了，看来暂时是不能和悠莉娅一起洗澡了。” “我才是没想到，居然会被逼到把加护兽给叫出来啊。如果我刚刚没有后手，你不会真的把我给腰斩了吧，爱丽丝？” “怎么会，我本来只是打算让太刀在砍到你的瞬间，就变回黑血，让臭血洒你一身，恶心一下你而已。” “刚刚打得很不错哦，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死斗的高扬感，还是三年前，和逃到波塞恩的杀人狂以命相搏的时候呢。” “可是果然就像冯副官说的一样，我用刀的方法不对啊，你看，居然连新送来的刀都给弄坏了。” 正当我和冯副官互相调侃的时候，另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训练场入口的方向传来。 “真是精彩的战斗啊，那个小小的鬼种就是咱们家名义上的养女吧，莱娜。”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矮小少女，少女提着与她的身形比例不符的巨大重斧，抛下和她一起进来的两个同伴，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莱娜跑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 莱娜将眼前这比自己还要矮不少的女性称作姐姐，对她疑惑地问道。 “真是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最近在王都找到了一份钱多活少离家近的工作啊，那就是担任那边子爵大人的御用骑士。” 被莱娜叫做姐姐的少女，愉快地把手上的巨斧放下，轻飘飘地指向正在向我们慢慢走来的男性，笑着解释道。 于是，穿着雍华服饰、腰上配着刻有繁丽雕纹的大剑的红发青年，傲慢地环视在场了众人，走向训练场的中间。 而跟在他后面的，是另一个穿着修道服的诡异女人。 “好久不见了，悠莉娅小姐，看来你捡到了一只挺不赖的鬼种玩具呢。” 红发青年露出微妙的笑容，对悠莉娅优雅地行礼，上前寒暄道。 而悠莉娅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发青年，身体微微颤抖着，半是胆怯半是憎恶地，向对方点头行礼。 “好久不见了，阿道夫叔叔。” “真是令人感动的久别重逢啊，作为庆祝，要不要让我手下的骑士和你家的鬼种打上一场呢？” 于是被称为阿道夫的贵族青年说罢，轻轻一抬手，他身后的修女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训练场上，把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扑倒在地，拔出隐藏在长靴上的匕首，对准我的喉咙割去。 十五、波塞恩要塞的来客 总觉得我今天老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扑倒啊，先是列奥，接着又是眼前这个阴柔貌美的修女。 我呆呆地观赏着按到我的女人那漂亮得显得有些虚假的美貌，享受着她柔软身体的触感。 只见她扭着小蛮腰，以近乎不可思议的姿势，弯曲身体，右手从腿上拔出匕首，然后马上将利刃向我的脖子割去，动作行云流水得连被刺杀的对象，也就是我自己本人都不禁为之惊叹。 真是柔韧的身体啊，她到底是怎样短短几秒钟内做出这么流畅的刺杀动作的？ 不过，你再不从我身上走开，可就要被冯副官的雄鹿给一角撞死了哦。 在女性冲向我的瞬间，冯副官就已经对自己的守护兽下达了保护我的命令了。 现在我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瞥到，公鹿那恐怖的犄角正高速接近，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把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美丽女性给顶飞了。 真是危险的角击啊，在千钧一发之际，女性选择放弃刺杀行为，从我身上跳开，回到了阿道夫的身前。 “差点就要被杀了呢，真是谢谢了，冯先生！”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向刚才还跟我死战到底的冯副官说道。 嘛，虽然就算你不来，像刚才那样的偷袭，我大概还是有办法应付下来就是了。 而冯副官则丝毫不理睬我的道谢，只是死死盯住眼前的女人，不解地说： “可恶，你之前想在波塞恩镇上杀人的时候，不是已经被我抓起来，送到王都的监狱里去了吗？” “别紧张，冯-音德尔上校。我把她从监狱里买了出来哦，毕竟她可是独自一人，就把那个好色男爵灭门的杀人魔呢，作为我手下的骑士实力正合适。” 阿道夫皮笑肉不笑地打着马虎眼，继续说：“嘛，玩笑就先到此为止了。其实，因为我家的矮人骑士吵着要赶紧回波塞恩，前些天擅自抛下调查队伍的大部队，独自偷跑回来，为了追回我心爱的未来妻子，我就带着雪莉尔也先走一步，提前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所以，我就想着在住下来之前，先过来和要塞的负责人打声招呼罢了。” 但是，阿道夫虽然嘴上将伊莉雅称为自己未来的妻子，眼神里却对伊莉雅没有一丝半点的爱意。而且，根据伊莉雅一方的发言，莱娜的姐姐现在应该只是担任着阿道夫的骑士而已。 “谁是你的妻子了？事先说好，我只是答应了你，你待在波塞恩要塞的期间，担任你的护卫骑士而已！” 莱娜的姐姐，被称为矮人骑士的伊莉雅，正和莱娜站在一起，红着脸，叉着腰，生气地反驳道。 2零㈧㈤０九з陆九 喂喂，所谓的矮人，不是据说不论男女都长着浓密的大胡子，矮小粗壮的肌肉怪才对的吗？原来这个世界的矮人，都是像莱娜姐姐那样娇小的合法萝莉啊，这不科学啊。 不不不，先等等，记得之前我在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里，和莱娜的妈妈荷莉阿姨打过照脸的呀，德维恩师傅的第二任老婆，的确只是一个身材比较健壮的普人族而已吧。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全身上下地打量着伊莉雅，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我默默地走过去，扯着莱娜的衣服，悄悄地问道：“你的姐姐难道不是亲生的吗，为什么……” 但是我话没说完，就被莱娜的姐姐捉住，在我的身体上乱摸，兴奋得说： “好厉害啊，莱娜，和莱姆说的一样，是能够鬼化的鬼种呢！这只传说中的疑似食尸鬼真的是咱家的养女吗？我的名字叫伊莉雅，你应该是爱丽丝吧！从今以后，你就要叫我伊莉雅姐姐了哦。” 阿道夫虽然似乎很是生气，对自己的骑士伊莉雅抱住我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是他现在正被冯副官、艾莲儿和其他士兵们围的水泄不通，并没有靠近我们幼年组这边的机会。 而刚刚和阿道夫打完招呼后，便一直神不守舍的悠莉娅，也被这个自来熟的合法萝莉激起了竞争心，恼火地往我身边跑来，想把我从对方的怀里拉出来。 可惜我现在是性别女，不然，这种情况可是后宫轻小说男主角的经典桥段啊。我愉快地享受着伊莉雅和悠莉娅对我的争夺，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 “快点放开悠莉娅，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奇怪矮人！” 悠莉娅一边拉着我一边说道。然而，正和伊莉雅对抗的悠莉娅，也被这个明明才刚见面，态度却莫名亲热的女矮人盯上了。 “这边的金发小姑娘也好可爱，几年没回波塞恩，没想到要塞里住进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娃娃！我是那边莱娜的姐姐哦，小姑娘你的名字是什么？” 像火一样热情的伊莉雅，说完便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放开了我，如同逮住毫无防抗之力的小动物一般，一把揪住悠莉娅，把脸贴在悠莉娅的金发里，满足地深呼吸。 可恶，明明连我都没有试过这样的姿势呢，你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快点放开悠莉娅！ 我这样想着，跑过去抱着悠莉娅的腰，从这个熟不知礼的矮人萝莉手上救出来。 而莱娜看到眼前这混乱的场面，也参与了进来，向自己的姐姐抱怨： “真是的，姐姐，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我才不想告诉你悠莉娅和爱丽丝的事！” “别嫉妒嘛，小莱娜，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第一位呢。” “谁要当你的第一位，快点放开悠莉娅小姐吧。” 莱娜说着，也从后面抱着莱娜往外拉，用眼神示意和我一起合作，把伊莉雅从悠莉娅的身边拉开。 宭壹er霖珊⒉邻器丝岜 “嘿咻，一、二、三！” 在我俩的合力之下，才总算把两人分开来，顺利带着悠莉娅脱离了这个奇怪矮人的魔掌了。我决定也不顾什么情面场合，直截了当地向莱娜大声质问伊莉雅的身份： “所以说，这个人真的就是莱娜你的姐姐，德维恩师傅的女儿吗？” “伊莉雅是我的姐姐没错，但她不是爸爸的女儿哦，是妈妈和死去的矮人亡夫生的大女儿。” 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向莱娜询问了她和伊莉雅的关系，然后再一次见识到了德维恩师傅一家的复杂关系。 德维恩师傅的亡妻赛琳娜是人类和鬼种的混血，而他的现任妻子荷莉阿姨还有一个去世的矮人前夫，真是非常有世界村风格的一家子啊。在这个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普人族的边境小城，德维恩师傅家真算是座闭塞小城里的一朵开放的奇葩。 不过啊，这个世界上的矮人男女，难道都是些合法萝莉和合法正太吗？这是什么诡异的设定啊，异世界的萝莉控福音？ “所以你的亲生爸爸，生前也是和你一样，看起来也是小孩子的身材模样？” 我看着又开始爽朗地抱住莱娜的奇妙半矮人，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怎么会！我亲爹他啊，体型可是有我四个人那么宽，胡子比我的头发还要浓密，强壮得像头缩小版的食尸鬼，明明是个打铁的，最后和复活的食尸鬼义母打架时，可是比德维恩老爹还要来得英勇哦！” 伊莉雅说完，便像是回忆起愉快往事一样，捡起地上的巨大战斧，用她那不合常理的怪力，像是耍玩具一般挥舞着沉重的斧头，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 嘛，伊莉雅大姐，如果你和你的矮人父亲一样，是一个身形横着长，体宽比身高还大，浓密的黑胡子一直够到腰上，浑身火酒熏味的豪放矮人的话，你现在这大笑挥斧的动作看起来确实挺激情万丈的。 可是你现在的外表看上去，感觉比我都要年幼啊。乌黑的头发加上黑亮的眸子，与其说是莱娜的姐姐，还不如说更像是她的小妹妹。所以，求求你能别做出这种奇怪举动来好不好，看上去就像是弗利萨大人高喊地球就有我来保护的样子，违和感太大了，都让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了。 而这时，另一边的阿道夫也跑了过来，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伊莉雅拿怪异的行动，开口示意对方跟随自己离开。 看来，在我正和两个女生互动的时候，冯副官似乎已经和刚到的贵族阿道夫把事情给谈好了。 似乎是冯副官单方面强行决定，让列奥他们先带刚来的阿道夫到但丁的办公室，让他和要塞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寒暄过后，再让相关的军兵为他们安排住宿的房间。 至于自称牧羊人的大鬼族的审问，以及把他押运回王都等工作的安排，就先等到所有派遣人员全部到达波塞恩之后，再从长计议。 所以，阿道夫这个衣着浮夸的贵族青年，正以工作这一不可推辞的理由，把领着自己薪水的伊莉雅给带走，要她跟自己一起去但丁的办公室一趟。 “可是，真的不能让我提前见一见那个大鬼族吗？我的雪莉尔可是很擅长拷问的，说不定马上就能把情报问出来呢。” 离开训练场前，阿道夫还是一副惋惜的样子，指着自己身边那身手如同暗杀者一般的修女，向冯副官问道。 “关于此事，还请你向但丁大人征求许可。不过，阿道夫子爵大人，恕我冒昧，你真的打算把那个披着人皮的杀人魔收为自己的骑士吗？上一个想要驯服那个疯女人的贵族，也已经被这个疯狂的恶魔给灭门了哦。” 临走前，冯副官的眼睛深处闪烁着强烈的恨意，死死盯住阿道夫身边的阴柔修女，向红发贵族提醒道。 “你该不会还对自己的手下被雪莉尔逐一杀死的事耿耿于怀吧，边境的上校先生？放心吧，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雪莉尔的使用说明书了。” 阿道夫说完，雪莉尔便温柔地向自己的主人投向爱慕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来，温和地向冯副官低头致歉。 “关于三年前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上校大人，如果我那时候能够处理得更加成熟一点，那就不会为你带来这么多苦恼了。” 雪莉尔用真挚的眼光，一脸沉痛地对冯副官说道。她那真诚又善良的美丽脸庞，看起来和冯副官口中那个杀人魔的形象，差了一个十万八千里。 然后，随着阿道夫一招手，雪莉尔和伊莉雅便跟在了神气的贵族青年身后，一同离开了训练场。 十六、训话 看到爱闹腾的姐姐终于离开了，莱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姐姐的无礼之举向我和悠莉娅道歉。 悠莉娅正忙着重新穿戴好被伊莉雅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而因为她的头发被伊莉雅揉得乱蓬蓬的，艾莲儿小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梳子，正为她梳理着柔顺的金发。看来莱娜的半矮人姐姐，对悠莉娅造成的打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的姐姐那真是太粗鲁了，对不起，小悠莉娅。我今晚回去一定会好好说说她的。” “哼，那个笨蛋矮人可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影响，反倒是没想到，派来调查的人员居然是阿道夫叔叔。” “说起来，悠莉娅和刚刚那个装模作样的红头发贵族有什么关系？” “嘛，这些事情以后再跟小爱丽说吧，总之先把你身上的伤口给治好！” 悠莉娅眼神躲躲闪闪地，对我关于阿道夫的问题避而不谈，转移了话题。 硫O②②叄逝巴坝（四） 而艾莲儿小姐也很是配合，马上转移话题，招呼冯副官过来，表示道谢，并希望自己能为他治疗身上的伤。 “非常感谢，艾莲儿小姐。因为久违地把加护的牡鹿给叫了出来，我的魔力眼看就要见底了。更何况关于治疗的白魔法，我也不是很在行。” 冯副官说着揉了揉肩膀，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训练场的角落，坐了下来，然后和我一起接受来自艾莲儿小姐的白魔法治疗。 至于围观的士兵们，有十多人被冯副官命令作为阿道夫的护卫，和他一起去拜见但丁，而其他大部分看完热闹之后，也都作鸟兽散了。 因为我刚才的恶质表演，这几天对我的反感逐渐减少的士兵，因为刚刚的战斗似乎又重新认识到了我的真面目，看我的脸色又变回之前那样了。 唉，都怪悠莉娅，害我莫名其妙地头脑发热，我这样想着，苦着脸抱怨，走到悠莉娅的身后，揉乱她那刚刚梳理好的金发，拿她的发型当出气包。 “算了吧，爱丽丝，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格，装乖的事情迟早都会露馅的，所以请你不要拿我自满的金发出气！” 悠莉娅护着自己的脑袋，躲到艾莲儿的身后，对我说道。 而艾莲儿小姐也毫不客气地训斥我： “悠莉娅小姐说的一点没错，请爱丽丝你稍微有一些少女的自觉。无论是和男人打交道，还是进行比剑都是，请展现出你身为骑士和淑女的优雅与矜持，而不是像满身泥泞的野兔般无所顾忌！” “野兔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森林里的兔子，肚子扁了就吃草，平日无事就舒舒服服地晒太阳，而且还很能打……” 但是没等我说完，冯副官就走过来一拳头往我的脑袋敲去，在我的头顶上锤出一个大包儿，把我的话给打断了。 “所以，两位小姐还是好好地跟我学一学具体的战斗方法。总之先从基本学起，我等一下就教导你们各种武器的基本握法吧。毕竟爱丽丝小姐你的战斗方式真是太粗野了，完全就没有身为骑士应有的风范。” 冯副官指了指被我咬破的军装，向我说道。 不就是把你的衣服给弄破了吗，决斗我都已经认输了，为什么无端端又跑来揍我啊。 理亏的我只能眼泪汪汪地抱着脑壳儿上的大包儿，听候艾莲儿和冯副官的联合训话。 是的是的，是我不好，因为我待人粗鲁，打架狂野，所以士兵们才一直对我抱有戒心，我知错了，别轮流在我的耳边轰炸了，艾莲儿小姐和冯先生。 反倒是莱娜，不愧是家里有一个变态姐姐的孩子，据她说，因为自己姐姐打起架来，比我还要野蛮上十倍，再加上在武器店里，她也招待过各种奇怪客人。因此，她早就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了。 所以，见识了我刚刚近乎发狂的战斗之后，她还像往常一样和我打交道。 “毕竟我又不是老一代，没有经历过当年鬼种引起的那场骚乱，就算镇子上的老猎人整天在我耳边唠叨，我也不会觉得鬼种真的有那么可怕啊。” 莱娜说着说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向我说道： “爱丽丝，冯先生，请你们指导我战斗的方法！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变得和伊莉雅姐姐那么强，亲自去把那个笨蛋老哥给带回来。” ⒉霖⑧呜&⊙就叁瘤⑼ 莱娜说完，便真诚地低下头，向我和冯副官拜托。 这突兀的话题转变是怎么回事啊，莱娜师姐，你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在店里帮忙，再也不当猎人的吗？ 而且，虽然你这么认可我，让我很高兴，但我刚才还被艾莲儿小姐和冯先生批得快要一文不值了。 “蛤，先不论冯先生，我不觉得这种只靠气势和蛮力打架的人，能教给你些什么东西啊？” “我也觉得，爱丽丝这种凭经验和直觉的战斗方式，莱娜你应该学不来哦。不过，反正我也打算教悠莉娅和爱丽丝一些基本的战斗常识，顺道也教你一下倒没有什么问题。” 冯副官说完，便开始摆弄着防具和武器，把挂在墙壁上的武器拿了下来，分别递给了我、悠莉娅和莱娜。 “好了，我今天就从基础教起，告诉三位好奇的小姐这些武器的用法吧！” 于是我们仨在冯副官的指导下，开始学习起盾牌、长枪和刀剑的正确使用方法。 十七、训练 现在，我、悠莉娅和莱娜三个正拿着长剑，向着自己的正前方空挥，像是在剑道场中练习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挥砍的动作。 这充实的青春感真是太美妙了！没有打打杀杀，没有你死我亡，就像是参加社团活动一样，我们三个在冯副官的监督下，平和地做着挥刀训练，健全地挥洒汗水，这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训练啊。 我环顾两侧，看向周围。悠莉娅和莱娜两人，和我一样双手握剑，每挥出一刀，便一起默契地高呼一声。于是我渐渐地想入非非，沉浸在这美妙的羁绊感中。 “喝！” “喝！” “喝！” 总感觉我们三个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有默契了，我们仨就像是异体同心一样，整齐划一地挥动长剑，在三人的跟前卷起微弱的轻风。 果然就像运动漫画里说的一样，一起挥洒汗水的同伴，在互相竞争的期间，会升华出更为纯洁的友谊。这是人类伟大热血青春的一种传承，从灌篮高手、足球小将到光速蒙面侠，再到今天的爱丽丝剑道学堂！ 可是，正当我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悠莉娅时，发现她也在疑惑地观察着我，然后，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一样，停住了挥刀，举起手来，像是向老师提问一般，对冯副官说： “我有问题，为什么爱丽丝握刀的姿势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你也注意到了呀，悠莉娅小姐。爱丽丝这家伙，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听讲，我刚刚说明到了一半，她的心思估计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诶，哪有？明明动作都是一样的好吗！不过，确实拿刀的手势有一点小差别，但区别真的不大哦，顶多就是白兔和白猫的差别。唔，不对，可能差别还要更大些，那就是鹿和马的差别吧！” “鹿和马差别可大了好吗！你这明明是握狼牙棒的手势，我发现，爱丽丝小姐好像无论拿什么武器，都是这么个握法呢，你刚才到底有没有专心听课！” “我可是个聪明认真的好学生哦，只不过一时太激动，手势没有调整过来而已！” 挨骂了，挨骂了。得好好训练才行呢。我想着赶紧模仿一旁莱娜的姿势，重新握好了剑，不再胡思乱想了，老老实实地跟上大家的动作，继续训练。 而冯副官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了，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皱着眉头跑去指导莱娜。 终于，经过快两个钟的练习，我们把刀枪盾牌的基本用法都学习了一遍，大概已经从门外汉升级到初学者了吧。 而莱娜的姐姐好像也完成了公务，提着她那沉甸甸的大斧头回来训练场，刚开始看到我们训练时还有点不满，抱怨说指导莱娜的工作只能由她一个人独占。但马上又转换心情，快活地加入了我们三个的游戏，和我们一起进行空挥练习。 莱娜的姐姐伊莉雅，真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呢。大概是因为天生怪力的原因，她光是空挥长刀，就产生出道道剑风，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往她的旁边站了，但是她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还是自顾自地玩得不亦乐乎。 于是，又过了小半个钟，训练终于结束，我们向冯副官道谢，把刀剑放回墙上，准备离开。 “冯副官先生，今天非常感谢你的指导！” “不客气。等我公务没那么繁忙的时候，就再继续教你们吧。” 伊莉雅和莱娜两人训练完结后，向我俩发出了邀请。 “机会难得，爱丽丝和悠莉娅，要不要今晚来我家吃饭啊！” 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是感觉今天做了这么多惹女仆小姐生气的事，怕是得不到女仆老师大人的同意啊。 “这个嘛……” 我说着，和悠莉娅一起向艾莲儿小姐投向恳请的眼神。 “不行！” 没想到，艾莲儿小姐马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爱丽丝你今天还要把下士宿舍的行李搬到悠莉娅的房间去呢，我会改天亲自带着两位小姐，再来拜访德维恩老先生的。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艾莲儿说完，和伊莉雅两人约定好具体的拜访时间，就带着我和悠莉娅，为搬家做准备去了。 十八、搬家和洗澡 和莱娜姐妹告别后，我独自来回上下了好几趟下士宿舍和悠莉娅的私人房间，才总算把我的大部分行李物品搬到了悠莉娅那位于高层的房间。 就和预料中的一样，在搬运的过程中，列奥三个下士以我今天早上打牌作弊为理由，把我的小尺寸军装给克扣了下来，威胁我说，不把赢来的钱还回来，就不把我的新军服还给我。 我当然是据理力争，可是没想到悠莉娅这个叛徒，一看我要和下士们展开辩论，估计要花上很长时间，就马上打退堂鼓，以自己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为理由，带着艾莲儿小姐提前回去，准备在黄昏前吃过晚餐，早点休息。 失去支援的我，自然是拗不过列奥带头的三个大兵，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赢来的钱退了回来。 不过，拿回了自己输掉的金币后，列奥他倒是非常大方，不仅带我和伦纳德四个到要塞里的收费饭堂里，掏钱请客让我们吃了一顿大餐，作为我搬家的欢送礼；而且还表示，会保留我的床铺，如果我真的捅出大篓子，把艾莲儿小姐惹得盛怒，在高层的校级房间待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避难。 真是的，你们都把我想成是什么样的人了！ 虽然我很想这样顶嘴回去的，但是回忆起今天早上艾莲儿小姐那怒火中烧的样子，不得不尴尬地露出苦笑，接受他们这善意的收留承诺了。 说不定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 现在，吃过晚饭的我独自一人，搬完最后的一趟行李，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回到了悠莉娅的大房间里。悠莉娅她似乎去了洗澡，还没有回来，我舒服地躺在悠莉娅的大床上，一个人独占着舒适的床褥，满足地来回打滚。 果然，还是这种宽敞的大床睡得舒服啊。 下士宿舍里那狭窄的单人床，永别了。我抱着悠莉娅的枕头，从床头滚到床尾，快乐地自言自语道： “真是舒服的大床呀！” “小爱丽丝，你下次在我的床上打滚之前，记得先把一身脏衣服给换了哦。” 正当我在快活地滚床单的时候，悠莉娅那透着杀气的可爱声音从背后传来。就算看不到表情，我都能感受到悠莉娅她那颤抖的声音背后的无尽怒火。 “是的！我以后都会先换衣服再上床的！” 我马上翻身正坐，只见身前的悠莉娅如仁王般矗立着，淡淡的微笑中散发着浓浓杀气，吓得我赶紧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悠莉娅的脚前，保持正坐的姿势，向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小的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悠莉娅大人！” “真是的，这么一来就显得我是坏人一样了。” “不不不，散发出此等杀气的悠莉娅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是坏人，你简直就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战乙女啊！” “别耍嘴皮子了，赶紧给我洗澡去，记得别进错澡堂啊，不然被发现了，可是会挨骂的。” “说起来，艾莲儿小姐即是女仆又是贵族，使用的是哪一间澡堂啊。” “艾莲儿小姐和我一样是在贵族澡堂里洗澡的，别在这里想些奇怪的事情了！” “诶……” 得知不可能见识艾莲儿小姐的裸体，我洗澡的动力顿时下降了二分之一，我不要孤零零一个，在下人用的小澡堂了寂寞地洗身子！ “给我快点去啦，这里的澡堂五天才开一次，你今天不洗干净身子，接下来的五天我都要你睡地板哦！” “哼，那我宁愿去一楼的士兵大澡堂里洗呢，那边不仅开得勤快，还又大又舒服，而且说不定可以逗乐逗乐列奥他！” “不知廉耻，你之前该不会一直在那边洗澡吧！”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 我随便应付着突然较真起来的悠莉娅，赶紧收拾起衣服，往专门供女性下人使用的小澡堂跑去。 这边的世界比我原来的世界要落后得多，连水塔水压的相关知识都没有，所以更不可能有自来水管之类的存在，就连洗澡，也要靠专门的士兵把水挑到澡堂里。 因此波塞恩要塞里的澡堂也并不是每天都开放的，而是分为四间。一间是提供士兵使用的混合大澡堂，虽然是最宽阔的，但使用人也最多，开放的日期视军队的执勤情况，大概每隔个三天开放一次。 还有就是贵族和高级将领才有资格使用的男澡堂和女澡堂，它们的大小仅次于混合大澡堂，一般是五天开放一次。但只要贵族提出使用的要求并支付相应的金币，随时都能为他注满水，供其使用。 最后的一间，就是我现在准备去的，提供给女性下人和士兵使用的小澡堂了。这是最不人性化的一间澡堂，固定每五天开放一次，而且还澡池很狭窄。 但所幸，加热水源的魔法道具不算昂贵，所以基本每个澡堂都会配有相关的水暖装置。如果有能够使用魔法的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魔力，那么只要澡堂还没有把洗澡水放掉，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泡到热水澡。 “真是舒服啊！” 我刚刚把自己人类状态的全部魔力，全部注入了制造热水的魔法道具，把水加热得滚烫。现在我正一个人，浸泡在不到四个浴缸大小的热水池里，愉快地伸了一个懒腰，脚丫儿勉刚好碰到热水池对面的墙壁，发出满意的感叹。 虽然澡堂不大，但所幸要塞里的女性士兵和下人也不多，使我得以独占整个澡堂，还是挺让人享受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赤裸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扰了我一个人的快乐时光。 十九、雪莉尔 走进来的一具净是伤痕的胴体。从脚尖到大腿的根部，从胸前到后背，几乎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成了伤疤的稿纸，有烧伤的疤痕，也有刀伤的长纹，更有甚者，女性左半边的乳-房，仿佛被硬生生割掉一般，只剩下异常狰狞的烙印，而左边的手臂，也从手肘附近被截断，徒留残缺的断肢。 “贵安，爱丽丝小姐。” 浑身都是伤疤的女性，像是认识我一般，在进入热水池之前，礼貌地向我低头问好。 “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 “妾身是阿道夫大人的骑士雪莉尔，今天下午在训练场上，不是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吗？” 什么，你就是那时候想要把我割喉的那个奇怪修女吗？那何止是一面之缘，我都差点要被你杀了好吗？ 不过那时候的修女，我记得是双手健全，而且左边的**也健在的啊。 我疑惑地盯着眼前这副残缺的躯体，试图将她和训练时曾经把我扑倒在地的那个暗杀者联系起来。 而雪莉尔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像是发动魔法一样，像玫瑰一般的深红色魔力在她缺失的肉体上凝聚，逐渐编织成和血肉无异的手臂和**。 “这是以前妖精先生用我的肉体进行黑魔法的人体实验，所留下的后遗症。现在我的断手和**虽然可以用魔力重新构成，但是我的魔力带有毒性，一旦受肉了就更是如此。之前我没有解除义肢就去泡澡，差点把澡堂里的人都毒死了，所以，现在阿道夫大人要求我洗澡之前一定要变回本来的姿态。当然，如果爱丽丝小姐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直接双手下水就更好了，毕竟这样洗起澡来比较方便。” “当然介意啦，你这是想把我毒死吗？快点给我把你那有毒义肢给收回去，还有那瘆人的假乳也是！” 真是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你明明是一个温文有礼的修女，别这么快就形象崩坏，变回冯副官口中的杀人魔啊。 “失礼了。” 雪莉尔说着就解除了义肢的魔法，踮着脚尖，把小腿伸进了热乎乎的温水里，然后慢慢地整个人都浸到水中，又对我笑了笑。 我也对着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实在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个满身伤痕、还断了一条胳膊的人说些什么好，两人相视无言，在冒着蒸汽的热水中默默地泡着澡。 又过了许久，对面的雪莉尔突然开口道： “听完我身体残缺的故事，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我一起泡澡的人，爱丽丝小姐你是第一个呢。” “没事，毕竟那啥，我从小就被教育要关爱残疾人嘛。” “感谢爱丽丝小姐的体谅，如果你不介意，能让我顺带把心脏也拿出来洗一下吗？” ②⑨○五З⑧⑦⒈㈢ “蛤，你都在开些什么古怪玩笑啊。如果你能拿出来，那就尽管拿吧。” 得到我的同意后，雪莉尔从水池中站了起来，露出她那虽然残缺但依旧美丽的裸体，使用仅存的右手，笨拙地爬出水池，走到门外，拿了一把小刀进来，在水池边坐下，把柔软的玉腿泡进水中，然后奇怪的沉默又突如其来地降临到我们两人之间。 这次得轮到我找话题了吧。我看着正鼓捣着小刀的雪莉尔，开口说道： “总感觉水有点凉了啊，要加热吗？” “那就麻烦你了，爱丽丝小姐。” “那你不介意我鬼化吧，毕竟我人类状态下的魔力已经用光了。” “不如说，我对爱丽丝小姐鬼化后的裸体很感兴趣呢！” “……” 总感觉这对话进行不下去啊，对别人的裸体感兴趣什么的，一般不会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吧。我该怎么回答她呢，装作害羞地撒娇吗？可是对方和我一样是女的啊，唔，不管了，赶紧把水烧热，再泡一会就溜了。 我这样想着，进入鬼化状态，重新获得了庞大的魔力，然后注意着不要把魔法道具破坏，小心翼翼地往墙边的热水器道具注入魔力。把水温重新提高，继续享受热水浴。 而旁边的雪莉尔，正用就像在研究标本一样的视线打量着我，她那宛如医学生似的热切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说，雪莉尔小姐，你能不能别那样盯着我看了，我又不是什么珍稀动物！” “一时看得入神了呢，非常抱歉，不过拜你所赐，总算知道以后和鬼种打交道时，应该把刀往哪里刺了。” “一般打交道都不会拔刀的吧！” “的确是呢。非常抱歉，爱丽丝小姐。那么作为回礼，我也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吧。” 雪莉尔说完，便拿着刚才一直在玩耍的小刀，往自己缺失**的左侧胸部刺去，一刀刺进自己胸前的烙印上。 二十、不愉快的浴室经历 雪莉尔面不改色地把短刀捅进自己胸口，毫不在乎地用匕首剜去胸前的肉块，动作利落得就像是用螺丝刀把铁罐子撬开一般。 然后，被剜出的烙印血肉，渐渐变成灰白色的晶体，被雪莉尔拿在手上。她小心翼翼地把黯淡的水晶放在热水池边，向吓得目瞪口呆的我笑了笑。 然后，若无其事地，雪莉尔把自己的右手伸进自己敞开的胸腔，一阵蔷薇的花香扑鼻而来，然后雪莉尔就这样把自己跳动的心脏捧在手心，拿了出来。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妖精先生和萨米基纳大人把我变成了这句诗呢，就让你看看这放在手上的心脏，作为回礼吧。” “谁要看这种东西啊！” “欸，可以每次我把心脏拿给阿道夫大人看，他都会很高兴啊！” “那是那个贵族心理有问题，快点收回去，快点收回去！” “难得我都拿出来了，就让我清洗清洗这用来分泌蔷薇毒血的器官吧。” “心脏才不是造血的器官呢，还蔷薇毒血，你这个犯中二病的家伙。” 但是雪莉尔完全不顾我的驳斥，就这样把还在跳动的心脏放进热水里浸泡、擦拭，就像清洗碗筷一样，鼓捣着自己的心脏。 阿道夫手下的两个骑士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一个萝莉身的女汉子，一个身体畸形的中二病。你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子爵，就不能找几个正常人当自己的骑士吗？ 雪莉尔认真地洗刷着自己的心脏，红黑色的血液从中流出，被热水稀释，将整个水池的颜色都染成粉红。就连澡堂里，也渐渐盈溢着蔷薇的芬芳。这家伙的血，居然还真的不是铁锈味，而带着淡淡花香，也难怪她会中二病发作，管自己的鲜血叫蔷薇毒血了。 因为浴室为了保暖，密不透风，总感觉，房间里的气味越来越浓郁，现在就连水蒸气都快变成粉红色的了。 不知不觉中，我被那刺鼻的香味熏得脑袋发晕，昏昏欲睡。甚至逐渐变得全身无力，软弱得快要连从热水池中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我现在不是鬼化状态，身强力壮，恐怕早就像泡温泉泡久了一样，头晕胸闷，甚至直接在热水中失去意识了吧。 雪莉尔她把自己的血叫做蔷薇毒血，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血带着蔷薇的香味，甚至就连那个“毒”字，都有事实作为依托吗？ “你的血，该不会真的有毒吧。” “爱丽丝小姐猜对了呢。其实，托萨米基纳大人的福，流经我心脏的血，都会被催化为一种名叫血腥蔷薇的具有毒性的安眠药。所以我的血，对一般人来说，是超过致死量的安眠药哦。” “你这是想要谋杀我吧，可恶，脑袋越来越晕了。” “非常抱歉呢，爱丽丝小姐，但是，我必须服从阿道夫大人的命令啊。而且，我自己也……” 这样下去，我可真的要死在澡堂里啊，我才不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窝囊死法，我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可恶，阿道夫你这个可恶的臭屁贵族，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老是叫自己的手下来刺杀我啊，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两次了！ 拖下去的话，中毒只会越来越严重，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不等雪莉尔把话说完，马上鼓动起自己剩余的所有运动神经，向她扑了过去，张开嘴，把她心脏里滴落的红黑色血液一口吞下。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血算是毒药的一种，而我拥有饮血技能，能够抵抗血液中的毒素，那么理论上来说，这毒药应该对我无效才对的吧。 我孤注一掷地咽下血水，希望能够利用自己鬼化后的身体特性，通过饮血技能来进行解毒。 吞下血液后，剧烈的蔷薇香气从我喉咙向鼻子冲去，熏得我直想吐，但是在我头上盘旋的眩晕感，却渐渐消失了。 看来饮血技能终于起作用了。还好你的毒药还算是血一种，鬼化后的我只要把你这浓浓的鲜血咽下，饮血技能一发动，好像就能对这剧毒物产生抗性了。 雪莉尔看我成功抵御了她的毒液，露出遗憾的神情，把清洗完的心脏，不慌不忙地将其塞回心窝，然后拿起搁在池边的晶体，像是将瓶盖塞上一般，用它填回到自己胸口的空洞上，只见晶体活性化起来，变成烙印状，把她胸上的洞口彻底覆盖上。 完成这不可思议的表演后，雪莉尔向我微微一笑，说： “不愧是阿道夫大人看上的鬼种，看来区区血腥蔷薇，对你并没有效果呢。刚刚真是抱歉了，爱丽丝小姐，作为赔罪，我为你表演一个余兴节目吧。” “谁特么的要继续看你展示，再陪你玩下去，给我十条命都不够用！我不洗了，你自己赶紧干净，如果等一下还有其他人进来，把她给毒死了，我绝对会第一个把你揭发的！” 我无视又准备要做出惊人举动的雪莉尔，说完马上从热水池里爬了上去，逃命似的往门外跑，溜到更衣室里，飞快地往自己的衣物存放处跑去，争分夺秒远离眼前这个疯狂的杀人魔。 真恐怖，真恐怖，浴室里的那个变态修女，真是病得不轻，到底要有怎样的经历，才会让她的肉体变得那般怪诞畸形。 在训练场上，她在阿道夫的一声令下，立刻毫不迟疑地上来刺杀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看清楚她这个人的本性的，可惜由于她和冯副官交谈时，态度太过友善礼貌，害我一时放下了戒心，以为她是个正常人。 绝对不是因为我被她柔软无骨般的肉体诱惑了哦！也绝对不是因为她那阴柔美貌和高挑身材，击中了我的好球带，更不可能是因为我想要偷瞄她的裸体，才会冒着风险和她单独在浴室呆了那么久哦！ 说不是，就不是！ 我只是一时大意了而已，被她的友好态度给欺骗了，一时大意了。绝对不是因为我色欲熏心的缘故，我只是像杰诺斯那样，又大意了而已。 “可恶，又大意了。” 我在更衣室披上替换的衣服，把脏衣服抱在胸前，嘴边喃喃自语着，一刻不停地往走廊上赶，哪怕早一秒钟也好，也要尽快地从浴室里那个心理变态的杀人魔手中逃掉。 冯副官说得没错啊，雪莉尔她就是个得让人时刻提心吊胆的杀人魔，尤其是她那一边轻松愉快地和你开着玩笑，一边真刀实枪地想要把你杀死的待人方式，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根据雪莉尔的话，将她的左手和左边乳-房切掉，并且把她改造成这个非人模样的罪魁祸首，是我曾见过两次的那个白袍男、萨米基纳。 那个身穿白袍的萨米基纳，能使用让第三拘禁室里那具尸体死而复生的怪异魔法。看来他应该非常擅长回魂术、死灵法术等玩弄他人灵魂和肉体的魔法，把雪莉尔的身体变得如此扭曲残缺，大概也是那个男人的恶趣味吧。 这么说起来，在我出生时，萨米基纳也出现过呢，老天保佑，但愿他没有在那时对我的身体动过什么手脚。 虽然他好像在第三拘禁室被暴怒的但丁腰斩而死，但是难保拥有死者苏生能力的白袍男会诈尸复活啊。总之先在我心里的笔记本上，为雪莉尔和萨米基纳打上危险的记号吧。 至于雪莉尔提到的妖精先生，大概是另外一个参与改造她的身体的人，可是对此我并没有任何头绪。 先不管这些吧，现在得赶紧走，毕竟雪莉尔刚刚说还有想要表演的节目，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从浴室里冲出来，以演示或者其他奇怪的借口，对我发动袭击。 于是我披肩散发地在走廊上奔跑，急匆匆地快远离那个女人的所在的浴室。 但是在走廊上，另一个红发人影却早已在此守候多时，那便是雪莉尔的主人，贵族阿道夫。 阿道夫看见我的出来后，马上把我拦了下来，对我搭讪道： “真是巧遇呢，爱丽丝小姐，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吧。” ⑥⊙（二）弍衫思⑧巴斯 “托你的福，都快要挂掉了。” “难不成是因为热水澡泡太久了，身体不适？” “滚蛋去吧，混账的贵族大人。我现在心情很差，别挡着我回悠莉娅房间的路，不然就算是堂堂子爵，我都照打无误。” 我保持鬼化的状态，对一身雍华衣服的得意贵族恐吓道。 然但是阿道夫却并没有退缩，反而是用右手握住腰旁雕纹大剑的剑柄，向前踏了一步，对我说： “别发怒，我的食尸鬼小姐。我只不过是想找你谈谈，关于我侄女悠莉娅的事情而已。” 阿道夫说完，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阔剑，像是威胁一般把我拦住，而正当我想要伸出手把剑拨开时，他又迅速地把手中的装饰品收回腰上，然后支屈一膝，作半跪状，提起我的指尖，轻轻地往我伸出的手上吻去。 “看在我如此恭敬的份上，就请爱丽丝小姐玉步轻移，来我的房间和我聊聊天吧，聊一聊你现在的主人、悠莉娅如今的困窘处境。” 真是个表演欲夸张的男人啊，我仿佛明白悠莉娅不擅长应付她的原因了。而且，虽然他嘴上说着好听，却一刻不停地用悠莉娅的名字，来对我进行威胁，看来不得不去他房间一趟，一探究竟了。 “随便。” 我说完，变回人类状态，堂堂正正地把衣服穿戴好，就跟在他身后，往悠莉娅房间相反的方向走去，决定瞧一瞧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洲际赛LPL把韩国人打成3比1真是解气。 （一）er龄（衫（二）龄弃⒋吧 二十一、阿道夫的说明 “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是我那个入婿福克斯家的哥哥的亲生女。同时，她也是顾伦娜家的三大分家之一、因为种种缘由而族人尽灭的金狐领地福克斯家的最后幸存者，目前被国王以顾伦娜之名对其庇护，暂时以王族末裔的身份避难于极北要塞要塞波塞恩。而劳伦斯大人，也正是拿她的出身和王家谈判，才为小丫头争取王国最强骑士但丁的庇护。” 现在的我，正默默地听他对自己和悠莉娅的关系进行介绍。 在阿道夫那奢侈过头的豪华房间里，金碧辉煌的巨大吊灯，高悬在宽广别厅的天花板上，虽然只是夕阳初落，点缀其上的无数蜡烛却早已一一点燃，摇曳的烛光投射到精致的水晶灯罩上，交相辉映，折射出奢华亮丽的光芒。 七彩的光线，洒在雕塑精美的天花板上，然后反射到铺着红毯的地板上，照亮红黑色的肃穆家具。而墙壁上的鹿头挂饰，如树枝般的麋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虚幻的光辉，更为房间增添一层浮华的色彩。 这家伙，选的房间和他那穿衣品味一样，奢华得过犹不及啊。你第一个赶到波塞恩要塞的原因，该不会是为了抢走装修得夸张的房间吧。 而另一头，阿道夫的说明还在继续，他停下在地毯上的来回踱步，来到我的身前，当着我的面，翻开一本封面同样有着过多无意义装饰的厚重老书，对我说道： “所幸，我沃夫一族从第一位福克斯伯爵开始，就一直和金狐领地的领主保持着姻亲关系，所以，现在的我是金狐领地的第二继承人，也是如今领地的实际控制者。所以说，悠莉娅那家伙，只是连自己领地都保不住的败家之犬而已。不过，她还是有唯一的优点，那就是独角幼兽的加护。” 所谓兽的加护，均分为成兽的加护和幼兽的加护两种。一般来说，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受到加护，那么他的加护兽必定为幼兽。对于普人族，获得加护的人在自己十二岁生日前后，其加护兽就会有所变化，成长为各种各样的成兽，譬如冯-音德尔上校和艾莲儿女仆小姐，两人小时候的加护兽均为小鹿，但两人在各自的十二岁的时候，其加护兽分别成长为牡鹿和牝鹿两种不同的成兽。 而不一样的成兽，赠与其加护者的天赋与技能也不一样。被小鹿加护之人有白魔法之才华，而牡鹿的主人为辟荆之剑，牝鹿其主则是守护之盾。 当然，十二岁的时候，加护兽没能蜕变为成兽，甚至失去加护的案例也存在。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被兽宠爱的普人族，十二成兽，十五成人。 推而广之，诅咒、祝福等与兽有关的宠辱，也都分为成兽和幼兽两种，如果是先天获得的恩典，则一般都是幼兽，如果是成年后受到的诅咒，则大多为成兽。而馈礼也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至于兽的起源，亦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它们乃是曾为神的众兽，是栖居于不可名状之森的半神；又有人根据最初的妖精泯灭为兽的传说，宣称所有的兽都是早已消失的远古妖精王族的子孙。 本来，获得兽之加护的普人族就不多，大概是百中有一的存在。而独角兽属于幻兽，其加护则更是少之又少。相传，只有顾伦娜王族的人，才有资格被独角兽、不死鸟、妖狐等幻兽的守护，但实际上，就连在王族之中，得到幻兽加护的人，也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有出现过。所以，分家出身却获得独角兽加护的悠莉娅，明明理应是被保护的人才，却反而暗地里遭到王族的嫉妒。 “根据当时王族和悠莉娅的交涉者所达成的协议，我的侄女得到顾伦娜这一名字的庇护，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她必须在十二岁，也就是自己的守护兽变为成兽的时候，让独角幼兽成长为以下种类……” 阿道夫说着便在我面前拿出一份用花体字誊写的羊皮纸文件，向我展示一边念着上面的文字。 不过，我到现在虽然能勉强认字，但还是对这种贵族喜欢用的正式场合的花体字毫无办法，所以你把它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啊，你还是赶紧继续往下说明吧。 “种类包括纯白独角兽、护神独角兽、圣洁独角兽和湖之独角兽。要知道，人为地干预自身幼兽的成长，成功率可是非常低的。但是如果悠莉娅她无法成长为指定的这些独角兽，她的继承权就会被剥夺。而被指定的这些成兽，净是些顾伦娜王族建国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的稀有成兽种类。所以说，她能够继承领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阿道夫说着，将羊皮纸翻了过去，看到背面的文字，不禁弯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好像还少念了这一个，黑兽，也就是死之独角兽，不过要是真变成不祥的黑兽，悠莉娅估计在受到那名为加护的诅咒的瞬间，就会当场死亡了吧，真是恶劣的玩笑呢，国王大人。” “所以说，悠莉娅是不可能继承自己的领地的，在她十二岁那一年，她的领地就会正式变为我这个代理人名正言顺的财产。毕竟，我可是为了干扰她幼兽的成长，才会不惜千里迢迢跑来这儿。所以，鬼种爱丽丝，年纪轻轻就单枪匹马击退食尸鬼集团的你拥有战斗和杀戮的才华，而在那个落魄贵族的手下继续待着只会将你的才华埋没。转投我的名下，成为我的骑士吧。只要你能成长为王国前三的骑士，我必定会赏你无尽的荣华富贵。” 阿道夫说着，走到铺盖着紫金色桌布的圆桌前，打开事先放于其上的木箱，只见里面装着数百枚金灿灿的奴马金币。于是，阿道夫像是炫耀一般，从箱子里抓起一把金币，玩弄一番后又随意地扔回箱子里，说： “我已经向调查过了，这里收入最高的食尸鬼猎人，平均一个月能到赚到的金币大概就是两枚奴马金币了吧，而你在悠莉娅手下，能拿到的薪水则更少。而如果成为我的骑士，我以沃夫家的财力和权势向你保证，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er⊙罢舞邻韭伞⑹（九） 搞了这么久，原来是来挖墙脚的吗？阿道夫这个人，看来只要对方够强，无论是杀人魔还是食尸鬼，都想一一收为己用啊。难怪他让把雪莉尔那样的怪胎成为自己的骑士了。 但是果然，我还是不想离开悠莉娅。不如说，从最开始选项就只有一个。反倒是我很好奇，阿道夫这个贵族的脑回路到底有多清奇，凭什么会认为就这样对我吹嘘几句，我就会背叛悠莉娅啊。 对不起，你连一个好人都算不上，我对你这种浮夸男青年根本没兴趣啊。但是毕竟对方手下还有那么危险的骑士，和他闹僵了也不太好，总之这里就先委婉地拒绝掉吧。 我看着阿道夫那自信满满的脸，脸上堆起营业式的笑容，说道： “谢谢了，但我只是个受普人族歧视的肮脏食尸鬼，担任在子爵大人你的骑士，怕是有损你的家威啊。” “你是想说，光凭金钱还不能打动你吗？小小的鬼种，等我正式继承家主的地位，并且将金狐领地收入囊中后，我还可以赐予你永久的贵族爵位，让你封土加爵，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享受上流生活哦。” 看来，阿道夫似乎以为我在讨价还价，还在不停地说着会给我各种好处，喋喋不休的话语让我听得发困。 好烦啊，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好困啊，所以说，你完事了吗，我是不可能当你的手下的。我想我差不多该回去随便消磨消磨时间，和悠莉娅一起上床睡觉了。” 而听到我的拒绝，阿道夫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起来，自信和神气也从脸上褪去，不可思议地向我问道：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吗？我的骑士，可是王都那群冒险者梦寐以求的地位……” 但是说到一半，阿道夫又停了下来，变回原来那尊荣华贵的态度，像是拿我没办法一般，摆出大度的笑容，把箱子合上，继续说： “算了，也罢，刚出生没吃过多少苦的年轻鬼种啊，我阿道夫-沃夫子爵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果悠莉娅丧失继承权之后，你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再来找我吧。” “那就谢谢你的通情达理，不过事先说明，如果你想在悠莉娅十二岁的时候做什么坏事的话，我可不会当没看见的哦，到时就可别怪我这森林的食尸鬼粗野不讲礼了，贵族先生。” 我从他的语气中隐约感受到了他对悠莉娅的威胁，感觉他想在悠莉娅十二岁的时候，对她不利。我于是在临走前，明确地向他提出警告。 “哈哈哈，真是幽默，我的小姐。如果你想和雪莉尔进行决斗，作为主人我随时奉陪哦，悠莉娅的小骑士。那么，我也不耽搁你休息了，晚安，爱丽丝小姐。” 阿道夫马上对我的威胁进行反击，轻轻一抬手，穿着修女服的雪莉尔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十一、偷听 从门外进来的雪莉尔，模样与浴室时的她大为不同。现在的雪莉尔不再是独臂，而是带着长手套，掩饰她的左手实质上是魔法形成的义肢的事实。身穿修道服的雪莉尔站在大门旁边，彬彬有礼地向我低头示好，碧色的双眸温顺又安详，仿佛她在浴室的疯狂举动，只是我脑海中的臆想一般。 可是，我可不会再被你这乖巧伪装给骗到了，你这个披着羊皮的杀人魔。我马上用犬牙往指尖一咬，进入狂乱-鬼化状态，紧紧盯住眼前这个女人，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别紧张，我的小姐，我的骑士雪莉尔又不是什么牛鬼邪神，至于这样吗？” “哼，看过你手下那恐怖的真面目之后，谁还能轻松得起来啊。” 五I器芭八〇琦流壹 “关于刚才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爱丽丝小姐，如果我刚刚能够处理得更加成熟一点，那就不会为你带来这么多苦恼了。” 企er伞⊙思⑨⑺⒊斯 “你这套说辞，和下午对冯副官说的话一模一样。别在这胡扯了，快点让开，我要出去。” “那么，慢走了。” 雪莉尔说着，慢慢地从门口旁走开，像是为了欢送我，又或者是为了刚才的事情道歉一样，诚恳地向我鞠了一躬，这判若两人的举动都让我开始怀疑浴室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否真的只是我泡澡把脑袋泡晕后，出现幻觉了。 于是我警惕地从她旁边经过，走出房门，关上门后，来到了房间外侧的走廊上，把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偷听房内两人的对话，以防阿道夫那个家伙又命令手下的骑士来骚扰我。 而在房间内，雪莉尔和阿道夫的对话还在继续进行。 “阿道夫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了。冯-音德尔那家伙，并不允许我们抢先对大鬼族进行审问，在调查队伍全员到达之前，你和伊莉雅就先休假几天吧。” “是的，我的主人。可是，我们也已经在王都向但丁的主人、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提交了挑战状。机会难得，不向王国最强的但丁-格雷怀特提出决斗吗？” “那个男人太强了，要打赢他，得需要事先做好准备，至少要得等到我把要上一任领主禁书库的钥匙搞到手，才勉强有些胜算。现在还时机未到，你接下来这几天就到镇上尽情地玩耍吧，可是记得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谢谢，我的主人。” 陆零er（二）珊思八捌思 “那么，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吧，雪莉尔。” “是的。” 雪莉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房间内就安静了下来，然后我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看来他们并没有在酝酿什么阴谋，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不过，雪莉尔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被她撞见可不好，我得赶紧撤了。 我马上抱着衣服，静悄悄地往悠莉娅房间的方向跑去。 不过，他们居然还想要挑战但丁，这帮人的脑袋大概是被驴踢傻了吧。我在要塞住下来之后，虽然要塞里上至冯上校，下到普通士兵，都在抱怨但丁偷懒不干活，说他的坏话，但每个人却又不约而同地表示，能够战胜强得离谱的但丁的人，是不存在的。 哼，我就等着你们到时候惹火上身，被但丁狠狠修理一顿吧。 我一边走进悠莉娅的房间，一边默默想道。 二十二、日落 摆脱阿道夫一伙纠缠的我，穿过走廊上的摇曳烛光，来到悠莉娅的房间前，推开了门，愉快地和我新的室友悠莉娅打招呼。 “悠莉娅，我回来啦。” 但是，悠莉娅的宽广房间却被黑暗所笼罩。夕阳西下，徒留一片寂静和漆黑在悠莉娅的卧室里，我的声音就像是投进寂寞深渊的小石块一般，涅灭在漆黑的静寂中。 虽然我很想用魔法生成火球，来打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无奈我的吊坠魔法道具已经损毁，如果不借助吊坠，我并没有自信能生成照明的火球而不点燃房间的物品。所以我只能摸黑进入房间，等待双眼适应房内的黑暗。 悠莉娅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二）久〇无III爸柒亦（三） 我适应了室内的漆黑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寻找悠莉娅的身影。 但是悠莉娅看起来并不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黄昏刚过，最后一道晚霞落幕的余晖透过窗帘，孤零零地打在地板上，反射着极为微弱的亮光。 一突然晚风吹过，卷起房间尽头露台上的窗帘，我隐约看到一个少女的惆帐身影，站在小小的阳台上。 难怪悠莉娅会听不到我打招呼了，原来她在露台上呢。 我于是放下手上的衣物，配合起房间内的寂凉气氛，安静地走到露台上，站在悠莉娅的背后。 悠莉娅好像正在欣赏夕阳，正靠在阳台的护栏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夕阳早已落下的西方尽头，我能看到的只是她那因孤单而显得哀伤的背影。晚霞最后的余烬照在悠莉娅白色的连衣裙睡袍上，她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没有任何点缀，自然地披在白色连衣裙上，却比任何发型都要来的美丽。 凉风拂过，微风掠过刚沐浴完的悠莉娅的身体，向我迎面吹来，我闻到悠莉娅身上如百合花一样寂寥的香味，甚至连悠莉娅此刻的心境，仿佛也像气味一般传达到我的心中，让我的心情也染上几分惆怅与哀伤。 但是这种黛玉葬花一般的物哀之感实在不合我的性格，我决定用俏皮话打破这莫名的伤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是我的悠莉娅小姐，我们又不是几十岁的老太太老爷爷，得这样恋恋不舍地追着落下的夕阳不放吗？” 悠莉娅被我吓到似的，转过头来，擦了擦眼睛，对我挤出微笑。 “我都忘了爱丽丝从今天起要和我一起睡呢。看来今天和阿道夫叔叔重逢，让我莫名其妙地感伤起来了。” “是吗？不过在我看来，悠莉娅你年纪还小，顶多只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 “哼，真臭屁。我只不过因为阿道夫而想起以前的往事而已，你的意思是说我矫情咯！” “毕竟到了我这种年纪，已经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了。像你这种自顾自伤感的小鬼头，难道不是矫情吗？” “不愧是拥有淑女礼仪技能的孩子，艾莲儿小姐的文化课教过的诗词，都背得滚瓜烂熟呢。不过小爱丽丝，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还要年纪少吧。” “求你放过我，别提淑女什么的了……说起来悠莉娅，你今年几岁了，明明我这边是姐姐才对吧。” “因为我是在你被关在地牢的那段时间过的生日，这么算起来我已经是九岁了。” “不可能，你这绝对是在谎报年龄！” “我可跟不诚实的爱丽丝不一样，贵族是不会说谎的。” “那就姑且当你是九岁吧，不过我可是有十一岁，所以还是我赢了。” “你在骗小孩呢！” 吆O仪齐斯（五）（九）⑷⒐⑻ “我没撒谎哦，因为我被监禁的那段时间，为了能早点出狱，我今年十一岁这个事实可是得到了但丁的认可，作为事实写进了文书里的。” 我和悠莉娅在夜幕下的露台里聊天，尽是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在这日常的闲聊中，把空气中那寂寥的氛围一驱而散。 从悠莉娅口中得知，她现在是刚满九岁，离她的十二岁生日应该还远得很。还有三年悠莉娅的独角幼兽才会成长为成兽，初来乍到的阿道夫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对她不利，这也让我安心不少。 等到以后，悠莉娅快要十二岁时，我的身体也已经成长不少，大概有能力好好地保护悠莉娅了。那时候就干脆带着悠莉娅远离波塞恩要塞，藏到那个贵族发现不了的地方，好让悠莉娅那独角幼兽的加护顺利转化吧。 我如此思考着，和悠莉娅一起走进了房间，悠莉娅轻轻一扬手，发动魔法，在房间的中央制造出白色的光球。光球出发明亮的白光，就像是LED灯管一般，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像白昼一般。 真是高超的魔法啊，比我那半吊子的照明用火球强多了。总感觉悠莉娅就像是异世界的日光灯，真方便。 “悠莉娅你可真是方便！” 我看着悠莉娅的魔法，默默发出感叹。 “谢谢夸奖，不过方便什么的，听起来让人感到一些不敬呢。” 不愧是悠莉娅，就连我偷偷把她当作电灯管，都被她给看穿了，这种时候还是避而不战，适当地转移话题吧。 “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赞叹。不过，为什么悠莉娅你不用蜡烛照明，却要特意劳神地使用魔法来把作为光源呢？” 我想起刚刚进莱房间的时候，连一根蜡烛都找不到，只能在漆黑中摸索的经历，不解地问。 “这是为了把我自己的魔力给清空掉哦。毕竟魔力用光的疲惫感，让人更容易入睡嘛。而且，之前但丁说溜嘴，向我提过，军方曾经针对魔力增长进行研究，最后得出一个叫虚空扩展原理的规律。所以，这也是为了增加魔力总量的每日功课哦。” 悠莉娅说完，便消耗更多的魔力，让光球变得更大更亮，然后开始向我进行解释。 二十三、虚空扩展原理 据说军方曾经利用性能最高的妖精之瞳，针对成长期儿童的魔力量增长方式，进行过相关研究和测量。通过大量的样本发现，虽然每一个小孩的魔力总量都会随着成长而提高，但是能够使用魔法的小孩，魔力量增长的速度总是要比不会使用魔法的小孩更快。 最后军方的研究者们，将造成这种区别的本质原理是虚空扩展原理。这个原理规律是指，无论是小孩还是成年人，如果在魔力全部消耗完之后，如果魔力能够通过休息等手段重新恢复至最大量时，这个最大状态每次都是他上一个魔力最大量的1.01到1.03倍。 其中，成长中的儿童一般的倍值为1.03，而成人后则会慢慢降至1.01。而因为成长期过后，魔力的恢复速度会有所减慢，而随着衰老，魔力总量也会减少，所以年纪小的时候是增加自身魔力量的最佳时期。 但丁那家伙，似乎是为了悠莉娅能够主动地把自己的魔力都用完，而把这件事告诉了悠莉娅。毕竟能够使用魔法的悠莉娅和不能使用魔法的悠莉娅，对但丁的骚扰威胁是两个等级的。 但丁大概是觉得，只要悠莉娅把自己的魔力用光，不能使用魔法了，就没有人能打扰他睡懒觉了吧。 “不过呢，时刻保留一定量的魔力可是魔法师基础中的基础呢。所以，我只会每天睡觉前才会主动把魔力花光，然后休息一晚，魔力就会自然地恢复充足了。” 悠莉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向我说着自己故意用魔法来进行照明的理由。很可惜，看来悠莉娅并不会在白天就把魔力用光，但丁的如意算盘又一次没能打响。 悠莉娅说着，又制造出好几个光球，让发出白光的球体在天花板下到处乱飞，正不遗余力地消耗着自己的魔力。 而我则爬上了宽广的大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悠莉娅使用魔法。 虽然每次都只增长1.03倍，但是怎么说也是指数递增，1,03的100次方，计算出来的结果也已经接近20了。所以说，只要每天都把魔力清空，让它自然恢复到最大值，那么只需要100天，魔力量就会变成原本的20倍？ 这个庞大的数字到底是什么回事？难怪悠莉娅她会拥有和普通人不符的大量魔力了。 而正在我沉迷于计算的时候，悠莉娅开始对她用魔法生成的光球进行操纵。只见近十个光球围绕着房间中央的大型光球不断旋转，发出炫目的亮光，然后过了不久，全部光球又合而为一，过一会，大光球又再次分裂出十个小光球，不断地周而复始。 记得不到一年前，我和悠莉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使用魔法的技巧并没有现在这么高超，而且魔力总量也比现在要少很多，果然是因为利用了虚空扩展原理的原因吗，如今悠莉娅的魔力量应该已经和我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不知道这个规律对食尸鬼的我是不是也是一样有效呢？毕竟我就算是人类状态用光魔力，鬼化后依然会获得十倍于之前的魔力总量。如果有效，到底又要在哪个状态下把魔力用光，才能让魔力总量有所增长呢？ 可惜我现在魔法道具的吊坠坏了，暂时无法使用魔法，就等我新的魔法道具到手后，再把自己魔力用光，测试测试一下吧。 后来，我拿到新的魔法道具后发现，虚空扩展原理对人类状态下的我是同样适用的，对鬼化后却的我却没有效果。 但是，多亏了但丁告诉悠莉娅这个属于军方机密的研究成果，我在要塞生活的日子里，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把自己的魔力全部用光，所以本来我人类状态下那说不上多的魔力总量，也随着我的成长而不断膨胀，最后甚至追上了我鬼化后的魔力总量。 可惜的是，我的魔力总量虽然越来越大，但是我的魔法水平却一直不见长进，身为食尸鬼的我，似乎只对和食尸鬼相性最差的黑魔法-火合得来，对于其他魔法则一律毫无天赋。所以，和白魔法适性极低的我，即使能理解了白魔法的原理，也还是无法使用白魔法。 这个奇怪的事实，是艾莲儿老师费尽心机想教会我各种属性的白魔法，却无功而返后所得出的悲哀结论。 和悠莉娅不一样，我似乎只是对黑魔法-火的天赋比较高而已。对此我真是非常抱歉。 不过，我对悠莉娅都不能熟练掌握的言灵魔法也很在行哦，虽然听艾莲儿老师解释，言灵这种近乎黑魔法的旁门歪道，似乎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魔法就是了。 毕竟在艾莲儿老师看来，白魔法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呢。 ---------------------------------------------------------------- 吐槽：写了一个多星期JAVA后，我也想说，PHP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笑）。 二十四、滚床单 看来悠莉娅还要很久才能把魔力用光，我就先自己找点乐子吧。 我这样想着，又开始在床上快活地打滚了。我现在刚洗过澡，身上干干净净，谁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在这软绵绵的床上滚来滚去了。 ②（九）玲武⒊⑻⑦⑴散 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愉快翻滚，可是我上一辈子想要实现的愿望之一啊，没想到我会在异世界里，在女生的床上达成目标。看我转溜转溜！ 我抱着塞满羽毛的枕头，在悠莉娅柔软的床上尽情翻滚，似乎吸引到了悠莉娅的注意。 “爱丽丝你看起来滚得很开心的样子！” 悠莉娅说着，也跳到了大床上。 “前方有车请注意，前方有车请注意。悠莉娅，你挡在我的车道上了。” “这孩子都在这胡扯些什么啊，你又不是马车。” “那当然不是，我可是爱丽丝号特快列车！哔啵哔啵……” “小爱丽丝，你别挤过来啊。” “撞车了，撞车了！” 我无视趴在大床上的悠莉娅，直接从她软绵绵的身体上滚了过去，然后继续向床的边缘滚动。而不服输的悠莉娅，被我压过去之后，马上也模仿起我的动作，跟在我的后面开始打滚。而且她没有抱着枕头，转溜得比我快多了。 “追尾啦，追尾啦。悠莉娅小姐，你这是超速驾驶！” “你刚刚还从我身上压了过去呢，你才是危险驾驶。” “真拿你没办法。看我的防碰撞装置。” 我说着就继续往前滚了小半圈，然后停了下来，把抱着的长枕头对准滚过来的悠莉娅，于是金发**软绵绵的身体撞在同样软绵绵的枕头上，一阵缓冲过后，悠莉娅也停在了床上。 此时此刻，我们两人之间的唯一阻隔，就只是一个蓬松的羽毛枕头而已。 于是我和悠莉娅脸贴着脸，四目而对，悠莉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中，她湛蓝色的大眼睛如宝石一般，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她的呼吸就像刚出生的小马驹的鼻息一样温暖。 我上辈子加这辈子，一共二十多年，第一次向这样和女生的脸靠得这么近啊。我们两个现在脸挨着脸，我甚至能够看清悠莉娅每一根长长的眼睫毛。 不行，好紧张，这种情况应该做些什么，趁势吻上去吗？可是我们俩现在都是小女孩，那样做也太怪了。 不对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如果我们是一男一女的话，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吗？所以说，现在就算向悠莉娅的嘴唇亲吻，也不会什么大问题？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我脸红耳赤，脑袋发烫，眼睛在咕噜咕噜地转圈圈，正偷偷瞄着悠莉娅温润如玉的嘴唇，内心犹豫着要不要趁势把自己的嘴唇贴过去。 ２０８５０９３６９ 而对面的悠莉娅，明明都和我靠得这么近了，却一点都不心慌，有些疑惑地看着紧张的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然后张开了口，向我说道： “一直都做我的好朋友吧，爱丽丝，永远在一起。” 永远都做朋友吗？ 这，难道说我被发了好人卡？ 可是看悠莉娅这天真的眼神，她似乎单纯只是想向我撒娇而已，没错，她肯定只是在撒娇罢了，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而且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难道不早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了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不早就是好朋友了吗，永远都在一起的好朋友。” 而且，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比好朋友还要更亲密的！ 我默默地想着，脸涨成绯红。 为了掩饰自己害羞的表情，我隔着枕头，伸手抱住悠莉娅，身子往右一扭，开始带着悠莉娅一起，在松软的大床上一起翻滚。 “列车合并，爱丽丝号成功升级，爱丽丝-悠莉娅号正式启动！” 我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滚动的速度，搂着悠莉娅一起在床上不停地来回转。 “停下来，爱丽丝，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悠莉娅这丫头，刚刚追尾的时候，撞我撞得这么开心，但是现在被我掌握了主导权，似乎突然就对这种天旋地转地感到很不适应，一脸慌张地想要把我喊停。 但是很抱歉，这是一辆一旦启动，就再也不会停下来的长途列车，悠莉娅你就乖乖地和我一起转圈圈吧。 “哼哼，现在我才是列车长，坐在副驾驶的悠莉娅，就乖乖地欣赏我的车技吧，老司机开车咯！我转我转我转……” 我说着就不断加速，滚遍床单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被我抱着的悠莉娅，被我各种高难度的飙车动作吓得不轻，越滚越晕，眼冒金星，终于败倒在我那无敌风火轮的威力之下，突然咔嚓一声，明亮的房间像是被拉闸了一样，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我被突如其来的断电吓了一跳，停止了打滚，放开悠莉娅，疑惑地问道： “拉闸了？” “我受不了了……” 像是回应我一般，悠莉娅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只见躺在床上的悠莉娅正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挣扎着想要重新爬起来发动魔法。 于是房间中央又出现了一个亮度微弱的光球。光球不停地闪烁着，像是刚刚恢复供电后，被烧坏了的电光管在重复尝试启动一般，一闪一闪地发出断断续续的白光。 我闹得太过开心，都忘了室内的照明是由悠莉娅的魔法提供的了。而悠莉娅因为被我抱住不停打滚，终于承受不住负荷，跳闸了，所以屋子里才会突然熄灯。 “加把劲，悠莉娅，赶紧开灯，我还没玩够呢。” （二）玖⊙午三⒏妻伊伞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晃瘫倒在床上的悠莉娅，为悠莉娅牌日光灯加油鼓气。接着，突然嗖的一声，明亮的光球再一次稳定在了房间的中央，室内的照明重新恢复了正常。 晕得不轻的悠莉娅终于复活了。她气鼓鼓地爬了起来，像是发怒的小猫一样，对我说道： “我！已！经！不！想！滚！了！” 然后悠莉娅像小猫咪一样，一爪子把我抱在怀里的大枕头抢了过去，生气地爬到大床的边缘，抱着枕头蹲坐在角落上，一声不吭地一个人生闷气。就连她的那一头金发，也变得蓬松蓬松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跟母猫生气时竖起毛发的样子像极了。 看来是玩得太过火，惹悠莉娅生气了呢。 无奈之下我只好摆正态度，恭恭敬敬地挪到悠莉娅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她蓬松的小脑袋瓜，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错了，悠莉娅，咱们一起继续玩吧。” “哼！” “我错了，悠莉娅，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哼！” “我错了，悠莉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 看来这一次悠莉娅是真的被惹得生气了啊。我每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悠莉娅就立马把头撇到别的方向去。而我只能继续毕恭毕敬地挪着身子，往她转身的方向移动，再一次来到她面前，继续向她低头认错。 这样的互动持续了大半个钟，直到悠莉娅快要把魔力用光，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才终于取得了悠莉娅的原谅，和悠莉娅重归于好，一起准备洗刷休息。 V衣⒎芭扒*⊙起柳艺 看来以后得注意注意，不能和悠莉娅开太过火的玩笑了。 ------------------------------------------------------------------- 发现名为定时更新的功能，终于不用在奇怪的时间发文了。 镏磷貳②⑶是坝巴肆 幕间一、黑街某处 食尸鬼的袭击对波塞恩的猎人集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既有无数的人死去，也有无助的人幸存。原本在这缺乏管理的区域里称霸一时的黑势力，被食尸鬼啃食了大半，失去了该区域的绝对控制权，越来越多的流氓混混、落魄猎人，盯上了这个毗邻波塞恩内城的边缘区域。 在这个靠近城镇内部，却也属于猎人集落的地区，生活成本比治安良好的城内要便宜不少。而一旦食尸鬼的袭击发生，由于该区域靠近城门入口，再加上有更外侧的猎人小屋作为缓冲，居民们逃进城墙内比较简单，所以，这个破落的屋村是城外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 因为疾病而被淘汰的妓女，在这里把肉体继续卖给那些仍愿意付钱享用自己的兽人和流氓。 父母被杀的半吊子猎人的孩子，在这里等待镇里的人以施舍的名义所运来的食物，对那如馊水般的剩饭剩菜狼吞虎咽。 这些失去庇佑的小孩，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得到作为学徒的机会，到武器工坊里成为廉价劳动力，学得一技之长。 而运气差的话，就会被地头蛇的恶霸集团盯上，通过各种手段剥夺他们作为人的资格，将其贬为奴隶，女生就直接卖给城中的妓院，而男孩则直接拿来当做食尸鬼的诱饵弃子，好让半吊子的猎人更快更安全地猎杀食尸鬼。 说到底，波塞恩只是一座肮脏的城镇，这座以食尸鬼为生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视他人为草芥的武夫，和视自身为草芥的妓女。 但是，就像并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便是杀人如麻的屠夫一样，也不是每一个人一生下来，就是出卖肉体的娼妇。 每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他自己，都有一个过程，而刚刚遭受食尸鬼群落袭击的波塞恩，无疑就是催化这个过程的最合适的温床。 而前面提到的，这个连接猎人集落和城镇内部的阴暗地段，我们姑且将其称为黑街吧，更是这个巨大温床中化学反应最为剧烈的场所。 这个黄昏，在这个化学实验室的舞台上出演的两位主演，大概是落魄猎人嘉文，和刚沦为妓女的奴隶乔伊了吧。 嘉文是食尸鬼将猎人集落化为死海的恐怖一夜的幸存者，他藏在同伴的尸体下面，躲过了只顾屠杀和进食的食尸鬼的眼睛，苟活了下来。但是，他却从此失去了身为猎人的自信了，他决定改行，到这个同样因为食尸鬼袭击而死伤无数的黑街里，加入当地的黑帮集团，以杀人越货、买卖奴隶为生。 而乔伊，她的父亲和嘉文一样，是在那一夜幸存下的边境淘金者、技艺不精的食尸鬼猎人。但是，那一晚被食尸鬼啃掉了大腿后，乔伊的父亲因为自己落下残疾而性情大变，将未成年的女儿作为奴隶贱卖给了盗贼黑帮，将换回来的钱作为路费，逃回了故乡。 而今天，作为黑帮团伙新加入的成员，嘉文的任务是把之前逃走的新人妓女给捉住，重新送回给雇主。 于是，嘉文和自己的前辈卡萨，为了捉回逃跑的雏妓乔伊，在黑街的巷道里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身心已饱经摧残的无辜少女。 “我说你啊，明明长着一张还不错的脸，就对卖屁股这么反感吗？” 嘉文对因为无家可归而从妓院逃到黑街的乔伊步步紧逼。 “不要，我不要回去，那里有妖精，野兽很恐怖，我吃不下了……” 身上到处都是咬痕的乔伊卷缩在墙角，语无伦次地哀求道。 “我也没办法啊，小乔伊，毕竟不把你带回去，活不下去就是我了。” “求求你了，先生……” 良心未泯的嘉文面对少女的哀求，正左右为难，而身旁的卡萨，则冷酷无情地拔出了匕首，对自己的新搭档示范： “看好了，嘉文，这种情况就要把恐惧刻在这**身上，我们以后才能省点事。” 于是卡萨拿着银晃晃的匕首，一刀插在了乔伊的脚丫上，然后得意地转过头，向嘉文炫耀自己的暴力。 但是浑身伤痕的乔伊，大概早就对疼痛有所适应了吧，趁两人不注意，拖着流血的脚，一瘸一拐地往巷道的更深处逃出，寄希望于一直在那里观望的奇怪人影，向其求救。 IIO拔（五）澪鸠删熘⒐ “她娘养的！” 嘉文咒骂着，马上追了过去。 然后，瘦骨嶙峋的女孩，在摔倒的前一瞬间，被神秘的修女抱住了。 抱住她的人正是阿道夫的骑士雪莉尔。 正在休假的雪莉尔一如往常，穿着修女的衣服。 她温柔地抚摸着乔伊那枯草似的头发，脸上露出温和而又圣洁的微笑。只见她俯下身体，轻轻说道：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雪莉尔微微张开口，双唇靠近少女肮脏的脸庞，往她那干燥的嘴唇吻去。 眼前这个少女的悲惨模样，在雪莉尔的脑海中，和自己过去的身影重合了。无尽的慈悲和怜悯从雪莉尔的心中涌来，满溢的感触和伤感在雪莉尔的心中荡漾，她不禁想为眼前的少女献上最安详的救赎。 雪莉尔默默地吻着少女，温驯双眼中闪过圣职者接近自虐般的崇高光辉，在她平静的表情之下，无数激烈的情绪和感慨在她内心冲撞回响。 幕间二、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 时间会把一切从人们身上剥离，无论爱恨，无论喜恶，一视同仁。 死亡是每个人最公平的归宿，然而在迎接上所天赋予的、仁慈的、无慈悲的、尽善尽美的、丑态百出的、令人向往的、畏惧的、渴望的、冷淡的、公平的美丽之死前，每个人都必须经历仁慈的、无慈悲的、尽善尽美的、丑态百出的、l令人向往的、畏惧的、渴望的、冷淡的、不公平的荒唐人生。 幸好人生充其量只是过程，死亡才是列车的终点站。 每个人都会在这漫无止境的六月中，失去所有。亲人如肉块一样，从身上被削去；朋友像鲜血一般，在体内流干；温存如水，也注定被岁月风干，情热似火，还不是要被名为时间的洪水无情浇灭。 向死之心，不可复燃。 所以雪莉尔才会如此执着地杀死每一个幸福或不幸的人。 屋亿祁爸（八）⊙弃熘亿 雪莉尔自诩为残酷天使，她的行动纲领便是像妓女或修女一般，为众人降下拥吻，名为死的拥吻。 雪莉尔曾无限次地向天使大人祈祷，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死了，那该多好啊。 如果妈妈在自杀之前，能够痛下决心，又或者说是能出于自己幼小女儿的怜悯，温柔地把她最爱的最恨的亲生女杀死，自己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在成为兽人佣兵的奴隶的时候，自己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佣兵大人被山贼围殴而死的时候，自己也被卷入其中，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山贼强迫她去把过路的商人卫兵们毒死的时候，她的行动败露，士卫们能够发现，然后和蔼地把自己杀死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山贼头目在自己刺杀他的时候，能够反抗成功，把自己杀死的话，那该多好。 如果子爵大人用那烧得通红的苦刑梨（Pear of Anguish）从自己身上取乐时，自己的理性焚烧殆尽之时，也顺带地把自己的生命也烧掉，自己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子爵门下的妖精魔法师，用自己的肉体来进行黑魔法的人体实验时，自己没能从那混沌的癫狂中清醒，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自己能在萨米基纳大人的身旁得到救赎，安详地死去的话，那该多好啊。 如果在波塞恩要塞被士兵围捕的时候，冯-音德尔能够把自己杀死，那该多好啊。 雪莉尔曾无数次祈祷自己能够死去，却每一次都能阴差阳错地幸存下来，就像是顽强的蟑螂老鼠一样，混在垃圾堆里，偷偷地苟活着，既无希望，也不绝望。 大概，正如唯一圣天使大人有时候会仁慈地赋予信者安宁的死亡一样，有时也会赋予其不信者相反的惩罚。被奉为唯一神的圣天使大人，就像是有意戏弄雪莉尔一般，在她的面前关紧了通往死亡的大门，为她安排了最讽刺的命运。 而喜欢玩弄人类的萨米基纳也甚是配合，将雪莉尔的肉体改造得和她的心灵一样扭曲。明明能够目视死亡，却仍无法轻易死去；明明无法得到死亡的眷顾，却又不停地被外物摧残。 ⑥OII（二）（三）私八扒丝 （五）亿祁八拔磷气瘤吆 被天使所眷顾的人儿啊，饱受苦难的人儿，你的末路未至，请肩负起替天使大人布教的光荣。 雪莉尔直到最后，还是没能获得残酷天使的温柔拥吻，只能像卑微的、扭曲的、骄傲的、高贵的、不存在的某物一样，默默地忍耐着天使大人赏赐给自己的苦与痛，卑微地、扭曲地、骄傲地、高贵地活下去。 毕竟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毕竟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所以，雪莉尔不必焦急，但是同时，雪莉尔感受到了责任，为其他和自己一样绝望着、希望着、等待终焉的人们，降下美丽之死的责任。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就如同教会的修女和神父，出于对世人的慈悲和责任，会在教堂里开设孤儿院，主动到贫民区救济饥民一样，雪莉尔也被自己的责任感驱使着，在每一座大城小镇，为世人献上拥吻。 今天黄昏，从阿道夫手上获得休假的雪莉尔，才刚到波塞恩要塞三四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因为食尸鬼的袭击而显得萧条的猎人集落。 被害者和加害者的直觉，都在告诉她，自己必须拯救的对象，正隐藏在集落和城镇交接的贫民区中。黑夜在向她轻声诉说着人们的不幸。 找到了，在小巷的一角，修女、天使，或者说是杀人魔，找到等待自己拯救的人。为求救之人献上拥吻。 --------------------------------------------------------------- 感觉还是科普一下吧，加个百度百科上来： （Pear of Anguish）是十六世纪欧洲用来刑罚和拷问的一种刑具，直到近代这个刑具因为未打开装置时形状似梨才被某些博物馆称做“苦刑梨”。 有三种行为会受到苦刑梨惩罚，包括： 批评教会或宣传异教者； 同性恋者； 犯了通奸，或被判为女巫、娼妓的女性。 使用方法： 将关闭的苦刑梨插入受者的口、**或**中，然后施者会转动梨上的锁链装置。这时梨瓣会慢慢从施位打开达到惩罚的效果。 嘛，相信认真看过安子小说的读者应该会对此有印象。 2017年7月15日注 幕间三、逢魔之时 亦（二）磷⒊ 二邻⑦司⑻ 雪莉尔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柔弱少女，心中萌生起深沉的怜悯。她决定，要仁慈地让自己怀里那备受折磨的少女得到解脱。 她先是咬破自己的舌头，然后再轻轻地吻向少女枯萎的嘴唇，通过接吻，将自己那有如毒药一般的鲜血，送进少女的毫无防备的嘴里。 雪莉尔身下流淌的鲜血，混杂着第三任主人最喜欢的毒药、血腥蔷薇。虽然雪莉尔因为黑魔法实验的缘故，不仅对大多数毒药免疫，甚至还会自动在体内产生这种剧毒物，但一般人只要摄入这带有蔷薇芬芳的液体，马上就会陷入安详的睡眠，在三十分钟之后死去。 少女喝下了雪莉尔混杂了血腥蔷薇的血液后，像死了一般昏睡在雪莉尔的怀里，静候即将到来的永久安眠。 而吻过少女的雪莉尔，完成了自己重回波塞恩后的第一次施舍，满足地把安睡的少女放在墙边，露出微笑。 “你对那个妓女做了些什么？” “只是献给她温存的拥吻而已，两位先生。” “算了，让她睡下来，也算是帮了我俩一个忙，我看你长得挺标致的，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雪莉尔。” 雪莉尔说着，握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吊坠，虔诚地走到两人的跟前，然后瞬间拔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对毫无防备的两人砍去，一瞬间就割破了嘉文的喉咙。 鲜血像是红色的喷泉一般，从嘉文脖子上的动脉喷涌而出，射往空中。在那绯红的喷泉旁，金色黄昏的最末端，雪莉尔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善意，就像是热爱着世人的魔鬼一般，身染红血，露出温暖的微笑，将短刀挥向了天使的最后一头羔羊卡萨。 黄昏乃逢魔之时，不幸的三人，在黑街的尽头、黄昏的终点，与自诩为天使的杀人魔相逢了。 “你这个疯子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嘉文的同伙卡萨见状不妙，被雪莉尔所散发的癫狂气氛吓坏了，下意识地发出悲鸣，马上拔腿就跑。 接连杀死两人的雪莉尔收起匕首，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跟在逃跑的卡萨的身后。 而卡萨他头也不回，匆忙地拐进身旁的巷道。在黑街混迹多年的卡萨，对这个区域的每一条小径都了如指掌。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但是被恐惧支配的他，却全然没有反抗的意志，像是从地狱的恶鬼身旁逃走一般，落荒而逃。 但是，他身后的雪莉尔，却像阴魂不散的亡灵一般，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当然，雪莉尔她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亡灵恶鬼，她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认为自己乃是乐善好施之人，而被追赶的卡萨，则是虽贫困却有骨气的男人。因为他不愿吃蹉来之食，才会选择从自己身旁逃走。 而雪莉尔她“行善”，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为了帮助他人，而是为了自我满足而已。正如每一个行善的人，都在或多或少地试图通过施舍与捐献，获得社会上的名声、他人的赞赏或自我的安慰、乃至个人的切身利益一样，雪莉尔她也在无意识之中，尝试通过施舍来得到死亡的代偿感。 从这一个层面来看，雪莉尔她虽然扭曲，但也和芸芸众生，亦即她口中的迷途羔羊一样，只是一个追寻幸福的脆弱人类而已。她的行为并没有他人眼中的那么残暴，也没有她自己眼里的那样高尚，而这大概也就是她和其他普人族的唯一共同点了。 现在，这个自诩为天使的杀人魔和圣职者，正为了自我满足，慢慢追上了卡萨的脚步，马上就能为他奏响终焉的安魂曲了。 但是这时，追逐的修女和信徒，却在这黑街的角落，遇到了最为亵渎的存在。波塞恩最初的娼妇，为世上全部宗教所不齿的妓女，以巫妖的身份重获新生的魅妖赛琳娜，出现在唯一圣天使大人的羔羊们的面前。 幕间四、半巫妖 巫妖是不死族中的高等种。没有人能够确定第一个巫妖是如何诞生的。智者们说成为巫妖的死灵法术技艺源于通过魔法追求不朽，甚至是神格的失败尝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黑暗的咒语带来了所期望的效果：无穷的力量和近乎无限的寿命。不过伴随着巫妖化这件黑暗礼物而来的是可怕的后果：逐渐陷入癫狂的状态，巫妖物理的肉体的“死亡”，以及缓慢却无法抑制的向纯粹邪恶的转化。 许多理智的魔法学院很快放弃了生成巫妖的实验；甚至大多数死灵法师也停止了他们的相关研究。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毁掉了和巫妖的秘密有关的一切记录，成为巫妖的秘诀也是被完全禁绝的内容。 而在如今的奥斯王国，以及几乎所有大国，巫妖的研究都被列为禁忌。关于巫妖的话题，目前只在最为癫狂的不死者信徒当中，才会被时常提及。 从物理层面来说，巫妖看上去和与原来那个活着的，呼吸着的，拥有洁净的灵魂的生物差不多。事实上，在巫妖以不死生物的形态存在的早期阶段，人们可能根本无法发现一个巫妖的真实身份。 而当某个活物成为巫妖后，这个变化并不会将马上其肉体变成腐烂的，如同尸体般的空壳。虽然巫妖的身体会自然死亡，并且它会获得一副崭新的死去的血肉之躯，它的身体依旧是“死的”。 它会像任何死尸般腐烂，即便巫妖的身体仍在死灵魔法的驱动下行动——而成为巫妖的一个副作用便是肉体会比一般情况下腐烂的更慢。随着腐烂过程的开始，所有巫妖的外表终将变得一样。巫妖凡尘的肉体在其诞生的第六周之内开始腐坏，散发出一股对所有邻近的活物来说无法忍受的恶心气味。 创造一个巫妖需要一个自愿的、活着的生物——死者是无法被转化为巫妖的，至少对不死者信徒和研究者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对时之馆的智者们，也就司书的亚斯塔禄和她的六个愉快读者来说，真相并非如此。 因为，白袍的萨米基纳，凭借从时之馆获得的智慧，用自己所精通回魂术与降灵术，混杂死灵术式，仅仅一时兴起，就用保存完美的尸体和混杂于其上的死魂灵作为原材料，制造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半巫妖玩具，也就是我们眼所知道的赛琳娜。 ⒍邻（二）⒉珊IV八罢（四） 为了满足自己书友莉莉丝的要求，也为了完成自己制出最精致的艺术品的夙愿，萨米基纳冒着被悠莉娅偷学的风险，当着这个能施万法的小独角兽的面，使出自己从不外传的魔法奥术，将那具美得荒唐的尸体，复活成最精致易碎的魅魔巫妖。 魅魔拥有着永葆青春的肉体和外貌，而巫妖则注定不可逆地腐烂发臭，当将这两种最为矛盾的生物概念混合，诞生出的半成品就是赛琳娜。她不仅可以将自己的腐化转变为衰老，甚至能够通过魅魔的法术抑制衰老，重返青春。 当然，这种抑制是有代价的，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世界之理就会愈加迫切地想要解开赛琳娜身上矛盾的绳结，迫使她的肉体走向衰老。 然而，魅魔的实力来源于自己那诱人的肉体与美貌，身为魅魔的尊严，不允许赛琳娜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丝的衰老和腐化。所以，时间越是向前，赛琳娜就越是必须使用更为庞大的魔力和精气，去维持自己身上的矛盾。 上一次赛琳娜还不习惯自己的巫妖特性时，蛮横地使出自己的全部魔力，和猎人们与但丁战斗，让自己命悬一线，差点就搭上自己新获得躯壳，让不可逆的衰老和腐化提前了。 最后多亏那个名叫莱姆的猎人，她才终于从毁灭和腐烂的边缘幸存了下来。 莱姆明明没有被她魅惑，却不惜放弃身为人的资格，也要转化为吸血鬼来获得庞大的魔力，让赛琳娜利用巫妖与生俱来的技能，从自己身上吸取魔力和生命力，来治疗她奄奄一息的身体。 但是赛琳娜既不想承认自己是莱姆的母亲，又和轻小说的主人公不一样，不是什么木头人，她感受到莱姆令人费解的好意后，更加不想拖欠他任何人情。 所以，在身上的伤口勉强愈合之后，她便略施小计，屏蔽掉莱姆刻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印记，从他身边逃走了。 赛琳娜重新悄悄地潜入波塞恩的外围，冒着被但丁以及军队们发现的风险，在黑街上充当娼妇，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将身体卖给肮脏的男人，从恩客身上榨取魔力和精气，准备以后用来维持自身的容颜。 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抑制巫妖肉身的腐化需要多少魔力，也不知道一旦腐化，自己是不是和普通巫妖一样，依然能够生存。所以，还是趁身体腐化之前，尽可能地熟悉自己这副新的躯壳，寻找多几个获取魔力的途径，才有备无患。 这个黄昏，赛琳娜在前往破落妓院的路上，嗅到了血的味道。虽然在黑街这个非法区域，暴力和血腥就是日常。但这一次，血液的味道和以往不同，散发着浓密的癫狂气息，这让赛琳娜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往巷道深处走去。 于是，渎神的娼妇和敬神的修女，相遇了。 5㈠柒⑧8零⑦б⒈ 幕间五、人的娼妇和神的妓女 “这不是我的恩客卡萨大人吗？您这么慌张到底是……” “快逃，赛琳娜，杀人魔出现了！” 卡萨正拼命地想逃往人来人往的大街，但是当他拐过巷道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影恰巧是自己买下过的妓女。 ㈤①78捌零￥7б壹 而在他身后的雪莉尔，脚下生风一般，明明只是平常地迈步，却依然紧紧跟在卡萨的身后，用虔诚有礼的声音，向他传教： “我的先生，你不必有所顾虑，张开怀抱吧，安详地接受我的拥吻。” 柔弱的修女居然在追赶着黑街的恶霸，赛琳娜最初，还对两人这出角色颠倒的滑稽戏剧感到疑惑。但当她看到雪莉尔身上的修道服沾满血迹，而且察觉到修女正对自身使用增益魔法，来提高自己的身体能力时，赛琳娜终于理解，眼前这个修女，并不是单纯的柔弱女子，而是个嗜杀的疯子。 “所以说，危险的修女大人，你想拿我的好不容易才笼络到的老主顾给杀了？” 赛琳娜并不是那种会自找麻烦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由到手的猎物当着自己的脸被抢走的那一类人。 对方盯上了自己的主顾，想把她嘴里的肥肉抢走，她并不打算轻易地拱手相让。与其让眼前这个散发着癫狂杀气的修女把自己的主顾干掉，还不如自己先把卡萨榨干。 她这样想着，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将卡萨抱住，发动魅惑，将卡萨埋进自己胸前高耸的乳-房里，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迷失在自己双-峰的温柔乡中。 “既然你早晚都要死，与其就这样被那个修女残酷地杀死，还不如在死之前，把自己的精气和魔力献给我吧，作为回报，我会让你获得最幸福的快-感哦。” 赛琳娜说着，色情地抚摸着男人的下体，把他的魔力和精气全部吸干，再将他丢回给那个穿着修女服的杀人魔，满足地打算一走了之，把杀人的罪过都推给这个怪异的修女。 但是雪莉尔就和圣天使大人一样， 众生平等乃是她的原则，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迷一样的娼妇，自然也是她施恩的对象。 ⑴II磷散er霖齐思巴 她无视失去知觉的卡萨，毫不迟疑地拔出匕首，向赛琳娜的脖子划去。 赛琳娜跃动修长的双腿，往后一跳，躲过了修女无慈悲的一击，然后站在几乎被吸成人干的卡萨旁边，摆出招客用的妩媚笑容，对眼前的修女劝诱： “禁欲的修女妹妹，要学会放松。虽然我侍候男人比较在行，但绝对也能让你爽上天的哦，想要愉快地来一发吗？” “我尊敬的大人，尘世乃彷徨之森，而我只是圣天使大人手下忠实的牧羊人。迷路的羔羊哟，死亡才是你所希冀的草原。” 两人明明用同一种语言对话，却鸡同鸭讲眼碌碌一样，谁也搞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总之，得让眼前这个迷失已久的娼妇重新获得救赎，雪莉尔迅速地挥出匕首，向对方的要害刺去。 既然这个癫狂的修女铁了心要杀死自己，那赛琳娜也只能应战了。这几天赛琳娜掌握了巫妖独有的魔力偷取和生命力偷取技能，正好想找一个水平相当的敌人练一练手。 赛琳娜一边躲避匕首的攻击，一边顺走昏倒在身旁的卡萨的武器，同样用匕首来进行反击。于是，在黑街无人的角落，两个手持匕首的女性放弃了对话，一言不发地进行白刃战。 莱姆的母亲是鬼种混血，曾经是波塞恩上最优秀的猎人之一，而借由其身体复活的赛琳娜，不仅继承了莱姆母亲的傲人身材和名字，也同样继承了这具身体出色的身体能力和战斗技巧。所以，赛琳娜即使不使用魔法，也依然具有以一当十的战斗力。 但是，赛琳娜却在武力上被雪莉尔压制了。修女像狂热的信徒一般，强行对自己的身体使用高负担的增益魔法，舍弃防御，每一下攻击都瞄准要害，想要刺穿赛琳娜的心脏，割破赛琳娜的喉咙，又或者是猛击但丁在她柳腰和大腿上留下的旧伤。 赛琳利用自己异于常人的反应速度，不断躲闪着雪莉尔的攻击，霎时之间，为了吸引嫖客而穿着短裙和紧身上衣的赛琳娜，就像是身材丰满的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狭隘的巷道里四处跳跃，回避着对方的狡诈攻击。 雪莉尔见自己的猛击没有奏效，便改变了策略。她放弃了仁慈地一击致命的做法，而是选择一点一点地削弱对手。 虽然可能会让可怜的羔羊产生不必要的痛苦，但这也是圣天使大人赐给娼妇的考验。雪莉尔这样想着，一刀划向对方的胳膊，赛琳娜马上用匕首格挡下攻击，但是雪莉尔瞬间又把目标转向她胸前夸张的巨-乳。 赛琳娜连忙后仰，抖动双-峰躲过了修女的追击。手上没有自己用惯的长枪，只能拿着不熟悉的匕首作为武器迎敌，赛琳娜似乎正被一步一步地逼入绝境。 但是，她现在还留有后手，她可以通过消耗大量魔力，现出魅魔的真身来逆转局面，但是那样，会产生巨大的魔法波动，自己的行踪极有可能会暴露给波塞恩的军队，说不好还会引来但丁那个怪物，所以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她决定默默地寻找机会，看准时机，对雪莉尔发动巫妖特有的生命偷取和魔力偷取技能。只是，身为半巫妖的她，必须通过肌肤的接触才能够偷取魔力，而眼前的修女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双手的带着白色的手套，实在是不好下手。 两人的无声战斗僵持了快二十分钟，赛琳娜才终于成功反击。她抢下了对方右手的长手套，抓住机会握住对方右手的肌肤，发动魔力偷取和生命力偷取。 本来魅魔就能够偷取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的魔力，而成为巫妖后赛琳娜又获得生命偷取和魔力偷取的技能，两者配合，被她抓住手臂的雪莉尔瞬间流失了大量魔力和生命力。 这一次就是我赢了，赛琳娜自信地露出笑容。 赛琳娜在战斗时，搞清楚了修女对自己使用的增益魔法的真面目。修女一直在对自己使用近乎自虐的古老魔法、狂信者的代偿，来加强自身的身体能力。 这个魔法虽然可以急剧提升使用者的速度和力量，但同时会给使用者的肉体和心灵造成严重的疼痛和负担，雪莉尔却仿佛对痛苦已经麻木了一般，赛琳娜若无其事地使用着这常人无法承受的增益魔法，来获获取压制敌人的身体能力。 既然这样，就干脆把你的魔力都偷光，让你无法使用魔法好了。死命地抓住对方的右手不放，雪莉尔那诡异的魔力流进了她的身体。 虽然在赛琳娜偷取魔力的时候，雪莉尔也在用匕首捅进了她腰上的旧伤，但是她咬牙忍住疼痛，继续使用巫妖的能力把对方的魔力吸得一干二净。 “是我赢了。”赛琳娜自信地说道。 雪莉尔因为没有足够的魔力，已经解除了身上的增益魔法，现在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是自己的这一副猎人身体更占优势，胜局已定。赛琳娜这样想着，想要一脚踹飞雪莉尔，发起反击。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她想要抬起右脚，但双腿却变得软弱无力，她转而想用匕首反击，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刀柄都无法握紧。 正如雪莉尔自己之前对爱丽丝所说一般，她的魔力具有使人麻痹的毒性。赛琳娜被自己吸收的魔力麻痹了身体，不能动弹，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因为半巫妖的体质，对毒物有所些许的抗性，在吸入雪莉尔的魔力的瞬间，赛琳娜恐怕就会昏迷了吧。 依然站着的一方是雪莉尔。她把自己左手的手套也脱下，把左手指尖伸向自己的嘴唇，解除了用魔力生成的左手义肢的具现，变成独臂，收回魔力，利用新获得的魔力继续对自己使用增益魔法。 雪莉尔似乎丝毫不为胜利感到喜悦。她只是怜悯地看着地上娼妇暴露的肉体，弯腰俯身，像是有洁癖的人看到脏污一般，伸手掠过赛琳娜的傲人双-峰，从她巨-乳的正下方拔出匕首，单手握紧，对准赛琳娜的喉咙，想要让迷途的羔羊获得解脱。 “安详地回到圣天使大人的怀抱中吧。” “稍等，我可怜的雪莉尔，请不要杀掉我的杰作。” 正当雪莉尔准备动手时，一个熟悉的轻佻声音从修女的背后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教会她魔法和教养的启蒙老师，把雪莉尔扭曲成杀人魔的黑手之一，身穿白袍的萨米基纳。雪莉尔于是把和喉咙近在咫尺的匕首收了回去，温驯地转过身，向自己的老师萨米基纳问好。 果然，萨米基纳并没有被但丁彻底杀死。或者说，居住时之馆的六位鬼种，早就通过支付代价，从莉莉丝手上获得了近乎永生的不灭恩典。 完成了对大鬼族的协助约定后，得到解脱的萨米基纳再一次出现在北地的普人族城镇里，在这无人管理的黑街，愉快地玩弄起自己钟爱的易碎品，用人类为素材进行艺术创作。 萨米基纳两天前就感知到，赛琳娜躲藏在黑街的娼馆。今晚，萨米基纳正打算把自己的最新作品介绍给自己的老友妖精，顺道回收逃掉的艺术素材。而在路上，他恰巧遇到自己过往完成的另一个作品、雪莉尔。 于是，他叫停了把自己当成视为师长的雪莉尔，怀念地和多年未见的学生互道寒暄。 “好久不见，我可爱的雪莉尔，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热心呢。” “好久不见，萨米基纳老师，愿圣天使大人赐福于你。” 幕间六、谈判和逃离 无医弃岜⒏林起熘① 白袍的萨米基纳正笑着和雪莉尔打招呼，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身披黑袍，并且用黑色的绷带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矮个子。 一白一黑的两人，都没有空手而来。黑衣矮个子手里正提着嘉文的项上人头，而萨米基纳的怀里，也躺在骨瘦如柴的乔伊。 矮个子男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一副上了年纪行动不便的样子，就连提着东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就算他用绷带绑住了脸，光从他的动作都能看出，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老头子认出了眼前的雪莉尔，似乎很惊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硬着头皮和自己曾经虐待过的普人族女性打招呼。 没想到，雪莉尔似乎一点都不记恨他，对妖精老头露出和蔼的微笑，回应道： “没想到妖精先生也在啊，好久不见了。” 雪莉尔低着头，向黑色的妖精老头打过招呼，说罢便转过身去，准备继续给予赛琳娜慈悲的最后一击，了结她的性命。 “真是头大呢，我从之前就不擅长说服雪莉尔了，老爹，靠你了。” 萨米基纳看着倔强地要杀死赛琳娜的雪莉尔，放弃了阻拦，无奈地对矮小的妖精老头说。 于是妖精老头叹了口气，晃着手上的首级，小跑来到雪莉尔和赛琳娜的中间。 “雪莉尔，停下，先别杀她。” “为什么呢，妖精先生。” “我说，我姑且是有名字的，别整天叫我妖精先生，好好地叫我马尔巴士啊。” “可是，妖精先生就是妖精先生啊。妖精先生是想要阻止这个可怜的娼妇获得解脱吗？” “总之先听我说！” 妖精老头不耐烦地把脸上的绷带摘下，露出毛茸茸的脸和塞着腐烂眼球的眼窝，伸手挡下了雪莉尔挥出的匕首。 “我尊敬的大人，恳请你让我为这个可怜的娼妇做点什么吧。” 雪莉尔唯一的一根手臂被握住，因为无法杀人，怜悯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赛琳娜，带着哭腔恳求道。 “你先为那边的卡萨兄弟做弥撒吧，你看他不也很痛苦吗，我想确定一下萨米基纳向我推荐的这个魅魔合适不合适，等下马上就还给你，好吗？” 雪莉尔得到了妖精会把羔羊还给自己的保证之后，才总算强忍住自己的杀意，把目标锁定为另一个无法动弹的男人，卡萨。她走到了昏倒的男人面前，像是施舍饥民一样，利落地把拉萨的喉咙割破，将其杀死。 而赛琳娜，虽然被麻痹无法动弹，但依然留有意识，看着这个修女用热切而又善良的眼神，眼都不眨地把卡萨杀死，再一次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疯狂和恐怖，而下一个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赛琳娜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变回魅魔的模样，从这个杀人魔的手上逃离。 “别做傻事了，赛琳娜，看着我。” 毛茸茸的妖精用自己的腐烂眼球看着恐慌的赛琳娜，发动奇怪的法术阻止了她的蛮干。 “虽然萨米基纳说你现在有食尸鬼义母的因子，但我还是觉得要眼见为实啊。” 妖精说着，把腐烂的眼球从自己的眼窝里挖了出来，然后又从嘉文的人头里挖出一颗眼珠子，给自己装上，开始认真仔细地打量起赛琳娜的全身，盯得赛琳娜的身体直发麻。 “哪怕我原本的眼睛被挖走来制作妖精之瞳了，但是这么明显的食尸鬼义母特征，就算只用劣等的普人族眼珠子也能看出来呢。萨米基纳，你真是制造出了很完美的混血种母体呀。” “我说的没错吧，至于怎么说服雪莉尔小姐把她让出来，就全看你啰，老爹。” 萨米基纳事不关紧地说着，看着那边正准备回来认领自己的猎物的雪莉尔，打算愉快地看戏。 “雪莉尔，我马尔巴士从来都不会对你撒谎。但是，这一次，我想先借这个女人用几天，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把被你毒倒的这个混杂物让给我呢？” “妖精先生，请你让开。” “要不这样，我以后会让你痛痛快快地给整座波塞恩的人全部洗礼一遍的，所以，你先把她让给我研究研究？” “妖精先生，请你让开。可怜的娼妇她正焦急地等待着我的救赎。” 雪莉尔一点妥协的打算都没有，妖精老头困扰地挠着自己兜帽下的脑袋，而一旁的萨米基纳正爱怜地抚摸着被回收的乔伊的脸庞，正忙着把她身上的血腥蔷薇除掉，准备将她制成自己新的艺术品呢。萨米基纳根本就没有打算插手两人的谈判，只是想要在旁边啃瓜子看戏而已。 而雪莉尔则开始不耐烦地拔出匕首，一步步靠近无力反抗的赛琳娜和想要保护她的马尔巴士老头。 马尔巴士很清楚，真的打起来，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自己的话那还好，但现在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估计撑不了三个回合，这副老骨头就要被眼前这个疯女人给肢解了。 真是难办啊，试试用诱惑信教者的那一套行不行得通吧？马尔巴士想着，决定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向靠近自己的这个疯狂修女谈条件。 “我真的不会撒谎的，雪莉尔，只要你放过这个女人，我就带你去森之迷都的遗址朝拜，看看你最喜欢的唯一圣天使大人留下的圣遗物。” 说到这里，雪莉尔终于开始有些动摇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毕竟对圣天使的每一个忠实信徒来说，他们的神所留下的圣遗物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 弃er⒊龄IV⑼（七）III斯 “而且，我正秘密筹划着一场盛大的弥撒，地点就是这个波塞恩城，而赛琳娜是预定要在那时献给神的牛犊，所以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呢？” 雪莉尔慢慢地放下的拿着匕首的手，看起来能行，妖精老头想着，继续往下说： “当然，到时一定会让你也加入的，等到那时候，你就可以把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杀…洗礼一次了。” 雪莉尔正在犹豫，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明明妖精老头以前都那样虐待过她，她居然还打算相信他，马尔巴士为了增加真实性，从怀里掏出一把铁锈斑斑的假钥匙，临时编了一个谎言： “总之，等弥撒做完之后，我就带你去森之迷都，在此之前，这把用来打开遗址的钥匙就交给你保管，作为抵押，好吗？” 说到这个份上，雪莉尔脸上才总算露出放弃的表情，把匕首收了回去，说： “不许撒谎哦，妖精先生。” 终于说服成功了，妖精老头放下了心头大石，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隔着他脸上肮脏的绒毛，都能看到他那苍老的脸上，因为笑意而卷起的无数皱纹。 “那么恭喜你们终于谈妥了，老爹，赶紧把事情办完回去吧，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看来有碍事的人要来了。” 萨米基纳继续爱抚着安睡的乔伊，他很中意这个主动反抗，从名为妓院的虐待所逃走的女孩，对自己的新玩具跃跃欲试。再加上他感受到扭曲空间的魔力气息，知道麻烦将至，恨不得直接抛下两人，先走一步了。 果然，正当妖精老头准备拿钥匙交换赛琳娜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影现身，扭曲空间凭空出现。那是因为被转变成了吸血鬼，所以暂时只能在黑夜和阴暗处行动的莱姆。 早在替赛琳娜治疗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莱姆就已经偷偷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踪用的魔法印记。而赛琳娜的前生毕竟是通晓魔法的长寿魅魔，她在莱姆在自己身上留下魔法印记时，就已经知晓这一点，却一直秘而不宣。 为了从莱姆身旁逃跑，她将计就计，让莱姆错以为即使她逃掉，也能轻易找到她的下落，趁其大意，偷偷逃回波塞恩，并用魔法屏蔽掉身上标志的信号，让这个后生猎人从此失去追踪自己的方法。 但是现在，对雪莉尔和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她不想拖欠莱姆人情债的念头，她趁妖精老头对自己的性命向雪莉尔讨价还价的时候，停止了屏蔽追踪印记的魔力供给，所以莱姆终于找到了她的下落。 果不其然，和莉莉丝定下契约，借由转化成吸血鬼而获得庞大魔力的莱姆，虽然以前光有空间魔法的天分，却没有足够的魔力不断使用这消耗巨大的魔法，但是转化成吸血鬼后，已经能够自在地运用空间魔法了。莱姆捕捉到赛琳娜的位置后，马上消耗巨大魔力，扭曲空间，来到了曾经是自己母亲的人的身边。 妖精老头和雪莉尔都被突然出现在赛琳娜身前的莱姆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了。只有萨米基纳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依然故我，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无意和吸血鬼新人作对。 而莱姆则迅速地抱起赛琳娜被麻痹的丰满身体，向萨米基纳回应道： “赛琳娜受你们照顾了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打算干坏事的是那边的妖精老头和修女小姐。” 至于被莱姆抱在怀中的赛琳娜，则不服输地反驳道： “如果不是因为那修女令人恶心的魔力，我才不会输呢！” “所以说，你以后还是乖乖地跟我一起行动吧，混账魅魔。” 莱姆和赛琳娜争吵了两句，马上赶在马尔巴士和雪莉尔袭击过来之前，发动空间魔法，瞬间跳转出了三人视线范围，只留下在场三人望洋兴叹。 雪莉尔看到娼妇被带走，惋惜地把手上的假钥匙还给了妖精老头。 而妖精老头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雪莉尔，让她把赛琳娜交给自己处理，却被莱姆当着自己的脸带走了具有食尸鬼适性的混血种母体，气得脸色都白了。 “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老爹。而且你看，刚刚那个新手吸血鬼，难道不是很有成为吸血鬼父方的潜质吗？” “那么强的吸血鬼，你是要我拿命去抓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那么我俩就先走了，雪莉尔，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亿（二） 邻伞弍玲企IV扒 萨米基纳挑逗了妖精老头两句后，和雪莉尔道别。北地冬天刚至，初雪随夜幕一起落下。萨米基纳抱起地上的乔伊，和一袭黑衣的毛茸茸妖精老头一起，隐匿在夜幕下的初雪之中。 雌性食尸鬼、城镇生活 null 一、拜访德维恩师傅一家 北地的冬天来得很早，夏冬之间的秋季短如薄纸。现在，波塞恩已迈入隆冬，第一场雪下了足足三天，在艾莲儿约好前去德维恩师傅店里拜访的前一天，天空才终于放晴。 今天，艾莲儿小姐带着我和悠莉娅，依照约定来到波塞恩城内，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里。 时隔三天，终于雪停。大概是人们都趁天气好，出来买东西的原因吧，今天的武器店里人声鼎沸，十多个猎人正里头选购装备，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家店都不见人影、只能拍苍蝇的景况大为不同。 “莱娜，我们来玩了！” 一走进店门，悠莉娅像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一般，大声地向看店的莱娜问好。而我则温顺地跟在悠莉娅身后，穿着艾莲儿小姐强行要我穿上的连衣裙，祈祷自己是食尸鬼的事情没有被选购武器的猎人们发现。 正在前台为猎人结算价钱、收钱结账的莱娜，忙得没有空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只是远远地对我们点头微笑，就继续埋头工作了。 而刚才还不在店内的德维恩师傅，正抱着一大捆长枪，从位于后院的仓库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旁的是萝莉半矮人伊莉雅。 “是金发娃娃悠莉娅，还有爱丽丝！” 伊莉雅看到我俩后，马上把自己手里沉重的武器箱子放到门边，啪嗒啪嗒地往我们跑来。 看到奔放的伊莉雅的身影后，悠莉娅像是发现天敌一般，刚才那大声张扬的气势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畏缩地逃到艾莲儿小姐的身后，像是躲避克星一般护住自己的脑袋。 看来上一次被伊莉雅当成人偶娃娃玩弄的遭遇，给悠莉娅留下相当大的心理阴影呢。而伊莉雅看见悠莉娅怯生生的样子，一反常态地读懂气氛，放弃了继续把她当作弄人偶娃娃玩耍的打算，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了。 大大咧咧的黑发半矮人把我当作玩具一般抱住，又是揉我的头发，又是扯我的裙子，最后还双手将我举起，有略带可惜地对我说： “爱丽丝，今天不打算变成食尸鬼了？” 求拜托你了，别一上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的真实身份给说穿了，伊莉雅大姐。你看周围都是食尸鬼猎人啊，被你这么一说，他们脸色都变了，离我们靠得最近的猎人客人，甚至还紧张地握紧了店里的长矛。 “你在说些什么呢，伊莉雅姐姐。” 我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决定装作无辜蒙混过关，向老天爷求助，希望让伊莉雅大姐也能像刚才那样识相，读懂气氛别继续纠缠食尸鬼的话题了。 （一）澪⒈（七）泗五咎四究八 “就是说，你能变……” 然而，伊莉雅并没有配合我的装傻，还想继续说。但是，她还没说完，就被走过来的德维恩老爹狠狠一拳敲在脑袋上。正在说话的伊莉雅，似乎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总算停止发问，把我放了下来，用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笨蛋伊莉雅，不得对客人无礼，赶紧给我搬出来的武器摆放好。” “居然下狠手，好疼耶，德维恩老爹。” 虽然伊莉雅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德维恩师傅的话，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跑向了门边，把搬出来的武器往架子上摆好。 我则熟练地在脸上摆出乖巧的微笑，像艾莲儿小姐一直教导的那样，躲在可爱的连衣裙和传说中的淑女礼仪的面具下，试图蒙混过关。 每次都得这样，真的好麻烦啊，感觉我已经装乖装得想吐了。 德维恩师傅用遗憾的眼神，看着自己奔放的大女儿，再一次为伊莉雅的无礼向我们道歉。 ②鸠霖武彡把琦易⑶ 而艾莲儿小姐却一副心有所愧的样子，压低声音不让周围的猎人听见，低头向德维恩师傅说道： “没那回事，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那天我没能阻止莱姆，让他被魅魔带走了，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莱姆他是自愿跟赛琳娜阿姨走的哦，而且他四天前和我见面的时候，还特意吩咐我们向艾莲儿小姐传话送信，向你说声对不起呢。” 在附近的架子旁收拾武器的伊莉雅，又说出了不得了的情报。莱姆似乎在和魅魔一起失踪之后，又偷偷地回了一趟家。 听到了伊莉雅的话后，艾莲儿也顾不上莱姆实际被魅魔带走一事乃是机密，不得随意外扬的要求，马上跑到了伊莉雅的跟前，大声质问道： “见面？你是说莱姆他四天前亲自到波塞恩城里找过你？” “啊，说漏嘴了呢。” 伊莉雅懊悔地捂住了嘴，而在一旁的德维恩师傅则早就放弃了一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你这不分场合说话的坏习惯，就不能改一下吗？” “真是对不起呢，德维恩老爹。” 伊莉雅装傻一般做了一个鬼脸，不理会艾莲儿小姐的质问，也无视周围猎人顾客的疑惑神情，做出一个把嘴巴的拉链拉上的动作，再也不说话了，一心一意地把匕首武器摆上货架。 “看来你们有事瞒着我呢，难怪德维恩老先生明明儿子身处险境，却一点都不担心。” “总之到没外人的地方再聊吧，伊莉雅，莱娜，给我好好地招待客人！” 德维恩说完，无视猎人们好奇的眼神，带着我们仨来到武器店的后门，把我们领进了存放武器的仓库里，开始向我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德维恩师傅所说，四天前，第一场雪刚开始下的那一个晚上，莱姆抱着中毒的赛琳娜，来到了德维恩师傅的店里，和家里人都见了一面。 虽然看到自己死去的妻子以二十多年前的模样复活了，让德维恩师傅大为震惊，但是莱姆对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那个半巫妖半魅魔是用我亡妻的身体复活而成，混账儿子放不下心也情有可原。” 莱姆向家人隐瞒了自己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事情，说出了自己想要把母亲的灵魂碎片从魅魔身上分离出来，让其得以安息的打算。不仅如此，伊莉雅还发现了魅魔中的毒是自己的同僚雪莉尔惯用的毒药之一，顺带地把解毒药交给了莱姆，让他自己来决定什么时候替赛琳娜解毒。 貳韭淋（五）叄吧气仪⒊ 似乎雪莉尔在过来波塞恩的路上，拿出各种毒药对伊莉雅开了不少劣质“玩笑”，所以伊莉雅现在一直都随身携带雪莉尔惯用毒的解毒药。 虽然那到底是不是玩笑还真的值得商榷，但这一次我倒是站在杀人魔修女的那一边，像伊莉雅这种体壮如牛、神经大条的半矮人萝莉，让她吃点苦头长长教训，她或许能变得老实一点。 总之，莱姆对家人以及猎人同伴还是挺负责任的，不仅趁赛琳娜不能动弹的机会，强行把她带过来，和家里人都见了一面，向家人把情况解释清楚，还写了五封信，拜托德维恩师傅转交给艾莲儿、马恩等猎人三人和我。 莱姆得到家人的谅解后，由于担心被军队等人发现自己的下落，又连夜带着赛琳娜出发，离开了驻扎着大军的波塞恩要塞，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看来莱姆是认真地打算带着不被普人族认可的魅魔，逃到天涯海角的呢，我接过德维恩师傅递来的信，默默想着。 莱姆为了我能够读懂，还特地把字都写得非常工整，在信里非常诚恳地为自己之前疏远我的行为道歉了一番。这些小事，用不了这么正式地道歉了，快点把事情办妥，赶紧回来吧，我的猎人师父。 我认真地读着信，望向虚空，在心里对莱姆说道。 而一向冷静的艾莲儿小姐她读完信后，对着空气愤怒地咒骂着莱姆，眼睛却止不住地流下眼泪，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失恋了呢，艾莲儿小姐。 我和悠莉娅都在一旁，安静地守望着流泪的艾莲儿小姐，德维恩师傅还拿出了手帕，递给了艾莲儿小姐，让她擦眼泪，再一次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向她道歉。 看来，来德维恩似乎这个当父亲的都知道，艾莲儿小姐对自己儿子的心意了，只有莱姆那个木头人，还一直不知情。 德维恩师傅向我们说明完事情的经过后，为了转换心情，我从带来的物品中翻出自己的前些天剪下来的指甲，想要德维恩师傅作为专业人士，替我看看我的爪子到底值不值钱。 “有点微妙呢，虽然硬度和一角兔的角差不多，但是有点短过头了，要我替你制成匕首吗，不过因为是订制，制作费可能要高一点哦？” “不用了，如果是不值钱的东西，我就直接扔掉算了，反正这本来也是我鬼化后，自己剪下来的爪子而已。” 得知这是我的爪子后，德维恩师傅眼睛一亮，对我说道： “小爱丽丝的爪子，也就是说混血鬼种鬼化后的利爪吗？听说强大鬼种的骨头和爪子，对魔法的适性非常高，说不定你的爪子可以拿来作为素材之一，制造出刻有魔术回路的魔剑呢！” 德维恩师傅说着，突然对我提出魔剑这一充满幻想情调的名词。 二、魔剑 “魔剑是什么？” 奇②III邻%逝玖旗彡私 “所谓魔剑，是强大的冒险者才能自在使用的强力武器。定制魔剑可是很贵，爱丽丝小姐。” 德维恩老爹不愧是贪财的商人，看我对魔剑表现出兴趣，露出仿佛渔夫看到大鱼上钩似的表情，马上拉紧钓线，想要往我身上狠狠地赚一笔钱。 不过，我本来可是想要把爪子卖给你，好补贴自己的收入的，才不会被你两三句话就给诱惑住，乖乖地倒贴钱出来付什么定制魔剑的费用。 “我都还没说要买呢，你先向我说明清楚魔剑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说啊。” “关于魔剑的事情，伊莉雅和我家老婆大人比我要熟悉多了，咱们先回到店里，再继续谈生意吧。” 德维恩老爹说着，把我们带到正在店里帮倒忙的伊莉雅面前。向我解释何为魔剑。 所谓魔剑，简单来说，其实就是指刻有魔法回路、对魔法和魔力具有极高适性的武器而已。和用铁矿石锻造的刀剑枪刃不同，被称为魔剑魔枪的武器，一般是以魔法生物的骨头利爪，或者魔力易于流通的特殊金属来制造。 话虽如此，却并不是所有用怪物的尸骸制成的武器，都能够被称为魔剑。例如我上一次买下的骨刃，就只是普通的武器而已。因为，无论是魔法生物素材还是秘银等金属，都必须经过名为魔法回路铭刻的加工工艺，才能制成魔剑。而在铭刻魔术回路时，则有可能会损坏制造的素材，即使是最熟练的魔剑工匠，也没法保证每一次都能铭刻成功。 如果材料是秘银等金属，就算铭刻失败，只要通过使用矮人的高炉，利用高温把特殊金属重新融化成铁水，重铸一次，就能再次进行魔法回路铭刻了。 但如果是生物素材，一旦铭刻失败，素材就基本报废，就算制成普通武器，也只会是劣等品，性能要比一般的刀剑更差，更容易损坏。再加上铭刻魔法回路的工序非常繁琐，所以魔剑魔枪的价格，自然也就比普通武器高出不少了。 当然，高价的魔剑自然拥有着比普通武器更优秀的性能。最常见的魔剑一般只刻有增加剑刃锋利度和耐用性的魔法回路，这类魔剑就和为了让一般人也能发动简单魔法的魔法道具一样，只要支付魔力，让魔力在魔剑上流通起来，就能让魔剑坚韧无比、削铁如泥。 但是，魔剑消耗的魔力要比普通的魔法道具高得多，而且一边维持魔力供给，一边进行战斗的难度也很高，所以，只有强大的冒险者和猎人，才会选择性价比不高的魔剑作为武器。 伊莉雅和德维恩师傅为我解释清楚后，伊莉雅又马上补上了一句： “毕竟魔剑也不会比普通武器好用多少，所以我倒是不怎么推荐。如果没什么必要，还是省几个钱吧，买一把魔剑的钱，都够买好多把普通武器了。而且，就算不是魔剑，把魔法缠绕在上面也不难。” “别在这里拆倒台啊，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的，混账伊莉雅！” “我本职是锻造师，兼职是骑士，从来没有打算当什么生意人。” “既然这样说，你倒是到武器工坊给荷莉打下手去啊。” “我才不想去挨妈妈骂呢！而且我现在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锻造师了，才不要像以前那样当妈妈的助手。” “就算那样，你放假休息的这几天，也请不要一直待在店面里帮倒忙啊。托你的福，今天的武器卖得比平时都要便宜了。” “知道了，别像个老头子似的，整天啰里啰嗦了。” 被赶去武器工坊的伊莉雅，为了转移话题，从德维恩师傅手里拿走我带过来的食尸鬼的爪子，开始研究起来，饶有趣味地对我说道： “爱丽丝妹妹的爪子，倒的确是制造魔剑的好素材呢，不过顶多只能做成匕首之类的魔剑，肯定卖不出去就是了。” 壹er零 珊貳O弃逝扒 伊莉雅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为了向德维恩师傅证明，自己也能拉客抬价，拿着我的爪子玩弄半天后，突然抬头对我如此说道，在我面前夸奖起我带来的材料。。 不过看她那匠人一般毫无心机的率直眼神，大概她说的话都是事实吧。 不过，你刚刚都已经说漏嘴，表示一般武器性价比更高了，所以，就算我的爪子真的能制造魔剑，我也不会当冤大头花大价钱订制魔剑了。 “如果这爪子真的能作为魔剑的素材，那么我把这剪下来的爪子卖给你们吧，你们打算付我多少钱？” “魔剑匕首是卖不出去，而普通匕首，我们都拿一角兔的角作为素材来制作，形成一套成熟的制造流程了。所以，我勉强出一枚崔尼银币，把你的十根爪子都买下来？” 德维恩师傅抢在伊莉雅说话之前，向我给出了报价。 “那我还不如带回家摆着呢！” “不过，如果这些真的是爱丽丝妹妹的利爪，那么用它们为素材制成的魔剑，和你魔力的适性肯定会非常高的。而且，这么多根爪子给我试验，感觉我一定能够造出几把非常有趣的魔剑出来呢。爱丽丝妹妹真的没兴趣吗？” 耿直的伊莉雅无视德维恩师傅的话，继续说道。这个半矮人萝莉一向老实，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为了赚钱而夸大事实的人。明明我已经决定不订制魔剑了，但被她这么一说，还是让我不由得有点心动。 “不需要哦！” 悠莉娅抢在我之前，拒绝的伊莉雅的发问，说道： “但丁已经和我说好了，会送魔剑给我作为新的武器，而且也有小爱丽丝你的那一份哦，所以就别白白浪费钱了。” 悠莉娅像是故意为了和半矮人唱反调一般，搬出无可挑剔的理由拒绝了对方。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只要小爱丽丝愿意把爪子都免费送我，我就先把魔剑锻造出来，让你看过成品之后再考虑考虑？毕竟我也很久没有摸过高炉和锤子，有点手痒了。到时候如果你不愿买，我就拿来当做自己的玩具好了。” “那就真的非常感谢你了！那我就把爪子都送你吧，等你做出来之后，我再看看买还是不买。” 伊莉雅这个半矮人，虽然作为朋友，打起交道来让人非常心累，但是意外地是个好说话的锻造师。 反正听德维恩师傅的话，这爪子也卖不了多少钱，没想到居然捡到了便宜，伊莉雅会愿意无偿地把它做成魔剑，再让我决定买还是不买。那就索性送给伊莉雅，看看她到底能够用它制造出怎样的魔剑来吧。 “没问题，就让你看看王都一流的武器锻造师的手艺吧！绝对比我老妈她打造出来的魔剑要来得优秀哦，哈哈哈哈……” 伊莉雅说着，马上又像个粗狂的矮人大叔一样，自信地哈哈大笑起来,让我忍不住吐槽起来。 “可是你的本职不是阿道夫子爵的骑士吗？” 虽然听说，德维恩老爹出钱，送伊莉雅和莱姆到王都学习，最开始让他们学的都是锻造技术，但是我还以为，伊莉雅她准和自己的哥哥一样，中途就转学骑士道什么的怪东西去了，才会最后当上了阿道夫的骑士。 “骑士那边才是兼职啊。我只是带着自己锻造的武器，去砍砍哥布林史莱姆什么，好测试新武器的性能，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冒险者里变得有名起来了，到最后连贵族们都跑上门，争着要雇我当骑士。” 这也太夸张了吧，伊莉雅大姐。莫非你砍得哥布林都是朗哥那样的哥布林大将军，宰得史莱姆都是萌王级别的黄金史莱姆？ 总之这里就先别吐槽了，旁边的悠莉娅已经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如果追问下去，恐怕这个矮人同志要真被声色具备地为我讲述自己的冒险故事了。 “那么，把爪子制成魔剑匕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伊莉雅姐姐。悠莉娅，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我说着就把话题扔给了悠莉娅。于是，悠莉娅和艾莲儿小姐便拿出了之前在店里购买的魔法道具，让德维恩师傅安排工匠，对她们俩的魔法道具进行维修和调整。 而我也拿出坏掉的火魔法辅助吊坠，给德维恩师傅检查，但果然还是损毁得太严重，已经无法修复，只能去买新的了。 不过之前听冯副官说，但丁不仅给我和悠莉娅订制了魔剑，好像还为我订制了耐用的魔法道具，所以我决定先把钱给省下来，等收到新赠送的魔法道具后，再决定用自己的奖金买些什么。 如果条件允许，真想买些男装来穿啊。 之前莱娜送我的旧衣服穿了一年多，已经稍微显得太小，有点不合身了。而艾莲儿给我的衣服又净是些让人望而却步的花边连衣裙，现在我的衣柜，已经被艾莲儿的穿衣品味给完全侵略了，除了新发下来的两三套军服，其余的都是些可怕的裙子，艾莲儿小姐到底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女孩子气的衣裳，至今都是一个谜团。 二灵扒舞林玖三六九 今天我身上穿的连衣裙，已经是艾莲儿小姐送来的衣服里，较为朴素的一套衣服了,但是依然让人感觉很是羞耻。 虽然我也知道，在这种落后的世界里，能够拥有这么多衣服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但是那些裙子裤袜什么的，穿起来真是既麻烦又羞耻，果然还是衬衫和长裤最让人安心。 三、和莱娜一起 现在的我，已经从悠莉娅和艾莲儿身边溜走，正无所事事地在武器店的角落里发呆，苦恼着怎样才能搞来些男生穿的衣服，好摆脱艾莲儿小姐的连衣裙噩梦。 至于悠莉娅和艾莲儿两个，正呆在调试魔法道具的专用房间里，和德维恩师傅以及工匠们互相交流，不停地吐出我根本听不懂的专有名词，配合工匠们慢吞吞地对自己的魔法道具测试微调。 总感觉她们两个人折腾了好久啊。 “耐心等等吧，小爱丽丝。悠莉娅小姐和艾莲儿小姐从我们店里买了数量非常多的魔法道具，光是对它们进行定期维护，就可以花上一个下午了。” 莱娜仿佛感应到了我的不耐烦一般，将冲好的红茶送进房间，招待完两个贵族后，也用碟子乘着一杯茶，拿过来递了给我。 莱娜这真是优秀的接客态度，而另一头的伊莉雅，又在偷懒不干活，正和买武器的猎人壮汉们轮流扳手腕比试力气，和自己的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店里这么忙的时候，真是劳烦你照顾了，莱娜姐姐。” “不客气，反正现在客人们都忙着和伊莉雅掰手腕呢，我一下子就空闲下来了。” 莱娜说着，自己也拿来茶杯，站在我旁边喝茶，一起望着伊莉雅那个笨蛋，正逐个逐个地把自信的猎人们全部击倒，和我一道忙里偷闲。 我喝过红茶后，灵机一动，向莱娜问道： “莱娜姐姐，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一堆旧衣服还在吗，裙子实在是穿得很不自在，我想再向你要几套尺寸大一点的裤子和上衣，当然，这一次我会付钱的！” “可是，衣服已经全部都给别人了。两天前，伊莉雅的雪莉尔冒着雪来我们店里维修武器的时候，在闲聊时得知了我家三兄妹旧衣服的事情，一时兴起从我们手上把衣服都买走了耶。” “那个混账杀人魔！” “杀人魔？你在说些什么呢，雪莉尔大人是个非常热心的修女，她从我们手上把衣服买走，为了把那些便宜的衣服捐献给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呀。” “就算是那样，她也还是个杀人魔，莱娜姐姐也小心点，千万不要和她单独在一起！” “说起来，伊莉雅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呢，说雪莉尔的幽默感坏掉了，偶尔会开些很恶劣的玩笑，就连我带修女大人去拿旧衣服的时候，姐姐她也非要跟在我俩后面。” “看来伊莉雅也不笨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莱娜姐姐，你知不知道城里什么地方有比较便宜的衣服店？如果是专卖男性服装的店就更好了。” 貳久零吾③坝柒一叄 “有哦，我前不久为了买衣服给哥哥当礼物时，物色到了一家非常不错的店呢。” “在哪，带我去！” 听到意外的好消息，我情不自禁地拉着莱娜的手，想让她趁着艾莲儿小姐不在身旁的这一小会，带我到镇上的衣服店里赶紧多买一些能穿的衣服。 “别急啦，店子在靠近黑街的城镇那边，从这里过去要走好久呢。” 莱娜苦笑着对我说，而另外一头，火箭一样的伊莉雅，终于完成了二十二连胜的记录，猎人们又带着武器装备，过来找莱娜她结账，莱娜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完了。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兴奋过头了,我也来帮忙吧。” 我松开拉着莱娜的手，向她抱歉，帮着一起为猎人埋单结算，打发无聊的时间。 进店的猎人们，基本都是对锁子甲或者武器进行维护，以及买一些小刀匕首等低价商品，并没有多少单大买卖。 莱娜她虽然每件武器的价格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却对算数不太在行，我三两下就能算出总价的简单运算，莱娜她老是要邹着眉头，想个老半天，最后才能把账单写下来。所以帮忙到一半，我们两个就已经演变成莱娜负责报价，我负责心算出应收款的高效合方式，结账速度也一下子高出了不少。 看着顾客的队伍渐渐消失，莱娜感激地对我说： “有小爱丽丝在，真是帮大忙了。” “既然工作做完了，现在就带我去买衣服？” 然而没等我说完，艾莲儿小姐的声音就突然从身旁传来： “衣服？爱丽丝小姐还有想要的衣服款式吗，我可以亲自为你裁制的哦。” “食尸鬼皮缝制的耐用长裤，能随便弄脏的衬衫，还有暖活厚实的熊皮大衣……” 听完我说的话，艾莲儿小姐的脸色马上就变青了，而我则立马在女仆大人张嘴教育我之前，慌张解释道：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艾莲儿小姐赶紧去继续调试吧。” 被我糊弄过去的女仆小姐，带着疑惑的眼神，要求莱娜再去为自己和悠莉娅送上热茶，然后又回到了房间里，继续修整自己的魔法道具去了。 而在莱娜去斟茶递水的时候，刚刚掰手腕输了给伊莉雅的猎人们，不服气地带着新来的帮手进来，继续向半矮人萝莉发起挑战。 于是武器店里马上又挤满了肌肉大汉，虽然新来的肌肉派，还是咬牙切齿地输给了伊莉雅这个女汉子，但他们看起来似乎还打算顺道在店里修理购买装备，莱娜又要继续忙活了，而我则是临时充当起武器店的看板娘，和莱娜一块继续招待客人。 四、和莱娜姐妹聊天 “刚刚艾莲儿小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要买男生的衣服，真的只能趁现在了！” “可是为什么小爱丽丝非要穿裤子不行呢，现在这身装扮不也挺可爱的吗？” “因为很羞…很不方便啦，你看，如果要到森林里打猎，肯定是长裤大衣最合适吧。” 正当我趁着工作的空档，想要说服莱娜的时候，伊莉雅突然又插嘴了进来： “我懂我懂！我打铁的时候，也觉得邋遢的衣服更合适。” “所以莱娜姐姐，请你务必带我去你说的那家服饰店！” “可是今天店里实在是太忙了呀。” 莱娜看着店里的客人，进退两难。 “其实，小爱丽丝你瞒着女仆小姐，改天再从要塞偷偷溜出来，不也可以买衣服吗？” “一个人偷偷出来，事后肯定要被艾莲儿小姐臭骂一顿。而且，进出要塞是要经过门卫登记检查的，没有监护人同行，我未必就能顺利出来，毕竟我只是个小骑士，可不敢像悠莉娅那样直接从从窗户飞出去！” “阿道夫那家伙给了我一个要塞的出入通行证，我来带你出去不就可以了？就算你现在买了衣服，绝对也会被发现挨骂的，还不如连着偷走出来玩的份，合在一起被骂更划算。” 伊莉雅大概因为经常干坏事挨骂而习惯了吧，似乎觉得不就是被训斥一顿，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扯着乱七八糟的歪理，在我耳边不停怂恿着我。 说得也是，顶多就是被骂一顿，怎样也比每天都得穿这么羞耻的蕾丝裙子来得要强。 “可是你知道上哪里买衣服吗？” “让莱娜告诉我就行了。等买完衣服我们一起打猎去，我也想看看爱丽丝的实力到底怎样呢！” 伊莉雅越说越兴奋，正热情地不断为我出谋划策，已经开始在为我想办法，要怎么才能逃过艾莲儿小姐的法眼。 而莱娜听说我们准备去打猎，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久前那稳重殷勤的看板娘气场彻底消失，变回了和我最初见面时那个憧憬猎人的狂热模样，死死拉住我和伊莉雅的手不放，强烈要求我们一定要带上她。 “等等，我都还没答应伊莉雅一起去打猎呢！”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等我把魔剑匕首锻造好之后，我就到要塞里去找你啰，爱丽丝。反正骑士兼职那边最近没什么架要打，一直呆在店里，我都要发霉了。” “没问题。我休息的时候也一定会努力学习打猎的技巧，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的。约定好了，一起去森林里当食尸鬼猎人去！” 于是乎，伊莉雅和莱娜两姐妹，趁着德维恩师傅在房间里忙着替艾莲儿和悠莉娅调试魔法道具的空档，就这样将我的行程强行决定下来，和我约定两星期后，等伊莉雅把魔剑锻造出来，就一起去森林里猎杀食尸鬼，顺便测试新武器的性能。 可是，不要聊着聊着就突然跑题呀，关于带我去买衣服的这件大事，还请两位不要给忘了。我看着对未来的打猎之旅感到兴奋的两位小姐，苦恼着该怎样才能打断两人兴高采烈的对话，提醒她们记得首先要带我去买衣服。 结果，直到德维恩师傅和悠莉娅两人出来之前的时间，莱娜和伊莉雅都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打猎的事情，把结账埋单的工作都扔给了我。 不过，两人最后还是默契地在家长们出来前，就转移了话题，机警地瞒过了自己的父亲，转而邀请我们三个人留下来一起共进晚餐。 可是，艾莲儿小姐看着生意依旧红火的武器店，似乎不忍心继续打扰莱娜他们，便礼貌地拒绝了邀请。 初冬的太阳越来越早落山，红日西斜，和晚霞一道，将波塞恩城内的石木质房屋染成金黄色，远处中世纪堡垒风格的波塞恩要塞也愈发深沉。艾莲儿小姐带着我和悠莉娅一起和德维恩师傅一家告别，赶在黑夜落幕之前，回到了要塞。 五、保姆长但丁的失算 但丁舒服的躲在被窝里面，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懒洋洋地等着午饭时间的到来。 在那场食尸鬼军团袭击之后，又过去了快二十天，波塞恩已经正式入冬了。爱丽丝从那以后也住进了要塞，现在直接和悠莉娅住在一起。 悠莉娅的玩伴对象已经完全从但丁转移到爱丽丝身上。女仆小姐对爱丽丝的入住也没有反对，还亲自为她量身裁剪了好几套裙子衣服。穿戴梳妆好的爱丽丝更加的漂亮，如今就像是悠莉娅的妹妹一样和她形影不离。 因为悠莉娅已经正式步入九岁，现在每天都要在艾莲儿的指导下正式展开贵族的教育，保姆长但丁退隐江湖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但是，依然存在小小的隐患。食尸鬼袭击时的危机让悠莉娅对自己帮不上忙感到很沮丧，一回来就要求但丁教自己用刀剑作战的方法。 但丁以武器还没有做好为借口拖延了。并且选择了耗时最长但又让悠莉娅高兴的方式来搞来她想要的剑。 但丁从食尸鬼的尸骸里，把黑角食尸鬼的黑角割了下来，并连同从红色喷火食尸鬼体内发现的类似火晶石一样的素材，一起寄了去魔术都市的工房，托熟人布莱克将材料做成魔剑和魔法道具。 毕竟，费用但丁已经预先以军费的名义报销了，刀剑的制作当然是拖得越久越好。 不过，其实订制魔剑只是次要的，但丁这一次，还把爱丽丝第一次在猎人面前暴露身份的时候，自己要求爱丽丝和悠莉娅帮忙，才从食尸鬼坟墓得到的尸鬼寒柱也寄了去魔术都市，拜托布莱克帮忙变卖掉食尸鬼的寒柱。 食尸鬼的寒柱是食尸鬼发动尸寒结界、阻止火焰产生的关键，必须在强力结界下用烈火焚烧大量的食尸鬼尸骸，才有机会搞到手。对于研究者们来说，这是非常稀有且昂贵的研究素材。所以从这层意义上说，但丁这次应该是能狠狠的赚一票。 到时候拿那笔钱干些什么好呢？干脆去最高级的青楼里包场一晚上吧。 但丁在床上做着美好的白日梦。 这时，房门被推开，悠莉娅和爱丽丝闯了进来。 “但丁，东西不是说好今天就送到吗？”悠莉娅边说着边进来打开了窗。 “魔法道具呢？不能生火很不方便。”我也不高兴的说。 “这么想放火自己到森林里杀熊去啊。”但丁捂紧了被子。 “熊都冬眠了找不到。” “爱丽丝是觉得冷吗，我来用暖火之咒来让你变暖和？” “也对我用一下啊，一进来就打开人家的窗户是几个意思？” “那你和一个小孩子斗气才是几个意思？” 但丁起床把窗户关上，开始穿起衣服，透过玻璃看着飘雪的窗外，对我俩说: “快点去长官室等着吧，我看到窗外送东西来的幻兽使魔飞来了，我洗刷完就跟过来。” 但丁不耐烦地把我和悠莉娅打发走，自顾自地准备洗刷。 我和悠莉娅听到这马上赶去了但丁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只见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头雪白的猫头鹰，猫头鹰先是把挂在爪子上的箱子放下，然后落在箱子上，把一封信放在箱子顶端，完成任务后就变成虚体一般，穿过墙壁飞了出去。 不愧是异世界，连送快递的方式都这么奇幻。 悠莉娅拿起箱子上的信，好奇地拆开翻了翻。而我由于不太熟练阅读这个世界的文字，依然认不清羊皮纸上潦草的花体字，所以只有请悠莉娅帮忙念给我听。 “还好艾莲儿前不久教过我念书，这是写给但丁的哦，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他的什么把柄呢。” 琉霖⒉⑵伞四疤⒏IV “嗯嗯，快点念快点念，但丁马上过来了。” “咳咳，我开始念了。” “听着呢。” “致但丁： 久梳问候，别来无恙？ 依阁下的要求，将魔剑和魔魔法道具完成了。阁下送来的鬼角能切裂魔法，但是极难用冶炼魔术加工，所以造价比预期高，相应的价格已从材料变卖得来的报酬中扣除。 制作出来的魔剑刻有七个魔法回路，有撕裂结界、粉碎魔法之威。在下不才，擅自将其取名为刺剑独角和太刀尸鬼，武器的命名灵感得益于鬼角的主人。 与阁下所持的灰白双匙相比，区区钝剑，不足称道，还请笑涵。 至于魔法道具，则是将少量寒柱熔于铁水，冷固成边，并以火晶石精炼所得之红玉作核，刻以魔法回路辅助，制成戒指。不过因为预算不足，戒指虽对火魔法适性和耐性均极高，但对其它魔法都毫无适性。 不过，早闻独角兽的加护者不须魔法道具而能施万法，故姑且以阁下自用为前提，雕刻文理。然亦早知阁下不谙魔法，莫非阁下萌生了研习魔道之心？ 若是，在下有一忠言，以死相谏： 白痴学不来魔法的，放弃吧。 另外，扣除阁下十七年前在弊处冶炼双匙时所欠巨款，并且抵消此次三物的制造费的不足，寒柱变卖的报酬已几乎用尽，尚余高斯铜币五枚随信附上。 愿君一切安好。 汝友? ? C-布莱克 公历六百六十九年十一月三日书 ” “五个铜币，还不够我们去镇里吃一串烧烤呢？”我默默的听完，发出了感想。 “还以为但丁这次赚了一发呢？”悠莉娅有点失望的说。 “就是，看他这几天这么开心，肯定以为钱马上就要到账了。” “算了，快点打开箱子把东西拿出来吧。”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戒指，灰白色的戒指以恶魔的侧颜为造型，红黑色的宝石则充当了怪物的眼睛，我将这不伦不类的魔法道具展示给悠莉娅，说： “悠莉娅，你看，这就是但丁的风格？” 熘林貳②（三）思岜（八）事 “但丁又被恶搞了，可怜的孩子。” 刘Oer⑵叁⑷（八）八逝 这时但丁一脸高兴地进来了，愉快地从悠莉娅那里拿来了信，读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剩下的五个铜币哦。” 悠莉娅火上加油的把硬币递给了他。 “呵呵，呵呵。” 但丁坏掉似的笑了一声，然后带着恐怖的脸色从箱子里拿出了剑，扔给了我们两个，恼羞成怒地说： “你们前几天也在冯副官那里稍稍学了下怎么挥剑战斗，对吗？现在就由我好好的教一教你们战斗技巧和对长辈的尊重吧。” 但丁说完，一手拽住要逃走的我和悠莉娅，把我们撵到了阴森恐怖的室内训练场中，一点风度都没有地拿我们两个当出气包，像恶鬼一般，追着我俩揍了一整天。 嘛，从那以后，我们对但丁足足老实了一个星期。 六、保姆长但丁的剑术课程（一） 经过但丁的魔鬼式训练后，我现在根本不能动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累啊，真是的，差点以为要死了。” “但丁那家伙，是魔鬼啊，对九岁的小孩下这么狠的心。” 悠莉娅也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泄了气一样躺在我身旁。 “而且明天还约好和她们一起去森林打猎，连回笼觉都睡不了，真是饶了我吧。” “爱丽丝，往里睡一点，我没位置了。”旁边传来悠莉娅挣扎的声音。 “诶，不要，我不想动。”我马上拒绝。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那今晚我睡里面吧。”悠莉娅说着跨过我，钻进了被子里。 嘛，因为种种原因，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和悠莉娅睡在同一张床上，毕竟悠莉娅的床又大又舒适，即使睡两个小女孩而丝毫不显得狭窄。 “虽然但丁那家伙教我们很粗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教的还挺好的。”悠莉娅睡下后，一边回忆起白天的事情一边说。 自从从但丁那里拿到刀剑后，我和悠莉娅几乎每天都要接受但丁的实战训练，甚至连艾莲儿老师的礼仪教导都暂时停课了。现在，我们已经跟着但丁学习了十多天。 一向懒散的但丁，突然变得这么热心地指导我们，总觉得非常地形迹可疑，但这毕竟是来自王国最强的免费教导，在王都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剑术课程（但丁自称），有便宜占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至于训练内容，一般都是但丁先指导我和悠莉娅使用太刀和刺剑的各种技法，然后再通过实战让我们用疼痛来好好记住各式的招数。 在但丁的指导下，我和悠莉娅已经掌握了各种用剑攻击的手法，使剑使得有模有样。而但丁则坚持实战是最好的老师的原则，每次在我们完成了招式训练后，就动真格把我们虐杀一遍。 “悠莉娅，你还没学会那个强化魔法吗？那样你今天还是得被我揍得很惨哦。” 但丁一边在悠莉娅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对自己施加增益魔法，一边问。 “那样的魔法不是说学会就学会的，倒是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来这么多黑魔法书的？”悠莉娅反问道。 确实，但丁为了让悠莉娅跟上我鬼化后的战斗强度，经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些神秘的黑魔法书塞给悠莉娅，让她学会里面的强化魔法，来暂时提升自己的身体强度，好跟上我和但丁的训练节奏。 算上这一本，应该已经是但丁带来的第三本老旧黑魔法禁书了吧。 “这个是秘密，而且这件事你千万记得要跟艾莲儿小姐保密，毕竟你也很想继续有新的魔法书看吧。”但丁挥了挥手中的木剑说道。 “好吧，那详细的我就不过问了，我已经准备完了，可以开始吗？” “那么还是老样子，我先用木质刺剑把你们两打趴...” 没等但丁说完，悠莉娅就拿着刺剑独角冲向但丁。 但丁从容地用木剑巧妙地化解了悠莉娅的剑击，抱怨道:“真是的，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啊！” 说完但丁马上用木剑刺向悠莉娅，把她狠狠地击飞。 还有我！鬼化后的我凭借速度优势已经来到但丁身后，想要趁他不备进行偷袭。但是但丁仿佛开了天眼一样，弯下腰躲开了太刀尸鬼的劈斩，并从奇怪的角度用木制的刺剑击中我的胸部。 “看好了，悠莉娅，刺剑的精髓其实不在于你出剑有多快，而在于找到一个对方无法回避的角度，来使出直线突击。” 但丁说着，又对着我刺出一剑，而且仿佛就像能够读心一样，猜中了我回避的方向，又一次不偏不倚地刺中我心脏的位置。 “而且啊，刺剑这种武器，因为它快且精准，所以只要打中第一下，被击中的目标为了维持平衡，肯定会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调整，所以很容易就能预测对方接下来的回避路线，进行连击。” 但丁轻巧地说着，马上又对我连续突刺了十多下，而且几乎每一下都是打在我的胸前，就像是把我当做示范素材一般，向悠莉娅展示刺剑的使用技巧。 把我揍得差不多之后，但丁再把刺剑收回，使出一个像是违反物理规则一样的大范围横扫，把我和悠莉娅都打翻在地。 “那么，好好记住我的英姿吧！” 但丁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我俩，得意地叫嚣着，然后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光凭木剑，就把手持魔剑的我和悠莉娅打得落花流水。 七、保姆长但丁的剑术课程（二） 于是，单方面抵抗了但丁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快到极限了。而但丁则让我们两个稍作休息，将木制的刺刀换成了木太刀，大摇大摆地到训练场的仓库里，当着监守仓库的士兵的面，公物私用，直接抬走了一大桶啤酒，把酒倒在杯子里，懒洋洋地坐在酒桶上，喝起酒来。 就是现在！每天都被但丁你这家伙以训练教学的名义，揍得死去活来，我们总得找回一下场子吧。 悠莉娅向我打完眼色后，默念完咒语的最后一句话，使用因为有各种限制，只能对自己使用的近乎自残的增益魔法、狂信者的代偿，以四倍于此前的速度冲向但丁，而我则马上对但丁放出了红黑色的烈焰，魔法火炎像箭一般射向松懈的但丁。 但丁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慌忙扔下盛满酒的杯子，用手挡下火焰，然后一刀砍向冲过来的悠莉娅。 “真是的，酒都洒一地了，你们怎么赔偿我？而且，悠莉娅你刚刚还说没学会新魔法，这不连最难的狂信者的代偿都学会了吗！我以前的同事每次用完这个魔法都累得路都走不动，你就一边拼命维持魔法一边挨揍，做好比平时难受两倍的准备吧！” 但丁一边生气地碎碎念，一边用木刀开始对我和悠莉娅开始单方面的施虐。一个顺劈就把悠莉娅打得坚持不住，解除了对自己使用的增益魔法，然后反手又是一挥刀，把悠莉娅击飞在空中，像是要报复一样，对在空中无法回避的悠莉娅不断地发动斩击。 而不堪打击的悠莉娅只能使出轻飘飘的魔法，慢慢地升上了训练场的高空，才总算是从但丁的报复性连打中逃了出来。 “看好了，爱丽丝。使用太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气势，什么都别管，用尽全力把敌人往死里砍就对了！” 但丁说完，把木刀收在腰间，明明没有刀鞘，却摆出一副要使用拔刀术的姿态，弯腰沉肩，抬头望天，将木刀从腰间一拔，对着空中虚砍一刀，雷霆万钧的剑风便如湍急的浪潮一般，震动空间直冲向半空中的悠莉娅，剑风发出阵阵轰鸣，粉碎了悠莉娅的防御魔法，拦腰斩过悠莉娅，如巨浪一般拍打在天花板上，发出厚实的隆隆声。 “只要有气势，哪怕对方已经逃出了攻击范围，也能凭气势把她打垮。” 但丁说罢，得意洋洋地看着坠下的悠莉娅，似乎还想跑过去继续将其痛击。 这家伙，是恶魔啊！ 还气势，再怎么有气势，也使不出那样夸张的武技，凭空变出不可思议的剑风吧。 而且，再继续攻击悠莉娅的话，就算是木刀也会搞出人命的！我只好握紧手上漆黑的太刀尸鬼，冲到了但丁和悠莉娅中间。 “气势不错嘛，爱丽丝。” 被拦下来的但丁，即兴更换了施虐的对象，转而与我进行交锋。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熬过了漫长训练的无尽折磨，我和悠莉娅躺在训练场里，浑身酸痛，不能动弹，而但丁则悠闲地把木剑木刀放回原位。 “混蛋但丁，你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你可以拿回去了，黑魔法书就放在我替换的衣服下面。” 悠莉娅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对收拾东西的但丁说道。 “知道了，我过几天再找一本给你。” “真是的，对小孩的恶作剧这么较真，你是有多无聊啊。”悠莉娅向但丁抱怨。 “就是，好久没有试过被揍得鬼化状态中途消失直接变回普通人形态了。” “你鬼化消失之后我不是手下留情了吗，还不满意？”但丁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啊，胸口好疼，要死了。”我无视但丁的回答呻吟着。 “那你们两个就继续躺着吧，到点下班了，我先回去了。” 但丁说着从悠莉娅的衣服底下拿出破旧的黑魔法书，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留下我和悠莉娅在地上动弹不得，自己一个人走了。 八、寻书夜行 时间点回到夜里，我和悠莉娅正在床上躺着，正当我马上要睡熟的时候，悠莉娅把我摇醒了。 “爱丽丝，爱丽丝！”悠莉娅在我耳边轻轻喊道。 “怎么了，还没睡吗？” 我挤了挤眼睛，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像黑夜中的猫咪一样，双眼闪着光的悠莉娅。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在还回去的黑魔法书上留下了追踪用的魔法印记吗？但丁好像没有发现哦。” “诶，这是真的吗？”我闻言也振作精神，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真的，赶紧跟过来，马上就能知道但丁的黑魔法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慢一点，等等我。” 但是迫不及待的悠莉娅还没等我下好爬出温暖被窝的决心，就悄悄地推开房间的大门。寒冬的走廊上风声大作，“呼呼”的寒风声从屋外传来，凉飕飕的空气夹杂着冷意，瞬间在和暖的卧室中蔓延开去。 要我在这冷冰冰的冬天夜里，立马就钻出温暖的被窝真是强人所难啊。如果让我只穿轻薄的睡衣，就跑到走廊上，接受刺骨的过堂风的洗礼，就算是耐寒的食尸鬼，也会被冻成冰棍儿的。 在严寒的威胁下，我也顾不上什么尊严，躲在暖活的被窝里，慢悠悠地挪到床边，把地上的白色棉质连裤袜捡起穿上，将还穿不太习惯的连衣裙往身上套，手忙脚乱地系好衣服上的纽扣，嘴巴叼着稍显华丽但的连衣裙的带子，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提起裙摆，眯着惺忪的睡眼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插图8 就这样，我和悠莉娅开始了在波塞恩要塞的第一次夜行。 深夜的要塞分外寂静，只有森林里食尸鬼间断的咆哮声，和寒夜里尖锐的冷风声偶尔传入耳中。要塞的走廊和过道上，只剩提着火灯、值夜班巡逻的士兵零星出现，大部分军人都已经沉睡在温暖的梦乡里。 而悠莉娅早早就对我和她自己用上了各种各样的隐蔽魔法，来防止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我也通过鬼化来强化五感，认真地注意士兵的位置，事先绕开巡逻守卫的士兵，躲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向黑魔法书所在的位置前进。 亿二玲⑶貳淋⒎司VIII “就是这附近了！” 我们两个站在了波塞恩要塞的实际指挥室，也就是但丁的副手、冯-音德尔上校的办公室门外时，悠莉娅用眼神向我如此诉说着。 “周围有人吗？”悠莉娅用压低声音对我询问。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我鬼化后敏锐的五感并察觉不到附近有人的气息。 “那我就使用魔法把门打开了。” 悠莉娅用手势示意我戒备四周，然后默念起从黑魔法书上学来的开锁咒语，咔嚓一声，上校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于是我们推开吱吱作响的房门，进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 冯先生的办公室和但丁不同，虽然存放着数不清的文书信件，但是却收拾得十分整洁。而且，在冯副官的办公桌后，摆着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上放着无数老旧的书籍。 借着窗外银月的光芒，悠莉娅开始认真地端详起摆放在书架上的书名。 “黑魔法书就在这书架上？” “虽然魔法印记显示它就在书架附近，但是都是些资料记录，一本黑魔法书都找不到。” 悠莉娅失望地摇了摇头说。 “这书架肯定是那种拿走某一本书，就会有暗道打开的机关。” 我会想起以前看过的漫画和电影里头的情节，向悠莉娅提示。 “可是，怎么确定是哪一本书呢。” “这几天最经常被拿走的那一本就是了！” 说起来列奥得知我拥有自我鉴定技能后，和我鬼混在一起时，为了减轻自己工作的负担，多找一个人来轮流妖精之瞳，教过我使用妖精之瞳的小技巧。虽然现在没有妖精之瞳，但是如果只是想要分辨出，这两天书架上哪一本书最常被挪动，如今的我大概也做得到的。 我模仿起列奥的动作，集中精神，用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将全身的魔力集中在自己的右眼上，轻轻默念： “诉诸真实吧。” 顿时，右眼所看到的一切皆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借着空灵的月光，我甚至能够看清漂浮在空气中的每一颗细小尘埃，整个空间中的任何一处信息，都通过我的右眼流入到我的脑海中去。此时此刻，自我鉴定先生被我强行启动，正在超负荷运载。 总之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架上。我死死盯住眼前书架上密密麻麻的老书，连哄带骗地从自我鉴定先生那里借来鉴别的力量，细心地辨析着每一本书的差异。 “找到了！” 我说完便像兴奋得把魔力从右眼中收回，带着玩寻找宝藏游戏时最先一个猜到暗示含义的骄傲心情，向悠莉娅望去。 谁知道悠莉娅这丫头，居然一脸嫌弃地对我说： “好恶心，小爱丽丝的眼睛变得和妖精之瞳那死鱼眼一样了，血丝斑斑的，好恶心。” “哼，人家可是为了替你节省时间，才让眼睛超负荷运作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自己一本一本书地翻去吧。” “刚刚是开玩笑的啦，小爱丽丝最可爱了。” “我没听清楚哦！” “小爱丽丝最可爱、最帅气了，快点告诉我是哪一本吧。” “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我说着跑到书架面前，从上面抽走了一本和周围的陈旧的老书不同，异常崭新的书籍。 我拿走书籍之后，就自信地双手环抱胸前，和悠莉娅一起，用期待的眼神地看着书柜。然而过了快五分钟，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就很尴尬了。 总感觉现在就连悠莉娅看我的眼神，也和之前相比少了几分敬意，仿佛在说你真是个不靠谱的人一样。 说到底，我拿走的这一本是什么书啊？ 熘邻二⒉珊④岜爸（四） 我无视悠莉娅刺辣辣的眼神，借着月光往新书的封面上一扫，只见标题上赫然写着十四个大字： 《与女性增进关系的十二种方法》 我去，副官先生你可藏得真是深，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冯副官居然是个闷骚，读得最多的原来是这种书？搞错了，搞错了，这一定是冯副官的奇怪属性战胜了密道的使用频率，我应该选择第二经常拿走的书才对的。 于是，我放弃了等待，把《与女性增进关系的十二种方法》放回书架，准备重新再观察一次。 但是，还没等我做好准备，重新放入新书的书架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慢慢地一分为二，中间露出了一道狭窄的裂缝。 九、秘密藏书库 密道的开口十分狭隘，只能勉强让一个人的身体单独通过，而透过道口可以看到通往地下的阶梯。 “爱丽丝真是靠谱呢！” 悠莉娅兴奋地说，不假思索地钻进了密道。而我则无可奈何地跟在她的身后，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不一会儿就来到密道的尽头，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仿佛是年久失修的图书馆的场所。 “爱丽丝，你能看清楚周围吗？”在我身前的悠莉娅扭过头来向我发问。 “悠莉娅看不见吗？”我看着一脸困惑的悠莉娅问。 “看不到啦，别把普通人的视力和你们鬼种的五感相提并论！ 而且这里还设置了奇怪的干扰结界，我的大部分魔法都被禁用了。” 悠莉娅不甘心地嘟起了嘴。 “嘛，总之我们现在在像图书馆一样的地方啦！”我简单地说明道。 “真的吗，这里漆黑一片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但丁给的戒指你带在身上吗，爱丽丝看看能不能用黑魔法制造火球来照明？” 一二霖③②林柒丝坝 “好的，等我一下。” 貳九零污⑶￥芭琦⒈（三） 虽然我觉得，既然悠莉娅她用不了魔法，那么我能使用魔法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但依然还是我按照悠莉娅的吩咐，准备以手上的戒指为媒介发动火魔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阴影处走出一个人，用拿在手中的书狠狠地向我的脑袋敲了下去，把我的魔法打断了。 “好痛！”我捂着脑袋说。 “爱丽丝小姐，藏书室禁止明火！” 伴随着低沉的男音，冯先生的身影出现在我俩面前。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密道出口的办公室的所有者，一直在帮但丁收拾残局的苦劳人，波塞恩要塞的上校官冯-音德尔。 ⑤仪⑦岜八零VII榴（一） “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和悠莉娅异口同声地问。 “看到保姆长交给我的书上有魔法印记，我就知道今晚有人会过来了。我在这儿等你们两个一晚上了，不过你们破解机关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人意料呢。” 冯先生说着轻轻拍了拍手，用奇妙的魔法把每一个书架上的油灯都点亮了，本来漆黑一片的藏书室顿时明亮起来。 “居然真的是冯副官，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这...” Ier澪衫II澪旗四吧羣 “唉，你们是有多小看我啊。” 长着人蓄无害的大叔脸的冯副官尴尬地笑了笑，示意我们跟着他前行，而我也在冯副官的吩咐下，解除了鬼化状态，乖乖地和悠莉娅一起跟在了他的后面。 “保姆长他之前拜托我来这找增益魔法的黑魔法书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可疑了，长官他明明一直对魔法没有兴趣却突然转变，没想到真的是给你们看的，但丁大人再乱来也要有个谱啊！” 冯先生一边在我们前面吐着苦水，一边带路。 290538713 看来冯先生已经注意到我们是看过但丁拿来的黑魔法书后，寻着线索找到这个书库的。 “这里的书就这么重要吗？”我好奇地问。 “不是重要，而是禁忌。这里的魔法书基本都是上一任领主留下来的禁书，死灵召唤，不死种转化，暗能量操纵，生者诅咒，大多数都是些恶毒的违法魔术，总之小孩不准看！嘛，几乎全部书都浏览过一遍的我来说这话也有点不妥就是了。” “的确但丁给我那本书除了增益魔法外，还记载着好多狠毒的攻击魔法，而且就连狂信者的代偿那个增益魔法，本身似乎就是由诅咒改进成的。” “你这家伙把狂信者之书看完了？”冯先生惊讶地说。 “你自己都说但丁把书给我们看，那我看完不很正常吗，冯先生？” 悠莉娅小姐转变了态度，用和但丁说话的语气对冯先生谈判： “放心吧，我因为体质问题天生不能使用攻击魔法，想必这些小事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吧，所以就算看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爱丽丝小姐...”冯先生看了我一眼说。 “爱丽丝这个笨蛋是学不会的，所以不用担心。” “你在说什么啊，悠莉娅好过分。”我无端端就被悠莉娅骂了。 “总之，既然我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以后肯定会过来翻书的，冯先生。” “即使我向艾莲儿小姐交代？” 面对冯副官的威胁，悠莉娅早有预料地提出反击： “那我就告诉艾莲儿小姐你喜欢她的事，你休息日跟踪艾莲儿小姐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哦！” “诶！” “诶！” 我和冯先生都被悠莉娅的发言惊呆了，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叫，但是两人的惊叫声所表达的含义却大为不同。 我是因为听到这出乎意料的消息而吓了一跳。没想到艾莲儿小姐刚刚经历完被莱姆抛弃的失败单相思，马上又收获了可靠上校的爱慕，这新恋情来得就像龙卷风，艾莲儿小姐你难道是哪一本女性向漫画里的女主人公吗？ 至于老实的冯副官，则是用自己毫不掩饰的惊叫声和羞红脸色，承认了自己的暗恋行为。 “你是怎么发觉的？！” “之前是莱姆，现在又是冯先生，难道艾莲儿小姐的春天要到了？” “本来我是不想挑明的，可是现在被冯先生你抓个正着，那就只能摊牌了。” 悠莉娅坏笑着对冯副官做了个鬼脸。 “好吧，你赢了。我之后会对你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也帮我和艾莲儿小姐保密吧，拜托了。” 被抓住痛脚的冯副官意外地好说话，一下子就泄气了。 “放心吧，替你在艾莲儿小姐面前说几句好话都可以！” 悠莉娅说着和我一起笑了。 “千万别，那样就太可疑了，我会自己找机会和她增进关系的！”冯先生连忙拒绝，涨红了脸说道。 “毕竟，冯副官一直都在研究和女性增进关系的十二种方法呢。”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拿《和女性增进关系的十二种方法》当做启动暗道机关的关键，不是明摆着想要告诉别人吗？” “可恶的保姆长，又乱碰我的东西，过来拿走新的黑魔法书了吧。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乖乖地把书架上的东西按原先的位置放回去啊！可恶啊，我这一次一定不能心软，一定要向劳伦斯大人打小报告，扣你这个该死的保姆长的工资，扣你这个该死的保姆长的工资......” 冯副官忽然角色崩坏一般，放弃治疗地侧过身去，双手扶着与自己离得最近的书架，一边不停地碎碎念，一边很有节奏感地把脑袋往书架子撞击，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但丁。 冯副官那副可怜模样，都让我也忍不住同情他起来了。摊上但丁这么个老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 我于是默默地走到冯副官旁边，踮起脚尖，用小手抚摸这个老实人的后背，温柔地安抚这个秘密全部被曝光的可怜人，安慰说道： “放心吧，我和悠莉娅绝对不会把今晚知道的事情说出去的，冯副官，坚强点，振作起来，打倒但丁，振作起来，打倒但丁。” “爱丽丝小姐，你简直是我的女神啊！” 被我安慰了许久的冯副官，终于振作了点，半蹲下来，感激地抱住了我，脑袋就这样靠在了我肩膀上。 而我则继续安慰着冯副官，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背，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让崩溃地冯副官重新打起精神。 “咳咳！” 悠莉娅似乎对眼前的闹剧终于看不过了，大声地发出咳嗽声，打断了我和冯副官这角色互换的小剧场。 冯副官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站直了腰，像是想要当做到刚才为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若无其事的严肃眼神地看着悠莉娅。 而悠莉娅也很是配合，笑脸盈盈地说： “那就感谢冯副官的通融了。将来如果我在魔法书上遇到读不懂的地方，还恳请冯副官多多赐教。” 而我也决定以后要为冯副官恋情应援，反正莱姆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了，可不能让艾莲儿小姐的大好青春就这样被白白耽搁。 我于是看着冯副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说： “顺带一提，艾莲儿小姐也很擅长魔法的哦，说不定你们两个能在这上面找到共同话题呢，我以后会在艾莲儿小姐面前多说一点冯副官的好话的！” 但是冯副官听完我的话，脸反而变得更加的绯红，完全无视我，直接对悠莉娅说道： “那么，只要悠莉娅你保证不乱用这里的魔法，以后晚上就随便你过来好了。反正你不能使用攻击魔法，这里的书你看了也没用，而且以悠莉娅小姐的地位，看两本禁书什么的根本轮不到我来多嘴。而爱丽丝确实和但丁保姆长一样，是个笨蛋，这么难的书肯定看不懂的。所以，不用担心，嗯，不用担心！好啦好啦，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快点挑完书回去吧！” 弍O扒⒌磷（九）⑶柳（九） 冯先生连珠炮似的一股脑把话说完后，害羞地来到了藏书室尽头的办公桌前坐下，拿书遮住通红的脸，然后再也没有理会我俩了。 喂喂，你都是一个三十出头大叔了，别表现得跟一个少女一样啊！看着冯副官这与年龄不符的娇羞行为，我不禁擦了一把汗，为他恋情的进展感到一阵担忧。 十、独角兽的加护 结果，就我和悠莉娅而言，这个藏书库成为了我们深夜里经常进出的地方。不过就如悠莉娅所说，这里的书对我来说太难了。这并不是在说我是笨蛋哦，只是悠莉娅在魔法上的天分实在是高得异常而已。 真是的，我明明用黑魔法-火这么在行，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法使用其他类型的魔法。 顺带一提，后来我慢慢了解到，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对不一样的魔法有不同的适性。我之所以擅长火魔法而学不会其他魔法，是因为我对火魔法的适性特别高，而在其他魔法上没有天分。 一般来说，每个人都会在特定的一两种魔法上拥有比较高的天分。像悠莉娅那样，能轻而易举地使用全属性魔法和所有特异魔法的人，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所以，拿我和悠莉娅作比较是不公平的。 另外，我手上的戒指也是火魔法特化的魔法道具，能够轻易地发动火魔法，却对其它属性的魔法毫无适性可言。这也是我对其他魔法苦手的一部分原因。 而悠莉娅因为身上独角兽的加护的原因，能够不借助魔法道具，而直接以灵体上的独角兽之角为媒介，随意发动所有魔法。所以，悠莉娅身上佩戴的魔法道具，全部都是快速发动特定某个魔法的魔法道具，或者是协助使用者控制魔力的那一类魔法道具。 无需借助魔法道具，就拥有全魔法适性这一点，虽然看似没什么用处，但实际上是非常上厉害的。因为魔法道具一般都非常昂贵，而能够适应所有魔法的魔法道具更是被称为万魔御器，必须由伟大的魔法师和工艺精湛的矮人合作，以价值连城的宝石为材料，才能制作出来。 这样的魔导器，万魔御器是一国之宝，只有国家最顶尖的魔法师才有资格使用，能够让持有者能够使用所有种类的魔法。 普通的见习魔法师，使用不同种类的魔法必须以不同的魔法道具来进行增益，才能将魔法的效果发挥到最大化，根本不可能发动自己不具备相应适性的魔法。所以说，即使有对应的知识，单凭自身拥有的普通魔法道具，哪怕是最为优秀的魔法师，缺少万魔御器的帮助，也依然无法独自发动融合了各种属性的大魔法。 而悠莉娅则与他们相反，虽然自身就是万能的魔法道具，却也被独角兽的加护的特性所限制，无法使用攻击性魔法。但尽管如此，悠莉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增益魔法已经足够让普通魔法师惊讶了。 通过使用混合各种属性的复杂术式，悠莉娅甚至能将自己的身体能力短时间内提升到和鬼化的我的强度不相上下。而且还能一边维持术式一边亲自战斗，简直就是魔法师里面的怪胎。 正常来说，一般的魔法师或者是对习武的人使用增益魔法，自己负责维持增益魔法，让战士们则在前线作战；或者是躲在安全的后方，多位魔法师相互配合，共同发动强力的大魔法来一举歼灭敌人的。 像悠莉娅这种冲锋陷阵类型的魔法师，在别人眼中，就是奇葩一般的存在。 ⒉磷疤屋霖⑼三六九 毕竟，如果有人问你法师该点什么样的技能，你告诉说： “全点生命，耐力。技能单手剑，双手剑，格挡，暴击，冲锋，旋风舞，斩首，破甲全点满，法术只要点个圣光就行了。” 那么，除非这个法师是灰袍巫师甘道夫，不然你肯定会被对面用一记火焰球烤成灰的。 当然，独角兽加护的特别之处还不止这些。不过，即使到这时，我也还没有理解到，独角兽的角能解除万毒，独角兽的血能延续生命，这传说形象所象征的自我牺牲与无私奉献精神，竟然会以那样的形式表现出来。 真是的，为什么我那时没能早点察觉到这隐喻背后的深意呢。 十一、言灵训练 ②⑼澪V伞=⑧器亿三 夜游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鬼化状态的我正强忍着哈欠，在要塞的室内训练场中，对第二营队的士兵们进行特训。作为搬进悠莉娅房间住的代价，我如今每天都要摸黑起床，来到这湿冷的训练场内，用言灵命令兵哥哥们。 只是可怜了睡得很浅的悠莉娅，每天早上都会被我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强忍住起床气，像怨妇一样，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等到我笨拙地穿好衣服，才能蒙头继续睡回笼觉。看来，不得不六点钟起床的我，让习惯每天八点起床的悠莉娅，第一次尝到了和但丁一样在睡梦中被吵醒的痛苦。 不过今天，悠莉娅没有打算继续睡回笼觉，而是挣扎着和我一块起床，跟我一起来到了训练场里。不停地打着呵欠，看着鬼化的我用言灵来和第二营队的士兵进行对抗训练。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用大鬼族语对士兵们的言灵还是蛮有效果的，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真的锻炼出了抗性，还是我的干劲不足，我对士兵们的言灵已经基本不起作用了。 言灵魔法和一般的魔法不同，是通过干涉世界之理，对有灵之物，也即是魔物、众人甚至幻兽为主要施法对象，扭曲其意志的邪门歪道。对于内心软弱的人，言灵能够直接操纵其精神，甚至能造成类似于洗脑的效果。所以，言灵才会明明原理和黑魔法完全不同，却由于其危险性，被归类为限制使用的黑魔法中的一种。 相反，知性越高、内心越强大的生物，对言灵的耐力也就越强。而普通人类，只要不断从受言灵束缚状态和解除束缚的状态之间切换，也会逐渐地对言灵产生抗性。所以，这一批士兵，被我用言灵折磨了六个早上后，已经对言灵产生了很高的抗性，我现在如果不使坏，只是单纯地对他们使用言灵，并不可能再把他们的动作喊停了。 不过就算是既没有干劲，也没有效果，工作怎么样都是工作，我只能每天清晨都在阴暗的训练场里对着这一百号士兵浪费魔力，发出根本不会被执行的命令。 冯副官差不多该宣布这一百个士兵训练通过，换下一批军人过来继续培训了吧。 冯副官明明昨晚在魔法禁书室里埋伏我和悠莉娅，应该跟我一样都是大半夜都还没睡，现在却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正认真地考察着对我言灵进行抵抗的士兵。 “好的，全员通过，明天早上就换第三营队的第五连来训练……” “等等，身为要塞唯一的言灵特训骑士，我判定列奥下士不及格。” “你这臭平地摔小鬼！” “给我住嘴，乖乖别动，混蛋列奥萝莉控公子！” 我赶在列奥咒骂着走过来之前，将魔力转换为大鬼族语的言灵，强行定住了列奥。 接着，我不慌不忙地走到列奥的面前，狠狠一脚，脚后跟跺在他的鞋子上，疼得列奥眼泪都要冒出来，通过疼痛解除了他的言灵，然后无视他的反击，再一次不惜血本地浪费魔力，又用言灵把他的动作给停住了。 “你看，这个人果然还没不能抵抗我的言灵。” 我装出一副明察秋毫的优秀老师模样，对冯副官如此说道。 谁叫你这个家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还冤魂不散，?整天“平地摔小鬼、平地摔小鬼”地称呼我，我保准每次都拉上你垫背，让你一直都要陪着我早起训练，直到我把整个要塞的士兵都调教完一遍为止。 经过这么多天早上的研究摸索，我发现言灵的作用强度不仅和我消耗的魔力多少有关，还和我言灵的目标数量有关。 如果单独对某人进行辱骂，用令他心虚的侮辱性词语称呼他，譬如对列奥来说，大概就是萝莉控了，那么，言灵的控制力更是比对群体进行命令时要强上好几倍。 也就是说，只要我有意针对你列奥，无论你对言灵的抗性有多强，都是没有可能反抗得了我。 毕竟，我可是有把自己的鬼化状态下的魔力全部用光，当场晕倒在这个训练场里，也要拖你下水的决心。这可不是什么公报私仇，而是为了培养你的抵抗能力，才专门为你而设的特大优惠哦，列奥大公子。 虽然过了不久，列奥他就成功挣脱了我的言灵控制，但已经为时已晚了，冯副官顺着我的意，把列奥之外的所有士兵都解散了，并且表示列奥明天还要继续来参加训练。 “可恶的平地摔小鬼！” “有本事就别老是被我用言灵控制住啊，这可是公平竞争。” “不用你说，我下次绝对不会再中招的！” “那我就好好期待期待你的表现吧。” “要一起去吃早饭吗，臭屁平地摔小鬼。” “本爱丽丝今天有约会，就不陪你了，混账萝莉控公子。” 我说完便不理睬在旁边咬牙切齿的列奥，心情大好地跑到训练场的角落，摇了摇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大小姐，拉着睡眼惺忪的悠莉娅大人，来到要塞的门厅，等待伊莉雅带我们俩通过检查，瞒着女仆大人偷偷溜出要塞，一块儿到外面玩上一天。 毕竟回来的时候，肯定要被艾莲儿小姐说教的，那么拉上悠莉娅分担火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十二、离开要塞 北地的冬天，清晨的太阳起来得很晚，对士兵完成了每天早上的言灵训练后，因为昨天的夜行而睡眠不足的我和悠莉娅，正互相紧挨着，坐在要塞门厅的长椅上，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一块儿打着瞌睡。 但是还没等我睡着，伊莉雅那元气满满的招呼声便从大门处传来： “早上好，爱丽丝和悠莉娅，一块儿出去玩啰。” 伊莉雅那仿佛女低音一般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瞬间就把我和悠莉娅的浓浓睡意击退了。 “小声点啊，你这笨蛋矮人，我们今天可是瞒着艾莲儿小姐偷偷出去的。” “果然悠莉娅也要一起吗？” “没错，总之快点带我俩通过正门关卡吧，伊莉雅姐姐。” 我苦笑着催促伊莉雅，想赶在艾莲儿小姐发现之前离开要塞，到外面买衣服。 “包在我身上吧。” 伊莉雅自信满满地说道，让我们跟在她的身后，从口袋里掏出金光闪闪的小木牌，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连续通过了要塞的内门、中门和大门，根本没有一个守门的士兵过来拦截我们。 何止如此，我都能感受到士兵门卫们目送伊莉雅出门时，包含在视线中的敬意。今天轮值大门守卫的伦纳德和李斯特两个，甚至还毕恭毕敬地向伊莉雅鞠了一躬，说着什么大姐头慢走的鬼话，用敬仰的眼神送别伊莉雅离开。 这个女汉子萝莉在这两周到底对要塞里的士兵们干了些什么呀？该不会扳手腕把整座城堡里的士兵都赢了一遍吧。 沾了伊莉雅的光，我和悠莉娅也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要塞，来到了波塞恩城内，顺利地和在堡垒附近等候的莱娜汇合。 在和煦的晨光下，悠莉娅、莱娜和伊莉雅三个人像是要去远足一般，一同默契地欢呼道： “好了，一起出发去打猎啰！” “等等，首先是带我去买衣服的事情才对。” “一时激动给忘记了呢。” 二邻拔武龄九删琉⑼ “莱娜姐姐，就麻烦你带路了。” “嗯嗯，咱们就快速买完衣服，赶在中午之前到森林里去吧。你瞧，我连午饭的三文治都准备好了。” 穿着一身标准猎人准备的莱娜，兴奋地拍了拍背囊，拉着我一路小跑，向毗邻黑街的服装店走去。 这孩子，到底对这次打猎有多期待啊。 我们四人一路匆匆，不久就来到了城门附近类似商业区的地方。靠近黑街的这一带是波塞恩城的商业核心，从服饰店到食尸鬼肉店，全部一应俱全。 而且，据说到了黄昏黑夜，城门外的黑街附近，还会不少可疑的小贩摆地摊，上至毒药怪物，下至异族奴隶，通通都能在那里买到手。 当然，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并不是那个危险的集市，而是商业区上的服装店而已。在莱娜的指引下，我们一行人无视吆喝的店员，往大街内部走去，来到了一个似乎专门卖衣服用品的区域。这里紧挨着开了好几家服饰店，售卖着衣服布匹等各式各样与服饰相关的商品。 那么是哪一家呢？我正想要开口向莱娜询问，却被一个陌生的女声抢先一步，让我错失开口的良机。 溜〇（二）er散④罢岜私 “四位可爱的小姐，你们一定是来买衣服的对吧。我们店刚刚从王都新进了一批时尚的衣服，请绝对不要错过哦！” 热情的女店员像是抢客似的，对站在店门外的我们四个说道，然后带着优雅的微笑走出店门，殷勤地把我们请进了店里头。 不过，总感觉这家店有些古怪啊，环视四周，清一色卖的都是女性衣服，莱娜口中的服装店，指的大概不是这一家吧。 然而，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莱娜和悠莉娅，就已经抱着一堆衫裤鞋袜，来势汹汹地向我袭来，把我淹没在裙山裙海中了。 十三、买衣服 “这位客人，我推荐这一套朴素的黑色连衣裙哦，这素雅的纯黑，与您苍白的肤色简直是绝配。” “这顶的红帽子也很不错呢，这美妙的红色，搭配小爱丽丝的银发赤瞳，真的不能更可爱了。” “客人您再看看这边的羊毛裤袜如何？这由黑山羊绒制成的过膝袜，可是来自王都的时尚新品。” “爱丽丝，这个蝴蝶头饰也漂亮呢！” “爱丽丝，来试一试这条裙子嘛。” “还有这双鞋子，客人，配合您现在穿的黑色过膝袜和裙子，绝对可以迷倒城里所有的男人，让我为你穿上吧。” 我去你妹的迷倒男人！老娘，不，老子虽然比较高，但是现在还不到十岁呢。 说到底，我明明说好要去买男装，为什么现在回沦落到成为悠莉娅、莱娜还有你这个奇怪店员的穿衣玩偶啊？ 就连对这些花绣衣服不感兴趣的伊莉雅，看到悠莉娅她们玩得这么起劲，也像是看到什么有趣游戏一般，蠢蠢欲动地想加入进来。 企er珊玲思酒⑺III事 这不是男装店吗，为什么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裙子呀？还有你悠莉娅，别随便脱我的衣服，我不吭声，你就得寸进尺、得意忘形，现在连我的内衣都敢脱了对吗？ 莱娜你也是，刚刚不还一脸兴奋地想要到森林打猎去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件衣服你想穿就自己买下来穿啊，别莫名其妙地替我给换上呀！ 你们这帮人还有王法吗？别仗着大家都是女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当我不存在，好吗？ 总之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再忍你们一会儿，问清楚男装店在哪里再说。 我努力地对莱娜挤出微笑，对她问道： “莱娜姐姐，请问你说的那家卖男生衣服的店铺在哪里呢？” “就在隔壁呀？别说那些了，先来试试这条长裙如何！” “好的，谢谢。” 我说完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跌落至冰点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三人一遍，一言不发地把这该死的裤袜、裙子、头饰、高跟鞋通通脱下，用冰冷的声音向这三个拿我当玩偶的女生说道： “那我就先失陪了。” 我身上每一寸苍白的肌肤都散发着低于零度的杀意，从地上捡起自己被脱下的衣服，冷静地穿戴好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露出冰渣一般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向悠莉娅、莱娜还有奇怪店员道别： “那些衣服我都不会买的，浪费了您们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 我说完，就转身走就隔壁小小的男装店，面无表情地要求服务。于是一个铁青着脸的男店员，战战兢兢地走到我的面前，颤抖着手把适合我穿的衣服拿到了我的面前。 真是优秀的待客态度啊，店员小哥恭敬的态度稍微抚平了我那冰冷的愤怒，我露出“和善”的微笑，向他问价： “请问这里的衣服一件多少钱？” “两枚崔尼银币一件、不，通通都是一枚崔尼银币一件才对。” “因为我迟早都会长高的，请您自己估摸一下，把我以后适合穿的衣服也拿过来让我看看吧，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店员小哥居然主动地为我大方降价，真是赚到了，此刻我的内心的气温大概上升到了冰点左右，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多买一些吧。 等店员小哥把衣服都拿过来之后，我眼都不眨地花掉了自己的一半家产，直接把店拿出来的所有款式的衣服都买了一套。 然后我换上最适合去打猎的一套衣服，把现在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买下的衣服都交给了店员，付了一枚金币作为定金，让他今晚把衣服商品送到要塞里头，至于剩下的九枚金币，我会在衣服送到的时候，再付钱给他们。 “那就麻烦您了。” 我礼貌地向小哥低下了头，将定金付过后，就转头离开，再一次露出无比“和善”的笑容，对店门外发呆呆站着的莱娜、悠莉娅以及伊莉雅三人说道： “我已经买完衣服了，现在咱们就可以一起去森林打猎了。” 然而回应我的就只有神经大条的伊莉雅而已。 ⒉⊙⑻巫龄揪删琉鸠 “好的，那么咱们就出发吧，让小爱丽丝见识一下我新锻造的魔剑匕首的威力！” “真是让人期待呢，伊莉雅姐姐。”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可是王都有名的锻造师。” 我继续笑着和伊莉雅两人一边往城外走，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但是莱娜和悠莉娅两个，却只是一直默默地跟在我俩身后的不远处，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我才总算听到悠莉娅和莱娜的嘀嘀咕咕： “连我都还是第一次看见爱丽丝真的生气的样子呢，恐怖得都要把我吓死了。” “简直就像是自己面前有一头野生食尸鬼要吃人一样。” “咱们今天还是小心点说话吧。” “嗯嗯，今天可不能再惹爱丽丝生气了。” 真是奇怪啊，我刚才有这么恐怖吗？人家只是和善优雅地发了一次火而已。 早知道这么做会如此有效，之前艾莲儿小姐强迫我换上华丽的礼装的时候，我就该摆出这种态度来反抗了。总之今晚签收衣服的时候，我就用这种方式直接把女仆小姐击沉，强行把这些新衣服带回自己的衣柜好了。 吾伊 奇拔疤霖弃柳仪 十四、魔剑推销 说到底，莱娜和悠莉娅她们终究是女孩子，无论事先表现得对打猎之旅有多向往，一看到可爱的衣服就马上失了智，彻底把今天预定的行程计划全都抛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我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估计我们四个到现在都依然把时间耗在裙子上，根本不可能赶在午餐之前进入西利亚森林，更别说什么测试魔剑性能，讨伐食尸鬼了。 如今，我们进入了遮天蔽日的高林之中，艰难地踏着皑皑的积雪，走在森林外围的林间小径上。 五依妻⒏VIII霖妻VI依 “所以呢，小爱丽丝，我用你的十根爪子，成功地锻造出来四把魔剑匕首，而且，我除了耐久回路和锋芒回路外，还为每一把匕首都铭刻了各不相同的第三道回路哦，是不是很厉害呢。” “真厉害，不愧是伊莉雅姐姐呢。” 武一弃疤扒澪⑦陸⑴ 我虽然嘴上这样敷衍着，但是一想到但丁给我的太刀尸鬼可是刻有七个魔法回路，就突然有点搞不清楚伊莉雅她锻造出来的匕首到底厉害在哪里了。 莫非，但丁他交给我和悠莉娅的魔剑，是非常厉害的武器？可是根据委托人布莱克在信上的说明，感觉刺剑独角和太刀尸鬼也就是马马虎虎的魔剑而已吧。 现在，那把漆黑的太刀尸鬼，被我通过铭刻于其上的特殊魔法回路进行礼装化，变得跟小十字架吊坠的尺寸一样。 我一边默默地用手摆弄着胸前的太刀尸鬼挂饰，一边像心不在焉地听着伊莉雅的自卖自夸。 “所以说，第一把匕首还铭刻有裂空回路，只要把回路激活，再将匕首作为投掷物扔出，会追加微弱的加速效果，可以保持刚开始掷出的速度，向前飞五十米那么远呢。” 这像是纸飞机一般的微妙效果到底有什么用啊。 “嗯嗯，真的很厉害呢，悠莉娅你说是不是？” “我正忙着用魔法搜索大型食尸鬼的下落呢，爱丽丝你先自己呆着，别过来打扰我。” 悠莉娅这家伙还真是的，刚刚还口口声声地和莱娜说，今天要对我态度好一点，才过了小半天，就又变成平时和我相处的模式了。 再说了，森林外围怎么可能会有食尸鬼的大型种出现，就算你把自己会的所有空间系索敌魔法全开，也只是白白浪费魔力而已，不可能找得到的啦。 而第一次进入森林的莱娜也是，在我旁边兴奋得两眼发光，根本没在听伊莉雅的话，结果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从头到尾地听完了伊莉雅锻造师大人的冗长说明。 第一把匕首是裂空回路，第二把匕首是破甲回路，第三把匕首是碎岩回路，第四把匕首是划水回路，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别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耳边重复了，伊莉雅大姐。 “如果激活划水回路，再在湖边扔出匕首，那么就可以让匕首从水面上划过时，暂时隐藏在水下，当接近目标后，再从水底突然冒出，绝对可以打猎物一个出其不意。” 我已经够明白了，不要再重复了，这个划水回路，不就跟我撇石头出去打水漂的效果一样吗？那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魔剑啊，只要随便捡一块扁平的鹅卵石就可以在水上弹很多次了。 正当我忍受着伊莉雅的催眠，听她第三遍解释，这四个魔法回路到底有何作用的时候，悠莉娅兴奋的声音传入耳中，总算把我从这昏昏欲睡的说明声中拯救了出来。 “找到大型食尸鬼了，就在那边！” 没想到悠莉娅使用索敌系的空间魔法，居然还真的在森林外围附近，发现了大型食尸鬼。 随着悠莉娅手指的方向望去，隔着层叠的丛林，一匹食尸鬼大型种的庞大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十五、打猎运动 食尸鬼正在追赶着两个人类。大型食尸鬼冲散丛林中的灌木，迈着笨重的脚步，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两个人类逼近。 被追赶的人类，大概是不自量力的新手猎人队伍吧。新手们为了猎杀大型种多赚一个金币，深入森林内部，反而被大型食尸鬼当成了食物，只能往森林外围逃走。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是莱姆一行人那样的猎人老手，因为懒得搬运食尸鬼，而故意把食尸鬼引诱到森林外围，再进行捕杀。 不过，看他们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多半是前者。 在我旁边的悠莉娅和伊莉雅两个，都已经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想要马上冲上去把大型食尸鬼给宰了。而我则护在了第一次进森林的莱娜身旁，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你们俩，记得遵守基本的猎人礼仪，先确定对方是否需要帮忙再出手。” 但是还没等我说完，慌不择路的两个猎人大哥，就当着我们的面，被大型食尸鬼给追上了。 一个猎人被食尸鬼一手按在了地上，而另外一个走投无路的猎人看见我们的身影后，忙得连猫的手也想要借一般，明明我们只是三个小女孩外加一个半矮人合法萝莉，却依然向我们高声呼救。 看来，是不需要进行确定，可以直接上去救援了。 可是两位猎人大哥，正常来说，你们应该叫我们快逃才对的吧。 先别急，你们俩的救星正在猜拳决定谁先出手呢。 伊莉雅想要拿这一头食尸鬼展示自己新锻造的魔剑的威力，而悠莉娅则坚持表示猎物归发现者所有，双方互不相让，正以三局两胜制的猜拳来决出谁先谁后，现在已经进行到剪刀石头布的决胜局了，所以就麻烦你们再坚持一会好吗？ 我看着明明都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却依然在那猜拳的两人，拉住另一头同样想冲过去救人的莱娜，默默地叹了口气。 “莱娜姐姐，第一次还是挑难度低一点的猎物吧，那头食尸鬼太高大了，交给悠莉娅对付就好了。” 我话声刚落，猜拳胜出的悠莉娅，立马一股脑地把乱七八糟的增益魔法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雪白的刺剑独角具现于手，如独角兽一般冲了出去。 悠莉娅的第一剑像银色的闪光一般，剜去了食尸鬼的左眼，食尸鬼痛苦地咆哮着，松开了按住猎人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貳林爸（五）龄久叄流就宭 悠莉娅的第二剑精准地击中了食尸鬼的心脏位置，虽然未能贯穿食尸鬼的胸口，却让食尸鬼失去了平衡，往右边倾倒。 第三剑、第四剑和第五剑是三连击。那是只有在悠莉娅对使用了增益魔法狂信者的代偿后，才能勉强使出的特殊技巧、重刺三连。 不可思议的三下刺击像是同时发出一般，几乎同时击中食尸鬼的右边膝盖，直接把大型种的膝盖骨打个粉碎。 本来就往右边倾倒的食尸鬼，因为失去了右脚唯一的支撑，直接摔倒在地上。而一直看着悠莉娅发呆的两个猎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趁机从食尸鬼大家伙的身边逃离了。 不过果然，狂信者的代偿这魔法对悠莉娅的负担还是太重了，夺走了食尸鬼的行动力后，悠莉娅便解除了身上的增益魔法，提着刺剑独角，满头大汗地退回我的身边。 “到你了，伊莉雅。” 然而，伊莉雅却被悠莉娅手上精美的纯白刺剑所吸引，完全无视了摔在地上的食尸鬼大型种。 “等等，你手上拿着的那把魔剑是什么回事？” 企II⒊/⊙是⑨VII⒊师 “这是但丁给我的新武器，白色刺剑独角，是不是很厉害呢。” “居然是能够礼装化的魔剑，难道是魔术都市那个吸血鬼刀匠的作品？” “能够缩小变大也没那么了不起吧，我记得但丁也有一把能变小的大剑。” “你是指剑鬼但丁手上的灰白双匙吗，那可是传说中的魔剑啊。” “所以说，我的刺剑独角也很厉害呢！” 悠莉娅说着，马上从裙子里掏出手帕，爱惜地拭擦着白色刺剑上血液的污迹。而魔剑因为刻于其上的锋芒回路被激活的缘故，正闪烁着虚幻的白光。 “能让我也用一下这把剑吗，这么美丽的雪白魔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才不会给你这个粗鲁的半矮人用呢。” “诶，就让我用一下嘛！” 伊莉雅和悠莉娅正为白色刺剑的事情争吵着，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眼前还有一只瘸了一条腿的大型食尸鬼，等待她们去补刀了。 而两个猎人，则是被悠莉娅刚刚的刺剑五连击所震惊，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想要向我们道谢，却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看着挣扎着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的食尸鬼，我决定无视悠莉娅两个，带着莱娜去感受一下猎杀食尸鬼的体验。毕竟这只食尸鬼被悠莉娅打断了腿，只要我在旁边负责照料，就算莱娜这样的新手，应该也能顺利地把它给猎杀掉吧。 “莱娜姐姐，咱们一起去把食尸鬼给解决掉吧，还有你们两个猎人大哥，也过来帮忙。” 我说着，就指挥起两个猎人过来协助我和莱娜，一起去给予食尸鬼最后的痛击。被搭救的猎人很配合地拿起长枪，跟在我的后面，围剿受伤的大型食尸鬼。 我激活了胸前的黑色太刀尸鬼，作为肉盾前卫，站在最前方，抵抗受伤食尸鬼的舍命攻击，两个猎人则趁机绕到食尸鬼的两侧，用长矛进行夹击。 而后方的莱娜则手持弓箭，一边与大型食尸鬼保持距离，一边使用弓箭进行掩护射击。 “射偏了！” “不用在意，莱娜姐姐先别老是想着射中食尸鬼的眼睛等要害部位，只要射中就行了，把箭矢瞄准食尸鬼的躯干吧。” 哇，真危险！在我分心指挥的时候，食尸鬼就突然一爪子把我给拍飞，疼得我都快要从正常状态变成鬼化状态了。 摔在雪地上后，我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掉了食尸鬼笨重的下一记重击，然后用黑色的太刀支撑起身体，重新站起来，对旁边的两个猎人呵斥道： “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猎人，别往回跑，我没事，快点趁机去戳那食尸鬼啊。” 还好我的身体长得比一般人要结实一点点，不然刚刚那下绝对要被拍骨折了。我揉了揉肋骨，提着剑又冲了过去，继续充当起主要火力吸收者的角色，配合两个猎人，一起对眼前的食尸鬼进行削弱。 于是，在我、莱娜以及两个新手猎人的通力合作下，食尸鬼终于被彻底地宰杀掉了。而莱娜也过了一把用弓箭对付食尸鬼的瘾，应该也算是达成了本次狩猎的目标，如愿以偿了吧。 （一）貳邻③ 貳澪柒事八 十六、告别猎人新手 “真是非常感谢四位小姐的帮助。” “不客气，不客气。” 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纳闷为什么我明明都穿着男装了，这两个猎人还是看出我是女生这件事。 “小爱丽丝真讨厌，居然趁我不在意，就直接把食尸鬼给讨伐了。” 终究没能从悠莉娅手上得到刺剑的试用权的伊莉雅，回过神后，发现我已经带着莱娜和两个猎人在肢解食尸鬼了，对此感到非常不满。 “别生气了，伊莉雅姐姐，作为补偿，我等下借自己的黑色太刀给你玩一下吧。” “真的吗？” “你应该不会弄坏吧。” “你就安一万个心好了，绝对不会弄坏的。” “那先让我把这头食尸鬼再处理一下，等会再把刀交给你。” 我说完便拿起太刀，和两个猎人一块，继续对食尸鬼的尸体进行分解。 “刚才的金发小姐，居然只用一击就把食尸鬼的膝盖骨给击碎了呢！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强的人啊。” “而且她顶多才十岁吧，真是恐怖。当然，银发小姑娘你也很厉害就是了。” 另外一个猎人似乎有点在意一起肢解食尸鬼的我的感受，又补充了一句。 溜玲貳貳珊斯拔爸泗 “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有在当猎人学徒的原因啦。不过就连我都没想到，悠莉娅居然会变得这么强了。” “哈哈哈，其实我们之前也一直都在当猎人学徒。不过想着自己已经十五岁成年了，就决定从师傅那里独立出去单干了，没想到第一次独自打猎，就遇到这种事情。” “我觉得两位大哥，还是先别太深入西利亚森林了，暂时还是在外围捕杀落单的食尸鬼比较好。” “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再进去了，今天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我把警戒的工作交给没事可做的悠莉娅，一边和两个猎人新手聊天，一边和他们一起，对食尸鬼的尸体作初步处理，将其肢解成方便拖动的形状。 “总算是搞定了。” 完成食尸鬼的肢解工作后，我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和其他三个小伙伴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虽然我是很想就这样跟着两个猎人，带着食尸鬼尸体一起回猎人集落，但是不管是悠莉娅还是伊莉雅，都坚持要继续前进，至于莱娜，也被自己的姐姐给拉拢了，最后我只能少数服从多数，答应吃过午饭之后，再继续到森林内部走走。 至于食尸鬼尸体，就交给两个猎人拿去贩卖了。当然，能够把这头大型食尸鬼拿下，可是全靠我们的功劳，所以，我从猎人手上讨要了四枚崔尼银币，平分给自己和三个小伙伴，作为这次的酬劳，就和两个新手猎人分别了。 这头食尸鬼估计能卖一到两枚奴马金币，所以两个猎人依然还是有赚头的。 “那么，四位小姐，再见了。虽然那边的金发小妹妹实力很强，但是也不要仗着这一点冒险，太过深入哦。传言，最近森林最深部出现了和食尸鬼义母类似的雌性食尸鬼，如果见到了脸颊上有青色泪纹的食尸鬼大型种，记得果断逃命。” 临别前，拖着食尸鬼尸体的两个猎人向我们善意提醒道。 “放心吧，我们只是打算再稍微进去看看而已。两个猎人大哥，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去集落里找找马恩的猎人小队，他们最近少了一个伙伴，应该人手不足，估计愿意让你们作为正式猎人而不是猎人学徒的身份加入小队的。跟他们说，是小爱丽丝介绍你们过来的就可以了。” “那就谢谢爱丽丝大姐了。” er龄VIII（五）淋玖叁硫酒 喂喂，我什么时候就成你们大姐了，这个跟伊莉雅大姐头一样微妙的称呼，我才不想要呢。 “啊哈哈，叫我小爱丽丝就可以了，猎人大哥。” “是的，爱丽丝大姐。再见了，爱丽丝大姐！” 算了，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想着咬了一大口莱娜特制的森林野餐三文治，美味地咀嚼起来，目送两个猎人拖着食尸鬼的尸体，往波塞恩要塞的方向走去。 （二）咎〇武叁拔器依彡 十七、伊莉雅的嘴从来管不住 “对了，伊莉雅姐姐，你之前说的灰白双匙到底是什么来的？” 亿⑵林*（三）（二）林⒎斯疤 森林午餐的时候，我想起伊莉雅提到过，但丁手上似乎有非常厉害的魔剑，好奇地向她打听起来。 “小爱丽丝跟着但丁混了这么久，居然会不知道？灰白双匙可是每一个有追求的锻造师都想超越的名剑啊。” “悠莉娅你知道吗？” “我记得，很久之前好像听劳伦斯叔叔提到过，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在意去听。” “那你就为我们科普一下嘛，伊莉雅姐姐。” “悠莉娅也想知道，包括外形大小等各种具体信息，说不定以后可以偷走它来威胁但丁呢！” 然而，伊莉雅所知道的内容，似乎也只是从王都的锻造师那里道听途说得到的。 根据那王都里过于夸张的流言，但丁的灰白双匙是唯一两把具有不坏属性的魔剑。但丁在二十多年前，亲手将自己的生父生母杀死了，用双亲的尸体为素材，让魔术都市当时最优秀的魔剑锻造师，将其铸造成了两把无坚不摧的魔剑，那就是传说中的灰白双匙。 灰白双匙是一灰一白的两把大剑。白色大剑的真名是永白的珈百璃，而灰色大剑则被称为灰幻的该隐。平时，但丁都会把两把剑礼装化，以钥匙的形式保管在身上，这也是灰白双匙这一名称的由来。 传说中，永白的珈百璃就如同断钢之剑的剑鞘一般，能让拥有者永不流血。灰幻的该隐则能锁尽所有的幻想，是世间所有不灭之祸的封印剑和断头台。 这个伊莉雅，一本正经地在我和悠莉娅面前，说着些什么夸张的梦话啊。 不存在的，区区但丁，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大宝剑，就算是真的有，怕是也早就被他变卖掉，拿着换来的钱花在喝酒召妓上面去了。 “我看王都的锻造师们是吹牛吹过了吧，但丁那家伙又不是亚瑟王再世，那样夸张的魔剑，怎么可能会在那个懒散笨蛋的手上。” “我可没有说谎，灰幻的该隐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就在我跟着阿道夫和雪莉尔去审问第三拘禁室里的大鬼族的时候，那把几乎要凝固空气一般的灰剑，可就插在了大鬼族男人的胸口上。” “什么，居然是那把脏兮兮的灰色大剑？” “不过永白的珈百璃我还没见到过呢，真想和剑鬼但丁好好打一场，逼他拿出那传说中的魔剑来，让我见识见识！” “既然你这么想，直接向但丁发起骑士决斗不就可以了吗？反正你的贵族主人阿道夫好像也一直谋划着要干翻但丁。” 我想起不久前在阿道夫房门外偷听到的内容，如是说道。 “我也想啊，然而阿道夫那个家伙，为我安排的决斗对手是小爱丽丝你吖！” “蛤？” “蛤！” “蛤？” 听到伊莉雅这惊人的发言，不仅我发出了惊叹，就连在一旁默默吃着三文治的莱娜和悠莉娅，也一起“呱”的一声喊出来，顿时就如同禁忌的蛤蟆三重奏一般，我们三人疑惑的叫声在森林的积雪上回荡。 冬天的青蛙，夏天的杜鹃鸟，春天的秋蝉。 “蛤，你刚刚说的决斗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后，我赶紧把三文治全部塞进嘴里，“咕”的一声把口中的面包咽进肚子里，然后用空出来的双手按住伊莉雅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她，向她质问。 “又说漏嘴了！” 医弍磷⑶⑵磷琦逝疤 伊莉雅说完，马上做出要把嘴巴的拉链给拉上的动作，但是我可不会就此罢休，我立刻威胁道： “你不老老实实给我解释清楚，我就不借魔剑给你玩了！” “诶诶诶！小爱丽丝你这个反悔的坏小孩！” “我才不管什么反悔不反悔呢，快点告诉我决斗的事情。” “嘛，算了，反正都已经泄漏风声了，就干脆全部都告诉你吧，其实……” 看来，伊莉雅这个心直口快的半矮人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保守秘密的打算，被我随便要挟两句，就马上把事情说出来了。 具体实情伊莉雅说得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但丁那个家伙，又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馊主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擅自代表我和悠莉娅，接受了阿道夫发起的骑士挑战，准备让我和伊莉雅进行决斗。 榴玲二II（三）思⒏⑧似 难怪但丁那个家伙，最近突然转死性似的，这么热心地教导我和悠莉娅战斗的技巧了！等我回去要塞，一定要好好问清楚情况，再把这奇怪的决斗安排给拒绝掉。 “那只是但丁的擅作主张，我可没有答应过和你进行决斗！” 我听完伊莉雅那模糊的说明后，马上反驳道。 可是伊莉雅她似乎会错意，以为我在害怕她，反而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安慰我说： “别害怕，小爱丽丝，我和雪莉尔不同，可是很擅长手下留情的，所以绝对不会弄疼小爱丽丝的，到时咱们就愉快地比试一场吧。” 为什么这个半矮人萝莉，明明都还没开打，就以自己是胜利者的前提对我大言不惭啊。 不过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和你打，就当作你的确能稳压我，夺得胜利好了。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旁边的悠莉娅听完伊莉雅那狂妄的话后，突然就不乐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爱丽丝才不可能输给你这种肌肉萝莉矮人呢！” “诶，可是赢不了就是赢不了嘛。” 伊莉雅继续像陈述事实一般，回应悠莉娅的话。 被伊莉雅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所刺激，悠莉娅大小姐变得更加生气了。 十八、赌约 “我说，刚才你这个笨蛋矮人不是很想试试我的魔剑吗，我们打个赌好了，如果决斗你能赢过我和爱丽丝，我就把刺剑独角送你！” “真的吗？真的要送我吗？” “哼，你赢得了我们再说吧。不过，如果是我这一边赢了，你就要送回具有同等价值的东西给我！” “那我把这四把魔剑匕首都送你好吗？” ⑤㈠㈦⑧8零7陆① 伊莉雅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赌注，然而悠莉娅却摆出一副嫌弃的眼神，看着伊莉雅手上那四把刻着微妙魔法回路的匕首。 “诶，可是我不想要耶？” 被拒绝的伊莉雅，转而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我，希望我能同意她的交易。 不过，就算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你锻造的那四把魔剑匕首，的确不怎么有吸引力。 我也拒绝地摇了摇头，说到底，万一因为赌上了这些的东西，最后演变成互不相让的决一死战，上场打架受苦的还不是我自己，所以无论输赢，我都是坚决不同意的。 不如说，我连决斗都还没有答应呢。 “的确，我的这四把匕首加起来，还是比你的魔剑差一点呢。” “哼，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可是，我的工资都已经花得差不多，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做赌注了，你就通融通融一下吧，反正最后赢的人肯定是我，有什么关系嘛。” “既然你到现在都还是坚持最后赢的人是自己，那我就不打这个赌了。” 悠莉娅说着，非常不满地把魔剑收了回去。 “等等，我刚刚说错了，如果悠莉娅和爱丽丝一起上，那么的确还有点胜算，这样好了，作为定金，我先把这四支匕首送给爱丽丝，然后现在就到森林打猎去，抓一只稀有的食尸鬼，干脆就去抓刚刚那两个猎人提到的食尸鬼好了。用那头食尸鬼的尸体当素材，根据悠莉娅你的要求，也为你锻造点别的东西，这样你满意吗？” 伊莉雅看来真的很想要白色刺剑独角啊，这个向来说话不过脑袋的笨蛋矮人，居然动用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想到了一个足以让悠莉娅认同的赌注。 “唔，那我就勉强同意吧，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太重，把你这个笨蛋矮人给打哭了！” 等等，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的对话很奇怪了，参加决斗的不是我和伊莉雅吗，为什么听我那贵族主人的语气，就像是她要亲自披挂上阵一样的？ “我说，悠莉娅，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呀，参加决斗的可是我啊。” “小爱丽丝你忘了吗，冯副官不是说过骑士决斗中，主人的一方也有权亲自上场进行援助，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小爱丽丝一起并肩作战的！” “真是好感动……才怪呢！你这个战斗脑，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拒绝吗？整天跟那些肌肉猎人一个样，老是不服输，所以你才会跟着艾莲儿小姐学了这么久礼仪，却还连一个淑女称号都没有！” 几个星期前，被悠莉娅强迫着和冯副官生死互搏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一次搞不好又会演变成之前那样，我就忍不住吐槽拒绝。 悠莉娅似乎很在意自己被我抢先一步，获得淑女礼仪技能的事，被我揭到短处后，一反常态地不顾礼仪，像那个没有礼貌的半矮人一样，拉住我的胳膊，高声嚷嚷道： “这个和淑女礼仪是两码子事，我可是你的主人，我有权要求你和我一起去战斗！” “那我就出工不出力。”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进行决斗了咯，太好了。” 我说悠莉娅，你是因为今天和伊莉雅玩久了，被传染了吧，怎么突然变得和那个笨蛋矮人似的，谜一般的自信乐观。 我默默叹了口气，明白到现在自己已经说服不了悠莉娅了，还是今晚回去直接找但丁谈判，把这無理的决斗约定给拒绝掉吧。 而在旁边收拾餐具的莱娜，也对事情的发展方向感到担忧，打算要开口阻止，却也拗不过自己的姐姐，最后只能和我一起，对热情高涨的悠莉娅和伊莉雅无可奈何。 “好勒，事不宜迟，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就赶紧出发，去狩猎那头雌性食尸鬼回去当素材喽！” 十九、同族 然而，我们在森林里头瞎逛了好久，却一直毫无收获。别说新手猎人口中的那头怪异雌性食尸鬼了，就连下一只大型食尸鬼的影子都没看到。 “小悠莉娅，能像刚刚那样展开一次搜索术式吗？” 在伊莉雅的央求下，悠莉娅再一次进入了高耗能模式，空间系的索敌魔法全开，和伊莉雅一起走在前面带路，笔直地一铁头闯进森林最危险的区域。 负责开路的悠莉娅和伊莉雅两个，正走得越来越快，悠莉娅甚至对自己用了增益魔法轻快祝福，在满是荆棘和积雪的林木间健步如飞，和伊莉雅较劲似的，比拼起走路的速度。 背着沉重行囊的莱娜已经快要跟不上她们俩了，我停下来替莱娜背过行李，莱娜她才勉强坚持住没有掉队，和我一起远远地跟在后面。 冬天是冷寂的季节，就连耐寒的食尸鬼，也不堪严寒和暴雪的侵扰，缩小了活动范围。越往森林内部进发，地上的积雪就越厚，而路就越崎岖。到最后，就连林间小径也彻底消失了。 我和莱娜踩着快要盖过双脚的积雪，为了跟上带头的悠莉娅两人，不得不在严寒茂密的丛林里急行军。而正在使用索敌魔法感知四周的悠莉娅，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我们喊道： “后面两个，快点跟上，出现紧急情况，要跑起来了！” “你好歹也考虑考虑莱娜姐姐的脚力啊。” 我为身旁气喘吁吁的莱娜出声抗议。 “没办法了，莱娜姐姐你骑在我的小独角兽背上赶路吧。” 悠莉娅说完，向幻之森献出魔力，让雪白的独角幼兽显现在自己的身旁。 悠莉娅这丫头，之前还跟我说保存魔力是魔法师的基本，今天却好几回都这样毫无节制地浪费魔力，我怕你在离开森林之前，就会把自己的魔力全部用光，又要麻烦我背你回去了。 白色的小独角兽乖顺地跑到莱娜的身旁，莱娜不甘心地骑了上去，于是小独角兽踏雪而去，跑回了悠莉娅的身边，而悠莉娅也对自己使用了轻飘飘的魔法，浮在了雪地上，回头对我说： “伊莉雅和爱丽丝，你们两个也别掉队了，往这边走！” 悠莉娅说完，便像冬天的雪燕一般，拿着白色刺剑，紧贴在雪地上高速滑行，和骑在独角幼兽上的莱娜一起，穿梭在丛林之间，向西北方飞去。 虽然我还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果断地进入了鬼化状态，背着莱娜的大背包，和伊莉雅一起，啪嗒啪嗒地踏着积雪向前飞奔，勉强跟在了悠莉娅的身后。 在悠莉娅的带领下，我们翻过了一大片树林，来到森林中间一小片光秃秃的丘陵附近，丘陵下有一个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洞穴。一头高挑苍白的食尸鬼，仿佛是一支食尸鬼族群的义母一般，率领着数十头食尸鬼，围在丘陵周围，不断向洞口附近的三个猎人发起冲击。 而被食尸鬼围剿的猎人，正是我的熟人，马恩、克斯和凯丁三个。克斯被食尸鬼咬伤了大腿，鲜血将白色的雪地染成一片猩红。而凯丁和马恩两个，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面对食尸鬼的围困，也明显力不从心。 现在克斯正在洞**上对自己大腿的伤口包扎，而马恩和凯丁则手持长矛背对丘陵，拼死抵挡食尸鬼族群的冲击。 “讽刺吧，谄笑吧，戏谑吧，癫狂吧，吾等乃圣天使黑色幽默的狂信徒！” 赶到食尸鬼族群外的悠莉娅，二话不说，直接对自己使用了狂信者的代偿，挥舞着纯白刺剑，如一道白银色的旋风般，在鬼群中开出了一条血路，握着染成鲜红的独角刺剑，来到了马恩三个的身边。 而我见状也想赶过去帮忙，但鬼群中高挑苍白的食尸鬼却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用满怀杀意的爪击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匹食尸鬼脸颊上留有两道青色的泪纹，和一般肥硕的食尸鬼大型种不同，四肢修长，体态轻盈，胸前有一对匀称的乳-房，散发着浓烈的雌性荷尔蒙气息，如果忽视掉她那苍白的肌肤和疯狂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赤身裸体的高大普人族女性，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苍白的雌性食尸鬼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有着近乎痴狂的执着，粗暴地挥动着自己的利爪，想要把我消灭。 我潜意识感觉到，眼前这白色家伙，和周围那些普通食尸鬼不同，是和我更加相似的存在。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几年前在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时，和我一起在那个诡异祭典期间所诞下的雌性食尸鬼混血吧？ 明明我的身体还只是小孩，你这边为什么就已经成长得比普通人类还要高大了？ 但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眼前这头食尸鬼可是铁了心要把我杀死，只能应战了。 二十、黑羊 我由于把黑太刀借给了伊莉雅玩耍，所以现在只能拿着半矮人锻造的四把魔剑匕首，来抵挡雌性食尸鬼疯狂的爪击。 而伊莉雅她早就冲进了大群的食尸鬼之中，和悠莉娅一道斩杀着食尸鬼。因为雌性食尸鬼突然离队，食尸鬼们就像羊群失去领头羊一般，陷入了混乱。 马恩等三个猎人，也因为强援的加入，也逐渐扭转了劣势，展开精妙的配合，反过来向食尸鬼发起进攻。 “爱丽丝，需要帮忙吗？”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可别太过勉强，因为魔力不足和狂信者的代偿的副作用而倒下了。” 我一边应对雌性食尸鬼执着的杀招，一边对已经大汗淋漓的悠莉娅喊道。 苍白的雌性食尸鬼就像最初失控的我一样，只是一头眼里只有杀戮的野兽，被自己的杀戮冲动彻底所支配，用利爪和尖牙对我缠斗厮杀。 不过，即使你作为食尸鬼，已经成长到了极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于我，但是野兽终究是野兽而已。光凭你那野兽般谁都猜得到的连击，是永远无法战胜猎人的经验和智慧的。 我预判着食尸鬼的进攻方向，利用林木来进行掩护，在林间雪地上像野兔一般四处乱窜，像耍猴似的，让雌性食尸鬼跟着我不停地在树林里转圈圈，为悠莉娅他们全歼食尸鬼群争取时间。 被我戏耍的雌性食尸鬼，总算是学聪明了，放弃了追着我在树林间绕圈，竖起利爪，预判我的逃窜路线，对我直线前进的方向重重一击，轰地一声，像陨石一样撞在雪地上，在我的正前方激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你这家伙真当自己是重型炸弹吗？ 我早有预料地刹住了车，借助雌性食尸鬼落地激起的反冲力，往后一跳，同时激活魔剑匕首的裂空回路，对准食尸鬼的心脏投掷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用我自己的爪子所制成的魔剑，确实与我的适性很高。 正常来说，铭刻在魔剑上的魔法回路，一般只能一次激活一个，但这把匕首却像是我自己的手足一般，我透过流通于其上的魔力，清晰地感受到附着其上的三个回路，轻轻松松就把锋芒回路、耐久回路和裂空回路同时激活了。 我将满溢着自己魔力的匕首投掷了出去，银色匕首闪烁着不祥的凶光，发出轰鸣，割裂空气，精准地刺向食尸鬼的胸口，陷进了食尸鬼苍白的肉体中。 说不定，我能比悠莉娅他们更早地结束战斗呢。我拔出破甲和碎岩两把匕首，激活魔剑上的三个魔法回路，扑进了受伤的雌性食尸鬼的怀里。 我先是用碎岩匕首挡下了雌性食尸鬼防卫的爪击，虽然她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但她爪子的硬度和锋利度却远不及激活了三个回路的碎岩匕首，我顺利地用匕首割断了食尸鬼的利爪。 我紧接着高高一抬脚，狠狠地一脚蹬在食尸鬼胸口的匕首上，让陷于其上的魔剑贯穿了食尸鬼的心脏。作为补刀，我再举起破甲匕首，一刀划破垂死挣扎的食尸鬼的喉咙。食尸鬼的脖子和胸口涌出暗红色的血液，停止了挣扎，脱力地倒在雪地上。 齐⒉叄O是$IX漆③思 南无阿弥陀佛，安息吧，我陷入癫狂的同胞。 我收回匕首，拍了拍手，踩在食尸鬼的尸体上，站了起来。 正面战场上，伊莉雅拿着我的黑色太刀，豪放地挥劈着，发出阵阵凛冽的剑风，在食尸鬼群中开无双一般，不停地收割着食尸鬼的人头。 ②九0伍……③八7㈠з 难怪那个半矮人这么有自信了，这怪力都可以手撕鬼子了吧，真不想和她决斗啊。 而另一头，悠莉娅已经停止战斗，把屠杀工作交给马恩和伊莉雅两个，和莱娜一起，为受伤的克斯治疗伤口。 弍玖〇？无⒊VIII⑺仪彡 悠莉娅估计魔力不多了吧，并没有选择直接用白魔法来治疗，而是在那笨手笨脚拿着纱布，为伤员包扎。 我从苍白食尸鬼的尸体上跳下来，解除了鬼化状态，打算趁马恩他们不留意，偷偷地混进队伍中，过去调戏调戏悠莉娅，向她请教一下，什么叫保存魔力是魔法师的基本。 但是，我走了才没两步，一阵沙哑刺耳的羊啼声从背后传来，我连忙转过身去，只见雪地上死去的食尸鬼的那赤红色的眼洞里，突然冒出了数不清的恶心触手，苍白的触手令人癫狂地蠕动着，让我忍不住如痴如醉地观察起触手扭曲的动作。 而在苍白尸体的旁边，站立着一匹黑色的山羊。成年的黑山羊沙哑地叫着，用舌头舔着雌性食尸鬼流出的暗红色鲜血。 我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黑色山羊突然抬头，用空洞的眼神看了看我，于是尸体上的触手齐刷刷地向我飞来，瞬间贯穿了我那柔弱的人类肉体。 二十一、固执的人与怪异的鬼 二林巴伍霖咎删 瘤咎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触手贯穿、缠绕，一时无法理解眼前黑羊的存在。 “咩咩……” 黑羊沙哑的啼叫声再一次响起，苍白的触手撕扯着我的四肢，在黑羊的注视之下，我就像被打了吗啡一样，丝毫感受不到痛楚,如同他人之事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 黑羊把痛觉从我脑海中剥离，而苍白触手则将我的肢体从躯干上剥下，我就像是供人玩耍的白蜡制人偶一般，四肢被触手粗暴地卸下，肉沫四溅，血肉横飞。 然后，伊莉雅提着黑刀冲了过来，挥舞着太刀尸鬼往黑羊砍去。于是触手粗野地把我的肢体和躯干扔在雪地上，缩了回去，拦在了黑羊和黑刀之间，挡住了伊莉雅的攻击。 真是的，好歹对我温柔一些啊，我抬起头，看了看四散在自己周围的手脚，从我胴体的缺口上涌出的鲜血，将白色雪地染成一片无垠的深红。 就好像红葡萄酒的酒瓶子摔破在雪地上一样呢。失去痛觉，使我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实感，甚至还能对眼前怪诞的场景做出怪诞的比喻。 不远处的伊莉雅，激活了太刀尸鬼上的魔法回路，夸张地对触手和山羊发起攻击。具有破魔效果的黑刀打散了苍白的触手，黑羊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而悠莉娅也跑到了我的身边，惊恐地看着我支零破碎的躯体，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紧紧抱住了我。 “总之，悠莉娅先帮忙把我双手双脚的零部件都捡回来吧！” 我看着比我自己还要慌张的悠莉娅，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在她耳边开玩笑说道。 “明白了。” 悠莉娅慌忙松开了我，慌张地从雪地上捡起我的手脚，然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呆呆地等待我下一个命令。这丫头慌乱的样子也怪可爱的呢。 “好啦好啦，那边伊莉雅还在对付那奇怪的黑羊呢，这里太危险了，赶紧把我抱到安全的地方去。” 悠莉娅唯唯诺诺地把我的躯干也抱起来，急匆匆地向丘陵方向跑去，中途马恩也跑了过来，壮实的猎人直接用两手分别扛起我和悠莉娅，踩着积雪往洞穴方向跑去。 大概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原因吧，我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却丝毫没有虚弱感，反而还能饶有兴致地观察后方，看着自己的滴血在雪地上留下一条笔直的红线。 “悠莉娅你能用白魔法把我的手脚都接回来吗？” “我…魔力已经快用光了，而且，将肢体重新驳接回去的这种治疗魔法、只有高级的白魔法才能做到……” 悠莉娅咬了咬牙，对自己的无力感到不甘心。 “没关系啦，我还有其他的办法，不会有事的。” 我想要伸手去抚摸失落的悠莉娅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扯离了身体。无奈之下只能对悠莉娅露出微笑，安慰着她。 “可是，再这么下去……” “我真的有办法啦，没事的，马恩叔叔，能带我去刚才那群食尸鬼的尸骸附近吗？” 马恩默不作声地听从了我的吩咐，将我带到了食尸鬼的骸骨堆中，反而是悠莉娅扭着头对我说道： “果然只剩下那一个的方法呢，可是，如果又变得和那天晚上一样的话……” 我无视悠莉娅的话，央求马恩把我放在食尸鬼的尸骸中，毕竟类似的困境，我之前在被食尸鬼军团**的时候，已经遭遇过一次了，小爱丽丝可是非常有经验的呢，只要用食尸技能把这群食尸鬼的腐肉全部吞食干净，我的身体大概就能完全复原了。 马恩把我的手脚和身体都放下后，我用一派轻松的语气，向表情凝重的马恩发出请求： “马恩叔叔，麻烦您用矛往我的肚子里刺。” 但是马恩似乎还没有理解我想做什么，一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样子，犹豫着如何处理我那莫名其妙的请求。 而悠莉娅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二话不说地举起白色刺剑，往我的肋骨间插了进去。 疼痛感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脑海之中。和触手那令人麻木的撕扯不同，悠莉娅的剑终于让我感受到残留在自己肉体中的痛觉，我借助这微弱的痛觉刺激，让破破烂烂的身体鬼化。 在我鬼化的时候，不远处的莱娜和凯丁他们也逐渐往我这边走了过来，用惊悸的眼神看着我只剩躯干的残破肉身，和最初的悠莉娅一样错愕。 一想到接下来我还要像真正的食尸鬼一样，把地上的尸骸全部吃光，我就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啊。如果看完我待会恶心的演出，恐怕三个猎人这一辈子都只会把我当成是丑陋的食尸鬼，而莱娜和悠莉娅，估计会被恶心得忍不住当场呕吐吧。 我这样想着，向从洞穴旁边围过来的莱娜他们挤出了一个微笑，对悠莉娅说： “接下来要上演十八禁的画面，好孩子可不能看哦，悠莉娅就先带着莱娜走远一点。” “我不要！爱丽丝接下来是打算变得和上次一样吧！” “已经不会和上次一样了，这一次我不会逃的。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所以…” 我尽量挤出欢快的笑容，试图说服悠莉娅，但她却异常坚决地拒绝了我： “我不要！这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爱丽丝你根本不需要觉得羞耻。” “别这么倔强了，你这丫头，我这是为你们的精神健康着想。” “我不需要，我就是要呆在爱丽丝的旁边！” “你这心机婊臭屁贵族，给我滚！” 我直接发动言灵，用侮辱的话语命令不知道为何，突然固执地拒绝离开的悠莉娅。 “我！不！要！” 悠莉娅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抵抗了我的言灵，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给！我！滚！” “我！不！要！” “啊，真是的，已经够了，马恩叔叔，我接下来就要像没吃饱的食尸鬼一样，把这里的尸体全部吃光了。我不想让你们看到这样丑陋的自己，你们应该也不想看见这么恶心的场面吧，所以别管悠莉娅了，带着莱娜和其他人从我身边离开吧。” 我放弃说服悠莉娅了，直接敞开天窗说话，向马恩说明情况。 “那么，爱丽丝就拜托你了。” 马恩对着那个臭屁贵族说了意味不明的话后，就抱起莱娜，带着微妙的表情，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我的身边，只留下伊莉雅一个人在食尸鬼发出恶臭的尸骸里。 这一次拖得有点太久了呢，肾上腺素的效果都快过去了，我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看来得尽快进食才行。我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在地面上挪动着，想爬到悠莉娅看不到的阴影处，去啃食地上食尸鬼的尸体。 但是，悠莉娅轻轻地从背后将我抱住，似乎想要和好一样，温柔地对我说：“我带你过去吧。” “随你的便。” 我已经放弃和悠莉娅闹别扭了，现在我丧失手脚，脑袋发晕，根本反抗不了悠莉娅的任性。我就这样被悠莉娅温柔地抱了起来，带到最近的一具尸体前。 “那么，我的骑士爱丽丝，我以你的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为了活下去，把眼前这具尸体吞食掉。” “根本不需要你的命令，我也会这样子做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臭屁主人。” 我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啃下食尸鬼尸体那腐臭的肉块。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就当做是羊吃草一样，没错，我是山羊，在咀嚼着草原上的青草。 ⑹淋貳貳（三）⒋VIII拔四 只要接收这种非人的角色，忍受恶臭啃食尸体就变得容易得多了，我狼吞虎咽地把眼前这具尸体啃得只剩骨头，抬头看了看悠莉娅。 悠莉娅已经被我那恶心残暴的进食行为吓得面无血色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用苍白的嘴唇挤出微笑，用发颤的声音向我开玩笑一般说道： “还需要什么服务吗，我的客人？” “再来一碗。” 我舔了舔舌头，配合着她的玩笑进行回答。于是悠莉娅用颤抖的手把我抱了起来，带到了另一具尸体旁边。 “如果怕的话，明明别缠着我就好了！” “人…人家才没有怕呢。” “唔，是吗？明明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只是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而已！” “总之，先放我下来吧。” 我说完就继续当着悠莉娅的面，若无其事地啃咬食尸鬼的尸体，不过因为悠莉娅的错，我根本不能催眠自己，完全进入不了羊吃草状态，只能在悠莉娅的面前装装样子，默默地咽下这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肉。 “总感觉爱丽丝的表情变了呢？” “哼，哪里变了？” “刚才还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现在突然变得像在吃牛粪一样。” “这臭肉可是比牛粪还要难吃啊！” “原来小爱丽丝你吃过牛粪？” “再找茬小心我把你也吃掉哦，你以为这是怪谁？” “好了好了，是本服务生的错，打扰您吃饭了，客人。” “好了，我已经吃完了，赶紧上下一碟菜，你这笨手笨脚的见习服务生！” 变成这样还真的就是你的错啊，悠莉娅。本来，我明明可以作为咀嚼青草的黑羊幼崽熬过去，却因为你，现在只能像一个人一样，忍受着恶臭，强行吞下这像牛屎一样的腐烂尸体。 我用牙齿扯下第三具尸体的肉，强行将腥臭的肉块咽下，在心中默默抱怨道。 我不受欢迎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我被猎人他们发现真身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我被一大群食尸鬼**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我要在这里吃这么恶心的烂肉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全部的全部都是你的错！ 真是讨人厌呢，我的主人大人。 不过，多亏了你，我才会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依然能够像人类一样活下去呢，悠莉娅。 多亏了你，我才能在这腐臭的尸骸中，匍匐着，忍耐着，承受苦难，坚守住人类的底线，继续活下去呢，悠莉娅。 “谢谢，悠莉娅。”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注意听？” “我说，差不多该抱我去吃下一只了，混账服务生。” “可是还剩下很多没吃干净耶。” “那些部位实在是太恶心了，吃完我会吐的。” “好的好的，请稍等，客人大人。” 上架通知 ㈠2○三②○㈦肆捌 如果我能熬过接下来漫无止境的八月的话，如无意外九月份初就要上架了。 其实我上架主要是为了首页buff。 但是上架之后，我自己偷来的插图就要全部去掉。所以，大家如果想保留有插图版的话，赶紧把我放了插图的那几章下载下来？ 毕竟要存稿，所以八月会不定期更新。 er就邻伍：删⑧齐一⑶ 因为我已经为第二个大故事找了三四张插图，所以我会尽量更新到那里的，不然我的插图就白找了。 这大概是文字未到，图片先行。 当然，不排除我工作突然忙起来，然后上架跳票的愉快意外。 以上。 二十二、复活 悠莉娅陪着我在尸体丛中茹毛饮血，服务周到地抱着行动不便的我，把三十多头食尸鬼的尸体都啃咬成碎片。 托食尸技能的福，进食完之后，我感觉自己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小爱丽丝的手脚还没有长出来啊。难道是吃得不够干净？” “怎么可能重新长出来啊，我只是异世界的食尸鬼，又不是东京的食尸鬼！” “果然是因为小爱丽丝挑食的原因吗？这附近的尸体你都吃剩下了好多，乖乖听主人的命令全部吃光，不然手脚康复不了该怎么办。” “我可不是什么垃圾桶，别把食尸鬼那些奇怪的身体部分往我肚子里面塞。” “可是，你的四肢……” “别担心，乖乖看着吧。” 我说完，发动饮血技能，操纵起尸海中的血水。溶于积雪中的血液，从我伤口中流出的血液，还有我喝剩下的、残留在食尸鬼尸体中的血液，像深红色的水银一般，不断向我躯干和四肢的所在之处蔓延。 “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驭己翼以噬己心。” 血液听随我的命令，慢慢将我被扯下来的四肢和我只剩躯干的肉体连接起来，像水银一般翻腾、拉扯，把我苍白如蜡的手脚拖向我的上下身的缺口上，然后如同冷却下来的水银一样，把我的四肢和躯干粘合在一起。 我接着再发动食尸技能，以腹中的尸体为养分，让被触手贯穿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痊愈过来。 “哼哼哼，能杀死怪物的只有人类！” 说完这句我一直想说的台词后，我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扭了扭胳膊抬抬腿，摆出一个V字型的胜利手势，对悠莉娅说： “小爱丽丝已经完全复活！” “太好了！” 一直都在忍耐的悠莉娅立刻抱紧了我，安心地在我怀里撒娇，我一边享受着悠莉娅柔软而又温暖的身体的触感，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而悠莉娅她在我的怀里越闹越凶，最后竟然开始抽泣了起来，啜泣着用模模糊糊的声音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的主人大人，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嗯嗯，让你担心了，我的主人。” “那么我们赶紧去帮伊莉雅的忙吧，可不能让那个笨蛋矮人把风头都抢光！” 我的悠莉娅振作起来意外地快，臭不要脸地拿我破破烂烂的新衣服擦了擦鼻涕，就从我的怀里离开了，自信满满地看着还在树林里和黑羊纠缠的伊莉雅。 602234884 “话说悠莉娅知道那头黑山羊到底是什么回事吗？” 我想起自己被黑羊那空洞的眼神盯得全身发麻的经历，实在是有点提不起干劲，想着干脆全部交给伊莉雅对付算了。 “那大概属于成兽的一种吧，不过那连自己主人的身体都想要吞噬的不祥之物，绝对不是什么善物，那估计是成兽的诅咒。” 悠莉娅露出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混沌的黑羊后，向我解释道。 兽的诅咒，也就是和我那【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是类似的东西吗？一想到自己以后说不定也会被那样诡异的黑山羊玩弄身体，我就不禁毛骨悚然。 “那要怎样才能把那家伙消灭呢？” 像悠莉亚召唤出来的那种幼兽，只要花点功夫，就能把它由魔力凝聚而成的灵体给打散了。但是那边的伊莉雅，明明激活了太刀尸鬼上能粉碎魔法的回路，却只能打散那些苍白的奇怪触手，却完全拿那匹黑羊成兽没有办法。 所以，伊莉雅才会明明占尽上风，却始终解决不了那成年的黑羊。 “要对付成年灵兽，只能依靠同是灵兽的力量，可是我现在的魔力不足以再次把独角幼兽召唤出来，所以只能拖延着，等那头黑羊厌倦，就会主动回去幻之森了。” 必须依靠灵兽的力量吗？说起来，我能够进入鬼化状态，也和【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有关系，那我现在这个食尸鬼的形态，也算是灵兽诅咒的力量一部分吧。 而且，我和悠莉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发现，中级言灵似乎对灵兽也能起作用。这种像能打败替身使者只有替身使者一样的奇怪逻辑，一定有它的盲区存在。 我今晚还得回去要塞里签收衣服呢，万一迟到了，绝对会被代收的艾莲儿小姐把衣服给退回去的，可不能在森林里陪那头黑羊折腾到晚上。 “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悠莉娅你还有多少魔力，能为我用一下增益魔法吗？” “如果像之前对付食尸鬼军团那样的增益魔法，大概还能对你用十分钟。” “五六分钟就足够了。还有，把刺剑借我用一下。” “没问题，那就交给小爱丽丝了。” 悠莉娅说完，把手上的白色独角递给了我，然后消耗残留的魔力，在我身上施加了一个又一个增益魔法。来自悠莉娅的力量从我身体中溢出，就像是自己被悠莉娅所庇佑着一般，我感到一阵安心和无畏。 “上吧，我的鬼种骑士。” “谨遵汝意，我的主人。” 我说完便冲进了树林里，插足到了伊莉雅和黑羊的中间。 二十三、鬼与羊 “麻烦伊莉雅姐姐专心对付黑羊召唤从来的触手，这头劣兽就由我来驯服。” “那就拜托小爱丽丝，那头山羊怎么砍都砍不死，超麻烦的。” 伊莉雅说完，开始集中火力把不断从食尸鬼尸体里冒出的苍白触手打散，于是黑羊再一次发出悲鸣，马上用羊角对准伊莉雅，冲了过去。 “你这头畜生的对手是我！” 我一剑挡下了黑羊的角击，紧紧盯住黑羊空洞木讷的双眼说。 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黑山羊的角，破落的波塞恩城，深红的满月，残垣断瓦，人的尸体，高悬月下的金发人偶，吸血鬼的尖牙，不祥的魔水晶，青色的草原，杀意，愉悦，痴狂。 黑山羊又想用眼神把我拉进无法动弹的痴狂中去。但是你以为我会对同样的伎俩中招两次吗？ 我直冲冲地向黑羊的眼睛瞪了回去，一手捉住黑羊的尖角，怒吼着用大鬼族语进行言灵： “你这畜生只配当人类的宠物而已！” 吾壹棋）VIII扒澪漆⑹一 我牢牢地抓紧羊角，拼尽全力赢得了角力的胜利，然后用力把黑山羊举起，狠狠地把它拍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给我搞清楚地位高低，你这寄生在食尸鬼身上的怪物，我这边才是饲主！” 我说完拔出最后一把以我的利爪为素材制成的匕首，凭着蛮劲往魔剑里注入过量的魔力，让魔剑上的三个魔法回路都濒临崩溃。 ⒌亦琦⒏吧澪气琉⒈ “给我去死吧，你这不通人性的牲畜！” 我毫不吝啬地挥洒魔力，将言灵的效果提升到最大，然后直接将匕首插进了黑山羊的右眼中。 （二）⊙罢⒌淋韭三榴久 黑山羊发出至今为止最大声最痛苦的哀鸣，我毫不理会，直接下狠手把它的眼睛给挖了出来，被剜出的眼球落在雪地上后，马上就化成漆黑的魔力消失了。 攻击果然有效。通过言灵施压，再利用由我鬼化后的血肉制成的魔剑来进行攻击，的确能对这不祥的山羊造成无法回复的伤害。 “你这刁蛮的劣畜，看我现在就把你做成烤羊腿！” 我不停地使用言灵威吓着黑羊，拿起刺剑插进它的身体，把它钉在了雪地上，然后右手拿起匕首，左手通过魔法道具戒指制造出火焰，一本正经地打算把它的后腿割下来，做成火烤羊腿给吃了。 “我看你还敢不敢惹本姑…大爷，你刚刚不是把我肢解得很快活的吗？” 我一手按住不停挣扎着的黑羊的羊腿，假装要开始料理食材。 “不想被吃掉就乖乖听话，预备食材。” 然后，一如我所料，被我使用言灵进行的重重威吓之下，这匹顽劣的成兽终于臣服了。它那空洞而又不可一世的左眼第一次露出了怯色，居然温驯地低下了头，发出软弱的哀鸣，像是在恳求我不要吃它。 哼，真是没骨气的畜生，这才过了多久，悠莉娅给我的增益魔法还剩四五分钟呢，你就这样被我给唬住了。 “我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一羊吧。” 我把插在黑羊身上的白色刺剑拔了出来，恶狠狠地对独眼的山羊说道。 黑山羊彻底地怕了我，再一次在我面前低头，甚至在我面前躺下，向我露出自己的肚皮。 你这家伙是哪里的宠物猫吗？ 算了，这大概也是我言灵操纵下的结果吧。 我如此想到，趁悠莉娅还能维持增益魔法的期间，对黑山羊发出最后的命令： “给我滚回去吧，畜生。” 于是黑山羊化成一道漆黑的光，消失在了雪白的天地间。 本该如此才对的，但是这由带魔力的黑光非但没有消失，还把我包裹了起来，慢慢地融进了我的体内。 我去你大羊的，我的身体可不是你的家啊，你这是上一个寄生体死了，无家可归耍赖皮吗？ 而就在这个令人抓狂的时候，熟悉的机械音又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了。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整合新获取的数据，尝试重新启用部分失效机能，所有失效机能均成功启动。” 然后，难以压抑的杀意和饥饿，带着不可言喻的满足感一起涌进了我的脑海。我就这样，在深不见底的虚幻和痴狂中，溺水了。 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黑山羊的角，破落的波塞恩城，深红的满月，残垣断瓦，人的尸体，高悬月下的金发人偶，吸血鬼的尖牙，不祥的魔水晶，青色的草原，杀意，愉悦，痴狂，还有我自己。 ㈡⑨0五3捌柒①З 二十四、幻痛 当红月刚刚爬上夜空的时候，波塞恩已经俨然一座死城，苍白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立于月下，带着我体内那让人如痴如醉的杀意，如同农夫们用镰刀在黄金色的麦田收割一般，用獠牙和利爪，在破落的城中收获生命。 耳边响起少女的哀鸣声，雌性食尸鬼抬头仰望刚刚从北方升起的红月。 “独角兽，找到了。” 食尸鬼混血种低沉地说道，放下了手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往森林的方向跳去，只留下零星几只诡异的食尸鬼继续觅食。 夜静得让人恐怖，深得让人发寒。又不知过了多久，城镇又有了异动。 血红色的满月高悬，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众星黯淡的秋夜之下，破败死城的上空中。 月光下的人影站在一块巨大的封魔水晶上，黑色水晶散发着不祥的魔力。 人影披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脸上有着精致得就像是被工艺家黏刻出来的五官，呆滞的蓝色眼睛里充斥着无数复杂艰深的术式，口中则如同精密的机器一样轻唱着晦涩难懂的言语，就像是精心安装在古老时钟上报时用的人偶，美丽得让人心寒。 终于，深红满月爬升到了夜空的最高点，人偶也停止了吟唱，仿佛蓝宝石制成的双眼被黑色的术式盛满，无尽的黑暗从宝石一般的眼睛中溢出，瞬间就填满身下巨大的黑水晶。 于是，封魔水晶中安定的不吉魔力开始暴走，以波塞恩的上空为中心展开了无数个无比恶毒的魔法阵，亡灵魔法、禁忌黑魔法、暗影魔法、操尸魔法就像一个个音符一样，组成一支雄伟壮观的交响乐，最终所有的禁咒汇聚成一个只在古书中记载过的死之术式。 术式不断的扩张，散发着从来没有被目赌过的黑暗，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母亲一般，将整个波塞恩拥抱在怀里，将城镇里的骸骨都笼罩在其中。 整个波塞恩被这个巨大而又不详的术式所吞噬，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的尸体纷纷像再次获得生命一般爬了起来，短暂地变为智能低下的食尸鬼，目光呆滞的朝着术式的中心走去。 硫玲⒉er删是罢⑻（四） 而在城镇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只石像似的吸血鬼，鬼种的银发被鲜血染红，两个乳-房之间插着一把灰白色的大剑，双目无神，茫然若失而又有所谋划。 尸体慢慢的聚集在雕塑一般的鬼种周围，银发吸血鬼露出了尖牙，满意地嫣然一笑，邪恶得如同远古的魔鬼。 于是，艳丽的吸血鬼将尖牙刺向顺序地走来的行尸走肉，一个接一个的吻向死尸的脖子处，而被咬的尸体也长出了尖牙，仿佛被谁命令了一样纷纷咬向周围的同伴。 就这样，犹如病毒感染扩散一般，眨眼之间成千上万具尸体就异化成为了不死者，在高悬的满月之下再一次获得了生命，不约而同的向着广场中间的石像下跪行礼。 双唇被鲜血染得猩红的吸血鬼再一次开心的笑了，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本来黯淡无神的双眼也被邪恶的黑暗点亮。 --插图9 然后，笼罩在波塞恩的术式如薄雾一样散去，天空中的金发人偶就像发条走完一般失去了动力，缓缓降落在被吸血鬼包围的广场上，看着自己制造出的玩偶，露出了无机质的笑意。 而银发的吸血鬼也再次变回石像，和发条人偶一起，静止在血红的月光下。 乌云逐渐把满月遮蔽，纯白色的雪花从高空飘落，北地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洁净纯白的雪花粉饰天地，讽刺地装点着散发出漆黑的邪恶气息的不祥之物。 而我则静静地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杀意里，身处广场之上，意识仿佛已溶解在无数不死者的混沌之中，带着痴狂和敬意，瞻仰着广场中央那痴狂的毁灭与邪恶的象征。 毁灭。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黑山羊的角，破落的波塞恩城，深红的满月，残垣断瓦，人的尸体，高悬月下的金发人偶，吸血鬼的尖牙，不祥的魔水晶，青色的草原，杀意，愉悦，痴狂。 毁灭，独角兽已死，诸神皆堕落为兽。明明本该如此，一切理所当然，但我却依然感受到了温暖。广场中央邪恶的两尊雕像，和呆滞的不死者们所没有的温暖，属于我的主人的温暖，黄金色的如同小麦束的温暖。 我把视线移到自己的双手上，发现了温暖的来源，那是悠莉娅施加在我身上的增益魔法的最后余光。 然而独角兽已经被我亲手杀死，我只需要服从主人向其跪拜的命令即可。 “这是命令，爱丽丝，给我醒醒！” ⒉零巴污“龄酒III琉九 如果独角兽已死，那这是谁的声音？ “你这让人不省心的骑士，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给我醒醒！” 我被一个柔软的人儿推到在雪地上，身下是冰冷刺骨的雪，而身上尽是温暖的触感。 “醒醒啦，醒醒啦！” 温暖的小手一直摇晃着我的身体，我视线中金发发条人偶的身影和眼前金发的悠莉娅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破落的波塞恩城的无尽黑夜，逐渐被眼前的光芒所模糊。 什么嘛，还以为【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全功能恢复后会有多恐怖，不就是做了一场诡异的梦而已吗？ 我模糊的视野终于找到了焦距，终于可以看到正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脑袋的身影了。我挣扎地爬了起来，拨开悠莉娅的小手。 祁二%⑶O肆IX七叄私 “知道了，你别摇晃我的脑袋了，好晕。” “终于变回正常的爱丽丝了！” 坐在我腰上的悠莉娅露出柔和的眼神，连呼出的白气中都带着安心的味道，一把抱紧了我的脑袋，我的脸埋进了她平坦的胸部里，脑袋瓜上的银发被悠莉娅给揉得乱七八糟。 二十五、归来者 虽然平胸也很不错，但我果然还是想要一点小小的起伏啊。我感受着悠莉娅胸部的触感，逐渐被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原来平坦过头了，还会导致这种不愉快的用户体验的吗？ 不过没事，悠莉娅你才九岁，还没到发育的年纪，绝对不会一直飞机场下去的。 “不过，你再继续这样捂住我，是想把我给闷死吗？” 我在悠莉娅的怀抱里挣扎着，终于成功把激动过头的悠莉娅给推开了。 “呼…呼…真的差点就要断气了，好险。我说悠莉娅，你干嘛突然激动成这样啊？” “因为…因为小爱丽丝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和发狂的时候一样了，而且，连鬼化的样子都变了，我还以为你要回不来了。” 被我责备的悠莉娅一副委屈的样子，依然没能平复心情，结结巴巴地向我解释道。 “真是的，多亏了你，我现在连食尸都要捏着鼻子吃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无端端发狂。” “可是…可是小爱丽丝连外型都变了。” 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刚才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的事，但悠莉娅说的话明显重要得多。 “外形？等等，不会是刚刚那道黑光把我的食尸鬼状态变得更加丑陋了吧！” 我慌张地在雪地上站了起来，环视全身，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手脚脚。毕竟本来鬼化后我的脸颊上就有恐怖的青色泪痕，嘴巴为了方便进食，不仅裂口巨大还长满獠牙，再加上苍白的肤色和恶魔一般的四肢，已经非常地吓人了。 如果还继续变得更像食尸鬼，以后被陌生的猎人或者士兵发现，估计没能让我解释清楚，就会被当做邪恶的食尸鬼，给处分掉了。 柒II彡淋事九器伞泗 但是，我似乎总算是走运了一次，悠莉娅口中的变化并不是变得更像食尸鬼，而是变得更加像普人族了。 现在的我，长得就像是刚才与我厮杀、最后被黑羊蚕食的那头雌性食尸鬼的幼年体一样，四肢和身体的比例更加接近人类了，而且从血泊上的倒影看来，我的脸容变得和我人类状态时相差无几，虽然獠牙和泪纹还在，但比起之前，五官已经变得精致许多了。如果额头上的鬼角更明显一点，估计会被人类当做大鬼族的女孩吧。 “这不是变得更加像人类了吗，你慌什么。” 我满意地打量起自己新的外貌，心想那匹黑羊偶尔也会做一点好事情嘛，以后就算鬼化的样子被士兵看到，也不会被他们白眼了吧，这样一来，清晨时在鬼化状态下进行言灵训练时，士兵们对我的态度也会好很多吧。 没想到，我鬼化后的模样那么恐怖，居然也是【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功能不完整的后遗症啊。 可是，正当我一本满足地思考着的时候，悠莉娅突然说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因为，既然变得这么像人类，不就是说小爱丽丝可能再也变不回人类的样子吗？我果然还是喜欢小爱丽丝人类状态时软绵绵傻乎乎的模样。” 谁软绵绵傻乎乎了，我平时绝对不是那个样子的好吗？不过，如果真的变不回去，那的确挺麻烦的，虽然现在长得没以前那么恐怖，但要在普人族的城镇里生活，还是会很不方便的。 得赶紧测试一下才行，我马上在内心想象，要把鬼化后得到的魔力和力量全部奉还给虚无的存在，希望借此解除盘桓在脑海中的杀意和痛觉，回到普通人类的形态。 但是，明明以前这样就足够变回人形了，但这一次居然失败了。总感觉体内好像多了一扇锁上的门，鬼化后庞大的魔力和杀意被那扇紧闭的门给锁在了我的体内，根本无处归还。 不过，只要我狂乱-鬼化的技能还在技能栏，肯定就还会有其它办法回复人形的吧，大不了把魔力全部用光，应该就能变回去了。 我这样想着，赶紧求助自我鉴定先生，检查检查我鬼化的技能还在不在。 -------------------------------------------------------------------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受抑） 技能：普人族语、自我鉴定、狂乱-鬼化、狩猎、黑魔法-火、中级言灵、食尸、饮血、淑女礼仪、刀剑使用、驯兽 魔力： 87/169 其他：食尸鬼的天灾、野兔杀手、操纵火炎者、噬人者、饿鬼、魔剑使、黑羊之主、归来者 ------------------------------------------------------------------- 衣弍淋叁*弍〇琦司⑻ 什么嘛，鬼化的技能还在，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艺⑵磷（三）（二）磷柒司吧 我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向悠莉娅说明情况： “果然，没法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切换回人形了。但是，我的鬼化技能还留在技能栏上哦，绝对还有其他办法变回人形的。悠莉娅你在禁书上读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我又不是图书管理员，关于鬼化的资料，我几乎没了解过啊。你倒是说说，自己以前是怎么解除鬼化的？” 悠莉娅歪头思考着，反过来向我发问。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交流鬼化的事情呢，就连解除鬼化的方法，都是我自己独自摸索出来的经验而已。 “我之前只要在内心想着把鬼化后多出来的魔力还回去，就能变回人形了，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体里多了一道奇怪的门，魔力被门锁在身体里，变不回去了。” “奉还魔力吗，听你的说法，感觉解除鬼化和召唤守护兽的技巧差不多啊，我召唤守护兽的时候，也是想象自己向幻之森的入口献祭魔力，来让小独角兽出来的。” 和召唤守护兽差不多吗？等等，刚刚查看自我鉴定的资料的时候，的确上面又多了好些个奇怪的技能和称号。 而且，新增的【驯兽】技能和【黑羊之主】称号，怎么看都和刚刚那头强行钻进我身体里的黑羊成兽有关系。难道，是因为那混账牲畜的错，才让我现在解除不了鬼化状态吗？ 难不成，我体内隔断魔力的那扇门一样的东西，也是那黑羊搞出来的鬼？ “悠莉娅，能再和我多说说关于幻之森和灵兽的事情吗？如果像艾莲儿小姐上课说的那样，灵兽是栖居于幻之森，那你们这些被兽加护的人，平时是怎么和自己的守护**流的？” “唔，很难解释清楚呢。” 悠莉娅捋着自己的金发，思考着该如何表达，模模糊糊地向我说道： “应该说，每一个被兽加护的人，都只会和自己的守护兽相互连通。就我来说，我感觉自己体内就像是有一条羊肠小径，通过幻之森里独角兽们居住的那片原野，然后我只要以魔力为媒介，向里面喊话，就像是‘喂，出来玩啦’，或者‘帮帮我，作为报酬我会给你魔力的’那样，对小独角兽喊一两声，它就会从我这里取走魔力，主动现身了。” “以魔力为媒介喊话吗？” 我思考着悠莉娅的说明，如果说，黑羊是借由我的身体返回了幻之森，在我的体内创造了连接幻之森的通道，那么，我奉还魔力时所遇到的那扇被锁住的门，会不会就是那头混账牲畜留的后门呢。 总之，先试试能不能像悠莉娅一样，把那畜生召唤出来，然后再教训它一顿，让它把门锁给打开，好让我奉还魔力，解除鬼化。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那头黑羊的诅咒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才会导致自己现在无法变回人形。悠莉娅，你能把召唤守护兽的魔法教一下我吗？” “如果真的是被兽所诅咒，我觉得小爱丽丝还是不要随便乱来比较好哦。而且，我的魔法只对是用来召唤加护兽的，估计对诅咒主人的堕落灵兽起不了作用。” 悠莉娅虽然这样子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召唤兽的咒语教会了我，但是，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魔法的才能，再加上诅咒和守护的性质本来就不同，所以果然没能成功把黑羊叫出来。 我在雪地上不停重复着完全没效果的魔法，直到马恩、莱娜他们从洞穴走出来，和我们汇合为止，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十六、幼兽 森林里天色渐暗，太阳西斜，将林木和积雪都染成了一片橘黄色，我沮丧地叹了口气，停止了做无用功，而一直在旁边的悠莉娅开始安慰起我来： “不要灰心，小爱丽丝，我记得要塞的秘密藏书库里头有好几本关于兽的诅咒的禁书，我们回去再拿出来一起研究吧，肯定能找到办法让你变回人形的。” 我也振作起来，决定暂时放弃琢磨如何变回人形了，直接用鬼化的模样和三个猎人打招呼。 至于马恩他们几个猎人，虽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而且上一次还是在那么尴尬的气氛中分别的，但这次重逢时他们对我的态度却相当友好，已经感受不到之前分离时那种遮遮掩掩的冷漠和敌意了。 凯丁那家伙，甚至还亲昵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仿佛还把我当做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把我抱起来，举在空中，像过去一样对我开玩笑道：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多月没有看到小爱丽丝，真是想死我了，以后就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莱姆的床现在就是你的了。小爱丽丝，你不在我们都好寂寞。” “不行，爱丽丝现在可是我的骑士，她现在都已经和我睡同一张床了，才不会再回去和你们住在一起呢！” 凯丁的话似乎激起了悠莉娅的对抗心理，她拉住被举在空中的我的小腿，对凯丁抗议道。 不过睡同一张床什么的，虽然的确是事实，但听起来真是给人一种暧昧色情的感觉啊。 而马恩，也像以前一样训斥凯丁，让他赶紧把我放下来，向我解释，在我还被关进第三拘禁室的时候，他和艾莲儿小姐已经说服了猎人们，现在大家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看待我了。 “所以，我们随时欢迎你归队哦，小爱丽丝！毕竟莱姆他擅自离开，让我们正缺人手呢。” “都说了小爱丽丝现在是我的骑士，绝对不会让给你们的！” “嗯嗯，就像悠莉娅说的一样，我已经是她的骑士了，而且，现在我也不放心丢下这个轻飘飘怕寂寞的贵族大小姐，让她继续孤零零一个人呆着了。” 我马上拒绝了猎人们的请求，而悠莉娅则一副赢了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对她的微妙形容，得意洋洋地在三个猎人面前叉起了腰。 “不过，如果马恩叔叔能够说服艾莲儿小姐让我单独出门，我一定会经常到猎人集落里找你们玩的。” “要不也顺便帮忙打猎？现在莱姆不在了，我们队伍里连索敌的魔法师都没有了，一不留神就被食尸鬼给包围，还差点连右脚都搭上了，好久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疼疼疼…” “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吧。如果克斯叔叔你愿意请我吃饭，那我就帮忙！” 虽然我现在还是鬼化状态，但面对熟悉的猎人们，让我忍不住像过去那样卖萌，向他们摆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承诺以后还会找他们一起打猎兼蹭吃蹭喝。 说起来，莱姆走了，你们现在到底谁负责做饭，一想到没有了美味的饭菜，我就热情大减。 “小爱丽丝，现在解除不了鬼化吗？” 把我放回地上的凯丁，似乎很期待我变回可爱的小女孩的样子，用期望的眼神向我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不回去了……” “我以前在佣兵团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两个能够鬼化的大鬼族佣兵，我记得他们都是用言灵的方式，来解除和进入鬼化的。” 从马恩那里听到了新的知识呢，难道大鬼族们，都拥有言灵的天赋吗？我记得还被关在第三拘禁室的那个大鬼族也是，非常擅长言灵的使用。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言灵把那头黑山羊赶出来，命令它把我身体恢复正常呢。说不定还真行得通，赶紧试试看吧。 “给我从森林里滚出来，下贱的黑羊！” 我用大鬼族语，对着空无一物的丛林命令。然后，我体内的那扇紧闭的门就像是被谁插进了钥匙一般，门锁轻轻转动，微微露出一条狭缝，我体内的魔力便顺着门缝，流去了一片漆黑的门的另一边。 于是，我的魔力被染成了深黑色，在洁白的雪地上，幻生出了一头独眼的黑山羊幼崽。 总感觉这头羊体型变小了很多呢，上一次和它缠斗的时候，它还壮实得如同一匹高头大马，这一次出现，突然就变得跟小羊羔似的，羊角还够不到我的胸口。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黑羊成兽的右眼被我弄瞎了，而如今眼前这匹还没长大的黑羊同样瞎了一只眼，我还真认不出，两头差异巨大的生物是同一山羊。 记得黑羊通过我的身体时，那个无机质的机械音好像说过，整合新获得的资料什么的，难道这黑羊被强行当作补充资料，来给我那个机能不完整的【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打补丁吗？ 大概因为这样，现在这畜生才会突然变回幼兽了吧。哼，真是活该。 我看着这头桀骜不驯的黑羊，幸灾乐祸地想道。 而这匹山羊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又拿它那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不服输地想要把我拖进痴狂的幻境中。我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拔出刚才调教它用的匕首，威胁它： “对饲主放尊重点，小心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弄瞎！”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我亮出锋利的魔剑匕首后，黑羊这才露出胆怯的表情，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伊莉雅、马恩叔叔、还有悠莉娅，替我看着这畜生，别让它偷袭我，我先试试能不能解除鬼化。” 莱娜和猎人们还在对重新出现的不祥黑羊感到错愕，而悠莉娅和伊莉雅听完我说的话后，马上拿着刺剑和太刀，架在了羊脖子上，示意我可以放心行动。 果然，一切都是这头黑羊的锅。让锁住魔力的门露出狭缝后，我再次尝试解除鬼化状态，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但已经能慢慢地将盈溢于体内的魔力归还，成功地变回了人类状态。 而这黑羊看我变回了弱小的人类形态，立马嘶叫起来，沉下头，把羊角对准了我。不过，你这家伙现在只是幼兽而已，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悠莉娅、伊莉雅，打散它。” 我刚说完，手持魔剑的两人马上激活了剑上的破魔回路，直接将山羊一刀两断，于是黑羊的身体马上化作漆黑的魔力，融化在了冬日的白雪中。 二十七、拿衣服（naive） 解除掉黑山羊幼崽最后的威胁后，所有事情都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虽说平安走出森林之前，这趟打猎之旅都还没有结束，但是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太好了，小爱丽丝终于变回来了！” 悠莉娅和凯丁两个不约而同地说道，其他人看到黑羊消失，也都安心了下来，变回人类的我，再一次向大家露出柔和的笑容。 （五）依琦把VIII零旗⒍易 至于凯丁这个喜欢拈花惹草的家伙，又走过来，想抱起我女孩子的身体，但这次却被悠莉娅截胡了，我那敏感过头的主人拦在了我和凯丁之间，气势汹汹地把凯丁从我身边撵走了。 这下总算可以准备出发回波塞恩了吧。 克斯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伊莉雅也满意地打量起雌性食尸鬼高大的尸体，宣称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从猎人那里借来绳索，打算把尸体作为素材拖回波塞恩。至于三个猎人，也老练地从我吃剩下的食尸鬼的尸骨中，收集骨头等可以卖钱的素材，作为战利品带回猎人集落。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马恩他们，怎么突然就被那头苍白的雌性食尸鬼率领一群手下给围困的呢？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等以后玩耍的时候，再慢慢聊吧。 黄昏已至，我们却依然还身处森林内部，伊莉雅还想要把那头高大的雌性食尸鬼拉回去，以莱娜和猎人们的脚力，就算彻夜行军，回到波塞恩大概也已经是明早清晨了。 但是，我必须赶在艾莲儿小姐发现之前，回到要塞里签收新买的男装，否则，经历了千辛万苦才预订的衣服，绝对会被女仆小姐不容分说地退回去的。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和猎人们告别，先走一步，再一次进入鬼化状态，全力飞奔，跑回城镇，赶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回到波塞恩要塞里去。 我摸了摸悠莉娅的头，对马恩以及只论实力还是可以靠得住的伊莉雅拜托： “马恩叔叔，伊莉雅姐姐，我有事要先赶回要塞，悠莉娅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不，我也要一起回去！” “悠莉娅是个好孩子，你不是很喜欢森林的吗，乖乖地和马恩叔叔他们一起慢慢走回去吧。” “人家才不想呆在这个又黑又冷的树林里过夜！” “可是你魔力不是已经用光了吗，你已经跑不动了吧。”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还不是因为爱丽丝，才会让我现在魔力不够用的。” “明明是你自己进森林之后兴奋过头，动不动就使用消耗大的空间系索敌魔法造成的后果，不是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也要一起回去，人家也想要早点回去休息睡觉。” “可是用不了魔法的你又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路上有什么意外，只有我自己一个，很难保护好你的。” 午依 弃八芭邻棋陆⑴ “放心吧，我的魔力大概已经恢复了四分之一了，我一路上都不会乱用魔法的，会好好地把魔力留在紧要关头使用的。” “那请问你不用增益魔法，是打算怎么样追上我的脚程呢，悠莉娅大小姐？” 悠莉娅被我问得一时语塞，皱着眉头，两只捏紧的小手举在胸前，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正绞尽脑汁在思考还击的话。 而我则用犬牙咬了咬手指，干脆利落地重新鬼化，直接无视这个耍脾气的大小姐，拜托马恩帮忙照顾好她，送她回波塞恩要塞。 “等等！小爱丽丝像上次那样，抱我回去不就可以了吗？” “诶，本来森林里到处是积雪，路已经很不好走了，抱着你跑起来就更难保持平衡，我跑步的速度会变得很慢很慢。” “那你再把那黑羊叫出来，我要骑着它回去。”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你刚刚也不是没看到，那头黑羊态度这么恶劣，我怕它会把你从羊背上摔下来。” “大丈夫，没问题，骑马什么的，我还是有点经验的。而且，它现在不是很害怕鬼化后的爱丽丝吗，只要你在旁边，它绝对不敢乱来的。” “不要！” “你再拒绝，我就哭给你看的哦，你这欺负主人的坏食尸鬼骑士！” 这丫头，居然拿出纠缠但丁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了，你是有多不想留在森林里过夜啊。悠莉娅阴沉着脸，在越来越昏暗的森林里酝酿情绪，看来是真的准备当着大家的面、嚎啕大哭一场了。 拗不过铁了心要一起回去的悠莉娅，我不得不妥协了。 吾亿妻扒⒏林⑦榴⒈ “好啦好啦，我同意让你骑回去了，可别真的给我哭出来了。” “太好啦！可以早点会温暖的被窝睡觉了，太好啦！” 悠莉娅马上收回哭丧着的脸，喜笑颜开，当着马恩、莱娜这些必须在寒冷恶劣的森林里彻夜行军，赶回要塞的人的脸，炫耀似的欢呼起来。 我都快听到黑化了的莱娜在旁边嫉妒地小声嘀咕了。 “突然感觉，让悠莉娅从羊背上狠狠摔一跤，也挺不错的呢。” 可是，万一摔疼了这个大小姐主人大人，哄她的人不还是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只能收拾好四把魔剑匕首，把刚才折磨黑羊的匕首递给了悠莉娅，吩咐她如果黑山羊有什么不对劲，马上拿出匕首来恐吓它。 然后，我又从伊莉雅那里把黑色太刀尸鬼要了回来。 “把匕首和太刀都交给我，伊莉雅你没有武器，不要紧吗？” “没事没事，徒手撕食尸鬼什么的，简单得很。” “反正马恩他们也有武器，随便你了，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嗯嗯，再见了，爱丽丝妹妹和悠莉娅妹妹，拜托你们回去之后，记得跟德维恩老爹说一声，说我带莱娜去外面玩了，今晚不回家睡觉。” 果然这两个家伙也是瞒着家里人跑来森林的吗？看来回去之后，我们四个都逃不过挨骂的命运呢。 我叹了口气，和大家道别后，用言灵再一次把黑羊叫了出来，于是漆黑混沌的魔力在寒地上扭曲成一匹山羊。 “干活了，下贱的畜生。” “坐骑来了，坐骑来了，快点让我乘上去！” 虽然悠莉娅说着轻松，但我还是得用大鬼族语和匕首强硬地威胁黑羊，这欺软怕硬的家伙才总算愿意俯下身子，让悠莉娅爬到它的背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等待我的下一个命令。 “那么大家，我们就先回去拿衣服了，你们返回的时候注意安全。” “小爱丽丝和悠莉娅小姐，再见了，路上小心。” 于是，骑着黑羊的悠莉娅，就和鬼化的我一起，向南方的要塞飞奔而去。 二十八、踏雪徒留痕 可恶，这坏心眼的小山羊，明明背上还驮着悠莉娅，为什么跑得比我还要快啊？ 独眼的黒山羊，不愧为久居于西利亚森林的堕落灵兽，跟着上一任主人的时候，大概就习惯了泥泞的小路和终年不化的积雪。它优雅地踏雪而行，黑色的羊蹄在雪地上留下梅花点点的斑痕，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我抛在身后。 明明积雪这么深，周围还到处是野蛮生长的林木，这可恨的山羊到底是怎么样才能跑得这么快的，这简直就是踏雪徒留痕、片叶不沾身啊。悠莉娅的独角幼兽也是这样，难道你们这些灵兽们，都会轻功雪上飞吗？ 而且，悠莉娅的独角幼兽好歹还会体贴地配合旁人的速度，这可恶的山羊，明摆着一副要让我追不上的样子，本来就已经跑得够快了，还在那儿给我一个劲地提速。 你就这么想撇下我吗？跑这么快，小心带着背上的乘客一起翻车哦，畜牲！ “有本事就别让我追上上上!!!” 我对着黑羊的背影高呼，拼命地来回挥动双臂，踩在山羊的脚印上，硬是无视丛林里的荆棘障碍，追上了黑羊。只不过，我这身新衣服因为之前的战斗和肢解，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了，现在又被周围的树枝这么一刮，已经变得彻底不能看了。 经过了一番赶路，现在，已经能远远望见波塞恩要塞那雄伟堡垒的城影了。回到要塞之后，试着对艾莲儿小姐苦苦哀求一番，说不定她会愿意替我把这身衣服缝补漂亮呢。 可是在此之前，还得瞒着女仆大人把其它的男装都接收下来才行，看来无论怎样，艾莲儿小姐都是我必须跨过的一座大山。 “咩咩…” 正当我一边奔跑，一边为女仆小姐的事情所苦恼的时候，在我前头的黑羊突然嘶叫着停了下来，而骑在羊背上的悠莉娅也神色警戒，手里紧攥住礼装化的刺剑独角，随时准备让白剑具现迎敌。 而视野尽头的波塞恩要塞人声喧哗，金戈铁马声络绎不绝。难道是我和悠莉娅到森林里玩的事情被发现了，士兵们出动到森林里寻找我们？ 不过这么大阵仗，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为为了我俩而行动的吧。我和悠莉娅还没有这么大的排面，让半座波塞恩城都倾巢而出。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又有大量食尸鬼冲击要塞了。真是的，距离上次袭击才一个月吧，食尸鬼们都不用冬眠休息的吗？ 我招呼黑羊和悠莉娅过来，一起藏在森林老树的数根底下，屏气凝神，留心远处的堡垒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异变。 果然，又是不安分的食尸鬼惹的祸。森林外围的食尸鬼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般，断断续续地向要塞围了过去，虽然这一次冲击堡垒的食尸鬼数量远远比不过上一回，但在我和悠莉娅藏在树底下的时间里，就又有一头高大的食尸鬼无视我俩，跨过树根向要塞走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但丁也在，进攻的食尸鬼数量也少，我和悠莉娅大可以躲在这里喝杯茶，把战斗全部交给士兵和猎人们解决。 但是这么一耽搁，我回到要塞的时间又要往后拖延了。之前和店员说好，让他在关店之后把衣服送到要塞，现在估计差不多到时间了吧，得赶紧回去才行。 我拧过头去，想和悠莉娅商量，却发现她正像树懒一样抱着黑羊，躺在羊背上，看起来非常享受这一趟骑羊的旅程。我忍住内心的不满，无视悠莉娅和黑羊的亲密接触，向满脸愉悦的悠莉娅问： “我说，悠莉娅，你还有体力和魔力去杀食尸鬼吗？” “当然了，多亏了可爱的小黑羊，我一路上都没用魔法，现在完全没问题。” 总感觉这一路下来，悠莉娅对小黑羊的态度了亲切不少。这可恶的黑羊不久前还把我的身体肢解了耶，它不就是让你骑了一段路吗，悠莉娅你就把它攻击我的事情丢在脑后，和它的关系变得这么亲热了？ 悠莉娅你可真是个容易收买的丫头。 我略微感到一点小嫉妒，冷冷地说： “还是算了，你乖乖地躲在这儿休息，我冲出去给士兵帮忙，争取快速解决掉战斗。” 我说着就具现化出太刀尸鬼，想要一刀把黑羊砍散，排除后患，接着就闯进猎人营地里，大闹一番。 但是悠莉娅马上从羊背上坐直了腰，一脸困惑地挡在我和小黑羊之间。 “小爱丽丝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座驾动手？” “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不在的时候，你被这黑羊偷袭啊。” “我刚刚不是说，会和你一起去扫清食尸鬼吗？” “我改变主意了，悠莉娅还是呆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小爱丽丝难道认为，黑漆漆的森林里头，这个黑乎乎的树根底下是安全的地方？” “这……” 我居然被区区悠莉娅质问得哑口无言，这不科学。 “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和那头畜生关系这么好而已。” 我呼了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居然嫉妒了，真不像平时的爱丽丝啊。别和小黑羊较真嘛，小黑羊它可乖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会诅咒人的堕落灵兽。” 坐在黑羊背上的悠莉娅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捋着黑羊的鬣毛。 “哼，到底哪里乖巧了？” 我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山羊幼崽，黑羊也马上针锋相对地用它的独眼对我瞪了回来。看到悠莉娅无端端和这可恶的畜生混熟了，我心头就有一股莫名的无名火，总之先砍了再说。 我越过悠莉娅，想直接给这黑羊来一刀，但它发挥出在雪地上灵巧跃动的看家本领，轻轻一点，躲过了我的黑刀。 而悠莉娅依旧赖在羊背上不肯下来，为了不摔下来，又像树懒一样抱住黑羊，具现出雪白的刺剑独角，掺和在我和黑羊中间，想要当和事老： “好啦好啦，别闹别扭了，小爱丽丝，你不是还得赶回去签收衣服的吗？” 如果没有悠莉娅提醒，我都差点被这黑羊气得忘记这档子事了，那就晚点再和你这下贱的畜生算账，我决定暂时先放下恩怨，和悠莉娅赶回要塞。 “既然悠莉娅也一起，那我们就干脆别管乱哄哄的战场了，直接冲出森林，杀出一条血路，赶回要塞就好了。” “没问题，是时候让士兵和猎人们见识见识我俩的英姿了！” 悠莉娅说罢，在羊背上迫不可耐地挥舞着白剑，一副想立马闯入战场的样子。 月色深红，透过漆黑的林木落在我俩的前方，将冬夜的空气染上一层静穆的寒意。 “不过，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⒌⒈漆芭扒-O琦瘤（一） 我回想起不久前的噩梦，瞥了一眼噩梦的始作俑者，如今正和悠莉娅黏在一起装老实的黑羊，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更何况，在梦中，高悬在幻灭的波塞恩城上那一轮红月，氛围也和今晚的月儿有点相似。而且，在梦里面，波塞恩城就是由于食尸鬼的袭击而毁灭的，这才过了多久，现实里的波塞恩要塞马上又恰巧遭遇食尸鬼群的冲击。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幻境里面的那两尊邪恶的人偶雕塑，该不会也乱入战局吧。 不过所幸有但丁在，我完全想象不出食尸鬼能突破但丁这个怪物，进入城镇里面屠城的场景。 可是，梦里头食尸鬼要杀害的真正目标可是悠莉娅，而且但丁那家伙不到紧要关头，铁定会偷懒的，万一在战场上，比我还要强的怪物瞄准了悠莉娅，这可怎么办？ 我抬头凝视着越发深红的月亮，越想越后怕，低头想说服悠莉娅别加入战场，我也放弃赶回去签收男装了，咱们干脆一起躲在树根底下，等到要塞和猎人集落那边平静下来再说。 可是我这才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悠莉娅在我沉思的时候，居然已经冲向了战场，和我脱离了。 在那丫头正提着刺剑，骑着黑羊，一溜烟地冲进了被食尸鬼袭击的猎人集落里，一骑绝尘，远远地把我抛在了身后。 现在的悠莉娅，正在森林和城镇的缓冲地带上，和手持亮闪闪的银剑的冯副官一起，身先士卒，从食尸鬼的嘴里救下来不及逃命的平民。 “那个傻丫头，在搞什么飞机！” 覆水难收，既然悠莉娅已经参战，那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我只能举着太刀冲出森林，祈祷梦中的一切真的都只是单纯的幻觉。 二十九、猎人新手最糟的一天 这是新手猎人巴特莱和贝克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 刚刚脱离师傅的队伍，自立门户的两人，在森林外围，挑选落单的弱小食尸鬼为猎物，以捕杀野鹿野兔等动物为生，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了。 但是，森林外围的猎物实在是太少了，能猎杀到净是些骨瘦如柴的食尸鬼，根本卖不到几个钱。就连野鹿野兔，不是已经冬眠，就是被手法更加高明的同行狩猎干净。 所以，巴特莱和贝克两个猎人新手，这两周已经陷入了入不敷出的窘境，两人的全身家当加起来，还不够五枚银币。 今天一大早，巴特莱也在他用自己那微薄收入租来的寒冷木屋中，被刺骨的寒风冷醒，像往常一样抱怨道： “我受够了，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食尸鬼猎人，我要像师傅他们那样，到森林的更深处去和凶狠的食尸鬼战斗！” 如果换作寻常，他的小伙伴贝克应该会马上对他进行劝阻，表示应该继续积累经验，等到入春之后，再到森林深处进行探险，才是明智之举。 但糟糕就糟糕在，今天清晨的寒风太过凛冽，吹得连贝克也失去了冷静： “可恶，冷死了！我也受够每天赚来的钱只够喝便宜啤酒的日子了，赶紧拿上长矛，今天我们就到森林里猎个痛快！” 于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五岁猎人，就带着自己寒碜的装备，一大早便意气风发地前往森林，目标是西利亚森林最深处，所寻为激动人心的战斗，追求乃一掷千金的冒险。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在西利亚森林深处迎接他们俩的，却是彻头彻脑的失败。本来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很难光凭两个人就猎杀食尸鬼大型种，而对巴特莱和贝克这两个新兵蛋子来说，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自信满满的两人被大型食尸鬼反杀，丢盔弃甲地逃跑，像是被狼群追剿一般，不要命地往抬脚飞奔，想要逃出森林。 不过，假如追着他们俩的只是普通大狼狗的话，他们也许真的能逃掉，但糟糕的是，紧追在他们身后的，是比大狼狗还要恐怖的生物，大型食尸鬼。 体型硕大的食尸鬼虽然步履缓慢，但却能无视积雪和其他障碍物，在森林里笔直地横冲直撞，而贝克和巴特莱两人，跑得虽快，但一路跌跌撞撞的，连续摔了好几回，最后终于被食尸鬼给追上了。 食尸鬼大手一挥，直接把巴特莱按倒在地，弯下腰，张开血盘大口，要生吞这个可怜的猎人。 “真是糟糕透了，救命啊，救命啊！” 天无绝人之路，一道银白色的闪光，随巴特莱的求救声而至，金发的女孩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优雅地挥动着手中的雪白刺剑，三两下就把巴特莱从食尸鬼大型种手里救出来了。 对付食尸鬼必须用长矛和弓箭，这是食尸鬼猎人的基本常识。 而像刺剑这种精致而又易坏的武器，充其量只是上流贵族阶级们的玩物罢了，对打猎毫无实用性可言，更别说用来猎杀大型食尸鬼了。 可是，眼前的金发女孩，却违反常识地带着美丽精致的白色刺剑，来到森林攻猎杀大型食尸鬼。并且，女孩使用这一被猎人们瞧不起的武器，从容地以凶恶的食尸鬼为对手，占尽上风，优雅地重刺三连，瞬间把食尸鬼的膝盖骨击个粉碎。 “居然用那么垃圾的刺剑，把食尸鬼给……” 巴特莱和贝克两个新手猎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哼，没有垃圾的武器，只有垃圾的使用者。” 金发女孩神气地丢下一句话后，马上又退到了后方，留下断腿的食尸鬼和捡回一条小命的猎人，开始和自己的同伴聊起天来。 金发女孩的同伴，同样是比巴特莱和贝克还要小的女孩。 四个小女生仿佛是在森林里郊游一般，明明凶残的食尸鬼就在自己的面前，却依旧一派轻松愉快的气氛，尤其是使用刺剑的金发女孩，甚至还穿着精致华美的长裙，裙摆飘飘，简直就像是参加宴会的贵族大小姐一般。 金发女孩和黑发萝莉似乎就刺剑的事情争执了起来，两人仿佛在争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完全无视周围，就好像退回到她们身旁的两个狼狈猎人，以及猎人身后挣扎着爬起来的食尸鬼，根本不存在一般。 贝克和巴特莱看着眼前这几个轻飘飘的少女，面面相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处危险的西利亚森林内部了。 终于，四个女孩中，冷淡老成的银发女孩，拉着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黑发少女，来到了贝克和巴特莱的面前，和他们搭话，提议一起战斗。 明明是黑发少女和两个猎人那边年龄更大，但银发女孩却不知为何，一副理所当然地开始对他们三个进行指挥，准备一起协力把奄奄一息的食尸鬼给干掉。 但是事实证明，银发女孩确实有指挥他们的资本。这个女孩的狩猎经验比贝克和巴特莱两人加起来还要多，而且作为猎人，身手还挺不错，虽然比不上刚才金发贵族大小姐风的刺剑女孩，但也已经是相当出色的猎人水平了。 易貳林III⒉玲弃思⑻ 而且，无论是银发女孩被食尸鬼打飞后，像是中年猎人一样，捂着自己肋骨爬起来的动作，还是那乍一看很冷漠无情，但实际上却挺关心同伴的扭曲性格，都和两个新手猎人的师傅出奇地相似，以至于巴特莱和贝克两个，都不由自主地称呼年幼的银发女孩做“大姐”了。 打倒食尸鬼后，银发少女又体贴地帮助两个猎人解剖尸体，还直接把价值一个多金币的大型食尸鬼，以便宜价卖给了他们，让他们不仅得救，平安地活了下来，还顺带小赚了一笔。 “那就谢谢爱丽丝大姐了。” 和爱丽丝大姐道别过后，两个猎人便拖着食尸鬼的尸体往猎人集落出发了。 “嘛，今天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时候正值黄昏，快走到森林边缘时，巴莱特美滋滋地看着今天的成果，对同伴说道。 “一点都不糟糕，不仅真的猎到了食尸鬼大型种，还认识了爱丽丝大姐，简直棒极了好吗？” 然而身为作者，我只能说，两位猎人小兄弟，你们这是在立旗。 不信你看，两位话刚说完，一头异常凶狠的混血食尸鬼，这不就在某人的安排下，冲着你们跑来了吗？ 这头可是连你们的爱丽丝大姐，也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辛苦宰掉的雌性泪纹食尸鬼，你们这回算是死定了。 巫亿奇扒岜龄⑦榴亦 所以我就说嘛，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毕竟，那头食尸鬼可是在猎人之间流传的怪异的真面目，是隐秘型泪纹食尸鬼的生母，不是食尸鬼义母、却又胜过食尸鬼义母的泪纹雌性食尸鬼；是险些把马恩莱姆的猎人小队团灭的危险怪物，率领群鬼的食尸鬼之首。 ㈤①柒㈧八零㈦六① 不过，正也多亏了流言传说的恐怖，巴特莱和贝克才会一看到雌性泪纹食尸鬼，就根本没有想过要战斗，而是马上丢掉猎物，再一次发挥出他们的小强本领，慌忙向不远处的猎人集落逃去。 虽然，没有选择迎击而果断逃跑，让两个猎人幸运地暂时保住小命，但雌性泪纹食尸鬼并没有擅甘罢休，而是率领着一群食尸鬼，向他们俩追了过去，直接正面袭击猎人集落，又一次引起莫大的骚动。 现在，就连贝克和巴特莱两人以前的师傅，也和集落的其他的老猎人们一起，在猎人集落里打起游击战，打算一雪前耻，亲自把来历不明的几十头食尸鬼屠杀殆尽。 新手猎人的师傅，在骚乱的猎人集落里，发现了被食尸鬼追着跑的巴特莱两个，一手把他们给揪住，把他们拉进了隐蔽的小巷里，像之前一样训斥起他们来： “巴特莱你这个家伙，又从森林里给我惹麻烦回来了吗！” “为什么只骂我，提都不提贝克啊？” 依II〇珊貳霖起师（八） “贝克是个好孩子，跟你不一样，赶紧给我拿起武器过来帮忙！” 刚被称赞完的贝克，看着正在集落街道上大闹的食尸鬼群，吓得腿软，提不起劲。 “可是，这么多食尸鬼，咱们还是往后撤退一点，等待军队支援吧。” “所以才说你们还是见识得少啊，才二十多头食尸鬼就敢冲进我们猎人集落，这不是送上门的肥肉吗？” 猎人师傅说完，她身旁的同伴也自信地空挥手中的长枪，盯着那群食尸鬼，就像是盯着会走路的金币一样，贪婪地笑着说： “一点没错，这简直就像在说，请收下我的尸体一样。” 然而耿直谨慎的贝克，还是不放心地提出疑问： “诶，可是上一次食尸鬼袭击的时候，大家不都二话不说，就逃到了要塞边上的吗？” “那时候光是第一波食尸鬼的冲击，就有一百多头食尸鬼了，怎么可能打得过！” 两人的师傅似乎生气了，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拳头，往两人的脑袋里就是一锤，恶狠狠地命令道： “没想到连贝克你现在都学会顶嘴了，你们两个废物，别像个怂包一样，想赚外快就赶紧来帮忙，咱们打游击！” 拗不过年近三十的兽人族女猎人师傅，两个新手被迫无偿干劳动，重新当起她的猎人小队的跟班。 “您说的都对，大姐头。” “等解决掉这一批食尸鬼，再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求求你就饶了咱们两个小的吧。” 于是，和集落里其他好战猎人队伍一样， 巴特莱他们所在的队伍，也开始依靠主场的地利，和食尸鬼们周旋战斗。 三十、月下鸣泣的苍白鬼种 壹貳龄⑶二O妻事VIII 老道的猎人有的隐藏在木屋间的缝隙，突然现身，用长枪围攻食尸鬼，有的则站在屋顶高处，用弓箭对食尸鬼进行射击。 再加上波塞恩要塞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为了以防万一，也由冯-音德尔上校率领了众多士兵赶到，绞杀像盲头苍蝇一般闯进人类领地的食尸鬼。 如果，雌性泪纹食尸鬼没有出现，真的是只有单纯二三十头食尸鬼发了狂，冲进猎人集落的话，估计在黄昏结束之前，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吧。 但是雌性泪纹食尸鬼凭借自己的力量，扭转了战局。这头诡异的食尸鬼，有着接近大型种的体型，几乎是普人族身高的两倍，却没有食尸鬼的笨重，和之前的暗杀型泪纹食尸鬼一样，速度出奇的快，还时不时地在发出沙哑的咆哮，召集同伴过来参战。 本来，经历了上一个月的战斗，波塞恩要塞附近的森林里，食尸鬼的数量已经锐减，但雌性泪纹食尸鬼硬是聚集起数量超过一百的食尸鬼，其中还掺和了好几头极难对付的暗杀型泪纹食尸鬼，在破落的猎人集落里，和猎人和军队陷入了混战，与普人族打了一个势均力敌。 而且，食尸鬼一侧还凭借泪纹食尸鬼的偷袭，对猎人和军队造成了高于预期的被害。 巴特莱和贝克两人也是，在混战之中，和自己师傅的猎人小队走散了，又反过来被三只食尸鬼给包围了起来，陷入了困境。 “救救我呀，师傅大姐头！” “救救我呀，爱丽丝大姐！” 走投无路的猎人新手，在猎人集落错综复杂的巷道的死胡同里，高声呼救，但是，被赶到这么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的师傅就算想来援救，也找不着他们的下落。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之际，一匹漆黑的山羊，带着金发的女孩跃过他们身后胡同的墙壁，挥舞着纯白刺剑，挡在了食尸鬼的面前。 “又是森林里的刺剑女孩吗？” “那匹黑羊是什么东西？” “我说，爱丽丝大姐呢？” 巴特莱两个看着悠莉娅的背影，接二连三地提问道。 但是，正在兴头上的悠莉娅完全无视了两人的发问，只是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命令黑羊冲锋陷阵。 于是，漆黑的战骑疾走如雷，坐其背上的少女银锋数闪，刺剑便如同长矛一般，逐一刺穿了三只食尸鬼的身体。 悠莉娅把食尸鬼击退后，还不忘神气地向靠在墙角上的猎人们报出姓名： “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吧，猎人们。我叫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乃是继承顾伦娜王家血脉的贵族，金狐领史上最年轻的家主！” 而这时，一直徘徊在屋顶上，负责干掉弓箭猎人的泪纹食尸鬼，发现了兴奋得都要闪闪发光的悠莉娅，从高处悄无声息地一跃而下，用利爪瞄准悠莉娅的喉咙。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泪纹食尸鬼眼看就要得手、偷袭成功的时候，另一鬼种出现了，银发赤瞳的鬼种两颊印有凄美的青色泪纹，犹如在血月下鸣泣一般，手持滴血的太刀，一丝不苟地刺穿了同族的心脏。 “真是的，别乱给自己的名字添加不存在的头衔啊。” 鬼种少女小声抱怨道，想要结果掉泪纹食尸鬼的性命，但是有两颗心脏的泪纹食尸鬼，马上从银发鬼种的身边逃离。 想要逃走的泪纹食尸鬼，被骑着黑羊的悠莉娅用白色刺剑挡下，于是泪纹食尸鬼狗急跳墙似的，咆哮着冲向金发女孩。 赤瞳的鬼种少女似乎想要金发少女吃点苦头，根本没有过去帮忙的打算，任由自己的同伴陷入苦战，悠莉娅于是被殊死一搏的泪纹食尸鬼，用锋利的爪击打得节节败退。 旁观的鬼种少女利落地给予其余三头食尸鬼致命一击，最后用匕首挖出了三头食尸鬼的心脏，拿着心脏，像是吃软面包一般，优雅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而食尸鬼黑色的血，则不断从被挖出心脏的食尸鬼的尸体里流出，巷道顿时成了一片血泊，甚至流到了黑羊和泪纹食尸鬼的脚下。 “穿刺。” 进食完毕的鬼种少女擦了擦嘴，低声轻吟道。于是尸鬼的黑血遵照她的命令，化成无数的荆棘利刺，从四面八方刺向泪纹食尸鬼的躯体，将其肉身贯穿，把刚刚占上风的泪纹食尸鬼固定在了巷道中央。 “太慢了，爱丽丝。” “我得先吃点东西啊，不然魔力会用光的。” 鬼种少女抱怨着，走到了泪纹食尸鬼的面前，伸手摸了摸食尸鬼脸上丑陋的泪纹，然后拔出匕首，把食尸鬼暗杀者的两个心脏都一并挖出，癫狂而不可一世的食尸鬼，发生了生命之中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恐怖的悲鸣，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II邻把无邻……九⑶流⒐ 于是鬼种少女，又开始礼貌地咀嚼起食尸鬼的心脏，将心脏进食完后，银发赤瞳的鬼种少有地露出了馋嘴的表情，看了看被血之刺固定在巷道中央的泪纹食尸鬼的尸体。 “魔力还是没回复满啊，而且眼睛也挺好吃的。” 鬼种少女像是为自己的贪吃找借口一般，嘀咕了一句，顺手也把泪纹食尸鬼的眼珠也挖出，当成糖果一般放进嘴里嚼碎吃了。 而她的主人，则已经骑着黑羊，奔跑在巷道上了。 “两个猎人大哥，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银发鬼种少女回头看了看两个猎人，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仿佛自己刚才残暴行为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不会是爱丽丝大姐吧？” 巴特莱和贝克异口同声地问道，但鬼种少女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跑出了巷道，和金发大小姐并肩作战。 于是，悠莉娅如同白金色的闪电一般，骑着黑羊，驰骋在猎人集落的战场上，带着她的鬼种骑士，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着食尸鬼群。 而银发赤瞳的鬼种少女虽然嘴上不停地抱怨着，但还是忠实地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兢兢业业地帮助悠莉娅收拾残局，给没死透的食尸鬼补刀，将偷袭悠莉娅的食尸鬼杀掉。 拥有食尸和饮血技能的爱丽丝，不知疲惫地追随着骑在黑羊上的悠莉娅，越战越勇，对被围困的普人族进行救援，不断斩杀着自己的同族，都要把猎人的生意和军队的工作全部抢走了。 “那边受伤的士兵们，你们的敌人就交给我悠莉娅大人好了！” “那个，你风头出够没有啊，悠莉娅大小姐？” 鬼种少女嘴上抱怨着，但身体还是紧跟自己主人的脚步，面不改色地冲进了七只丑陋的食尸鬼的包围圈里，把一群士兵伤员解救了出来，一边挥舞着太刀保护悠莉娅的安全，一边用匕首把食尸鬼的心脏挖出吃掉，确保被打倒的食尸鬼彻底死透。 “这么一来，分散各处的食尸鬼就全部清理干净了，小爱丽丝，咱们走，到空地上去和冯副官的大部队会合。”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但愿列奥那家伙能顺利赶回要塞，替我把钱给垫了，签收了衣服就好。” 金发贵族和银发鬼种稍作交流，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别处，只留下伤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那金发丫头，是保姆长一直在照顾的贵族大人吧？” “她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 “而且，她豢养的那头食尸鬼也是，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被解救的伤兵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而再一次从食尸鬼的袭击下幸存的新手猎人，则决定听从疑似爱丽丝大姐的鬼种的吩咐，跑到了猎人集落的大道上，想要向军队的主力寻求庇护。 毕竟，巴特莱和贝克的师傅，开战前就对他们说过，万一失散了，就尽量跟着士兵的大部队走，在食尸鬼来袭时，军兵主力所在之处，乃最安全的地方。 应该说，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的师傅、兽人族女猎人的话无疑是正确的。但是这一次，猎人新手和自己的师傅一样，都失算了。 ⒉酒淋物III 爸气衣散 通常来说，毫无组织、只靠本能行动的食尸鬼群，面对普人族士兵的大部队精锐，根本就毫无胜算可言。 但是这一回的食尸鬼，都被雌性泪纹食尸鬼用咆哮声统率了起来，视死如归地跟随在高大的雌性食尸鬼身后，仿佛找回大鬼族战士祖先们的昔日荣光一般，冲锋陷阵，再配合暗杀型泪纹食尸鬼的旁敲侧击，将士兵杀了个血流千里，让军兵对食尸鬼的正面战场变得惨烈无比。 如果不是冯副官坐镇战场中央，一对一挡下了雌性泪纹食尸鬼的猛击，将所向披靡的雌性食尸鬼拦了下来，大振士气，再加上悠莉娅和爱丽丝的中途加入，负责去支援各处的伤员，把散落的食尸鬼清扫干净，才让胜利的天平重新稍稍倾向了人类的一侧。 不然，等待普人族这支装备优良的军队的，恐怕只能是溃败。 而巴特莱和贝克在这个节骨眼，傻乎乎地闯进惨烈的主战场，下场可想而知。士兵们都自顾不暇，只是在勉强支撑着战线，谁还会有余力保护他俩？ 两个新手马上又被两头食尸鬼给盯上，饥饿的食尸鬼冲向了他们，无助的两人只能胡乱地挥舞手中的长枪，想要阻止食尸鬼继续靠近。 三十一、猎人新手最好的一天 正当食尸鬼眼看就要咬到巴特莱的时候，决绝的声音铿锵响起： “焚烧。” 于是，和两个猎人离得最近的一匹食尸鬼突然自燃了起来，化作一道深红色的火炷。食尸鬼在烈火中挣扎起舞，发出一阵烤焦腐肉的味道。 然后银发鬼种不紧不慢地走到火炷前，将被烤熟的食尸鬼的心脏挖了出来，彻底结束了它的性命。 而另外一头食尸鬼，则被黑羊上的金发少女用刺剑贯穿要害，倒在血泊之中。 金发少女从黑羊上跳了下来，爱惜地拭擦着白光闪闪的魔剑，黏人地跑到正在吞食心脏的鬼种的身旁。 “我刚刚不是叫你们躲到安全的地方去的吗？你们这是活厌了，特意跑到战场上自杀吗？” 素丽的鬼种少女扭头对猎人新手训斥道，似乎有点生气了，而巴特莱和贝克两个，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傻傻地发问道： “你是爱丽丝大姐吗？” “对哦，我是悠莉娅的鬼种骑士，食尸鬼混血爱丽丝，有什么问题吗？” “哼，爱丽丝你自己还不是乱给自己的名字加前缀！” 一直被吐槽的悠莉娅似乎终于找到还嘴的把柄，马上抓住机会反击道。 “我这是为了解释清楚而作出的必要说明，跟你可不一样。” “明明都一样，凭什么只允许小爱丽丝你把头衔说的这么长！” 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两个女孩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斗起嘴来，这轻松自在的诡异氛围，和两个新手猎人在森林里，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果然就是爱丽丝大姐啊。” 两个猎人异口同声地感叹道，而他们的爱丽丝大姐，也厌倦了斗嘴，把食尸鬼烤焦的心脏吃完后，看了看泥泞地上的血河，满意地笑了笑。 “悠莉娅还有魔力吗，用扩声魔法和士兵们告诉士兵做好准备，咱们差不多该把收尾工作干完，准备回去了。” “好嘞！” 金发女孩说着收回了纯白的刺剑，身上微微闪烁起淡白色的魔力之光。接着，如风铃般略显稚嫩的声音，像秋风拂过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一般，掠过惨烈的战场。 “我是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乃继承顾伦娜王家血脉的贵族，金狐领史上最年轻的家主，沐血奋战的战士们，你们辛苦了，我的骑士即将向食尸鬼们降下天罚，所以，捧起胜利吧。”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说些这么羞耻的话啊，简单地通知一声不行吗？” ⑸艺⑦把.坝〇 器镏医 鬼种少女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匕首割开手腕上的血管，苍白的手腕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流淌进了地上的血泊中，和战场上肮脏的血水混杂在了一起。 “悠莉娅，像上次一样，协助我，别让我误伤无辜的士兵。臭山羊，喂食的时候到了，胆敢接近我和悠莉娅的食尸鬼，随便你怎么玩。” 独眼的黑羊幼兽，第一次从饲主口中得到进食的许可，马上快活地跑到食尸鬼的尸体旁，舔起肮脏的黑血来，那愉悦的模样让周围的食尸鬼发自本能地不敢靠近。 而金发女孩则散发出轻飘飘的魔力，回应爱丽丝的要求说： “没问题，小爱丽丝。” 于是，两个少女站在巴特莱和贝克的身前，吟唱起耐人寻味的咒语。 “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驭己翼以噬己心，黑海，山羊，黑色月神，黑溶胶……” “溟泠大将，三臂五头。九狱主吏，各执戈矛。行符召将，犒赏已酬……” 庞大的魔力散发着让人胆颤的恶寒，从鬼种少女的身上喷涌而出，沿着泥泞地上的血迹，蔓延到正面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喧哗的战场瞬间变得静穆起来，无论是士兵还是食尸鬼，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剩下冯副官和雌性泪纹食尸鬼的战斗还在继续。 身为食尸鬼之首的雌性食尸鬼，也从与冯副官的对战中回过神来，面露恨意，想要摆脱冯副官的纠缠，冲到银发少女的所在之处，优先杀死自己的同族同胞，但却被冯副官拿着砍怪用银剑，把它给拦了下来。 “别东张西望的，你这怪物，你的敌人是我！” 食尸鬼发出愤怒的咆哮，让麾下群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它的同族同胞已经吟唱完毕，爱丽丝仿佛只知杀戮的暴君一般，看着自己的臣民露出了寒骨的笑容。 “穿刺吧，食尸鬼。” 鬼种少女用大鬼族语言灵为魔法作最后的引导，沉重的大鬼族语言像是恶魔的低吟一般，引爆了屠杀同族的黑魔法。 霎时之间，黑魔法-火配合起鬼种少女操作血液的能力，化成无数红黑色的死棘之枪，以银发少女为中心，沿着地上的黑血，如同被推到的骨诺牌一般，刹那间便扩散开去。 黑血之上，数不清的红黑色长枪拨地而起，带着仿佛来自炼狱一般的炙热鬼火，在惨烈的战场上，奏响了一首残酷无比的血与火之歌。 “穿刺吧，食尸鬼。” 死棘之枪遵从鬼种少女的命令，在悠莉娅的协助下，完全避开了人族士兵，却把战场上所有的食尸鬼都尽数刺穿，上百头食尸鬼转眼之间，皆成了枪下亡魂。 贝克和巴特莱，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的爱丽丝大姐只用了一个魔法，就把食尸鬼悉数屠杀，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爱丽丝大姐，你是哪里来的怪物啊？” 镏林②貳③/思⒏吧司 “你才是怪物呢，你全家都是怪物。” 而银发赤瞳的少女撇嘴说完，因为魔力使用过度而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往后摔倒，两个猎人新手马上冲过去，接住了差点要摔在地上的爱丽丝，看着怀里疲惫的爱丽丝，担心地问： “爱丽丝大姐，你没事吧？” “刚刚吃了这么多尸体，明明魔力都已经回满了，但果然，这样的魔法还是消耗太大了。” 仅仅用一击，就为普人族奠定了胜局的银发鬼种，似乎因为魔力不足而头脑发晕。 “别睡着啊，小爱丽丝，还在战场上呢。” 站在旁边的悠莉娅，也跑过来扶起站不稳的爱丽丝，消耗自己所剩无几的魔力，为鬼种少女使用增益魔法，想让她从魔力不足的困意中坚持住。 筋疲力尽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先是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黑山羊幼崽，然后似乎有想要通过进食恢复魔力一样，对血流成河的战场，举起流血的苍白右腕，挣扎着发动了食尸鬼的权能。 “食尸饮血。” 伴随银发少女虚弱的声音，战场上摇曳着鬼火的红黑色长矛，像是烛光熄灭了一般，在严寒的冬夜里冷寂了下来，溶化变回深红色的鬼血，在鬼种的操纵下，连带着被刺穿的食尸鬼体内的鲜血一并抽出，如烟雾一般飘忽着，向鬼种少女聚拢起来。 于是，不久前还在与士兵鏖战的食尸鬼，尸体失去了枪矛的支撑，纷纷如断线的木偶一般轰然倒地，只剩雌性泪纹食尸鬼和几只躲在暗处的几只食尸鬼熬过了血枪的穿刺，幸存了下来。 战场上的血液在爱丽丝的操纵之下，变成浓重的血雾，向鬼种少女的所在之处聚集，顺着爱丽丝手腕上的伤口，流入到她的体内。 爱丽丝苍白的脸上略微恢复了点生气，她在新手猎人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走到最近的一匹食尸鬼的尸体旁，像是挑食的小孩一样，挖出尸体的心脏，饮血食尸。 “讨厌，真是难吃啊。” 鬼种像是在吃面包一般，细口细口地啃着心脏，皱着眉头抱怨道。 巴特莱和贝克两个，看着虽然嘴上不住地抱怨，但还是捧着心脏啃个不停的鬼种少女，一种诡异的可爱感从猎人新手们的内心里油然而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什么嘛，跟我家师傅一样的，加点盐可能会好吃一点哦，爱丽丝大姐。” “不，根据师傅的话，绝对是辣椒粉更好一点。” “辣椒粉这种昂贵的调味料，一般人怎么可能买得起。” 而银发女孩听了他们俩的话，居然一脸认真地考虑了起来，两眼发亮地看着巴特莱和贝克两个问道： ⑵O⑻污龄⑼叁镏⑨ “真的吗，我以后要不要随身带点盐呢？” 因为爱丽丝为这种奇怪事情而认真思考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让两个猎人禁不住被女孩们那轻松自在的氛围感染，都要忘了自己正身处在惨烈的战场上，笑眯眯地看着捏着鼻子进食的爱丽丝，快要笑出声了。 两个猎人肩并肩站在爱丽丝旁边，老实的贝克捂着嘴，像是想要忍住发笑一样，而巴特莱则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黄白色粉末，开玩笑一样向鬼种女孩问道： “爱丽丝大姐，这是粗盐，请问您需要吗？”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困惑的表情伸手接过粗盐。 “谢谢。” 爱丽丝说完，便毫不吝啬地把粗盐洒在“面包”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两个猎人看着银发女孩这奇怪的吃相，终于忍不住卟哧一笑了。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悠莉娅，似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气冲冲地走过来，把两个越来越亲热的猎人从爱丽丝身边分隔开，大声地说： “好啦好啦，你们别在这戏弄我家爱丽丝了！” 金发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小手，把两个猎人从爱丽丝身边推开，而终于吃完的鬼种女孩，却又无视她的同伴，又走过去了猎人新手的身边，把小盐罐还给了巴特莱，还向他竖起来大拇指，说： ⑤①棋罢巴OVII（六）⑴ “谢谢款待，加点盐真的就变得好吃多了。” “嗯嗯，不用客气，爱丽丝大姐。” 面对一副认真脸的爱丽丝，巴特莱反而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挠着头接过盐瓶子，有点害羞似的，红着脸生硬地回了一声。 正当巴特莱犹豫着要不要做进一步的互动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嚎叫打破了战场的宁静，也打断了鬼种与人族间暧昧的氛围。 只见在胜局已定的战场上，士兵们正联合冯上校一起，围攻孤立无援的雌性泪纹食尸鬼。爱丽丝看了看垂死挣扎的同族，扭头对两个猎人又一次吩咐道： “多亏你们，我总算是勉勉强强回复状态了，这一次真的真的拜托你们两个，请给我躲到安全地方去。” “是的，爱丽丝大姐！” 银发少女对他们的回应满意地笑了笑，就和她那个爱逞强的主人一起，跑过去给上校大人帮忙了，只留下巴特莱和贝克两个，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爱丽丝的背影。 “爱丽丝大姐真是帅气啊，贝克，我好像恋爱了呢。” 巴特莱看着救命恩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对同伴说道。 “我也是，彻底地堕入爱河了。咱们公平竞争吧，巴特莱！” 就这样，两个猎人新手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终于要迎来结束了。 不过，最后就化用狄更斯的那一句话吧，这是巴特莱和贝克生命中最坏的一天，也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好的一天。 这是失望之冬，这是希望（**）之春。 幕间一、时之馆某处 隐藏于幻影中的时之馆里，六柱服饰各异的无席位者正散落在图书馆的各处，有的漫步在巨大的书架间，一本一本地挑选着书，有的则坐在阅览室的桌椅前，埋首于叠放在桌子上的书山，带着幸福的表情细细品读着新书。 而萨米基纳穿着一袭白袍，正在位于时之馆角落的休息间，喝着咖啡，以森林里的阴影为视点，通过一个灰蒙蒙的水晶球，窥视着外界。 而坐在萨米基纳身旁的，另一个身穿牧师服装的大汉，牧师大汉似乎对萨米基纳的戏剧毫无兴趣，手捧宗教教典，聚精会神地反复研读着。 突然，萨米基纳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一样，愉悦地抿了一口黑咖啡，对牧师大汉说： “食人鬼老哥，快看，情况变得越来越好玩了。马尔巴士那家伙居然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实验的失败品居然从疯狂的诅咒中归来了。” 食人鬼牧师被萨米基纳的话勾起了兴趣，他打断了对神的静思，缓慢地抬起了头，折起书页，合上教典，把教本放下，将注意力集中在水晶球上。 出现在水晶球模糊的画面里的，是位于森林深处的几个普人族和一头年幼的食尸鬼。牧师端详着食尸鬼的模样，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看来我要输掉和莉莉丝的打赌了，我的年轻同胞，居然克服了痴狂和幻痛，成为从完整的莎布?尼古拉丝的诅咒中归来的第一只食尸鬼。” “总之继续往下看吧，说不定还会变得更有趣呢。” 和轻佻的萨米基纳不同，食人鬼牧师少见地流露出对外界的兴趣，露出殉教者一般的笑容，和殷勤无礼的白袍男一道，开始注注视起朦胧的水晶球里的画面，反常地关注起外界的进展。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萨米基纳突然一反常态地大笑起来，开心得如同赢得了与浮士德的赌注的魔鬼梅菲斯特一般，捧着肚子，边笑边说： “啊哈哈哈哈，看到了没有，食人鬼先生，以同族相杀为天命的食尸鬼骑士诞生了。” 被萨米基纳的笑声传染，严肃的牧师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说： “这么看来，我和莉莉丝的赌约，应该是输定了。” “不过，马尔巴士那老头，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肯定气得要死了吧。等到小家伙们把雌性混血杀了之后，说不定我还能捡个漏，把成兽捉回来混进我新玩具的灵魂里呢。真是太有趣了，我提早去和莉莉丝换一下班吧，我要到现场感受感受气氛。” 萨米基纳说完，一口气喝光杯中的咖啡，彬彬有礼地向食人鬼牧师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时之馆。 而被独自留下的食人鬼牧师，也对胜负已定的战场失去了兴趣，把视线从水晶球移开了。然后，牧师先生拿起桌面上的红色教典，站起来走出了休息室，来到了时之馆存放神学教义的区域，用热诚的目光扫视着书架上的传说和经典。 长久以来，挥霍着自己的无尽生命，沉溺于区分世上所有的宗教教义、辨析其异同的食人鬼末裔，久违地感受到了责任，这是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履行的职责，无所信的牧师挑选着被信奉的教本，喃喃自语： “必须开始要为我归来的同胞，准备神的试炼才行呢。” 三十二、战斗的结果 “呼，终于全部搞定了。” 配合冯副官和士兵们解决掉最难啃的骨头，把那头高大的雌性泪纹食尸鬼干掉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只是提防可能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山羊成兽而已，我用大鬼族语言灵，命令暂住在我身上的黑山羊幼崽回来，同时向被牡鹿加护的冯副官说明情况，希望他也召唤出自己的加护兽，警惕可能出现的最后的威胁。 “我明白了，全员保持警惕，小心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虽然冯副官如此高声命令，但没等真正的敌人出现，却有不少士兵都被似乎被来到我身边的小黑羊征住了，恍惚地盯着黑羊幼崽诡异而又空洞的独眼。 “真是不休停的畜生。” 我叹了口气，狠狠一脚踹到黑羊的肚皮上，把这羊羔踢得痛苦地嗷叫。 “森林的食尸鬼我随便你怎么玩，别对普人族动手，不然我就宰了你。” 魔力快用完的悠莉娅，又在袒护着黑羊，对我虐待动物的行为表示抗议，于是我决定再多踢这畜生两脚，一边把这黑羊踹得嗷嗷怪叫，一边补充了一句： “还有就是离那个金发的女孩远一点，别碰我的悠莉娅。” 然而总感觉我这是在白费力气，被我教训了一通的黑羊，带着委屈的眼神躲到了悠莉娅的身后，和悠莉娅一起，同仇敌忾地盯着我，搞得好像我这一边才是坏人一样。 可是，明明是这黑羊精神攻击军哥哥在先，我这只是在对它进行惩罚而已啊。 算了算了，反正被冯副官怒斥后，失神的士兵也都恢复正常了，而且等一下对付黑羊成兽说不定也需要小黑羊帮忙，我现在就先放过你吧。 然而，我们严阵以待地在雌性泪纹食尸鬼的尸体旁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黑羊成兽的出现，夜愈来愈深，大战过后的猎人集落又重归寂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想要回悠莉娅房间的大床上睡觉了。 本来，我就没有打算在战场上闹腾太久，如果不是悠莉娅最开始的时候，骑着黑羊冲到冯副官的面前，说些想要战功之类的鬼话，再加上战况的确不太乐观，我早就溜回要塞拿衣服了。 毕竟，之前的幻梦实在是太过逼真，而该死的但丁果然又偷懒躲在要塞里，没有亲自到战场上督战，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了梦中那两个不祥的人影，那麻烦可就大了。 I#（二）O（三）二零祁（四）八 只不过，等我反应过来，悠莉娅都已经和冯副官谈好条件了，我和悠莉娅负责去扫荡分散在猎人集落各处、袭击人类的食尸鬼残部；而冯副官则率领军队主力，在猎人集落的大街上，迎战由我的同期同族统率起来的食尸鬼大军。 而且，悠莉娅又一次展现了自己喜欢要好处、占便宜的一面，早早就从冯副官那里得到了战功和奖赏的承诺。 所以，反正都木已成舟，既然有零花钱进账的机会，我当然也不会错过，便依照作战计划，和悠莉娅一起驱逐集落内部的食尸鬼。 不过，冯副官你的心也真是宽啊，居然放心让我和悠莉娅两个小女孩单独组队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就算悠莉娅她骗你说，她现在魔力充沛，你也好歹派个萝莉控列奥来保护我们，以防万一啊。 好吧，我不应该污蔑冯副官的，他的确有让包括列奥在内的几个下士跟我们一起行动，不过列奥被我强行支走，让他赶回要塞，替我抢在艾莲儿小姐发现之前签收衣服，而另外几个士兵，也在战斗中受了伤，早早退场了。 所以，到了后来，负责扫荡食尸鬼残部的，就只剩下我和悠莉娅了。 再加上，主战场的军队被发狂的食尸鬼打得一副快要苟不住的样子，冯副官大概也是真的分不出更多的兵力支援我和悠莉娅吧。 嘛，反正最后也顺利完成了任务，也没差。到时候发奖赏的时候，多给我两个金币就好了。 而且，在森林里，为了恢复被肢解的身体，悠莉娅带着我品尝尸体的时候，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为了少吃点牛粪，我通过控制变量法，测试出了食尸鬼的心脏是尸体最具营养价值的部位，吃完之后魔力恢复得最多。 顺带一提，食尸鬼尸体最好吃的部位，是眼睛哦。至于最难吃的是哪个地方，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总之，掌握了诀窍之后，把比我弱小的食尸鬼作为敌人时，食尸技能真的就像是永动机一样，我越是屠杀，越是进食，魔力就越是充盈，到了最后，原本已经消耗了大半的魔力反而回复满了。 不得不说，在抵抗食尸鬼集群入侵的战役中，食尸这一技能真是不讲理的存在啊。 三十三、退场 扫荡完毕后，为了早点回去，我直接清空白捡回来的魔力，操纵火炎和鲜血发动魔法，给予主战场上的食尸鬼大军致命一击。 不过，事情顺利得都有点出乎我自己的想象了，就连我也没想到，我的即兴魔法居然真的全歼了战场上所有食尸鬼杂兵，直接把领头的雌性泪纹食尸鬼逼到了绝境。 就连那帮一直对我冷眼相视的士兵，都被我的魔法折服了，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看来以后清晨言灵训练的时候，我可以在士兵面前得意好一阵子了。 而且，我的魔法不仅把主战场上食尸鬼几乎全歼了，还一个士兵都没有误伤，简直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啊，请问还有谁可以做得到吗？ 莫非，我和悠莉娅一样，是黑魔法的天才？ 不过，我还是谦虚一点吧，毕竟树大招风，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适合我，张扬招人恨，万一太过骄傲被人批判一番可不好，而且不得不承认，悠莉娅协助我发动魔法的功劳，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忽略掉我因为用光魔力而几乎要晕倒在战场上，然后差点被那匹冥顽不灵的黑羊偷袭的糗事，我大概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才魔法少女了吧。 还好有两个猎人和悠莉娅在旁边，那头黑羊幼兽只是对我流露出了杀意，并不敢真的造次，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 弍IXO武⒊吧琦医③ 以后在战场上冒失地清光魔力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差点就因为一时大意而翻车了，真危险。 2⑨0㈤ろ8柒①Э 总的来说，所有事情都非常顺利。 虽然最后的雌性食尸鬼，似乎想要学我那样，吞食同胞的尸体来续命逃走，但是在我、悠莉娅、冯副官以及一众士兵的围攻下，还是被冯副官顺利地给予了致命一击，总算没有放虎归山。 而最难缠的黑山羊成兽，也至今都没有出现，我已经不想继续陪着士兵们傻乎乎地干等着了。所以，今晚就这样吧，现在我就功成身退，和悠莉娅一起回要塞休息了。 我打着哈欠，向站在威严的成年雄鹿旁边的冯副官道别： “那么，冯副官，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已经到了小孩子的睡眠时间了。” “今晚就辛苦你了，冯副官。记得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哦，鬼杀者勋章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悠莉娅也对冯副官狡黠一笑，行礼道别。 “我会依照承诺，尽力争取的。那么，今晚真是有劳两位了。两位小姐，晚安。” 和冯副官道别后，悠莉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骑上徘徊在身旁的黑山羊幼崽的背上，准备跨过食尸鬼地上的尸体，返回要塞，而那混账的黑山羊，又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在我面前显摆自己和悠莉娅的亲密关系。 这匹可恶的黑羊，刚刚我用光魔力的时候，还想要偷袭我，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讨好悠莉娅，真是让人看着来气，得想办法把它从悠莉娅身边赶走才行。 “悠莉娅累了吗，我来抱你回去吧。” “谢谢小爱丽丝，但是这边更舒服，我骑着小黑羊回去就可以了。” 悠莉娅温柔地抚摸着黑羊，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我，可恶，难道我的怀抱现在已经比不上那头畜生的羊背了吗，真不甘心！ 但是这时候如果强硬地把黑羊赶走，肯定又会惹悠莉娅不满，此时正确的选择是采取迂回策略。 我掩藏起心里的不快，笑盈盈地对黑羊说： “我说，小黑羊，你不是很喜欢玩弄尸体的吗，你看，现在这里这么多死尸，不是很对你胃口吗？” 但是那匹黑羊并没有上钩，依旧一脸嫌弃地看着虚情假意的我，而悠莉娅也开始发倦，想让黑羊快点送她回家了。 先别急，听我说完。 “身为你临时的饲主，本姑…大爷今天心情好，只要你老老实实不袭击活人，命丧此地之物就全部送你当伙食了，感谢我吧。” “咩咩！” 不出我料，这邪恶的畜生听到我这话，果然兴奋地啼叫了起来。 “舔舐鲜血也好，啃咬尸体也好，吞食灵魂也好，随便你怎么玩，快走快走，别和悠莉娅呆在一起就行。” 我挥了挥手，示意黑羊已经自由了，然后又从体内匀出些魔力和生命力，进贡给黑羊，增加它灵体的存在强度，让它的时间加一秒，好尽情地到战场上去吃夜宵。 于是，这只一直在装乖的黑羊，终于露出了本性，不耐烦地摇晃身体，直接悠莉娅从背上甩了下来，然后就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去舔雌性食尸鬼的尸体了。 没错没错，给我放开地吃吧，吃完不用回来也可以，我身体才不是你家的入口呢，赶紧给我找个找个其它路径回幻之森去，别再缠着我和悠莉娅了。 正当我想过去抱起被摔在地上的悠莉娅时，却发现她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不知为何还一脸不高兴，似乎把刚刚的坠马事故怪罪到我的头上来，突然就对我冷淡起来了，争气地表示不需要我的服务，两手提着裙摆，气冲冲地要自己步行，走回要塞。 明明是那匹黑山羊幼崽的锅，悠莉娅为什么无端端就甩到我头上来呢。 算了，只要那匹黑羊别再回来，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悠莉娅，回去再慢慢哄她吧，说不定明天一觉睡醒，她就忘了这事了呢。 我快步跟上闷声走在前头的悠莉娅，两个人一起回到要塞。 三十四、罚跪地板和罚站屋外 果然，一回到要塞，暴怒的艾莲儿小姐就在门口守着，揪着我和悠莉娅的耳朵，要求我们解释清楚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而且，尽管隐瞒了不少情况，我和悠莉娅都已经恭恭敬敬地、把今天在森林和猎人集落里发生的事告诉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仆大人听完我们的话后，反而变得更加生气了，脸色发青地盯着我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似乎巴不得把我轰出要塞，到寒冷的城外喝西北风。 而我，则顶着艾莲儿小姐吓人的脸色，学着她以前教我的淑女礼仪，强行挤出贤淑的笑容，希望艾莲儿小姐帮忙向德维恩师傅转告他家两个闺女的下落。 “连莱娜小姐也在危险的森林里吗？总之我会尽快转告德维恩师傅的。” 艾莲儿小姐虽然额头上青筋直跳，但是说话的态度倒是软化了不少，皱着眉头承诺道。 这是一个好兆头，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多撒撒娇。 “艾莲儿小姐做衣服的手艺那么好，不知道您能不能替我把穿着的这身衣服缝补好呢？” “缝好倒不是很难，可是爱丽丝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才会把身上的衣服弄成这样呢？” 艾莲儿小姐狐疑地打量着我身上的戎装，不解地问。 刚刚好不容易才把森林里的事情一笔带过, 现在总不能告诉你说我在森林里被黑羊肢解了吧。 “这个嘛，对了，这是女孩子的秘密哦！” 我露出标准的淑女微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试图蒙混过关。 但是在我旁边的悠莉娅，似乎是为了报复我让她从羊背上摔下来一样，马上将真相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爱丽丝在森林里被黑羊成兽肢解了，后来吃了好多食尸鬼的尸体，才总算康复过来的呢！” “你这丫头居然出卖我！” 我赶紧跑过去想要把悠莉娅的嘴巴给捂上，但已经为时已晚了，悠莉娅一边手忙脚乱地躲开我，一边把实情全部说了，我只能带着不祥的预感，惶恐地回头看向女仆大人。 果然，艾莲儿小姐的样子，就好像好不容易才冷却下来的活火山，突然又再度爆发了一样，额头上青筋暴跳，脑袋冒烟，向我怒吼道： “你们两个刚刚不是和我说，完全没有发生过危险的事情的吗！” “您看，我和悠莉娅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呀，请息怒。” 我只能冒着冷汗狡辩道，但火山最后还是不可逆转地爆发了。 （一）二 磷/散⑵〇妻⑷⑧ “够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明后天会去马恩先生和冯先生那里问清楚的！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请您们两个更加珍惜自己！让自己的骑士身陷险境是主人的失态，悠莉娅小姐，您今晚就到我的房间去罚跪反省！” “为什么？” 哼，悠莉娅这丫头，还想坑害我，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如果你刚刚和我口供一致，我们现在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看着悠莉娅一脸难受的表情，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至于爱丽丝小姐，你大概对自己食尸鬼的强韧身体感到非常自信吧，那么，今晚就请您到要塞的瞭望台上去，在冷风中站一宿，来重新认识自己的软弱。” 艾莲儿小姐看了一眼寒风呼啸的窗外，对我下达了判决。 这是哪门子的惩罚啊，这是虐待儿童啊，救命啊，艾莲儿小姐你这是不把食尸鬼当人啊，这么冷的天，穿着这一身破烂衣服，顶着寒风在眺望台上站一通宵，我绝对会被冻成冰棍的。 突然陷入绝境的我，用尽毕生装乖的功力，可怜兮兮地向艾莲儿小姐低头认错： “我知错了，艾莲儿大人，能不能稍微通融通融？” “这是决定事项！” 艾莲儿小姐斩钉截铁的声音，宣告了我的求饶无效。而站在她身后的悠莉娅，还偷偷地向我摆出胜利的手势。 可恶啊，这个混账主人，诅咒你今晚到艾莲儿小姐卧室跪地板的时候，娇嫩的膝盖被冰冷的地板冻掉一层皮。 而且，悠莉娅罚跪反省时，最好给我因为受不住折磨，而难受得晕倒。不然，万一这丫头反省的时候心血来潮，把我购置了一大堆男装的事情也爆出来，让艾莲儿小姐提前知道，那就麻烦大了。 至于守夜挨冻的事情，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偷偷找机会溜回房间睡觉去吧。这么说来，比起要一晚上都要被盯着，在艾莲儿小姐房间里罚跪的悠莉娅，说不定反而是我这边赚到了呢。 我这样想着，忍不住对悠莉娅扬起了嘴角。 “我的房间和两位小姐的房间离得很近，如果让我再天亮之前看见爱丽丝小姐在自己的床上打呼噜的话，后果自负！” 亦er林III（二）霖棋师拔 艾莲儿小姐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一般，向我警告道，然后把我带到了要塞高处的瞭望台上，和负责守夜的士兵们打过招呼后，就把我留在严寒的室外，拽着悠莉娅走了。 今晚，看来是不眠夜呢。 我拍了拍瞭望台栏上的积雪，哆嗦着坐在了瞭望台边缘的围栏上，两脚在空荡荡的高空一晃一晃，苦中作乐，享受起这种危险刺激的快感，和旁边的士兵一道，望向战役之后、万籁俱寂的猎人集落。 三十五、终物语悄悄更新了 “呼，好冷啊，我都已经鬼化了，还是扛不住啊。” 彻骨的寒风呼啸着越过要塞高处的瞭望台，带着令人绝望的零度，鞭打着我身体。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无所畏惧地坐在栏杆上看风景。但是，耍帅的念头马上就被恶毒的寒意给打败了，我如今蹲在两个守夜的兵哥哥立正的双脚的缝隙中间，不停地摩擦双手，来暖活身子。 “可恶，森林里头都没这儿冷啊，冻死我了。呐呐，兵哥哥，能不能可怜可怜小妹妹，脱一件衣服让我披上啊。” 站在我身旁的军兵，面对我的哀求，一副在公交车上不想让座给老奶奶、却又不好意思明说的乘客的表情，挠了挠脑袋，对站在另一头士兵喊道： “李特斯，你以前不是和这鬼种丫头同一间宿舍的吗，你脱一件衣服让她穿上吧。” 如果我的前舍友李特斯愿意帮忙，我还会特意跑过来哀求你吗？ 被喊到的李特斯不仅没有脱下外套的打算，还特意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打着哆嗦说： “放心吧，平地摔小鬼她可强了，绝对冻不死的。” “什么冻不死，现在都快出人命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猎人集落，发出寒冷的呻吟。 等等，总感觉猎人集落的那边有点不太对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死气沉沉的。就算是战斗已经结束，这也未免太安静了，那边可不是什么寂静岭啊？ 察觉到有所不妙的我，在严寒底下集中精神，让魔力停留在右眼上，充分发挥鬼化后敏锐的五感，向着猎人集落的方向，极目远眺。 最开始注意到的，是一匹漆黑的山羊。黑羊像是收割灵魂的死神一般，带着足以吞噬声音和光亮的迷雾，穿梭在散落着尸体的大街小巷上。 看来，因为黑山羊所散发的诡异迷雾，让猎人集落的发生的一切，无法传到要塞这边来。 没想到黑山羊居然真的出现了，冯副官和他的士兵又在干嘛呢？ 终于找到了，冯副官和他麾下的士兵，正在和本该已经死去的食尸鬼战斗着，试图接近不远处的一个白袍男人。 在被合力杀死的雌性泪纹食尸鬼的尸体旁，身穿白袍的萨米基纳，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金发少女，正展开一个庞大得几乎要囊括整个猎人集落的术式。 在漆黑的夜里，萨米基纳的白袍显得异样的刺眼，以深不见底的漆黑中的那一袭白袍为中心，不少已经死去的食尸鬼，又被萨米基纳重新唤醒，重生为邪恶的不死种，像没有痛觉的丧尸一般，袭击作为生者的士兵。 不死族乃厌恶生者的邪恶存在，冯副官在战场中央挥动着银剑，带领士兵斩杀再起的食尸鬼，想要冲过去阻止萨米基纳准备发动的魔法。 而白袍的萨米基纳，则似乎根本没有把士兵们放在眼内。 他自顾自地放下了怀中的金发少女，从雌性泪纹食尸鬼的尸体里，强行拉出一匹惨叫着的黑色山羊，强行按着山羊的头，把山羊的嘴唇往伤痕累累的少女的心脏上面靠。 那个诡异的男人，果然没有被但丁杀死啊，这一次他到底又想玩些什么把戏？ 越来越多的食尸鬼被转化成不死种了，冯副官到最后都没能接近萨米基纳。现场情况都如此危急了，但丁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出来救场呢。 不过，萨米基纳那边有一匹黑山羊，那么，在猎人集落里穿梭的黑山羊到底是什么？ 我定睛留神另一匹在游荡的黑羊，才从它那半大不大的体型，以及瞎了一边的眼睛，认出它就是被我赶走的黑山羊幼兽。 那头畜生都在做些什么啊？它那仿佛在吞食游魂的可疑行为，难道真的是在收割亡魂吗？ 堕落灵兽的食粮，除了饲主的魔力和生命外，难不成还包括死去的灵魂？说到底，灵魂这东西在异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也还没有确定。 过几天，赶紧拜托悠莉娅到藏书库里找几本有关堕落灵兽的书，好好研读一下。那畜生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可是被它诅咒了呀，这不是很不妙吗？ 总之，因为黑羊幼兽产生的迷雾，猎人集落那边的声响，并没能传到要塞这边来，所以要塞也就没有继续派出兵力增援。 这使得冯副官和他的部队，被迫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迎战复活的食尸鬼。再加上但丁那家伙迟迟不见踪影，导致战场的情况更加岌岌可危。 这下麻烦可大了。命令小黑羊去进食的可是我，这样下去不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我的锅？现在可不是考虑把黑山羊幼兽赶走的时候，得快点强制把它收回来，别让迷雾继续蔓延才行。 我的魔力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直接消耗魔力，用大鬼族语发动言灵，强行让它滚回来吧。 “独眼的畜生，差不多该滚回窝里去了！” 我低沉的言灵声音在夜空飘散，传到了黑山羊幼崽的耳里，猎食亡魂的黑山羊，抬头望向我所在的方向，化成一股纯黑的魔力，带着不祥的雾气一起，伴随着冷风飘向高处的瞭望台。 而视野之内，白袍的萨米基纳似乎也无心刁难军兵们，完成了他那个诡异的魔法后，他就抱着金发人偶一般的少女，隐匿在暗夜中，只留下迟钝的食尸鬼丧尸，和人类士兵战斗。 然后，象征着山羊幼兽的纯黑魔力和诡异迷雾，终于被晚风吹到了我的跟前，只是这一次，魔力没有像上次那样，化作一道黑光，包裹我的身体，而是仿佛在寻找入口一样，在我身边徘徊。 冷不防地，那该死的黑山羊，像是在报复我挖走它的右眼一般，将魔力和迷雾，全部经过我的右眼的眼洞，涌入我的身体内。 紧接着，自我鉴定先生突然在我体内失控了，庞大的信息倾泻入我的脑海，那是被杀死的食尸鬼们的记忆。吞食野兽、吞食人类、吞食同伴的食尸鬼的记忆，嘈杂着翻腾着，一股脑地涌进我的灵魂。 悲鸣惨叫的无数亡灵，成为了黑羊腹中餐的游魂，似乎又被我的魔力过滤出来一般，顺着我体内那一扇诡异的门的狭缝，穿了过去门的另一面，回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的右眼突然出现了幻视，因黑羊的存在，而在我体内诞生的门，就像是某种幻觉或者海市蜃楼一样，带着怪异的真实感，出现在了我右眼的视野里。 我的右眼顺着门缝，窥见了另一面的景色，那是无尽的漆黑之森，森之黑山羊的遗居，被普人族称为幻之森的绝望之地。 枯槁的林木像坟墓一般，一株又一株地立在漆黑的虚无之下，亡灵在哀嚎，眼前是被称为黑山羊之母的不可名状之物的故居，不存在之物的归所。 无边无际的亡灵彷徨其中，压抑，忍耐，承受，混杂，他人即地狱。 当我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我。 不行，不能继续看下去了，得赶紧把视线移开，不然会疯掉的。 头好晕，不仅仅是右眼，连左眼的视野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了，明明都已经把眼睛给闭上了，但那扇虚掩着的门却愈发地有真实感，仿佛像是要摄人魂魄一般，把我体内的魔力都拉扯进去。 黑山羊那仿佛预言一般的梦，一度被我克服的幻觉，又再次侵扰我的意识。 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黑山羊的角，破落的波塞恩城，深红的满月，残垣断瓦，人的尸体，高悬月下的金发人偶，吸血鬼的尖牙，不祥的魔水晶，青色的草原，杀意，愉悦，痴狂。 瞭望台上好冷，魔力已经流失得一干二净了，幻境中的红月与漆黑夜空中的月亮重合在一起，我从鬼化变回了人形，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传入耳中的，除了破落的波塞恩城里深沉的静穆，还有另一头守夜士兵的絮絮叨叨。 “我去，突然阴风阵阵的，冷死了。” “小丫头，要不我把外套脱给你？” “喂喂，平地摔小鬼，你不会真的冻晕了吧？” 耳边传来李特斯和其他士兵的问话，是我今夜所听到的最后的人声。 雌性食尸鬼、社交活动 null 序、人的禁忌即神的特权 在分不清黄昏还是清晨的时间点里，整座波塞恩城皆笼罩在半明半暗的迷雾里。在黑街上的某家妓院的客厅上，几个抹着浓妆的娼妇，双目无神地呆立在雾气之中。 而在妓院中央，摆着一张与整个客厅的艳丽装潢格格不入的黑色沙发，松软的长沙发上，躺着一个银发赤瞳的女性。 血之魔女莉莉丝身穿松松垮垮的吊带连衣裙，手捧一本绯红色封面的书刊，平躺在长沙发上，诱人的脚丫在空中愉快地晃来晃去，津津有味地读着书。 “菲茨杰拉德的小说，真的每一本都是杰作啊。” 莉莉丝满足地把小说放到一边，躺在沙发上伸手往地上探，拿起一个盛着鲜血的高脚杯。 “已经快喝完了吗？” 莉莉丝自言自语着，瞄了最近的妓女一眼，凝滞在妓女身上时停束缚被解除了，她在了莉莉丝操纵之下，顺从地走到了爱读书的银发女性跟前，将自己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滴入到玻璃杯之中。 “谢谢了。” 莉莉丝说完，便把杯子递给了着装暴露的娼妇，翻了翻身子，懒洋洋地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继续拿起小说打发时间。 又过了好久，迷雾终于散去，夜幕降临，陆陆续续地，不知情的嫖客从外门进入妓院，但无一不被莉莉丝夺走了时间，和其她妓女一样，被当成了预备血仓。 “怎么还没回来啊？” 莉莉丝已经把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集看完了，她像猫咪舔牛奶一般，喝着杯中的鲜血，看着妓院的入口，不耐烦地抱怨道。 不过，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莉莉丝刚抱怨完，妓院的主人，妖精老头马尔巴士就带着猎人凯丁和一脸不快的修女雪莉尔进来了。 马尔巴士看着因为莉莉丝的闯入，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店面，发出了悲鸣： “全完了，今晚的营业全泡汤了，萨米基纳那家伙，不是说好会替我看店的吗！” 而雪莉尔则依旧带着半是怜悯半是嫌恶的表情，看着自甘堕落的妓女，不发一言。 只有同时进来的凯丁，看到莉莉丝后，就像是热切追星中的少女看到自己的偶像一般，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位难道是吸血魔龙尤纳斯大人的真身吗？！” 看见童年偶像的凯丁，像疯了一样，崇拜地扑倒在莉莉丝的黑色沙发前，发出感动的尖叫声。 “啊啦啦，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北境要塞，居然都有我来自南方的追随者。” 莉莉丝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怀念，将高脚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崇拜者，风雅地举起手中的空酒杯，示意正在兴头上的凯丁，为自己献上鲜血。 “我…我居然有幸为吸血魔龙大人献上自己的鲜血。” 激动过头的凯丁，立马接过酒杯，拔出腰上的匕首，热情地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装入高脚杯中。 莉莉丝无视凯丁，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盯着毛茸茸妖精老头那腐烂的眼珠，冷冷地问道。 “所以呢，你们已经成功把爱丽丝身上的诅咒恢复了？” “作为古老妖精王国的一员，我认为自己有权对同席者的遗弃物进行研究。” “啊啦啦，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你这个肮脏的妖精共事过，别打官腔了，你这亡国的妖精。你只不过是想趁牧羊人们回去阿尔斯山的空隙，搞个大新闻而已。” “别这么刻薄嘛，血之魔女莉莉丝，看在你唤作亚斯塔禄的另一个名字的份上，别来插手我等妖精的复仇。” “也没差，反正事到如今，你也不可能把那孩子拉回疯狂了，并不影响我和食人鬼先生的赌约。” 听到莉莉丝的话，马尔巴士苦恼着脸，一副被猜中的表情，向莉莉丝提问： 五…壹㈦八⑧0柒⑥1 “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凯丁和雪莉尔的协助，让那个混血种身上的黑山羊幼崽诅咒彻底恢复了，却依旧没能成功。” “啊啦啦，答案其实简单得很，不过像你这样的久命种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莉莉丝看着眼前活了比自己更为悠久的岁月的马尔巴士，不屑地说。 “那就拜托你委身赐教了，司书大人。” 马尔巴士像是看着自作聪明的小丫头一般，对莉莉丝讽刺道。 而莉莉丝则是接过凯丁双手递过来的酒杯，舔了舔猎人还温热的鲜血，配合对方的演出，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普人族的短暂生命，在我等久命种看来，不过是两段永恒死亡之间的短暂插曲罢了，哪怕在这插曲之中，温情和爱意也只存在过并且只能存在一瞬间，所谓爱意，只不过是长夜当中的一星闪光而已。” 莉莉丝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把杯中的鲜血喝完，润了润嗓子，看了看想要认同的马尔巴士，话锋一转，爽亮说道： “但是，这闪光就是一切。不过，连眼睛都被挖走的长寿妖精，永远也不可能察觉得到那闪光就是了。” “反正这又是你不知道哪本书里翻出来的歪理吧。” 被反讽的马尔巴士掏出自己眼洞里的腐烂眼球，随性地夺走了店里无法反抗的一个嫖客的眼珠，空荡荡的眼洞看着莉莉丝，用悲呛的声音说道： “吾等古国遗民的夙愿，以及妖精们对奥斯王国普人族的怨与恨，才是你这个黄毛丫头永远理解不了的东西，别再我面前说人类的好话了。” “啊啦啦，我确实理解不了你们的执着呢。不过马尔巴士，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整天苦大情深的了，我今天来可是为了帮你的，不信你瞧！” 莉莉丝说着便打了一下响指，一具五官精致、穿着华服的金发人偶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人偶的双目空洞无神，看不出一丝一毫活物的生气。 “还认得这漂亮玩偶吗，她可是从你妓院逃走的那个小女孩乔伊。萨米基纳又一次发挥出了他的恶趣味，把她做成了非常精巧的艺术品哦。现在，这个奴隶就送回给你了，马尔巴士，她已经被调教得对你言听计从了，就当做是我和萨米基纳对你的小小礼物吧。” 莉莉丝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把失去人性的乔伊安放在了妖精老头的身边，让她来监视暗中活跃的马尔巴士，但同时又说着把乔伊的使用权交给马尔巴士这样的漂亮话，让缺乏战力的马尔巴士难以反驳。 毕竟，关于从萨米基纳的玩弄下幸存下来的普人族的强度，妖精老头身旁的雪莉尔就是最好的注脚。即使明知道对方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时之馆的主人，马尔巴士也无法拒绝获得一个对听从自己命令的强大工具的诱惑。 尽管如此，马尔巴士依旧不卑不吭地回话道： “没想到那个仿佛什么俗事都不在意一样的莉莉丝，会对自己的废弃物这么上心啊，那么，看着你父亲的份上，我就把你用来监视的人偶收下好了。” “啊啦啦，赌约已经完成了，那只被废弃的失败品怎么样我才不在乎呢。我和萨米基纳可都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你。”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请让我看一下你的诚意吧。” 于是莉莉丝从黑色沙发上站了起来，提起裙摆，屈着膝盖，如同贵族少女一般向身前的邋遢老头优雅行礼，柔声说道： “马尔巴士舅舅大人，好久不见。虽然知晓您隐居北境，但前来游玩已久，却一直没有向您请安，疏于问候，真是失礼了。为了母亲的情份，请收下我微薄的协力和敬意。” 莉莉丝说完便站直了身子，挥手招呼人偶般无表情的乔伊走到马尔巴士的身边，然后低头对凯丁说道： ㈤一7捌㈧0⑦陆① “我南方的仆从哟，想必你是为了从马尔巴士大人处，得到了关于我的血的允诺，才会同意协助他的吧。有所求的信徒，你的祈祷我从你的鲜血中确确实实地尝到了，只要你继续帮助马尔巴士大人，我必定会如你所愿，让你再一次见到故乡的爱人。” “期待您的神迹，尤纳斯大人。” 凯丁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虔诚地跪倒在莉莉丝的面前，举起双手，从银发女性手上接过被喝得一干二净的空玻璃杯，对自己信奉之人行膜拜礼。 镏霖貳⒉III⑷把⑻（四） 再接着，莉莉丝从怀里掏出一封盖有贵族纹章的封蜡的信件，将信封递给了沉默的雪莉尔，说： “将这封信转交给你现在的主人，阿道夫子爵吧。里面写有关于他想知道的关于王国最强但丁的一切信息，看过这封信后，他一定会愿意协助我的。而马尔巴士，就是我的代理人。假若想获得更多的荣耀与地位，就尽可能地满足马尔巴士的要求。” 雪莉尔双手接过信件，对莉莉丝的话不予置否，默默地把信封放进了怀里。 器⑵衫?零IV疚祁散肆 “那么，这下子我的诚意足够了吧，舅舅大人。” “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这我行我素的吸血鬼，居然会为了我这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如此大费周折，你到底想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所渴求的从来都是故事而已。那么，舞台已经准备就绪，剧本你也早就写好，所有伏笔都铺垫完成，每一个角色均选角完毕，最后只要想办法把但丁这个机械降神给解决掉，马尔巴士你这一出悲壮的复仇剧，就可以正式拉开帷幕了。” 莉莉丝说完，拿起黑色沙发上的短篇小说集，捡起沙发旁的红色高跟鞋穿上，向马尔巴士挥手道别。 莉莉丝解除了妓院里娼妇和嫖客身上的时停凝滞，咯哒咯哒地踩着高跟鞋，穿过突然变得喧嚣的妓院大厅，走进了黑街的夜幕里。 走出妓院大门后，莉莉丝似乎还忘了什么似的，回头探到门内，银色的长发拂过香肩，向妖精老头打趣道： “最后再向您说一个从某本书里翻出来的隐喻哑谜吧，人的禁忌，即神的特权，请问这指的到底是什么，我亲爱的舅舅。” 听到这话后，马尔巴士毛茸茸的老脸气得通红，愤怒地对门外的莉莉丝吼叫： “你是在讽刺我吗，你这躲在门边偷听的臭丫头，赶紧给我滚回你的破烂图书馆里面去！” “啊啦啦，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吗？我只是想要给你的复仇计划提个有用的建议而已。再见了，舅舅大人。” 一、醒来 好温暖，一开始感受到的，是和瞭望台上那无情冰冷截然不同的温热，温暖得就像是回到了母胎的子宫中一般，让我的内心洋溢着安心与治愈感。 宽广如暖流一般的温热，把幻痛带来的刺骨冰寒全部治愈，然后传来的是某人轻柔的鼻息。那大概是悠莉娅吧，为了不把我吵醒，连呼吸声都显得蹑手蹑脚的，带着润泽的暖意，扑散在我的脖子根上。 我闭着眼睛装睡，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将头转向和我一起睡的人儿的那一侧，把脸埋进厚实得让人安心的怀里，伸手去搂住他略微有点僵硬的身体。 可是，悠莉娅的胸膛，有这么壮实吗？ 而且，悠莉娅的小身板，也没有这么强壮吧，再加上在我印象之中，我主人的身体应该更加地柔软才对。 就连床铺的大小和触感，和我睡习惯的那张大床比起来，也多了一分坚硬和狭窄。 慢着慢着，我现在抱住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虽然给人一种怀念的安心感，但绝对不是悠莉娅吧？ 我松开抱住的手，揉了揉略微肿胀的眼睛，抬头睁开了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澄澈的绿，那是一双漂亮得分不清男女的碧湖般的眼睛，接下来出现的，是挺拔的鼻梁和俊俏的五官，以及符合西方审美观的英俊脸庞。 而且，在我眼前明明是男生的脸，居然让刚睡醒的我忍不住有一点心动。 而和我同睡的人，看到我睁开眼睛后，脸颊突然就就变得绯红，碧绿的眼睛也变得慌张起来，整张脸都露出鬼鬼祟祟的神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般，猛地松开了一直抱着我的手。 我也终于从温暖舒适的睡眠中彻底清醒过来，认出了和我同床的男人的身份。 “你他丫的，这不是混账列奥萝莉控吗？你这睡在我床上是要搞什么？” 认出了列奥这个可疑分子紧张兮兮的脸，我下意识地赶紧裹着被子，大喊大叫地缩到了床角，抬起小脚丫想要一脚把红着脸的列奥踹下床。 谁知道这个整天自夸是富商公子的男人，居然毫无绅士风度地一手捏住我的小腿，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给我看清楚点，这可是我的床！” “什么你的床、我的床的，居然抱着我这么个小女孩一起睡，你这是在犯罪！” 我说完便往脚上发力，想要摆脱列奥捉住我的手，赏他那张美丽面孔一脚。 ⒈二０③②零7四⑧ 可是，总感觉今天的我不在状态，变回人类小女孩模样后的我，浑身软绵绵的，有力使不出，居然连挣脱开列奥的大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服软，放弃了矜持，由着自己无力的身体，摆出一副虚弱的表情，像是放弃挣扎一般，软绵绵地瘫倒下来。 器②伞淋师&疚七叄IV 于是列奥果然露出关切的神情，拎着我的脚，把脸往我身上靠。 “哼，好机会！” 我趁机马上抬起另外一边的脚丫，使出仅有的一点儿力气，一脚掌踩在了他英俊下流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是谢谢款待。”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变态萝莉控！” 居然是谢谢款待？这可是我的全力一击，你这是对本姑…大爷的侮辱！既然记这么喜欢挨踹，那我就再多赏赐你两脚好了！ 我实在是气不过来，马上又收回踩在列奥脸上的脚，啪嗒啪嗒两声，又往他的脸上多蹦了两脚。 可是我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对列奥造成任何伤害，床头边上的军人露出柔和的表情，原先鬼鬼祟祟的神色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像是哄小孩一般对我说道： “好啦好啦，闹够了没有，你还病着呢。” “你才有病！臭变态，萝莉控！给我去死吧！” 我说着便拼命地挣扎，连着被他捉住的另一只脚一块儿，使劲地扭来扭去，想着既然踢脸没效果，就找机会瞄准他的要害，多踢上两脚。 可是我现在与其说是不在状态，不如说身体情况实在是非常糟糕。不但使不上力，而且我才闹了没多久，就马上冷汗直流，呼吸不畅了。 身体不佳让我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睡醒时的舒坦早就烟消云散，我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把手指往自己的犬牙里扎，想要进入鬼化状态，干翻眼前这个装出成熟大人模样的列奥。 而列奥则叹了口气，在我进入鬼化状态之前，就捏起我的脚丫儿往上举，像是拎起大白兔的腿似的，把我整个人倒着挂在空中，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脑袋发晕。 “可恶，放我下来！” 被倒挂在空中的我，柔顺的银发垂在了被套上，长刘海也簌簌地往下落，露出额头上又短又钝的小角。 我想起莱姆的教诲，赶紧伸手捂住额头，不让列奥看到我额头右侧的断角。 ①貳龄叄弍霖器事⑧ 可是我这下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睡衣一样的连衣裙，裙摆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也轻飘飘地往下垂，眼看快要把我的内裤露出来，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光了。 我慌忙地伸出手去，手忙脚乱地想让我的裙子的下摆恢复回反重力状态，可是这么一通忙活，让我彻底的没力气了，脸蛋儿也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而染上了红晕。 “平地摔小鬼，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列奥那家伙，看到我累得脸红了，居然误以为我在害羞。 “我才没有害羞呢，本姑…大爷才没有对一个普通男生害羞的必要，刚才捂住裙摆，只是我因为艾莲儿小姐淑女教育的潜移默化，才会做出的条件反射反应！反倒是你这个萝莉控，快点放我下来！”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我巴拉巴拉地说着，同时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害羞，马上松开了护住连衣裙的双手，在半空中凛然地叉起双手。 于是，连衣裙的下摆败给了万有引力，像落叶一般簌簌地往下垂，只感觉自己的大腿间凉飕飕的，而列奥的脸也跟着一块，变得红彤彤起来。 没错，本姑…大爷根本没有害羞的必要，需要害羞的是眼前这个萝莉控才对。 不过，我现在病怏怏的，又手无寸铁，还和这个会对着小女孩内裤面红的死变态，呆在同一张床上，处境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想想突然觉得好恐怖，我赶紧在空中继续大吵大闹起来，想要脱离这个萝莉控的控制。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的身体真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剩了，脸越来越红，全身软绵绵的，还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和眩晕。 “瞧你这闹得太过，犯病了吧。你可是在瞭望台上被冻得患上低温症，我抱着你也只是为了给你取暖而已。” 列奥说着就把挂在空中的我往自己身上拉，将脸色晕红、体温过低的我，往他壮实温暖的怀抱里揽，然后捡起被我踢开的被子，帮我盖上，将我抱在了他的怀抱中。 虽然悠莉娅软绵绵的触感抱起来舒服，但是像这样饱经锻炼的军人身躯，原来也会给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沉稳的安心感的呢。 哼，明明只是区区萝莉控列奥。 “我的身体真的好软啊，看来我是真的生病了，今天就破例给你点特殊服务，让你这个混账萝莉控好好照顾照顾我吧。” 我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躺在列奥的怀里，享受着人类身体的温暖，任由他摆布。 “这才是乖小孩嘛，病了好好休息，才能早点康复。” “嗯嗯，那就拜托你再抱紧一点，我还是有点冷。” 我一反常态的乖顺似乎让列奥很不习惯，但是他依然满足了我的要求，用被子把我裹得紧紧的，然后继续用自己的体温为我冰凉的手脚取暖。 “事先声明哦，我之前抱着你也是和现在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给你取暖而已，以后别再给我乱说话，到处散播我是萝莉控的谣言！” “难道不是吗，列奥大人？” 我迷迷糊糊地应答着，昨天又是被黑羊肢解，又是被黑羊诅咒，最后还被黑羊从眼洞里钻了进去，还被艾莲儿小姐罚去瞭望台挨冻，看来是本来就有点虚弱的少女身体，直接被冷得生病了呢。 不过，糟了，万一被艾莲儿小姐发现我不在瞭望台，我可不是要被骂惨了？ 我望着窗外泛着鱼白色的天空，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回到瞭望台继续罚站去。 “放心，那位女仆大人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近人情。我已经把情况都和她说明了，只是你家的贵族大小姐似乎也生病发烧了，所以她才拜托我来照顾你而已。” “悠莉娅她也发烧了？” “听说烧得还挺严重的，在女仆大人的房间里跪着跪着地板，突然就生病晕倒了。” 该不是我让她从黑羊背上摔下来的原因吧？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呢。 ⒉龄扒无霖九删⑹疚 “得去看看她才行…”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①邻⒈气⒋屋疚四⑼⒏ “还有现在几点了，得去给士兵进行言灵训练…” “你一个病怏怏的小姑娘，就别整天操心这操心那了，我已经让李特斯替你去找冯副官请假了。” “意外地可靠呢，明明只是区区萝莉控列奥。” “那可真是谢谢夸奖了，平地摔小鬼。” 冬日清晨，鱼肚色的天空渐渐变得湛蓝，旭日暖人的光芒，透过窗外稀薄的雾气，隔着玻璃窗上的冰花，懒洋洋地打在我和列奥的身上。我们俩就这样打着哈欠，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东拉西扯着，聊了一早上的天。 -------------------------------------------------------------------- 这周末要换项目了，新项目可能要和大佬一起住宾馆一个月。就算不是和领导住一起，晚上在宾馆，不可能当着其他同事码字的吧，毕竟，这也算是一种私活，所以，保佑我住的是单间吧，不然更新速度就真的会变得比现在更慢了。这周好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二、聊天 根据列奥所说，我在瞭望台晕倒之后，李特斯马上就把我搬到了军医处，而诊断的结果，是我由于在昨天的战斗中魔力透支的关系，患了低温症，必须注意保暖。 本来，因为军医处的房间里有壁炉，房间比较暖和，是想让我在军医处的床位里休息的，但不一会儿，迎战食尸鬼入侵的军队就从前线回来了，出现了大批伤员，军医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让病情不严重的我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不过，另一头悠莉娅也已经因为发烧而晕倒了，艾莲儿小姐正忙于照顾自己的贵族大小姐，所以李特斯就直接把我抱回以前的宿舍房间里了。 那时候，只有列奥一个人在宿舍里，伦纳德在前线的战斗里受伤了，而李特斯还得继续回瞭望台轮班，所以照顾我的任务就压到了列奥的肩膀上了。 “所以，我身上的连衣服都是你替我换的吗？” 我看着自己身上那正合身的连衣裙，抬头望着列奥的眼睛质问道。 而列奥则摆出义正言辞的嘴脸，回答我说： “当然是我换的了，你之前的那身衣服都破成那样了，你还穿着去瞭望台挨冻，不得病才怪了。” “亏你还骄傲地说自己是王都的公子，居然厚颜无耻地玩弄我纯洁的少女身。” 因为在房间里实在有点无聊，为了找点乐子，调戏列奥，我故意在脸上泛起红潮，回忆起艾莲儿小姐的教诲，用娇羞的声音责难他，让他为难。 但是这个萝莉控经历了刚才的搏斗后，似乎终于抛弃了绅士的矜持，进化成了变态萝莉控了，他堂堂正正地低头盯着我的眼睛，说： “区区平地摔小鬼，多发育两三年，再过来和我玩这一套吧。不瞒你说，我可不仅仅替你换了衣服，在你晕倒的时候，还用热水把你的身体都擦拭一遍，甚至连内衣内裤都帮你换了！” “这种事情，刚刚裙底落下来，露出内裤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内衣裤都不一样了。不过没想到你真的能这么变态啊，居然把这种罪行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务医七扒芭玲起⒍医 榴龄（二）二伞司疤八⑷ 我也放弃了继续披着那层淑女礼仪的皮了，反正我之前为了洗澡时，不在小澡堂再碰到恐怖的雪莉尔，都跟着这帮军哥哥，到士兵大澡堂洗过三四回身子了，裸体之类的，早就被列奥他们看光了吧。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明明可以把我放回自己的床上睡的，却故意让我睡到你的床上，肯定是别有用心，你是想让我的味道留在自己的床铺上吧。” “少臭屁了，平地摔小鬼，你自己倒是看看你以前的床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我顺着列奥的意思，往自己以前睡觉的位置看去，发现上面横七竖八地净是我新买回来的男装，都要堆成一座小山丘了。 “的确没法睡人呢，帮忙签收衣服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我记得是九枚金币对吧，我待会就把垫付的钱还给你。” “不过，平地摔小鬼你突然买这么多男生穿的衣服，是要用来干什么呢？” “当然是用来自己穿啊，裙子裤袜花边头饰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 “哦，原来是这样。” 列奥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恍然大悟地说道，然而耳尖的我，似乎还听到了他的小声嘀咕： “明明是穿裙子更好看一点。”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你幻听了吧。” 说起来，我现在身上穿的睡衣连衣裙，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还有列奥给我替换的内衣内裤也都是些，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衣柜里的新衣物。 也就是说，我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应该是不属于我的衣服，是列奥自己的东西。 列奥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些女装的，这家伙莫非是一个隐藏的女装大佬？ 不对，这连衣裙太小了，这个牛高马大的军人根本不可能穿下，那么，他本来是打算拿这一套衣服来干什么的呢？ 可疑，真可疑，名侦探爱丽丝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犯罪气息。兴许我这一次，真的抓住了列奥这家伙的痛脚了。 “列奥大公子，我身上穿的裙子，是你的东西吧？这一套小巧的连衣裙和内衣裤，你本来是打算拿来干什么的呢？” II鸠澪V⑶⒏企⒈衫 被我这么一质问，一直都很淡定的列奥，那一张读作英俊、写作鹰郡的脸突然又变红了起来，看来我确实是命中靶心了。 “你…你这平地摔小鬼管我买来做些什么！” “呵，难不成，列奥你是那种半夜悄悄地把偷来的女生小裤裤捂在自己鼻子上，恶心地**笑的大变态？” 听到我的猜测，列奥马上急了起来，都要放开抱住我的手，从床上激动地站起来了，他涨红了脸大声说： “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可没有那种趣味，这种事我是不可能敢去做的！” 列奥这家伙急坏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我于是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拿披着的被子裹紧自己，怯生生地说： 裙①II邻衫⒉霖旗私爸 “就是说，你还是想过要做这种事情咯，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⒈⑵淋彡-⑵澪起思巴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可千万不要散播这种谣言，请听我解释，爱丽丝大人！” “诶，那你倒是说来听听，这些衣服是拿来干什么的。” ②⊙岜五，淋酒叄刘⑼ “嗯嗯，你看，那个，我之前不是从你那里把自己输掉的金币讨回来了吗？但是，我总觉得那时候的行为有点不厚道，所以，那个，我想着干脆拿那些钱买两套衣服送给你就好了。可是，你搬走之后，言灵训练时，几乎每次穿的裙子都不一样，你看，既然你有这么多漂亮衣服，我买的连衣裙就不好送出手了吧，结果就一直放在我自己的衣柜里了……” 列奥在我怯生生眼神的注视下，支支吾吾地把解释的话给说完了，然后心虚地瞄了我一眼。 “但是，我身上的内衣裤是什么回事？” “那也是打算送你的！因为用两枚多金币买完裙子后，刚好剩下几个银币，我就顺道一起买了！” 列奥看着我的眼睛一口咬定，而我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决定不捉弄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什么嘛，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早点送我就好了，我和你都什么关系了，还为这么点小事扭扭捏捏的，真不像个男人，我以后每天都穿着你买的衣服，给你看个够好了！” “别别别，平地摔小鬼，您可千万别！” “那你以后都不可以再叫我平地摔小鬼了，我已经从平地摔毕业了，以后请你老老实实地叫我名字。” “我明白了，爱丽丝。” 第一次从列奥口中正正经经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双手环抱胸前，满意地笑了起来，而列奥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脸又变红了。 “明明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怎么聊着聊着，突然就变回原形了呢，变态萝莉控？” “我都叫你名字了，凭什么你还叫我萝莉控！” “那些小事你就不用在意了，快点和我说说，你一个大男人，特意去买裙子和内衣的奇妙经历吧。” 被我这么一问，列奥的样子变得更奇怪了，就连坐在他怀里的我，都能感受到了他体温的上升，这热得都要把我的低温症给治好了。 三、后续 到最后，列奥终究没有说出自己去买裙子和女生内衣的经历，反而是东拉西扯地转移话题，又把话茬转移到冯副官昨晚的战斗结果上面去了。 根据从列奥那里听回来的第二手消息，我和悠莉娅离开战场后不久，警戒中的士兵们就发现了新的异动，除了被我的黑山羊幼兽啃食过的食尸鬼外，躺在地上的其他食尸鬼的尸体，都渐渐地重新爬了起来。 不久，幕后黑手萨米基纳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金发少女，凭空出现在了雌性泪纹食尸鬼的尸体上。他先是用奇怪的魔法，让得到我的允许后，正在进食的黑山羊幼崽发狂，使它一边狩猎亡魂，一边散发出诡异的迷雾，阻碍前线士兵和要塞之间的交流。 然后，白袍的男人再从身下的雌性食尸鬼尸体里，召唤出黑山羊的成兽，挑拨黑山羊和冯副官的守护兽战斗，自己则是趁着士兵对付爬起来的行尸走肉的间隙，以怀中的金发少女为媒介，展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术式。 更多的尸体因为萨米基纳的术式而转变成邪恶的不死种了，而冯副官的牡鹿也被黑山羊击倒，由于迷雾的关系，要塞方没有发现新敌人的到来，增援迟迟未至，前线士兵陷入了危急存亡之秋，眼见就要全军覆灭了，战况却再一次发生改变。 首先是我的黑山羊幼崽的突然消失，让笼罩在猎人集落的迷雾散去了。 而萨米基纳本人，也反过来给士兵帮忙。他用奇怪的法术，操纵起正在军队里横冲直撞的黑山羊成兽，在它继续造成更大被害之前，将黑山羊控制了起来。 于是，目的不明的萨米基纳，嘴巴里念着意味不明的咒语，把先前展开的庞大术式，作用在黑山羊成兽和怀中金发少女的身上后，赶在迷雾彻底散去之前，就逃走了。 列奥和我说的情报，基本和我在瞭望台上看到的景象差不多。不过，在这之后，因为黑山羊强行通过我的身体，返回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幻之森，我也因此晕倒了在寒风中。 “那那个可疑的白袍男人逃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打着哈欠，向列奥问道。 “在这之后嘛，要塞的增援也赶到了，而剩下的敌人只是些被转化为不死族的行尸走肉罢了，大伙把敌人清理干净后，就带着伤员，一起返回要塞了。” 没有继续出现什么岔子，真是太好了。不然，放任那只黑山羊幼崽独自行动，自己和悠莉娅先回来的我，绝对也得承担部分责任。 而且，昨天一直反反复复在我脑海出现的那个幻觉，到最后也没有成真。我也就可以放下心头大石，在列奥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了。 我看着越来越明亮的窗外，挪动身子，爬出列奥的怀抱，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边的角落，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平地摔小鬼，你可真是个瞌睡虫啊，你还打算继续睡觉吗？” “反正今天也没事做，昨天可真是累坏了，我得好好休息。” 我张手示意列奥别打扰我睡懒觉，揉了揉略微发胀的眼睛。 而列奥则像是要测量我的体温一样，把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摸了摸我的脖子，苦笑着叹了口气，说： “反正体温也恢复正常了，只要你别像刚才那么闹腾，应该不会继续犯病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工作了。” “嗯呜，感谢你的照顾了，混账列奥。作为回报，我就给你点特别服务吧。” 宿舍的门外传来了独特却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虽然列奥没有注意到，但是有我和列奥都认识的人要走进来了。 我突然心血来潮，想最后再捉弄眼前这个男人一把，便伸出小手，握住他正在替我测量体温的手掌，模仿以前看到过的动作，把列奥的手指举到自己的唇边，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他的手指一下。 果然，列奥这个男人虽然一本正经了整个早上，但最后还是被我出人意料的举动，打了个猝不及防。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我的小嘴和自己的手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一样，呆呆地愣在了床边，整间宿舍仿佛被玫瑰色的安静笼罩了一般，静悄悄的，只听到我和列奥两人呼吸的声音。 然后，宿舍房门被推开了声音如期而至，打破了我和列奥之间的沉默，一个和普通军人不同，般穿着相当体面的衣服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走了进来。 坐在床边的列奥听到开门声后，马上从我的唇边，倏地缩回了手，紧张兮兮地转过身去，看着走进来的那个长相与列奥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哇，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闯进门来的男人，相貌和列奥相似，都长着一张符合西方审美的英俊脸庞。 他手上捧着一颗和妖精之瞳相仿的石质眼睛，看到绯红脸色已经蔓延到了耳朵尖的列奥后，马上转身走出房间，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掩上了房门。 被误会了什么的列奥，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慌忙穿上大衣和鞋子，想要追出去解释清楚。 “哈哈哈…” 我看到列奥窘迫得连外套的扣子都扣错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这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刚才的男人把头探了进来，肩膀颤抖着，似乎在忍笑一般，一本正经地对列奥说道： “列奥弟弟，虽然来这边后，一直都有我家弟弟喜爱**的谣言。不过吾弟，我个人觉得，咱们范德比尔特家的人，还是不要对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儿出手为好。” 被误会了的列奥，瞪了瞪在床上笑出声的我，用悲惨的声音，对门外的男人说道： “请您听我的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科尼哥哥！” 然而，列奥的哥哥科尼这时候，已经无视从小就被自己恶作剧长大的弟弟，把头伸了回去，将宿舍的房门重新关紧，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和列奥的清白一起，走远了。 “哈哈哈…” 看着不知所措的列奥，我笑得更欢了，而列奥重新扭好扣子穿好鞋后，气冲冲地瞟了我一眼，说： “可恶的平地摔小鬼，你居然算计我，快点赔我清白！” “蛤？你是不是抢走了我的台词啊，你这个可恶的萝莉控，快点把我的纯洁少女身还回来！哈哈哈…” 我笑得越欢，列奥的脸色就越难看，这个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吃掉一样。 列奥的表情好恐怖，我还是收敛点好，我于是停止了微笑，酝酿感情，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裹着被子，反过来用幽怨的眼神，向列奥望了回去。 大半个月前，列奥的哥哥科尼-范德比尔特，作为调查被捉获的大鬼族的队伍的一员，短期出差，派到了波塞恩要塞来，就住在了我和悠莉娅房间的隔壁。 而今天，列奥在房间里对我做的“好事”，被他那个一直热衷于捉弄自己的哥哥看到了，这件事绝对会被科尼先生拿来在士兵和调查官员里头大肆宣传一番的。 从今往后，列奥这家伙的清白和名誉，在波塞恩要塞的士兵心中，怕是要变成不存在的东西了吧。 一想到这，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边角落、正摆出幽怨眼神的我，就又忍不住笑场了。我颤抖肩膀，憋着笑意看着又羞又怒的列奥，最后还是捧着肚子，大声地笑了起来，在床上直打滚。 “啊哈哈哈哈…” 恼羞成怒的列奥，看着在床上快活地笑着打滚的我，破罐子破摔似的，一手把我抱了起来，望向怀中的少女，说道： “我不管，平地摔小鬼，你可要对我的清白负责！” 齐二（三）〇⒋酒旗三⑷ “嗯唔？” 我去，莫非我这次的玩笑开得太过分，终于玩出事了？ 我抬头看着把我抱得紧紧的列奥大公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四、鬼与范德比尔特家的兄弟 “……所以说，事情真不是这样的！平地摔小鬼你也别呆呆的了，快点跟我向科尼哥解释清楚！” 一股寒风从门外吹进阴森的室内训练场，列奥对自己的哥哥含糊不清地解释一通后，摇了摇我的脑袋，对还没反应过来状况的我催促道。 等等，列奥你刚刚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不是想要强上我的吗？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模样啊！ 列奥那家伙，刚才在床上出一副可怕的脸后，就突然连带着被子，把我整个人给抱了起来，将我扛到阴风阵阵的走廊上，风风火火地跑过数个拐角楼梯，把因为生病而异常怕冷的我，拖进了整座波塞恩要塞最冷的地方、阴冷宽敞的室内训练场里。 此时此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的我，本来应该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回笼觉的，现在却裹着一张小被子，头脚不到地，像一条毛毛虫一样，难受地挂在列奥的肩膀上，还要面对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无理要求。 而正忙着把昨晚杀死的食尸鬼尸体、搬到室内训练场的妖精之瞳前的军哥哥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围观起突然闯进来的、衣衫不整的列奥和披着被子、穿着睡裙的我，准备吃瓜看戏。 在我和列奥的对面，站着科尼-范德比尔特，也就是列奥的哥哥。科尼-范德比尔特正在用自己带来的石质眼球，替换掉银色金属柱子上悬空的妖精之瞳，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列奥刚才那一通乱七八糟的说明听进耳朵里面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叫我解释清楚，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老哥说些什么好啊。 我看着列奥认真严肃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啊…嚏…” 这地方真的好冷耶，我这才刚刚从低温症中痊愈过来的病弱身体，如果继续在这里冷下去，怕是又要冻感冒了。 总之快点完事吧，我擦了擦鼻涕，无视被我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的列奥，因为寒冷而颤抖着声音，对另一边的科尼说： “那个，刚…刚才是我的恶作剧啦，科尼先生，你不要误会…啊…嚏…” 可是，没等我把话说完，我就冷得又打了一个喷嚏了。 “好冷…” 我说着，在列奥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哆嗦，想继续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上。但是，列奥的哥哥科尼先生，似乎终于看不过去一直在挨冻的我了。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脱下身穿的厚实外套，绅士地把那一件昂贵又暖活的大衣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然后，科尼先生变魔术似的，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质地优良的手帕，优雅地俯身蹲下，把手帕平铺在妖精之瞳前的地面上，便把我从列奥的肩膀上抱了过来，揉了揉我的光脚丫后，就小心翼翼地让我站在铺在地面上的手帕上。 “这样子站着，您的脚应该不冷吧，爱丽丝小姐。” 科尼先生一边温柔地替我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好，一边礼貌地问候着我。 “比刚刚好多了，谢谢您，科尼先生。” 我学着悠莉娅那样，放松心情露出微笑，让科尼先生摆弄我的身体，为我穿好衣服，然后娴熟地回答道。 而站在一旁的列奥，看着我和科尼先生熟人一样的互动，显得有点吃惊和不甘心。 其实，我和列奥的哥哥，已经认识许多天了。当初调查队伍的人员全部到齐，入住悠莉娅楼层后，艾莲儿小姐，就带着我和悠莉娅，对每一个房间的住户都拜访了一遍，当然也和列奥的哥哥科尼-范德比尔特先生打过招呼。 可是，入住在校级单人宿舍的调查人员，大都是些在王都担任文官的贵族后代，似乎都被阿道夫子爵那家伙笼络了，对悠莉娅的态度都不是很好。 只有富商子女出身的科尼先生，热情地招待了我和悠莉娅，再加上他刚好也住在我们房间的隔壁，现在我们每天早上见面都会相互问好，而且我还会偶尔跟着悠莉娅一起，到隔壁串门。所以说，我和科尼先生，早就是友好的邻里熟人关系了。 刚才也是，我认出了科尼先生的脚步声，才会故意握住列奥的手，对他进行恶作剧的。 让绅士的科尼先生替我穿上温暖的大衣后，我摆出社交用的淑女微笑，对列奥的哥哥说： “是不是就像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样，列奥这家伙，的确有萝莉控的嫌疑呢。” “嗯，的确就像是爱丽丝小姐说的一样呢，说不定这就是列奥他一直不肯订下婚约的原因。看来回去有必要和父亲大人认真地商量一下呢。” “不过，这儿可真冷啊，科尼先生，请问您介意我在这里使用黑魔法-火来取暖吗？” “请便。” 科尼先生说着，微微俯下身子，向下挥了挥手，优雅地对我行了一个礼，便从我的身前稍稍退后了一点，示意我可以使用魔法了。 而我则弯下膝盖，对科尼先生行礼致谢后，便把魔力注手上的戒指魔法道具里，制造出一个暖洋洋的火球，来让自己又略微降了下来的体温重新回升。 而列奥，看着我和自己的哥哥，做出如此优雅的贵族绅士和淑女间的互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怀疑我因为低温症而神志不清似的，过来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对我说道： “为什么你还能做出这种礼法举动，平地摔小鬼，你那野丫头假小子做派，去哪里了？” “哼，跟着艾莲儿小姐练习了这么久，做不到才奇怪呢，你这变态萝莉控！” 我把小手伸向洪洪燃烧的火球取暖，向看不起人的列奥骂道。 “可是你这家伙，跟我混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那是因为对付萝莉控不需要讲礼貌！” “科尼哥，你千万不要上当，被平地摔小鬼披在外面的那一层乖巧羊皮给欺骗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的列奥，直接越过了我，对自己的哥哥解释道。 而科尼先生，看着自己气急败坏的幺弟，露出就像是我平日捉弄列奥时的狡猾表情，向我打了一个眼色，我马上配合科尼先生的指示，地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往科尼先生边上靠，可怜巴巴地用指控的眼光盯着列奥。 于是，科尼先生嘴角上扬，一脸严肃地对列奥说： “可是，看起来爱丽丝小姐好像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呢。所以，列奥弟弟你的意思是，让我对你之前在宿舍里面做的事情保密？” “什么保密不保密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这是真的吗？” 科尼先生温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同时向我和列奥问道。 我保持着受害人的表情，沉默不语，而列奥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却也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是，就当做给哥哥你一个面子吧，既然你说保密、保密什么的，那就当成保密就是了。” “想要我保密也可以。只是，在我出差波塞恩要塞前，父亲大人拜托过我，顺便给你捎点生活费。不过，为了不让你拿着那笔钱，到花街摘取尚未绽放的花苞，我就先替你保管着好了。如果你同意我的提案，我就当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过。” 科尼先生马上露出一副讨价还价的商人嘴脸，和自己的亲生弟弟谈起了条件。 而不久前，还大义凛然地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列奥，面对来自哥哥的恫吓，就像是出于习惯一般，瞬间就萎掉了，再一次回想起了小时候被哥哥们欺负的恐惧，低声下气地说道： “只要你愿意保持沉默的话……” 于是，突然就软弱下来的列奥，像小时候在王都时那样，无奈地选择了妥协，被自己的哥哥克扣了一笔数量不明的生活补贴钱款。 五、拷问 由于列奥态度的突然软化，科尼先生似乎也不打算说出房间里见到的那一幕了。 预想中的大戏最终没能上演，围观的士兵们带着半是疑惑半是失望的神情，作鸟兽散，重新回到了正在进行的搬运工作中。 而我，被列奥扛在肩膀上，从温暖的士兵宿舍房间，搬运到了阴森的室内训练场，经过这么一折腾后，本来还打算睡回笼觉的，但是现在已经变得睡意全无。 既然不想睡觉，那我自然也没有光着脚丫、踩着冰冷的地板走回去的打算，于是我决定留下来，看看科尼先生到底打算对妖精之瞳做些什么。 但是光脚站着也太累了，我便直接席地而坐，在科尼先生的手帕上，尝试一下只有女生才能做得到的坐姿，也就是传说中的鸭子坐。 嗯，坐得很舒服。果然，我已经无法挽回地变成女孩了吗？ 不对！我上一辈子小时候，虽然是男生，也还是能够趴着腿，坐在地板上的。只是到后来长大之后，才变得不能像这样子坐着，所以，放弃得还太早，我现在能鸭子坐，只是因为我的身体还是小孩子而已！ 我就这样，一边自欺欺人地说服着自己，一边看着科尼先生继续完成对银柱上妖精之瞳的眼球的更换。 “呐，你哥哥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我伸手扯了扯站在我旁边的列奥的衣服，疑惑地问道。 “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都拥有自我鉴定的天赋，科尼哥他根据父亲大人的意志，作为妖精之瞳的使用者，在王都担任文官，管理着王都性能最优秀的妖精之瞳、马尔巴士之眼。他现在只是把从王都带过来的马尔巴士之眼，装上要塞里的使用装置上而已。” “所以说，又要拿那个恶心的眼珠子，鉴定什么东西吗？” “要鉴定的是昨天战役中被杀死的食尸鬼尸体啊。在拷问第三拘禁室的那个大鬼族的时候，他向我们透露了，森林里还有其他类似你的存在的食尸鬼。没想到，危险的食尸鬼混血，这么快就袭击过来了。为了以后能够有应对的方法，当然要事先了解清楚敌人的真面目。” 列奥变态萝莉控，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就像是冯副官那样，说出了非常严肃正经的话，让我很不习惯。 但是，列奥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我投向他的诧异眼神，继续滔滔不绝地向我说明。 吴衣（七）⑻岜O起镏医 根据列奥说的话，要塞军方也已经察觉到了，昨天出现的雌性泪纹食尸鬼，就是大鬼族利用食尸鬼义母代孕后代时，产生的副产品，也就是和我出身相同的雌性食尸鬼混血。所以，他们也在针对这一危险做防备的工作。 而说到了中途，将妖精之瞳替换完毕后的科尼先生，也加入了进来，让我对着一个月来，调查人员所做的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 根据列奥和科尼两兄弟的话，阿道夫子爵的骑士，也就是那个杀人魔雪莉尔，似乎对拷问罪犯的确有一套。自称牧羊人的大鬼族，虽然被逮捕之后一直保持沉默，但最后还是被雪莉尔和她带来的拷问器具撬开了口，把与阿尔斯山脉上大鬼族有关的情报，一丁一点地泄露了出来。 除了被捉获的大鬼族牧羊人外，他还有不少同伙，一直在森林内部，暗中活跃着。而这些大鬼族的职责，除了利用食尸鬼义母来增加同胞数量外，另外两个重要的任务，便是对新生儿夭折的原因进行调查和解决，以及阻止雌性食尸鬼混血袭击普人族的城镇。 而在不久之前，借用萨米基纳的力量，大鬼族人已经顺利让扭曲的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恢复正常，混血新生儿夭折的问题也因此被解决了。 大鬼族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呆在环境恶劣的森林里了，他们只需要带着雄性幼儿回阿尔斯山脉上，将其抚养成人即可。 但是，疯狂的雌性混血食尸鬼，同样也从夭折的命运中被解放出来，那群怪物身上的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很快就会恶化为更不吉更可怕的成兽的诅咒，然后在失去了大鬼族管理的西利亚森林里，演变成等同于天灾的存在。 “波塞恩城的劣等种哦，你们这帮毫无敬仰之心的人类，就好好期待着吧，会为汝等带来毁灭的成年雌性混血食尸鬼，马上就会出现，向你们降下天罚！” 被雪莉尔用残酷手段折磨的大鬼族，似乎一边发出痛苦的悲鸣，一边发出了上述的恶毒咒骂。 可是，那些和我相似的雌性混血，虽然的确挺强的，但真的能够让这座固若金汤的波塞恩要塞沦陷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例如昨天所遇到的那两匹成年雌性泪纹食尸鬼混血、简称为雌性混血好了，强度根本达不到足以摧毁一座城镇的程度啊。 要对付那种程度的怪物，都不用但丁出马，冯副官、那个怪力矮人伊莉雅、马恩、我、悠莉娅以及要塞里实力比较强的老兵，估计都有办法把它解决掉。 要说麻烦，也就是它那能够统率低智的食尸鬼的能力，比较难应付而已。不过，只要找好时机，让要塞里的军魔法师联合起来，像我昨晚那样，突然来一发盛大的黑魔法，杀掉一百来头食尸鬼，估计还是没什么压力的吧。 说起来，我自己的种族，好像也是食尸鬼混血呢。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萨米基纳将赛琳娜复活，解开了扭曲的世界之理，那么，我也会难逃成年前夭折的命运？ 这么说来，还真的不得不感谢一下那个白袍男人呢，没有他，说不定我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不明的病因死去。 可是，长大也有长大的烦恼，我身上的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随着我的成长，将来也会像其他混血同族一样，转化为成兽的诅咒了吧。那匹黑山羊，光是幼兽状态就够难对付了，真的让它再一次成长为成兽，那还得了？ 真是前路堪忧啊，我的未来笼罩着一大片阴霾。为了对抗黑山羊的诅咒，必须未雨绸缪，和悠莉娅一起，到秘密藏书库里，多读点和幻兽的诅咒相关的文献，做好准备才行。 ⑦二删*澪丝疚棋伞⒋ 六、马尔巴士之眼 正当我因为从列奥那里听来的情报感到担忧，思考着将来的对策的时候，士兵们对于食尸鬼尸体的搬运工作，好像已经全部完成了。 现在，在昨晚战役中出现的，包括最危险的雌性混血在内，不同形态的食尸鬼尸体，都一字排开，摆放在妖精之瞳的前方。 而科尼先生也准备要开始工作的样子，从银柱下方中空的内部，一次拿出了十多张崭新的羊皮纸，一张一张地叠放在妖精之瞳的下方。 “不愧是等级最高的马尔巴士之眼，羊皮纸用得可真是阔绰。” 看见自己哥哥几乎把预留的羊皮纸全部用光，身为波塞恩要塞的妖精之瞳管理员之一的列奥似乎有点不满，冷嘲热讽道。 而科尼先生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回答说： “我还担心羊皮纸不够用呢，毕竟冯上校命令我，把搬进来的这些食尸鬼，用我目前达到的最高权限，全部都鉴定一次，然后记录下来。” 列奥和科尼两个，用我不理解的名词，交流着关于妖精之瞳的事情。我记得以前就从自我鉴定先生那里，听到过权限不足的话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带着疑惑，趁科尼正在使用妖精之瞳-马尔巴士之眼对尸体进行鉴定的闲暇，请求列奥向我解释妖精之瞳和权限的关系。 “什么，平地摔小鬼你不是也有自我鉴定技能的吗，居然会不知道？” 列奥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也爽快地向我解释了权限以及自我鉴定得到的信息的深层含义。 虽然严格来说，两者并不等同，但一般情况下，鉴定权限指的就是自我鉴定的等级。 自我鉴定能够读获的信息，理论上来讲，都是可以数值化的。一个重要证据就是，魔力信息，本身就直接以数值的形式被解读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种族信息、状态信息、技能信息，甚至是其它信息，都和魔力信息一样，能够数值化。 就技能信息来讲，数值化就体现在技能的等级上，技能从无到有，也就是刚刚获得技能时，技能的等级为LV1。然后，随着对某一技能的不断使用和熟练，技能的等级也会逐渐提高。 例如，刚学会做饭的人，会拥有烹饪的技能，等级为LV1，而随着他不断精进厨艺，烹饪的技能等级也会慢慢提升，到了一定阶段后，就会变成LV2。 而自我鉴定，作为特殊的技能，当然也拥有自己的等级。而且，因为自我鉴定随等级的不同，能鉴定得到的信息量也有相当大的差别，所以，自我鉴定技能的等级，又经常被等同于自我鉴定的权限。 具体来讲，自我鉴定在LV1时，只拥有将自身的状况转换为简单信息的权限。而到了LV2后，就初步拥有对信息进行最简单的数值化的权限，这时候一般只能查看到自己的魔力信息，并且将其以数值的形式显示，至于剩下的信息栏，并不能查看它们的数值信息。 等到了LV3，就拥有查看自身的技能等级的权限了。只有到了这时候，才能看到自我鉴定以及其它所有技能的相关等级，而我之所以会对权限的事情一无所知，就是因为我目前的自我鉴定技能，还停留在LV2，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的魔力信息的数值而已。 自我鉴定技能提升到了LV4，就能够要求对其他信息栏做进一步详细说明的权限。 而继续提升到LV5，就拥有对所有信息栏的具体信息进行数值化的权限。 传说中，自我鉴定到了LV6，得到的鉴定信息还会新增多一个信息栏，但是目前，拥有自我鉴定技能，并且把其提升到LV6的人，全王国都找不到多少个，所以从LV6往上，关于自我鉴定的权限范围，只是妖精之瞳使用者们之间的流言传说而已。 顺带一提，现在列奥的自我鉴定等级为LV3，而科尼先生的自我鉴定等级则为LV4。 当然了，单纯只拥有自我鉴定技能的人，只可以对自己的状况进行查看，根本不能对他人进行鉴定的。具有自我鉴定技能的人，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借由特殊的魔法道具妖精之瞳，才能获得鉴别他人的能力。 至于妖精之瞳能够鉴别他人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大部分的妖精一出生，就拥有名为万物鉴定的技能天赋，所以，用妖精的眼睛制作的妖精之瞳，继承了万物鉴定的部分能力，让拥有自我鉴定技能的人类使用者，也能通过它去鉴定非己的存在。 同时，如果该眼睛主人的万物鉴定技能权限越高，用他的眼球所制成的妖精之瞳，能够鉴定得到的信息就越详细。但是，即使妖精之瞳的权限较高，但是使用者的自我鉴定技能等级太低，得到的信息量也会有所相应的减少。 但是，马尔巴士之眼却是例外，这颗号称拥有最高权限的妖精之瞳，即使由自我鉴定技能等级不高的人使用，也依然可以鉴定得到非常详细的信息。 而科尼先生从少就一直有在训练，自我鉴定的等级已经上升到了LV4。管理奥斯王国所拥有的的唯一一颗马尔巴士之眼，赶往需要用到的地方办公，就是身为王都政府文官的科尼先生的工作内容。 而且，所谓自我鉴定，好像就是万物鉴定的前置技能。当自我鉴定的级别上升到了LV10后，就会自动转变为万物鉴定，获得鉴别他物的权限。 虽然普人族因为寿命太短，将自我鉴定提升到LV10的人，似乎并不存在，但是精灵、矮人等长寿的种族里，有些老人就和妖精一样，具有万物鉴定的能力。 这个技能转化的概念，感觉和我鬼化前，只有大鬼族语的技能，而鬼化后，大鬼族语技能就变成了技能中级言灵的情况，有点类似呢。从技能能够升级和进化这一点来说，这个世界，简直就像是游戏的世界一样。 但是，在顾伦娜王都的学术研究圈里，个人能力和技能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定论。 到底是个人先掌握了某一种能力或技术，然后自我鉴定才会把习得的能力，作为鉴定信息，显示在技能栏上；还是说，学习与训练并不是必需的，只要找到方法，让技能出现在技能栏上，个人就能获得该项能力呢？ 这两者的关系，至今仍在争论之中。虽然，感觉前者更符合我的看法，但是，在奥斯王国的学术界，却是第二种观点占据着主流地位。 毕竟，也有像自我鉴定这种，一出生就获得的技能存在，所以会认可第二种观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呢。 不过啊，我的刀剑使用、淑女礼仪等技能，都是我经过刻苦的学习训练，才终于让自我鉴定先生认可我的努力，将它们显示出来的呢。 而且，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定支持者，我还是打心里觉得，第一种观点听起来更靠谱一些。 “不过，还真的让人意外呢，虽然自我鉴定技能等级提升一级，就要花上十多年的时间，但天生拥有这一技能的人，一般初始等级就是LV3的啊。” V壹柒吧扒玲妻琉吆 “我可是食尸鬼，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我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魔力量的具体数值都看不了呢。” “差点都忘了平地摔小鬼你不是普人族呢，真是抱歉。” “我都说了，以后要叫我爱丽丝，我已经从平地摔毕业了！” “好的，好的，以后我会叫你爱丽丝的，平地摔小鬼。” 真是的，列奥这个人，看来是打算永远都不叫我的名字，揪着我的糗事不放，用平地摔小鬼称呼我一辈子了。 拿列奥这家伙没办法，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小手按住手帕的边缘，稍稍用力把自己撑起，从鸭子坐的姿势里站了起来，穿着大衣裹着被子，站在地上的手帕上，向列奥伸出了手，看了他一眼。 “干嘛呢你？” “把我抱过去啊，笨蛋！地板这么冰，你还想要我赤脚走过去。” 我指了指已经对食尸鬼鉴定完毕的科尼先生，想要过去瞅瞅，羊皮纸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好的，大小姐。” 列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弯腰把我抱了起来，顺带捡起铺在地上的手帕，把我搬运到了科尼先生和妖精之瞳的旁边。 作者的牢骚、献给莉莉丝 我唯一坚信的是生活没有救赎。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我就抱有这样的观点。 我只是六十亿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分子，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平庸且相似，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并非与众不同，也从很小的时候就放弃在这个世界上刻下自己的痕迹。 我变得只乐意去嘲讽，讥笑那些倾尽全力最后却落败的无名弱者们的无能为力，嘲笑从莎士比亚到村上春树一众人等在世上刻下的痕迹的微不足道。 试想，从古至今人类不过是蓝星上的某种蠡口，而地球也不过是浩瀚银河中无足轻重的一点尘埃。人类这一物种，从来都注定要溺死在逐渐膨胀的通红太阳的火焰里，或者死于失去往日荣光的白矮星那冷寂的辐射下。 在人类的历史上刻下的笔印，和在涨潮前的沙滩上留下的涂鸦又有何区别呢？ 所以上至孔孟，下到你我，都不过是一丘之貂罢了。那么奋发向上之人哟、坚定不拔之人哟、心有所执之人哟，你们到底为何，会如此孜孜不倦地热衷于在世上咿呀怪叫呢？ 比尘埃轻半点，比鸿毛重半星，又有何区别？虚无的两倍也只是虚无，微不足道。 我只信奉虚无。哪怕退一万步，让我的理性承认救赎，我的感性也依旧在渴望着毁灭。 所以，这样的我能写出来的，自然也只是虚伪的救赎和虚无的希望。但愿这微不足道的蹩脚故事，能让某人能获得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救赎。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七、堕落者 来到科尼先生的身边后，我摆出亮闪闪的好奇眼光，从他手里要来了写着鉴定信息的那一叠羊皮纸，开始认真地读起来。 果然，躺在那里的所有食尸鬼尸体，生前都被与不同程度的黑山羊诅咒过。其中，占绝大多数的诅咒，是和我相同的【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 然而，还有一两具食尸鬼尸体，似乎被黑山羊成兽诅咒了。例如，关于将其它食尸鬼统率起来，冲进猎人集落的雌性食尸鬼混血，写在羊皮纸上的鉴定信息是这样的： -----------------------------分割线---------------------------------- ㈤㈠七88０7⑥壹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雌性黑山羊的诅咒、死亡 技能：狂化：LV4、中级言灵：LV3、食尸：LV5、饮血：LV1、蛮力：LV2、野性：LV2 魔力： 0/354 其他： 堕落者：言灵抗性补正，对精神控制抗性劣化。 熊杀者：以熊类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食尸鬼暴君：以食尸鬼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通过言灵命令食尸鬼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噬人者：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饿鬼：饥饿耐性补正。 -----------------------------分割线---------------------------------- 屋艺弃捌……爸零⒎⑹I 正常来说，一般的妖精之瞳是不能鉴别尸体生前的信息的，但是，托了马尔巴士之眼优秀性能的福，在尸体失去生命的二十四个小时之内，都能用马尔巴士之眼获取它生前的鉴定信息。 看了羊皮纸上的鉴定信息后，我才发现，原来其他栏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称号，居然还有各种各样微妙的补正效果。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你宰杀吞食某一类型的生物多了，以后对付同样的生物就特殊的能力补正。 不过，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所谓的称号，指的只是经验的累积呢？ 譬如，因为这头雌性食尸鬼混血一直在森林里和会喷火的巨熊战斗，所以积累了许多对付火熊的经验，熟能生巧，变得擅长宰杀熊类。而这种经验是不能用技能量化的，因为你总不可能为将一个技能命名为杀熊吧，所以，就放在其他信息里，强调这种经验的存在感？ 果然，和获得技能和学习训练的关系一样，这里也是两种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吧。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怕是永远都挣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过呢，食尸鬼暴君的效果还真是厉害呢，通过言灵命令食尸鬼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再加上，被杀死的雌性食尸鬼混血和我一样，也拥有言灵的技能。 就是说，这头食尸鬼混血，可以通过用言灵进行命令的方式，轻松自在地控制一般的食尸鬼，来统率其它的食尸鬼。 至于这个堕落者，总感觉散发着一股可疑的味道呢。言灵抗性补正，对精神控制抗性劣化，意思是，通过言灵，很难对该食尸鬼混血的行动进行干扰，但是同样是这一头食尸鬼混血，却很容易被人精神控制？ 我好像也有一个相类似的【归来者】的称号呢，希望别和这个【堕落者】一样，也是负面效果好了。 正当我准备继续阅读其它羊皮纸的时候，科尼先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摸了摸我的头，说： “我都忘了，爱丽丝小姐也是食尸鬼混血呢，作为参考，请让我也对你也鉴定一番吧。” “没问题哦。” “可恶，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我那时候要鉴定你的时候，你不是逃得比谁都要快！”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用得了这样念念不忘吗。那是因为我那时担心食尸和饮血的技能一旦暴露，就会被抓回去关进监狱！” “那么，失礼了。” 科尼先生无视我和列奥间的斗嘴，直接让马尔巴士之眼的瞳孔投向了我。和上次被鉴定时不同，在妖精之瞳的注视下，一股毛躁的不快感突然从我内心冒了出来。 注意到我突然变得烦躁的表情，科尼先生向我解释说：“爱丽丝小姐，请安心。被高权限的妖精之瞳进行鉴定时，的确会让人产生不快，请忍耐一下。” “嗯唔，我明白了。对了，科尼先生，你现在能鉴定得到的，也只是我人类模样下的信息而已，需要我等一下进入鬼化状态后，让您再次鉴定一遍吗？” 虽然大概由于生病的原因，刚才并没能成功鬼化，但看在科尼先生爽快地把写有鉴定信息的羊皮纸交给我的份上，我主动提出，等一会再进入鬼化状态，让他把信息收集完整。 而列奥，看到我如此乖顺的态度，似乎又不满地想说些什么了。 我抢在列奥抱怨之前，瞪了这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一眼，顺从地在科尼先生面前张开双手，让他能更方便地对我进行鉴定。 结果，科尼先生对我人类状态时的鉴定结果，是这样的： -----------------------------分割线---------------------------------- ⒈②霖彡（二）龄妻似⑻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 技能：低级言灵：LV2、自我鉴定：LV2、狂乱-鬼化：LV3、狩猎：LV3、黑魔法-火：LV3、大鬼族语：LV5、食尸：LV0、饮血：LV0、淑女礼仪：LV3、刀剑使用：LV1、驯兽：LV1 魔力： 7/17 其他： 食尸鬼的天灾：以食尸鬼为敌时，各能力大补正。 野兔杀手：以野兔为敌，各能力小补正。 操纵火炎者：使用火炎类能力时，各效果补正。 噬人者：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饕餮鬼：饥饿耐性补正，进食量补正。 魔剑使：使用魔剑时，各效果小补正。 黑羊之主：通过言灵控制黑羊系灵兽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归来者：言灵抗性补正，对精神控制抗性补正，再次堕入门的概率增大。 窈窕少女：与人交往时，魅力补正。 II玲把武磷就⒊留咎 -----------------------------分割线---------------------------------- 技能还是老样子，就算看到了具体的等级，也没什么比较特别地方。根据科尼先生的话，技能LV1大约相当于初学者，LV2是已经掌握该项能力的基本要点，LV3则是能够熟练掌握和运用。 而与LV1、LV2和LV3之间，被视为量变的提升不同，技能等级从LV3提升到LV4，则被认为是一种质变。只有当人们花费巨大的时间，对某项技能不断学习，彻底对其融会贯通之后，自我鉴定才会把该能力的等级判别为LV4。 一般，拥有等级为LV4的技能，就说明那个人非常擅长做某一件事，已经精通该领域的方方面面了。 所以，我的技能等级也和科尼先生的说明相符，大都是在LV1与LV3之间，唯一让人在意的是，大鬼族语这个刚出生就莫名其妙得到的能力，等级居然高达LV5。 不过，这种基本用不上的鸡肋技能，等级再高也没用啊。 还有就是在人类状态下无法使用的食尸和饮血，等级是LV0的事情，似乎让科尼先生非常惊讶，表示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被鉴定从零级的技能。 不过，因为我在人类状态下，根本就发动不了食尸和饮血，被当判别成零级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文献上的确记载过，能够鬼化的鬼种，鬼化前和鬼化后技能会产生变化的研究记录。但这种奇妙的现象，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呢。” 我紧挨在科尼先生旁边，和他一起读着羊皮纸上面的信息。 “不过，刀剑使用的技能等级只有LV1，而淑女礼仪却是LV3，真让人不甘心呢。” “这不正是爱丽丝小姐女性魅力的体现吗？你看，我家的弟弟，不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科尼先生您开的玩笑也太没幽默感了吧，那单纯只是因为你家的弟弟列奥是个萝莉控而已。” “爱丽丝小姐您也太谦虚了。我在王都的学院念书的时候，也就只在几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身上，鉴定出窈窕少女的称号而已。” “你说啥？” 听到科尼先生的话，我连忙把视线移到了其他信息栏的最下方，才发现讨人厌的称号，又增加了一个。 “窈窕少女：与人交往时，魅力补正。”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继淑女礼仪之后，又多了一个如此女孩子气的称号。而且，这称号的名字和作用虽然看似中肯，但是潜台词难道不是在说，我一直在勾引诱惑别人吗？ 我以人格保证，我爱丽丝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身浩然正气，从来没做过勾引男人的这等龌蹉之事！ 至于我之前对列奥做的事情算什么？ 那是因为我俩都这么熟了，我才会出于好意，和他闹着玩罢了，绝对不是在勾引他。我只是作为挚友，想要帮列奥治好他的萝莉控毛病而已。 你看，让列奥那家伙，被外表仍是女孩的我，刁难陷害多几次，这家伙对萝莉的向往，也就自然幻灭了，不是吗？我绝对没有在故意诱惑他，拿列奥来寻开心。说没有，就没有！ 不过嘛，做人要乐观点。 反正木已成舟，【窈窕少女】的称号，都已经写进了其他信息栏了，而且这里并没有特地指定是男性，而是说对人有魅力补正，也就是不分男女，都会觉得我可爱吧，那么就干脆就再加把劲，对艾莲儿小姐卖卖乖，让她允许我把暂时寄放在列奥宿舍的衣服男装，全部搬回自己的衣柜吧。 话说，除了【窈窕少女】的称号外，还多了不少新东西呢。之前我不断杀戮食尸鬼的行为，让【噬食尸鬼者】升格为【食尸鬼的天灾】，而这次由于迫不得已，又吞食了许多食尸鬼腐烂的尸体，所以，【饿鬼】似乎升格成了【饕餮鬼】。 【饕餮鬼】的效果，在【饿鬼】的饥饿耐性补正之上，多加了一个进食量补正。虽然我平时并没有海吃豪喝的打算就是了。 还有【黑羊之主】似乎能帮助我用言灵更好地命令那匹黑山羊幼崽，再加上还有驯兽的技能，看来在黑山羊成长为成兽、诅咒恶化之前，我暂时都不需要过多地担心了。 总之，接下来就是勤加练习，提高驯兽和言灵的等级，让那匹劣畜就算变为成兽，也对我无可奈何就行了。 就连最令人挂念的【归来者】称号，也和【堕落者】不同，言灵抗性和对精神控制抗性，都是补正效果。只是，再次堕入门的概率增大，这个意味不明的描述，让人有些不祥的预感而已，除此之外，并没什么大问题。 八、最末位 关于我自己的鉴定结果就先到这儿吧，再看看其他的食尸鬼的鉴定信息。 我这样想着，又展开了另一张羊皮纸。 这一只食尸鬼似乎在死后，被萨米基纳用奇怪的魔法，转化为不死族来阻挠士兵拖延时间，所以科尼先生将其定性成了不死族，羊皮纸上面的鉴定信息也和此前有所不同： -----------------------------分割线---------------------------------- 种族：食尸鬼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腐朽-奈落的拒绝、死亡 技能：狂化：LV4、进食：LV5、蛮力：LV2、野性：LV2、腐朽：LV1 魔力： 0/103 其他： 噬食尸鬼者：以食尸鬼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亿②-玲三II淋⑦师芭群了 噬人者：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饿鬼：饥饿耐性补正，进食量补正。 不死者最末位：所有异常状态抗性补正，敏捷劣化。 -----------------------------分割线---------------------------------- 虽然这匹食尸鬼的鉴定信息，各方面都比刚才的雌性食尸鬼混血要低劣不少，但是被转化为不死者之后，多了名为【腐朽-奈落的拒绝】的状态，腐朽：LV1的技能和【不死者最末位】的称号呢。 虽然前两个都不像是好东西，但是最后这个【不死者最末位】的称号效果，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所有异常状态抗性补正，就是说变得百毒不侵了？ 不过，死都死了，变成行尸走肉之后，确实不太像会中毒的样子，搞不好，连平时对付食尸鬼的武器，对它也会没什么效果。这样的怪物果然还是应该尽早消灭才行，如果放着不管，让它作为不死者继续成长，说不准会演变成大麻烦。 只是，还有一个地方很可疑，明明都被转化成不死族了，为什么种族上面写的还是食尸鬼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请求科尼先生用马尔巴士之眼，对这具尸体的种族进行二重鉴定。 结果，得出来的结果，让我和科尼先生都吃了一惊。 对我自己种族上的食尸鬼，自我鉴定先生给出的说明是这样的： “食尸鬼：栖息在西利亚森林的鬼种，低智、耐寒，鬼种的最末位。” 而被萨米基纳玩弄过的食尸鬼尸体，它的种族、食尸鬼这一字眼，却被马尔巴士之眼解释成这样： “食尸鬼：充满腐尸味的不死种，低智、腐食，持续进食知性生物尸体后、智能会增长，不死种的最末位。” 也就是说，食尸鬼不仅仅是鬼种的一员，同时还被认为不死族的一份子？虽然在我原本世界的认知里，食尸鬼的确是不死族的一员，但是这也太牵强附会了吧。就是说在自我鉴定的认知里，存在两种关于食尸鬼的定义。 就连亲自用马尔巴士之眼做二重鉴定的科尼先生，也对这自相矛盾的说法傻了眼，喃喃说道： “关于食尸鬼的不死种定义，甚至连王都图书馆的资料里都没有记载过啊。果然奥斯王国对于食尸鬼的研究还是太少了，难道要到高斯帝国的首都或者魔术都市，寻求食尸鬼研究者的协助？” 就在我和科尼先生大眼看小眼的时候，但丁把悠莉娅扛在肩膀上，从门外走进了室内训练场，对我们嚷嚷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食尸鬼不就是大鬼族被森林北方的瘴气诅咒的末路吗？既是半吊子的鬼种，又是半吊子的不死种，所以食尸鬼才会被称为最末位啊。” 九、补课 昨天发生了如此激烈的战斗，却一晚上不见人影的但丁，现在居然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让人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无名火。 但丁这家伙，今天也披着一件邋遢的军服大衣，胡子拉碴，灰白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刘海长的都已经把眉毛都遮住了，却丝毫没有打理剪发的意思，睡眼惺忪而又微微散发着酒精的味道，明显是宿醉刚醒，为了应付工作而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跑来室内训练场。 这个不修边幅得根本不像是军人的要塞司令官，不知道为什么，扛着悠莉娅，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列奥不是说，悠莉娅由于昨天劳累过度，发烧生病了吗？我看着但丁肩膀上，裹着羽毛绒被子、穿着睡袍的金发女孩，对但丁到底以何种方式把悠莉娅带出卧室感到好奇。 “你俩昨天还翘了一堂我的剑术训练课呢，该补回来了。” 但丁理所当然地说着，把悠莉娅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往我身上一丢，我虽然也在生病，身体软绵绵的，但还是勉勉强强把自己的主人接住了。 只见我怀中的悠莉娅，还在半梦半醒中，体温比平时还要热上一点，脸蛋儿因为低烧的关系，红彤彤的，额头上微微有汗水渗出，正一脸难受地揉着眼睛。 但丁这个家伙，居然把病人带到这种地方，也太差劲了吧。我正想张口骂他，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我面前了。 但丁大摇大摆地跨过地上食尸鬼的尸体，径直走到了存放啤酒的地方，理所当然一般，私吞了要塞的预备食粮的一部分，像往常为我和悠莉娅上剑术训练课时一样，咕噜咕噜地喝起了用食尸鬼血酿的啤酒。 看到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我更生气了，但是地板太冰冷，站在手帕上的我，现在又光着脚丫，不能走到他面前去臭骂他一顿。 而刚才还和我面面相觑的科尼先生，已经恭敬地走到但丁身前，以根本毫无必要的谦卑态度，向但丁提问： “但丁大人，您刚刚的说明，是来自魔术都市的知识吗，能为在下再解释一次吗？” “魔术都市？这些都是以前莉莉丝那魔女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话而已，说什么食尸鬼以前并不是专指森林里头的那些堕落鬼种，任何被北方瘴气感染诅咒的尸体，都有可能以不死族的形式转化为食尸鬼什么的…” 但丁说着缺乏根据的话，又大口地灌了一杯啤酒。 “真是受教了呢，不愧是但丁大人，果然博学多识。” 被科尼先生这么一夸奖，但丁突然就得意起来了，似乎是为了炫耀一般，又补充了两句： “不过，听魔术都市那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吸血鬼们说，因为西利亚森林的缘故，寒冰大陆的瘴气已经很难侵袭到这边了，不死族自然诞生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少。现在的食尸鬼，一般指的都是森林里头的那些傻乎乎大个子了。” 而在我怀里的悠莉娅，终于清醒了过来，大大的蓝眼睛咕溜咕溜转着，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另一头的但丁，也发现悠莉娅已经醒来，停下和科尼先生的交流，一口气把杯中的啤酒喝完，把杯子放到了酒桶上。 “好了好了，悠莉娅也醒了，那我们就赶紧开始训练吧！” 但丁说着，就从训练室深处拖出一把巨大的斧头，来势汹汹地冲向了我和悠莉娅。 十、教学重开 明知道我和悠莉娅都生病了，和平时上剑术训练课的时候不同，今天我俩都虚弱得很，但丁却依然举着斧头，无视一脸诧异的列奥和科尼先生，毫不留情地对我劈了过来。 我见状赶紧抱着悠莉娅往后一跳，惊险地躲开了但丁的攻击。 我离开了一直站着的手帕，落在了不远处。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瘆人的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让我感到了一阵目眩，再加上手上还抱着悠莉娅，虚弱的身体还得支撑起她的体重，让我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但丁依旧不屈不挠地提着斧头，向我发起连击。我挣扎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上的大衣和被子碍手碍脚的，让我一时脱不了身。而和我一同摔倒在地的悠莉娅，虽然迅速地用魔法，在我们和但丁之间形成了一道风墙，却直接被但丁一斧子劈碎了。 但丁来到了我俩的身前，一脚狠狠地踹中悠莉娅的肚子，把她踢到了角落，低烧中的悠莉娅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而但丁则高高地举起了斧头，摆出要将我一分为二的架势。 我连忙举起双手护在身前，但丁却露出正合己意的笑容，将巨斧向我劈下。 “只要砍掉你的胳膊，那痛楚应该就足够让爱丽丝你鬼化了吧。” 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啊，面对凶险而至的巨斧，我吓得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就这样让但丁把我的胳膊砍断好了。 但是，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传进了我的耳中。我眯着眼睛睁开了眼，看到列奥站在了我和但丁的中间，用长枪为我挡下了巨斧。 被列奥挡下攻击的但丁，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神诧异地看着坚决地挡在自己面前的列奥。 “列奥下士你都在干些什么呢？” “今天平地摔小鬼和悠莉娅小姐都生病了，不能让她们再休息一天吗？” “她们昨天偷跑到森林里，已经翘了一天课了，和阿道夫手下骑士的决斗日期很快就要到了，可没有优哉游哉的闲工夫。” 但丁说着，动真格地拿起斧头横着一扫，虽然列奥立即用枪身挡下了攻击，但依然被扇飞了出去。 “放心吧，列奥下士，分寸我还是知道的，不会把悠莉娅家的骑士打死的。” 但丁向被扇飞在空中的列奥说了一声，同时命令在场的其他人不得插手训练，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把攻击的对象更换为我和悠莉娅。 “擅自许下决斗的约定，我还没有找你抗议呢，笨蛋但丁。” 多亏了列奥为我争取的几十秒，让我有时间把科尼的大衣和列奥的被子脱下，将挂在胸前的吊饰具现为漆黑的魔剑太刀，指向了无理取闹的但丁。 “眼神不错嘛，还有那边的悠莉娅，我可不管你病没病，答应过我的事情就给我好好做到！” 但丁说罢，横扫巨斧，像是在模仿伊莉雅一般，震荡空气，透过斧头扬起凌冽的广阔剑风，层层扩散，无差别地袭向我、悠莉娅和周围的所有人。 如果没有生病，我大概还有余力照顾一下另一头的悠莉娅，但现在我只能勉强举起太刀尸鬼，把自己面前的旋风挡下。另一头，我那让人担心的主人，似乎也有惊无险地召唤出了雪白的独角幼兽，防下了攻击。 但丁这家伙，说好的知道分寸，这出力不就根本和平时训练时不无二致吗？ 不过，对于但丁本人来说，说不定还真的已经手下留情也说不定。毕竟，这个男人懒散而又愚蠢，但散发出来的气氛，却像是根本测不出深浅的泥潭沼泽，无论是谁，一旦陷进和他那死鱼眼一样的发烂腐臭的沼泽中去，就绝对不可能再爬出来了。 发出恶臭的沼泽，浑浊不堪的泥潭，不论其真面目是否危险，光是那臭味和混浊，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了。 但丁的手下留情和全力以赴，到底分别意味着什么，只有和对等的人才能分得出来。 就像泥沼只有在吞噬巨物的时候，才能被测出深浅一样，一般时候，对误闯沼泽的野兔家猫等小动物，脚下这一片恶心的泥沼，不论深浅，都是恶臭难缠并且足以致命的烦人陷阱。 格差，这就是我和但丁之间的根本差别。对现在的我来说，但丁就是那一片沼泽，不论深浅都一样危险，不想被吞噬，就只能使出全力挣扎到底。 但是，今天我却完全做不到像平日训练时那样的全力以赴。不仅病怏怏的，甚至都无法像平时那样流畅地进入鬼化状态。 以前，掌握了进入鬼化状态的诀窍之后，只要通过少量的疼痛刺激，我就能自如地切换到食尸鬼形态，而现在，我都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头咬破了好多回了，却依然保持人身。 “无法正常鬼化吗，果然和悠莉娅那丫头一样，是魔力透支的后遗症啊。就让我给你来一发狠的，疼得你变回失控的野兽吧。” 拖着巨斧来到了我面前的但丁，说完就像是打高尔夫球一般，将巨斧的锋口对准我的肉身，自下而上狠狠一抽，在我的胸口上割开一个巨大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洒落一地，而我整个人则被击飞在了空中。 这家伙，是玩真的啊。 血肉横飞的我，在空中俯瞰着将我击飞的但丁，杀意随着疼痛一并而来，不祥的魔力带着疯狂，从立于体内的那一堵门的门缝里涌出，咆哮而至。 失血过多让我感到一阵饥肠辘辘，就和第一次进入鬼化时一样，青色的泪纹爬上脸颊，利爪从指间长出，我的意识几乎要和饥饿与杀意融为一体，退居于疯狂的背后。 但是，疯子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呢，悠莉娅还有士兵们都在场，可不能误伤无辜，将杀意锁定在但丁一人身上即可。 “杀杀杀杀杀！” “有长进了呢，没想到这样都还能维持理性。” 我咆哮着在空中用太刀挥向但丁，但丁立刻用巨斧挡下了斩击。 而另一头的悠莉娅，已经在自己身上附上了【狂信者的代偿】的效果，以完全看不出还在低烧的敏捷速度，绕到但丁的身后，刺剑一闪。 “你还是太嫩了，要偷袭就给我把气息隐藏起来，悠莉娅。” 但丁说完强行扭曲了巨斧的方向，用斧身挡下了刺剑，剑斧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刺穿。” 我操纵血液化作狰狞的枪刃，从半空中降下，为这个泥沼般的男人降下天罚，同时落地，想从侧右方，用太刀尸鬼将这个男人拦腰斩断，就连悠莉娅，收回刺剑后，也寻找到空隙，使出了下一记刺击。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气势，不然可打不赢伊莉雅。” 但丁说完，像是挥舞轻灵的刺剑一般，挥动起沉重的巨斧，让斧头以自己为中心，急速地旋转了一圈，不仅把我的攻击都击退了，还再一次卷起阵阵剑风，把我和悠莉娅都吹飞了。 “主动拉开距离是示弱的表现哦。” 分别落在但丁前后两侧的我和悠莉娅，想起这家伙以前训练课上对我俩说过的话，不约而同地对但丁发出了挑衅。 “哈哈哈，我看你们这帮兔崽子能得意多久。” 但丁说完，便提起斧头像狂战士一般，直接把战斧向我扔了过去。 十一、魔力透支 列奥站在训练场的边上，担心地看着但丁与两个女孩所进行着根本不像是训练的死斗。 手持巨斧的但丁，每一次的挥动都仿佛要置两人于死地一般，悠莉娅和爱丽丝，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勉强强地抵御下进攻，然后发起微不足道的反击。 “这根本就不是训练，无论怎么看这也是单方面的施虐而已。” 列奥看着浑身是血的爱丽丝，忍不住又拿起训练场上的长枪。 “慢着，列奥弟弟，你现在硬是插手，也只不过是让被虐杀的人数从两个增加到了三人而已，请相信但丁大人自有他的思量和考虑。” “那个笨蛋保姆长能有什么想法！” 列奥说完，提起长枪又想要冲过去，但却被自己的兄长科尼先生拦下来了。 “我说，列奥弟弟，你知道所谓的魔力透支综合征吗？也就是过度使用魔力的后遗症。” “让开！你别无端端扯开话题，和我说些病理学上的东西！” 对面的爱丽丝，又被但丁狠狠地砍了一斧子，苍白的手臂不断涌出鲜血，列奥看在眼里，不禁急红了眼，根本听不下自己哥哥的话，巴不得马上冲过去抱走受伤的前室友。 然而，看到爱丽丝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科尼却依旧从容不迫，坚决地把列奥摁在了地上。 “魔力透支综合征，最显著的一个病状，就是体温异常。而悠莉娅小姐和爱丽丝小姐，不是正好一个发烧了，而另一个患上了低温症吗？而且两位小姐正好昨天也在战场上大闹了一番，把魔力都用了一个精光。” “就算真的是因为魔力透支而引起的病状，也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在那里被混蛋保姆长折磨。” “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从魔力透支综合征的病因来考虑，其实还存在第二种治疗方法。让我们来重新复习一下，以前生记硬背下来的知识吧。” 科尼说着，就对被按在地上的列奥开始了说教： “所谓魔力，到底是什么呢？这催生出名为魔法的奇迹的燃料，被一部分研究者们认定为灵魂和肉体之间的润滑油。而这两位小姐，在一个月前的战役中，以及昨天的战斗里，想必都在不自觉中，透支了自己的魔力吧。 在魔力不足的时候强行使用魔法，或者发动光靠自身的魔力量所不能实现的魔法，都会导致魔力的透支，让自己暂时从肉体或者灵魂中，强行索取更多的魔力，从而导致灵魂和肉体的不协调。 而灵魂和肉体的其中一方，往往会因为魔力的透支而加速成长，和另一方发生挤压，造成体内灵与肉间的失衡。 这就好比两颗本来完美相符的齿轮，其中一方的尺寸突然变大，导致两者之间不再啮合一样，再加上作为润滑油的魔力也被用光了，所以这种不均衡的摩擦就变得更严重了，一般到最后，这种摩擦会以疾病的形式表现在外。” 柒er三⊙⒋就企散师 “所以，这种时候，不就更应该好好休息养病，等待突然膨大的齿轮恢复原来的大小吗？” 听完自己兄长的话后，列奥反而更加不满了，但是但丁和两个女孩战况似乎没那么一面倒了，让他安心了不少，所以他只是发出抗议，没有动真格从自己的哥哥手下挣脱出去。 而科尼则继续说延续了话题： “这的确是一种方法，但是在军人战士的训练中，其实还存在第二种治疗的方法。那就是在突然变大的齿轮恢复原来的尺寸之前，再一次穿越死线，度过必须要透支魔力的难关，让灵魂和肉体的另一方，也加速成长到和另一颗齿轮相吻合的大小。这么一来，因为魔力透支综合征引起的病状也就会消失了。” “这是哪门子乱来的治疗方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但是，顾伦娜王都的精锐、奥斯王国的王牌军队，青十字军团的骑士们，好像从小就是用这种方式训练的，至少原青十字军团的骑士冯上校以前和我说过是这样的，我说的没错吧，冯先生。” 科尼说着，放开了列奥，优雅地俯身行礼，向走进训练室的冯-音德尔上校打招呼。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担任马尔巴士之眼使用者的三等政令官，连我的过去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呢，科尼阁下。” 冯副官本来是想到训练场，收下科尼先生对搬运进来的食尸鬼尸体的鉴定结果的，但是看到但丁和两个女孩的战斗后，他也走到了两人的旁边，从科尼先生的手里接过羊皮纸，和在场的军兵一起，对但丁与女孩们的激战进行围观。 列奥也渐渐被科尼和冯副官从容的氛围感染，决定放弃插手，继续观望下去了。而科尼把羊皮纸交给了冯副官之后，则继续打趣道： “果然，青十字军团那帮强得离谱的骑士，都是从小就这样磨炼过来的呢，所以，冯先生才会分配到波塞恩要塞不到一年，就以赫赫战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鬼杀者勋章获得者。”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而且，就算是我，也是在年满十二岁，也就是守护兽正式转变为成兽之后，才开始被劳伦斯大人用如此残暴的方式操练的，那两个女孩儿，还不到十岁呢，保姆长他真是疯了。” “不过，看起来难道不是确实很有效果吗？” 循着科尼的目光望去，因为身体欠佳，刚才还一直被动挨打的悠莉娅和爱丽丝，已经渐渐地把状态调整了过来，不仅没有再受到严重的斧击，甚至慢慢地可以作出对但丁造成威胁的攻击了。 悠莉娅骑在了明净的独角幼兽上，依靠独角幼兽的机动性，穿梭于训练场，灵动地对但丁发起突击，而爱丽丝则仿佛不死身的恶鬼一般，身上的伤口越多，气势反而越猛，散发出令人骨寒的杀意，操纵着血与火，对但丁狂轰乱炸。 “确实很有效果，不过，我们要塞里，也就但丁保姆长一个人，能够一边手下留情，一边把两位小姐逼到死线边缘了。她们两个可是有着单凭凭借一己之力，就歼灭接近一百头食尸鬼的实力，如果换我上，绝对会使出全力，错手对两位小姐造成致命伤的。” 一如冯副官所言，但丁面对已经完全沉迷于战斗、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爱丽丝和悠莉娅，却也依然游刃有余地挡下几乎全部攻击。 但丁和往常一样，顶着一双懒散的死鱼眼，看起来就像是陪小朋友玩耍一样，就连被击中也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甚至让人怀疑，他偶尔挨了打，都是为了训练效果而故意卖的破绽。 “冯先生你也太谦虚了，曾经青十字军团的传说，要击败那两个黄毛丫头，应该还是不在话下吧。” “经过昨晚的战役，我都觉得自己没有把握战胜在尸山中的爱丽丝了。而且那两个姑娘，已经强得和自身年龄不符了，再加上但丁大人这像是培养怪物一样的训练方式，恐怕过不了多少年，我可能连两个妙龄少女都打不过了。” 冯副官摊了摊手，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训练场上离开。 而但丁居然还有余力，偷听冯副官三人的交谈，再一次旋转巨斧扬起飓风，把两个女孩暂时击退后，回身对冯副官喊道： “这个冯副官你倒是可以放心，我可没有打算以后一直自讨麻烦，免费教这两丫头战斗方法，所以，想打赢我就只有趁现在了。” 但丁说完，马上潇洒的转过身去，再一次用巨斧灵巧地挡下了爱丽丝和悠莉娅的黑刀白剑。 十二、训练结束 啊，真的好累，又差点被但丁那家伙杀死了。 我和悠莉娅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不禁又回想起这半个多月来，剑术训练的时候，被但丁支配的恐惧。 而且，但丁对悠莉娅还算是手下留情，基本只是对她拳打脚踢，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流血的伤口；而我可就被他打惨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跟伊莉雅同款的巨斧，挥舞着斧头对我就是一阵猛砍，列奥替我穿上的白色连衣裙，都要被我流的血染成了红裙子了。 至于但丁本人，则是和每一次训练完一样，坐在啤酒桶上，享受地喝着啤酒。 貳⑨玲⒌‘（三）疤弃①珊 “混账但丁，这一次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我变回人形后，用手按住肩膀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向但丁不满地骂道。 “可是，托我的福，你俩的病现在都已经康复了吧。” “康复才有鬼呢，虽然低温症好像是好了，但现在浑身伤痕累累的，不是比原来还要严重吗！” 躺在我旁边的悠莉娅，用眼角余光瞥见终于找到我俩的艾莲儿小姐后，也帮腔道： “没错，你根本就是个打着训练的名义虐待儿童的无良教师，赶紧接收真正的人民教师艾莲儿小姐的制裁！” ②九0⑤/ろ八7壹з 果然，姗姗来迟的艾莲儿小姐，发现被但丁揍得躺在地上的我和悠莉娅后，马上柳眉怒竖，强硬地要求但丁解释清楚到底都对我们干了些什么。 看样子，艾莲儿小姐似乎是由于通宵照顾了发烧的悠莉娅一晚，趴在房间的桌子上不小心睡着了，然后但丁便趁虚而入，悄悄地溜进了房间，把悠莉娅扛到了这里，粗暴地对我俩进行剑术训练课。 虽然我和艾莲儿小姐一样，对但丁会拥有房间的钥匙感到不满，但是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我这一边吗，我可是全身染血地躺在了地上啊。 “艾莲儿小姐，先别和笨蛋但丁吵架了，小爱丽丝我快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这么一呻吟，艾莲儿小姐好像才发现我伤得不轻，一脸歉意地跑过来，用白魔法为我治疗伤口。 “真是非常抱歉，刚才对但丁太过生气了，没有注意到爱丽丝小姐的伤势。” “艾莲儿小姐真的好过分，我都血淋淋地躺在这儿里，你居然像跨过一具尸体一样，直接跨过了我。” 被我这么一说，正在为我治疗的艾莲儿小姐更加内疚了，再加上也是因为她把我丢到了瞭望台上，才会导致我冷得生病的，所以她非常自责地对我说： “请原谅我吧，爱丽丝小姐。” “如果你能答应临死前的小爱丽丝的最后一个愿望，我就原谅你。” 艾莲儿小姐露出不解的困惑眼神，一边用白魔法为我治疗，一边示意我继续说。 我于是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对艾莲儿小姐请求道： （二）澪八污龄⑨叄流玖 “其实，我花了自己奖金的一大半，昨天买了好多男孩子穿的新衣服，如果你能让我把它们都带进衣柜，我就死而无憾了。” “当然没有问题。” 艾莲儿小姐替我把身上的伤口都止血后，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一）林吆⑺⒋巫IX四揪吧 哼，看来但丁那家伙干的也不全是坏事了，多亏他把我揍得伤痕累累，我走私进来的衣服，顺利地得到了艾莲儿海关的认可。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一波未完，一波又起，但丁见我心情变好了，就开始跑过来，哀求我答应和伊莉雅的决斗： “求求你了，爱丽丝大人，我一定会好好训练你，让你打赢那个矮人萝莉的，你就行行好，多吃几天剑术训练课的苦头吧。如果输掉或者拒绝比赛，不仅我将来的好日子，就连波塞恩要塞未来的主导权，都会落入阿道夫子爵那个男人的魔掌之中。” 但丁这个男人，居然拿波塞恩要塞来绑架我，强行要求我同意，而身边的悠莉娅，则是一如既往地自信，对但丁拍起了胸口： “放心交给我们吧，只不过相对的，我的要求你可得要给我全部满足！” 悠莉娅这丫头，似乎瞒着我，和但丁也达成了不明所以的奸商合同，关于我对战伊莉雅的决斗约定，看起来是怎样都推不掉的呢。 反正悠莉娅那边也斗志满满，看在新衣服全部被同意进关的份上，我就勉强考虑一下但丁提出的请求，和伊莉雅之间来一场精彩的骑士决斗。 十三、保姆长但丁的失策 波塞恩要塞的现任领主、但丁-格雷怀特的工作很少。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保姆。然而，作为奥斯王国北境唯一的要塞、波塞恩要塞的司令官，保姆长但丁已经从他照顾悠莉娅的保姆工作中解放出来了。 现在，但丁每天都过着老年人一样的半退休生活，悠闲地睡到自然醒，然后悠闲地到办公室喝茶饮酒，再休闲地下班，拿着丰厚的工资，休闲地到波塞恩的红灯区风花雪月。 只不过最近，要塞又来了麻烦的人物。 奥斯王国新兴贵族中的实力派，沃夫一族的少当家阿道夫-沃夫子爵，作为大鬼族事件的调查指挥部队队长，被委派到了这座极北要塞。 阿道夫子爵带来的属下，除了富商出身的文官科尼外，绝大部分都是和他同一派系的弱小贵族或者贵族庶子，他们沆瀣一气，对但丁的悠闲生活以及军队事务百般刁难，以至于冯副官几乎每天都过来找但丁抱怨。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要求拨款新建宅邸的申请，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好的，我知道了。”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为了到森林里打猎，而请求兵力支援的申请，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好的，我知道了。”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查阅秘密藏书库的申请，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等等，这个让他进去瞧瞧，也没什么关系吧。”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要求削减军备费用的申请，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好的，我知道了。”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希望以沃夫家族的名义，向猎人集落的居民征收新税的申请，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好的，我知道了。” “但丁大人，这是阿道夫子爵提出的，让自己手下的伊莉雅骑士以及雪莉尔骑士入住校级单人宿舍的申请，因为已经没有多余房间，所以我已经拒绝了，麻烦你在上面签名确认。”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下次直接拒绝掉不就好了，别每次都来烦我好吗？” 然而，冯副官虽然军职高居上校，并且被但丁提拔为代理人，却依然无权否决阿道夫子爵外行指导内行的种种提案。 阿道夫子爵和其他王都派来的调查员不同，还被委托为要塞的监察官，未来好几年都会来回要塞和王都，负责监督汇报波塞恩要塞的情况。 所以，现在的阿道夫子爵在波塞恩要塞里拥有了相当大的实权。而要塞里有权拒绝阿道夫子爵种种要求的人，只有但丁一个。 无奈之下，但丁只能每天都厚着头皮应付冯副官递交过来等待签名的种种文件。 二⊙爸午〇（九）彡溜⒐ 不过，如果只是倾听冯副官的抱怨和帮忙签名，那么但丁还是可以勉强忍受的，但是终于有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案全部被但丁否决掉的原因，恼羞成怒的阿道夫子爵，直接找上门来，对但丁提出了骑士决斗申请。 污仪（七）罢疤邻气刘一 阿道夫似乎从秘密藏书库里，拿走了上一代领主留下来的黑魔法禁书，让自己的骑士学习了上面的魔法，并且因此变得自信满满，想趁但丁因为自己的大剑-灰幻的该隐，正在用来封住大鬼族犯人而变得无法使用的机会，将他从王国最强的宝座上拉下马来。 但丁马上以自己的主人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不在身边、自己无法擅下判断为由，拒绝了阿道夫子爵的挑战，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的亲笔签名同意书。 “姐姐她居然就这样把我卖了？” 但丁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三两下便把那个叫做雪莉尔的女人打趴在地，准时收工下班，去虽然比不过王都、但依然别有风味的欢乐街买醉。 但是才隔了两天，阿道夫让自己的骑士又学了一个新的禁忌魔法后，便继续找上门来，提出挑战。 阿道夫这个家伙，该不会想要一直挑战下去吧？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让雪莉尔把秘密藏书库里的黑魔法书全部学完，对自己都试上一遍，甚至还打算在往返王都和要塞的时候，带新的骑士过来挑战自己。 这下麻烦可大了。但丁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排着队上门的挑战者，才会专门从温暖的王都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司令官的，现在那些烦人的苍蝇，居然从南方追到来了北境，让但丁又回想起在王都被琐事支配的噩梦。 好在这时，隔壁的高斯帝国，提出了交换人质的外交申请。 高斯帝国和奥斯王国不同，虽然同样是以普人族为主导的国家，但是由于其北方宽广的边境都与西利亚森林接壤，所以雇佣了许多大鬼族的佣兵团，来应付食尸鬼的袭击，因此，鬼种的地位在高斯帝国相对较高。 这一次，高斯帝国也是为了满足大鬼族佣兵的要求，才会代为出面，提出交换被波塞恩要塞捕获的大鬼族的申请。 高斯帝国似乎答应，拿在数十年前的战争中，从奥斯王国夺走的另一颗马尔巴士之眼，来交换大鬼族牧羊人。 而奥斯王国方同意了条件，所以，隔壁帝国会从临近的哈迪逊要塞，派出大鬼族的佣兵精锐，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抵达波塞恩要塞，参加波塞恩要塞每一度的年终舞会和庆典，并且进行交换人质的事宜。 “现在都已经入冬，今年很快就要结束，可疑的大鬼族马上就要被交换走了，留给你们拷问的时间并不多，别整天找我挑战，给我争取时间从那家伙身上套出更多的情报！” 自己居然想出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堂堂正正地拒绝了阿道夫那只烦人苍蝇，这又一次证明了我但丁的才智无双。 虽然，但丁很想这样骄傲地对红灯区的小姐姐炫耀，但是，他这一次遇到了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死心的阿道夫马上提出，要在交换人质当天，也就是在年终舞会上，让他手下的骑士和但丁再打上一场。 这家伙还真的打算缠着自己，一直挑战到死心为止啊。而且，等到其他调查人员回去后，阿道夫以后还会往返王都和波塞恩，担任检察官的工作，恐怕以后都要被这家伙给缠上了。 仪貳霖……叁弍玲⑦事扒群了 真麻烦，得想一个更加彻底的方法来拒绝呢。 于是乎，但丁头顶上的电灯泡亮起了光，他拍了拍脑门，想出了一个更加漂亮的说辞，来延续自己悠闲的半退休生活。 起②⒊澪肆⑨器叄（四） “悠莉娅和爱丽丝是我的关门弟子，如果你想要继续找我挑战，就先让你的骑士赢过她们再说吧！” 但丁一手四两拨千斤，直接把锅甩给了要塞的另一个鬼种骑士。 毕竟，但丁对雪莉尔和爱丽丝的实力都有所了解，知道雪莉尔那一击致命的战斗风格，最难以对付的类型，就是爱丽丝这种生命力顽强的食尸鬼混血了。 反正爱丽丝和悠莉娅那俩人，也很好忽悠，事先和她们说一下雪莉尔的弱点，让爱丽丝提前吞食大量尸体来做好准备，大概就能稳赢了吧。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绝顶聪明如但丁，也万万没想到，阿道夫手下还有一个名叫伊莉雅的半矮人狂战士。 其实，早在阿道夫来到要塞的第一天，就带着伊莉雅和但丁打过照面了，只不过那时候，但丁刚好捂着差点被悠莉娅打烂的陈年老酒，喝得醉醺醺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号人物。 而爱丽丝她虽然和雪莉尔的战斗风格相克，但是假如和那个挥舞着巨斧的矮人萝莉进行战斗，说不定还真的打不过。 可是，等到但丁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太晚了。 因为他那时候已经和阿道夫子爵达成了协定，如果阿道夫的骑士获胜，就通过他之前被自己否决掉的全部申请，否则，对方以后都不能再向自己发起挑战。 全完了，如果爱丽丝真的输了的话，自己在被阿道夫子爵的挑战申请烦死之前，就会先被手下的冯副官砍死的。冯副官千辛万苦才拦下来的那些无理申请，绝对不能让它们重新通过。 万幸的是，爱丽丝和伊莉雅的决斗，被当成了年终舞会的表演节目。距离今年结束，还剩下那么一个多月时间，赶紧趁这段时间，把悠莉娅和爱丽丝捉起来特训，让她们的战斗力全面超过那个怪力半矮人，那问题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走投无路的保姆长但丁，苦苦哀求悠莉娅一番后，便赶鸭子上架，为了能够万无一失地赢得和伊莉雅的决斗的胜利，强硬地对爱丽丝和悠莉娅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剑术速成班。 然后，终于到了公历六百六十九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年终舞会庆典、伊莉雅和爱丽丝进行决斗的那一天。 上架感言 波塞恩要塞第一次军事法庭审判开始。 悠莉娅：现在宣判，被告人爱丽丝，色诱男人的罪名成立，被告人列奥，萝莉控的罪名成立。 爱丽丝：喵喵喵？审判不是才刚开始吗？ 列奥：我有异议！ 陪审团发言。 莱姆：你别说话。既然我不是萝莉控，但丁不是萝莉控，马恩不是萝莉控，冯先生也不是萝莉控，那么凶手就只剩下你了。 列奥：这是什么鬼排除法啊？你这只是单纯想要给自己洗脱嫌疑吧？ 赛琳娜（放荡地）：关于莱姆小子不是萝莉控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作证。 德维恩：难道我居然被自己儿子给绿了？ 莱娜：原来哥哥不是萝莉控，所以才会对我没有这么冷淡... 污（一）起把⒏磷（七）流I 伊莉雅：姐姐最喜欢莱娜了，别在意莱姆那个木头脑袋。 艾莲儿：莱姆，你和那个下贱的魅魔之间，不会真的发生过那种事情吧？ 法官席上。 悠莉娅：那么，异议无效。顺便来人把莱姆也拉到审判席上好了！ 莱姆和列奥：我…我…我冤枉啊。 悠莉娅：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陪审团，投票。 陪审团发言。 但丁：感觉莱姆没什么大问题，阿娅真的很严格，我觉得OK啦。 莉莉丝：啊啦啦，我觉得不行。 冯：可恶，你这魔女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萨米基纳和其它五个人：还有我们都在哦，冯大人。顺带一提，刚刚我们都投了有罪的一票。 莉莉丝：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凯丁：那我也投有罪好了，对不起，莱姆。 莱姆：你个叛徒！ 雪莉尔：活着就是罪，所以有罪。 马恩和克斯：莱姆不是那种人，无罪。 科尼：我弟弟列奥有罪，莱姆无罪，爱丽丝无罪。 赤冰-格兰杰：有罪。 冯：你这家伙还没出场过吧，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赤冰-格兰杰（指了指最后面的劳伦斯父女和阿道夫）：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 冯（起立敬礼）：劳伦斯大人，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莱娜（伤心地）：果然还是有罪。 阿道夫（装模作样地）：那么，就由我阿道夫-沃夫子爵，来投出决定性的一票吧！我认为… 悠莉娅（打断阿道夫说话）：不用麻烦你了，已经超过半数认为有罪。来人，把莱姆和列奥拖出去斩了，然后把爱丽丝带到我的房间来。 莱姆和列奥：冤枉啊，你这草菅人命的狗官，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悠莉娅：草菅人命的是陪审团，关我什么事。 （二）玖林屋珊VIII⑺依彡 爱丽丝：喵喵喵？ 十四、669年的最后一天 年终舞会作为隆冬庆典节目的一部分，是北境的波塞恩为数不多的几个当地节日之一。 和天之祭、收获节等每一户人家都会上街大肆庆祝的祭典不同，隆冬庆典因为举办的时间正值最寒冷的冬日，所以，波塞恩的居民大都会选择躲在温暖的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只有波塞恩要塞官方，会组织一系列庆祝活动，为无法返乡的士兵们排解乡愁。 庆典持续三天三夜，而年终舞会作为波塞恩军方组织策划的一个重大节目，年末的最后一天的中午开始，通宵达旦，一直持续到了下一年的第一天，让每一位军人都能在履行本职任务之余，都能从排班上匀出时间，参加这场盛大的舞会。 而为了容纳上千的军兵，除了要塞本来的舞会大厅外，宽敞的室内训练场也被临时改装成了跳舞吃饭的地方，让热情粗鲁的士兵们尽情地闹腾。 但丁的剑术训练课程，几天前就已经正式结束了，我剩下的工作就只是在舞会的余兴节目上，击败伊莉雅而已。 至于悠莉娅，作为贵族，似乎还要再庆典舞会上担当其他重要角色，要在舞会大厅的正式舞会上，和其它贵族打交道，甚至还被强行安排成了阿道夫子爵的舞伴，每天都被那个浮夸的子爵大人拉着练舞，所以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空闲和我腻在一起玩耍。 无所事事的我，中午时分，在室内训练场那乱哄哄的舞会刚开始的时候，就穿着艾莲儿小姐为我赶制的新裙子，踩着已经渐渐习惯了的小高跟鞋，咯噔咯噔地来到了略显阴冷的舞会大厅。 在室内训练场这一边举行的年终舞会，和舞会大厅那边正式的跳舞会不同，可以说是写作舞会，读作大食会的大杂烩。 为了让军哥哥们大快朵颐，以经过处理后的食尸鬼肉为主，堆成小山的油炸肉类正在会场上堆成了小山，而且像是永远也吃不完一样，每当快没了，新的一车肉山就又从厨房被推了出来。 而饮料也是，用食尸鬼血酿造的便宜啤酒，像是生怕士兵们不够喝一般，一桶又一桶地排列在训练室的边缘。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免费的午餐。因为前阵子每天都被但丁抓起来训练，运动量大，身体的消耗也特别大，在军队饭堂老是吃不饱，现在终于有机会尽情地饱餐一顿了。 我看到了特制之后变得香喷喷的食尸鬼肉制品，立马进入了鬼化状态，和其他士兵们一起，不停地把各种各样的肉类往嘴里塞，向厨房的料理速度发起挑战。 而穿着滑稽的燕尾服的列奥，突然出现在忙着吃东西的我的旁边，对我打起了招呼。 “哟，平地摔小鬼，吃得可真欢啊。” “变态萝莉控，你不是有军务在身，要去迎接那个什么赤鬼佣兵团进入要塞的吗，和但丁一样，偷懒跑出来了？” 我把口里的肉块咽进喉咙，对看起来闲得很的列奥说道。和高斯帝国达成交换人质的协议后，邻近的哈迪逊要塞会派来押送人质的队伍，就是大鬼族的佣兵团，赤鬼佣兵团。 因为赤鬼佣兵团预定会带着另一只马尔巴士之眼，在今天抵达波塞恩，所以本该享受节日的军人们，稍微多了一起麻烦的军务需要处理。 然而，列奥看起来却已经忙活完了，倒了一杯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对我说： “现在都什么几点了？那帮大鬼族佣兵今天早上就已经到场，人质都交换完了，比起这个，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 “你傻吗，这里是吃东西的地方，想跳舞到另一边的舞会大厅去。” “不，慰劳军兵的乐队和妓女们，马上就要进场了。” 列奥说着往大门方向指去，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以及手持各式乐器的奏乐师，从门外走进了与往常所不同的灯火通明的室内训练场里。 要塞军方为了让军兵们玩得尽兴，看来是下了大手笔，城镇半条花街的服务性工作者，今天都被请进了要塞。不仅是经验老道的小姐姐，甚至连可爱的男孩子，都混在了进场人员的队列里。 乐队们落位后，轻快的音乐被奏响，盛装打扮的小姐姐，主动热情地邀请在场的军兵一起跳舞，说着今天我们卖艺不卖身之类的暧昧的话，挑逗着兴致勃勃的军兵。 舞会上，刚才还在狼吞虎咽的士兵们，像是饿狼看见了嫩肉一般，把目光投向风情万种的艺伎，愉快地在训练场的地板上，配合响起的音乐，跳起乱七八糟的舞蹈。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就连平时老老实实的冯副官，提到年终舞会时，眼睛都不禁变得色眯眯起来了，这可真是让人兴奋的安排啊。 “爱丽丝小姐，来一支舞吧。” 列奥一反常态地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在我面前俯身弯腰，对我伸出了手，向我发出了邀请。 “哼，就陪你玩一会吧。” 留霖弍er散肆爸把思 我说着握住了列奥伸出的手，和他一起加入了正在跳舞的人们的行列。 可是，总感觉，这帮士兵，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请进来陪他们跳舞的小姐姐的一份子啊。 和列奥跳完舞后，李斯特、伦纳德甚至是冯副官，也找上门来，邀请我再跳一支，到最后，甚至是有点眼熟的我连名字都叫不上的落单士兵，都厚着脸皮邀请我去跳舞。 你们啊，舞会才开始了多久，就已经疯得失去理智了吗？现在的我可是处在鬼化状态的耶，为什么还会不断有士兵找上门来的呢。 虽然我现在鬼化后的样子比以前漂亮了不少，但是你们这群外貌协会的士兵大哥们，别抱着和鬼种一起跳舞的猎奇心态，络绎不绝地在我面前排起队来吖。 正当我烦恼着怎样抽身而出，回到那一堆美味的油炸食尸鬼肉山时，又有新的客人走进了晚会。 这一次进来的，是早上抵达要塞不久的，隔壁帝国雇佣的赤鬼佣兵团。佣兵团大概有一百多号人，如同不速之客一般，闯进了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的年终舞会，而带头的佣兵团长，是一位散发着冰冷气场的红发大鬼族女性。 瞬间，沉重的空气在红发女性周围蔓延开来。 “在场的诸位王国士兵，在此献上初次见面的问好。我是赤鬼佣兵团的兵团长、赤冰-格兰杰，向我行跪拜礼吧。” 十五、赤冰-格兰杰 ……又是言灵吗？ 冰冷的感觉袭向舞会上的所有人。这像是和大鬼族牧羊人对峙时感觉到的重压感，然后，性质稍稍不同，和血之魔女莉莉丝所展现出来的气场相似。 艺貳零伞二澪齐司⒏ 在场的半数士兵，以及被请进来演奏跳舞的服务性人员，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跪倒在鱼贯而入的大鬼族佣兵团的面前。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对来自世界之理的干涉进行了抵抗。” 仿佛红发女性说话的回声一般，同样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看样子又来了麻烦的人物呢，然而和我可没有关系，我趁着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会场入口的时机，窃手窃脚地离开舞台，悄悄溜走，回去享用还剩下很多的烤肉大餐。 “可恶的但丁保姆长，不是说好由他负责赤冰的招待吗？” 冯副官吐出了不知是叹息还是呼吸的一口气，用眼角的余光，向不远处没有被言灵控制的列奥打了一个眼色，便从恍惚的人群中走了出去，来到了赤冰-格兰杰的面前。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赤冰-格兰杰大人，如果是因为但丁司令官对你招待不周而让你生气，我向你道歉，能不能请你先把大家的言灵控制解除掉呢。” 冯副官走到了冰冷的红发女的面前，不卑不吭地要求道。 而在场的士兵，被控制的人依旧木讷地跪在原地，至于没有被控制的另外一半士兵，前一刻轻松愉快的氛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露出警惕的神情，看向在入口附近一字排开的一百多名身穿轻铠甲的大鬼族，仿佛战场上两军对垒一般，剑拔弩张。 不过，这些事情就让士兵们忙活去吧，关我什么事，我在烤肉堆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左手拿着烤肉，右手捧着啤酒杯，打算偷偷地看戏围观。 “我拒绝。居然藏着这么热闹欢乐的舞会不说，让我们到另一旁的舞会大厅，和你们王国那帮无聊的贵族陪笑，实在过分。你们波塞恩要塞，打算用如此无礼的方式，招待重要的客人吗？” 赤冰-格兰杰，立马拒绝了冯副官的提议。而她身后的大鬼族佣兵，也一副生气的样子，甚至都要拔出腰间的武器，打算真刀实枪地普人族的士兵干起架来了。 “大家别冲动！” 冯副官命令身后的普人族士兵冷静下来，然后又好声好气地对大鬼族佣兵的团长说道： “另一边的舞会是比这里更加高级的场所，如果那一头不适合你的口味，我代但丁司令官向你道歉，总之能不能请你先让我们的士兵从言灵控制中释放出来，不然，我担心大家真的会在这喜庆的节日里发生冲突。” 而赤冰-格兰杰却摆出一副冰冷而又好战的姿态，说： “那我就夸奖你们一下吧，在场居然有超过半数的士兵，抵抗了我的言灵控制，了不起，了不起，的确值得我们赤鬼佣兵团与之一战。” 毕竟，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坚持给要塞的士兵们进行抵抗言灵的训练，所以，很多人早就获得了抗性，能抵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赤冰-格兰杰似乎对此感到意外，说完话后，便动作优雅地拔出了腰间的红剑。 “不来吗？” 赤冰-格兰杰在仿佛邀请对方共舞一般，用剑指着冯副官挑衅道。 厉害了，看来真的要在舞会上大打出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和着啤酒，咽下了嘴里的肉块，等着冯副官和那个冰冷而又好战的女杰打上一架。 然而，还没等到两个人因为谈不拢而大干一场，焦急的列奥突然走到了我的身边。 “可恶，你干嘛躲在这里啊，平地摔小鬼？” “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戏，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看着穿着滑稽的燕尾服的列奥，又忍不住要发笑了，但是列奥一副紧张严肃的样子，让我又不好意思笑场，只能颤抖着肩膀，问列奥他找我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冯副官想让你帮忙，把大伙儿的受到的言灵控制解除掉。” “我不要，我还得把魔力保存下来，准备和伊莉雅的战斗呢？” “别叽叽歪歪了，再不把被控制的人从言灵里解放出来，剩下的人就真的要打起来了，你把言灵控制解除了，以后你要买什么、要吃什么，我都替你付钱埋单。” “虽然我知道你家有钱，但列奥萝莉控你这说服别人的说辞也太差劲了吧。知道了，就帮忙解除掉呗，作为回报，以后让冯副官出钱，带我去花街玩一圈就好。” 我说完，望向场上木讷的士兵、舞女和乐师，学着之前雌性食尸鬼混血战斗的样子，一边使用中级言灵，一边仰天长啸。 “嗷呜呜呜呜……” 带着魔力的咆哮声，颤抖着空气，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直接把那些眼神呆滞的被控制者，从世界之理的干涉中叫醒了回来。 器II⑶磷⒋韭企III肆 可是，总感觉学得有点不像呢，在猎人集落里，那头雌性食尸鬼混血的咆哮声，应该更加沙哑一点才对，总觉得我刚刚的声音，跟狗吠声一样的，逊极了。 而且，虽然大家都从言灵的控制中解放了出来，但是双方士兵的目光，也从门前冯副官和赤冰-格兰杰之间的对峙中移开，集中在了角落里的我的身上来。 无仪VII￥⑧巴⊙⑦柳① 就连那个红发的女性佣兵团长，也露出看见猎物的眼神，盯着我看。 糟糕了，那帮佣兵团好像是专门和食尸鬼战斗的对吧，他们不会想着把同样身为食尸鬼的我给当场驱逐掉吧。 被赤鬼佣兵团的恐怖目光吓到了，我赶紧躲到了列奥的身后，拿这个身材高大的变态萝莉控当挡箭牌。 “我向你以及你手下的军人道歉，冯-音德尔上校。除了那个懒散的但丁外，波塞恩要塞的其他人，不也挺强的嘛，而且专门负责迎击食尸鬼侵袭的要塞军队，居然还豢养着这样的雌性食尸鬼混血，真是太有趣了。” 看到我躲到列奥身后，赤冰-格兰杰好像暂时打消了战斗的念头，鞠躬道谢，像是向冯副官和其他士兵赔礼道歉一般，主动平息了场上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感谢您的配合，赤冰-格兰杰大人，那么，欢迎参加我们这帮大老粗的年终舞会，虽然比不上隔壁舞会大厅的那般高雅，但是还请您和您收手下的佣兵们，能够多多见谅。” 冯副官像是为了冰息前嫌一般，也向火红头发的格兰杰弯腰低头行礼，而收了钱进来招待士兵的小姐姐们，不愧是专业的，马上满脸堆笑地跑去邀请大鬼族和普人族的士兵一起跳舞，于是就在这稍显尴尬的气氛中，舞会又重新开始了。 十六、妖精乐队和决斗的开始 ⑦II⒊林四究器⑶司 二⑼磷务三吧⑺仪叄 应该说不愧都是出入沙场、生死看淡的士兵吗？ 刚刚还剑拔弩张，准备互相干一架的大鬼族和普人族士兵，在冯副官和赤冰-格兰杰兵团长和解之后，很快又都像没事人一样，各玩各的，重新陷进了醉生梦死的舞会氛围中去。 到后来，甚至都出现喝醉了的不怕死的士兵，走过去邀请赤鬼佣兵团那个火红头发的女兵团长跳舞了。 也有几个对方的大鬼族雇佣兵，饶有兴致地来到正在海吃豪喝的我的面前，想要和我跳两支舞。 但是，我今天已经跳够了，本姑…大爷都已经屈尊充当女角，和列奥、冯副官他们跳过一轮了，凭什么现在还得跟你们大鬼族的佣兵再跳一遍？ 于是，我直接拿他们家的兵团长为借口，一口回绝了邀请： “不行，因为你们家团长，害我浪费了不少魔力进行言灵，来打破她对咱们士兵的束缚，所以我现在要趁进行决斗之前，多吃点，多喝点，来把刚才用掉的魔力回复满，可没空陪你们跳舞，找别人去，找别人去！” “真是有趣的小姑娘呢，我的言灵，对你来说原来只是稍微消耗魔力就可以击碎的小把戏而已啊。” 突然，从我的耳边传来冰冷得听不出真意的声音。赤鬼佣兵团的团长格兰杰，就像是正在燃烧的冰块一样，出现在了我的旁边，和我打趣道。 “我可没有那种不敬的意思，格兰杰大人，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突然冒出来的佣兵团长，把我吓得不轻，我连忙发出道歉。 而赤冰-格兰杰则是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和我脸对着脸，红色冰块一样的瞳仁，紧盯住我同样赤红的眼睛，用散发着酒精味道的冰冷气息说道： “无须多礼。不过，你这一张脸，倒是和我的一个老熟人有几分相像啊，你到底是阿尔斯山上哪一柱鬼种的混血后代呢？” 面对赤冰-格兰杰突如其来的质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所幸这个时候，列奥跑了过来，向赤冰-格兰杰发起跳舞的邀请，带着半醉的女兵团长，回到了舞会的中央，替我解了围。 祁貳③玲肆？玖⑺III司 而我也不再搭理邀请我跳舞的人，默默地听着音乐，喝着啤酒，与在场的士兵们一起，享受这酒肉任吃的年终舞会。 于是，在醉醺醺的快活气氛中，舞会从中午持续到了黄昏，差不多到了我和伊莉雅决斗的时间了。 决斗预定在装点成舞会的室内训练场里进行，所以我和大伙儿都不用挪地儿，而在另一头参加精致高雅的舞会的人们，则开始从门外进场。 ⑵零拔污淋揪⒊*溜究 最先从门外走进来的，是阿道夫子爵和他的舞伴悠莉娅，我的主人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看来，由阿道夫策划的另一边的舞会，的确有够无聊的，也难怪赤冰-格兰杰会被逼得带着自己的手下，过来这一头的舞会踢馆子了。 跟在阿道夫后面的，是同为他派系的调查官员和伊莉雅，至于雪莉尔，好像并不在队列中。再接着的是其他参加舞会的军人，然后进来的是一群拿着乐器，仿佛是表演人员一般的妖精族男女。 妖精的身高介于矮人族和普人族之间，身形苗条，五官俏丽，外貌和人类一样，只是身上都散发着如同白色绒毛一般的微光，全员无一例外地，全都用黑色的布条蒙住了双眼，虚幻得仿佛一触即碎般，循着牵头的领队身上的铃铛声，走了进来。 这就是沦为奴隶的妖精族的末路。 由于妖精的眼睛是制作妖精之瞳的重要材料，所以，亡国的妖精们，常常会因为各种小事，被贬为奴隶，挖出双眼。然后，剩下的部分，则会卖给有特殊趣味、或者注重隐私的贵族，充当失去视力的家奴。 而这些家奴，因为看不到东西，大部分的家务都无法完成，但却因此听力变得更加灵敏了，所以假如运气好，就会被调教成宫廷乐队的成员，为贵族和王族提供优雅高贵的音乐演奏。 被带进来的这一批妖精族，就是阿道夫子爵为了舞会演出，特意从本家召集而来的妖精家奴乐手了。 妖精家奴乐队的人员全部进来之后，跟在最后面的，是搀扶着但丁进场的科尼先生和艾莲儿小姐。 后来听科尼先生的话，但丁好像想要去挑战赤冰-格兰杰千杯不醉的传说，在另一边的舞会里，和那个女兵团长对喝烈酒，结果一百杯威士忌下肚，赤冰-格兰杰依然故我，而但丁则是彻底地被灌倒了。 总之先不管但丁那个笨蛋了，阿道夫子爵先是把来自花街的服务性人员全部赶走，让自己的乐队到舞会中央摆弄乐器，然后风度翩翩地越过人群，走到正因为音乐突然停止，而无法继续跳舞的赤冰-格兰杰的面前，说道： “格兰杰小姐，你退场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你一走，我沃夫家引以为傲的妖精乐队就上台表演了，所以，为了弥补你错过那精彩演奏的遗憾，我特意把可爱的妖精家仆们带到了这个低俗的舞台，让他们为你再演奏一次。” 赤冰-格兰杰脸色依旧冰冷，而阿道夫大手一挥，略显悲呛的音乐声响起，用漆黑布条蒙住失去眼珠的双眼的妖精们，各司其职，一阵阵虚无缥缈的和声，响遍了舞会的每一个角落。 这帮妖精们，弹奏乐器的手段确实高明啊，连我这么一个外行人，都听出了这乐曲的精妙之处。 乐器声响过之后，负责演唱的妖精，打开了嗓子。清秀空灵的声音，附和着乐器的音符，就像是教堂的唱诗班的和音一般，悲凉肃穆地于空气中升起。 “宽恕一切的掠夺吧。宽恕一切的偷窃吧。宽恕一切的杀戮吧。宽恕是世上最高尚的行为。向天仰望虔诚祈祷，圣天使会给予我们宽恕与慈悲。所以宽恕吧。宽恕吧。宽恕吧。我可爱的人儿，去热爱孕育了你的美丽世界吧。” 明净的歌声随着妖精们嘴唇的一张一合，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虽然无论是演奏还是歌声，都无与伦比的出色，但一想到这歌词是从身为奴隶的亡国妖精口中唱出，就让人感到无比的讽刺啊。 而赤冰-格兰杰，倒是平静地听完演唱，还礼貌地拍了拍手，不过其他大贵族佣兵，脸色明显和之前不同了。 “真是很有奥斯王国特色的音乐呢。” 赤冰-格兰杰冷淡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妖精们。而冯副官见势头不对，也赶紧带着士兵，把妖精乐手们请下了台，宣告下一个节目，也就是我和伊莉雅之间的决斗，准备开始。 首先，是艾莲儿小姐召唤出了被誉为守护之盾的牝鹿，在训练场的正中央施展魔法，形成透明的屏障，将观众和决斗场分隔开来，以防战斗的余波伤及无辜。 然后，是我和伊莉雅，分别从两侧，从艾莲儿小姐临时打开的通道，走进了舞台的两侧。果然，悠莉娅也跟在我旁边，一起走上了台。 不过，艾莲儿小姐对此并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一样允许了悠莉娅和我并肩作战。而我也早就和悠莉娅商量好作战计划，悠莉娅也在击败伊莉雅的计划里担当要角，所以我也懒得去跟自己的主人啰里啰嗦了。 “决斗的时限为半个小时，而艾莲儿小姐的魔力，足以维持这个广域透明屏障六十分钟。所以，无需顾忌，尽情地大闹一番吧！” 冯副官像是主持人一般，对场上的我们和场下的观众高声说道。 哼，不用你吩咐我也会这样做的。要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和悠莉娅，可是平白无故地挨了但丁不少的揍，虽然我俩和伊莉雅你无冤无仇，但是非常抱歉，就让我们两个拿你出气一番吧。 而悠莉娅，因为和伊莉雅对决斗的胜负打赌了，所以斗志比我还要旺盛。 于是，我看着自信满满地在舞台另一侧挥动巨斧的伊莉雅，和悠莉娅一起，将胸前的黑白挂饰具现为两把魔剑，准备开始战斗。 十七、女孩儿间的决斗 进入战斗后，悠莉娅对自己使用了危险的增益魔法-狂信者的代偿，暂时获得了与鬼化后的我相匹敌的身体能力，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而我则慢悠悠地用太刀尸鬼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顺着伤口，倾倒到地上。我的鲜血，便如此这般，趁着悠莉娅和伊莉雅刀斧互搏的空档，悄无声息地在舞台上蔓延开去。 而舞台中央，刀光剑闪。 悠莉娅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无论是战斗的技巧，还是身体对各种增益魔法的承受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穿着根本不适合战斗的华丽晚礼服，就像是在战场上翩翩起舞的舞者般，用洁白无瑕的美丽刺剑，开始了如华尔兹圆舞曲般的战斗。 但是，粗野的矮人始终更胜一筹。伊莉雅灵活地旋动着巨斧，利用自己的怪力，打断了悠莉娅的旋律，对悠莉娅精致的白色刺剑进行压制。 没错，就和我们与但丁模拟战斗时一样，光靠轻盈的刺剑，是无法击败厚重而又灵巧的巨斧武技的。 差不多该我上场了，我看了一眼自己那逐渐在地板蔓延开去的鲜血，轻轻挥了挥漆黑的太刀。 “滚出来吧，黑山羊，喂食时间到了。” 我用言灵命令，往体内的门注入魔力，黑山羊幼崽踏着地上的鲜血，从虚无中走了出来。 镏?O（二）II散⒋芭捌IV 而在场下，赤冰-格兰杰似乎也被我们的战斗表演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发出低语： 柳龄（二）IIIII事⑧岜丝 “还真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呢。” “虽然最后必定是我名下的矮人骑士伊莉雅的胜利，但是，那两个小姑娘的垂死挣扎，的确挺有趣的呢，格兰杰小姐。” 阿道夫子爵像是想要拍马屁一般，附和着佣兵团长的话，而另一头的冯副官，则是把但丁拉到远处的饭桌旁，为被灌醉的但丁递上解酒茶，以防出了什么意外，需要他救场。 至于战场中央的悠莉娅，【狂信者的代偿】的使用时限已经快到了，她收回刺剑，一脚踩在了伊莉雅挥出的巨斧上，借力往后一跳，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到战场中央只剩下伊莉雅一人，马上使用言灵对黑山羊幼崽发号司令： “今晚的食物就是面前的矮人，进食吧，混账畜生。” 在我的命令之下，缠着黑色雾气的黑山羊踏血而前，像是发了狂一般，瞬间冲到了伊莉雅面前，用羊角对准了半矮人萝莉的胸口。 伊莉雅露出无畏的笑容，向冲入战场的黑山羊挥出了巨斧，而我则按照自己的步调，准备下一个攻击。 “穿刺。” 我利用饮血的权能，发出言灵，向伊莉雅延伸过去的血泊，瞬间化为绽放的鲜红荆棘之枪，从四面八方刺向正中的黑发矮人。 然而，面对黑羊的角击和血枪的包围，伊莉雅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是我这边，也同样只是刚开始而已。 “接着是，焚烧。” 我用言灵缩短吟唱，直接把庞大的魔力，注入到食指上耐性极高的魔法道具戒指中，瞬间引爆了黑魔法-火，庞大的红黑色火柱，像火龙一般从地上升起，缠住了伊莉雅，这个半矮人终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挣扎着想要逃出火海。 但是，我并不打算给她那样的机会。 “最后，斩首。” 我说完，右手握着剑柄，左手紧握刀刃，让锋利的刀身割破我左手的掌心。从伤口漫出的鲜血，将漆黑的太刀染成深红。 我接着把黑刀收回腰间，学着但丁那样，明明没有刀鞘，却摆出一副要使用拔刀术的姿态，同时激活太刀上的魔法回路，以惊雷之势，对着远处的伊莉雅挥出犀利的一击。 漆黑的剑风从太刀尸鬼的刃尖显现，附着我的鲜红的血，化作一道宽广的红黑色冲击，横跨整个舞台，呼啸而过。 该死的但丁，还跟我靠气势就能发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攻击，结果根本就是在那里胡说八道，这种神奇的攻击，是能力和技巧相互配合而达成的效果。 红枪刺进了被火柱束缚的伊莉雅的身体各处，虽然悠莉娅用巨斧一把扇飞了充当炮灰的黑山羊，将黑山羊幼崽砍得粉碎，但是红黑色的冲击马上赶到，被红枪和烈火暂时压制的伊莉雅无处可逃，狭长的刀锋剑气避无可避，伊莉雅只能侧着巨斧，用斧头的横截面挡下攻击。 剑气冲击如红黑色的巨浪一般，拍打在悠莉娅的武器上，震耳欲聋的冲击声响起，巨斧的斧身出现了断纹。 然后，就跟原定计划一样，趁我攻击的时候，再一次用增益魔法将自己强化到极致的悠莉娅，骑在独角幼兽上伺机而动，揪准时机，再一次使用了狂信者的代偿，冲到了动弹不得的伊莉雅的身前，瞄准伊莉雅武器上的裂缝，使用了刺剑三连击。 于是，就像是发生了不可能的奇迹一般，沉重坚固的斧头，被精致轻盈的刺剑打了一个粉碎，无数的裂痕顺着最初的断纹蔓延开去，伊莉雅手上的斧头，化为了数不清的破铜烂铁的碎片。 根据但丁的说法，伊莉雅她比我还要耐打，刚才那几乎把我的魔力用光的攻击，就算全部打到伊莉雅的身上，她也未必会因此退场，但是她手上的武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伊莉雅的巨斧甚至不是什么魔法武器，只是伊莉雅随便从王都带过来的一把沉重斧头而已，这样的大斧头，波塞恩的仓库里也有好几把，要破坏那样的武器，比堂堂正正地打败伊莉雅来得更加简单。 而连武器都被破坏的现在，伊莉雅她也就只能认输了吧。 悠莉娅挥了挥手上的刺剑，看了一眼不仅身上插着血枪，还被我的火焰烤的焦黑的伊莉雅，然后将纯白色的剑锋，移到了刚从血枪和火柱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的伊莉雅的喉咙上。 “将军了，笨蛋矮人。” “既然武器都坏了，那我也就只能认输了，本来还以为能够多玩一会的，看来下一次得准备一把更加坚固的斧头才行呢。” 虽然伊莉雅看起来还能继续打下去，但她到底还是并没有赤手空拳和我们两个战斗的兴致。阿道夫的矮人骑士爽快地举起双手，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十八、赤冰的余兴节目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啊，亏我和悠莉娅还准备的后备计划，看来是用不上了。我放下手中的太刀，向场下的众人看去。 自信满满的阿道夫，看到自己的骑士伊莉雅的落败，很是诧异，脸上轻浮的笑容突然变得僵住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没办法啦，毕竟连斧头都被打碎了。” 伊莉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艾莲儿小姐打开屏障，走回了阿道夫子爵的旁边。 虽然阿道夫带来的贵族和部下们，纷纷对伊莉雅爽快的认输表示不满，但是阿道夫很快又变回了往常的样子，收回惊讶的表情，对走下舞台的伊莉雅表示慰问，并且主动大方地表示，下次会为伊莉雅准备一把更加坚固锋利的武器。 而另一边，要塞的士兵们，则开始为我和悠莉娅的胜利拍掌祝贺，尤其是在战斗中抢占风头，最后击碎了伊莉雅斧头的悠莉娅，更是赢得了无数士兵的喝彩和欢呼。 “不愧是悠莉娅大人！” “果然悠莉娅大人是不可能输的呢。” “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悠莉娅大人！” 明明几个月前，士兵们还都把悠莉娅当做吃干饭领空饷的废物贵族，悠莉娅那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和偶像一般，在士兵中的人气这么高了？ 我看着站在舞台中央，得意洋洋地接受军兵们欢呼声的悠莉娅，感到丝许疑惑，但是比起这个，还是赶紧下台吃晚餐吧。 刚才为了打倒伊莉雅，我不仅几乎把魔力都用光了，还流了不少血，现在又困又饿，只想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回房间睡觉。 我打了一个哈欠，无视还留在舞台中央的悠莉娅，转过头去，从艾莲儿小姐打开的屏障开口中走了出来，然后，看到了赤冰-格兰杰投向我的就像是燃烧的冰块一般的炽热眼神。 该不会又被奇怪的家伙盯上了吧？ 我马上把视线从那个红发女人身上移开，但是对方却主动走了过来，对我说： “真是让我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东西呢，年纪轻轻就对言灵的使用如此娴熟，现在的你，可能比两百多年前小时候的我还要强。小姑娘，你的名字叫爱丽丝对吧，要不要加入我的佣兵团，让我来做你的老师？” “没兴趣，我是悠莉娅的骑士，可不想整天跟着你们佣兵团到战场上打仗！” 我马上回绝了赤冰-格兰杰的邀请，而她先是露出可惜的表情，然后提高了音量，对在场的众人喊话说： “感谢波塞恩要塞的诸君，真的让我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战斗。作为回礼，我就亲自上台，为大家献上下一场余兴节目吧！” 格兰杰说完，便对手下的大鬼族佣兵做出了指示，然后征得艾莲儿小姐的同意后，独自登上了舞台。 反正艾莲儿小姐的魔法屏障能够维持六十分钟，我们和伊莉雅的决斗才用了十多分钟，时间还绰绰有余，就随便他们怎么玩吧。 我拿着烤肉，走到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悠莉娅的身边，打算看一看赤冰佣兵团的女团长打算在训练场中央都干些什么。 没想到，赤鬼佣兵团的其他人，居然把穿着黑色铠甲的大鬼族犯人从外面押送了进来，带到了被透明屏障包围的舞台上。 被关押在第三拘禁室的大鬼族男人，虽然身上的黑铠甲还和以前的一样，但是却瘦削了许多，面无血色，走路一瘸一拐的，和上次见面时雄赳赳的样子比起来，差了不止一分半点。 赤冰-格兰杰等大鬼族男人走上台后，背过身去，对台下的冯副官问道： “马尔巴士的右眼我已经还回给贵方了，所以，这个脏兮兮的牧羊人，也就是我赤鬼佣兵团的原副团长罗伯特-德尼罗的处理方法，应该交给我来全权决定，对吧，冯-音德尔上校？” 溜磷⒉er⒊四把⒏④ “你说的没错，格兰杰大人。” 正在和手下士兵交流的冯副官，对于大鬼族牧羊人被带上台感到惊讶，停了下来，回答完格兰杰的提问后，似乎有要事处理一样，向但丁请示后，便警惕地对在场的众人环视一周，就命令包含列奥、李特斯和伦纳德在内的大批士兵，和自己一起离开了训练场。 格兰杰无视掉早早离场的冯副官，继续对场下的观众说道： “那么，礼尚往来，就让我对牧羊人罗伯特-德尼罗的处刑，啊，不，是决斗，来作为下一个表演节目吧。” 赤冰-格兰杰随即命令部下，去解开了牧羊人身上的枷锁，并且把下属的佩剑交给了牧羊人，便把牧羊人单独一人，和自己一起留在了被透明屏障隔开的舞台上。 格兰杰拔出腰间的红剑，冰冷地发出了问候。 “哟，好久不见了，德尼罗。” “哼，你还是老样子呢，格兰杰。” 牧羊人振作精神，在格兰杰的面前站直了腰，回应对方的问候。 “你应该知道，我们把你交换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吧？现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是战胜我然后获得自由，要么输掉然后被我灭口。”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②○八五○玖叁六九 牧羊人说完，便握着手上的长剑，挤出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冲向了赤冰-格兰杰。 “怎么了，为什么不使用你引以为傲的言灵对我进行干扰呢？” 赤冰-格兰杰看着冲过来的牧羊人，一副游刃有余地样子，将红剑竖直举在身前，挡下了大鬼族的斩击。 “赤冰-格兰杰是高斯帝国最强的言灵咏唱者，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身为你的前副团长，我才不想和你用言灵较量。” 牧羊人说着，沉下身体，避开赤冰-格兰杰护在身前的红剑，将长剑挥向她毫无防备的下半身。 但是，看到牧羊人德尼罗凶狠的斩击，赤冰-格兰杰反而露出了笑意，她保持着把红剑竖在正前方的姿势，微微张开了口。 “肃杀，然后静穆。” 和先前与普人族官兵的小打小闹不同，一股仿佛来自深渊一般的逼人寒气，伴随着赤冰-格兰杰的声音，直接将战场上的空气冻结成冰，言灵语句绝对的支配感，笼罩在整个训练场，肃杀的静穆高悬众人头顶，不仅牧羊人德尼罗，大鬼族和普人族的士兵们，全部像被冻结了一般，静穆在了原地。 霎时之间，聚集了成百上千人的训练场，变得鸦雀无声，让不远处但丁喝下解酒茶的咕噜声，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我被脑海中姗姗来迟的机械音提醒，才知道赤冰-格兰杰刚才发动了言灵。 和赤冰-格兰杰离得最近的牧羊人，当然也受到了言灵的影响，愣在了原地。 于是，红发的女人将手中的的红剑，垂直地向正下方插下，刺穿了牧羊人的铠甲，插进了德尼罗的血肉。 受到了痛楚的刺激，牧羊人德尼罗从言灵中回过神来，挥剑进行还击，和赤冰-格兰杰拉开了距离。 而场下另一头的但丁，则是具现出了此前一直用来困住牧羊人的灰色大剑，好像在着犹豫些什么。 “你刚刚不是想和我进行白刃战的吗，改变主意了？” 格兰杰看着对方流血的伤口，明知故问道。 弍⒐玲巫（三）⒏起一衫 牧羊人一言不发，在寻思着对策。他现在身体状态不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可是，太过接近格兰杰，会被对方直接用言灵定住，然后受到红剑的斩击，而拉开距离，用言灵和魔法进行战斗，对牧羊人也同样不利，尽管如此，胜利的机会依然存在。 言灵中存在名为【驳回】的特殊用法，虽然该言灵可以将针对自己的言灵、魔法等消耗魔力引发的奇迹全部取消掉，但是一旦进行了【驳回】的言灵，使用者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自己也无法继续进行言灵。 只要引诱格兰杰驳回言灵，再趁机近身攻击她，就还有取胜的可能。 进行牧羊人如此考虑，决定孤注一掷，消耗了大量魔力向对方进行言灵。 “跪下，赤冰-格兰杰。” “驳回。” 赤冰-格兰杰正如牧羊人所预料那样，轻描淡写地就让他的言灵失效了。 但是，牧羊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两脚往后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格兰杰。 “幼稚。冻结，然后陨落。” 格兰杰这一次并没有进行言灵，而是发动了魔法。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寒冷魔力再次涌出，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柱，在阴冷的训练场上空凝聚冻结，高悬在场内场外所有人的头顶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向下坠落。 “这是打算杀了这里所有人吗？” 我连忙跑向悠莉娅，一脚出踹醒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丫头，想让她赶紧发动魔法，能挡下多少冰柱就挡下多少。 至于战场中央的牧羊人，因为被魔法冻住了双脚，只能举起长剑，想要防御下坠的深寒冰柱。 “冯副官这不称职的下属，到底跑哪里去了？本来还犹豫，如果把艾莲儿小姐的魔法屏障弄没有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骂，但是没办法了。” 就在悠莉娅忙着筑起防御魔法的时候，传来了但丁的抱怨声，那个懒散的人有气无力地拿着手上的灰色大剑，铿锵地往地面敲了一下，瞬间玻璃破碎声响起，正在往下落的冰柱，隔开舞台和观众的透明屏障，以及笼罩在训练场上空的静穆，全部都化为了虚无。 魔法消失后，冻住牧羊人双脚的冰也不见了，他再一次跃起，冲到了赤冰-格兰杰的面前。 但是，格兰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那双仿佛燃烧的冰一般的眼睛，厌恶地盯着将她的魔法和言灵全部抹消掉的但丁，不快地说道： “碍事的剑鬼，再有下一次，就连你也冻成冰。” 然后，刃尖还差一毫米就能够到赤冰-格兰杰的喉咙的牧羊人，整个人被一层赤红色的薄冰覆盖，愣在了原地。 “是时候处刑了。” 格兰杰说完，把视线从一脸无辜的但丁身上移开，举起红剑向动惮不得的牧羊人的脖子斩去。 十九、危险游戏 “如果可以，这种血腥的事情，希望还是别当着我的面做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已经冲了出去，用太刀尸鬼，挡下了赤冰-格兰杰红剑的斩首处刑。 虽然来到这边的世界后，我对各种各样恶心暴力的事情，已经快习惯了，但是，真到了有人要在自己的面前被杀死，果然还是会按捺不住自己啊。 格兰杰在我的面前收回了剑，而我则趁机拖着被冻住的牧羊人往后撤。 我带着奄奄一息的牧羊人，和格兰杰拉开距离后，悠莉娅、艾莲儿小姐以及刚从言灵中回过神来的部分士兵，似乎想要跑上来终止这一场闹剧，但是格兰杰再一次发动魔法，在舞台和众人之间构筑起冰墙，将我、牧羊人以及她自己围在中间，和其他观众分隔开。 “真有趣，小姑娘，你想要救下自己的同族同胞？” “那也不是。只不过，希望你能到别的地方，再下杀手而已，毕竟我还是个孩子，不太适应这种血腥的暴力行为。” “像那种不仅被敌人捉住、甚至还连秘密都保守不了的男人，有资格选择死去的场所吗？” 格兰杰毫无感情地看了我身旁的牧羊人一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无力一般，冷冷地说。 可是，上一次见面时，那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他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弱，联想到科尼先生和我说过的话，他在被关在第三拘禁室的这一个多月，绝对是被雪莉尔用了惨无人道的方法虐待拷问，才会虚弱得在面对赤冰-格兰杰时，毫无还手之力。 VIIII衫⊙⑷疚器删丝 我这样想着，为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大鬼族打抱不平： “哼，反倒是你赤冰-格兰杰，堂堂一个佣兵团长、上百个士兵的首领，对于一个在监狱被折磨了几十天的奄奄一息的囚徒，还真好意思去落井下石。” “有趣，你说的话的确不无道理，爱丽丝。乘人之危的确不是我的作风，我就破例改变主意好了，只要你能代替那个男人，摸到我一下，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格兰杰说着，便把手上的红剑指向了我。 虽然我本来是不想和格兰杰争斗的，但是她给出的条件这么宽松，反而让我产生了试一试的意愿，而且，舞台的地上还留有我的血迹，只是对格兰杰造成伤害，应该不会太难。 柒②⒊澪⒋揪祁⒊丝 “不过，只要摸到你一下，就愿意放过他，你可真是意外地宽容呢。” “那你就试试吧，爱丽丝。” “穿刺。” 没等赤冰-格兰杰说完，我就命令周围的血泊化作红枪，刺向舞台中央的女人。 “太慢了。冻结。” 格兰杰瞬间将我鲜血化成的枪刃，凝结成冰，冻结在了原地。 “作为回礼，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同为言灵咏唱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吧。” 武⑴企疤拔林VII硫伊 格兰杰说完，再一次在上空生成尖锐的冰柱，只是这一次，她好像忌惮但丁的干扰，只让像枪箭一般的冰柱，出现在舞台区域的天空中。 不过，赤冰-格兰杰她，看了我刚刚的战斗之后，似乎误以为我是个专攻魔法和言灵、擅长远程攻击的角色，像是在炫耀自己庞大的魔力一般，消耗极大的言灵和魔法用了一个又一个。 貳玲VIIIV零揪叁硫⑼ 格兰杰就这样让无数的冰柱停留在空中，像是挑衅我一般，收回了红剑，向我张开了双手。 弍龄把物O玖彡（六）咎 不过，我这边的魔力可是所剩无几了，所以，就算你像是打开王之财宝一样，在天空变出这么多冰柱，我也没办法复制出相同规模的镜像，和你来一场华丽的对轰啊。 只是，现在放弃还太早了。 我抽出隐藏在裙子下方、紧贴在大腿上的魔剑匕首，然后把强行挤出魔力，发动言灵，命令黑山羊幼崽现身。 “给我像上次那样，召唤出迷雾，然后冲过去。” 独眼的黑羊虽然不服，但依然服从了我的指示，散发出诡异的黑雾，视死如归般冲向了格兰杰。 格兰杰将冰柱瞄准了送死的黑羊，只用了寥寥数根冰枪，就将黑羊的幻身打碎，把它向门的另一侧送还。 但是，黑山羊幼崽召唤出的浓雾，已经在我和格兰杰两人间蔓延开来。 我把太刀尸鬼丢在地上，拿着仿佛是自己四肢的延伸一般的匕首，向对方发问： （二）玖淋武⒊⑧棋⑴三 “你还看得清我在哪里吗？” “无妨。只要将迷雾后的一切全部击溃即可。” 于是，如箭雨一般的冰柱，向我射了过来，而我也如同矫健的黑山羊一般，冲进了冰与雾之中。 前方是数不尽的冰柱的倾倒。 我无所畏惧地进一步加速，达到了和黑羊在林木间穿梭奔跑时的高速，给人造成短距离足以匹敌战马速度的错觉。 四周的观众，隔着冰墙和迷雾，仿佛在冰柱的倾泻中，看见了挥舞着触手的恐怖黑山羊。 “别挣扎了，我可不想落得杀害**的臭名。” 格兰杰让冰柱像倾盆大雨般，源源不断地向迷雾坠落。 可是，我比那头黑羊幼崽要聪明得多，不断以小动作闪躲着冰柱的箭雨。脸颊被剜掉肉，手臂被划开口，却依旧没有受到妨碍动作的伤势。命悬一线的压迫感，将我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我高速前行，展现出仿佛看穿一切的动作。 “你这些乱扔一通的冰柱怎么可能会打中！” 黑羊之主，到达前线。我跃出迷雾，冲进了赤冰-格兰杰的怀里。红发女性拔出红剑进行迎击，重新找到目标的冰柱，齐刷刷地射向了我和格兰杰。 但是，赶在冰柱落下之前，赶在格兰杰的红剑到达之前，我手上轻便的匕首，更快一步，往格兰杰的胸口刺去。 “有趣，是你赢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呢，爱丽丝。” 赤冰-格兰杰用另一只没有拿剑的手，挡在胸前，握住了我的魔剑匕首，但是，她的手也因此被匕首的刀刃割破流血了。 正如她承诺的那样，我顺利摸到了她，惊险获胜。 “只是，又白费了艾莲儿小姐的一番心血，这身新衣服又要变得破破烂烂了。” 随着我的话音，无数的冰柱落下，就像是对十恶不赦的罪犯处以钉刑一般，刺穿我的礼服，贯穿了我的身体。 于是，被冰枪冰箭穿刺固定在了赤冰-格兰杰面前的小小食尸鬼，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幕间、波塞恩要塞某处 马尔巴士行走在黑暗中。 披着黑色斗篷的妖精老头，静悄悄地走在了波塞恩要塞的地下一层。虽然，这座北地的堡垒，平日戒备森严，身份不明的外人，极难获得进入要塞的批准，但是，今天是例外。 今天是公历六百六十九年的最后一天，为了庆祝隆冬祭，波塞恩官方会在要塞内举办舞会，犒劳守边的军人。众多妓院的娼妇乐手，一年一度地，都被请进了要塞，为参加舞会享乐的军人服务。 马尔巴士隐居在此多年，作为妓院的老板，今年冬天，终于也获得了进入要塞的资格，带着他那些被调教得乖巧服帖的妓女，来到了要塞内部，准备为纵情欢度良宵的官人们服务。 马尔巴士虽然只是一个糟老头，但是也作为临时工，分担着从厨房搬运食物到舞会现场的工作。 现在，他趁着赤冰-格兰杰引起骚乱的时机，偷偷离开了厨房，擅离职守，和早已在等待他的雪莉尔汇合。 当然，莉莉丝派来的人偶，已经失去人类感情的乔伊，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也被跟在了马尔巴士的身后。 齐二（三）〇⒋酒旗三⑷ 马尔巴士的目的，是找出上一任领主禁书的真正藏处，把那个死灵术士关于食尸鬼、混血鬼种以及魔族的研究资料拿到手。 而雪莉尔则是服从于他的主人阿道夫子爵，希望借助马尔巴士看穿一切的能力，进入禁书室，获得更加危险的黑魔法书。 “经过阿道夫大人这一个月来的调查，最可疑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存放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的秘密藏书库，那个藏书库位于在了冯-音德尔上校的办公室背后。” “另一处呢？” “就是不远处的酒窖，据说，上一任领主时常出入那个阴冷的地下酒窖。当然，现任的领主但丁，也经常到里面去，只把酒带出而不存酒进去，享用历代领主留下的藏酒就是了。” 雪莉尔冷漠地转述着自己主人的话，而马尔巴士，回想起上一任领主的声影往事，对雪莉尔说道： “我们先到酒窖去吧。据我所知，那个死灵术士，不是爱喝酒的人。” 马尔巴士说着，在雪莉尔的指引下，来到了洋溢着葡萄酒味的黑暗酒窖，换上了专门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杀了不少地痞流氓才搞到手的人类眼球，对密闭的地下空间进行检查。 果然，马尔巴士猜对了。 马尔巴士很快发现了酒窖的暗道，通往真正的禁书库的入口。 “这样一来，阿道夫子爵大人和妖精先生的协定，就算正式完成了吧。” 雪莉尔看着暗道的入口，淡淡地说道。 “可是，阿道夫子爵打算怎样把禁书库的书卷带到地面上呢？藏于此地的书籍，都被施加了无法带出的咒语，而这个金发人偶乔伊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我是打算让她帮忙把资料全部记在脑海里，带到外边重新默写一遍的。你们有什么办法吗，需要小乔伊的帮忙不？” 心情大好的马尔巴士，对雪莉尔提议说。 但是，回应他提议的，却是另一个更加妩媚的声音： “原来那个死灵术士，还对我这副身体的研究资料做了这样的保密措施呢，还真是感谢你的提醒，马尔巴士。” 赛琳娜摇晃着胸前的巨乳，提着深红色的长枪，从暗处现出自己妖艳的身姿。 而莱姆也跟在她的后面，走到了马尔巴士、雪莉尔和金发人偶乔伊的面前。 “真是辛苦你们帮忙把禁书库的门打开了。” 莱姆说完，破弃吟唱，直接使用了空间魔法，用透明的屏障将带路的三人困在其中，把三人束缚在了原地。 “你们是怎么进入要塞的？” “随便把这身体卖给一个色迷迷的士兵，让他们把我这个荡漾的娼妇带进热闹的年终舞会，还不是简单得很？” 赛琳娜说完，扭动着自己的蜂腰，像是故意在莱姆面前搔首弄姿一般，把胸部往隔壁一本正经的莱姆的手臂上蹭。 而莱姆，则完全无视赛琳娜的调戏，像是警告被困住的三人不要对赛琳娜动手一样说： “经过上次的教训后，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施加了非常复杂的魔法，现在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马上用空间魔法跳转到她的附近。” “真是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呢，居然又一次在黑漆漆的洞穴里玩弄自己母亲的身体。” 莱姆对赛琳娜的话不予置否，越过被打了一个措不及防的马尔巴士三人，径直走进了暗道，而赛琳娜则像是为了以防万一似的，握着手中的红枪，守在了暗道口，防止三人突破莱姆的禁锢，也闯进禁书库里。 过了不久，莱姆带着重重的一大捆书，从暗道里走了出来，把书放在了地面上。 “虽然马尔巴士先生刚才说，书籍被施放了禁止带出的魔法，但没想到是用我熟悉的空间魔法来实现的啊，要解开也不是那么困难。” 莱姆说完，就从地上的书堆里，拿起三四本破旧的笔记，对赛琳娜说： “关于魅妖的研究和我母亲的资料，就是这么几本了，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是制造吸血鬼混血儿的禁忌记录。” “我只要把关于自己来历的笔记书籍就够了，剩下的随便你怎么处理。” 赛琳娜从莱姆那儿接过书本陈旧的笔记，心满意足地说。 “那么，剩下的这些不祥记录，就让我一把火烧掉吧。” 莱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盒火柴，在地上剩余的书籍上，点了一把火。于是，一股烧焦羊皮纸的刺鼻味道，在满是葡萄酒香的地窖里扩散了开去。 看到莱姆把贵重资料烧掉的疯狂资料，本来镇静的马尔巴士这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咒骂道： “你这疯子！你知道你烧的那些资料，是上一任领主他牺牲了多少鬼种，才得出的研究成果！” “正因为防止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才更加应该烧掉的，不是吗？” 莱姆一脸平静地说道，而马尔巴士眼看到手的书卷要被付诸一炬，马上对金发人偶下命令： “乔伊，献祭你那不像样的灵魂，把空间魔法的束缚打破，打倒眼前这对男女。” 但是，双目无神的人偶刚刚把束缚魔法解开，赛琳娜的红枪就刺了出去，直接刺穿了乔伊的心脏，贯通她的身体，连带着她身后的葡萄酒桶也一并打碎。 一时之间，血一样的葡萄酒从木桶里漫了出来，鲜血的铁屑味、红酒的芳香以及烧着羊皮纸的臭味，在空气中混杂成怪异的味道。 吆零I气师午鸠IV（九）芭 而赛琳娜则是看着想阻止自己的莱姆，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小莱姆，像这种连人性都被剔除的可怜人偶，还是早点让她解脱吧。” 莱姆于是放弃了阻扰，确认了一下禁忌资料手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转身把暗道入口重新关上，再用自己吸血鬼的血脉，在禁书库外头，多加了一层封印，然后看了看气得咬牙切齿的马尔巴士，以及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的修女雪莉尔，对自己的伙伴赛琳娜说： “到我身边来吧，差不多是时候该用空间魔法转移离开了。” 于是，赛琳娜从失去意识的金发人偶身上拔出长枪，乖乖地走到了莱姆的身边，亲热地搂住莱姆的手臂。 “哦，最后忘说了，我让带我进来的那个士兵，把魔族赛琳娜以及妖精马尔巴士潜入到了波塞恩的消息，转告给了冯-音德尔。那个认真负责的上校大人，现在应该差不多快要到门外了吧。” 正在准备转移魔法的莱姆，听到赛琳娜这一番话后，也赶紧加快了进度，立马发动魔法，带着赛琳娜，转移到事先设置好的位于森林内部的地点去。 而莱姆和赛琳娜刚离开，一阵奇妙的波动从室内训练场传来，那是但丁的魔剑、灰幻的该隐把整座要塞的魔法奇迹全部消除的力量余威。拜但丁的力量所赐，马尔巴士和雪莉尔身上的空间魔法禁锢也被解开了。 雪莉尔先是露出怜惜的表情，抱起失去意识的乔伊，然后转头对马尔巴士说： “非常抱歉，妖精先生，看来这次无法满足您的愿望了。冯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抱有特别的偏见，如果被他发现我和你待在真正的禁书库的入口，那就大事不好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马尔巴士虽然不甘心到了极点，但是自己想要的资料已经被烧毁，而且也不知道冯-音德尔上校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最后听从了雪莉尔的建议，走出了酒窖的大门。 “可恶，为什么事情每次到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啊，失去了上一任领主的研究成果，计划的进度起码会被拖慢一两年，赛琳娜和莱姆，我记住你们两个了，这次吃的亏，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跟在雪莉尔身后，往要塞出口赶的马尔巴士，少有地发出了痛恨的咒骂。 而雪莉尔，则用虔诚而怜悯的目光，看着怀里和自己经历相仿的金发女孩，说道： “这也是唯一圣天使大人赐予我们的考验。放心吧，我和阿道夫子爵，永远都会是妖精先生您的支持者，让我们一起，向那个不敬的娼妇降下天诛，为波塞恩城的人们准备盛大的洗礼吧。” 二十、勋章和骑士 等我回过神来，悠莉娅已经冲进了舞台中央，把我抱在了怀里。 悠莉娅似乎已经对浑身是血的我见怪不怪了，正有条不紊地把贯穿我身体的冰柱拔出，忙着用治疗魔法帮我料理伤口。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幸亏我这些天加班加点学习，把治疗伤口的白魔法都掌握得差不多。” “还真是可靠呢，我的主人。” “小爱丽丝先别说话，给我乖乖地接受治疗，有几根冰柱差点要刺穿你的心脏了。” 把我抱在怀里的悠莉娅说完，生气地瞪了一眼把我打成马蜂窝的赤冰-格兰杰。 而格兰杰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在悠莉娅的白魔法下，伤口渐渐愈合的我的身体，说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悠莉娅小姐。不过，这孩子的愈合速度真是惊人了，简直就像是不死身一般，都让我怀疑她的血脉中混杂了些别的东西了。” 而悠莉娅，像是被赤冰-格兰杰说的话提醒了一样，从我手上拿过匕首，痛快地割破自己的手腕，将流淌着温热鲜血的手腕往我的嘴边靠。 “差点忘了，小爱丽丝是食尸鬼呢，来，乖乖喝掉，快点好起来。” “我开动了。” 我默契地张开口，喝下悠莉娅那味道有点特别的血液，接受悠莉娅的一番好意。 “悠莉娅能量补充完毕，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 ” “的确，这些日子每天都被阿道夫强行拉去练舞，和爱丽丝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你这根本就没有活过来嘛，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呢。” 柳邻②（二）伞⑷拔拔司 “是精神层面上的活过来，至于肉体嘛，只靠饮血是不够的，但丁，快点把备用食品拿过来！” 我把嘴唇从悠莉娅的手腕移开，对但丁要求道。 剑术训练课程结束后，但丁连续几天都跑到森林里面打猎食尸鬼，把食尸鬼的心脏都挖出来，藏在室内训练场的舞台地板下。 本来，这是为了防止没能成功击毁伊莉雅的武器，或者伊莉雅武器损坏后还坚持战斗，导致决斗变成了持久战的情况，而准备的应急粮食。 有了这些心脏，就算要和伊莉雅血战到底，我也可以依靠进食，来回复体力，根本不可能会输给那个只有力气特别大的矮人。 只要把这些心脏全部吃光，我再发动食尸技能，身上的伤口马上就会痊愈了。只是，悠莉娅应该也知道这回事的，为什么她不直接把心脏拿出来给我吃，反而在这里慢悠悠地用治疗魔法替我治疗呢？ 莫非，这丫头只是想拿我测试一下自己新学会的魔法？ 因为悠莉娅那稍微有点狡猾的性格，让我不禁如此怀疑到。而察觉到我不怀好意的目光后，悠莉娅似乎看穿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连忙解释说： “不是那样子啦。只不过，之前小爱丽丝不是很反感在人类的面前，露出自己非人的那一面的吗，现在这里这么多要塞的士兵，我怕你吃那东西，会心里不好受……” “笨蛋，那种事情，我早就不介意了，你看，我现在都把粗盐带在身上了。” 听到悠莉娅的解释，我为自己的多疑感到了内疚，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盐罐子，递给了悠莉娅。 而但丁则是从被冰柱砸的破烂的地板里，拿起一麻袋心脏，带到了我和悠莉娅的面前。 悠莉娅默默地接过袋子，从里面掏出血淋淋的食尸鬼心脏，往上面撒了撒盐，然后将其喂到了我的嘴边。 我张开嘴，把心脏的肉扯了下来，默默地咀嚼着。 而周围的普人族士兵，看到了吞食尸体的一幕，大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至于赤冰-格兰杰带过来的大鬼族佣兵们，则仿佛看到有趣生物一般，认真端详着躺在悠莉娅怀里，通过食尸治疗伤口的我。 “收了两个不错的弟子嘛，但丁。光是爱丽丝就让我吃惊了，而另一边的悠莉娅小姐，隐藏的魔力量也很惊人，搞得我也想回阿尔斯山，招几个小孩回来到佣兵团里当小兵呢，听说几年前的新生儿里面，一个白色的男孩强得离谱……” 二O把无⊙鸠叄（六）玖 虽然，我和悠莉娅是但丁的关门弟子这种事情，只是为了应付阿道夫而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赤冰-格兰杰似乎当真了，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但丁。 而但丁则是神色躲闪，生怕露馅，让阿道夫子爵反悔食言，但是阿道夫那个男人看来还是有身为贵族的原则的，他也真心实意地过来祝贺但丁： “看了爱丽丝小姐刚刚的表现，我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了。你的徒弟实在是优秀。就算伊莉雅的武器没有被破坏，你们两人之间也是胜负难料，悠莉娅真是捡到了一个出色的人才呢。所以，依照约定，以后没什么重要事情，我都不会无端端派出雪莉尔，向但丁大人你发起决斗挑战的。” “哈哈哈，那就好，在场的士兵们，都是证人哦，可不要反悔，阿道夫子爵阁下。” 但丁说着，看了看已经复原得差不多的我，然后又看看在场的诸位士兵，迅速地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那么，趁现在大家都在，依照我之前和悠莉娅的约定，向各位宣布几件事情吧。” 应该是关于之前悠莉娅想得到的战功和勋章的事情吧，我看着正乐开了花的悠莉娅，默默地想着。 但丁于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强行装出正经模样，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勋章，然后从悠莉娅的怀里，把我拉了起来，将我带到了在场士兵的面前，再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冯副官塞给他的草稿，棒读起来： “我身为波塞恩要塞的现任领主兼最高司令官，在此向诸位宣布，将本要塞的最高荣誉，鬼杀者勋章，授予给悠莉娅的鬼种骑士爱丽丝。” “诶？” “诶？” “诶？” 不仅是阿道夫派系的人和要塞的士兵，就连我本人，都被但丁这出人意料的宣言吓蒙了。 虽然我知道，悠莉娅之前一直和冯副官关于什么勋章的事情讨价还价，但我还准以为，那勋章肯定是会颁给悠莉娅本人的，没想到突然就被但丁塞到了我的手里。 “鬼杀者勋章的持有者，军衔相当于中校，所以，恭喜你升官了呢，爱丽丝，以后，你也可以享受等同于悠莉娅的贵族待遇了。” 但丁摸了摸我的头，向我祝贺，而身后的悠莉娅，则是一副计划通的样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开心地说： “这么一来，爱丽丝就不用为了支付入住校级房间的报酬，而每天一大早爬起来去给士兵们进行言灵训练了。毕竟，中校本来就有权力入住校级单人宿舍，而且，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到贵族的澡堂洗澡了！” “真的吗？这么一个小小的勋章，居然有这么多福利？太好了，以后每天都可睡懒觉了。” 我把量着手里金闪闪的勋章，一时反应不过来。毕竟之前一直以为这是要授予给悠莉娅的，我一直都没有去了解关于波塞恩要塞的战勋等事情。 和悠莉娅一起洗澡，可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美事啊，至于住宿方面，悠莉娅的房间这么宽敞，床又这么大，再搬一次家也很麻烦，干脆就赖在悠莉娅的房间不走算了，反正艾莲儿小姐最近也挺好说话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而且啊，获得贵族待遇，就是说，以后要塞内的士兵和城里头的人们，都不能明目张胆地歧视你鬼种的身份了，你以后可以放心地用鬼化的姿态在城里出入了。” 悠莉娅一副比我本人还要开心的样子，和我说明着这勋章能带给我的好处，而但丁，则咳嗽了一声，提醒悠莉娅，他的宣读还没说完。 ⒉IX霖⒌③岜⒎易伞 “接下来，就是我的时间了呢。” 悠莉娅小声对我说着， 然后走到了但丁的旁边，神气地示意但丁可以继续开始，于是，但丁像是要对主人宣誓效忠一般，对身旁的悠莉娅俯身跪下，严肃地说： “我，但丁-格雷怀特，王国最强的骑士，已经得到上一任主人的许可，暂时解除了和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的骑士契约。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成为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大人麾下的第二位骑士。” 但丁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让全场人都目瞪口呆的消息，甚至一直保持着贵族派头的阿道夫子爵，也情不自禁地在往自己的脸上扇耳光，怀疑自己在做梦。 而悠莉娅先是优雅地让但丁重新站起来，然后神气地对阿道夫子爵说：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王国最强战力的主人了。真是感谢劳伦斯家族的谅解和但丁的同意呢。所以，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束手就擒，我绝对不会把把祖辈的领地拱手让给你的，阿道夫-沃夫。” 虽然，但丁那个懒人，只要能领到工资，大概不会在意自己到底在谁的手下担任骑士，但是，名义上有了王国最强骑士的加入，今后阿道夫，在对悠莉娅独角幼兽的成长进行干扰之前，恐怕也要考虑再三吧。 我不禁对悠莉娅的这一步妙棋拍案叫绝，而且，就连每天都和悠莉娅睡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什么时候，和但丁达成这样的约定，我的主人她藏得可真是深啊。 我看着对阿道夫子爵反将一军的悠莉娅，突然搞不清楚这丫头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看来，从今以后，需要好好观察了解我这个轻飘飘的主人呢。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劳伦斯家族，决定全力对我哥哥的遗孤进行支援呢？” “那就任君想象了。” 阿道夫气得脸色发白，本来，他来到寒冷的北方任职，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在悠莉娅十二岁前，对她的独角幼兽做手脚，阻止她完成和王家的协定，让本来应该由悠莉娅继承的大片领地，归入自己的家门。 可是，这个女孩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笼络了大名鼎鼎的剑鬼，王国最强的骑士、但丁-格雷怀特，这么一来，阿道夫对悠莉娅就更加不好下手了。 悠莉娅含糊不清地说完，就无视阿道夫后续的提问，回到了我的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阿道夫带来的贵族和官员，那满脸惊愕的表情。 而无论是高斯帝国一方还是奥斯王国一方，无论是士兵还是官员，震惊过后，随即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至于但丁，则是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开始拉着妓女小姐姐，当着我们面左拥右抱起来。 只有赤冰-格兰杰，似乎对这场闹剧不怎么感兴趣。她冰冷的脸庞露出无趣的表情，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奥斯王国内部，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团结嘛。我也趁机说一下吧，我会遵照约定，暂时不杀那个牧羊人的。所以，想要夺回消息源，尽管可以派兵跟在我们佣兵团的后面，把罗伯特-德尼罗抢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赤鬼佣兵团差不过该回哈迪逊要塞了，真是一场愉快的舞会，谢谢波塞恩方的款待了。” 赤冰-格兰杰说完，命令手下的士兵把奄奄一息的牧羊人重新绑起来，便带着手下的佣兵们，仿佛希望但丁亲自带路送客一般，向他辞别请退。 “可恶，冯副官这个时候居然不在。爱丽丝中校，快点给我送客！” 但丁这人真的是，才严肃了一会儿，又想推卸责任，让我和悠莉娅替他干活了。 “不要，我今天也很累了，我要和悠莉娅一起回房间休息！” 我马上拒绝了但丁的请求，便牵着悠莉娅的手，抢在赤冰-格兰杰之前，走出了室内训练场的舞会。 当然，艾莲儿看到我们离开，也马上像是护卫一样，跟在我后面，和我俩一起走了。 于是，惊心动魄的669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落幕了。 但丁所效忠的主人变成悠莉娅的消息，很快就在王都散播开去，随着班师回朝的调查部队们的宣传，悠莉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渐渐地，作为拥有两具战力非凡的鬼种骑士的主人，名字在顾伦娜流传了开去。 悠莉娅在名义上获得了但丁这一庞大战力后，王都就再也没有像这次一样，把阿道夫子爵这种故意找茬的角色，派往北境的波塞恩要塞了。 看来，王族方选择了静观其变。悠莉娅可以放心地过日子，一直到自己十二岁那一年，独角幼兽成长为成兽的时候，关于继承权的事情，才会有进一步的下文了。 至于阿道夫子爵，不仅没有赢过但丁的手段，就连他一直觊觎的要塞的真正禁书库，被莱姆以自己吸血鬼的血为媒介，封住了入口，除非用同等的血为代价，否则就无法打开通道。 计划彻底破产的阿道夫，垂头丧气地跟着调查部队回到了王都。在这之后的两年，只是偶尔会跑来波塞恩住上半个月，完成所谓监察官的工作，比以前老实了不少。 我和悠莉娅，终于可以过上两三年平稳的日子了。 2017年时的近况报告 null 类似于上架感言的东西 最后还是来说点人话吧。 感谢读者ID瓦拉几亚国王的火袋，指出我最开始直接按金币银币铜币划分货币，太过简单粗暴，让我能够重新考虑，引入了一个更有真实感的货币系统。 感谢投月票的大家，让我有动力继续坚持写下去。本来我是想把投过月票的人全部在这里列一遍的，但后来想了想，这样也太捞了，所以直接在这里对所有打赏过和投过月票的读者都说一声，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本当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感谢在我那个像无人区一样的读者群里，陪我尬聊的群友，虽然老铁们永远都无法融入话题，但还是没有退群，对我这个只会偶尔上来发发表情的群主不离不弃。 还有感谢在我工作不顺的那几天，拿月票狠狠甩我脸，让我恢复每日好心情的读者大佬。感谢3群的水友，感谢奏奏的书评，感谢党和国家，感谢支仓冻砂，感谢帽子，感谢爱七，感谢莉姆露，感谢龙蛋转生吧的翻译菌，让我放心地鸽掉翻译的任务，跑来嗨皮。还有感谢两年前，在我写这本书的时候，给我提了很多建议，还帮我校对润色的室友封玄。 嗯，应该都感谢了完了吧，如果漏了记得在评论区提醒我，让我把你加上去，顺便让我刷刷评论区的数量（奸笑）。 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作者，我上架只是为了等到宣传的buff，让更多的人读到我的小说而已，感谢各位读者对这个蹩脚故事的不离不弃。 总之我的三次元只会越来越忙，更得只会越来越慢，但是我只要还有兴趣，就会继续往下写的。 然后，汇报一下我最近的状态。 作为一个几个月前还在大学，刚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在乙方工作，我连下一个项目去哪里，很多时候自己也要等到最后一刻才确定。 虽然头一两个月，我的确在一个比较轻松的项目上写代码，晚上也有比较多的时间写文章。但是最近，我被调到了另外的地方，光是上下班，加起来就要挤四个钟地铁，就算我准时下班，也得早上六点多爬起来，晚上九点多回到宿舍。 同时，之前比较闲的时候，申请了上架的事情（那时候我有三万字存稿，但都是后面第三卷结局的剧情，中途的剧情我没有考虑好怎么写，但是，看到自己有三万存稿，也让我有了一点自己能赶出四万字存稿的底气）。 然后接下来，进入八月份之后，我突然就忙起来了。而且，我发现，要接上我自己的结局，好像还差快六七万字，同时，我八月份最初的通知，是说我会不定期更新，而七月份我差不多是一天两更，让一些读者觉得我依然会周更，我那时候也很热情，保持了挺高的更新频率。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直接说我隔天隔天更，就好了。 所以，大概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质量可能就有了一些下滑，然后我悬崖勒马，一次过更新了一万多字后，断更了五天，然后变成了隔日隔日更。 于是，我抓紧晚上的一点点时间码字，在每个周末，就把时间都用在码字上面，好把剧情往我之前的存稿上面靠。 然后，就有了被你们声讨的那一段剧情。刚好，又碰上了一波封推。自己六月份留贴参加的有料榜，又刚好排到了这几天审核，还通过了，于是，很多人就点进来看到百合的标签和最新几章的内容，对一些读者造成很不好的阅读体验，我很抱歉。 于是，我就收到了一些例如骗子、删书之类的骂声，有一些比较热心的读者，甚至透过我的群加我QQ，和我聊关于剧情的事情。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不抵抗，是罪吗？ 因为之前一直看的网文，都是成为小说家吧上面的东西，在贴吧偶尔翻译一下自己喜欢的小说，看一下漫画和番剧，也不清楚国内的状况，再加上第一次发书，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本来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敏感，抗压能力这么差的，但是，这几天我居然连续几天失眠了。 周五早上六点起的床，结果晚上凌晨三点才睡着，昨天也是，到了凌晨三四点才睡着。这简直，让我回想起了毕业设计答辩前那段时间，通宵赶代码赶ppt的压力和恐怖了。 有些人希望我改剧情，把骑士出道和社交活动前面的部分删掉的，还有人说我写的这么坑，还好意思继续更新（我自己不敢看评论区，是读者加我QQ和我说的，如果其实没有这回事，那我很抱歉）。 但是，这东西牵一发动全身，不是说改就改这么简单的。就好像一个程序包，你把其中一个函数删了，绝对会整个包都报错，出现一大堆BUG的。就算真的要改，那就意味着我得重新考虑整个剧情，后面六七万字的存稿也得做一些调整和变动，肯定不是上架前这五六天能完成的。 更不用说，我最近真的忙成狗，今天下午还得回去加班，下个项目的事情还没定下来，还在等通知，随时都有可能要收拾行李，去另外的城市上班，实在是匀不出什么时间来。 再加上，我也觉得，被别人骂两句就去改剧情，作为一个写手来说也逊毙了。我个人是想，等到我工作的事情稳定下来，去到下一个工作地点后，又或者，等到国庆节放长假，我再好好审视整个剧情，看看到底要不要做调整，如何调整。 爱丽丝就像是我的亲女儿一样，但是，我现在都不敢继续去动笔了。这让我想起终物语里面看到过的，有时候，就算自己没有才能，认为自己是天才也很重要的，因为这样起码能让你有熬过最艰难的时刻，坚持创作的生存能力。 但是软弱如我，根本不可能自信自己是天才，所以，我的时间、精力和兴趣真的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会暂时屏蔽评论区和QQ，安心上班，挤出最后的精力，把后面的剧情补完，等过一段时间，我到底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到底是不是骗子，你们再慢慢定夺吧。 我累了。先溜了，等会还得打伞回公司呢。 无穷的远方，无限的人们，都和我无关。 刘慈恩：乡村教师（明天就删） 趁着教师节发一波，大师果然是大师，看得我都泪目了。明晚就删，所以应该不算侵权吧。 ----------------------------------------------------------------------- 删了。 雌性食尸鬼、遁入虚无 null 亦II淋③⑵⊙气④坝 一、三年后虚假的历史和今天 公历672年10月17日，是奥斯王国历史上，自堕天之日以来最黑暗的一天，奥斯王国的波塞恩要塞被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袭击而几近崩溃。 传言，被保护于此的最后一只独角兽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尚未成年就被疯狂的恶鬼虐杀致死，宣告了奥斯王国灵兽时代的彻底终结。 而独角兽的保护人和骑士，王国最强的但丁亦于此战中受了重伤，甚至连灰白双钥都在这场战役中被折断丢失。但丁-格雷怀特于此战后黯然让出了王国最强的称号，从此一蹶不振。 而高斯帝国最大的要塞，宙斯林要塞亦于十月受到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袭击，无人生还。 变异的食尸鬼一路南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不断逼近人类最大的都市高卢帝都，帝皇高斯四世不得不再次向鬼族低头，以了长达一个星期的猎杀自由权为代价，换取种族中立的魔术都市的现任领主布莱克的支援，才终于避免了混血种闯进帝都的悲剧。 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第一次出现就造成了深重的灾难，这一天被历史学家称为第一次混血鬼种入侵。 自此之后，长期爆发小规模冲突的奥斯王国和高斯帝国之间终于放下武器，握手言和，签下和约，并且组成了联军于第二年的盛夏向西利亚森林发起远征，以找出可能会产下混血种的食尸鬼义母并将其歼灭为主要目的，进军至西利亚第一警戒线再折返。 然而这次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远征并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西利亚大森林出人意料的平和，只有零星的食尸鬼出现，食尸鬼义母歼灭数为零。 这让人意外的战果致使两国朝野大震，远征的关系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处罚，不安与恐惧笼罩着普人族，直到五年后第二次混血鬼种入侵时的大捷，不安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但普人族国家从此之后不得不停止了向外扩张的态势，为其他种族国家的发展提供了很长一段安稳的时机。 转眼间我在波塞恩要塞里已经住了将近四年，这四年来我几乎和悠莉娅形影不离，我不仅一直和悠莉娅住在同一个房间，还和她一道接受艾莲儿小姐的贵族教育，如今我和悠莉娅的关系，已经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了吧。 虽然心理年龄绝对是我这边比较大，但是悠莉娅这些年来都对我百般照顾，悠莉娅的少年老成，大概也她小时候一直过着被追杀的流亡生活也有关系吧。 但是流亡的艰辛生活早就结束了。现在，我和悠莉娅在波塞恩要塞过着十分安稳的生活。艾莲儿小姐以把我们培养成有教养的贵族大小姐为目标，每天都会花两三个小时从跳舞到魔法，教导我们各种各样的礼仪知识。 而悠莉娅也一直在学习战斗的技巧，并且经常偷偷地进入秘密藏书库查阅黑魔法书，战斗能力提升得很快，她现在大概已经勉强能和食尸鬼化的我一较高下了。 虽然我也不太知道悠莉娅明明是贵族的遗孤，却执着于提升自己的武力的原因。但我的内心毕竟是男生，对异世界的魔法战斗什么的本来也很憧憬，也就顺着她的意和悠莉娅一起闹下去了。 不然天天被艾莲儿的大小姐教育洗脑，我早晚会变成娘娘腔的。 于是明天，作为悠莉娅的愿望和艾莲儿小姐贵族教育的一环，我们三个人计划例行前往镇上的孤儿院帮忙。 现在我和悠莉娅正在冯先生的办公室里，邀请冯副官也一起前往。 “所以，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不是喜欢艾莲儿小姐吗，这个可是拉近你们两个距离的好机会哦！” 我也向冯副官劝诱。毕竟如果艾莲儿小姐陷入爱河的话，下午的贵族教育时间会减少也说不定。 “说起来你都暗恋艾莲儿小姐都几年了，到现在都毫无进展，真是有够笨拙的！”悠莉娅无情地嘲讽道。 “你别说得这么过分好吗？我也有好好地跟艾莲儿小姐拉近关系的！” 明明是半个大叔，冯副官却像少女一样涨红了脸反驳道。 “诶，是吗？” 我和悠莉娅一起表示怀疑。 “上个月我们就在镇上偶遇过，然后一起在外面吃过午饭，再笑着一起回来的，就在你们被但丁保姆长教训的时候！”冯副官得意地说。 “真的吗？难道不是你又偷偷地跟踪艾莲儿小姐出门，最后在镇上被她看到了，她才不得已地和你一起吃午饭的？”悠莉娅一语道破。 “嘛，也可以这么说。”冯副官承认。 “哼，又被悠莉娅说中了，你也太没有志气了吧，冯先生，是男人就赶紧表白啊！” “我这还轮不到被爱丽丝你这野丫头教育!” “反正我们已经和艾莲儿小姐说过了，明天你也会去，早上八点半在要塞的前厅里集合，你如果不来，艾莲儿小姐就会认为是你食言，所以你这就去好好准备吧！” 悠莉娅不容分说地向冯先生交代道。 “我们明天会很晚才回来的，晚上的时候我和悠莉娅会偷偷溜走给你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的，你就好好加油吧。”我拍了拍冯副官的肩膀说。 “啊，真是的，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我哪有时间准备啊？” 被强行定下了明天的行程后，冯副官懊恼地说。 “不还有一晚上时间吗？总之明天就看你表现了。” 悠莉娅虽然嘴上在鼓劲，但是语气里却满满都是看扁冯先生的味道。 “现在镇上的店还没关门吧，我先去买点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礼物。” 冯副官说完，马上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往门外走。而悠莉娅则马上拉住了急匆匆地想离开的冯副官。 “诶，等一下啊，先把禁书室的门给打开啊，之前不是说好今天让我们进去的吗？” “钥匙在这，你们自己开吧，我先走了！” 冯副官闻言把钥匙扔了过来，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真是的，这都多大的人了，这恋爱谈的跟十三四岁的小孩没两样。” 我叹了口气，对着冯副官雀跃的背影吐槽道。 “嘛，算了，这次总算成功支开了老是盯着我们不放的冯副官，这下就可以把禁书室翻它个底朝天了！” 悠莉娅看着手上的钥匙，一脸兴奋地说。 于是悠莉娅熟练地用钥匙打开了冯副官座位后书架间的暗道，迫不及待地沿着狭隘的阶梯向下走去。 我跟在悠莉娅身后向隐蔽的秘密藏书库走去，嘀咕着提醒道： “是的，是的，不过别拖到太晚哦，明天还要一早起床去孤儿院的。” 二、孤儿院的慰问 第二天早上，我和悠莉娅哈欠连天地在前厅等着冯副官出现。昨天明明都想好在秘密藏书库查到九点钟就回去睡觉的，但最后还是敌不过悠莉娅的坚持，陪她在那里一直翻到了深夜十二点，然后被回来的冯副官赶了回去睡觉。 但是翻到这么晚也的确有所收获，这次我和悠莉娅终于找到了被冯副官藏起来的禁书中的禁书，并且拿出之前在旧书店买来的魔法书，和禁书调包，偷偷地把冯先生不希望被我们查阅的黑魔法书带了出去。 而且据悠莉娅说，新找到的书的内容非常有趣，不过反正我是看不懂的，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里面到底写了这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说来惭愧，我这几年来，虽然也和悠莉娅一样，在书堆里待了好长时间，但我除了看懂基本关于幻兽的书外，就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上一任领主留下来的神话传说和小说故事里头了。 唉，和天才在一起生活压力真大啊，明明是我这边真实年龄比较大，最近却老感觉被悠莉娅牵着鼻子走。 算了，闲话少说，冯副官准时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是假日的缘故，今天的冯副官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燕尾服打扮，再配上他那张大叔脸，活脱脱大宅第里的无趣管家模样，实在是让我和悠莉娅忍俊不禁。 “我说，你这是哪里来的落魄管家啊？” “冯大人，您这是去列奥那里，把他那一套滑稽的燕尾服借过来穿了吗？” 我忍住笑意发问，而在我一旁的悠莉娅，已经笑得快要流眼泪了。 “真是伤人啊，你看平时艾莲儿小姐平时老是穿着女仆装，才想着我是不是也应该穿差不多的衣服...” “哈哈哈，艾莲儿小姐和我们一起去孤儿院的时候经常穿私服的，亏你还经常尾随人家，连着都没发现？” 悠莉娅好不容易憋住没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VII⒉衫/〇逝⑨漆衫是 “而且艾莲儿小姐的私服可可爱了，跟女仆装时完全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尾随过了？你们别别血口喷人。你们昨天又不早点告诉我该穿些什么衣服来！”冯先生顿时慌了手脚。 “我们怎么料到你这个跟踪狂居然不知道这回事！” “那么我现在回去换一套衣服还来得及吗？” “咳咳！” 正当冯副官准备回去时，艾莲儿小姐已经来到了前厅，而且居然装着平日工作时才穿的女仆装。因为艾莲儿小姐那一身完美的女仆装的关系，冯副官的管家造型的违和感顿时消失了，看起来甚至有点般配。 “诶，这是什么回事？”我和悠莉娅看傻了眼。 艾莲儿小姐看出我俩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因为你们告诉我这一回冯阁下也会一同去孤儿院慰问，所以我判断今天还是穿女仆装比较符合礼仪而已。” 艾莲儿小姐说完，理了理一头柔顺的长发，提起事先准备的点心便向出口走去。 而冯副官见势也马上跟了过去，留下我和悠莉娅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地一起感叹道:“这两个人，说不定还真的会有戏...” 于是我，悠莉娅，冯副官和艾莲儿小姐四人开始出发前往孤儿院慰问帮忙。 镇上的孤儿院是和唯一圣天使教的教堂一起，建在了靠近猎人集落边缘的一角上。毕竟波塞恩算上要塞里的士兵也就不到一万人，而且人口中大多为来淘金冒险的男性，拖家带口的家庭本来就不多，所以孤儿也自然很少。 再加上，即使是父母双亡的孩子，要进入孤儿院，也是需要经过资格审核的，如果，孤儿的父母生前没有向教堂捐过钱款，孤儿院是不会照顾他们留下来的遗孤。 因此孤儿院总共就只有二十来个小孩，他们大多是金钱上有余裕的猎人的遗孤，因为父母在森林里狩猎工作时遭遇不测，才成为孤儿的。 而孤儿院也只是会在照顾他们到十二岁而已，在这之后就会安排他们到镇上的作坊当学徒。所幸波塞恩上的食尸鬼工业十分繁荣，许多作坊都长期处于人手短缺的状态，所以只要认真工作，总能赚得到钱。 “哈哈，小鬼头们，最近过得还好吧？” “悠莉娅姐姐，悠莉娅姐姐...” 现在，悠莉娅被十来个七八岁的小孩团团围住，正挺着自己平坦的胸膛，得意忘形地在冯副官面前显摆着自己的人气。 而我则一如既往地被小孩子们害怕着，就像是我周围有着斥力场一样，小孩们纷纷在距离我三米的时候就绕道而行。 嘛，悠莉娅会一大堆能够逗乐小孩的奇怪魔法，受欢迎也是很正常的，我一点都没有在羡慕哦。我这样想着，跟在艾莲儿小姐的身后继续向前走。 于是，像往常一样，艾莲儿把事先做好的点心分给了小孩们，然后开始帮助孤儿院的修女们料理各种事务。而冯副官也笑嘻嘻地把昨天买的礼物派给大家。 至于我则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厅前晒太阳，由于我身上流着鬼种的血脉，小孩都本能地害怕接近我，在孤儿院我除了修理屋顶和生火做饭外基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柒⒉⑶淋 斯久琦删斯 “爱～丽～丝～” 吃过午饭后，我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而此时悠莉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悠莉娅正笑吟吟地和我打着招呼，而一群小孩则躲在她的身后。 “干嘛了？”我挤出笑容问道。 “要一起来玩鬼捉人吗？” “蛤？”我惊讶地看着她身后那群害怕着的小孩，发出疑问。 “都说不要咯，鬼姐姐好吓人。”悠莉娅身后的一个小鬼头扯着她的衣服说。 “可是你们这不是没人愿意当鬼吗？” 哦，原来是想找我当捉人的那个。 “可以哟。”我用手理了理额前银色的刘海，露出血红色的眼睛，愉快的说道。 “那么就拜托银发大姐姐来当鬼了。”悠莉娅对我狡猾地一笑，开心地说。 “诶诶～”小孩们听到后都一阵哗然。 “放心吧，我会拜托银发大姐姐把眼睛蒙上的，不然难度就太大了。” 悠莉娅甩了甩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向我扔来她用来绑头发的丝巾。 留龄弍II叁是罢VIII司 “爱丽丝，用这个来蒙上眼睛，一起玩吧。” 披着美丽的金色长发的悠莉娅在午后的阳光下灿烂地笑着，再一次向我发出邀请。 “什么嘛，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来的。” 我看着灿烂千阳下悠莉娅那令人动容的身姿，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拿起悠莉娅扔过来地丝巾蒙住眼睛，加入了小孩们的游戏。 啊，丝巾上还残留着她的香味，真是让人心动。 --插图 “小鬼们，就算是遮住眼睛，我光靠气味就能把你们全部捉住哦！” 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配合起当前的气氛，对眼前那一群缩在悠莉娅身后的小鬼发起挑战。 就这样，我第一次加入了和小孩们的游戏，在初秋的艳阳下和大家一起快活地玩了一个下午。 当然，我也当了一下午负责捉人的鬼就是了。 终于，日沉西山，和悠莉娅以及孤儿们的鬼捉人游戏也落下帷幕。 吆er邻衫？弍磷旗是岜 “那么，我们两个就先走了，记得替我们转告艾莲儿姐姐哦。” “是的，悠莉娅姐姐！”小鬼们一同答应道。 时间已经将近黄昏，玩了一下午的小孩们都累瘫在地上，而我和悠莉娅则打算悄悄地先走一步，好让冯副官有机会和艾莲儿小姐独处。 “啊，还有等下和冯叔叔说一声，叫他好好加油哦，拜拜。”我也补上一句。 “再见，悠莉娅姐姐和鬼姐姐。”躺在地上的小孩有气无力地再次向我俩道别。 三、黑街集市 和小孩们道别后，我和悠莉娅在黄昏的余晖里迅速地离开了孤儿院，向街道的路口走去。 “真是的，这群小鬼感觉真敏锐，到最后还是叫我鬼姐姐。”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当捉人的鬼的缘故啦。”悠莉娅解释。 我和悠莉娅肩并肩，在黄昏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难得到了附近，一起去一趟黑街怎么样？”悠莉娅看了看天色，向我提议。 “黑街要到晚上才热闹的吧，我们先买点东西吃吧。” “那么去黑街之前就先到饰品店和服装店逛逛吧，难得有机会，和爱丽丝一起像女孩子一样逛街吧！” 悠莉娅兴奋地说完，就拉着我向花店的方向走去。 诶，我明明只是提议去吃东西而已，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此时我正像洋娃娃一样被悠莉娅随意摆弄着，金发大小姐时而往我头上戴上花饰，时而强迫我换上十分夸张的高跟鞋，时而还强硬地要求我和她一起试穿看着都让人害羞的满是花边的衣服，真是受罪。 “唉，终于完事。” 总算熬到彻底入夜，我盯着一头被悠莉娅半强迫地戴上的头饰，离开了女人们的集市。 于是，几经波折，我和悠莉娅捧着热乎乎的面包边走边吃，在夕阳彻底西沉后，来到了波塞恩城镇外侧，专门贩卖各种危险物品的黑街集落。 我们两个因为也有在狩猎食尸鬼，所以零花钱还算比较充足，也偶尔会到这里来逛逛，看看有没有能用来对但丁恶作剧的物品。 （二）⊙⑧巫⊙⑼叁刘（九） 在这个黑街道上出没的人龙蛇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在这里出现，因此，即使我和悠莉娅两个少女穿着略显华贵的衣服来到这里，也不是很显眼。 而此时悠莉娅正站在一个妖精老头的摊位前，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 “快看，爱丽丝，这里好多封魔水晶。”悠莉娅拉着我的手，指着地摊上或大或小的暗红色水晶。 “真有眼光啊，小姑娘，这是宰十只红皮食尸鬼才有机会得到一颗的封魔水晶哦，在这里面蕴含着红皮食尸鬼那邪恶的黑暗魔力能量，制御得好的话甚至可以一人独力发动大黑魔法哦。” 有点眼熟的精灵老头找准机会就对悠莉娅推销着。 “啊，的确是呢。” 悠莉娅接过妖精递过来的暗红色的封魔水晶在手上把玩，说:“我之前读过关于能储存魔力的水晶的资料，对这方面的实验还挺好奇的...” “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知道得不少嘛，十个金币就把你手上的封魔水晶卖给你，怎么样？” “行情我还是知道的，老头，这东西虽然稀有，但根本没什么用，不就值七个崔尼银币而已吗？” 听到这，我不禁对暗精灵老头的狮子开大口感到不满，马上开口压价。 悠莉娅也笑着把水晶放下，又拿起了另外一颗更加大的暗红色水晶，说： “我都还没说要买，别这么焦急啊，老先生。就这一颗，我出两个崔尼银币，怎样。” “嘛，看在小姐这么可爱的份上，就便宜卖给你好了。” 精灵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哼哼，我之前就听马恩说有妖精在森林里疯狂地猎杀红皮食尸鬼做实验，这些估计都是妖精老先生做实验用剩的吧，看来我们这次捡到好货了哦。” ⒈龄伊齐？（四）吾⑼是韭爸羣 悠莉娅一边悄悄在我耳边低语，一边开心地拿出了钱包。 不过，说起来，总觉得最近波塞恩城镇里，妖精的生面孔越来越多啊，而且大都是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捉到把柄而贬为奴隶的妖精族猎人。 我看着悠莉娅愉快地从钱包里掏出两枚崔尼银币递了给对方，默默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毛茸茸的妖精老头。 但是当悠莉娅打开钱包的瞬间，我就明显感觉到暗处不怀好意的目光。 果然，悠莉娅那家伙又把金币和银币放一起了。都说钱财不可露眼，看到她钱包里的那几枚亮晶晶的金币，一定让黑市里的小混混们起了邪念吧。 “真是的，我都说把金币分开放了。”我生气地敲了敲悠莉娅的脑袋。 而正为自己砍价成功而得意洋洋的悠莉娅，则一脸委屈地捂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不小心好像下重手了，真是对不起。可是你看，因为你的错我们明显被人盯上了！我一脸嫌弃地抚摸着悠莉娅的脑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而悠莉娅则已经沉浸到得到新玩具的快乐中去，毫不在意周围的情况，马上又把弄起手中的封魔水晶。 “啊，小姑娘们，你们要闹的话，就走远一点再闹，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看来精灵老头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不稳定因素，赶客似的催促我们快点离开。 啊，真过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黑街没有什么好感。我瞪了那不近人情的精灵老头一眼，赶紧拉着悠莉娅离开，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拐了进去。 果然，在小巷里快步前进时，就一直听到跟在身后的急促的脚步声。好麻烦，从脚步声听来对方还有五个人，而且带着毫无危机感的悠莉娅根本就摆脱不掉他们。终于，我们被对方赶到了一个破烂的胡同尽头。 五个小混混挂着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笑容，拿着木棍之类的武器向我们接近。 “哟，两位大小姐，如果乖乖地交出钱包的话，我们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 “大哥，后面的那个金发小姐好可爱，我们干脆把她带回去怎么样？” 小混混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威胁着我们，不断地说出连续剧里典型的坏蛋台词。 而我身后的悠莉娅则不知道对着封魔水晶在鼓捣着什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直接撇下一句话，然后继续玩弄手中的暗红色水晶。 “交给你了，爱丽丝，我忙着呢！” 啊，明明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悠莉娅出头摆平的，那破水晶就这么有趣吗？ 我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打断了五个混混们的喋喋不休。 “你们几个，就不能休停一下吗？事先说明，我和悠莉娅不一样，对于手下留情不是很在行哦。” 我说着将匕首在自己的手心一划，留下一道细小的血迹，并利用鲜血的味道和痛觉让自己鬼化。 于是乎，我的皮肤逐渐变成青白色，深红色的泪痕顺着脸颊而下，双瞳也从血红色变成了红黑色。双手也变成强有力的利爪，游刃有余似的往天上高高抛起手中的匕首。 “嘛，如果你们看到我的这副模样就识趣地乖乖离开的话，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在无月的夜里，一匹美丽而又阴森的银发赤瞳的鬼，对混混团伙讪笑着说。 四、封魔水晶和三头猎犬 “别吓唬人了。” “说服失败吗？” 亿貳澪叄②林（七）IV拔 混混首领大喊了一声来壮胆，示意同伴们一起动手。 而我则是直接对他们发动了言灵，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让他们跪下来。 “那么跪下吧，劣等种。” 但是，我的言灵像是被小混混身上的什么妨碍了一样，并没有起作用。 无奈之下，我只能悠莉娅以前对付流氓时的那样，双手提起裙摆，轻轻向对方低头致意，示意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你们这群不听劝的混混，不要后悔哦。” 我说着发动了火魔法，无数红黑色的火焰在我四周盘旋着，然后向他们露出带着冰冷杀意的微笑，配合上我此时食尸鬼化的容貌，在他们看来，肯定就像是恶鬼站在血泊之上对他们行礼吧。 这么一来，就算不用言灵，也可以把他们吓跑了吧。 --插图 没想到看上去像是混混们的首领的家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暗红色水晶，发动了奇怪的魔法，瞬间让我的火焰全部熄灭了，然后提起木棒和其他四个混混一起冲了过来。 我马上把比我高大得多的混混首领一脚踹飞，然后高高跃起，躲开另外四个混混挥过来的木棒，并且在空中握住刚刚就扔了上去的匕首，接着把匕首往下一扔，一刀扎在一个混混的手臂上，进而顺势将他扑倒，再把匕首拔了出来。 这样就还剩三个。我这样想着马上站了起来，一爪一个把两名混混给撂倒。而剩下的最后一个混混，正冲向还在捧着封魔水晶念念有词的悠莉娅，应该想挟持悠莉娅来当人质吧。 但是我这时已经把匕首向他扔去。匕首像利箭般插在他的大腿上，小混混因此踉跄了一步，被从后追上的我一手拉住，把他往早已摔在地上的首领的方向一扔。 这么就全部完事了。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最先被我打倒的混混首领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还拿着奇怪的暗红色水晶在念咒。 “谢谢你们帮我争取时间了，去死吧，你这邪恶的鬼种，业火焚魔！” 随着混混首领的一声大喊，青白色的火焰像一堵火浪般向我推进。 失算了。我勉强简略地吟唱了两句咒语，放出红黑色的火焰艰难抗住火浪。 “太好了，我还想着去哪里找火呢！” 正当我不断地投入魔力来支撑起用简易的咒语产生的火焰，来抵挡那堵青白色的巨浪的时候，身后传来悠莉娅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爱丽丝你做得实在是太好了，我给你见识一下我刚刚努力的成果吧！” 悠莉娅说罢，便拿起手中的封魔水晶喊道: “逆理之环，其轮为无穷。烈火焚尽之物，亦为烈火。地狱之火，从我之命，众魔神殿，所奉者即为其主，人间烟火，尽臣于魑魅魍魉所吐之火。” 悠莉娅快速地念完后，深蓝色的不祥火焰居然从暗红色的水晶深处冒了出来。 “嘿啾！” 悠莉娅看到有火从封魔水晶中冒出后，便把水晶轻轻的扔向眼前的火海中去。 “来看好戏吧，这是我昨天刚从冯先生藏起来的禁书里学到的黑魔法哦。” 悠莉娅说着指了指刚刚扔出去的深蓝色火苗说。 于是乎，从封魔水晶像蜡烛一般、从尖端冒起的深蓝色火焰，正在红黑色与青白色的火焰之间摇曳跳动着，并且迅速地使另外两色的火焰都暗淡起来。 并且，那深蓝色的火焰仿佛是以其他火焰为燃料一般，将周围的光与火都卷了进自己的焰心里燃烧。 不一会儿，小小的深蓝色火苗就把周围的火焰全部吞噬殆尽，只剩下它自己寂静无声地在封魔水晶的尖端上燃烧舞动着。 “哼，还差点被你摆了一道！” 我跨过地上静静烧着的火焰，从一脸震惊的小混混首领的手里抢过另一块封魔水晶，然后一脚把他踹晕。 “那个妖精老头，还真的在卖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啊！” 我看着地上的深蓝色火苗，默默地感叹道。 突然之间，火焰仿佛要把空间给烧出裂缝一样，一匹三个头的黑犬正挣扎着要从细小的火苗中钻出。 三头黑犬的嘴里也滴着深蓝色的火焰，拼命挣扎着试图从火焰的裂缝里爬出来，带着我曾经目睹过的，门后面幻之森的怪异感，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这是什么？” 我本能地感到了危险，马上从火苗处远离，将悠莉娅护在身后。 “我把地狱火编导成以火焰为燃料的火苗，还想看看会不会像衔尾蛇那样穷尽圆环之理，制造出真正的不灭之火出来的，看来是失败了，反而直接把火的主人从幻之森里召唤出来了。” 悠莉娅自顾自地解释道，然后像是驯狗一样对着三头黑犬边用手势示意它退下边喊着： “小狗乖，小狗乖，回去回去，乖乖回去！” “这怎么可能有用啊！” 正在傻乎乎地驯狗的悠莉娅让我看傻了眼。 但是，那黑犬居然还真的听从了悠莉娅的话，放弃从火焰中挣脱出来，乖乖地钻回空间的裂缝里去了。而火焰也随着三头黑犬的离开而渐渐熄灭了。 我被悠莉娅的惊人表现吓得目瞪口呆： “居然真的被你哄回去了？” “哼，别看我这样子，本小姐还是挺受小动物欢迎的。不过那火还怪恐怖的，下次使用前得小心点啊。” 悠莉娅擦着冷汗说道，小心翼翼捡起地上暗红色水晶，放回了口袋。 而我看了一眼在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的混混，挽起了悠莉娅的手说：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峮貳⊙-（八）⑤O（九）彡硫久 “嘛，先回去摆摊的妖精老头那里一趟，把那些封魔水晶全买了吧。如果利用那些封魔水晶来练手，把刚刚那魔法运用熟练，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让但丁那家伙尝尝苦头...啊咧，啊咧，啊咧咧？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来着？” 悠莉娅一股脑说完以后，才注意到自己如今身处巷道的深处，因为迷路而不知所措。 “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跟着我走吧。” 我说完牵住悠莉娅的手，把五个小混混留在地上，寻着气味向黑市的方向走去。 五、但丁与冯副官的苦恼 不久，我和悠莉娅再次回到了黑街的集市上。 应该说真不愧是波塞恩镇上最危险的区域吗，即使我以鬼化的姿态出现,也没有人感到惊讶，有个熟悉的矮人店主,还开玩笑般问我俩把刚刚的混混们怎么了。 “普通地把他们打晕了而已。”我尴尬地回答道。 真是的，注意到的话就过来帮忙啊，所以说这里的人真是过分。 “嘛，那些新人也是，居然连但丁家的徒弟都敢惹...我早就想找人教训他们一顿了，辛苦你们了！”满脸胡须的矮人大笑着说。 “啊，不用客气。”悠莉娅礼貌地回答道。 “别邀功啊，你自己刚刚还不是什么忙都没帮！” 我打断了悠莉娅的话，把她拖到了精灵老头的摊位前。 “把这些全部买下要多少钱？托你卖给那群混混的封魔水晶的福，我们刚刚可是差点被烧死哦。” 我把从混混首领手上抢过来的暗红色水晶扔到暗精灵老头的小桌上，生气地说。 “就是因为这个才叫你们去远一点闹啊，还有那边的魔法师小姐，你刚才的地狱火好漂亮，让我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那不祥的气息了。第一次就成功真是太厉害了，连我也浪费了四颗封魔水晶，才完成相似的魔法的呢。” 毛茸茸的妖精老头直接无视了我，和悠莉娅说话。 “啊，你过奖了，只是昨天刚好看过相关的书而已。” 悠莉娅这一次居然谦虚了。 “相关的书？你认识上一任的要赛领主吗？既然如此，就便宜点把封魔水晶卖给你吧。这里剩下的十三颗封魔全部就卖四个奴马金币怎样？” 切，这妖精刚刚也瞄到悠莉娅钱包里装着奴马金币了吧。 “啊，还真是多谢了，那么...” 悠莉娅说着，大方地从钱包里掏出四枚金币交给妖精。 而妖精老头则把封魔水晶打包了起来，交给了我。 无⑴琦坝扒〇气流亦 “别生闷气了嘛，鬼小姐，不就是你的火魔法输给了我的作品而已。下次再见面时，我来教你火魔法好了。” 妖精老头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我的头说。 “我不是因为这生气啦！” “那么两位，既然你们把剩下的封魔水晶都买光了，我也差不多该回打道回府了，最近的森林有点异常，你们和波塞恩要塞里的人说一声，说这是来自妖精友人的忠告就好了。” 妖精老头说着把金币收进怀里，往北方望去。 “森林吗？的确记得但丁也说过最近森林里变得有点古怪了呢。” 我回忆着不久前但丁发的牢骚。 “啊，我都忘了现在波塞恩要塞的司令官是那位剑鬼大人了。有他在而我还在忧虑，这还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爱丽丝。我们回去和冯先生说一声不就好了吗？那么真是谢谢你的折扣了，妖精老先生，祝你回程一路顺风。” 悠莉娅礼貌地向妖精老头道别后，就和我一起回波塞恩要塞了。 说起冯先生，不知道那家伙和艾莲儿小姐进展顺利不？ 回到要塞后，本来想去找冯副官汇报一下，关于妖精老头提到过的森林异常的事情，但是却冯副官正在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室里面直叹气。 冯副官好像在我和悠莉娅走后，和艾莲儿小姐起了争执，这让他非常苦恼。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在我和悠莉娅走后，冯副官和艾莲儿小姐去共进晚餐，然后在餐桌上说起了莱姆和赛琳娜的话题。 冯副官说，他得到情报，莱姆带着赛琳娜出现在哈迪逊要塞的附近，还在那里和大鬼族的佣兵打了一架，然后被赶到的妖精族带走，从此便下落不明了。看来，莱姆那个男人，已经投靠了妖精，彻底地背叛了奥斯王国。 但是听到这里，艾莲儿小姐马上就生气了。于是，他们在冰冷尴尬的沉默中，默默地吃完晚饭，一同走回了要塞。 这个笨蛋家伙，我和悠莉娅，平时没事都不敢在艾莲儿小姐面前，谈起莱姆和赛琳娜的事情，为什么你偏偏要往地雷上面跳啊。 你这么一踩，艾莲儿小姐没有爆炸，用魔法把你炸上天，就算是你捡到便宜了。 为什么你非得在艾莲儿小姐面前，贬低她以前爱慕过的对象呢？ 我对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然后，另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但丁-格雷怀特，也跑进了冯副官被失落所笼罩的办公室。 “冯副官，你这一次可一定要救救你的上司我啊！” 看不懂气氛的但丁，和以前一样穿着邋邋遢遢的军装，对冯副官提出哀求： “这一次又是什么事了，原保姆长阁下？” “阿道夫那家伙，从王都送来书函，希望把我派到哈迪逊要塞出差去。那边可远了，我可不想如此舟车劳动！” “那你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整座要塞，权力最高的不就是你吗？” 冯副官没好气地叹息道。 “我已经拒绝了，不过感觉这一次事情没这么简单啊，他可能会带着上头亲笔签名的公文，直接到要塞来越级命令我，现在就得赶紧想好拒绝的借口才行！” “但丁大人，我现在心情不好，等到阿道夫子爵真的杀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冯副官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烦人的废物上司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吹熄了办公室的灯火，叹气连连地走出了办公室的房门，只留下但丁一个人，和我俩面面相觑。 不过，但丁不愧是但丁，看到冯副官走了，也明白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马上转换心情，强行装出一副从容模样，对我俩说： “让悠莉娅和爱丽丝看到我不好的地方呢，放心吧，关于阿道夫的事情，我绝对能够摆平的。” “别说这个了，但丁，最近想要零花钱吗，今明两天，抽一个时间，要不要和我们来一场模拟决斗？” 悠莉娅也配合地装作看不到但丁之前的失态，向他提议。 “这个，有酒资进账我肯定是大大欢迎的，只不过先说好，这次可不能像上回那样拖太久啊，就像普通决斗一样，进行个三十来分钟吧。” 但丁揉了揉乱蓬蓬的灰白头发，自信地笑着说。 自从但丁归入悠莉娅的麾下后，他偶尔会通过和我们战斗的方式，有偿地对我们进行训练。因为不像是和伊莉雅决斗那时的速成班，所以，决斗训练的形式基本都会很温和，但丁一般不会下狠手，只会默默地对我俩的攻击见招拆招罢了。 不过，要但丁答应和我们战斗，学费倒是贵得惊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悠莉娅最近两年，都有跟着马恩一起去森林打猎，可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学费。 可是，这一回，你就洗净脖子等着吧，这几年来一场未胜的耻辱，我和悠莉娅，马上就会在下一场战斗中加倍奉还。 六、杀死但丁 波塞恩要塞的室内训练场被看戏的士兵们围得密不透风，由于近两个月食尸鬼入侵的次数异常的少，无事可干的士兵们百无聊赖，我和悠莉娅差不多以一两个月一次为频率，发起的名为“杀死但丁”的模拟决斗，成为了他们在这落后的边境地区少有的娱乐之一。 比赛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我和悠莉娅杀死只能使用匕首攻击和防御的但丁，就算胜利。 而在训练场的中央，我和悠莉娅正努力地试图突破但丁匕首的防御，逼迫他露出破绽。上星期我和悠莉娅终于在要塞禁区的书房里找到悠莉娅能够使用的黑魔法，正打算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爱丽丝的火力比上个月又猛了不少啊，可是到现在一次都没有打到我…” 但丁一边用匕首的侧面挡住了悠莉娅刺过来的白剑，一边嘲讽道，而悠莉娅则趁但丁说话之际，打算用刺剑对他进行连击。 “不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来这么一套啊，大小姐。” 但丁说着，便一脚把悠莉娅踢飞。 “爱丽丝，换人！” 悠莉娅在空中捂着肚子喊道，食尸鬼化的我闻声马上跳到空中，用太刀挡住了但丁向着悠莉娅挥下的匕首。 昨晚布置的结界中心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我一边估量着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的位置，一边和但丁落在地上刺刀见红，那家伙毫不留情的在我身上开了几个伤口，我则装作应付不及一样笨拙的单方面进行防御。 于是，但丁在我的诱导下终于来到我们昨天布置的结界的正中央。 “万火成牢。” 我配合着言灵，轻唱咒文发动了昨天深夜用封魔水晶布置的结界，无数深红色的火焰凭空而生层层包围住但丁并高速逼近。 “这次是能打到，但是控制方位消耗的魔力太多了，这火焰的热度和温水差不多。” 但丁毫不在意的承受下第一重火焰。 “…地狱之火，从我之命，众魔神殿，所奉者即为其主，人间烟火，尽为魑魅所吐之火。” 我身后的悠莉娅已经提前把长长的一大段咒文念完了，红黑色的火焰瞬间变为深蓝色，散发出让人恐惧的寒意。 这个结界魔法就是我们把藏书室的禁书都翻了个遍才找到的，唯一一个非攻击性的大型黑魔法，‘地狱火幻生’，能够将普通的火焰转化为来自地狱的烈火。 但丁那家伙看傻了似的，呆呆地望着深蓝色的地狱火一动不动，我把全部魔力的注进手上的魔戒上，悠莉娅也一口气清空的了魔力，深寒的火焰像牢狱一样，包围了但丁并将他彻底吞噬。 深蓝色的火焰仿佛要连周围的光芒也燃烧殆尽一样，以训练场为中心将周围令人心寒的黑暗不断的向外扩散。 “喂喂，这不是上上一任领主的大魔术吗？”一些老兵不安的窃窃私语起来。 “上一次看见这不祥的火焰还是十年前食尸鬼大规模入侵的时候…” “那两个丫头是怎么学会这么危险的东西的，我的确记得有好好地把记录这魔法的书从禁书室里藏起来才对的...” 在这要塞服役了十多年的冯-音德尔上校非常清楚这火焰的恐怖。 这深蓝色的透着寒意的火焰是上一任的要塞司令官，死灵术士汉斯-兰顿的得意魔法之一。 大概二十多三十年前，阿尔斯山上堕落的鬼族在城里复活了食尸鬼义母，让它袭击要塞的时候，那位平时只知道躲在自己的禁书房里钻研魔术的一副学者模样的汉斯司令官，就是驱使着这骇人的火焰，用五花八门的黑魔法将敌人击退的。 伍①七88０柒㈥① 但是那位喜欢品酒的学者老先生，应该早就在多年前因为喝醉酒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把腰弄伤了便以此为借口趁机辞职退休，留下要塞地下室里的酒窖和禁书室，宣告了自己的军人生涯和魔术师生涯的结束，把司令官一位让给从王都调来的但丁后，一脸高兴地坐着马车返回自己南方的属地里，研究长生不老的炼金术才对的。 至于其他资历久的老兵，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但丁保姆长难道把秘密藏书库的钥匙交给了这两个小孩吗？” “喂喂，不妙耶，保姆长大人到现在还没反应。” “但丁大人，真的要被杀死了吗？这么一来，忽视保密安全擅自让她俩查阅禁书的我不也是帮凶吗？” ⑴II零衫二淋⑺似拔 冯小声地嘀咕着。 地狱之火在室内训练场的正中央寂静的燃烧了大概半个钟，深蓝色的火焰似乎连周围的光亮也要一道焚烧殆尽一样，虽然越烧越旺但四周却变得昏暗起来。我和悠莉娅也惶恐不安的尝试去熄灭这蓝炎，但是却一筹莫展。 “悠莉娅，悠莉娅，书上有写怎么熄灭这火焰的吗？” 我摇着悠莉娅的肩膀，不安地问。 “书上说这火焰是象征死亡的不灭之火，直到将目标焚尽之前都不会熄灭，我还以为是吓唬人的，现在怎么办啊？” 悠莉娅也带着哭腔。焦急地说道。 “而且我们刚刚还差不多清空了魔力，甚至连魔力都不剩下，但丁先生快点出来啊。” 我看着这无休无止的火焰，也开始眼泛泪光。 正当不安和恐惧的情绪疯狂的在众人的心中蔓延的时候，浓缩在训练场正中央的黑暗被一道亮光划破，只见毫发无损的但丁用匕首把火焰割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一地的火苗迅速熄灭了。 “啊啊，居然是汉斯老头的地狱火，害得我都在里面怀念起和那家伙一起去欢乐街的美好时光了呢。等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刚好过了半个钟了，差不多到时候结束这场决斗了。” 从火焰中从容走出的但丁，像记起什么**的事情一样色色地笑着说。 我和悠莉娅看到但丁平安无事，总算松了一口气，眼泛泪光地跑过去想抱住但丁。 “有破绽！” 但丁说着向扑过来的我和悠莉娅分别狠狠的踢了一脚，满意地看着痛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女孩，向观众宣告自己的胜利。 “于是，第十七回‘杀死但丁‘挑战赛的胜利还是由我收下了，十七连胜！诸位有没有人想要参加挑战的，只要七个金币，即可获得接下来长达三十分钟的挑战资格哦。” 但丁像卖艺演员一样优雅的向台下的观众们弯腰行礼，接受着士兵们的欢呼和喝彩。 悠莉娅和我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可恶，爱丽丝，我们下次要记得先把那小刀夺走再找机会烤他。” “嗯嗯，找机会再偷偷溜进禁书室翻翻看有没有什么更加强力的黑魔法吧。” 我不服气的看着在士兵面前得意洋洋的但丁说。 “在此之前还要请求马恩叔叔们下次狩猎带上我们才行，但丁又擅自把挑战费提高了。”悠莉娅不满的抱怨道。 我也默默地叹了口气，光上次买封魔水晶就花了不少钱，之后还要给但丁挑战费，这么一来，上次打猎赚的零花钱马上就用光了。 我和悠莉娅垂头丧气地从地上爬起来，而在围观的士兵也作鸟兽散，只剩下冯副官，摁住想与士兵一道去酒场娱乐的但丁不放，强行把他拖到我们面前，一副要准备说教的样子。 “又来了，要被骂了。” ⒌依奇￥爸扒邻旗琉① 看来冯副官已经从刚才的魔法中，看出我和悠莉娅蒙着他把藏起来的禁书给带出去了，如今正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真是的，但丁大人，我这次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刚刚那个魔法如果失控的话说不定会把在场的士兵都...” 冯副官严厉地说道，却被但丁傻笑着打断了。 “别担心嘛，冯，最后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等到出了什么意外就太晚了，我一直就觉得悠莉娅小姐她会太多黑魔法不合适，但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不负责任到连那种恶毒的魔法都教会她！” 不知何时艾莲儿小姐也出现在我们的身后，手上拿着我和悠莉娅隐藏在场地里的封魔水晶，继续厉声说道: “还有这些危险的魔水晶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真是的，上次从孤儿院回来的时候冯阁下已经向我坦白了，悠莉娅小姐和爱丽丝小姐你们难道想要一直瞒着我吗？” 可恶，冯那家伙居然打破之前约定向艾莲儿小姐泄密了，看来，他在把艾莲儿小姐气走之前，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还透露了不少关于我和悠莉娅的秘密啊，这下可真是四面楚歌。 “总之我和艾莲儿小姐意见一致，如果只是之前的魔法的话还没什么关系，但是地狱火这黑魔法一旦制御失败，是会让幻之森黑色一侧的入口打开的，绝对不是你们这种年纪拿来玩耍的魔法。在这以后两位小姐严禁出入禁书室！” 冯副官像是想要恢复和艾莲儿小姐的关系一般，也和女仆站在同一阵线，向我们训斥道。 艾莲儿小姐则是把六枚封魔水晶收起，瞪了一眼但丁，生气地说： “至于但丁先生，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向宰相大人汇报的，请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别这么夸张嘛，汉斯老头儿之前还拿过地狱火还做饭呢，根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丁苦笑着说。 “请你不要再狡辩了。” 女仆小姐呵斥般打断了但丁的话，对我俩宣告处罚判决： “至于悠莉娅小姐和爱丽丝小姐，九月份剩下的日子里都禁止外出，我会好好地纠正你们的思想，让你们重回正轨的。” “诶，九月才刚刚开始啊，不要...”我和悠莉娅齐声说道。 “反对驳回，这是既定事项。” “艾莲儿说得对，悠莉娅你也马上进入独角幼兽的成年期了，的确应该开始安分点了。” 就连但丁也见势不妙，赶紧加入了艾莲儿小姐的阵线，帮口道。 “你胡说什么，成年期要等到九月末才勉强算是吧！” 虽然悠莉娅不满地反驳，但是，在艾莲儿小姐的注视下，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 于是从九月四日这天起，长达一个月的关禁闭开始了。 七、要塞生活 由于我和悠莉娅出入禁书库的事情败露了给艾莲儿小姐知道，所以整个九月份都不得不被禁足，只能在波塞恩要塞里活动。而作为对悠莉娅的惩罚，艾莲儿小姐更是打算暂时停止一切魔法课程，整个月都用来教授悠莉娅文化礼仪的知识。 我也因此不得不连上一个月的课，简直是灾难性的打击。 “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了，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 艾莲儿小姐说着，狠狠地往我的额头敲了一下，把正在用手背托着下巴睡觉的我给打醒了。 “对不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真是对不起。” 我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双手捂着额头，疼得眼泪汪汪，慌张地向艾莲儿小姐道歉。 悠莉娅也在我旁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已经下课了，爱丽丝。睡得还好吗？” “真是的，爱丽丝小姐，光脸蛋可爱是不行的，文化课也要认真听了，不然长大后就会变成天然呆的迷糊娘的。” 艾莲儿小姐叉着腰，开始对我进行说教。 只是，对于原大学生的我来说，这些所谓的文化课实在是太简单，根本让人提不起精神。 “是的，艾莲儿老师大人，实在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再一次向艾莲儿小姐道歉，然后和悠莉娅一道跑着离开了房间。 “一想到这一个月天天都要学习上课，我就不想活了。” “别这么丧气嘛，艾莲儿小姐讲得还挺有趣的，虽然禁书都被没收，以后还不能进禁书库倒的确让人郁闷。” “啊，好无聊，又不能出去，走，找但丁玩儿去。” 我和悠莉娅为了转换心情，决定到但丁的办公室捣乱去。但是却发现，但丁并没有呆在司令室里。 “才刚到四点，难道那家伙终于忍不住翘班了吗？”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不用想肯定在酒窖里喝酒偷懒。” 悠莉娅说着马上带着我离开了但丁凌乱的司令室。 但是地下酒窖里黑乎乎的，我们几乎把整个酒窖翻遍，都没有看见但丁的身影。 “可恶，那家伙准是藏在哪里偷懒，居然躲起来了。”悠莉娅说着，气急败坏地想要发动空间索敌魔法。 “潜伏于四方之灵，吾有所寻...” “悠莉娅，在要塞里发动这么大范围的魔法会被骂的...” 我还没说完，悠莉娅就停了下来。 ⒈er〇三②澪器IV吧 “用不了，这里和秘密藏书库一样，被布置了奇怪的结界。” 悠莉娅说着，眼睛久违地闪起了光，完全把本来要找但丁玩耍的事忘在了脑后。 “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我被星星眼状态的悠莉娅拖着，在黑瞎瞎的酒窖里鼓捣到晚饭时间。但是直到今天结束，悠莉娅都没有发现酒窖的可疑之处。 第二天一下课，我就被找到新目标的悠莉娅带着再次来到了酒窖。 “哼哼，这一次我一定要把秘密解开。” 悠莉娅斗志满满地打开了酒窖的门，确认四周没人后，悄悄地还没被没收的封魔水晶拿了出来。 “爱丽丝，就拜托你了。” 悠莉娅说着把封魔水晶交给了我，希望让我来使用不能在酒窖里释放的魔法，而她则通过魔力感知来搞清楚阻碍魔法发动的因素具体在哪里。 但是因为我除了黑魔法-火和言灵外其他魔法都不会用，所以她昨晚事先把不能在酒窖里使用的搜索类魔法刻在里封魔水晶上，只要我往暗红色水晶里注入魔力，就可以带动水晶本身的魔力，进而发动我自己并不能正常使用的魔法。总之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 “之前那个妖精老先生也做过差不多的东西，所以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事。” 悠莉娅轻描淡写地向我解释道，催促我赶紧发动索敌魔法。我则按照悠莉娅的指示一刻不停向水晶里注入魔力。 “找到了！” 大概过了半个钟，悠莉娅高兴地喊道。 “啊，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往这里面注入魔力特别费劲，我的魔力都快用光了。” “那是因为我增加了扩散回路的关系，啊，别停下来，反应消失了。” “嗯唔，对不起。” 我说着马上恢复魔力供应，悠莉娅则循着反应来到一个酒柜前面，然后才让我停止注入魔力。 “一二三！” 我和悠莉娅说着，一起合力把巨大的酒柜移开了，发现一个普通人类大小的头盖骨陷在墙上，而在其之上则贴着一张纸条。悠莉娅马上把满心欢喜地把贴在墙上的纸条撕了下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馬鹿野郎。” 这不是笨蛋的意思吗，我读完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悠莉娅也会被耍的一天。” “可恶，藏得可真严实啊，爱丽丝，继续注入魔力。”悠莉娅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结果直到我用尽魔力，悠莉娅都没新的发现。 “啊，好累吖。”我走出酒窖说道。 “这不是很好吗，我记得你前些天才刚刚抱怨完没地方清空魔力，来虚空扩展自己的魔力总量来着？毕竟和天才的我不一样，你只能使用火魔法，不到户外就没办法用光魔力呢。” 悠莉娅还记恨着我刚刚对她的嘲笑，气鼓鼓的嘟起嘴巴，无情地嘲讽着我。 真是的，只有这种时候意外地孩子气啊，这家伙。 第三天我还是照样被悠莉娅捉住不放，陪她一起探索酒窖。反正这个月禁闭在家，无事可做，我也就安分地过去奉献出我的魔力了。 而这一次，几经周折，悠莉娅终于找到了隐藏在黑暗酒窖里的秘密了。 “果然还是这里的地板最古怪。” 悠莉娅若有所思地说着，来到了酒窖的东北角，又拿出另一个封魔水晶，再三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从水晶中再一次引出了地狱火。 “我听但丁说，上一任的领主甚至会拿地狱火点烟，所以这样做准没错！” 悠莉娅说完，和我一起往水晶里注入魔力，深蓝色的火焰凭空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地板。 八、真正的禁书库和十月的开始 在不祥的火光下，棺材式样的复杂的十字图案在尘封的地面上浮现出来。看到图案后，悠莉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把地狱火熄灭了。 “哈哈哈，是炼金术吗，没想到那位死灵术士还有这样的兴趣。瑞普利卷轴，长生不老之药，吸血鬼，水银和黄金...我明白了！” 悠莉娅若有所思地喃喃着，突然抬起头看向我，命令道: “爱丽丝，马上鬼化然后把你的血给我，七种鬼种的血液应该是等价的。” 我乖乖地顺从了悠莉娅的话，鬼化后用尖锐的指甲刺穿了自己的手指头，按照悠莉娅的指示将鲜血滴在十字架上。 “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驭己翼以噬己心。” 悠莉娅念着我非常熟悉的咒语，然后，沿着我的滴下的鲜血，地面出现了一条裂缝。悠莉娅则接住我的血，将我的血抹过她自己的嘴唇，然后一边重复念着刚才的话，一边沿着棺材图案的边缘，像掀开棺材盖子一样，轻而易举地把厚重的地板打开了。 透过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地板下面散乱地堆满各种各样的书。 “又是书吗？” 我失望地说着，而悠莉娅则已经按耐不住地跳了下去，把灰尘扬得漫天弥散。不过，下面脏兮兮的，我就不下去了，就在这替悠莉娅你把风就好。 “下面好暗，爱丽丝，把封魔水晶扔下来给我。” “你这家伙，打算拿地狱火照明吗？” “这下面只能用那个，照明魔法都被封印了。” “你说是就是了...” 我说着把暗红色的水晶扔了下去，之后马上就暗蓝色的光从地下透了出来。 “这些好厉害！居然是幻书的抄本！传言汉斯教授造访过时之馆，没想到是真的！亡灵之书，伏尼契手稿，罗洪特写本，塞拉菲尼抄本，全部都是些传说中的黑魔法书啊...” 过了不久，悠莉娅兴奋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好啦，你快点看吧，我在这坐着发呆就好。” 反正发呆是我的强项，我这样想着，靠在墙角打起了瞌睡。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睡醒了，探头向地下室看去，只见悠莉娅披头散发地躺在铺满书的地板上，双眼惘然若失而又若有所思，寂寞地看着虚空，表情悲伤惆怅得就好像最重要之物被彻底摧毁了一样。 “你干嘛了？”我往下问话。 “人类真是渺小啊。才看了一本，就觉得自己所探寻的魔道被彻底否认了。现在几点了？” “我刚刚睡着了，还想问你呢？看书还能看得像你这个样子啊。” “那快点回去吧，这地方被发现了可不好。” 悠莉娅说着从地下爬了上来，把地板合上了。 “不带一些回房间看吗？” “不了，这些书是不允许出现在世间的存在。” 悠莉娅惆怅地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出了酒窖。 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悠莉娅每天一找到机会就都带着失落的表情，来到酒窖的书堆里，默默地读书，独自阅读到深夜然后神不守舍地回来卧室，虽然她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但每次和我独处时整个人就悲怆得让人担心，我甚至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把酒窖的事情告诉艾莲儿小姐。 又过了一个星期后，悠莉娅终于恢复了正常，用她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一旦接受了这夸张的事实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虽然直到月尾左右,把书大致看完前，悠莉娅依旧每天都泡在酒窖里，但举止已经和平时一样了。所以我到最后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艾莲儿小姐。 而后来，正是由于这些黑魔法书上记载着的禁忌的知识，使得整个波塞恩的命运发生了巨变。 转眼之间，禁闭的九月终于结束，十月来了。 “小爱丽丝，起床啦。”我被昨晚一起睡的悠莉娅摇醒。 “终于到了十月了吗？”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深秋的景色。 艾莲儿小姐最后长达十天的白魔法课刚刚好在马恩他们入冬前最后一次的远猎出发之前完结，今天我和悠莉娅预定一大早起床出发去营地和马恩他们汇合，越过西利亚大森林第三警戒线进行羊角食尸鬼的狩猎。 这次的狩猎在十月的开始出发，希望尽量赶在第一场雪前猎到稀有的羊角食尸鬼。 羊角食尸鬼，是在四年前和红食尸鬼一起开始出现的食尸鬼混血种，其独角因为具有切断魔术的特性而大受欢迎，一根独角便抵得上十多只普通食尸鬼的价值，是非常好的猎物。 顺带一提，我和悠莉娅现在用的魔剑就是用这种羊角制成的，看过我们直接用刀切断术式的场景，自然就能理解为什么羊角的价格被炒得这么高了。 女仆小姐为我和悠莉娅换上一身戎装之后，我们就急匆匆的来到要塞的大厅。让人惊讶的是，居然在那里看到穿戴整齐的但丁。 “但丁先生昨天在酒场通宵了吗？”艾莲儿冷冰冰地问道。 “真过分啊，艾莲儿小姐，我这是要出差啊，出差。” 但丁说着亮了亮腰间的长剑，继续说： “果然逃不掉的事情，始终都是逃不掉，隔壁哈迪逊要塞好像来了一个军团的红皮食尸鬼，他们应付不来，所以过来请救兵了。” “明明我们这么清闲的说。”我感到很奇怪。 “哼，哈迪逊要塞不是赤鬼佣兵团被雇佣的地方吗？几年前到我们要塞里大闹了一场的赤冰-格兰杰，现在居然敢厚着脸皮的过来求援？” 悠莉娅回忆起两三年前的往事说。 “听说对面是答应退还之前占领我们的一个堡垒来换取援军的，所以上面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赤冰-格兰杰那家伙好像不在哈迪逊要塞了。阿道夫子爵那家伙，昨天晚上还亲自带着公文，从王都过来找我，麻烦死了。你们也要出门吗，路上小心点哦，总感觉最近和平得有点让人觉得恐怖。” 艺er邻III二林气肆疤 “你还是担心自己好了，小心被红食尸鬼烧成灰哦。” “是是是，多谢大小姐担心，你们万一真的碰到打不过的猎物就用之前那个地狱火来搞定吧，别看那玩意儿对我没什么效果，烧死其它妖魔鬼怪来还是挺有效的。还有还有，我大概会在半个月之后回来，所以你们也别这么早从森林里回来了，毕竟悠莉娅的加护兽也快到成年期了，也不知道阿道夫那家伙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常驻是有什么打算，还是小心为妙。” 但丁继续嘱咐着说。 VII貳伞O思究企⒊斯 “知道啦知道啦，怎么最近变得这么爱唠叨啊，但丁叔叔，果然是上了年纪呢。” 我也快受不了但丁的唠叨了，推着但丁一起出了门。 于是，但丁和我们道别之后，一个人骑着马向东边的大道走去。 不过啊，进入了悠莉娅加护兽的成年期之后，阿道夫子爵那家伙，果然又从王都跑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还好我之前就从冯副官那里提早收到消息。看来，带着悠莉娅远离要塞，进入森林，躲过阿道夫的干扰，才是正确的选择。尽量在森林里面多呆久一些，等到悠莉娅的幼兽成长完之后，再回来波塞恩吧。 “那我们也出发吧，再见了艾莲儿小姐，多多保重。”我和悠莉娅齐声道。 “一路平安，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艾莲儿还是像往常一样礼节上完美无缺地向我们道别。 道别后我们很快就出了要塞的大门，悠莉娅对自己使用了疾走的增益魔法，我也进入鬼化状态，一起在城镇外围穿梭，赶向猎手集落。大概跑了半个小时，我们准时来到集落的出口。 马恩一行人已经在营地前等着我们，克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影，正在远远的向我们挥着手。 “早上好，小爱丽丝，小悠莉娅。” “一个月不见，两个又长高了呢。” “再这样下去，爱丽丝很快就要和悠莉娅一样高了呢。”凯丁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和我亲热起来。 而悠莉娅听到这话后，仿佛很在意似的，立马靠过来想要测量我和她的高度差。 “凯丁，不要调戏女性！”马恩过来拉开了想要和我抱在一起的花花公子。 “诶，可是之前还是你和我说食尸鬼化后的小爱丽丝胸部意外的有料的呢。”凯丁抱怨着，而马恩则突然红着脸捂住凯丁的嘴。 “你说什么？” 我听到这话后红着脸赶紧解除了鬼化，我的内心现在还没有屈服给肉体的好吗，不，是一定不能屈服给这女性的身体。 亿二淋散貳玲企泗疤 而正当凯丁和马恩你来我往的时候，站在三个猎人身后、听说最近和马恩确定了男女关系的兽人族女猎人索莱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让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而站在她身后的，是我在几年前，和悠莉娅、伊莉雅等人一起远猎认识的新手巴特莱和贝克。 索莱莘的队伍，在与雌性食尸鬼混血的战斗中，几乎被团灭了，幸存下来的只有这个粗犷的女猎人和她的徒弟两个，所以他们在我的牵桥搭线下，与战力不足的马恩队伍合并，已经共同在森林里狩猎了两三年。 巴特莱和贝克看到我后，马上“爱丽丝大姐、悠莉娅大姐”地对我和悠莉娅打着招呼。 虽然悠莉娅对这两个小弟的尊称很是满意，但是如果能选择，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叫我“爱丽丝大哥”啊。 至于克斯，倒是难得正经了一回，叫停了吵闹的我们。 “闲话少说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就这样，我出生以来最黑暗而绝望的十月就在这欢声笑语中开始了。 幕间、酒场某处 今年九月的晚风分外清冷，凉秋初至，北地波塞恩的夜里已经渐渐的有了寒意。 医⒉林⑶②〇祁私⒏ 但丁纵容悠莉娅学习黑魔法的事情不久前败露给了艾莲儿小姐，因此被狠狠地训了一顿，还有可能面临来自自己顶头上司劳伦斯的责罚。 在波塞恩镇上的酒馆里，但丁正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喝着酒。 “唉，伊丽莎白姐写给我的资料明明有着悠莉娅黑魔法天赋异禀之类的话，这不暗示着让我好好利用汉斯教授留下来的遗产吗，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但丁自言自语着，把杯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不，我的理解肯定没错，就算艾莲儿如实地报告上去，我也不会受到劳伦斯的处罚的，大概...” 但丁没底气地喃喃道，眼角看到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地方的冯副官，居然也在另一张桌上郁郁寡欢地喝着闷酒。于是但丁马上拿起酒杯到吧台装满了酒，然后走了过去，坐在了冯的旁边。 “你小子可把我害惨了，不是说好的一起瞒着艾莲儿的吗？居然为了女人出卖兄弟！” 但丁一坐下来，就气愤地责骂起自己的同僚部下。 ②霖坝（五）淋久删六⑼ “那两个丫头昨天搞得那么夸张，就算我没说也会暴露的，而且我早在八月初就告诉了艾莲儿了，那时我还成功说服她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诶，你小子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仆关系这么好的，难不成已经在瞒着部队里的大伙偷偷交往了？” 但丁说着又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 “没有啦，只不过那次刚好一起从孤儿院回要塞，然后在吃饭的时候聊两句而已？” 冯说着，本来就因为酒精而发红的脸涨得更红了。 “还多聊了两句？冯兄弟，我代表军事法庭对你发表有罪判决！”但丁醉醺醺地说道。 “你这是哪里来的独裁法官啊，再说你自己还不是在搞着爱德华亲王的那一套！” (注:爱德华亲王，该世界中的历史人物和文学人物，是二百多面前的高斯帝国皇室家族成员，类似于光源氏，其故事即使在奥斯王国中也有所流传。) “爱德华亲王...” 易II〇叁貳淋气⑷芭 但丁愣了老半天，才听懂了冯的言外之意，马上气红了脸，破口大骂道: “你这混账的读书人，内心真是肮脏，爱丽丝那家伙多半是我的外甥女，而悠莉娅是人类，鬼族和人类结合就只有悲剧的下场！我对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他娘和列奥一样，都是萝莉控...” “你说话太大声了，我道歉了行不？” “啊，这还差不多，本大爷原谅你！” 醉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但丁爽快地说，马上又把杯中的酒喝完，重新装了一大杯，接着说: “说起那两个小鬼，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知道了是你把她们偷看黑魔法书的事透露给了女仆小姐的现在，搞不好她们还真的会把你暗恋女仆的事告诉她本人哦...” “这个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冯说着也把杯中的酒喝光了，大声地说:“如果悠莉娅真的要告发我，那我就抢在她们之前对艾莲儿告白！” “好！我对你都要刮目相看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杯干了！就看你好好地挫一下那两个丫头的锐气了，冯大哥！老板加酒！” 但丁听完也情绪高涨了起来，马上又把新倒的酒喝完了，乘着气势继续大声说道: “那么如果劳伦斯那老头真的怪罪下来，老子这保姆也不当了，大不了到魔术都市当冒险者，还乐得清闲！” “对，如果我告白失败，我也没脸在这呆下去了，我也跟你一起退伍算了！”冯也被但丁的气势所感染，高声道。 “好，到时候我们就拿着自己赚的钱，到魔术都市的花街寻欢作乐！那边有的是漂亮的姑娘，鬼种，人类，兽娘，要什么有什么！” “说得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男儿天下为家！但丁，我们来干了这杯！” “这一杯敬我魔术都市的挚友布莱克！” “这一杯敬我认真负责的前长官汉斯教授！” “这一杯敬猎人马恩！” “这一杯敬美酒！” “这一杯敬王都的欢乐街！” “这一杯敬高斯帝国的爱德华亲王！” 于是在这稍稍有点冷清的酒馆里，但丁和冯两人一起喝了个天昏地暗，不醉无归，醉了仍旧不归。 到了第二天，两个人都因为宿醉头痛得死去活来，早就把当天夜里的豪情壮志统统忘得一干二净，难受得起不了床，在艾莲儿小姐和要塞其他人的白眼下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九、远猎的结果与凯丁的话 壹龄伊琦是舞久丝咎芭 十月五日，我们一行人已经将要接近西利亚森林的第三警戒线，在我们两年前发现的洞穴里舒服地歇着脚。 “话说连这里都很少见到食尸鬼呢。”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二十多年前大鬼族入侵的时候呢。” “那时候马恩你也还是个小孩子吧？” “嘛，反正我干完这一票就回南方结婚了，你们就慢慢熬吧。”凯丁得意洋洋地说。 “别这样啊凯丁，我听说过了第三警戒线还是有很多食尸鬼的，多干一年吧？” 克斯看来是不舍得一起挨骂的凯丁了。 “话说你还真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吗？”悠莉娅好奇的问道。 “大小姐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啊，婚礼的时候我也请你过来见一见我可爱的新娘如何？”凯丁一脸自豪的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根据艾莲儿小姐的说法，订婚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呢！小心回到老家发现未婚妻早就跟着别人跑了哟。” 被悠莉娅这样子一吓唬，凯丁居然还相当认真的担心了起来，我和其他人都不得不过来安慰他起来了。 “开饭啦。”索莱莘一声令下，我们都结束了闲聊，围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十月六日，我们终于越过西利亚森林的第三警戒线，周围食尸鬼的数量明显的多了起来，我和悠莉娅则决定和凯丁他们分头行事，尽可能的多收获点猎物，并于六天后在作为临时据点的山洞汇合。 多亏了但丁的地狱式训练，我现在就算不使用鬼化，都已经能轻松地单挑食尸鬼了。 而在和我们共同狩猎的这四年里，马恩他们也渐渐的变得更加强了起来，我之前送给他们的灰熊的火石也有好好的用着，再加上索莱莘那个强大的女猎人的加入，他们的小队已经成为了猎户村落里的精英中的精英。 而我和悠莉娅则是一如既往的以开挂般的速度成长着，区区几只食尸鬼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虽说如此，马恩他们还是很不放心让我俩和他们分别行动。 但是最后，马恩还是耐不住悠莉娅和我的纠缠，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毕竟我们这一次参与打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猎杀尽可能多的羊角食尸鬼，筹足经费来准备下一次挑战但丁的各种需要。 只要有充足的现金，说不定能在镇上搞来些昂贵的陷阱来对付但丁，好出一口这三四年来和但丁训练屡战屡败的恶气。 而且，我也有足够的自信能保护好悠莉娅，所以，知道我们的行踪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毕竟，虽然马恩他们信得过，但是难保索莱莘她会被阿道夫子爵用金钱收买，对独角幼兽马上就要成年的悠莉娅进行刺杀。 就这样，我们两人和马恩四人暂时分开，在深秋的森林里漫无目的的搜索着。 “没找到啊，羊角食尸鬼。” 悠莉娅抱怨着一剑把眼前的食尸鬼腰斩，食尸鬼深红色的血液从致命的伤口处像喷泉一样射向悠莉娅，那散发着恶臭的鲜血在溅到悠莉娅之前，就被她制造出来的风墙挡住了。 肮脏的鬼血就这样被挡了回去，并没有弄脏悠莉娅的一身戎装。 “魔力还够吗？与其把魔力浪费在维持对自己的强化术式上，还不如试一下用搜索魔法。” “不行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连空间系的索敌魔法也被视作攻击性魔法，被独角兽的加护禁用掉了。”悠莉娅解释道。 “嘛，毕竟最近就要成年了呢。为了好好的长大成白独角兽就先忍耐一下吧。” 我想起但丁之前说过的话，安慰起被禁止使用用很多魔法的悠莉娅。 成年期，是指加护者在十二岁生日来临前后，其守护兽由幼年期变为成兽期的一个时期。譬如艾莲儿小姐的牝鹿的加护就是由小鹿的加护成长而成的。 由于成为的成兽有很多种分支，所以为了安全地成长为健康的成兽，满足和王族的协定，突然就多了很多避忌。 而悠莉娅为了顺利成长能够死者苏生这一固有魔术的纯白独角兽，必须在十月到十二月期间禁止使用一切减益魔法。所以，失去了探测魔法协助的我俩，现在就像盲头苍蝇一样在森林中到处乱跑。 “找到了。” 我靠着食尸鬼强化的五感终于找到了第一只羊角食尸鬼，带着悠莉娅赶去猎物所在，顺利的回收了羊角。 结果，今天我们就一共就只得到一根黑角。早知道就和马恩他们一起行动了，经验丰富的他们说不准有引出羊角食尸鬼的好方法。 ②⒐〇吾（三）⑧漆仪III 这十天来，我和悠莉娅像厉鬼一样不断屠杀着周围袭击我们的食尸鬼，但是找到的羊角食尸鬼却寥寥可数。 十月十五日，我和悠莉娅带着六根黑角来到了先前说好的汇合地点。 “呐，马恩你们这几天收获了几根黑角来着？”我边吃着饭边向他们打听着。 “十根，你们呢？” “六根，居然没有超过你们，真不服气。” 正当我和悠莉娅不甘心的时候，负责晚饭的打猎，而独自去山洞周围狩猎野兔的凯丁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对我们说： “大事不好啦，我刚刚在森林里头，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莱姆，背着一个超级性感的女人，在被大鬼族追杀！” “什么？” 听到这惊人的消息，我和马恩都不约而同地提起武器，想要往凯丁所指的方向跑过去。 “别急，别急！莱姆他用奇怪的魔法逃走了，但是他临走前，用魔法向我传话，说森林里面有许多大鬼族，想要刺杀悠莉娅小姐，要我们赶紧逃回波塞恩要塞，咱们快点逃吧，不然那帮大鬼族马上就要杀到了！” 凯丁说完，森林里突然传来一声让人不安的食尸鬼的长啸，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一般。 这可糟了，还以为躲到森林是安全的选择，没想到阿道夫子爵那家伙居然买通了大鬼族，果然那家伙这一次过来要塞，绝对是对悠莉娅图谋不轨。 还是赶紧回到波塞恩要塞吧，虽然不知道但丁出差回来没有，但起码在城里，可以免受大鬼族的威胁，只需要提防雪莉尔以及那个子爵带过来的其他刺客就可以了。 就这样，听到凯丁的带回来的消息后，我们顾不上吃饭，立马整装出发，踏上回去波塞恩要塞的归程。 十、女仆与鬼与回忆 十月十七日，早上，天气晴，和往常一样，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秋日。 由于悠莉娅和爱丽丝在十月初就前往西利亚森林内部狩猎，而讨厌的对象但丁也因事不在波塞恩要塞，所以艾莲儿小姐正过着休假般的生活。 一邻亦（七）似伍⒐师⑨VIII “好久没有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了呢。” 艾莲儿幸福地念叨着，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悠悠地打扮着自己，穿上轻飘飘的衣服，然后走出房门，向要塞的门厅走去，打算到镇上的集市上买点可爱的东西。 在要塞的出口处，艾莲儿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冯先生。 “艾莲儿小姐，早安，要到外面去吗？”冯副官热情地向她问好。 “啊，早安。今天打算去外面买点东西，然后去孤儿院一趟。”艾莲儿用一本正经的语气答道。 “那么再见了。” 冯副官好像被艾莲儿严肃得有点不近人情的语气吓到，急匆匆地道别离开了。 啊，又搞砸了，明明八月份的时候还和冯先生就悠莉娅小姐的教育问题聊了好久，以为两人间的关系终于亲近了一点的呢。真是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树立起这么冷冰冰的形象的呢？为什么每次和冯副官说话，到最后气氛就会变得这么古怪的呢？ 艾莲儿沮丧地胡思乱想着。 erIX淋务叄*扒⑺（一）衫 都怪但丁，如果波塞恩要塞的司令官不是他，我或许最开始的形象就不一样了。艾莲儿一边往集市方向走，一边回忆着。 十多年前，艾莲儿小姐十四岁的时候，也曾经是一位活泼开朗的少女，作为当时王都阿兰伯特七重学院魔法学校的尖子生，既是稀有的牝鹿加护者，也有着贵族出身的优秀礼仪，在学院里非常有人气。 而那时候的她，也和王都里的无数少女们一样，憧憬着那位年轻潇洒、战功赫赫的新晋王国最强，劳伦斯家的养子，但丁-格雷怀特。 但是她比其他少女们幸运，但丁和自己早逝的表姐是青梅竹马，她小时候就不时能见到但丁。而母亲和但丁年长的姐姐伊丽莎白女男爵是亲密的朋友，两人甚至一度替她和但丁安排了婚事。 羞辱的回忆则是出现在和但丁的订婚宴上。当时，十四岁的艾莲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和父母亲一起，在伊丽莎白女男爵的安排下，正要和从来没有说上几句话的但丁见面商量婚约事宜。 但是那个但丁却让自己和伊丽莎白女男爵等了半天，最后一身酒气地带着一个胭脂巷出身的兽族妓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醉醺醺地宣称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对象就是那个兽族娼妇，然后留下不断赔罪道歉的姐姐，扬长而去了。 er⒐霖物伞芭琦吆散 这难堪的回忆可以说是艾莲儿一生的耻辱。虽然莱姆的安慰让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但是最后，只有十五岁的她还是直接选择了退学，远走魔术都市进修学业，最后因为奇妙的因缘当上了悠莉娅的女仆，被派到北方的边境要塞工作。 但是没想到此时要塞的司令官居然是当年的那个但丁，而且那家伙居然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样艾莲儿非常地生气，之后就一直用最冰冷的态度对待但丁，并且在不知不觉之间对待要塞的其他军人时也带上了冰霜美人的面具。 啊，如果能和要塞的其他人打好关系就好了。艾莲儿懊恼地想着，终于来到了集市。 首先是布料，悠莉娅和爱丽丝最近又长个子了，差不多该为她们准备新衣服了。 说起来爱丽丝，最近头发又变长了呢，这次一定要说服她留长头，女孩子剪什么短发，真是的。 爱丽丝，是四年前但丁从猎人集落带回来的一个可爱的鬼种混血女孩，一直跟在悠莉娅的身后，就好像是悠莉娅的妹妹一样。波塞恩要塞的人由于以前曾经受到过来自阿尔斯山脉的鬼种的袭击，所以或多或少地对鬼种心存偏见，这在王都和魔术都市与众多鬼种打过交道的艾莲儿看来，非常过分。 像悠莉娅这么可爱的女孩，有什么好害怕的。 而虽然但丁嘴上说着是因为特殊鬼种管理条例才不得不把爱丽丝放在自己的身边，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孩的事情还是挺关心的。因为但丁对爱丽丝的关怀，这个讨厌鬼在艾莲儿心里的形象还有所改观。 不过果然向她们灌输黑魔法的知识还是不行！ “啊啦，这带花边的布料好可爱。”艾莲儿被眼前的商品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还像往常一样有眼光啊，便宜点卖给你怎么样？” “让我多看一会再说吧。” 啊，可是这种风格的衣服悠莉娅已经够多了，而用这种轻飘飘的布料做成的衣服爱丽丝又不一定愿意穿。 艾莲儿不禁想起爱丽丝刚到要塞住的时候，穿的都是些男孩子气的衣服。那个时候的爱丽丝，还死活不肯穿裙子，艾莲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成功说服她穿上连衣裙。而直到现在，爱丽丝依然相当排斥可爱的衣服，还擅自为自己买了一大衣柜的男装。 ⒉⊙疤无玲（九）衫留⑼ 真是的，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却老是像男孩子一样。说起来爱丽丝最近的气质越来越像但丁那混蛋了呢，尤其是眼神，老感觉变得和但丁一样无精打采的。 爱丽丝那女孩本来就冷淡的，上课还不认真，万一长大后性格还变得和但丁那样该如何是好啊。 艾莲儿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长大后的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穿着朴素的黑色连衣裙，银色短发下一双冰冷的眼睛无趣地盯着前方，和自己冷淡地打着招呼的形象。 不行，眼睛变得和但丁的死鱼眼一样的爱丽丝什么的，只有这样的未来一定要避免。 总之先把布料买下来，做成可爱的衣服然后联同悠莉娅一起强迫爱丽丝她穿上，从穿着开始，改变那样可怕的未来。 只不过艾莲儿并没有注意到，她想象中未来的爱丽丝，从气质到样貌，其实和在他人面前冷冰冰的她自己的形象最为相似。 于是艾莲儿凭着这股气势买下了一大堆可爱的东西，拜托商家送到波塞恩要塞里后，就改道前往孤儿院帮忙去了。 十一、交易与复仇 十月十七日，午后三点。 由于最近的西利亚森林太过平静，整座波塞恩要塞都沉浸在了安逸的气氛里。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阿道夫子爵带着自己的仆人、奴隶和骑士，来到了波塞恩要塞。 但是，阿道夫子爵前脚赶到波塞恩要塞，悠莉娅后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法看到自己可爱的外甥女，骚扰她加护兽的成长过程，这让他很是失望。 不过，阿道夫已经发动关系，寻找悠莉娅的下落了。加护兽的成长期很漫长，一般会在加护主十二岁生日之后的两三个月发生，悠莉娅她总不可能一直都躲在外面不会来吧。 这样一想， 阿道夫也就安心了起来，但丁被他强行派往了高斯帝国，一时半会还赶不回来，而爱丽丝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即使身手不凡，暂时也不成气候，他现在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那么，就先忙其它的事吧。通过南方的贵族牵桥搭线，阿道夫在三年前认识了定居于北境的妖精族老人、马尔巴士。 马尔巴士知道许多关于已经灭亡的妖精王国的秘密，妖精王族失落财宝的去向，他也掌握有情报。 此时此刻，阿道夫正优雅地在下人的侍奉下，聆听着自己偌大房间里妖精乐团的演奏，和自己的骑士和心上人伊莉雅一起喝着红茶，等待雪莉尔将马尔巴士带来自己的房间，和自己进行奴隶的交易买卖。 没错，马尔巴士答应用妖精亡国的秘宝为代价，从他手上买下沃夫一族的全部妖精奴隶。 伊莉雅一大口把杯中的红茶喝光，似乎想提早离开。 “到底还要多久啊，难得回来一趟，我想早点回家找莱娜玩！” “别急嘛，我未来的妻子，之前答应过你的魔斧，也在妖精的秘宝中，难道你就不想提前见识一下吗？” “谁是你的未来妻子了，我答应的就只是骑士的工作而已！不过，关于武器，我倒确实有点兴趣。” 伊莉雅说着，打消了回家的打算，又往自己的杯上倒了一杯红茶。 而阿道夫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示意仆人去开门，让雪莉尔和马尔巴士以及他的佣人乔伊走了进来。 于是，佝偻驼背的马尔巴士，跟在雪莉尔身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马尔巴士这一次，和此前的潜入不同，而是作为和阿道夫进行交易的商人，从冯副官那里获得了要塞的准入批准，不仅他本人，就连他为本次交易所准备的，据称是妖精秘宝的巨大木箱，也在阿道夫的强权下，未经检查，就由冯副官带着士兵们帮忙，搬进了阿道夫子爵的豪华房间里。 看着房间里站满了人，阿道夫像是故意说给冯副官听一样，自言自语： “不过，就算我在波塞恩要塞的房间再大，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还是会显得拥挤啊。果然想要拨款，来在城镇上购入一所宅邸。” “阿道夫子爵大人，您一年也就在波塞恩要塞住三个多月，我觉得要塞里最豪华的房间，就足够满足您的一般需求了，如果觉得拥挤，就不要让你家的妖精奴隶乐团在这里演奏啊。” 指挥士兵把木箱抬进来的冯副官，留下这么句话，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了。 于是，阿道夫命令仆人关门，确定士兵们已经走远后，开始和马尔巴士进行商品核对。 “总之，乔伊，先把清单列表交给阿道夫大人吧。” 在马尔巴士的吩咐下，面无表情的金发人偶一般的漂亮少女，拿着一个卷轴，优雅地走到了阿道夫的面前。 阿道夫摆出高高在上的姿势，让金发人偶手为自己把卷轴展开，于是，乔伊顺从恭敬地为子爵大人打开卷轴。 但是，冷不防地，图穷匕首见，刚才还一副乖巧模样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抽出藏在卷轴中的匕首，往近在咫尺的阿道夫的喉咙刺去。 II磷爸武龄⑼彡陆⒐ 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刚才还摆出无聊表情、喝着红茶的伊莉雅，立即推开了阿道夫，让他躲掉致命的一击。 阿道夫子爵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伊莉雅继续赤手空拳地和乔伊战斗，雪莉尔则是跑了过来，扶起了摔跤的阿道夫。 在雪莉尔的搀扶下，阿道夫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住另一头的马尔巴士，怒声呵斥道： “看来，这交易是做不成的了！我还以为马尔巴士你和其他的妖精不同，是一个有理性的老人，没想到，奴隶终究改不了奴隶的本性！伊莉雅，雪莉尔，赶紧把眼前这两个刺客干掉！” “交易看来是告吹了，因为，望弥撒的时间，终于到了。” 马尔巴士谄笑着回应道，腐烂的眼球散发着瘆人的杀意，然后，刚才服服帖帖地把阿道夫扶起的雪莉尔修女，带着虔诚的目光，用阿道夫赏赐给她的魔剑匕首，割穿了阿道夫的喉咙。 阿道夫子爵于是带着困惑的眼神，受到自己信任的骑士的倒戈一击，红色的鲜血从大动脉喷出，倒在了地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阿道夫-沃夫子爵的末路。 “特意把但丁支开，还真是辛苦你了呢，阿道夫大人。乔伊，把剩下的人类仆人全部杀死。雪莉尔，为我们可爱的伊莉雅降下圣天使大人的祝福吧。” 马尔巴士说完，食尸鬼袭击的号角突然想起，久未作战的要塞陷入了临战状态，士兵们开始忙成一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发生在子爵房间里的判反。 至于妖精老头，则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温吞地把木箱打开，里面装着根本不是什么妖精族秘宝，而是无数的匕首、眼球和封魔水晶。 马尔巴士满意地看了看正在和伊莉雅纠缠不清的雪莉尔，已经被乔伊杀得七零八落的人类仆人，对不再继续演奏悲呛旋律的妖精们张开了怀抱： “我的妖精同胞们哦，请问，我们生而为奴吗？我是旧国的遗臣马尔巴士，我宣布，我们从今天开始自由了。 过来换上普人族的临时眼睛，然后逃走吧，我的同胞。在城镇内部，我召集而来的妖精死士，正在对普人族进行复仇，这是逃走的机会。 可是，如果你们决定，和妖精的同胞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也会提供武器和魔法支援，这些武器和寄宿着黑魔法的封魔水晶，就是对你们的支援。 想想你们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虐待，想想你们被剜去双眼的痛楚，想想你们在悲鸣中去世的兄弟父母，难道你们甘愿一生为奴吗？ 现在，是时候为自由和复仇而战了！” 马尔巴士像演说家一样，激昂地对乐团的妖精发起演讲，一边悄悄地发动精神暗示的魔法，鼓动起本来已被磨灭了反抗精神的妖精们的恨意。 于是，妖精奴隶们纷纷放下了乐器，笨拙地解下蒙在眼睛上的黑丝带，走到的木箱旁，换上人类眼球，拿起武器和魔水晶。 马尔巴士看着重新获得了模糊视力，已经决定对普人族进行复仇的妖精同胞们，情绪高昂地说： “听到要塞外的哀嚎了吗？那是我准备已久的食尸鬼吸血鬼混血，对人类这帮劣等种所进行的的屠杀。各位同胞，请听清楚，这是复仇的号角，首先，把那边的人类走狗，阿道夫的矮人骑士伊莉雅杀掉。” 于是，重新被点燃起仇恨的妖精们把武器对准了伊莉雅，向她冲了过去。而煽动完妖精奴隶后，马尔巴士则命令乔伊回到自己身边，打开了房门，向雪莉尔和妖精们告别：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亡友的眼睛，还在要塞一层的室内训练场里，我得取回他的遗物才行。” 马尔巴士说完便走到门外，留下和伊莉雅战斗的雪莉尔和妖精们，带着金发人偶乔伊，往室内训练场的妖精之瞳所在地走去。 计划，顺利得让人意外呢，虽然对同胞使用精神暗示的魔法，心有不忍，但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手段。 马尔巴士衰老的脸庞露出和蔼的笑容。 城镇内，早早聚集过来的壮年妖精死士，正无差别地对人类进行屠杀，要塞外，吸血鬼食尸鬼混血正虐杀着猎人集落里的人类，士兵们都慌张地准备着应付城里城外的袭击，根本没有人来阻止他走向室内训练场的步伐。 陸玲II（二）叄⒋巴巴（四） 十二、毁灭的中途 十月十七日，午后三点三十分。 经过三年的磨练，列奥-范德比尔特作为波塞恩要塞妖精之瞳的使用者，不仅军阶有了提高，也按照自己父亲的要求，建立起了自家商会和波塞恩要塞军方的商业联系。 溜O⒉二III⒋⑧把四 现在，已经到了他调回王都的时候了。但是，明明自己肩膀上的任务已经悉数完成，终于可以脱离严寒的北境，十一月就可以回到温暖的王城过冬了，他却感觉到了一阵依依不舍。 而此时此刻，因为收到了妖精族在镇上暴乱的消息，考虑到妖精们可能想要夺回训练场里的妖精之瞳，列奥被派往此处进行看守。 不过，妖精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成功闯进戒备森严的波塞恩要塞内部吧，老大他也是多虑过头了。 列奥这样想着，在室内训练场的妖精之瞳周围徘徊踱步，思绪又飞到了关于爱丽丝的事情上，心不在焉。 “不知道平地摔小鬼以后会不会来王都呢。” 列奥对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室内训练场的门，被不速之客打开，马尔巴士和乔伊一道，走了进来。列奥马上警觉地拿起手中的长枪，指向进来的两个陌生人。 “果然，波塞恩的劣等种不能小觑呢，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让人来守卫妖精之瞳。可是，只派你一个士兵来把守，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乔伊，杀了他。” 于是，没等列奥反应过来，已经成为了杀戮人偶的少女，便取下了他的性命。 而马尔巴士，则是慢慢地跟在乔伊的身后，从妖精之瞳的银色柱子上取下石质的眼睛，用来替下了自己左边的腐烂眼球。 “剩下的，就是把这一层的士兵杀干净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干不来这种活，就全部交给你了，乔伊。” 马尔巴士说完，跨过列奥的尸体，走到了因为城镇内和城镇外都受到袭击、而忙成一锅粥的要塞外头，命令乔伊代替自己，偷袭要塞的士兵，和准备出战的军兵厮杀。 而同一时间，楼上阿道夫子爵的房间里，伊莉雅虽然苦苦支撑，但是不仅受到被重新燃起复仇火焰的妖精奴隶们的围攻，还被雪莉尔用从马尔巴士处新入手的麻痹毒气干扰，不可避免的落败了。 “那么，永别了，我亲爱的同僚，愿你得到永恒的安宁。” 雪莉尔说着，用涂有剧毒的匕首刺穿了伊莉雅的心脏，开始和教堂的唱诗班妖精队伍一起，走出房间，为波塞恩要塞的官兵们，献上庄严肃穆的弥撒。 与此同时，波塞恩要塞北部正遭受到了一只正体不明的疑似食尸鬼的怪物的入侵。赤眼的怪物身材庞大，力大无穷而且异常的敏捷，在猎人集落里四处屠杀，转眼之间就把波塞恩要塞和森林的缓冲区域化作了血海。 冯-音德尔上校很快率领了精锐部队加入了战斗，并且联同其他数名军用魔法师，共同发动了为了预防雌性食尸鬼混血的袭击，而专门训练了很久的对鬼种大魔法、灭鬼之重，希望用数十倍的重力一举消灭这只怪异的食尸鬼。 然而魔法并没有造成预期的效果，食尸鬼虽然因此机动性丧失了大半，却仍毫不在乎地继续向军队发起冲击。而面对这只连大魔法都不起作用的食尸鬼，连精锐部队的士兵都不免出现了恐慌。 这只承受住了灭鬼之重的食尸鬼的真面目，是吸血鬼和不死族**之后，再由食尸鬼义母代孕，进而染下食尸鬼疯狂的因子，所产生出来的不祥怪物，是彻底改变人类对食尸鬼生态认识的新种，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 “可恶，一定要坚持到但丁回来啊。”冯-音德尔带领着幸存的士兵们在要塞边缘且战且退。 “冯上校，又有一只食尸鬼大型种从森林里跑了出来。”探查兵跑回来报道。 “先不管那些了，其他增援的士兵呢，食尸鬼越来越多了，只靠我们这么点人根本抵挡不住。要塞的支援到底跑哪里去了？” 然而，冯副官并不知道，此时戒备森严的波塞恩要塞，不仅要分兵对付在城内无差别杀人的妖精复仇者们，而且由于雪莉尔做内应，让马尔巴士闯进了内部，还要忙于应付雪莉尔、乔伊以及被策反的妖精奴隶的入侵。 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另一只笨拙的食尸鬼大型种，向着建在城墙外的教堂的方向慢慢跑去。 可恶，那是孤儿院的方向。艾莲儿小姐说过今天要去孤儿院慰问小孩的。 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艾莲儿小姐说过的话，心里不禁焦急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艾莲儿被残暴的食尸鬼吞食的恐怖画面，一时理智受到对艾莲儿的情愫所左右，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你们先暂时拖住，我单独去把那只普通的食尸鬼杀掉。”冯向幸存的下属交代完就提起了剑，高速吟唱着开始对自己使用各种增益魔法。 “可是，失去了冯上校的协力，抑制那只怪物的大魔法马上就会崩溃了。” “那种魔法本来就不是持续型的，根本撑不了多久，全员在魔法失效后马上改用对食尸鬼第四阵式！” 冯下达完命令后，借助风神祝福的增益，迅速脱离战线，冲向了笨重地走进城镇的食尸鬼的面前。 于是，冯副官银枪一闪，将长枪插进了食尸鬼的膝关节，刺穿了笨重食尸鬼的韧带，夺走了它的行动力。 巨大的食尸鬼发出愤怒的咆哮，但是冯副官并没有留给他反击的机会，马上踏着插在食尸鬼膝盖上的长枪高高一跃，拔出腰间的砍怪用银剑，来到了食尸鬼的胸口处，用散发出淡淡银色光辉的魔剑，击穿食尸鬼的心脏，干净利落地杀死了这头打算袭击孤儿院的食尸鬼。 但是，尽管就像计划一样，冯副官花了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食尸鬼大型种，但是他依然失算了。 由于焦急着想要保护身处孤儿院的艾莲儿，冯可以说是做了最坏的抉择，他还是小看了从灭鬼之重中解放出来的食尸鬼混血种的破坏力，假如不顾一切地维持住那个大魔法的话，说不定还有一星半点的希望，将战局拖到但丁回来。 因为冯的暂时脱离，魔法的强度减弱了，不详之物在魔法压制衰弱的一瞬间，打开了魔法的缺口，放出了深蓝色的地狱之火，让烈火覆盖在自己的身上，不惜通过沐浴狱火来消除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大魔法。 于是，灭鬼之重刹那之间就被彻底打破了，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像是从烈火的地狱中复活的厉鬼般，从灭鬼之重的限制中解放了出来，速度、力量都瞬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而摆脱了束缚的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出于本能，认定了冯是必须首先除去的最大威胁，毫不理会精锐部队的攻击，以不可思议的扭曲姿态，扑向刚刚拔出银剑的冯副官，抡起手中的骨锤一锤，把副官重重地打到在地上，然后放出烈火，把冯副官烤成了烧焦的尸体，仅仅两击，就把波塞恩要塞第二强的冯-音德尔杀死。 失去了领导的士兵们顿时方寸打乱，被彻底的从魔法压制之中解放出来的恶魔不断地虐杀。 于是，波塞恩要塞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宣告崩溃，大量食尸鬼开始啃食士兵，冲击城墙，攻防逆转，人类的鲜血涂满了波塞恩要塞外的每一处土地。 十三、灾厄的降临 十月十七日，深秋的太阳无法挽回地沉入西方，赤色的晚霞像鲜血一样，将北境的夜空染成血红。 波塞恩要塞内，士兵们受到乔伊、雪莉尔以及一众妖精奴隶的偷袭，虽然士兵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金发人偶乔伊和叛乱的妖精尽数诛杀，但是自身也因此伤忙惨重。正当士兵们准备重整旗鼓，去帮助前线的冯上校时，却发现之前派出去驱逐食尸鬼袭击的五百人马，已经全军覆灭。 身材和大型种一样高大、但是却更为异常和危险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已经率领着上百头食尸鬼，兵临城下，不断冲击着要塞的城门。 要塞内的士兵选择坚守不出，等待波塞恩要塞领主但丁-格雷怀特的归来，但是，一直潜伏在大门附近的马尔巴士，此时突然现身，打开了波塞恩要塞的城门。 于是，无数的食尸鬼涌进了要塞和城内，马尔巴士则心满意足地看着杀害了数百数千人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继续它的杀戮之旅。 不愧是自己和同胞们费尽苦心才制造出来的恶魔。眼前的这头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越是杀戮就变得越强，是天生的杀人机器。 本来，作为亲缘最远的二鬼种，吸血鬼和食尸鬼是不可能产生混血的。再加上，吸血鬼有世代之分，但丁与莉莉丝的父亲该隐为第一世代，该隐的一众子裔为第二世代。 由莉莉丝通过方舟故事，所诞生出来的“最近乎神力量”的吸血鬼为第三世代，而第三世代的眷属们则称为第四世代。 第四世代之后的吸血鬼的血，无法与食尸鬼的尸血混合，而第三世代吸血鬼却是亲手把第二世代赶尽杀绝的暴力狂，马尔巴士并不敢去触犯那帮南方吸血鬼的逆鳞。 这让他差点就放弃了，利用本身已经存在于森林里头的雌性混血食尸鬼，制造更强力更疯狂的怪物的计划。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莱姆和赛琳娜的存在。身为莉莉丝直系眷属的莱姆，属于第三世代。而通过莉莉丝的牵线搭桥，也让他获得了阿道夫子爵与赤冰-格兰杰的支援，成功地利用赤鬼佣兵团，把莱姆、赛琳娜制服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马尔巴士利用莱姆和带有食尸鬼义母因子的赛琳娜、配合已经成长为食尸鬼义母的雌性混血，终于制造出了更为恐怖的生物、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 “人的禁忌即神的特权。” 马尔巴士回忆起莉莉希说过的话，不禁笑了一笑。既然莉莉丝你渴望故事，那我马尔巴士就在这座北境的孤城，为你上演一出最精彩血腥的复仇剧吧。 马尔巴士看着眼前这一头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默默地想着。这头混血种，是借由第三世代的血产下的，吸血鬼的第四世代、拥有“最近乎神力量”的吸血鬼的后代。 它刚出生就直接被森之黑山羊诅咒了，但依旧存活了下来，并且把食尸鬼义母的整个部落都吞食殆尽，简直就像是死亡的象征一般。 它体内有着漆黑的门，普通的食尸鬼以尸体为食，而它却是以灵魂为食，一般的食尸鬼杀死了一定猎物之后，就会本能地停下来进食，而对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来说，杀戮本身就是吞噬灵魂的进食行为，所以它永不停息。 每杀死一个生物，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就会吞食其灵魂，获得更强的不死性，同时攻击也会变得更加的致命，等到它把波塞恩要塞的军民全部杀光的时候，它就会演变成更可怕的灾厄，继续南下，向奥斯王国的下一座城镇出发。 所以，但丁不在波塞恩的现在，已经谁也无法阻止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进行杀戮了。混血种像死神一样收割着灵魂，在太阳落山前，便把要塞内的士兵杀了一个精光。 而跟在它身后的食尸鬼也一拥而入，越来越多的食尸鬼发现了，曾经坚不可摧的波塞恩城已经化作了一座食场，纷纷从森林走出，向新鲜的尸体走去。 而当普通的食尸鬼正忙于进食的时候，混血种已经把目光投到了城内，武器店、商业街、红灯区，所有人都无一幸免，莱娜、德维恩、李特斯、伦纳德，熟悉的人，素未谋面的人，全部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至于在孤儿院的一角，艾莲儿小姐也受到了食尸鬼的围攻。 混血种没有向这里袭击，对于她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她能够存活更长的时间，不幸的是她依旧难逃一劫。 孤儿院的部分修女为了保护孩子已经牺牲了，而艾莲儿则是把幸存的小孩和修女护在身后，利用牝鹿的守护，在教堂的一角张开光盾，把食尸鬼和无力的民众隔开，一直坚持到了深红色的满月升上破落波塞恩的上空。 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死了，但丁远赴哈迪逊要塞出差，悠莉娅和爱丽丝在森林狩猎，艾莲儿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 于是，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缝的光盾，在下一个瞬间被食尸鬼的合力一击打得粉碎，艾莲儿张开双手把哭泣着的孩子们护在身后，食尸鬼们泄愤似的向着女仆小姐一掌拍去，艾莲儿的骨头被折断，痛苦地倒在地上，而食尸鬼则已经开始在撕咬她的肉体。 而其余的食尸鬼，则像是饿鬼一般，向正在哭泣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扑去。 一二零三二零七四八 艾莲儿忍受住手臂被扯下的疼痛，向胸口的魔法道具吊坠注入剩下的全部魔力，在阴森的红月下生成圣洁的光箭。 然后，艾莲儿发动了最后的魔法，星斗一般的箭矢向袭击孩子们的食尸鬼落去，暂时为孤儿解除了危机，但是自己的四肢却被撕开，胴体被啃烂，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看来，是来不及用今早买的布料给悠莉娅和爱丽丝做新衣服了呢。” 艾莲儿看着高悬天际的血色满月，在食尸鬼的**下，失去了意识。 十四、死亡的见证 我们一行人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森林边缘附近，但四周依旧死寂，地上零星散落着食尸鬼猎人的尸骸，而更远处的波塞恩城镇同样静悄悄的，本该灯火通明的要塞，此时一片漆黑，如同死城一般，只是偶尔传来食尸鬼的阵阵嚎叫。 II玖⊙（五）散⒏棋衣彡 “食尸鬼入侵了吗？”我看着远处的波塞恩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食尸鬼涌进到镇上吧，但丁还没回来吗？爱丽丝，我们快点回去帮忙吧。” 悠莉娅焦急地拉着我往波塞恩要塞的大门方向跑去。 “等一等啊，爱丽丝，悠莉娅。”马恩他们也慌忙把拉车卸下，追了上来向我们喊道。 “城里好像有麻烦了，我和悠莉娅先赶过去帮忙！” 我鬼化后，召唤出黑羊，而悠莉娅也骑上了独角兽，以最快速度赶路，把马恩他们抛开在身后，脱兔般穿过森林赶回要塞。 银月渐渐从天边升起。在要塞大门进入我的视野时，我就远远的嗅到要塞里浓重的血腥味。然后一只身上满是鲜血的食尸鬼从天而降般，如鬼神一样立在我的面前。 独角幼兽和黑山羊幼崽，一看到食尸鬼，马上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抛下了我和悠莉娅，擅自返回了幻之森。 而带着深红色泪痕的食尸鬼，手中握着滴血的骨锤，敲向我俩，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抱着悠莉娅躲开了。 这只食尸鬼的强度异常得让人不安，我的本能在战栗。 “悠莉娅，一起用上次的那个火魔法。” 遛龄貳#②三师（八）巴事 我对悠莉娅说，直觉告诉我必须马上把这只怪物消灭。 “帮我争取一分钟的时间。” 仪二龄三II 霖VII斯吧 悠莉娅也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怪物的恐怖，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细小的暗红色水晶，开始了咒语的吟唱。 而我则瞬间拉近了与食尸鬼的距离，乘其不备拔出黑色的太刀，一刀刺向它的左眼。 然而食尸鬼只是把眼睛闭上，光光是用眼皮，就挡住了我的攻击。不过怪物也因此短暂的失去了视野，我马上把带着戒指的右手塞进它那散发着臭气的微微张开的嘴里，从它的体内引爆了火焰。 于是怪物痛苦的咆哮着，一手把空中的我拍在地上。 “悠莉娅，快点！”我大喊着向冲向我的食尸鬼发动火魔法，让火焰缠到了食尸鬼的身上。 因为事先没有准备，火焰的规模和上次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次元，但是火焰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冲过来的恶鬼包围住了，但是却对眼前的食尸鬼不痛不痒。 而悠莉娅则马上把封魔水晶向怪物扔去，在水晶碰到火焰的一瞬间，深红色的火焰在悠莉娅的一声令下变成深蓝色的暗炎，一扭颓势，转眼就将食尸鬼吞噬，在夜色下静静的烧着。 “真是的，一分钟才过了一半好吗？” 悠莉娅飞了过来落在我的旁边，向我抱怨道，而追着我们身后的马恩他们也终于来到了现场，惊讶地看着熊熊燃烧的深蓝色火焰。 胆大的凯丁跑到了火焰的旁边，摆出一脸微妙的表情观察着地狱之火，指着蓝色的火焰问道。 “悠莉娅，这是你的魔法吗？” “别靠近，现在还没确定到底火焰里头的食尸鬼到底死没死。” 我叫住好奇地想要继续靠近火焰的凯丁，让他退了回来，与其他人一起，用戒备的眼神观察着火焰。 深蓝的火焰，如同夏日祭的篝火一般，安静地燃烧着，既没有熄灭，也没有旺盛，就像是平静的海洋一般，波澜不惊，仿佛要一直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⑵霖把V玲！（九）（三）琉韭 而在城镇的边缘，披着斗篷的马尔巴士，也用他故人的眼睛，观察着火焰中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状况。 光凭区区地狱火，是无法把这只毁灭了波塞恩城的怪物杀死的。这只吞食了波塞恩要塞大半居民灵魂的混血种，它的存在本身已经带上即死性，所有生者都不可能在它的攻击下幸存下来。 然而，无论是我和悠莉娅，还是马恩一行人，当时都不知道这些。火焰已经烧得够久了，而四周又尽是尸体，食尸鬼的咆哮不时从波塞恩城镇内部传来，因为担心城镇的安危，我们决定接近火焰，确定一下食尸鬼的死活。 马恩、凯丁和克斯谨慎地来到火柱的旁边，凯丁用长枪刺进深蓝色的火焰，得出结论： “这绝对是死透了，咱们赶紧到城里救人去。要塞那帮士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被食尸鬼跑到里面去。” 依⑵⊙删 （二）⊙齐（四）岜 然而，凯丁的话声刚落，突然烈火中伸出一只巨手，把刚刚还一脸安心的凯丁拉了进去，把猎人撕成了两半。 火焰中传来愤怒的咆哮，怪物脱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站在我身前的马恩一行人挥出骨锤，把三人敲得血肉横飞，然后扭曲着身体，向我和悠莉娅扑来。 “大家！” 悠莉娅被突如其来的死亡所震慑，呆呆的站在原地抽泣着。 而我则马上强忍悲伤振作起来，将悠莉娅护在身后，单方面承受住食尸鬼的锤击和拳头。 我鬼化的身体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我也趁机紧紧抱住了它的武器，抓紧了它那不知道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的骨锤，从它手里把它的武器夺走。 但是，食尸鬼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它开始操纵血液，将四溅的鲜血化为链条束缚着我，然后用鲜血制造出一把鲜红的长矛，向我刺了过来。 但是，接连飞来的数根箭矢，射向了食尸鬼的眼球，那是贝克和巴特莱的支援射击，我马上也发动饮血技能，将身上血液的链条解开，从束缚中挣脱了出来，毫发之间，躲开了食尸鬼慢了半拍的枪刺。 至于悠莉娅，也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同时对我和她自己使用了增益魔法。至于索莱莘，看到马恩三个附着蓝色火焰的尸体，再一次回忆起了失去同伴的悲痛，一时失去了冷静，拿着长枪冲到了食尸鬼的身前。 “死吧，怪物！” 然而，死的人却是兽人女猎手索莱莘。她的枪矛还没够到食尸鬼，便被鲜血缠住，然后被食尸鬼用血枪贯穿了她健硕的身体，一击毙命。 “师傅！” 巴特莱和贝克一边叫着一边继续射箭，但是浴火的食尸鬼，简直就像是憎恶生者的怪物一般，越过我和悠莉娅，仿佛是为了报复刚才的一箭之仇一般，用枪矛刺向两人。 贝克和巴特莱瞬间就被红枪穿刺而死。 貳O⒏吴#⊙ 玖散瘤韭 然后，食尸鬼回过头来，用深红色的眼睛望向了我，发出了言灵的咆哮。它的眼睛就像是最初的黑山羊的空洞眼神一样，仿佛蕴含着另一个世界，把我拉进了疯狂的幻觉。 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黑山羊的角，破落的波塞恩城，深红的满月，残垣断瓦，人的尸体，高悬月下的金发人偶，吸血鬼的尖牙，不祥的魔水晶，青色的草原，毁灭。 而这一切，终于在今晚一一降临了。 高悬头上的仿佛染血一般的红色月亮，和幻境中的月亮重合，我被食尸鬼的言灵控制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候着眼前的怪物，为我献上平等的死。 “要死了呢。”我在月光下闭上了眼睛。 但是等待着我的并不是痛苦，而是悠莉娅温柔的双唇。 我疑惑的睁开了眼睛，迎接我的是悠莉娅蓝色的双瞳和灿烂的笑容。悠莉娅温暖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她那平静得如同风铃一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快点逃吧。就算只剩你一个，也要活下去哦。” 悠莉娅轻声说着，再一次吻向我的额头。 悠莉娅正挡在我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替我接下了食尸鬼的枪刺。 长枪刺穿了悠莉娅的心脏，想要继续往前推进，但是却被悠莉娅放出的重重结界挡了下来，停在了我的胸前。 束缚着我的血链已经被悠莉娅用魔法解掉，悠莉娅再一次对着我幸福地笑着，怜爱地抚摸着我脸上的泪纹。 食尸鬼想要把血枪从悠莉娅的身体拔出，但是悠莉娅却拼死维持住魔法，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是，我的脚却动不了，我不愿意把视线从悠莉娅美丽的脸庞上移开。 怪物再一次发出恐怖的嚎叫，将挂着悠莉娅的身体的长枪一甩，悠莉娅仿佛失去了牵线的蝴蝶一样，被抛在了空中，凄美地坠落着，宛如落花。 愤怒和悲伤如洪水般袭来，须臾之间便将我的世界彻底地摧毁。剩下的只是在血液深处跳动着的本能。 十五、绝望的奇迹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我像野兽一般扑向食尸鬼，将黑刀抹向它的脖颈。食尸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吸血鬼一般的尖锐犬牙，一张一合，用尖牙咬住了我的刀刃。 食尸鬼的红枪向我刺来，我松开手中的太刀想要逃避，但是这头怪物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红枪从我心脏的旁边穿过。 我用利爪划开它的皮肤，却被它一脚把我的手臂踩在地上，然后像是嘲讽我的无力一般，用恐怖可憎的红眼盯住我的瞳孔，发出讪笑，再用红枪刺穿了我的胳膊。 我的理解无法跟上眼前发生的一切。 咚咚、咚咚、心脏仿佛要炸裂一般鼓动着。 就算把身体交托给杀意和本能，我也依然被食尸鬼虐杀着。我的攻击很轻，就像是我那微不足道的渺小人生一般，一触即碎，轻若鸿毛，根本无法在眼前这头食尸鬼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这头食尸鬼很重。不是质量意义上的重，而是灵魂意义上的重。我透过它的眼睛，能窥探到无数的冤魂在它体内怒吼。 这只食尸鬼的内部，简直就和我那天晚上，在波塞恩要塞的楼顶，所窥探到的充斥着亡灵和枯木的门的另一边一样，是沉重而又黑暗的深渊地狱。 凭现在的我，是不可能赢得了它的。 我的武器被夺走，我的胸口被剥开，我的骨头被碾碎，我的内脏被挖出，但是我还没有死。悠莉娅冰冷的尸体散发着清冷的白光，静静地躺在红月下。 想要报仇。 眼前的食尸鬼所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原谅。 我一路受过了无数的伤，一遍又一遍地俯身为兽，啃食着尸体，咀嚼着心脏，忍受着白眼，才终于活到了现在，获得了可以称为归宿的悠莉娅，获得了可以称为归宿的波塞恩。 我拥有的一切，我自己的一切，全部都被这只食尸鬼打烂了。我剩下的，就只有支零破碎的身体，和屹立在荒原中的诡异的门。 那一扇古怪而又沉重的门，我自己体内的那一扇门，又浮现在了我的右眼前。从门缝渗出来的，是漆黑之森里，沉重得让人绝望的魔力。 易⒉！OIII二磷⑺⑷⑻ 人生、很轻。轻得让我无法承受。 而只要把门彻底推开，我就可以获得匹敌眼前的怪物的重量了吧，即使无法从那深渊归来也没所谓，反正，此处亦是深渊。 我咬紧牙关，忍受着肉体和灵魂的疼痛，推开了大门的门缝，走进了无尽的漆黑之森，张开怀抱，将无边无际的亡灵迎进了我的灵魂。 我像眼前的食尸鬼一样，用自己的血液制作出新的武器。我的攻击终于变得奏效了。 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被压制了。这是和之前完全相反的情景。 我在一点一滴地吞食着对方的灵魂，就像我体内的亡魂所渴望的那般。 枪剑相接，食尸鬼的红枪被我的剑劈得粉碎。 食尸鬼即使被我的剑刃抵上脖颈，也无法行动。 红月下的战场被食尸鬼无声的胆怯所覆盖。 峮吆⒉龄散⒉〇漆逝巴 沉默震耳欲聋。 这一次，是我这一边更重。 灼热的情感，混杂着无数亡魂的仇恨和悲鸣，向食尸鬼卷来。混血种被扑面而来的重压所击溃。 “我、开、动、了” 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了恐惧。它扭曲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留零II弍叄⒋⒏把事 我举起刀，压下，利刃噬入脖颈，肉发出粘稠的声音撕裂开来。慢慢的、切实的、连抵抗都变得空洞—— “啊啊啊呜呜呜…” 混血种发出痛苦的悲鸣，鲜血连带着它所捕食的灵魂，一道从它的颈动脉喷涌而出，如同间歇泉一般，在巨大而又通红的满月下挥洒，下落，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绝望的深红色。 鲜血染红了两方。苍白的鬼种被赤色所覆盖。那是赤红、朱红、血红而又美丽的鬼。 “索性，把一切都毁灭了吧。” 夜静无人，没有人能窥视红色鬼种的表情。但是，策划这场灾厄的人，躲在暗中观察的马尔巴士，看到了那表情。 令人不得眼下唾沫，美丽又可怖的某物。以恍惚的表情沐浴着鲜血的某物，无法被认为是和他一样的存在。狂乱般美丽，无数的灵魂混杂其中—— 红色鬼种一人立于尸骸之中。 “原来如此，这才是莉莉丝的剧本啊。” 马尔巴士从阴影处走出，走近正在吞食从死去的食尸鬼的体内涌出的亡灵的红色鬼种。 “你好，莉莉丝的废弃物，不，是最初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才对。 让我猜猜莉莉丝是怎么瞒过大鬼族和普人族，把你制作出来的？莉莉丝作为第二世代，在食尸鬼义母怀孕的中途，强行把食尸鬼义母转变为自己的眷属，让你的义母成为第三世代，然后，继承了食尸鬼义母的你，就是第四世代？ 不对，一般的食尸鬼不具有接受初拥的资格的，而且，你直到杀死我的混血种之前，都没有展现出明确的吸血鬼特征，啊，真是让人好奇呢，莉莉丝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一个苍老的妖精，穿过在夜空下哀嚎的亡灵，喋喋不休，喋喋不休，走到了我的面前。 但是，我并没有空去理会他说的话。 “可是，到此为止了，这是一场属于妖精族的复仇，我是不会让莉莉丝将吾等高贵的复仇玷污，把我马尔巴士当成她舞台上的小丑的。” 妖精继续说着，但是他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此时此刻，我正置身于亡灵的天空下，漆黑的枯林里，从食尸鬼的鲜血中溢出的无数孤魂，从波塞恩要塞四方飘来的众多野鬼，正持续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渐渐地被他人的怨灵占有。 ⒉玖⊙务③爸企艺伞 冯-音德尔，艾莲儿，伊莉雅，列奥，莱娜，德维恩，李特斯，伦纳德，马恩，索莱莘，克斯，巴特莱，贝克，我所熟悉的人，一面之缘的人，素未谋面的人，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彷徨而至，徘徊而来，我的世界逐渐被他们覆盖，我变得不再是我，而成了亡魂的巢穴，他人的地狱。 但是，亡魂们的诉求是一致的，被毁灭的人类，被屠杀的冤魂，所渴望的，所追求的，同样是毁灭和屠杀。他人即地狱。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地狱的尽头，站在深渊的里侧，站在漆黑的门前，等待着毁灭的到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仿佛已经天荒地老，但是又似乎只过了一刹那。 我听到了身旁的大门被掩上的声音，灰色的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锁孔，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高处传来： “锁尽万物吧，灰幻的该隐。” 于是，亡灵们的愤怒褪去，然而，潮涨潮退，属于我自己的忧伤和愤怒，像是潮汐一般，在满月的引力下，从灵魂深处涌来。 所有人已经死了。每个人都死了。 “索性，把一切都毁灭了吧。” 我再次拾起武器，向眼前灰白头发的男人去。 但是，在我把武器砍下之前，我却被另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如青涩麦田般淡淡的香气飘进了我的意识，那是我已经死去的主人的味道，悠莉娅的味道。 VI澪（二）弍衫④（八）爸四 可是，独角兽已死，悠莉娅当着我的脸，被食尸鬼贯穿了心脏，她不可能还活着。 易II林⒊II澪漆师岜 然而，像是在否认我的观点一般，悠莉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已经没事了，大家都会没事的，所以，不要伤心了，爱丽丝。” 可是，大家都已经死了呀，悠莉娅，艾莲儿，伊莉雅，冯-音德尔，列奥，莱娜，每个人都已经死了呀。 但是，仿佛在安抚我脆弱的内心一般，眼前散发着纯白光辉的、虚无缥缈的悠莉娅，停止了说服我，而是直接向我吻去。 我僵硬的双唇像是感受到了温软的触感。那毫无疑问就是我主人的嘴唇。 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悠莉娅得到了天使的眷顾，从冥河返回，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向悠莉娅吻了回去，然后看着我主人的眼睛，开了一句玩笑话。 “悠莉娅，真大胆。” 悠莉娅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太好了，这是货真价实的悠莉娅。我的悠莉娅并没有死。 十六、虚假的救赎 等我回过神来，终于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时，但丁和悠莉娅已经在为如何解决因为食尸鬼所造成的困境争论着。 而被我杀死的食尸鬼，在鲜血和灵魂全部漏光后，变成了一柱空有不祥魔力的巨大黑色水晶。 悠莉娅希望利用水晶里的魔力，使用她在波塞恩的酒窖地下读到过的魔法，将波塞恩死去的所有人全部复活。 ⑤I祁把（八）零棋VI（一） 虽然但丁似乎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我和悠莉娅说服了。 “我来重铸肉体，而爱丽丝你负责给予灵魂。” 悠莉娅走向黑色的巨大水晶，对我如此说道。 “真的可以把所有人救活吗？” “只要爱丽丝愿意再次把门打开，放出大家的灵魂，那么我绝对就能让魔法成功。” 悠莉娅说着，指了指插在我胸口的灰剑，然后拿起挂在自己胸前的白色钥匙，往灰剑上一碰，然后我的意识再次堕入门后，又回到枯林之中，接着场景切换，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站在了破败的波塞恩城的广场上。 邪恶而又诡异的银发雕塑和金发人偶，正在盈满的红月下，玩弄人类的尸体。 那是我曾经见过的场景，自从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恢复正常后，我每过两三个月，就会梦到这令人不安的一幕。 妻⒉叄/邻四久弃删四 银发雕塑和金发人偶，那是我和悠莉娅。 “现在爱丽丝懂了吗？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已经变得更像是吸血鬼了，死于此地的亡魂们，都在你的体内。” 悠莉娅盯着我的眼睛，对我如此说道。 不，严格来说他们不在我的体内，而在门的另一边，可是，我依旧对悠莉娅点了点头。 灰色的钥匙就插在了我的胸口，只要扭开门锁，我就能够让死者的灵魂重新降临。 “而我，则把自己的肉体献给独角兽们，让它们用来把大家的尸骸修复如初，只要有永白的珈百璃，我一个人的血肉，就足够完成这场魔法了。” 悠莉娅握紧了胸口的白色钥匙，如此对我说道。 “可是，这样你不会有危险吗？” “不用担心。你刚刚不也看到过了吗，有了这把钥匙，我就算心脏被贯穿，也不会死去。” ⑥⊙二二散（四）岜巴四 我顺着悠莉娅的视线，看向在她的胸口前闪烁着圣洁白光的钥匙。 这就是刚才悠莉娅虽然被刺穿心脏，但是还活着的原因吗？ 我记得伊莉雅说过，永白的珈百璃，可以让持有者永不流血。 气⑵叁邻（四）玖企删斯 那个多嘴的半矮人，并没有骗人呢，得对她道歉才行。 不过，伊莉雅好像也已经死了吧，那么，就让我和悠莉娅，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 我如此想着，脱下染血的外衣，一个人赤身裸体地向城镇的广场走去。而悠莉娅则爬上了黑水晶，来着这颗仿佛蕴含无尽魔力的巨大黑水晶，飞到了波塞恩要塞的上空。 城里的食尸鬼似乎把我当成了同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啃咬着去世的人的尸骸。我也没去理会它们，反正，说不定还可以利用这些食尸鬼的肉，去修补大家残破的遗体。 波塞恩要塞的城里城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漆⑵叄龄司玖起珊是 此世的生命，由两部分所构成，那便是肉体和灵魂。而死亡，则是灵与肉的剥离和破碎，但是，通过魔法所引发的奇迹，能够对它们重新进行缝补修复。 眼前的景象就是证据。悠莉娅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在城里城外的所有尸体上，重新镀上一层新的死亡。 仪②%龄三；②〇琦IV芭 所有食尸鬼都因此失去了生命，只有因为变成吸血鬼而获得不死身的我，孤独地存活了下来。 然后，悠莉娅将支离破碎的尸骸修复成他们生前的形状，再对其施加诅咒，让它们成为了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也就是不死族的最末位、食尸鬼。 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我看着胸前的灰色大剑，从不断缠绕着我的幻梦中寻找启示，吟诵开门的咒语： “不朽于悠久之刻，无与伦比的钥匙啊，汝将跨越斯提克斯之冥河，冻结时间，于领地之中的千变万化也将化作无为，从而变为虚无。牢狱之门哟，我等钥匙的真正所在已示于此，封锁其身，我以吾翼与己心，重启其门。” 于是，钥匙转动，大门开启，灵魂从门后涌出，枯木在地上生长，我的全部魔力都被染上了一层黑色，我再一次陷入了恍惚。 不过，我真正的颜色是深红。灰色的剑将无底的漆黑褪去，深红的满月高悬空中，无数的灵魂如同潮汐的海水一样，受到了红月的引力所牵引，从我的魔力中溢出，潮起潮落，飘向四周没有灵魂的躯体。 而我，红色的吸血鬼，就是漆黑大门的守卫。我站在两座森林之间，站在黑海的独木桥上，只让来自波塞恩要塞的孤魂渡过冥河。 无数的怨灵冲击着我，而我回以自己红色的灵魂，把它们挡在门内。以我自己的灵魂为界限，在森林与森林间，河流与河流的交界处，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红线。 然后，张开嘴唇，露出尖牙，向靠近我的食尸鬼咬去，为行尸走肉们献上初拥，使他们全部成为了我的眷属。 终于，在悠莉娅的帮助下，我让波塞恩城里所有被复活的尸骸，都暂时性地成为了我的血之眷属，开始为它们分发灵魂，准备通过主从间的纽带，把属于它们的灵魂，尽数还了回去。 可是，尸骸实在是太多了，亡灵就像是草原上混乱的羊群一般，在我的体内不停地横冲直撞。 对于我所亲近熟悉的人，我还能勉强将属于他们的灵魂送回体内，但是对于关系疏远的人，我都已经分不清楚，这具尸体生前究竟是谁，而它又应该放入谁的灵魂了。 而且，门外的枯林，已经在我的体内的世界里扎根，枯木像墓碑般林立，独眼的黑山羊幼崽像是为了报复我的虐待一般，带着自己的同伴，成群结队地闯入我的心境，干扰我分辨灵魂的工作。 正当我在枯林里忙着对付羊群的时候，对付悠莉娅的声音越过幻境，从遥远的高处传来。 “爱丽丝，快点，食尸鬼和吸血鬼的血是不相容的，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个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难怪眷属的联系会变得越来越弱了，而且，我都还没掌握吸血鬼的能力，一次性将这么多人转化为眷属，实在是有点难把握啊。” 我先用言灵唬住羊群，然后隔着满是灵魂飘荡的天空，向悠莉娅回话，但是悠莉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催促着我： “黑水晶里面的魔力快用光了，只凭我自己的魔力，维持不了这个大魔法多久。”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剩下尸体的灵魂一一放出，把他们均分到每一具尸体上面，然后刚好在我操纵完灵魂的后一瞬间，和尸体们的眷属连接突然断开，悠莉娅的魔力耗尽，从天空飘落了下来。 而我也满意地看了看再次获得生命的军民，然后闭上了眼睛，重新回到了被侵蚀得分不清到底是门的哪一头的枯林里，守望着漫天飞舞的亡灵。 十七、狡猾的人-side by 悠莉娅 ——时间倒回在爱丽丝被混血种的红枪刺穿心脏之前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更年长，却一味的被爱丽丝保护着。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自顾自地把爱丽丝当作失去的亲人们的替代品。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早就远远地了爱丽丝变成鬼和灰熊战斗的，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向爱丽丝坦白。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第一次看到爱丽丝在自己跟前绞杀食尸鬼的时候也和马恩他们一样害怕得不行，却在爱丽丝面前装得毫不在意。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第一次狩猎的时候乘着马恩他们害怕着食尸鬼化的爱丽丝的机会，把爱丽丝从他们身边抢走了。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为了取得战功，得到士兵们认可，把爱丽丝丢进了满是食尸鬼的猎人集落。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得救，爱丽丝却被食尸鬼拖走了。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爱丽丝跟着自己的族人回到故乡会更加幸福，却强行把爱丽丝留了下来，让她和自己待在一起，在人类的白眼下过日子。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爱丽丝第一次认识到了不介意她鬼种身份的朋友，却因为想要独占爱丽丝，把爱丽丝从列奥他们的身边带走了。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因为意气之争，强迫爱丽丝去和冯副官战斗。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感觉到那头雌性混血食尸鬼很危险，却因为害怕，厚着脸皮让爱丽丝一个人去对付。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明明爱丽丝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她食尸鬼丑陋的一面，却被奇怪的心情干扰，耍赖和爱丽丝呆在一起。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又一次为了战功和荣誉，骗着爱丽丝和自己一起去和食尸鬼作战。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为了得到对抗阿道夫的资本，又对爱丽丝撒娇，让她陪着自己训练，去和那个男人的矮人骑士决斗。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一味地一味地向着爱丽丝撒娇，一味地一味地对爱丽丝撒谎，从来都没有做过像样的事情。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想要成为纯白独角兽，来重新见到死去的父母，藏着最强的黑魔法，到最后都没有用出来。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到最后都没有保护好爱丽丝。 伊⑵磷衫er林祁师芭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 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悠莉娅是一个狡猾的人。 所以，这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轮到悠莉娅来保护爱丽丝了。 悠莉娅已经下定了决心，悠莉娅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悠莉娅以自己的身体为盾发动了守护结界。 悠莉娅第一次看见爱丽丝害怕的表情呢，好了好了，已经不要紧了。 悠莉娅微笑着帮爱丽丝打气。 悠莉娅轻轻的吻向爱丽丝，就像记忆中母亲对自己最后的一个吻一样。 悠莉娅努力着把困住爱丽丝的锁链解开。 悠莉娅成功做到了，真开心。 “快点逃吧。” 悠莉娅骄傲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就像自己的母亲最后为她所做的那样，露出金灿灿的笑容，温柔地说道: “就算只剩你一个，也要活下去哦。” 这样就可以了吧。 马上就能够见面了，和天国的父母亲。 像悠莉娅这么狡猾的孩子，能不能成功地得到进去天国的资格呢，稍微有点担心呢。 然后食尸鬼一挥长枪，把悠莉娅扔了出去。 壹er%玲⑶⑵零企泗扒羣 悠莉娅正在空中往下落，但是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发动飞行魔法了。悠莉娅重重地摔在地上。 为什么悠莉娅还没有死呢，明明已经被刺穿了心脏，明明已经遍体鳞伤。 爱丽丝那个傻瓜，明明已经为她争取了这么多时间了，为什么不去逃跑呢。 爱丽丝选择和食尸鬼战斗。 爱丽丝身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爱丽丝很不对劲。 爱丽丝好可怕。 爱丽丝变得比那食尸鬼还要恐怖。 爱丽丝居然赢过了食尸鬼。 爱丽丝把终于把食尸鬼杀死了。 爱丽丝呆呆地一动不动。 爱丽丝被食尸鬼体内漏出的亡灵缠上了。 那是艾莲儿小姐的亡灵，冯副官的亡灵，伊莉雅的亡灵，马恩的亡灵，莱娜的亡灵，德维恩师傅的亡灵，波塞恩里里外外所有人的亡灵。 悠莉娅已经明白了，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一个有点眼熟的妖精老头，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妖精想要把一动不动的爱丽丝杀死。 但丁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到呢，笨蛋但丁？那样就可以救下大家了。 但丁一剑就将妖精的的右臂砍断。 爱丽丝动了起来，妖精先生被爱丽丝残忍地杀掉了。 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扑向了但丁先生。 爱丽丝和但丁厮杀着。 爱丽丝的胸前被但丁的剑插了进去。 爱丽丝变得像石头一样了。 爱丽丝在哭。 爱丽丝还能动。 爱丽丝要杀死但丁了。 不行，得阻止爱丽丝，悠莉娅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爱丽丝被悠莉娅从后面抱住了。 悠莉娅吻向爱丽丝的嘴唇，这是悠莉娅的初吻呢。 爱丽丝终于停了下来。 大鬼族佣兵的号角声从森林里传来。 “笨蛋但丁，来得真慢啊。” “真是对不起呢，没有赶上。” 但丁居然认真地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我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这白色钥匙的原因吧。” 悠莉娅指向突然浮现在胸口的洁白钥匙。 悠莉娅已经知道自己即使心脏被刺穿也还是活了下来的原因了。原来自己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被但丁的钥匙保护着呢。 但丁点了点头，然后捡起爱丽丝丢在地上的黑剑。 “你们两个不要紧了吗？” 但丁居然认真地担心起悠莉娅和爱丽丝。 “没事啦，快点去把那帮家伙赶走吧。” 悠莉娅也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赤冰-格兰杰率领着佣兵团，来到了波塞恩的附近。 “嗯嗯，你们两个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吧。” 但丁真啰嗦。 “不要哦，悠莉娅和爱丽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悠莉娅像往常一样向但丁先生撒娇。 “那好吧，我会在城镇周围的威胁都赶走的，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应该还有幸存者存在，驱逐城里面的食尸鬼，帮忙救出伤者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了。” 但丁似乎误解了悠莉娅想做的事，笑着摸了摸悠莉娅的头。 “黑水晶里的东西可以用吗？”悠莉娅继续向但丁先生提起任性的要求。 流磷（二）⒉③师吧芭（四） “黑水晶？难道你要把整个城镇的人都变成不死族吗？” 哈哈，这是但丁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惊讶表情呢。 但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悠莉娅学着爱丽丝，使出了星星眼撒娇之术。 “不行吗？我也会帮忙的。” 爱丽丝突然开口了，看来小爱丽丝已经恢复理智了，但是身体还没变回去呢，现在看上去比鬼化的时候还要可怕。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两个小鬼可别死掉了呢！” 但丁答应了。 “你才是不要被赤鬼佣兵团围杀了呢。” 宭①⑵淋III二龄气丝把 悠莉娅和爱丽丝异口同声道。 ６０２２３４８８４ “那你们两个尽量不要搞得太夸张了哦，感觉王国的援军也快到了，等下被王国赶来的支援发现了，就大事不妙了。” “但丁你不是说要把周围的威胁都赶走的吗？”悠莉娅继续斡旋。 “但丁你骗人？”爱丽丝也帮腔了。 “明白了大小姐，王国那边和赤鬼佣兵团那边，全部都由我来搞定。” 果然但丁很好应付。 “那我们走了。”爱丽丝和悠莉娅爬上黑水晶。 “记得别死掉哦，连悠莉娅你都死掉，我就真的要被劳伦斯给杀了。到时候，追到地狱我也会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但丁真爱唠叨。” “笨蛋但丁，爱唠叨的人特别容易变老哦。” 但丁在悠莉娅的嘲讽下，一瘸一拐的走向森林。 于是悠莉娅控制着黑水晶，带着爱丽丝飞到了尸骸遍地的城镇的中央。 悠莉娅放下了爱丽丝，升到月光底下吟唱咒语，开始准备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莉娅终于完成了幻书里头的仪式，和爱丽丝一道，为城镇上的食尸鬼和普人族，活人和尸体，都献上了死。 然后，悠莉娅用自己的血和肉作为葡萄酒和面包，把献给了独角兽的兽群们，让它帮忙将死者破碎的肉体修复。 虽然有点疼，但是托了但丁的白色钥匙、永白的珈百璃的福，悠莉娅身体痊愈的速度比独角兽们索取的速度还要快，所以，尽情地用悠莉娅的肉去修补好大家残缺的肉体吧。 悠莉娅为死者赋予了没有灵魂的生命，让它们成为了不死族的最末位，食尸鬼。 爱丽丝正在努力地把从刚才的食尸鬼那里得到的灵魂，重新分会给大家，通过让大家都变成吸血鬼的方式。 人太多了，爱丽丝自己一个忙不过来。 悠莉娅想到了帮忙的好办法。 悠莉娅控制已经变成吸血鬼的人再去咬还只是食尸鬼的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悠莉娅和爱丽丝成功地把大家都复活了。 只不过，果然，食尸鬼和吸血鬼的血，在普通人身上是不兼容的，大家都无一例外地变成了不死族。 但是，虽然有点瑕疵，但这么一来，大家就全都活过来了。 “幼兽哟，应汝之愿，赐汝死之名。” 悠莉娅脑内响起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嘛，怎么都好，悠莉娅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啊，下雪了。 映在悠莉娅漆黑眼球中的，是纯白明净的第一场雪的雪花。 悠莉娅失去了意识。 十八、保姆长但丁的失职 因为赤鬼佣兵团的不辞而别，受到红色食尸鬼军团冲击的哈迪逊要塞只能紧闭城门，城墙不断受到食尸鬼的冲击，而变得摇摇欲坠。 而高斯帝国的另一侧，似乎又遭受到了其他食尸鬼新种的攻击，分不出兵力去营救，只能以城池为代价，请求奥斯王国的援兵。 在这种情况下，百般无奈的但丁，只能硬着头皮，去支援临近的别国要塞。 但丁赶到后，三两下完事，才用了几天，就协助哈迪逊要塞的士兵，把红色食尸鬼军团歼灭，也顾不及参加哈迪逊要塞的庆功宴，独自赶回波塞恩。 今年的晚秋和平得让人不安，但丁因此一反平日懒散的态度，日夜兼程，希望赶在悠莉娅从森林里回来前回到要塞。 阴谋的气息不为人知的笼罩着波塞恩，阿道夫子爵那个男人一直都对自己的保护人悠莉娅图谋不轨，悠莉娅她现在在森林深处狩猎说不定反而能避开刺客的耳目，更加安全。 依二淋III弍邻气④扒 但是，这也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只要过完今年，悠莉娅的独角兽就会成长为成兽，自己就能彻底地摆脱保护悠莉娅的任务了。聪明谨慎如但丁，当然不想在最后关头才把事情搞砸。 但丁这样想着，继续策马奔腾。 但丁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在悠莉娅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白之匙、永白的珈百璃埋在了悠莉娅的体内，受到魔剑庇护悠莉娅，安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也不排除有可以看穿钥匙的伪装、发现她的真面目的敌人的存在。 几年前在森林深处遇见的莉莉希就让人十分不安。虽然那个古怪的魔女不问世事，但偶尔也会做出怪异的行动，几年前她挡下但丁的剑，让被复活的魅魔巫妖赛琳娜逃跑的事情，就非常可疑。 毕竟，莉莉丝应该对悠莉娅没有兴趣，不然这几年早就过来骚扰自己了。但是，但丁却依旧不安，森林里太过安静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于是，夕阳西沉，但丁嗅到的来自波塞恩要塞的血腥味，果断地从马上跳下来提着剑从东门长驱直入，但是已经太晚了，目之所至尽是尸骸，而远处一大群食尸鬼正在围着孤儿院，啃食着艾莲儿和其他小孩的尸体。 “请不要碰艾莲儿的遗骸。” 但丁说完，长剑一挥，正在吞食尸体的食尸鬼便被剑风切成了两半。 北大门外，马恩四人的尸体散落在怪异的食尸鬼的周围。悠莉娅的心脏被刺穿，白之匙被强制显现，自动使用着但丁的力量修复着悠莉娅的肉体。 而爱丽丝则呆呆地站在一具巨大的食尸鬼的尸体上，双眼留着血泪，红色的眼泪和青色的泪纹重合在一起，蓝得发黑的火焰缠在她的周围。 不知姓名的妖精老头，拿着匕首，想要挖出一动不动的爱丽丝的心脏。 但丁及时赶到，一刀将马尔巴士的右手砍掉，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爱丽丝银白色的头发。 “没事吧，爱丽丝。”但丁回头确认着爱丽丝的安危。 但是爱丽丝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但是身上却慢慢地发生着变异。她微微张开着的小嘴里露出了吸血鬼的尖牙，本来青白色的肌肤上涌现出不祥的深红色纹理，血色的纹身不断的扩散，最后和泪纹相连。 爱丽丝跳向马尔巴士，一手抓住妖精老头的脑袋，单手把老妖精按在了地上，然后将身上黑色的火焰引到瘦弱的老人身上。 “有颜色的魔鬼吗，果然你这家伙混着莉莉丝的血啊，大概，莉莉丝她自己都不知道，食尸鬼义母和吸血鬼的混血实验早就已经成功了呢。” 但丁说着举起了剑，对着背向他的爱丽丝戒备着。 而被红色的纹理蔓延全身的爱丽丝并没有理会但丁，而是像野兽一样咆哮着，黑色的火焰不断地从她身上的纹理里冒出，缠住痛苦地挣扎的马尔巴士。 尽管马尔巴士还在拼命地反抗，但依然无济于事，黑炎不断地蚕食着他老迈的身体，最后，马尔巴士彻底地被黑炎吞噬，焚烧殆尽，只留下自己左边的眼球，叮咚一声落在了血泊上。 “爱丽丝，认得我吗？”但丁刺探道。 但是爱丽丝并没有回应，缠着黑炎的魔鬼从身上的血纹里抽出一把深红色的太刀，眨眼之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毫不留情的挥刀砍向眼前这个灰白头发的男人。 但丁用剑抵挡，但手上的武器瞬间就被砍断了，只能左右闪避着躲掉剑锋，但依然被砍了个遍体鳞伤。 “显现吧，灰之钥。” 但丁把胸前的项链变成了雕刻着恶魔纹理的灰色巨剑-灰幻的该隐，进行反击。 白之匙正在借助着但丁的力量修复着悠莉娅的身体，但丁暂时无法鬼化，不得不只用人类的肉身应战。 “这真是有点棘手啊。”但丁的身上不断的增加着刀伤，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所幸染血的红色魔鬼空有力量而失去了理智，只是凭着杀戮的本能挥刀。如果现在这个魔鬼还有着原来的技巧，但丁恐怕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于是，但丁找准机会，一刀刺进爱丽丝的双乳之间。 成功了！ “锁尽万物吧，灰幻的该隐。” 以灰色的大剑为中心，爱丽丝的身体慢慢的被石化侵袭了。血红色的魔鬼的身体像失去了活性化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变成石像一样的肌理，最后俨然一尊血色的石像，在明月的光辉下，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两行冰冷的泪水顺着爱丽丝的眼眶流下。 但是石化并没有让爱丽丝的动作停下来，血红的太刀向着筋疲力尽的但丁的胸前砍去。 然后，悠莉娅知道到从哪里飞了出来，突然从爱丽丝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够了，已经没事了，爱丽丝。”悠莉娅在爱丽丝的耳边私语道。 石像的动作变迟缓了，但丁极限地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我已经没事了，大家都会没事的，所以，不要伤心了，爱丽丝。” 悠莉娅在爱丽丝的耳边温柔的低语，仿佛说着情话。 爱丽丝疑惑的把头转了过来，悠莉娅毫不犹豫地向着她那如岩石般坚硬的双唇吻了过去。 “悠莉娅，真大胆。” 爱丽丝推开了悠莉娅，眼睛里终于恢复了理智。 听到了爱丽丝的话，悠莉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嘛，刚刚也是迫不得已吧。” 但丁开口为悠莉娅解了围，同时脱下了被鲜血染黑的外套，披在衣服被身上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的爱丽丝的身上。 “唔，爱丽丝鬼化后身材变得成熟了呢。”但丁一边整理着爱丽丝的衣服一边说。 听到这，爱丽丝的脸几乎石化的脸顿时有了点红晕，露出既害羞又不快的表情，张口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森林深处传来的赤鬼佣兵团的策马声打断了。 “我还说那赤冰-格兰杰那女人为什么不在哈迪逊要塞，原来躲了起来想捡漏啊。” 和悠莉娅商量之后，决定由但丁去对付想坐拥渔翁之利的赤鬼佣兵团。 于是，但丁拿起地上本来属于爱丽丝的漆黑太刀，变成灰白色的鬼，迎接潜伏在此的赤鬼佣兵团。 “今天真是的，净是一些苦差事。” 但丁抱怨着，一瘸一拐走进东面的森林，来到赤冰-格兰杰和她的佣兵面前。 头发火红的女人拔出了同样鲜红的剑，冰冷地向但丁打着招呼。 “哟，格兰杰，又见面了。” “嘛，剑鬼你这回还真狼狈呢。” “怎么样，想来找架打吗？” 依（二）〇删⒉邻棋⑷扒 “别这么冷淡嘛，我只是受莉莉丝的委托，过来想看看爱丽丝变得怎么样而已。” “果然你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不不不，我那时只是怀疑她身上混有吸血鬼的血而已。你也是刚刚才正式确定她的性质，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我会负起责任，指导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随你的便，我现在对爱丽丝已经没有兴趣了。我已经找到新的乐子了，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哦，好好期待吧，这一次不死种也参与进来了哦。” 妻er③邻师疚VII③是 “果然刚刚那些食尸鬼也是你策划的吗！” 但丁说完，瞬间移动到了对方的跟前，一剑砍了下去。 而赤冰-格兰杰则是用红剑挡下了但丁的攻击，示意部下不要插手。 “嘛，难得来一趟，就和你较量一下吧。” ⒍O弍二删事扒⑧④ （二）磷！岜⑸林⑨三⑥（九） 最后，但丁虽然灰白双匙都不在身上，但是依然顺利地击退了赤鬼佣兵团。但是，这个时候，悠莉娅和爱丽丝，已经在要塞里，展开了一个极度危险的黑魔法。 “真是那这两个丫头没办法呢，悠莉娅千万可别死了，不然，我就真的没办法和劳伦斯交代了。” 但丁无奈地看了一眼月下的悠莉娅，默默叹了一口。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自己只能帮忙排除城镇周围的威胁，让悠莉娅的术式顺利发动。 但丁于是迅速赶回了波塞恩，在要塞的外围戒备着，等待着术式的完成，所幸远处哨站里王国的士兵并没有来打扰，只有阿道夫的原骑士雪莉尔，在魔法彻底降临之前，逃出了尽是亡者的波塞恩城。 血红色的月亮升上了最高点，长夜重归寂静，但丁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广场的中间，无视掉在周围顶礼膜拜的居民和士兵，把失去意识两个女孩抱走，走回被袭击而破落不堪的波塞恩要塞。 “真是的，你们两个好歹把眷属模式解除掉再睡啊，广场上的那群家伙这样下去可是要跪足三天三夜了。” 在这安静的夜里，只有但丁的话，在跪满一动不动的不死者的城镇里飘荡。 十九、死海之都 当银月刚刚爬上夜空的时候，波塞恩已经俨然一座死城，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终于停止了杀戮，仰望着刚刚从北方升起的红月。 “独角兽，找到了。” 食尸鬼低沉地说道，放下了手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往森林的方向跳去，只留下零星几只普通食尸鬼继续觅食。 夜静得让人恐怖，深得让人发寒。又不知过了多久，城镇又有了异动。 血红色的满月高悬，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众星黯淡的秋夜之下，波塞恩要塞的上空中。 月光下的人影站在一块巨大的封魔水晶上，黑色水晶散发着不祥的魔力。人影披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脸上有着精致得就像是被工艺家黏刻出来的五官，呆滞的蓝色眼睛里充斥着无数复杂艰深的术式，口中则如同精密的机器一样轻唱着晦涩难懂的言语，就像是精心安装在黑色时钟上报时用的人偶，美丽得让人心寒。 终于，深红满月爬升到了夜空的最高点，人偶也停止了吟唱，仿佛蓝宝石制成的双眼被黑色的术式盛满，无尽的黑暗从宝石一般的眼睛中溢出，瞬间就填满身下巨大的黑水晶。 于是，封魔水晶中安定的不吉魔力开始暴走，以波塞恩的上空为中心展开了无数个无比恶毒的魔法阵，黑魔法、死灵魔法、暗影魔法、操尸魔法就像一个个音符一样组成一支雄伟壮观的交响乐，最终所有的禁咒汇聚成一个只在古书中记载过的死之术式。 术式不断的扩张，散发着从来没有被目赌过的黑暗，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母亲一般将整个波塞恩拥抱在怀里，将城镇里的骸骨都笼罩在其中。 整个波塞恩被这个巨大而又不详的术式所吞噬，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的尸体纷纷像再次获得生命一般爬了起来，短暂地变为智能低下的食尸鬼，目光呆滞的朝着术式的中心走去。而在城镇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只石像似的吸血鬼，鬼种长着一头被鲜血染红的银发，两个乳-房之间插着一把灰白色的大剑，双目无神，茫然若失而又有所谋划。 尸体慢慢的聚集在雕塑一般的鬼种周围，银发吸血鬼露出了尖牙，满意地嫣然一笑，邪恶得如同远古的魔鬼。于是，艳丽的吸血鬼将尖牙刺向顺序地走来的行尸走肉，一个接一个的吻向死尸的脖子处，而被咬的尸体也长出了尖牙，仿佛被谁命令了一样纷纷咬向周围的同伴。 就这样，犹如病毒感染扩散一般，眨眼之间成千上万具尸体就异化成为了不死者，在高悬的满月之下再一次获得了生命，不约而同的向着广场中间的石像下跪行礼。双唇被鲜血染得猩红的吸血鬼再一次开心的笑了，满足的舔了舔嘴唇，本来黯淡无神的双眼也被邪恶的黑暗点亮。 然后，笼罩在波塞恩的术式如薄雾一样散去，天空中的金发人偶就像发条走完一样失去了动力，坠落在被吸血鬼包围的广场上，而银发的吸血鬼也再次变回石像一样静止在血红的月光下。 乌云逐渐把满月遮蔽，纯白色的雪花从高空飘落，北地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洁净的雪讽刺般地装点着散发出浓重邪恶气息的两人。 不知从何处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个灰白色头发的人影，两手分别抱起柔软的人偶和坚硬的石像，把两人扛在肩上离开了，消失在寂静的夜的深处。 ①貳〇散⒉淋琦事拔 这一夜，波塞恩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被降下了不死的诅咒。 波塞恩要塞在一夜之间化作了不死者之城，王国则向民众隐瞒了真相，隐瞒了不死族以及悠莉娅的消息，对外宣称波塞恩要塞因受到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入侵而陷落。 实质上则是波塞恩要塞擅自宣告从奥斯王国脱离，宣誓永远效忠于他们至高无上的双王、再次赋予他们灵与肉的双生父母——黑色的独角兽和红色的魔鬼。 这次的独立宣言让奥斯王国和波塞恩要塞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最后在魔术都市的领主布莱克的居中调停之下，波塞恩要塞的不死族才终于以承担王国北境防线的守备责任为代价，换来了有限自治权。 二十、死者们（一） 巨大的黑水晶矗立在窗外城镇的的广场里，波塞恩的居民和士兵已经朝圣似的，向不祥的黑水晶跪拜，整座城镇寂静得就像一座死城。 在近万人中，大多数人都被悠莉娅和爱丽丝合力转生成了低等不死种，被束缚在广场上，等待两位主人的苏醒。 而包括马恩、艾莲儿、冯-音德尔、伊莉雅在内的不到一百个人，变异成了更加强大的高等不死种，但也理所当然地把爱丽丝和悠莉娅视作至高无上的主人。 而艾莲儿-休谟和冯-音德尔，则是最先从从不死族的诅咒中醒来的两个似人非人之物。他们虽然继承了本来的灵魂和肉体，但是沐浴悠莉娅和爱丽丝的大魔法之后，灵与肉都被严重地扭曲了。 破镜终究不能重圆，艾莲儿和冯副官尽管还保有了生前的记忆和才能，却也成了厌恶生者的不死族，甚至连思想都发生了改变，固执地认为悠莉娅和爱丽丝才是他们应当侍奉的主人，而在城镇里跪拜着的沉睡中的不死者们、甚至是整座波塞恩城，则是属于主人的的私有财产。 在自己的主人陷入昏睡的现在，代替其主保卫他们的财产，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们站在了来访者的面前。 波塞恩要塞被混血种屠城，所有人都被转变成不死族的消息，经由逃出的雪莉尔之口，已经传到了驻扎在附近驿站的军营中。而高斯帝国受到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入侵、甚至不得不向魔术都市求援的新闻，在不久的将来，也在顾伦娜王都引起轰动。 在这种情况下，一百骑兵精锐，来到了波塞恩要塞的南边，确认了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威胁已经消失后，试图进入城镇收拾残局。 而迎接骑兵们的，是两具伪装成人类的不死族巫妖，苍白的冯和艾莲儿。 就像死前时那样，身穿轻铠的冯-音德尔，在城外对骑兵的队长威尔中校询问道： “请问你们进入城镇的目的是什么呢？” “果然连冯-音德尔也没有幸免吗？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确定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生死，以及赶在城里头危险的不死族苏醒之前，把他们尽数诛杀。不过，我的战友，你作为不死者似乎还留有理智，我倒是可以念旧情放你一条生路。” 骑在金戈铁马上的骑兵队长威尔中校，用长枪对准地下的冯副官，给出了答复。但是，回应他的，却是另一个冷冰冰的女仆模样不死者。 “想要破坏主人的财产吗？看来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呢。” “区区下人，别插嘴我和冯上校之间的对话。告诉我你的答复吧，曾经名叫冯-音德尔的不死族。” “不能对波塞恩要塞以及内部的不死族插手，这是底线。如果你能够收回刚才的话，念旧情，我会饶过你和你麾下的骑兵的，威尔中校。” 冯副官说完，拔出腰间的银剑,做出迎战态势。 “你这疯巫妖，亏我还以为身为不死者的你还保有理智，你不会凭觉得光你一个，能阻止一百精锐骑兵吗？” “是两个哦。” 艾莲儿说着便发动魔法，箭矢从逆光处落下，射向威尔中校和他的骑兵们。战马嘶鸣，威尔驱使着爱马避开了魔法箭，但是身后骑兵的一员，却被射落马下。至于剩下的骑兵们，则是变得杀气腾腾起来，在威尔中校的命令下，准备剿灭眼前的疯狂不死族。 “那么，现在就是二对九十九了，尽情厮杀吧。” 冯副官召唤出被尸气染黑的牡鹿加护兽，和艾莲儿一起，面对围绕着他俩盘旋、准备发起冲锋的骑兵们，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亦②磷⑶弍玲（七）斯八 二十一、死者们（二） 发出恶寒的牡鹿冲进骑兵群中，犄角顶住一匹战马的喉咙，强行停下了战士中的一骑，然后冯-音德尔跃进战场，简直就像是想要抛弃自己的生命一般，须臾之间和数名持枪的骑兵擦身而过，来到了由于雄鹿的阻拦而措手不及的骑兵面前。 “失礼了。” 冯-音德尔冷漠地说完，踏着雄鹿的背部跳起，毫不犹豫地用银剑插进了骑兵铠甲的狭缝中，于是鲜红色的血液从铠甲内涌了出来。 然而战马上的骑兵没有放弃抵抗，他丢下不够灵巧的长枪，拔出短剑，想对近在咫尺的冯-音德尔还以颜色。 刀刃直接插进了轻装上阵的冯副官的侧腹，然而就像是把利剑割开木乃伊的干枯身体一般，根本没有流血，对冯副官不痛不痒。 ⑵IX〇武 珊吧祁⑴叄 “二对九十八。” 伴随冯-音德尔低沉嗓音的，是骑兵痛苦的呻吟。冯-音德尔的银剑顺着骑士铠甲头盔眼部的狭缝，直接捅破其眼球，直抵脑髓。 而冯-音德尔则是无视士兵的哀嚎，冷漠地把沾有脑髓的银剑，从已经无法反抗的骑兵的头盔中拔出，对威尔中校进行说服： “如你所见，受到悠莉娅大人和爱丽丝大人祝福的我等，对于这场战斗并非毫无胜算。” 而威尔中校以及其它包围冯-音德尔的骑兵们，明明人数十倍于眼前的敌人，却不知为何感受到恐惧的寒意。 威尔中校和冯-音德尔一样，同是青十字骑士团出身，虽然和冯副官并无深交，但也勉强称得上是熟人了，记忆中的那个中庸的军人，是那种会面无表情地把他人的脑髓残忍挖出的男人吗？ 威尔中校印象中的冯-音德尔，尽管久经沙场，但依然是有良知的人，并不是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而且，就算是成为了巫妖，存在动作如此敏捷的巫妖吗？虽然次数很少，但是威尔从军的这十多年间，也执行过一两次消灭巫妖的任务，巫妖什么的，不该是动作迟缓的魔法师才对吗？ 再加上，尽管难以察觉，但是威尔中校却在冯副官的眼角看见了笑意，那是不死族的天性，甚至连冯副官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对可以杀害生者而本能地感到愉悦。 必须尽早将这怪物消灭掉。威尔示意士兵无视一旁的巫妖女仆，集中火力对付眼前的冯-音德尔。 骑兵们开始对冯-音德尔发起突击，把敌人卷进肉搏战。 二对九十八，他们不可能会输。 但是眼前的冯副官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仿佛没有痛觉的死士一般，尽管肉身已经千疮百孔，却依旧不知疲惫地挥舞着银剑。 “二对九十七，二对九十六，二对九十五。” 冯-音德尔仿佛数着自己的战功一般，眼睛里闪烁着笑意，一刻不停地将骑兵们斩于马下。 “二对八十一。” “结束了。” 尽管冯-音德尔拼死抵抗，但是他的动作由于伤势，无可避免地变得迟缓了起来，威尔中校揪准机会，策马冲锋，从背后用长枪刺穿了冯副官的身体。 但是，被贯穿的男人扭曲着自己的肉体，回头想要攻击战马上的威尔中校。 “你这家伙，真的是单纯的巫妖吗？” 威尔看着无论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冯-音德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而回答威尔的自言自语的，却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女仆。 “冯先生确实并非单纯的巫妖，就像我重生后获得了制造巫妖仆役、操纵人偶的能力一样，冯先生也被异质化，变成了专司杀戮的战巫妖。” 艾莲儿一边说着，一边无节制地使用新获得的能力，将被冯副官斩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拼接到一起，战马的半身，还戴着铠甲的士兵的手脚，像是被不负责任的裁缝胡乱缝在一起那般，扭成一团，诞生出六匹令人作呕的尸体怪物。 艾莲儿认真着脸，看着用尸体临时拼接出的巫妖人偶仆役，微微一笑： “果然，裁剪衣服，和裁剪人类的尸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呢。嘛，就这样好了。” 艾莲儿挥了挥手，腐尸们在邪恶巫妖的操纵下，蠕动着躯体，袭向骑兵。 “可恶，马上分出兵力去解决那个巫妖魔法师！” 威尔见势不妙，立即让麾下的士兵围攻艾莲儿，阻止她利用牺牲者的尸体，继续制造出更多怪物仆役。 尽管不少骑兵被尸体拧成的人偶仆役拦了下来，英勇的战士最终还是突破阻挠，用长枪对准手无寸铁的艾莲儿，冲了过去。 但是，乘着战马的疾驰骑兵手上的、那本该无坚不摧的枪尖，却撞在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上。 “牝鹿乃守护之盾。” 艾莲儿笑了笑，继续拉扯着魔力的丝线，裁剪出更多丑陋的尸体人偶，投入战场。 而冯-音德尔，也趁着威尔中校因为艾莲儿而分神的机会，从骑兵队长的长枪中抽身而出，冲到被尸体人偶打翻在地的骑兵身旁，一手脱掉士兵的铠甲头盔，用手掌握紧奄奄一息的战士的脖颈，发动巫妖特有的生命偷取和魔力偷取技能，从生者身上获得生命力，借以治疗自己满是伤口的身体，最后带着几乎痊愈的肉体，重新回到了战场。 冯-音德尔的银剑被骑兵的鲜血染成了深红色。 战场被卷进了两具死者所制造的杀意旋涡。 冯-音德尔越是斩杀，就有越多的尸体产生，而尸体愈多，提供给艾莲儿制造巫妖人偶仆役的素材也就愈多，诞生出的怪物也就变得愈发的恐怖。 在这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中，威尔中校和他的骑兵们，伤亡越来越严重，渐渐陷入了死者们散发出恶毒气息的泥潭，被恐怖的巫妖们腐蚀吞噬。 二十二、死者们（三） 狂喜。 II⑨零物三：VIII奇亦彡 冯-音德尔过去亦曾跨过无数战场，但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杀戮的狂喜。这是和死斗所带来的高扬感所不同的，单纯属于杀戮的喜悦。 为什么自己会现在才注意到呢，刀刃划开人类的皮肉时的快感，滚热的鲜血从动脉中喷洒而出的美感，以及弱小的生者们就像悲歌一样的哀鸣，是如此的美妙。 想要更多。 更多一点吧，更多一点吧，想要沐浴更多的红血，想要听到更多的悲鸣，想要杀死更多的生命。 “二对七十七，二对七十六，二对七十五，二对七十四，二对七十三。” 战场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染血的战巫妖的施虐了。 生者畏惧疼痛，害怕流血，恐惧未知的死亡，正因为自己容易受伤、讨厌痛楚，他们才逐渐学会同情他人，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能够去珍惜爱护身边的每一个伙伴。 而死者，一度穿过死之河然后返回的冯-音德尔，已经见过死亡的模样了。冯-音德尔被死亡夺走了痛觉，变成了不会流血的战巫妖，徒留一具终将迎来腐烂的躯体，以及对赋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主人们的赤诚之心。 生命并非弥足珍贵之物，妄图损害自己主人们财产的不法之人，就用你们的生命，给自己带来愉悦和狂喜吧。 疯狂的冯-音德尔让威尔中校感到为难。 见识了艾莲儿用尸体制作人偶仆役的能力后，威尔中校让士兵把攻击的重心，从难以被杀死的冯-音德尔，转移到了巫妖魔法师的身上，然而这却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兵力分散后，骑兵们顿时没有了底气，甚至开始畏惧只身一人闯入战场的冯-音德尔，不断有人被战巫妖杀死，人数持续减少着，而另一头冲锋的战骑却始终不能突破艾莲儿的屏障，反而是被数量越来越多的尸体怪物形成压制。 威尔中校虽然不是对付不死者的专家，但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军人，他嗅到了失败的味道，战场的风向已经变了，尽管己方人数依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士兵已经开始惶恐畏惧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出现逃兵，甚至全军覆灭。 不如说，士兵们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他们面对如此可怕的两具不死者，死了快三十个同伴，却还在坚持战斗，实在是无法要求他们做得更多，所以，必须赶在恐惧彻底支配骑兵们的内心之前，中止战斗。 于是，威尔中校举起手中的长枪，亲自上阵，向冯-音德尔发起冲锋。长枪反射着冬日太阳的白光，越过军队，和威尔中校一道冲向了冯-音德尔。 枪尖再一次贯穿了沉迷杀戮的战巫妖的身体，但是威尔中校这一次并没有大意，眼前的敌人不仅没有痛感，而且还能吸收生者的生命来治疗自身，足以杀死人类的重击，对冯-音德尔来说不过是轻伤而已。 果然，冯-音德尔马上准备还击，他用手握紧贯穿自己的枪矛，把威尔中校的位置固定，然后命令自己的守护兽从侧方冲撞威尔中校。 要么放弃武器，要么正面扛一发雄鹿的犄角冲击吗？ “显现吧，公牛。” 威尔中校在自己和雄鹿之间召唤出了健硕的成年牛形态幻兽，挡下了来自牡鹿的角击，然后开口向冯-音德尔提议： “求和。我希望重新开始对话，我和我的骑兵们放弃进入波塞恩城镇了，所以，我们之间的战斗就到此为止吧，我会乖乖地回到南边的驿站营地，不会再来打扰波塞恩了。” 而攻击被挡了下来的冯-音德尔，也稍微恢复了理智，他渴望的是杀戮和鲜血，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就像老牛一样坚忍，并不是那么容易啃下的骨头。 反正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而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副战巫妖的身体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 而另一侧的艾莲儿，无论是屏障还是人偶仆役的维持都需要魔力。艾莲儿小姐的魔力也不是无穷无尽，她的魔力很可能在战斗结束前就会用完，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两个未必会赢。 冯副官对威尔中校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对方既然承诺不会进攻，想必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再来攻击波塞恩了。 “那好吧，那就互相让一步，停止战斗吧。” “太好了。” 威尔说着，从冯-音德尔的身上拔出了长枪，但是，另一个疯狂的巫妖的声音，却从战场的另一头传来。 “停战是有代价的，威尔中校大人。和冯先生战斗的军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冒犯我的这些不知好歹的骑兵们，就作为停战的费用，全部送给我当成人偶制作的练习素材吧。” 艾莲儿脸带微笑，平静地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然后，冰冷的魔力再一次从巫妖魔法师的身上涌出，本来只是把艾莲儿和骑兵们隔开的透明屏障不断扩展，最后把艾莲儿一侧的士兵们，和面目狰狞、令人作呕的尸体怪物们，围在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和尸体怪物困在一起，威尔中校马上向冯-音德尔提出抗议，但是对方却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答道： “艾莲儿小姐说不准比我还强，而且我们是互相平等的关系，她决定事情我也不好反对，所以，我们这边也要继续打吗？” 威尔中校看了看二十多名困兽犹斗的骑兵，以及身后已经失去战意的将近五十个军人，作出了冷血却明智的选择： “比起失去全部部下，然后在这里和你俩同归于尽，我还是选择带着半数的军人回去南边吧。毕竟波塞恩要塞已经失陷，食尸鬼可能已经悄悄越过越过防线，闯入境内了，阻击食尸鬼才是我的职责，我可不想在这里逞一时之勇。” 于是，威尔中校说完，便抛下被围困的骑兵，率军撤退了。 二十三、死者们（四） 威尔中校带着幸存的骑兵撤离后，波塞恩南面的战场上只剩下十来头尸体拼接成的恶心怪物，与被透明屏障包围的战士们展开了残酷的困兽斗。 艾莲儿没有血色的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就像在斗兽场欣赏奴隶和野兽以命相搏的贵族观众一般，愉快地注视着逐渐落於下风、被尸体怪物开膛破肚的可怜人类。 残酷而血腥的场景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上映，就连同为不死种巫妖的冯-音德尔也有点看不过去了。就算是再怎么喜好杀戮，这也太过残忍了吧。 笼内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斗志，彻底成为了艾莲儿的玩物，有必要再这样折磨他们的灵魂，亵渎他们的尸体吗？ 柒（二）珊林⑷玖⑺珊④ “艾莲儿小姐，我看咱们还是适可而止，赶紧给他们来个痛快吧。” “这些肉块们，可是我用来熟悉操纵尸体制造巫妖仆役的重要素材呢，让我再好好玩一会吧。为了尽早掌握能力、减少无谓的杀戮，他们是无可避免的必要牺牲。” 艾莲儿友善地回答道，眼神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杀意，然而却仍旧不停息地使用着能力，指尖像是在操纵丝线一般，控制着自己的魔力，利用屏障内的士兵尸体和战马尸体，拼凑出越来越多的邪恶生物。 身为纯粹巫妖的艾莲儿和冯-音德尔不同，她大概真的对杀戮不太感兴趣，然而在转变成巫妖后，她对人类的观感却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悄改变了。 为了保护孤儿而死去的艾莲儿，生前确实打心底里喜爱着温热而又弱小的普人族同胞们，乃至一切活着的可怜可爱的生物。 但是艾莲儿重新苏醒后，她对于生者的爱，只是出于生前的惯性而已，温热的肉块们固然值得去爱，但是波塞恩城内的冰冷同胞们，更需要她去保护爱惜，如果把两者放在天平上一比较，在温热的生者和冰冷的死者之间，就算是一贯不够直率的艾莲儿，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②O拔⑸〇咎$⑶六⑨裙 现在，她也只是理所当然地做出自己的选择罢了。 尽管威尔中校和他的士兵们确实被击退了，但是想必今后还会迎来更加难以对付的敌人吧，不死者是必须尽早消灭的怪物，这是奥斯王国乃至所有国家所公认的原则，为了从试图消灭不死族的敌人手上，保护主人们的财产，力量是必须的。 而力量，就存在于眼前的肉块里。 以往确实有过隐匿百年的巫妖，不断钻研魔道后，获得了制造人偶仆役的技艺这样的传说，但是艾莲儿重生后所获得的利用尸体制作人偶仆役的能力，却是近于呼吸般的本能一样的技能，简直就像是爱丽丝和悠莉娅赐给她的祝福一般，是更加异常的存在。 首先，是使用技能时的魔力消耗很少。这种仿佛引发奇迹一般的能力，必然会伴随着魔力的消耗。 但是，艾莲儿制造和控制尸体人偶仆役时，所消耗的魔力，甚至还比不上她发动魔法落下箭矢所耗费的魔力还要少。再加上变成巫妖后，艾莲儿的魔力总量和生前比起来，也多了不少，现在的她，即使同时操纵数十上百头尸体人偶仆役，也是能够做到的吧。 然后，是尸体人偶的操控难度极低。重新将尸体的肉块拼接回去后，制成的怪物就会变得像是智商低下的食尸鬼一般，具有一定的自律性。而且，在这之上，怪物们还会遵循艾莲儿的意志行动。 严格来说，这些怪物也可以算是不死种的最末位、食尸鬼的一种，它们会对艾莲儿所认定的敌人，凭借本能发起攻击，根本不需要艾莲儿劳神控制它们具体的行为和动作。 最后，也是艾莲儿现在都还未能彻底确定的一点，那就是她似乎能够以割让灵魂的方式，让尸体人偶拥有更强大的自律性。 在不断制造尸体怪物，并将其投入战斗的过程中，艾莲儿发现了自己和怪物们之间，存在着近乎灵魂上的连接。如果在制作人偶时，将自己复活时不经意间获得的、他人灵魂的一部分，和自己的灵魂碎片混杂在一起，注入到尸体人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是否会产生有知性的怪物吗？ 艾莲儿对此很是好奇。但是，艾莲儿终究没有制作丑陋的知性不死生物这样的恶趣味，不过，对于后续的研究可能用到的素材，她也在心里头有了眉目。 自己的主人们，爱丽丝和悠莉娅，不分敌我地复活了波塞恩城中的所有死者，甚至连造成波塞恩要塞失陷的元凶、在城内无差别地屠杀民众的妖精复仇者们，也以低等不死族的形式，再次获得了生命。 而唯独躺在波塞恩要塞一层地上的乔伊的肢体，直到术式的最后，都没有重生为不死族。而那具宛如金发人偶一样的尸体，最后又被苏醒的艾莲儿捡了回来，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被萨米基纳用黑羊成兽扭曲了灵魂，最后经由莉莉丝之手，交给了马尔巴士，用来充当杀人工具的可怜少女，选择了留在枯林，主动拒绝了复活。但是，对世间感到绝望的少女，却直到最后都无法摆脱令人绝望的此间。 注定无法得到安息的乔伊，马上又要被艾莲儿当成自己新获得的能力的测试素材，随意玩弄了。 艾莲儿就像是喜欢裁剪衣服的少女、刚刚购入了一匹漂亮布料一般，带着雀跃的心情，慢悠悠地驱使着尸体的怪物，把绝望的留守士兵杀了一个精光，然后用洒满一地的断肢残身，堆砌出整整二十五头尸体怪物，指挥着自己的仆役们，准备浩浩荡荡地返回死寂的波塞恩城。 冯-音德尔叫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加工“布匹”、裁剪“衣服”的艾莲儿，表示希望稍微绕一下路： “等等，还有最后的事情没做呢。先别急着回要塞，得到城镇北门外去回收被偷走的妖精之瞳，根据但丁保姆长的话，遗失的妖精之瞳应该掉落在那附近。” “你自己一个人去不就可以了吗？” ㈠贰０三20柒Ч捌 艾莲儿不满地撅起了嘴，但是冯-音德尔马上半是真心半是奉承地说道： “搞不准那边还埋伏着其他的敌人啊，还是有艾莲儿小姐你在我身边比较让人安心。” “真拿你没有办法呢，冯先生，那么我们就速去速回吧。” 艾莲儿说着，朝尸体怪物里头最高大的一头瞟了一眼，于是庞然巨物来到了巫妖主人跟前，顺从地俯下了身体，向艾莲儿伸出了由肉块拼接成的手臂。 艾莲儿满意地顺着手臂走了上去，坐在了怪物的肩膀上，示意仆役们和她一道向波塞恩的南边前进。 ㈡九$零伍з八⑦13 “原来，只要留心控制，还能操纵这些肉块来替我代步呢，真是方便的能力。” er咎零午三吧旗I叁 坐在怪物肩膀上艾莲儿，一边满足地看着和平时所不同的高处的风景，一边自言自语道。 而冯-音德尔看着娇柔的女性坐着丑陋怪物肩膀上的怪异一幕，不禁回忆起自己生前的对艾莲儿的微妙感情，苦笑着跟在尸体怪物大军的后面，一同向北面出发，回收贵重的妖精之瞳。 二十四、保姆长但丁的十日谈 自从波塞恩要塞覆灭的那一夜之后，又过了十天。 对于被束缚在波塞恩城中，等待自己的主人们从沉睡醒来的低等不死种来说，这是一成不变的十日；对陆续从诅咒中苏醒的艾莲儿、冯-音德尔、伊莉雅、莱娜、马恩、阿道夫、克斯、列奥、索莱莘等不到一百个高等不死种来说，这是忙碌于保卫死者领土的十日。 而对于波塞恩要塞的司令官但丁-格雷怀特来说，这可以说是人生中最难熬的十日也不为过。 这绝望而又漫无止境的十日，都快让但丁回忆起自己以前在战场上的不堪岁月了。 不，这日子过得绝对比以前还要惨，哪怕是死亡行军，裤兜袋子里面好歹也会装着一块骨头，肚子饿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啃一啃，聊以**，可是这座波塞恩城，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 红灯区休业了，可以理解，毕竟妓女们都变成了低等不死种；饭馆酒场关门了，能够体谅，毕竟连老板和侍应生都跪在城镇上；澡堂不开放，七天没有洗澡，没关系，但丁大爷我还试过两个月没换衣服呢。 可是，可是，艾莲儿你们一等人把波塞恩要塞内的食物全部都搞没了，这就很过分了吧。 艾莲儿作为最先醒来的不死者，刚爬起来，看了悠莉娅和爱丽丝一眼，就和冯副官一起跑到城门外杀人，然后组建了一队恶心得不行的尸体怪物大军回来。 六零/2二З④捌8四 如果冯副官没有阻止，如果艾莲儿没有狠狠地瞪着自己，又或者如果自己的灰色大剑还在手上，看到那帮尸体人偶仆役的第一刻，但丁绝对就已经把那二十多只丑陋的怪物都砍了。 可是啊，万万没想到，但丁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居然会酿造成现在的恶果。这些尸体怪物从广义来说，也算是食尸鬼的一员，那么，作为食尸鬼的一份子，有个大胃口，那是肯定的。 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时就算拼了老命，也应该把那些怪物给砍了的。 但丁在房间里挨饿受冻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如此质问着自己。没想到自诩才智过人的但丁，居然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那帮大胃口怪物们，在纳入波塞恩要塞治下的第二天，就在艾莲儿和冯副官的纵容下，把饭堂里的预备粮食吃得一干二净了。 一er霖三 II玲器是捌 没错，那是名副其实的一干二净，连一颗米都不剩的那一种。而但丁从那一天开始，就过上了颗粒不收的苦日子，一口肉都没有吃过了。 饥肠辘辘的但丁，熬了四个日夜后，在没有吃东西的星期天，终于忍受不住了，饿得神志不清，依稀记得街道上好像还残留着之前入侵的食尸鬼的尸体，决定暂时放弃守卫昏迷的悠莉娅两人，到城里随便捞一点东西吃。 毕竟，就算是食尸鬼的腐烂臭肉，好歹也是肉啊，即使没有经过加工处理，但是拿过来放在火上烤一烤，涂点酱油撒点盐，捂着鼻子闭上眼，还是可以勉强咽下喉咽的。 然而，但丁去得实在是太晚了，正常人动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一天就把波塞恩要塞的粮食全部吃光的尸体怪物，接下来这几天，绝对也没有闲着，肯定会跑到城镇上找吃的，为什么才智过人如但丁，却没有想到呢？ 不如说，那些怪物在艾莲儿的约束下，没有把转化为不死族的居民们吃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波塞恩要塞，乃至整座波塞恩城，已经一点吃的都不剩了。街道上食尸鬼的尸体被吃光，居民们厨房里的粮食被吃光，饭馆酒场里的材料物资被吃光，这帮可恶的尸体怪物，在不吃人的前提下，彻彻底底地贯彻了三光政策，把能吃的都都吃完。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但丁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波塞恩城，捂紧了身上已经七天没有换洗的臭衣服，在冷冽的寒风中叹了口气，回到了放置悠莉娅和爱丽丝的房间。 果然，自己一走开，那帮恶心的高等不死种，马上就围了上来，以热忱虔诚的眼光，在那里瞻仰自己沉睡中的主人们了。 “真是够了，你们恶心不恶心啊，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管一管外头那些乱吃东西的尸体怪物。” “这倒无须阁下担心，让悠莉娅大人苏醒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人，马上就会主动送上门来。” 明明为了加害悠莉娅才特意前来波塞恩的阿道夫子爵，变成不死者后，却变得对悠莉娅毕恭毕敬起来，一副愿意为了悠莉娅而献出自己第二次的生命一般，自信满满地对但丁说道。 他口中的计划到底指什么，但丁一点兴趣都没有，与其靠这帮疯狂的不死族，还不如去依靠自己精通黑魔法的吸血鬼朋友布莱克呢。 但丁这样想着，敷衍地回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快点出去吧，瞧你们浑身散发着寒气，房间的室温都被搞得降低了不少，快要把你们的主人冷感冒了。” 然而哪怕但丁搬出他们主人的健康为理由，说到这个份上，伊莉雅、列奥等顽固分子还是不愿意离开，但丁只能威胁说，要把爱丽丝和悠莉娅身上的灰白双匙回收，送他们的主人到地府去走一趟，才总算把所有人赶走。 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但丁和艾莲儿两人了。 艾莲儿是异质的，成为不死者的第一天，她就完全理解了状况，熟练地使用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制造出了一队尸体的军队。 但丁以她体温过低为由，禁止她进入放置爱丽丝和悠莉娅的房间。可是她只花了一天，就学会了巫妖用来伪装成人类的魔法，第三天就变得和生前一模一样，理直气壮地到房间照顾自己的主人。 联想起艾莲儿生前就冷冰冰的气质，女仆小姐她比起人类，说不定更适合当个不死族巫妖呢。 饿得头皮发麻的但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靠着喝水打瞌睡，又撑过好几天，终于，解脱的日子快到了。 但丁的好朋友布莱克，今天之内应该就会来到波塞恩，只要把所有麻烦事都推给那个万事屋，自己就能重新吃上饭，回到正常生活中了。 等布莱克抵达波塞恩后，为了把城镇上恐怖的不死者、修复到仅仅有些可疑的程度，肯定得拐走爱丽丝和悠莉娅，来对满城一动不动的低等不死种做些手脚，到时候以艾莲儿、冯副官为首的高等不死种跳出来阻挠，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正巧，今天也是阿道夫等人口中计划实施的最重要一天，除了艾莲儿外，那帮烦人的不死种都不在要塞里，这都替但丁省下了亲自把他们绑起来的功夫了，真是天助但丁也。 只要找个办法把艾莲儿支开，自己剩下的麻烦就全部都搞定了。 如此盘算着的但丁，和坐在另一头用针线修改连衣裙的艾莲儿扯起了家常： “肚子好饿啊，女仆大人，我和你们这群不怎么吃东西的不死族不同，再饿下去真的要出人命的。” “还请你再忍耐多三天，但丁大人。我也是为了我等的主人，才迫于无奈把城镇上的食物都消耗光的，望你多加体谅。” 艾莲儿此刻正坐在悠莉娅和爱丽丝的床边，忙着为新裁好的花边裙子绣上装饰，头也不抬地回应道，尽管措辞恭敬，但是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歉意。 而听到这，但丁的肚子突然就“咕噜咕噜”地响发出声响，他饥饿难忍地抱怨起来： “整天和我说忍耐忍耐的，明明说好是断粮三天，可是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这都快十天了，女仆大人！” “但丁大人，请注意一下你对我的态度，我现在的身份是悠莉娅和爱丽丝的下仆，而不是你在波塞恩的下属。” 艾莲儿似乎忍受不了但丁的无礼，终于抬头正眼看向趴在桌子前耍脾气的但丁，冰冷地说。 上钩了，上钩了，但丁似乎对久违地流露出自身情绪的艾莲儿小姐的表现很是满意，继续用粗鲁的声音骂道： 医弍玲叁弍O器是爸 “你想我怎样，天天提醒自己要忍耐，甚至做梦的时候都对自己说，‘不怕我不饿，我还受得了’，然后为了撑住，把你主人们身上的灰白双匙的力量供给都停下来，让爱丽丝发狂，让悠莉娅被黑兽杀掉，大家一拍两散？” “在使用灰白双匙的前提下，你还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但丁大人？” “这个星期内。” “什么？能请您说得更具体点吗？” “这一两天之内，我真的撑不住了，搞不好今晚就会饿晕也说不定。如果我饿晕过去，灰白双匙的效果暂时消失，你们的主人绝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悠莉娅和爱丽丝强行复活了波塞恩城里的众人后，作为代价，两人的肉体和灵魂都非常严重的损伤。悠莉娅的独角幼兽被禁术染成了漆黑，一夜之间堕落成了黑兽，也就是所谓的死之独角兽。 而死之独角兽的加护，对于生者来说，意味着即死的诅咒，所以，如果没有但丁用自己的魔剑、永白的珈百璃来为悠莉娅维持生命，她不可能会平安无事地活过十天，安详地躺在床上熟睡。 而另一侧的爱丽丝，为了击败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时候，就不计后果地主动把门彻底打开，就像二十多年前，造成莱姆的生母赛琳娜以及众多无辜民众死去的那起事件里头的大鬼族一样，让存在彻底地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由于爱丽丝体内来自莉莉丝的血统的觉醒，令她灵魂的损伤并不是非常严重，再加上但丁及时用灰之钥，替她重新把门给锁上了，爱丽丝之后又勉强恢复了理智，灵魂没有被不知名的死者人格侵袭。 可是，爱丽丝为了赎回波塞恩城里那些堕入深渊的死魂灵，居然以自己的灵魂为界限，主动地转动钥匙，拧开门锁，接纳从古至今所有死者的灵魂，并从中挑选出波塞恩军民的部分，将其带回此间。 （二）磷⑧巫玲玖⒊陸玖 这在但丁看来，无疑就是自杀行径。 这么一顿操作，这丫头的灵魂肯定已经被森林里的怨灵存在污染得五颜六色了吧，赤红的朱红的血红的吸血鬼的红色再怎么纯粹，也禁不住这么乱七八糟的鬼魂涂鸦。 光凭爱丽丝一人，已经没有办法关上与幻之森的存在相连的门了，如果这个时候，但丁把锁门的钥匙拿走，又或者暂停对灰幻的该隐的力量供给，爱丽丝那本来就千疮百孔的灵魂，一定会被存在吞噬，变成已死之人的人格，爱丽丝原本的人格绝对再也回不来了。 ②0⑧五○㈨З陆玖 高等不死种们清楚自己的主人为了救回他们，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大，这也是除了主从约束外，他们对爱丽丝和悠莉娅如此忠心耿耿的原因之一。 不过，正因为他们无条件地认定悠莉娅和爱丽丝是自己的主人，竭尽全力想要维护自己主人们的利益，所以，持有灰白双匙、手握自己主人的生杀大权的但丁的威胁，不可能对他们没有效果。 没错，就算是眼前这个冰冷而又高傲的艾莲儿也不例外。 听到但丁马上就要饿得坚持不下去，艾莲儿不得不对自己最讨厌的男人，表示关心。 “我没有注意到但丁大人身体欠恙，实在是非常抱歉，其实，为了让两位主人一觉醒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晚餐，我还保留了一些做饭的材料...”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但丁不禁流下了口水： “可恶，我前天明明把厨房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了，你这该死的臭巫妖到底把食物藏在了哪里？” “无可奉告。” 尽管艾莲儿立刻一口回绝了但丁的提问，可是但丁乃不折不挠到死皮赖脸的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而且，说不定还能趁机把艾莲儿骗走，不动干戈，就让马上就要抵达波塞恩的布莱克，把两个女孩从房间里带出去。 在心里头打着小算盘的但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 “我要饿死了，撑不住了，撑不住了，马上就要被饿晕了。” “还请你一定要坚持住，但丁大人，我马上就到厨房去为你准备晚餐，千万不要晕倒了。” 在但丁的软磨硬泡之下，艾莲儿只好把针线和衣服放下，从床边站了起来，神色匆匆地走出房间，朝厨房的方向走出。 就这样，才智过人的但丁，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关于爱丽丝和悠莉娅生命安全的威胁恫吓，总算把没日没夜地守候在两个女孩身边的艾莲儿支走，为布莱克的来访创造出时机。 然而，但丁的朋友就和但丁本人一样不太靠谱，本来信上和但丁约定好，今天入夜之后就会赶到的布莱克，却迟迟不见人影，而艾莲儿因为害怕但丁真的晕掉，把拿原材料出来，随便地糊弄了个两三下，不到十五分钟就把晚餐做好了，立刻又回到了但丁和女孩们所在的房间。 本来都已经盘算好一切的但丁，只能尴尬地拿起刀叉，带着复杂的心情开始进餐。 不过嘛，虽然计划不成功，但好歹也算是久违地吃上固体食物了，就算等一下干正事的时候，被艾莲儿干扰，也有力气去把女仆大人捆绑起来了，我但丁永远不亏。 高等不死种和再次造访波塞恩的普人族军队之间的战斗声从窗外传来，但丁对此充耳不闻，感激地吃着艾莲儿亲自送来、还冒着热气的晚餐，望着骚动的夜色，乐观地自我安慰道。 二十五、死者的芬芳 本来，接受夜神初拥之时，正是波塞恩一日之中最热闹的时候，结束了一天狩猎工作的老道猎人，从危险的森林中归来，到红灯区寻欢作乐，日复一日守边边疆的要塞军兵，也完成了日夜的交班，进酒场夜市吃香喝辣，让喧嚣和热闹笼罩整座波塞恩。 但那些早已是存在于记忆中的风景了，如今波塞恩的活人只有但丁一个，以至于他孤独一人咽下食物的声音，竟成了曾经热闹晚市的最后回响。 许多天没有吃东西的但丁，狼吞哭咽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坐在桌子前面吃得吧唧吧唧作响，以至于在一旁的艾莲儿，都对他粗鲁的吃相投来厌恶的眼光。 “但丁大人，请你进餐的样子文雅一点，会教坏小孩子的。” “她俩不都睡得死死的吗，而且，我这叫真性情，难道你还指望军人给你文绉绉地吃饭？” “我看冯先生的餐桌礼仪就非常不错。” 一向看不惯但丁的艾莲儿，马上抬扛似的举出了反例，然而但丁却完全无视她的话，反而顺着冯副官的去向转移了问题，向艾莲儿打听其他人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变成巫妖后，艾莲儿的听觉和夜视能力倒是比以前灵敏不少，她聆听着窗外人类的惨叫呻吟声，乐呵乐呵地回答了但丁的问题。 “等到他们把青十字骑士团的冒犯者杀光，自然就会回来的吧？” “哦，那你们加油吧。” 临事不惊的但丁随便应了一句，又继续埋头用餐，等到快吃完的时候，但丁那长得可以环绕大陆一圈的反射弧，才终于对“青十字骑士团”六个字起了反应。 “等等，女仆大人，我听得有点不是很清楚，你刚才说的是青十字骑士团吗，就是当年差点把我开除军籍的那个青十字骑士团？不不不，就算给你们天大的胆子，你们也会去招惹那帮拿灵兽当做武器的王国骑士吧？我肯定是听错了。” 但丁一反常态地慌张起来，连珠炮地自问自答道，而艾莲儿却连手上的针线活都没有停下来，平淡地回应： “嘛，为了控制死之独角兽，灵兽适性武器是必须的，所以，阿道夫散播出了自己被不死族囚困的消息，把最有可能持有该种武器的骑士们勾引了过来。现在，战斗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你们这帮疯子不要命了吧，只不过运气好成了高等不死种，突然就谁都敢跑去惹了？” 但丁少有地吓得冷汗直冒，把头往窗外探，将视线投向金属碰撞声四起的城外。 而艾莲儿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开始安慰起但丁： “我想应该是阿道夫夸大其词了吧，根据从我与人偶的连接魔法里传过来的信息，被杀的士兵应该只是些比较擅长对付不死族的部队而已，不过，里头确实有一两个使役灵兽的军官。” 听到这，但丁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懒得去掺和这群奇怪的不死族的事情，决定最后给艾莲儿他们提个醒，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 “你说的那些使役灵兽的人，大概跟冯副官以前的军职一样，也算是青十字骑士团的一份子吧。已经杀了只能算对面运气不好，但是，如果对方还有一口气，就尽量放他们一条生路好了。 我好歹也在王都的军队混过，听你描述，这一次应该是少量青十字骑士团的成员，率领负责歼灭不死族的军人，过来打算郊游玩泥沙的，那些半吊子就算被杀了也怨不了谁。 不过，高层的那帮人可是又记仇又爱面子的，再搞下去，下一次顾伦娜王都就会动真格，派出足以毁灭波塞恩的军力过来的。 而且，青十字骑士团的背后是贵族和王家，你口中的灵兽适性武器，应该是指寄宿着幻兽的魔法武器，那可是贵族和王家的财产，而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青十字骑士，就等同于王家贵族的代理人，如果把那个人杀了，搞不好连劳伦斯都会亲自过来，铲平波塞恩。 嘛，本大爷倒是没有什么所谓，毕竟我本来只不过是想挂着王国最强的虚名，在这边混个几年，回去讨个封地或者庄园养老罢了，大不了就拉倒去南方当冒险者，我一样能养活自己。 至于你们，愿意看到属于自己主人的波塞恩城，再一次被王国的军队屠城吗？” 填饱肚子的但丁，马马虎虎地收拾着餐具，对艾莲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艾莲儿因为但丁的话，也稍稍有些不安了起来，看着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火光，喃喃自语： “这种事情，冯先生和阿道夫两人，应该也早已料到的吧。” “这可不一定哦，搞不好那两个笨蛋因为自己变得比生前厉害了不少，所以觉得凭现在的波塞恩，还能跟奥斯王国扳一扳手腕呢。” 刘林erII#删泗（八）⑻肆 艾莲儿终于坐不住了，她自己的人偶已经在南面战场上肆虐了，如果死伤继续增加，说不准事情真的会演变成但丁所说的困局。 她倏地站了起来，想要赶往前线停下战争，而懒散的但丁依旧什么事情都不想管的样子，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继续打瞌睡，甚至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向艾莲儿耍赖皮： “喂喂，女仆大人，看在我好心好意提醒的份上，顺道帮忙把餐具都拿出去洗了呗。” 艾莲儿用讨厌的眼神瞪了但丁一眼，但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乖乖地连带着肮脏的餐具一起捧了出去，只留下但丁和两个久睡不醒的女孩在房间里。 没想到啊，自己之前费尽口舌，都没能成功支走艾莲儿，反而是刚刚一番实话实说，直接就让女仆赶赴战场了，果然有时候，实诚比什么死缠烂打、花言巧语都来得有用。 但丁这样想着，决定趁着布莱克来之前的这段闲暇时间，休闲地打个盹，静候自己好友的到来。 而在走廊上跑动的艾莲儿，此刻则完全是另一番心情。 重生为高等不死种后，艾莲儿虽然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但是体力毫无疑问是下降了的，本来就擅长魔法却体力不足的艾莲儿，完成女仆的各项本职工作，就是她一天的所有运动量了。 缺乏锻炼的艾莲儿，已经走出了要塞，正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前往战场的路上。 可恶啊，没想到变成了巫妖，体力差的缺点反而变得更严重了，早知道就留下一匹尸体怪物来为自己代步，不应该把全部军队都派出去的。 由尸体怪物组成的军队对王国军的虐杀，估计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这几天艾莲儿将乔伊的遗体，制成了一具极为危险的人偶，在自己亲自对人偶下达了尽杀的命令的现在，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本来，艾莲儿只是想把自己的灵魂碎片，以及残留在自己身上的其他灵魂分给金发人偶，让她获得一定程度的自律性，成为自己的巫妖仆役。但却在阴差阳错之下，通过马尔巴士的灵魂的一部分，唤回了乔伊自己的若干灵魂。 现在，在金发人偶的内部，充斥着众多怨灵的灵魂碎片，而占主导的，依然是乔伊本人的人格，而艾莲儿还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魔法的基本传授给了人偶，而人偶也从马尔巴士的灵魂碎片中，掌握了各种各样的黑魔法知识。 现在的乔伊，已经成了用于杀戮的自律性魔法道具了。 根据列奥用妖精之瞳侦查所得的情报，这次来袭的军力大概有二百多人，领导这支军队的人是青十字骑士团的骑士。 由于阿道夫散播出自己还活着的风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救出疑似幸存的阿道夫子爵，为此，他们的主力部队会在要塞南面进行佯攻，而少量青十字骑士团的精锐，则是准备从要塞的西面和东面两侧潜入，救出城内的阿道夫贵族。 总之，先赶去阻止阿道夫、伊莉雅等人吧，冯先生虽然变得比以前嗜血，但也是青十字骑士团出身的军人，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后辈下狠手，而自己派出的尸体怪物那一头，应该已经变成无法阻止的厮杀血战了。 毕竟，艾莲儿身为对人偶和尸体怪物拥有绝对的命令权的主人，在战争伊始，就把自己的下仆们派往南面的战场，对它们作出了扫清战场上的所有活物的指令。 但愿名叫乔伊的人偶，下手不要太狠吧，又或者是佯攻的那帮士兵，能够好好展现出他们身为王国军人的骨气，尽可能地从人偶和尸体怪物的手上幸存下来。 然而，南面战场的惨烈程度，似乎比艾莲儿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时间稍稍退回到艾莲儿还在和但丁闲聊的时候，由于前一天晚上的鹅毛大雪的缘故，波塞恩南侧的辽阔平原，被一层无边际的皑皑白雪覆盖。 而在雪地两侧对峙的，是战意高昂的士兵，和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怪物，以及身穿艾莲儿精心准备的小尺寸女仆装的可爱人偶。 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最前端的青十字骑士团成员，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兽，望向面目狰狞的怪物，露出无畏的笑容， 互相开着玩笑。 “虽然老大只是吩咐我们尽量在这里拖延时间，可是，把这帮怪物全部杀掉，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哈哈哈，威尔那家伙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前辈，怎么被这帮笨蛋似的大块头给击退了，真是搞不懂。” “我们可不能再给王国军丢脸了，尤其是你，西蒙斯，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而站在这群使役灵兽的骑士身后的，则是专门对付不死族的经验老道的步兵们。他们正在用看淡生死的眼神，盯着雪地另一头由尸体构成的不死生物，感受着开战前的兴奋和战栗。 青十字骑士团的兵士，仿佛君临天地间的绝对的王一般，率先对自己的成兽发出进攻的命令。 “吾即为世界之理，以正义之名号令尔等，曾为神的众兽哟，歼灭身前邪物。” “那么，领受死亡吧，不死种们。” 于是，雄赳赳的猛兽，如洪荒烈火般越过纯白色的原野，背负着名为世界之理的大义，将铁蹄踏向眼前这群违反人理的不死生物。 然而，这个世界，无论以哪一种方式构成，都绝对不是自己所希冀的形式。 无表情的乔伊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傲慢的军队，绝望地如此想道。 世人都希冀着死亡。 构成世界的既不是希望的碎片，也不是绝望的整体，而是不可理喻。正与眼前的行军者们一般，不可理喻地从南方来到北地，千里迢迢地赶到自己的面前，然后领受死亡。 “死亡，可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哦。” 乔伊回想起自己所亲历的枯槁森林，对眼前的士兵们低声说道，打心底里。 但是，没有人能听到人偶的话音。正如没有人会去领会清蝉的悲鸣，没有人回去倾听众星的低语一样，没有人会去留心人偶一张一合的嘴唇。 士兵们的注意力，全部被乔伊周围的丑陋尸体巫妖仆役吸引住了，甚至没有察觉到，虽外表俏丽，但内心却比尸体怪物更为丑陋的乔伊。 亿貳澪叄②林（七）IV拔 被饥饿和敌意所支配的尸体怪物，朝着攻击波塞恩的军队飞扑了出去。唾液和血浆横飞的尸体，咆哮着，扭曲着，呻吟着，蠕动着，如同行进间的螨虫一般，急匆匆地缠上崭新的尸体。 那便是艾莲儿口中的军队，波塞恩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的城墙。 灵兽们的阵型被不祥的怪物冲散了，尸体怪物的恐怖超出了士兵的想象。以杀戮为生的尸体怪物，挡下了精兵们的第一波进攻，青十字骑士团的剑，暂时还触碰不到木讷的金发人偶。 毕竟，尽管大兵们对丑陋的尸体人偶早有耳闻，但是无论是谁，看到这宛如阿鼻地狱升上人间的怪异一幕，都会心有余悸。 当然，早已亲临过地狱的乔伊除外。 死亡，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但是，活着，到底意味着什么，人偶比谁都要清楚。 既然两侧均是地狱，那么，也就没所谓了。 挣扎吧，恸哭吧，不甘吧，然后屈服吧，在绝望的虚妄面前。 所谓虚妄，即是虚无。乔伊面对可悲的士兵，和可怜的尸体，有条不絮地做着准备，慢悠悠地展开了自己从一片混沌的虚无中所领悟的魔法。 拒绝了重生的少女，被艾莲儿使用扭曲因果的能力，混入虚假的灵魂和虚无的希望，被强迫从无边无尽的令人舒适的地狱中，带了回来，被制成了巫妖仆役，被打扮成了巫妖钟情的人偶女仆，被制成了能够自行使用魔法的魔道具。 乔伊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物了。存在于她脑海之中的，只有被兽人捺倒在地时的触感，被妖精烙烤身体时的炙热，被同族冷眼相视时的冰凉，以及在枯林中真实得让人愉悦的痛楚。 爱丽丝真是个自私的人啊，居然一直偷偷一个人，独占着这让人上瘾的飘飘欲仙的痛觉。 被艾莲儿从枯林中带走后，只有这无法忘怀的痛觉，残留在自己虚假的灵魂内。 假魂灵，痛觉残留，还有绝望的虚无。乔伊回忆着漫天飞舞的哀嚎灵物，化作一具自律的魔法道具。浑浊的魔力扩散在空气中，侵占了鹅毛大雪后的洁白大地，以及气吞万里如虎的精锐士兵。 专门对付不死者的士兵们，面对扭曲崩坏的尸体怪物，依然压下了内心的恐惧，克服了人类求生的本能，面不改色地摆出应对不死族的阵势，严阵以待，稳步推进，压制只知杀戮的尸体，向波塞恩一侧推进。 但是，不可理喻的魔力带着凝重的绝望，突然把尸体怪物和士兵们都拉进了虚无的泥沼。 两百多名士兵沉溺在一个无际的空间里，那空间呈一种无法形容的色彩，实际上那不是色彩，虚无是没有色彩的，虚无是透明中的透明。士兵们都不由想拉住旁边的伙伴，他们看上去很正常，但手从他们身体里毫无阻力地穿过去了。 斩杀过无数活物的士兵，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感到了难以形容的恐惧。 带着伤疤和烙印的人偶，穿着裙摆飘飘的女仆装，脸不改色地跨过深不见底的虚无，哼着歌儿似的，无语无言，穿过轻如蝉壳的希望，来到了尸体和马上就要成为尸体的士兵中间。 “尽杀。” 那是自己主人给自己下达的命令。 地狱的尽头是现世，此间的别名乃蛆虫。纵使站在樱花纷飞之地，俯瞰风景，面对万千匍匐在地的人类，也会默默叹息： “啊啦啦，多么美丽哟，那可爱的人间，简直就像是虫豸们在灌水的蚂蚁窝里挣扎一般。” 不过，此地并无芬菲，乔伊也并非莉莉丝那种恶趣味之人，所以，她只会像心怀一片赤子之心的孩童们一样，毫无罪恶感地捏死堕入自己魔法中的蚂蚁。 尸体怪物是已经死去的无趣蚂蚁，挣扎中的人类是的鲜活而又有趣的玩物，自己则是负责把地上的蚂蚁全部踩扁的人偶。 乔伊如此想着，默默地从白色围裙的口袋中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按照艾莲儿的吩咐，把还没有理解清楚状况的人类兵士，全部送往自己求而不得的修罗地狱。 此侧是深渊，而生死之门的另一侧，也是深渊。 作为拖住不死族的主力的士兵们，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从深渊归来的少女的枯林所吞噬。 伍（一）VII爸捌澪七流壹 二十六、奥丽维娅-沃夫 当乔伊在波塞恩南面进行屠杀的时候，以阿道夫为首，包括伊莉雅、凯丁、列奥、李斯特、伦纳德、马恩、克斯、索莱莘、贝克、巴特莱在内的，几乎所有能够称得上是战力的高等不死种，都聚集在了波塞恩城镇的西面。 波塞恩的西侧是墓地。最初与西侧城墙相接的，是安葬城中体面的人的公墓，墓地越往西延伸，墓碑就越凌乱，逐渐变成布满无字碑、丢弃不法之徒尸体的乱葬岗。 墓地是不死族最喜爱的场所之一。五十八个由原军人、猎手和骑士组成的不死族军团，散布在靠近城墙的公墓中，高等不死种们散发出的阵阵寒气，让荒凉的墓地被湿冷浓重的雾气笼罩。 和阿道夫站得最近的伊莉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斧头，向担当一行人领导的阿道夫抱怨： “对方似乎真的只有一人，用得着我们这样全员迎击吗，还不如分一点人，去支援南面和北面的战线。” “南侧二百三十人，由艾莲儿负责，东侧三人，由冯-音德尔对付，西侧是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最重要一人，由我们协力迎敌，并且把武器给抢过来，这不是在列奥用妖精之瞳观察、探路的猎人们确认真伪归来后，就决定好的策略吗？” 阿道夫和生前一样，好声好气地对自己急躁的半矮人骑士解释道。 但是，似乎不止伊莉雅，也有不少其他成员对这样的安排感到不解，克斯就是其中的一位。 “可是啊，贵族大人，对方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我们转化成各式各样的不死种后，战斗力也比以前高不少，五十八对一，会不会有点战力过剩啊？” “哈哈哈，克斯你可真会开玩笑，这点人数，我还觉得不够多呢。对方是沃夫家的养女，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青十字骑士，她和她的狼群到底有多强，你等一下就能领教到了。” 阿道夫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和其他高等不死种一道，默默地盯住迷雾的前方。 奥丽维娅-沃夫，是人类和妖精的混血儿，也是青十字骑士团中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少数高级战力之一。奥丽维娅-沃夫凭借强大的实力，作为骑士破格被阿道夫的父亲收为养女，所以，她也可以算是阿道夫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被誉为群狼之主的女人，就是阿道夫-沃夫本次主动招惹过来的敌人。 目前，奥丽维娅-沃夫效忠的对象是阿道夫的父亲。但是阿道夫本人，也从他的父亲手中，获得仅仅一次的对奥丽维娅-沃夫骑士的命令权。并且，借由随身携带的魔法道具，阿道夫可以远程与奥丽维娅取得联系。 但是，奥丽维娅-沃夫的性情，甚至比背叛了阿道夫的雪莉尔还要古怪，所以，阿道夫一直都避免和这个女人接触。 然而，为了得到灵兽适性武器，让自己的主人悠莉娅从死之独角兽的“加护”中苏醒，阿道夫变成高等不死种醒来之后，便果断地启动了联络用的魔法道具，向奥丽维娅撒谎说，自己被囚困在满是不死族的波塞恩城。 彼时恰逢王都也接到了波塞恩沦陷的消息，于是在军中地位颇高的奥丽维娅，便主动请缨，带着数十名青十字骑士团的部下，以救出阿道夫为目的，主动参加对波塞恩要塞不死族的探索队。 带着由沃夫家交给她保管的群狼之剑，奥丽维娅来到了这座布满不死者的北境之城的城外。 青十字骑士团里，被飞鸟加护的骑士，召唤出飞鸟在波塞恩城的上空盘旋，通过加护兽的眼睛，窥探到了阴沉沉的城内的状况。绝大部分不死种不知为何，都呆滞地跪在死城里，上一次击退由威尔中校所率领的骑兵队的两柱巫妖，以及因此而诞生的腐烂尸体怪物，可能就是对方的全部军力了。 “如果，集合全军的力量，进攻眼前的城镇，说不定，光凭这支两百多人的精锐部队，就能够收复被不死族控制的北境要塞呢。” 召唤出飞鸟，负责探索的西蒙斯这样对奥丽维娅说道，其余士兵也纷纷赞同。 很明显，部下们都对近在眼前的战功垂涎三尺，但是，奥丽维娅最后还是拒绝了下属的提案。 那座城中存在着被称为剑鬼的灰白但丁。这次不死族的骚乱，幕后黑手说不定是那个让人猜不透心意的王国最强骑士，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的出征，还是以救出阿道夫子爵，以及判定不死族的意图和实力这两个目的为优先。 奥丽维娅命令三名资历较老的青十字骑士团成员脱离部队，从东面潜入要塞，自己则是独自一人从西侧入侵波塞恩。 接着，奥丽维娅最后在阵前，把军队主力的指挥权交给了副手，让他们在南方的正面战场佯攻，打算让这群好大喜功的手下吃一些苦头。 “为了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废物弟弟，我居然会考虑得如此周到，在军队呆了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有所成长了呢。” 黑发黑眼的奥丽维娅，只身走在阴森的乱葬岗上，如此自言自语道。北境早已入冬，四周是死寂一般的严寒，但是奥丽维娅的衣物却少得可怜。 在寒冷之中，奥丽维娅几乎裸露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只是在胸前、手臂、膝关节和脚踝各处，装配着银色的片铠，肉体的其余各处，全部露出近乎苍白的肌肤，配以纯黑的布昂，装饰一般点缀在胸铠、膝甲和战靴的内侧。 ①〇①⑦④⑤⑨④⑨⑧ 但是，奥丽维娅却丝毫不觉寒冷。全身非黑即白的女骑士，一头黑发披在苍白的肩膀上，黑得略显空洞的瞳仁，若有所失一般，茫茫然盯着迷雾的前方，看上去简直比波塞恩城里头的怪物，更像不死者。 二十七、群狼旧剑 奥丽维娅抽出了被紫黑色的布昂包缠的银剑，剑柄被黑得发亮的布料包裹着，剑身则镌刻着精致却又不显奢华的雕纹。美丽而又浑然天成的银剑，仿佛从未经过雕琢，从亘古之初就是这么个模样一般。 奥丽维娅手中的银剑，就是阿道夫子爵口中的灵兽适性武器，也是沃夫家代代相传的魔剑、群狼旧剑。 手持银剑的奥丽维娅，就像是专门为不死之人献上死亡的不死种一般，跨过脚下倒塌的墓碑，越过迷雾。 死亡，也是消失的一种。某间以古堡为校舍的魔法学校，里面有一扇会说话的门，曾经如此发问： “消失的东西去哪里？” 吴伊棋捌⑻零起溜衣 传授魔法的老妇人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的答案： “归于虚无，也就是说，归于万物。” 逝去之物，死亡之人，肉体会化作天地万物的养料，被秃鹫啄下眼球，被食尸鬼吞食躯体，被乌鸦蚕吃内脏，被鬣狗撕咬四肢，然后归于万物；而灵魂，则会穿过冥门，归于枯槁幻之森的虚无。 当然，一切均有例外。奥丽维娅身前的这座死者之城，以及她手中的群狼之剑，便是消失的别例。在她的群狼旧剑中，就寄宿着本该消失的众灵兽。 消失的东西去那里？当被兽所爱的人百年入土，加护其身的灵兽，到底又消失在何处呢？是归于万物，抑或是归于虚无？ 所谓的灵兽适性武器，就是消失的东西在尘世间的另类归处。灵兽适性武器的锻造方法，是和普通魔剑锻造有所不同的，只有隶属于王家的匠人才拥有的机密技术。 ⒉零⑧舞霖&疚删⑹揪 尽管制造灵兽适性武器的真正过程，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但是坊间流传的关于灵兽适性武器的制造流程，无一例外地都包含了一个步骤，那就是必须为向奈亚拉托提普的分身，也就是所谓的唯一圣天使大人，献上生贽。 献给圣天使大人的祭品是被兽加护的十五岁的少年少女，然后，借由存在的消失，换取存在的归宿。人的牺牲所换来的，是兽的不灭。 通过这种方法制造出来的灵兽适性武器，能够成为无处可归的兽群的归所，即使加护者本身死去，灵兽也不会归于虚无的幻之森，而依然能依托在魔剑上，藉由物品进出枯林，然后挑选自己的主人，继续为历代的强者效力。 当奥丽维娅还是小孩的时候，自己那被贬为奴隶的人族母亲，曾经如此对她说过： “女儿啊，别看那些王侯贵族们活得这么风光，为了锻造魔剑，他们迟早都得成为圣天使大人的活祭品。” 不过啊，那样的都市传说，终究只是无根据的流言罢了，既是弱者自我安慰的谎言，也是强者讨好弱者的谎言。 奥丽维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解开缠在群狼旧剑刃身上的黑布。 灵兽适性武器真正的锻造方法，就是这样被一层又一层的流言谎话所覆盖，成为了谎言的谎言，直到现今，依旧也只有王族和他们的御用锻造师，知晓谎言的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怪物。 但是，奥丽维娅手中的银剑，却是货真价实地寄宿着群狼。沃夫一族代代被狼加护，而群狼旧剑，就是沃夫家最早拥有的灵兽适性武器。 这把如果银剑光论锋利度和耐损度，甚至比不上德维恩师傅武器店里卖的普通长剑，更别说和其他削铁如泥的魔剑相提并论了。但是，群狼旧剑却有着怪异的特性，那就是，它能够让无数的狼群寄宿其身。 普通的灵兽适性武器，顶多只能容纳一到两头灵兽，而灵兽适性武器本身数量又非常稀少，所以，只有独角兽、不死鸟、麒麟等幻兽，才有资格在主人死后，继续留在凡间。 ②⑼玲⒌⒊捌企亦删 但是，群狼旧剑却不同，它仿佛是沃夫家的族谱一般，寄宿着从奥斯王国诞生之初，直到几百年后的今日为止的，所有沃夫氏族们的加护兽。无论是无法完全成长的狼崽幼兽，还是彪悍的嗜血成狼，在他们的主人死后，全部都转移到了群狼旧剑上。 这把银剑对所有孤独的狼，都来者不拒。 这就是沃夫一族的血脉，从来没有诞生过幻兽的加护者，却依旧拥有不俗战力的原因。随着时间流逝，世代交替，寄宿在群狼旧剑上的狼群越来越庞大。而群狼旧剑虽然名义上是由王族和沃夫家共同管理，但从来都是沃夫氏族的所有物。 如今，群狼旧剑的使用者，也同时是沃夫老当家的骑士兼养女。奥丽维娅虽然是青十字骑士团的一员，但更是沃夫家忠诚的骑士。所以，奥丽维娅才会不惜千里，主动来到这寒冷的北境，营救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弟弟阿道夫。 “啊，真是麻烦的义务。把碍事的不死种杀了，去把阿道夫那就笨蛋救出来吧，还有，假如不死种里面有范德比尔特家的人，也留他一条小命。” 站在迷雾中奥丽维娅，已经发现了埋伏在前方的众多高等不死种了。她不满地抱怨着，把从黑布中解封的群狼旧剑插进泥土地里，释放出寄宿在剑中的群狼。 于是，灰色的狼崽、白色的雪狼、棕色的母狼、黑色的孤狼，一只接一只地，数以百千计，在迷雾中现出身姿。狼群像是军队一般，目标明确地在浓重的雾气中潜行，依靠自身敏锐的听觉和嗅觉，对埋伏于此的敌人进行围剿。 波塞恩的不死者们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动，但是，却对群狼的来袭毫无办法。能战胜灵兽的，唯有同为灵兽的力量。而在场的不死种之中，却没有人拥有兽的加护，所以，马恩、伊莉雅等人只能和群狼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群狼撕咬着最靠前的不死种，马恩和索莱莘从后赶上，用长枪还击，把狼群从受伤的不死种身边赶走；伊莉雅手持巨斧，在狼群正中开着无双，想要直捣黄龙，直接杀死召唤出狼群的奥丽维娅；剩下的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和狼群抗衡，而凯丁和列奥则是担当着阿道夫的守卫。 壹⑵零IIIer玲琦事捌 雾气凝重的墓地上，混乱不堪。 “正如我刚才所言，这将会是一场艰辛的战斗，所以，我的伊莉雅以及在场诸君哦，好好享受死后的第一场狂欢吧。” 躲在众人后面的阿道夫，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装模作样地为前线的不死种战士鼓气。 战场前方，马恩和索莱莘被群狼包围了起来，背靠背站着，用枪尖捅穿灵兽虚幻的肉体，互相交流着对策，而克斯和后方众人的箭矢像及时雨一样，落向狼群，前线的不死种则向东面收缩战线。 “这些可恶的野狗，还真是怎么杀都杀不完呢。” “只要敌人继续为群狼旧剑提供魔力，这些狼们就不会消失。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把灵兽适性武器的持有者打倒吧。” 众人把期待的眼神投向突击的伊莉雅，然而，早早冲入敌阵之中的原矮人混血，前进的步伐也渐渐受阻，被无数的成狼拦了下来，被迫停下了西进的脚步。 五十多名高等不死种，未见奥丽维娅其人，就被声势浩荡的狼群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勉强稳住了局面，但胜利的天枰不偏不倚，并没有向墓地上的任何一方倾斜，战斗进入了相持阶段。 阿道夫悄悄地向身边的凯丁和列奥使了一个眼色。 “也算是在临走之前，还小爱丽丝一个人情了。” 作为高等不死种复活的凯丁，获得了潜入黑暗的能力。他露出尖锐的犬牙，说着便像是影刺客一样，潜入到了阿道夫的影子里面去。而列奥则是默默握紧了口袋中的妖精之瞳。 “别紧张，范德比尔特家的少爷，我已经向奥丽维娅传达过希望把你也一起救出的希望，何况范德比尔特家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奥丽维娅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你杀掉的。” 阿道夫说完，和列奥一道横穿战场。和伊莉雅不同，狼群并没有对阿道夫和列奥显现出敌意，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互搏的灵兽和不死种之间，向迷雾的另一侧走去。 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 阿道夫看着和狼群们势均力敌的不死种，如此想着。 聚集起来的不死种，能够互相配合，散发出迷雾。而在坟墓等湿寒之地，迷雾的效果更是尤为明显。这越来越浓的迷雾，不仅会对所有生者降下诅咒，还会提升不死种自愈的能力。在坟场这种地方战斗，明显是对不死种们更加有利。 明明奥斯王国和南方诸城邦的交界处，也存在相似的迷雾沼泽，身为青十字骑士团一员的奥丽维娅，理应对这雾气的效果应该清楚得很，却依然毫不忌惮地闯入坟墓，真是太自大了。 奥丽维娅就和阿道夫所预料的一样，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她通过狼群，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也变成不死族了吧。但是，奥丽维娅依然没有命令狼群拦下自己，甚至还让同为不死族的列奥，和自己一起穿过坟场，向她的所在之地走去。 奥丽维娅明知道墓地是不死种钟爱的场所，却依然选择从西侧的坟墓潜入波塞恩；已经发现五十多柱高等不死种埋伏于此，大雾笼罩坟场，却依然满不在乎地释放出所有的群狼；明知道自己和列奥来者不善，却依然不屑一顾地让两人接近自己。 这是何等傲慢的行径啊。不过，奥丽维娅-沃夫，你这近乎傲慢的自信心，所招致的只会是败北。 阿道夫这样想着，和列奥一起从迷雾后现身，出现在奥丽维娅的面前，和对方打起招呼： “一个多月没见了呢，奥丽维娅。为了接近你，我还想了许多对策，没想到你居然会就这样让我轻松穿过群狼，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呢。” “我才是，还以为藏在阿道夫你影子里的，是那个灰白但丁，几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小卒。” 奥丽维娅空洞的眼神毫无变化，只是默默地拔起插在地上的银剑，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转瞬之间便隐没在迷雾里。 “真是一场美妙的雾呢，都让我怀念起南方沼泽的雾气了，这简直就像是专门为我而设的战场一样。” 奥丽维娅的话音，像风声一般从阿道夫和列奥两人的身后响起。 奥丽维娅突然出现在阿道夫的影子附近，然后，就像是为棺木钉上钉子一样，拿起手中的群狼旧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阿道夫的影子，于是，影子里传出凯丁痛苦的惨叫声。 “那么，碍事的家伙已经解决掉了。你们两个不死族，就乖乖跟我回到王都，听候发落吧。” 银剑自古以来都是破邪的武器。即使是并不锋利的群狼旧剑，在奥丽维娅手上，也能化作斩尽不死种的利器。等到两人反应过来，阿道夫的影子中，已经没有了凯丁的反应。 轻敌的是阿道夫一方。 奥丽维娅拥有群狼旧剑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久得让王都贵族们一提起那个妖精混血，就只会想起狼群女王的这一别称；久得让阿道夫忘记，奥丽维娅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是如何从最底层爬起，凭借自己精湛的剑技和赫赫的功勋，成为沃夫家最强的骑士，然后被选为群狼旧剑的使用者。 奥丽维娅在身为灵兽适性武器使用者之前，首先是一个手刃无数生命的妖精混血儿。即使没有一匹狼在身边，对奥丽维娅来说，区区三个刚死而复生的不死族新手，和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无异。 阿道夫和范德比尔特家的少爷，真是两个天真幼稚的家伙啊，居然还主动离开不死种们的集团，乖乖地跑到自己的跟前，省下自己从敌阵里把他们掠走的功夫。 奥丽维娅看了看惊慌失色的阿道夫的眼睛，露出笑意，然后把群狼旧剑从对方的影子里拔了出来。 -----------------------------分割线------------------------ 更新于9月20日25时，所以我还是两天一更。 二十八、失之毫厘 遛玲貳貳彡泗！⑧捌/斯 奥丽维娅浅浅笑着，例行公事似的，慵懒地挥着剑，却又无懈可击得让阿道夫和列奥找不到一丝一毫反击的空隙。 阿道夫的剑技，和他握在手中的刻有繁丽雕纹的大剑一样，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列奥虽是军人，但他的本职是操控妖精之瞳，他刺向奥丽维娅的长枪，就像是刺入空无的雾气一样，丝毫不见回响，一次都没有击中过孤身一人的群狼女王，而对方的银剑，却接连不断地在两名不死种身上留下创伤。 双方的战斗技巧差距极大，如果奥丽维娅对眼前的两个不死种有半点杀意，阿道夫和列奥恐怕已经死了数十回了。 不过，奥丽维娅的目的是活捉两人回王都，而捉捕的目标是两个身强力壮的高等不死种男性，她本人剑技虽然精湛，但毕竟只是女儿身，再加上还是二对一，要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夺走阿道夫两人的行动力，把他们带走，还是有点难度的。 “真是难缠啊，明明都已经把跟腱都砍断了，为什么还能走得这么快。” 单方面压制着高等不死种的奥丽维娅，重复又重复地舞剑，如同进行枯燥的流水线一般，向伤痕累累的列奥和阿道夫身上追加伤痕，直到两人倒下为止。 如果阿道夫和列奥两人还是人类，他们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了吧。但是变成死者的他们，硬是在奥丽维娅凛冽的剑技下，撑了足足一刻钟。 这一刻钟改变了战局。 被群狼咬得浑身是伤的伊莉雅，终于在众多不死种的帮助下，突出重围，来到同样遍体鳞伤的列奥两人身旁。 和冯-音德尔一样，伊莉雅也是战巫妖。挥舞巨斧的半矮人战巫妖，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不知名怪物一样，已经彻底地被杀戮本能支配了。奥丽维娅还优雅地挥着剑，伊莉雅就已经不顾一切向她冲了过去。 杀红了眼的伊莉雅，扛着巨斧，以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身负重伤的高速，像没有名字的不死野兽一样，高高跃起，从迷雾后一跃而出，在在空中朝着奥丽维娅的所在之处，自上而下地劈下巨斧。 面对拼死一搏的猛兽的偷袭，奥丽维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血红色的瞳仁，镇静地评论道： “阿道夫的矮人骑士吗，看来已经彻底成了邪恶的不死种了，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毁天灭地的巨斧落下，震耳欲聋的巨响升起，但是奥丽维娅早已隐蔽在了浓雾之下，伊莉雅敲碎的，只是乱葬岗上的倾倒的石质无字碑罢了。 伊莉雅的全力一击被躲开，迷茫地四处张望着，奥丽维娅早已经绕到伊莉雅的斜后方，用群狼旧剑贯穿了她强韧的身体。 “安息吧，半死不活的不死怪物。”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群狼旧剑撕碎了伊莉雅的肺部，成为了压垮她战巫妖肉体的最后一根稻草。辟邪的银剑唤回了伊莉雅失去的痛觉，伊莉雅的胸口仿佛在燃烧一样，灼烧着她的气管和喉咙，伊莉雅挤出最后的力气，旋动战斧，卷起几乎要驱散迷雾的烈风，把巨斧甩向奥丽维娅。 奥丽维娅想要侧身移动，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一只粗壮的手抓住了。那是凯丁从她的影子里伸出的手，凯丁并没有死于她的剑，而是悄悄地从阿道夫的影子转移到了奥丽维娅的影子里。 “恶心的家伙，就连这喜欢躲在黑暗处的习性，也和那杀不死的蟑螂一样。” “骑士妹妹倒是个美人呢。” 凯丁死性不改地调戏着无法移动的奥丽维娅，仿佛奥丽维娅对他的辱骂是称赞一般。 而行动被限制的奥丽维娅，则是被迎面扔来的巨斧撞飞，纤细苗条得根本不像是骑士的奥丽维娅的身体，狠狠地被扔在坚硬的石碑上，苍白的肌肤上出现了淤青。 摔翻在地的奥丽维娅，背靠着石碑，面不改色地举起群狼旧剑，刺入自己的影子里。 “放下执念吧，永眠吧，安睡吧，纠缠不休的死者。” 奥丽维娅吟诵着驱逐不死种的咒语，想要彻底结果影子里面的凯丁。 于是凯丁的身体再一次被刺穿，他不死种的肉身，因为魔法和银剑的缘故，而逐渐变得干枯，但他咬牙忍住了银剑所带来的灼烧般的痛楚，伸手握住了群狼旧剑。 “趁现在！” 在凯丁喊话之前，阿道夫就已经提着巨剑冲向了奥丽维娅了，但是奥丽维娅还留有后手。身为妖精混血的她，受到了黑狼的诅咒，除了寄宿于灵兽适性武器的群狼外，奥丽维娅还用自己的灵魂为饲料，养着最后的一匹狼。 黑狼从迷雾后现身，想代替暂时动弹不得的主人，挡下阿道夫轻浮的劈斩。 列奥用长枪拦住黑狼，黑狼雄壮的前爪轻而易举地按倒了列奥，露出锐利的牙齿，咬向更远一点的阿道夫。 不过，尽管马上就被黑狼扑倒，但列奥还是为阿道夫争取到了接近奥丽维娅的片刻时间。机会稍纵即逝，阿道夫不顾身后黑狼的利齿，使出全力，挥着大剑向奥丽维娅劈去。 奥丽维娅做出失去一条手臂的觉悟，举起带着护铠的左手，准备硬生生吃下阿道夫的猛击。 然后，千钧一发。就在阿道夫砍断奥丽维娅手臂的前一瞬间，混乱不堪的战场上的一切，都被混杂在迷雾中的魔力扭曲了。下一刹那，阿道夫的大剑从奥丽维娅的手臂和身体穿过，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伤痕。 二十九、交涉 无论是阿道夫，还是奥丽维娅，都对眼前发生的奇妙现象感到疑惑不已。 阿道夫砍向奥丽维娅的大剑像幻影一样从她的身体穿过，而黑狼也扑了一个空，从阿道夫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是乔伊在南面战场上发动过的奇妙魔法。在决出胜负的前一刻赶到战场的艾莲儿，模仿名为乔伊的人偶所用的那个将一切拉入虚无的黑魔法，把战场上所有人的攻击都无效化了。 混杂着不死者们的魔力的迷雾， 成为了艾莲儿发动魔法的媒介。气喘吁吁的艾莲儿，出现在众人的身前。 “赶上了。” 艾莲儿扫视了乱葬岗上的众人。倒在地上的伊莉雅，被黑狼扑倒的列奥，身形枯槁的凯丁，差点被砍断左手的奥丽维娅，以及成为黑狼的下一个目标的阿道夫，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艾莲儿身上。 “人类女仆，你是波塞恩的幸存者？” 奥丽维娅不解地说，她似乎没能识破艾莲儿对自己使用的伪装魔法，把不死种的她错认为是人类，这也是群狼没有妨碍艾莲儿向奥丽维娅接近的原因。 艾莲儿犹豫着要不要将错就错，伪装成友军，继续接近对方。不过向来正直的艾莲儿，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堂堂正正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骑士大人，我的名字是艾莲儿-休谟，是吾等主人的忠实女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你的灵兽适性武器，暂时用来把黑兽封印起来而已。希望你能够留下手上的银剑，然后离开。” “黑兽是指死之独角兽吗，没想到爱德华-沃夫的女儿真的应了当年的那个预言。我记得几年前，她还一度成了王都贵族们的热门话题呢，那丫头的名字好像是悠莉娅-沃夫还是悠莉娅-福克斯来着？” 而奥丽维娅用对话拖延时间，拄着群狼旧剑，在凯丁破烂的身体前站了起来。经验丰富的奥丽维娅，已经大概地看穿了覆盖在此的魔法的本质了。 这是将灵魂的存在感强调到极致、而暂时淡化肉体的黑魔法，算是精神控制类魔法的一种。在奥丽维娅看来，这魔法只是故弄玄虚的小聪明而已。重新把握了现状的奥丽维娅，召回黑狼，退到迷雾之后，和阿道夫等人拉开了距离。 流澪er⒉？三⒋ ⑻罢逝 虽然因为刚刚伊莉雅的攻击，奥丽维娅断了好几根肋骨，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到她的行动，对方已经倒下了两人，新出现的女仆，虽然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死者还是人类，但对方倒是爽快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向她进行交涉。 “我再次重申，我方已经无意继续战斗，但是只有你手上的灵兽适性武器，无论如何都想要拿到手。” 艾莲儿很清楚，自己模仿乔伊的魔法维持不了太久，她干脆主动把魔法解除了，再一次向对方澄清，自己并无敌意。 “反正我也欠爱德华那家伙人情，而且在阿道夫变成不死族、继承权归属不明的现在，爱德华的女儿，搞不好也是我未来主人的候补之一，卖她一个人情也不错。” “真是通情达理的骑士大人，我为己方不死族的好战无礼向你道歉。” 奥丽维娅把群狼旧剑插在坟场上，警惕地看了看隐藏在微笑的艾莲儿身后的牝鹿，开始了谈判： “等等，我还没又同意呢。首先，必须把阿道夫-沃夫和列奥-范德比尔特交给我处置，让我把他俩带回王都。 然后，我只会把群狼旧剑的空壳借给你，寄宿其中的狼群我会全部带走。不过，狼群对封印黑兽什么的，也没什么用处，本来需要的也只是空壳吧。” “别开玩笑了，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毋须借助灵兽适性武器，就能把狼魂留下来吗？艾莲儿，别听奥丽维娅她胡言乱语。” 阿道夫驳斥着对方的话，而艾莲儿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向奥丽维娅确认： “真是宽厚的条件，灵兽适性武器能借我们用多久？” 奥丽维娅抬头看了看南方的阴沉的天空，抚摸着趴在她脚边的硕大黑狼的毛发，估量着说： “失去寄宿的器具后，群狼只能通过吞食灵魂来留在此间，不过，正巧有个人偶帮忙，几乎把南方的两百多号人都杀光了，靠着那些灵魂，狼群大概能在此间驻足两个多月，不，干脆就借你三个月好了。 三个月之后，你们就想想别的法子吧，不如说，这把老古董，顶多也就只能把黑兽锁上两三个月。” 虽然艾莲儿本来还想隐瞒南面战场的惨状，但是奥丽维娅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到了情报。奥丽维娅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挥了挥手上的群狼旧剑。 伊莉雅在地上呻吟了一声。躺在地上的凯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阿道夫似乎并不想被带回王都，仍然在抗议。 艾莲儿跳过阿道夫，直接询问列奥: “列奥先生同意跟奥丽维娅回去王都吗？” “如果是为了爱丽丝和悠莉娅…” 列奥说着，点了点头。 征得列奥同意后，艾莲儿无视阿道夫的抗议，答应下了奥丽维娅提出的全部要求。 于是，奥丽维娅吹了一声口哨，狼群开始从迷雾中后撤，聚拢在她的身旁。其他和黑狼缠斗的不死者，也向波塞恩城的方向靠了过来。 不死种们络绎不绝地从迷雾后现身，出现在艾莲儿身后，艾莲儿仗着五十多名不死种站在自己后面，威胁似的向奥丽维娅说： “你应该不会打算反悔，回去重整旗鼓后继续攻打波塞恩吧？” “我会当一回鸽派，劝上头放弃攻击波塞恩。不过，南方的两百多精锐可是几乎被你们给杀光了，我才不知道高层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反倒是你们，如果三个月后，我的群狼旧剑还没有送回来，带着这群鼻子灵敏的狼，就算到世界尽头，我也一定会把你们的主人揪出来的。” 奥丽维娅说完后，狼群便对不死种们发出带敌意的低吼，然后，两匹成年的巨狼走到了不死者和狼群的中间，叼起阿道夫和列奥后，便高傲地转身回到奥丽维娅的身边。 奥丽维娅把群狼旧剑插在地上，切断了狼群和银剑的寄宿关系，就这样带着狼群和列奥、阿道夫两人，离开了波塞恩。 银白色的古剑，静穆地立在迷雾蔓延的墓地上。波塞恩西侧坟场的战事，在出现不少牺牲后，就此告终。 三十、造访的吸血鬼 十月的夜，但丁一个人在长官室里打着瞌睡，等待着布莱克的造访。 巨大的黑水晶矗立在窗外城镇的的广场里，波塞恩的居民和士兵已经朝圣似的对着黑水晶跪了十个日夜，整个城镇寂静得就像一座死城。 在近万人中，大多数人都被悠莉娅和爱丽丝合力转生成了低等不死种，被束缚在广场上，等待两位主人的苏醒。而他们的主人，爱丽丝和悠莉娅两个人还在床铺上睡得死死的，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波塞恩城的外围，重生为高等不死种并恢复意识的将近一百人，则正与前来侦查营救的王国军们开战。王国军在波塞恩南侧佯攻的两百多人的主力部队，被艾莲儿制造出来的怪物军团和金发人偶残忍宰杀，西侧坟墓上，五十多名不死种对上了潜入的奥丽维娅，正和群狼展开势均力敌的较量。 东侧，冯-音德尔一人拦下了青十字骑士团的几个后辈，一番死斗之后，成功把敌人击退，但自己也伤得不轻。 夜越来越深，雾愈发的浓，当不死种们在坟场上形成迷雾时，另一阵更为深寒异常的黑雾从东方飘来，笼罩了整座波塞恩要塞，淡黑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偷偷从窗外渗透了进来，冷醒了快要睡着的但丁。 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从黑雾背后出现，站在但丁的面前。男人看上去和但丁差不多年纪，红黑色的头发，红黑色的眸子，尽管有着一张貌美得几乎分不清性别的脸庞，给人的感觉却比但丁要稳重得多。 布莱克仿佛赴宴归来一样，黑色的西服斯文华美，脸上挂着服务生的营业性微笑，可以从他的嘴角窥见吸血鬼的尖牙。 “哟，吾友但丁，找我办事吗？” “好久不见，布莱克，这次来得可真慢啊。” “高斯帝国那边的委托有点麻烦，现在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情况而已。” 布莱克仿佛是黑雾的化身一样，给人一种稀薄的印象，他不急不忙地走到但丁的桌前，询问但丁有何吩咐。 “没关系，这边只是想请你用魔法帮点小忙，估计很快就能完事了，谁让我对魔法一窍不通呢。” “我们魔术都市向来都是顾客至上，只要你付得起钱的话。” 布莱克露出了事务性的笑容，但丁则是死厚着脸皮地纠缠： “真是的，看在我们三十多年的交情，别这样子嘛，来次免费服务，怎么样？”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魔术都市的经营者之一，得想办法养活一个都市的怪人，身不由己。” 布莱克委婉地拒绝了，不过但丁对于怎么说动布莱克，还是有一些心得： “真是可惜呢。带着黑兽前往西利亚森林北边尽头的旅行，本来还想看在交情的份上，捎上你一个的。” “什么，你这家伙搞到了死之独角兽？” 布莱克惊讶地向但丁靠了过来，他双手撑着办公桌，把头探向十多天没剃胡子的但丁。激动过头的布莱克，中性而带着几分艳美的脸庞，和但丁的脸靠得老近，都要碰到对方的鼻子了。 但丁并不擅长应付兴奋过头的布莱克，布莱克漂亮的脸蛋离得太近了，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但丁生硬地把椅子往后移，后退了一步，把手指向躺在床上的悠莉娅。 “别激动，你看，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金发姑娘。” 布莱克拧过头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镜片非常厚的眼镜戴上，把悠莉娅举了起来，认真地端详了许久。 “黑色的，也就是肮脏得不能再被染上任何颜色的独角兽，死之独角兽。真是漂亮的黑色，这女孩的黑色，深得足以为我和你降下兽的诅咒了吧，虽然之前就听你说过照顾独角幼兽的事，没想到，吾友但丁，你可真敢乱来啊。” ⑴貳磷珊 er⊙祁④⑻ “你可别瞎说，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尤其是被劳伦斯误会了，我麻烦可就大了。我唯一做过的事，就是用永白的珈百璃去守护她而已。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们俩自己随意涉足生死禁忌所造成的后果。” 但丁慌忙反驳布莱克的话，抱着悠莉娅的吸血鬼也没打算深究事情的真相，息事宁人地诚恳道歉： “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像你这么嫌麻烦的人，确实不会特意去安排这种事情，只能说是巧合和运气了。不过，这个又是……” 布莱克说着放下了悠莉娅，拎起了床上的另一个银发女孩，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盯着爱丽丝的睡脸止不住地说： “这个混血种，和你这种灰白双色的假货不同，可是彻彻底底的红色。我还没见过如此纯粹的深红，简直就像是终焉的颜色一样。但丁吾友，你是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培养这么两个怪物出来啊。” “别别别，悠莉娅和爱丽丝都是不知不觉间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别再给我戴高帽了。虽然我确实才智过人，国士无双，是奥斯王国的栋梁，不过到了波塞恩这几年，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大概就三件事： 一个，确保任期内没有食尸鬼突破波塞恩的防线；第二个，把劳伦斯带过来的小独角兽照顾好；第三个，就是赎回了另一颗马尔巴士之眼。 如果还说有一点什么成绩，就是阻止了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暴走。做的都是一些微小的工作，可没暗中使坏、故意做手脚。” 弍（？九）玲伍叁八琦艺⑶ 气⑵叄澪斯（九）琦⒊（四） 布莱克艳丽地笑了笑，把爱丽丝放下，打趣似的嘲讽但丁： “不过，看来你还是没能阻止高等不死种们的暴走嘛。我过来的时候，外面杀得可热闹了。” 但丁像是被布莱克说到痛处一样，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服对方为自己办事： “很惭愧，所以我才要请你来解决。可是，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这下子有了黑兽，我们小时候的梦想就有可能实现了。 总之，等天气变暖和的时候，我就会带着红色的魔鬼以及黑色的独角兽，越过西利亚森林，到寒冰大陆的边缘旅行。如果你愿意帮忙，旅伴就多算你一个，怎么样，这报酬足够丰厚吧。” “确实丰厚得让人无法拒绝，只要你这个冬天的旅行带上我，那么我就一定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的。” 布莱克态度一下子软化了起来，但丁便开始把早早想好的事项，一件一件地提出来： “首先，把广场的黑水晶带走，用那玩意儿制造一把钥匙出来。” “你这家伙把故人们的遗骨都搞坏了吗？” 艺er邻⑶⑵玲起丝把 “没弄坏，我的两把钥匙都在她俩身上用着呢。新钥匙是打算用来把灰之钥换出，拿来给那个银发的小女孩替换的。” 听完但丁的解释后，布莱克再一次抱起银发女孩，一边好奇端详着爱丽丝，一边说： “这个难道是你的女儿？你还真是重口味呢，居然和食尸鬼义母...” “我才没有那么恶心的兴趣。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别问东问西了，怎么样，东西能做出来吗？” 但丁不耐烦地打断了布莱克的话，而对方则像是有洁癖的女孩子一样，用看向脏东西的眼神，打量着但丁。思考了片刻后，布莱克如此回答： “还很难说，用黑色的遗骨制造红色的钥匙，不是那么容易。” “不一定要像灰幻的该隐那么完美，只要能把门锁紧实，就够用了。” “我会亲自设计回路，然后去找魔术都市里最优秀的矮人来锻造完成的。” 布莱克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答应道。得到对方的承诺后，但丁回想起自己童年和布莱克一起捣蛋的事情，继续说了下去： “很好，钥匙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还记得我们以前弄坏的那几把老古董武器吗，去王都把已经成了空壳的那几把灵兽适性武器偷回来吧。” “这个你不说，我也去会做的。”布莱克理所当然的说。 “顺道恐吓一下王都的老家伙们，叫他们不要再往这边发兵了。”但丁继续说道。 II磷芭V龄⑼III陸⒐ “这个我最擅长了，放心吧。”布莱克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 “把王都图书馆的灵兽图鉴偷出来。” “抢过来怎样？”布莱克问道。 “你不怕被劳伦斯那老头打死的话，我随便你。”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点难度。”但丁和劳伦斯想起往事，相视一笑。 “还有，战争好像又要开始了，赤冰-格兰杰这样暧昧地对我说。” “才过了十八年，和平的日子马上又要结束了吗？” 布莱克带着不愿意离开温暖被窝的心情，可惜地嘀咕道，但丁看起来倒是对战争毫不在乎，继续向对方提需求： “管它呢。最后，你等会去广场拿黑水晶走的时候，把那些低等不死种的身上的约束解除了，顺便看看能不能让整个城镇所有不死者们的心智，变回和生前差不多的样子。” “这应该不难，我记得以前看过类似的魔法书。” “要彻底解除哦，不要再让他们把悠莉娅和爱丽丝当作是什么王之类的，这几天冯和马恩他们都快要恶心死我了。” 但丁望向窗外满城的不死族， 但丁回想起这几天苦不堪言的生活，用嫌弃的声音再三向布莱克确认。 而布莱克像是为了让对方放心一样，理了理黑色的西服，正正经经地承诺说： “放心把全部工作交给我吧。作为代替，除了西利亚森林尽头的旅游带上我之外，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那就拜托你了。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了，等你把不死族的事情办妥之后，你再回这儿，想想法子唤醒这两个女孩吧。” 布莱克对但丁有完没完的要求感到些许厌烦，有点不情愿地想要拒绝： “虽然我的影子和雾气，确实可以暂时充当死之独角兽的临时容器，但是很不巧，我还答应高斯帝国的皇帝，要把空间腾出来，不知道位置还够不够。” “想一想来年春天的旅行，我亲爱的布莱克。顶多等我拿回银之钥后，就把欠你的人情还回去，亲自替你清理清理影子里头的杂物。” “也行，我会优先处理这边的事情的。不过，吾友但丁，你倒是比当年精明多了嘛，这么快就想好还我人情的事了？” 布莱克拿但丁开玩笑，愉快地同意了，但丁继续得寸进尺，又追加了一个要求： “顺带在王都帮我扩散一下谣言，就说独角兽的加护者已经被入侵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杀害了。” “举手之劳而已。反正也不算撒谎，毕竟独角兽的确已经‘死了’。” 布莱克似乎对自己抖机灵的俏皮话很是满意，心情大好地挥了挥手，在地上蔓延的黑雾仿佛因此获得了实体一样，爬上两个女孩的床头，把她们托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星光黯淡的夜空，对但丁说： “为了调整外头那些不死族的行为，我就暂时把你家的两个孩子借走了。我会在黎明之前，带着她俩一起回来的。” 布莱克说完，存在感便再一次变得稀薄起来，他推开窗户，淡化成影子，和黑色的雾气一块儿，向伫立着巨大黑水晶的死寂广场的方向飘去。于是，爱丽丝和悠莉娅被黑雾乘着，摇摇晃晃地飞出窗户，看上去随时都会从高空摔下来的危险一样。 目送布莱克离开后，但丁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暗自庆幸自己提早把艾莲儿给支走了，要不然，看到布莱克这样搬运自己的主人，女仆大人绝对会气得炸毛的。 二零八五零就三*六九 “这下子，波塞恩的困局算是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就看顾伦娜王都那边打算怎样应对了。不过，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本来封赏给我的属地，怕是走远了吧。算了，管它呢。” 但丁说着，站了起来，霸占了悠莉娅和爱丽丝的空床，平躺在软绵绵的羽毛床上，打算认认真真地眯上一会儿。 另一边，子午的夜深邃如深海，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浓雾，夹杂着冰冷彻骨的寒气，笼罩着寂静的波塞恩，简直就像是要把整座波塞恩城鲸吞了一般。 在波塞恩镇上的广场，巨大的黑色封魔水晶前，布莱克抱着两个柔弱的少女，从漆黑一片的雾气背后出现了。 只见他凭空变出一张祭台般的长桌，把悠莉娅和爱丽丝放了上去，然后将手伸向漆黑的水晶，从中抽取魔力，改变性质，将其凝结成一个金色的高脚杯。 接着，布莱克用指甲在少女的手腕上分别划出两道滴血的伤口，然后用杯子接过血液，将两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后，当着无数跪拜着的低等不死种的面，把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寸阴应与千载相连，久远冥河由韵显其貌，跨越永劫之险岭，魂魄从珂雪中生，冠其以牛宿之名。百群之星奏响雷鸣，助其显现，以红与黑之血为药引，黄金之六具为引导，银箭以斩断摇晃之锁链，现于此迎来森罗万象之白夜。” 布莱克默念完从幻书上读到的咒语后，抬头看向不死者们呆滞的眼睛，茫茫然之间，不死者们的眼中闪过一丝知性的光亮。 “灵魂的调整看来生效了呢，试试命令能否被执行吧。” 布莱克满意地笑了笑，露出吸血鬼的尖牙，回味着方才饮下的鲜血，改变自身魔力的性质，继续往下说： “我，万魔之主布莱克，在此作为尔等两位主人的代理人，下达新的命令。” ⒉鸠零V删八弃壹散 低等不死种们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在布莱克的身上，艳美的男人短暂地停了一会，斟酌了一下话语，再次张开了口: “命令尔等这群灵魂混杂的已死之物，遵照生前残留的记忆，收起对主人的尊敬，模仿生前人类的行为，像人类一样继续生活。 北境的心无者哟，重新雕塑自己的内心吧。感受生之煎熬，思考自己所为何物，迷惑彷徨，时而痛苦时而幸福地，继续扮演生前的角色，假装为人，以人类的方式生存，来取悦你们爱戴的主人。 遁入虚无，然后从虚无中走出，被死亡放逐的死不者们。” 似乎是对布莱克的命令起了反应一样，跪拜着的不死者纷纷无力地晕倒在地。 “不过，对这群不知何为温暖的死者来说，作出这么让人费解的命令，要求可能高了些呢。” 布莱克把金色的杯子放回桌上，像是说给远方的高等不死者听一样，讽刺地说。而这时，冯-音德尔和艾莲儿率领的高等不死种的队伍，从波塞恩城的外围赶来，将布莱克重重围住。 冯副官拔出剑，对着布莱克厉声道: “吸血鬼，你想对我们的主人做些什么！” “可恶的保姆长，真不靠谱，对于这群家伙会对我抱有敌意的事情，连个提醒都没有。” “大家一起上，尽快把悠莉娅大人和爱丽丝大人从这只邪恶的吸血鬼手中救回来！” 冯副官说着，示意其他人一起上前攻击布莱克。 布莱克叹了口气，继续发出命令： “吾是尔等主人的代理，跪下！” 只见本来还杀气腾腾的不死者们，在布莱克的命令下，像小狗一样顺顺贴贴地跪在地上。 “我乃万魔之主布莱克，在此暂行尔等之主的威权。” “命令只有一个，你们这些两度跨过死线，重生之时就拥有完整灵魂的死者们，暂此释怀，忘记对主人的尊崇和爱戴，模仿生前的样子，挣扎着活下去吧。” 于是乎，在布莱克的命令下，高等不死种们，似乎突然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纷纷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周围。 至于布莱克，则是直接无视掉一脸困惑的众多高等不死种，把他们经过血战才获得的群狼旧剑，从艾莲儿的手中拿走，然后转身把巨大的黑色封魔水晶收进自己的影子里，化作一阵冷雾，带着爱丽丝和悠莉娅，消失在无边无尽的寒夜中，向冷清的波塞恩要塞飘去。 三十一、醒来 好困。困死了。想继续睡。 期末考试时，平成的勇者为了创造出不挂科的未来，连续通宵复习了一个多星期，撑过了煎熬的考试周，接连击退了高数、大物等凶狠奸诈的敌人，终于守护了暑假的和平。筋疲力尽的勇者和自己的抱枕一起躺在床上，准备进入荣光的安眠，却被闹腾的室友强行撬开了棺材板，带到卡拉OK房中，在令人绝望的鬼哭狼嚎里摇摇欲睡的时候，所感受的困意，应该和我现在差不多吧。 好困，窗户外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现在明显是深夜吧。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把我叫醒啊？ 我白了一眼把我叫起来的但丁，想要盖上被子继续睡大觉。 “你都已经睡了十日十夜了，还没睡饱吗？” 我爬回被窝的时候，被但丁那个笨蛋一手拽住，粗暴地提了起来，而另一头睡眼惺忪的悠莉娅，也被但丁依法炮制，强制远离了松软的大床。 “悠莉娅、爱丽丝，还记得你们睡着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吗？” 悠莉娅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一脸困惑。而我尝试回忆睡前所发生的事，可是脑海里只有上一辈子战胜了考试周的记忆异常清晰，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模糊得像是清晨笼罩森林的浓雾。 “森林，冥河，奇怪的门，大家的灵魂？” “亏你还有印象呢，爱丽丝。总之你们惹下大麻烦了，那边的布莱克就是过来提供免费服务，给你们收拾残局的。” 不知道为什么，但丁特定强调了免费两个字，然后向我和悠莉娅介绍一个存在感有点淡薄的男装丽人。 “日安，两位小姐，我是但丁的发小，来自魔术都市的布莱克，主业是万事屋，几年前被赶鸭子上架当起了城主，从装修打铁到杀人越货，都可以找我帮忙哦。” 这个自称是但丁青梅竹马的漂亮女人，似乎和但丁一样的怪人，不仅穿着不合身份的黑色男西装，甚至连自我介绍都可疑又无厘头。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再说一遍吧，这个金毛的是悠莉娅，这个银发的是爱丽丝。” 但丁赶在悠莉娅作出同样冗长的自我介绍之前，随手晃了晃手上的两个女孩，像是介绍小猫小狗似的，把我俩的名字说了出去，然后对布莱克说： “吸血鬼大人，悠莉娅可是王室的一员哦，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全，也太失礼了吧。” 布莱克一副被摆了一道的样子，不满地对但丁撇了撇嘴，说： “我的名字是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布莱克，第三世代的吸血鬼。因为名字是我曾经的主人莉莉丝强行给我取的，所以是恶趣味的女名，但我本人是如假包换的男性，请不要误会。” “什么，你说你是男的？”我顿时看傻了眼。 “哈哈哈，我看爱丽丝刚才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是误会了些什么，所以啊，克里斯汀娜，我都和你说多少遍了，自我介绍的时候记得加上性别。” “所有称我为克里斯汀娜的人都已经被我杀死了，你想成为死人吗，但丁-格雷怀特？” 克里斯汀娜，不，是布莱克，浑身上下突然冒出强烈的杀意，狠狠地瞪了但丁一眼，黑色的雾气从他身后冒出，像是要把但丁绞杀了一样涌了过去。 但是但丁却根本没有在意，挥手扇开了黑雾，直接把我和悠莉娅往布莱克扔了过去，说： “她俩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就送佛送到西，用吸血鬼的魔眼来帮忙说明一下情况吧。” 布莱克轻轻地叹了口气，让黑色的雾气在空中接住了我俩，用红黑色的漂亮眸子盯住我和悠莉娅。 真是美丽得让人恍惚的瞳仁啊，这家伙，真的是男人吗，还是说但丁在开玩笑？ 我对吸血鬼的眼睛看的入神，然后，就像是使用自我鉴定时一样，庞杂的信息涌入了我的脑海，把我拉进了幻觉。 幻觉真实得就像是把十月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重新经历一遍一般。盖在朦胧记忆之上的那一层薄纱被掀开了。 因为将波塞恩的众人转化为不死族的缘故，我和悠莉娅都被不同程度地诅咒了。就像巫妖的肉体会逐渐腐烂一样，所有不死族都地受到无名的诅咒，灵魂异化变质，肉体变形扭曲，最终无一例外地堕落成憎恶生者的邪物。 为了让重生的波塞恩军民们维持原状，作为施法者的悠莉娅和我，无意识地为不死族们分摊了诅咒的一部分。我的灵魂承担了门卫的角色，为复活的大家挡下了大部分异化心智的诅咒。而负责修复大家破碎的尸体的悠莉娅，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受到诅咒，在不死族的肉身腐烂之前，她的身体就会先一步受损。 而且，悠莉娅同时还承受了死之独角兽的加护，现在的她，只要一离开永白的珈百璃的保护，马上就会一命呜呼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布莱克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叫醒。 “虽然爱丽丝的灵魂强度比预想的还高，暂时似乎还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悠莉娅小姐那边的情况可不容乐观。我个人建议你们放弃对不死族的君权，不要再替他们分担诅咒为好。” 我思考着布莱克的提案，想要就悠莉娅身上的诅咒进行提问，悠莉娅却率先张开口，对但丁和布莱克说： “比起这个，波塞恩的大家都没事吧？” 一上来就问这个吗，虽然我也很关心大家的安危，但是根据布莱克的说明，因为那个大魔法，我们这里面后遗症最严重的好像是悠莉娅你啊，你的心放这么宽，真的没问题吗？ 布莱克代替在走廊上张望的但丁，回答了这个问题： “就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已经重新调整了不死种行为，虽然高等不死种那边情况有点不明，但是低等不死种的调整毫无疑问是成功了。” “艾莲儿和冯副官他们正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赶呢，布莱克你可别跟我说你搞砸了。” 但丁从走廊上走回来，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短刀，一脸嫌麻烦的样子，而布莱克则是笑着安抚但丁： “别担心，只是由于刚才两位小姐醒来的缘故，命令的效果好像就被削弱了而已。” 我记得，冯副官、艾莲儿还有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缝补完好后放了回去，成功地重生为高等不死种才对的，难道出了什么岔子吗？ 我一脸疑惑，而睡了十天的悠莉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忙着用白魔法为自己整理仪容。 于是，包括我和悠莉娅相熟的士兵、猎人和镇民在内的，一大批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不死族，从走廊鱼贯而入。 大家笑脸盈盈地向我和悠莉娅打招呼问好，看到熟悉的人们的脸，我才最终确认，自己和悠莉娅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家果然都再一次从死亡归来，回到了我和悠莉娅的身边。 在我身边的悠莉娅也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向大家行礼寒暄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跑上去抱紧了艾莲儿。 “太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 “让你担心了，悠莉娅大人，没有比你和爱丽丝的苏醒更加让人高兴了。” 艾莲儿爱怜地抚摸着悠莉娅的脑袋，而我则在一旁拿哭鼻子的悠莉娅开玩笑： “悠莉娅你这个爱哭鬼，鼻涕都要把艾莲儿的裙子弄脏了。” 而另一头，但丁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坏事，被马恩、李斯特、冯副官和其他士兵与猎人包围了起来，但丁做贼心虚地说： “好啦，好啦，这不全靠布莱克才把让悠莉娅和爱丽丝醒过来吗。” “布莱克，就是那只吸血鬼的名字吗？你和那边的吸血鬼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丁大人？” “各位不死者，别紧张，我是魔术都市的城主兼万事屋，比起跟我和但丁干架，咱们现在不是有需要更加优先处理的事情吗？” 同样被围起来的布莱克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然后从影子里面抽出一把精美的银剑，像是嗅到商机一样，露出营业性的笑容，像商人一样开始商谈业务： “妥善处理波塞恩和王都的敌对关系，才是当务之急吧。那边的女仆小姐，你以前在魔术都市应该也和我有过数面之缘吧，还记得万事屋的布莱克教授吗，我以前接受代课委托的时候，应该教过你魔法来着。” “久违，黑魔法课的代课老师布莱克教授。因为您的装束和那时候差太大，刚才没能认出您来，真是非常抱歉。” 艾莲儿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用恭敬的语气向布莱克问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冰冷高傲的女仆大人展现出如此毕恭毕敬的态度。 但丁也赶紧见风使舵，顺着艾莲儿的话，又强调了免费的字眼一次： “我也是，我以但丁-格雷怀特的名字做担保，布莱克真的不是邪恶的吸血鬼，他是作为万事屋过来，完全只是看在和我的交情上，为了波塞恩未来的安全做免费服务的。” 经过艾莲儿和但丁的轮番说服，冯副官和马恩他们才总算对布莱克放下了戒心，布莱克趁着所有当事人都在场上，就波塞恩城和王国对立的困局，以及关于不死族的诅咒问题，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三十二、布莱克的提案 “悠莉娅小姐应该已经决定，不接受我刚才抛下波塞恩的不死族的建议，继续和爱丽丝小姐担任他们的主人吧？” 布莱克的提议是以我和悠莉娅不愿意放弃波塞恩不死种的君权为前提的。 像艾莲儿和冯副官这种高等不死种，即使失去了我和悠莉娅的庇护，在不死族的诅咒下应该也能长时间保持较为正常的心智，但是低等不死种们，一旦被我和悠莉娅解除了仆役关系，独自承受不死诅咒后，恐怕马上就会堕落成厌恶生者的不死怪物了。 “我绝对不会抛弃波塞恩的军民的，我想爱丽丝应该也是一样吧。” 了解自己身上的诅咒后，悠莉娅依然不假思索的这样回答。 虽然我内心角落里的小九九在小声说，只要亲密的人没什么大碍，对于其他不认识的人，将他们抛弃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既然悠莉娅都这样宣言，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抛弃低等不死种的话。 “毕竟，是因为我和悠莉娅的任性，才让城里的大家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会尽量负起责任的。” 我看了大家一眼，对悠莉娅的话表示赞同。 而布莱克看到我们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开始像推销自己的货物的商人一样，继续向不死族的代表以及我和悠莉娅介绍提案。 波塞恩城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有三个。 第一个问题，是和奥斯王国的交恶。 对于奥斯王国以及绝大部分国家来说，不死族都是必须消灭的威胁。更何况，从顾伦娜王都派来的军队，确确实实也被不死种残忍地屠杀了，甚至连等同于国宝的灵兽适性武器，也被对方抢走了。 如果奥丽维娅和其他幸存者回到王都后，将情报如实汇报给上级，那么，奥斯王国的权贵们很可能会达成一致意见，不再小打小闹，而是直接组织大军前往北境，作出不惜代价也要把波塞恩城的不死族彻底消灭的决定。 面对奥斯王国，波塞恩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当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应该如何缓解和顾伦娜王都的关系，避免战火进一步扩大。 第二个问题，是我和悠莉娅、以及所有不死种身上的诅咒。 虽然布莱克暂时把死之独角兽的加护，从悠莉娅身上移除了，依靠永白的珈百璃的力量，让悠莉娅重新苏醒，但是她还在为整座波塞恩城的不死者们分摊诅咒。 （五）&艺（七）⑧扒霖漆刘医 悠莉娅毕竟只是人类之身，而不死者的腐烂诅咒是会不断增强的，一旦超过了临界值，悠莉娅就会因为坚持不住而倒下，而低等不死种身上的诅咒就会急剧恶化，最后变成不得不被斩杀的怪物。 哪怕以上两个问题都解决了，还不得不面对最后的第三个问题。那就是关于低等不死种的处置。 尽管布莱克给他们下达了模仿人类继续生活的命令，可是事到如今，波塞恩城以及不死族们，已经不可能再依附于奥斯王国生存了。那么，数量多达一万的低等不死种到底该如何生活，波塞恩的未来到底该走向何方，依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大问题。 “为了解决第一个问题，各位干脆脱离奥斯王国的管治，模仿南方诸城邦的制度，作为拥有自治权的城邦独立出去吧。这样一来，波塞恩就不再是奥斯王国的领土，顾伦娜王都派兵过来的理由也就少了一个。” 布莱克轻巧地抛出了难于登天的建议，还拍胸口答应会替我们到顾伦娜王都进行交涉。 根据布莱克的一面之词，只要向顾伦娜王都高层展示出波塞恩对生者无害的证据， 并且让其得到波塞恩会继续负责北境守卫的承诺，奥斯王国组织大军攻打波塞恩的意愿就会大幅下降。 宣誓即使脱离管治，也愿意继续充当守卫角色倒是简单，而出示不死族能够和生者和平共处的证据，其实也不难。 虽然一般情况下，正常的人类肯定会对不死者敬而远之的，但是，布莱克正巧认识许多不正常的人。 在魔术都市，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要多少有多少。再加上在西利亚森林边缘的波塞恩，不仅是猎杀食尸鬼、入手素材的好猎场，而且还毗邻阿尔斯山脉，只要和阿尔斯山上的大鬼族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获得阿尔斯山脉矿石的勘探权和挖掘权，对魔术都市来说，是拓展商机、赚钱淘金的好据点。 只要波塞恩的管理者，承诺给予魔术都市的客人们些许买卖上的特权，那么身为城主的布莱克，回魔术都市加以引导指挥，绝对能组织出一支由商人、工匠和冒险者组成的商队，到北方来淘金冒险。 同时，东方的高斯帝国，现在也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事情挠破了头，甚至已经到了向魔术都市求援的地步了，他们现在绝对没有余裕过来讨伐波塞恩。 布莱克也是和高斯帝国的皇帝谈好生意后，才应但丁的请求，顺道过来波塞恩看看情况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是收割灵魂的怪物，杀的人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袭击波塞恩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屠杀了差不多一万人后，就被我消灭了，所以没得到继续变强的机会，而出现在高斯帝国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已经杀了快三万人，演变成几乎不可阻挡的灾厄了。 虽然高斯帝国的精锐已经把混血种压制了下来，却始终无法将具有不死性的怪物彻底消灭，只能求助于同为吸血鬼的布莱克。而高斯帝国的北方，由于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破坏，对西利亚森林的防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加上强者们都被调走用来对付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所以，高斯帝国的要塞目前都采取坚壁不出的策略，任由其余从森林走出的食尸鬼袭击北方村庄的平民。 布莱克表示，只要他在高斯帝国的北方稍加宣传，慌不择路的难民们，绝对会跑来波塞恩城避难的。毕竟，只要能得到庇护，哪怕是充满不死族的邻国要塞，也比已经变成食尸鬼食场的家园和紧闭城门的堡垒，好上几十倍。 “波塞恩的金库里头应该还有奴马金币吧，把你们的钱袋交给我，我会帮忙去采购救济用的口粮。到时候，接待难民的工作就交给各位了。只要顾伦娜王都的高层得到这边的不死族和活人和平共存的消息，他们的态度应该也会软化不少的。 剩下就是诅咒的问题了。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无解的难题。” 布莱克露出邪恶的笑容，向我们介绍了巫妖偷取生者生命力的技能。就像巫妖可以通过偷取生者的生命力来延缓肉体腐化的进程一样，几乎所有不死种都可以靠夺来的生命力对抗诅咒。 所以，只要波塞恩城的规模继续壮大，足够多的生者选择在这座城镇居住生活，那么，布莱克可以联合艾莲儿以及其它精通魔法的不死种，悄悄地在波塞恩城布下偷取生命的魔法阵。将魔法阵固定在波塞恩城的地下，让术式覆盖整座城镇，暗中吸取生者的生命力，在不增加悠莉娅的负担的情况下，克服诅咒，让不死族们暂时保持生前的模样。 虽然这听上去分明是不死族的邪恶行径，但是布莱克却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设置得当，偷取生命力的魔法阵只会把生者多余的精力拿走而已，最严重也只会造成性冷淡之类的副作用，绝对不会危及生者的生命。 “不过，这个魔法必须对千人以上的生者使用才会有效，活人的数量越多效果越明显，而如果波塞恩城镇里头只有那么几百个人，广域偷取生命力的魔法是不可能成功发动的。所以，各位高等不死种，以后记得收起你们那残暴的行径，好好招待来客，让客人愿意在这里住下来。” 布莱克向冯副官打趣，然后挥了挥拿在手上的漂亮银剑，继续往下说： “当然，诅咒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事的，死之独角兽的加护也是一个大问题。本来，我是想把黑兽直接封印在我的影子里面去的，但是既然你们都抢来了群狼旧剑的空壳了，我就先借用一下，暂时把死之独角兽塞进里面去吧。 只是，把黑兽和悠莉娅小姐的连接隔断什么的，始终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反正金发姑娘身上流着福克斯（FOX）的血，不如干脆让她到王都一趟，把原本就属于福克斯伯爵的灵兽适性武器要回来，把寄宿在那些个铃铛里头的九尾金狐驯服，用来和黑兽抗衡不就好了吗？” 我不就睡了个十来天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新奇古怪的名词，虽然以前也听阿道夫提到过福克斯伯爵和金狐领地的事，可是灵兽适性武器和九尾金狐又是什么东西啊？ 布莱克的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的，不只是我，看起来连艾莲儿和冯副官，也不知道九尾金狐到底是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悠莉娅和但丁理解了布莱克的话。 悠莉娅露出无奈的表情，说着自己暂时还不能正式继承福克斯家爵位之类的话，而但丁则是笑着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去王都行窃的时候，顺便把那九个铃铛偷出来不就好了吗，布莱克大人？” “我只是答应你，把坏掉的老古董偷走而已。我可不想与整个青十字骑士团为敌，从灵兽适性武器的现任使用者手上，把铃铛给抢过来。” 不眠夜在商谈中悄然结束，黎明已至，北境的天空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布莱克一口回绝了但丁的玩笑话，看了看窗外，转移了话题，说：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闲话少说吧。总之，关于悠莉娅小姐的诅咒问题，我的提案就只有以上这些。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处理爱丽丝小姐的吸血鬼化了。” 三十三、吸血鬼的种种 “无姓无主的爱丽丝哦，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无责任心的吸血鬼，随意地将自己的血混进了你的体内，然后就这样把自己后裔的候选人弃之不顾，但是，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让我代替你那个不负责任的主人，教会你关于吸血鬼的一切吗？” 布莱克用他那白嫩纤细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漂亮的红黑色瞳仁发闪着魅惑的光辉，向我劝诱。 真是美丽的人儿啊，如果接受了他的邀请，那么是不是我也能成为像他那般美丽的存在吗？布莱克那超乎性别的美丽恍惚了我的心智，让我不禁想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成为他亲族的一份子。 但是，正当我想要点头答应的时候，小腿不知道被谁给狠狠踹了一脚，就像在做梦时摔了一跤似的，我被这轻飘飘的痛觉给喊醒了。 “好险，我的骑士差点就被克里斯汀娜你给抢走了呢。” ①er〇叄er邻琦事⒏ 只见悠莉娅拉着我的手，像是要故意惹怒布莱克一样，对他直接以名相称。而一度对眼前陌生的吸血鬼放下戒心的冯副官他们，也剑拔弩张地挡在我和布莱克之间，插嘴道： “亏我刚刚还在认真考虑你的提案，果然你们这些吸血鬼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如果你敢对爱丽丝和悠莉娅两个动什么坏心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而被悠莉娅直呼其名的布莱克，也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黑雾遮蔽了晨光，聚集在他的身边。 但丁见势头不对，也赶紧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尴尬地笑着打起圆场： “哈哈哈，大家别这么激动嘛。在南方，血缘不同的吸血鬼之间结为亲族也不算是稀奇事，你的爱丽丝不会被抢走的，放心吧，悠莉娅。还有布莱克也是的，好好说话，别老是贪方便直接用魔眼糊弄别人，好吗，小克里斯汀娜？” “别！叫！我！克！里！斯！汀！娜！” 被接二连三地用女名叫唤，布莱克好像终于忍不住爆发一样，身后的黑雾像是洪水一般扑向了但丁，但丁就像是被浪潮冲垮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⑵邻岜五林IX（三）榴⑼ 但是，很快的，黑雾散去，但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咳嗽着爬起来说： “真是的，几年不见，总觉得克里斯汀娜你暴躁了很多啊，你就算是在魔术都市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别拿我来出气啊。” “唯一让我不顺心的，就是无论怎么杀，也无法把你杀掉这件事。” 布莱克那像面粉一样白皙的漂亮脸庞泛起红晕，他用鄙夷的眼光盯着但丁，又一次在自己的身旁聚集了黑雾。 边上的冯副官和马恩他们，看到如此激动的布莱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也干咳了两声，打断两人的胡闹，请求布莱克向我解释，成为他的亲族到底意味这什么。 “对不起，太久没和布莱克见面了，一个没忍住就……总之，布莱克快点和爱丽丝把事情解释清楚吧，不然等到太阳彻底升起来了，你回去也不方便。” “我早就克服了白天出行的难题了，吾友但丁。” 布莱克说完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但丁，开始向我、悠莉娅和其他人解释吸血鬼的亲缘关系。 一般来说，寻常的吸血行为是不会造成被吸食者感染的。如果一个吸血鬼打算令一名生者变成吸血鬼，必须在吸食对方血液的时候，通过尖牙，经由伤口把自己的血液给予对方。 尽管这个反哺鲜血的吸血动作，对吸血鬼来说，就像是本能的生殖行为一样，轻而易举便能做到，不过，吸血鬼是被禁止随意发展自己的后裔的。 只有当被吸食者接受吸食者的血液后，两种血液成功融合，被吸食者才有可能变成吸血鬼。这种血液融合的现象会带给被吸食者以完全奇妙的感受，这个过程被成为“初次拥抱”，在初拥之后，被吸食者就会变成吸食者的后裔。 初拥成功的几率小的可怜，血液融合失败，才是这种情况的绝大多数结果。我那时候将波塞恩全体的死者转化为吸血鬼，也只是依靠了悠莉娅那个魔法的辅助而已。实际上，我的转化也并没有真正成功，仪式完成不久之后，城里的大家也都全部沦为了不死族。 血液融合失败后，被吸食者只会成为与常人无误的被感染者。但因为其体内混有吸血鬼的血液，被感染者往往会被吸血鬼的敌人利用，把他体内的血液取出来，用于制作对付吸血鬼的武器。 初拥失败的被感染者的血，就像是带抗体的疫苗一样，对弱小的吸血鬼具有相当高的杀害力，所以，吸血鬼不允许随意发展自己的后裔，而且，无论初拥成功与否，一名吸血鬼必须为自己后裔的行为负责。 如果转化失败，那么就要尽快把被感染者杀死，如果转化成功，那么，就负起教导新生儿吸血鬼常识的责任。所以，没有主人的我，成为布莱克名义上血族的一份子，对吸血鬼来说，感觉其实就像是认领孤儿一样普通。 再加上，布莱克也需要一个让他名正言顺地干涉波塞恩事务、和顾伦娜王都进行交涉的借口，自己的血族是波塞恩要塞不死者们的主人，对布莱克来说，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理由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人，用何种方式把吸血鬼的血液混进爱丽丝小姐的体内，那个吸血鬼看起来是不打算对你负责了。所以，爱丽丝小姐，你愿意让我来成为你吸血鬼生涯的指导者吗？” 我身体的感觉确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而我也的确想要知道关于吸血鬼的知识，听上去就算答应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望着布莱克的红黑色眼睛，向像是推销员一样满脸堆笑的布莱克最后询问： “成为布莱克你的血族，我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和义务吗？” “放心吧，你只需要宣誓不会做出危害我布莱克的事情就可以了。” “只要你不做出危害波塞恩和悠莉娅的行为，我绝对不会主动挑事的。” “我记得爱丽丝还没有姓氏对吗，那么我还想要追加一个条件，我想要得到对我旗下的血族、爱丽丝的姓氏的取名权。” 布莱克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了笑，让我不禁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喂喂，布莱克先生，你该不会是打算给我取一个和克里斯汀娜一样的奇怪名字吧？” “别把我和血之魔女的恶趣味相提并论，我取名字可正经了。吾友但丁的姓氏，还有你们现在使用的魔剑、太刀尸鬼和刺剑独角，都是我起的名字，所以，多给我点信心。” 遛零②（二）衫事罢（八）四 布莱克的漂亮眼睛里闪着委屈的神色，似乎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是在污蔑他。不过，原来但丁的姓氏格雷怀特是布莱克取的呀，总感觉多和布莱克聊聊天，绝对可以听到很多关于但丁的黑历史啊。 （二）九磷{吾三吧弃⒈三 我则和悠莉娅相视一笑，决定同意关于让我成为布莱克名义上的血族的提案，握住了布莱克伸向我的、如同千金小姐一样的白皙漂亮的手。 “那么，契约成立。从今日开始，无姓无主的爱丽丝哦，你就在我克里斯汀娜-布莱克的庇护下生活吧。我以‘最近乎神力量’的第三世代的身份，授予世代不明、血亲不明的爱丽丝，‘里德’的姓氏。” 根据布莱克的解释，里德是古大鬼种语中，红色（Reed）和骑士（Reiter）的发音，很适合我作为悠莉娅的鬼种骑士的身份。 布莱克自己是黑，但丁是灰白，而我是红吗？我似乎稍稍了解到布莱克取名字的品味了。 “爱丽丝-里德吗？听上去还挺不赖的，那么，以后多多指教了，布莱克先生。” 我对布莱克取名天赋的认同，让眼前这只吸血鬼很是开心，他开始正式向我解释作为吸血鬼必须注意的事情。 就和传说一样，吸血鬼拥有比不死族还要强的不死性，恢复能力极强，无论受到怎样的致命伤，也不会死去，只有使用银制的武器刺穿吸血鬼的心脏，才能彻底杀死吸血鬼。 与此同时，吸血鬼又有着害怕照射到阳光等诸多弱点。普通的吸血鬼，在太阳下面会烟灭或者融化，布莱克作为第三世代的吸血鬼，虽然可以维持在太阳下不死，但能力还是会有所下降。 V（一）柒吧吧玲漆瘤（一） “虽然不知道爱丽丝小姐是第几世代，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太阳光生活吧，作为你的指导者，现在就教你在太阳下生存，成为‘日行者’的秘诀！” 布莱克说着，推开了窗户，白灿灿的刺眼阳光照了进来，我不禁伸手遮住眼睛。而布莱克则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阳光底下，冬日初升的朝阳洒在他苍白不健康的皮肤上，他的苍白皮肤就像是被灼烧了一样，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然而布莱克对此却毫不在乎，继续对我说： “人们常说，吸血鬼是没有影子的，但其实那是错误的说法。吸血鬼是操纵暗影、雾气和鲜血来攻击敌人的生物，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子呢？只不过，在太阳底下生活的时候，我们故意把吸血鬼纯粹的部分收进影子里，再把影子隐藏起来，好骗过小太阳，所以看上去才会像是没有影子一样而已。” 在太阳底下，外露的肌肤都要被烤出红印的布莱克，用白嫩的手遮住刺眼的太阳光，快速地吟唱起咒语，渐渐地，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小，而他苍白的肌肤也停止了灼烧。 然后，没等我看清楚布莱克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就向我走了过来，赶在冯副官、悠莉娅和所有其他人知晓他的意图之前，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我抱起来，将我扔到了太阳底下。 于是，我在冬日暖阳的直射之下，我的身体并没有像布莱克那样被阳光灼伤，而是如同置身于烈火中一样，直接熊熊燃烧了起来。 三十四、焚烧 焚烧的剧痛，和烈火一道盘踞在我的脑海中。 “啊啊啊啊！” 我痛苦地挣扎着，想拔腿逃回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却被自己的影子钉在太阳底上，就像是在魔女的审判中被强行处以火刑。 我尽全力反抗，想要摆脱布莱克所操控的影子的束缚，用眼角余光看到悠莉娅想要冲过来为我挡住太阳，却被布莱克具现出来的黑雾挡下了，至于艾莲儿、冯副官还有其他人，被黑雾阻止了进路之后，纷纷拔出枪剑，毫不犹豫地将利刃砍向布莱克的身体。 然而，所有武器都像是穿过没有实体的雾气一般，划过了布莱克的身体，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但丁慌张地按倒了想要发动大型攻击魔法的艾莲儿，而缠在我全身的火焰越烧越旺，灼热的疼痛炙烤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这疼痛像是我第一次鬼化的那时候一样，让我痛不欲生。 奇（二）⑶霖四疚漆珊四 “啊啊啊啊啊！” 赶紧回想起来，布莱克刚刚是怎样让自己的肌肤停止灼烧的，赶紧回想起来，用影子，赶紧把自己藏进影子里面。 “可恶，根本没效果啊！” 喉咙在燃烧，血液在蒸发，眼白在变焦，脑髓在沸腾，再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死在这炙热的冬日晨光里。 正当我快要在烈火中失去意识的时候，无机质的机械音久违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伊澪医气【思舞究⒋⑨扒 ⒉霖拔五霖·⑨III⑹究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机能发动，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暂时解除了。” 我身上的火焰像是被冰冷的机械音冷却了一般，瞬间熄灭，徒留身上的衣服被烧了一个精光的我，赤裸裸地站在温暖的阳光底下。 我观察着自己正冒着蒸汽的苍白裸-体，冷静下来，叫停了围攻布莱克的冯副官他们，对把我扔进太阳底下的吸血鬼前辈提问： “布莱克先生，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回事？” 布莱克耸了耸肩，疑惑地捋了捋自己的红发，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却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一瞬间都让我以为自己在面对贵族的女主人。 布莱克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可真有够女性化的呀，简直比我还像是女生，不对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大大地摇了摇头，再一次要求布莱克做出解释，但是回答我的人却是悠莉娅： “小爱丽丝现在的样子和食尸鬼化时很像嘛，大概，在食尸鬼状态下的爱丽丝和以前一样，还是不怕晒太阳的？”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变得完整后，我的鬼化形态和人类形态差别不大，我因为太过慌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了食尸鬼的形态。被悠莉娅提醒后，我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触感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泪纹，然后低头看了看从指尖长出的如野兽獠牙一般的锋利指甲，才确认自己已经进入了鬼化状态。 “确实是呢，难道说我鬼化后就不再怕太阳了？还有，你刚刚不会真的打算让我在阳光底下被活生生烤死吧，布莱克？” 布莱克连忙摇头表示否定，说： “我怎么可能会想杀你呢，爱丽丝小姐。因为食尸鬼和吸血鬼的血，一直都被认为是不相融的，你也是我遇到过的、第二只同时混有食尸鬼和吸血鬼的血的存在，所以我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你甚至能使出将整座城镇的尸体都转化为不死者这样的大魔法，为什么会连利用影子骗过太阳这样的小把戏都学不会呢？” “发动魔法的是悠莉娅，我才不会你口中所说的那魔法呢，麻烦你用普通的方法教会我作为吸血鬼的各种生存方式！” 一想到我可能因为布莱克对我的高估而被太阳烧死，我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可是布莱克却困惑地歪着头，不解地对我说： “可是，我刚才的就是普通的教学方法啊？我不是都已经用自己的影子保护你，让你不至于被晒死了吗？现在的问题是你晒太久阳光，肉体就会食尸鬼化来耍赖逃过太阳的灼烧，都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教你克服日光的威胁了。” 真不靠谱，刚开始看布莱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你跟但丁不一样，是个可靠的大人呢？难道我从今以后只能以食尸鬼的样子生活在太阳底下了吗？ 这个吸血鬼在我心中的形象迅速地垮掉，我白了一眼干脆地决定放弃的布莱克，苦恼地抱着头，求助于魔法比我在行的悠莉娅。 “总之，让小爱丽丝学会刚刚布莱克的技巧就可以了吧？” 悠莉娅像是总结一样说道，要求布莱克在她面前重新演示了两三遍克服阳光灼烧的手段后，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胸口对我保证，绝对会教会我怎么以吸血鬼化的人类形态站在太阳底下。 “可是，布莱克先生，你这是把自己的工作推了给我哟，作为替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什么补偿呢？” 悠莉娅不愧是悠莉娅，马上就像往常一样，对布莱克讨价还价起来，而布莱克又露出了标志的营业性微笑，摸着悠莉娅的头说： “当然了。作为补偿，等到群狼旧剑无法承受黑兽的封印的时候，我会亲自用影子来替你分摊死之独角兽的加护带来的负担的。” 虽然布莱克所说的这一补偿，从之前谈话中听来，好像本来就是他和但丁的约定事项，但是悠莉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开心地向布莱克道谢，都让我搞不清楚，自己的主人到底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了。 布莱克决定，等到我正式成为“日行者”后，再亲自教我其他关于吸血鬼的能力和弱点，结束了吸血鬼的话题，然后用打量货物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一众高等不死种一眼，询问我和悠莉娅要不要他帮忙继续对艾莲儿和冯副官他们的思维做进一步调整约束。 那时候，我和悠莉娅都还没有理解布莱克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是艾莲儿小姐先一步提出了异议: “布莱克教授，您难道还想重复午夜时在广场上对我们所做的行为，用肮脏的手段影响我们的思维方式吗？如果是，我劝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在悠莉娅和爱丽丝已经苏醒的现在，您的伎俩也许还可以骗骗低等不死种，但是对于吾等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吾之生徒，你还真能说啊，我现在还有爱丽丝小姐的起名者以及血族长辈这一层身份，再加上吸血鬼的魔眼，艾莲儿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摆脱我的操纵吗？” “我看，布莱克教授您才是自信过头了，我已经不是魔术都市当初的那个女孩，在您带着群狼旧剑离开后，我就成功弱化了您的命令，既然有第一次，那么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艾莲儿和布莱克彬彬有礼地说着针锋相对的话，让在一旁的我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悠莉娅也跟不上两人的节奏，歪头思考着两人的对话内容，而我则是直接找上但丁，让他给我和悠莉娅解释事情的原委。 一宿没睡的但丁，哈欠连连地把发生在艾莲儿以及其他人身上的异变告诉了我俩。 我从第一眼看到冯副官他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和以前有点不同，多了几分忠心耿耿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把大家复活，可不是为了得到一群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下仆，爱丽丝想的应该也和我是一样的吧。” 吆邻⒈棋逝⑸玖师⒐岜 我向悠莉娅点了点头，决定由我俩亲自上阵解决。于是我的金发主人走到了布莱克的跟前，从他手里要来封印了死之独角兽的银剑，向布莱克问道： “虽然独角兽它和我隔离了，但是我应该还是能够通过这把剑来使役它的吧？” “是的。不过，强行唤出黑兽不仅会缩短银剑的使用寿命，还会对您的身体造成非常大的负担，你确定要自己动手吗，悠莉娅小姐？” “布莱克先生不是已经答应过我，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会用你的影子来替我把黑兽封印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拜托你了。爱丽丝，你用言灵来协助我。” 悠莉娅对我说完后，转身面向在场的众多不死者，漆黑的魔力悄然无声地从她双手紧握的银剑剑身溢出，除艾莲儿外，大家都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我从阳光底下走出，来到悠莉娅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小手之上，和她一起握住群狼旧剑的剑柄，咽下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用大鬼族语发动言灵： “听候命令，高等不死种们。” 我的言灵几乎对所有高等不死种都生效了，只有被兽加护的艾莲儿和冯副官抵抗了我的命令。 “我拒绝，从今以后，我都会遵循自己的意志，永远侍候悠莉娅和爱丽丝两位。” “我也是，我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判断是否听从两位主人的吩咐。” 悠莉娅无视艾莲儿和冯副官的话，从银剑中将死之独角兽解放了出来，悠莉娅湛蓝色的双眸因此被染成漆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失去生命了一样，缠上一层死气，而漆黑的独角成兽，就像是来自古战场的战马亡灵一般，出现在我俩的身旁，发出骇人的嘶鸣声。 我和悠莉娅是不死者们的君主，而黑兽就是象征君王身份的铁王座与玉玺。 三十五、调整与结果 “经由我手复活的高等不死种，放下执念，像生前那样对待我和爱丽丝，自由地活下去吧。” 在悠莉娅发出命令的同时，漆黑独角兽的灵体围绕着不死种们转了一圈，散发出的黑气像是锁链一样，缠绕在了大家的身上。艾莲儿和冯副官似乎决定服从悠莉娅的话，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表示认可。 站在一旁的布莱克，协助悠莉娅将黑兽重新封印回银剑。于是，漆黑的兽消失无踪，不死种们重新睁开的双眼里闪烁着知性的光芒，已经看不到当初对我和悠莉娅的那近乎狂热的忠诚了。 “低等不死种那边我已经搞定了。既然高等不死种们也接受听从两位的命令，这么一来，对于不死种的调整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对于我关于波塞恩未来的提案，各位又是怎么看的呢？” 布莱克向我们发问，而经过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接受魔术都市领主布莱克的建议，聘请布莱克作为不死族们的代理者，让其前往顾伦娜王都进行交涉，并且和魔术都市建立盟友的关系，授予其在波塞恩的商业特权，全面欢迎来自南方的淘金客。 与此同时，波塞恩城通过定金和抵押的方式，由布莱克代购，买来了大量食品物资，决定无条件接纳来自高斯帝国北方的灾民，给予由于食尸鬼南下侵攻而家园尽毁的难民们一个安全的居所。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悄然而过，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尾。 来自魔术都市的吸血鬼完美地完成了委托，在他的宣传之下，大量难民从高斯帝国赶来，而南方的商队也陆陆续续进驻到了这座北境之城。波塞恩镇上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如今，因为避难和淘金等种种原因，居住在波塞恩城里的生者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在高斯帝国北方的混乱结束之前，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加。在布莱克、艾莲儿、悠莉娅以及要塞其他魔法师的努力下，偷取生者生命力的庞大魔法阵悄然无声地布置在了波塞恩地下，已经差不多到了正式启动的时候了。很快，强加在悠莉娅和不死者身上的诅咒就能得到缓和。 灵魂破碎的低等不死种们开始笨拙地模仿自己生前的样子，努力地适应着新的生命，继续活下去。当然，他们也做得足够出色，假以时日，这群冰冷的不死者们或许就能够用新的回忆，填补起他们那失去了温暖的空洞内心，与高斯帝国的难民们在相濡以沫之中，学会怎么样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温热地活下去吧。 而连同灵魂一起变质，成为了高等不死种的冯-音德尔和艾莲儿等人，也开始正视自己的灵魂，一遍又一遍地考察着自己的内心，虽为今后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活下去而困惑着，却从未迷惘。 根据来往顾伦娜王都、波塞恩要塞和高斯帝国北方三地的布莱克的证言，被奥丽维娅带走的阿道夫和列奥两人，也没有受到人身威胁，只是被软禁在家里而已。布莱克正在帮忙与顾伦娜王都进行交涉，希望争取让他们恢复自由，重新回到波塞恩城生活，来延缓不死族诅咒对肉体和灵魂造成的扭曲。 至于在于奥丽维娅一战中消失无踪、甚至一度被以为已经战死的凯丁，最近也有了消息。几天前马恩收到南方的来信，那是凯丁从故乡寄到波塞恩的信件。那个轻浮的猎人在信上说，他已经在故乡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重逢了，他的未婚妻并没有介意他不死族的身份，他会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南方找一座奉行多种族开放政策的城邦住下，应该不会再回波塞恩。 虽然不知道凯丁对于不死族肉身腐烂的诅咒，是否有什么应对方法，但是，隔着丘陵沼泽与奥斯王国遥远相望的南方土地，是一片多种族混居的充满奇迹的地方，凯丁应该自有他的门路吧。 而我也慢慢适应了自己的吸血鬼化。在战胜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时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混入我体内的吸血鬼的血被激活了。虽然我自己对于那时的记忆依旧模糊，可是根据但丁和悠莉娅的证言，我似乎是以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的姿态，虐杀了同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的敌人。 但是，正如布莱克所言，吸血鬼和食尸鬼的血是不相融的，从十天的昏睡苏醒之后，我体内吸血鬼的部分和食尸鬼的部分就相互分离了。人类形态的我获得了吸血鬼的特性，不仅肤色比以前还要苍白，犬牙比以前还要细长，而且身体也是，一旦被阳光照到，就会马上烧起来。 这个吸血鬼的麻烦体质，对我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平时我的外表依然几乎和普人族无异，身体机能、魔法天赋也没有得到提高，副作用和禁忌却一大堆，导致我每天白天都在犯困，晚上却精神得睡不着，连基本的生活作息都被打乱，日子过得比以前苦多了。 尽管悠莉娅拍着胸口，从布莱克那里接下了教导我克服阳光的任务，我的主人教起我来却比布莱克还差劲，就只会对我说一堆莫名其妙的理论，然后强行把怕光的我往太阳光底下推而已。 而且，被我质疑她的教学水平之后，这丫头更是赌气似的变得变本加厉，老是趁我放松的时候，用魔法把明亮的阳光折射到我的身上，让我又多吃了不少苦头。不管怎么说，毕竟被太阳烧了快一个月，我也总算是吸取了教训，掌握了在太阳底下隐藏起吸血鬼的性质，虽然在太阳底下会加倍地提不起劲，但是起码已经能够以人类的身姿在阳光底下生存了。 从悠莉娅那里得知，我已经能够以人类的姿态在阳光下行走后，艾莲儿前几天就要求我离开要塞，白天的时候到城镇的难民营上帮忙。尽管我以还不适应在太阳底下行动为由，拖延了时间，不过这个借口估计很快也不管用了。 真是的，实在是不想在白天外出啊。可是，看着艾莲儿和波塞恩的大家忙碌的身影，我又不好意思腆着脸皮继续偷懒。 因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也在高斯帝国出现了，造成的骚乱比奥斯王国还要严重得多。森林里的食尸鬼则趁机大举入侵了防线空虚的高斯帝国北方边境，使得邻国的波塞恩要塞成为了北地为数不多的几个安全区域之一。 家园破碎的邻国难民们纷纷涌进这座极北之城寻求庇护，而为了接纳生者，暗中用魔法偷取他们的生命力，波塞恩也是对难民们来者不拒，热情地欢迎了邻国的难民，因此北方难民挤满了波塞恩的城镇，甚至不得不在南侧的荒地上搭建起临时的难民营。 即使，被我和悠莉娅转化成不死族的士兵和民众，获得了极强的耐寒能力，在这隆冬季节，也依然能够精力充沛地进行劳动，在临时难民营里，用从森林砍来的木材，建造出丝毫不逊色于猎人集落的结实木屋。 即使，马恩和索莱莘等高等不死种，每天都带领士兵和猎人冒雪进入森林狩猎，带着大量野鹿、火熊、食尸鬼等猎物回波塞恩，加上布莱克不久前带来的补给，波塞恩的难民们可以说是不愁温饱。 即使，来自魔术都市的商队们，也雇佣了许多仍有余力的难民，正热情地扩张城镇，虽然已经进入冬天，但是生机勃勃的城镇仍然以肉眼可见的规模壮大着。 只不过，尽管劳动力并不缺乏，但由于边境居民以猎人和士兵居多，女性的数量严重不足，烹调缝补等各种杂事，鲜有人能够胜任。 而我这几年跟着悠莉娅，一起接受了艾莲儿的贵族教育课，虽然我上课一直开小差，但是裁缝做饭什么的，我现在基本都会那么一点点。所以，白天忙着照顾难民，晚上还要暗中赶大型魔法阵进度的女仆大人，已经忙得连猫的手都想要借，这几天都在不停地催促我，想让我也到难民营去帮忙了。 今天晚上，悠莉娅和艾莲儿又趁着夜色，去暗中调整布置波塞恩地下的魔法阵了。而彻底成为夜猫子的我，最近夜里都特别精神，更何况今晚肚子还饿得叽里咕噜叫，更加难入眠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到厨房做点东西吃吧。” 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的我，还是爬起来，决定像往常一样，偷偷到饭堂厨房里去，给自己做夜宵。要塞饭堂厨房的人员都调了去难民营帮忙，再加上是深夜，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先是用魔法制造出火球，照亮黑乎乎的厨房，然后从旮旯里翻出各种各样的材料。 食材还挺多的，干脆做好吃一点吧。我这样想着，拿出铁锅，点燃炉火，准备做饭。 我首先用炉火烤热了黑麦面包，然后，把满是黄色油脂的培根撒上了碎粗盐，拌着洋葱、大蒜一起炒。等到大蒜的香味飘出来，培根也溢出大量油脂的时候，我再打进去一个新鲜的鸡蛋，小心地搅拌蛋液，让它挂满已经煎出油的培根，赶在蛋黄凝固前离火，把鸡蛋和培根放在温热的黑麦面包上。 ①（二）淋三II林器四爸 “这下就差不多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熄灭炉火，就着有些苦、有些酸的裸麦面包，捧着宵夜，准备从半熟的鸡蛋混着培根咸味油脂的地方开始吃起。 然而，就在我准备开动的时候，吱呀一声，厨房的门被大力推开，悠莉娅和艾莲儿的身姿出现在门背后。 三十六、打断平和日子的来使 “诶诶诶，你们俩今晚不是去调整魔法阵了吗？” 我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培根鸡蛋面包，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的悠莉娅和艾莲儿，一脸困惑。 “在悠莉娅的央求下，我们提早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会撞见还没睡觉的爱丽丝。我就说为什么最近厨房里头的食材老是莫名其妙地减少，原来是你这只小馋猫搞的鬼！” 女仆大人怒气冲冲地叉着腰，看来对我盗用食材有很大意见。而悠莉娅小跑过来，把培根鸡蛋面包从我手上抢走，一副终于人赃并获地把小偷抓住的得意态度，对我说： “难怪我最近每晚爬上床，都从爱丽丝身上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果然你在背着我偷腥！” 悠莉娅说完，便美滋滋地往热腾腾的宵夜咬上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露出幸福的表情，都让我搞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气了。 “偷腥这个词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吧，还有，快点把我的夜宵还回来！” 辛苦做出来的宵夜被悠莉娅抢走了，我当然不服气，立即往悠莉娅身上靠，强硬地想要从她手里把培根鸡蛋面包夺回来。 “和在要塞里闲了一个月的爱丽丝不同，悠莉娅可是有好好工作的，不劳动者不得食，面包归我不是很正常吗？” 悠莉娅说着，小碎步跑到艾莲儿小姐的身后躲起来，我想要继续跟过去，抬头却看见女仆大人的双眼正燃烧着冰冷的怒火，揪着我的耳朵说： “和白天不一样，爱丽丝今晚看起来精神得很啊。我看你每天早上迷迷糊糊的，都是晚上瞒着我到厨房里偷吃闹腾惹的祸。而且，你煮东西吃不挺在行的嘛，从明早开始，跟我一起到难民营帮忙做饭吧。” “不不不，艾莲儿小姐您绝对是误会了些什么！” 我连忙争辩，悠莉娅却已经把我的宵夜全吃完了，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得意洋洋对我说： “别狡辩了，本法官在此宣告，被告人爱丽丝偷腥有罪！” 不过，没等悠莉娅的得意劲儿过去，女仆大人的铁锤就从天降下，一记重拳敲在悠莉娅的脑袋瓜上，严厉地说： “悠莉娅也是，我说过多少遍，进餐要文雅，别随意吃东西，吃完东西别舔手指。作为惩罚，你明天也过来难民营帮忙吧。” 悠莉娅委屈地捂着头，和我一起接受了女仆大人的判决。可是，总觉得艾莲儿她最近变得比以前还要严厉啊，明明那时候只是让她像以前一样对待我和悠莉娅的，为什么她的要求会越来越严格的？ 我跟在艾莲儿屁股后面，一起走出厨房，和悠莉娅小声地讨论，到底是不是那天清晨下达命令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才会导致艾莲儿对我俩的态度愈发的严厉。 而艾莲儿小姐则是堂堂正正地对此否认： “两位请不要误会，你们那时候对我的命令，其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早就被我解除了，我现在心中依然对两位主人充满尊敬和爱戴。” “那么，我俩明天可以晚一点再起床去难民营帮忙吗？” 我和悠莉娅抱着试一下的心情，齐声向艾莲儿刺探道。 但是，艾莲儿马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主人的请求： “不可以，我会在明早七点过来叫醒两位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固然对两位主人持有无比的敬意，但是，我也会严格认真地负起对你们两个丫头的教育任务。” “可恶，这不是跟以前一点都没变吗？” 艾莲儿看来一点让步的打算都没有，听完女仆大人的回答后，我和悠莉娅垂头丧气地蔫下脑袋，走到了我俩的房间门口，乖乖地走进房间休息。 ⒉淋芭舞〇揪彡（六）IX 而艾莲儿和我俩道别之际，还不忘嘲讽似的又批评了我们两个几句： “虽然你们两位对我的命令没有生效，但是我现在用以往的态度对待你俩，这不是刚好称了你俩的心吗。好了，今晚请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会准时过来叫醒你们两个的。” “嗯嗯，晚安。” 艾莲儿监督着我和悠莉娅，确认我俩乖乖爬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后，才悄悄地离开房间，安静地掩上房门，返回自己的卧室。毫无睡意的我，则是躺在悠莉娅旁边，两眼光光等天亮。 弃er彡〇？泗就祁⑶⒋ 第二天还没到七点，才刚睡着的我就被敲门的艾莲儿吵醒了，洗漱完毕后，就被强制穿上长裙，和悠莉娅一块儿，跟着艾莲儿到难民营帮忙去。 高斯帝国北方的骚乱依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难民的浪潮还在持续，刚抵达的无家可归的灾民们，被安置在波塞恩南面临时搭建起的木屋里。 我们三个抵达难民营的厨房的时候，莱娜已经和她的母亲一起，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准备着大家的早饭。 （二）疚零物？III吧⒎一叁 莱娜还有她的妈妈荷莉阿姨，都作为高等不死种复活了。虽然她们两个在之前的战斗中没能出场，但是由于刚刚重生为低等不死种的居民们大都有点笨拙，最初的时候因为不适应新的姿态，所以工作干活的效率都有点低，因此，在照料难民的过程中，全赖她们的大显身手。 “早餐做好了！” 看到我和悠莉娅出现，莱娜立刻向我们打招呼，示意我俩把大大的锅子抬出去，将里头的麦粥分发给难民营里的灾民们。 我和悠莉娅赶紧爬过去，一人抓住锅子的一边，嘿咻嘿咻地把盛满麦粥的大锅从临时搭建的厨房抬到难民营的空地上。 奔波数日终于来到波塞恩避难的疲惫灾民，带着感激的眼神走了过来，已经习惯了波塞恩的生活，帮忙建造新木屋的难民和不死族，停下了手下的工作，也纷纷围了过来。 成为低等不死种的军民们，与外貌同生前别无二致、并且能够长时间不需进食的高等不死种不同，他们的肤色大都比无比苍白，瞳色也变成可疑的血红色。最初的时候，走投无路的难民，对波塞恩的低等不死种还持有非常大的戒心，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难民们渐渐接纳了没有恶意的不死者，现在双方已经建立起足让他们共同生活劳动的信赖感了。 艾莲儿面无表情地指挥民众，无论是不死族还是普人族，迫于艾莲儿冰冷的压力，都自动自觉地在米粥的大锅前排起长队，我模仿悠莉娅的样子，往碗里勺上满满的麦粥，为难民们分发麦粥。 克斯也在队伍里头，他正和一个红眼的低等不死种，以及三个棕色头发的难民人类结伴排队，东扯西扯地闲聊着。 “那个女仆还真是恐怖，我在这难民营都住了半个多月，还是不习惯她那冷冰冰的眼神。” “她看上去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比你们这帮不死族还要恐怖。” 因为艾莲儿用魔法将自己伪装得和人类一模一样，有着与生者一样的体温和微红的脸色，所以难民们似乎误会了她的种族。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啊，其实，艾莲儿小姐她是……” 克斯刚想开口纠正难民朋友的错误，却被艾莲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像是在暗示他不要多嘴一样，吓得克斯连忙改口： “艾莲儿小姐是…不…艾莲儿大人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请不要随便说艾莲儿大人的坏话。” 而其他几个说艾莲儿坏话的难民，也和克斯一样，吓得闭上了嘴巴，战战兢兢地继续排队，看到这一幕，让忙着勺粥的我和悠莉娅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分发完米粥后，艾莲儿走进厨房，和莱娜母女一起准备中午的料理，而闲不下来的悠莉娅也在难民营里转来转去。 逃到波塞恩的难民，大部分是对食尸鬼尸体进行加工的匠人和进森林捕猎的猎户，除了同为难民的风尘女子外，大多是粗犷的男性，而悠莉娅是城镇上少见的人类少女，她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这人群中穿梭，照顾为正在干活的大伙，和众人开玩笑打趣，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非常受难民们欢迎。 “小爱丽丝，长大后做我的媳妇怎样？” 避难而来的铁匠铺大叔像是老相识一样，正在调戏悠莉娅。 而悠莉娅则是大方地提起裙摆，稍稍屈身行礼，笑着回应： “等到我够年龄当新娘子的时候，先生您的女儿都有我这么大了吧。” “哈哈哈，我倒是想要一个像你这么乖巧伶俐的女儿。” 铁匠大叔说完，像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我在冬日刺眼的太阳下打了一个哈欠，望着悠莉娅熟练地装成彬彬有礼的大小姐模样，从容地运用各种和应付男人的技巧，圆滑地和热情的异性打交道的那副样子，不知为何内心稍微有点不快。 可是，正当我跑到了悠莉娅身旁，想让她和难民的男人保持距离的时候，行色匆匆的冯副官，焦急地朝我俩跑了过来，向我和悠莉娅问道： “你们今天看见过但丁大人吗？王都的使者马上就要抵达波塞恩要塞了，可是那家伙到现在还是不见人…” 陸⊙弍II叄师巴（八）⑷ “肯定昨晚又喝了一个通宵，如今正在床上睡着吧。” 因为，最近半个月，由重生后的低等不死种们开办的酒馆红楼已经恢复营业，所以，悠莉娅不假思索地如此回答了冯副官的问题。 “我到他的卧室找过了，也没有看到保姆长啊。” “冯先生有到红灯区的床上找过吗？” 我和悠莉娅一块儿，揶揄不在场的但丁，而冯副官则是想请悠莉娅使用空间系的索敌魔法，帮忙搜索一下但丁所在的位置。 突然一声巨雷从冬日的晴空落下，打断了我俩和冯副官的对话。 惊雷震耳欲聋，青黄色的雷电闪烁轰鸣，在万里无云的高空不断地劈落，化成青黄牢狱，把冯副官、悠莉娅和我以及周围的不死者都困住，然后一道巨大的青色雷电劈落在我们的面前，沸腾的空气背后，走出一个身穿银铠的黄毛丫头。 “战巫妖冯-音德尔，我来报一个月前的一箭之仇了。” 看上去大概只比我和与悠莉娅年长三两岁的青黄色头发女生，将手中青黄色的长枪举向毫无防备的冯副官，凛然正气地对冯副官如此说道。 三十七、复健运动 这放电女可真是大阵仗呢。 我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四周的不死族都被她用奇怪的魔法监禁了起来，我和悠莉娅面前也出现了青黄雷电的笼牢。 “你是青十字骑士团的黛妮骑士？如果是因为我一个月前的无礼行为对你造成困扰，那我在此郑重向你道歉，当时我还不成熟，真是非常对不起。” 冯副官对从天而降的放电女诚恳地低头认错，而我旁边的悠莉娅，居然大胆地伸手摸了一下眼前的雷电栅栏，结果好奇心电死猫，被电得噼里啪啦响，一头金发都几乎竖起来，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悠莉娅狠狠地跺了我一脚，不知从哪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琅琊制的精致梳子，梳理自己那被电得发焦的金黄色长发，生气地对我说： “有什么好笑的，爱丽丝真是没心没肺啊，如果不是我事先对自己用了防御魔法，说不定就已经被电得晕倒了！” “正常人无论给自己加了多少个增益，也不会蠢到主动去摸这么危险的电栏杆的吧。” “可是，你看，那边的克斯还不是和我一样被电到了。” 悠莉娅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一样，指了指不远处的克斯，那家伙似乎也手贱摸了摸电栅栏，不过，他看起来比悠莉娅还要心宽，大概在触摸之前，任何安全措施都没做，直接就被电得当场晕倒。 “我说，悠莉娅，当你主动提出要去和克斯比蠢，看看你俩谁更笨一点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就已经输了吗？” “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对克斯先生很失礼吗？” 悠莉娅气得脸颊鼓鼓的，似乎想通过给克斯帮腔，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②霖拔呜磷⑼③⒍玖 “不觉得哦，我好歹和克斯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那家伙真的挺笨的。” 我刚说完，周围大伙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果然，就算重生成高等不死族，克斯也还是整天和马恩还有其他人耍贫嘴，这一个月来也在难民营里开了不少笨蛋玩笑吧。 我继续嘲笑粗神经的悠莉娅，然后把胸前的吊饰具现成漆黑的太刀尸鬼。 周围的不死族和普人族，刚开始被雷电监禁的时候，还一副惊慌的样子，但是现在大都被我和悠莉娅的双人相声逗乐，冷静了下来，观察着放电女和冯副官那边的状况。 放电女似乎是被冯副官在一个月前击退的青十字骑士团的一员，回来想找冯副官的碴，却没想到冯副官居然摆出诚恳的态度，低声下气地对她道歉，搞得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一副憋了一肚子气却无从发泄的样子，还狠狠地瞪了正在调侃悠莉娅的我一眼。 不过，我可没有打算给无端端跑到别人的地方捣乱的放电女好脸色看，我瞪回她一眼，扭头对悠莉娅说： “就等对本姑…大爷给你示范一下，什么是正确的防电安全措施。” 我说罢激活了太刀尸鬼的破魔回路，往眼前的雷电栅栏用力地砍了下去，这漆黑太刀不愧为有撕裂结界、粉碎魔法之威的魔剑，而雷电牢狱明显就是魔法的一种，直接被我三两下拆了，而我自己，只是握刀的手掌有一点麻而已，绝对没有被电得炸毛哦，绝对没有。 不，大概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吧，毕竟我的右臂都麻痹了，而且，悠莉娅还击的揶揄声也迫不及待地在我耳边响起： “哈哈哈，刚刚还嘲笑我，爱丽丝现在自己的头发也竖起来了，活该。” 可是，在这种时候，承认就全输了，绝对不能低头，我立刻回嘴： “不可能，这太刀是拿羊角食尸鬼的角加工制成的，是绝缘体，不导电，本姑...大爷根本就没有电到，头发也没有竖起来，说没有，就没有！” “那么，爱丽丝应该也不需要梳子咯？” “一码归一码，梳子还是要的。” 二０㈧@五0⑨叁б9 悠莉娅说着想要把手中的琅琊梳子放回口袋，但是我马上赶在这之前，从她手里抢过琅琊梳子，为了以防万一，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可是，放电女似乎不打算给我这么个整理仪容仪表的机会，这个有劲使不出的青十字团骑士，决定把一肚子闷气发泄在我身上。 “双人相声已经演够了！” 她说完就是一矛，把青黄色的枪矛刺向正在梳理头发的我。 我当然没有迟钝到站着让她打，我收回梳子，马上往后跳，躲开她的攻击，然后向站在厨房门前的艾莲儿小姐求助。 重生成为巫妖后的艾莲儿可是强得很，你这没礼貌的放电女就等着被女仆大人教训吧！ 然而，艾莲儿虽然也独力解开了雷电牢狱的监禁，却没有回应我的求援。女仆大人她正和另外一个身穿银白色片铠的暴露狂女人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另一边的冯副官还在忏悔自己的罪行，老实巴交地呆在雷电笼子里头，看样子也没打算突破电牢，出来支援我。 “可恶，我好歹也算是不死种的主人耶，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理我呢？” 2０捌⑤*○玖ろ69 我不满地大声抱怨，艾莲儿小姐这才会话： “没关系的，爱丽丝。根据奥丽维娅大人的说法，黛妮骑士她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只是喜欢闹腾而已，你和悠莉娅两个就陪王都的使者大人玩一玩吧。” 总感觉艾莲儿小姐最近变得口无遮拦了很多，居然当着放电女的脸，说对方雷声大雨点小，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果然，被说坏话的放电女，抬手就往艾莲儿所在的地方扔了两道闪电，但是却被我家女仆的透明屏障挡了下来。艾莲儿接着又和那个白银片铠暴露狂女人聊了两句，像是被对方怂恿了似的，挥了挥手，直接用透明的屏障在难民营中间圈出一片空地，把我、悠莉娅还有放电女三个与其他人隔开，再一次拜托我俩陪放电女玩玩。 “真没办法呢，就勉强当作是复健运动吧。” 悠莉娅也摩拳擦掌地为她自己和我都使用了增益魔法，解除了刺剑独角的礼装，手持纯白的魔剑站在了我的身旁。 放电女想要故技重施，又召唤出雷电的牢笼，想要禁锢住我和悠莉娅。我俩赶在电牢完成前，激活魔剑的破魔回路，把她的魔法打了一个粉碎。然后，我和悠莉娅果断地合力发动了地狱火的魔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蓝得发黑的火焰像监狱的铁窗铁网一样，把铠甲女重重困住。 “是那个死灵术士的黑魔法吗？但是在我的黄金狮子面前没有用。” 放电女说着，从长枪中召唤出一头被重重雷电锁链桎梏住的巨大雄狮，雄狮挡在了放电女的身前，把深蓝火焰的栅栏咬得粉碎。 金色的狮子从浴火而出，像闪电一样扑向我和悠莉娅，却被所寄宿的长枪的镣铐拉住，够不着我和悠莉娅，反倒是消失在了充满电离子的空气中。 难民营的空地被民众们围得水泄不通，见惯风浪的难民们确认事态安全后，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一层接一层包围住空地，和被电牢困住的不死族一起，围观起我俩和放电女的战斗。 广场的中央电闪雷鸣，而黑色的雾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在城镇里蔓延，渐渐遮蔽住正午的太阳。没有了太阳光的直射后，我也自在地使用这一个月来所掌握的吸血鬼操纵暗影的能力，还没鬼化就和放电女打了一个势均力敌。 “还有两下子嘛，小丫头们。”放电女在我和悠莉娅的强攻之下完全不落下风，一次又一次地驱使雷电的青黄色长枪，对我俩发起突刺。 “你这个金光闪闪的家伙别这么得意。”悠莉娅说着，用尸寒缠上刺剑，同时为自己施加了狂信者的代偿，一个加速突破了重重雷电的屏障，将冰寒的独角刺向铠甲女。 放电女英姿飒爽地挥动青黄色长矛，用刺击抵消了刺击。而潜伏在影子中的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放电女的身后，挥刀对准她的后背砍去。 不过，放电女及时察觉到了我的太刀。 “咬碎猎物吧，黄金狮子！” 在铠甲女的一声令下，自长矛而出的雄狮向挥刀的我扑来，我慌忙制造出烈火的屏障，隔开了扑过来的猛兽。 悄无声息地，迷雾笼罩了整个城镇，在昏暗的黑雾中，青黄色的雷电和深红色的烈焰交织闪烁，刀光剑影振振有声。 毕竟是二打一，放电女渐渐招架不住，为了速战速决，她一口气消耗魔力，放出巨大的闪电，雷电向我和悠莉娅劈去，我们再次激活刀剑的破魔回路，挡下雷电攻击，于是，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里，放电女和我俩拉开了距离，停止矛舞，将青黄色的长矛竖立在身前。 “有本事就正面接下我这招！奔袭而至吧，黄金狮子！” 放电女高呼着，再一次从长矛里头召唤出雄狮，紧接着，桎梏住雄狮的重重枷锁一一解开，数不清的链条化作万道青黄色的闪电，一扫颓势，和雷电的雄狮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我和悠莉娅，不停地对我俩追击，快得根本逃不掉。 既然躲不开，那就正面击碎好了。我食尸鬼化，握紧刀柄，将鲜血抹在剑刃上，转头还击，全力挥刀，血色的剑风分毫不让让地刮向雷狮。 在闪电和剑风交锋的前一刻，一个身穿漆黑夜礼服的美艳吸血鬼，仿佛由黑雾凝聚而成一样，挡在血与电的中间，无数的闪电重重地劈向黑袍男子，却像劈进了浓雾深处里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那染血的剑风，也一如拂过柳条的微风一样，只是轻轻地吹起了吸血鬼的红黑色头发而已。 （一）⑵零删貳霖棋IVVIII ⑴（二）邻彡弍邻⑺司把 气er彡〇-逝疚弃叄⒋ 三十八、伊丽莎白女男爵 “那个，黛妮小姐，你就不能等等大部队吗？”布莱克妖艳地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戏谑般的杀意。 “我还没有不自重到和吸血鬼同行。”放电女看到自己的绝招被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等魔术都市的商队，一路上对奥斯王国的骑士们应该是礼数有加才对吧，为了让伊丽莎白女男爵满意，我都已经屈尊穿上这有辱身份的夜礼服了。” “赶紧让开吧，你这个女装癖，只要把不死族的主人打倒，事情就好办多了，否则，别怪我把你那精致的五官打个粉碎！” 放电女经过刚才的一番战斗，斗志高扬，甩动手中的长枪，将矛尖对准布莱克，而一度消失的狮子，再次被枷锁扣上，屹立在放电女身旁，咆哮轰隆如闪电。 然而，没等放电女坐下攻击，布莱克就像薄雾一样散去，接着出现在放电女的身后，一脚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住隐藏起来的黄金狮子的尾巴，本来还雄赳赳的雷狮立即像受伤的猫咪一样，卷缩着身子发出哀求的求饶声。 “首先，王国方只是派你来担任考察者，并不是叫你来复仇打仗的，然后，我不是女装癖。” 布莱克看起来有点生气了，但穿着漆黑夜礼服的他所说出的否认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 “这轮不到你们魔术都市的人管，不死种是王国的威胁。” 放电女依然嘴硬，布莱克和善地笑着，加重了踩在狮子尾巴上的力气，狮子的哀嚎声听上去更加痛苦了，布莱克咧嘴露出吸血鬼的尖牙，嘲笑趴在地上求饶的雷狮，讽刺说： “如此高贵英伟的灵兽，到了你的手上，却连两个丫头都差点打不过，狮子王家的后裔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呢，里昂也是可怜，居然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 “你说谁没出息？” 被羞辱的放电女，直接转身把手中的长枪捅向寸前的布莱克，布莱克眼疾手快地张手握住刺向自己的矛尖，锋利的矛尖直接割伤了布莱克的手掌，鲜血渗出，顺着枪身蔓延，但是布莱克丝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地紧握住枪尖，往前探头，魔鬼一般的血红色瞳仁凝视放电女的双眼，温文尔雅地说道： “我尊贵的小姐，您难道还没听出我的所说所指吗？没出息的人就是里昂-格里芬子爵的长女、黛妮-里昂娜-格里芬，即是阁下您。” 被布莱克紧紧盯住的放电女，像是被恫吓住一样，顿时泄了气，而从布莱克手中流出的鲜血，如毒蛇一眼缠在青黄色长枪上，蜿蜒前行，终于触碰到了放电女紧握枪柄的双手。 放电女像是摸到硫酸或者毒液一样，在手掌沾到布莱克鲜血的下一刻，马上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手，而布莱克则是顺势从她手上夺过青色雷枪，以枪尖为支点，优雅地旋动长枪调整角度，最后反客为主，握住了枪柄。 “把雷枪徳路芬灵还给我！” “这武器对你这样的丫头来说太过危险了，在波塞恩城的期间，兽适性武器就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布莱克说罢，挥动夺过来的长枪，横扫枪身，枪柄打在放电女腹部，直接把她掀飞，然后顺势解除了在场众多不死种的雷电牢狱。 齐弍叁霖$是韭旗三事 看来，放电女手上的长枪似乎不仅仅是作为灵兽适性武器的魔剑，同时也是对雷电魔法的使用进行辅助的魔法道具，长枪被夺走，施法者被击退，使得雷电牢狱的强度迅速下降，被布莱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头的放电女刚失去斗志，那一头的银铠女就冒了出来，刚刚还在和艾莲儿小姐聊天的奥丽维娅，拔出了腰间的细剑，黑色的狼群不知何时，悄然潜伏在黑色的迷雾中，对布莱克露出獠牙。 “我可不想继群狼旧剑之后，再丢失另一把灵兽适性武器，吸血鬼先生。” “别紧张，我只是暂借而已。” 不过，布莱克你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啊。美丽得近乎非人的吸血鬼，尽管身穿华丽的夜礼服，却丝毫不影响他舞动雷枪徳路芬的身姿，他娴熟地用长枪徳路芬击退黑狼，优雅得宛如像是和狼群一道跳着圆舞曲的海豚一般。 不断有狼凭空而出，如果在人群的中央把事情闹大可不好，我下意识地叫出黑羊，试图阻止狼群，艾莲儿和冯副官分别拉住奥丽维娅和布莱克，想要阻止他们两个继续打下去。 “艾莲儿小姐你真是过分，刚刚我被那边的放电女追着打的时候，可没有看见你们过来劝架！” 我白了一眼艾莲儿，又把黑羊赶回了幻之森，既然艾莲儿还有冯副官刚刚没有帮我拉住放电女，那我现在为什么非要帮忙安定局势？ 黑狼和吸血鬼对峙，黑雾越来越浓，波塞恩难民营上的空气喧闹即将沸腾，无数车轮和马蹄的声音自远而近，像是不合时宜的违和副歌一般，怪异地传来，哪怕身在迷雾之中，鬼种的五感也让我感知到逐渐靠近的车水马龙。 果然，一支人员庞大的队伍从南面接近，从南方出现。 有磁性的女声越过迷雾，从我背后响起，我不由得扭头往后看，透过朦胧的黑雾，只见另一个穿着华美礼裙的女人，从马车车厢走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支散发出冷峻气场的骑士队。 “小奥丽维娅，我在马车上答应过布莱克，只要他肯穿上那身夜礼服，我就把雷枪徳路芬借给他的，所以，暂时让布莱克玩一会他的新玩具吧。还有格里芬家的丫头，里昂他会把徳路芬暂时交给你也是我授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下一把灵兽适性武器交到布莱克的手里，我为就此一路上都瞒着你一事，向你道歉。” “遵命，伊丽莎白大人。”奥丽维娅停下了狼群的动作，恭敬地对华服女性说。 “很好，那么大家就和平相处吧。小奥丽维娅，先让你家的狼群回去。” 冰冷如铁的骑士看来都是这个女人的属下，他们用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打量我、悠莉娅还有场上的不死种们，让我不禁背后一阵发凉，然而，他们仅仅只是用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而已，看上去并没有动手的打算，都在等候着刚从车厢上下来的女人的命令。 医弍淋删II零柒思疤 女人像是要参加盛大晚会一般，穿着不合时宜的礼服，棕色长发披肩，皮肤白净光滑如少女，但是举手投足间流却流露出贵妇人的名流气质。 在上司的命令下，奥丽维娅顺从地让狼群消失，扶起放电女，回到了骑士的队列中去。 “看来，大部队也已经到了呢。眼见为实，伊丽莎白，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都波塞恩城里的都是些人蓄无害的不死种？” 布莱克身上的杀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主动让黑雾消散，和女人打招呼。而和华服女性一起，出现在迷雾之后的，是一支混杂着士兵、商人、工匠和淘金客的庞大队伍，奇形怪状的马车、负责拉车的走龙、白犬等各种魔物，无不宣示着他们是南方魔术都市的来客，甚至还能看到矮人族和兽人族和鬼族混在人群之中。 然而，就算在那喧嚣的商队里，被称为伊丽莎白的女人和她率领的骑士队伍，也显得分外显眼。伊丽莎白扫视了难民营的众人一圈，然后张口问道： “虽然事件的当事人都在这里，但是我那个愚蠢的弟弟貌似不在呢？” “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吾友但丁怕是在躲着你呢。” 布莱克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拉着我和悠莉娅来到伊丽莎白的面前，把我俩的名字告诉了骑士队以及伊丽莎白，然后扭头对不死族和难民们说： “总之，先向波塞恩的诸位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奥斯王国派出的波塞恩要塞全权处理人，劳伦斯宰相的长女，剑鬼但丁的上一任主人，青十字骑士团三名副团长之一，临时一等行政官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大人。” 三十九、谈判 布莱克说出伊丽莎白的身份后，成为不死种后多次击退王国军的冯副官，马上恭顺地单膝下跪，对华服贵族行礼，为波塞恩要塞的有失远迎而道歉。 不远处的艾莲儿，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伊丽莎白和她背后的骑士们，用我勉强能听到的声量低声说： “伊丽莎白-劳伦斯和她的骑士，顾伦娜王都这次真的派出了足以歼灭波塞恩的军力呢。” 至于与伊丽莎白同行的魔术都市的商队，倒没有对她表示出多少敬意，他们似乎没有打算在难民营久留，直接抛下了伊丽莎白的队伍，继续向城镇内部前进。 这一个月陆续来到波塞恩的商人工匠猎手们，已经在波塞恩城内形成了魔术都市的小集团，听说他们不仅在镇内租下了好几所宅邸作为根据地，还利用布莱克的影响力，强行从冯副官和但丁那里要来了土地，准备兴建新的商会和工场。 仿佛在告诉奥斯王国的骑士们，奥斯王国的权贵只能影响到奥斯王国的国民一样，商队的大队伍把伊丽莎白的车马留下，准备和在波塞恩的据点里头的其他同伴汇合。 而悠莉娅好像和伊丽莎白已经认识很久一样，用熟人的态度，向伊丽莎白打招呼： “伊丽莎白大人，好久不见，托尔哥哥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好久不见，小悠莉娅，你长高了不少呢。托尔虽然那孩子也很想跟过来，但十二月是学院的考试月，所以我让他留在王都好好复习了。” 伊丽莎白同样用相熟的态度回答了悠莉娅的问题，悠莉娅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布莱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 “寒暄就到此结束了吧。伊丽莎白，能不能请你让你的骑士们收起对不死种们以及我和爱丽丝的杀意呢，他们这杀气腾腾的眼神都让我起鸡皮疙瘩了。” “哼，你这个把我的雷枪抢走的吸血鬼，还想要好脸色看吗？”回到骑士队伍后，刚刚被打败的放电女终于打起了精神，如此出口挑衅，而其他骑士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依旧可怕。 壹玲仪漆是吾IX事⑼扒 伊丽莎白身后那群全副武装的骑士们，一副随时准备把在场的非人类全歼了的样子，让我和难民营里的不死种们都感到很大压力。 一er澪衫⒉⊙漆⒋⒏ “就算是我，也改变不了大家的眼神啊，对于下属们的职业病，还请多多通融。而且，你对我的介绍也太夸张了，克里斯汀娜，我不过是被父亲大人拜托，过来看看情况而已。” 伊丽莎白说着，仿佛具有穿透性一般的视线越过我和布莱克，投在我身后波塞恩的土地上，然后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着一众不死种，最后把视线停留在艾莲儿身上，对她说： “真是个有趣的魔法阵，果然克里斯汀娜是在北地谋划着些什么呢。没想到除了布莱克，在波塞恩的不死者里，居然还有能够实施那个魔法的巫妖。不过，看来这里的人类好像还蒙在鼓里呢，如果我把内情说出，又会怎样呢？” 为了延阻不死种的诅咒，这一个月来，在多次往返波塞恩的布莱克的帮助下，艾莲儿和波塞恩的不死族魔法师们，在城镇秘密地刻下了吸收生者生命的大型魔法阵。为了掩人耳目，魔法阵以不可视的魔力的形式，铭刻在波塞恩的土地上，并且连接到地脉的深处。但是，艾莲儿、悠莉娅还有大伙一个多月来的辛勤劳动，似乎被伊丽莎白瞬间看破了。 如果让伊丽莎白在这里把魔法阵以及波塞恩收纳难民的真正原因说出来，麻烦可大了。 不仅是我，艾莲儿、悠莉娅还有冯副官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在对方提到魔法阵的时候，仿佛不死族终于露出了邪恶的真面目一样，知晓内情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变。现在，不但是伊丽莎白背后的骑士，就连现场的不死种们，也开始原形毕露一般，散发出冰冷的杀气了。 难民营上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如果但丁那家伙在，说不定还能靠他那副蠢样来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偏偏今天他却不见人影，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指望但丁来解决他上一任主人的到访所带来的问题，看来是没门了。正当我用眼神和悠莉娅交流，商量该怎样收场的时候，布莱克像是在对我俩时候交给他吧一样，摸了摸我和悠莉娅的头，转头对说： “请不要用那个讨人厌的名字称呼我，伊丽莎白，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另外，不死族的诸君，尔等也想在这里开战吗，我不过是我受吾友但丁之托来解决波塞恩的困境，如果你们就这样冒失地选择走向毁灭，我可不会奉陪到底。” 布莱克的话音里带着杀意，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一般，无边无尽的漆黑雾气从他的影子里喷涌而出，把场上的所有人都淹没在浓雾之中。 如洪水般荒芜的更为壮阔的杀意，随黑雾袭来，让处于对峙状态的普人族和不死族双方的杀意都显得微不足道。 “酝酿更大的纷争来阻止纷争，营造更紧张的气氛来缓解气氛，是我从上一代魔术都市领主那里学来的手段。我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再打上一架的，顾伦娜王都的骑士和波塞恩的不死族哟，就让我来担任你们双方的仲裁者吧。” “然后你们魔术都市再趁机捞上一笔，对吧？克里斯汀娜你打的小算盘，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哦。好啦，看在克里斯汀娜你的份上，魔法阵的事情我就暂时当作没看过，我会找个地方坐下来和不死种们好好谈谈的，所以，你先把黑雾收回影子里吧。” 在黑雾中的骑士和不死种都纷纷拔出了武器，只有伊丽莎白一副不在意浓雾的样子，脸不改色地走上前和布莱克继续谈话，挥手阻止了正准备拔出武器的骑士们，然后，黑雾逐渐褪去，伊丽莎白示意冯副官带路，便带着骑士们向波塞恩要塞堡垒的方向走去。 到了要塞之后，冯副官和其他军人们依旧找不到但丁，最后只能由冯副官和艾莲儿代为出席商谈。伊丽莎白让放电女和大部分骑士留在了波塞恩要塞的大厅，直带了奥丽维娅和另外三名亲信，来到军人们曾经对我进行裁决的审判室，同由布莱克为代表的魔术都市方、以及由艾莲儿和冯副官为代表的波塞恩不死族方，进行交涉。 当然，我和悠莉娅也跟着艾莲儿后面，作为当事人参加了谈判。 布莱克从但丁那里获得了波塞恩大片土地的使用权，联合冯副官向伊丽莎白一方展示了魔术都市的商人和波塞恩居民们对城镇未来雄心勃勃的规划。布莱克甚至挑衅似的地向对方暗示，魔术都市的队伍人马经由邻国已大量入驻了波塞恩，不死族们比起奥斯王国的统治，更倾向于和奉行种族平等政策的魔术都市结为友邦。 “所以说，木已成舟，反正波塞恩只不过是奥斯王国的一个小城要塞，与其花费大量兵力夺回，还不如卖魔术都市一个人情，放这里的不死族一马吧。” 我听完布莱克的发言，才彻底明白布莱克对波塞恩的援助是夹带私心的，现在魔术都市已经在波塞恩拥有很高的话语权，一旦波塞恩脱离王国的管制，波塞恩在北侧孤立无援，对魔术都市的依赖，魔术都市在波塞恩的地位只会有增无减。难怪布莱克当初会这么热心于给波塞恩出主意了。 “几年不见，克里斯汀娜也长进了不少呢，真是精彩的远交近攻。不过，我这一次可是带着足以毁灭波塞恩的强大骑士们来访问这座城市，波塞恩南方不远处还有三千王国兵待机候命。不知道魔术都市那些驻扎在北境的商人和冒险者，是不是已经做好与波塞恩的不死族一起负隅顽抗、客死他乡的觉悟呢？” 伊丽莎白发出露骨的威胁。站在她身后的四名骑士，也带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眼神，仿佛只要伊丽莎白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带着自己的主人突出重围。 “不过，伊丽莎白，缺少了麾下最强的骑士但丁，你不觉得你们这次兵力还是稍显不足吗？” “青十字的骑士都做好随时殉国的觉悟，而且，看到了那覆盖整座城市的巨大魔法阵，你觉得我们还会放任你们肆意偷取人类的魔力吗？到时候，将不死族利用魔法汲取人类生命的流言传出，波塞恩内部的不死族和生者之间，也不见得真的有那么团结吧？” 艾莲儿和悠莉娅马上向伊丽莎白解释魔法阵的用处，从魔法理论的角度论证，只要对魔法阵的功率进行限制，低程度的生命偷取不会对人类有任何危害，只是希望利用魔法阵收集人类的生气来舒缓不死种注定要腐烂的诅咒而已。 “即便如此，奥斯王国绝对不能把这么危险的魔法阵交给巫妖和吸血鬼来管理。” “那由我来管理就好了！”悠莉娅马上回应了伊丽莎白的话，但伊丽莎白依然表示反对： ⑵玖⊙⒌散爸起亦彡 “恕我拒绝。如果我收集到的情报没有错，小悠莉娅和那边的鬼种爱丽丝，是在场不死种的主人不是吗，交给你还是让人不放心。将魔法阵交由奥斯亡国的骑士来管理魔法阵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步。 不过，你们确实证明了自己和在因为瘴气感染而自然产生的不死族不同，能够和人类和平共处，而为了收复波塞恩的失地付出太大代价，也是顾伦娜王都高层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要你们同意我提出的以下要求，授予波塞恩一定的自治权，也未尝不可。” 四十、条件 根据伊丽莎白提出的条件有三。第一点，就是波塞恩城镇以南的土地继续由王国管辖，波塞恩和魔术都市的相关人士均无权征用南方的土地，继续向南面扩展城镇的规模。 “当然，我们也不会要求你们把难民营的土地归还，所以，就以我们今天看到的难民营土地为界吧，即使承认波塞恩的自治权，奥斯王国也不会让出多一寸土地了。” 这是一个非常合乎情理的要求，冯副官和艾莲儿讨论了一会，就同意了这个条件，然而，第二的条件，却是要不死族必须马上撤出波塞恩要塞，让顾伦娜王国重新在波塞恩的巨大堡垒内重新驻军。 而且，伊丽莎白表示，考虑到不死族的强度，澳斯王国派往波塞恩的军队将不再会是专门对付食尸鬼的队伍，而是擅长斩杀不死族的军人。 弱小的军队无法对付不死族，所以新的军队将会由青十字骑士团的强者领导，他们会同时担任起管理魔法阵的角色，而守备森林中的食尸鬼的这个任务，依然会交给原军人的不死族来完成。波塞恩的不死族继续承担起从食尸鬼手里守护王国边境的义务，而王国的新军队们则是负责戒备不死族。 伊丽莎白这前后两个条件，如果单独提出都不是问题，但是一起说出来，却不免让人为难。波塞恩王国的西面离阿尔斯山脉不远，如果继续往西扩展，把不死族的原军人安置在西侧，将城镇继续向山脉方向扩张，难免会引起栖居在高原的鬼种的反感。而波塞恩的民众向来和鬼种关系不友好，搞不好会演变成新的冲突。 至于东面，不仅和西利亚森林接壤，还与高斯帝国有领土之争，再加上如今从东方接收难民的行为就已经引起了高斯帝国的不满，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边界的问题，搞不好会演变成同时与两个人族大国为敌的严峻局势。 ②IX玲V⒊（八）器亿伞 因此，如果同时答应这两个条件，不死族军队和难民的安置，就会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了。冯副官也深知这一点，他皱着眉头向伊丽莎白恳求道： “这也是一个无可厚非的要求，但是，在南方的安全土地归还给奥斯王国的前提下，撤出的军人们的居所将会是个大问题啊。所以，要不死种的军人们马上撤出波塞恩要塞这一点，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呢，伊丽莎白大人？” 然而，冯副官为属下的争取并没有获得伊丽莎白的退让，对方用挑衅的口吻无理取闹道： “既然重生为不死族的军人们都已经反叛，那么你们没有资格继续呆在王国的要塞里，既然你们有本事屡次杀死前来侦查的王国士兵，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半毁的猎人集落上，重新建一座新的要塞呢？” 正当不悦的神色爬上冯副官和艾莲儿的脸上的时候，布莱克接话道： “确实是不错的提议，伊丽莎白。我们魔术都市的商人也是，总觉得最近土地不够用了，本来想让城镇继续向南面扩展，但被禁止的现在，看来只能在猎人集落的旧址上，兴建新的城镇了。” 布莱克说着，向冯副官做出协助的允诺，趁机继续把不死族的势力向魔术都市方拉拢，而听到物资充足的魔术都市的商队，会向不死族提供援助的保证，冯副官犹豫了片刻，答应伊丽莎白，不死族的军人，会在三日之内撤出波塞恩要塞。 这么一来，不死族和魔术都市的关系将会更加地亲密了吧。布莱克为能够更进一步地拉拢不死族而洋洋得意，但是伊丽莎白似乎对不死族和魔术都市结成的盟约漠不关心。 她只是再次向冯副官确认，不死族是否愿意接受，他们以及魔术都市的关系人禁止向南方继续征用土地，波塞恩要塞在三日之内归还给奥斯王国，并由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入住；以及将部署在城镇的魔法阵，交给青十字骑士团监督和管理，而不死族的军队们，则是继续在猎人集落的旧址上，负责食尸鬼的防备等一系列条件。 “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是如果能避免和王国发生大规模冲突，我会想办法说服其他人的。总之，你等下不会提出在这以上更为严厉的要求吧。” “放心吧，剩下的条件就只有最后一个了。其实，我本来是直接拟好文稿，直接把条件协议交给你们的，但是如果那样做，克里斯汀娜绝对会偷看然后做好准备的。而且，像这样一条一条地说出来，观察诸位的神情，也意外地有趣呢。” 伊丽莎白勾起了凤眼，似乎想要继续卖关子，暂时不打算说出最后的要求，而这时，悠莉娅因为不想搬出舒适的贵族房间，立马见缝插针地央求伊丽莎白，希望让艾莲儿还有我，能和她一起继续住在波塞恩要塞的大房间里。 “没问题哟。” 谈判进展顺利，让伊丽莎白的心情变得不错，她马上答应了悠莉娅的请求，表示将来要入住要塞的军队，是驻扎在城外的专门对付不死族的部队，以及青十字骑士团的强者，虽然厌恶不死族，但如果只是对善于伪装成人类的艾莲儿，以及身为食尸鬼混血的我这么两个人，大概还是愿意通融通融的。 “真是太感谢了，伊丽莎白阿姨！” 气（！二）叄霖泗揪奇III丝 被悠莉娅天真地称作阿姨的伊丽莎白，额头隐约冒起了两三根青筋，她露出和善的笑容，礼貌地说： “不客气，小悠莉娅，反正你们也不会再在波塞恩呆多久了。来自顾伦娜的第三个条件，就是将不死族的主人，悠莉娅和爱丽丝两位小姐，作为人质，必须在一个月内移居到王都顾伦娜，交由我来亲自监视。” -----------------------------分割线---------------------------------- 家里出了点事，难受。时间你慢点走啊。 四十一、停摆 伊丽莎白关于要把我和悠莉娅作为人质带到顾伦娜王都的条件一提出，全场哗然。 在北境的波塞恩过惯了舒服日子的我本人，当然是不想重新搬到另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而在场的其它不死种们，也都纷纷站在我这一边，恶狠狠地表示，绝对不会把我和悠莉娅交给伊丽莎白和王国的走狗们。 冯副官甚至当场拔出了银剑，指着伊丽莎白和她的骑士们，说： “这个条件我方绝不接受，看来是谈崩了呢。波塞恩的不死种不杀来使，所以请回吧，伊丽莎白大人，下一次在战场再见。” 伊丽莎白依然故我地笑着，无视放狠话的冯副官，低头从他的银剑下走过，来到我和悠莉娅的身边，对我的主人说： “悠莉娅，你是怎么想的，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可以的哟。顾伦娜王都本来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本来，我也就得差不多该回去准备继承领地的事情了。当然，爱丽丝也会跟我一起回去的吧。” 冯副官和其他人向我投来老父亲舍不得女儿离开，不，是不愿意和出远门的儿子分开的依依不舍的眼神，所以我没有干脆地答应悠莉娅： “不要，搬家好麻烦。” “放心，爱丽丝小姐，我会给你们预留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的。而且，王都比波塞恩住起来舒服多了，不仅四季如春，比北境暖活，而且还能吃到来自各种各样的甜点美事，你绝对会喜欢的。” ⑦弍⒊〇I，V揪柒散丝 听上去确实挺不错的，虽然对波塞恩的大家有点愧疚，但是波塞恩城的确有点欠发达。 五医妻⒏⑻⊙企熘易 “休想诱惑爱丽丝小姐。” 继冯副官后，艾莲儿也走过来，把我拉走，远离伊丽莎白那诱惑的耳语，伊丽莎白先是看上去有点不满，但马上像是想到了好点子一样，振作起来说： “对了，艾莲儿也很久没有回家了，不是吗？要不要和悠莉娅小姐和爱丽丝小姐一起，回顾伦娜王都住？” “我已是不死族之身，顾伦娜王都不会欢迎我的。” “你现在不是正在用魔法，把自己伪装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吗？除非是妖精之瞳的持有者，不然绝对没有人能看穿你的真面目。而且，我会帮忙做消息封锁，不会让手下的骑士泄露你的真正身份的。 艾莲儿也离开王都有十多年了，机会难得，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叔叔阿姨吧。” 听完伊丽莎白的话后，艾莲儿冰山美人的表情出现了动摇，和冯副官统一战线的盟友眼看又要阵亡一位。 “伊丽莎白女男爵，就算你把艾莲儿和悠莉娅大人都说服了，波塞恩的不死种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人家两厢情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丑八怪说不同意？” 和伊丽莎白一起进来的三位骑士亲信中的一个大老粗，也拔出剑来，对冯副官挑衅。 “好啦，好啦，关于这件事，我们等找到但丁再讨论吧，但丁找我订制的钥匙都还没有做好呢，在那之前，爱丽丝小姐估计也走不开。不过，反正也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对于第三个条件，以后再做决定吧。” 布莱克在冯副官和骑士发生冲突之前，插到了两个人中间把他们隔开，想要把谈判中止，将暂时无法下定论的条件往后推。 “好吧，那就等我找到吾弟但丁，也就是悠莉娅小姐的第二位骑士，再讨论第三个条件吧。” “是的，是的，如果但丁愿意继续作为悠莉娅的保护人，跟她一起去王都，不死种们也会更加放心吧。” 布莱克一边说着，一边往冯副官使眼色，冯副官总算是把银剑收回剑鞘里，而伊丽莎白也责令下属的骑士不得无礼，并且以主人的身份做出道歉，然后对我们说： “艾莲儿也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回去和叔叔阿姨见一见吧。好了，波塞恩的诸位，对于顾伦娜方提出的条件，是否同意？” 已经恢复冷静的艾莲儿，作为波塞恩不死种的代表，给出了回应： “除去第三个条件外，波塞恩方目前倾向于接受贵方的条件。不过，在此之前，还望顾伦娜方把条件整理成具体文书，针对具体细节，我方还想再内部讨论一番。” “无妨。文书将于第二天送达。顾伦娜方就暂时先回到城外的营地准备。就前两个条件，还望波塞恩方尽早给出答复。” 伊丽莎白说完，就带着麾下了骑士们，离开了谈判的会议室，而艾莲儿和冯副官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对我和悠莉娅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放心交给他们办好了。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掺和这些复杂的事情，就跟着悠莉娅一起回去，把事情交给艾莲儿和冯副官他们处理。 说起来，但丁那傻瓜，到底躲哪里去了，那个笨蛋真有这么怕自己的姐姐吗？ 齐二删⊙斯⒐器珊是 无聊的插图补录 图：孤儿院的慰问 插图：封魔水晶和三头猎犬 插图：真正的禁书库和十月的开始 插图? 虚假的救赎 （违规删除） 插图 但丁保姆长的失职 （违规删除） 雌性食尸鬼、王都见闻 null 一、红与黑 谈判过后，我和悠莉娅如温水般的日常又持续了两三个星期。这二十多天，但丁依然不知所踪，波塞恩城的代表和顾伦娜王都的骑士和外交官们，针对条约的具体细节讨论得如火如荼。 目前，条约的大部分都已经落实，青十字骑士团已经住进了波塞恩要塞，现在就只有我和悠莉娅、艾莲儿依旧住在波塞恩要塞了，其余军人们，都陆续搬了出去，派到了被食尸鬼混血种毁灭的猎人聚居地去开荒。 而魔术都市的人们，也在波塞恩城里物色了一间气派的宅邸，作为商会的地址和大使馆，在波塞恩城内站稳了脚跟。 今天，我和悠莉娅收到了一直不见人的但丁的亲笔信，让我和悠莉娅单独位于城内的到魔术都市的商会一趟。虽然甩开艾莲儿和冯副官的看护有点难度，但是我和悠莉娅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前来到了布莱克先生在魔术都市商会的办公室里。 但丁和布莱克先生已经在空无一人的大房间里等着我俩，我们进门后，布莱克马上在房间里周围布置了各种各样的结界，而好久不见的但丁，也少有的一脸正经模样。 “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不过，爱丽丝小姐，你的钥匙已经做好了。” 布莱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根一黑一红的钥匙。 “钥匙的事情悠莉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了吧，这对钥匙，是强制把有颜色的恶魔的力量释放或者封印的关键。” 但丁说着接过布莱克扔过来的两根钥匙，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类似的钥匙我也自己也有，总之，这把黑色的钥匙就是锁上爱丽丝身上的力量的钥匙，而这红色的钥匙则是负责打开的。” 但丁说着说着，就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往布莱克使了个眼色，果然是认真不过三秒的男人，看来他想把说明的事情推给布莱克来做。 物⒈气芭VIIIO奇溜I 于是，布莱克接过话，说： “和但丁的武器一样，红黑双钥既为钥匙，亦为魔剑，同时，我还让但丁去王都劫持了御用工匠，血祭了不少备用食粮，为钥匙追加了灵兽适性武器的属性。 这是由魔术都市的矮人们，和王家的刀匠们通力合作，用和爱丽丝小姐同族的混血种的灵与肉打造出的最适品。虽然制作费用很高，不过，账是记在但丁的名字下的，所以两位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喂喂，说好的免费呢？” “我都冒着得罪王国的风险，给你把钥匙做出来了，你怎么样都得付一些代价吧，吾友但丁。” “去绑架王室刀匠的人明明是我，好吗？” “没有魔法都市的保护和支援，你带来的刀匠，绝对在打造出武器之前，就被杀人灭口了，吾友但丁。” “克里斯汀娜你说到底，不就是想偷学灵兽适性武器的在制作方法吗？” “没错，就是因为没能偷学成功，所以你得付钱赔偿给我损失！” “没门儿！没能偷学到不应该怪你自己吗？” “还不是你的姐姐害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你姐，你消失的这二十多天，都跑去干了些什么？” “你敢？我发起狠劲来，我自己都怕！你如果敢说，你信不信我让你彻底变成女人，你这臭蝙蝠？” 但丁和布莱克说着说着，就突然谈崩了似的，互相扯着衣服的领子，吵起了架，真是的，当着两个小女孩的面吵得不可开交，这两个人到底还要不要成年人的尊严啊。 我和悠莉娅互相看了眼，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两个人这才重新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失礼了，两位小姐。” 布莱克说完，就耍脾气似的不说话，把解释的工作丢回给但丁。 但丁没有办法，只能拿着手上红色和黑色的两把钥匙形状的魔道具，来到我的面前，说： “新钥匙应该比我之前放在小爱丽丝身上的灰之钥适性要好，所以，小爱丽丝把我的钥匙还回来吧。” 但丁说完，以袭胸地动作把空着的手伸向我的胸部，于是，一根灰色的钥匙浮现在我胸前。 对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他要是敢用同样的动作去摸悠莉娅，我绝对会把这个笨蛋的手砍下来的，我一边这样用眼神警告但丁，一边把要钥匙拿了下来，递给了他。 “还有，悠莉娅，在独角兽长大为成兽前，你身上的白之匙正在用我的力量隐藏着独角兽的气息，而且，白之匙还会在你受到致命伤的时候会自动修复你的身体，现在钥匙也在作为抑制力，从诅咒中保护着你。诸如此类的这些杂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其实我醒来后，也把灰白双钥的事情，和爱丽丝详细解释过，所以你不用解释得这么辛苦也可以。” 悠莉娅说着，为了避免被但丁袭胸，自己先把洁白的钥匙具现在胸前，并且把它摘下来，用眼神询问但丁，是否要把钥匙还回给他。看来悠莉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学会了使用钥匙的方法了，不愧是超出我一大截的天才。 吾易七罢VIII霖七瘤⒈ “你知道就别不出声啊，害我白白解释了这么久。” 起⑵叁O⑷玖奇珊丝 “难得看到但丁先生这么认真，觉得好有趣所以忍住不说。” 悠莉娅露出调皮的笑容回应道。 “还真是的，『永白的珈百璃』暂时还是先给你保管。另外，这红色的钥匙，我也拜托布莱克设置了用爱丽丝的力量来保护你的的魔法回路，你等会试试能不能用，暂时先适应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再把『永白的珈百璃』还给我吧。” 但丁说着把红色的钥匙交给了悠莉娅。 “在这之前，还要建立红黑双钥和爱丽丝的连接。悠莉娅，你用手上的钥匙打开爱丽丝的封印，等到力量暴走时，我再把凭依的红色恶魔赶走，用黑钥匙锁上就完事了。” “诶，在这里？” 虽然不是很清楚什么回事，但是光是听上去就是非常危险的操作啊，我和布莱克听到后，不约而同地一起说道。 “小爱丽丝你迟早都要学会控制那力量的，而且，上次不是靠着悠莉娅成功过吗，刚好这里有布莱克的结界，外面的人都不会发现，不正好可以试试？” 但丁一副理所当然地说。 “这是我新装修好的办公室，吾友但丁。” 布莱克抗议，然后心情不好的但丁立马骂回去： “如果弄坏了，你再自己找人修去，你这奸商吸血蝙蝠。” “悠莉娅，先把红剑插进爱丽丝的胸口，然后像上次那样抱住爱丽丝。爱丽丝，现在悠莉娅把白之匙从体内拿了出来，没有了钥匙的保护，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女孩而已。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把好朋友杀了，我可不管。” 但丁高高在上地对我和悠莉娅命令道。 然而悠莉娅没有反对，反而配合但丁的话，把钥匙变成了红色的细长魔剑，毫不犹豫地插在我的身上。然后，红色魔剑像是化作我的鲜血一样，消失在了我胸前的伤口之中。明明被刺穿胸膛，但是我却感受不到痛觉，如同溺水一样，一种奇妙的恍惚感，将我拉入深水中，那是鲜血的深池。 紧接着，悠莉娅遵照但丁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我。 可恶，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总感觉越来越不能理解悠莉娅的想法了。 我的脸被埋在了悠莉娅柔软的胸脯里，那是被红剑刺入胸口后的，我得到的唯一来自外界的信息。 我的视野陷入了一片鲜红，我又回到了黑羊与孤魂游荡的黑森林。恍惚。但是，悠莉娅的体温、触感和气味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我现在失控的话，我主人的小小性命，就会因为我而被夺走。 我拿出以前克服食尸鬼化的毅力，勉强保持住自我。 “坚持住了。” 先是悠莉娅的声音传来，然后但丁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 “果然悠莉娅在的话，就能成功控制啊。” “又不是你的功劳。” 悠莉娅继续拥抱着我，反驳但丁说。 “我们来看看可以坚持多久吧，爱丽丝，听清楚了，你现在失控的话，就会有黑色的火焰缠在你的身上，那绝对会把悠莉娅烧伤的，所以好好加油吧。” 于是，我和悠莉娅默默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每流过一秒钟，我就仿佛被灌入一杯浓酒一样视野多一分模糊，最后，飘飘欲仙的醉意把我的意识夺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布莱克先生办公室烧焦的地板上，而但丁和布莱克先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被火烧得焦黑的悠莉娅正在旁边守候着我。 “悠莉娅，你没事吧。” 我看着遍体鳞伤的悠莉娅，察觉到那是我失去意识时造成的烧痕。 “别在意，没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悠莉娅毫不在意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反而让我更加内疚了。 “对不起。” “真的不用在意哦，我可是姐姐…啊，不要碰那里，好痛。” 看着悠莉娅认真地装出大人的样子，我不禁微微笑了。 “真是的，爱丽丝真坏心眼。”悠莉娅说着抱住了我。 “嗯，悠莉娅很有姐姐的样子呢。” 我和悠莉娅拥抱在一起，一起笑了起来。 正当我和悠莉娅开着玩笑的时候，但丁和布莱克推开门走了进来。 “爱丽丝小姐的黑炎把自己的衣服都烧光了，所以我把商店的衣服拿了过来。” 布莱克先生说着递给了我一套骑士风格的戎装。 “悠莉娅，我把绷带什么的也带过来了，你自己弄吧。”但丁说着把药水和绷带交给了悠莉娅。 “总之，在爱丽丝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和布莱克已经替你把红色的钥匙和黑色的钥匙替换了。现在，红色的恶魔正在被黑色的钥匙封印住，『灰幻的该隐』就交回给我保管了。” “爱丽丝在没有封印之钥的情况下，第一次就坚持了一分多钟，比但丁那傻瓜当年还要厉害呢。” 布莱克拿出怀表，对我说道。 “那不能被熄灭的黑色火焰也和我当年一样，只要力量被彻底锁住，就会跟着消失，果然有颜色的恶魔的特性都差不多。” “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这灰白双色的混色假货。” “喂喂，克里斯汀娜，刚刚可是全靠我，你的办公室才没有发生火灾的哦，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对怎样的顾客，就有怎样的服务态度，想要有好脸色看，先把钱付清了吧，吾友但丁。” 但丁和布莱克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总感觉都快习惯了这两个的互动了。比起他们的关系，我更在意布莱克先生给我的新衣服。这骑士风格的戎装和艾莲儿小姐为我准备的可爱衣服不同，相当帅气，而且意外地很合身。 “悠莉娅，我这样看上去像不像骑士大人呢？”我在悠莉娅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嘛，的确非常帅气。呐，布莱克先生，你这套衣服是从哪里弄来的？”悠莉娅一脸艳羡地看着我说。 “我就猜到悠莉娅小姐会这么说，这是用黑蜘蛛魔兽的丝织成的布料做的，来自魔法都市的新服饰。我一直都觉得，还没发育好的少女穿上男装的感觉让人相当愉悦。”布莱克先生一脸鱼儿上钩的表情说。 “有我的份吗，有我的份吗？”悠莉娅十分期待。 “悠莉娅小姐如果也想要，尽可以来我们的服装店购买。” “你这变装癖蝙蝠，不要教坏我家的孩子。” “赶紧带着『灰幻的该隐』去找你姐姐道歉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真的，悠莉娅，别信布莱克的话，他们卖的衣服都贵的要死，别上当了！” 然而但丁已经阻止不了一脸兴奋地跟着布莱克先生一起，前往魔术都市的商铺的悠莉娅了。 结果，我和悠莉娅都没能克制住诱惑，花了好大一笔钱，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衣服回波塞恩要塞。结果，马上就被艾莲儿小姐发现，又被她狠狠地训了一顿，随即把两套衣服都没收了。 没办法，等艾莲儿气消了之后，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吧。 二、安排 不知所踪的但丁重新在波塞恩城出现后，双方一直停滞不前的谈判很快有了新的进展。但丁向伊丽莎白承诺，将尽快促使不死种们归还群狼旧剑，让青十字骑士团的奥丽维娅-沃夫取回武器，以帮助青十字骑士团增强战力为代价，换取顾伦娜王都和伊丽莎白的让步。 结果，以伊丽莎白为代表的顾伦娜王都方，和波塞恩的不死种们，都各自做出了妥协。 伊丽莎白最先放宽了条件，她承诺会在王都善待我和悠莉娅，不会将我和悠莉娅作为人质囚禁在王都的公馆，而是提出，破例让我和悠莉娅不经过考试，就直接入读阿兰伯特七重学院，让我和悠莉娅一边读书，一边接受监视。 伊丽莎白的丈夫，也就是劳伦斯家的上门女婿约翰-劳伦斯是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理事长之一，而伊丽莎白夫人的儿子，比悠莉娅大几岁的青梅竹马，托尔-劳伦斯，也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念书。 我和悠莉娅到了王都，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上学后，预计会作为插班生，暂时分到托尔所在的班级上课。托尔-劳伦斯和他的父亲约翰-劳伦斯理事长，就是我和悠莉娅在王都的监视人。 同时，作为我和悠莉娅的人质交换，顾伦娜王都政府会释放被关押的阿道夫-沃夫和列奥-范德比尔特两人，让他们回到波塞恩城。因为，只有在波塞恩城才布置了抑制不死族诅咒的巨大魔法阵，所以，必须在诅咒侵蚀两人的理智之前，尽快把他们带回北境。 除此之外，但丁也会跟着我和悠莉娅一起到王都。根据但丁的说法，我那被黑色钥匙封印的力量，并没有彻底安定下来，依旧存在有暴走的风险。万一我黑色钥匙的封印被解开，还是得由但丁亲自出马，来制服失控的我。 另一方面，此前关于使用从魔术都市带来的钥匙，抑制悠莉娅身上死之独角兽的诅咒的实验，也没有完全成功。 虽然，布莱克顺利地把死之独角兽从群狼旧剑中抽出，让其重新凭依在了新锻造的红色魔剑上，并且顺利地把群狼旧剑作为筹码，拿到了谈判桌上来，但是，红色魔剑那和『永白的珈百璃』类似的、保护持有者的魔法回路，却也因为黑兽的凭依而效果大减，为了抑制黑兽的诅咒，对悠莉娅来说，『永白的珈百璃』依然是必须的。 如果只是短时间分别，就算真正的剑主人但丁不在身边，『永白的珈百璃』还能保护持有者永不受伤，不过，考虑到悠莉娅和我可能要在顾伦娜王都住很久一段时间，所以，但丁还是一起跟过来比较好。 但丁还郑重其事地说，根据从阿道夫-沃夫处得来的情报，在王都，还有其他想要抹杀独角兽加护者的势力蛰伏在暗处，虽然他已经让布莱克散播独角兽加护者已死的流言，但是一旦悠莉娅重新回到王都，谁也说不准事情会怎样发展。 “万一遇到只靠被削弱的红色魔剑和『永白的珈百璃』无法保护悠莉娅的情况，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但丁这样嚷嚷着，硬是要跟着我和悠莉娅一起回王都。虽然，我个人觉得，但丁这家伙，如果不是杞人忧天，那就绝对只是厌倦了落后的北境生活，想要回王都花天酒地而已。 除了但丁外，和我们一起到顾伦娜王都的，还有艾莲儿小姐。艾莲儿她虽然已经转化成不死种，但是，她能够用魔法将自己伪装得和普通人类一样。而且，她艾莲儿像还瞒着我和悠莉娅，悄悄研究出了对抗不死种诅咒侵蚀的方法。 因为有了艾莲儿和但丁的陪同，爱操心的波塞恩城的不死种们，终于被说服了，大家都同意了让我和悠莉娅前往王都。这么一来，顾伦娜王都和波塞恩城的和约总算是达成了。 因为王都还潜伏着想要加害独角兽加护者的暗势力，出于安全考虑，伊丽莎白决定将错就错，继续宣传之前布莱克放出的错误消息，对外宣称悠莉娅已经在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袭击事件中遇害。 对于我和悠莉娅的真实身份，则会进行信息封锁，然后待谈判彻底完结后，伊丽莎白会带着我和悠莉娅一起出发返回顾伦娜王都。 我和悠莉娅将以但丁和波塞恩妓女所产下的私生女的身份，在王都生活。我的名字因为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可以继续使用，但是悠莉娅似乎要暂时改名了。 悠莉娅因为以后要继承福克斯家的爵位，所以她迟早能够摆脱但丁私生女的这一丢人身份，可是我本来就是无父无母之人，怕是这辈子都要认但丁做便宜老爹了，比起叫又懒散又不靠谱的但丁做父亲，我还是更加情愿继续当莱姆家的养女呢。 最气人的是，关于要认笨蛋但丁做父亲这件事，我和悠莉娅似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在从波塞恩前往王都的路上，得知要认连橘子都不舍得买给我们吃的但丁作为名义上的爸爸，我和悠莉娅当场就翻脸了，可是，伊丽莎白和但丁好像私底下进行了龌蹉的交易，甚至连艾莲儿小姐也站在了但丁的那一边，他们口吻一致地宣称，这是不可驳回的决定事项，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自己下马车，走路回波塞恩城。 可是，半路上的那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真的被扔下马车，绝对有够我和悠莉娅难受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默默咽下了这个大亏。那天晚上扎营睡觉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诡计得逞的但丁说的梦话了： “这下连女儿都有了，本大爷就不信，回到王都还会有无聊的贵族上门提亲！” 屋⑴⑺坝芭林⒎留医 但丁这笨蛋，居然是因为不想应付相亲这种无聊的理由，才强行编造出我们和他的父女关系，真是可恶，等到了顾伦娜王都，就洗净脖子等着我和悠莉娅的报复吧，混账但丁。 三、斯卡死地 在奥斯王国的西北方，顾伦娜王都、阿尔斯山脉西北端尽头、寒冰大陆西南端和波罗内海的接壤处，有一片宽敞的森林沼泽带，作为难以跨越的天险屏障，隔绝了来自北方的绝大部分威胁。 森林沼泽带从位于王都西北城外的贫民窟和乱葬岗尽头为起点，沿着波罗内海的海岸线向西北延伸，彻底堵住了寒冰大陆从阿尔斯山脉西北端进入高博大陆的通道。 恐怖的森林沼泽带远在奥斯王国立国前便已存在。那是百千年前、妖精和鬼种的黄昏时代，古老的妖精国受到自北方入侵的不死种魔族联军入侵，惨战后留在大陆上的伤疤。 在那个还无法区分传说与历史的年代，由被妖精族和大鬼族构筑起的西利亚森林还是抵抗不死族的最前线，而非食尸鬼的乐土。北方瘴气的侵袭，使得大鬼族和妖精族战士堕落为食人鬼之前，守边的战士之中就已经出现了叛徒。 长期的戍边生活使得大鬼族和妖精族战士心生不满，一部分归乡无望的战士最后选择放弃，投奔到了寒冰大陆的不死族阵营，被北方瘴气侵蚀的叛逆的战士，和不死种通婚后，诞生了名为魔族的新种族。 魔族们渴望向妖精古国和鬼种的部落复仇，然而西利亚森林易守难攻，所以，狡猾的魔族选择另辟蹊径，以阿尔斯山脉西侧与波罗内海交界处的狭窄地带为突破口，联合不死族自西北方南下，兵临妖精古国的首都诺斯特城外。 如今顾伦娜王都西北方的森林沼泽带，就是传说中魔族不死种军队和妖精古国的主战场，以及妖精国首都诺斯特的遗址。在遥远的古代，复仇的大军从北方攻来，一路势如破竹，最后在诺斯特西北方，和妖精与人类的军队展开决战，并且成功攻破了妖精之都诺斯特。 貳玖龄武衫吧柒医叄 妖精们在被攻陷的首都诺斯特中负隅顽抗，妖精之都被魔族和不死种血洗，然后，唯一圣天使凭依在了妖精的上位存在，翼精灵巫女的身上。被凭依的翼精灵少女是妖精王室的私生女，被安置在妖精神殿中的夜之巫女。 夜之巫女被未曾听闻的神凭依了。自称被奈亚拉托提普所凭依的翼精灵少女，是有着洁白羽翼的、宛如天使的强大存在。少女像神明一般，率领着神殿中不问世事的众巫女，一边慈悲地微笑着，一边无慈悲地虐杀着入侵诺斯特的敌军。 妖精之都诺斯特依靠唯一圣天使大人的协助，以残存的兵力，成功抵挡住了魔族的进攻，坚持到了大鬼族援军的抵达。 然而，在战争的最后，妖精的王族背叛了挽狂澜于既倒的翼精灵少女。妖精王族联合大鬼族的军用魔法师，血之魔女莉莉丝和她的门徒们，将被凭依的翼精灵作为生贽，血祭了妖精神殿中的所有巫女，发动了黑魔法中最大的禁忌——堕天使之罪。 战场瞬间化作地狱，十万以上的敌军被这一黑魔法夺走了生命，而妖精族的军队和平民也因为这无差别的黑魔法而死伤惨重，激烈的战场眨眼之间归于寂静，成为了百万人的坟墓和尸体的海洋。 妖精和鬼种联军乘胜追击，一路把侵略者和复仇者赶回了寒冰大陆，但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战争中最大的战场、妖精之都诺斯特受黑魔法邪恶魔力的影响，变成了恶灵的巢穴。怨魂们以血流成河的战场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污染着高博大陆的土地。 最后，妖精不得不逐渐从诺斯特撤出，并且，在全国所有魔法师的努力下，才将恶魂们封锁在魔族不死种联军败逃的路线，形成了如今的森林沼泽带。妖精们在旧首都南端构筑起的新都城，那就是现在名为顾伦娜的人类都市。 从此，从西北方进入寒冰大陆的通道，被彻底地堵上了。有史以来，还没有出现过成功通过森林沼泽带来往两片大陆的记录，寒冰大陆阴魂不散的魔族和不死种们，大规模入侵南方的路径因此也被彻底堵死。 以此次战争为标志，妖精古国陷入了分裂。 本来，精灵作为妖精的高位存在，一直在妖精的社会中担任神职，但是，因为在战争后期，发生了以精灵为活祭品的黑魔法事件，绝大部分精灵和部分妖精对妖精王室产生了不满。他们选择从妖精古国离开，回到阿尔斯山脉上生活。 而剩下的妖精们，也因为奈亚拉托提普降下的戏虐玩笑，而逐渐衰落了。最后，妖精古国灭亡，地面上的妖精们，几乎全部沦为人类贵族的奴隶。 那场远古的战争留下来的影响还不止如此，战争的主战场，后来的森林沼泽带充斥着黑魔法的邪恶魔力，彻底成为了魔物的温床，被后人称为魔女之疤的斯卡死地。 从斯卡死地溢出的负能量至今还不时随风南下，导致王都西北城门外的乱葬岗上诞生出会袭击生者的不死者。因此，顾伦娜王都每年必须派出专门的宫廷魔法师和骑士，使用白魔法抑制斯卡死地的诅咒，斩杀过剩的魔物和不死者，而民间也有冒险者和雇佣兵，以讨伐自斯卡死地而来的魔物为生。 （七）⒉伞玲丝咎⑦衫似 因为黑魔术使得曾经肥沃的土地变成了危险的森林沼泽地，黑魔术的地位在顾伦娜王都里非常低，而属性魔法和白魔法则是魔法学习了主流。在顾伦娜王都中的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中，黑魔法也被视为旁门外道而受尽非议。 四、马修-斯卡德-劳伦斯 我、悠莉娅、艾莲儿女仆小姐和但丁已经到了王都有将近一个月了，但丁在王都貌似冤家比熟人要多得多，所以，这一个月我们来并出席太多的应酬，反而是过着低调而又平静的日子。一起拜访过但丁先生的养父劳伦斯先生后，我们就在低级贵族居住区边缘租了一间空房子，在那里住了下来。 虽然距离拜访劳伦斯老先生的那天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但是那天的情景我至今都印象深刻。 马修-斯卡德-劳伦斯，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现任奥斯王国宰相，是顾伦娜王室王权的代理人。相传劳伦斯老先生在最初也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他借由王国最强骑士的地位获得了爵位，并且作为贵族，入赘到其主人劳伦斯公爵家，在他的妻子和主人去世后，继承了劳伦斯公爵的爵位，从最底层一步一步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贵族。 一般而言，这么位高权重的人都应该是一副威严肃穆、言辞正式的当权者模样吧。 但是和想象中不同，年近六十的劳伦斯先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和女儿伊丽莎白夫人一家四口以及未婚的次女荻思梦娜-劳伦斯，一共六个人一起住在和劳伦斯家的地位相比、显得低调过头的公馆里，过着普通的贵族生活。 我、但丁、悠莉娅和艾莲儿女仆随伊丽莎白女公爵和她的骑士一起进入王都后，就立即坐上了劳伦斯先生派来的马车，和骑士团分别，单独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位于王都中心的劳伦斯公馆，在劳伦斯家仆人的领路下，前往会客厅和劳伦斯老先生见面。 但是当我们进入会客厅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被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骑在腰背上，十分欢乐地扮演着战马的角色，不时还像模像样地模仿战马发出几声嘶鸣声。一个年过半百、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背着小女孩双手双脚撑在地板上爬走，嗷嗷地学着马叫的场面还真是滑稽。 “劳伦斯先生，您好，几年前真是感谢您的照顾了。先生还是老样子的不擅长应付小女孩呢！” 身穿华服的悠莉娅，完全无视了这滑稽的场景，彬彬有礼向地板上的劳伦斯问候道。 “这个小女孩，是琪尔对吧？小琪尔，好久不见了，还认得但丁叔叔我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呢。“ 溜O貳……⑵散④吧拔思 另一边的但丁，则是一脸怀念的表情，从劳伦斯老先生的背上把正在 “骑马”的小女孩抱了起来，露出温情脉脉的恶心眼神和小姑娘打招呼。 悠莉娅也凑了上去，开心地和但丁一起，逗着小姑娘玩。 “小琪尔也长大了好多呢，叫我一声悠莉娅姐姐来听听？” “你现在的名字是悠莉才对，我亲爱的女儿，悠莉-格雷怀特。” “哼，知道啦，傻瓜但丁，来，小琪尔，叫一声悠莉姐姐吧。” “悠…莉…姐…姐？” “真聪明，再多叫两次给姐姐听听吧，小琪尔。” 在但丁和悠莉娅忙着逗乐小女孩的时候，马修-斯卡德-劳伦斯大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从地上爬起来，用眼神示意和我们在一起的伊丽莎白夫人，把她的小女儿从但丁手里抱走，然后干咳了一声，用威严的声音说： “但丁-格雷怀特少将，你这是打败仗的将军对待上级的态度吗？” 虽然看完了刚刚小女孩“骑马”的一幕，我在心里怎么也对劳伦斯老先生严肃不起来，不过，但丁马上改变了态度，礼貌谦恭地向劳伦斯问候，并把我介绍给劳伦斯先生。 “劳伦斯宰相大人，久疏问候。看到阁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让我疏忽了礼节，实在是万分抱歉。对于波塞恩沦陷一事，确实有我一部分的责任，我愿意接受军队的处分。 在这之前，在我旁边的这个银发少女，是我之前在报告上提到过爱丽丝。虽然关于她的详细情况，想必你在以往的报告中也有所了解，但是允许我在此将她正式介绍给宰相大人。另外，这边的是转化为不死种巫妖的艾莲儿，也就是你当时派到北境照顾独角兽加护者的女仆。“ “爱丽丝-格雷怀特。” ②玲吧（五）⊙IX删柳就 “原艾莲儿女男爵。” 我闻声连忙上前和艾莲儿小姐一起上前，轻轻拿起裙摆，向劳伦斯先生行了一个贵族礼。然而，劳伦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是径直走到艾莲儿面前，用拷问犯人的声音问道： “听说你在北境大闹了一场，残忍地屠杀了许多王国士兵，这是真的吗，艾莲儿？” “我只是将侵犯波塞恩城的敌人击退了而已。” “侵犯波塞恩城的敌人吗？”劳伦斯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冷酷的光芒，他接着问：“那我问你，不死种的巫妖哦，你现在持有何种立场？你到底是奥斯王国的原贵族，还是憎恶生者的不死族？” “我只是悠莉娅小姐和爱丽丝小姐的忠诚下仆。” 艾莲儿小姐对视着劳伦斯老先生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于是，劳伦斯老先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个正经过头的丫头，不是一点都没有变吗？这就是你的回答对吧？” “是的。这是巫妖艾莲儿的答复，同时也是波塞恩所有不死种们的答复。” “很好。因为现在悠莉娅和爱丽丝都在王都作人质，也就是说，波塞恩的不死种并不会轻举妄动吧。” “只要我们确认吾等主人没有被限制自由，或者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那么，波塞恩城和顾伦娜王都的盟约就依然成立。” “不错，比但丁那小子有骨气多了。艾莲儿，就先拜托你照顾一下小琪尔，伊丽莎白，暂时把小安琪交给女仆小姐照顾吧，你去学院一趟，把托尔和约翰带回家。” 劳伦斯的声音马上柔和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伊丽莎白夫人接过孙女，把小女孩领到了艾莲儿的面前，于是，艾莲儿发挥出她那容易被小孩亲近的特长，一下子就和琪尔亲密起来。 “小安琪从刚才开始就吵着要到花园里玩，到花园的路你还记得吧，麻烦你帮忙看管好她了，等一下我和但丁谈完正事会来慰劳你的，这些年来真的辛苦你了，艾莲儿小姐。” 劳伦斯拍了拍因为模仿战马，而粘在身上的灰尘，带着感激的语气向艾莲儿小姐说道。女仆小姐听到吩咐后就带着小女孩走出了会客厅，而伊丽莎白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而我们则被劳伦斯先生领进了空无一人的书房。进入书房后，劳伦斯让仆人出去后然后关上了门，于是，书房里除了装饰在墙上的刀剑武器外，就只有我们四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五、密闭的书房里 “但丁你小子也不用装模作样了，我已经支开伊丽莎白了。”劳伦斯先生拿出了红酒和两个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但丁听到后，马上跳上了沙发上，松了一口气似的变回了平常的稀疏态度，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 “劳伦斯你可真厉害啊，居然还真的摆平了王国政府的那帮老顽固，最开始知道伊丽莎白带着骑士团来北境的消息后，我还以为真的要打仗了呢。” “比起这事，你还是小心点伊丽莎白两姐妹的报复吧。你去波塞恩出差之前，带着伊丽莎白的老公和荻思梦娜的未婚夫去欢乐街的事情，她们俩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我昨天才刚听荻思梦娜说，等到伊丽莎白姐姐一回来，就要联合一起把你给宰了。” 荻思梦娜是伊丽莎白的亲妹妹，劳伦斯老先生的小女儿，但丁义理的妹妹。之前听伊丽莎白夫人提过，她的妹妹似乎因为但丁的缘故，而与未婚夫闹翻了，以至于至今未婚。 “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俩居然还记着这种事情。要不然，我过几天再把约翰带去欢乐街玩一晚，来转移转移火力？说起来，小托尔现在应该也已经十五岁了吧，要不要也带上他呢？” “喂喂，你要带约翰去鬼混，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不过我家托尔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如果把托尔也教坏了，别说伊丽莎白两姐妹，我会第一个把你这个臭小子给干掉的。” 劳伦斯老先生一提到自己的孙子辈，马上变了一个人似的，放下红酒酒瓶，恶狠狠地盯着但丁说。 不过，和刚刚但丁在其他人面前严肃拘谨的态度比起来，如今的但丁要无所顾忌得多，他嬉皮笑脸地道歉，走到劳伦斯老先生的桌子前，拿起倒好的两杯红酒中，比较多的一杯，说： “开玩笑罢了，托尔那小家伙从以前开始还挺喜欢我的，我才不会笨到主动去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伟岸形象。” “那就好，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我已经把两个女儿的报复行动提醒过你了，以后小心点，别又怪我没有给你通风报信。” “我会注意的。说起来，荻思梦娜也二十好几了吧，婚事还没有着落吗？” 依⒉淋三 貳O柒逝芭 “别说婚事，自从之前因为你捣乱，让我家小女儿和她的未婚夫闹翻了之后，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对象呢。要不你负起责任来，收了我家的荻思梦娜？” 说到这，一直在扯家常的但丁，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跑到我和悠莉娅的旁边，两手分别搭在我和悠莉娅的肩膀上，像挡箭牌一样把我和悠莉娅推到自己的身前，说： “哼哼，相亲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适用了。按照事先说好的说辞，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两个就是我和远在波塞恩城的爱人生下的女儿，悠莉-格雷怀特和爱丽丝-格雷怀特。” “小悠莉娅，不，现在应该叫你悠莉才对。七年不见，你还真是长大了很多啊，连胸部都发育得这么好了。“ 劳伦斯完全无视了但丁，乐呵乐呵走到了悠莉娅的面前，把手伸向了悠莉娅那因为穿着修身的晚礼服而显得比平时要大的胸脯。 “喂喂，你这色老头，我看你占便宜占错人了吧，那家伙我都不敢惹啊。“ 但丁目瞪口呆地看着明目张胆地干着非礼的事情的劳伦斯，吐槽道。 果然和但丁关系好的人，就没有多少个正经。我赶紧跑到悠莉娅和劳伦斯中间，伸手把她们俩隔开。 但是悠莉娅却高兴得红了脸，兴奋地问劳伦斯： “真的吗，太好了，我小小的胸部终于要发育了吗？“ 难道说，悠莉娅到现在还在意，她的胸部甚至比我小的事情吗？只是从那之后又过了许久，悠莉娅的胸部，确确实实从当初的板上钉钉，变成现在稍稍看得出和男生有区别的样子。 不如说，我这边反而更加羡慕悠莉娅。不过，太好了，悠莉娅，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而悠莉娅一脸感动的时候，劳伦斯已经伸手越过我头顶，从悠莉娅胸口处扯下了本该被术式隐藏起来的红色钥匙，然后走到书桌旁，拿出了抽屉里的眼镜戴上，认真地端详着新锻造的红钥匙。 “还真的是死之独角兽的加护呢。悠莉娅，以后禁止将黑兽解放，召唤在外。这不仅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也关系到你将要入读的学院的同学们的安全和健康。“ “没问题，劳伦斯老先生，我现在只是笨蛋但丁的女儿、悠莉-格雷怀特，又不是什么独角兽加护者，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独角兽的事情的。” II揪〇屋（三）⑧弃亦③ “好的，悠莉娅、不、小悠莉和以前一样，是乖孩子呢。”劳伦斯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我： “剩下就是悠莉娅的骑士、布莱克的血族，深红的爱丽丝-里德小姐了。” 虽然但丁在旁边抗议说“现在应该叫爱丽丝-格雷怀特”才对，不过，劳伦斯并没有理会但丁，劳伦斯像挥剑一样，熟练地空挥手中的钥匙，将红色钥匙变为长剑，他接着用魔法也将我身上的黑色钥匙显现，我连忙伸手接过出现在自己胸前的亮晶晶的黑钥匙。 接着，劳伦斯和我打过招呼之后，来到我的跟前，作为黑色钥匙的交换，劳伦斯把红色的剑插进了我的胸口。 就如同食尸鬼化后在染上了一层鲜血一般，我瞬间变成了深红色的恶魔。 “真漂亮，这和但丁不一样的、纯粹的红。“ 劳伦斯，托起我的下巴，用手指触碰我脸颊上血红的泪纹，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评论道。 “谢谢夸奖，劳伦斯大人。” “可以只靠自己把深红褪去吗？” 劳伦斯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评估野兽的危险程度一样，对我问道。 这里作为悠莉娅的骑士，绝对得好好表现才行。我连忙点了点头，于是，劳伦斯把快要消失在我胸口的红剑拔了出来，扔回了给悠莉娅。 然后，他把我手上亮晶晶的黑钥匙变成长剑，示意我向他展示如何变回人身。 我握着用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黑水晶锻造成的黑剑，咬咬牙，径直把利剑插进自己的胸口，凭借痛觉打消熏熏醉意，让血潮褪去，想要借此恢复回平日食尸鬼化的模样。这是我被布莱克授予了新锻造的红与黑两把魔剑之后，和悠莉娅一起特训的成果。 虽说以前都是依靠痛觉来食尸鬼化的，但是没想到现在为了从深红色的血潮中回来，还得依赖痛觉，真是有点讽刺啊。 我这样想着，身上深红色的纹理在我的努力之下，收束到胸口的黑剑处，然后我转动黑之钥，完美地把黑剑变回亮晶晶的钥匙，而我身上如沐浴鲜血般的红潮，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屹立在书房中央的，是一头尖牙利爪、脸颊上印有青色泪纹的苍白食尸鬼。 不过，劳伦斯老先生的脸色仍然有点古怪，大概因为在外人看来，我的食尸鬼的模样依旧很吓人吧。 我再接再厉，彻底把体内野兽般沸腾的魔力抑制住，于是我肉体的形态也随之变化，食尸鬼野蛮残暴的身姿隐去，变回最初那个银发赤瞳、肤色苍白得像吸血鬼一样的少女模样。 真是让人羞耻的三段变身啊，我叹了口气，露出事先排练过的怯生生的眼神，望向马修-斯卡德-劳伦斯宰相。 伊貳玲？叁弍淋⒎⒋芭 劳伦斯老先生的神色终于明快起来，他似乎对我那羞耻的三段变身表演很是满意，他像是哄小孩似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说： “不用斩了这么可爱的爱丽丝真是太好了。跟小爱丽丝打听一个事儿，如果一直以最开始深红色的模样示人，你能够保持理智多少时间呢？” 但是总感觉某些可怕的话，混在了劳伦斯先生的问话里面啊。我如实回答： “大概两到三分钟吧。” “最高记录是六分钟哦。” “那次差点就把悠莉娅杀死了，所以不算！三分钟就是极限了。” 我想起之前训练时悠莉娅的胡闹行为，对插嘴的悠莉娅的额头来了一个手刀，重新纠正了我主人不负责任的话。 不过，劳伦斯的关注点似乎已经从时间的长度上转移开了，他看了看悠莉娅，再看了看但丁，说： 6零2㈡㈢⒋㈧㈧四 “小爱丽丝还真是受欢迎呢，不光有一个这么宠你的主人，就连但丁也想把你当作养女，允许你持有格雷怀特的姓氏。 说起来，克里斯汀娜那家伙似乎也挺喜欢你的，听说他不仅收你为血族，教你各种吸血鬼的知识，甚至还亲自为你取了‘里德’这么一个姓氏。居然让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都想尽办法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迹，爱丽丝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女生呢。” 总感觉劳伦斯老先生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微妙啊，这不就等于在暗示说我是勾引他的学生的坏人一样吗？ 我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反而是劳伦斯继续问道： “生于北境的爱丽丝哟，有没有兴趣成为劳伦斯公爵家的骑士或者家臣，甚至是养女都可以哦。劳伦斯家的权势比格雷怀特和布莱克加起来还要大，反正都是投靠，当然要投靠最好的，不是吗？” 劳伦斯说完，像老绅士一般俯身弯腰，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牵到他的唇边，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劝诱让我不知所措，脑袋迷迷糊糊的，不知为何竟然还有点心潮澎湃起来。不过悠莉娅的反应比我快多了，她马上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劳伦斯的身边带走，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盯着对方说： 峮（二）久淋⒌⑶吧器仪衫 “爱丽丝可是我的骑士，劳伦斯公爵还请自重，别从我这里挖人。” “无意冒犯，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士爵。不过，在顾伦娜王都，像我这样的贵族可不少，悠莉娅可要小心点，别让自家骑士被别人勾引走了。” “像这样用精神魔法挖人的，整个顾伦娜王都只有劳伦斯你一个吧。” 一直在旁边喝酒看戏的但丁终于出声了，他握紧拳头狠狠地往我脑袋一锤，直接把从刚才开始一直笼罩着我的那股迷糊感驱散，不过我的小脑袋也因此长了一个大包。 “好疼。” 我刚刚似乎在不注意的时候，被劳伦斯的精神魔法影响到了。我捂着脑袋，为了报复而抬脚踹向但丁的脚后跟，不过悠莉娅倒是若有所思似的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精神魔法吗，看来下次要小心点。” 而这时，劳伦斯又重新戴上了眼睛，他干咳了一声，让我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然后说： “两位小姐，我想就算是但丁那个笨蛋，也和你们说过，在王都一定不能把死之独角兽和深红色的恶魔的事情暴露出去吧。为了两位能在王都快乐地生活，我也在此叮嘱你们一次好了，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里，请低调行事，不要过于地引人注目。” 我和悠莉娅顺从地点了点头。而劳伦斯一本正经地说完后，似乎已经解除了工作模式了，他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老爷爷式微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 “果然，比起小悠莉，还是爱丽丝这边的胸部要更大一点啊。” 这家伙特意戴上眼睛，原来是为了观察这种东西吗？ 我赶紧从劳伦斯身边逃走，被嫌弃的劳伦斯一边把眼镜放回抽屉了，一边意味不明地自说自话： “希望再过几年，我的孙女琪尔也能有所成长啊。” 另一边的但丁，似乎因为自己养父接连对我和悠莉娅做出无理举动，却没有挨打的事情而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喃喃地安慰自己说，我和悠莉娅还是一个小女孩，不在他的守备范围内。 “还是等到她俩长大一点，再占便宜吧。” 可恶，真是看错你了，笨蛋但丁。枉我一直以为，你这家伙既然把我和悠莉娅收为临时的女儿，就不会那种眼光看待我们的，果然这个整天狂窑子的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在躺在沙发上的但丁，我向悠莉娅使了使眼色，示意要一起偷袭他。 但是正当我和悠莉娅悄悄地念着咒语，准备暗算但丁的时候，劳伦斯就已经从抽屉里拿出好几把匕首，光明正大地扔向了但丁。 但丁吓得马上缩在了沙发的背后，把沙发当作壕沟，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飞过来的小刀。 “现在，小悠莉和小爱丽丝的事情也弄完了，终于轮到来和但丁你这家伙算账的时候了。废物但丁，你知道波塞恩的人全部变成不死种之后的那几天，我在王都有多忙活吗？” 劳伦斯说着，以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人的气势，从墙上拔出装饰用的骑士剑，高高跃起跳到空中，然后威风凛凛地落在沙发上，用骑士剑指着但丁。 但丁则一副惊呆了的样子，慌张地解释道：“那时候部下们都吃了迷-药似的，不听我的话，你叫我怎么做啊？” “怎么做？我以前没教过你吗？你小子这种情况就该把那帮人绑起来！放任他们和王国的军队对战是几个意思？” 劳伦斯一边责备一边朝着但丁挥着剑，但丁完全没有反抗的打算，他只是手忙脚乱地躲避着，不过依旧被砍中了几剑，手脚流血，连衣服都被砍得破破烂烂的。 “我认错，我认错，是我嫌麻烦懒得把他们抓起来，但是当时如果把冯他们都绑在地下室，那么整个要塞一个能做事的人都没有，波塞恩也就失去了守备…” 还没等但丁说完，劳伦斯就放下了剑，一手拎着但丁的袖子，把他提起在空中，另一只手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还狡辩！守备什么的，你一个人通宵几天，加把劲不就好了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懒，你知道你在那边打鼾的时候，我这边还在通宵开会，开会都开得要累倒了。” “我也有我的难处啊，那时候灰白双钥都不在我手上。” “你在当我是小孩骗呢！波塞恩要塞里那么多武器，非得要用上你那两把魔剑吗？犯懒就是犯懒，今天让我来好好纠正你的劣根性！” 丝毫看不出已经快六十岁的劳伦斯老先生，恶狠狠地挥着老拳，一边咒骂，一边痛快地殴打着但丁胡子拉碴的脸，都把我和悠莉娅看傻了。 又过了许久，书房庄严的落地钟七点的钟声敲响，钟声在房间里庄严肃穆地回响着。劳伦斯这才消了气，放下了满脸青肿的但丁，走到窗边，打开了面向阿尔斯山脉的窗户。 “可恶的但丁，害得我都差点忘记了还约了别人了，请进吧，安洁尔。” 劳伦斯对着窗外喊着说，然后一个淡蓝色头发，有着美丽双翼的可爱**从窗户飞了进来。 斜阳投在书房大理石的地板上，挥洒在**透明色的羽翼中，**美丽的双翼折射着金色和白色的光辉，简直就如同天使下凡一样。 **完全没有理会房间里的其他人，只是默默地飞到劳伦斯先生的跟前，交给他一封用红色火漆印章封好的书信，随即飞走了。 “翼精灵是教廷的信使，这是来自教会的同意书，让爱丽丝逗留在顾伦娜王都的事情，终于得到教会高层的同意了。” 一贰零3二零7四㈧ 把信封拆开、看完信的劳伦斯，似乎对但丁说明着什么，但是，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一个角落翻出了急救药箱的但丁，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窝囊相地揉着自己的脸、给自己涂药，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劳伦斯一句。 劳伦斯看起来又有一点不高兴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揍但丁发泄，因为窗外传来了拉车的马蹄声，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闺女和女婿也回来了，咱们出去用餐吧。” 劳伦斯说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地板上捡起骑士剑，从但丁手里抢过急救药箱，把书房的物品收拾整齐，便带着我们走出书房的房门。 六、晚餐 走出书房后，我们三人被劳伦斯带到了公馆的餐厅，在铺有白色桌布的长方形餐桌前就座。 气派长桌的前后两头分别放有两个银质的烛台，做工精致的烛台曲线玲珑有致，棱角分明。五根细长的白蜡烛正在烛台上安静地燃烧着，明亮的烛光打在雪莉杯、香槟杯、水杯、红酒杯、白酒杯等透明有光泽的高脚杯上，反射着淡淡的光，和白桌布上餐刀、汤匙、叉子等各式纯银餐具交相辉映。 劳伦斯于长餐桌面向门的一端就座，我和悠莉娅坐在长桌的右侧，而但丁则是坐到了我和悠莉娅的对面，劳伦斯老先生的左手一侧。和但丁并排而坐的，是我第一次见面的荻思梦娜。 荻思梦娜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翡翠一般美丽的眼睛，面容和伊丽莎白夫人有几分相似，是一个热情活泼的女性。从但丁和劳伦斯的对话听来，荻思梦娜应该已经将近三十岁了，然而从身段和样貌上却根本看不出来。荻思梦娜只穿着清新朴素的连衣裙，但是普通的衣服却更加衬托出她的美丽，她的外表看上去只比我和悠莉娅大几岁，就如同十八九岁的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般。 荻思梦娜刚进来时，本来是气冲冲地径直走向但丁的，但是，她看到已经被劳伦斯打成猪头的但丁后，神情马上明快了不少，她出了一口怨气般笑了笑，故意伸手去揉了揉但丁青肿的眼睛，过来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坐到了但丁的旁边，继续拿但丁脸上的淤青开玩笑。 随后，伊丽莎白夫人带着托尔和约翰先生，也在餐桌前就座。伊丽莎白夫人的小女儿安琪由艾莲儿带着，在其它房间享用晚餐，所以，人已经到齐了。 托尔一见到但丁就兴奋地两眼发光，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崇拜但丁的热血笨蛋。不过，他虽然是个连但丁那令人遗憾的真面目都无法看清的傻瓜，不过五官长得倒也清秀，相信在学校里也是相当受欢迎。 说起来，劳伦斯一家，每一个人都外貌不凡，非常显年轻啊。约翰先生也是英俊潇洒，看上去与其说是托尔的爸爸，还不如说比较像是哥哥。伊丽莎白夫人也是，丝毫看不出来来已经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和托尔站在一起，反倒更像是她的姐姐吧，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家。 之前就听伊丽莎白夫人说过，他的丈夫约翰-劳伦斯是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管理者之一。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是由王室资助办立的综合学院，由礼仪学院、刀匠学院、骑士学校、魔法学校、商税学院、音乐学院和教理学院七大部分组成，地处顾伦娜王都西侧，是类似于城中之城一般的巨大学校。 无论是贵族和平民，只要缴纳学费，都一视同仁地在这里接受着教育。 顾伦娜王室在学园里握有绝对的权力，有权势的贵族，都必须将继承人送到学院念书，王室通过学校教育从小培养贵族子弟的忠诚心，进而使得国家不至于分裂。同时，学院还对有才能的平民学生给予资助，从而源源不断地补充出色的人才到王室的麾下，来和其他的大贵族进行抗衡。 另外，只要支付高额的学费，即使不是贵族出身，才能也没有受王室认可的学生，同样也能够到阿兰伯特七重学院读书，所以，大贵族们通常会把未来的家臣或者骑士候补送到学院，接受骑士或者商税教育，而富商们也会交纳高额学费，让子女在学院内接受相应的教育。 通过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对教育的影响，还有以王室为主导的骑士军队，以及直属王家土地的各种收益，顾伦娜王室在奥斯王国才始终强大。 在亲王派贵族们的支持下，顾伦娜王室保有对大公贵族占优的实力。就这样，贵族和王室之间保持着力量的平衡，而大公侯爵中，各派系的贵族也相互牵制，构成了奥斯王国当今的政治形势。 而劳伦斯公爵一家作为亲王党一派，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王家身居要职。劳伦斯老先生目前为王室的宰相，同时也作为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在军中也依旧存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伊丽莎白自己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她的丈夫约翰先生则是阿兰伯特学院的七个最高管理人之一。哪怕但丁那家伙，作为和劳伦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虽然把波塞恩守卫的任务搞砸，正等候处分，但是姑且也还持有王国最强的称号，实力也的确无可挑剔。这么说起来，劳伦斯先生一家，不是超厉害的说？ 不过，把国家交给这家的男人们真的可以吗？ 本来，我第一次出席这么正式的就餐，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刚开始大家也都是规规矩矩地吃着饭，但自从劳伦斯老先生让仆人把珍藏的烈酒拿出来之后，但丁、约翰、和劳伦斯就开始渐渐放开似的喝了起来，就连托尔，也受不住自己的几个男性家长的劝诱，最后也一起举高了酒杯。 托尔，你才十五岁啊，不要这么快就和那帮不可靠的男人们一起堕落好吗？ 我们女性阵型当然拒绝了醉酒当歌的邀请，说回来我和悠莉娅都还算是小孩，叫我们两个喝酒的大人们真是糟糕透了。 喝醉后的劳伦斯，就开始用非常下流的眼神打量着我和悠莉娅的身体，真是恶心。正当劳伦斯想要对我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时，被伊丽莎白夫人和荻思梦娜严厉地喝止了，高兴过头的老先生，接着又像醉汉一样闹了起来，就差没跳上饭桌跳舞了。最后，劳伦斯彻底地把自家女儿们惹生气了，被厉鬼般的两个女人赶出了家门。 劳伦斯走的时候，还硬是把自己的女婿也拉上，并且在门口默契地给但丁使眼色，这三个男人，搞不好会趁机去酒馆继续喝吧。 而但丁那家伙，不愧是从白天就开始喝酒的男人，他到最后也没有喝醉，只是被他拉着喝酒的托尔被灌醉了，在饭厅里拔出了剑，说要超越自己的偶像，追着但丁一顿乱砍。不过反正给托尔劝酒的也是但丁自己，那家伙算是自作自受，所以我们谁也没有去管他俩的打算。 劳伦斯家的仆人们对此也见怪不怪，继续为我们送来餐点。我和悠莉娅继续品尝下人送来的甜品点心，而伊丽莎白和荻思梦娜两姐妹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都随但丁自生自灭去了。 托尔追着但丁闹了很久，才终于筋疲力尽地累倒，躺在了沙发上，由伊丽莎白夫人扶着回了房间，而但丁则趁机偷偷地溜走了，估计是去夜店和劳伦斯和约翰两个汇合吧。 至于我、悠莉娅，则由荻思梦娜带往客房休息，并于第二天，和一宿没睡的但丁一起，前往预定在王都逗留时居住的房子，正式开始我们在顾伦娜王都的生活。 七、入学 “初次见面，悠莉-格雷怀特小姐，爱丽丝-格雷怀特小姐。我是阿兰伯特骑士学院的管理者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院长。” 充满威严的老骑士在黑色办公桌的另一端，向我和悠莉娅打招呼。 我和悠莉娅来到了仿佛城镇一样的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后，被伊丽莎白夫人的丈夫、约翰-劳伦斯带进了线条刚毅的一座教学楼，在其中的一间办公室里，与骑士学院的院长见面。 根据约翰先生的解释，他虽然身为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管理者，但主要负责的是商税学院，而他的儿子托尔则是在骑士学院的精英班就读，所以，若想让我和悠莉娅跟托尔在同一个班里头念书，还得经过骑士学院的管理者、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院长同意。 “希望直接到骑士精英班上课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王国最强骑士但丁-格雷怀特的女儿，这种特权行为也不会被允许的。” 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院长用给人威迫感的眼神，审视着我和悠莉娅。普斯顿似乎对我和悠莉娅的插班申请感到不满，不仅如此，他还对我俩的着装非常不满意。 “而且，这两个穿礼裙的少女是什么回事？骑士学院可不是给你们玩贵族过家家的地方。” 我自己也不想穿成这个样子啊，还不是今天早上被艾莲儿逼着换上的。不过，看来骑士学院是不允许穿这么轻飘飘的礼裙的，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对艾莲儿的着装品味说不了，这还真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听完普斯顿院长的批评后，我窃喜地想着，努力忍耐自己，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露出笑容。 “普斯顿大人您放心，我认为就算是穿着淑女的装束，我也能完美地跟上骑士精英班的教学内容的。不如说，贵学院的学生……” 在我旁边的悠莉娅，抬杠似的反驳说，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约翰伸手打断了。 “就和我之前所说一样，想要两位小姐进入骑士精英班接受教学的人，并不是但丁。这是来自王室和劳伦斯公爵的要求。” 约翰说完，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盖有劳伦斯公爵家纹章和王家印章的书函，郑重地交到了普斯顿的手上，说： “劳伦斯公爵大人也深知阁下的为人，所以，正式的审批流程已经在昨天全部走完了，请过目。” “悠莉-格雷怀特小姐和爱丽丝-格雷怀特小姐作为王室认可的人才，破例让其直接作为插班生在骑士精英班接受教育吗，为什么王室和劳伦斯公爵要为败军之将的女儿开后门？” “这是机密事项。顺带一提，在两位小姐在骑士精英班上课期间，约翰-劳伦斯，也就是我，会作为基础魔法课的老师，指导骑士精英班的学生。” 约翰说完，又拿出了第二份关于人事调动的文件，递给了骑士学院的管理者普林斯。老骑士带着不悦的脸色开始阅读新的公文。 陆〇.⒉II珊事坝扒四 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是与劳伦斯公爵关系不好的派系中的贵族、弗洛伦萨候爵手下的骑士，所以，想在普斯顿管理的骑士学院里办事会遇到很大的阻力。果然，浏览完公文后的普斯顿，马上提出了反对的声音： “虽然两位小姐得到了推荐，但是，想要在骑士学院入学的话，能够认字读书的程度以及基本的算术能力是必须的。哪怕是公爵大人的请求，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学力水平的话也……” “放心，两位小姐是接受贵族教育长大的，这种程度的知识水平没有理由会达不到。” 约翰毋容置疑地说道，我和悠莉娅配合起他的话，两手稍提裙摆两侧，同时双腿略微曲膝，向普斯顿院长行了一个最标准的贵族礼。 我和悠莉娅的表现完美征服了普斯顿院长，面对这无法驳回的既定事项，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最终同意了我和悠莉娅到托尔所在的班级念书。 八、激将法 我和悠莉娅，在普斯顿院长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骑士学院的精英班。 因为是高年级的缘故，教室里的同学大都比我和悠莉娅年长，而且，由于是骑士学院，所以大家的体格都很高大，就连班上的女学生，也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肌肉健美，和我体格差不多的少女，就只有角落里穿着朴素衣服的孤僻黑发少女一个而已。 班上的学生们以男生居多，但是女同学也有不少。大家清一色都穿着方便行动的私服轻装，只有我和悠莉娅两个人，像是搞错地方一样，不合时宜地穿奢华的礼裙，看上去就像是赴宴的贵族少女一样，和一身武装的骑士学生们格格不入。 “哼，不仅贫民窟的贱民盗贼，甚至连玩贵族过家家的小女孩也招进来了吗，阿兰伯特的骑士学院也堕落了呢。” 自我介绍的时候，腰上挂着疑似灵兽适性武器的魔剑的骑士优等生，在台下说着教科书一样标准的挖苦话语。虽然不知道贫民窟的贱民盗贼指的是谁，但是后半句明显是在骂我和悠莉娅吧。 真是的，都怪艾莲儿小姐在搬家的时候，几乎把我们合身的男装都留在了波塞恩，只带了一堆出席舞会用的裙子过来王都，搞得我们现在都没合适的衣服穿来上课了。 而且，艾莲儿小姐还一边说着“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这样的话，一边强迫我和悠莉娅换上了在如此奢华的礼裙，以至于我俩今天挨了好几次的批评。 校服的概念似乎还没有在这个世界普及开，学院只会为学生发一套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直接穿校服的这种最保守做法因此也无从做起。为了避免误解继续加深，从明天开始，尽量挑一些不那么花里胡哨的裙子穿吧。 因为王都没有西利亚森林那样的猎场，可以让我们去狩猎食尸鬼等魔物换钱，所以，自己赚钱去购买新的衣服这样的事情也做不到。过几天写信回波塞恩，让冯副官把留在那边的其它衣服也寄到顾伦娜王都来吧。 向班上的同学介绍完自己后，我和悠莉娅被安排到了托尔附近的座位上就座。托尔是负责在学校里看着我和悠莉娅的人，这也是约翰对普斯顿校长专门的要求之一。 真是的，我和悠莉娅又不可能去干些什么坏事，被约翰这样特地提防着，真让人感觉不舒服。反倒是约翰先生的儿子、托尔本人，尽管知道了我和悠莉娅真正的身份，还是对我俩很亲切，整天缠着我们，就但丁的事情问东问西的。 说起来，但丁在骑士学院真的是有人气呢，不仅托尔，跟托尔玩在一起的学生也都很崇拜但丁，听说我和悠莉娅是但丁的“女儿”后，对我们的态度立即友善了不少。 最初的几天，崇拜但丁的那部分同学，几乎每到课间，就马上围过来问我们关于但丁的轶事，而实话实说，打破他们对王国最强骑士的幻想，又未免太残忍，所以，我和悠莉娅商量了一番后，决定一起往夸张上说，把但丁吹捧成“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胸口碎大石”的铁血真汉子形象，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哪怕最后真相败露，倒霉的也是但丁那个笨蛋罢了。 不过，即使如此，在但丁邪教之中，也还是要数托尔对但丁的崇拜最为狂热，为了见自己的偶像、王国最强的但丁一面，托尔以监视为借口，每天放学都选择多绕路，跟着我和悠莉娅，一起回去位于下级贵族居住区的房子，寻找机会和但丁多说两句话。从这个角度说，托尔这个监视人还真的是选对了。 当然，既然有优待我和悠莉娅的同学，自然也有想要欺负我俩的学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在台下对我俩出言不逊的骑士优等生，就是其中之一。 骑士优等生名叫乔里佛-艾林，出生武人世家，世代为弗洛伦萨候爵的骑士。他和托尔同龄，比我和悠莉娅都要年长，高出我俩一个多个头，就像是以前班上成绩优秀的傲慢学生，看不起走后门的插班生一样，乔里佛-艾林也是，自我和悠莉娅入学的那一刻起，就处处刁难我俩。 骑士学院的课程实践与理论并重，第一天听完约翰老师对我们讲解基础魔法的理论知识后，就像是上体育课一样，我们被另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老师带着，来到了在教学楼旁边的战斗训练室里展开模拟战斗训练。 不愧是高年级的骑士精英班的学生，班上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拥有着守护兽，还有少数人，甚至还持有灵兽适性武器。大家在战斗训练室热身完毕，并且完成了集团作战的训练后，年轻的骑士候等生们，就拿着开刃的武器，开始真刀实枪地对打了起来。 虽然一般来说，学生的对打都是点到即止，但是从战斗训练馆旁边就配置有擅长治疗魔法的白魔法使这一点看来，出现伤员的情况应该并不少见。 因为是第一天上课的原因，我和悠莉娅本来是可以不用参加训练，只在旁边参观就行的，然而，腰佩魔剑的傲慢骑士优等生乔里佛-艾林，却无端端地挑衅起我和悠莉娅来： “格雷怀特家的温室花朵们，能让我乔里佛-艾林，见识一下王国最强骑士家的实力吗？” 作为一个热爱和平的现代人，打架这种事情我肯定是敬谢不敏的，我马上以穿着礼裙，不便行动为理由，拒绝了傲慢优等生的挑战。 不过，我旁边的悠莉娅可就不一样了，因为一直在旁边看着大家训练玩耍，她早就变得跃跃欲试起来，只不过因为在入学前，被劳伦斯提醒过不能太过引人注目，才忍耐到了现在。 悠莉娅闻言马上兴奋地从观众席站了起来，不过，我在她走上去之前，就把她给拉住了，凑近她的耳朵说： “忘了劳伦斯老先生的话吗，悠莉娅你又想出风头了？” “才没有呢。” 悠莉娅小声地对我说完，就露出不甘心的表情，礼貌地回绝了乔里佛-艾林骑士候选的挑衅。 “哼，看来王国最强骑士灰白但丁的女儿，都是一些胆小鬼嘛，刚才两位小姐还把但丁夸得那么厉害，我看那都是在吹牛吧。” 听完乔里佛-艾林的话，其他同学都纷纷附和起哄，就连刚才课间的时候围过来听我和悠莉娅吹牛的同学，也露出失望的神情。 果然是刚才关于但丁的吹牛扯得太大了吗？难道但丁是铁血真汉子的大话，在入学第一天就要破灭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捉弄但丁的好机会，本来还想等着但丁在粉丝的要求下，亲自上台耍杂技，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被我说中了？看来，所谓的灰白剑鬼，只是一个躲在劳伦斯公爵权势之下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骑士学院不是玩贵族过家家的地方，我还是建议两位小姐转到礼仪学院里玩淑女游戏吧。” 看到我和悠莉娅语塞，乔里佛-艾林马上蹭鼻子上脸地嘲笑起我们来。 最先看不下去的，是但丁的狂热粉丝托尔。他护在我俩身前，说： ⒉（九）霖伍（三）巴妻IIII “今天爱丽丝妹妹和悠莉妹妹因为装束的问题，不适宜战斗，所以，要不由我来代劳吧。” “你看，果然和我说的一样，格雷怀特的女孩，又躲到托尔-劳伦斯的庇佑下，当缩头乌龟去了。” 被说到这个份上，实在是不得不亲自应战了吧。 “还是由我来出战吧，托尔哥哥。” 容易激动的悠莉娅，果然还让乔里佛-艾林的激将法奏效了。不过，因为我自己也被这个骑士优等生说得有点生气了，所以也不能说悠莉娅什么。我决定由着悠莉娅的性子，让她好好地大闹一番。 “可是，小悠莉，乔里佛是个非常优秀的见习骑士，他不是你穿着礼裙就能应付得来的对手……” “没关系哦。我刚才避战的原因，只不过是我看到训练室的武器都是开刃的，而我自己又没有准备安全的武器，所以害怕会让乔里佛大人受伤而已。毕竟，悠莉-格雷怀特，不擅长手下留情呢。” 悠莉娅说完，走出观众席，小手拿着礼服两边的裙摆，越过托尔，踩着亮黑色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到存放武器的橱柜旁，小心翼翼地考察一把又一把的刀剑武器，对锋利的武器又挑又捡，最后从里面挑选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剑。 “嘛，用这把剑的话，应该就不用担心会误伤乔里佛大人的贵体了，因为小悠莉真的非常不擅长手下留情，所以，还请多多体谅了，乔里佛大人。” 悠莉娅迈着淑女的步伐，来到了训练室的中央，把尽是锈迹的长剑举向傲慢优等生模样的乔里佛-艾林，向对方羞辱道。 而另一头，气得青筋暴露的乔里佛大人，早就拔出了他引以为傲的锋利魔剑，向着悠莉娅冲过去了。 九、幻剑冰鸟 悠莉娅和乔里佛两人之间的胜负显而易见。 不可否认，骑士学院高年级精英班的学生们非常优秀。过半学生都是被兽加护的骑士，而且，他们的加护兽全部都已经成年，是强健的成兽。而持有灵兽适性武器的学生，也起码拥有制御寄宿于武器中的灵兽、不让其失控的基本素质，至于其它普通学生，也全都身怀绝技，不是身手出众，就是非常擅长使用攻击魔法。 然而，他们再出色，也始终是学生而已。我和悠莉娅两个，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既有着在西利亚森林里狩猎食尸鬼的实战经验，又有被但丁拿着木剑追打时传授的理论知识。 一般的学生跟我和悠莉娅之间，有着层次的差距。那是短时间内无法简单逾越的鸿巨大沟，如果硬要解释说明，差不多就相当于在刀剑使用的技能上，我俩和其他一般学生之间，存在等级差吧。 目前，我和悠莉娅关于刀剑使用的技能，已经达到了LV3，应该很快就会升到LV4了；而在场的大部分骑士学生，估计还都停留在LV1或者LV2。 （一）零亦（七）⒋午IX泗玖⒏ 刚刚通过坐在观众席上，观察骑士学生的训练，我可以确定，乔里佛不可能是悠莉娅的对手。在骑士精英班里面，能够跟得上悠莉娅节奏的，大概就只有托尔-劳伦斯，以及另一个孤僻的黑发少女，这两个人罢了。 虽然，乔里佛体格出众，又高又壮，悠莉娅和他站在一起，显得十分娇小，就像是刚满十岁的小女生一样。但是，两人技巧之间的巨大差距，已经去到光靠身体素质是无法弥补的程度了。 更何况，悠莉娅在慢条斯理地挑选武器的时候，就已经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对自己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增益魔法。 在增益魔法的加持下，悠莉娅先不说技巧，甚至连速度和力量，都大大超越了以优等生自居的乔里佛。乔里佛根本不是悠莉娅的对手，这是层次上的不同，现在的悠莉娅，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碾压了对面。 悠莉娅已经开始玩耍了。在为学生们团团围住的训练场上，悠莉娅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身穿奢华礼服的金发少女，就像是把战场当成舞台一样，在上面翩翩起舞。 不，说成是跳舞，未免也有点太过不尊重乔里佛了，正确来说，是悠莉娅正在以如舞蹈一般优雅的步伐，在训练场上躲避着乔里佛的利剑。骑士优等生乔里佛-艾林引以为傲的魔剑，别说在悠莉娅身上留下伤口了，甚至连她轻飘飘的裙摆都碰不到。 “可恶，有本事正面攻过来啊？” “乐于效劳，乔里佛大人。” 因为无谓的追击而浪费了太多体力的乔里佛，汗流浃背地往悠莉娅高喊道，然后借助魔法，非常有气势地跃起在空中，摆出帅气的姿态，像是准备使出必杀技一般，想要对地面上的悠莉娅来一记重劈。 不过，说实话，乔里佛的战法，除了姿势帅气，也没有其他别的拿得出手的地方了。悠莉娅微微一弯膝，以远胜于对方的弹跳速度，迎着落下的乔里佛跳了上去。 然后，在乔里佛的劈砍打到悠莉娅的前好几十个瞬间，我的主人已经借助风魔法，从骑士优等生的身前穿过，绕到了对方背后，然后轻轻一挥钝剑，打在了还惊讶于自己的敌人消失不见的乔里佛的腰上。 于是，往下落的见习骑士，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悠莉娅为了防止裙子落地时掀翻，用手按着礼裙裙摆，轻盈地落在了乔里佛的面前，用钝剑剑尖，指着趴在地上的乔里佛的鼻子说： “我想，胜负已经分出来了吧，乔里佛大人。” 说罢，悠莉娅优雅地收回了剑，从容地自乔里佛面前退后，就像是做了好事、渴望得到表扬的小姑娘一样，用充满期待的好懂眼神，扫视了周围的学生一圈。 于是，掌声雷动。 悠莉娅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擅长调度大家的热情呢，只不过这一次，学生们赞赏的方向有点偏就是了。 “为格雷怀特的勇武献上最高赞美。” “王国最强骑士万岁！” “灰白剑鬼英勇无双！” “献给格雷怀特！” “连但丁大人的女儿都这么强，那么王国最强骑士本人岂不是……” “没错，没错，你们崇拜的但丁大人，真的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哦，以后见到但丁真人，记得让他给你们表演胸口碎大石。” 嗯，对于我最后一句煽风点火的话，请大家自动忽略。 不过，真是不明白但丁这么一个刚打了败仗、让波塞恩沦陷了的王国最强骑士，为什么会在骑士学生里头人气这么高啊。 虽然赞扬格雷怀特的声音四起，但是，在台上的另一头，乔里佛同学似乎还是不肯认输。因为悠莉娅手下留情而并没怎么受伤的骑士优等生，从地上爬起来后，开始恼羞成怒起来。 乔里佛-艾林的家族世代担任贵族的骑士，他手上的魔剑，是其主家交由他保管的灵兽适性武器。虽然，他能够制御寄宿于其中的灵兽，避免其失控暴走，但是，目前来看，他还没到之前在波塞恩和我们交手的放电女、黛妮骑士的那种程度，无法驱使灵兽去战斗。 这么说起来，之前那个放电女，年纪只不过和乔里佛差不多，却能接近完美地操纵灵兽适性武器中的雷电雄狮，难不成那女人，其实是超厉害的说？那么，比放电女还要强的悠莉娅，在骑士学院里面，难不成也是超强的存在？ 怎么可能，托尔哥哥，还有一直冷眼旁观的孤僻黑发女生，应该都能和悠莉娅打个势均力敌吧。我家可爱柔弱的主人，需要我去保护的机会还多着呢，绝对只是眼前的乔里佛弱过头而已。 乔里佛正准备释放灵兽，他那毫无自知之明的举动，甚至真正惹怒了悠莉娅，我的主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乔里佛身上，对他警告说： “乔里佛大人，鉴于阁下还无法完全控制灵兽，恳请阁下不要轻举妄动，做出危害在场各位安全的行为。” 然而，想要一雪前耻的乔里佛，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了。他开始咏唱咒文，想要将灵兽从魔剑中唤出。 悠莉娅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被增益魔法加持的悠莉娅，以最高速度冲向乔里佛，就像是瞬间移动一般，悠莉娅在乔里佛的双眼一张一合之间，就已经出现到了对方的面前。 悠莉娅毫不客气地用钝剑敲打优等生骑士握剑的手腕，把魔剑从他手中击落，然后抬起穿着亮晶晶的黑色高跟鞋的小脚丫，伸脚把对方绊倒，再把钝剑的剑尖朝向被绊倒在地的乔里佛，就像是惩罚不听话的坏孩子一样，狠狠地向乔里佛的胸口刺了下去。 悠莉娅手中的剑刃虽钝，但不至于完全无锋，看来见血是在所难免了。虽说有隔壁就有擅长治疗魔法的白魔法使在待命，肯定不至于闹出人命，可是，如果鲜血溅到衣服上，把艾莲儿精心准备的礼裙弄脏，回去肯定又要挨我家的女仆大人骂的。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阻止悠莉娅的时候，托尔已经先我一步，不假思索地冲到台上，拔出圣洁的纯白长剑，重重地劈向悠莉娅那正在下落的钝剑。 锈迹斑斑、行将报废的钝剑，承受不了托尔的重击，在刺中乔里佛之前，就被托尔的剑击折断了。托了托尔-劳伦斯的福，乔里佛少爷看来并不会挂彩。 而武器被打断的悠莉娅，则是从容不迫地后退了两步，优雅地俯身弯腰，将本属于乔里佛的灵兽适性武器，从大理石地板上捡起来，彬彬有礼地问道： “刚刚好热身完毕，托尔哥哥要来陪小悠莉继续玩吗？” “小悠莉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啊。正巧，我也想见识一下但丁大人亲传弟子的实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着热血笨蛋一面的托尔，马上就上钩了。对于悠莉娅的挑战，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把寄宿在所持武器中的六翼幻兽也召唤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一副随时准备好火力全开的样子。 另一头的悠莉娅，因为答应了劳伦斯老先生，不能召唤出死之独角兽，所以，面对托尔和他的灵兽的威压，应该会乖乖认输吧。毕竟，能够击败灵兽的，就只有灵兽而已。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悠莉娅的小聪明了，我的主人面对托尔及其背后的六翼幻兽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完全不为所动，她仔细地端详着刚捡起来的魔剑，一边用指尖抚摸着剑身上的雕纹，一边喃喃自语： “这种冰冷而清朗的魔力波动，是冰鸟吗？也罢，凑合着用吧。” 悠莉娅确认完手中的灵兽适性武器后，露出撒娇专用的楚楚眼神，对倒地不起的乔里佛哀求道： “乔里佛-艾林大人，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你所见，我的武器被折断了，为了让我和托尔哥哥继续玩耍，能不能请你把剑借我一用呢？” “谁要把灵兽适性武器借给你这种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快点把幻剑冰鸟还回来！” “幻剑冰鸟吗，真是直白的名字啊。乔里佛大人愿意将幻剑冰鸟借出，真是非常感谢。” 悠莉娅死厚着脸皮，厚颜无耻地无视了被打败的乔里佛的抗议，还用眼神向我求助，希望我帮忙把碍事的乔里佛从训练场上抬走，不要让他妨碍到自己和托尔的较量。 于是，悠莉娅空挥魔剑，凭借着制御死之独角兽的经验，强行用庞大的魔力压制住寄宿于剑中的灵兽，只是用纯粹的力量，就把第一次相遇的冰鸟驯服了，然后准备将其释放。 于是，不输于托尔的寒冷魔力，从幻剑冰鸟中溢出，寒气向托尔所在之地蔓延扩散，为托尔手上散发着白光的大剑镀上了一层冰霜。 喂喂，总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头啊。之前劳伦斯老先生吩咐过，不能召唤黑兽，不能引人注目。 然而，现在悠莉娅那家伙，不仅把乔里佛打败了，还把优等生骑士无法制御的灵兽，完美控制住了。 悠莉娅眼看着要托尔红轰轰烈烈地打上一场。一个搞不好，就连位列骑士精英班第一的托尔-劳伦斯，也要被悠莉娅打败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不引人注目的程度，现在不是已经变成了，悠莉娅要在全班学生面前大出风头了吗？再这么闹下去，不止悠莉娅，就连我也会牵连进去，被劳伦斯老先生和艾莲儿女仆小姐狠狠地教育批评一顿的。 托尔正非常有绅士风度地，等待悠莉娅把寄宿在魔剑中的冰鸟召唤出来，而我则假装去回收战败的乔里佛同学，来到了训练场的中央，看准时机，狠狠地扯着悠莉娅的耳朵，把嘴唇凑到在悠莉娅的耳边耳语道： “不要玩太过了哦，还是把武器还给乔里佛同学吧。你要是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能够完美无瑕地操纵第一次遇见的灵兽，绝对会被别人怀疑的，到时候，咱们俩都得挨骂，所以，咱们认输吧，悠莉-格雷怀特姐姐大人。” 耳朵被我扯疼的悠莉娅，总算从亢奋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假装糊涂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着大家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想要糊弄过去一样，对场下的学生观众说： “果然，要完美使用幻剑冰鸟，对小悠莉来说还是太难了呢，我这就把魔剑还给您，乔里佛大人。托尔哥哥，等我以后找到合适的灵兽后，咱们再较量吧。” 悠莉娅说完，礼貌地走到乔里佛的跟前，微微弯腰，将魔剑的剑柄指向倒地的乔里佛。乔里佛用手握紧伸过来的剑柄，另一头，握着剑柄末端的悠莉娅稍稍使力，把对方从地板上拉起来。 乔里佛顺着悠莉娅，重新站了起来。这个可恶的骑士优等生，拿回魔剑后，连道谢也没说，就悻悻地跑回到了学生群体里面去了，而我和悠莉娅紧随其后，一起也走回了战斗训练馆的观众席。 就这样，在我和悠莉娅入学阿兰伯特骑士学院的第一天，由乔里佛-艾林的挑衅所引起的骚动，在我的劝阻下，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落下帷幕。 ⑥邻弍弍衫事拔VIII事 十、王都生活 我和悠莉娅搬过来王都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安定下来的第二天，就由约翰老师带着我俩，到阿尔伯特的骑士学校进行入学登记，最后，我和悠莉娅顺利插班到了托尔所在的骑士精英班，每天上课的内容大概是基础魔法、文化历史、骑士团队配合和武技训练之类。 在这其中，最难的要数约翰-劳伦斯教的基础魔法课了。虽然，对悠莉娅来说，魔法的学习非常简单，几乎什么魔法，她只要看一两遍就能学会；但是，我会的魔法就只有言灵以及黑魔法-火两种，除此之外，其他魔法我都一窍不通。 所以，每天听约翰老师讲基础魔法课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在念天书。不仅如此，约翰老师还整天批评我说，基础魔法和黑魔法、白魔法以及各种属性魔法都不同，是和天赋无关的最简单的魔法，只要认真听课，就一定能学会。 这不是分明在暗示说我没有认真听课吗？这么简单的东西，我就是学不会，真的是对不起了。 每周要上三次的基础魔法课，简直成了我的噩梦。只要当天有基础魔法课要上，我要么会在下课前，被约翰老师当着同学们的面，毫不留情地批评，要么会在放学后，被喊进办公室，由约翰老师对我进行单独的补课再教育，一直拖到太阳下山才放我回家。 悠莉娅最初还有所顾忌，会在教室里等到我被放出来，再和我一起回家，但是，我被约翰老师补课补多了以后，我家主人大人也就不等我了，到了放学的时间，悠莉娅就理所当然地把我丢下，跑去和同班的骑士同学玩耍较量，又或者是直接回家。 每次补完课后，从约翰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抱着万念俱灰的念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时，我都想对门的另一头，对我唠叨了好几个小时的约翰-劳伦斯老师大人说： “请不要脑袋瓜不太灵的我，和你那群高年级精英班的精英学生比较啊！本来我就只是一个插班生，能不能别对我这么严格？ 二零㈧5零⑨③6玖 所以说，既然老师您觉得，小爱丽丝基础没有打牢固，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从一年级开始从头学起呢！” 唉，像这样的话，果然还是不敢在约翰老师的面前说出口。学海无涯，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每天都在竭尽全力，想要跟上基础魔法课的进度的我，不出意料地，成为了班里的倒数第一。在这其中，我觉得也有悠莉娅的错。 由于死之独角兽被禁止召唤的缘故，为了让悠莉娅能够愉快地和班上被兽加护的骑士学生比试，我把独眼的黑山羊幼崽出卖给了悠莉娅。作为交换，我让悠莉娅在魔法课每周例行测试的时候，偷偷地支援我作弊，让我的基础魔法课，不至于真的不及格。 因黑山羊幼崽的诅咒，而寄宿在我体内的独眼山羊，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在波塞恩的时候开始，就和悠莉娅的关系挺和睦的，所以，只要我在一旁看准时机，配合在训练场上的悠莉娅的表演，悄悄地把黑山羊喊出来，让它给悠莉娅帮忙去，基本没有人会怀疑。 群了（二）淋扒污龄韭珊溜玖 托了我暗中帮忙的福，悠莉娅在骑士精英班的对打训练里，可以说是百战百胜，战无不胜。而且，因为灵兽间的相性问题，甚至连托尔和他的六翼幻兽，都不是悠莉娅的对手。 悠莉娅大小姐似乎非常享受在精英班耀武扬威的感觉，看她这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必很快就会因为自大过头而大意，被其他人打败了吧。 虽然，有点担心悠莉娅会不会闹过头了，但是，一旦我基础魔法课的测试成绩不及格，恐怕约翰老师的补课将会更加让人绝望。为了我晚上能够赶回家吃晚餐，让悠莉娅这么小小地出一出风头之类的，也就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了。 可是，在劳伦斯老先生找我和悠莉娅训话之前，约翰老师先找上门来了。我跟悠莉娅那蹩脚的作弊技巧，终于在第三次小测的时候，被约翰老师发现，拜此所赐，我又被约翰老师严厉地训话了一番。 而现在同学们又都以为，黑山羊就是悠莉娅的加护兽，如果悠莉娅突然就召唤不出黑山羊来，未免太过可疑，因此，我和悠莉娅的交易并不能叫停。 ⑴二澪叄er磷器肆巴 我为了不吃亏，让这互利互惠的交易继续进行下去，只能拜托悠莉娅，以后晚上在家的时候，抽时间给我补习魔法基础课。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终究没能打响。正如我早就认清的事实一样，悠莉娅属于那种我无法望其项背的天才型学生，她的讲解我基本听不懂，我反倒是觉得，能够听得懂悠莉娅说明的精英骑士班的大家，真的好厉害。 万策俱尽，都怪一点都不会辅导别人的悠莉娅，都怪帮我作弊被发现的悠莉娅。下一次魔法课周测，我就真的要不及格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校园生活，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托尔-劳伦斯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人气，比我所想象中的还要高。 每次和托尔一起回家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来自其他女生的嫉妒眼光。不仅骑士学院的同学，甚至连其余六间学院的女生里，都有许多托尔的粉丝。有一次放学后，跟着悠莉娅在战斗训练馆玩耍时，我甚至还逮到一个使用隐蔽魔法，偷偷闯进来观看托尔战斗的魔法班学生。 因为机缘巧合而相遇的，这个来自魔法学院的女生安娜，成为了我最后的救星。 那一天，我正苦于如何应付周五进行的魔法测试的我，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是偷偷进来看托尔战斗，似乎是托尔的大粉丝的魔法学院的学生安娜。 安娜和我同龄，由于我是插班生的缘故，她还要比我低两个年级，但是，由于魔法学院的魔法课教得比骑士学院的要难，所以，我周测的魔法，她基本上都能够使用。最重要的是，安娜不仅擅长教导别人，还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好孩子。 所以，只要我拿着托尔的签名之类的奇怪物品，去拜托安娜同学，她就肯定能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教会我怎么使用上课时约翰老师教过的魔法。 小安娜，你除了花痴了一点之外，真的是一个大好人啊！在悠莉娅和骑士学院的精英同学们较量的时候，耐多亏了安娜耐心地教导我魔法，我现在终于能够勉强跟上教学的进度，看来是不用担心，由于测试不及格而被迫补课到深夜了。 顺带一提，我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身份，似乎被同班的那个孤僻黑发少女看穿了。少女名叫拉维斯，之前被乔里佛称作“贫民窟里的贱民盗贼”的人，指的就是拉维斯。 不愧是在骑士精英班一直和托尔争第一的天才，居然把我完美隐藏起来的真面目给看破了，为了不要情报泄露，我没有办法，只能在某天被她跟踪的时候，把她给制服了，将她收为小弟。 总之，虽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但我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校园生活。而现在，不得不面临更严重的问题——住家的清洁。 艺二淋#（三）⒉玲⑺四疤 十一、安娜会长的完美潜入 骑士学院现今的连胜记录保持者、托尔-劳伦斯，不仅实力出众，而且完美继承了母亲翡翠般美丽的眼睛和父亲英俊的外貌，如在苍穹翱翔的雄鹰执着于天空一样，专注于自身的剑，因此还没有过男女交往的经历。 但是，那样的说法已经是过去式了。根据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大量女性目击者所言，全票当选学院最理想男朋友第一位的托尔-劳伦斯，似乎交到女朋友了。 而且，女朋友还有两个。女方就住在几乎连贵族区都算不上的低级贵族居住区附近，是因为在波塞恩兵败，而眼看就要从王国最强骑士的宝座上跌落的落魄军人、但丁-格雷怀特的两个女儿。 这两个女生明明才刚从北境回来，却通过自己父亲在骑士圈子里的关系，买通骑士院学院的院长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走后门成为无数人求之而不得的骑士学院精英班的插班生。 据可靠目击者的情报称，这两个一看就没什么本事的女生，身为骑士学院的学生，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每天都穿着华丽的连衣裙来上课，不仅勾引托尔大人，还妄图诱惑精英班里面其他的强者。 目击者还说，这两个女生长得还算漂亮，其中一位长着一头金黄色麦穗般的长发，甚至有着能够和王室公主媲美的容颜，每一天都十分大胆地勾引着托尔大人。另一个留着银色的短发，虽然平时不怎么主动，但是从她那向火焰一样热情的鲜红色眼睛可以猜到，银发女孩平时羞涩的举止肯定是装出来的。 这两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甚至还捉住了托尔大人是个不懂得拒绝别人的烂好人的这一弱点，厚颜无耻地要求托尔大人绕远路，每一天都护送她们回她们租借的居所。 由于托尔大人的宅邸、劳伦斯公馆离低等贵族居住区非常远，根据托尔大人粉丝会会长、安娜-弗洛伦萨的观察，自从两个恶女缠上托尔大人之后，尊敬的托尔大人如今到家时间，和上一年同期的归宅时间相比，平均要晚上四十二分钟零八秒。 也就是说，因为这两个可恶女生的错，托尔大人每天重要的休息时间，减少了整整四十二分钟零八秒！ 更有甚者，还有人宣称，这两个女生在成功勾引了托尔大人之后，甚至把魔爪伸向了骑士学院精英班其他高贵的骑士。 在放学之后就只允许精英班使用的战斗训练馆中，这两个就只有脸蛋长得还可以的狐狸精，在密闭的空间里，和精英班的骑士们闹得火热，企图把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女生的偶像们全部勾引到手——类似这样的传言，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学生，尤其是女性学生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今天，魔法学院四年级的学生、安娜-弗洛伦萨作为托尔大人粉丝会的会长，决定亲自出马，潜入放学后禁止其他学生进入的战斗训练馆，将事情调查清楚，把狐狸精的真面目公诸于世，和托尔大人粉丝会里的其他会员一起，联名举报发生在骑士精英班的不纯洁行为。 战斗训练馆本来，是为了让骑士学校的强者们在正式训练的时候，可以放开手脚一较高下，尽情使出十八般武艺而不造成危害，而特地从教学楼独立出来，建造在骑士学院后庭的一层平房。 平时进行魔法战的时候，魔法学院的学生也允许使用，但放学之后，就只有骑士学院精英班高年级的学生有资格入内。而这本来应该是为战斗而生的战斗训练馆，现在却极有可能变成发生**之事的场所。 为了守护女生们心目中的完美男友、托尔大人的贞操，为了将精英班的各位从两只狐狸精们的诱惑中拯救出来，托尔大人粉丝会会长安娜，对自己使用隐蔽魔法后，就带着可以记录证据画面的魔法道具，悄悄地潜入了第六实战室。 安娜从平日对托尔大人狂热的跟踪，不，是对托尔大人无微不至的守护活动中，锻炼出了一身遮蔽气息的无双本领，在托尔大人粉丝会的会员里，她是无疑执行此次潜入行动的最佳人选。 只要顺利潜入战斗训练馆，用魔法道具记录下内部的画面，将其作为决定性的证据，上交给学院的领导，那就一定可以阻止被这两个小狐狸精对精英班的黄色污染。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普斯顿院长的开后门行为举报给父亲大人，让父亲大人行动起来，使用家长的影响力进行抗议，把格雷怀特家的两个女生赶出精英班。 这样想着的安娜，用魔法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掉，偷偷地潜入了中午放学后的战斗训练馆。 本来计划应该是完美无瑕才对的。但是，刚刚推开战斗训练馆的内门，安娜就被一个银发的少女从后面逮住了。 可恶，隐蔽术式明明已经无可挑剔了，对方到底是怎样察觉到自己的？ 安娜不服气地瞪向死死抓住她不放的赤眼少女，发现对方正是勾引托尔大人的狐狸精之一，爱丽丝-格雷怀特。 “你的隐藏魔法用得太完美了，天无绝人之路，小爱丽丝的救星终于出现了。“少女拉住安娜的手说道。 “明明一进来就被你发现了，别侮辱我了。“安娜回应道。 “哪有哪有，你看这里，除了我之外，大伙都没有注意到你的潜入哦。” 这个银发赤瞳的少女，是在嘲笑自己偏偏被最关键的人发现了吗？安娜如此想着，就像是被半兽人捉住的女骑士一样，闭着眼扬起头说： “唔。杀了我吧。” 但是，银发少女并没有杀她。对方二话不说就把安娜拉到了实战室的角落，半强迫地要求她教导自己，到底该怎么使用最基础的隐蔽术式。 “我周五要进行魔法课的测试了，内容就是你刚才使用的魔法的下位版、【气息消无】。但是，我到现在为止，把咒语念完之后，还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所以，求你了，请用一般人能听懂的方式，教我怎么使用刚才那个魔法，好吗？“银发少女请求道。 然而，安娜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少女的身上。 安娜踮起脚尖，越过少女漂亮的银发向其身后瞄去，试图寻找不纯洁行为的证据。但是，她看到的只是训练场上，金发少女和托尔大人所进行的、势均力敌的战斗。 托尔正使用着自己最得意的光属性白魔法——光剑荒原，驱使着六把美丽的光剑，配合自己挥舞的大剑，毫不留情地对金发少女进行追击。 但是，作为敌人的金发少女，动作异常敏捷，她手上仅握有一把纯白色的刺剑，用宛如剑舞的优雅动作，借力打力，以柔克刚，轻巧地格挡着对方的攻击。 金发少女高速地移动躲闪着，只是凭借优雅的格挡，就完美避开了托尔挥来的剑击、以及在战场上空飞舞的六把光剑的追击，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托尔大人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还不时偷袭得手，用刺剑在托尔大人身上留下渗血的伤口。 难道说，托尔大人正处于下风？不可能！托尔大人在安娜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强的！ 而战场上的托尔，也像是回应少女的心意一般，高喊一声扭转了劣势，挡下了金发少女的攻击后，便开始凛然地吟诵咒文： “六翼之萨拉弗诞自云端，侍于聖座之侧，白羽皆为其剑，剑雨降而世间污妄尽清。” 托尔大人瞬间解放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寄宿在剑中的灵兽，那凛冽的正气与托尔大人强大的魔力产生了共鸣，在训练场中上下回荡着，在空中幻化出无数纯白的光剑，霎时间成百上千把圣剑像十字架般立于空中，又像神圣的天使大军自天国而出，君临人间。 托尔大人驱使着无数的光剑从空中落下，整个战斗区域瞬间变成插满白剑的废墟，从天而降的剑刃将金发女逼到了死角，而托尔大人更是瞬间加速，眨眼间就冲到了走投无路的金发女的面前，高举重剑，势大力沉地猛劈了下去。 “托尔大人，赢了！”安娜不禁为托尔大人喊了出来，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偶像已经取得胜负。 “诶，你怎在看悠莉娅他们啊，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那没什么好看的，托尔哥哥不把灵兽彻底解放出来的话，是绝对赢不了悠莉娅的。喂喂，别看得入神了，来教教我啊，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银发少女对着安娜的额头来了一记手刀，按着安娜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持续不断地在安娜的耳中唠叨着。 果然，就和银发赤眼的爱丽丝所言，托尔双手持剑的全力一击，被瞬间出现在金发女身前的漆黑风墙挡住了。 黑色飓风所形成的墙壁，横亘在托尔大人和少女之间，挡住了本应无法躲避的重击。 “破弃吟唱的死之风吗？还真是见识到了。“劈砍被挡下来的托尔如此说道。 “悠莉娅，不，小悠莉她知道的黑魔法可多着呢，托尔那家伙今天看来还是输定了。“ “又是肮脏的黑魔法，果然格雷怀特的女儿，就和他本人一样，净会使些旁门左道。” 位列学院最理想男朋友排行榜第二十一位的贵公子、乔里佛-艾林所发的咒骂声，传进了安娜的耳中。对于乔里佛大人的话，安娜感到无比的认同。 看来，和托尔大人对战的金发女生，就是格雷怀特家的另一头狐狸精，悠莉-格雷怀特了。 悠莉-格雷怀特并不只是单纯地放出风墙而已，在用魔法挡住托尔猛劈的同时，她用手中洁白如圣兽的独角一般的刺剑，隔着风墙向托尔刺去，而托尔大人因为全力一击被挡住了，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来不及闪避。 刺剑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风墙，并且击穿托尔发动的护光结界，眼看就要刺穿托尔大人的身体。 “真是卑鄙，托尔大人，求你了，快躲开！”安娜紧张地叫了出来。 “你为什么还在看啊？我才是，求你了魔法师大人，请听一下我的请求好吗？” 托尔双手松开了大剑，在生死关头拔出了一直藏在袖口的匕首，在突刺马上就要击中自己之前，用匕首侧面挡住了剑刺，但是，托尔也因此整个人都被突刺的冲击击飞，落在了战斗场的正中央。 而被托尔舍弃的大剑，则被风墙吹到了高空，然后“叮当”一声，摔落在了金发少女的身旁。 “我的魔剑和托尔哥哥的重剑不同，可是能轻而易举地突破魔法术式的哦。” 金发女就像是捡起一张薄纸一样，轻松地把落在脚边的沉重大剑捡了起来，然后扔了回去，把大剑重新交给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托尔。 “我说，小悠莉，我刚才模仿但丁大人的匕首战法，是不是有点帅气过头了。” “实话实说，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但丁那家伙到底哪里帅气了。不过，我看托尔哥哥的魔力也差不多用完了，还是赶紧把六翼幻兽召唤出来吧，不然你今天还是得输。” “只有我一个被逼出全力，感觉太窝囊了。小悠莉，可不要以为，没有灵兽我就什么也做不到哦。” 战斗区域上，托尔和少女暂时停止了战斗，开始闲聊。 “灵兽？托尔大人难道已经继承了劳伦斯家的六翼了吗，这可以一个大新闻啊，得回去告诉大家！” 安娜看着帅气地爬起来的托尔，激动地对空气说道。 而托尔则用尽最后的魔力，再次将地上数不清的光剑尽数拔起，让光剑的剑尖，全都对准从容的悠莉。托尔大人正要拼尽全力，准备着最后一次攻击。 光剑的剑群仿佛散发着最后的荣光一样，再次回到了战场的上空，像雪白的天鹅群一般，围绕着少女和托尔两人，在他们头上盘旋着。 但是，金发女微微一笑，稳操胜券地轻轻挥了挥手，本来在空中漂浮着的美丽光剑，瞬间就腐蚀为漆黑而丑陋的剑戟。本该如同洁白的天鹅般优雅飞舞的无数圣剑，此刻却像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的丧尸一样，在训练场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 漫天的刀刃腐烂了似的弥漫着不祥的黑气，黑气以托尔为中心不断扩散着，在托尔的周围迅速蔓延开去，限制住他的视野和行动。 在场的观众全部都看得目瞪口呆，而安娜却听见身旁的银发少女不满地小声抱怨道： “悠莉娅那家伙，如果我没记错，那个魔法因为太过危险，不是已经被约翰老师禁止在学校使用了吗？希望没有人留意到啊，不然回去又要挨骂了。“ 剑戟最终彻底腐烂了一样，变成深蓝色的火焰，然后慢慢地熄灭了，而这时，金发女凭借着黑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托尔的身旁，用白剑抵在了托尔的喉咙上。 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心中的英雄托尔被击败的场景。 “这样就是十连败了，托尔哥哥。“ “没有六翼帮忙，还真的是打过你呢。“托尔说着放下了剑，表示投降。 “托尔哥哥真是幽默，你这话说得，就好像你的六翼幻兽，打得过我家的黑山羊一样。” “萨拉弗她只是不喜欢和那不祥的黑羊交战而已。总之，今天是我输了。”托尔大人大度地向金发的悠莉低头认输。 “那么，还有谁来较量较量呢？我今天有点赶时间，不像你们一样整个下午都有空，所以爽快点上来哦。“ 金发女得意洋洋地挺起小小的胸脯，对周围的骑士学生自负地说道。 于是，在精英班骑士学生的起哄之下，和托尔大人实力不相上下的孤僻女生拉维斯，被学生们逼着成为了悠莉-格雷怀特的下一个对手。 黑发披肩的少女，从存放武器的橱柜里，拿走了三把匕首和一把白刃后，走到了悠莉娅面前。 “拉维斯，挽回精英班颜面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落败的托尔说完，便从台上走了下来，把舞台让给了对方。 “居然连阿兰伯特的夜之女王、骑士学院最孤高的雪莲花、拉维斯大人也出战了！”安娜兴奋地叫了出来。 “喂喂，你别又自顾自地解说啊，快点教我呀，用普通人能够听得懂的方法。”银发少女依旧锲而不舍地纠缠着安娜。 “真烦，打完这一场我就教你了，麻烦你先闭嘴好吗？”安娜不满的说。 “是吗？那女生一直都藏着掖着，我看这次很快就会分出胜负的，你不许反悔哦。” “好啦好啦，安静下来看拉维斯战斗好吗？”安娜花痴地盯着舞台说道。 结果，就像银发少女所言，和托尔与悠莉的战斗不同，拉维斯三两下就被打败了。安娜只好兑现自己的承诺，认真地教导起爱丽丝使用隐蔽魔法的诀窍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潜入战斗训练馆的目的。 十二、拉维斯女王的精彩暗杀 拉维斯是顾伦娜王都贫民窟里的盗贼刺客。贱民出生的她，在四年前的一次暗杀行动中失败了。 那时候，拉维斯不仅没能够杀死翼精灵的目标对象，反而还被对方生擒了下来。翼精灵芙兰从十二岁的拉维斯口中拷问出了情报，利用这一份情报，她率领骑士和军队，彻底摧毁了贫民窟的盗贼公会。 然而，在那之后，翼精灵芙兰却没有选择把暗杀者拉维斯杀死，而是把拉维斯收为自己的义女，养育了她两年。 翼精灵芙兰似乎完全没有担心过，自己会遭到拉维斯的复仇一样，作为母亲和老师，把自己毕生的知识，全都灌输给了贱民出生的拉维斯，并且推荐她到阿兰伯特骑士学院念书。 然后，这一年多前的冬天，芙兰突然失踪了。王国的军警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拉维斯因为这两年多来，一直玩耍似的，执行着对芙兰的暗杀游戏，所以，她作为案件的最大嫌疑人被逮捕了。 真是讽刺啊，最初以暗杀者的身份和芙兰相遇的拉维斯，明明从未真正想过要杀死芙兰，却因杀害芙兰的罪名而入狱。 拉维斯的清白得到证明，已经是她被拘禁后一个月的事了。那时候，拉维斯曾经是贫民窟的盗贼，这样的流言，早就在骑士学院内传得人尽皆知。自此之后，拉维斯便在骑士学院，落得一个“贱民盗贼”的恶名。 不过，拉维斯并没有退学，她依照芙兰失踪前的愿望，继续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读书。 因为没有了芙兰的经济来源，为了维持生活，身为学生的拉维斯，一边以骑士学院全校第二名的成绩，低调地拿着可观的奖学金，在骑士精英班上课，一边尽全力维持芙兰旧居所的原貌，等待着自己的养母重新出现。 而今年在春夏之交的时候，战败的王国最强骑士灰白但丁，从北境归来了。随她一道回来的，还有但丁-格雷怀特的两个女儿。 两名少女自称是同班同学托尔-劳伦斯表妹的少女，她们通过和劳伦斯家的关系，作为插班生空降骑士学院的高年级精英班。而且，两人只要一有空，就会拉着她们的“托尔哥哥”，到战斗训练馆玩耍。 没错，所谓的玩耍，其实就是两个少女里头，名为悠莉-格雷怀特的外向金发女生，和托尔-劳伦斯在战斗训练馆室里进行模拟战。 在学校一直保持着不败记录的那个托尔，居然接二连三地输给了悠莉，这引起了精英班的兴趣。渐渐地，每次两个少女找托尔玩耍，精英班就会一起跟过去看戏。悠莉每次赢了托尔，就会得意洋洋地挺起自己小小的胸膛，向观战的其她骑士挑战，很快就和精英班的各位打成一片了。 名叫悠莉的金发少女十分强，使用剑的技巧自不必说，还能够不吟唱便发动魔法，甚至还有偷师大家对她用过的魔法的能力，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悠莉-格雷怀特也就仅此而已。在拉维斯看来，悠莉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强了一点的可爱少女罢了，赢多了就会得意忘形，输了就会不服气，也并非天才，有着不擅长攻击类魔法的这一弱点在，只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少女。 悠莉虽然在各方面都很有才能，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托尔也终于在十连败之后，摸索出了还击的手段，精英班的大家，偶尔也能出其不意地偷袭成功，赢她一两次。 让拉维斯觉得恐怖的，是跟悠莉身后的，像跟屁虫一样的，名叫爱丽丝的银发赤眼的少女。和悠莉相比，少女不怎么说话，偶尔才和精英班的大家较量一两场，却是输多赢少，还经常抱怨学校的功课太难，魔法学习跟不上进度，感觉远远不如悠莉强。 但是，作为暗杀者的直觉告诉拉维斯，这个少女非常危险。 赤瞳是高等不死种的特征，但是拉维斯却在少女身上嗅到鬼的味道。而且，少女和大家的战斗明显没有全力以赴，每次见势不妙就主动地投降。明明有擅长白魔法的托尔在旁边，隔壁还有白魔法使待命，受伤了也能够瞬间治好，爱丽丝在战斗中，却不管输赢都从来没有流过一滴血。 ⒌⑴气疤罢澪器陸衣 而且有一回，一个来自魔法学院的学生偷偷闯进战斗训练馆，爱丽丝是第一个发现潜入者的。 拉维斯对自己的潜伏和反侦查能力，都相当有自信，却依然被爱丽丝抢先一步，发现了不速之客。那名学生的潜入术式相当完美，连拉维斯在第一时间都没能察觉，银发赤瞳的少女到底是怎么发现对方的呢？ 拉维斯对此耿耿于怀，并且对爱丽丝展开了调查。很快，拉维斯就查到了她们两个位于低等贵族居住区的房子。于是，饱受好奇心折磨的拉维斯，终于在一个清凉无月的夜里，跟踪了因为补课而被迫晚归的爱丽丝，试图揭穿银发少女的真面目。 拉维斯是骨子里的刺客，像这种无星无月的夜晚，是正她最强的时候。她从翼精灵芙兰处学会了【黑魔法-影】，可以彻底地沉在阴影中，不被发觉地跟踪目标。潜伏在黑暗中的拉维斯，正悄无声息地跟在从学校回家的爱丽丝的身后。 “糟了，我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呢，又把作业忘在教室里头了。”半路上，爱丽丝大声地自言自语，对无人的空气说道。 爱丽丝偏离了归家的方向，拉维斯并没有跟丢，她继续在潜伏在暗影中，跟踪单独行动的爱丽丝。 声称自己忘带东西的爱丽丝，却没有往学校的方向走，而是在街道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最后拐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小巷子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寂静而沉重的黑暗。 拉维斯潜伏在黑暗里，也跟了进去。 “真是可疑，这次终于可以揭穿你的真面目了。”拉维斯的内心在兴奋地呐喊。 但是，本该出现在小巷里的爱丽丝，却消失了。如今，拉维斯面前就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 怎么会这样？ 拉维斯急忙从自己的影子里现身，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发动索敌的黑魔法，鲜血和暗影从她的身边扩散，追踪着消失的爱丽丝。 “拉维斯前辈，有时候太过于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哦。” 在拉维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爱丽丝突然出现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将嘴唇凑近她的耳边，十分不悦地向她低语道。 爱丽丝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拉维斯感到浑身发寒的杀意。拉维斯下意识地操纵暗影变成尖刺，攻击身旁的爱丽丝，同时战栗地跳开，仿佛出于本能一样，想和银发少女拉开距离。 拉维斯的攻击没有奏效，她操纵的黑暗尖刺，马上被少女用漆黑的太刀挡住了。银发少女笑了笑，说：“既然前辈这么热情，那么我就陪你玩一玩吧。“ 在空寂的小巷里，冰冷的杀意如野草一样蔓延。银发少女用太刀割破了自己的指尖，释放出的血液化为血雾，血红色的雾气迅速扩散，将狭隘的巷道笼罩起来。 本能告诉拉维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本来，她自信自己可以依靠黑夜的优势，即使跟踪暴露了，也能快速地从少女从手中顺利逃掉，就算再不妙，也还有动真格把爱丽丝杀死的选择。 但是，现在拉维斯眼前的爱丽丝，不知道为何也在熟练地操纵着黑暗和鲜血，让拉维斯本身的优势荡然无存了。 再这样下去，被杀死的人会是我！ 拉维斯恐惧了。她迅速地发动魔法，想要再次沉入黑暗之中，强行逃脱。 但是，拉维斯发现自己操纵不了这一带的黑暗，她甚至连自己的影子都无法操纵，仿佛有一颗野兽般的红色眼球，正透过拉维斯的影子，安静地窥视着自己。 怎么可能？作为盗贼，作为暗杀者，十六岁的拉维斯，就已经无限地接近【夜之女王】的这一称号，在漆黑的暗夜里，拉维斯应该是绝对的支配者才对的。但是现在，甚至连拉维斯脚底下的影子，都不受她的控制。 “安心把前辈，你已经逃不掉的，在你从黑暗出来的瞬间，我就让把附近的阴影都占领了。就算拜托灵兽也没有办法哦，因为那头该死的黑山羊，已经在暗处待命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吧，前辈。“ 爱丽丝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在战栗的同时，拉维斯作为暗杀者的逆鳞也被爱丽丝威胁的话给冒犯到了。盗贼自有偷窃者的骄傲，刺客自有暗杀者的矜持。 既然逃不掉，那就把你给杀了！ 拉维斯用小刀割开左手手腕，释放出自己的血液，让自己的鲜血像毒蛇一样缠住爱丽丝。毫无防备的银发少女，就这样被绑住,捆紧，接近绞杀。 拉维斯收回小刀，拔出腰间的最锋利的那一把匕首，指向不能动弹的少女，质问道： “临死前把你的真面目告诉我吧，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食尸鬼？不，如今姑且算是吸血鬼吧。“ 爱丽丝说着，轻描淡写地卸掉束缚住自己的血蛇，拉维斯瞬间丧失了对自己血液的控制权。银发少女优雅地挥了挥手，鲜血便顺着少女指尖的伤口，如红色的丝线般流入了爱丽丝的体内。 吸血鬼，古老鬼种的一支，潜伏在南方浓雾里的纵欲者，传说南方诸国许多小国贵族的真面目都是吸血鬼，他们魅惑着国民，将属地里有才能的家臣转化成自己的眷属，在长年被大雾笼罩的城堡里，过着十年如一日的糜烂享乐的生活。 一般的吸血鬼能够自在的操纵自己的血液，虽然吸血鬼自身的能力并不出众，但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制造不死的眷属，凭借不死而忠诚的下仆，长久地在兽人、鬼种与人类混居的野蛮南方，维持独裁统治。 而当今吸血鬼的顶峰，则是魔术都市的领主布莱克。和普通的吸血鬼不同，她不依靠魔法，单凭吸血鬼的本能，就可以操纵鲜血和暗影，在浓雾中玩弄人心，在黑暗里扩散恐怖，精通所有的禁术和诅咒，统率着魔术都市的强者们，是名副其实的万魔之主。 上一年的冬天，布莱克就到访过顾伦娜王都，她强词夺理地宣称，在高斯帝国取得的猎杀自由权，适用于所有普人族的聚居点。 在昼短夜长的寒冬，布莱克肆无忌惮地享用王公贵族妻妾们的鲜血，驱使着浓雾出没于王都的大街小巷里，寻找血液香甜的猎物来觅食，仅仅用了一天，让整个王都都陷入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之中，单凭一人之力，便造成了现在民众回想起来、还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战栗的“血雾星期一”。 而眼前这个少女操纵血液和暗影的手段，和去年的布莱克是如此的相似，恐怕她和那个可怕的吸血鬼一样，也拥有着凌驾于黑魔法之上的血与影的支配权。 赢不了，要被杀掉了。 看到自己的血液被轻易地夺走，拉维斯握住匕首的右手，因为恐惧而颤颤发抖。拉维斯紧张地提防着眼前的银发少女。 “前辈血的香味真是好闻啊，和小悠莉那蜜糖一样的血的味道不同，稍微清淡一些，像是薄荷糖？” 爱丽丝吮着自己的指尖，像美食家一样，对于悠莉-格雷怀特的血、和拉维斯的血的味道的不同，做出了评价，简直就是在暗示拉维斯，那般强大的悠莉-格雷怀特，也不过是从属于自己的支配之下的这一事实。 “悠莉小姐难道作为眷属，被你这怪物操纵着吗？” “怎么会，我和悠莉可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不，是好姐妹才对。小悠莉才是我的主人，小悠莉给血我喝，是主人对下属进行慰劳的一种形式。不过，前辈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呢，该怎么办好呢？” 银发少女一边说着反话，一边收束起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于是，血红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袭向拉维斯。就如同猎人使用事先部署好的陷阱捕杀猎物一般，眼前的吸血鬼，正在从容地准备收割拉维斯的灵魂。 拉维斯彻底地丧失了战意，她转过身去，把后背露出给敌人，脱兔般逃进了王都漆黑的羊肠小径里。 十三、贫民窟的追逐战 被称为夜之女王的拉维斯，如今正像黑褐色的猫儿一般，在顾伦娜王都的巷道里四处逃窜。吸血鬼的爱丽丝，对拉维斯完全不顾颜面的逃跑行为始料不及，反应慢了半拍，没能堵住她的逃脱路线，如今正在后方追赶着身穿夜行服的拉维斯。 拉维斯越跑越快。 在无星无月的暗淡之夜下起舞的，是黑褐色的猫。那如同舞蹈般驰骋天际的身段，比贫民窟所有妓院里的娼妇都更让人着迷。追逐着猫儿的猎手，身影丑陋不堪。苍白且扭曲的吸血鬼，光是看都会令人感到畏惧。那是如同恶魔般的容貌，可是疾驰的猫儿对此自有对策。 来自北方的吸血鬼终究是外来客，她对城市的街道尚未熟悉。 而顾伦娜王都的地图，早就印在了拉维斯的脑海里，贫民窟的暗道小路，她全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吸血鬼的速度，还比拉维斯的最高速略微逊色，从踏进西北区的贫民窟的那一刻起，拉维斯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贫民窟可是我的主场，差不多该结束了，甩掉吧。鬼小姐，再见。” 拉维斯的速度，再次提升了。追逐她的吸血鬼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越来越远，每过一个转角，拉维斯的气息就变得更远。吸血鬼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更加苍白了。可是，吸血鬼既不熟悉这宛如迷宫的巷道，更无法颠覆与猫儿的速度差。只要猫儿贯彻逃跑的方针，吸血鬼就绝对无法追上。 拉维斯的气息消失了，吸血鬼垂下了头。然后，在贫民窟的深处，传来了食尸鬼嘶哑的咆哮声。 简直就像是跟丢猎物的猎狗的狗吠声一样。 听到远处传来的愤懑的咆哮，让拉维斯确信，自己已经彻底甩掉了对方。 “剩下只要向王国举报，把麻烦事推给王室的走狗们便可。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学生里居然藏着吸血鬼，这可是不得了的丑闻。” 这么说着，拉维斯稍微有些雀跃地踏上了归路。然后，露出松懈微笑的拉维斯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食尸鬼的鼻子，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灵敏哦！” 简直就像是地面上突然长出了手腕一样。恶魔的利爪捏住了拉维斯的脚腕。拉维斯瞬间扭动脚踝，回旋腰身，如弹簧一样跳开，解除了魔爪的拘束。 拉维斯那判断没有错。握住她脚腕的，并不是吸血鬼那与人类少女无异的纤手，而是和真正野兽相同的、食尸鬼的指爪。迅速的判断，让她避免了最糟的事态。 “哎呀，又被逃掉了。” 从崩塌的地面中出现的，是理应甩掉的爱丽丝。青白色的食尸鬼反复开握着手掌，简直像在向拉维斯夸耀自己的武力。脸颊上印有青色泪纹的食尸鬼，慢慢地用舌头舔去从指爪上滴落的鲜血。 “居然选择从地下的阴沟潜行，是我大意了吗？” 顾伦娜王都的地下存有遍布全市的下水道和沟渠。然而，由于沟渠只有固定的几个出入口，所以，一般的追捕者就算通过沟渠抵达猎物的底下，也无法击穿地面破土而出。 拉维斯因此而大意了。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敌人，爱丽丝-格雷怀特到底有多么的异常。 ⒉淋拔（五）】霖⒐删镏就 “我不是提醒过前辈的吗？我的力气可是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因为，我可是食尸鬼哦。” 拉维斯脚腕的皮肤糜烂，血液正从伤口不断渗出，往地面滴落。 “前辈跑得真快啊，这下总算是弥补了我俩的速度差，终于可以来一场公平的追逐战了。” 食尸鬼谄笑着，拉维斯毫不迟疑地如脱兔般跑走。那是如同没有受伤般的行动。 “真是华丽的动作，不过，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确实是比之前慢了。” ⒌伊*⑦坝爸！霖（七）VI伊 因为这微小的速度差，让爱丽丝第一次追上了拉维斯。食尸鬼舔着舌头的身影，正如同深林里追逐人类的捕食者一般。 “终于可以够到前辈了呢。” 食尸鬼的利爪擦过拉维斯。那只是稍微接触的程度，即便如此，食尸鬼的尖爪有着只是碰触到，就足以削去血肉的力量。 “唔！” 拉维斯黑夜下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拧紧。瞥见那个表情的爱丽丝，露出恍惚的陶醉神情。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前辈露出软弱的表情呢。” “你这个以杀人虐待为乐的怪物！” 拉维斯咒骂着，操纵暗影回击。自从爱丽丝变成那个模样后，拉维斯发现，自己又重新取回的对黑暗的部分支配权。 爱丽丝用强健的爪牙，将黑暗撕开，咬碎。 “又变回之前的冷漠表情了，爱丽丝觉得，还是刚才的表情更适合前辈哦。” 潜入暗影的手段依然被封锁着，拉维斯扭头继续逃跑，而从她身后传来的，是胜券在握的食尸鬼的嘲弄声： “拼命逃跑吧，前辈，千万不要让爱丽丝把你抓住。不然，小爱丽丝绝对会用最棒的手段，爱怜地疼爱前辈一番，好让前辈把跟踪爱丽丝的原因，以及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吐出来！” 那是来自虐待狂的赤裸裸的威胁。拉维斯脑中闪过的第一候补是自杀。可是现在的拉维斯，和四年前随时都能一死了之的自己不同。如今的她，被翼精灵芙兰的恩义束缚住了，她有着保持养母居所的原貌，等待她出现的责任在身上。 就算把灵魂出卖给恶魔，自己也不想死。自杀是最终手段，拉维斯在心中对自杀如此定位。 那么，最好的方法是—— “我知道了。我把事情说出来，你就会放过我吧。” 眼前的食尸鬼，似乎因为追逐猫儿的游戏宣告结束，而有些失望。尽管如此，她马上又转换了心情，露出期待的微笑，为即将得到的情报而接近停下脚步的拉维斯。 “会告诉你，才怪呢！我呸！” 拉维斯忽然突出的唾沫，漂亮地命中了食尸鬼脸庞上的青色泪纹。幼稚过头的举动让爱丽丝一瞬间僵硬了，拉维斯趁着那个间隙拉开了距离，再一次隐没在巷道里。 “鬼小姐，来这边，往拍手的方向来。” “前辈比我想象中还要有骨气呢。那么，游戏继续吧。” 对方传来的赞赏声中，隐藏着冰冷的怒火，食尸鬼以目前为止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拍手声所在的黑暗，就如拉维斯所预料的一样。 食尸鬼的脚，踩到了石块大小的红色水晶，那是拉维斯随身携带的道具之一，事先就把术式编织在内的魔水晶。 魔法水晶被爱丽丝踩碎，然后术式发动，从红色碎片中幻生出血红色的大蛇。蟒蛇就像是要绞杀猎物般，把爱丽丝捆绑拧紧。 食尸鬼发出低沉地嚎叫: “从我身上松开，你这条下贱的泥鳅！” 大蛇束缚的力度因为言灵而减弱了，食尸鬼用蛮力挣脱而出，拉维斯趁机用灵敏的动作逃走。 “真是漂亮的戏法。看来我要更改对前辈的评价了，前辈远比托尔哥哥要强。” 爱丽丝发出赞叹。食尸鬼自从抵达王都后，就一直被压抑的狩猎本能，被拉维斯彻底唤醒了。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不过要小心不能下手太重，对方是脆弱的人类，一旦被杀，一切就会化为泡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爱丽丝如野兽一般的赤眼，慢慢地看向拉维斯逃走的方向。 “真是愉悦啊，好久没做过这么激烈的运动了，好好陪我玩耍一番吧，前辈。” 兴奋起来的爱丽丝，就像孩童获得新的玩具希望，露出幸福的笑容。来自西利亚寒林的猎手，首次在名为贫民窟的丛林中进行捕猎。 拉维斯数次差点被抓住。但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回避，被削去了些许皮肉。那状况反复，伤势逐渐加深，速度差发生改变。现在已经变为爱丽丝更快，拉维斯仅凭身体动作来躲避的状况。 VII貳（三）*淋⑷九柒叁肆 “前辈真的太棒了，来吧来吧，为我展示更多盗贼的技巧吧。” 爱丽丝没有焦躁。她非常享受一点点削弱猎物的乐趣。那是作为更强的一方的余裕，以及傲慢。拉维斯的身体柔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每次都能在爱丽丝彻底抓住她之前，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扭曲着肉体勉强闪避攻击。 对方在手下留情，以活捉自己为目的行动。拉维斯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放弃了要害的保护，勉强能以对肉体造成巨大负荷的动作，在追逐战中不落下风。 “玩得差不多有点腻了。” 但是，那也结束了。食尸鬼散发出的气息改变。察觉到那一点的拉维斯的气氛也改变了。躲过爱丽丝瞄准要害的下一招后，拉维斯也会使出秘策。尽管这样会对养母的旧居造成一定损伤，但为了反败为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鬼捉人的游戏结束了哦。” 食尸鬼的魔爪逼近拉维斯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如果被抓住的话，拉维斯的腿就会在瞬间被压扁捏碎血肉，失去行动力吧。 这是食尸鬼全力以赴使出的杀招。正因如此，只要闪避过这一招就能产生空隙。拉维斯已经逃到位于贫民窟边缘的养母的家旁边了，之后只需要触发机关便可。 “再稍微玩一会吧，鬼小姐。” 拉维斯用【全力】闪避。那是完全无视受到肉体的极限，甚至可能会在脚腕留下后遗症的动作。 爱丽丝对那动作感到了惊讶。那明显是在摧残自己身体的动作，如果运气不好，拉维斯的脚踝，就会因为做出那样乱来的动作而永久报废。 虽然，为了闪避使出全力的爱丽丝的攻击，对方不得不那样做，但就算躲开了这一次，前辈应该也没有下一招了。 捕猎游戏马上迎来终结，这次躲闪之后，拉维斯的速度理应会再降低一级。 “接下来是捉迷藏。” 拉维斯顺着闪躲的动作，冲入了一幢阴森的民宅。她直接撞破了宅邸的玻璃窗，冲入屋内。 看到那一幕的爱丽丝犹豫了一下。食尸鬼并不知道宅邸的主人是谁，她以为拉维斯已经放弃了矜持，不惜把无辜者卷入，也想要从自己手中逃出。 “没想到前辈会执行这么自私的策略啊，是我高看前辈的人格了吗？” 食尸鬼马上确定了对策，只要用言灵短暂限制住周围居民的行动便可。 爱丽丝像是在确认嗓子状态一样，轻咳了一声。很好，状态万全。接着，鬼种以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发出言灵: “所有听到我说话的劣等人种，闭上眼睛，禁止说话，用手捂住耳朵，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做出任何行动。” 周围的声响全部都停止了。 “看来言灵相当成功呢，真幸运。” 爱丽丝清楚自己言灵的等级还不够高，效果并不稳定，言灵随时都可能会解除，不过，已经足够了。现在，周围的居民注意到玻璃破碎的声响聚集的可能性已经被消除了。所有人的行动力都暂时被限制，虽然不知道言灵对拉维斯是否有用，但是最好别抱有太大希望。 战况略微超出了爱丽丝的控制，必须速战速决。 ㈡㈨0⑤ろ八柒㈠叁 食尸鬼把注意力集中到民房内，从中并没有传出任何声响。除了拉维斯外，就无人居住的芙兰的旧居里当然不可能有声响。 但是爱丽丝并不知道这一点，她错误地将其归功于自己言灵的作用。 银发赤瞳的鬼种站于房门外。通过布满粉尘的入口无法看清内部。爱丽丝轻轻推开屋门，打算走向拉维斯所在的民房之内而抬起脚步。 在进门的那个瞬间，爱丽丝本能地感到了一阵恐惧，但是出于高位者的傲慢，她仍旧毫不犹豫地踏进屋内。 对方所有的底牌都已经打光，遍体鳞伤的前辈没什么好怕的。 一切都在拉维斯的计算之中。鬼小姐因为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而变得怠慢了，自从拉维斯的脚腕被抓伤之后，爱丽丝就像是在玩弄猎物一样，一直刻意地留手，要不然，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到现在，把鬼小姐诱导到芙兰的旧居，就更无从谈起。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没有做出被杀的觉悟的刺客，没有资格去刺杀目标。鬼小姐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妻⒉珊O司九VII⑶师 傲慢地踏入房门的食尸鬼，左脚踩在了一枚几乎透明的羽毛上。那是芙兰所留下的羽毛，是远超出拉维斯自身力量的某物，羽毛上编织有翼精灵在远古抵抗魔族入侵时所用到的禁忌秘法。 企二=三磷④究弃（三）⒋ 古老的黑魔法以羽毛为媒介，被触发了。 于是，比虚无还要充实的漆黑暗影，自深渊被唤醒。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巨兽的下颚一般，在昏暗的空间里一张一合，片刻之间，便把踏入屋内的食尸鬼，连同其周围的空间一道，彻底吞没。 然后，暗影在阴森的屋门前，宛如有生命的心脏一般，寂静地跳动着，无声地向深渊归还。 十四、深夜的审讯（2月加更1） 拉维斯躲在暗处屏气凝息，小心警戒着暗影的反应。一只褐色的小猫乖巧地叫着，一直躲起来的猫儿，从房间深处跳出，走到了拉维斯的脚边。 那是被拉维斯当成宠物饲养的弱小加护兽，胆小怕生的影猫。猫咪爱怜地舔着拉维斯脚腕上的伤口。 “你弄疼我了。”拉维斯动了动脚踝，把褐色的猫儿赶跑了。既然连生性胆小的影猫，都毫无顾忌地走出来，那就说明，危险已经完全消除了吧。 ⑴O医器 司舞究I？V⑨岜 拉维斯彻底放下了警备。她一瘸一拐地从暗处走出，拖着腿，来到快要消失于黑暗的黑暗前。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傲慢了吧，鬼小姐。” 拉维斯双手合十，颔首闭目，为被黑暗吞噬的鬼小姐作最好的弥撒，然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拥有出色的夜视能力的拉维斯，扫视狼藉的屋内，抱怨道： “真是的，看来明天又得打扫一遍了。而且，把整扇门都被弄不见，等芙兰回来，绝对会被骂的……” 拉维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她把猫咪抱起，一边捋着小猫的褐色毛发，一边小声地嘀咕： “剩下的残局收拾起来也很麻烦啊，要不，干脆把悠莉-格雷怀特也抹杀掉？” 然而，话音刚落，一只仿佛被鲜血染红一般的手腕，突然自虚无中伸出，一把掐住少女光滑的脖颈。 拉维斯的脖子被抓住，她怀中的小猫，立马飞快地跳走了。 黑暗仿佛连同空间一道被撕裂开一样，深红的恶魔挣脱开了古老的黑魔法陷阱，从深渊中跨步而出。 “你刚刚说，要对我的主人干些什么呢？” 爱丽丝拧紧了毫无防备的拉维斯的脖子，然后将其举高。 “前辈刚刚好像在打些非常不好的主意呢。” 悬挂在空中的拉维斯低头望去，捏住她脖子的是被染红的爱丽丝。爱丽丝胸前挂着一把似曾相识的漆黑钥匙，红色的斑纹像是有生命一样，渐渐聚集在了黑钥匙附近，然后消失。 “居然连芙兰的陷阱都没有用，你到底是什么人？” “爱丽丝-里德（深红的），来自波塞恩的食尸鬼混血，同时也是即将成为前辈主人的鬼种。” 这是拉维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食尸鬼说完便张开了嘴，露出尖牙向拉维斯咬去，然后，由于疼痛和缺氧，少女最终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丢弃在冰冷地板上的拉维斯，被争论声吵醒了。两个尖细的女声，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那是爱丽丝和悠莉的声音。 拉维斯决定继续假装昏迷，一边搞清楚现状，一边寻找机会逃跑。 “悠莉娅反对！不能这么随便就把人类转变为吸血鬼！” “放心吧，拉维斯前辈和我相性很好，初拥绝对能成功。” “这跟成不成功没什么关系，爱丽丝那样子做是不对的！” “呜呜，好疼，干嘛敲我额头？说到底，悠莉娅不就是妒忌而已吗？” “小悠莉娅才没有妒忌呢。” “刚才不还骂我见异思迁吗？” “最初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初拥这事绝对不行。” “那悠莉娅说该怎么办，前辈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了。” “放心好了，我已经联系托尔，让他过来给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 “悠莉娅你这个叛徒。” “爱丽丝才是，给我好好反省。我这就去开门给托尔，拉维斯好像醒了，赶紧把她摁住吧。” 被发现了。拉维斯无视伤口传来的疼痛，迅速从地板上爬起，匍匐着想要从最近的窗户逃脱。然而，爱丽丝马上追了上来，在拉维斯启动之前，直接一屁股坐在她的腰背上，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 鬼小姐轻飘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又想跑，前辈是哪里来的怕生猫儿吗？” “远离危险是正常人的一般反应。” 拉维斯冷冰冰地说，她正准备发力强行挣脱开背上的爱丽丝的时候，腰腹部的使力点突然被生生地摁住了。爱丽丝正骑在拉维斯的背上，肆无忌惮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果然前辈的身体柔软得有点恐怖啊，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我以后一定要杀了你！” 被羞辱的拉维斯，咬牙切齿地发出咒骂的话，而这次，玄关传来大门开闭的声音，以及贵族间假惺惺的寒暄声。接着，悠莉-格雷怀特和托尔-劳伦斯一边讨论着爱丽丝的事情，一边从玄关走近。 “我暂时还没将此事汇报给父亲大人。” “真是帮大忙了，我的骑士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作为主人，代表爱丽丝向劳伦斯公爵家赔罪。” 听到走廊上传来的对话，鬼小姐做贼心虚一般，摁住拉维斯的手突然松懈了，拉维斯马上扭动着被夜行服包裹的胴体，像野猫挤过缝隙一样，想要捉住这个空隙从爱丽丝的手中脱离。 但是，之前的追逐战对她身体造成的损伤实在是太过严重了，以至于她无法像往常那样做出完美无缺的动作，反而再一次被对方制服。 “好啦，爱丽丝，别捉弄拉维斯同学了。” 走进客厅的金发女孩，看到眼前这一幕后，急冲冲地跑过来想要把爱丽丝从拉维斯的身上拉开。 “刚才吩咐我摁住前辈的，不就是悠莉娅你自己吗？” “总之小悠莉和小爱丽丝不要吵架了，爱丽丝，快点把拉维斯放开吧。” “诶，可是只要我松开手，前辈就马上会逃掉的，把前辈重新捉住可费劲了。” 虽然之前就在两个少女的对话中听到了托尔的名字，但是，劳伦斯家的公子居然在深夜出现在格雷怀特府上的这个事实，还是让拉维斯很惊讶。看到托尔像和事老一样隔在了格雷怀特家的两位小姐中间，让拉维斯不禁想要重新考虑，之前一番调查之后，被她否定了的、托尔被这两个女生迷住了的可能性。 不过，比起这太过离谱的谣言，拉维斯还是倾向于托尔-劳伦斯已经是青十字骑士团的正式团员，并且和格雷怀特家的少女一起保守着某个秘密的这一推测。 根据拉维斯的情报网，托尔-劳伦斯应该在冬天的时候就收到了青十字骑士团的邀请了，他大可以和黛妮-里昂娜-格里芬一样，跳过骑士学院最后一年的学业，直接成为骑士团的一员。 然而，托尔最后还是选择留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读书。拉维斯最开始还以为，托尔-劳伦斯是为了监视一度被怀疑为造成芙兰失踪的元凶的自己，而继续留在了骑士精英班，但是，事情看来并非如此简单。 “松开手吧，鬼小姐，我不会逃的。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同时应付托尔-劳伦斯和格雷怀特家的女儿们，从你们三个人手上逃走。” “别老是‘鬼小姐、鬼小姐’地称呼人家啊，我可是有爱丽丝这个名字的。” “正体不明的鬼小姐你还不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喊我做‘前辈’？” “那是因为前辈年纪比我大嘛，而且前辈操纵影子的经验也比我丰富。” 拉维斯和爱丽丝分开后，互相拌嘴，从地上站了起来。鬼小姐又开始像是在演戏一样，露出笨笨的神情，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拉维斯无视爱丽丝的话，盯着托尔-劳伦斯翡翠色的眼睛，问道： “所以说，劳伦斯家的公子，你们接下来打算对我做什么吗？” ⒉淋⑻呜林酒珊⒍玖 “别紧张，拉维斯同学，我只是想要向你询问几个问题而已。” 托尔-劳伦斯说着，就像是一年多以前在监狱与拉维斯相遇时那样，把寄宿着六翼幻兽的大剑，拔出来对准了拉维斯，用正直得让人讨厌的声音，宣告道： “那么，在六翼之萨拉弗的威权下，进行审判吧。” 托尔的魔力和大剑溢出的凛然正气交织着，最后汇集在托尔-劳伦斯如吊饰般悬挂在胸前的妖精之瞳里，就和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无法说谎的讯问开始了。 十五、讯问和精神魔法（二月加更2） 所有被兽加护的人，都会被赠与些许才能。例如，被小鹿加护之人有白魔法之才华，而牡鹿的主人为辟荆之剑，牝鹿其主则是守护之盾。 而在加护兽中最为稀有的灵兽种，赋予其主人的才能也尤为强大。独角幼兽的加护者虽不能使用攻击魔法，但是却无需媒介而能施万法，在辅助魔法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华。而被六翼所眷顾的幸运儿，则拥有着分辨谎言和真话的能力。 在劳伦斯家中，有着被六翼幻兽加护的先人。根据劳伦斯家史所载，第三任劳伦斯公爵、大法官凯尔-劳伦斯是六翼最初的主人，凯尔去世后，六翼幻兽寄宿在审判的大剑里，一直被传承下来。 一般来说，通过灵兽适性武器驱使幻兽的普通人， 并不会拥有最初加护者被恩赐的才能，但是也存在特例。如果是由劳伦斯的血脉继承者、而非代理的骑士来使用审判的大剑，因为灵兽六翼的特殊性，得到萨拉弗认可的凯尔后代，借由妖精之瞳的辅助，能够获得识破话语真伪的能力。 二霖⒏武！淋⑼ ⑶柳（九） 所以，审判大剑一直都是由劳伦斯家族的后代继承，劳伦斯公爵家的族人，也凭借识破谎言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长久地在王国的军检机关保有要职。 一年多前，拉维斯因为芙兰的失踪而被拘禁时，最后审讯她的，正是托尔-劳伦斯。那时候，托尔-劳伦斯以他的能力判断，拉维斯的说辞并没有谎话，那也成为拉维斯最终能够无罪释放的原因之一。现在，拔出审判大剑的托尔，再一次对拉维斯使用审判的能力，对她进行审问： “第一个问题，跟踪行为是否受到他人指使？” “否。” “妖精之瞳没有反应，为真言。那么，第二个问题，跟踪爱丽丝的目的为何？” “搞清楚对方的真面目，以备不时之需。” “真言。第三个问题，是否已经辨明爱丽丝的真身？” “否。” “第四个问题，说出你对爱丽丝真面目的推测？” “同时拥有吸血鬼和食尸鬼特征的不明鬼种。” 就这样，托尔对拉维斯的讯问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拉维斯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在六翼的继承人面前撒谎，所以对方的询问，她全都如实回答了。而旁观的爱丽丝两人，没有再继续争吵，而是从厨房拿出茶具点心，和和气气地在品尝着糕点。 “最后的问题，针对爱丽丝的身份，你今后有何打算？” “问题太过空泛，无法回答。” “那么，换一种问法好了，你是否有过将关于爱丽丝的情报泄露的打算？” “否。” “妖精之瞳变色了，是谎言。重新回答，是否有将你手中情报泄露的打算？” “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但是，为了现在能活命，只要你们不希望我说，我以后都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这不就是还是会有可能举报我的意思咯，所以说嘛，干脆让我对前辈初拥，把她也转变为吸血鬼好了，那样就算无法控制前辈，也能把她拉下水了。” ⒈II磷珊⒉林企（四）⑻ 说到这儿，爱丽丝突然又插话进来，然而，托尔两个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的提案： “不行！” “那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托尔于是高举大剑，对拉维斯说道： “来自贫民窟的拉维斯哦，事到如今，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把关于格雷怀特家两位小姐的秘密全部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请你不要在继续跟踪爱丽丝了，同时，也禁止将秘密告诉其他任何人。” 和一年多以前的一样，托尔-劳伦斯真是个天真幼稚的男人啊。拉维斯马上作出承诺： “没问题。在大天使的威名下，翼精灵芙兰的养女、拉维斯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也不会把继续探听那正体不明的鬼种的真身。另外，对你们来说，知道秘密的人应该是越少越好吧，所以，她们两个的事，你也不必告诉我了。那么，我可以回去了吗？” 拉维斯眼都不眨地就做出了保证。 拉维斯清楚，托尔-劳伦斯识破谎言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对于未来承诺之事，判断的界限非常模糊，而拉维斯在做出承诺的如今，确实有着不到迫不得已，都会信守诺言的打算。果然，托尔判断她没有撒谎，准备就这样放自己回家。 托尔-劳伦斯还是和那时一样，是一个因为太过正直而显得幼稚的男人。 然而，拉维斯并没能顺利离开，托尔-劳伦斯那耿直过头的行为，被旁观的两个女孩制止了。 “等等，你该不会真的就这么放她走吧？” “当然不会，我打算先用白魔法为拉维斯同学治疗身上的伤口。” 托尔露出被小看了的眼神，理所当然地这样说道，而两个姑娘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地奇怪了，就像是父母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样，两个少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托尔，叹了口气，说： “真是无语了，总感觉托尔哥哥是和但丁不同类型的笨蛋呢，肯定不能直接放前辈走啊。就算她现在答应了，也难保她以后会改变主意吧？” “我和爱丽丝意见一致。总之，反正事情都败露都差不多了，托尔哥哥干脆把我们的身份全都坦白告诉拉维斯吧，免得她以后因为各种理由过来刺探我们。现在也已经确定了她背后没有其他黑幕，所以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用精神魔法解决吧。” 金发女孩说完，就回自己的卧室准备去了，而托尔支支吾吾的，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按照对方说的做，而鬼小姐已经大大咧咧地在问拉维斯要不要吃零食，并且把悠莉娅的真正身份，就是军方宣称已经在波塞恩被杀害的独角兽加护者，以及她是悠莉娅士爵的鬼种骑士等情报，全部告诉了拉维斯。 “那么，前辈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 “独角兽的加护者悠莉娅，还有她的鬼种骑士的传闻，我以前也听芙兰提过，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这个说法吧。” “那就好。悠莉娅那边估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家主人自从见识过劳伦斯老先生的精神魔法后，这一两个月就一直在看相关的黑魔法书，说不定正愁着没有人当小白鼠给她练手呢。” 鬼小姐咧嘴笑着，看着身披黑袍从房间走出的金发女孩说道。 十六、闹剧的结束（2月加更3） 悠莉娅身披黑袍，穿着带兜帽的漆黑外套，靓丽的金发被阴森的兜帽所遮掩，戴着就像是婴儿头盖骨串成的恐怖项链，活脱脱从故事书里走出来的魔女一样，走进客厅。 拉维斯看到着装恐怖得近乎滑稽的悠莉娅，捧着老旧的黑魔法书从房间里出来，正在犹豫着是否要逃跑或者反抗，最后还是决定先观望一下，询问对方到底要做些什么。 “放心放心，只是想用精神魔法来确保你不会泄密而已。” 精神魔法是作用微妙的魔法，施法对象被限定为智慧生物。如果严格区分，精神魔法倾向于黑魔法的一种，但是却又比大多数黑魔法都要温和——它并不会对施法者产生超出致死量的负担，也无法对被施法者造成伤害，只能通过暗示来改变他人对事理的认知，而且往往还有着非常严酷的触发条件。 就像是所有训练有素的刺客一样，拉维斯对自己的精神力有所自负，就连翼精灵芙兰，在活捉自己后，也是用尽各种拷问手段，都没能从自己口中拷问出任何情报，最后不得不借用吐真剂来逼她就范，她相信自己的意志还没有软弱到会屈服于悠莉娅的精神魔法之下。 “那就别磨蹭了，赶紧完事让我走吧。” 过于自信的拉维斯，自负地认为精神魔法不会对自己有效果，所以不加思虑便接受了对方的要求。然而，她忘记了在自己内心，早就屈从于某样东西了，那就是名为爱丽丝的鬼种怪物。 经过一晚上的战斗，爱丽丝已经把自身的强大，刻在了拉维斯的本能中，现在的拉维斯，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自己赢不了名叫爱丽丝的鬼种了，而悠莉娅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她瞄准拉维斯的这一心理阴影，来通过精神魔法对她进行心理暗示。 “首先，爱丽丝，染上血吧。” 悠莉娅像主人一样对爱丽丝发号司令，不，根据爱丽丝此前的说明，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毫无疑问就是她的主人。 一身黑衣服的悠莉娅，把脸藏在了兜帽下，于胸前召唤出了深红如血的魔剑。悠莉娅在魔剑上抹上自己的些许鲜血后，就干净利落地把魔剑插进了爱丽丝的胸膛中。拉维斯从悠莉娅那完全不担心被反击的、干净利落的动作中，看到了只有身处高位者才会有的从容。 鬼小姐露出了顺从的眼神，毫无抵抗地、默默地承受了悠莉娅的攻击，那是完成处于下位的人，才会露出的顺从眼神。 拉维斯尽管听了爱丽丝的说明，但是直到刚才都还在怀疑，鬼小姐才是控制住悠莉娅的那一方，不过，看到了这一幕后，她彻底确信了两人间的主从关系了，悠莉娅是绝对的上位者，鬼小姐那一边才是下仆。 鬼小姐的身体被血潮染上，化作战胜芙兰魔法的深红恶魔，不祥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 拉维斯本能地感到战栗，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深红怪物。然后，悠莉娅翻开手中的魔法书，散发出仿佛能够腐蚀灵魂般的魔力气息，对拉维斯发动了魔法： “以爱丽丝-里德的主人、悠莉娅-顾伦娜之名下令，来自贫民窟的贱民拉维斯，严禁将今晚所发的事情，以及我和悠莉娅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就算你逃到地狱的尽头，也逃不过由我所豢养的深红恶魔，为你带去的残忍报复。” 孤傲的夜之女王流下了冷汗，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擢住了她，拉维斯的内心屈服了，精神魔法成功生效，从这以后，拉维斯每当在其他人面前，萌生出泄密的念头时，脑海中都会闪过今晚的命令，然后浑身冒冷汗，因为精神魔法的关系，而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回答了，贱民？” 拉维斯用仅存的矜持，控制住自己忍不住要下跪的膝盖，颤抖着声音回答说： “遵命，我绝对不会泄露任何关于你们两个的信息的。” “机会难得，顺便命令前辈当我的小弟呗，人家想过一下当主人的瘾。” 鬼小姐一如既往的奇怪发言，让拉维斯的头脑重新清醒过来，而另外那头的悠莉娅，马上终止了精神魔法，干脆地把红剑拔出，并且拒绝了鬼小姐的要求： “不行，限制太多会让精神魔法的约束效果减弱的！”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拉维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故作镇静地问道，但是马上又被托尔-劳伦斯拦住了。没发挥出多大作用的托尔，仿佛刻意在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一样，已经拿着急救包在旁边等着，想要给拉维斯身上的伤口做治疗： “由着浑身是伤的女性不管，不符合劳伦斯家的骑士道。” “不需要。” 拉维斯马上拒绝了托尔，刚才动作还稍微有点瘸腿的拉维斯，调整了步伐，已根本看不出有伤在身的姿势，从托尔旁边走过，但是却被鬼小姐拦下来了： “前辈你就从托尔哥哥一次吧，他因为刚才没能派上用场，正失落着呢。” “根本没有那回事，我只是不想肩负着王国未来的骑士们的身体有什么闪失而已。” 拉维斯根本不觉得自己跟这个腐烂国家的未来有什么关系。不过，正当拉维斯张口想要反驳的时候，爱丽丝已经从托尔手上的急救包里面拿出消毒用的酒精，强迫拉维斯坐下，一边说着“会非常疼哦”，一边将高浓度的酒液倒在了她的脚踝上。 刺辣辣的像被火烤一样的痛楚从脚腕传来，但是拉维斯不仅没有哭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鬼小姐看上去有点失望，然后继续用粗暴的手法为拉维斯清洗身上其余各处的伤口，当初步治疗完成到了一定程度后，托尔也走过来，用白魔法为拉维斯疗伤。 拉维斯身体上的伤口和抓痕，在白魔法的光芒下，慢慢地愈合了，任何伤疤都没有在她白净的肌肤上留下，然而，当托尔-劳伦斯准备为她治疗右边脚腕上的伤时，却皱了皱眉，说： “这是爱丽丝弄的伤吗？脚关节的跟腱几乎要彻底断掉了，我的魔法只能把表面的伤口愈合，这么严重的伤，就算用白魔法也不能完全治好。” 鬼小姐见状，马上脱罪似的，把拉维斯的脚伤跟自己撇清关系：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哦，是前辈自己强行做出夸张的动作，而留下的后遗症。” “总之先把脚踝包扎好，受了这种伤还勉强自己走路，将来绝对会落下后遗症的，拉维斯今晚就先在格雷怀特家休息吧。” 托尔用绷带将拉维斯的右脚包裹好后，如此说道。真是个小题大做的男人，拉维斯立刻反驳： “不行，芙兰屋子的门损坏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闯进来，我今晚一定要赶回去。” “那就由我带背你回去，劳伦斯家的骑士道不允许我对你这样的病患视而不见。” “不需要！不过这么点小伤，我能自己走回去。” 拉维斯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托尔这样的烂好人了，无论她怎么拒绝，对方都会追着自己死缠烂打，而这时，鬼小姐也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跑过来凑热闹了： “我的力气也蛮大的，如果前辈讨厌被男人碰自己的身体，就由身为主人的我，来把作为小弟的前辈背回去吧。” “和男女完全没关系好吗？再说，你这个奇怪的鬼种，什么时候成我主人了？” “好啦，都别吵了，爱丽丝你今晚就乖乖在家待着，别再缠着拉维斯同学了；托尔也是，你是偷偷从劳伦斯公馆溜出来的吧，在被发现前之前，赶紧回去，把这个勾引我的骑士的女人送回贫民窟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我都说了，不需要！” 拉维斯再次大声申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回家，却马上就被制止了，对方三个人像是对待闹别扭的小孩一样，根本无视她的意见，来回争论了很久，最后，由不知为何对自己抱有些许敌意的悠莉娅赢得了争论，负责背她回去。 悠莉娅把拉维斯送回居所后，一边警告她以后别诱惑爱丽丝，一边高高在上地用白魔法为她的脚踝进行治疗，所以，拉维斯腿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不久便康复了。 但是，拉维斯却由于今晚的事情，而一下子和爱丽丝和悠莉娅拉近了关系，从这一天开始，半永久地被卷进了来自北境的主仆二人那无休止的互相吃醋的旋涡里。 十七、格雷怀特家的访客 来王都生活之后，成功跨过了魔法课不及格大危机，以及身份暴露大危机后，今天，我和悠莉娅又迎来了家居卫生的大危机。 艾莲儿女仆小姐自从到了王都，便变得越来越忙了，她既要给劳伦斯公爵帮忙，又要回父母家应酬，而且还忙着到乱葬岗的隐秘处调试她的人偶玩具，最近几个星期，艾莲儿出现在我们屋的频率越来越少，甚至经常会出现两三天都见不到女仆大人的情况。 亿二霖珊⑵龄柒④八 对但丁来说，主动清洁搞卫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说，屋子里的卫生状况恶化得这么快，都是拜但丁所赐。 我们租借的独栋，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有打扫了。现在，家里的卫生情况已经恶化到了几乎难以居住的程度。如果拉维斯前辈或者安娜学妹来我们家拜访的话，绝对会大吃一惊，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俩的。所幸，一直忙着上学的我和悠莉娅，现在终于有时间来把咱们家好好清理一番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校园生活后，我和悠莉娅迎来了咱俩在王都的第一个假期——圣巫女纪念日。最初，圣巫女纪念日是妖精们为了纪念抵抗魔族的翼精灵巫女而设置的宗教节日，而在妖精王国灭亡后，这个节日逐渐演变成名为“夏之祭”的夏日盛典，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也会从今天起，放假五天。 假期的第一天的上午，我和悠莉娅决定，为了不被拉维斯前辈和安娜学妹当成是肮脏猫，为了当但丁的崇拜者们到咱们家玩、观看他们偶像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能尽兴而归，就由我们自己来亲自搞清洁。 所以，明明是难得的夏日祭假期，我和悠莉娅却不得不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扫把和抹布，扫视着满是灰尘的屋子，撸起袖子准备打扫卫生。 “好困啊，还是回去再睡一会的？”我拿着扫把，看着太过于脏乱的客厅，不禁想要打退堂鼓。 “劳伦斯老先生不是约了我俩，今晚到公馆吃夏之祭大餐吗？所以，得早点清洁完才行哦，就当是为了今晚的饭菜加油吧！”悠莉娅说着勒起了衣袖。 “说起来，但丁那家伙昨晚好像没有回家欸？” 我推开但丁凌乱的房间，往里面瞅了瞅，向正在客厅里打扫的悠莉娅喊道。 “管他呢，他自己的房间就让他自己打扫去，我们先把自家卧室和客厅、厨房整理好吧。” 于是乎，我和悠莉娅手把手的，先从作为门面的客厅开始清洁。在周末的清晨，我俩像蜜蜂一样在家里忙绿地跑来跑去，把残留着啤酒痕迹的桌子擦干净，将椅子底下的酒瓶子打包丢垃圾桶，把铺尘的玻璃窗抹明亮。 正当我和悠莉娅快要收拾好客厅的时候，从正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啦来啦。”我说着放下了扫把，小跑到玄关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两位身材极好、着装性感的兽人族女性，她们分别站在醉汉的两侧，搀扶着醉醺醺的但丁。 两个兽人小姐姐都是狼人族，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或棕黄或灰黑，披在白嫩的香肩上，头顶上两只长着狼耳朵，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绝对会让成年的雄性们为之疯狂。 两个狼女的脸蛋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正好的眼影，以及那水润的红唇，性感而又妖媚；低胸的衣服将她俩的一对酥胸暴露在外，让我的眼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淡黄色的衣服，将她俩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白嫩，杨柳般的小蛮腰裸露在外，一条风格粗犷的皮带，将她俩健美的腰身修饰得野性十足。 看到这么两个高挑性感的兽人族小姐姐，我如临大敌，以为准是但丁在欢乐街喝醉了出洋相，被风尘女子送回家。可是，两个兽人中的一位，却用非常有礼貌的声音，向我问道：“请问，这里是队长的家吗？” 看样子大概是但丁以前的部下，我瞥了一眼邋遢的但丁，不情不愿地说道：“如果你们口中的队长，指的是正在被你们扶着的肮脏男人的话，那的确倒是。” 要我在两位艳丽的狼女姐姐面前承认，自己和邋遢懒惰的但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比想象中要来得困难。 “从你这美丽的银发看来，这位赤瞳的小姐，想必就是队长的爱女爱丽丝吧。”狼女继续问道。 可恶，但丁那家伙在外面，还真的是就这样宣称的吗？ “我是叫爱丽丝没错，不过可不是他的女儿，不不不，狼人大姐姐要说我是她女儿，其实也没错，总之，因为一些非常复杂的原因，我正作为但丁的女儿，和他住在一起…” 我支支吾吾地向两个兽人解释道。 这时，悠莉娅也放下了手上的活，走到了门前，和我一样被两个艳丽过头的狼女吓到了，好不容易才重整了旗鼓，摆出淑女的姿势，向两人作出了自我介绍。 等到悠莉娅报完姓名，我开口邀请两人进屋： “总之，我们到屋里面坐下来，再慢慢聊吧，在这之前，先劳烦两位把但丁抬进他的房间里搁着。” 于是，两位兽人族狼女在我的引导下，扶着但丁把他丢回了自己那肮脏的房间，而悠莉娅则是沏好了红茶，在客厅里招待两位客人。 “两位请喝茶。” 看到两位狼女以艳羡的眼神打量着整洁的客厅，我深感自己和悠莉娅花了一个早上所做出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于是，在但丁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打呼噜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正坐在客厅东扯西扯地聊着天，我和悠莉娅的目标非常明确——打听出这两个艳丽狼女的具体身份，并且从她们口中挖掘出不修边幅的但丁的黑历史，来威胁我们的王国最强骑士。 然而，这两个狼女姐姐，却好像很仰慕但丁似的，尽是和我们说一些但丁以前的光荣事迹——但丁未满弱冠之年，便击败劳伦斯成为了王国最强什么的；率领包含她俩在内的部下们，在斯卡死地的危险区域开辟出第一条通往海岸线的安全通道什么的；协助两位狼女从狼人族的部落逃走什么的…… 喂喂，你们口中的但丁，和我们熟悉的那个懒虫笨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两位漂亮性感的狼女，目前好像是同居关系来着，棕黄色头发的那一位名叫迦罗，而灰黑色头发的则是名叫罗娜。 她俩虽然同为狼型兽人，却分属不同的部落，不过在命运女神的安排下，两人还是相遇并且堕入爱河，可歌可泣、壮壮烈烈地相爱了。嗯，没错，这两个狼女姐姐是蕾丝边。 因为同性恋生不了孩子，两边部落的族长家人，都极力反对她们在一起，想要强行把他们分隔开，甚至还为她们包办了婚姻，要把她们嫁给不喜欢的兽人族男性。但是，那时候她们已经热恋得不能自拔了，所以，两人最后决定，背井离乡私奔到顾伦娜王都。 虽然，两人凭借兽人族的本事，在王都找到了一份维持治安的工作，在但丁骑士大人的手下，隐姓埋名地生活工作了几年，但是，最后她们还是躲不过旧族同胞的追赶逼婚，棕狼迦罗在工作的时候，中了陷阱，被以前的族人掳走回去嫁人了。 正当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狼女姐姐们当时的上司，但丁-格雷怀特带着灰狼罗娜，杀进了奥斯王国国境外的狼人族部落，奇迹般地把棕狼伽罗从丧失贞操的边缘拯救出来，还帮助她们同两族人谈判成功，让她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 于是，托了大英雄但丁队长的福，两个狼女平安地回到王都，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瘤零貳（二）III（四）芭拔⒋ 哪里可喜了？ 哪里可贺了？ 现充去死好吗？ 你这是哪里来的蕾丝边的童话故事呀？ 这两个狼女，未满十八岁就开始同居，真的不犯法吗？ 我前世大学快毕业了。连女朋友都还没交到，带着处子之身死掉，绝对是因为漂亮女生都去搞百合的错！ 而且，明明被族人追捕，还跟在但丁的屁股后面，干着各种各样夸张的事情，这算哪门子的隐姓埋名，活该你们被发现好吗？ 喂喂，悠莉娅，你这个叛徒是在什么时候，被这两个狼女的往事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挖掘但丁羞耻的黑历史的吗？为什么毫无征兆的，这小茶会突然就变成但丁队长丰功伟绩表彰大会了？ 不行了，槽点太多，我都不知道从何处吐起了。我看着热情地讲着故事的两个狼女，和兴奋地听着故事的悠莉娅，再一次对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感到深深的绝望。 “队长真是一个好上司呢，每次我和迦罗吵架时，都会陪我到酒馆耐心地听我抱怨！” “说起吵架，还记得去王都西北的斯卡死地那一次吗？” “那当然，那次队长还真是厉害啊！” 算了，你们玩你们的，我弃权。我午餐还没吃了，先去厨房随便找点东西吃了再说。 然而，我在厨房准备好面包主食后，发现她们三个还在讲个不停，看来，不得不由我出面来把谈话打断了。 “迦罗大人和罗娜大人，我觉得，讲了这么久，咱们也差不多该消停消停了。虽然今天我家的女仆不在，可是，如果你们不嫌弃粗茶淡饭的话，请和我们一起吃过午餐再回去吧。” 我用篮子把白面包和果酱从厨房里带出来，对两个闹哄哄的狼女问道，然后，两个狼女姐姐的回答，把我给吓得几乎连面包篮子都拿不稳了： “谢谢小爱丽丝。不过，比起面包，我俩更喜欢吃肉，不用顾忌我们，你俩自己先吃吧。只是，队长在去波塞恩赴任前，把我们的积蓄借走了，所以我们还得等队长醒来后，商量完关于还钱的事情再走。” 十八、欠债还钱 人情事理，易世难改。 借钱追债之事，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是求人借钱时，想要借钱的人对债主百般依顺，催人还债时，希望拿回欠款的人向借方笑口逢迎。这么一想，伽罗和罗娜两个兽人作为追债的一方，会在客厅里跟我们大半天但丁的好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听到事关钱债，我和悠莉娅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一块儿走进但丁的房间，把睡得昏昏沉沉但丁架起来，拉到客厅里面去。 刚开始的时候，但丁对于欠钱的事，还想装糊涂假装醉酒记不清，但是我和悠莉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他，在我俩的“帮助”下，但丁总算是从酒醉中清醒了过来，不得不正面残酷的事实了。 “队长，就像昨晚在酒馆里说的一样，你什么时候能把当年的钱款还给我俩啊？” “不需要利息也行哦，其实，我和伽罗最近看上了一套房子，可是手上的钱不是很够…” “没错，没错，只要队长把金币还给我们，我们就能够摆脱在贫民窟租房住的日子了！” 从两个狼女的说明中听来，但丁当年从她们那里骗走积蓄的时候，似乎曾经向她们许诺，等他在波塞恩任期届满，以王国最强骑士之位衣锦还乡、升爵加官后，会把钱款连本带利归还，将借走的钱翻倍还给伽罗和罗娜俩。 然而，但丁现在不但没能衣锦还乡，而且还是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回王都的。如今但丁别说升爵了，就连身上王国最强骑士的称号，都岌岌可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收回。 在军警部队中任职的狼女俩，因为能收到第一手消息的缘故，对于但丁落魄的景况，肯定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她们似乎想着趁但丁还没有被免职，尚有俸禄可领的时候，过来追债要钱。 虽然但丁那个傻瓜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伽罗和罗娜两个，明知道但丁最近混得不好，还偏偏挑这种时候来追债，似乎也不太够道义，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啊。 听完他们的说明后，我望向两个狼女的眼神变得稍微不屑了起来，而伽罗和罗娜内心里看来也确实有那么一点愧疚，躲避开我的眼神，整齐划一地向但丁低下头，语气诚恳对但丁说道： “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找队长要债很不要脸，但是，如果再筹不够钱，我们看上的爱巢就要被别人买走了，所以，拜托了，队长！” 看见两人的态度好到这个份上，但丁也不忍心就这么无情拒绝，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我和悠莉娅说着“借一步说话”，便强硬地把我俩拉进了他乱糟糟的卧室里，然后关上了门。 “拜托了，悠莉娅大小姐，爱丽丝大小姐，求你们了，请把你们小金库里面的钱都借给我吧！” 如今，王国最强骑士大人正在自己邋遢地房间里，向两个年龄比他的一半还要小的女生作土下座，不顾颜面地发出了借钱的请求。 简直就像是不中用的废物爸爸，想要把闺女的压岁钱全部拿走还债一样。 “来了王都之后，各种花销都很大，而且又不能像以前那样能狩猎食尸鬼赚钱，其实我们手头上也没剩下多少钱。” “具体还剩多少？”匍匐着跪在地上的但丁，头埋得更低了，他额头贴在地板上，战战兢兢地对我俩问道。 真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我和悠莉娅相互看了一眼，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后，达成了共识，向他报出数目： “加起来大概有五枚奴马金币左右。” （一）⒉O③貳霖柒⒋（八） “只有这么一点啊。”但丁毫不客气地感叹道。 “傻瓜但丁，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 “连本带利一共五十六枚金币。看来，只能去找劳伦斯师傅大人问问，看看能不能借我点钱江湖救急了。总之，你们先把手上的钱都交给我吧。” 我和悠莉娅对但丁解决问题的思路感到一阵无语： “但丁先生，你这样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只会更麻烦吧。” “再说，悠莉娅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借钱给你了？” “我也是，悠莉娅是我的主人，如果悠莉娅不想借，我也不会把钱交给你的。” 我顺着悠莉娅的话，拒绝了但丁那理所当然般的无赖请求，而听到这，但丁的态度马上变了，他抬起贴在地面上的脑袋，盯着我们的眼睛道： “可恶，你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以为我是因为谁的错，现在才沦落到要到处借钱还债的？” “当然是你自己的错，不是吗？” “当然不是！”但丁义正辞严地反驳道，然后把锅都甩给了我和悠莉娅。 根据但丁的说法，他本来是已经准备好了用来还钱的金币的，但是为了给我和悠莉娅锻造红黑两把钥匙，他又把自己的积蓄都吐了出来，作为收货款，把手上的金币全给了布莱克。 “而且，本来我大可以直接把你们两个卖给布莱克，让他把你们带到西利亚森林的最北端挨冻，让你们钱债肉偿的。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做，为了能让你们来王都过上好日子，我把自己全部积蓄都贴出来，给你们埋了红黑钥匙的单。而你们这两个鬼丫头，现在居然想要对我恩将仇报？” 虽然不知道但丁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我和悠莉娅被他的气势给吓到，还是乖乖地打开了钱包，把金币交到了他的手上。 把我和悠莉娅的金库都抢走的但丁，重新回到了客厅，转手把五枚奴马金币还给了伽罗和罗娜。 “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现在手上没有多少现金，一时半会还能还你们这么多了。” “不，我们才是，在这种时候找队长讨钱，真的非常抱歉。” “和伽罗说的一样，要道歉的是我们这边才对，但丁队长。” 两个狼女把我和悠莉娅的金币收进口袋里，然后继续聊天： “其实，队长大人，我们这次找你，还有别的事情请你帮忙的。” “罗娜说得没错，是工作上的事，只要队长能出面帮我们解决了，剩下的欠款就一笔抹消了吧。” “是的，既然队长手头紧，买房的钱，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筹足的。” 但丁一听到可以免除债务，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了起来，他又恢复回往日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用装模作样的语气对两个狼女问道： “那就事不宜迟，赶紧把你们想委托我办的事情说来听听吧。” 伽罗和罗娜在军警部门里任职，作为维持王都安全的官员，目前负责管辖的区域是顾伦娜王都贫民窟以西的乱葬岗。 狼女们作为王国骑士的从属治安官，不仅要负责监控靠近斯卡死地的大片乱葬岗，遏制魔物，和冒险者们一起，阻止魔物从“魔女伤疤”之称的森林沼泽带入侵，还要警戒在斯卡死地外围活跃的冒险者等可疑人物，来以防万一。 最近，困扰她们的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狼女们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陆续收到冒险者和在乱葬岗讨生活的贱民的举报，称在深夜目击到形迹可疑的女仆，在乱葬岗鼓捣死者的骸骨。 II磷八（五）〇韭叄刘⑨ 人们目击到的女仆一共有两位，其中一个棕黑色头发，绑着紫色蝴蝶结头饰，穿着束胸哥特女仆装，年龄介乎二十到三十岁，举止高雅得不像是贫民窟的当地人，而仿佛是来自宫廷的侍女一般。 另一个女仆看上去年龄更少些，是一个瘦骨嶙峋的金发女孩，那无表情的脸庞和冷漠的举止，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做工精巧的机械。 两个女仆似乎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乱葬岗边缘，时而用奇怪的魔法把来自斯卡死地的弱小魔物聚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杀害，时而玩弄被丢弃于此的贫民们的尸骸，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似乎在谋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为什么，总感觉狼女治安官口中的两个女仆听上去这么耳熟啊，这不是我家的女仆大人和她从波塞恩带过来的尸体人偶吗？ 虽然听女仆大人说过，因为体质问题，必须定时和自己的人偶一起到坟墓里溜达，但是艾莲儿小姐放着我和悠莉娅不管，到底都去干了些什么东西了？ 就算是但丁那个笨蛋，也从伽罗和罗娜的话中听出了那么点端详，发现了可疑女仆的真面目。他立马摆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向狼女们保证，这件事放心交给他便可。 伽罗和罗娜找但丁帮忙的第二个问题，是掳人的翼精灵引发的事件。 事件就如同中二病患者的臆想一般不可理喻。根据狼女的描述，从半年多以前，每当月满之夜，便会有漆黑羽翼的宛如堕天使一样的翼精灵，从阿尔斯山脉飞来，落到斯卡死地和王都外围乱葬岗的交界地区，掳走王国的国民，然后飞走。 因为黑羽翼精灵出现的时间是有规可循的，上一个月圆之夜，狼女们和她们的上级骑士一度成功埋伏到了掳人犯，想要趁机把黑羽翼精灵捉拿归案。。 但是，翼精灵的战力却比狼女治安官和她俩的骑士队长加起来还要强，最后他们仨非但没能成功逮捕翼精灵，反而是她俩的骑士队长被翼精灵给打伤了。而且，因为逮捕行动的失败打草惊蛇，翼精灵因此改变了出现的规律，现在就算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开始有人目击到黑羽翼精灵的降临了。 “记录在案的黑羽翼精灵掳人事件，最早的发生时间是八个月多前，但是，因为黑羽翼精灵净是瞄准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下手，所以，有充分理由认为，掳人的犯罪行为，早就开始在那片区域出现了，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 另外，这是上个月和黑羽翼精灵战斗时，对方掉落的羽毛，不知道队长你有什么头绪呢？” 狼女们说着，从短裤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仿佛被魔力染得漆黑的羽毛，递给了但丁。但丁装模作样地把羽毛放在太阳底下瞧了又瞧，最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暂时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不过尽管如此，但丁还是拍胸口向狼女治安官保证说，他一定为全力追查真相，把可恶的掳人翼精灵犯罪者捉拿归案。 可是，总觉得羽毛看上去有点眼熟啊，我看着但丁手上的那枚羽毛，不知道怎么的，联想到了拉维斯前辈那晚通过羽毛为媒介对我使用的魔法，以及她在一年多前开始下落不明的养母芙兰。 难道说，拉维斯的养母芙兰，也是被翼精灵犯罪者给掳走的？ “伽罗大人，罗娜大人，请问能不能暂时先把羽毛交给我保管？” “对于这枚羽毛，爱丽丝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可能有线索也说不定。顺便问一下，关于翼精灵掳人的事件，我可以跟其他人提起吗？” “案件已经对外公开了部分情报，如果对方是爱丽丝小姐信任的人，那就尽管告诉他吧。羽毛也是，爱丽丝小姐不用顾虑，放心拿走就好，我们手上还有其他同样的黑色羽毛。” 太好了，总觉得最近前辈对我越来越冷淡，这么一来，终于有话题拿来继续捉弄前辈，不，是帮助前辈寻找她养母的下落才对。我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从但丁手里接过羽毛，把羽毛放进围裙前的口袋里。 而但丁则是表示，事不宜迟，他现在就到乱葬岗的现场，去调查关于神秘女仆的真相。 但丁说完，午餐也没吃，便和狼女治安官一道离开了住所。但丁这家伙，明明喝了一晚上的酒，到现在走路都还是头重脚轻的，听到能以劳动抵债，突然就变得这么积极，难不成，这家伙还有其他债主没找上门？ 上帝保佑，但愿但丁在王都就只欠了狼女治安官两人的钱，不然，等到其他债主也来催债，以后我和悠莉娅就真的得吃土了。 十九、莓良心和不高兴（三月加更1） 下午，把厨房和自己的卧室也打扫干净后，我脱掉围裙，换上一身朴素干净的服装，准备出发去贫民窟玩。 “小爱丽丝，你又偷偷摸摸地准备溜去哪里了？”我走到玄关的时候，同样结束了清扫工作的悠莉娅，正系着围裙叉着腰，像是在质问出轨丈夫的妻子一样，向我问道。 不过，我可是问心无愧的。毕竟拉维斯前辈都已经知晓了我和悠莉娅的秘密，只有多跟她打交道，让她继续贴贴服服地当我的小弟，才能防止她把我们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我这样想着，用丈夫在情人节的时候不得已而前往公司加班的口吻，对悠莉娅说：“稍微去一趟拉维斯前辈家，今晚我会按时到劳伦斯公馆和你碰面的，放心吧。” “居然还光明正大地承认了，你这个见异思迁的渣女，莓良心！” “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前辈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不听，我不听！悠莉娅才莓有在生气，你若要走，我不会留，永别了你这莓良心的渣女，我会自己过得好好的，你不用再回来找我也莓关系！” 总觉得我家主人最近越来越歇斯底里啊，我轻轻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上的黑色羽毛，以成年人的成熟心态，心平气和地对悠莉娅解释道： “我去找前辈是有正事要办的，拉维斯前辈对于刚才伽罗和罗娜拿来的羽毛，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还是先找她打听一下，你也不想但丁下次再找咱们要钱还债吧。” 我搬出冠冕堂皇的正论，悠莉娅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但是当我走出屋门，把门锁上准备离开的时候，耳尖地听到悠莉娅在玄关前自言自语的声音： “既然这样，我等下也去找安娜小姐举行魔法研究的主题茶会好了，说起来，得先去准备茶会的点心才行。”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悠莉娅突然就和安娜老师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果然是这么回事吗？哼，我这心机重的主人也真是的，刚刚在我面前显得这么生气，自己还不是偷偷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偷腥，今晚回来我一定要拿这件事做文章，要求悠莉娅增加犒赏我的频率，得让她每一个星期都要给我吸血才行。 听到悠莉娅渐渐远离玄关的脚步声后，我便撑开遮阳伞，挡住像火一样灼烧着地面的夏日阳光，出发前往拉维斯位于贫民窟边缘的住家。 “怎么又是你，鬼小姐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当我抵达拉维斯的屋子的时候，前辈正一个人无聊地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狗尾草，露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陶醉表情，用毛茸茸的草儿在慵懒地挑逗着自己饲养的猫。 因为这一幕跟前辈平时在学校里孤僻高冷的形象实在是差别太大，我不禁被这巨大的反差感给萌到了，忍不住想要躲起来，在屋外透过前辈家的玻璃窗，就像是观察可爱的猫咪一样，静悄悄地观察前辈的一举一动。 然而，前辈不愧是盗贼刺客出身的骑士生，反侦察能力果然比普通的猫咪要强上好几倍，她马上就察觉到了躲在屋外暗处的我的目光，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 （一）貳邻（三）⒉O起⒋罢 “难道没紧要事，就不能到前辈家玩了吗？” 被发现后，我马上光明正大地推开刚修好的大门，走进前辈家反问道。而拉维斯前辈则已经迅速把狗尾草收好，装出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又变回平时的冷峻模样了。 “说起来，前辈家养的小猫咪真是可爱呢，和前辈一点都不像就是了。” 我当然不可能当没事发生过，我小跑着溜到前辈身后，把她藏在背后的狗尾草拿出来，蹲在前辈的脚边，接过前辈的棒，继续挑逗可爱的褐色猫儿。 然而，怕生的猫咪似乎被我身上食尸鬼的气味给吓到了，看到我接近，立马撒腿就跑，我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它逃跑，赶紧向猫儿逃跑的方向扑过去，然而，小猫却像是变戏法似的，在我马上要捉住它尾巴的时候，居然潜进了自己的影子里面去，害得我刹不住车，一头撞在了地板上，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哼，活该。” 前辈略带雀跃的冷漠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前辈你看见自己的主人吃了亏，这不是非常开心嘛？对于前辈这毫无敬意的行为，我当然不能忍，为了让她重新记起到底谁才是上位者，我转过头去，用狗尾草去给前辈那白净柔软的赤脚挠痒痒。 于是，继额头挨了地板一拳头之后，我的脸蛋又被前辈用光滑的脚背给踢了一脚。 “这真的是太过分了！” 虽然前辈的腿软软的，再加上对方没有动真格，所以踢在脸上并不是很难受，不如说还带点色气的愉悦感，但是，作为主人，我可不允许小弟对自己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我捂着自己的鼻子，像仁王一样站在前辈面前，要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妻弍删霖⒋⒐（七）⑶四 “把擅自闯进别人屋的不速之客赶跑，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才不是什么不速之客呢。” 我大声抗议道，不过马上又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呢，前辈的猫儿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如今正藏在前辈的背后，偷偷摸摸地打量着我。 看我这一次还逮不住你这小猫。我认真地观察着褐色猫儿的动向，然后以最高速冲到前辈背后，然而这胆小的猫咪，居然凭借兽类的直觉预测到了我的动向，轻盈地往前跳了一步，刚好和我擦肩而过，又躲进影子里面去了。 “前辈你家的猫，不是普通的宠物猫吧？” 普通的猫咪不可能会两次从我的手上逃走，这里面绝对有什么蹊跷，我向依旧板着脸的前辈问道。 “哼，难道你还见过普通的宠物猫能操纵影子不成。” “可是，前辈家的宠物猫不是会吗？” 仿佛在责备我的愚蠢一样，拉维斯前辈又抬起脚用小腿踢向我的小腹了，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好好地为我说明了她家宠物的特殊性。 原来，拉维斯前辈家里养的宠物猫，就是她的加护兽影猫。因为她以前的养母芙兰很喜欢小猫的缘故，前辈被迫一直都消耗魔力，维持着小猫的具现化，供芙兰玩耍。听前辈抱怨说，最初的几个星期，她还因为这一缘故而每一天都处于魔力匮乏状态，以至于差点在骑士学院的模拟战中败给托尔以外的其他人。 “不过，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这种负担，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到了现在，如果没看到这只笨猫，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难怪前辈的魔力量会如此惊人的庞大了，我记得冯副官以前和我说过，要维持成兽的肉身，对魔力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估计前辈这两年来，因为维持加护兽具象化的缘故，几乎每一天都在触发虚空扩展原理，导致前辈的魔力总量在不停地增长吧。 等等，这猫咪这么娇小，真的是成兽吗，怎么看都像是幼兽吧？可是按理说，幼兽应该在加护者十二岁左右就会长大为成兽才对啊？ 我盯着正在从影子里探出头来四处观望的小猫，对拉维斯前辈提问： “这么小的猫咪，难不成还是幼兽？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前辈今年不是都已经十六岁了吗，难道前辈的加护兽居然成长失败，没能长大为成兽？” “这就是幼猫的成兽影猫，这小东西还是幼兽的时候，可是比现在还要弱小好几十倍。” 前辈撇了一眼角落里的猫咪，就像是回忆起往事一般说道。 “影猫吗？约翰老师给我补习的时候说过，普人族的加护兽分为三种，一种是像鹿和牛之类的、在世间有对应的原型存在的原兽种，一种是独角兽和麒麟之类、原型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灵兽种，还有一类是类似于雷狮和冰鸟那样的、是由实际存在的原型衍生而成的镜像种，前辈的影猫属于哪一类呢？” “以前在入学的时候，持有妖精之瞳的鉴定员曾经确认过，影猫属于镜像种。” “诶，真的吗？镜像种不净是些会吹雪的大怪鸟、会落雷的大狮子那样的强力加护兽吗，怎么会有这种弱小的猫咪混进去的？” “信不信由你。” 拉维斯前辈说着扬了扬手，似乎这个话题感到厌倦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件事里似乎有重要的关键点被看漏了，让我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 “等等，镜像种可是仅次于灵兽种的万中无一的幻兽，之前约翰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镜像种的成兽一旦出现，就必须准备好让其寄宿的灵兽适性武器，把它好好地保护起来，前辈你的灵兽适性武器在哪里？” “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东西。” “那影猫赋予你的才能是什么吗，是操纵影子的能力吗？” “那是芙兰教我的黑魔法，跟那猫咪没有一丁点关系。我可不记得自己因为影猫而获得过什么能力，不如说，它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诶诶，这不科学！前辈你果然说谎了吧，为了充面子而故意把原兽种说成是镜像种，不如说，你家的加护兽，就算是作为原兽种都显弱。” 我的话似乎把前辈激怒了，她平日就显得高傲的凤眼，眼角微微挑起，挑衅似的对我说： 貳⑨O物￥（三）八气衣③ “然而，就连这么弱的加护兽，鬼小姐好像都没有办法捉到手呢。” “什么，你居然感质疑主人的实力？我刚刚只是没有使出全力而已，前辈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把她捉住给前辈你看。” 我语罢便集中精神，把自己一直隐藏在影子内的纯粹吸血鬼的部分解放出来，然后发动吸血鬼操纵影子的权能，把屋内所有影子都占领了。 这么一来，这猫咪就没有影子可以钻进去了吧，我撸起袖子，弓腰在地，纵身一跃，往无所适从的猫咪扑了过去。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把这只一昧顾着逃跑的影猫给捉住，小猫咪就像是会潜水一般，埋身躲进了一小块新出现的影子里，躲过了我的飞扑，反而害得我又狠狠地一头撞到了墙壁上。 “疼死了，没想到这猫儿，居然比前辈还要能干嘛。” ⒉〇把⑤澪⑼⒊柳久 ⒉就〇物三罢棋衣三 我故意拿前辈和小猫比较，以此来挖苦挽回面子，没想到，前辈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还从柜子里取出了只有她自己一人份的点心，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对我嘲讽道： “我看是鬼小姐你疏忽锻炼，身手退步了吧，居然连只宠物猫都没能捉到，真是可笑。” “你说什莫？我刚刚只是一时大意而已！”我模仿着某S级末位机器人英雄的口头禅，大声反驳道。 II久霖午III⑻奇一三 “哼，看来鬼小姐这大意的次数有点多啊，你如果真的有本事，现在就给我把影猫捉起来呀，‘主人大人’。” 没想到前辈第一次称呼我做主人，居然是为了嘲讽，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本小姐，不，本大爷今天无论如何，非要在前辈面前证明自己，把你这只可恶的小猫捉到不可！ 我瞪向从角落里爬出来的小猫，清了清嗓子，对虚空命令道： “独眼山羊，给我滚出来！” 于是，一匹漆黑的独眼山羊，从我流出的魔力中具现而出。 能对付灵兽的，只能是灵兽，我灵机一动，召唤出了黑山羊幼崽，命令这畜生代替我去把那只可恶的影猫给捉住，然而，这种顽劣的山羊除了把前辈的家翻了一个底朝天之外，就根本没帮上一点忙，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把猫儿捉到手。 不过，看到闹腾的山羊把都厅子里面的家具全都撞翻、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洒得满地都是之后，前辈一直高高在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因为想到过后要花大时间去重新收拾屋子，前辈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软弱表情。 然而，又是前辈自己主动对我发起挑衅，让我去把影猫给捉住的，所以她也拉不下面子来喊停比赛，看到拉维斯前辈这纠结为难的可爱模样，也总算是给我稍微地解了一下恨。 二十、羽毛和赴宴准备 “如果没什么事情，就麻烦鬼小姐赶紧滚回去。” 榴O貳二叄师扒⒏司 客厅被黑山羊翻了一个底朝天后，拉维斯前辈亲自动手，揪住影猫的后背，把猫儿交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前辈一边整理着一片狼藉的客厅，一边用冰冷的声音对我这样请求道。 “前辈不说我都快忘了，其实我这次来找前辈，是真的有正事的。” 我把鼻子凑近猫咪肚子上的一小戳白毛里，幸福地感受着影猫肚皮柔软的触感，用软绵绵的声音对前辈说： “真舒服啊，不如前辈干脆把小猫送给我养吧。” “说正事。”前辈用鄙视的眼光望着我说，我只能乖乖地服从命令。 “其实，一个多月前，王国的治安官们在更西边的乱葬岗附近，和一匹漆黑翅膀的翼精灵发生了战斗。” ⑴⑵〇（/三）⑵霖祁丝扒 我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漆黑的羽毛，向前辈说明翼精灵掳人事件的始末： “…最后，这就是狼女治安官想要逮捕翼精灵的时候，对方留下的羽毛。前辈你瞧，这羽毛是不是和你那晚上触发陷阱的羽毛很像呢。” “翼精灵的羽毛，大抵都差不多。” 前辈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但是看到我拿出来的羽毛后，连说话的冰冷声音都颤抖起来，马上从我手上抢走的黑羽，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枚黑羽上残留的魔力，其波动和你那晚发动的那个黑魔法的气息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 “你是想说，这是芙兰身上的羽毛？” “我就是不清楚，所以才会跑来向前辈你确定啊。” 拉维斯前辈突然像嗅觉灵敏的小动物一样，把羽毛凑近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说： “虽然这上面的气味和芙兰非常相似，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对了，魔力性质测定仪！” 越发激动的拉维斯前辈，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刚刚才收拾好的柜子前，又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在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中，挑出一个坩埚似的魔道具——那是翼精灵芙兰亲手制作的魔道具，确定不同物品上残留的魔力是否相同的坩埚。 因为使用者必须拥有火魔法的天赋，才能启动该魔道具，所以单凭前辈自己并不能使用这个坩埚，然而，如今持有【黑魔法-火】技能的人，正好就坐在前辈的对面。 “火神的明察。” 我把黑色羽毛和前辈从抽屉中取出的另一根透明羽毛，一同投进小坩埚中，然后按照前辈的指示，在向坩埚注入魔力的同时，生成火焰炙烤坩埚的底部。根据前辈的说明，如果两根羽毛上残留的魔力是来自同一个人的，那么坩埚将会升起蓝色的烟，否则将会升起白烟。 果然，就和前辈所言，被加热的两根羽毛不一会儿就挥发出雾气。然而，升起的既不是蓝烟，也不是白烟，而是和黑羽一样颜色的纯黑烟雾。 “可恶，芙兰制作的玩具就没有管用过！” 看着缓缓升起的黑烟，前辈沮丧地骂道，而我则是停止了火魔法，把这个用奇怪素材制成的小坩埚放在手心上，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来。说来，从第一次正式拜访前辈家我就留意到，前辈的屋子里摆放着许多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儿，难道那些全部都是魔法道具吗？ “鬼小姐也是有够笨的，居然现在才注意到吗？芙兰她是个自称为魔道具发明家的怪人，这间屋子就是她的工房，摆在这里的破烂东西，全部都是芙兰的‘发明’。” “我那天踩中的羽毛陷阱，也是芙兰发明的作品之一？” “她把那危险的陷阱称为翼精灵的传统手工艺、深渊轻羽。和那时候差不多的羽毛，我这里还有两三根呢，鬼小姐要再来一发吗？” “还是不了吧。” 我把黑羽取出之后，把坩埚交回给拉维斯前辈，说： “总之，关于翼精灵的情报，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前辈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和我说哦，这事可是关系到格雷怀特家的经济大危机。” “看我的心情吧。再说，我好像还没有说过会去调查黑羽翼精灵掳人的案件呢。” “反正前辈肯定回去调查的，不是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芙兰小姐若不是被翼精灵给掳走，就是和掳人的翼精灵有联系。总之，话就先说到这儿吧，我差不多该出发去劳伦斯公馆，参加夏之祭的晚宴了。又有大餐吃了，真是期待。” 为了向孤零零一个人过节的可怜前辈炫耀，我故意从怀里拿出托尔送来的请帖，在前辈面前夸张地扇了两下。 “鬼小姐果然脑袋不是很机灵呢，托尔-劳伦斯每年夏之祭的时候，都会邀请精英班的同学们到他家的公馆参加晚宴，你不会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收到邀请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劳伦斯老先生专门派佣人送到我家的请柬！” 然而，拉维斯前辈就像是为了反驳我一样，从客厅的旮旯里也拿出了一封一模一样的邀请函，说： “本来，像这种无聊的晚宴，我一年都没有去参加过，可是，听说今年但丁-格雷怀特也可能会出席，我就跟过去看看，鬼小姐的监护人，灰白剑鬼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吧。” 虽然，得知劳伦斯家的夏日祭晚餐不是专门为了我和悠莉娅而设的，让人感到有点失望，但是，我马上从软乎乎的影猫身上找到了安慰，重新振作起来，邀请前辈和我一起出发，到劳伦斯公馆去。 “我和可跟没常识的鬼小姐不同，再怎么说也是出席贵族的宴会，必须换上合适的衣服才行。” 吴①柒⑧扒〇企榴（一） 前辈说着，在我吸猫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更衣，穿着一件格调别致的淡雅和服走出来，然后把口红唇纸和胭脂等化妆品拿到客厅里，把凳子搬到客厅墙上那风格诡异的古怪镜子前，然后坐下，开始在我眼皮底下熟练地梳妆打扮起来。 看到和服这种极具东方色彩的衣物，让我很是惊讶，然而根据拉维斯前辈所言，那件和服本来是芙兰赴宴用的礼服，在阿尔斯山脉上的某些部落中，似乎有着将和服作为祭祀或者出席重要场合的装束的传统。 “不过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前辈的化妆技术居然会这么高明。” “化妆作为伪装的一种手段，可是必须掌握的潜入技术，更何况，芙兰她失踪之前，还老是逼着我给她帮忙化妆。” 前辈说完，便轻轻咬着粉红色的唇纸，背过身去，盘发抹粉施脂，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地化妆，再也不跟我搭话了。拉维斯前辈本身五官就很精致，即使是素颜时也称得上美女，略施粉黛后，更是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出落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好美…”我看着前辈身穿暖色系和服的背影，以及盘起黑发后露出粉嫩的脖颈，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化妆完毕的拉维斯前辈，把胭脂唇纸等放回盒子内，对我的感叹毫无反应，依旧板着脸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示意我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 壹⑵⊙③er霖琦师疤 “前辈的身形与和服意外地相衬啊。芙兰还有其他和服留下来吗，这么好看以后记得多穿穿…” “收起你那笨拙的恭维话，咱们出发吧。” 前辈俯身弯腰穿上鸦头袜，双脚踩上木屐后，站起身来，用望向苍蝇一样的眼神打断了我的话，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决定用最热烈陶醉的声音重新赞美了前辈一遍： “啊，素丽淡雅的和服姬哟，你的光彩比北境冬日里的每一处炉火都要明艳，你的香气比王都春天里每一株鲜花都要芬芳，你的黑发垂下时如墨色的瀑布，盘起时露出的是象牙般的脖颈，你的丹唇若樱桃，你的皓齿似玉，你的明眸如珠…” “啰嗦！鬼小姐是在故意挑衅我吗？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 在我吹捧式的疯狂赞美下，前辈羞愤地脸红了，本来就涂着胭脂的脸蛋又泛上了一层红晕，真是可爱的反应，总感觉能够从前辈身上，找到小学的时候欺负班上女生的感觉，年轻真好。 前辈脸微红着，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无视我的漂亮话了，她径直往前走，而我则急忙从后面追了上去，凑在前辈的耳朵旁说道： “没想到拉维斯前辈也会害羞呀。” 于是，羞愤难当的前辈，像是为了掩饰她害羞的心情一样，突然间就毫无征兆地火山爆发了。 上一刻还在跨步向前的前辈，在踩着木屐的左脚触地的瞬间，前倾的身体突然往回一扭，将往前冲的惯性转了回来，以左脚为支点像陀螺一样旋转腰身，踏在空中的右脚腕像鞭子一样向我抽来，赏了我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直接把我一脚踹飞，钉到了客厅的墙壁上。 “前辈你这一脚比以前的所有攻击都要来劲啊，如果是普通人说不定就已经死了。” “所以，麻烦鬼小姐也给我去死一死好了。” “刚才，看到小裤裤了哦。” “请去死吧，鬼小姐。” 拉维斯前辈说罢，从和服的衣袖里抽出两把小刀，瞄准我的眼睛掷去，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了。 ------------------------------------------------------------------------------ 赶在妇女节末尾皮一下，放上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被撕掉的庆祝标语：爱你没有期限，如果有，那就把它删掉。 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二十一、花园宴会 “前辈别走太快，等等主人我啊。”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总算追上了气冲冲地在街上疾行的拉维斯。因为夏之祭的缘故，王都路上奇装异服的人并不少，而且在这条位于贫民窟边缘的街道上，还有许多携带着大件武器的恶汉，但是尽管如此，穿着明艳和服的拉维斯前辈，依旧是人群中最鹤立鸡群的一个。 柳零⒉⑵ *珊事扒岜（四） “原来鬼小姐还没有死吗？” “别随随便便把人家杀了呀。” 我和拉维斯前辈并排走着，将近黄昏的阳光依旧毒辣，我撑开遮阳伞，把伞往前辈头上靠，试图和前辈同撑一把伞，前辈马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快步从我的伞底下走出，回到太阳底下，而我又再接再厉地往前辈身旁靠，而前辈又再次默默地走开。 这奇怪的竞争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拉维斯主动认输了，她从我伞下走了出来后，索性拐进了大路旁的阴凉小巷，因为巷道狭窄得只容得一人通过，所以即使我立刻从后面跟了过去，也没法继续方才的游戏。 真不愧是贫民窟的“夜之女王”，我跟在前辈在王都小路上左穿右插了一番之后，只花了平常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在不经意之间躲过了贵族区的准入检查关卡，眼看要抵达劳伦斯公馆了。 本来我以为，两个女生走在危险的暗巷里，难免会遇到些什么麻烦，但是在昏暗的巷道里，每当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危险人物，向我俩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前辈总是能以比对方凶狠十倍的眼神瞪回去，然后小混混们就好像是认出了身穿和服的少女的真实身份一样，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不敢作声了。 “不愧是地头蛇，跟前辈一起走真是方便，要不然，前辈明天也带我参观一下王都的夏日祭？” “谁要去干这种麻烦事。”瞬间作答的，是前辈一如既往的冰冷回复。 “放心，绝对会给你好处的。” “听说但丁-格雷怀特都快被收回王国最强的称号了，眼见要没落的鬼小姐，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拉维斯前辈从窄巷中脱离，踏在贵族区整洁的大街上，头也不回地说。 我马上紧追了上去，和前辈肩并肩走着，反问道： “那前辈想要什么好处呢？” “鬼小姐如果能请我到顾伦娜王都最高级的甜品店享用点心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前辈用毫不动摇的冰冷语气，说出意外地实际而又女孩子气的要求。 “难办了，我的金币全都借给但丁那废物了，我自家女仆制作的甜点可以吗？” “免谈。”前辈说完，便又从我的伞底下离开，从怀中拿出请柬，先我一步进入了劳伦斯公馆的大门。 夏之祭的劳伦斯公馆，也是一派节日气氛。宅邸前的花园上，精心布置了各种鲜花盆栽，娇艳欲滴；而花园各处，本身就种有鸡蛋花、栀子花等树种，稀疏的绿叶上挂着一朵朵高洁的白花，无不在昭示着劳伦斯家族的高雅品味。 骑士学院班上的同学们大都已经到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人都身穿轻铠，腰上挂着刀枪长剑等各式武器，比在学院参加训练课的时候还要全副武装。 不过，比起同学们的奇怪打扮，我更关心的是今晚的晚餐。今夜的晚宴似乎是以自助餐立食的形式举行，栀子树下摆放着堆满新鲜食物的长桌，各种蔬菜肉类在夏日斜阳下显得更加美味了，光是散发出来的香味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因为骑士精英班上的同学大都出席了，接近有三十人在花园里，为了让空间显得更开阔，宅邸和花园连接的大门也是直接敞开，餐桌一张接一张地摆放着，一直从绿草地上延伸进了宅邸内部，所有的长桌上都铺着干净白布，乘放着做工精美的餐具和诱人的食物。 因为我中午就只啃了几片面包充当午饭，见到这么丰盛的晚餐，我也顾不上调戏前辈以及和悠莉娅汇合的事了，把请柬交给了看门人后，我立马收起遮阳伞，快步跑到餐桌前拿起刀叉，往碟子上堆满肉块，大快朵颐起来。 劳伦斯家的公馆虽然装潢和周围的贵族大宅相比要朴素，但是在料理水平方面可一点都不含糊，和在波塞恩净是使用食尸鬼肉作食材的低级菜式不同，劳伦斯家的餐桌上可是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热气腾腾的牛扒、入口即溶的焖肉、用酱料中和臊味的羊腿、嚼劲十足的鸡胸肉，在这里都能一一品尝到，根本让人停不下嘴。 上一次在这里品尝晚餐的时候，由于但丁和劳伦斯家的男性耍酒疯而没能好好享用，今天我终于能吃个尽兴了，就连那个冷漠孤僻的拉维斯前辈，也敌不过美食的诱惑，露出少见的柔和表情，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感，正在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甜点。 “前几年缺席劳伦斯家的夏之祭晚宴的决定，绝对是我这一生之中犯下最大的错误。” 从像猫咪一样小口地品尝着点心的拉维斯，在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中就能了解得到，前辈她是有多享受这劳伦斯家举行的花园宴会了。 而我则是一边继续消灭碟子里的肉块，一边点头对前辈的喃喃自语表示赞同： “这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棒的晚餐了，果然大贵族家的饭菜就是不一样。” “鬼小姐注意到没有，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生，甚至还会体贴地为你把空杯装满饮料，这周到的服务真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前辈也很懂行嘛，不愧是王都贵族举办的花园晚宴，波塞恩那偏僻地方的粗鲁饭馆和这根本比不了。” 对于劳伦斯公爵的花园宴会，我和前辈都是赞不绝口。真没想到，整个下午都在斗嘴的我和拉维斯前辈俩，居然会在对劳伦斯公馆夏日祭晚餐的评价上，今日首次意见达成了一致。 我和拉维斯前辈停止了长久的小吵小闹，默契地相视一笑，无视周围逐渐升温的气氛，继续其乐融融地讨论着今晚的晚餐： “不过，在这么多菜式中，还是要数这一道焖羊腿最好吃。” “鬼小姐说什么傻话呢，最吸引人的肯定是巧克力蛋糕啊。” “不，说起晚餐，作为主食的肉类才是绝对的王道，像蛋糕这种作为补充的甜点，根本就比不上。” “哼，糖是最奢华的调味料，巧克力是最高价的点心，将这二者巧妙结合在一起的巧克力蛋糕，区区焖羊腿根本没法与其相提并论。” “前辈你真是顽固啊，肉才是王道中的王道，点心就算做得再精致，也不过是餐桌上的邪道！” “鬼小姐你只是单纯自己喜欢吃肉才会这样说吧，本来你说肉类是主食，我都不想找碴反驳的，正确来说，蛋糕才是主食好吗？” “那我还能说面包是主食呢，前辈你的味蕾被白砂糖污染得太严重了！” “鬼小姐你才是，脑袋里只有肉食的笨蛋！” 果然，我和前辈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好不过三秒，前辈这个笨蛋居然主张甜点才是正道，让我忍不住又和她争吵起来，而在我和拉维斯斗嘴的时候，本来就氛围不稳的宴会里，空气中的火药味也变得越来越浓。 二十二、好斗之客和不速之客 向我露出敌意的是乔里佛-艾林同学。在学院里一直被悠莉娅压得抬不起头的乔里佛，发现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的悠莉娅，此刻并不在我身边后，似乎想要揪住这个机会，通过欺负悠莉-格雷怀特的“姐妹”来发泄平日的怨气。 和在学校时的优等生形象不同，现在乔里佛身穿寒光闪闪的盔甲，腰佩同样散发着瘆人寒气的魔剑，就像是随时准备好发生械斗一般，即使在场上武装起来的出席者们当中，而是最为冷峻好斗的那一个。像斗牛犬一样的乔里佛，没事找事地来到我和前辈面前，盛气凌人地挑衅道： “爱丽丝-格雷怀特，你以为自己是在玩贵族的过家家吗？居然不携武器、不戴盔甲，就来出席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家的宴会！” II⒐零巫叄罢柒⒈⑶ “肉是无敌的……等等，乔里佛大人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还沉浸在肉和甜点的对决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前辈，马上就恢复成无表情的孤僻状态，冷漠地对我说： “除了爱丽丝小姐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吗？” “拉维斯前辈你不也在吗，而且也一样没穿盔甲，没带武器。” “我要找的人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向这个贫民窟的贱民搭话，别以为穿上翼精灵的礼装就能假装成贵族了。” 听到侮辱的话语，前辈依旧面不改色，而且因为和前辈相处久了的缘故，我甚至能从她伪装的扑克脸底下读到一丝对我幸灾乐祸的喜悦之情。前辈板着脸对我说： “正是如此，乔里佛大人不可能主动搭讪我的，所以，剩下就交给你了，爱丽丝-格雷怀特大人。” 前辈说着，把麻烦事全部推了出去，开始看热闹似的拿起刀叉，在旁边继续品尝甜点了。 真是的，都怪悠莉娅老是欺负乔里佛，现在把我也连累上了。这么一来，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吃肉，得分神应付优等生同学了吗？ 虽然心里抱怨，但是礼节还是得尽到，我满脸堆笑，以艾莲儿教给我的最完备的礼数向对方问好，然后说道： “那个，乔里佛大人是想找悠莉姐姐吗？姐姐她，好像还没有到耶。” “和悠莉-格雷怀特没有关系，我找的人就是你，你这个躲在悠莉的羽翼下狐假虎威的吊车尾插班生。” 虽然我的基础魔法课确实是全班倒数，但是乔里佛也说得太过分了吧，总之还是乖乖道歉吧，我可不想浪费珍贵的晚餐时间。 “虽然，小爱丽丝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会让乔里佛大人看不惯的事情，但是，如有冒犯，还请乔里佛大人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我忍住不耐烦，向打扰我吃肉的乔里佛优等生低头道歉，然而对方非但没有收敛，还得寸进尺地指着我和我碟子里的肉块，狠狠地训斥我说： “我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轻飘飘的态度，你真的知道劳伦斯公馆的夏之祭晚宴邀请意味着什么吗？你这个只是仗着姐姐的本事以及父亲的名声，才得以混进骑士精英班的吊车尾，居然也敢出席这个属于勇武骑士们的集会！” “这难道不就是托尔哥哥趁着过节向大家展示一下自己的贵族风度，请同学们到自己家里搓一顿而已吗？” “好一个口出狂言的弱小插班生。武人间的花园宴会可容不下你这个剑都拿不稳的小女孩，这里可不是让你穿着小裙子来胡吃海喝的宴席。” 我想当然的对答让乔里佛更加不满了，他开始一边用难听的话责骂我，一边为我说明这个宴会背后的含义。 劳伦斯家作为青十字骑士团的掌权势力之一，素来有宴请优秀骑士新生的传统。劳伦斯公爵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担任骑士学院院长的时候，劳伦斯家直接会以院长的名义邀请骑士精英班的学生出席宴会，而马修-斯卡德-劳伦斯出将入相后，则变成由他的女婿约翰-劳伦斯来笼络新骑士，再后来，托尔进入到骑士精英班读书后，宴会的邀请人则是又变成了托尔-劳伦斯。 真是热心的讲解啊，如果我不是急着吃晚餐，说不定还真的会感谢乔里佛同学呢。乔里佛义正言辞、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其实可以简单总结成一点，那就是只有倾倒于劳伦斯公爵派系的年轻有为的骑士，才有资格出席今晚的宴会。 参加于劳伦斯公馆举行的夏之祭晚宴，有着向劳伦斯公爵的派系示好的含义，而因为劳伦斯家在青十字骑士团有相当大的话语权，所以，只要新人骑士到这里露个脸，将来从骑士学院毕业后，被提拔到青十字骑士团的概率也会大大地增加。如今，伊丽莎白夫人在骑士团里的部下，大部分人当年都出席过这个夏之祭晚宴。 “所以，你这个一点本领都没有的吊车尾，根本就没有作为骑士精英班的学生出现在这里的资格！” 乔里佛批评的话语还在继续，真是的，我已经知道你想表达些什么了，我没有兴趣进入青十字骑士团，是不会和乔里佛你抢名额的，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看到乔里佛肆无忌惮地批评我，一旁的拉维斯前辈脸上露出窃喜的红晕，她碟子上的甜品也在不停地更换，已经从巧克力蛋糕换到水果蛋挞了，可以自由自在地吃点心的前辈，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乔里佛在这里正式向爱丽丝-格雷怀特发起骑士决斗，如果你输了，就乖乖地从这个花园晚宴退场，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对方说着说着，甚至以自己必胜为前提，向我发出挑战了，我记得对方的贵族主人是弗洛伦萨侯爵，可是将身份伪装成但丁的女儿后，我甚至连隶属的贵族主人都没有，就算你想跟我决斗，我也没有办法答应。 “等等，这种时候，就交给我的骑士，由‘夜之女王’拉维斯前辈来替我出战吧。” 我突然灵机一动，躲在大摇大摆地吃着蛋挞的前辈身后，强行宣称自己就是她的主人，把麻烦事都推给了前辈。 “喂，等等，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骑士。” “虽然只有一次，但是你今天确实有称呼我为‘主人大人’吧。” “那只是开玩笑！” 前辈扭过头来，满脸不高兴地想把我重新推出去，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理会乔里佛了，我都还没有吃饱呢，于是我决定赶鸭子上架，把嘴巴凑到前辈盘起黑发后露出的耳朵旁，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温柔地低语道： “这种事情，对于前辈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给我好好干，不然，今晚小心被恶鬼找上门哦，前辈。” 被我这么恐吓一番，前辈粉嫩的肩脖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最终还是臣服在我这个主人的威严下，不情不愿地放下碟子刀叉，答应替我出战了。 “虽然我只是无主的骑士，也没有任何臣服于他人的打算，但是，仅此一次，就代替爱丽丝和乔里佛大人较量一番吧。” “继悠莉-格雷怀特之后，又想躲到这个盗贼贱民的背后吗？无妨，那我就先把你的保护伞击败。贫民窟的拉维斯，现在的我和以前不同，已经了掌握了操纵冰鸟的能力了，尽情挣扎吧，杀人犯和背叛者。” 乔里佛斗志高昂地拔出了幻剑冰鸟，而拉维斯前辈则依旧板着脸，周围的骑士同学们，也陆陆续续聚集了过来，而这时，劳伦斯公馆正门传来一阵骚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中断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 从大门传到众人耳边的，是悠莉娅风铃般的嗓音，以及托尔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所以说，为什么不允许小安娜进来参加派对呢？” “这是劳伦斯家举行的花园宴会，对方是弗洛伦萨侯爵的女儿……” “真是无聊的贵族派系游戏，小安娜只是连庶出都称不上的私生女，而且还是托尔哥哥你的大粉丝，她姓什么根本没有关系好吗？” “虽是庶出，可对方也非常受到弗洛伦萨侯爵宠爱……” “哼，真小气，这下小安娜可就认清你偶像的真面目了吧。” 看来是悠莉娅想要带安娜参加晚宴，却被托尔和门卫们拦下了。我越过人群望去，只见我的主人正在门外，握着盛装打扮的安娜学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安娜是我在学校认识的魔法学院的学妹，她除了偶尔会犯花痴外，人相当好，也很擅长辅导别人功课，多次帮我度过了魔法课测验的难关，是我重要的老师和朋友。 朋友有难自然应该拔刀相助，正当我准备也走过去说服托尔时，前一刻还在被悠莉娅安慰的安娜学妹，趁门卫没注意，和悠莉娅一起，早有预谋似的，突然使用魔法漂浮了起来，直接越过大门的栅栏，成功地闯入到劳伦斯公馆的花园内。 这应该是悠莉娅的鬼主意吧。门卫和托尔都没有预料到，上一秒脸上还写满了失落的安娜，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居然使用魔法的手段，强行突破到公馆内部，以至于都慢了半拍，等他们反应过来，悠莉娅和安娜已经踏在劳伦斯公馆的草坪上，来到托尔的跟前了。 “托尔哥哥，求你了，让小悠莉的朋友也一起参加宴会吧。” 成功闯进来的两人，为了不被赶走，马上使出浑身解数，悠莉娅黏着托尔向他套近乎，用水灵灵的眼睛向他撒娇；而另一边的安娜则是俯身行礼，用内疚而又热切的眼神望向托尔，向他恳求道： “托尔大人，你的正直与勇武是如此的闪耀，以至于让我做出这般逾越无礼的行为，恳请你原谅，允许我和我的好友悠莉-格雷怀特小姐一同，出席我梦寐以求的夏之祭晚宴吧。” “真拿你俩没办法，请进吧，安娜-弗洛伦萨小姐，祝你夏之祭快乐。” 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托尔，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示意门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同时自己也让开身子，同意了安娜学妹的出席请求。 “成功啦！” 诡计得逞的悠莉娅，马上把乖巧的羊皮脱掉，变回本来的模样，高兴地欢呼着，拉着安娜的手往我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乔里佛，看到安娜学妹的身影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浑身冒起了冷汗，而拉维斯前辈见大门前的骚乱已经平息，用冰冷的声音向乔里佛催促道： “决斗的事情，还要继续吗？还是说，乔里佛大人因为瞒着自己的主人弗洛伦萨侯爵，偷偷来参加劳伦斯公爵举办的夏之祭晚宴的事情，眼看就被侯爵的私生女看见，败露给自家主人了，所以打算停止决斗，找个地方躲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因为安娜甚至会对乔里佛犯花痴，所以我都忘记了，乔里佛-艾林是世代侍奉于弗洛伦萨侯爵的武人家族的后代，而安娜则是弗洛伦萨侯爵女儿的这件事了。 因为乔里佛是安娜父亲的骑士，所以，按辈分严格计算的话，乔里佛大人勉强能算是安娜的家臣？不，因为安娜是私生女的原因，所以不能这么算的吧，不然，安娜她对地位比自己还要低的家臣犯花痴，称呼对方为“守护骑士贵公子大人”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不过，看到安娜的“守护骑士贵公子大人”，简直就像是被拉维斯说中了一般，在我旁边惊慌失措地冒冷汗，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正在向我们接近的安娜，是否真的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花痴病晚期。 二十三、挑战者与被挑战者 悠莉娅拉着安娜学妹，横跨了劳伦斯公馆的半个庭院，终于来到了我们仨的面前。 来不及逃走的乔里佛大人，似乎决定破罐子破摔，他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装出一副与平时无异的傲慢模样，颤抖着声音和悠莉娅以及安娜打招呼。 至于拉维斯和安娜，尽管拉维斯前辈暗中调查过安娜学妹的身份，而安娜学妹的追星名单上也有拉维斯前辈的名字，但是两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互相打照面，所以，她们正在悠莉娅的介绍下，礼貌地相互问好。 而因为乔里佛正在强作镇静地和安娜交谈，我总算是能够从优等生大人的说教和挑衅中逃离，重新拿起刀叉，赶上花园宴会的尾巴，继续品尝精心烹调的肉食了。 “乔…乔里佛贵公子大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乔里佛大人。” 因为成功闯入宴会而兴奋过头的安娜，正在结结巴巴地和乔里佛说笑，作出应答的是由于害怕暴露而同样结巴的乔里佛的声音： “我…我才是，被…被方才安娜大人如此勇敢的行为感动了，相信托尔也是，被安娜大人的勇敢品质折服了吧。” “说…说起来，以…以后要找机会，为擅闯宴会的事情向托尔大人赔罪才行。” 然后，悠莉娅像是故意想让乔里佛难堪一样，插话进来说： “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劳伦斯公爵派系的晚宴上，居然能看到属于弗洛伦萨侯爵派系的乔里佛大人啊。” 而刚刚被乔里佛鄙视为贱民的拉维斯，也报复似的开玩笑道： “就如悠莉小姐所言，乔里佛大人会出席敌对派系的晚宴真是稀奇啊，莫非，阁下想背叛弗洛伦…” “轮…轮到你说话了吗，你这个来自贫民窟的盗贼，赶紧给我闭上嘴，像爱丽丝那个吊车尾一样，乖乖吃你的甜食！” 乔弗里赶在拉维斯前辈把话说完之前，高声插嘴用大音量覆盖掉对方的话语，不过悠莉娅似乎还是不想放过心虚的优等生同学，在拉维斯的话被打断后，她又继续补刀： “小悠莉觉得，向劳伦斯公爵示好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哦，毕竟对方是青十字骑士团的掌权者，谁不希望毕业后谋一份好职位呢？只不过，如果弗洛伦萨侯爵将幻剑冰鸟从乔里佛大人手上收回去，不知道青十字骑士团是否还会愿意将你收编为正骑士了。” 悠莉娅直白的说明把乔里佛吓得冷汗直流，而安娜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从刚才开始，悠莉和拉维斯都在说些什么呢？” “所以啊，小安娜真的好好把你崇拜骑士的追星毛病改一下，好好了解了解贵族的派系关系才行！那东西虽然无聊，但是用处还是有的，我就拿劳伦斯公爵和你的主家弗洛伦萨侯爵的关系作为例子，来给你说明一下吧…” “悠莉-格雷怀特，休想误导安娜大人！安娜大人，请听我的解释…” 然而，悠莉娅根本不理睬乔里佛的警告，用身体隔在乔里佛和安娜两人中间，拉着安娜的手，准备对乔里佛-艾林四面讨好的八方美人真面目，为安娜做最后的揭发，急得一旁的乔里佛直跺脚，优等生同学平日在班上的那份傲慢与自满，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就在这时，身为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的伊丽莎白夫人的出现，让花园宴会上各个小团伙的谈话都中断了下来，就连悠莉娅也不得不配合气氛闭上了嘴，走投无路的乔里佛，也幸运地因此获救了。 “肩负着王国未来的骑士诸君，我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作为劳伦斯公爵的代表，祝大家夏之祭，不，是圣巫女纪念日快乐。” 从公馆室内走出的伊丽莎白夫人所散发的气场，让全场寂静，她优雅地举起高脚杯，向黄昏下花园上骑士精英班的学生问好，武装起来的骑士候补们，纷纷把视线集中在宅邸主楼的台阶高处，举起由穿梭在人群里的服务生所倒满的酒杯，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不习惯喝酒的悠莉娅和安娜把杯中的葡萄汁喝光，而我就和拉维斯前辈则是默默地抿了一口红酒。 “虽然，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把现任王国最强、但丁-格雷怀特介绍给诸君，但是我突然间联系不上他了，说不定我那个傻瓜弟弟，因为害怕被强大的骑士诸君挑战而爽约了，我为此向各位道歉，下次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伊丽莎白在台阶上继续说道，说起来，劳伦斯家送来的邀请函里，确实有注明但丁必须出席的要求，不过但丁那家伙，现在大概正忙着还人情债，和狼女治安官们在王都西北外侧调查案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吧。 但丁那傻瓜在学生里还是很有人气的，因为看不到偶像，大家明显失落了不少，而伊丽莎白夫人马上又宣布了作为补偿的好消息： “不过，为了让大家尽兴而归，我又请了另外一位骑士来参加宴会。她就是大家的老同学，雷枪徳路芬的使用者，在上一年正式成为正骑士的黛妮-里昂娜-格里芬。” 随着伊丽莎白夫人的话，从公馆内走出的，是戴铠持枪的青黄色头发女生，看到认识的熟人，让我和悠莉娅都不禁吓了一跳，我俩马上贴在一起，悄悄地商量起对策： “小悠莉，那不是在波塞恩大闹的放电女吗？” “那个放电女，以前居然也是骑士精英班的学生。” “万一她像那天一样来对咱俩找茬该怎么办？” “冷静点，爱丽丝，伊丽莎白夫人肯定和这个放电女交代过，她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的。” “嗯嗯，总之先装作不认识她就好了。” 就和悠莉娅的推测一样，黛妮-里昂娜-格里芬骑士，也就是我俩口中的放电女，在台阶上环视了花园上的众人一番，把视线短暂停留在我和悠莉娅身上后，马上就面不改色地跳过，将青黄色的枪矛指向苍穹，大声宣告道：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同学们。那么，拥护劳伦斯家的诸君，想要再次和你们的老朋友一较高下吗？” 武装起来的同学们马上沸腾起来，大家都在摩拳擦掌，一副按耐不住的样子。 “居然是黛妮！” “今天终于可以一雪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耻辱了。” “哈哈哈，我看你这次要输得更惨吧。” 果然，我就奇怪同学们为什么会全副武装地出席宴会，原来后面的才是重头戏啊，你们就尽情打闹吧，剩下的料理放心交给我，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把其余敌人全部歼灭掉的。 亿〇依⒎私吴咎逝玖巴 在我旁边的拉维斯前辈，想的似乎和我一样，她也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已经重新拿起餐具，准备去继续挑选甜品了，至于悠莉娅，因为对方是放电女的缘故，也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和我一起来到餐桌旁挑选食物。反而是安娜和乔里佛那边，倒是情绪高涨得很。 “就和往年一样，第一战会由守擂者来挑选对手，黛妮骑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伊丽莎白夫人先是将手搭在放电女的肩膀上，然后说完便退到一旁，用既包含长辈对后生的热切、又有考察众人实力的复杂眼神，考量着花园上的骑士精英班学生们。 于是，黛妮行动了起来。她挺着长枪，向众人走去。 随着黛妮踏下台阶，在骑士学生中间，吵杂声有如波纹中一样扩散起来，大家都在开始推测放电女第一个挑选的对手是谁。 我猜测她应该是会找托尔比试的，但是放电女却往托尔的反方向前进，逐渐朝我、悠莉娅还有乔里佛所在的位置接近。 “难道是准备向乔里佛-艾林发起比试？” “准没错，乔里佛他自从臣服了冰鸟后，就强得一塌糊涂了。” “说不定，还会邀请乔里佛大人进入青十字骑士团呢！” “我的守护骑士贵公子大人，一定要赢。” 就连安娜也在为乔里佛鼓劲，在众人的鼓噪下，乔里佛自信满满的神情又加强了几分，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傲慢自大了。 这帮人根本就是在帮优等生同学立旗子啊，我微微笑着，快要忍不住也插把嘴，把乔里佛捧得更高了。 黛妮笔直地向我们所在的角落走过来，如同摩西将红海一分为二一样，学生们在她面前让出了一条走道。 而乔里佛身边，而逐渐被三三两两的同学包围了起来，黛妮越是往这边靠近，嘈杂声就越是扩大了几分。 终于，黛妮横跨小半个花园，来到了乔里佛的面前，我在一瞬间仿佛看见乔里佛的侧面浮现出暗暗窃喜那样的势利笑容。 接着，黛妮继续往前踏出了下一步，于是，就像是潮水褪去一般，全场寂静，嘈杂声也消失无踪。黛妮直接从乔里佛的旁边走了过去，往正在挑选食物的我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果然，本命是悠莉-格雷怀特吗？” “因为是王国最强骑士的女儿的缘故？” “悠莉她可是具有连续打败托尔-劳伦斯的实力的。” 鼓噪声又开始一点一滴地复活了，这次猜测的对象是悠莉娅。当然，我和悠莉娅知道，伊丽莎白夫人肯定事先叮嘱过放电女，不能暴露我俩的身份，对方不可能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所以，和乔里佛一起加入小丑行列什么的，就饶过我们吧。 我和悠莉娅乖巧地给走到面前的黛妮-里昂娜-格里芬让开了路。然后，黛妮骑士走到我们旁边，对刚刚吃完第三个巧克力蛋糕的拉维斯前辈述说道： “‘夜之女王’拉维斯，上回期末考试败在你手下的耻辱，我今天必定会还回去。这次我是作为下位者向你请战，请接受雷枪徳路芬的使用者、黛妮-里昂娜-格里芬的挑战。” 二十四、宴会后的比试（3月加更2） 拉维斯前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在众人的起哄声里放下了刀叉。 “哈哈哈，果然逃不掉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掉，剩下的点心我会帮你解决掉的，放心上吧前辈。” 我接过拉维斯那盛有最后一块巧克力蛋糕的碟子，无视前辈她那仿佛要杀人一般的视线，把蛋糕放进口中。 虽然比不上焖羊腿，但是确实挺好吃的。 另一侧，放电女似乎把前辈投向我的杀意误会成了高昂的斗志，她迫不及待地从雷枪中召唤出雄狮，一边说着“真是不错的眼神”这样的话，一边将前辈引导向对战的场所。 花园旁边有一块并非草坪，而是铺着石板的区域，那就是拉维斯和黛妮比试的地方。伊丽莎白夫人和艾莲儿一样，能够使用白魔法制造屏障，待前辈和放电女登台后，她便用透明的屏障，把战场和宴会分隔开。 为了考察守护兽的成长度，这次比试规定双方必须召唤出灵兽，所以，前辈把她的宠物影猫也召唤了出来。耿直的放电女马上命令雷狮去攻击小猫，胆小的猫咪看到比自己的体型大几十倍的电狮子，不出所料地开溜了，于是，就像今天我的黑羊追逐小猫一样，雄狮也被迫开始了不可能取胜的追捕战。 前辈比在学校和悠莉娅对战的时候要来得认真，比试开始的一瞬间，她就使用黑魔法-影，潜伏进自己那被黄昏最后的残阳所拉长的影子里。 “别以为同样的手段可以对我用两次！” 放电女挥舞着长枪高喊着，然后合上双眼，屏气凝神，感受着魔力的波动以及杀意，用雷枪迅速往脚底下的地板刺去。 然而，除了石板地板被长枪造成一个凹陷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前辈的杀意至今依然集中在把她的蛋糕吃掉的我身上，放电女是不可能根据不存在的杀意来判断对方位置的，真可惜。 说起来蛋挞似乎还有剩，我的舌头被蛋糕的甜味给诱惑住了，突然对甜食有了兴趣，兴干脆把点心都吃一遍好了。 er磷芭⒌磷IX伞遛韭 “前辈再不快点解决战斗，甜品可就被我吃光了哦。” 我这样想着，向躲在影子里对我杀意腾腾的某人说道，把最后的蛋挞也夹到自己的碟子上。 于是，战场发生异变，被放电女击毁的石地板的阴影里，突然涌出血红色的大蛇，大蛇顺着青色的雷枪蜿蜒前进，想要缠住放电女的手腕，却被对方用雷击轰了一个粉碎，变回血的蒸汽。 从红色蒸汽背后出现的，是用漆黑夜行服衬托出完美身材的夜之女王。 看来，前辈躲在影子里的时候也没有闲着，而是换上适合跑动的衣服。不过，居然能把衣物存放在影子里，还能在影子里头换装，真是高级的影属性魔法，虽然我对影子的控制权比前辈高，但是这样的技巧，我估计是做不来的，真不愧是我的前辈。 我一边把蛋挞吞进肚子里，一边关注着场上的局势。因为在血红雾气中的缘故，黛妮骑士暂时还没发现拉维斯，前辈俯身弯腰，在血雾中紧贴地面疾驰，然后从血蒸汽中一跃而出，简直就像是一心一意取对方性命的刺客一般，握着短匕首，直直地往放电女的脖子抹去。 前辈躲在血雾的时候，也对自己用了遮掩气息的魔法，所以，大部分观众们在前辈的刀刃割向放电女喉咙的时候，才意识到拉维斯的存在，而不禁为黛妮倒吸了一口凉气。 至于和我一样，完整地看清前辈所有举动的悠莉娅，则是在另一层面上感叹道: “那只狐狸精居然这么强的吗？” 依旧紧闭双眼的放电女，凭借战士的直觉，在被杀的前一刻，用手掌护住喉咙，挡下了攻击，她用被手铠保护住的手掌，握住匕首的刀刃，然后睁开眼，露出无畏的笑容，对前辈说: “逮住你了！” 虽然戴着手铠，放电女的掌心还是被锋利的短刀割破，滴血，但是黛妮依然握住匕首不放，她咬了咬牙，奋力一脚踹向前辈的侧腹，把拉维斯前辈一脚踢飞，被踢向将战场和观众分隔开的透明屏障上。 然而，前辈还是老样子，她简直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明明我都已经听到了肋骨被踢裂的声音，她还是在撞上屏障的前一瞬间，就在空中扭动胴体，调整好姿态，像猫儿一样四脚贴墙着陆，以匪夷所思的步伐在墙壁般的屏障上奔跑起来，马上又举着匕首冲向放电女了。 放电女高举长枪使用魔法，从空中降下雷击，然而夜之女王前进的速度甚至比轰雷还要迅捷，前辈从屏障跳到地板上，躲过第一道雷击，然后改变前进的方向，躲开的第二道降雷，最后直接再一次提升速度，把第三道落雷抛在了身后。 魔法没能命中，让放电女开始慌了，她将长枪刺向前方，想要刺穿笔直冲过来的前辈的身体，但是前辈轻巧一跃，躲过枪刺，甚至跳到了挥出的长枪上，脚踏在长枪上，沿着青黄色的枪杆冲锋，直捣黄龙，再一次把目标锁定在对方的喉咙。 放电女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挡住匕首，只是这一次，匕首直接捅穿了她的手掌，把她的惯用手废掉了。 总算是把攻击挡下后，放电女想要故技重施，再踢前辈一脚，不过，拉维斯前辈这次学聪明了，她直接松开手，放弃匕首，在被对方踢中前便跳开了。 “居然会上脚，黛妮大人没以前那么死板了嘛。” 重新落在地板上的拉维斯前辈，从背后拿出第二把匕首，浅笑道。而放电女则是甩了甩手上的血，苦笑说： “拉维斯比起上一次，速度又变快了。果然，不依靠灵兽，是不可能打得过你的，我可没有第一场比试就落败的打算，要怪就怪你自己的灵兽只会逃跑吧。” 黛妮说着，把黄金狮子召回到自己的身边，直接命令狮子去攻击拉维斯。人类的运动能力，是有其极限的，拉维斯前辈奔跑的速度再怎么快，在没有使用魔法辅助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与狮子相媲美，在空旷无遮掩物的战场上，雄狮很快便追上了逃离的拉维斯。 狮子伸出带电的前爪，扑向拉维斯的后背，于是，前辈的夜行服被划破，光滑的背部被印下深深的爪痕。然后，在狮子要挥出第二下爪击时，拉维斯前辈扭转脚踝变速，侧向右方，在千钧一发之间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和上一次比试的时候不同，寄宿于雷枪徳路芬的雷狮，已经完全听命于我了，你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难得的夏之祭宴会，见血并非我的本意，赶紧认输吧，拉维斯。” 放电女将雷狮唤回自己身旁，怜爱地抚摸着雄狮的毛发，对被重创的前辈说道。 鲜血顺着拉维斯玉背上的伤口流下，滴落在石地板上，留下深红色的水洼，但是拉维斯对此却毫不在意，她用小嘴咬住匕首的刀柄，俯下身子，像猎豹一般四肢接地作冲锋状，对放电女说： “很不巧，我本月战败的次数已经用光了，所以，还是请你认输吧，黛妮大人。” 前辈说罢，脚尖一蹬，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放电女，那是比拉维斯在追逐战中向我展示的最高速还要快的速度，完全超出人体极限的极速。 “虽然还很稚嫩，但这是以血作为媒介发动的辅助魔法吗？”悠莉娅小声的嘀咕传进我的耳中。 看来，前辈被我羞辱之后，应该是相当认真地修炼过一番，不过，前辈能使用的魔法就只有血和影两种属性，而我因为吸血鬼特性的缘故，本身就拥有高于黑魔法的对鲜血和暗影的控制权，所以，哪怕前辈在魔法上修炼到极致，也是不可能借此打赢我的。 只是，对于其他敌人来说，拉维斯确实是变得更强了。 拉维斯宛如猎豹捕猎时一般奔跑着，不断提速，终于达到了足以媲美野兽的加速度，冲到猎物的面前。 放电女单手架起雷枪，配合雷狮的阻延，才勉强挡下了前辈的全力一击，但是依旧在对方没被盔甲包裹的关节处留下了不浅的伤口。 胜负的天平重新向拉维斯倾斜了，被逼到了绝境的黛妮，完全放下矜持，她命令机动力不输前辈的雷狮，去把敌人彻底击溃，自己则是坚守不出，坐镇战场中央，以不断受伤为代价，始终屹立不倒，等待灵兽将对方削弱。 战场上，青黄色的闪电追逐着红黑色的死亡之风。 单凭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高速战斗，正在骑士候补们的眼皮底下愈演愈烈，观众们只能通过在战场上肆虐、交织的两道闪光的碰撞，以及屹立在舞台正中的黛妮骑士，与黑影擦肩而过后，身上所增加的伤口数目，来确定局势的走向。 黛妮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而拉维斯的速度也在逐渐变慢。黛妮正在胜负的转盘上进行赌博，她决定在拉维斯的速度先变得比雷狮慢，还是自己先倒下的先后顺序上赌一把。 放电女深知，人类的身体能力自有其极限，就算拉维斯依靠刺客的奔跑技巧以及魔法的辅助，突破了被称为极限的墙壁，也不可能永远维持这异常的高速度。 更何况，现在的拉维斯早就因为此前的战斗而伤痕累累，她每跑一步，玉背上的鲜血便散发在空气中，倾洒于地板上，人们所观察到的，混杂在一身漆黑的拉维斯的跑动轨迹里的红光，正是对方流血负伤的证据。 现在看来，黛妮在这场豪赌中取胜了。前辈她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已经彻底落后于雷狮奔跑时的高速，矫健的雷狮终于追上了疲于奔命的前辈，凶狠地把她扑倒在地，夜之女王倒在了血泊之中，被雄狮压制在地。 战斗终于迎来尾声，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的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比试的胜负，寂静被打破，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结果还是放电女赢了吗？” “爱丽丝你这个笨蛋，赢的人是拉维斯才对哦。真是的，那家伙搞不好比使出全力的我还要强呢。” 一边吃晚餐、一边观战的悠莉娅，咬着勺子不甘心地发表了和众人不同的意见。 “怎么可能？逆转的机会已经一点都不剩了吧？” “确实，已经无法逆转了，是拉维斯的完胜。”悠莉娅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捉弄人的微笑。 是我看漏了什么地方吗，可是前辈她不都已经被雷狮扑倒了？不，等等，拉维斯前辈正在笑，被雄狮按倒在地板上的拉维斯，脸上正挂着只属于胜利者的、从容不迫的笑容。 “给你一点提示，看看地板上的血迹吧，小爱丽丝。” “难以置信，前辈在战斗过程中还画了一个大魔法阵！？” “那只狐狸精是因为已经胜券在握了，才故意放慢速度让雷狮追上的吧，真是坏心眼。” 我因为地板上由血迹编谱而成的巨型魔法阵而大吃一惊，悠莉娅则是趁机向我说着关于拉维斯的坏话，然而，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血与影的黑魔法已经启动，在所有人、包括台上的放电女以及台下的观众注意到之前，真正的漆黑，于透明屏障中降下。 “这个大魔法我在波塞恩的禁书库里面读到过，因为是攻击性黑魔法的缘故，所以我用不了，不过看来，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图书馆，又或者是王都的其他地方，也藏着些不得了的禁书啊。” 战斗于黄昏结束之时结束，在熊熊燃烧的火球彻底隐没于地平线下的瞬间，比黑夜更为深沉的暗影，降落到了战场上。 绝对的漆黑有时比闪光还要晃眼，无尽的暗影隔着透明屏障，把所有人的视野都渲染成了一片漆黑，然后，似乎只过了一秒，又好像已经来到了午夜时分，黑暗散去，消亡，回归于黑夜，拉维斯前辈一如既往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身穿明媚和服、化着淡妆的前辈，她仿佛战斗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嗅到了前辈身上的伤口流血的铁锈味，我甚至会误以为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激烈战斗，全部都是幻觉。 （一）（二）霖III貳林祁司 弍玖霖呜珊坝（七）I⒊ 和服的少女踩着木屐，端详地立于舞台中央，在她脚下的是遍体鳞伤的骑士。拉维斯优雅地提着本来属于对方的雷枪，将矛尖对准动弹不得的放电女的喉咙，沉默却又震耳欲聋地，宣告着自己的绝对胜利。 我终于知道前辈被称为夜之女王的原因了，这因为强大而理所当然的高傲面容，这不可与之比肩而立的孤僻身姿，这令人望而却步的优雅体态，真是美丽得让人着迷啊。 ②⑼玲污 伞爸柒⑴III 成为我的东西吧，拉维斯前辈，屈服在主人的脚下吧，拉维斯前辈。 二十五、水槽 如果，将世界看作舞台，人生比作是一场戏的话，那么，每天的努力和积累就相当于排练，是为了不在重要的场面和重要的节目中失误而不断重复的彩排。重演是不可能的，即使能够登上相似的舞台，只属于那一天的演出也永远无法重启。 在这无法重演的人生戏剧里，在作为舞台的劳伦斯公馆上，如今正在发生着最为严重的演出意外。本来，要作为衡量骑士候补们成长的标杆的黛妮-里昂娜-格里芬，在第一战就完败给了骑士学院的学生，因受到重伤而迟迟未能醒来，导致夏之祭的节目安排被彻底打乱。 守擂者昏迷不醒，武装起来的挑战者自然也没有了用武之地。看来，一心想要在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面前展示自己武力的骑士候补们，怕是要扫兴而归了，伊丽莎白夫人对新人骑士们成长的考察，则更是无从谈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拉维斯前辈已经重新拿起了刀叉。她正站在我的身边，旁若无人地享受着幸存的甜点。 因为比试被迫中断，为了缓解尴尬，让大家能够打发时间，伊丽莎白夫人命令厨房继续工作，烹调料理，所以，本来一度快要被我吃光的餐碟上，又放上了新出炉的精美菜肴。 “托了前辈的福，厨师们好像重新开工了，又能继续吃肉了，真开心。” 我重新在碟子上添上热乎乎的肉块，拍着前辈的后背说。 不过，我好像不小心拍到了拉维斯后背上的伤口，她用不悦的眼色瞪着我说： “好疼，鬼小姐是故意的吧。” “只是一时错手啦，你真的确定不需要找托尔帮你治疗一下吗？” 我舔着手指，把手上来自前辈玉背伤口的血舔干净，对逞强的前辈关心道。 “用不着你操心，这点小伤，我今晚回去自己稍微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血属性黑魔法中还存在能够使流血的伤口愈合的术式，这只狐狸精只是在装可怜而已，把她放着不管即可！” 看到我和拉维斯前辈站在一起，悠莉娅又开始吃醋了，她放下餐具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将我从前辈身边拉走，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把我抱住，对拉维斯露出敌意的眼神。 “放心，悠莉大人，我对你妹妹没有兴趣。” “前辈说得没错哦，因为，是我这边对前辈感兴趣嘛。当然，我的主人永远都是小悠莉你的，前辈就乖乖当我手下的小弟好了。” “恕我拒绝。” 对于我认真的玩笑话，前辈一本正经地做出了冰冷依旧的答复。 “拉维斯前辈，今天称呼我为主人的人是你吧？” “鬼小姐脑袋已经不好使到听不出反语了吗？” “那么，又是谁连主人的命令都无法反抗的呢？”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像之前要求我和乔里佛决斗一样，用精神魔法为弱点命令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可是很擅长在食物中投毒的，贪吃鬼小姐。” 拉维斯前辈似乎对我拿她当优等生同学的挡箭牌一事非常不满意，她对我怒目而视，用带着冰冷杀意的较真语气警告我说。 我装出害怕的表情，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到悠莉娅的背后，颤抖着嗓音回击道： “真不愧是刚刚大获全胜的夜之女王，好可怕，好可怕。不过，被已经吞下了第四个巧克力蛋糕的女王大人喊作贪吃鬼，总感觉有点不甘心呢。” 前辈被我的嘲讽说中了死穴，脸上泛起红晕却又想不出漂亮的话来反击，一副恼羞成怒得马上要对我动粗的模样，不想再次被踹的我，赶紧缩回悠莉娅的背后避难，而这个时候，自从放电女战败后就回到了宅邸内部的托尔，重新出现在花园上，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打扰大家进餐了，外公拜托我来传话，劳伦斯公爵希望你们到他的书房一趟。” “看来，把黛妮大人打晕的前辈，要挨骂了哟。” 我从悠莉娅背后探出头来，捉住机会继续拿前辈开玩笑，然而，托尔干咳了一声，把我的话打断，然后告知，不仅仅是拉维斯前辈被邀请，我和悠莉娅也得跟着过去一趟。 真尴尬，难道说悠莉娅在骑士学院里把所有人都打败了两三遍的张扬行为，终于等到被清算的日子？ 不过，那也是把挨骂的人数从一个提升到两个而已，绝对不关我的事，毕竟你看，小爱丽丝在来到王都后的这两个月，表现可是非常良好哦，每天都规规矩矩地上学，除了测验偶尔会作弊外，就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所以，就算是挨骂，我也绝对是被连坐的那一个，而且还有拉维斯和悠莉娅两个，排在无辜的我前面受教育，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这样想着，都快被自己说服了，露出问心无愧的神色，和做贼心虚相的悠莉娅以及依旧无表情的拉维斯前辈一起，放下餐具，准备出发。 而安娜学妹因为不想从唯二的熟人、我和悠莉娅的身边离开，也想跟我们一起过去，却被托尔拦了下来，托尔就像是平时对待我和悠莉娅一样，露出大哥哥似的温和表情，表示要带安娜学妹参观自家的花园。 托尔的这一行为成功触发了安娜的犯花痴条件，于是，我们的托尔大人粉丝会会长大人，马上露出了她的托尔大人专属心心眼，和自己的白马王子大人一起逛花园去了。 “向前厅的女仆说明，她就会带你们到书房了。” 托尔临走前还多此一举地对我俩叮嘱道，而因为之前但丁在书房里被揍的事情，我仍然记忆犹新，所以，到书房的路我自己也还是认得，我这样想着，向托尔和安娜挥了挥手，和悠莉娅和拉维斯一起，往劳伦斯公馆深处走去。 等我们走进公馆内，发现在前厅为我们带路的女仆，居然就是艾莲儿小姐。艾莲儿是被伊丽莎白夫人请过来，帮忙处理夏之祭的各种事务的，因为艾莲儿一直在厨房和室内行动，所以我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丁中午的时候，为了解决诡异女仆的事件，和狼女治安官一起前往西北城外了，而艾莲儿偏偏今天呆在了王都中心的劳伦斯公馆，两人也因此完美错开。 我在心中为白走一趟的但丁默哀，把艾莲儿介绍给拉维斯前辈，然后问道： “艾莲儿是在厨房帮忙吗？那么，今天的甜品，也是你做的？” “我负责是只有烤制蛋糕的工作而已。” “正巧！这位比我年长的拉维斯前辈，好像很喜欢吃你的蛋糕，所以，就当做是为了爱丽丝，艾莲儿以后能不能再次烤蛋糕给前辈吃呢？” 我想起在过来的路上，我要求前辈当王都导游时，对方开出的条件，于是便向艾莲儿女仆打听问道。 最近经常忙得不见人的女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而前辈也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她没等女仆小姐回答，便马上拒绝： “我都说了，除非是来自王都最高级的甜品店里的点心，否则我都不会答应你。” “看来拉维斯小姐也是那家梦幻甜品店的粉丝呢，制作甜品只是我的业余兴趣，肯定不能和专业人士相提并论。” 艾莲儿微微低下头，大方地承认技不如人，并且表示自己最近并没有做蛋糕的空闲，而拉维斯前辈似乎并没有发现，艾莲儿的实体是不死种而非人类，正在为自己刚才不加思虑的无礼之言感到愧疚，连忙道歉说自己觉得艾莲儿的蛋糕也同样好吃。 “我还是第一次见前辈露出恭顺的态度。” “艾莲儿大人和鬼小姐不同，可是能够烤制出美味糕点的人物，当然要区别对待。” 前辈用看无机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义正言辞地如此宣称道，当艾莲儿女仆听到“鬼小姐”的称呼时，突然眉头一皱，用狐疑的视线在拉维斯和我身上转了一圈，但很快又恢复回一丝不苟的模样，为我们带路，把我们三个领到书房的门前。 “劳伦斯公爵吩咐过，先让悠莉-格雷怀特单独进来，爱丽丝小姐和拉维斯小姐请再稍作等待。” ⑵玲·VIIIV邻玖珊⑹究 女仆说着，推开书房紧闭的门，待悠莉娅走入后，就又把房门关上，带着一贯以来的冷若冰霜的表情，纹丝不动地站在门边。 而我旁边的拉维斯前辈，也同样板着脸，在书房外不动声色地默默等待着。因为拉维斯穿着明艳和服的缘故，在不知内情的旁人看来，兴许会以为她是贵族人家请来的温婉艺伎。 而艾莲儿则是一如既往地穿着精致的哥特风女仆裙，如冰一般静美地候于门外。 这两个人明明都没有说话，但是却在这寡言的沉默中，达成了一种默契与和谐，只留下不擅长应付沉默的我一个人，像小丑一样，想尽办法找话题想要炒热气氛。 “艾莲儿小姐，你知道但丁他今天被两个狼女上门讨债了吗？” “如果对两位小姐造成不适，我可以向劳伦斯公爵要求，让你们搬出去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单纯想找你抱怨一下但丁。” “......” 以前艾莲儿明明对但丁劣迹的话题相当热衷，然而这一次我说但丁坏话的策略并没有奏效，反而让沉默占据了上风，我不得不改变搭话的对象，和前辈聊天: “前辈刚才的影魔法真是厉害啊，能把在影子里换装的技巧也教会我吗？” “不能。” “......” 二九零五三八：七一三 然而，前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的要求，就不再说话了。 如果只是单独应付一个人，我还能勉勉强强地制造话题，但是同时对两人，我还真的是招架不住，无论我往沉默的湖面上抛出怎样的话，都无一例外沉没在寂静的湖光中只剩涟漪。 午伊⑺VIII吧⊙弃榴医 拉维斯前辈和艾莲儿女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意外地合拍，气场相近的两人，今后会成为关系要好的忘年交也说不定。 没办法挑起话题的我，也只好识相地闭上嘴，屈服于沉默的气氛，在走廊摇曳的灯火下，静静等待被劳伦斯公爵请进书房的那一刻。 然后，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将拉维斯和艾莲儿两人间自在舒适的无言打破，悠莉娅那头金黄的长发出现在房门后，像火把似的将渐深的漆黑夜色点亮，我的主人脸上挂着让人无法猜透的微笑，招手示意我和拉维斯进入书房。 二十六、宛如置身水槽中 夜色下劳伦斯公爵书房的气氛，比白天要沉重上十倍。我和前辈走进书房后，女仆小姐马上又把大门紧紧闭上。 我和前辈被抛进压抑的密闭空间中，两旁的高大书柜上所悬挂的摇曳火灯，是昏暗的书房中的唯一照明物，劳伦斯公爵安坐在房间深处的红黑色办公桌前，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十多件剑、斧、锤、枪，还有棍棒之类的东西以作装饰。 那些原本是属于普人族骑士、大鬼族佣兵、又或者是兽人蛮族的东西。勇猛善战的劳伦斯家族，四处征战的祖祖辈辈们所收集的魔剑战利品，被骄傲地用于装饰书房的主墙上。魔法武器的刀刃都被精心打磨，并涂上了防止生锈用的油，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刀刃和钝器被摇曳火把的光辉照亮，它们饮过的血仿佛马上就要滴落似的，十分可怕。而在尽头，房间的最深处，头发花白的初老男人，久经沙场的退役将军，只是单纯地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如司杀戮的死神一般，静坐在红黑色的书桌后。 就像是走进了中世纪古堡戒备森严的房间里一样，我不禁心潮澎湃起来。虽然不知道劳伦斯公爵把我们叫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于这由火把和武器烘托出的森严气氛，我可是相当的享受。 劳伦斯公爵对我雀跃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然后用微妙的眼神打量了站在我旁边的悠莉娅一眼。 于是，悠莉娅狡诈一笑，对皱眉的劳伦斯低头说道： “这两个月，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对精神魔法研究了一番呢，劳伦斯大人。” “不仅自己，还用魔法让爱丽丝也抵御住精神魔法吗，真是无聊的小聪明。” “真是过奖了。不过，我的施法对象就只有我自己而已，劳伦斯大人那吓人的把戏，好像本来就对小爱丽丝没起作用？” “吓人的把戏吗？还真敢说啊，你这个偷书贼。” 劳伦斯老先生低沉的声音，带着足以让空气凝滞的杀意，从房间尽头传来，然后，就如同被扔进在深海，又或者置身于压抑的水槽中一般，沉重的气氛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悠莉娅-福克斯，还有爱丽丝-里德，以及被芙兰收养的拉维斯，刚才打败黛妮的那个魔法，是只在这个书房的禁书上才有记载的黑魔法，然而，你们三人却事先认出了那个术式。所以，潜入我家书房的人，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劳伦斯公爵接下来说出的，是如同问罪的言语。 纯粹的杀意，淹没了昏暗的空间。就连挂在主墙上的武器，都因为那杀意染上了血红色，光听到劳伦斯威严的声音，普通人如果沐浴在那杀气之下，恐怕都会因为恐惧而屈膝而跪吧。 拉维斯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我能看到前辈她的后颈正在渗出冷汗，她紧闭双唇，对劳伦斯老先生的质问不予置否。就连悠莉娅，似乎也被那纯粹杀意吓得不轻，正像小动物一样微微发抖着。 三个人里头，好像只有我对那杀意不感冒。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怨灵们的杀意，我似乎变得相当粗神经。而且，这种恐怖也许能吓唬内心纤细的少女，对于热衷恐怖片的原大学生可不管用。 轮到我出马的场合终于到了，我握紧悠莉娅颤抖的手，然后开口打圆场： “劳伦斯大人，刚才前辈用的黑魔法，也没那么罕见吧，波塞恩要塞的禁书库里也有记载那个魔法的书哦。如果你还是不信，就让能看穿谎言的托尔来问问呗。” 但是，劳伦斯公爵反驳了我的提案，他带血丝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盯着拉维斯说： “托尔和六翼的默契还不够，例如，穿着和服的那位小姐，似乎就有回避的方法。翼精灵芙兰失踪时，托尔对拉维斯的审讯结果，我至今都没有完全接受。暗杀者拉维斯哟，在芙兰失踪的那一天，你到底对你的养母做了些什么呢？” “和往常一样，进行暗杀，然后失败了而已。” “那么，潜入公馆的书房偷看禁书，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堂堂劳伦斯公爵，居然连自家书房是否被入侵也搞不清楚吗，可笑。” 拉维斯颤抖着嘴唇，逞强一般地说出针锋相对的话语，我也赶紧拿出疑罪从无的理论，在旁边为前辈帮腔，不过，这反而让劳伦斯公爵更加不快了，他身上所散发的杀意越来越浓重，简直就像是被只有一人的庞大军队压境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托尔突然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来。 “真是的！难得的夏之祭就不要特意营造出这么恐怖气氛嘛，就连在花园上，都能感受到外公所散发的杀意了。而且，对于想要威吓的对象，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 “抱歉，是余波把你的朋友们吓到了吗？因为，三个人里头，居然没有一个人被吓得崩溃，太让人不甘心了，所以好像有点做过头了。” 是把对方逼到崩溃边缘然后进行审讯的策略吗？因为托尔的出现，我们总算不用在高压状态下被审问一晚，真是得救了。 “我都说了，想让那只狐狸精中精神魔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反而害我被吓得够呛的…” 一直不做声的悠莉娅，也挥了挥手，用白魔法生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昏暗的书房照得晃亮。而劳伦斯公爵身上的威压感全都消失不见，老先生变回轻松的语调说： “潜入书房的事情，我这一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不为例。不过，根据你刚才的态度，以及从托尔和悠莉娅处得来的情报，我觉得从今以后，有必要把你这个问题儿纳入到王国的监管之下了，拉维斯小姐。” 劳伦斯公爵本来的计划似乎是，先营造恐怖的气氛使前辈心生恐惧，然后趁机用精神魔法强制其签订契约，让拉维斯成为劳伦斯公爵麾下的骑士，然后把她收入青十字骑士团，让前辈毕业以后，在伊丽莎白夫人的监管下工作的。 劳伦斯公爵以前用这种方法，成功把好几人收进青十字骑士团进行监督。然而，因为前辈对精神魔法产生了抵抗力，又或者是其它别的原因，这一回常用的老方法并行不通。 不过，就在不久前，曾经有人完美地对拉维斯发动了精神魔法，而那时候的施法者，此时正和拉维斯一起，站在劳伦斯公爵的面前。 “所以，监督工作就拜托你们俩了，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却又陷入隔壁家邻居昨晚被潜入者暗杀的噩梦。当然，这是有偿的工作，作为最初的报酬，我就把不死种们放在我这里的寄存物，归还给你们吧。” 劳伦斯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个首饰盒一般的方盒，拜托站在他旁边的托尔，把赠品拿到我和悠莉娅的手上。 因为银子被但丁拿光来还债的原因，比起奇怪的礼物，我更情愿能拿到闪闪发光的金币。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打开了手上的正方体。然后，位于盒内的，是有着如同眼球一般的眼白和瞳仁、如血丝般的红色纹理附着于其上的石质球体——妖精之瞳。 “那是名为列奥-范德比尔特的不死种，在出发前托我转交给爱丽丝小姐的纪念品哦。” 劳伦斯公爵对内心充满惊讶、怀念以及疑惑的复杂感情的我，如此解释道。 妖精之瞳吗？真是和那家伙的风格一点都不像的礼物啊。 二十七、拉维斯的鉴定结果 就和灵兽适性武器一样，妖精之瞳也是奥斯王国的管理物。能够对物品和人类进行鉴定、放置在波塞恩要塞的妖精之瞳，虽然是波塞恩的财产，但严格来说，更是王国的所有物。 列奥被奥丽维娅带回王都后，他携带在身上的妖精之瞳，也一道落入了青十字骑士团的手上。于是，波塞恩的不死种和王国军就妖精之瞳的归属问题，又展开了漫长的谈判。 不死者们希望列奥回波塞恩的时候，能够将妖精之瞳一道带回，而王国则是希望尽可能减少波塞恩的物资设备，把妖精之瞳留在王都。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列奥大概是记得，他曾经把妖精之瞳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同样拥有【自我鉴定】技能的我吧，他提出，把妖精之瞳交由不死者的主人、此时身在王都的爱丽丝、也就是我来保管。 谈判双方都接受了这一折中方案，所以，这个充满了回忆的石质眼球，就以礼物的形式交到我手上了。 “可恶的平地摔小鬼，居然把我的身体变成这个模样，等你回到波塞恩之后，我绝对会好好教训你的！” 列奥在把妖精之瞳交给劳伦斯公爵的时候，也拜托对方向我如此传话道。居然还管我叫平地摔小鬼，真没礼貌。而且，列奥这也太得寸进尺了吧，如果没有我和悠莉娅，他现在估计已经被埋在地里面了，这么比较起来，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因为暂未解明的原因，从狼藉的战场里回收的这颗眼球，性能比以前要提高了不少，已经是足以媲美马尔巴士之眼的高性能了，这也难怪王国会不愿意让列奥把它带回波塞恩。我叹了口气，用指尖轻轻碰触妖精之瞳的眼白，回忆着列奥在我耳边关于如何使用妖精之瞳的唠嗑。 悠莉娅似乎也从阿道夫-沃夫子爵处收到了记录信息用的魔法道具，里面似乎保存着阿道夫所收集的、各派系势力关系的信息，按照我主人的说法，是“符合叔叔个性的无趣礼物”。 把礼物交到我和悠莉娅手上后，劳伦斯公爵要求我对拉维斯前辈进行鉴定，拉维斯前辈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之前似乎在她心里留下相当大的心理阴影，看到我鬼化的模样后，她就乖乖服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任我处置了。 前辈的鉴定结果如下： --------------------------------分割线--------------------------------- 种族：普人族 状态：影猫的加护、屈从-深红的支配（弱） 技能：普人族语-奥斯方言：LV3、影猫-兽化：LV1、受虐：LV4、疾跑：LV4、潜行：LV2、闪避：LV2、飞墙走壁：LV2、音无：LV2、伪装：LV2、盗窃：LV2、社交礼仪：LV2、暗杀：LV3、黑魔法-影：LV3、黑魔法-血：LV2、侦察：LV2、研究：LV2、魔法基础：LV2、毒物炼成：LV1、黑魔法-风：LV1、陷阱制作：LV1 魔力：125/331 其他： 饿鬼：饥饿耐性补正。 被虐狂：疼痛耐性大补正。 杀人魔：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补正。 影之盗贼：盗窃时，对物品价值判定鉴定能力补正，幸运值补正。 无声的跑者：速度补正，潜行能力补正。 操纵暗影者：使用暗影类能力时，各效果补正。 鬼之仆从：以鬼种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对特定鬼种抵抗能力劣化。 屈服者：对特定鬼种言灵抗性劣化，对特定鬼种精神魔法抗性劣化。 夜之女王：夜间行动时，各能力补正。 -------------------------------分割线---------------------------------- 劳伦斯公爵将拉维斯纳入监管的第一步，就是获得她的鉴定信息，以此来摸清作为问题人物的前辈的底细。 在波塞恩要塞跟列奥混了这么久，我也看了不少士兵的鉴定信息，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除了我自己外，前辈还真是我遇到的第一位拥有这么多危险称号和技能的人物。而且，不仅是数量多，拉维斯前辈技能的等级也很高。 前辈有两项技能的等级达到了LV4，因为前辈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快得异常，所以疾跑技能为LV4倒是合情合理，可是另外一项名为被虐的奇怪技能，等级也为LV4什么的，就很是可疑了。再加上其他列表里，也有一个名为【受虐狂】的称号，莫非，外表孤僻高冷的拉维斯前辈，暗地里其实是一个超级“抖M”？ 不过，我看过鉴定信息后，一脸兴奋地询问前辈是否有受虐癖好的时候，却被她狠狠地踢了我的小腿一脚，前辈用打量虫子的眼神，瞪着兴奋的我解释说，自己小时候曾经被虐待过，这两个的技能和称号，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得到的。 不过，到底要受到多残酷的虐待，才会让被虐的技能达到LV4啊，经历了那么悲惨的童年，前辈还能身心健康地茁壮成长真是太好了。不，严格来说，前辈其实没有健康地成长也说不定，因为，看到【杀人魔】这危险的称号时，劳伦斯公爵和托尔的脸都绿了。 倒是悠莉娅，读完拉维斯的鉴定信息后，对她态度好转了不少，和我一起为前辈说情，拜此所赐，劳伦斯公爵才终于接受了，拉维斯的【杀人魔】称号，是在为盗贼公会工作的时候获得的，自从她成为芙兰的义女以后，就再也没有杀过人的这一说辞。 而这次鉴定，确实也起到了摸清前辈底牌的效果，她所拥有的毒物炼成、黑魔法-风以及陷阱制作这三个只有一级的技能，明显是因为影魔法和血魔法对我不起作用，为了对付我而特训出来的。 拉维斯为了战胜我，真的很用心呢。搞不好一个不留神，我还真的会被前辈干掉。不，不，那是不可能的吧，毕竟，我对前辈造成的心理阴影都已经严重到，让她有了【鬼之仆从】和【屈服者】这样的奇怪称号了。看来，前辈对我的抵抗能力已经弱化到被自我鉴定先生所承认了。 就连劳伦斯公爵，看到前辈身上名为【屈从-深红的支配】的状态时，都大笑着问我和悠莉娅到底对前辈使用了多高级的精神魔法了？ 真是的，虽然我确实通过吓唬前辈得到很多乐趣，可是，我最近做的事情，有严重到会在鉴定信息上留下这么多痕迹吗？ 劳伦斯公爵开心地说，我作为鬼杀者勋章的持有者，军衔相当于上校，同时也拥有最低限度的贵族特权，其中就包括骑士的从属权。虽然我暂时还不能公开身份，但是私底下把还是能拉维斯前辈登记为我的骑士，所以，把拉维斯这个问题儿交给我和悠莉娅看管，绝对没有问题。 就这样，在我的积极配合和前辈的消极抵抗之下，我正式成为了拉维斯骑士的主人，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捉弄拉维斯前辈，不，是监督她才对。 er⑨淋吴伞&⒏（七）一珊 拉维斯由我来监督，我又效忠于悠莉娅，而劳伦斯公爵不知道为何，又非常确信悠莉娅不会背叛劳伦斯家，再加上托尔和约翰老师也有在监视着我俩，所以，这一环扣一环的上下级关系，就完美地构筑起来了。 可是，拉维斯前辈作为我的骑士，也太不称职了，在这之后我又一次拜托她作为导游，无偿带我参观王都的景点，结果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真过分！ 哼，我一定会好好监督前辈，如果前辈下次还敢偷偷潜入劳伦斯公馆的书房，我绝对会把你捉个现行的，前辈你就洗净脖子给我等着吧。 二十八、甜点和王都出游 名为迪莎提尔的店铺，是在顾伦娜王都公认最高级的甜品店，这家咖啡厅风格的点心店，坐落于富人阶级聚居的低等贵族区，虽然店面离我们房子不远，但是因为迪莎提尔卖的点心价钱太贵的缘故，没有收入的我和悠莉娅，还一次都没有进去吃过甜点。 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我和悠莉娅，在夏之祭假期的倒数第二天早上，来到了这家在学院的女生群体中非常有名的甜品店。而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托尔和安娜两个。 那晚的花园宴会结束后，安娜总算是恢复了冷静，对自己被悠莉娅怂恿、而未受邀请便闯进劳伦斯家的花园一事，感到些许不安和内疚。 于是，第二天我和悠莉娅一起去佛罗伦萨侯爵的府邸做客的时候，看准时机向安娜提议，作为对托尔的赔罪，就由她出钱，请托尔大人到王都最贵的甜品店吃甜食。 这可是与自己的偶像托尔大人约会的好机会，安娜立马接受了提案，在我和悠莉娅的联系和安排下，第一次和她心心念念的骑士大人坐上了同一张桌子上。作为托尔的附属品，我和悠莉娅也被邀请了，然后我又顺道叫上了拉维斯前辈，一起来迪莎提尔里优雅地享用精致的西点心。 不愧是有钱贵族的孩子，和金币都被混账监护人借走的我和悠莉娅不同，安娜每个月都能从家里拿到一大笔零用钱，所以，我也就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甜食。 当安娜还在为能够坐在托尔一侧而脸红心动的时候，我和前辈已经把菜单填得密密麻麻，将其交到了散发着砂糖香味的服务员姐姐手上。 等到安娜调整好心情，在悠莉娅的帮助下，开始羞涩地就天气话题和托尔进行贵族间的闲聊的时候，服务员姐姐已经一份接一份地把蜂蜜起司、香蕉布丁、樱桃忌士、水果蛋挞、提拉米苏、芭菲冰淇淋还有巧克力蛋糕送来，眼前白色桌布上的区域，俨然成了点心王国的阅兵典礼现场。 “咕嘟！”前辈吞口水的声音，夹杂在托尔和安娜的聊天声里，传进我的耳朵。 我策划这次甜品店之行，主要是为让安娜代替资金短缺的我付钱，请拉维斯前辈吃甜点，来换取前辈的导游服务。所以，在前辈攥紧刀叉跃跃欲试的时候，我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说： I貳零IIIer磷祁IV把 “等等，在开吃前先确认一下，拉维斯前辈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吗？” “带你逛王都的事情吗？我知道了，过后会找一天带鬼小姐玩个够的。” “前辈那时候说好会做我王都夏之祭期间的向导吧，你该不会是打算不守诺言？等会吃完甜点咱们就出发吧，也把安娜和托尔都带上，一起好好玩上一天。前辈会为我们介绍些什么景点呢，真期待！” 拉维斯前辈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无声地拒绝我的请求，但是我依旧面带微笑，往桌底下踩在前辈脚背上的鞋跟施加压力，虽然前辈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如果换做平常人被高跟鞋的鞋跟这样踩着，一定已经疼得快要掉眼泪了吧。 最后前辈还是不快地挪开了脚，不服输地反驳说，托尔和安娜是王都导游更好的人选，可是两位贵族纷纷表示，绝对是平民出身的拉维斯那一边，对王都更加熟悉。 桌底下我高跟鞋的鞋跟还在虎视眈眈，而餐桌前托尔、安娜两人则是向她露出满怀期待的眼神，拿这上下夹击没有办法的拉维斯，轻轻地叹了口气，承诺吃完甜点后，会带我们到王都的各个景点转上一天。 于是乎，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纷纷拿出刀叉，开始享受这场甜蜜的点心之旅。托尔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吃不完浪费，但女孩子可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不仅拉维斯，悠莉娅和安娜也用她们专门装甜品的第二个胃袋，保存了不少砂糖，很快桌布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巧克力蛋糕了。 托尔早早就吃不下了，悠莉娅和安娜则已经相当满足，正在用勺子优雅地消灭水果巴菲的残骸，而我则和前辈则盯上了盘子里面最后的巧克力蛋糕。 亏拉维斯前辈还刚成为我的骑士，居然厚着脸皮和身为身为主人的我抢东西吃，真是一点大小尊卑都没有。 “前辈，吃得太多会发胖的哦？”我撅着嘴对拉维斯说。 “鬼小姐才是，先把沾在脸颊上的奶油擦干净吧。” 拉维斯看来丝毫没有把巧克力蛋糕让给我的打算，算了，这时我就展现出身为主人的度量，稍微让一让前辈吧。 才不会呢！ 我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朝前辈的方向用力地踹了一脚，趁拉维斯调整平衡的期间，眼疾手快地把最后的巧克力蛋糕夹到自己的碟子里，抢到这场争夺战的胜利。 而当拉维斯愤怒地盯着我的时候，我露出傻乎乎的微笑，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用无辜的声音叮嘱她要吃点心时要坐稳。 “可恶，鬼小姐我给我记住了。”拉维斯少有地露出生气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对我警告道。 “真是的，想和主人我作对，前辈你还早了二十年呢。” “小爱丽丝，给我安分点！还有另一头的狐狸精也是，注意礼仪。” 悠莉娅没好气似的打断了我和前辈的争执，然后询问拉维斯吃完点心后，准备带我们到什么景点参观。 “城镇东边的紫荆花，如今正开得灿烂。” 前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待到安娜面不改色地从钱包里拿出大量闪闪发光的金币，把高额账单结掉之后，便带着我们抄近道，来到了东边城外。 越过关卡，走到城外，呈现在眼前的，是花树的海洋。像舞女一般亭亭玉立的无数紫荆树，在每一处山坡、每一条道旁摇曳着身姿。漫山遍野皆是粉红的花、淡黄的花和白色的花。紫荆树高不过一丈，抬头伸手，便可以触碰到粉红的紫荆花瓣。 “果然说到夏之祭，就离不开东城外的花海呀。” 安娜小时候每年都会来这里赏花，她怀念地感叹道，而托尔尽管在王都长大，似乎只在自家庭院和其他贵族的花园赏过花， 为了顾及庭院的布局，花儿大多显得稀疏，所以，他也被这一望无际的盛大花海所震撼，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正值夏之祭的赏花时节的缘故，花多人也多，紫荆花树下尽是赏花的人。衣着靓丽的人、穿着一般的人、奇装异服的人不分年老年幼，在这里都可以看到，简直就像是王城里各阶级的人共同出席的盛会一样。 “如果是前天来，还能在这里看到夏之祭的游行盛会，不过，贵族大人们更喜欢在自己的庭院里，优雅地欣赏只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我们贱民的低俗趣味，可能不合你们的品味。” “这花海实在是太美丽，来真是太感谢拉维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 为了讽刺被花海所震撼的托尔，拉维斯今天第一次说出话里带刺的长篇大论，却被像是打在海绵里一样，换回了托尔直率的感谢，她因此不快地撇了撇嘴。 “快看，在那颗开得特别灿烂的花树下，有两个穿着和服的人，前辈今天如果也穿和服过来该多好啊。” 我指着两个赏花的翼精灵说，却被悠莉娅敲了一下后脑勺，说我这样的做法对翼精灵大人们很不礼貌。在我们忙着欣赏着由花与人构成的风景的时候，自己也成为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聊貳九邻午叁爸棋壹散 悠莉娅和安娜作为贵族，正穿着人群里最奢华的衣服，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出她们的高贵身份。而携带着武器的托尔，以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拉维斯，则是被认为是她们两个的护卫，至于我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也被当成了需要保护的贵族小姐。 因为过来东边城外赏花的贵族并不多见，而悠莉娅和拉维斯又都是美人，所以视线都慢慢地往我们身上集中。 虽然悠莉娅很享受人群的视线，但是投在我身上的男人们的视线实在是让人有点不自在，而且，似乎还有数道可疑的目光，夹杂在打量者的视线里，该不会被什么危险的人盯上了吧？ 不过，就像前些天拉维斯用眼神吓退流氓时一样，这种事情就交给前辈解决好了。我拿出身为主人的威严，把嘴巴凑近前辈的耳边，告诉她似乎有人盯上了我们，让她把我们带去下一个景点，而且，最好是人迹稀少、容易确认跟踪者人数的地方。 二十九、景点参观和跟踪者 弍⊙罢！屋磷咎III⒍玖 我们最先参观的是彭罗斯阶梯。悠莉娅研习魔法书的时候，我也跟在她旁边看了不少历史书和小说，而这有名的阶梯，在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又或者是小说情节里，都有作为舞台登场。 在正史中，彭罗斯阶梯是邻国的来访者、爱德华亲王二世遇刺的地点，以此为导火索，两个普人族大国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故事里，这是翼精灵伊卡洛斯和人面牛身的恶魔莫拉格斯最终对决的地方，据说甚至有狂热的粉丝模仿书中的描述，来到这里用斧头把阶梯敲破，试图伪造那场战斗所留下的裂缝，最后因为破坏公物而被逮捕。 然而，在大多数普通人眼里，这座位于东侧旧城区巷道中的阶梯，只是平平无奇的古老建筑而已，所以，除了我们外，根本没有到此参观的游客，四周只有零星几个行人。 悠莉娅他们仨也是，尽管我一直在为他们说明彭罗斯阶梯的历史韵味，但是他们依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行人稀少的这道阶梯，倒是确认跟踪者是否存在的上好场所。 “无数人在此上演决定命运的戏码的那道彭罗斯阶梯，外表令人意外的普通啊。” 对于我的感叹，拉维斯发出不同的意见： “普通？看来一直在抖书袋的鬼小姐，并不知道最初的典故啊，这道阶梯，可是芙兰所崇拜的魔道具发明家，同为翼精灵的彭罗斯，于数百年前所建造的大型魔道具。” “诶，这四四方方的长阶梯，居然是魔法道具吗？” 听到和魔法相关的说明，连一直提不起兴致的悠莉娅，也变得两眼发光起来。 “悠莉小姐和托尔大人两位，应该也或多或少地察觉到，有人一直从城外尾随我们吧，我就拿他们作为小白鼠，为大家展示一下彭罗斯阶梯的魔法。” 拉维斯露出冷酷的笑容，指了指在阶梯拐角处不怀好意的人影，伸手示意我们离开阶梯，接着从外侧向阶梯台阶上投入一颗玻璃珠大小的水晶，轻念咒语，一股怪异的魔力从水晶中流出，渗入石板，然后覆盖了整座阶梯，在跟踪者注意到之前，这座楼梯就变成了无法逃脱的空间牢狱。 柒IIIII〇（四）究⒎⒊师 彭罗斯阶梯是将有名的几何学悖论具现的魔法道具，本质是一个始终向上或向下但却走不到头的阶梯，在此阶梯上，你永远无法找到最高的一点或者最低的一点。 彭罗斯阶梯不可能在三维空间内存在，但只要放入更高阶的空间，彭罗斯阶梯就可以很容易的实现。 因此，必须是拥有空间魔法才能的人，才能够启动彭罗斯隐藏在台阶石板下的魔法回路，构筑起不可能的阶梯。而影属性魔法作为空间魔法的下位，熟练使用后，也能达成与空间魔法近似的效果，所以，擅长影魔法的拉维斯前辈，才能够轻松地将彭罗斯阶梯激活。 被困于四方形的阶梯内的跟踪者一共有三人，他们的手背上纹有蜘蛛的图案。不知道从属于什么组织的跟踪者，开始在彭罗斯阶梯上，为我们演示不停往上攀登、却始终无法逃脱的戏码。 拉维斯似乎从跟踪者手背上的纹身，察觉到了些什么，她不安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回平日的模样。而悠莉娅则对阶梯的构造大感兴趣，拉着不耐烦的拉维斯的手不放，要她为自己解释阶梯的原理。 等到悠莉娅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把彭罗斯阶梯研究清楚，我们便离开阶梯前往下一个景点，把被困住的跟踪者们甩在身后。 我们接下来参观的是情侣之桥。 桥边种着垂柳，柳条温柔地爱抚着小河清澈的水面，那是与桥名相称的美好风景。而这座桥名字的由来，同样相当浪漫。厌恶政治婚姻而离家出走的贵族姑娘，曾在这里与努力成为骑士的平民青年堕入爱河，谱写出一段童话般的恋曲。 而且，据说就是贵族姑娘在此不慎堕桥，然后被跳入河中的平民青年救起，这奇妙的因缘邂逅，成为了两人巧遇并把在意彼此的契机。所以，在普通市民里，流传着少女只要从桥上跃入河里，便能与心上人关系变得更为亲密的传说。 尽职尽责的拉维斯导游，面无表情地用冰冷的声音，向我们说着她并不相信的都市传说，而在这座小桥的两侧，都设有将景观糟蹋掉的警告牌。招牌上只画了王室政府的标志，以及简洁的一句警告：“禁止跳桥”。 “不准别人从这里跳下去吗！” 安娜发出像是面临世界末日的惨叫，逗得过桥的行人嘻嘻发笑。这里恐怕不时就会听见类似的叫声吧。 关于悠莉娅瞄了我一眼，然后偷偷垂头丧气的这一点，就当作没看见好了。 我们最后参观的是圣巫女纪念像。 因为奥斯王国有意淡化和妖精有关的历史，所以本该位于广场中央的这座雕像，如今被搬到了贫民窟边缘的角落里。 日久失修的斑驳雕像所刻画的主人公、翼精灵的圣巫女大人，如今正以高洁的姿态立于肮脏平民窟的小巷交汇处，由被雨水腐蚀的大理石制成的大片翅膀，从她背后灿烂地开展，仿佛用不着乘风鼓翅，就能轻易地摆脱大地的桎梏一般，给人一种虚幻的美感。 然而这周围也太安静了，现在正值黄昏，贫民窟应该更加热闹才对的。当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莫名阴险的男子说话声从暗处传来：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小姐游玩的兴致。” “是你认识的人吗？” 考虑到对方不可能跟骑士学院的我们找茬的缘故，对方盯上身为贵族的安娜的可能性更大，我向身旁的安娜问道。 安娜摇了摇头，对我说： “不，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当然了，毕竟我和弗洛伦萨小姐是初次见面。不过，那边的拉维斯，应该还记得我吧。” 男子属猎豹型兽人，虽说今天是阴天，却在夏日披着黑斗篷，斗篷下散发着武器的铁锈味，后头有六七个年轻人追随。那群年轻人有的是普人族，有的是兽人族，尽管长相和服装各异，但是和不久前跟踪我们的尾随者一样，手背上纹着蜘蛛的图案。 拉维斯前辈出人意料地，手腕在颤抖。而悠莉娅则是用可疑的目光，打量着猎豹型兽人和拉维斯。 “被包围了。” 托尔低声嘀咕，我急忙环顾四周。原来如此，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圣巫女纪念像向外延伸的小路都布署了两三个年轻人。来者身上都藏着武器，手背上都纹着蜘蛛图案。 而且，过来的途中完全看不见他们以外的人影。这里简直像是使用了驱人的魔法结界一样，给人只有这一角从城市中遭到切割封锁般的印象。 “怎么会……” “放心， 我一定会保护好安娜小姐的！” 安娜发出懦弱的叹息，而托尔则说着男主角的标准台词，把安娜护在身后拔出了剑。 “托尔-劳伦斯的本事，我们也调查得清清楚楚，这里的人手就是专门为你而准备的。不过，我也不喜欢来硬的，安娜-弗洛伦萨小姐，假如你希望你的骑士大人平安无事，能不能接受我的邀请呢？” 从猎豹兽人口中说出的，是胜券在握的台词。兽人不知何时，从斗篷下拔出了锋利的匕首，然后躬下了身，这可与他的平和台词不一样。 其他跟班还好，那个猎豹兽人可不好对付。 “你们是什么人！” 该说不愧是弗洛伦萨侯爵的私生女吗，尽管声音在发抖，安娜仍然在努力表现出毅然的态度。 “呵呵，虽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大小姐特意问了，请容我稍微卖个关子......” “你们是盗贼工会的余党吧？” 悠莉娅像是在忍住哈欠似的，用无聊的语气发出质问。 在场者的目光聚集到悠莉娅身上了。 在众人注目下，悠莉娅抓住拉维斯的手腕然后举起，说： “这只狐狸精的手背上，有着为了消去纹身而留下的痕迹。拉维斯你以前也是盗贼工会的一员吧？” 拉维斯没有说话，简直就像是在害怕着些什么一样，前辈她那被举在空中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着。 三十、包围者与被包围者 “虽然不知道这只狐狸精现在是否还与你们有联系，可是，不管是因为出卖了我们，还是说见到了以前对自己施虐的人，我们的夜之女王居然害怕得在发抖耶，真是有够逊的，白瞎了我之前对她的高评价了。” 悠莉娅抓说完，便把拉维斯前辈的手放下，然后在圣巫女纪念像的底座旁，捡起一枚飞鸟所留下的白色羽毛一边把弄，一边开口： “利用羽毛为媒介而构筑起的落羽之庭吗？驱人结界倒是部署得挺精巧的。” “哼，就算被你这丫头识破了又怎样？” “我确实也拿这结界没什么办法，呐，小安娜，还记得我向你打听的翼精灵的事吗？” 悠莉娅拿着羽毛，不慌不忙地走到安娜旁边，被悠莉娅的从容所感染，安娜也恢复了镇静。 “咦？啊，是，你是说两年前协助父亲大人击破暗杀者的那位翼精灵…刺客，盗贼，等等？” “总算反应过来了吗？翼精灵芙兰和弗洛伦萨侯爵，都是当年盗贼公会的暗杀对象。关于那只狐狸精的事迹，劳伦斯公爵可没有少告诉我，恐怕把我们行踪泄露出去的，也是这家伙吧。” 悠莉娅一边围绕着圣巫女的雕像来回踱步，一边以锐利的眼神打量包围者们。对于悠莉娅的推论，豹男并不否认： “那个小丫头可是在我的虐待下长大的，你以为她敢不听我的话吗？” “果然，拉维斯这家伙就是内应？” “哼，没错，多亏了这个丫头…” 然而，没等对方说完，悠莉娅就将独角刺剑具现于手中，把豹男的话给打断，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托尔。 “那个兽人刚刚在说谎。”托尔能够辨别真话和谎言，他如此断定道。 “嘛，总算是套到一点情报了，虽然我本来就不认为，这狐狸精有本事摆脱精神魔法的控制去通敌。安娜和托尔两个，回去之后有必要调查一下身边是否有背叛者呢。” 包围者之间出现了鼓噪的声音，仿佛是为了防止泄露信息而放弃对话了一样，豹男做了一个嘴巴拉链的手势，然后在豹男的眼神示意下，和我们离得最近的一个兽人，拔出匕首朝我们靠近过来。 -------------------------------分割线--------------------- 兽人跟班瞄准的目标是银发赤眼的柔弱少女。他从豹男口中得到的命令是活捉安娜-弗洛伦萨以及拉维斯。 捕捉安娜-弗洛伦萨自然是来自雇主的要求，至于拉维斯，存粹是因为盗贼老大的豹男想要向她报仇。如果不是因为她把盗贼工会的情报泄露，曾经作为贫民窟最大黑暗势力的盗贼工会，现在也不会沦落到为了生存和自由，而必须听从来路不明的雇主命令的地步。 豹男老大从雇主口中得到情报，耍小聪明的金发女生是但丁-格雷怀特的女儿，她和托尔-劳伦斯都是骑士学院的精英，并不好对付，而另一个银发少女虽然也是骑士学院的学生，但却是靠关系进的学院，实际上和安娜-弗洛伦萨一样，只是需要人保护的贵族小姐。 外表柔弱的银发少女，现在却毫无防备地站在最外侧，就连罗洛伦萨家的大小姐，都懂得躲在托尔-劳伦斯的身后啊，真是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简直就像是在对敌人说、请袭击我吧一样。 首先是杀鸡儆猴。兽人跟班手握匕首，轻而易举地绕到目标的身旁，然后将其抱住，用匕首抵在银发少女的喉咙上。 控制行动就像是在练习一样顺利，他已经成功将五人中的一人、柔弱的赤眼女孩抓住了。本该是这样的，然而银发少女尽管被人用匕首抵住了喉咙，却依旧若无其事地转身抬头，用血红色的空洞双眸望向他的眼睛。 这次两人第一次对上眼。一股寒意蹿过兽人跟班的脊梁。在远处观察的时候，银发少女那傻乎乎的眼神，让兽人跟班一度以为，对方已经被吓得停止了思考。 然而，在对上眼的瞬间，兽人跟班却能感觉到，好像有数以百计的无形的浮动的眼睛在空洞的赤瞳背后，死死地盯着他。 仿佛有无数蠕动的漆黑触手，直接刺入了兽人跟班说不上坚强的内心最深处。 “你身上的兽臭味真的很重耶，离我远一点，不然就杀了你哦，臭烘烘的野狗。” 就像是陈述事实一样的威吓话语，从少女的嘴唇中吐出。那是货真价实的死亡威胁，兽人跟班不由自主地和赤瞳少女拉开距离。 豹男老大眯着眼睛，他想不到自己的手下居然会如此不中用，被柔弱少女的威吓给震慑到。 “咳咳。”在豹男定睛观察赤眼少女的时候，悠莉-格雷怀特大大地咳嗽了一声。 “感受到微弱的魔力波动，是言灵吗？你们三个，重新去把那个女孩抓住，剩下的人牵制住两位骑士大人。至于拉维斯，害我进监狱的仇我还没有报，如果你敢乱动，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在豹男的命令下，两名人类同伴走到兽人跟班的身旁，兽人跟班振作精神，和同伴一起把银发少女围住。然而，少女却正眼都不看他们一下，而是大大咧咧地越过他们，向悠莉-格雷怀特喊话： “请救救我，姐姐大人！” 那是像棒读一样毫无起伏的求救请求，而回应她的是金发少女充满悔恨和不解的话语： “可恶，居然把我可爱的妹妹抓住了，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要对我可爱的妹妹做些什么？” 悠莉-格雷怀特并没有理会妹妹的呼救，而是默认她已经被控制住了一样，反而质问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终于挽回面子的兽人跟班，回应了对方的质问： “哼，雇主的命令就只有活捉弗洛伦萨小姐而已，这可恶的赤眼小鬼，不如干脆杀了算了。” 于是，被包围的少女，再一次用毫无情感波澜的声音，说： “居然要把我杀掉，好害怕！你们的雇主到底是谁？” 然而，兽人跟班根本不知道蒙面雇主的真正身份，而且，就算真的知道，他也不可能泄露雇主的身份的，就算是兽人跟班，也察觉到对方在套自己的话了，居然敢把自己当猴耍，兽人跟班泄愤似的握紧匕首，将刀刃向银发少女裸露的肌肤划去。 “铿锵！” 然而，少女不知什么时候，也拿出了一把匕首，挡下了他的攻击。 “可恶，人家快坚持不住了，悠莉姐姐大人，快点救我！” 依旧是如同棒读一样的求救，而悠莉-格雷怀特依旧孜孜不倦地向豹男老大套话，并没有理会银发女孩的求救。 兽人跟班和他的两个人族同伴，从银发少女的棒读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们一起拔出武器，刺向对方。 “铿锵！铿锵！铿锵！” 银发少女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三人的连击挡了下来，然后再次棒读道： “可恶，人家快坚持不住了，拉维斯前辈，快点救我！” 她甚至连台词都懒得改一下，只是把求救对象从悠莉-格雷怀特换成了拉维斯。 真是殷勤无礼的家伙！ 兽人跟班像野兽一般咆哮，再一次拿起匕首，向近在咫尺的赤眼女孩刺去。 “铿锵！” 攻击又被若无其事地格挡了。 “可恶，人家快坚持不住了，拉维斯前辈，快点救我！” 把攻击挡下后，是例行公事般的棒读求救。而且，从刚才被威胁之后，兽人跟班就再也没有跟对方对上眼，这是在看不起他们三人吗？仿佛回应兽人同伴的愤怒一样，他的人族同伴从视野的死角发起刺击。 攻击终于奏效，来不及格挡的银发女孩，用空着的左手挡下刺击，手心也因此被刀尖刺穿、滴血。 “这是最后一次了，拉维斯前辈，过来救我，不然我就生气了！” 最后通牒般的求救信号，已经搞不清她是在求救还是在威胁自己的同伴了。 这个赤眼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吗，真是傻得可怜的家伙，拉维斯那个背叛者还活在对豹男老大的恐惧之下，她是不可能来救援的，就算拉维斯真的敢行动，豹男老大也会把她拦下。 托尔-劳伦斯选择优先保护安娜-弗洛伦萨，察觉到套话无望的悠莉-格雷怀特，则在念咒准备给自己使用增益魔法，这个赤眼已经被抛弃，谁也不会来救她了。 于是，兽人跟班的匕首向银发女孩的喉咙抹去，那是以刺杀为目的的攻击。这个赤眼虽然长得可爱，但是态度实在傲慢，让兽人跟班不由得动了杀心，杀鸡儆猴。 然后，他的攻击被如离弦之箭般冲来的拉维斯挡了下来，刚才还在怕得发抖的原盗贼，像猫儿一样穿过人缝，挡在了兽人跟班和赤眼女孩中间。 “后面的就拜托你了，前辈。” 等来救援的赤眼女孩，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大摇大摆地从兽人跟班和他两个同伴的包围圈中走出，走回到悠莉-格雷怀特的旁边，而包围者的所有追击，都被拉维斯用小刀拦了下来，赤眼少女甚至还得意忘形用她没有受伤的右手，向够不到她的兽人跟班挥手挑衅。 被赤眼分散了注意力的兽人跟班，支撑脚受到拉维斯的踢击，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不过，豹男老大已经开始行动了，老大的级别可和其他人不同，他悄无声息地飞奔，转眼就要来到泄密者的身后，对她进行一击毙命的背刺。 没有人能反抗豹男老大，对赤眼同伴出手相助什么的，离开盗贼工会之后，你也变得天真幼稚起来了吗？那么，就在这里为自己无谋的支援行为付出代价吧，拉维斯！ 七貳⑶⊙私揪（七）（三）思 三十一、正反逆转（四月加更1） 拉维斯马上注意到豹男出现在身后，可是，她的动作因为潜意识里的恐惧而变得迟缓，就在这时，倒地的兽人跟班，伸手握住她的脚腕，兽人跟班对自己的握力可是相当有自信，尽管拉维斯扭动脚踝，从他的兽爪中挣脱了出来，但她的脚腕也因此留下了数道淤青，并且错过了回避豹男背刺的最佳时机。 匕首正中红心。锋利的刀刃刺进苍白的皮肤，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泥泞的地板上。豹男老大瞄准的是重要脏器的位置，这绝对是致命的重伤。 等等，拉维斯的肤色，有这么苍白吗？定睛一看，豹男的匕首在刺进她的后背之前，就先被某人伸手挡了下来。挡下攻击的是那个赤眼，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悠莉-格雷怀特的身边，又回到本来的位置，用受伤的左手手心，把刺击挡了下来。 拉维斯的呼吸因为恐惧而变得急促，注意到赤眼为她挡下了刺击后，她转动胴体使出扫堂腿，把其余两个人族包围者的武器踢落，然后迅速地和豹男拉开了距离。 “够了，你们彻底地把我惹生气了。” 赤眼身上散发出的氛围，和方才有着根本的不同。尽管她才是受伤的那一方，尽管豹男老大的匕首插进了她的左手心，她的气场此刻却完全压过了豹男老大，如同青白色的恶鬼一般，赤瞳直勾勾地瞪向豹男。 豹男老大因为恐惧而后退了一步。赤眼滴血的左手抵着刀尖，又往前踏了一步。 “前辈是我的骑士，你居然敢对我的东西下杀手？前辈也是，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在我以外的人前露出那般懦弱的美妙眼神的？” 青白色的杀意在贫民窟的巷道中静静地沸腾着，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残阳，打在赤眼艳美的脸颊上，青白色的泪纹烨烨生辉，尚未入夜，来自地狱的磷光便已开始闪烁。 悠莉-格雷怀特嘻嘻笑着，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黄昏可是逢魔之时哦，欢迎来到食尸鬼的森林，盗贼工会的先生们。” 潜伏在阁楼上的盗贼同伴，见势不妙，按下了瞄准赤眼的弓弩的扣弦，于是，伴随着空气摩擦的声音，涂有麻痹毒液的数根箭矢，射向赤眼。 然而，箭矢在命中目标之前，就突然在空中焚烧成灰了，赤眼用空虚的红色眼球望向阁楼，往暗处扔出了一把匕首。 阁楼暗处传来弓弦被斩断、刀刃陷入皮肉中的声音。 “再有下一次，那就直接杀掉哦，嗡嗡叫的烦人苍蝇们。” 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怪物，恐惧在盗贼刺客的心中蔓延。豹男松开被握住刀尖的匕首刀柄，像野兽一样后跃，想要和赤眼拉开距离。这还是兽人跟班第一次看见老大在敌人面前后退。 “你有东西忘记拿了哦，小豹子。” 豹男的后撤并没有成功，赤眼快步跟了上去，在对方拉开距离之前，把刺伤自己的匕首捅了回去。匕首插进豹男的黑斗篷，被斗篷下的锁子甲挡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击声。 “切，居然用斗篷遮掩铠甲，也太不浪漫了吧。” “没想到吧，小姑娘，乖乖给我下地狱！” 接下来是来自豹男老大的反击，他从斗篷下拿出一小瓶黑色的液体，将瓶子扔向地板摔碎，于是，黑色的迷雾将两人笼罩起来，豹男是暗杀的高手，他想要在黑暗中抹杀对方。 黑雾中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然后，身穿黑斗篷的豹男，被人从迷雾后一脚踹飞，狠狠撞在了墙上，赤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从雾中走出。 “喂喂，搞什么啊，情报里可没有说，罗洛伦萨小姐的护卫里面有这样的怪物。”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跟我搭话了，你这浑身兽臭的家伙！” 自迷雾中走出的赤眼，操纵地板上的血洼，变成红色的锁链将被踢飞的豹男束缚住。 压倒性的力量差距。盗贼中最强的豹男老大，面对赤眼的怪物也毫无还手之力。恐惧在包围者的心中像瘟疫一般扩散开来，受害者和加害者的立场瞬间倒转，赤眼那带着魔力波动的嗓音，顺着恐惧如海潮般涌来，将众人支配： “肮脏的盗贼们，以爱丽丝之名下令，给我跪下。” 大半袭击者都屈从于言灵和恐惧，齐刷刷地跪在了赤眼面前，盗贼刺客们精心准备的包围圈，就此告破。 -----------------------------------分割线------------------------------ 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啊，我看着被言灵支配的袭击者，满意地拍了拍手，虽然还有几个人没能用言灵控制成功，但是我左手的伤口还在流血，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好了。 悠莉娅和我一样，在豹男出现的瞬间，就知道对方是个棘手的敌人，如果和豹男一对一，无论是我还是悠莉娅，恐怕都会陷入苦战吧，也难怪拉维斯前辈会露出恐惧的表情。 所以，我的主人假装套话，实质上则是在争取使用增益魔法的时间，而增益魔法的使用对象，当然是五人中最强的我了。 可是，也不知道豹男是否看穿了我们的计划，他突然命令手下过来，想把我捉住，我没有办法，只能在悠莉娅施法完成前，用笨拙的演技继续拖延时间。 结果，豹男到最后都没有察觉我们的目的，他的手下挑我来当第一个袭击对象，似乎只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好对付而已。真是过分，本小姐，不，本大爷和外表不同，可是个相当可靠的骑士，虽然在学院里隐藏实力，可是敢因此而小看我，我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强行恐吓拉维斯前辈，让她过来救场，我趁机回到悠莉娅的身边。等我的主人把压箱底的增益魔法都对我用一遍之后，我便进行了食尸鬼化。 弍酒〇。吾⒊⑻⑦壹⒊峮 虽然托尔平时一直要求我隐藏身份，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相信我们的监视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比起最开始在西利亚森林的时候，我现在鬼化后外表也就和大鬼族差不多，并不是很吓人，战斗结束后，就用我身上流着但丁的血为借口，把鬼化的事情对安娜如此蒙混过去就好。 究极体爱丽丝蹂躏敌人的时机终于成熟了，悠莉娅的增益魔法可不是盖的，之前还感觉很难对付的豹男兽人，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把豹男击败并且发动饮血技能，用血之荆棘将他绑起来后，我发现周围的袭击者都一脸惧色。 反正一个一个对付也麻烦，我干脆使用中级言灵，对敌人进行命令。多亏了悠莉娅在一旁用精神魔法制造恐怖气氛，言灵对大部分盗贼刺客都生效了，而剩下的一小撮敌人，则是选择了逃跑。 当然不可能让你们逃掉，悠莉娅使用魔法，让自己漂浮在空中，向消失在巷道深处的敌人追了过去，不过，毕竟是能够抵抗住言灵的敌人，说不定有两把刷子，为了以防万一，托尔也一起跟了过去。 然后，目送狩猎的两人走远后，我拍了拍正在把豹男五花大绑的拉维斯前辈的肩膀，让她想办法把其他人也处理掉。 “其他都是些无名小卒，干脆全部杀掉？” “我是和平主义者，你像绑豹男一样，把其他人全部绑起来，然后交给王国的骑士吧。” 听到要把这么多人都绑起来，拉维斯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然而，在提醒她可别忘了打败豹男的人是我之后，她还是老实地服从了身为主人的我的命令，从影子里面取出了绳索，对其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重复进行捆绑的工作。 其实，在我的言灵控制下，其他人是不可能逃走的，与其费力气把其他人一个一个绑起来，还不如直接把骑士叫来，让王国政府的人收拾残局，不过，现在可是我展示主人威严的大好机会，我叉着腰站在安娜旁边，监督拉维斯前辈好好工作。 可是，拉维斯前辈居然真的在影子里面，准备了足以把这么多人绑起来的大量绳子，真是令人惊讶。 另一方面，追捕逃跑盗贼的悠莉娅，应该和我已经超出了增益魔法所能作用的有效距离，我身上增益魔法的效果消失了，我也顺道解除了鬼化，一边守望着辛勤工作的拉维斯前辈，一边无聊地胡思乱想。 前辈完成了对袭击我的兽人的捆绑作业，现在轮到对一个白衣服白头发的男刺客进行捆绑，这个白色的人看起来有点面熟啊，难道我和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当我歪着头回忆的时候，负责用绳子绑人的拉维斯前辈，自己反倒像是被不可见的绳子绑住一样，身体突然僵住不动。 “前辈，别偷懒站着不动，赶紧干活……” 我催促的话语还没说完，理应被我言灵所支配的白色刺客，突然改变跪地的姿态，拍了拍膝盖的灰尘，站了起来。 “哟，爱丽丝，好久不见。我不太擅长普人族的时间观念，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多少年前来着？” 手背上纹着白蜘蛛图案的白色刺客，不知在什么时候用丝线把拉维斯前辈定住的神秘人，露出白色的暧昧微笑，像熟人一样向我打招呼道。 三十一、红与白 “那个，我和你在哪里见过吗？” “我的妹妹，难道说你已经把我忘了？” ②O芭（五）零疚衫流韭 白之男露出失望的神情，用纯白而深邃的瞳仁和我对视，那视线犹如深渊，仿佛被吸进深不见底的记忆深处一般，我一时陷入了恍惚。 然后，白之男打了一个响指，轻描淡写便将我的言灵效果解除，于是，跪倒在地的盗贼袭击者们，纷纷取回了自我意志。 尚未被绑起来的盗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豹男松绑。豹男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后，从斗篷下拿出新的匕首，他把匕首抵在拉维斯的喉咙上，用粗野的手指抬起拉维斯前辈的下巴。 接着，就连其他被绑起来的盗贼，在同伴的帮助也都陆续获得了自由。 白之男的眼睛把我拉进了久远的回忆，我虽然从回忆里取得关于对方身份的情报后，但是因为走神的缘故，我来不及阻止他们把豹男释放。 现在的情形好像有点不妙耶。 我回过神来，将右手放在背后，具现出另一把魔刃匕首。 “我记起来了，虽然样子变了很多，但你就是食尸鬼袭击猎人集落的时候、想把我诱拐到山里面去的那个白色家伙吧。” “白色家伙什么的，对于从同一个子宫里产下的同胞兄长，你这称呼真伤人心。” 其他盗贼还对我留有恐惧，只有白之男，毫无顾忌地向我走近。 我伸出左手，把安娜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继续对话，想办法争取时间等待悠莉娅和托尔回来： “既然不情愿被我这么称呼，那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白色的可疑家伙。” “对我的称呼，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称我为哥哥大人吧，爱丽丝。” “才不要，你这自来熟的白色家伙！” 我激活魔法回路，把藏在背后的魔刃匕首向白之男投掷过去，然而对方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白色短刀，把我的偷袭挡了下来。 “真是闹腾的妹妹。可是再怎么说，白色家伙的称呼听上去也太怪了，不愿意叫我哥哥的话，那就称我为希洛吧。” 白色家伙莫名其妙地对于称呼相当在意，他如此自我介绍，然后越过我，向我身后的安娜俯身行礼: “弗洛伦萨小姐，就和霍格老大所说的一样，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吗？” “别听他的，安娜！焚烧殆尽吧，无形之线。” 如果还和当年一样，白之男擅长的攻击手段是白色的迷之丝线，那么，火魔法就是他的克星，可别少瞧我的眼力，你这白色家伙从踏步走向我和安娜的时候起，就开始在四周所部署着白得几近透明的丝线，那些丝线就由我来烧个精光。 在我的命令下，不可视的白色丝线泛起蓝光，如出现在黄昏墓地上的磷火一般，熔化在空气里。拉维斯前辈身上的丝线束缚也被我烧掉，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必须同时面对豹男和其他盗贼的围攻，状况并没有好转。 “使用蛛丝的手法，我应该比当年高明不少才对的。没想到还是这么简单就被识破了，难道说是魔眼的关系吗，果然你很有趣啊，我的妹妹。” “白色家伙，我就给以你最低的礼节，用希洛这个名字称呼你吧。我承认你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是，我刚才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吧，如果不想你那白色的头发被烧得焦黑，就赶紧带上那个豹男离开，希洛。” 我重新鬼化，虚张声势。对方的丝线被我烧光，而他的豹男同伴刚才也惨败给我，即使不能把他们劝退，也起码能拖延时间，撑到悠莉娅和托尔回来。 “即使不能把我们劝退，也起码能拖延时间，撑到你的两个伙伴回来，你正在心里这么想吧，爱丽丝。很遗憾，你的主人恐怕回不来了，因为，从你们分散开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被决定好了。” 这个白色家伙，想对悠莉娅不利吗？糟糕了，我一直以为敌人只有盗贼工会的势力，可是希洛他出现在这里，不正正说明，还有其他势力也掺和了这起包围事件吗？ 说不定我的主人现在也于其他地方受到了袭击，必须赶紧摆脱眼前的困境，和悠莉娅汇合才行。 我将伪装成饰品的漆黑魔剑太刀具现在手，冲上前对希洛发出全力一击，对方为了防御而制造出白色的光盾，然而那脆弱的把戏根本不在话下，我奋力把光盾击碎，然后瞄准希洛的侧腹…… “瞄准我的侧腹，狠狠踢上一脚，对吧，爱丽丝。” 白之男说着，简直就像是完全看穿了我的动作一般，伸手捉住我踢出去的脚腕，而且，我明明已经使出了全力，踢腿却比不过他手腕的力气，直接被他用手掌挡了下来，然后，我的脚丫被他捉住，他用摔跤类似的动作，把我小小的身体向外扔了出去。 进攻失败后，我试图以剑的手腕打赢白色家伙，然而对方也拔出了白色太刀迎击，而且，希洛这家伙就像能够读心一样，每次都能预测到我进攻的方向，再加上力气比不上对方的缘故，我甚至稍落下风。 “爱丽丝，因为生活在普人族社会里的缘故，除了低智的食尸鬼以外，你很少会遇上力气比自己还要大的敌人吧。可是，别忘了我跟你可是同族兄妹哦，男女有别，女生的力量本来就比不上男性，你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大得过我的。” 悠莉娅用增益魔法提升身体素质，拉维斯偏向以技巧和速度取胜，而我的战斗技巧大都建立在自己超乎常人的力气上，面对力气不输于我的希洛，我确实没有迅速取胜的方法。 既然这样，那我就将太刀的强度提升。我把从左手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抹在黑刀刀刃上，借由鲜血使出带红色剑风的刃击。 希洛他也同样握紧自己的白色太刀，然后注入魔力，白色的刀身仿佛因为魔力注入过量而微微振动着，但他的武器也因此获得了和我的太刀所抗衡的强度。 弍龄巴舞霖鸠（三）琉韭 我和白之男握着魔剑，你来我往地较量着，希洛面带微笑，似乎很享受与我拼剑的时间，这样打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为了确保悠莉娅的安全，我必须快速赢下战斗，现在可不是在安娜还有其他人面前隐藏真身的时候，只能使出最终手段了。 我把胸前的钥匙取下，决定让深红寄宿于吾身，以绝对的力量夺取胜利。 然而，我早该想到，对方的行为和话语，其目的正是为了使我焦躁，诱导我具现出漆黑的钥匙。那钥匙作为开闭门的关键，是深红恶魔的抑制器，既然我可以通过解放封印来变为深红，那么自然也能够增大抑制力，把我的力量完全封印。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特摄片，被希洛温和的态度所迷惑，认为对方会等待自己变身才再次攻击的我，真是太傻了。 当深红从我的胸前开始扩散时，无机质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被强制激活了。” 我的意识因为机械音的缘故而停顿了几秒钟，等我回过神来，希洛已经出现在我的跟前，他没有持剑的左手，正握着显现在我胸前的黑色钥匙，像是要把铁门彻底锁上一般，把钥匙插进了我那不甚平坦的胸口。 于是，我的身体开始石化，深红冻结，我的意识消失在了白茫茫一片之中。 “做个好梦，爱丽丝。” 三十二、地牢中 闷热。 眼皮很沉。 我是被那个白色家伙打晕拐走了吗？ 脸颊传来被拍打的触感，那是对拷问犯人来说，过于温柔的拍打。 我不作反应假装昏迷，偷偷地眯开眼睛观察四周。自己似乎被关在了一个潮湿闷热的地牢里，是因为晚上的缘故吗，周围漆黑一片。 虽然身上流着吸血鬼之血，但是我的眼睛暂时还没有适应眼前这片黑暗。 “我看到你在眨眼睛了，别装睡了，鬼小姐。” 正当我打算进一步确认四周环境时，耳边传来拉维斯前辈高高在上的冰冷声音。 果然前辈最后还是投敌了吗？我这样想着，睁开了双眼，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戴着手扣和脚镣的夜之女王。 “什么嘛，前辈你也被关进来了吗？” “和直到刚才还昏迷不醒的鬼小姐不同，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失去意识过。” 拉维斯前辈以带着优越感的语气如此说道，根据前辈的说明，她看到我如同石化一般失去生气后，判断单凭自己不可能同时击败豹男霍格和白之男希洛，所以最终选择投降，乖乖地束手就擒，和我一起被押送到了这个地牢里。 因为中途投降的拉维斯前辈，和被希洛打晕的我比起来不过半斤八两，所以我很好奇，她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不过，前辈尽管被蒙上眼睛带走，但在押送途中，她凭借气味、声音以及自己的方向感，似乎还是判断出了我们所在的大概位置，所以，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是她比较厉害，乖乖低下头请她继续说明情况。 根据前辈的判断，我们被关押的地牢，位于王都北部，专门进行奴隶买卖的商业街。这个地牢应该是为了妖精奴隶的买卖而建的，一共有八个牢房，看来可是容纳不少奴隶，然而现在除了被关押于此的我和拉维斯外，就只有最深处的牢房里，关着一个看不出到底是普人族还是妖精族的年轻女性。 虽然安娜也被一并带走了，但是她中途和我们分开，如今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而根据悠莉娅和托尔并没有被送进来的这一点推测，追捕假装逃跑的盗贼的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已经成功脱离了，当然，也有可能被捉起来关押在别的地方。 托尔不仅是骑士，还是是劳伦斯公爵的直系血亲，是具有公爵爵位继承资格的贵族，相信即使被捉获，对方也不敢粗暴对待他。反正一昧担心也没有用，现在只能相信如果是他们两个，无论遇到什么麻烦，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总之就优先处理我和拉维斯前辈这边的困局。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守卫，抬头向拉维斯前辈询问： “地牢的警卫部署怎样？” “那扇铁门外有两个轮班的守卫，另外，霍格、也就是那个豹人族的盗贼首领，大概每隔一个小时会进来查房。” “只是查房吗，不，等等，我到底晕了有多久？”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前辈浑身上下都是淤青，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裸露的皮肤上有多处被皮鞭抽打，又或者是被烧红的铁具施以烙刑后所留下的疤痕。 “鬼小姐已经昏迷超过一天了，我也是，被霍格断断续续地殴打虐待了二十多个小时，前不久才被丢回这里。” “一定很疼吧，不哭不哭，痛痛都快飞走吧。” 看着前辈身上的伤，我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试图抚摸还在颤抖的前辈的头来安慰她，但是因为戴着手扣的缘故，并没能成功，前辈也不愿意让我触摸她的身体一样，露出微妙的神情。 “有人要进来了，鬼小姐继续给我装睡。” 就像是不擅长亲密接触的猫儿一样，前辈说着松了一口气似的，把我推开，和我拉开了距离，然后，黑暗的尽头传来牢房的铁门被推开的低沉声响，微弱的烛光从台阶高处照下。 弍疚龄务三⒏旗亿删 进来的人是盗贼的头领、豹男霍格。霍格的眼睛就像是野兽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早就熟悉黑暗的豹男快步走下，我赶紧靠在潮湿的墙壁旁躺下，眯着眼睛装睡，偷偷观察现状。 在一阵急促而微弱的脚步声之后，豹男霍格的质问声在附近响起。 “那头鬼种还没有醒来吗？” 前辈摇了摇头，然后，豹男隔着栅栏把手伸了进来，兽人粗犷的手掌捉住拉维斯的脖子，把前辈往拉回到豹男的跟前，前辈满是淤青的身体被挤压在两道竖直铁栅的狭小间缝中。 “看来，连拉维斯你这猫一样的柔软身体，都无法挤过去呢。” 豹男说着，握着拉维斯的脖子，把前辈举在空中，调整角度再次想要把她往外拉，拉维斯的身上的伤口被粗糙的铁柱子挤压、摩擦，再次渗出鲜血地落在地。 然后，豹男用另一只手举起前辈的下巴，靠向前辈的脸庞说： “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眼神，真无趣，我现在甚至可以把你这令人厌恶的眼球剜下，你就不能表情更丰富点吗？” 就像是期待些什么似的，豹男说着便把锋利的指甲剜进拉维斯前辈的右眼。 真是的，这个虐待狂，我已经看不下去了。我睁开眼蹬腿冲到铁栅栏前，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脚往豹男的裆部踹去，小腿上传来某种坚硬的触感，我接着脚尖踏在铁栏上，以此为支点高高跳起，以野兽啃下肉块的气势，往对方纹着蜘蛛图案的手背狠狠咬上一口，于是，豹男握住拉维斯前辈的手也减少了力度，我马上托住前辈的身体落地，往墙壁靠去，豹男拉开距离。 I貳磷删⒉〇企私八 “可恶，疼死老子了。” 刚刚的那一脚看来效果不错，豹男捂住下档痛苦的呻吟着，哼，这就是你对我的拉维斯前辈动手的下场。 “前辈辛苦了，放心，既然我醒了，就绝对会保护你，不会让这个可恶的豹男折磨你。” “就凭你这种被关在笼子里的鬼种，还想要保护她？别以为那个白色家伙吩咐过不能虐待你，我就真的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听到了不错的情报，从对方的语气推断，希洛和豹男霍格之间的关系，果然是分属不同势力的协作关系，可是，禁止对我动粗什么的，希洛那家伙都把我打晕关进来了，还想靠这些小恩小惠笼络我吗？ “只要我们不靠近栅栏，你能对我俩做些什么？如果你敢开门进来，我当场就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虽然因为黑钥匙被强行插入胸口的缘故，身体还很沉重，但是区区鬼化我还是做得到的，我化作青白色的食尸鬼，把前辈护在身后，红眼瞪着铁牢外的豹男，把咬下的肉块咽下后，用锋利的指爪向他威胁道。 豹男被我吓得一怔，就像被我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样，他捂住流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不服气地说： “和希洛说的一样，还真是刚烈的丫头，不过，这个牢房可是用各种手段加固过的，就凭你是不可能突破的，所以给我去死吧！” 豹男说完，抽出长皮鞭，隔着栅栏往牢房内的我俩抽出。因为被我彻底打败过一次，豹男霍格已经怕我怕得连牢房都不敢接近了，只敢站在过道上对我和拉维斯前辈挥鞭。 我让前辈躲在身后，忍着痛用身体为前辈挡住皮鞭的抽打，同时不忘继续死死地盯住一边挥鞭子、一边警惕地和牢房保持距离的豹男。 “真是软绵绵的抽打，根本就不疼。给我等着，等我从牢房里出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育教育一下你这只豹子，什么才是真正的鞭打吧。” “你就嘴硬吧，看我把你的嘴巴都抽烂！” 气急败坏的豹男用鞭子对着我的脸抽去，然而我等的就是现在，因为想要瞄准我的嘴巴的缘故，这一次的鞭子速度比平时要慢，我看准机会，一口咬住抽过来的皮鞭末梢，用力一甩头，硬生生地把鞭子从豹男霍格的手上抢了过来。 我捡起鞭子，反过来对着站在牢房外的豹男就是一抽，狠狠抽在豹男的脑袋上，然后向因为失手而被我夺走皮鞭的豹男嘲讽道。 “刚才的得意劲儿跑哪里去了？下一次轮到你的脖子被皮鞭勒紧了！” 当然，通过挥鞭来勒紧别人的脖子什么的，我绝对是做不到的，但是我的虚张声势似乎起到了作用，豹男再一次和牢房拉开了距离，躲到了皮鞭长度之外的地方，威胁说要把白色家伙叫回来对付我，然后就灰溜溜地跑了。 真是没有骨气的家伙。我把皮鞭卷好，摸了摸身上的鞭痕，真疼。不过，比起这个，还是先确定一下前辈的安危吧。我扭过头，只见拉维斯已经站了起来，因为我的身体太娇小的缘故，鞭子还是数次越过我，抽中了拉维斯，前辈的肌肤上又多了新的几道血迹斑斑的疤痕。 就像是怕我听不清楚一样，前辈朝我靠了过来，拿我衣裳的边缘把她自己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向我抱怨道： “明明之前那家伙已经厌倦了，可是因为鬼小姐的缘故，又来劲了，真倒霉。” “真是非常对不起。本来还以为能好好地把那个豹男的鞭子全部挡下来的，前辈你没事吧。” “这一次骨头都没怎么折断，都是些皮外伤而已，用不着劳烦鬼小姐你担心。” 前辈说着，看了一眼同样被皮鞭抽得满身都是血痕的我，露出奇妙的表情，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鬼小姐刚刚凛然的表现，突然觉得，一直在害怕豹男霍格的自己很滑稽罢了。不过，鬼小姐你也是，被抽得可真惨啊。” 前辈说着，再一次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 可恶，前辈这笑容太过微妙，总让人觉得不爽啊，我转过身去，踮起脚尖，让自己的双眸与比我略高一点的前辈持平，然后顺势把前辈推到墙上，对分不清到底是释然、还是说彻底地自暴自弃了的前辈使出壁咚。 “有我在，那个豹男已经再也不敢虐待前辈了，前辈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不如说，前辈只允许对作为主人的爱丽丝我流露出胆怯的表情！” “我才没有害怕呢！鬼小姐你还不是一样被关禁起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真不知道你这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对于豹男霍格、在外面看守的兽人以及被监禁的困境，鬼小姐又能有些什么办法呢？” 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在掩饰内心对豹男的恐惧，前辈作高冷状，用颤抖的声音质问我，不过，我说不定还真的有办法逃脱哦。 我把脸朝前辈贴近，鼻尖和前辈鼻尖相触碰，感受着前辈那不甚平稳的鼻息，凝视着前辈那如湖面泛起涟漪的紫黑色瞳仁，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话音，对前辈说道： “当然有办法，反击的时候到了，前辈。” 群（二）⒐O午⒊岜七壹叁 三十三、猫女 根据前辈所说，在关进牢房之前，希洛搜过了我们身，把我和拉维斯身上的魔法道具、武器和魔剑通通带走了，而这个牢房本身也经过了加固，缺少魔法和工具的帮助，被手扣和脚镣限制行动的我俩，从这里脱离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前辈的许多小道具，因为保存在影子异空间里头的缘故，并没有被发现，但是由于前辈的头饰、用于发动影魔法的魔法道具也在搜身时被夺走，前辈目前只能使用一些基本的影魔法和血魔法，无法做出从影子里面取出物品的操作。 对于我来说也是同样，我手上的戒指魔法道具被带走了，无法使用黑魔法-火，而且因为希洛使用黑钥匙强行将我石化，我身上依然残留着僵硬的异样感，虽然能食尸鬼化，但是暂时无法变为深红恶魔的形态，并不能依靠蛮力强行脱出。 可是，操纵影子什么的，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松做到，说到底这并不是魔法，而是吸血鬼的特技，所以即使没有魔法道具，也不会对影子的操作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在劳伦斯公馆前辈和放电女比试的时候，亲眼看到前辈对影子的灵活使用后，我模仿前辈当时的手法，虽然依旧不能整个人都藏到影子里，但也学总算是会了把小东西放到自己影子里头的技巧，之前和盗贼们战斗用的两把魔剑匕首，就是从影子里取出来、具现于手的。 那样的匕首，我的影子里还有几柄。我想着集中精神，把剩余的匕首全部从黑暗中取出，得意洋洋地向前辈炫耀： “怎么样，厉害吧！” II九霖午珊VIII奇亦珊 “连魔法道具都没有，却能像发动了高阶影魔法一样从影子里取出物品，鬼小姐也太犯规了吧。” “哼，这下前辈可算是知道主人的伟大之处了吧。” “然而，我并不觉得，靠这几把匕首，就能帮助我们从牢房里面逃脱哦。” 前辈说着，抬起了被扣上了脚镣的脚腕，膝盖顶在了我身体敏感的位置上。 在前辈的提醒下，我才发现脚镣的锁链与潮湿墙壁上的环扣相连，我低头尝试用蛮力把嵌在墙壁上的链条环扣拔出，然而环扣纹丝不动，因为这条锁链的两头，同时锁着我们脚上的脚镣和墙壁上的环扣，也就是说，不把脚镣脱掉，就永远不可能远离地牢的墙壁。 医er龄⑶（二）霖柒⑷⒏ “再加上这个手扣也很碍事啊，能用匕首把它给劈开吗？” 我歪头思考着，虽然用匕首直接把手腕和脚腕劈成两段，将脚镣和手扣取下来后，再依靠食尸鬼超乎寻常的再生能力，把四肢驳回来，就能成功解除禁锢了，可是，这样做太过血腥，不是很希望被前辈看到。 而且，那样做消耗太大了，这里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来作为食尸技能的再生能力的能源，万一失血过多昏迷过去，那就本末倒置了。 趁我思考的时候，前辈弯下腰走开，从被我壁咚的状态脱离出去，向牢房外张望。豹男走后，除了另一间牢房外的女性囚徒外，就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漆黑的地牢里。 “鬼小姐有办法从把我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吗？”前辈凑近我的耳朵旁轻声问道。 “如果前辈愿意配合的话，应该不难。” 前辈即使没有魔法道具辅助，也能使用简单的影魔法，在前辈的配合下，我顺利地从她的影子里，把各种小道具取了出来，然后，前辈拿起别针似的东西，弯下腰对自己的脚镣鼓捣了起来。 “咔擦”一声，扣在前辈脚腕上的脚镣被取了下来，然后，在我发出庆祝的欢呼声之前，就被前辈拉到怀里，用手捂住了我的口。 “别说话，如果引起看守的注意，把人引进来就前功尽废了。” 我赶紧做了一个把嘴巴的拉链拉上的动作，于是，前辈贴在我身上，故技重施依法炮制，把我的脚镣和手扣解锁，全部摘除了下来。 因为用别针把自己手腕上的手扣解开看来很难，我小声地向前辈问道。 “前辈自己的手扣怎么办，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鬼小姐给我好好看着吧。” 前辈说着，把别针放进口袋，然后揉了揉手腕，轻柔地活动了五根手指，就像是猫儿挤过狭窄处的柔韧躯体一般，前辈轻而易举便把手扣的圆环顺着手掌脱下，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脚镣还好，手扣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终于从拘束中解放了出来的前辈，像猫儿一样伸了一个懒腰，向我夸耀道。 二龄（八）巫龄咎珊瘤鸠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怎么逃出这间牢房而已了，前辈能用别针开锁吗？” “我之前仔细观察过了，这个锁经过特殊改造，依靠我从盗贼工会学来的开锁方法，是无法打开牢房的门的。” 行不通吗？我决定先把前辈影子里的道具全部取出来，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甚至按照前辈的要求，花了好长时间，把她整套紧身黑色夜行服给搬了出来，然而到最后还是找不到什么能开锁的好东西。 有办法直接从两条竖直的栅栏中间挤过去吗？这个牢房横着的铁栏只有低处的一根，其他全部都是竖直的铁杆，我的体型比前辈还要纤小，说不定真的能挤过去。 我回忆起前辈光靠手腕的柔韧度就把手扣脱下的姿态，尝试钻过铁栅栏，最后却把脑袋瓜卡在栏杆中间，身体钻不出去，脑袋又拔不回来。 看到这一幕的前辈，一反高冷常态，突然就噗嗤地笑出声来，最后，在我毒辣视线的威吓下，为了不惊扰到地牢外的守卫，前辈强行忍住不笑，却憋笑憋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可恶，因为现在情况紧急，而且我还是靠前辈帮忙，才成功把脑袋拔出来，所以我暂时就不跟前辈你计较，等到成功脱离险境，我绝对会让嘲笑我的前辈尝尝，什么是主人的威严。 “看来鬼小姐是不行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终于笑够了的前辈，把碍事的破烂衣服悉数脱下，露出净是血痕和淤青的赤-裸胴体，一丝不挂地站在了铁栅栏前，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对我回眸一笑，自信地轻声说道。 “就让鬼小姐见识一下，真正的猫儿是怎么逃出禁锢的吧。” 说起来，我一直都怀疑，前辈惊人的柔韧性是【影猫-兽化】技能的效果，而这一次，站在我面前的前辈，所散发的氛围让人不禁联想到影猫，简直就像是名副其实的猫儿一样。 这并不是心理作用，尽管微弱，但是我那为了使用妖精之瞳而锻炼过的右眼，能够捕捉到常人无法看清的魔力波动，现在我就隐约能看到猫耳和兽尾，在前辈身上头顶和屁股上若隐若现。 虽然前辈本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还一直坚持，影猫只是需要饲养的麻烦宠物，从来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恩惠，但果然前辈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影猫赐给前辈的祝福、【影猫-兽化】的效果吧。 连内衣都脱掉、完全赤-裸着身体的前辈，尽管比我还高，却认真地打算，仅仅凭借自身的柔韧肉体，就像猫儿一样穿过铁杆之间的缝隙，逃离牢狱。 三十四、越狱（四月加更2） 脱下碍事的内衣后，拉维斯赤-裸着身，走到牢房的栅栏前，侧耳倾听，夜深人静，传入耳中的只有地牢出口处守卫规律的呼吸声。 前辈伸手握住第一和第四道铁柱，打量着两手中间的第二和第三根铁柱的缝隙宽度，然后放松身体，试探性地往缝隙外伸出右脚，踏出如羚羊般的小腿，赤脚的脚尖踩在了牢房外潮湿的地板上。 没有问题。前辈接着松开握住铁杆的右手，把手臂收了回来，上臂和手腕贴在侧腰上，接着侧过身体，让肩膀和手臂通过铁杆间的缝隙，光滑的裸肩也顺利地挤过了缝隙。 ⑴②零伞⑵O⒎泗捌羣 在这以后，前辈正脸朝外，尝试让脑袋也穿过缝隙，最先接触到牢房外空气的是鼻尖，前辈半眯着眼，粗糙的铁柱擦过前辈的脸颊、双耳和黑发，前辈像猫咪一样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柔的喘气声，终于把脑袋也挤过缝隙。 现在，铁柱划过前辈的胸口，停在了她浑圆挺拔的右乳-房前，虽然比不上魅魔的巨乳，但是拉维斯前辈的胸部还是挺有料的，到底能不能挤过去呢。 只见前辈依旧握住铁柱的左手稍稍用力，借助拉力身体继续往前探，铁栏开始挤压前辈的胸口，水滴状的右-**被铁柱压迫，脂肪像杯中摇晃的水滴一般变形，呈现出让人春心荡漾的美好形状，因为胸口被压迫，前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鼻息声加重，铁柱终于移到了双-乳之间，成功让右侧身体获得了自由。 前辈踩在地板上的右脚脚尖开始发力，同时左脚也往外轻轻一蹬，右边大腿也开始挤过缝隙，因为前辈漂亮的大腿几乎没有一丝赘肉，腿部脂肪被铁柱轻轻挤压后，也成功迈了出去。紧接着是臀部，宛如猫咪扭动身躯，不可思议地穿过极狭窄的缝隙一样，前辈的屁股也有惊无险地翻了过去。 现在，前辈已经大半个身体都在牢房外了，前辈松开左手，轻车熟路地让左边乳-房、肩膀和手臂也穿过缝隙，最后左腿也跨过低处横着的铁栏，整个人都来到了牢房外，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完成了不可能的越狱。 “比想象中还要轻松啊。” 前辈发出感叹，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穿过铁柱间缝隙的拉维斯前辈，突然觉得非常不甘心： “居然这么简单就挤过去了，我明明比前辈还要娇小，为什么就被卡住了呢？” “大概是鬼小姐的身体太过僵硬了。” 越狱成功的拉维斯前辈回头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把夜行服、靴子、匕首以及各种道具递给她。 前辈慢条斯理地在牢房地过道上重新穿上夜行服，将靴子的鞋带绑好，把我提供的两把匕首绑在大腿两侧上，然后把其它小道具塞进紧身衣的各处，最后想是测试身体状态一般拉伸了一下大腿。 “怎么样，有办法突破地牢吗？” 我向做着准备运动的前辈询问道，对于我的提问，前辈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因为被霍格虐待了一天的缘故，现在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再加上魔法道具都不在，假如只是其他盗贼，那还有办法对付，如果对上霍格，并没有多大胜算。” “那个豹男由我来搞定，前辈想办法逃走求救就好。” 因为已经过了一天，想必安娜和我俩的失踪已经被注意到了，就算但丁那个笨蛋无法指望，艾莲儿女仆和劳伦斯公爵那边应该已经行动起来了，而拉维斯前辈在来的路上，就知道我们被关押的位置，只要让拉维斯逃掉，熟知王都的前辈，应该能赶在我被转移之前带来救兵。 我思考着，用匕首割开手腕上的血管，任由鲜血流出，打算用血液和影子制造出能够暂时困住豹男的陷阱，血流如注，我放血放到勉强能保持意识的程度后，伸手捂住了伤口，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脸色也比平时更加苍白了。 这时候，站在牢房外的前辈，突然把带着淤青的手腕伸到我的面前，用不自然的声音对我说道： “下不为例了，鬼小姐。” “这是想让我吸前辈的血的意思吗？” “不需要就算了。” 前辈不知为何，脸庞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这难道是在害羞吗？我看了看态度依旧高高在上的前辈，赶在前辈把手抽回去之前，捉住了她的手臂： “当然需要！什么嘛，前辈偶尔也会做一些符合小弟身份的事情呢。” 污衣琦⒏扒⊙弃遛① “你可别误会，我这只是为了提高逃离的成功率而已。” 前辈以自己看穿了我放血的意图为理由，为她那不像平常作风的行为作辩解，这绝对是害羞了，前辈真可爱。我欢快地握住前辈伸过来的手腕，张开口把尖牙刺入血管，满足地**了起来，果然前辈的血味道很不错，有一阵薄荷和砂糖的清香。 不过，前辈接下来还得负起越狱呼叫救兵的重责，可不能吸太多，我等到脑袋不再发昏后，就松开口，伸手擦了擦沾着鲜血的嘴唇。然而，前辈被我吸完血之后，脸颊反而变得比之前还要红了，真是奇怪。 “等到脱离险境后，我再好好认真地品尝前辈吧。” “我都说了，下不为例。” 前辈说完，脸蛋变得更红了，她别过头去，不再搭理我，躲到暗处，等待下次豹男开门进来地牢检查的时机。我也得好好干活才行，我发动饮血技能，操纵地板上的血液制造陷阱，为前辈创造脱出的机会。 血液像有生命的红色毒蛇一般，在地板上蔓延着，渐渐覆盖上了整座地牢，而地下的暗影也已经全部被我纳进了支配范围，前辈也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般，在暗处待机，下一次豹男走进来的时候，绝对可以一举把他击败。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地牢尽头台阶上的铁门被打开，豹男从外侧走了进来。盗贼老大在走进地牢的下一秒，就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兽人，他本能地放下重心，警戒着地牢内的情况。 然而，早已埋伏在门边的拉维斯前辈，在豹男打开铁门的一瞬间，就向他跑了过去，像猫儿一样溜到豹男身后，一脚踹向他的后背，将他踢落到台阶下昏暗的地牢过道内。 豹男在空中调整平衡，双脚落地，回头用捕食者的眼睛盯住台阶上的拉维斯前辈，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如野兽一般的怒吼响彻整个地牢： “真亏你能溜出铁牢啊，拉维斯！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你捉住，将你的手脚全部折断！” 被豹男的战吼所惊吓，前辈本能地竖起了汗毛，因为被对方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而战栗了，不过，就和事先约束好的一样，那个豹男就由我来对付，我清了清嗓子，发出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言灵： “前辈，只允许对身为我产生恐惧，这是来自主人爱丽丝的命令！” “知道了，鬼小姐啰嗦过头了。” 前辈咧嘴一笑，终于恢复了往日冷冽的表情，就像是完全无视对方一样，背对着豹男，头也不回地登上楼梯、穿过铁门，来到了一楼地面上。 豹男张开利爪，四肢着地，像真正的猎豹一般，在潮湿的石地板上飞奔，想要从后把拉维斯前辈扑倒。 可是，我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前辈出于对我的信任，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付一层的敌人上，那么我就必须回应这份期待，把豹男困在地牢里。 我全力操纵影子和血液，红与黑的长蛇绑住豹男高速移动中的躯体，成功停下了他的脚步，我接着马上注入最大量的魔力发动言灵： “盗贼渣滓们，禁止阻止拉维斯的行动！” 门外看守的动作瞬间迟钝了下来，前辈趁机继续突围，在地牢中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估计差不多已经逃到室外了。而豹男尽管从我鲜血和暗影的捆绑中挣脱了出去，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我的限制返回地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辈逃走。 “是我和前辈的胜利。” 豹男不先击败我就无法从地牢逃脱，然而依旧残留着对我的恐惧的豹男，不可能轻易把我压制，等他打赢我的死活，拉维斯前辈也已经逃得远远了，他已经无力回天，我看着懊恼的豹男，发出胜利宣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直被我和前辈选择性无视的，被关押在地牢最深处的眼神呆滞的女人，突然有了动静。 漆黑的魔力波动从牢狱内传来，透过那个女人褴褛的衣衫，可以看到不祥的漆黑魔力正覆盖在她的皮肤上，如器械般毫无生气的女性背后，突然展开了漆黑的羽翼，简直就像是圣巫女的雕塑动起来了一样，女性用根本不像是活人的动作，在地牢内往前踏了一步。 “那个白色家伙提供的自律人偶，为什么突然就擅自动了起来。” 豹男面露惧色，伸手握紧胸前十字架似的挂饰，然后，如深渊般的漆黑魔力，像飓风一样呼啸而来，直接把我吹飞撞在墙壁上，而豹男因为那个挂饰的缘故，似乎顺利地抵抗了暴风的攻击，他趁机逃命似的爬上阶梯离开地牢，从被关押在牢房内的不妙女性们手上逃走。 争取到的时间比预期还要少啊，拉维斯前辈应该不要紧吧。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另一间地牢里魔力失控的不妙女性，不禁同时为我和拉维斯前辈的未来感到担忧。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前辈。 三十五、猫与豹 白之男放置在地牢中的自律人偶“黑天鹅”突然启动，豹男霍格趁机摆脱了吸血鬼的血牢，跑上阶梯，登上屋顶，爬上高台，远眺王都夜色，寻找逃走猫咪的踪迹。 小猫浑身是伤，应该还没有走远。豹男凭借着嗅觉和夜视能力，不一会儿便发现了猎物的踪影。猫咪已经逃窜进了贫民窟，距离豹男所在的高台大概有一千米左右，以拉维斯那被虐待了一日一夜的身体状态来说，真是不得了的逃走速度。 然而，拉维斯依旧没能逃出豹男的狩猎范围。豹男从口袋中掏出提升速度的药水，一口喝下，跃下高台开始捕猎。 兽人族不善魔法，但是却和野兽一样强壮，普人族和兽人族的身体素质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差距，一边是身强体壮的猎豹，另一边则是伤痕累累的猫咪，一千米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拉维斯在月下飞奔，那迅捷的奔跑姿态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她已经遍体鳞伤，她的目的地是贫民窟外侧的警卫亭，那里住着两个狼女治安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负责斯卡死地守卫的青十字骑士、群狼之主奥丽维娅-沃夫也在值班。 野猫在屋檐上跳跃，在巷道上疾跑，在狭隘的墙壁之间穿梭，飞墙走壁，越过一切障碍物保持直线奔往目的地。逃离奴隶商业街，跳过已经关门的武器店，无视正热闹着的红灯区和廉价酒馆，不断前进，距离贫民窟边缘的警卫亭还有不到两千米。 然后，逃窜的野猫发现身后追捕者的气息，那是速度远胜自己的猎豹。拉维斯尝试加速，但是在绝对的速度差距面前，她勉强自己肉体提升的速度杯水车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快被追上了。 “作为主人来说，鬼小姐真是一点都不靠谱啊。” 拉维斯放弃了逃跑，这么下去在抵达警卫亭之前，绝对就会被追上的。只有正面作战才有一线生机。她一边抱怨着爱丽丝，一边物色到一个合适的场所，那是只有流浪汉居住的荒废破屋。 拉维斯停住脚步，躲到旧屋的暗处，深深地吸了一口准备迎战。 魔法道具被搜走，稍微复杂一点的影魔法和血魔法都用不了，武器只有鬼小姐的两把匕首和一些小道具，然后必须在浑身是伤的情况下面对那个豹男，真是糟糕透了。 糟糕得拉维斯都想要直接认输了。 “前辈，只允许对身为我产生恐惧，这是来自主人爱丽丝的命令！” 拉维斯耳中回响起鬼小姐那强人所难的话语，她拔出匕首，用刀尖划过自己的手心，利用疼痛克服恐惧，让双手不再颤抖。 反正被捉住也是死路一条，那就尽情挣扎到最后吧，只会害怕实在是太逊了，明明鬼小姐一点都不怕，那岂不是在说自己连鬼小姐那个傻瓜都比不上吗？ 豹男停在了附近，他虽然知道拉维斯躲在黑暗中，但是还不确定野猫躲藏的具体位置。 “继鬼捉人之后，又是捉迷藏吗？乖乖出来，我说不定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豹男一边喊话，一边开始检查巷道和房屋里的各个旮旯。 豹男的脚步声离拉维斯越来越近，拉维斯屏住呼吸，弓腰俯身，在豹男走到自己躲藏位置的一瞬间，双腿像弹簧一样一蹬而出，扑向豹男，用鬼小姐赠与的匕首魔剑，在对方毛茸茸的脸上留下了伤口，然后马上又躲进了黑暗，借助影魔法将气息隐藏了起来。 “还挺能干的嘛，不过，别以为还能有第二次。” 豹男说着，厚实的大手伸进了拉维斯躲藏的角落，一把握紧了猫咪的喉咙，将少女的身体举起在空中。 拉维斯挣扎着，握紧匕首想要反击，手臂却被豹男用另一只手捉住了，豹男一口咬住拉维斯手腕的肉块里，将匕首从拉维斯手中夺走，拉维斯忍着手臂的疼痛，高高抬起小腿一脚踢向豹男的脸，这才总算在手腕被咬断之前，把手臂从对方的利齿中抽出。 拉维斯抬起的脚尖踩在对方的脸上，全然不顾脖子被折断的危险，脚尖顺势往前一蹬，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出，跳出屋外，落回地上，总算是摆脱了豹男的大手，只在脖子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淤青。 刚才拉维斯如果稍有不慎，脖子可能就已经因为自己那乱来的动作而折断了，豹男舔了舔脸上伤口留下的鲜血，抽出腰间的匕首喊话道： “真是乱来的动作，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你这样的技巧。” “难不成霍格先生觉得除了疼痛之外，自己教会过我别的其他东西吗？” “你这话真伤人心。” 豹男说完便冲向拉维斯，匕首对准对方的右眼刺去，拉维斯凭借着敏锐的五感，在姣美的面容被割到之前歪过脑袋，须臾之间躲过豹男刺出的匕首，锋利的刀刃从拉维斯的耳边呼啸而过，带走了数缕乌黑的秀发。 尽管拉维斯躲掉了豹男第一下动真格的刺击，但小腹马上被豹男一脚踹中，而被踢上了空中，豹男趁势追击，也冲着拉维斯跳了起来，想要把被击飞的拉维斯踢落在地，拉维斯在空中扭动腰身恢复平衡，落到屋檐上然后跳开，躲过了豹男的第三下攻击。 拉维斯从大腿处拔出另一把匕首，同时用滴血的右手从双=乳之间取出小块红色魔水晶，发动事先准备好的魔法，驱使黑影和血液进行攻击。 于是，在黑暗中无言的战斗开始上演，豹男挥动匕首，手脚并用，将黑影撕碎，把血蛇打散，不停地对少女发动进攻，然而，拉维斯虽然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但是却一直都顺利地躲过了致命的伤害，甚至渐渐地跟上豹男的节奏。 本来，兽人族和普人族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身体素质差距，然而拉维斯却像是突破了那一极限似的，越挫越勇，愈战愈勇，肋骨被踢断，手腕被咬去血肉，双腿净是淤青，速度和力量却都在不断地提升。 拉维斯在不知不觉之间克服了对豹男的恐惧，豹男不停地在她身上留下伤口，却始终未能唤醒拉维斯对自己的恐惧。毕竟鬼小姐对豹男可是一点都不怕，如果自己在此示弱那就太丢人了。 自己名义上的主人，通过言灵发出的话语不停在拉维斯的脑海中回响： “前辈，只允许对身为我产生恐惧，这是来自主人爱丽丝的命令！” “知道了，鬼小姐啰嗦过头了，绝对会赢给你看的。” 拉维斯事先准备的道具很快就用完了，现在她的武器只剩一把匕首，用食尸鬼的利爪制成的匕首。无法用魔法攻击，使得拉维斯更加专注于身体的动作，在对鬼小姐的追逐战中，在影魔法和血魔法无效的困境下，拉维斯对自己身体能力的掌握就提升了一个层次。 在那之后，为了扭转暗影和鲜血无效的劣势，赢过鬼小姐，拉维斯不仅开始钻研自己不擅长的风魔法，还比往常更加刻苦地提升自己肉搏的技巧。 而在和豹男的厮杀中，成功克服恐惧的拉维斯，其战斗技巧又再一次提升了，常人通过努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大幅度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然而拉维斯是被影猫加护的少女，她拥有天赋，名为【影猫-兽化】的天赋。 她是如此专注于自身的每一个动作，以至于她的身体能够一直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本身就对痛觉麻木的拉维斯，肉体早已伤痕累累，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甚至比以往还要来得轻快，她的身体超越了普人族的极限，来到了兽化的边缘。 现在，拉维斯和霍格之间身体能力的差距，已经称不上是种族间的差距了，充其量只是壮汉和少女之间的差距，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距，甚至连这差距也在不停地缩小。 豹男当然也察觉到情况不妙，尽管自己处于优势，但是这优势却不断地被蚕食，少女受了那么多的伤，却不知疼痛似的，动作如猫儿般迅捷。没想到自己过往的施虐，会让少女在克服了恐惧后，成为痛觉麻木的怪物。 现在，不仅是视力敏锐的爱丽丝，甚至连豹男霍格，都能看到拉维斯头上若隐若现的猫耳，以及屁股上的兽尾了。 虽然并不熟练，但这是兽化吗？没想到人族中居然也会有拥有这种天赋的人，本来想要活捉对方的，可是再这么打下去，战斗会被拖入泥沼，必须尽早解决掉拉维斯才行。 豹男收回匕首，从腰上抽出一条带尖刺的皮鞭，那是豹男施虐时惯用的刑具，拉维斯绝对认得出来。 果然，就和豹男预料的一样，拉维斯看到皮鞭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少女无表情的面容露出软弱的表情，那是豹男霍格几年前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拉维斯的恐惧被唤醒了，皮鞭的模样让拉维斯重新记起了身上的痛楚，豹男如野兽般对月长啸，恐怖的咆哮打破了王都深夜的寂静，拉维斯那被皮鞭抽打过无数遍的身体开始颤抖，因为恐惧而颤抖。 对方的动作因为恐惧而变得迟缓了下来，豹男并没有选择挥鞭，他如捕食中的猎豹一样扑向猎物，冲到愣住不动的拉维斯身前，瞬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张开利爪，对准少女印着淤青指痕的脖子，挥下了致命的爪击。 三十六、影猫-兽化 “我的演技还不错吧，霍格先生。” 在豹男挥爪的时候，拉维斯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恐惧神色是在演戏一般，拉维斯的动作突然又变得敏捷起来，对于豹男挥下的利爪，她没有选择回避，而举起匕首进攻。 豹男因为胜券在握而大意了，他完全没有考虑到会遭到反击的可能性，理应割破对方喉咙的利爪，被更为锋利的匕首抵住了。拉维斯往匕首中注入魔力，月色之下，匕首变得比之前更为冷冽而锋利，豹男鲁莽地挥爪拍下，现在要自食其果了。 匕首借助对方拍爪的冲击力，划穿豹男右手的皮肉，切断神经和血管，甚至触碰得到了骨头。鲜血从豹男的手腕喷洒而出，浇灌而下，将拉维斯漆黑的秀发染成血红色，和鬼小姐一样的深红色。 豹男的惯用手被废掉了。但是，因为冲击力太大的缘故，匕首陷入了豹男手臂的肌肉里，为了躲开豹男的还击，拉维斯来不及拔出匕首，就不得不从豹男的身下逃离。 “本来还想着直接把整条手腕割下来的，真可惜。” 拉维斯擦了擦落在脸颊上的红血，对豹男嘲笑道。豹男则是满不在乎地拔出匕首，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绑住手腕上深深的刀伤，大方地承认错误： “居然被你给骗了，我也是大意了呢。” “虽然主人不希望我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神情，不过，偶尔来这么一下还是挺有用的，不是吗？” “这么一来，你最后的武器也失去了，虽然我失去了一条胳膊，但是手无寸铁的你又准备怎样赢我呢。” 豹男收回皮鞭，用另一只手重新拔出匕首，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杀气腾腾地盯住对方。而拉维斯则依旧面无惧色，她像猫一样弓下腰，说： “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可以通过消耗魔力，来改变肉体的形态耶。” 拉维斯说着，将因为无法使用魔法而无处可用的魔力笼罩在身体的表面，然后，虽然并不熟练，但是和影猫一个颜色的猫耳和兽尾，很快便具现在她的身上，而拉维斯的双手，也变成了与猫儿近似的锋利爪子。 看到拉维斯身体的变化，豹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那是即使在兽人种也非常罕见的能力，名为兽化的能力。 这是来自影猫的赠与，技能【影猫-兽化】真正的能力。被影猫加护的普人族，可以消耗魔力，在魔力耗尽前化身为影猫的兽人，获得影猫的特殊能力以及媲美兽人的身体素质。现在，拉维斯终于学会了这一能力的使用方法。 拉维斯的眼睛，像真正的野兽一样，在黑暗中闪着光，现在，她的身体能力已经全面追上了豹男，而豹男的惯用手因为刚才一时大意，而受到了毁灭性的重伤，所以，胜利的天枰已经彻底地向拉维斯的一侧倾倒。 豹男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自从他最后的优势，身体素质的优势也被拉维斯超过之后，失去惯用手的他，就只能任由猫儿鱼肉。 拉维斯就如同在暗巷里调戏老鼠的猫儿一般，尽情地戏耍着豹男。将豹男的武器夺走，用皮鞭抽打，让对方尝尝被虐待的滋味，将爪子插进豹男的眼窝里，威胁说要挖走对方的眼珠，把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全部发泄回豹男的身上，直到豹男因为忍受不住疼痛而失去意识。 差不多也应该给予对方最后一击了。感到厌倦的猫儿，坐在月光所照耀的屋檐上，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站起身来，准备从物理层面上，彻底地把对方抹消掉。 然后，冷不防地，一柄深红的投枪，在拉维斯动手之前，瞄准昏迷不醒的豹男，自比屋檐更高的高处落下。 幕间一、弗洛伦萨侯爵 深夜，在弗洛伦萨侯爵位于王都的别馆中，有一道白色的人影闪过。手背上纹着白色蜘蛛的男人，在漆黑别馆那纵横交错的过道上穿梭，仿佛早就摸透别馆内的道路一般，登上台阶，来到了一条满是铠甲的长走廊。 阴森走廊的两侧，陈列着女性用的全身铠，那些银晃晃的铠甲尽管内部空无一物，却仿佛被恶魔又或者精灵寄宿在内一般，双眼闪着红光，十分恐怖。白之男无视两侧的铠甲，步履匆匆，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拐进了侯爵别馆的作战室。 作战室在侯爵别馆中，是一般人禁止入内的地方。甚至连房间的卫生，都是由弗洛伦萨所信任的骑士来负责。白之男稀疏平常地踏入了禁地。昏暗房间的最深处，长桌的尽头，正值壮年的弗洛伦萨侯爵，坐在司令专用靠背椅上，背对着身后印有家徽的麻织壁毯，两肘撑在桌前。 “成功把安娜捉住囚禁了吗？” 弗洛伦萨抬头确认过白之男的身份后，直奔主题问道。 “是的。按照老爷的命令，已经把小姐她关押在与劳伦斯家次女有联系的商会分馆里。” “测试用的黑天鹅人偶也准备好了吗？” “我和普斯顿大人已经把分馆的职工全部处理掉，并且把守卫替换成黑天鹅的人偶了。等营救的青十字骑士团赶到，就可以对黑天鹅人偶的性能进行考察。只是，关于鬼种爱丽丝还有盗贼工会余党的处置......” “听说霍格对于我等隐瞒有关鬼种爱丽丝的情报一事，感到非常不满？” “正如老爷所说，在和他共同行动的这几天，那个兽人也向我抱怨过，表示想要赔偿和更多的报酬。” “赔偿吗？真是个眼里只有蝇头小利的兽人。” 弗洛伦萨侯爵说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刀柄上刻有弗洛伦萨家白天鹅家徽的匕首，把匕首放到长桌上，朝白之男推过去。于是，匕首在打磨得发亮的长桌上滑动，停在了白之男的面前。 “如果你没有提供的关于但丁‘两个女儿’真实身份的情报，这次嫁祸行动无疑会失败吧，作为奖励，鬼种爱丽丝还有那帮盗贼的处置方式，就交由你来决定。” 这是测试，是弗洛伦萨侯爵对希洛真正目的的测试，根据希洛对爱丽丝的处理方式，会决定他接下来被委派的工作。 弗洛伦萨侯爵当然也调查过希洛的身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而投靠到弗洛伦萨家门下的客席骑士，来自阿尔斯山的白色鬼种希洛，与被关押的食尸鬼混血种爱丽丝之间，是兄妹关系。 如果，希洛想要确保爱丽丝的安全，那就说明对方依旧处于鬼种部落的一方。 这一回，因为希洛提供了爱丽丝和悠莉娅的情报，为了保证能够成功从托尔-劳伦斯以及但丁的“女儿”手上掳走安娜，把罪名嫁祸给劳伦斯公爵的派系，所以弗洛伦萨侯爵才会破例，让希洛参与到一向由侯爵的心腹普斯顿老骑士所负责的肮脏工作。 这并不代表弗洛伦萨侯爵已经彻底信任白之男，对方虽然勉强算是弗洛伦萨领地的住民，但终究也只是生活在弗洛伦萨领地最北面村落的异族人，如果对方表示想要保护爱丽丝，那就不能让他知道太多弗洛伦萨的秘密。 “在下不才，关于爱丽丝和盗贼余党们的处置，我有一个有趣的主意。只是，需要从老爷那里得到帮助。” “不妨说来听听。” “我希望从老爷的人偶军队里，再多要一匹黑天鹅。” 希洛开始向弗洛伦萨侯爵说明自己那个大胆的想法，从弗洛伦萨侯爵三年前被企图暗杀的那起事件开始说起。 大约四五年前，弗洛伦萨侯爵通过与王族的关系，得知在教理学院的研究所里，进行着让普通人获得兽之加护的人体实验。被兽加护是血统高贵的象征，王族中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兽所爱，而贵族则是过半数的子女生来就拥有加护兽，至于在普通百姓中，加护兽诞生的概率还不到百分之一。 所以，兽的加护是王权神授的理论基础之一。 如果辨明了幻之森的众兽降下的原理，使得平民也能够简单地受到兽之加护，那无疑会对王族的权威造成打击。管理着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王家做出如此判断，然后，以劳伦斯宰相为首的政府机构，以人体实验是对生命的践踏为理由，下令中止了教理学院的研究，并且让人将所有研究资料销毁。 然而教理学院的激进派研究者不甘心让实验就此结束。不接受实验停止实验命令的研究者中，有三个人反对得尤为坚决，他们分别是黑魔法教授斯塔利亚、研究员塔西娅，以及提供魔法道具的外部协助者翼精灵芙兰。 侯爵从军事的角度考虑，得出一旦能够让普通人获得加护兽，那无疑可以通过此方法量产出战力与青十字骑士接近的士兵，让自己的领地拥有一支最强私军的结论。 于是，弗洛伦萨侯爵马上行动起来，他通过家臣普斯顿骑士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关系，和教理学院有所不满的研究者取得联系，并且允诺为他们重新安排实验室。 研究者在侯爵的暗中帮助下，在资料被销毁之前，带着书籍记录转入地下，继续试验。而弗洛伦萨侯爵作为资助者，不仅购买奴隶来给他们进行人体实验，还为他们提供了珍贵的灵兽适性武器作为实验材料，于是乎，本来就已经看到希望曙光的实验，终于成功了。 以已有的“黑天鹅”理论为基础，斯塔利亚教授经过多年努力，掌握了让普通人也获得加护兽的方法。 虽然条件苛刻，只有曾经拥有过幼兽、十五岁之后加护消失的女性才能作为素材，而且新降临的加护兽无一例外都是黑天鹅，素材被加护后会失去所有感情、变得像机器一样麻木，但是一旦满足了以上这些条件，就能制造出魔法适性极高的黑天鹅人偶。 “老爷让普斯顿大人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任教，是为了让他作为院长，拿到落选学生考核的贫民名单，在里面挑出符合条件的人选，把他们捉走当制造人偶的材料。 除了豹男霍格是老爷的手下外，老爷和阿尔斯山脉上黑色羽毛的翼精灵，也是合作关系。她是按照普斯顿大人提供的名单行动的吧。因为，我翻查记录发现，从贫民窟掳走的普人族，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落选骑士学院学生的贫民。” 没错，普斯顿老骑士就是负责准备实验材料的人，而霍格还有盗贼工会的余党，自从对弗洛伦萨侯爵暗杀未遂后，就被一网打尽，部分不接受命令的人被扔进监狱，其他人则是被弗洛伦萨侯爵作为干脏活的狗来豢养着。 盗贼工会暗杀佛罗伦萨侯爵和翼精灵芙兰的原因，则是要追溯到三年多以前。 幕间二、策划与命令 在斯塔利亚教授成功制造出黑天鹅人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购买奴隶的手下、对实验素材产生了同情，还是说研究员内部也出现了内鬼，秘密实验的风声走漏了出去，传到王族和政府的耳朵里，那时候，劳伦斯公爵作为宰相甚至公开提出质疑，怀疑在暗中支持斯塔利亚进行实验的人是弗洛伦萨侯爵。 事情愈演愈烈，王族内的偏激者，以第三王子为首的血统至上主义者的一派，派人雇佣盗贼工会，对弗洛伦萨侯爵和研究员们进行暗杀。 不过，第二王女一派选择和侯爵合作，她向侯爵发出了提醒，于是，得知危险的侯爵决定将计就计，提前做好安排，他为斯塔利亚教授准备了替死鬼，让第三王子以为成功杀死主导实验的关键人物，再任由暗杀者把研究员塔西娅和绝大部分相关人员杀死，借盗贼工会的手把知晓秘密的人和内鬼清理掉。 最后，弗洛伦萨侯爵在暗杀者刺杀自己的时候，故意演戏，假装自己是在私生女安娜的帮助下才逃过一劫，并且和那个即使没有事先打过招呼、也不可能被区区暗杀者杀死的翼精灵芙兰联手，一举把盗贼工会摧毁。 安娜作为没有价值的私生女却获得侯爵的宠爱，也是从那时候起的，而芙兰也配合着侯爵的演出，和捡来的暗杀者小孩玩起了过家家游戏。 弗洛伦萨侯爵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第三王子真的以为主导实验的斯塔利亚教授已经死去，实验成果全部石沉大海，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反而是侯爵利用这个机会，把被捉起来的盗贼工会余党收归旗下，让普斯顿老骑士管理这帮犯罪分子，来代替自己那些容易心软的家臣，去做奴隶买卖和人口拐带的勾当。 瞒天过海后，实验依旧在侯爵北方的领地，远离王都的阿尔斯山脚处继续进行着，斯塔利亚教授量产黑天鹅人偶的技术也逐渐成熟了起来。 然而，尽管第三王子解除了对弗洛伦萨侯爵的怀疑，劳伦斯公爵却依然揪着他不放，一直在暗中派人前往侯爵的领地调查，为了不让劳伦斯公爵的手下发现新的实验地点，可是费了弗洛伦萨侯爵好大的一番功夫。 现在，侯爵已经拥有上百个精通黑魔法的人偶了，时机成熟，弗洛伦萨侯爵决定回击。工具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能产生价值，侯爵要利用手上的黑天鹅人偶，对几年前公开指责自己、并且一直阻挠自己的劳伦斯公爵，报一箭之仇了。 首先，命令最难追查和侯爵关系的盗贼工会余党，把自己宠爱有加的私生女安娜拐走，再把安娜囚禁在劳伦斯公爵次女、荻思梦娜有来往的商会，然后放出安娜被囚禁在盗贼控制下的商会的消息。 敌对派系领袖的爱女，被囚禁在和自己有关的商会分馆内，这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阴谋，甚至可能会发展成公爵家的大丑闻，劳伦斯公爵为了洗清嫌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提供协助，不惜命令青十字骑士团出动去歼灭盗贼，也要把安娜救出吧。 但是，实际上在商会等着青十字骑士团的，并不是容易对付的盗贼，而是全副武装的黑天鹅人偶，面对未知的敌人，贸然行动的青十字骑士团必定会伤亡惨重，并且对劳伦斯公爵的出击命令感到不满。 同时，这也是侯爵第一次让黑天鹅人偶投入实战，他还能借此机会，测试自己的新士兵与青十字骑士的实力差距，顺利的话，甚至能把进行人体实验、制造人偶的罪名嫁祸到劳伦斯公爵头上去。 虽然劳伦斯公爵出任宰相后，辞去了青十字骑士团团长的职务，只保留了副团长的头衔，由天使教廷的圣骑士担任正团长，但是他的长女也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劳伦斯家族依旧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实质掌控者。 如果这一次因为劳伦斯公爵的命令而造成重大损伤，而导致青十字骑士阵亡的神秘人偶，还很可能是劳伦斯公爵的实验产物，那么，青十字骑士团的人会怎么想呢？ 说不准，能一口气把劳伦斯公爵在青十字骑士团的话语权大大削弱。 真是一举多得的行动。那些没有感情、像机器一样只会遵守命令的黑天鹅人偶，消耗掉了可以重新生产，而劳伦斯公爵与青十字骑士团之间关系一旦产生裂痕，那就难以修补了。 “在下也觉得老爷这次的行动非常巧妙，只是，为了让劳伦斯公爵的嫌疑更难洗清，我觉得可以对我抢来的新道具加以利用。” 希洛一副当然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把侯爵策划的行动梳理了一遍，然后把腰间的武器，白银重剑出示给侯爵看。 “这是我从劳伦斯公爵的外孙托尔那里抢走的玩具，寄宿着六翼神兽的重剑。因为太过显眼了平时不好使用，而且对方也可能有办法、利用魔法确定这把剑的位置，但是就这样把它还回去，也未免太过浪费了，所以，我想把这把重剑交给黑天鹅人偶使用。” “这可是劳伦斯公爵拥有的众多灵兽适性武器中，也属于规格外的‘白羽’、六翼重剑。那些无感情的人偶，应该无法驾驭寄宿在剑中的灵兽吧。” “一般的人偶确实无法使用这把剑，可是，我在参与行动的黑天鹅人偶中，发现了一匹特别的个体。那个人偶的话，应该能够使用这把剑才对的。” 弗洛伦萨侯爵露出好奇的表情，他也和王都的十多具人偶短暂地亲密接触过，可是他并不记得人偶中有着特别的个体。 “那是由斯塔利亚教授之后送来的问题个体，斯普顿大人对其下达了监视豹男霍格的命令。那个黑天鹅人偶，似乎在获得加护的时候，得到制御灵兽的祝福能力。” “特殊个体吗？” “是的，我打算把这剑交给她，让她把盗贼工会的余党和爱丽丝都清理掉。根据我这几天对豹男霍格的观察，那帮盗贼应该差不多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继续让他们执行准备实验素材的任务，说不定会有潜在的风险。” 希洛若无其事地说出把自己的妹妹杀死的对策，让弗洛伦萨侯爵满意的同时，不禁感到一丝心寒，本来还以为他会犹豫一下，恳求自己饶过爱丽丝的呢。 而且，虽然让希洛参与到任务来的是自己，但是希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黑天鹅”人偶的来龙去脉调查得一清二楚，真是不得了的洞察力。既然希洛作为麾下的骑士，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也表现足够的忠诚，那就勉强算是测试通过，让他继续涉足这边的事务吧。 弗洛伦萨侯爵大笑着说： “哈哈哈，我并不讨厌聪明人，就按你说的办吧。把盗贼的余党处理掉后，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协助普斯顿准备制造人偶的原材料。将这把纹着弗洛伦萨家徽的匕首交给普斯顿，他就会给予你监视盗贼余党的黑天鹅人偶的命令权。” “遵命。”希洛说完，像是等候弗洛伦萨侯爵进一步命令一般，把匕首收进口袋里，然后单膝跪地。 在侯爵同意把六翼重剑交给黑天鹅人偶使用的时候，接下来的行动就已经确定了，要想引人注目，让别人注意到，人偶拿着劳伦斯家的灵兽适性武器，就必须让人偶在王都内大开杀戒。 因为将要被卷入的受害者不是大鬼族，所以觉得没有任何关系吗，一脸平静地等待着杀戮许可的希洛，让弗洛伦萨侯爵感到不快，尽管如此，侯爵还是对他做出了命令： “还有，等到黑天鹅人偶用六翼重剑把那头鬼种处理完后，再让它拿着劳伦斯家族的武器，在奴隶买卖的商业街大闹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闹事杀人的是手持劳伦斯家族武器的人偶。 不过，记得命令人偶尽量只杀死商业街里的‘货物’，除了前来阻止的治安官外，别主动攻击无辜的人。” 希洛也察觉到侯爵的心情变差了，他在侯爵动怒前，便行礼告辞，退出门外，在夜色的庇护下，带着印有白天鹅家徽的匕首，前往斯普顿老骑士的居所。 幕间三、图书馆的幽灵 深夜。 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中，有着研究者乐园一称的教理学院，与其余功利的六所学院不同，教理学院像孤岛一般位于小城似的学院角落处，与天使教廷接壤。 教廷与学院中间，隔着奥斯王国最大的图书馆，王立国教图书馆。 深夜，王立国教图书馆最深处，月光温柔地倾泻而下，从禁书库唯一的一扇窗户投入，落在了被黑色书皮所包裹的书背上。 尽管沐浴在在月光下，书本和书架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光亮，反而进一步笼罩在黑暗之中。它们仿佛拒绝接受一切从外面接近它的事物，即使是单纯的寒光也不例外。 只有一样东西被月光所照耀，不是禁书，不是书架，而是像金丝雀被饲养于笼中一般、被囚禁在禁书库的少女的肌肤。 少女穿着由半透明的睡裙，睡裙由最昂贵的丝绸编织而成，光是她身上的裙子的价值，就足够支付普通贵族一年生活的花销。然而，少女却席地而坐，借着月光读书，任由贵重的丝绸睡裙沾上地板上的灰尘。 少女白雪般的美貌，宛如玻璃雕刻般纤细精美，优雅的仪态也展现出良好的家教。略呈波浪状，如丝绸般闪耀动人的淡蓝色秀发，以及在细长睫毛底下的，同样淡蓝色彩的一双大眼，正是继承了远在奥斯王国建国前、便位居高位的顾伦娜一族，也就是当今王族直系血脉的铁证。 少女的美貌让造访的来客不禁屏住了呼吸，月光藏于云后，牧师装束的高大食人鬼从黑影中现身。 然后，在被云层遮挡片刻后，夜空中的月亮又重现身影。月光再次洒落到少女的肌肤上，使她皎洁地闪耀着。 食人鬼牧师干咳了一声，将禁书库中绝对的寂静打破。 少女不为所动，她将一本厚重的书摊开，摆在身前的地板上，无言地用结茧的手指翻动书页。 这超凡脱俗的景象令人惊叹。少女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以至于在月光的照耀下，像萤火虫一般泛着幻想的蓝光。 “......” 食人鬼发出响亮的脚步声接近书架下的少女。 尽管食人鬼故意使他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但这个女孩还是没有抬起她的头。 她只是向下注视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简直就像是因为过于专注于这本书，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噪音一样。 食人鬼牧师走到月亮与少女之间。他高大的身影把月光彻底遮住，一片漆黑的阴影笼罩在少女身上。 现在，第一次，少女抬起了头，用一双没有一丝光亮的蓝色眸子对上食人鬼的目光。 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 王立国教图书馆的幽灵，宣读者，百年前被罢黜的公主，不应存在于世上的亡者，王位第一继承人。 食人鬼对着这个被遗弃在禁书库的少女开口道： “我的名字是布松，时之馆的客卿，序列第二十位的魔王。” 寄居在时之馆的神秘主义者，弃亚斯塔禄的神秘学宗旨于不顾，做出了没有丝毫伪装的自我介绍。 谎言对拥有这种眼睛的人不起作用。 正直而诚实，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交流方法。 “叶卡捷琳娜-芙兰尔-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我来这儿是为了和你建立合作关系。” “……” “我知晓你所安排的剧本。你操纵教会高层，研究夜之巫女的育成，同时透过王族和翼精灵散播情报，将量产黑天鹅的方法告诉弗洛伦萨侯爵，想趁着侯爵考察他的新士兵能力的机会，将不成熟的试作品混进骚乱，测试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夜之巫女的性能。” 这是食人鬼牧师的推测。 雪莉尔作为天使教廷的修女，会向萨米基纳以及时之馆的读者们，提供关于教会的故事和秘闻。同时，白蜘蛛的希洛被弗洛伦萨侯爵收为客席骑士，正从侯爵处接受命令暗中行动着。希洛是赤冰-格兰杰的学徒，并且和时之馆有联系，布松也在白蜘蛛那里获得关于贵族动向的信息。 另外，莉莉丝以及时之馆的读者们都或多或少地在人间有着自己的信徒和情报源，七人之间共享信息，然后，布松从混沌的信息中发现了隐藏于幕后的叶卡捷琳娜的存在。 幽灵，不该存在的王位正统继承人，由天使诞下的王女。 “我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我甚至能够以蛮力打破笼罩在这座图书馆的结界，强行让你屈服，命令你跪倒在我的脚趾前，成为我的奴役。或许你暗中操纵着许多人，但是你终究不存在于表世界，没有人会去追查本就不存在于世的人消失的真相。” 赤裸裸的威胁。 “尽管如此，我仍然想和你平等对话，我想被你认可，你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吗，顾伦娜？” 寂静笼罩着布松和王女。 少女茫然地看着食人鬼牧师。 两人互不逃避对方的目光。直到第三朵云遮住月亮，时间静静地流动了。 少女张开了她的嘴唇。 君羊伍I琦吧捌⊙齐六I “让开，你挡住月光了。” 那是一种无机质的嗓音。 就像一台机器不自然地想要模仿人类的声音一样。那声音带着愤怒，简直就像在宣布，食人鬼牧师正侵略她的王国一样。 和莉莉丝相似的怒火。和莉莉丝相似的无光瞳仁。这样食人鬼布松回忆起，他第一次遇到莉莉丝时的情景，那是莉莉丝还未成为亚斯塔禄时的遥远故事。 无光的蓝色瞳仁，与空洞的红色瞳孔。眼前的少女和莉莉丝一样，是一个读书狂，是一个性情乖戾者，是一个天生的恶魔。 这空洞的眼神和无机质的嗓音，让食人鬼的布松第一次见到叶卡捷琳娜，就立刻明白了所有事。 身为王位正统继承者却遭到兄弟和王族背叛的羞愧和耻辱，被亲人囚禁在禁书库的绝望和悲伤。这些复杂的感情现在对她毫无影响。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观众，封闭在书籍之中。就和莉莉丝-亚斯塔禄一样，她把世界视为正在上演的一个个故事，冷眼旁观；她们的所作所为，全都只是为了寻求有趣的故事而已。 食人鬼当即答应了叶卡捷琳娜小姐的要求，轻轻地移到了旁边。 叶卡捷琳娜小姐点点头。 “妾身向你表示感激，你是一个真正的绅士。” “毕竟尊重他人是最基本的礼仪。即使你选择不成为我的盟友，我也会永远对你保持尊重。” 叶卡捷琳娜小姐歪着脑袋。 “不是仆人，而是盟友吗？” “就是这样。如果我只是想要奴役你，那我早就把这间图书馆的结界打破，直接采用暴力手段迫使你臣服。 但是我不想这样，你拥有着和莉莉丝一样的美丽眼睛，你会成为我的伙伴的。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请接受我发自内心的爱意。” “居然将妾身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仅仅就求爱而言，刚才的告白绝对是不合格的。” “请原谅我的失言，可是，我觉得我大概通过了叶卡捷琳娜小姐的测试。” 王女把她的手放在下巴上，食人鬼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在刚才的对话中，叶卡捷琳娜使用了4种不同的语言，普人族语-奥斯王国方言，妖精族语，古大鬼族语，以及矮人祭祀用的古老语种。 这不是单纯的对话。叶卡捷琳娜利用多种语言，巧妙地将各种各样的言灵掺杂在会话中。低级言灵、中级言灵，以及原初的言灵，叶卡捷琳娜试图用言灵击退眼前的食人鬼。 然而，布松轻松地抵抗了言灵。语言和言灵，那可是布松的专长，为了读懂时之馆里关于宗教的晦涩藏书，布松几乎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的语种，他以北大陆的魔族语、不死族语-西利亚方言和妖精族语进行对话，在沟通的同时，将王女的言灵效果抵消掉。 这是语言天才之间的战斗。于是，在散发着魔力波动的话语声中，对话继续了下去。 “布松先生和其他人不一样，妾身对你表示另眼相看。” “不过，没想到叶卡捷琳娜居然对矮人祭祀用的原初语种也有研究，真是高雅的趣味。” “因为，最里面一个书柜上的历史书，刚好用矮人们的语言编写的，布松先生有兴趣吗？” “比起历史，我更喜欢神学。” “上古先民们的历史，往往是用神话和传说的形式记录而成的，妾身认为挑食是不对的。” “在讨论书籍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布松先生说到底还是和其他人一样。” 叶卡捷琳娜说着，整理着睡裙从地站了起来，在月光下向食人鬼伸出了手，伸出她那因为翻动书页而结茧的手。 少女抬起的手在月光下散发着淡蓝色的萤光，食人鬼愣了一愣，然后单曲膝盖跪下，欣喜地接住王女伸出的右手，低头在其雪白的手背上印下结盟的吻。 “以序列第二十位的魔王布松的名义立下誓言，与图书馆的幽灵结为盟友。” “以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之名，于冥河之上立誓。” “于冥河之上立誓。” 幕间四、赤月 月光再一次隐于乌云之后，叶卡捷琳娜收回她的右手，第一次用带着感情起伏的声音，向食人鬼发问： “从你的装束看来，你是异教的牧师吗，布松先生？异教徒的食人鬼先生，想要从妾身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叶卡捷琳娜用她无机质的声音，模仿人类讽刺时的语气如此说道，重新坐在地板上继续读书。食人鬼牧师则是从跪姿站了起来，大度地表示女士优先： “情报和知识。当然，作为合作伙伴，情报的交换是双方的，在我提问之前，你可以先从我这里获得信息。” “袭击波塞恩要塞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是如何诞生的？” 少女的发问显得饶有兴趣，她仿佛早就知道，由于时之馆在背后牵桥搭线，妖精复仇者们才成功让禁忌的怪物诞下一般，只是对既有事实作出询问。 尽管流露出好奇心，少女淡蓝色的双眼依旧黯淡无光。 （二）鸠淋五（三）芭⑦①叄 “产下混血种的方法吗？用莉莉丝的话来说，就是人的禁忌即为神的特权。” “意味不明。牧师先生还有猜谜的兴趣吗？” 食人鬼邪恶地咧嘴一笑，那是信教的牧师不可能会露出的亵渎笑容，布松开始说起了谜语： “权当打发漫漫长夜吧，叶卡捷琳娜刚才提到了历史和神话的关系，请允许我以此来说个谜语。 宙斯和赫拉，该隐和莉莉丝，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神的特权。” 王女歪头思考着，然后恍然大悟： “我懂了。俄狄浦斯和约卡斯塔，莱姆和赛琳娜，人的禁忌。不过，对于顾伦娜王族来说，这并算不上什么禁忌就是了。” （注：宙斯和赫拉，希腊神话中的神，夫妻，原为姐弟。伊邪纳岐和伊邪那美，日本神话中的神，夫妻，原为兄妹。俄狄浦斯和约卡斯塔，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母子，一度结为夫妻） “诚如小姐所言，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是通过禁忌中诞下的。那么，轮到我提问了，黑天鹅人偶的制造方式是什么？” 叶卡捷琳娜抛出早早准备好的答案，布松想知道的事情，只可能是这个了： “染色。简单来说，在最为白净的纸上涂抹最深的紫色，那么，紫色就会和纯黑相类似。紫色的灵兽，和应当被加护而加护却消失的普人族白纸。” “和我手上的情报一致。那么，夜之巫女可以人为地被催生吗？” “这个嘛，不信教的牧师先生，你知道黑兽的事情吗？” 不擅长做表情的图书馆幽灵，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她说着合上书本，重新站起来，带着布松走向禁书库的最深处，停在了关于灵兽研究的书柜前。书上用暗文所记载的是，教理学院疯狂学者以及叶卡捷琳娜本人的研究记录。 黑色灵兽与夜之巫女之间存在着联系。 巫女，在奥斯王国中指的是依旧居住在王都，生活在天使教廷的翼精灵后代。奥斯王国诞生前，阻止魔族大军的最后防线就是翼精灵中的夜之巫女。 那时候巫女所侍奉的还是妖精的神，其中被选为夜之巫女的都是些漆黑羽翼、早慧早夭的孩子。妖精国衰落后，大部分翼精灵返回了阿尔斯山脉，而少部分则留在地面，转而侍奉人类的神、圣天使大人。 并非所有翼精灵都有资格自称夜之巫女，只有拥有黑色羽翼的翼精灵才能如此自称，夜之巫女既是祝福，亦为诅咒。她们一出生就拥有近乎无尽的魔力，早熟早慧，不仅有着天才般的学习能力，还能通过梦与幻觉获得天启。 然而作为代价，夜之巫女们的寿命只有短短五十年。翼精灵是长寿的种族，长寿者甚至能活上千年，五十岁的翼精灵只不过是刚刚迈入少年少女时代，但是，夜之巫女却像黑夜的绚烂烟花一样，在短短五十年内通晓世上一切的道理知识，以天才之名活跃于世间，扬名天下，然后迅速在漆黑夜空燃尽。 当年击退魔族的巫女，就是黑色羽毛的翼精灵。自那以后，只有两位夜之巫女在人间出现过，而且均在少女时代就夭折，罕见得如同坠入人间的天使一样。 叶卡捷琳娜翻开书本，为布松展示王国历史上仅有的两位夜之巫女的画像，在画像上，两匹纯黑的兽类正偎依在翼精灵少女的膝盖上，在书本大小的画布上，勾勒出一副构图巧妙的美景。 “真是美丽的人儿啊，这是隔着画纸都能让人感受到的美丽，简直就像是烟花一般，无意义地述说着单纯的美丽。所以说，叶卡捷琳娜小姐在这美丽的夜之巫女身上找到意义了吗？” 图书馆的幽灵摇了摇头： “美景不会讲述任何东西。妾身认为，美丽的东西不带有意义。花只是绽放后散去，雪只是堆积后消融，虫子们只是互相鸣叫后产下后代死去。事实就该是这样，食人鬼先生难道不觉得，想在它们身上寻找意义只是人类的愚蠢吗？” 没有因美丽而正确的道理。美丽的夜之巫女，其实质乃错误的罂粟花。 第一位夜之巫女作为天使教廷竖立权威的道具，被作为战争机器而使用，生前一直生活在奥斯王国和高斯帝国的边境，作为对邻国的武器，所屠杀的军民数以万计，甚至会因为将仅仅一个梦又或者幻觉视作天启的缘故，随心所欲地发动大魔法，不分敌我地将边境百姓的生命夺走，是与她那美丽外貌不相称的疯狂杀人魔。 而另一位夜之巫女则是叶卡捷琳娜的生母、西迪。西迪同时是叶卡捷琳娜的母亲，她的母亲尚未成年时就与当时的国王发生关系，产下了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的母亲西迪不仅是一个天才的历史学家和咒文研究者，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政治家，她妄图利用女儿扩大自己在王国宫廷的影响力，在王室的权力斗争中失势后，叶卡捷琳娜被软禁在王立国教图书馆，西迪的行动范围也被限制在教理学院和图书馆的范围内，叶卡捷琳娜那扭曲的性格就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 西迪自失势后，除了将叶卡捷琳娜养育成人外，作为学院教授，余生都在图书馆和教理学院进行着咒文和灵兽的研究。西迪在黑魔法地位低下的王国里，主导了众多黑魔法咒文的研究实验，许多研究甚至将亚人、贫民和奴隶当做实验素材，开启了教理学院那帮疯狂研究者们草菅人命的不良风气。 虽然造成了众多牺牲者，但西迪的研究也卓有实效，王国大部分黑魔法的文献都由西迪以及她的学生们所著，也让教理学院成为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中唯一一所不歧视黑魔法的学院。 西迪同时也对加护自己的灵兽、漆黑的灵马以及夜之巫女的成因进行研究，和普人族不同，加护兽降临在翼精灵身上是极稀有的事件，西迪把自身作为研究对象，最后总结出了夜之巫女的成因，以及在人类身上催生灵兽降临的成功经验。 混血的叶卡捷琳娜和翼精灵一样长寿，在西迪去世后，这些成果被叶卡捷琳娜继承，她暗中积累人脉，推动研究实验继续进行，最后的成果便是让特定灵兽降临的“黑天鹅”理论。 虽然，自从劳伦斯公爵上任宰相后，政府开始对教理学院的人体实验展开调查，王女关于夜之巫女以及“黑天鹅”理论的实验也被迫中止，但是，那时候为止，以夜之巫女西迪为起点的实验，已经造成了无数多的牺牲品，而她的继承者叶卡捷琳娜，也在王侯贵族中积累了足够多的扯线木偶，来让她开始舞台剧的演出了。 “让深色的灵兽对失去灵兽的白纸进行染色，所诞生的是黑天鹅的人偶，而用黑兽作为染色材料，则有概率生下夜之巫女。” 布松翻看起研究材料，对解读得到的暗文内容发出提问： “只是，黑兽不是被诅咒的兽类吗，你是怎样入手的？” “西迪去世的时候，把她的加护兽作为实验材料封印在灵兽适性武器里了，虽然由于作为染色材料的缘故，那匹黑马快要衰老而死，但是我利用王室的关系，也有在寻找新的黑兽，而且，之前被派往波塞恩的小丫头，不是也按照契约，好好地长大成死之独角兽了吗？” 仿佛在暗示悠莉娅和爱丽丝的情报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样，叶卡捷琳娜模仿人类露出微笑，继续向布松说明夜之巫女的成因。 根据西迪的推论，夜之巫女其实与疾病和诅咒类似，就像北方的食尸鬼被黑山羊诅咒，虽然陷入癫狂但也获得了超乎常理的肉体和生命力一样，被黑兽加护的人，虽然比起常人更早熟聪慧，并且一出生就有着用不完的魔力，但是其寿命也大大缩减。 短寿的原因是黑兽的诅咒所造成的。普人族被黑兽加护，马上就会衰弱死去，也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太短，承受不起黑兽那过于猛烈的诅咒。就连长命种的翼精灵，一旦被被黑兽所爱，也只能作为夜之巫女，如流星般在夜空一划而过，人类会由于诅咒立即死亡也就不难理解了。 “叫悠莉娅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依靠但丁和劳伦斯公爵的力量勉强活了下来，但应该也活不久了，毕竟永白的珈百璃只是让肉身不灭，而黑兽的诅咒更多是源自灵魂层面的。” 叶卡捷琳娜像评述事实一般说道，然后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对布松说： “作为盟友，妾身就拜托你一件事吧，让你手下的那个白色小家伙替妾身传个话，对悠莉娅说，图书馆的幽灵是研究黑兽的专家，想要继续活下去，与其被劳伦斯公爵饲养，还不如倒向妾身这边来。” “叶卡捷琳娜小姐是否误会了什么呢，希洛并不是我的手下，和小姐一样，我和他只是同盟关系。” “嘛，妾身就姑且这么认为吧。虽然妾身也可以唆使教理学院的研究员，从悠莉娅-顾伦娜身上把黑兽抢过来，但对方好歹也是和妾身一脉相连的贵族，而且黑马灵兽也没死透，还是先跟对方打一声招呼吧。” 不过，布松现在也拿到了“黑天鹅”理论和夜之巫女的资料，不排除对方为了制造夜之巫女，而越过自己把黑兽从其主人处夺走的可能性。 于是，叶卡捷琳娜以她那双如月光般冷漠的淡蓝色眼睛，看向布松，声明悠莉娅-顾伦娜乃王族的所有物，要求他在对悠莉娅出手务必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盟友、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 “时之馆的布松哟，悠莉娅-福克斯从被允许使用顾伦娜这一姓氏的那一刻起，就被妾身看上了，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所以，请遵守顺序。” “我的盟友，你误会了，我对悠莉娅-顾伦娜并没有兴趣。我关心的是她旗下的食尸鬼骑士、爱丽丝。我向你打听夜之巫女的事情，也只是为了给我那从癫狂中恢复理智的同族同胞准备试炼而已。” 布松耸了耸肩，笑着解释道，然后询问是否可以将资料带走。 “这可是妾身的禁书库，只要得到妾身的同意，任谁都能从这里把藏书借出，只是，请注意要在三个月的限期之内把书还回来。” 布松于是把要借走的资料递给叶卡捷琳娜，图书馆的幽灵像图书管理员一般，熟练地确认过书本的状态后，便把关于“黑天鹅”理论和夜之巫女的书籍交回食人鬼的大手里。 “不过，单方面从你这里借走书本也不太好，礼尚往来，我回去之后，拜托莉莉丝给予你时之馆的借阅权吧，我们那儿的藏书可是非常有趣的。” 听到能读到新的有趣故事，叶卡捷琳娜无光的双眼短暂地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再一次露出僵硬的笑容，用食人鬼的方言、布松的母语说道： “那我就先好好期待一番吧，再见了，我的盟友。” “再见了，我的盟友。”布松回以北阿尔斯山脉的翼精灵方言，向对方行礼道别，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阴谋的赤月，也隐没于乌云之后。 三十七、漆黑羽翼的屠杀者 有着漆黑羽翼的无口女性，似乎想要从被加固的牢房中挣脱出去一般，在豹男离开以后，再一次扇了扇背后的翅膀。于是，浑浊不堪的黑色魔力在空气中波动着，而牢房的铁柱和那波动产生共鸣，也开始了震动。 “嗡嗡嗡……” 铁柱因为震动而发出轰鸣声，这有规律的魔力波动，让我施加在盗贼身上的言灵效果彻底抹消，而铁柱随波动共振的声音则是变得越来越大，把盗贼都吸引进了地牢。 “喂喂，不是说这只是布置结界用的人偶形魔法道具吗？” “这玩意该不会是失控了吧？” “快点把操纵这人偶的十字架魔法道具拿过来！” “刚才，霍格老大带着魔法道具挂饰，追着逃跑的猫咪跑去了。” 盗贼们似乎觉得，和被困在牢房内的我比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毫不吝啬地散发着不吉魔力的女性更值得戒备，四个盗贼直接走下地牢，一边观察被监禁的女性，一边神色慌张地商量着对策，而通往地面的阶梯上，则是有十多个人手持武器警戒着。 对于盗贼们的判断我深表赞同。 这个突然长出黑色翅膀的女性无论怎么看都非常不妙。我识趣地降低存在感，躲到角落，让放出的鲜血顺着伤口重新流回自己体内，稍微恢复身体的状态，积攒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虽然从盗贼们的对话看来，那个豹男应该是追着前辈跑出去了，但是眼前女性所散发出的氛围，比豹男霍格还要凶险几十倍，在担心前辈的安全之前，我还是集中精神，先顾好自己吧。 盗贼们商量后决定，要赶在那个“人偶”完全失控前，把它破坏掉，然而胆小的盗贼们，别说开门进牢房动手了，他们甚至不敢靠近那正在震动的铁栅栏，只是带来弩和弓，准备对牢房内静静地扇动羽翼的女性进行射击。 盗贼们或是保持距离拉弓射箭，或是使用强弩进行连击，然而箭矢在射中女性之前，就被挥动翅膀所产生的黑色飓风吹飞，根本没能对女性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持弓的盗贼们连带着被飓风的冲击刮倒，弹开撞在背后潮湿的墙壁上。 盗贼们决定放弃，收回弓箭蒙上脸，想在对方用庞大的魔力强行把铁牢掀飞脱出之前，远离危险的地牢。可是，就在那四个盗贼背身逃跑的时候，漆黑羽翼的女性再一次发生异变，仿佛是对弓箭的回礼一样，羽毛从其翅膀上脱落，化作黑色的锋利羽刃，像机关枪扫射一样，隔着铁牢的栅栏射向盗贼。 两个运气比较好的盗贼，虽然浑身上下都被羽刃割伤，但总算满身是血地逃到了台阶上，而另外两个运气不好的盗贼，则是当场毙命，仅仅一瞬间就化作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地牢的地板上，而他们背后的墙上，像是钉满了图钉一样，密密麻麻地插满了被鲜血染红的羽毛。 死亡的气息在地牢弥漫着，盗贼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狠毒羽箭吓得不轻，黑羽女性则是依旧双目无神，她身前的铁栏因魔力波动共振而磨损，然后又被黑色羽刃射得破破烂烂，终于扛不住了而彻底坏掉，轰然倒地。 尽管从刚才开始，黑羽女性就一直在消耗魔力作出各种夸张攻击，但她身上散发的魔力强度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她迈出如人偶一般蜡白色的赤脚，把倒下的铁栏杆踩在脚底下，扫了一眼在阶梯上逃命的盗贼，再一次射出了黑色羽刃。 还没来得及爬出阶梯的盗贼瞬间全灭，他们身体被羽刃射穿，发出惨叫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阶梯流下，阴暗潮湿的地牢顿时成了人体的屠宰场，血肉模糊的尸体散落一地，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⑤一七巴扒灵气%流仪 那帮盗贼虽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这死状也太惨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同情他们的时间，比起感慨，我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从这黑羽女性的行为来看，再这样下去，接着被杀的人就是我了。 我缩在角落里，就像在最初在西利亚森林里遇到巨熊时一样，屏住呼吸装死，然而这并没能成功骗过黑羽女性，她失去兴趣似的，往地上的尸体扫视了一圈，然后把视线投向了我，她隔着铁栏，对我放出了漆黑的羽刃。 “搞什么！”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连跑带跳躲开了最初的一波扫射，然而，牢房内的空间实在是太过狭隘，再加上黑羽女性的魔力简直就像是无穷尽一样，她又一次凭空幻生出无数羽刃，漆黑的死亡飓风穿过铁栅栏，把我卷进死亡之中。 刺痛。如被金属切割一般的尖锐疼痛在我的脑海激荡。过了不知道多久，风暴终于平息了下来，普通人受到这样的攻击，绝对已经死了几十次了，但是我不是普通人，食尸鬼的强韧身体还有吸血鬼的不死性，让我保持意识幸存了下来。 可是我现在既没有魔法道具，也没有刀剑武器，浑身是伤的完全不是这个杀人机器的对手。所以，我决定把装死进行到底。 我紧紧闭上眼睛，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落在地板上，内心祈祷着这个黑羽女性赶紧离开。 熘O⒉er删师把捌事 随着飓风平息，周围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也听不到那个杀人机器的脚步声，看来对方已经走远了吧。 我在内心庆幸着，稍稍捏紧了拳头，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然而，耳边突然传来厚重的金属碰撞声，铁栏吱嘎倒下，我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女性手持被魔力染黑的白银重剑，横亘在我身前。 “银质武器是吸血鬼的克星。” 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布莱克对我进行教育时那艳美的脸庞，沉重的银剑劈下，我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黑色的杀人机器，那如同人偶一样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些微满足，她把白银重剑收回黑暗之中，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的上半身，踏着倒下的铁栅栏，和我的意识一起，远离我而去。 三十八、人间失格 银发的美艳吸血鬼，在堆满尸体残骸和污血的地牢走廊上，来回踱步。地牢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从被黑羽击碎的牢顶裂缝中投下的淡淡月光。 吸血鬼捧着被黑色封皮包裹的书，戴着朴素的黑框眼镜，正一边踱步，一边借着这一丝幽光，朗诵书中的字句： “…越想越困惑，最终的下场就是被‘唯有自己一个人与众不同’的不安和恐惧看看地攫住。我与别人几乎无从交谈。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我都摸不着头脑。” 牢房的一角，头发染血、被拦腰斩断而只剩上半身的少女，似乎是被这读书声给吵醒了一般，漂亮的银色长睫毛微微耸动着，然后徐徐睁开了眼睛，露出赤红色的瞳仁。 而另一头，正在朗诵的莉莉丝，也察觉到对方的醒来，她浅浅一笑，然后马上继续张嘴念下去，并且往奄奄一息的少女处走出： “于是，我想到一个招数，那就是搞笑。这是我对人类最后的求爱。尽管我对人类满腹恐惧，但是怎么也没法对人类死心。 并且，我依靠搞笑这一根细线，保持住了与人类的一丝联系。表面上我不断地强装笑脸，可在内心却是对人类拼死拼活地服务，命悬一线地服务，汗流浃背地服务。” “太宰的人间失格吗？” 少女抬起头颅，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莉莉丝手上的书。于是，莉莉丝欣喜地、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作品集，像是终于找到了同类一般，对爱丽丝说： “回答正确。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以前读过这些书。” “什么和你想的一样，那本书，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吧！” 少女用完全看不出她已经失去了下半身的气势，大声地对莉莉丝质问道，然而对方却不管不顾，谨慎地把书本收纳到影子里，向下俯视着爱丽丝说： “啊啦啦，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比起这个，你不先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吗？” 莉莉丝说着指向牢房外侧的尸体。 “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亵渎尸体的行为的，哪怕是对坏事做尽的盗贼。” “明明之前可是吃过不少同类。身为食尸鬼却拒绝进食人类的尸体什么，爱丽丝可真的喜欢人类呢！就和‘我’一样，‘对人类拼死拼活地服务，命悬一线地服务，汗流浃背地服务’，真了不起，再一次令我敬佩。” 少女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开始确认起身体的状况，因为莉莉丝在她醒来之前，为她的伤口进行了应急处理，所以肠子内脏什么的并没有从躯干里脱落出来，而当事人的莉莉丝则是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人类的手臂残骸，像是投饵喂食一般，丢到爱丽丝能够伸手够到的地方，向她确认道： “真的不吃吗？和以前不同，这一次你可能真的会死哦。” “都说不吃了，真烦人！” 就在莉莉丝问话的时候，牢房的顶部仿佛被炮弹击中了一般，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甚至有几根黑色的羽毛把地板击穿，落到两人附近。 莉莉丝用影子把自己和受伤的爱丽丝护住，露出不解的眼神，说： “在你的头顶，夜之巫女正在疯狂地屠杀着无辜民众，不先吃点东西，把下半身给驳接上，然后继续去向人类发起求爱吗？还是说，爱丽丝已经烂好人到无法咽下人类的肉块？” 少女摇了摇头，发出嘲笑： “烂好人吗？银发的吸血鬼小姐，我记得你好像是他的血亲来着。应该说真不愧是姐弟吗，你和但丁一样，都是傻瓜呀。” “居然把我和那个连魔法都学不会的弟弟相提并论，真是失礼。我的脑袋，可是比我的笨蛋弟弟灵光得多才对的。” “可是，因为是烂好人，所以不忍心咽下人类的肉块，这本来就是笨蛋的逻辑吧。 如果我是烂好人，那么我现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现场的尸体都吃掉，然后出去阻止那个黑色的怪女人继续杀人。然而，比起外头那些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我还是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一旦我在这里以自己的意志，吃下了人类的尸体，那我就彻底的人间失格了。我只是一个想在日常生活里装装好人的伪善者罢了，我根本没有理由，为了不认识的他人而放弃身为人的资格。” “啊啦啦，这就很让人困扰了。我和布松打了一个赌，一个关于恢复理智的第一头食尸鬼，在故事的结局到底会成为吸血鬼还是食人鬼的打赌。如果你最后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的话，那么这场赌约不就没有人会获胜吗？” “我管你！” 从对方游刃有余的态度来看，这场骚动，极有可能因为莉莉丝在暗中煽动才会发生，居然为了如此无聊的赌注，而把这么多人杀死，这让爱丽丝感到些许愤怒，她用赤瞳瞪向莉莉丝。 莉莉丝往后退了一步，轻浮地、妩媚地捋了捋自己的银色长发，高跟鞋踩在肮脏的血泊上，完全无视了爱丽丝的愤怒。 “换一个话题吧，爱丽丝你在波塞恩的时候，不是不惜将自己的灵魂作为门，也要把死去的民众复活吗？为什么到了这里，就突然变了立场？” “真烦啊，那个时候因为只有我和悠莉娅才做得到，所以就去做了，而现在，就算我不去管，王都的骑士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只有自己才能做到什么的，只是一种傲慢的想法。就告诉傲慢的爱丽丝小姐一个好消息吧。目前，王都别处也发生了骚乱，比这里还要严重的骚乱，比起贫民窟边缘的奴隶商业街，士兵、治安官和骑士们会优先处理那边的情况。” 莉莉丝暗示这边的奴隶会被抛弃掉，虽然对于敌人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但是爱丽丝明显地出现了动摇。 “啊啦啦，自称伪善者的小姑娘，你这是干嘛了，怎么突然就关心起外边的人来了？” 莉莉丝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比弟弟聪明一样，突然就变得能言善辩起来： “伪善者和烂好人，说到底，这两者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阿尔斯山上的雪融化，化作世间最清澈的雪水，雪水最终汇集成河流，然后河流中出现了成群的鱼儿，接着灰熊从冬眠中苏醒，把鱼群吃掉填饱肚子，吃饱了的灰熊又被普人族的猎人捕杀掉。 猎人大叔为了给女儿买梳子，而把熊皮剥下来带到市场里兜售，然而却在回家的夜路上，被山贼谋财害命，于是失去父亲的女儿终日以泪洗脸，落下的泪水渗入大地，被太阳炙烤最终蒸发，和其它水汽一道凝聚成黑色的乌云。 云朵越过西利亚森林，来到高斯帝国东侧的沙漠，降下了五个月以来久违的甘露，出游的诗人因此死里逃生，回到故乡写下了赞颂祖国的诗歌。然后哼唱着这些爱国诗篇的男孩，被驱赶到了和奥斯王国的前线。 男孩在边境战斗，把包含邻国村落无辜少女在内的人们斩首杀死，男孩因为杀人的功绩而衣锦还乡，最后却被少女的爱人复仇，悲惨地死去。 这里有因为善意而被杀害的人，也有因为恶意而得以幸存的人，所以，善恶的标准到底在哪里呢，伪善者和烂好人的界限又在哪里呢？ 不愿意吃下人类尸骸的你是烂好人，而为了救人而去吞食尸体的某人，同样也是烂好人。所谓的善恶，所谓的烂好人，只不过是无意义的延伸物而已。 在我看来，无论是死去父亲的少女，还是为情人复仇的少年，都不过是捕食鱼群的灰熊的延伸物罢了。被食尸鬼义母诞下的爱丽丝哟，你也不例外，你不过是那片栖息着食尸鬼和灰熊的森林的延伸物。 我亲爱的孩子，你不必拘泥于善恶，也不必拘泥于真伪。” 就在莉莉丝发起长篇大论的期间，外头地上的漆黑女性似乎发现了爱丽丝还活着，数根锋利的黑色羽刃，透过地牢顶上的裂缝精准地击中了爱丽丝，让她一度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尽管如此，莉莉丝的言论，还是如同言灵一般印刻在了爱丽丝的脑海里。 er韭〇⑸⒊岜VII伊⑶ “果然和布松的打赌我还是不想输掉，以食尸鬼之身、觉醒吸血鬼之血的爱丽丝，作为你真正的家长，我以血之魔女莉莉丝之名，承认你作为第三世代的地位。近乎神的第三世代的幼子，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弃人类的身份为好，不然等待你的只会是悲剧的结局。” 莉莉丝一反平日里戏谑的态度，神情严肃地如此宣告着，然后从影子里拿出方才朗诵过的书本，将其作为礼物交到爱丽丝的手上，并且将爱丽丝那头漂亮银发上的血迹拭去，最后大功告成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向其挥手告别： “啊啦啦，这下我的话就全部说完，要轮到布松出场了。交替前提醒你一下，那个狂热的宗教家，似乎想让你作为食人鬼，成为黑暗母神的巫女，所以最后在做决定的时候，还请三思。” 三十九、黑天鹅 黑色的死神在奴隶商业街上降临了。那是如同翼精灵一般，拥有着漆黑羽翼的死神。 受害极为严重。在以人口为商品的奴隶商业街，各个商会里都堆积了数十上百的存货。 在这之中，最常见的奴隶商品是妖精。 时值午夜，被挖走眼球的妖精，以及仍然拥有眼睛的妖精，就像是牲畜一样，正在拥挤的笼子里熟睡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缓缓升入空中的黑羽女性。然后灾厄突然降临，黑天鹅于月下张开羽翼，漆黑的羽毛自穹顶落下，击穿瓦顶，就像是屠宰牲口一样，将笼中的妖精们，变为无意义的血与肉。 除了妖精外，商业街上其他的奴隶也有不少，其中最高价的要数异族的奴隶。这些奴隶包括兽人族、鬼种和矮人，甚至还有普人族王国中极少出现的龙人和人鱼等稀有种。 与数量较多并且廉价的妖精奴隶不同，这些作为高级货的奴隶，不仅被安置在舒适的房间里，被慎重地对待着，而且还配有专门看管的守卫，以防他们逃跑。 这些奴隶因此身体状态比妖精们要好得多，他们凭借着各自的种族特性，大部分都从黑羽的洗礼中幸存了下来，其中不少人还以落下的锋利羽毛为工具，解开手扣脚镣等枷锁，趁乱逃亡。 犯罪奴隶也会被摆放在这条街上出售。这些奴隶是这条商业街除了妖精外，数目最多的商品品种。 ⒉疚O⑸⒊吧琦I（三） 他们原本是王都周边出没的山贼强盗，又或者是因犯罪而被贬为奴隶的普人族冒险者，虽然他们和妖精们一样，都被关在笼子里残忍地饲养着，但是他们比起那群麻木的妖精要来得机灵，存活率也更高。 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奴隶们死的死伤的伤，而看管“货物”的值班守卫也陷入混乱。 午夜时分，值班的守卫人数本身就不多，而且，守卫中的一部分人也被击穿屋顶的黑羽命中，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至于其他运气好又或者凭实力躲过攻击的守卫，也判断稀有种的优先度更高，忙着追捕逃跑的稀有种奴隶，又或者对受伤的贵重商品进行治疗，并没有去留意犯罪奴隶的状况。 幸存的犯罪奴隶，在同伴的尸体堆里爬起来，他们利用羽刃，把简陋的木制枷锁割开，从损坏的牢笼中挣脱出来，趁着看守松懈的机会，从束缚中解放，从受伤的守卫身上抢走武器，干回老本行，加入到屠杀者的行列，明目张胆地把负伤的守卫干掉，偷袭忙着确保贵重商品的其他守卫，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守卫进行报复，然后逃跑。 逃脱成功的龙人、鬼种和兽人等奴隶，也趁乱反击，用利爪尖牙，对挡在他们逃跑路上的普人族作出攻击。于是，在宁静的夜里，四处传来刀刃相接的声响，杀意感染着每一个躁动的人的内心，迅速地扩散开去。 就像是向秋天干燥的树林里撒下火星一般，黑羽的纵火者往奴隶商业街投下了杀戮和混乱的天火，杀意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在并不安稳的夜色下熊熊燃烧起来。 奴隶商业街本来就是进来容易、逃走困难的地形，仅有的三个出口都有装备精良的门卫把守着，和对王都的暗道了如指掌的猫儿不同，一般的奴隶哪怕从枷锁中脱离，一时半会也无法突破出口的守卫，再加上黑羽女性也用魔法阻止人们从自己的身边逃离，于是，犹如困兽斗一般，街上奴隶和守卫、普人族和异族人之间的厮杀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立场对立的人们，发疯似的相互厮杀着，始作俑者的黑羽女性，则像是事先设定好行动模式的机械人偶一般，慢悠悠地从镰刀般的弯月下落到街道上，挥动着被染黑的白银重剑，用她那无穷尽的魔力，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攻击魔法，对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各族人等，展开无差别的斩杀。 黑天鹅正在杀戮旋涡的正中心，优雅地游弋。她在使用攻击魔法的间缝里，穿插释放着空间类的黑魔法，在其他人察觉到之前，以黑羽为媒介，围绕奴隶商业街布下了闭锁的结界，阻止人们从奴隶商业街逃离。 然后，在不知不觉之中，黑羽女性占据了这场杀戮的主导地位，她机械地行走在涂满鲜血的街道上，用重剑斩杀，用魔法轰杀，用羽刃射杀着眼前的一切生灵。 另一方面，负责贫民窟治安的棕狼伽罗和灰狼罗娜，也抵达了奴隶商业街。两位狼女治安官，为了调查黑羽翼精灵以及神秘女仆的两起事件，这几天都在和她们以前的上司，但丁-格雷怀特一起行动。 今晚，她们也跟但丁队长一起，在位于贫民窟西北的危险沼泽地里调查到很晚，将近凌晨才通过贫民窟返回王都城内。然而，就在她们归家的时候，遇到了求救的猫形态兽人女孩。 猫人女孩不知为何，遭到了身材丰满的魅魔的袭击，魅魔是魔族的一员，除了在北大陆活动外，在南方诸城邦也有出没。虽然单纯就战斗力而论，以自身美色为武器、诱惑人类堕落的魅魔，和魔族其他的角色相比并算不上强，但对方好歹也是魔族的一员，如果放在往常，也是必须苦战的对象。 但是这一次但丁队长和她们在一起，区区魅魔根本不足为惧，但丁带领着狼女治安官，瞬间便把魅魔压制了下来，然后从猫人女孩口中得知，去向不明的爱丽丝被囚禁在了奴隶商业街。 不愧是伽罗和罗娜两人的英雄，但丁队长从猫人女孩的说明中，马上掌握到了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全貌。 但丁迅速对众人作出了安排，他请脚程最快的猫人女孩，到学院和图书馆附近，帮助那边的悠莉；让鼻子灵敏的狼女治安官两人，到奴隶商业街找到爱丽丝并救出，自己则是留下来对付完魅魔，再去支援她俩。 然而，当伽罗和罗娜抵达奴隶商业街时，该区域已经陷入了疯狂，奴隶和看守正以命相搏，高扬的杀意像沸水一般沸腾着，到处都是手无寸铁的人的尸体，浓厚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漂浮着，根本闻不到爱丽丝的气味。 “为什么犯罪奴隶都被放出来了，和猫人女孩说的不一样啊。” “比起这个，更担心爱丽丝小姐的安全，万一被这帮罪犯袭击了……” 伽罗看着杀红了眼的犯罪奴隶，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制止，但是和罗娜商量后，她们决定，还是先找到爱丽丝的下落，再从长计议。 于是，她们发挥出狼人狩猎时的本领，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避开暴乱的犯罪奴隶，前去猫人女孩所说的地址，对爱丽丝进行搜救。 然而，等她们来到囚禁着爱丽丝的商铺时，那附近的建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当然也没能在瓦砾底下，找到被囚禁在地牢里的爱丽丝。 反倒是狼女们的行动，被神秘的黑羽女性侦查到，背后长着漆黑羽翼的女人，降落到了伽罗和罗娜两个面前，挥动着巨大的银剑，二话不说就对她们发起攻击。 “这家伙，该不会是之前把咱们大姐头打伤的黑羽翼精灵吧？” “冷静点，伽罗，这女人魔力的味道和之前遇上的翼精灵明显不一样，而且，这个奇怪女人，她用剑的手腕也没有上一次遇到的那个翼精灵高明。” 罗娜说着，竖起尾巴往后一跃，轻巧地躲开了黑羽女性的劈斩，而恢复冷静的伽罗，也已经像是在丛林里围猎的狼一般，绕到了黑羽女性的身后。 强韧敏捷的身体和尖牙利爪本身就是狼女们的武器，灰狼和棕狼围绕着黑天鹅转圈，野兽一般的双眼在月下闪闪发光，对方虽然手持强力的重剑，但却是使剑的门外汉，不仅没能发挥出重剑的优势，反而因为手持重剑，而变得动作迟缓。 狼女们在速度上占优，更有着二对一的人数优势，她俩不紧不慢地佯攻着，伺机而动，自信很快就能把对方拿下。 于是，经过短暂的试探之后，两匹狼从前后两侧，默契地同时往黑羽女性扑去。笨重的银剑只能抵挡一边的攻击，黑天鹅选择用重剑迎击正前方的棕狼，那么，从背后奔袭而至的灰狼，至少也能把对方那不吉的漆黑羽翼撕咬下来吧。 然而，就在灰狼的爪子够到黑天鹅之前，漆黑的羽刃风暴，被黑天鹅振翅扬起。那是消耗大量魔力而具现出的黑魔法攻击，两个狼女瞬间被吹飞，摔落在断瓦残垣之上。 黑天鹅人偶乘胜追击，她面无表情地召唤出了十多根漆黑羽刃，羽刃瞄准倒地的棕狼，刺穿她的手脚，把她死死地钉在废墟的地上，然后，优雅地向她接近，举起重剑，想要把她一分为二。 伽罗拼命挣扎，却一时无法摆脱羽刃的束缚，灰狼罗娜被吹飞到，落到了棕狼伽罗的反方向，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赶过去替自己的爱人挡下攻击，但是却为时已晚，被染黑的白银重剑，在镰刀似的下弦月下，闪烁着不祥的光，在伽罗赶来之前，重重劈下。 下一刻，鲜血四溅。被染黑的银剑，又被血液染红了。 然而，伽罗却被没有受伤。挡在她身前的，是染血的鬼。银发赤瞳的少女，用周围尸体的血液，凝成了一把红色的太刀，替伽罗挡下了攻击。 虽然红太刀承受不住重剑的冲击力，瞬间被打碎，重新化为血液,把两人溅了一身红，但总算是顺利地从黑天鹅的剑下，把伽罗保护了下来。 “居然一下就被劈碎了，没有像样的武器还真难办。狼女大姐姐，有办法给我找一把差不多的大剑过来吗？” 但丁队长的“女儿”，擦了擦沾在脸颊上的血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向身后的伽罗问道。 少女那娇小的背影和剑鬼但丁完全不同，但是在伽罗的眼中，少女的身影却奇妙地和过去的但丁重合在一起。那身影和但丁队长从部落的兽人手中把自己救下来时一样，让伽罗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四十、三对一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伽罗救下来后，两个狼女小姐姐看我的眼神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是我的脸上沾了些什么脏东西吗？我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争取时间到罗娜把伽罗从地上抱走后，也和“黑天鹅”拉开了距离。 必须速战速决。虽然莉莉丝和布松的话真假掺半，但如果他们提供的情报无误，那么在我被“黑天鹅”一刀两断的时候，前往学院的图书馆查找关于“黑天鹅”资料的悠莉娅，也受到事先埋伏好的袭击。 和身为食尸鬼的我不同，我主人只是人类之身，何况更受到了黑兽的诅咒，可受不了这种腰斩之刑。必须尽快把眼前的敌人收拾掉，再去确认悠莉娅的安全。 和“黑天鹅”拉开距离后，我利用随处可见的血泊，制造出血红色的鲜艳笼牢，暂时把“黑天鹅”困入其中，然后和重整态势的狼女治安官们汇合。 “还能战斗吗？”我向刚才差一点被劈成两半的伽罗问道。 “谢谢关心，我们一点事都没有，爱丽丝大姐。” “没错，我和伽罗现在可是状态正佳，放心吧爱丽丝大姐！” 对我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小字辈上升到“大姐”的级别的呀，就算非得用敬称不可，比起大姐，我更希望你们叫我“老大”或者“大哥”。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狼女们关于自己状态正佳的说法，并不是逞强，她俩就像是彻底化为巨狼一般，身上人类的特征越来越少，而爪子则是越来越锋利，毛发越来越浓密，简直就如同刚从深林中走出的野兽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她俩还保持着女性身材的曼妙曲线，我根本无法把她们和拜访我们家时那美艳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灰色皮毛的罗娜用腼腆的声音对我说道： “爱丽丝大姐，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看嘛，让人浑身怪不自在的。” “可是，今晚又不是月圆之夜，你俩怎么突然就像恐怖故事里的狼人一样，变成怪物般的可怕模样呢？” “这是即使在兽人中也说得上是千里挑一的特殊技能、【狼族-兽化】，我们可以通过消耗魔力来强化身体，可是，我和伽罗的魔力都不是很多，维持不了这个样子多久，所以必须快速结束战斗才行。” 大灰狼温驯地摇着尾巴，向我解释道，而另一头，伽罗已经从附近的瓦砾堆里，翻出了一把宽身的大剑，向我丢了过来。大剑估计是因为太过沉重，逃跑的奴隶举不起来的缘故，而被丢弃在这里的吧。 我双手握住剑柄，将大剑举在身前，剑身确实有点沉，不过托了这一身食尸鬼的蛮力的福，再加上我以前也有过使用沉重骨剑的经验，也还勉强能够使用。 这把平衡点有些奇怪的大剑，让我更加怀念被没收的太刀了，不过现在可没有让我挑三拣四的余裕，我挥了挥剑，把注意力集中到随时都可能突破血牢的“黑天鹅”身上。 果然，我花费半数魔力制造出的血之牢狱，只是勉强争取到了几分钟的时间，正当我准备对狼女大姐姐的模样作进一步吐槽的时候，战场中央降下了漆黑的龙卷，“黑天鹅”用暴烈的魔法强行把血之牢狱掀开，然后，重获自由的“黑天鹅”，再一次具现出漆黑的羽刃，射向我们。 我侧过刀身，用大剑宽敞的侧面挡下羽刃，而灰狼和棕狼发挥出速度的优势，奔跑着把羽刃甩在身后，分别从左右两路朝“黑天鹅”猛扑过去。 然而，狼女大姐姐们兽化后依然敌不过对方。“黑天鹅”就像是重复着上一次的应对方式一样，重剑一挥，把伽罗砍飞，然后扇动翅膀，将罗娜吹走。 不过和上次不同，这一回我也加入了战局，我趁狼女和“黑天鹅”纠缠的时候，提着大剑也向对方的后背接近，双手握剑，腰部发力挥动大剑，“黑天鹅”虽然反应了过来，用翅膀护住自己的身体，但这把大剑的重量可不是摆设，那尚算锋利的刀刃和沉重的劲头硬生生地把“黑天鹅”的一边翅膀给劈了下来。 “黑天鹅”第一次露出了不快的神色，我的攻击使得本打算去追击狼女的漆黑死神，改变了主意。她转过身来，用重剑对我还击，同时在上空具现出羽刃向我落下。 大概是由于翅膀被砍了一边的原因，“黑天鹅”具现出的羽刃也只有平时数量的一半，我因此顺利地回避掉了大部分羽刃，只在身上留下些许擦伤，就拖着沉重的大剑，赶在漆黑飓风被召唤出来之前，和“黑天鹅”拉开了距离，和棕狼站在一起。 “干得漂亮，不愧是但丁队长的女儿。” 虽然伽罗的夸赞里夹杂着但丁那个令人不爽的笨蛋的名字，但我还是老实地接受了夸奖： “那也多亏了伽罗姐姐和罗娜姐姐为了打掩护。对了，但丁那家伙最近不是跟你们一起行动吗，怎么不见他过来帮忙？” “队长现在正忙着对付袭击猫人女孩的魅魔。” “猫人女孩，难道是指拉维斯前辈吗？被魅魔袭击是怎么一回事？今晚到底是什么回事，必须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和大家汇合才行。” 伽罗的话让我更加不安，一想到不仅悠莉娅，甚至可能连前辈都遇到预料之外的危险，我的心情就变得越来越烦躁。 我提着大剑，再一次向刚刚释放完魔法的“黑天鹅”发起冲锋，然而，因为这一次缺少了狼女们的掩护，我的进攻并没能奏效。我的大剑被“黑天鹅”挡下，消耗魔力生成的血枪也只是和羽刃相抵消，反而是我自己，被对方用黑魔法轰飞，击倒在地上。 伽罗赶在追击的羽刃击中我之前，把我抱起来带走了，而罗娜也顺带把我临时的武器回收了回来。 “可恶，魔力快用光了，需要再次进食才行，不，比起这个，必须先把敌人打倒。”我从罗娜手中接过武器，挣扎着站起来，环视着周围随处可见的尸体。 “别冲动，爱丽丝大姐，不好好配合的话……” “可是，悠莉娅和前辈都受到袭击了，我得快点赶过去帮忙。” 我提起剑想要继续往前冲，然而被罗娜伸手按住了肩膀，脸庞已经变得和真正的狼别无二致的罗娜，用闪着光的漂亮眼睛盯着我说： 弍久磷无⒊芭奇⑴（三） “那个猫人女孩已经没事了，但丁队长把她从魅魔手上救了下来，至于悠莉娅小姐，但丁队长也已经让脚程最快的猫人女孩跑去学院那边找她了。” “罗娜说得对，但丁队长的安排是天衣无缝的，爱丽丝大姐根本不需要担心。” 如果但丁那傻瓜真的是料事如神，那么你刚才差点被“黑天鹅”劈成两块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忍住了如此吐槽的冲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取回冷静，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黑天鹅”身上。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黑天鹅”已经用魔力为自己生成了新的一翼翅膀，最好的追击时机因为谈话而被错过了。 尽管我根本不知道，两个狼女治安官对但丁那莫名其妙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但是我确实也被她俩的话稍稍消除了不安，而且眼前的“黑天鹅”是危险的存在，并不是靠气势就能打败的对手，我决定去相信悠莉娅和前辈的能力，优先解决自己眼前的敌人。 四十一、灰犀牛 在伽罗和罗娜的支持下，我和“黑天鹅”已经鏖战了大半个小时，我手上的大剑因为使用过度，被羽刃射得破破烂烂的，已经破损严重，接近报废。 而在战斗的中途，狼女治安官也把魔力耗光，她俩并没有补充魔力的手段，所以只能变回普通兽人的形态。尽管魔力用光了，但是伽罗和罗娜体力依旧充沛，她们彻底地充当起辅助的角色，从侧边侵袭，不停地骚扰敌人，对“黑天鹅”进行佯攻，为我作掩护。 我们在这半个小时里终于摸清了“黑天鹅”的战斗模式，敌人虽然魔力接近无限，而且还能使用白魔法治疗自身，但是并非毫无弱点的，她的剑技只是半调子的水平，魔法也只有射击羽刃和召唤风暴两种。 我把妖精之瞳从影子里取出来，一边战斗一边观察“黑天鹅”使用魔力的情况，发现对方具现漆黑羽刃、召唤飓风以及再生羽翼的时候，魔力都会流往她手中的白银重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经过再三确认之后，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黑天鹅”人偶手中持有的武器，就是托尔引以为傲的灵兽适性武器，劳伦斯家代代相传的六翼重剑。 尽管对六翼重剑出现在“黑天鹅”手上的原因感到不解，但是目前优先考虑的是要如何解决敌人。 “黑天鹅”操纵羽刃和飓风的攻击手段，跟悠莉娅与托尔进行模拟战时，圣兽六翼的攻击模式相类似，而“黑天鹅”在使用魔法进行攻击的时候，魔力也会先流入白银重剑里，据此推测，单凭“黑天鹅”人偶自己，是无法独自使用羽刃和飓风进行攻击的，她必须借用寄宿在武器中的六翼圣兽的力量，才能够自在地使用魔法攻击。 也就是说，“黑天鹅”虽然拥有几乎无限的魔力，却缺乏将那魔力转化为攻击力的手段，而六翼重剑则恰恰为她解决了这个问题，“黑天鹅”成功驯服六翼圣兽，借助灵兽的帮助，得以使用杀伤力极高的攻击魔法，并且借助六翼圣兽的白魔法，治疗我们攻击留下的伤口。 换言之，只要把灵兽适性武器从敌人的手中抢下来，她就再也无法使用羽刃和风暴攻击，也不能消耗魔力快速治疗身体上的伤口了。 把半调子战士手中的武器夺走，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对方并非单纯的使剑者，她的羽刃和飓风魔法实在是太过难对付，所以尽管我和伽罗她们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却迟迟未能把武器从她的手中击落。 但是，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最初的时候，我使用【饮血】技能，尝试用鲜血攻击打败对方，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于是改变策略，单纯地只用剑战斗，再也没有消耗过魔力，而是把魔力积攒起来。 食尸鬼进食尸体也能回复魔力，但是在地牢里为了治疗被腰斩的身体，我已经吃得足够多了，而且在战斗过程中停下来进食，无疑会成为漆黑羽刃的活靶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打算继续去亵渎尸体。 现在，我通过魔力的自然回复，终于积攒了召唤黑山羊并对其控制的魔力。听从托尔的命令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六翼圣兽是拥有六翼四首、状如天使的幻兽，而那幻兽并不擅长对付我身上的诅咒、黑山羊幼崽。 “黑天鹅”借助六翼圣兽的力量在战斗，只有灵兽才能击败灵兽，我的黑山羊幼崽可是六翼的克星，以前模拟战的时候，悠莉娅已经向我演示了无数遍，该如何用黑山羊的力量去击败圣洁的六翼了。 “从肮脏的森林里滚出来吧，低贱的黑山羊。” 听从我的命令，不祥的独眼山羊自迷雾之后走出，“黑天鹅”像是本能地感到了危险一样， 漆黑羽刃马上射向黑山羊显现之地。黑山羊释放出迷雾保护自己，羽刃在雾中逐渐消融了。 果然和以前一样，六翼圣兽被黑山羊克制得死死的。 “独眼山羊，蹂躏敌人吧。” 黑羊带着吞噬灵魂的黑雾，向手持白银重剑的敌人奔袭而去。黑雾吞噬了飓风，女性人偶柔弱的身体被犄角重重地顶起、撞飞。 狼女们像是嗅到受伤猎物的血腥味一样，朝“黑天鹅”扑了过去，但是伽罗和罗娜已经解决了兽化，力量不足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黑天鹅”受伤后用羽刃把狼女赶走，一边警戒着黑羊，一边试图使用黑魔法治疗伤口。 这家伙，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刚刚出现的黑羊身上，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利用狼女们佯攻的时间，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黑天鹅”身边，如果被注意到的话，对方会用翅膀挡下攻击，但是这一次“黑天鹅”人偶并没有留意到我的接近。 我从侧面跳出，挥舞起快要报废的大剑，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把六翼重剑连同敌人握剑的右手手腕一起，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伽罗马上跑过来把掉落的大剑带走，“黑天鹅”生成羽刃，想要近距离对我进行射击，然而失去了六翼圣兽的协助，羽刃具现的速度比以往慢了不止一倍，我赶在羽刃射出之前，紧握手中的大剑，对准女性纤细的腰身，再一次挥出劈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右手被斩断的女性，承受不住大剑的冲击，而像脱线木偶一般，飞了出去。 负伤的“黑天鹅”人偶，颤颤巍巍地从废墟中爬起来，她的腹部因为刚才的斩击，而留下了巨大的切口，黑色的体液像血一样，从伤口中涌出，同样的液体也从她被斩断的右手肘关节处滴落。 本来还想着报腰斩之仇的，是因为剑刃变钝了吗，居然没能把你劈成两半。算了，反正这么一来，战斗就结束了。 “黑天鹅”举起失去手腕的右臂，从她的动作看来，对方似乎想要召唤飓风，但是因为武器被夺走，失去六翼圣兽的协助而失败了。风暴并没有出现，她那被斩断的右手早已空无一物。只是和最初见面时一样，魔力在空气里不安定地振动着。 我松了一口气，提着大剑走上前去，准备给予可怜的人偶最后一击。 然后， 异变发生。一片云朵将天空的下弦月遮盖，四周奴隶和看守厮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受到重创的“黑天鹅”人偶，其散发的魔力强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强。 不祥的魔力以“黑天鹅”人偶为中心挥发着，仿佛要将整个奴隶商业街的空气全部凝固了一样，给人一种厚实而沉重的重压。 这压力甚至让街上的骚动都停息了下来，无论是普人族还是亚人种，无论是奴隶还是看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流着黑血的人偶身上。 那凝重而庞大的魔力，根本超出了单个个体可能拥有的魔力量，简直就像肉身是由漆黑魔力直接构成一样，光是这股魔力就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靠近。 接着，因为六翼重剑被夺走，背后的羽翼正在逐渐奔溃的“黑天鹅”，并非通过扇动翅膀，而是直接通利用魔法的力量，缓缓升入空中，并且把令人窒息的杀意投射到地面上。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还保留着如此恐怖的力量，简直就像是打游戏时，千辛万苦把怪物的血条磨光，却发现敌人还有第二第三条血一样。 光是像刚才=刚那样，把“黑天鹅”逼入绝境，我和狼女小姐姐们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接下来刚怎么办啊。 我绝望地抬头仰望天空，在漆黑的空中，“黑天鹅”背上双翼的羽毛散尽，如星辰一般铺满整个夜空。因为失去六翼圣兽的辅助，羽毛并没能稳定成羽刃的形状，而是崩溃成黑色的魔力块，魔力块像黑雨一般，落向大地。 无论是我、伽罗和罗娜，还是街道上的奴隶和看守，都被暴雨般的魔力块洗刷了一遍。没有人能够从中幸免，被魔力块击中的伤口在灼烧，黑色的滂泼大雨，像硫酸一样持续不断地下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我尝试用大剑来抵挡魔力块，但是行将报废的大剑很快就魔力块腐蚀摧毁了，可恶，这么下去会全灭的，狼女们、奴隶们、看守们、还有我，全部人都会死在这场雨下。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如果魔力足够，应该能用暗影和鲜血制造出屏障，可是刚才召唤黑羊的时候花了许多魔力，需要补充，尸体也好，鲜血也好…… 我顶着暴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要去寻找完整的、新鲜的、因为“黑天鹅”的暴雨而死去的人。 还活着的人不能吃，人们都在想办法躲过攻击，有的人想要躲到瓦砾和屋檐下避雨，然而黑雨直接把所有的遮蔽物都击穿了，从未见过的面孔，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上的伤口，一阵鲜血烧焦的味道涌进我的鼻子里，不行，还活着的人不能吃…… 我在雨中继续徘徊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奴隶商业街的边缘。只见在奴隶商业街和贫民窟的交界处，一个头发灰白、额头上顶着一根独角的男人，像是发现了熟人一样，正在对我打招呼。 灰白色的人影，尽管身材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庞然大物的气息，显得非常高大，男人就像是巨大而又强壮的灰犀牛一样，毫不在乎地走在暴雨里，大大咧咧地向我走来。 那家伙是但丁吗？虽然依稀记得，他被头发盖住的额头上，和我一样长着若有若无的断角，可是他额头的那根独角是什么回事，你是走错片场的灰犀牛吗？ “总算找到你了，小爱丽丝。”但丁像傻瓜一样笑着，来到了我的跟前。 “来得太晚了，对付一个魅魔要用那么久吗，你这一点都不靠谱的王国最强！” “因为这个区域被奇怪的结界圈了起来，我稍微费了点功夫，才总算把结界撞穿进来的。差点被魅魔色诱成功之类的，根本没有发生过那种事哦！” 我只是复述了一遍伽罗告诉我的情报，但丁就做贼心虚地说出了自己迟到的理由，我们在和“黑天鹅”苦战的时候，你这家伙居然在玩弄魅魔的肉体，可恶，真让人羡慕。 但丁把手伸到我的头上，为我遮挡魔力块，我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一脚狠狠地往他的小腿处踢出，然而却像是踢到了大理石柱子一样，我的脚丫传来了感到一阵麻酥。 “我来整理一下现在的状况，总之把天空那个奇怪的家伙打下来就可以了吧？” 但丁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挂着重重黑眼圈的眼睛，用一副想要赶紧完事、回家睡觉的表情，向我问道。 “如果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那家伙在空中，我们都不会飞，怎样才能打到她呀？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大家从这场黑雨里幸存下来！” “小爱丽丝你也笨了不少呢，只要把天上放魔法的那家伙打败，这场雨不就自然就会停下来，大家也就得救了吗？” “我都说了，我们不会飞……” 然而，没等我把话说完，但丁就拔出了他的灰色大剑，他就像是看着笨蛋一样满脸同情，指了指天上的“黑天鹅”人偶，对我说明： “攻击这个高度的敌人，并不需要会飞哦，用剑风就能打到她了，不过那样可能会被她躲开，但是，我跳起来也能打得到那个家伙。” 我一度怀疑但丁在开玩笑，“黑天鹅”人偶身处一百多米的高空中，正常人怎么可能跳得这么高？ 我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但丁-格雷怀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 灰白剑鬼手握长剑，为了起跳而弯曲膝盖，但丁抬起头来，把视线瞄准夜空中的人影。然后，灰犀牛一跃而起，尖角撕裂空气，划破云霄，瞬间来到了七十米的空中，接着像是进行二段跳一样，再度加速。 巨大的“灰犀牛”不断爬升，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黑天鹅”发现了敌人的靠近，大量黑色的魔力块向但丁飞了过去，然而这丝毫没有降低但丁突破夜幕的速度，但丁用灰色长剑把魔力块扫清，继续冲向天穹。 失去右手的人偶察觉到危险，尝试继续升高，躲到乌云里去。然而，一切都来得太晚了，剑鬼但丁已经跳到了和对方相同的高度上。但丁发起第三段跳跃，灰色人影的运动轨迹发生改变，水平直冲向黑色的纤细人偶。 就这样，灰犀牛在漆黑夜幕的背景色下，用犀牛角剜走了黑天鹅的心脏。 四十二、食灵 翼精灵芙兰在更高的高空，潜伏在云层内，观察着夜之巫女的死亡。 随着但丁将“黑天鹅”人偶击杀，夜空中黑色的魔力块不再生成，雨势逐渐变小，黑雨淅淅沥沥地落下，越来越稀疏，很快便停了下来。 但丁也从空中落到了地面。这个笨蛋故意似的，瞄准我所在的地方往下坠，可是本小姐，不，本大爷上一辈子可是被跳楼的人砸死的，总不能这辈子再吃一次亏。 成为但丁的缓冲气垫什么的，人家可是绝对不要！在但丁压到我的身体之前，我机智地来了一个侧身跳，完美地避开了但丁的大屁股。 于是，“轰”的一声，从高空坠落的但丁，在街道的路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尘埃扬起漫天飞舞，由于“黑天鹅”的破坏而变得废墟一样的奴隶商业街，因为但丁落下的冲击而显得更加破烂了。 街道路面因为但丁的下落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陨石坑，我穿过尘土向陨石坑靠近，只见但丁坐在陨石坑的中央，身上铺满了灰尘，用空着的手揉着自己的后背，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看来刚才那一下摔得可不轻。 “真疼啊，小爱丽丝刚才你干嘛要躲开？” “不躲开难道站在那里等着被你砸死吗！” “只是给我垫垫背而已，你身板子这么结实，怎么会死呢。” “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了？” 虽说只有这种时候才把自己的性别拿出来做说辞有些狡猾，但是就算是男人，看到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从天而降，也会出于本能而马上避开的吧，谁愿意当你的床垫呀，你的说法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此时但丁头上的角已经消失，而身体也从灰色大理石的质感变回了普通模样，他的大衣因为魔力块的攻击以及从天上摔落的冲击而变得破烂。但丁坐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从敌人胸口剜出的心脏，他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看来暂时还不想站起来。 纤细的“黑天鹅”人偶，在高空被但丁挖出心脏之后，肉体在落到地面之前，就像是溶解为纯黑的魔力一般，崩溃消失在空气里。然而，但丁手上所握着的“黑天鹅”人偶的心脏，却仍然在跳动。 沃夫子爵手下的骑士雪莉尔，身体被萨米基纳改造过，她曾经当着我的脸，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心脏从胸口取出来。果然今晚的敌人“黑天鹅”人偶，和雪莉尔性质相同，其真正的面目就和莉莉丝说的那样，是某种人体实验的产物。 “这个心脏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但丁留意到我注视着他手上心脏的目光，用困惑的声音说。 “作为那个可怜人偶最后的尸体，把它埋葬在树下或者草坪里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做点什么的话，心脏马上就要发生魔力爆炸了。” 魔力爆炸。我上魔法课的时候听到过这一名词。拥有大量魔力却不懂得怎么利用的新手魔法师，又或者是魔力充沛的魔物，在使用高难度魔法失败的时候，有可能会把积蓄的魔力一口气放出，引起名为“魔力爆炸”的巨大魔力波动。 这种波动对物品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会对魔法师本身，以及体内有魔力的生物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么说来，“黑天鹅”人偶准备使用魔法时，引起的空气共鸣应该也算是一种小型的魔力爆炸现象。现在，但丁手上的这个正在跳动的心脏，却浓缩了“黑天鹅”人偶那庞大的魔力，简直就像是密度极高的魔力黑洞一般，一旦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的心脏如果发生魔力爆炸会怎么样？” “我体内没有魔力所以不会受到影响，而爱丽丝身体比较结实大概也能撑过去，只是这条街上的其他人，恐怕要再死掉一半吧。”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例如带着这个炸弹飞到天上去什么的？” “我都说了我不会飞咯。” “那你把它扔到天上不行吗？” ”小爱丽丝你最近是不是变得更笨了？且不说这玩意由于高速运动而提早引爆的可能性，首先爆炸的区域是球形的，就算把它带到天上，地面上的人也还不是会受到波及？” 但丁不痛不痒地否决了我的提案，仿佛这件事完全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只顾着挖苦我而完全没有去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意愿，这家伙绝对是觉得，反正他自己和我都不会被炸死，就完全懒得管了吧。 在我心中但丁因为消灭“黑天鹅”人偶而大幅上涨的评分，马上又“咚咚咚”地往下掉回去。 每次我感到可以稍微依赖但丁的时候，这个男人都会以实际行动展现出自己的不靠谱。 我对撒手不管的但丁感到恼火，跑过去伸手把心脏从但丁手里夺了下来，心脏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在我的手里一张一合地跳动着，凝聚在其中的漆黑魔力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喷发而出。 必须得想个法子解决掉眼前这个人肉炸弹才行。船到前头直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我以前总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但是我可没有心宽到对这么大的一颗炸弹视而不见。 我从影子里掏出妖精之瞳，对“黑天鹅”跳动的心脏进行观察。 然而，我越是观察，就越发现这颗心脏的魔力浓密度不是盖的，保守估算，这颗心脏蕴含的魔力值也超过了五万，在这么近距离承受如此高密度的魔力爆炸，我真的能活下来吗？ 黑天鹅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了，就像是在坐垂直过山车一般，在我的手心里蹦蹦直跳，呜哇，马上就要迎来最大的冲刺，要炸啦。 “傻瓜但丁，你确定这玩意炸不死我吗？” 我用绝望的眼神望向但丁，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安全保证，然而但丁的眼神却开始变得躲闪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 “我也说不准呀，我又不是什么炸弹专家，如果按照伽罗俩的身体强度来算，小爱丽丝应该、可能、大概是死不掉、的吧。” 喂喂，你前面加的那一大堆暧昧定语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把这个心脏有多远扔多远再说吧。 我握着心脏摆出投掷手雷的滑稽姿态，但丁那家伙却补充说，剧烈运动可能会导致心脏在我扔出去之前，就在我手掌里爆炸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找茬？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这个只投反对票的废物，能提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我虽然才智无双，但是却不大擅长动脑筋想办法啊。”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但丁还在那里自夸，我已经彻底放弃了依靠但丁的念头，仰天哭诉: “呜呜呜，本来还想去救悠莉娅的，没想到要先走一步，在这里交代了……” “悠莉娅那丫头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哦，因为她带着魔剑【永白的珈百璃】，所以我能大概掌握到她的位置。” “难道说主人她已经进入爆炸的波及范围了？” “进入了哦。” “完蛋了！” “放安心，我的魔剑还在守护着她呢。只不过那个猫人女孩倒是挺危险的。” “拉维斯前辈也在吗？” “她俩正在那里向我挥手呢。” 但丁说些露出傻乎乎的表情，向远方的人影招手回应。而与此同时，我手上的黑色心脏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倒计时，它正发狂似的颤动着，然后，当我打算孤掷一注把炸弹扔到天上时，但丁再次开口道: “其实，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魔力爆炸的方法……” 什么嘛，原来但丁你还是有办法避免发生魔力爆炸的呀，刚刚说你是废物真的不好意思了。我拽住但丁衣服的领子，急不可耐地问道： “什么方法，快点告诉我！” 我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但丁抛出了一个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提案。 “小爱丽丝是食尸鬼，这颗心脏是尸体，那么只要把它吞到肚子里面去，不就可以搞定吗？” 我差点都要忘了，但丁他是一个笨蛋这件事呢。可是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到，连笨蛋的馊主意都要拿来用了。 再磨蹭下去，等到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离得更近的时候再爆炸，那就完蛋了。 反正我今天已经往肚子里塞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差这么一个心脏了，每个少女都有四次元的胃用来装甜品，而每头食尸鬼都有四次元的胃用来装尸体，现在只能祈祷食尸鬼的四次元胃袋，和蓝胖子的四次元口袋一样结实耐用了。 我咬指头、食尸鬼化、张口吞咽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咀嚼就把塞进嘴巴里的心脏“咕”的一声咽进肚子里，我都能感到心脏在我的喉咙和食道里跳动的恶心感。接着跳动慢慢消失，心脏落到了我的胃袋深处。 “哈哈哈，把炸弹吞到肚子里面该怎么办，还有十秒就要爆炸了，有点急，在线等。” 我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往这边走来的悠莉娅和拉维斯，只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然而，瞎猫撞上死耗子，但丁的馊主意居然成功了，又过了很久，久到悠莉娅和长着兽耳的前辈已经来到了我旁边，两个狼女小姐姐也和我们汇合了，心脏都没有把我的肚子炸开，也没有发生消化不良之类的奇怪症状。 “没想到真的能行呢。” 在前辈鄙夷的眼神和悠莉娅的关切下，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长舒一口气，准备集合大家的力量，把奴隶商业街的治安恢复到能够接受的水平，然后回家休息。 接着，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无机质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脑海中开始宣读：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整合新获取的数据，尝试进行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 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失败，对残余数据和行为逻辑进行统合，技能【食灵】成功获得。” 喂喂，好像又被强行塞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技能耶。 四十三、凌晨三点不回家的理由 云层之中，翼精灵芙兰在观察实验结束后，把各种仪表魔道具放回挎包里，拿出黑色羽毛制成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对夜之巫女的监测数据进行记录。 “实验体魔力的峰值是六万四千九百六十三，谷值是两万两千。获得六翼重剑之前，实验体能够使用的魔法有结界魔法、精神魔法和空间魔法，将六翼圣兽驯服后，实验体对风属性魔法的熟练度大幅提高，成为其主要攻击手段，并且获得了白魔法的适性……” 地面上，但丁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敌人的真面目是夜之巫女，正想办法处理随时可能会发生爆炸的心脏尸骸。 不过，芙兰并不关心心脏的事情。关于人造的夜之巫女和“黑天鹅”人偶一样，心脏器官都发生了异变，成为危险品的事，芙兰和斯塔利亚教授已经充分研究过了，所以这并不在本次实验课题的范围内。 “实验体的精神状态稳定，精神控制抗性和一般的“黑天鹅”人偶相比，高出了接近十倍。和预期一样，提供给霍格的魔法道具无法对夜之巫女进行有效的精神控制。还有就是……” 芙兰停下了笔，从怀里拿出一个怀表模样的魔法道具，将其翻开查看数值： “实验体的自我意识始终停留在低水平，智能极高却不能有效运用，觉醒值到最后都未能超过20，本来还以为通过与人战斗，能将夜之巫女沉睡的意识稍微唤醒一阵子的，看来这个方法并行不通。” 羽毛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隐没在了风声之中。然后，一枚血红的投枪闪着凶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呼啸着突进云层，瞄准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记录的芙兰飞去。 翼精灵没有想到，躲在云层中的自己居然会被发现，她的胴体被红枪贯穿，枪尖从她的侧腹进入，粉碎了三根肋骨，搅烂了她的左肺叶，然后锋利的枪矛从她的肩胛处刺出，撕破了她左边的美丽羽翼。 芙兰吐出大口的鲜血，肺部在灼烧，意识正在消失，而且因为翅膀被捅伤，她无法维持悬浮的姿态，马上就要从云层中掉落。 但是她并没有慌乱，她的右半身还可以行动，芙兰把笔记本和羽毛笔塞进挎包里，然后咬牙坚持，拼命扇动右边的翅膀，维持住高度，右手不停地翻动着挎包里的魔法道具。 “彭罗斯第三号、我把彭罗斯第三号魔道具塞哪里了？” 在芙兰失去意识之前，她顺利地从挎包里找到了彭罗斯第三号魔道具、曲率之门。使用彭罗斯第三号魔道具，能够打开扭曲空间的门，她右手握着钥匙状的魔法道具，对准自己的正下方，在自己的正底下，打开了连接位于阿尔斯山腰的研究所的曲率之门。 然后，身负重伤的翼精灵，筋疲力尽地往下坠，在从乌云中露出自己的身影之前，躯壳穿过曲率之门，重重地摔在了阿尔斯山脉的雪原上，皑皑白雪被染红，洁白的雪原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红花。 ----------------分割线----------------------------------------------- 奴隶和看守们因为被“黑天鹅”人偶的结界困在了奴隶商业街内，而且“黑天鹅”还是用微妙的精神魔法诱导他们行动，他们才会不要命地自相残杀。 根据但丁所言，他用角把闭锁的结界撞穿后，就看到一个龙人抱着行动不便的人鱼少女和自己擦肩而过，顺着他留下的缺口逃走了。 “我进来之后，应该也有不少人从那儿逃走吧，毕竟除了那个小巷，其他的出口都有守卫把守着。” 而剩下的奴隶和看守，和我一样，都在那场黑雨中被浇了一个半死，死伤惨重。但丁把“黑天鹅”人偶杀死后，幸存下来的不少奴隶也失去了行动力，看守也是，大部分人都负伤了，再加上“黑天鹅”人偶死掉后，诱导人们厮杀的精神魔法也消失了，所以即使不用我们出手，骚乱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在最低限度上为停止骚乱做点什么。 “只知道自相残杀的杂种们，谁再敢动一下，就由我来亲自把你们的骨头都啃干净！” 这么一来就耳根清净了。吞下了“黑天鹅”的心脏后，我的魔力不仅回满，甚至还溢出了许多。我利用这份庞大的魔力，在治安官的奇异目光下，用言灵轻松摆平了奴隶商业街的乱战。 剩下的工作就交给王都政府了，伽罗和罗娜已经在帮忙，也陆续有不少身穿军装的治安官赶来，另外就算骑士们再怎么忙，也不可能整一夜都对这里的骚乱视而不见。 我伸了一个懒腰，打算和悠莉娅一起回家，而拉维斯前辈不知道为什么，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准备和我们一起回到位于低级贵族居住区的独宅。 虽然我很想调戏前辈说，你直接回贫民窟隔壁的自己家不是更快吗，但是总感觉被我这样一嘴贫，好不容易终于变得亲近的前辈，真的就会像还没有养熟的野猫一样，溜回自己家休息去了。 所以，我决定拉上嘴巴的拉链，也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默认前辈跟我和悠莉娅一起回去。前辈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高兴地甩着尾巴，这感觉就像是中学旅游完之后，同学么结伴到自己家开派对一样呢。 然后，正当我准备向拉维斯前辈询问关于兽耳和尾巴的事情的时候，但丁突然从后面伸手把我的领子拉住，把我拎了回去： “等等，爱丽丝回去之前再帮我一个忙？” 在伽罗和罗娜的请求下，决定留下来收拾残局的但丁队长，似乎对只有我能够回家休息感到不满，他指了指夜空中的乌云，说： “我刚才跳上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人躲在那朵乌云背后观察着地面。从这令人不舒服的眼光看来，那家伙应该就是今晚这场骚乱的幕后黑手了。” “所以呢？” 我半信半疑地对但丁问道，然后但丁表示，希望我利用周围的鲜血，给他生成一把顺手的投枪。 反正我现在的魔力还处在溢出状态，多得根本用不完，我就大方地把附近所有能够操纵的污血都聚集了过来，将其变质成一柄尖利的枪矛。 虽然并不困，但是我也不想继续在这里陪大人们耗下去了。但丁夸张地往天际扔出红枪，然后神气满满地等待被击中的目标从天空陨落，可是过了整整一刻钟，都没有任何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我干咳了一声，向把脸丢光的但丁问道：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嗯嗯，你们就先回去休息了，好像并没能扔中，真吉尔丢人，请你们忘了这件事吧。” “那么，再见了，伽罗姐姐和罗娜姐姐，但丁那家伙就拜托你们了。” 我向狼女治安官道别。拉维斯前辈从刚才开始，就用微妙的眼神凝视着投枪扔向的天空区域，我正担心她会不会改变主意，今晚不来我家过夜了，但是她看到我和悠莉娅离开，也马上跟了过来。 于是，在凌晨三点钟这一微妙的时间点，我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四十四、仲夏夜深 我和悠莉娅，还有拉维斯前辈三个人走在凌晨冷清的街道上。 王都夜晚的治安并说不上有多好，这个时候还在城市里活动的人，不是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就是眼神凶恶的流氓。走出奴隶商业街后，空气瞬间寂静了下来，四周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仿佛每一个拐角处都潜伏着危险一样。三个女生这时漫步在街道上，实在是与王都深夜的危险气氛格格不入。 因为被不怀好意的人搭话后，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我打算到家里为止，都一直保持食尸鬼形态。一头身上沾着血的鬼种走在路上，她旁边还有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猫人女孩，看到这景象后，即使是胆子再大的小混混，也不会没有常识到过来找我们麻烦吧。 虽然劳伦斯公爵警告过我说不能以食尸鬼的模样示人，但是今天是特殊情况啦。 和食人鬼牧师在地牢里谈话时，他用悠莉娅的安全威胁过我，但是我的主人的处境看起来比我和拉维斯前辈好多了。我和前辈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口，而悠莉娅则皮光柔嫩的，根本看不到苦战过的痕迹。 只是，今晚之前，悠莉娅对拉维斯前辈的态度还是非常排斥的，可是现在这两个人却给我一种保守着同一个秘密的默契感，关系比之前好了许多，在我和"黑天鹅"人偶战斗的时候，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吧。 弍淋八务玲（九）衫VI韭 在距离咱们家还有好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不习惯熬夜的悠莉娅，已经在我旁边不停地打哈欠。而拉维斯前辈则刚好相反，她虽然遍体鳞伤，却像是夜行性动物一样两眼发光，精神得很。 "悠莉娅，我看你睏得难受，需要我背你回去吗？" "爱丽丝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谢谢。" 悠莉娅高兴地回应道，我于是来到她身前，微微蹲下身子，悠莉娅马上毫不客气地跳到我的背上来，我的背部传来悠莉娅胸部软软的触感，悠莉娅最近也成长了不少呢。 我正想要拿这件事捉弄悠莉娅，一拧头却发现悠莉娅已经在我的背上呼呼大睡起来，这睡着得也太快了，就算我现在是女生，悠莉娅这孩子也实在是没有防备过头了吧。 我背着悠莉娅，朝家的方向出发，而走在我旁边的拉维斯前辈，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前辈该不会是嫉妒了吧？难道说前辈也想要背背？” 我笑着向拉维斯前辈打趣道，却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我不禁向前踉跄了两步，差点带着背上熟睡的悠莉娅一起摔在地上。 前辈这不诚实的反应真是可爱。我重新调整平衡，向前辈询问安娜的下落。 “安娜她已经被青十字骑士团救出来了。” “那你这一身猫儿的扮相又是什么回事？” “等我回过神来，身体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不过多亏如此，霍格才会被我轻松解决掉。” 前辈的脸色依然有点难看，她用厌烦的语气从嘴巴里挤出说明情况的话。看来前辈已经独自把那个豹男击败，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这样想着，绕到前辈身后捉弄她的猫尾巴，继续闲聊： “真有趣，应该和伽罗她们一样，是兽化技能造成的影响吧，你介意我对你使用妖精之瞳吗？” “不要，鬼小姐给我走开。” 前辈小跑着和我拉开距离，不过，就算拉维斯前辈不同意，我也还是会对前辈进行鉴定的，我一边模仿法官的样子向前辈宣告反对无效，一边从影子里拿出妖精之瞳追了上去。 而前辈也并非真的抗拒被我鉴定，她只是像猫咪一样，不习惯和别人亲密而已，到最后还是乖乖地停了下来，于是我的脑海里很快就顺利地浮现出前辈的鉴定信息。 -------------------------分割线--------------------------------- 种族：普人族 状态：影猫的加护、受控-深红的支配（弱） 技能：普人族语-奥斯方言：LV3、影猫-兽化：LV3、受虐：LV5、疾跑：LV4、潜行：LV2、闪避：LV2、伪装：LV2、盗窃：LV2、社交礼仪：LV2、暗杀：LV3、黑魔法-影：LV3、黑魔法-血：LV2、侦察：LV2、研究：LV2、毒物制作：LV1、黑魔法-风：LV1、陷阱制作：LV1、肉体过载：LV1、五感强化：LV1 魔力：7/343 称号：饿鬼、被虐狂、杀人魔、音无的跑者、飞墙走壁、操纵暗影者、鬼之仆从、屈服者、夜之女王、困兽犹斗、猫女 ----------------------分割线----------------------------------- 【影猫-兽化】的技能居然从LV1升到了LV3，果然，前辈的现在模样是这个技能造成的效果。而且，除此之外，比起还多了两个名叫【肉体过载】和【五感强化】技能。 五感强化我照着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但肉体过载到底是什么含义呀？二重鉴定，拜托了： “肉体强化：以对肉体造成巨大负担为代价，短时间内强行提高身体素质的能力。” 这是激发肉体潜能的技能，接下来是【影猫-兽化】的二重鉴定： “影猫-兽化：以消耗魔力为代价，短时间内化身为兽人族、获得影猫的能力并且向影猫这一存在继续兽化的能力。” 真是暧昧的说明，难道说前辈如果一直使用这个能力，会像伽罗和罗娜变得越来越像狼一样，最后直接变成影猫吗？由前辈变成的大猫咪，意外地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呢——超级可爱却不怎么黏人的高傲野猫拉维斯，啧啧啧。 我被自己所想象的野猫拉维斯的形象给逗乐了，忍不住发出窃笑声，却再一次被拉维斯前辈赏了一脚。 “鬼小姐这副蠢样，绝对又在想些失礼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发怒的缘故，前辈的声音在颤抖，我转过头去，试图向她解释，却发现在月光底下，拉维斯前辈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看来她声音之所以颤抖，并不是真的对我生气了，而是由于身体不舒服导致的。 这么说来，根据鉴定结果显示，前辈魔力的数值好像已经下降到个位数了，而维持兽化则需要消耗魔力，难道前辈她从我背起悠莉娅的时候起，就因为魔力缺乏而感到不适，却一直在死撑着吗？ “前辈你的脸色有点不好耶，要不要休息一下？” “鬼小姐的脸色才更加不好呢，不需要！” 前辈说罢，抬起脚又想要踢我，却突然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她剩余的魔力终于支撑不了影猫兽人的形态，摔在地上的前辈，猫耳和兽尾逐渐消失，变回了黑色长发的人类少女。 当着我的脸摔了一跤，让前辈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她刚才还显得苍白的脸庞，因为羞耻而红彤彤的，眼珠子在咕噜咕噜地打转，脸蛋儿红得仿佛随时都可能在地上挖一个洞藏进去的样子。又过了一会，前辈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脸上的红潮也慢慢褪去，反而露出了要杀人灭口的表情。 如果在这个时候开口笑话前辈，以后说不定真的会被她暗杀掉的，我在内心如此嘱咐自己，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笑，我拼尽全力摆出扑克脸，僵硬地向前辈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 “不需要！” 前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伸过去的手拍开，接着双手的手掌撑在地板上，咬牙露出强忍疼痛的表情，像往常一样逞强，不依靠我只凭自己一个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应该是由于【影猫-兽化】和【肉体过载】技能对身体造成严重反作用的缘故，前辈光是站在那儿，膝盖便止不住地在哆嗦，仿佛只要往前迈出一小步，马上就会支撑不下去而摔倒的样子。 果不其然，前辈刚想要勉强自己走路，立即又摔在路面上，解除了兽化形态后，前辈身上被豹男殴打留下的淤青和伤痕就变得鲜明起来，接连摔在地上之后，前辈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显得更加羸弱了，让人根本无法想到，眼前奄奄一息的拉维斯前辈，与几分钟前那矫健而又光彩照人的猫人女孩，是同一个人。 我走上前想要给前辈搭把手，却被她倔强的目光瞪得不禁往后退，前辈漂亮的脸蛋因肉体的痛苦而变得扭曲，她再一次只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走路，但是刚站起来转眼又继续摔倒，如此不断重复了好几回，那徒劳的身影让人看着心疼。 “真是的，我看不下去了！” 我把睡熟了的悠莉娅在背上固定好，用肘关节托住我主人的大腿，把两条手臂腾出来，顶着前辈仿佛要杀人的眼神，无视前辈的意志，用双手把前辈从地上举起来，抱在怀里。 “放我下来！鬼小姐，快点放我下来！” 拉维斯前辈就像是负伤的猫儿一样，一边踢腿一边挥臂，使劲地扭动身体，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挣扎，想要落回到地面上，但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力气根本比不上鬼化后的我，别说从我怀里挣脱出去了，甚至连我握住她大腿的右手都无法摆脱。 “好啦好啦，前辈才是给我安静点，我的主人正在睡觉呢！” 悠莉娅靠在我肩膀上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一下，眼看要醒来了，我用赤瞳盯住前辈漆黑而又深邃的眸子，把言灵掺杂进劝说的话里，这才总算是让前辈停止吵闹，安分了下来，乖乖接受了被我公主抱的现实。 四十五、或许发生过的吻 就这样，我背上驮着悠莉娅大小姐，手上抱着拉维斯前辈，再次启程，向家的方向出发。不过，食尸鬼状态下的我力气再大，同时扛着两个人还是有点吃不消，难免变得行动不便起来，回到家的时间估计要往后稍稍延迟了。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我言灵的作用，刚抱起拉维斯开始出发时，在我怀里的前辈老实得很，温驯得就像是宠物猫一样，我渐渐注意到，我手中前辈的体重比想象的还要轻，尽管拉维斯比悠莉娅年龄要大，身形也比我的主人要高挑，前辈却和在我背上悠莉娅的份量差不了多少。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遭到虐待，在贫民窟过着朝不保夕、食不饱腹的生活的缘故，前辈的身体摸上去比看着要瘦得多。 除了胸前的两团脂肪外，她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我右手握着前辈的大腿，左手抱着前辈的纤腰，两边都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给人一种不健康的病态感，前辈小时候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凄苦吧，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对豹男霍格的怨恨。 前辈似乎也注意到我怜悯的目光，她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脸上温驯的神色不见了，狠狠地瞪住我说： “你再敢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把鬼小姐的眼珠子挖下来！” “抱歉抱歉，不过前辈，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哦。” “要你管！” “偶尔坦率一点，多依赖一下别人也是可以的哦。” “我只靠自己一个就可以活下去了，人只能自救，谁也无法依靠别人而得救。” 从前辈的口中，听到了忍野咩咩的名台词，我并没有否定坚强地说出这样的话的拉维斯前辈的打算，可是，也请不要瞧不起我上辈子从数不清的番剧里学到的嘴炮和辩才，我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前辈绷得紧紧的大腿，说： “确实，前辈说的话是对的，但是，在我看来，向别人发起求救，也是自我拯救的一种哦。被埋在瓦砾下的人，被施暴虐待的人，深陷黑暗之中无法得救的人，如果停止对外界呼救，那才是放弃自救的行为。” “你是在嘲笑我弱得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人类本来就是弱小的生物啊。你也好，我也好，大家都脆弱又无力，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互相搀扶。” “互相搀扶吗……” 前辈似乎被我说动了一样，抿着嘴露出动摇的神情，我用力抱住前辈的柳腰，在下弦月的幽光下对前辈露齿一笑： “所以，同为弱小的人，我们以后就好好相处吧，前辈。” “不，等等，鬼小姐你根本就不是人吧！” “哪怕是鬼种，也属于广义的人！居然把我开除人籍，呜呜呜，前辈真过分。” 厚着脸皮向前辈说了一番大道理，我也不禁有点尴尬，虽然不觉得拉维斯前辈会立即认同我的话，但是如果能借这个机会，稍微把前辈孤僻不合群的扭曲性格纠正一下，也算是没有白费口舌了。 我这样想着，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用抱着前辈下半身的右手，揉了揉前辈的大腿，拍了拍她的小屁屁。 然而，我这举动却惹恼了拉维斯前辈，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伸手握紧我脖子的力气，我的喉咙被前辈突如其来的两只手死死掐住： “鬼小姐从刚刚开始，两只手就不停地在揩油，信不信我把你的脖子给掐断！” “别呀，我快透不过气了，前辈拜托你了，松松手……” 我发出求饶声后，弱体化的前辈，看来是把挤出来的力气全用光了，她不屑地啐了一声，在我的哀求下松开了手，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绵绵地躺在我的怀里。 真是大意了，如果前辈没有手下留情，说不定脖子真的就要被弄断了。而前辈尽管被我抱在怀里，属于被照顾的一方，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盯住我的眼睛威胁道： “刚才只是警告，如果鬼小姐再敢对我毛手毛脚，休怪我不客气！” “大家都是女生，有什么关系喔，需要这么激动吗？” “少狡辩了，鬼小姐那色迷迷的眼神，就跟贫民窟里的那帮色鬼大叔一个样！” 我跟悠莉娅开这种亲热玩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被主人她讨厌过，难不成我蹭便宜的内心想法，居然被前辈给看穿了？ 前辈正在用打量犯罪者的眼神瞪着我，我不禁心虚起来，低头向前辈道歉： “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得意过头了，作为补偿，仅限于回家的这段时间，我会答应前辈任意的一个要求，请原谅我吧！” 对于我提出的补偿方案，前辈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因为我现在只有嘴巴是空闲的，所以，无论是接吻，还是亲亲，又或者是人工呼吸，我都可以为前辈提供服务哦！” 反正悠莉娅正在我耳边小声地打着鼾，睡得死死的，就算稍微花心一下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这全不都是同一个意思吗？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了，我想知道鬼小姐的鉴定信息，快告诉我！” “诶，那种东西你听来有什么用？” “当然是用来为杀死鬼小姐做准备。你已经擅自对我用过好几回妖精之瞳，可我却连敌人拥有怎样的技能、有没有被兽加护都不知道，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想要打赢你也太难了。” “前辈都把要目的说得这么露骨了，难道还觉得我会把自己的鉴定信息告诉你这个敌人吗？” 我对前辈这毫不遮掩的说辞感到一阵无语，比起这个还不如继续聊接吻、亲亲和人工呼吸的事，可是，我刚想要转移话题，却马上被对方反将一军： “我只是照鬼小姐教我的去做而已。刚才教育我遇到困难要去请求帮助的人，不是鬼小姐自己吗？” “啊咧？确实是你说的那样没错。唔呜，没办法了，那我就把重要的隐私告诉你吧，我只会说一次所以给我记好了。” 在我怀里满脸倦容的前辈，马上打醒十二分精神，就像是犯困的学生听到老师宣布考点时一样，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硫林 er②散事拔⑻司 “咳咳，那么我要开始念了，自我鉴定——” ---------------分割线------------------------ 种族：食尸鬼混血种 状态：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受抑）、闭锁-被禁锢的深红 技能：中级言灵：LV4、自我鉴定：LV3、狂乱-鬼化：LV4、狩猎：LV3、黑魔法-火：LV3、普人族语：LV3、食尸：LV4、饮血：LV3、淑女礼仪：LV3、刀剑使用：LV3、驯兽：LV2、影操纵：LV2、血液操纵：LV2、蛮力：LV2、野性：LV2、魔眼-洞察：LV1、默记：LV1、阅读：LV2、烹饪：LV2、交涉：LV1、作弊：LV1、手下留情：LV1、食灵：LV1 魔力： 896/751 其他： 食尸鬼的天灾：以食尸鬼为敌时，各能力大补正。 野兔杀手：以野兔为敌，各能力小补正。 操纵火炎者：使用火炎类能力时，各效果补正。 噬人者：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饕餮鬼：饥饿耐性补正，进食量补正。 魔剑使：使用魔剑时，各效果小补正。 黑羊之主：通过言灵控制黑羊系灵兽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往返两侧之人：言灵抗性补正，对精神控制抗性补正，对门权能加持。 窈窕少女：与人交往时，魅力补正。 巡林客：在森林中活动时，各能力小补正。 不死族的主人：通过言灵控制不死种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不死身：肉体生命力大补正，即死抗性补正。 日行者：对光抗性补正。 -------------分割线------------------------- 以前跟拉维斯前辈坦白身份的时候，悠莉娅的加护兽并非山羊的事并没有讲，加上悠莉娅在学校一直和独眼山羊搭档进行模拟战，所以大家应该都以为悠莉娅的加护是黑山羊。 因此，当我说出【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的时候，我还在对前辈大吃一惊的表情小小地期待了一下，然而前辈好像早就知道我才是黑山羊的主人似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过当我说出另外两个状态的时候，前辈倒是显得非常惊讶。按前辈的说法，同时拥有两种加护的人非常稀有，而持有三个正面状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其实第三个状态【闭锁-被禁锢的深红】是我被希洛打败后才出现的，而且从那以后，我就无法拔出体内的红色钥匙，也使用不了深红的力量，所以这个应该是负面状态来的啦。” “也就是只要鬼小姐不把这个负面状态解除掉，就再也无法变成红色恶魔的模样吗，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糟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只见前辈露出庆幸的微笑，已经在心打起怎样才能赢过我的小算盘了。 如果用不了深红的力量，兽化后身体素质飞跃的前辈，真的会把我打惨了也说不定，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尽快向但丁和布莱克说明一下身体的情况，找人帮忙，把希洛强行插入我体内的红色钥匙取出来才行。 棒读完技能信息之后，被前辈吐槽说，我的技能就像是野兽和大家闺秀的结合体一样。 确实，【食尸】、【蛮力】和【野性】这样的技能，我只有在鉴定食尸鬼和其它野兽的时候看到过，可是前辈这么说也我太过分了吧，我既不是野兽，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应该是知识分子才对！ 你看，【默记】、【阅读】还有【交涉】这些不都是搞学问的人才会有的技能吗？这些技能可都是我这些年来勤学好问的最好证明，至于【作弊】什么的，请务必当做没有看到过，拜托了！ 然而前辈并没有听我的解释，她开始犯困了，等我开始介绍其他一栏的称号的时候，前辈已经在我的怀里打起了哈欠。 等到我把冗长的称号念完，睏得快睁不开眼睛的前辈又命令我，把技能的二重鉴定信息也交出来。 “那就从后往前说起吧，正好我也想要调查一下刚得到的新技能—— 食灵：极少数食尸鬼持有的特殊权能，黑山羊母神的威能之一。无视性质吞食灵体及生灵，并将其转换为魔力的能力。 下一个是手下留情吗......” 因为是和自我鉴定先生久违的深入交流，说着说着，我就忘记了前辈的存在，等我回过神来，前辈已经闭上了眼睛，在我怀里安然入睡。 这一天两夜下来，前辈真是辛苦了。我把前辈抱稳，继续往前赶路。 时间已接近清晨，四下开始有了些微光，极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和蝉鸣，清月落下，黑夜的面纱已经从王都褪去，我抱着前辈，背着悠莉娅进入了低级贵族的居住区。 将要迎来黎明的居住区给人一种平淡的温馨感，仿佛昨晚的骚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这温如水的日常生活会一直持续到永远一般，我终于来到了可以称之为家的房子前。 悠莉娅和前辈，一前一后，正在用鼻息声为我演奏着小小的钢琴协奏曲。透过夜行服的前襟可以看到前辈的胸脯正在一起一伏，我舔了舔舌头，不禁春心荡漾起来。 在进入房门之前，在迎回这终究会迎来终结的日常之前，我轻轻地弯着脖子，俯下头向前辈的脸贴近。前辈漂亮的眼睫毛动了一下，我的肌肤感受到了前辈呼吸的温暖。 反正前辈也已经睡着了，调皮一下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往眼前的樱-桃小嘴贴近，往前辈稍微有点干燥的双唇贴过去。 清晨的露水滋润了道路旁的青青草叶。仿佛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晨曦，终于到来，东方天际泛起了粉嫩的鱼肚白。 吸血鬼的习性是昼伏夜出，我也有点犯困了，回家休息吧。我推开了屋门，然后突然传来了前辈半羞半怒的声音： “我这次就先饶过鬼小姐你，假如再有下一次，小心我把你的舌头给咬下来！” “前辈你是睡迷糊了吧，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幕间五、但丁队长的离任通告 “王国最强”但丁-格雷怀特是在夏之祭假期开始的前一天，得知了自己“王国最强”的称号要被剥夺的噩耗。 “王国最强”不仅是一个头衔，在奥斯王国的官僚体系中还是一份闲职，拥有这个称号的人，只要在骑士决斗中的保持不败纪录，哪怕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都能每个月从王都政府处领到一份丰厚的俸禄。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国最强骑士可以说是天底下所有懒虫梦寐以求的职业，而目前，作为懒虫中的最强者，但丁-格雷怀特刚刚被劳伦斯宰相亲口告知，自己要被开除出“王国最强”了，而且还是在放假的前一天。 这就像是在五天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你正满心欢喜地计划着过节到哪里快活的时候，突然被老板告知，你已经被炒鱿鱼，假期结束之后，就不用再来上班了一样。遇变不惊如我们的但丁大人，得知此等晴天霹雳，也不禁双腿发软，脑袋发晕。 “不，不，不！王国最强的任期不是还有好久才完吗？” “所以说，你现在不是任满退休，而是被开除了。” 办公桌对面的劳伦斯公爵，头也不抬地丢给但丁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盖有王族以及各大贵族徽章的公文通告。 “多数服从少数，同时兼任福克斯伯爵代理的沃夫家、弗洛伦萨侯爵及其派系下的所有贵族、甚至连一贯保持中立的半羽公爵，都投了要把你开除掉的一票。” “劳伦斯你现在不是在当宰相吗，难道就没有一票否决权之类的东西吗？” 貳邻吧呜邻疚III瘤⑼ “很遗憾，并没有这种东西。再说了，你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如果不赶紧趁这两个月戴罪立功，你就要被除名了，可是你这家伙，这两个月一直在逛花街喝花酒，什么活都没有干吧？” 但丁冷汗直流，无言以对。确实那天晚上在夜店，劳伦斯警告过他些什么，可是那晚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早上一睡醒，他就把事情全忘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个月。如今，被责令离职的但丁，只能颤颤巍巍地试图争取缓刑执行： “可是，我好歹在波塞恩要塞击退了不死族，砍翻了莉莉丝，挡下了无数次食尸鬼的冲击，还成功从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手下保护好独角兽。就不能再通融一个月吗，好歹等我找到下一份工作，再把我辞退呀，我刚刚想起，我在王都还欠了不少人钱呢。” 然而，劳伦斯公爵干脆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没门。就结果而言，你不仅擅自脱离伊丽莎白的麾下，承认悠莉娅作为自己的主人，还没能阻止自己的新主人被黑兽所诅咒，悠莉娅现在也只是勉强保住性命。波塞恩要塞落到了不死种的手上，王国的要塞一夜之间成了半独立的城邦，也是由于你的过错。” “喂喂，波塞恩丢掉纯粹是王都政府决策错误而导致的吧，你们犯傻把我派到隔壁帝国去出差，结果被那帮大鬼族佣兵给耍了，我在高斯帝国公费旅游了一圈，回来却发现自家人全死光了，然后居然要我来背锅？” “是的，中央已经决定了，这个锅由你来背。信封里还装着这个月的工资，好好拿着吧，下个月就领不到了。” “公爵大人，宰相阁下，马修老师，您就不能再替我想想办法吗？” “实在是爱莫能助。往好处想吧，被炒鱿鱼之后，你就不需要用上下级礼节对待我了，虽然你一直都没对我讲究过礼仪就是了。好啦，我也很忙的，别碍着我干活，把信封拿好，赶紧给我出去吧。” 看到劳伦斯公爵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丁也放弃了求情，怀里揣着最后的俸禄，灰溜溜地离开了宰相大人的办公室。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被辞退的但丁，垂头丧气地走在王都的街道上，却遇上了曾经的下属，狼女伽罗和罗娜两个。但丁到波塞恩赴任之前，为了偿还在各处欠下的酒钱情债，拆东墙补西墙地向狼女俩借了一笔二十八枚金币，并承诺等自己从波塞恩回到王都后，双倍返还。 然而现如今，别说双倍返还了，但丁甚至连当时借走的本金都凑不出来。所以，当看到两个狼女迎面走来的时候，但丁瞬间绷紧了全身上下的肌肉，差点就要转身拔腿逃跑了。 但丁的手握紧口袋里的辞退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挤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一边向狼女们打招呼，一边做着逃走的准备。所幸伽罗和罗娜还是和当年一样崇拜着但丁，听到两人尊敬地称呼自己为“但丁队长”的时候，但丁这才算是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冷静下来的但丁开始思索减轻自己债务的方法，他又是招呼伽罗和罗娜到酒馆聚旧，又是谎称自己还有悠莉和爱丽丝两个“女儿”需要抚养，经过几番周旋之后，总算是大大减少了自己的债务。 最后，算上从爱丽丝俩那儿讨来的五枚金币，但丁只还了十枚金币给伽罗和罗娜，剩下的部分则是以劳抵债，只要但丁出马，替狼女治安官搞定最近出现在乱葬岗的可疑人物，以及把掳人的翼精灵捉捕归案，但丁欠狼女们的钱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从狼女们的描述来看，在乱葬岗玩弄尸体的迷之女仆，绝对是重生为不死种巫妖的艾莲儿小姐，凭但丁跟艾莲儿的关系，解决这起事件只消跟女仆小姐打一个照面的功夫。 但丁决定事不宜迟，他爽掉与伊丽莎白姐的约定，不去出席今晚劳伦斯公馆的夏之祭宴会，直接带着伽罗和罗娜，到贫民窟外的乱葬岗，找艾莲儿说理去了。 然而，艾莲儿因为要帮伊丽莎白准备夏之祭晚宴的缘故，和但丁完美错开了，艾莲儿当天夜里并没有在乱葬岗出现，神机妙算的但丁队长和往前一样，又双叒叕失算了，他在斯卡死地吹了一整晚的西北风，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斯卡死地和往常一样，时不时传来被邪恶魔力污染的野兽的嚎叫声，“魔女伤疤”今夜也在**，而但丁所在的乱葬岗却寂静无声。那是因为，等不到艾莲儿而闲得发慌的但丁，已经顺手把乱葬岗的不死者全部清理干净了。 但丁站在断碑之上，眺望着远方暗潮涌动的森林沼泽带，为了在狼女治安官面前耍帅，迎着从“魔女伤疤”吹来的晚风，故作高深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风儿简直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幕间六、但丁队长的会面安排 结果，在爱丽丝一行人游览王都的时候，但丁才安排上了艾莲儿和狼女治安官的会面。 守株待兔了两天，都没能在墓地遇到艾莲儿女仆的但丁，改变了策略，考虑到艾莲儿的贵族家世，他决定到贵族的交际圈里打探关于女仆小姐行踪的消息。 当初刚晋升为王国最强骑士的时候，但丁几乎每一天都要到贵族的酒会上干笑，所以他早已打心底对贵族间的社交产生了恐惧。 更别说，到王都之后还被伊丽莎白姐提醒，艾莲儿就是当年被自己甩掉了原婚约者，得知真相以后，但丁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在波塞恩和自己共事多年的艾莲儿，万一在正式的社交场合撞上对方，那可得多尴尬。 可是，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但丁硬着头皮拜访了三四户跟艾莲儿主家有来往的贵族，最后终于在以流言蜚语为乐的贵族女性沙龙里，打听到了艾莲儿女男爵的下落—— “大人是指半羽家那个保质期快过的姑娘吗，阿黛尔你昨天不是刚和她见面来着？” “艾莲儿向我打听商业区近几年新开的服装店的情报，她似乎想要趁着假期置办夏装。” “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也变得有出息了呢，听说伊丽莎白夫人可是相当地器重她。” “女人还是要早点结婚才行，难不成但丁大人，想要旧事重提？” “呃哈哈哈，艾莲儿打算今天去买衣服啊，那在下先告辞了，感谢各位的招待。” 但丁打着马虎眼，好不容易才从八卦女子的围攻中脱身而出，赶往在商业区的时装店，总算在一家装潢高雅的时尚店里，看到艾莲儿正拿她的人偶当试衣娃娃，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多年前在订婚晚会上当众羞辱艾莲儿的但丁-格雷怀特，如今却火急火燎地寻找着自己当年婚约者下落，这戏剧性的大反转，经过一番添盐加醋后，在接下来的一星期，甚至压过了弗洛伦萨侯爵之女被绑架的传闻，迅速地在贵族的社交圈里传播开去，成为了王都贵妇人茶余饭后的娱乐谈资。 爱恨纠缠的情感故事，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性中，都受欢迎得很。 现在，未来一周八卦新闻的两个主人公，艾莲儿和但丁，正挤在贫民窟小小的治安亭里， 跟在艾莲儿身边的瘦骨嶙峋的女仆人偶，则是因为狭窄的治安亭实在容不下五个人，所以只能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门外等着。 和艾莲儿并肩而坐的但丁，得知对方曾是自己的婚约者后，更加不擅长和冷若冰霜的女仆小姐打交道了，他结结巴巴地向狼女俩介绍艾莲儿的身份： “艾莲儿小姐是我在波塞恩的同僚，因为那场事故的缘故，被转化为……” “咳咳，订正一下，我和但丁先生并非同僚关系，我是王家直接委派的悠莉娅的教育者，隶属政部管理，而但丁大人则是军队的人，我们顶多只算是恰巧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陌生人。” “是的，就是艾莲儿你所订正的那样，那个，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在艾莲儿嫌弃的视线之下，但丁战战兢兢地向确认道，生怕不小心又说错话，而招致对方更大的反感。 在艾莲儿的反复纠正之下，但丁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总算是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但是坐在两人对面的伽罗和罗娜，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说，眼前的这位女男爵大人，就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徘徊在乱葬岗的神秘女仆？” 伽罗似乎还是没办法把眼前的冰霜美人，跟乱葬岗上散发着不死者氛围的女仆联系到一起。而另一头，艾莲儿倒是相当诚恳地低头道歉： “正如伽罗小姐说那样，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的行为对两位治安官造成了困扰，对此我深表抱歉。” “不，先等等，艾莲儿她怎么闻起来都是普人族吧，晚上在乱葬岗出没的两个女仆，可绝不是人类！” 罗娜就像是警犬一样，鼻子往艾莲儿身上嗅了又嗅，始终不肯相信但丁和艾莲儿两人的说辞。 “真是的，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死板的，你看在外面等着的小乔伊，不是和你们描述的尸体人偶长得一模一样吗？” 但丁探出头去，强行把乔伊也拉进在拥挤的治安亭里。瘦得可怜的乔伊穿着女仆装，挤在了但丁和罗娜中间。但丁把乔伊推到罗娜的鼻子底下去，狼女伸长鼻子又开始闻起乔伊身上的气味，还未曾试过被女性如此对待的乔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里也不禁闪烁着困扰的光。 艾莲儿狠狠地踩了但丁一脚，把乔伊从他手上救了出来，拍了拍乔伊的脑袋，一边安抚人偶女仆的情绪，一边训斥但丁： “但丁大人请不要这么粗暴！这孩子作为仆役人偶还不稳定，如果魔法失控了该怎么办？” 挨骂了的王国最强骑士，立马缩着脑袋向对方认错，而另一头，罗娜摇着她的狼尾巴，依然没有彻底信服： “那小姑娘身上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是，可是，但丁队长虽然很靠谱，但却老爱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忽悠咱们俩，我还是不相信艾莲儿大人是不死种！” “伽罗也是，希望但丁队长能给我们看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然而，无论但丁怎么哀求，艾莲儿始终坚持不肯在贫民窟里解除伪装魔法，露出巫妖的真面目。 两个狼女则是执拗地表示，光凭只会发呆的小乔伊一个人，她们是不会相信，眼前理性又严厉的艾莲儿，和夜里乱葬岗上的诡异女仆是同一个人，反而觉得但丁为了早日结束案件，而随便找了一个人来搪塞她们俩。 为了让两边都满意，但丁提出了折中方案，他领着艾莲儿、乔伊还有伽罗俩，在黄昏时分来到了王都城外的乱葬岗上，把在附近徘徊的闲杂人等通通赶走，然后低头拜托艾莲儿重现深夜时的场景。 坟场上，夕阳因为升起的浓雾而显得黯淡，淡棕色的雾气慢慢笼罩住了艾莲儿，诡异的淡棕色雾气，不时散发出一阵阵暗蓝色的光芒，墓地上的杂草灌木，在雾气中开始迅速枯死，就连在墓地里觅食的黑老鼠，碰触到向外蔓延扩散的棕雾，也马上被强腐蚀性的雾气侵染，像是被冻伤了一般全身痉挛。 在雾气中央的艾莲儿，全身水分也逐渐流失，她的双手变得干枯而又僵硬，不仅仅是手，艾莲儿身上的肌肤全都水润不再，宛如凋零的落叶一般枯槁。就像是卸去了化妆一般，艾莲儿脸上的血气褪去，面如白蜡，凹陷的眼窝里，两颗眼球闪烁着如鬼火一般的磷光。 黄昏乃逢魔之时。 伽罗和罗娜瞬间进入临战状态，她们本能地感到危险，毛发尽竖，和棕色的浓雾拉开距离，露出尖牙利爪，警戒着浓雾背后、名为艾莲儿的巫妖不死者。 狼的瞳仁闪耀着野性的光芒，而巫妖之眼则持续不断地亮着磷光，狼与巫妖互相注视着，方才还和睦相处的野兽和不死者，立于白骨埋葬之地的两侧，剑拨弩张地对峙着。 然后，一个不合时宜的傻瓜般的声音，打破了乱葬岗上的紧张气氛。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这下伽罗你们可就愿意相信我了吧。” 之前一直在负责把风、防止路人靠近的但丁，提着乔伊走了过来。 ⑹⊙二二删④⒏拔事 就连丧失了一切情感的乔伊，也以人偶水平的察言观色，闻出了空气中厮杀来临前的血腥味，死死不肯接近坟墓中央，但是又抵抗不了蛮横的但丁，只能可怜巴巴地被但丁扛在肩膀上，像是托运行李一样，被带到了艾莲儿的旁边。 但丁满不在乎地穿过浓雾，能够让一切生命枯竭的棕雾，却对但丁毫无作用，快递员但丁无视障碍物，抵达目的地，把肩膀上的人偶卸下，把乔伊放在艾莲儿的近侧，背对着一言不发的不死种巫妖，走到众人中间，就像是为顾客展示新产品一样，双手夸张地指向身后： “登登登登，骨瘦如柴的金发女仆，以及棕色头发的哥特女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不死者两人，出现在坟地上了。哈哈哈，这下伽罗你们俩就没法不认账了吧！” 幕间七、但丁队长的逃跑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但丁的夸张表演，让乱葬岗上火药味十足的气氛，突然下降至冰点。伽罗和罗娜，谁也没有接但丁的话茬，她们对但丁那把后背暴露给不死种的无谋举动感到无所适从。另一侧的艾莲儿也不买但丁的账，反而把他当成是滑稽的小丑。 于是，但丁一个人，困惑地在四人的中间，傻站了五分钟。 让人心疼的是，反射弧特别长的但丁站了这么久后，自己也终于注意到，大家由于他刚刚的行为，彻底地冷场了。 可恶，绝对有更加帅气的进场方式的，接下来该怎么挽回场面啊？不不不，从背后艾莲儿那刺辣辣的眼神看来，这不早就没救了吗？ 但丁最后决定，继续他的浮夸演出，把装疯卖傻进行到底。他故意装成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笨蛋（虽然更多时候并不需要装），先是自顾自地鼓掌，然后像是某个蹩脚的主持人一样，用高亢的嗓音说道： 二灵扒舞林玖三）六九 “嗯哼，看来两位狼女治安官有点紧张，所以，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晋巫妖仆役、乔伊小姑娘发表一下感言——” 不敢招惹艾莲儿的但丁队长，想要通过向乔伊搭话，来给自己下台阶，然而，他忘了对方是一个从不说话的人偶，乔伊就当但丁没存在一样，继续发呆，反而是艾莲儿，她看但丁的眼神变得更加鄙夷了，那蕴藏着鬼火的双眼，就像是打量虫子一样，打量着但丁： “有时候还真的不得不感叹，但丁大人的愚蠢，简直和你的勇武一样天下无双呢。” 艾莲儿皮笑肉不笑地说出嘲讽的话语，被女仆小姐这么一讽刺，但丁也生气了，他今天一直在留心不得罪艾莲儿，结果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却越来越差，到了乱葬岗之后，还莫名其妙地在生闷气，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丁继续本色演出，他用笨蛋的口吻，进行主持人采访现场观众的工作： “因为乔伊太害羞的缘故，就由她的主人代替她回答吧。那么，欢迎与其说是保质期已过、不如说根本就腐烂了的发霉巫妖、艾莲儿来发表意见吧！” “但丁大人，请注意对女士的用词。” 艾莲儿眼窝里的鬼火烧得更旺盛了，她的守护兽牝鹿从浓雾背后走出，围绕但丁转了一圈，对他怒目而视。 然而论打架，但丁队长从来就没有怂过谁，当然也不可能会在鹿蹄子下吃亏，但丁干咳了一声，说： “干巴巴的巫妖小姐，如果你不是过了保质期，提前进入更年期，那么干嘛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蛤，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们事到如今还想装傻吗，将我布置在墓地的术式连根拔起的人，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什么术式魔法的，那种玩意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少自作多情了，你这女妖！” “你刚刚说什么，你这臭酒鬼？” “过期剩女！” “肌肉笨蛋！” “发霉巫婆！” “大老粗！” “阴暗女！” ...... 但丁想都不想就矢口否认，并要顺势和艾莲儿对骂了起来。最后，等到两人的脏话字典全部翻完之后，艾莲儿终于回答了但丁最开始的提问，说出她生气的原因。 根据艾莲儿的说法，她连日来在乱葬岗上行动，是有明确目的的，那就是为了取得教会关于不死种和魔族的无害认定。 ②O吧吴林玖删⒍咎 在劳伦斯公爵和艾莲儿本家的斡旋下，顾伦娜王都政府和军方已经秘密承认，艾莲儿作为无害的巫妖暂居在王都的事实，但是，教会势力却始终坚持，对不死种没有特例可言，最后，青十字骑士团的现任团长、教会出身的圣骑士萨拉斯，看在劳伦斯公爵的面子以及和艾莲儿的情分上，才做出了让步。 萨拉斯圣骑士长要求，艾莲儿只要交出实绩，他就会说服教会给予她无害认定，否则教会将在夏之祭过后，对艾莲儿进行驱逐。而所谓的实绩，便是对王都西北城外、滋生不死种的乱葬岗进行压制，并且在此建立斯卡死地的缓冲区。 管理面积宽广的乱葬岗什么的，乍一听起来好像很难，但是对现在的艾莲儿来说，却并非不可能的任务。巫妖有着制作埋骨之地的能力，这种精通魔法的不死生物，能够通过仪式和术式，把阴暗的墓地纳为自己的领地，获得领地内僵尸和骷髅等低级不死者的控制权，甚至能对诞生于此的强大不死者进行命令。 萨拉斯身为专职对付不死者的圣骑士，对于巫妖以及埋骨之地的危险意味，比谁都要来得清楚。 可是，和艾莲儿师出同门的萨拉斯，却任由艾莲儿把王都门外的乱葬岗化为埋骨之地，一来是出于对自己的旧友艾莲儿的信任，二来是他傲慢地认为，即使艾莲儿作为巫妖失控了，现在的自己也能轻松把她连同埋骨之地一并消灭。 只是，就算萨拉斯默许埋骨之地的存在，具体落实起来也并非易事，乱葬岗上本来就存在名为无头骑士的危险不死种，无头骑士是墓地的主宰，要想完成埋骨之地的仪式，必须先把无头骑士打败。 艾莲儿在伊丽莎白夫人的帮助下，几经辛苦，终于战胜了乱葬岗上最强大的不死者，把无头骑士驱赶到了斯卡死地深处。 然后，艾莲儿带着乔伊夜夜操劳，总算是赶在夏之祭前夕，将整片乱葬岗化为巫妖的埋骨之地，从今往后，凡是在此活动的低等不死者，都听从艾莲儿的命令，不会再攻击人类，而是去抵抗斯卡死地入侵的魔物。 可是，两天之后，艾莲儿刚踏入乱葬岗的地域，却马上发现，这个名为埋骨之地的结界术式，已经被某人破坏掉了，就连臣服于艾莲儿脚下的不死者，也被杀得一个都不剩。 夏之祭马上就要结束了，根本没有让艾莲儿从头再准备一次的时间，艾莲儿恐怕在限期截止后，就要被驱逐回波塞恩要塞，无法再在王都居住了。 听完艾莲儿的说明，但丁也能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暴跳如雷，毕竟，察觉到艾莲儿暗中活跃的但丁一行人，破坏术式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艾莲儿很清楚但丁是个傻瓜，并不会魔法，所以犯人只可能是狼女俩。 艾莲儿把怒火发泄在狼女治安官身上，然而，伽罗和罗娜却是清白的，她们听完对方说明后，马上解释： “咱们兽人最不擅长的就是魔法了，结界术式什么的，别说破坏了，咱们根本就没有留意到。” “就跟罗那说的一样，咱俩连魔法相关的技能都没有，就算想要捣乱也没有手段啊。” 兽人族向来是不善魔法的种族，和但丁对骂一番后，艾莲儿冷静下来，也注意到自己毫无根据就认定伽罗和罗娜为犯人，只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举动罢了。 艾莲儿为自己欠缺考虑的无礼行为，向狼女低头道歉，但丁却得理不饶人地落井下石道： “我也一样，这两天除了清理不死者外什么都没有做，居然擅自就把我们认定为犯人，别以为光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 可是，对于但丁的说法，伽罗和罗娜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我记得，前天晚上但丁队长清理不死者的时候说过，又砍了些奇怪的东西？” “嗯呢，那晚但丁队长情绪可高涨了，最后为了把那个大骷髅架子砍死，把魔剑【灰幻的该隐】都拎出来了。” “该不会是但丁队长在没注意的地方，用【灰幻的该隐】把艾莲儿大人的术式破坏了？” 就连正准备向但丁赔罪的艾莲儿，听完了狼女治安官的一番话，也不禁颔首沉思，喃喃自语： “如果是那把魔剑，还真说不定…” 艾莲儿看向但丁的眼神越来越严厉了，而被伽罗和罗娜这么一讲，但丁也心虚了起来，搞不好把艾莲儿辛苦布置的术式连根拔起的人，还真的是他自己。 那天晚上挥剑的时候，确实感到一种微妙的异样感，但丁因此觉得不痛快，而把【灰幻的该隐】换上来用，难道真的是自己无心的剑击，把结界术式破坏掉了？喂喂，那不是很糟糕吗？ 壮实的牝鹿死死盯住但丁，伺机而动，艾莲儿眼窝里的鬼火又燃烧起来了，这个保质期已过的女人正怒火中烧。 可是，这一次确实是但丁自己理亏，就算真的挨打了，他也不好意思还手，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丁，在女仆大人的面前，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但丁止不住地冒冷汗。这时悠莉娅和托尔一行人从王都城内冲出来，从极远处出现，进入五人的视野内。突然出现的悠莉娅，硬是把但丁从鹿蹄子底下抬了一手。 悠莉娅和托尔遭到了神秘团伙的围攻，攻击两人的行列里，混杂着兽人族、普人族、翼精灵以及和乔伊氛围相似的黑人偶。 悠莉娅和托尔渐渐落於下风，托尔从银剑中释放出六翼圣兽，试图反击，却被披着白褂子的怪女人，用奇怪的魔道具把圣兽驱赶回灵兽适性武器里。 献祭大量魔力具现出的六翼突然消失了，让托尔始料不及，在托尔惊讶的时候，偷袭者把银剑从他手上打了下来，并且依仗人数优势，将他扑倒在地。 另一头的悠莉娅看到托尔被打倒，也急了眼。悠莉娅打算勉强自己，强行把黑兽召唤出来帮忙，但是，没等她吟唱完毕，但丁已经从艾莲儿的身边，逃命似的赶到了悠莉娅的面前。 逃跑中的但丁，仿佛背后有修罗恶鬼一般，发挥出生平最快的奔跑速度，把兽人族和普人族通通撞飞，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悠莉娅跟前。 但丁拍了拍悠莉娅的脑袋，打断了她的召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从艾莲儿身旁落荒而逃的但丁队长，作为王国最强骑士飒爽登场，出现在由盗贼工会成员和“黑天鹅”人偶组成的犯罪者面前，接管了现场。 幕间八、但丁队长的救场 但丁的登场瞬间扭转了场上形势，悠莉娅就像是宣告胜利一般，直接将刺剑收入剑鞘，把敌人全部交给但丁对付，自己去为托尔检查伤势。 袭击者也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是王国最强的对手。在白大褂女的指挥下，袭击者开始撤退，最先退下的是人偶，她们有条不素地往斯卡死地方向逃走，聚集在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上。 身穿白大褂的翼精灵是人偶们绝对的统领，但是其他人似乎不怎么愿意听她的指挥，他们尝试攻击但丁，却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败了。 “快点走吧，那个人是剑鬼但丁，我们赢不了的。” 刚才把托尔的武器抢走的袭击者、为了隐藏自己的模样而头带兜帽的刺客一员，对恋战的同伴如是说道。 剩下的兽人族和普人族虽然依旧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听从了兜帽男的劝告，且战且退，乖乖地向大岩石的方向逃走。同时，白大褂女从挎包里翻出了形状怪异的各种道具，她围绕着伙伴落脚的岩石，开始迅速地编写起魔法阵。 但丁一甩刀，把拖延自己脚步的四个敌人通通砍飞，瞪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大褂女，可是对方根本没有理会但丁，她继续专注于手上的作业，埋头用魔法道具在沼泽地上速写法阵： 琦II删林是酒奇③丝 “识趣过头了真教人提不起劲，别在那儿涂鸦了，魔法什么的对我并没有效果。” 因为是难得的战斗场合，但丁本想好好表现一番，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打算应战，但丁抱着怎么也得把托尔的白银重剑抢回来的念头，硬着头皮追了上去，高举大剑劈向戴兜帽的偷剑贼。 然而，但丁的奋力一击，居然被兜帽男用刚抢来的六翼重剑挡下了。偷剑贼为了迎击而抬起了头，但丁看到对方兜帽下白雪般的眸子和鬼角—— “连大鬼族也掺和进来了吗？” 但丁挥出橫斩，这一次攻击倒是结实地命中目标，对方趁势往同伴所在的大岩石方向后退，正当但丁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一匹紫黑色的兽，被白大褂女从方盒子中放了出来，那是和灵兽相似却又有着决定性不同的迷之兽类。 “希洛，差不多该走了。” 紫黑色的兽停下了但丁的脚步，兜帽男也撤回到巨大岩石上，除了被但丁打倒的人，其余袭击者全部被一个巨大魔法阵包围了起来，术式启动的光辉开始在魔法阵的边缘闪烁。 眼前奇怪的兽类让但丁联想到了艾莲儿的牝鹿，这一架打完回去，估计还是要挨鹿蹄子啊，但丁这样想着，不禁愣了一下。悠莉娅看到但丁动作变迟钝了，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她在背后一边对但丁使用增益魔法，一边解释道： “那是空间转移的魔法阵，一次转移这种人数的术式，单人是不可能有足够魔力启动的，必须靠多人合作才能发动，而多人同调吟唱得花不少时间，他们一时半会还逃不掉，傻瓜但丁你别慌，先把那个紫黑色的家伙干翻，再去对付那个穿白大褂的魔法师。” 这个出工不出力的丫头，指挥起别人干活倒是挺在行的。但丁一刀把碍事的兽劈成魔力的碎片，准备追过去，而另一头白大褂女对魔法阵确认完成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同调吟唱？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小姑娘对魔法的理解似乎有了一点偏差啊，魔法早就不是隐藏在世界之理背后的古老神秘了。” 白大褂女说罢，从口袋中拔出匕首，对准站在身旁的黑人偶的胸口捅去，在同伴的左胸开了一个洞，然后把手伸进空洞，将人偶体内的心脏剜出，放于手心之上。 她单手捧着仍在跳动的心脏，仿佛科学家一般用可惜的语气对悠莉娅说道： “所谓魔法，只是消耗魔力就能轻松诱发的一种现象而已。你对魔法的态度过于慎重了，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才能。” 白大褂女说完，就把手中的心脏捏碎，空气发出令人不安的共振声，巨大的魔力从心脏的残骸中喷涌而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白大褂翼精灵的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了类似交响乐指挥棒一般的魔道具。她不慌不忙地挥舞指挥棒，把处于魔力爆炸边缘的黑色魔力，疏导入地面的魔法阵。 通过毁坏一具“黑天鹅”人偶，翼精灵芙兰获得了足够的魔力，来启动空间转移的魔法阵。她使用自制的特殊魔法道具、去操纵不属于自己的庞大魔力的手法，实在是太过于高明，让悠莉娅目瞪口呆。 “笨蛋但丁，快点用【灰幻的该隐】去把魔法取消掉啊，犯人马上就要飞走了！” “不是你跟我说魔法启动得花很长时间，慢慢来就可以了吗？” 扛着灰剑的但丁，为了耍帅而慢悠悠地朝敌人走过去，被悠莉娅提醒后才打起精神，挥出剑风想要用远程攻击把空间魔法打断。 然而，剑气的冲击波在碰触到魔法阵之前，就像是空间的曲率被扭曲，又或者是因果遭到改变一样，前进的方向突然发生了变化。攻击波打在了斯卡死地的沼泽地上，激起泥泞。 “切，居然打偏了……” 但丁咒骂了一声，立即补上一记十字斩，然而发出的冲击波再一次偏离了原来的目标，不信邪的但丁赌气一样，粗暴地挥舞魔剑，接二连三地发出远程攻击，但是他的攻击通通偏离了预定轨道，落在了转移魔法阵的周围。 “精密概率系的攻击，对编织因果线的白蜘蛛是不管用的。” 从扬起的灰尘背后，传来变声期的男性嗓音。是那个偷刀贼，他把兜帽从头上摘下，露出纯白的毛发和眼瞳，挥了挥手里抢来的六翼重剑，像是道别一样，从容地对悠莉娅喊道： “悠莉娅小姐，图书馆幽灵的话我已经确实向你转告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我妹妹一直以来受你的照顾，作为兄长我对此表示感谢，以后也请继续当那孩子的好朋友。那么，再见了。” 希洛说完，向悠莉娅微微低下了头，接着，因为自己的攻击被无效化，而恼羞成怒的王国最强骑士，终于也只身冲到魔法阵的面前，他斜劈灰剑，想要把魔法无效化。 可就在【灰幻的该隐】的刀刃离魔法阵还剩咫尺的时候，魔法启动，空间被扭曲，站在巨大岩石上的袭击者们瞬间转移消失了，但丁砍了一个空，他的斩击把空无一人的大岩石切成了两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自己面前逃掉。 “可恶，算你们走运。” 敌人顺利逃走，战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结束，让但丁很不痛快。接着，脚程比较慢的艾莲儿，也从乱葬岗姗姗来迟地赶到。 女仆大人脸上怒气未消，一想到接下来要继续被艾莲儿非难，但丁就不禁为自己的下场唉声叹气起来： “唉，我自己这边，是真的倒霉啊。” 幕间九、但丁队长的求生欲（六月加更2） 艾莲儿对但丁的惩罚终究还是延期了。 602贰㈢⒋㈧⑧四 白大褂女带着袭击者们逃跑之后，但丁从悠莉娅的口里了解到，她和托尔，还有爱丽丝、拉维斯以及安娜一行人，游览王都的时候，在小巷里被盗贼公会的成员包围。爱丽丝把敌人击败后，悠莉娅带着托尔追捕逃走的余党，反而被算计了，敌人假装逃走，实质是要把悠莉娅和托尔引诱到白大褂女的包围圈里。 但丁在艾莲儿面前摆出一副严肃模样，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假装沉思一番后，开口对局势进行分析：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把你们分散开逐一击破，那么另一头爱丽丝处境不也很危险吗？” 艾莲儿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转化为巫妖后，爱丽丝和悠莉娅是她最重要的主人，与艾莲儿自己的无害认定比起来，自然是主人安危的优先级更高。 而这个时候，不明真相的悠莉娅也顺着但丁的思路说了下去： “确实，刚才他们对我说的话也很让人在意。那个白色家伙，在波塞恩的时候就纠缠过爱丽丝。” 成了！悠莉娅说完后，艾莲儿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到了爱丽丝那边去了，现在只要想办法远离艾莲儿就完事了。但丁捏一把汗，摆出波塞恩要塞司令官的架子，开始对众人发号司令。 露出巫妖真面目的艾莲儿，不好在人前行动，所以和伽罗留下来，将刚刚被自己打倒的袭击者绑起来；罗娜作为治安官去通知王国政府，而托尔则去联系青十字骑士团，让他们派人来对袭击者进行审讯；悠莉娅负责带路，和但丁一起回到最初遇袭的小巷处，寻找爱丽丝以及其他人的下落。 但丁不动声色地讲完，谁都没有注意到，但丁所作的安排背后的小心思。智勇双全的但丁队长，尽管被悠莉娅和爱丽丝当成是笨蛋，耍起这种小聪明，倒是确实要比其他人来得机灵，他顺利地为自己争取到了缓刑，和悠莉娅一起向着空无一人的圣巫女纪念像出发。 “没想到，爱丽丝还真的失踪了呀。” 当晚凌晨，但丁仰望夜空的下弦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为了让自己逃离艾莲儿的安排合理化而做出的猜想，全部一一应验。爱丽丝三人“不出所料”地消失了，悠莉娅使用搜索魔法在王都逡巡了一整晚，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鬼种骑士的下落。 另一边，对袭击者的审问“一如预料”般顺利，青十字骑士团从犯人的口中，讯问出袭击者的身份乃盗贼工会的余党，他们和王城中的梅迪欧商会有勾结，为了从弗洛伦萨侯爵手中获取赎金而绑架安娜，现在安娜极大可能被囚禁在繁华街区的商馆中等一系列情报。 只是，但丁想要避开艾莲儿的计划，却并没有成功。 悠莉娅知道商馆的具体位置后，就用搜索魔法确认了，爱丽丝并不在商馆之内。所以，营救安娜的工作就交由青十字骑士团负责，悠莉娅则是回到王城外遇袭的地方，和艾莲儿一起，连夜解析敌人留下的转移魔法阵，寻找更多关于爱丽丝下落的线索。 现在，但丁作为悠莉娅的保护人，还是必须在王都城外，陪着悠莉娅对魔法阵进行解析，不得不跟同样身为悠莉娅女仆的艾莲儿，同处一地。 然后，拂晓初至，魔法阵的传送位置终于被解明，根据悠莉娅的分析，白大褂女应该是带着部下们，转移到了斯卡死地和阿尔斯山脉的交界处。 得知具体位置后，悠莉娅想要马上向斯卡死地深处出发，寻找爱丽丝，却被但丁对她的额头赏赐了一记手刀： “你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不是吗？小孩子赶紧给我回屋睡觉去。”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爱丽丝她正在那里等着我！” “爱丽丝在那种地方的可能性很小。虽然我对魔法的事不在行，可是要转移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般是做不到的吧。那样的魔法，一天之内不可能连续使用多次。” 但丁借着晨光，指着悠莉娅在地图上划出的标志反驳道。 假若悠莉娅打算一个人前往斯卡死地，那么作为其保护人的但丁，肯定也得跟着一起过去。跟着一肚子怨气的艾莲儿以及让人不省心的悠莉娅，共同深入沼泽地，实在是一种煎熬。 因为乱葬岗女仆事件，但丁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他真的不想继续奉陪下去，反正爱丽丝那丫头这么结实，耽搁个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还不如等安娜被救出来后，再向她询问其他受害者的下落。 然而，正当但丁打算强行把悠莉娅带走，一起回宅邸休息时，却窥见悠莉娅背后女仆大人因为极度不满、而露出的比不死者还要恐怖的表情。 艾莲儿冷冰冰的眼神，让刚刚还打着哈欠的但丁打了一个冷颤，顿时清醒了过来。现在的艾莲儿就像是炸药桶，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发，得想办法从爆炸的波及范围逃走才行。 但丁一拍脑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总之，我来代替悠莉娅去地图标记的位置，你就和艾莲儿一起回王都休息去。” 作为最强懒虫的但丁，在强烈的求生欲的驱使下，突然变得勤奋起来。他主动请缨，从悠莉娅那里揽下了跑腿任务，甚至还请来了狼女治安官两人一起同行。 “伽罗和罗娜两个的鼻子灵得很，如果爱丽丝真的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她们肯定能闻到爱丽丝的味道，把她找出来的，所以悠莉娅就放心呆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根本不认为爱丽丝会在那种鬼地方的但丁，拍着胸口，口是心非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终于让艾莲儿对自己的评价好转了些许。 斯卡死地的沼泽不适合骑马，可是但丁和狼女俩认真起来，跑得比一般的马儿还要快。尽管如此，来回目的地和王都，还是花了他们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也让但丁完美错过了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 那一天，青十字骑士团突入商会营救安娜、却受到了“黑天鹅”人偶的伏击而死伤惨重。 当忠于劳伦斯家的青十字骑士，其鲜血几乎把美迪欧商馆的地板染红的时候，本是劳伦斯家秘密武器的但丁，却在其新主人悠莉娅的命令下，远赴斯卡死地深处，搜索爱丽丝的下落，无法来到战斗的最前线救场。 等到但丁-格雷怀特回到王都，再一次邂逅当年从他手上逃走的犯人、半魅魔半巫妖赛琳娜的时候，“黑天鹅”人偶已经用自杀式的魔力爆炸手段，对青十字骑士团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亡。最后由劳伦斯公爵亲自出马，才阻止了第二次大规模魔力爆炸。 就如弗洛伦萨侯爵所料，主导此次行动的劳伦斯公爵，失去了大部分骑士们的信任，在青十字骑士团中的影响力一落千丈。 但丁是因为悠莉娅的缘故才前往“魔女伤疤”内部的，如果但丁在现场，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呢？劳伦斯公爵和悠莉娅之间的关系，因此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为将来福克斯家和劳伦斯家的不和埋下了种子。 剑鬼但丁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不想被巫妖艾莲儿教训，而主动到沼泽地白走一趟的行为，就像在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翅膀所产生的气流一样，竟然对顾伦娜王都的政局产生了长达百年的影响，并且在某种意义上，间接导致了多年后“深红恶魔”血染顾伦娜的那起事件。 尾声一、王都魅魔 再一次回到拉斯维以猫女的形态将豹男霍格击败的时间点。 拉维斯在投枪击穿豹男心脏的前一刻，用抢过来的皮鞭卷住霍格的脚腕，把他移开，救了昏迷不醒的豹男一命。 吴⒈起捌⒏霖棋留亿 壹②○э二○柒㈣捌 红枪丢失了目标，刺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击穿石板，直挺挺地矗立在巷道。 除了自己外，还有人想要取这个男人的性命。 拉维斯把视线投向上方，出现在楼层顶端的，是用黑色披风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紫发魅魔、赛琳娜。 自从产下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后，因为种种因缘，赛琳娜和莱姆被迫分离，莱姆被囚禁在时之馆的书架上，赛琳娜则是辗转来到王都。 然后，血之魔女莉莉丝再度出现在赛琳娜的面前。 “只要你在今夜之内，将盗贼工会头目的尸体带到我面前，我就让你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赛琳娜上钩了。她遵照莉莉丝的指示，来到豹男霍格所在的奴隶商馆，监视豹男的动向，然后尾随对方直到现在，终于找到了下杀手的最佳时机。 拉维斯抬头望向赛琳娜，赛琳娜踩响高跟皮靴，缓缓从楼顶走下，袅袅婷婷步步生莲，来到深嵌地面的红枪旁。赛琳娜单手轻松把红枪拔出，她熟练地挥舞长枪，丰韵身姿在披风下若隐若现，紫色的眸子在月下散发出魅惑的光芒： “我无意和你战斗，猫女孩，我只想把你脚下的那个男人杀死带走。” 在幽幽的月光下，赛琳娜露出明眸酷齿，妖媚一笑。拉维斯瞬间就被俘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儿。那是无关年龄、超越性别的狐媚，拉维斯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接下来也打算做同样的事，就把杀戮的权力让给这个大姐姐吧。 拉维斯往后退了一步，赛琳娜往前走了一步。魅魔来到霍格的身前，用锋利的枪尖对准豹男的喉咙，然后，当鲜红的枪尖马上就要染上更为鲜红的赤血的时候，一声悠远的狼嚎打破了肃杀。 灰狼一骑绝尘，奔袭而至，尖牙利爪瞄准魅魔的喉咙，赛琳娜在千钧一发之间，收回红枪，将身体置于披风的覆盖之下。 赛琳娜熟练地用披风作掩护，躲开了攻击，罗娜从她的身边掠过，尖牙咬了个空，落在黑色披风上。 魅魔如金蝉脱壳一般，丢掉斗篷露出被紫色轻纱包裹的胴体，毫发无损地回避了狼女的必杀一击。 初见杀被躲掉，罗娜发泄似的，把叼=在嘴里的黑披风撕烂，然后把消耗大的兽化状态解除了，她像忠犬一样，把昏迷的霍格以及拉维斯护在身后，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忘记王都的谚语了吗，猫女孩？切勿与魔族多语。” 听完罗娜的警告，拉维斯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眼前的紫**人是魔族中的魅魔。 切勿与魔族多语，魔族的低语只会诱惑人类堕落，它们擅长勾起人类内心深处的欲望，而那欲望只会为其带来毁灭。 清醒过来的拉维斯，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中了赛琳娜的魅惑。 确实，如今定睛一看，紫发魅魔也并非美得不可方物，魅魔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略显老态，赛琳娜画着浓妆来掩饰脸上的皱纹，用黑披风隐藏自己略显臃肿的身形。 如若放在四五年前，赛琳娜只需不加修饰地向众人展示，自己那男女通吃的娇艳容貌、以及诱人犯罪的魔鬼身材，就能把人类迷住，用魅惑魔法把他们变成自己石榴裙下的奴隶。 伊二澪散弍 玲棋（四）爸 可如今，赛琳娜这副身体的魅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刚才在魅惑猫女孩的时候，赛琳娜用黑披风遮掩腰臂上的赘肉，用丰满过头的巨=乳来吸引视线，用披风摇曳产生的视觉差来欺骗眼球，用魅魔多年的经验卖弄风姿，让拉维斯产生了错觉，误以为她还和当年一样，是从风月场走出的性感尤物。 通过种种努力，赛琳娜成功让猫女孩中了自己的魅惑。魅魔本身也清楚，想要凭借自己日渐衰老的肉体去魅惑人类，已经越来越来难了。 为了闪避灰狼的攻击，不得不脱掉披风后，赛琳娜徐娘半老的肉体，被紫色轻纱紧紧包裹着，彻底暴露在拉维斯的视线中。 出于魅魔的尊严，赛琳娜尽全力收紧腰身，挺直胸脯，但还是掩饰不了身材的走形，她腰上的赘肉依旧隐约可见，作为食尸鬼猎人而练就的羚羊腿也积累了脂肪，早就没有了以往的曼妙曲线，丰腴有余而美感不足。 目睹魅魔的真面目后，赛琳娜的魅惑魔法对拉维斯造成的幻觉也彻底消散了。 拉维斯用匕首刺了刺小臂，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自己居然被这样的魅魔给蛊惑了，真是修行不足啊。 人族和魔族不两立，魔族是必须斩杀的邪魔外道，这是连双手沾满鲜血的暗杀者，也盲从的不二准则。 拉维斯调整了过来，准备加入讨伐魔族的战斗。她检查起自己手头上的武器。玩弄豹男的时候，拉维斯把对方的武器也抢走了，拉维斯除了鬼小姐的食尸鬼匕首外，还有皮鞭和若干飞刀。 罗娜是被拉维斯和霍格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的，紧跟着，伽罗也出现在了巷道尽头。 拉维斯、伽罗和罗娜三兽人，开始围猎魅魔的赛琳娜。 魅魔迅速地用魔力具现出暗紫色的披风，代替被撕烂的披风，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赛琳娜从容地环视敌人，棕狼提着一把有点眼熟的灰剑，但是她握剑的手法就像是外行人一样；猫女孩身上伤痕累累，眼神锐利地拔出投掷用的小刀；刚刚解除兽化的灰狼气喘吁吁；这场战斗并非毫无胜算。 想要再见那个男人一面，那个为了自己而不惜背叛普人族的男人、把灵魂出卖给莉莉丝也要帮助自己的男人、甘愿为并非其母亲的自己而被囚禁的男人。 身为魅魔的她，生前活过了无数岁月，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天真的男人。 既然横竖都逃不掉，那就干脆大闹一场，把敌人全部打倒，再把豹男霍格带给莉莉丝。 她把红枪隐藏在披风下，背过身去，用带有性=暗=示的挑逗目光望向棕狼。棕狼嚥了口口水，把嘴唇咬出了血，借助痛觉抵抗赛琳娜的魅惑。 产下混血种后，自己的姿色骗骗男人还可以，但已经很难去魅了同性，赛琳娜放弃了用魅力把三人俘虏的打算，她移开勾引棕狼的目光，往侧方迈了三步，使得自己、猫女孩还有棕狼位于同一直线上。 这么一来，猫女孩投掷飞刀的时候，多少会顾及到自己身后的棕狼，为了防止误伤而不会轻举妄动。 猫女孩似乎在寻找扔出匕首的合适角度，赛琳娜发出摩娑声，掀起披风，将披风的右袖翻在右边肩膀，因此提着红枪的右手也显露在外。 三兽人都以为赛琳娜掀开披风是为了方便使枪，但是赛琳娜却把红枪交替到左手，披风巧妙地遮住了魅魔腰身上的赘肉，却又露出胸前让人垂涎三尺的一对玉兔，以及穿着高跟皮靴的美脚，恰到好处地把赛琳娜剩余的魅力最大化。 棕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部上，灰狼则是用热烈的眼光，注视着自己被高跟皮靴绑紧的小腿。赛琳娜并没有看走眼，这两个狼女果然是蕾丝边，在魅惑魔法的影响下，她们还是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性=趣。 敌人是蕾丝边真是太好了，虽然不足俘虏对方，但只要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就足够让她在战斗中建立起优势了。 猫女孩身上有伤，灰狼还没有从兽化的消耗中缓过来，赛琳娜背对两人，想要趁她们恢复之前，先把外行的剑士、棕狼收拾掉。 而棕狼似乎也耐不住色气的氛围，举起剑作冲刺状。 正合我意，赛琳娜保持沉默，再往棕狼所在的方向跨出一步，然后，她感觉到后方的猫女孩有了动静。猫女孩应该正举起飞刀，准备投掷过来吧。 “我劝你投降吧，就凭你一个人，不可能赢得了我们的。” 棕狼的声音在颤抖，赛琳娜踏着性感的猫步，又向前跨出了一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所拥有的狩猎经验告诉赛琳娜，无需操之过急，敌人会告诉她动手的时机。 “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棕狼轻轻地向赛琳娜身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笨拙地举着剑，冲了过来。就是现在！ 当棕狼提剑飞至身旁时，赛琳娜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将下半身旋转向左，穿着高跟皮靴的左脚用力地往地板一踏，发出“咯噔”一声。 赛琳娜的脚尖朝着猫女孩的方向，而猫女孩已经开始投掷匕首，在飞刀离手的瞬间，猫女孩对赛琳娜回过头来的动作露出诧异的神色，而赛琳娜则充分利用腰部旋转的力量，在左手挥动红枪的同时，看清了飞刀的轨迹。 匕首飞来的路线正如赛琳娜所料，之后只需要抓准扫枪的时机即可。 “铿锵！” 铁器互相碰撞然后发出了尖锐的声响，紧接着被击中的飞刀改变了方向，以巧妙的角度射向棕狼，棕狼手忙脚乱地用灰剑格挡，赛琳娜当然没有放过这大好机会，她以流畅的动作又转了半圈，高抬右脚，狠狠地踹到棕狼的脑袋上，高跟皮靴的鞋尖不偏不倚地捅到棕狼的眼睛。 棕狼被一脚踢飞，松开了灰色大剑，痛苦地捂着眼睛，摔在地上。随风扬起的披风，飒飒地包裹紧赛琳娜的胴体，这一击优雅又美丽。 时间冻结。 狼女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赛琳娜就漂亮地完成了攻击。 尾声二、裹脚布 灰狼的狼爪正在颤抖，她紧盯着赛琳娜，双眼逐渐瞪大，嘴微微张开。灰狼的头脑似乎正在缓慢地理解了刚才所发生的事。她身后的猫女孩，泄气似的扔掉了另一只手上的飞刀。而被打倒的棕狼，脸上出现了近乎恐惧的表情。 这也难怪。原食尸鬼猎人展现的绝技，可是回头劈开从背后飞来的匕首，同时后发制人，用踢腿把棕狼秒杀。 从兽人们眼中看来，在猫女孩扬手掷出飞刀后，赛琳娜察觉到这个动作才回头。这是只有从高处俯瞰全局才能做出的反应，而且，魅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色气，把那难度极高的动作演绎得如同艳舞般迷人。 若是大骑士级别的武人就罢了，擅长色=诱和魔法的魅魔居然能办到这种事，即使亲眼所见，还是难以置信。 赛琳娜无视丧失战意的棕狼，背对伽罗，把注意力转到灰狼和猫女孩身上。 赛琳娜为了踢飞棕狼而翻身甩腿，有那么一刹那，她披风下的丰腴身姿，完全展露出来，但是这却无损她的魅力。 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一结束，紫披风再次包裹起赛琳娜的胴体。犹抱琵琶半遮面，在轻薄披风的衬托下，赛琳娜的身材是那么性感，她不久前露出的丑态，仿佛全是拉维斯的臆想一般。 赛琳娜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出妖艳的微笑，她向拉维斯和罗娜两人抛了一个媚眼，这再一次勾起了罗娜的情欲。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罗娜和伽罗本来就是蕾丝边，在赛琳娜的挑逗下，她们实在是难以克制本能的欲望，长时间抵抗魅惑魔法。更别提还要应付赛琳娜惊为天人的枪法，从肉搏战中取胜了。 伽罗和罗娜畏缩了，灰狼内心发生动摇，受到了魅惑魔法的影响。 另一边的赛琳娜，她虽然装得泰然自若的样子，搔首弄姿地挑逗狼女，但隐藏在披风下的身体，已是湿汗淋漓。 追踪豹男霍格已经消耗了她不少体力，而一边保持姿态风雅，一边抗击兽人，以一敌三，对身体造成的消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 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示双腿的魅力，她脚踩绑得紧紧的高跟皮靴，在战斗中难以保持平衡，她胸前的巨=乳早就没有当初的灵动，不再挺拔，丰满过头又沉又重，在战斗中反而成了累赘，她走形的身材经不住细细把玩，每完成一个动作就必须回到紫披风下。 赛琳娜的内心也是冷汗直流，虽然顺利把灰狼魅惑，但是效果并不牢固，她一旦露出丑态，好不容易才起作用的魅惑魔法，就又会再次失效。 所幸，她距离胜利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棕狼被踢飞，丧失战意，向灰狼抛媚眼过后，另一个被魅惑住的狼女，也放弃抵抗。剩下只消把浑身是伤的猫女孩收拾掉而已。 坚持住，马上就赢了，马上就能再次见到那个天真的男人了。赛琳娜在内心默默为自己鼓劲，然后，猫女孩扔掉不顺手的飞刀后，拔出了另一把匕首。 与从豹男手上抢来的飞刀不同，这是从鬼小姐那里得到的匕首。 猫女孩往食尸鬼匕首中注入魔力，然后掷出。魔剑匕首的裂空回路被激活，划破空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以两倍于上一次的投速，飞向赛琳娜。 赛琳娜的动态视力无法捕捉到飞刀的轨迹，就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一样，她下意识地甩出红枪，食尸鬼猎人的战斗本能救了她，红枪的枪尖奇迹般的和匕首刀尖相撞，惊险地把飞刀弹了出去。 赛琳娜持枪的左手手臂，因为碰撞带来的冲击而感到一阵麻酥。这一次飞来的刀子，跟上一回比起来，既大又重，从声音听来，这并非普通材质的飞刀，而是有名刀匠所锻造的魔剑。如果被那把飞刀正面击中，她的身体绝对会贯穿，真是好险。 就像是来自命运女神的嘲讽一样，伊莉雅所打造的魔剑，差一点就把她的义母赛琳娜杀死。 赛琳娜继续对猫女孩发起**攻势，可是，面对赛琳娜的挑逗，握着食尸鬼匕首的拉维斯，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动分毫。 “不好意思，比起丰满的魅魔，我更喜欢纤细苍白的鬼小姐。” 猫女孩说罢，爱怜地抚摸着食尸鬼匕首的刀尖，然后猛冲了过来。 那是完全看不出负伤的凌冽攻势，没想到伤痕累累的猫女孩，居然还能做出这般夸张的动作。 猫女孩上窜下跳，不停地从死角发起进攻，赛琳娜为了跟上对方的节奏，左闪右避，高跟皮靴的鞋跟，咯噔咯噔地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奏响一曲轻快的圆舞曲。 猫女孩每以夸张的动作进攻，赛琳娜则用热烈的舞姿防守。紫色披风下，赛琳娜丰满欲滴的巨=乳，就像是荷叶上的水珠一般姿意摇晃，又如随风摇曳的饱满花卉。 汗水打湿了赛琳娜紧贴身体的紫色轻纱，她挥舞着红枪，如同艳舞舞娘一样，不知疲惫地热舞着，使出十八般技艺，想要用自己的丰乳长腿分散猫女孩的注意力，伺机而动，转守为攻，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然而，猫女孩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同样在刀尖上跳舞，而且跳得更加大胆奔放。长枪面对短刀，在攻击范围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面对灵巧的猫女孩，赛琳娜却逐渐被压制住了。 如果胸前的两团脂肪，连吸引敌人眼球的作用都起不到，那么这对沉重的巨=乳在对战斗来说，就只是妨碍行动的累赘。 赛琳娜汗如雨下，披风下的肉体湿漉漉的，散发着热气。汗流浃背的赛琳娜，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动作也越来越迟钝。 为了跟上猫女孩的快攻，赛琳娜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防守上，她已经顾不上姿势的性感了，好几次都不得不用金蝉脱壳的手法，脱掉用魔力生成的披风来躲闪。她产后丰腴的胴体数度暴露在月光下，又再次被新的披风所遮掩。 猫女孩异常亢奋，她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从未停息过进攻的步伐，赛琳娜却慢慢开始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起来。 赛琳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风情万种的舞姿不再，疲于防守，渐渐露出丑态。再这么下去，对灰狼的魅惑就要解除了，必须速战速决。 赛琳娜卯足力气，对冲过来的猫女孩使出旋风腿，修长的大腿把猫女孩正面踢开，为赛琳娜稍微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呼吸，主动把碍事的披风脱下，露出自己被汗水打得湿透的身躯。 赛琳娜把披风往猫女孩扔去，接着紧握红枪，枪尖对准披风背后的猫女孩，刺了出去。然后，攻守逆转，理应只有一根的长矛，突然分裂成八根，如同鲜红的毒蛇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猫女孩咬去。 这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引以为傲的绝技，红枪八闪。 猫女孩不得转守为攻，她两手分别握着匕首，格挡枪矛，对枪之八重奏应接不暇。现在轮到赛琳娜加快进攻节奏了，她的高跟皮靴咯噔咯噔地踩在地板上，踏步向前压惊。 猫女孩开始招架不住，但赛琳娜的全力状态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到底是猫女孩先被打倒，还是赛琳娜先累垮呢？ 如果赛琳娜的身体再年轻几岁，如果她的巨=乳还和当年一样动如脱兔，而不是单纯的累赘，那么她就算是穿着高跟皮靴，也能完美无缺地使出红枪八闪，至少能和猫女孩打一个平分秋色。 然而，赛琳娜的身体积累了太多疲惫，她胸前摇晃的脂肪太过碍事，她脚下高跟皮靴的鞋跟太过于高，让她快得手的时候，左脚脚尖一拐，短短一瞬间露出了破绽。 尽管赛琳娜忍着崴脚的剧痛，勉强维持住平衡，接着挥出枪矛，然而猫女孩可不会放着这一刹那的间隙，她飞扑了过来，以毫发之间避开了枪尖，一刀刺在了赛琳娜的肩膀上，把她按倒在地，用另外一把匕首抵住了魅魔的喉咙。 “一切都结束了。” 猫女孩冷酷无情地说道，她蹲在赛琳娜软绵绵的小腹上，准备要给倒地的魅魔最后一击。 赛琳娜的视线越过猫女孩的眼睛，望向夜空中盈亏不断的半轮明月，喃喃自语地重复道： “一切都结束了。” 再次获得的生命又要被夺走了。 又搞砸了呢。 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人和事并非没有。可是时间一长，周围的好事越来越少，好人也渐渐消失。 女人的鞋子就是裹脚布，胸罩的钢丝一年比一年紧，腰上的赘肉一日比一日松，酒品不好的醉鬼在酒馆里肆意喧哗，满肚子坏水的恩客在商量着些什么阴谋，好人越来越少，令人恼火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然而，尽管世风日下，尽管一直遇人不淑，自己最后还是遇到了，遇到了那个像傻瓜一样单纯天真的男人，现在，她不过是想要再见那个男人一次，想要把那个男人从莉莉丝的书架上救出来，也依然做不到吗？ 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赛琳娜忍不住垂死挣扎，她伸手抵住猫女孩的手，匕首划破了她喉咙的皮肤，鲜血渗了出来，然后刀尖停住。 猫女孩握刀的手继续使劲，赛琳娜的手臂已经没力气了，魅魔在最后关头，透过抵在猫女孩小臂上的手，发动了巫妖偷取生命力和魔力的技能。 尾声三、于是在魅魔耳边低唱（7月加更1） 那一夜，红色恶魔为了复活众人而强行推开了门，把在波塞恩的土地上失去生命的灵魂，全部放归人世，让它们重回自己的尸体。于是，不完整的灵与肉，被转化为不死种。 生命汲取和魔力虹吸是不死种巫妖的技能。自那一夜之后，赛琳娜每次使用不死种的技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会在脑海中回荡。 走投无路，被迫使出生命汲取和魔力虹吸的时候，魅魔的眼里出现了幻觉。一个幽灵，名为“赛琳娜”的幽灵，在魅魔身边徘徊。 魅魔看到另一个赛琳娜，也把手抵在猫女孩的臂上，帮忙抵挡往下压的匕首。那个男人的母亲，在自己的耳边窃窃私语： “差不多该把身体还给我了吧，再这么打下去，你就要被杀死。” “给我闭嘴！” “虽然不知道我儿子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想要救出那个孩子的心情，我和你可是一样的。” “给我闭嘴，我的名字是赛琳娜，西利亚森林最后的魅魔！” “我是赛琳娜，波塞恩要塞的混血猎人。多多关照了，魅魔小姐。” 蹲在魅魔小腹上的拉维斯，并没有察觉到魅魔的异样，她直视魅魔紫红色的眼睛，感到自己的魔力正被偷取，所以决定先拉开距离。拉维斯像猫儿一样，轻盈地从魅魔身上跳走，把匕首换下，从腰间抽出了皮鞭。 魅魔眼神迷离，因为长时间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她的意识正变得薄弱。可是，这个魅魔还留有一手。对方有偷取魔力的技能，近身战变得对自己不利。虽然敌人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拉开距离，用鞭子和飞刀来完成收尾工作吧。 另一边，魅魔也从地上爬起来，她痛快地拔出插在肩膀上的匕首，然后用魔力具现出披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把披风穿在身上，而是把披风当成绷带，熟练地把肩膀上的伤口包扎固定住。 魅魔把从自己香肩上拔下来的匕首握在手里，空挥了一下。尽管左肩被匕首刺伤，但是对她左臂的活动影响不大。 “荷莉锻造武器的手艺进步了不少呀。” 魅魔说完，张开口咬住匕首的刀柄，双手持枪，不再搔首弄姿，而是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像是专注于狩猎的猎人一样，死死盯住拉维斯。 战斗再开，刚刚被逼入绝境的魅魔，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刚毅的枪法单方面对拉维斯进行压制。 前不久，魅魔为了魅惑狼女治安官，枪法虽然高明，但却显得华而不实，仿佛在舞台上表演舞蹈一样，因为过分追求美感，反而让人容易猜到下一招。 魅魔受伤后，她舍弃了一切多余的动作，枪击仅仅只专注于击败眼前的敌人。 眼前的魅魔浑身冒着热汗，气喘不止，体力见底，深陷泥潭之中，如困兽斗。然而，她就像被逼入绝境而放手一搏的野兽一般，激发出了自己的所有潜力，其挥舞的红枪就是负伤野兽的獠牙，锋利无比，只为置敌人于死地。 魅魔此前的枪舞和现在相比，简直就像是儿戏。 魅魔挥汗如雨，她发挥出长矛天然的优势，因为陷入绝地，反而愈战愈勇起来。一时之间，魅魔竟然压制住了以匕首和皮鞭作为武器的拉维斯。 所幸，魅魔现在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枪上，动作刚猛有余而欠缺美感，自然也不能靠自己的姿态身段勾引狼女治安官，继续维持魅惑魔法的效果。 狼女从魅惑中缓过来了，中途加入到战斗。可是，尽管三个人联手，却无法快速解决魔族，战斗硬是被受伤的魅魔拖进了持久战。 就算无法瞬杀敌人，拉维斯也自信能在持久战中打败魅魔。眼前的魅魔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现在只是靠气势在那儿死撑而已，在她体力彻底耗尽之前，就陪她玩玩吧。 于是，小巷子里枪光剑闪，以死相拼的肉搏战白热化，然后，四人的后方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那是刚刚撸完串的但丁队长。 “小伽罗，差不多该把剑还给我了，那种东西做不了抵押品。我已经撕票了，你们俩的烤肉串，全部都被我给吃光了。” 但丁像大叔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无视四个女人的打斗，穿过巷道，把灰色大剑从地板角落捡起。 吃饱喝醉的但丁，把魔剑变回钥匙，收进衣服口袋。他背靠墙壁，像围观群众看热闹似的，示意众人继续，自己则是在旁边看戏。 枪影掠过伽罗的发尖，狼女千钧一发间躲开了枪矛，露出安心的表情，而赛琳娜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恐，自从但丁出现后，她的动作刚毅不再，反而多了几分胆怯。 然后，但丁用撸串的竹签剔完牙，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正好我找这个混杂物有点事情，要帮忙吗？” 但丁说完，一个箭步插身到四人中间，眼疾手快地握住赛琳娜扫过来的红枪，把魅魔往自己身上拉。 赛琳娜想要和但丁较劲，紧握红枪不放，可单论力气，她却根本不是但丁的对手，但丁的手用劲一拉，赛琳娜踩着高跟皮靴的脚顿时踉跄了一下，被连人带枪拉到了但丁的怀里。 赛琳娜力气比不过但丁，索性把肉体往但丁身上靠，她就这样扑倒在但丁怀中，硕大的乳=房撞在了但丁的胸膛上。 只要把王国最强骑士魅惑住，那么这场战斗就能反败为胜了。 赛琳娜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眼中杀气不再，名为赛琳娜的魅魔再一次获得身体的主动权，她恢复魅魔本色，露出柔和色气的眼神，马上开始色诱但丁。 魅魔紧贴但丁，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巨=乳挤压对方的胸口。被迫产下了混血种的怪物后，虽然她的纤腰变得粗软，但是胸前的巨=乳也实打实地变得更加丰满。 男人可是对脂肪块毫无抵抗力的生物。魅魔胸前的大白兔蹦蹦跳跳，在但丁结实的胸膛上蜷缩又舒张，赛琳娜用自己巨=乳柔软的触感挑逗着但丁的情欲。 但丁的眼神变了，有机可乘。 赛琳娜发挥出魅魔的色=诱男人的全部本领，她双手搂住但丁的肩膀，踮起脚尖抬起右腿，用松软的大腿膝盖，顶向但丁的两-腿-之-间。身上淋漓的香汗反而让赛琳娜的身体显得更加可口，她抬起头，酥软的嗲音自喉咙升起，从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双唇中发出。 但丁低下头，赛琳娜湿润的红唇光泽艳丽，成功地捉住了但丁的眼球。 但丁一手握住她的红枪不放，而另一只手则是从后方抱住了她。男人就像是经验丰富的嫖客一样，用手熟练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先是松软的大腿，然后是微翘的后臀，接着是光滑的后背，最后则停在了她收腹挺紧的腰身上。 壹2零З㈡零七㈣㈧ 男人的手，落在魅魔松弛的小腹和腰身,在她最没有自信的腰上摸来摸去，赛琳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全力收紧小腹，大气不敢呼，同时露出妖艳的微笑，用闪烁着魅惑光芒的眸子，和但丁款款对视。 “客人您还满意吧？要和大姐姐来上一发吗，免费哟～” “这腿，这豪-乳，我特么社保！” 依er林伞⑵澪祁思吧裙 男人被自己迷住了，他低头把嘴唇向自己的红唇靠近，只要接过吻，那么魅惑就完成了。 然而，在最后时刻，但丁的嘴唇并没有在魅魔的朱唇上停留，而是越过她画浓妆的脸庞，凑到魅魔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但是我见得太多了。腿是好腿，奶-子也相当不错，只不过还差了那么一点味道。比起这个，我们来谈一谈莉莉丝的事情吧？” 但丁说完，停在魅魔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肚子，然后猛地抬起，掐紧赛琳娜的脖子，将她举在空中。 游戏结束。 ②０⑧⑤０九③⑥九 尾声四、人人都在谋谋划划 但丁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负隅顽抗的强大魅魔制服，让拉维斯和两个狼女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丁掐紧魅魔的脖颈，转过头去，伸手指了指三兽人身后的夜空。 骚乱的喧闹声将午夜的梦惊醒，黑天鹅人偶正在奴隶商业区的上方，降下死亡的羽刃。刚吃完夜宵的但丁，就是被那喧嚣声吸引过来的。 但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三兽人，奇怪地问道： “你们是真的没注意到吗？那边好像出大事了哦。” 四人在战斗时过于集中注意力，竟然没有留意到，黑天鹅人偶在身后一千多米开外的区域，发动广域黑魔法，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拉维斯的眼神变得不好了，她面露忧色，想要往回赶，却被但丁喊住： “小姑娘，你应该是爱丽丝的同学、失踪名单上的拉维斯吧？你伤成这样，就别回去送命了，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大人，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去做。 悠莉娅，爱丽丝最重要的主人，如今正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旁的王立国教图书馆里。那间图书馆住着一个性格恶劣的女人，你给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别让她跟悠莉娅碰面，如果两个人已经对上了，你就对那个幽灵报出灰白剑鬼的名号，尽快把悠莉娅带走。这事情可是关于爱丽丝主人的安危！ 至于爱丽丝，就放心交给我和狼女们去营救吧。” 但丁毋容置疑地对拉维斯下命令，那是早就习惯居于人上的强者特有的口吻。 但丁-格雷怀特，王国最强，爱丽丝和悠莉娅的监护人。拉维斯本能地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货真价实的怪物，他散发出的存在感甚至远胜于深红色的鬼小姐。 拉维斯决定服从，她把简单地向但丁交代完爱丽丝的情况后，就全速往学院的方向前进。 拉维斯熟知王都的捷径密道，她像猫儿一样在羊肠小径上飞奔，很快就赶到了图书馆的门口。 夜深人静，图书馆静穆地耸立在夜空下，寂静得不禁让人心底发毛。眼前漆黑一片的图书馆，实在不像是还有人在里面活动的样子。 然而，灰白剑鬼明确表示，悠莉娅就在图书馆里，所以，拉维斯偷偷从一扇没关紧的窗户潜入。夜之女王踮起脚尖，屏气凝神，在黑乎乎的图书馆内部开始搜索。 拉维斯宝石般的猫眼在漆黑中闪着光，她竖起猫耳，凭借猫儿敏锐的五感，听到了微弱的人声。 拉维斯寻着声音走去，她穿过林立的书架，推开蒙尘的门扉，来到只有幽灵和夜之巫女存在的书库。 淡蓝色头发的女孩和金发蓝眼的女孩正各执一词。 “我都说好几遍了，你最多只能再活九个月，你难道还没理解我的话吗？” “你这失势王女真啰嗦呀，我还有多少时间我自己最清楚不过。” “所以，别跟着劳伦斯那老头混了，成为我的试验者吧。” 金发女孩叹了一口气，她提高了声量： “你才是，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呀？我跑过来是想要你告诉我，爱丽丝到底被关在哪里！” “你快死了哦。”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黑兽正不断氧化你的灵魂，你真的快死了哦。” “不是还有九个月吗？比起这个，今天下午的魔力爆炸威力也太可怕了，被波及绝对非死即伤。爱丽丝被困的地方肯定也藏着那种炸弹人偶吧，所以，赶紧把爱丽丝的下落告诉我！” 金发女孩对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反应冷淡。淡蓝发色的女孩子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的性命如此不在乎，这让理性至上的她无法接受。如幽灵般淡蓝色的女孩，就像是机械齿轮卡壳了一样，半张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想说我就回去了，再见！” “等等，如果我告诉你那头食尸鬼的下落，你就愿意跟我一起做实验吗？” “果然，你是知道爱丽丝被关在哪里的？” “只要你愿意乖乖听我的话，在剩下的时间里充当我的试验者，协助我进行黑兽的研究，凭我现在的能力，我甚至可以让你活上两年。” “爱丽丝的下落呢？” “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当然，我也会把那头食尸鬼的位置告诉你。” “唔嗯……” 金发女孩在低头沉思，犹豫着要不要和淡蓝色的幽灵做交易，然后，拉维斯从两人身后的书柜里走了出来。 “如果是鬼小姐的话，我已经把她被关押的地点告诉但丁了，福克斯家的悠莉娅，你大可以不必理会这个女人。” 悠莉娅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听，她吓了一跳，一惊一乍地回过头去，用湛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头顶兽耳的拉维斯，总算认出她来，这才慢慢理解了她说的话： “是勾引爱丽丝的狐狸精！你说的是真的吗？” “假如你不信，就跟我去奴隶商业街，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确认。王国最强的那个怪物也在，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把鬼小姐从地牢里拽出来了。” 听完拉维斯的话，悠莉娅无视机械人偶般的淡蓝**孩，直接转头就走。而这举措似乎把图书馆的幽灵给惹恼了，叶卡捷琳娜今夜第二次内心产生了剧烈波动，她空无的蓝色瞳仁中闪过不满的光彩，清了清嗓子，想要用言灵的力量，把悠莉娅强行留下来。 可是，拉维斯凭借敏锐的五感，提前察觉到空气中魔力的异样。她抢先一步开了口： “以灰白剑鬼的名义，我要把悠莉娅从这里带走。” 听到“灰白剑鬼”四个字，叶卡捷琳娜瞬间合上了嘴。她过往亏欠了但丁-格雷怀特的人情，所以暂时并不想和那个男人发生矛盾。 叶卡捷琳娜目送两人离开漆黑的书库，等到悠莉娅和拉维斯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后，她才重新低头看向手中的书籍。然而，她正处在连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根本没办法读清楚纸上的文字，叶卡捷琳娜埋头于黯淡的书页，以谁也听不到的声音暗自喃喃： “罢了，我就暂时先坐回到观众席上。不过到底这一次，灰白剑鬼但丁-格雷怀特能不能把女孩从深渊里拯救出来呢？” 而书库的大门外侧，正快步疾行，从漆黑的图书馆离开的拉维斯和悠莉娅两人之间，也是气氛尴尬。 “你都听到了？” 悠莉娅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走在前面的拉维斯头也不回，继续快步前进，对悠莉娅的提问敷衍了事： “比起这些，我们还是趁那个女人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吧。” “可恶的狐狸精，我在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悠莉娅停了下来，她拉住拉维斯的手，再一次问道。于是，拉维斯也跟着停了下来，猫眼注视着心神不宁的悠莉娅，回答说： “至少你只能够再活九个月的那一部分，我是有听到的。” “果然被听到了吗。其实，那些只是叶卡捷琳娜的吓唬人的话而已，【永白的珈百璃】在守护着我，而劳伦斯公爵也在用精神魔法为我减缓灵魂的氧化，还有，只要我提交的申请通过了，上层那帮人把福克斯家的金狐铃铛还给我，那么借助九尾金狐的力量，黑兽的诅咒就能进一步地减轻了…… 所以，所以，如果计划顺利，我起码能活到二十岁！” 悠莉娅仿佛在计算自己的余命一般，数着手指，语无伦次，然后紧紧盯住拉维斯的眼睛恳求道： “这件事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绝对不要告诉班上的其他人！” “我对你还能活多久并不感兴趣。而且你觉得，我在骑士学院里，有聊天说闲话的朋友吗？” “抱歉。” 拉维斯反问道。在学校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拉维斯，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自己并没有交心朋友的事实，这让悠莉娅不禁为她感到些许可悲。 然而，在悠莉娅想要继续说出其他安慰的话之前，拉维斯眼神忽然一变，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发自内心地提问道： “学校的家伙怎么样都好，只是，不和鬼小姐坦白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情况，真的好吗？” 从拉维斯口中说出的，是无论如何逃避也不得不面对的冷白色质问，仿佛连漆黑的空气都被这压抑的质问漂白了一般。 悠莉娅脸上露出虚无缥缈的微笑，为了打破这冷冰冰的气氛，她用轻快得就像是在假笑的声音说： “没关系的，别看小爱丽丝那样子，其实那孩子又怕寂寞又容易感伤。跟她说了，估计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都会变得别扭起来，每次和我独处时都会哭哭啼啼吧。” “……” “总之，我还打算和爱丽丝一起走完剩下的时光呢，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成那样，果然没有意思吧。所以，对爱丽丝也记得要保密哦，你这狐狸精！” “放心，保守秘密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那就说好了哟。好啦好啦，咱们赶紧去找爱丽丝吧。” 悠莉娅说罢，再一次拉住拉维斯的手，跨步前行，抢先一步推开王立国教图书馆的正门，来到星光黯淡的夜空下，深呼一口气，原地转了一圈，又变回往日神气十足的模样，和拉维斯一起赶回黑雨倾泻的奴隶商业区。 而但丁-格雷怀特，此时也已经与魅魔谈判完毕，来到被魔法结界分割开的商业街外侧。剑鬼通过寄存在悠莉娅处的魔剑，感知到黑兽的加护者已经和图书馆的幽灵见过了面，他抬头望了望夜空中如镰刀般的一轮弯月，小声地自言自语： “没想到除了莉莉丝外，连那个脾气古怪的读书家也掺和进来。得加快计划的进度了。在新月时使用正确的方式，就能在任何森林地带召唤森之黑山羊。虽然有点对不起爱丽丝，但是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后记、碎碎念和几张图 从春节写到七月，足足半年的时间，终于把第七卷写完了。本来以为第十卷已经写得够长的了，没想到第十一卷居然写得比第十卷还要长。 感觉写得太长了。从下一卷开始，要想办法把长度减少一点。 像现在这样，想要把每一件事都交代清楚，结果故事越拖越长迟迟不能结尾。本来最后打算用两个幕间和一个尾声解决的，结果硬是拖成了五个幕间和四个尾声。 这是不好的习惯，一卷小说不应该写这么长的，下一卷要想办法定好大纲，严格按照大纲来写，尽量精简一点。 话说如此，不过魅魔的那部分我自己倒是写的相当爽，所以不自觉地就写多了（这里有大段涉-黄删掉的图片）。 回想起来，一年前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我还在学校准备毕设，偶然在一个文件夹里面，发现了自己当年自娱自乐的文字。 抱着找一个地方，毕业前把床底下的老旧爽文发出来的念头，我在SF上注册了账号，把当年的那个故事修修补补又缝缝补补，一点又一点地发了出去。 本来只是想听一个石头扔进池塘里面的声响，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能博得大家会心一笑，是我三生有幸。 然后，经历两三个月的爆肝之后，上一年九月份，我的程序猿生活变得越来越煎熬，加班越来越严重，再加上那时候写的一些内容让一部分读者不高兴，评论区被轰炸，碰巧家里也出了点事故，让我感觉到自己是在白费力气，结果逐渐没了热情，开始怀疑人生，太监了好几个月。 其实，我还是写了半本比较忧伤的小说，和好些个忧伤的小故事。忧伤的小说作为爱丽丝的后传已经发了一半，但是没有人看（泪目），所以我趁着春节长假，决定重新开始，把爱丽丝的故事继续写下去。 虽然断了几个月，但是大家仍愿意继续关注着爱丽丝的故事，真的是感激不尽，感谢大家对爱丽丝以及故事里每一个角色的爱。 在下不才，如若不嫌弃，在往下的日子里，还请继续多多指教。 雌性食尸鬼、鸢尾花开 null 一、深海林场（七月加更2） 俯瞰入目的是一座都城。 透过夜空中高飞的乌鸦的眼睛，从上空捕捉整座都市的姿影。在广阔的视野中，都城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活物，犹如数千根触手和血管纠结形成的扭曲生命体。 触手、神经和血管以王族宏伟的宫殿为中心，一直延伸到肮脏的贫民窟、热闹的酒肆、阴森的坟场以及无从捕捉的怪物身体最末端。 传播的信息如同血液，混沌城市中的每一个个体，则是庞大生物体内永不停息的细胞。出生，繁衍，死去，窃窃私语，互倾情愫，谋谋划划，争执不休。血液由此得以循环，巨物持续新陈代谢，身体随着脉搏节奏而四处明灭、蠕动、嘶鸣。 表针慢慢滑向零点，活动的高潮逐渐过去，但维持生命的基础代谢仍在不屈不挠地进行着。都城发出有规律的呜呜声，宛如熟睡的庞然大物所发出的低沉鼾声。没有起伏、单调的、然而含有某种预感的呜呜声。 乌鸦的视线特别选定明灭闪烁的一角对准焦点，朝着这一焦点缓缓下落。摇曳的烛光和明亮的魔法玻璃灯。准备打蜡的酒场和闹得火热的夜店。划分城市区块的钟塔，以午夜为分界线，一侧已经陷入安眠，但这并无阻醉醺醺的酒鬼们，在另一侧的夜店里高声喧哗。 人满为患的大型酒场。刺耳的乐器声。寻找下半场而从门外挤进来的富家子弟。化着浓妆、短裙下光溜溜地露出健美双腿的年轻女人们。从结束营业的店面离开的服务生。行色匆匆的犯罪者，形迹可疑的无辜。 尽管已是午夜凌晨，最热闹的酒场仍在大招旗鼓地招揽客人。一辆豪华的黑色马车俨然以鉴赏市容的架势缓缓驶过，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戴着面纱的妇人，或许是察觉到视线，妇人把车厢的窗帘拉下，令人不禁联想到深海中栖息的突然闭上某个器官的怪异生物。 此时此刻的街头正以其自身的原理运转着。季节是盛夏，午夜的空气总算是清凉了下来。 两个年轻的治安官以紧张的神情在街头巡逻，在路口处把十三四岁的银发女孩拦下来盘问。 被治安官一左一右围住的女孩，用困惑的眼神微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一件带帽子的灰色风衣，一条偏中性的暗蓝色热裤，由食尸鬼皮制成的腰带，从跳蚤市场掏来的褪色布鞋。 银发的女孩儿正在和治安官对话。女孩，也就是我，明明都已经用风衣帽子把长发和显眼的血瞳遮了起来，应该看不出来我是未成年女性才对的，治安官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伪装的呢？果然是身高的问题吧，嗯嗯，自从吸血鬼的血觉醒后，我就停止长高了，真头疼。 “小姑娘你还没满十五岁吧，都过十二点了，怎么还在街上闲逛？” “那个，治安官哥哥，其实我傍晚放学的时候，被一个灰白头发的怪叔叔带到这里。你看，那个怪叔叔就在那儿——” “前面的那个人，你给我站住！” “等等，这几天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不是停课了吗？” “喂，刚刚的银发小姑娘消失了。” 我装出害怕模样，朝拐角处畏畏缩缩的一行人指了指，分散治安官的注意力，然后发挥出在森林狩猎时潜行的本领，降低存在感，隔绝气息，悄悄从治安官的身旁溜走，跟在三五个醉汉身后，成功在大门一开一闭之间，混进了最热闹的夜店酒场。 吵杂的音乐像海潮一般涌进了我的耳朵，就像被强行塞进波涛声的贝壳里一样。我不由得捂住了耳朵，果然无论前世今生，我都习惯不了这种地方。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的。 夏之祭已经结束了五天，然而假期最后一天、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三名学生被绑架的事件，却依旧留下不少回响。 假期结束后，我们只到学校了一天课，校方就通知我们，作为半贵族学校的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在接下来的两周内，学校会暂时停课，进行安保方面的检查，并就贵族学生上学路上的安全问题，与家长进行协商。 毕竟有安娜作为侯爵的私生女被罪犯绑架的先例，难保其他贵族子女的学生不会在校园内，又或者是在上下学的时候被犯罪者盯上，所以校方如此慎重也是情有可原。 我和前辈也卷入了安娜的绑架事件，“黑天鹅”人偶出现在我和拉维斯前辈的监禁地，用大型魔法半毁了整条奴隶商业街。 而作为贼匪真正目标的安娜，所囚禁的商馆分会内部更是戒备森严。青十字骑士团在黄昏时分突入商馆内，试图营救安娜，却被“黑天鹅”人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众多骑士在第一次魔力爆炸中被夺走了性命，最后由半退伍状态的劳伦斯副团长亲自出马，才勉强把战况稳定了下来。 但是，劳伦斯公爵却也仅仅阻止了第二次魔力爆炸，并没能把敌人全部消灭，有不少“黑天鹅”人偶逃走了。安娜也受到爆炸的波及，如今正在佛罗伦萨侯爵别馆中卧床静养。 而像傲娇野猫一样的拉维斯前辈，自从习得了【影猫-兽化】的技能后，就老喜欢变成猫娘的模样。自从停课以后，前辈就常常伪装成猫耳娘，钻到酒馆暗巷等鱼龙混杂的地方去。 毕竟，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有不少贵族子女，而逃亡的“黑天鹅”人偶还在王都内游荡，学校担心学生安全而停课无可争议，可是拉维斯也插一只脚进顾伦娜的黑暗面，为了追查犯人，每晚都混迹于盗贼流氓之中收集情报，就有点多管闲事了。 我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拉维斯前辈的身影，只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深处，看到一个身材丰满的紫衣小姐姐，正在几个男人之间搔首弄姿，与客人们玩着喂食曲奇饼干的游戏。 被但丁带回家的赛琳娜，正在酒吧的一角，毫无顾忌地展现着魅魔的本色，张开涂抹鲜艳口红的双唇，以煽动性的姿态，等待男人们给她喂食曲奇。 视线交汇。 赛琳娜仿佛是妈妈看到女儿出现在风雅场所一般，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和莱姆一样，真是个爱操心的人呢，而且，你这个正在挑逗男人的魅魔并没有资格生气吧。 我把食指举到双唇之间，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脸庞隐藏在连衣帽下，继续寻找前辈的踪影。 找到了。前辈正在另一侧的吧台附近，和一个腰带上挂着短刀的细高个男子，压低音量聊着天。 尽管时值夏令，男人却穿着一件黑皮短大衣，和一条暗色的长裤。头发相当长，乱蓬蓬的黑发，仿佛刚从斯卡死地的茂密灌木丛中钻出来一样。很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身上却有一股子血腥味。腰挂匕首，皮衣底下估计也藏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右脸颊上有引人注目的很深的伤——似乎是被利器剜过的短短的伤疤。 拉维斯前辈同样是全副武装，她腰上系着皮鞭，大腿两侧各绑着一把匕首，甚至连猫爪子都磨得锋利。和往常一样，前辈穿着紧身夜行服，处于兽化后的猫娘形态，一双猫耳朵警惕地竖得高高的，猫尾巴则像是为了感知附近的脚步声一样，垂在地板上。 前辈变成兽人的姿态，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伪装身份吧。果然，被学院发现我们出没在这种地方会很不妙。 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被熟人认出来，我把身影隐藏在风衣底下，把拇指伸进嘴里，咬了咬手指头，也进入到食尸鬼状态，然后穿过喧哗的人潮，走到吧台前，在两人的旁边坐下，向酒保点了一杯波塞恩的特产、用食尸鬼血酿造的红啤酒。 我一口气把啤酒喝光，然后故意捣乱似的，向猫儿打招呼道： “晚上好，拉维斯前辈。” 二、猫与狗 被直呼其名的前辈，不快地砸了咂嘴，她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后，仿佛把我当成是空气一样，继续跟脸上有伤疤的男人对话。 呜哇，居然无视我，真过分。我从吧台站起身来，走过去挤到前辈和疤面男两人中间，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今晚会到你家说个事的吗？拉维斯前辈居然丢下主人我，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不可饶恕！” “小姐你是认错人了吧，你要找的是普人族的拉维斯，关兽人族的我什么事？” 前辈生气地瞪了我一眼，耍流氓不承认。 看来，前辈大概为自己伪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来作为猫娘在城里活动，真是滴水不漏。不过，我在疤面男面前，称呼她为拉维斯，不就把她的真实身份败露了吗？原来如此，所以前辈才会这样发怒呀。 我察言观色，正想配合前辈演戏，在我背后的男人，突然发出恍然大悟的笑声。 “果然，猫女大人就是小拉维斯啊！哎呀，真是怀念。然后呢，这位鬼种大小姐是你在骑士学院精英班里的后辈吗？” 身上一股血腥味的高瘦疤面男，所发出的淡淡笑声却给一种人蓄无害的感觉，就好像是嗅觉灵敏的、训练有素并且性情温和的猎犬一样。 明明我都已经用连衣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了，居然还是被一眼看穿。不过，既然暴露了，那就没办法咯。我把风衣的帽子放下，露出一头银发和带泪纹的赤红双瞳，转身向疤面男自我介绍： “如你所见，我是来自北境的混血鬼种、爱丽丝。虽然刚才称呼拉维斯为前辈，但实际上，我跟拉维斯是主从关系，我是主人，她是我的骑士。” 前辈似乎想对我俩的关系发表不同意见，可是却被猎狗似的男人抢先一步发言： “真了不起呢，居然把小拉维斯驯服了，就连公会里数一数二的豹男霍格，也没法让她彻底臣服……”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拉维斯前辈恶狠狠地瞪了一下，犹如猎狗被水火不相容的野猫威吓了一样，男人因为前辈的恐怖眼神而停住了嘴。 男人抿了一口酒，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报姓名呢。我叫班森，普人族，赫尔墨斯的追随者，曾经是小拉维斯的同事，如今则是在名为‘血舌’的冒险者队伍中，担任斥候。” 赫尔墨斯的追随者，拉维斯的旧同事，这家伙也是盗贼公会的人吗？我不禁警觉了起来，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紧张，男人马上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他接着说道： “我已经金盘洗手啦，现在，我可是有着冒险者这一正当职业的良好市民。而且，不是我自夸，血舌队在业界里还是挺有名的，我在冒险者中的名声也还不赖。” 而拉维斯前辈，则已经从身份败露的气馁中走出，言归正传，向跟我扯家常的班森问正事： “那么，四年前就已经被捕的霍格，一直在王都暗中活动的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在小拉维斯的份上，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吧。根据我在派对上得来的情报，霍格是被某位贵族大人从牢里捞出来的。从那以后，霍格他好像就一直在那位贵族大人的手底下干活。” “那个贵族是谁？那些跟翼精灵相似的不伦不类的人偶，又是什么来历？” 不仅前辈，就连我也不禁对原盗贼的冒险者所透露的情报，感到巨大兴趣。 “这个我就不清楚咯。” 班森摊手说道，然后话锋一转： “如果小拉维斯真的这么想知道，不妨去盗贼公会问问？” “盗贼…公会？那玩意不是早就被毁灭了吗？” 听到与犯罪团伙同一个意思的名词，我忍不住插嘴进来，厉声质问道，而班森再一次露出犹如猎犬一样的温和笑容，摸了摸右眼眼角附近的伤疤，不紧不慢地说： “我都忘了，爱丽丝大人是从北方来的，对王都的黑暗面还不了解。被芙兰摧毁的那个，只是我和霍格弄着玩的玩具而已，没有倒台的盗贼公会，在顾伦娜还有好几处。毕竟，脏活累活还有不见得光的事情，总归要有人做的嘛。” 班森像是闲话家常一样，不经意间说出了令人震惊的信息。没想到，这个男人以前也是盗贼公会的头目之一，而且，那样的危险组织，居然还有好几家。 只不过，拉维斯前辈倒是不怎么惊讶，她只是抿了一口杯中酒，缓缓说道： “还有其他刺客盗贼聚集地的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别家的盗贼公会，我这两天已经拜访过三间了，都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他伶的派对，你去出席过没有？” 班森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观察了一会儿拉维斯的表情，然后露出与安心相似的微妙表情，继续说：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呢。这样吧，我替你去那边问问，如果打听到什么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至于报酬，这一次就免费吧，权当是以前霍格虐待你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的赔偿。” 班森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银币，甩在了吧台上，招呼酒保过来，把我们三人的账全都结掉了，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等，但他伶的派对到底指的是什么？” 拉维斯也站起来追问，只是班森并没有如实回答的打算： “这个世上，有一些东西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如果那只豹子还活着，就顺道替我向他问个好，请教他一下，被自己以前虐待过的女孩打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吧。” 班森说完，背对我俩，告别似的扬了扬手，穿过酒场中央热舞的人群，消失在出口大门的另一侧。 拉维斯前辈也跟了过去，但她只是站在出口目送高瘦的原盗贼离开，并没有紧追出去。等班森走远后，前辈回到了吧台前，用嫌弃的口吻，向我问道： “所以呢，鬼小姐这一次找我，又是为了些什么无聊事呢？”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吗？不过比起我的无聊琐事，不追出去，找你的那个前同事把事情问清楚，也没关系吗？” “哼，与其带着鬼小姐这个累赘，和班森起冲突，还不如多花点时间，从其他途径去把‘但他伶的派对’给调查清楚。如果鬼小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诶，那咱们就赶紧离开这个闹腾的地方，边走边说吧。这地方真的太吵闹了，耳朵快要受不了啦。” 我说着，愉快地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重新把风衣的连衣帽戴上，遮住银发和赤眼，拉住前辈的手，在赛琳娜的目视下，带着前辈一起离开了酒精和麝香味浓重的酒场，回到了深夜寂静的街道上。 直到我关门前的一瞬间，我都能感受到，背后赛琳娜注视着我的赛琳娜，那半是担忧半是放心的眼神。 总觉得她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在看自家闺女一样。跟莱姆共同行动的那几年，莱姆绝对是和赛琳娜说过关于我的不少事情。可是，莱姆到底向她灌输了些什么东西，才会让她像对女儿一样对待我呀？ 被一个身材丰满的魅魔大姐姐当成女儿，乍一听确实是让人兴趣勃勃流口水，可是如果这个一点都不熟的大姐姐，突然连你夜不归宿跑去夜店的事情，都要插一条腿过来管一通，那可就烦得直教人流眼泪了。 我出现在夜店酒场的事，希望她不要找艾莲儿打小报告呀。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烦人的念头抛在身后，转换心情，用快活的语调跟前辈说道： “上一次被绑架，我俩的武器和魔法道具不是都被没收了吗。我想，如果前辈没偷没抢的话，光靠骑士学院的奖学金，应该是买不起新的魔法道具才对的。而正巧，我这里有一份能赚快钱的兼职。” “呵，说来听听。” 前辈口气冰凉地说道，可是，她语调里那一丝丝的期待，可骗不了我的耳朵。看样子，前辈肯定也是缺钱花了，居然会对我的话大感兴趣。 “哈哈哈，说起女子高中生赚快钱的活儿，绝对是援助交际啦！” “你如果再扯一些不明所以的话，我现在就丢下你跑回家了。” “不，等等，其实是夏之祭的时候，我们和安娜她一起去吃过的那家高级甜品店，正在寻找兼职的女学生。不仅工作薪水丰厚，而且老板还会对我们优先录取。反正学校停课，咱们一块儿去赚一笔呗。 放安心，就当做是上了一艘大船好了，跟着我爱丽丝大人混，混不了吃亏，混不了上当！” 三、猫！猫！猫！ 大家好，我是爱丽丝-里德，我现在爽的一批。此时此刻，我正在迪莎提尔甜品店的茶水间，准备对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进行待客指导。 悠莉娅和拉维斯，作为甜品店的女服务生，身上都穿着超可爱的小裙子，从更衣间里走了出来。 悠莉娅的工作服主打粉红色调，粉白的衬衫配上红艳艳的纽扣，再穿上淡棕色的长袖上衣，让我的主人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活泼。她柔顺的金发如枝垂樱般垂下，自然地披在肩上，因为棕色上衣的衬托，而显得更加明媚了。 这身可爱的衣服是由我亲手设计，然后拿着用甜品店里的制服，拜托艾莲儿连夜改装出来的。 改装过后的制服以猫娘为主题，悠莉娅头顶粉红色的猫耳头饰，腰上系着淡红色的围裙，围裙上绣着可爱的猫咪图案， 活脱脱一只刚满岁的小奶猫。 换好衣服后，悠莉娅活蹦乱跳地从更衣室走出来，从来没有当过服务生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制服，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欢快地向我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超可爱？” “那当然，这衣服可是我精心设计的，哪有不可爱的理由！” 待到悠莉娅在我面前炫耀完毕，比她晚半拍的拉维斯前辈，终于换装完毕，也忸忸怩怩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同样戴着猫耳头饰的前辈，少见的有一点害羞，她用托盘遮遮掩掩，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这身扮相。 “鬼小姐你别老是盯着看！” 我冲上去一把将托盘从前辈手里抢走，露出前辈下半身的小裙子，前辈赶紧用手把裙摆往下压，脸上泛起红晕，瞪了我一眼。 “不可能，我的前辈不可能那么可爱！” 如果说，悠莉娅身上粉红色制服的主旨是可爱，那么，前辈所穿的以红黑色为基调的服装，其风格则是更加偏向于冷艳。 因为前辈比悠莉娅大一两岁，身体发育也更加成熟，所以我的设计也更偏向于性感帅气。黑色花边的头饰上配有暗红的猫耳装饰，与前辈的乌黑秀发完美地融为一体，为了突出冷艳感，我还多要来了一个绣着红心的黑色眼罩，来把前辈的右边眼睛遮住。 和悠莉娅不同，更年长的前辈身材发育良好，更有少女韵味，所以为她设计的制服也更加暴露。无袖短上衣加上迷你短裙，两截式服装的搭配简直是天衣无缝。 为了配合这套服装，我特定拜托艾莲儿把原本从胸口开始罩住的围裙，改成绑在腰间的款式，再用黑丝带束紧腰身，在前辈的后背上绑成蝴蝶结形状，让她必杀的武器小蛮腰更加抢眼。 在我的设想中，这套酷酷的制服，应该会和前辈野猫似的高傲气质很般配，可是前辈突如其来的娇羞，和她往常冷酷的举止产生鲜明对比，这巨大的反差萌，让前辈显得比乖巧家猫的悠莉娅还要可爱。 “可恶，又被领先了，爱丽丝别老盯着那只狐狸精看！” 或许是因为我看得太入迷了，刚才还心情高涨的悠莉娅，变得气鼓鼓起来，她拉住我的手臂，把我的小臂往她的胸部靠，想要把我的视线从拉维斯身上夺回去。 我主人胸口附近的围裙上，用粉红色的丝线刺上了小猫，我转头一看，只见这喵咪就在她小巧玲珑的胸部上优雅地悠游，让我移不开眼睛。 “悠莉娅乖，我家主人最可爱。” 而另一头，拉维斯前辈也生气了，她跑到我身旁，却拉不下脸像悠莉娅一样向我撒娇，有点不知所措地望了我一眼，最后终于找到了好借口，决定要从我手上把托盘夺回来。 前辈弯腰拿着我的托盘，使劲一拉，我不由得脚步一踉跄，视角往下，前辈黑丝袜提到膝盖以上的双腿，冲击性地映入眼帘。因为制服小裙子的裙摆很短，开衩位置又恰到好处，让前辈的黑丝美腿看起来更诱人了。 “把盘子还给我，还有这裙子也短过头了吧！” “咕嘿嘿，前辈别色诱人家啦。” “谁色诱鬼小姐你了！” 经过一番苦战，前辈终于在托盘争夺战中取胜，可是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的眼球又被悠莉娅的白色丝袜吸引住了，而前辈则是拿托盘使劲敲我的脑壳，不服气地和悠莉娅针锋相对。 不行，这么下去可没完没了！我咬了咬手指头食尸鬼化，化身厉鬼教官，用蛮力把悠莉娅和拉维斯拉到一起，站成一列纵队，这才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对她俩进行待客之道的指导教育。 -------------------分界线------------------------------------- P站上找来的图，图片以后应该可能大概肯定会去掉的，且看且珍惜。 四、我们一起学猫叫？！（7月加更3） 待客指导第一课，我们一起学猫叫。 我不惜代价，许下会穿上艾莲儿亲手缝制的服装的承诺，也要拜托她把悠莉娅和拉维斯制服改装成猫娘款式，有九成原因，是我内心强烈渴望，能一睹她们俩一起学猫叫的风采。 唔哼，既然前辈不愿意是用【影猫-兽化】变成猫耳娘，然后再来兼职，那我就人工地把猫耳和猫尾巴装饰给你制造出来！ 来，预备，一，二，三，唱—— “我们一起学猫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个娇~ 哎呦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脏砰砰跳~ 迷恋上你的坏笑~” 悠莉娅按照我教导的动作，随着拍子，认真活泼地又歌又舞，然而，站在她旁边的拉维斯前辈一点都提不起劲，只是象征性地抬抬手动动口，根本感受不到服务业应有的热情。 “悠莉娅做得很好，没错就是这样。拉维斯前辈不及格，你再消极工作，我可要扣你的工资哦！” “虽然被丰厚的报酬吸引了过来，但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鬼小姐在拿我当耍猴吧。” 拉维斯姑且算是适应了这一身羞耻的装扮，却又变得满腹狐疑起来，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打量着我。 糟了，难道我擅自让她唱歌跳舞，在我面前学猫叫的事，被看穿了吗？而且，正确来说，不是当猴耍，而是当猫耍才对。 本来，迪莎提尔甜品店招募兼职的事情，我是从艾莲儿那里听来的，对拉维斯进行待客指导什么的，也只是狐假虎威而已。 这家甜品店的老板娘名字叫卡里古拉-半羽，是艾莲儿的远方亲戚，半羽公爵本家的大贵族，也是艾莲儿学生时代的挚友。在艾莲儿远走魔术都市深造学习的时候，热衷于来自南方的新潮点心的卡里古拉，也一起来到那一座到处都是新奇物品的城邦，学习最新甜品的烹饪技巧。 学成归来，两人回到顾伦娜王都后，艾莲儿不久便因公被派到波塞恩，负责悠莉娅的教育，而卡里古拉则是留了下来，出于个人兴趣，开了这一家名为迪莎提尔的甜品店。 因为两人之间，有着在异国他乡互相扶持的这一层关系，所以，艾莲儿回到顾伦娜不久，卡里古拉就和女仆小姐联系上了，同时，卡里古拉-半羽也是知晓艾莲儿不死种身份的少数几个贵族之一。艾莲儿作为巫妖，能够获得政府的认可，除了劳伦斯公爵外，卡里古拉-半羽也是功不可没。 迪莎提尔甜品店里大部分的点心，都是卡里古拉从魔术都市偷师学来的，作为魔术都市的甜品，其制作过程和保存方式，自然也少不了魔法的出场。不如说，在这个落后的异世界里，想要制造出冰淇淋还有布丁这样的点心，也只能去依赖魔法的力量了。 因此，在迪莎提尔上班的服务生们，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魔法师。而这些擅长魔法的服务生小姐姐们，因为宿舍恰巧就在几天前发生魔力爆炸的街区附近，所以也受到了波及。 所拥有的魔力越多，受魔力爆炸的影响就越大，被“黑天鹅”人偶自杀式魔力爆炸所波及，店里的服务声姐姐们，最近都不能利索地使用魔法，需要静养一番。所以，卡里古拉才会开出优厚的工资招募兼职，然而，即便如此，既符合条件又愿意打短工的人，依然找不到。 从艾莲儿那里听到了她友人的烦恼后，我马上向她推荐了悠莉娅和拉维斯。 兼职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招待店面的客人，使用魔法道具对部分甜品进行冷却保存和各种加工，以及给卡里古拉打下手。迪莎提尔服务生的工作，简直就像是为悠莉娅和拉维斯量身定做一样合适。 魔法天才的悠莉娅，自然是任何魔道具都能轻松使用，拉维斯前辈作为骑士学院的尖子生，同样有着不错的魔法才能，而且因为她有一个自称魔道具发明家的养母，所以基本上，无论怎样稀奇古怪的魔道具，前辈都有着类似的操作经验。 有了这两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店员休养的期间，迪莎提尔也能顺利营业啦。 悠莉娅那一边，很快就答应了来帮忙，而拉维斯前辈，也在金币的诱惑下也点头同意。作为推荐人的我，还从卡里古拉那里拿到了推荐成功的奖金，不愧是贵族大财主，出手真阔绰。 没错，我可是拉维斯前辈的推荐人，所谓推荐人，也就是跟经纪人差不多的角色。现在，我和悠莉娅、拉维斯之间，可是经纪人和旗下偶像的关系。所以，让她们进行偶像的出道练习，在我面前学猫叫，并不是公权私用，而是在行使经纪人的正当权利。 什么？就算是经纪人，也没有强迫手底下的偶像去干不喜欢的事情的权力？ 哼，我不听我不听，我说有，那就有！ “我才没有耍猫，这可是相当认真的待客练习，前辈你如果不愿意服从，就把预支的工资还回来！” “你确定这真的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那当然。你看，另一边的悠莉娅就跳得很开心，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有什么好闹别扭的？” 悠莉娅用赢了似的眼神，鄙视了拉维斯一眼，舞跳得更欢了，得意洋洋地说： “放弃吧狐狸精，论可爱你是比不过我的。” “果然我家的悠莉娅最可爱了！” “可恶…” 正当拉维斯前辈准备放弃抵抗，跟随悠莉娅的步伐，一起跳舞唱歌学猫叫的时候，叮当一声，挂在茶水间门上的铃铛摇动，晚一步抵达店面的艾莲儿和卡里古拉，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啦，小悠莉和小爱丽丝之前面试的时候就见过了，黑发的姑娘就是小拉维斯，对吗？穿着制服的两个人，都非常可爱呢，爱丽丝也快一点去准备吧。” 眯眯眼、淡蓝发色的老板娘卡里古拉，就像是餐厅经理一般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完，就熟练地做起开店准备，而在她身边的艾莲儿，则是叉着腰，不满地盯着我说： “爱丽丝，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 没错，为了拜托艾莲儿赶工裁缝，我把自己也给卖了，答应会和另外两人一起，穿上艾莲儿亲手改制的羞耻制服。只消一瞬间，我的身份就被揭穿，就从至高无上的经纪人先生，降格到了被随意摆布的小偶像。 “不要，我只会用火魔法，只不过是在后厨负责点火打下手的杂工，为什么也要穿得这么羞耻哇！” 听到这一切的拉维斯前辈，发出诡计的鼻音，像是逮到报仇机会似的说： “原来这‘羞耻’的服装，鬼小姐也有份要穿呀。” “果然，更衣室里面这一套小一个尺寸的小白兔装，就是爱丽丝的制服。诶嘿嘿，爱丽丝快点穿上看看！” 行动力极高的悠莉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更衣室里面，把我藏得好好的第三套小裙子，翻了出来。 就这样，我被拿着全套小白兔衣服、等不及要给我换装的悠莉娅，以及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对我复仇的拉维斯前辈，逼到了墙角边，可怜、弱小、又无助。 “刚刚是我做得太过头了，饶过我吧，拉维斯前辈！” “哼，门儿都没有。” “悠莉娅大人，爱丽丝穿往常的衣服就可以了。” “不要，以主人的身份下令，鬼种骑士爱丽丝，快点让我为你戴上这可爱的兔耳朵。” 呜哇，根本无法说情。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现在可是处在鬼化状态，三个人里面力气要数我最大，只能用蛮力强行脱离困境了。 然而，正当我想要发难的时候，最终的大BOSS，出现在包围我的两个小头目身后。艾莲儿叉着腰，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杀意，用温柔得让人汗毛耸立的声音，对我说道： “好啦，爱丽丝如果不想你去后院里跪一天一夜的地板，就赶紧解除鬼化，像个可爱的女孩子一样，把制服换上吧。现在是工作时间，艾莲儿我不想对你发怒，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天亡我也。 本来，冰山美人的艾莲儿就严厉得可怕，转化为巫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被女仆大人宛如即死气息般的冰冷气场给镇住了，膝盖一软，不由得解除了食尸鬼化。 做不到，做不到，就算是我，同时以这三个人为对手，也未免太过勉强了。我放弃抵抗，缴械投降，任由拉维斯和悠莉娅把我拖进更衣室，随意摆弄我的身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制服并非粉红，而是黑白配色。长长的兔耳头饰，白色无袖衬衫和黑色吊带裙，白色长筒袜，再配上点缀用的一堆黑白相间的丝带，已经被强行通通套在了我的身上。 “我裁缝的手艺似乎又进步了呢。” 被带出更衣室后，艾莲儿满意地打量着我自夸道。 现在，用托盘遮住身体的人，已经从拉维斯前辈，变成了我自己。 “好羞耻……” “来，爱丽丝，咱们一块儿跳舞吧，待客练习学猫叫！” 悠莉娅拉着我的手，轻飘飘地说，就连拉维斯前辈，也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落井下石道： “对呀，鬼小姐别害臊，喵喵喵地叫来听一听？” “喵喵喵？难不成你见过喵喵叫的兔子吗？不玩了，不玩了，我到厨房给卡里古拉帮忙去，店里的魔道具你俩应该都会用吧，快点给我到外面接待客人！” 五、女仆大人的捕兽夹 一番打闹之后，我们兼职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各司其职，开始工作。 虽然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我应聘的明明只是厨房打杂的工作，为什么却跟负责前台的悠莉娅和拉维斯一样，非得穿上这么羞耻的制服不可，但是穿着穿着，居然慢慢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小舒服，唔姆，真香。 果然艾莲儿缝纫的手艺进步了不少呀。 据卡里古拉老板娘说，甜品店的营业高峰期是午后两点到傍晚六点，所以，早上这一段时间，理论上讲应该会很闲。但是，今天的情况却跟往常不一样，迪莎提尔刚开店没多久，上午伊始，店面就变得热闹起来。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我把悠莉娅和拉维斯会在甜品店里兼职的事情，告诉了安娜。 之前探病的时候，我就知道安娜基本已经康复了，只是暂时用不了魔法而已。闲过头的安娜大小姐，正在空荡荡的侯爵大别馆里闷得慌，于是，我便把悠莉娅和拉维斯在近日内，可能会成为迪莎提尔女侍应的小道消息，透露给了粉丝会会长安娜大人。 且不说悠莉娅，高傲冷艳的夜之女王拉维斯，在女生群体中可是非常有人气，就连拉维斯的盗贼出身，对处于叛逆期的一部分学生来说，也成了闪光点。不少低年级的学生，甚至会暗地里“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地称呼拉维斯前辈。 安娜透过她庞大的关系网，把拉维斯前辈在迪莎提尔打工的事情，迅速地散播了出去，想要看拉维斯制服诱惑的迷妹们，从早晨开始，就络绎不绝地来到迪莎提尔，进行着写作品尝点心，读作鉴赏姐姐大人的淑女活动。 反正厨房有卡里古拉和艾莲儿两位大厨撑场面，我只要负责生火刷碗就没问题了。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两个，就好好加油吧。 然而，我偷窥前厅后却发现，情况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再怎么说，客人的数量也太多了吧，还没到下午茶时间，却每一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不仅年轻女学生，甚至还看到不少男性的身影，其中托尔正和骑士精英班上的朋友们，一起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朝探出头来的我打招呼。 这座无虚席的盛况到底是闹哪样呀？ 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踮起脚尖悄悄回到后厨，等待悠莉娅和拉维斯送来餐单。然后，就在这时，我听到艾莲儿和卡里古拉计划通的谈话声： “我只不过是跟在阿兰伯特念书的亲戚男孩提了一句，说他们学校会有三个可爱的女孩到迪莎提尔兼职，没想到反响会如此热烈，这下子就能让更多的人品尝我引以为傲的甜点了。” “那是当然的，毕竟为了给卡里古拉做宣传，我还特意让托尔把悠莉兼职的事情，告诉了骑士学院的学生。悠莉那丫头上次还跟我炫耀，自己在男生里人气高得很呢。” “而且，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停课也是尽占天时，突然多了两周假期的学生们，应该有不少人都来咱店尝鲜了。” “这么说来，卡里古拉的店面开在治安最好的贵族区，就应该是地利了。哪怕刚刚发生过绑架事件，至少在这一带，还是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仅是安娜，就连艾莲儿和卡里古拉，也透过各自的关系网，去招揽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学生顾客。在这三重宣传的拔群效果下，也难怪店里会从一大早开始，就人满为患了。 我已经能想象得到，拉维斯和悠莉娅忙得喘不过气来的画面了。这两个可恶的资本家，是想把悠莉娅和拉维斯的剩余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吗？ “就是有一点担心，只光凭小悠莉和拉维斯两个新人，会不会忙不过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会强迫负责打杂的爱丽丝也穿上可爱制服的？” “说起来，到店面招待客人，也属于打杂工作的一部分呢。” “而且，爱丽丝那丫头虽然个子小，但是和娇生惯养的小悠莉相比起来，干活可勤快了，卡里古拉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所有线索均已交汇，无法想通的问题，其答案亦已明晰，盘绕在心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 艾莲儿为什么会爽快地依照我的设计修改制服，身为杂工的我为什么非得穿上服务生的制服不可？真相只有一个，这一切都是艾莲儿特意设下的陷阱，而我就是被捕兽夹钳住的可怜小白兔。 我扭过头去，蹑手蹑脚地想要逃出迪莎提尔，却被艾莲儿从背后一把揪住我的马尾。 “小爱丽丝，你想往哪里跑呢？” “我…我想到屋子外面透…透透气…” “现在不是才刚上班吗，偷懒可不好。前厅如今可是忙得很，快点帮忙去吧！” “呜哇，不要，不要！人家才不要穿着这么羞耻的衣服，跑到人群的眼皮底下去。” “居然这么不听话，小爱丽丝也到叛逆期了呢。” 我拼命挣扎，可是艾莲儿始终紧紧揪住我的银发马尾不放，而另一侧的卡里古拉，她的一双眯眯眼，不仅对明目张胆的职场暴力视而不见，还一边**笑着，一边理所当然地移动到大门前，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这两个人明明不是恶魔，却比恶魔还要恐怖呀。 没办法了，我只能放弃逃走的念头，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 “要想我到店面帮忙也行，但是，请付给我双倍工资。” “蛤？本来卡里古拉开出的薪水就很丰厚了，凭什么还要付你双倍？” 艾莲儿正积极地替自己的好友压价，可恶的贵族阶层资本家。 “那当然是因为，比起拉维斯和悠莉娅两人，我要双倍的能干。” “你能证明么？” “哼，别少看我多年打工的经验。” “小爱丽丝只在波塞恩当过猎人见习吧？” “我不是指那个时候！” 尽管不能明说，上辈子为了赚零花钱，我可是在不少餐厅当过男侍应，就算转生成食尸鬼女孩，那份经验也依然存在。虽然不想以这身打扮示人，但是只要我认真起来，比起对服务业毫无经验的悠莉娅和拉维斯，我绝对是能干得多。 正当我和艾莲儿讨价还价的时候，卡里古拉插嘴进来： “没关系啦，只是双倍工资而已。悠莉娅已经开始抱怨忙不过来了，小爱丽丝赶紧也到外面帮忙吧。” 既然老板娘已经同意双倍工资，艾莲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谈判胜利的我转换心情，拿出服务业工作者的热情，以及女孩子撒娇卖萌的气势，推开后厨的门，整理好脑袋上的兔耳朵头饰，穿过茶水间，来到人声鼎沸的店面。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颤抖吧，凡人们。哦呼吧，雄性们。 六、爱丽丝的待客之道 我摆出营业性的微笑，观察店面的状况。 亦⒉澪IIIIIO琦逝扒 果然，前厅的情况和我预料的一样，不容乐观。光凭没有经验的拉维斯和悠莉娅，处理不了如此大量的顾客，她们正忙得焦头烂额。 第一次待客的两人，因为太紧张以至于手忙脚乱，看得我心惊胆战。 太过高冷的拉维斯前辈，她接待客人的态度过于冷淡，就像机器人一样，她只是一步步完成点单、送餐、收拾桌面这一连串机械式的工作，虽然她在女生中很受欢迎，但是也招惹了一部分男性顾客的不满。 急性子的悠莉娅，对于顾客的点餐没有逐一写下，经常因为记错菜名而出现纰漏，上错甜点被投诉。再加上两个人都不习惯一次拿很多盘点心，导致上餐的进度逐渐落后。 我根据两人的特点做出调整，让前辈集中负责女性顾客的接待，悠莉娅则主要负责送餐的活，而我则是把剩下的工作全部承担了下来，并且对她俩进行支援。 急性子的悠莉娅加快脚步速速送餐，后厨堆积起来的点心渐渐被消灭，而拉维斯前辈和顾客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我一边做好本职工作，一边随时留意两人的情况，一旦出现争执，就陪着笑脸向顾客们道歉。 男人们都是些好懂的生物，只要你上去卖卖萌、抛媚眼，他们就会被迷得团团转，轻松原谅你的小错误，对于女性顾客，只要态度诚恳，再带上拉维斯前辈说情，问题解决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闲下来的功夫里，我会在店内东看西看，为客人提供最周到的服务。只要客人的柠檬水或者红茶见底，我就会去补，在客人举手前，我就会去点单。我从细节着手，一点一滴地把顾客的满意度提升上去。 我无微不至的体贴服务广受好评，只是这么一来，我在班上建立起来的不起眼不管事的省心人设，形象就彻底崩溃了。不过，那样的角色也只是局限于骑士精英班的学生之中而已，并无大碍。 店门喀啦喀啦地打开，又有客人光顾了。 “欢迎光临迪莎提尔……” 这一次进来的客人居然是安娜，虽说是私生女，但是她好歹也是弗洛伦萨侯爵的掌上明珠，没想到刚被绑架不久的安娜大小姐，居然能拿到出门许可。 我愣了一下，没能把固定的接客台词说完，小安娜就看穿了我惊讶的心思，连忙解释： “难得你们仨兼职服务生，我怎么能不来观赏…咳…捧场呢。我哀求了父亲大人很久，他才同意让我出门的，而且明明只是在贵族区溜达一圈，还特意安排了两位骑士大人，担任我的护卫。” 我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两个全副武装、带有弗洛伦萨家徽的骑士。乔里佛–艾林作为她的护卫，跟在安娜后面，也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而另一个骑士，并不是普人族，而是额头上有角、莫名眼熟的女装鬼种。 之前就听安娜提过，弗洛伦萨的领地因为靠近阿尔斯山脉，所以有不少大鬼族的住民，部分鬼种甚至还被聘为家臣，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我重整态势，向安娜露出会心的笑容，非常识相地把安娜一行人，领到了托尔他们的隔壁桌，然后让拉维斯过来，负责点餐的工作。 安娜还是老样子，一边犯花痴一边点餐，乔里佛虽然挖苦了拉维斯几句，但也平安无事地下了单，只是轮到女装鬼种的时候，只见对方操着一口蹩脚的普人族语，开始点菜，而拉维斯前辈的表情，则是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安娜的大鬼族护卫，似乎对普人族的语言不怎么熟练，说到中途，她就不自觉地在话里混进了大鬼族语的单词。 “鬼小姐，我不知道她想要点什么，换你上！” “真拿前辈没有办法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前辈写了一半的点餐纸，从小裙子里掏出笔杆子，来到了鬼种女性的面前，用敬语丁宁地道歉： “お客様、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ご注文はうさぎですか（客人大人，非常对不起。请问你要来一点兔子吗）？” 因为很久没有说过大鬼族语了，我忍不住我小小地卖了一个萌，摆弄摆弄银发上的兔耳头饰，歪着脑袋，调皮一笑，向有点眼熟的鬼种大姐姐说道。 “うさぎ（兔子）？” 大姐姐说着，这才留意到我的这一身兔女孩打扮，她先是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扑哧一笑，开始改为用大鬼族语，操着尖细过头的嗓音跟我继续交流。 “えと、お勧めは何かありますか（那么，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うちの店なら、冰菓は一番おすすめですよ（咱们店的话，我首推冰淇淋哟）。” …… 我们俩聊着聊着，突然整间店都变得鸦雀无声，而我的主人悠莉娅，则是露出相当自豪的表情。 真是的，顾伦娜是奥斯王国的首都，好歹也算是座国际化的大城市，又不是在排斥鬼种的波塞恩，就算看到有人用大鬼族语交流，也没有什么值得好惊讶的吧？ 我将草莓冰淇淋补充写到点餐纸上，然后若无其事回到后厨，把点餐纸交给艾莲儿小姐。只是我再一次回到前台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发现本来只是把我当成可爱小妹的顾客们，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平白多了几分钦佩。 反正这也并不碍事，反而可以说是我工作能力得到认可的体现，所以这份尊敬，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就这样，在我的协调之下，新手的悠莉娅和拉维斯逐渐掌握了窍门，客人的满意度也水涨船高，迪莎提尔甜品店没有被庞大的客流量冲垮，接待客人的工作重回正轨，老板娘卡里古拉也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甚至都希望聘任我为正式员工了。 再后来，兼职结束回到学校上课后，我从安娜的口中得知，那几天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男女学生，对于我、悠莉娅还有拉维斯三个女服务员，似乎还搞起了人气排名。 嘛，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拉维斯前辈在女学生里人气最高，而悠莉娅则是最受男性欢迎吧。 然而，投票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无论是在男生之中还是在女生之中，我所得到的票数居然都是最高，无论男女，大家都纷纷为我的可爱献上至高无上的赞赏。可恶，没想到我爱丽丝这么一个纯爷们，居然会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难怪重新开课之后，班上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呜哇，真羞耻！ 我深受打击，转头就把卡里古拉老板娘的招聘拒绝掉，将那一套黑历史的兔耳制服封印在衣柜最深处，并且暗自发誓，今后无论卡里古拉给我开出多高的薪水，我都不会再作为服务生，踏进甜品店的店面一步！ 因为在甜品店工作时卖萌，不，是卖劲过头的缘故，重新回到学校后，我无奈地被大家用怜惜的目光注视了两个多星期，我被迫沐浴着男生龌蹉的眼神和女孩疼爱的视线，可怜巴巴过日子，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悔不当初。 直到期末考试的前一周，学生对我的评价因为另一起事件而跌落到谷底，我才终于从这令人羞赧难当的注视中解脱了出来。 不过，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七、厨房里的魅魔 黄昏临近，傍晚六点过后，在迪莎提尔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后，我把店门关好，在门外挂上闭店的牌子，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呼，终于结束了。” 回到茶水间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兔耳装饰从脑袋上摘下来，第一个跑进更衣室换装，切换回平常的状态，松了一口气。 继我之后，悠莉娅和拉维斯也陆续走进更衣室，经历一整天的共同作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密了不少，就连相互之间的拌嘴，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剑拨弩张，而是多了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虽然前辈和悠莉娅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让我甚是欣慰，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两人之间的拌嘴话里有话，似乎瞒着我共同保守着某个秘密一般，让我有一点插不上话的感觉，不免感到些许寂寞。 “大家辛苦啦，前辈今天也一起，来我们屋吃晚餐呗。” 我来到两人中间，左手搂住悠莉娅，右手搭在前辈的肩上，把两人的物理距离拉近，大声插话道，而悠莉娅对也并不反对我向前辈的邀请，她用故作高傲的语气，对拉维斯说： “好好珍惜吧，冷面狐狸精，说不定这一顿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 “这话从悠莉娅大人口中说出，还真是特别令人警醒。你信不信我今晚深夜，就帮你把死期提前？” “爱丽丝听到没有，这里有一个想要今晚暗杀你主人的刺客，赶紧把她拿下！” “放心吧主人大人，前辈被我吃得死死的，绝对没办法去伤害你。” “哼，真的吗？说起来鬼小姐现在好像用不了深红之力，要不我俩再厮杀一回？” “不了吧，小爱丽丝肚子饿了，反正最后肯定是我赢，不想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回家吃饭。” 我们三个一边拌嘴，一边走出更衣室，在茶水间与卡里古拉老板娘道别，跟着艾莲儿一起走出店门。 因为贵族区毗邻低级贵族居住区，迪莎提尔甜品店和我们家房子离得并不远，因为中午只吃了点心当午餐，饿得慌而不由得加快回家的脚步，我们在夕阳斜照之下出发，天还没有暗下来，便回到上下两层的温馨小屋。 当然，受到晚餐邀请的拉维斯前辈，也和我们一路拌嘴，踏在同一归途上，她就像是早已习惯一般，理所当然地走进我和悠莉娅俩的住所。 不，正确来说，这间屋子现在住着五个人，除了我和悠莉娅外，从家族应酬以及无害认定的事务中空闲下来的艾莲儿，这两天也开始在我家住下，重新专注于照顾悠莉娅的女仆工作中。另外，但丁以及他捡回来的女人赛琳娜，也住在这所带花园的屋子里。 “因为两间客房现在都有人在住，所以拉维斯前辈今晚不能在我家留宿了，真可惜。” 我向愈发熟练在我家出入的拉维斯打趣道，而悠莉娅也不忘挖苦： “没错没错，所以蹭完饭就给我赶紧回贫民窟去，狐狸精。” 穿过门关走进客厅，扑鼻而来的是炖菜的鲜美香气，一个身穿裸-体-围裙的紫发女人，正在厨房兴致满满地做着晚餐。 那个几乎一-丝-不-挂、只系着裸-体围裙便光明正大地使用我家厨房的女人，就是混杂物赛琳娜、但丁在骚乱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带回家的色-气女角。 作为凭依在莱姆母亲尸体上而复活的魅魔，这个女人同时具有混血鬼种、魅魔以及巫妖三种特质，为了帮艾莲儿赶上限期，但丁要挟赛琳娜使用巫妖的能力，帮助艾莲儿制造埋骨之地。 本来，艾莲儿对乱葬岗完成控制的死线是夏日祭最后一天，但是，但丁亲自去和天使教廷以及青十字骑士团团长说情，把限期延缓了三天。 第一天我和悠莉娅要上课，但丁带着赛琳娜和艾莲儿，在王都西北城外、紧邻斯卡死地的乱葬岗上，进行埋骨之地的作业。 而停课后，火烧眉毛的艾莲儿，终于也向我和悠莉娅也说明了内情。于是，停课的头两天里，不仅是被要挟的赛琳娜，我和悠莉娅也跟着到帮艾莲儿的忙。 贰玖０5э5⑧柒壹З 魔法万能的悠莉娅、拥有魔法才能的巫妖人偶仆役乔伊两人，协助能使用巫妖技能的艾莲儿、赛琳娜，共同进行黑魔法结界布置，我则是和但丁一起帮忙看风，让黑魔法的施法不受干扰。 因为但丁拜托狼女治安官们帮忙疏通，那几天光顾乱葬岗的人几乎都被拦下，艾莲儿和赛琳娜甚至可以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巫妖的黑魔法。 多亏了这一点，最后我们六个人齐心协力，总算是勉强地赶在期限前，重新完成了埋骨之地的暗黑结界仪式，艾莲儿也顺利地取得了不死种的无害认定。 至于赛琳娜，不知道是因为跟但丁还有别的约定，还是说真的把同样身为混血鬼种的我当成闺女了，自那以后，她就一直赖在我家不走。当然，现在的她并不是非法居住，而是已经拿到了临时逗留在王都的许可。 根据但丁的说法，赛琳娜并不是单纯的魅魔，也不是单纯的巫妖，而是“混杂物”。作为混杂物的赛琳娜，越是使用巫妖的技能，其精神状态就越不稳定。但是，在但丁的胁迫之下，赛琳娜不得不连续三天三夜，在乱葬岗上无休止地行使巫妖的权能，制造埋骨之地。 最初的两天，那个魅魔看上去确实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但是从第三天开始，赛琳娜的状况突然有了好转，她好像是克服难关、跨越了极限一般，双眼又恢复最初的妩媚神采。 说起来，她对待我的态度，本来就像是自来熟一般，相当亲昵，而从那一天开始，就更是一发不可收，完全变成了母亲对待亲闺女的管教态度。 而另一方面，经过三天不眠不休地使用巫妖的能力后，赛琳娜越来越适应自己巫妖的体质。她甚至能够把魅魔的气息完全屏蔽，把不死种的波长放大，伪装成纯粹的巫妖，而这正也是但丁小算盘的一部分。 在艾莲儿和天使教廷交涉当天，同时具有三种族特性的混杂物赛琳娜，把自己魅魔的气息藏起来，以来自波塞恩的不死种巫妖的身份，被但丁带到了无害认定的授予现场。 经过一番谈判，赛琳娜也取得了最低限度的临时豁免，在未来一个月内，她都可以合法地逗留在顾伦娜王都。 而此时此刻，通过否认自己是魔族中的魅魔、谎称自己是波塞恩的不死巫妖，才得以留在顾伦娜的混杂物，如今正穿着暴露的裸-体围裙，在厨房里为我们烹制晚餐。 八、格雷怀特家的晚餐会 到家后，我和悠莉娅来到餐桌前就座，拉维斯前辈也懒得吐槽赛琳娜的裸-体围裙，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坐到了我的另一边。 艾莲儿小姐倒是警告了赛琳娜一句，说她在家里穿成这副模样，会对我和悠莉娅的教育造成不良影响。 然而，丰腴的魅魔依旧我行我素，完全没有浪费魔力生成紫色轻纱、又或者披上衣服的打算。她像是故意卖弄自己的诱人肉体一般，束紧围裙，把胸-脯上的巨-乳-挺得高高的，在我们面前华丽地转了一圈，用酥软的声音向艾莲儿说道： “我唯一的一套好衣服，也在前些天的战斗中，被拉维斯和她的狼女朋友们给弄得破破烂烂的了。难道说，艾莲儿愿意为我裁剪一套新衣裳？” “你自己上街买去。再说，在魅魔的技能体系里，不是有凭空具现出服饰的魔法吗？” “偏心，艾莲儿不是替爱丽丝仨都做了制服吗，也给我缝一套呗，至于费用什么的，就让我钱债肉偿吧～” 扯不过魅魔的艾莲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搓了搓手，放弃说教，也来到厨房给赛琳娜帮忙。 再过了一会，有着自己独特生物钟的懒虫但丁，也揉着惺忪睡眼，瞄准饭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理所当然地坐到了餐桌的主位上，等待艾莲儿和赛琳娜上餐。 通常，艾莲儿会用仿佛观察虫类的视线，冷冷地为但丁送上最基本的水和面包，而赛琳娜则与之相反，就像想要连同自己的丰满肉体也一并献上似的，殷勤主动给但丁送上盛得满满的炖菜，而且还不忘顺道用自己的一对巨-乳-色-诱但丁。 啊，真是羡慕呀，如果替我上菜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杀必死就好了。 我看着但丁对赛琳娜微胖的腰身和肉感的大腿毛手毛脚，不由得心生艳羡。而我身旁进入思春期的悠莉娅，也看得面红耳赤，耳邦腮红。但是很快，这两个人儿童不宜的互动，就被艾莲儿的干咳声制止： “咳咳，但丁大人，就算你真的打算放下自尊，心甘情愿被赛琳娜的魅惑控制，也麻烦你们到房间去完成具体的步骤，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雅之举。” 于是，但丁在和赛琳娜接吻之前，就停了下来。普通人如果与魅魔进行接吻等行为后，会直接被魅惑，成为对魅魔言听计从的俘虏，虽然赛琳娜已经不是纯粹的魅魔，魅惑能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和她越过雷池发-生-关-系，毫无疑问还是会中招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但丁还是好好地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但是如果赛琳娜继续每天都穿着杀伤力巨大的裸-体围裙，在家里晃来晃去，以但丁好色懒惰的品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沦陷。 就这样，经过一番无关紧要的胡闹之后，赛琳娜和艾莲儿也在餐桌末席落座，格雷怀特家今天的晚餐会，也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 然而，别看现在小日子过得安稳，两人最初搬进来的时候，艾莲儿每天都会为了厨房使用权的归属，和赛琳娜争个不停。 不过，该说不愧是借莱姆母亲尸体还魂的魅魔吗，赛琳娜完美继承了死者生前的手艺，其厨艺和莱姆如出一辙，她做的料理比艾莲儿的还要好吃。 赛琳娜凭借绝对的实力，征服了我和悠莉娅的味蕾，就连艾莲儿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把厨房让了出来，乖乖地给她打下手。这也是艾莲儿至今都没有把她赶走，而是让这个定时炸弹般的魅魔寄宿在家里的原因，毕竟赛琳娜做的晚餐是真的香。 ⒍⊙（二）弍三④（八）巴⒋ 但丁自不必说，处在发育期的悠莉娅，每天晚上都吃得很欢，而据我观察，经常过来蹭饭的拉维斯前辈，吃得也不少。 我因为是半食尸鬼半吸血鬼的体质，对普通的食物也并不反感，不如说，成为半吸血鬼后我的身高一直不见涨，让我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永远保持萝莉体态，所以我每天都吃得特别多，想吸收足够多的营养，让停止长高的身体再一次发育。 另外，如果是骷髅一类的低等不死种，就算想要吃东西，也没有相应的器官进行消化，不过，艾莲儿作为高等不死种的巫妖，虽然进食并非必要，但似乎依旧拥有与常人无异的味觉，是能够品尝美食的。自从赛琳娜执掌厨房后，就连挑剔的艾莲儿，吃得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赛琳娜做菜的手艺自然是一流，可是她本人的饭量却很少，她的食量，甚至只有吃得最少的艾莲儿的三分之一。 按我的推测，这个魅魔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性-感的肉体无比自信，每天都穿着裸-体围裙在屋子转来转去，向我们展示她傲人的身材，但是她暗地里，一定是对自己身上多余的赘肉非常在意。 夜里睡不着，经过她房间的时候（因为吸血鬼的夜行习性，我基本每天夜里都精神得很，绝对不是故意偷窥），我时不时都能看到，赛琳娜一脸懊恼地捏着自己肚子上、腰上还有大腿上的赘肉，似乎对自己略显丰腴的身材感到相当困扰。 赛琳娜为了重塑体态，甚至还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出各种古怪的瑜伽姿势。按我说，她吃得这么少，绝对是为了节食瘦身。 既然这么在意，那么晚餐过后就不要再吃别的东西，吃宵夜才是最容易长胖的，好吗？即使晚餐吃得少，你深夜十二点过后还在酒吧里吃曲奇饼干，刻意遮掩的赘肉能减掉才有鬼呢？ 看到赛琳娜一副没吃饱、却又强行按捺住自己的食欲节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昨夜凌晨，泡在夜店里接受陌生男人喂食的场景，差点就没忍住，开口吐槽。 好险好险，如果真的把话说白，那我昨晚跑去夜店溜达的事情，岂不是暴露出去了？ 我把要说的话连同口里的炖菜一同咽下，和赛琳娜视线相汇，发现她也在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我赶紧别开视线，低头继续啃面包，而这时赛琳娜，却率先张开口说话： “说起来，我昨晚在东区的夜店，碰到了小爱丽丝呢。不行哦，小爱丽丝，那种地方小孩子可不能随便去。” 赛琳娜明明自己就穿着色-情的裸-体围裙，却像是稳重的长辈一样，突然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进行劝说，于是，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我偷偷瞄了艾莲儿一眼，故作镇定地打马虎眼： “哈哈哈，赛琳娜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吧，小爱丽丝昨晚不到十点，就上床睡觉了哟。” “呵，那么昨晚打扰我和班森交换情报的人，莫非不是真正的鬼小姐，而是货真价实的‘鬼’小姐？” 拉维斯放下刀叉，讥讽地冷笑一声，说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懂的冷笑话。 然而，和拉维斯气场相近、同样冷冰冰的艾莲儿，居然出人意料地听明白了前辈的弦外之音，她发出轻轻地笑声作为回应，然后用巫妖冰冷的眼睛盯住我： “小爱丽丝，请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果然艾莲儿小姐和拉维斯前辈非常合拍呀。” “你如果不做正面回答，那就等于是默认，爱丽丝小姐你昨晚确实进了未成年人不许入内的场所。” “哈哈哈，虽然我长得矮，但是已经快满十五岁了。” 艾莲儿只有在濒临爆发的边缘，才会在私下场合以“小姐”称呼我，我不由得手心捏了一把汗，攥紧刀叉，紧张地打马虎眼，没想到这时候，根本没有资格批评别人的色-情魅魔，居然再次插嘴进来，教育我说： “小爱丽丝，我觉得呢，像那种不检点的场合，就算满了十五岁，也最好不要去哦。” “哈哈哈，这种话，还轮得到你这种在夜店里勾引男人的魅魔来告诉我吗？而且，赛琳娜你如果真的这么想把腰上的赘肉减掉，就不要三更半夜的，还在夜店里一脸愉悦地吃着酒鬼们喂食的曲奇饼啊。” 承受不住来自艾莲儿的巨大压力，我破罐子破摔，对以长辈身份自居的魅魔膈应回去。 伊二龄衫II邻柒逝扒裙 赛琳娜下意识收腹挺胸，用力收紧小腹，神情柔和不在，平常一直戴在脸上的妖魅假面破裂，胭脂粉下的脸颊泛起半羞半怒的红晕。 哼，真解气。然而，我这自爆性的发言，等于承认自己昨晚确实去了东区的夜店。艾莲儿彻底怒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怒气，甚至让碟子表面结上了一层冰霜。 饭厅里的场面一度非常紧张，而一直像鸵鸟一样埋头吃东西的但丁，突然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说起来，将深红之力锁在门内的钥匙、被爱丽丝给弄坏了的这件事，我还没有通知布莱克呢。我这就寄信去魔术都市，让他找人过来修一下。” 但丁说完，就赶在艾莲儿火山喷发之前，夹着尾巴开溜了，临走前还不忘落井下石，歪曲事实再污蔑我一句。红之匙明明是在战斗的时候，被希洛弄坏的才对。 “我也吃完了，谢谢款待。我先回去了，鬼小姐。” 就像野生动物提前预知到危险一样，察觉到情况不对头的拉维斯，也放下刀叉，准备离开。 甚至连悠莉娅，为了避免被连着牵扯下水，和我一道接受艾莲儿的说教，也装出一副跟拉维斯关系很好的样子，颤抖着嗓音，故作亲热地说： “最近王都夜里治安不太好，我就送小拉维斯一程吧。” 两个人说完，便紧跟在但丁后面，脚底抹油，悻悻地逃到女仆大人怒火的波及范围外。这两个家伙，真不够义气。 “那么，我也去送前辈……” 我也打算浑水摸鱼，想要跟在悠莉娅和拉维斯后面一起出去。然而，我刚站起来，左右两侧的退路，就被赛琳娜和艾莲儿分别给堵死了。赛琳娜的手搭在我的左肩，艾莲儿则是把手放在我右边肩膀，两个人和和气气地把我按下。 “且不论我肚子上到底有没有赘肉，首先，当众讨论女性的身材，可是非常没礼貌的行为哦，小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看来有必要对你好好地进行一次淑女的再教育。” 在艾莲儿和赛琳娜两人的重压之下，我不得不重新坐回椅子上，正襟危坐地接受两人的批评教育。 要说教育有什么效果的话，那就是让我深刻体会到，发起怒来的赛琳娜，甚至比艾莲儿还要恐怖。从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对魅魔大人的身材指指点点了。 幕间一、月之反侧 “好险好险，如果被艾莲儿逮住批评，可是连命都会短上好几年的。走，咱们出发吧！诶，话说狐狸精你家在哪里呀？太久没去，有点记不清了。” 悠莉娅捂着耳朵，跟在拉维斯身后，从屋子里逃了出来，嘻嘻哈哈地笑着说。 悠莉娅看来是真的打算跟拉维斯一道，走回其位于贫民窟边缘的居所。然而，拉维斯并不想继续奉陪，对方毕竟是贵族，与跟爱丽丝打交道时的直来直往不同，拉维斯斟酌了一下语言，婉拒道： “鬼小姐只是自作自受罢了，悠莉娅大人大可继续留在屋里，根本没必要担心，更无需与我同行。” “讨厌，别赶人家走啦。我最少只剩九个月命，最多也只能活个三四年，再折寿可就完了。” “拿自己余命无多当借口，不会太过狡猾了吗？你这样说，一般人都无法拒绝吧。” 壹⑵零IIIer玲琦事捌 “哈哈哈，其实我一直都想开一下这样的玩笑。” “很不巧，我并不是会照顾将死之人感受的烂好人。趁天还没黑透，你还是快点回家。” 盛夏的夜来得特别晚，王都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拉维斯说罢，仿佛想要撇下悠莉娅一般，加快脚步，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然而，紧随其后的悠莉娅并没有跟丢，马上小跑着追了上去。 “拉维斯真的很严格耶。” “倒是悠莉娅大人这么精神，根本看不出身患重病、命不久矣的样子。” “因为本来就不是病嘛，是诅咒，来自黑兽的诅咒，灵魂都快要坏掉咯。” “我对你的病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想要人同情、找人安慰，请麻烦别人去。” “可是，知道我活不久的人，在王都除了但丁和高层的大人物，就只有拉维斯你了。要怪就怪你那天晚上偷偷摸摸跑来图书馆，偷听我讲话。” “所以说我只能自认倒霉？” “没错，你乖乖就认命吧。” 于是，因为爱丽丝才产生交集的两人，关系融洽地走在静悄悄的小路上，互相拌嘴说笑，而夕阳西沉，顾伦娜王都终于笼罩在夜幕之下。月明星稀，说着说着，悠莉娅突然蹦出一句： “呐，拉维斯，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爱丽丝就拜托你了。” “蛤？鬼小姐那家伙，无论少了谁，都能继续活下去吧。” “小爱丽丝她是来自森林的食尸鬼，哪怕我死了，哪怕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大概也能独自生存下去。这一点跟拉维斯很相似呢，所以她才会被你这狐狸精迷住吧。” 悠莉娅双手挽在背后，用半是戏谑半是伤感的声音，向拉维斯打趣道，然而对方马上反驳： “我跟你们一点都不像。听说你和鬼小姐，为了复活波塞恩的死者，都落下了一身诅咒。我可没有那么高尚，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 “确实，我跟拉维斯你是不同的，我打心里热爱着波塞恩的北境风光，因为那座城市接纳了我，接纳了被追杀、被王都抛弃的年幼的我。如果，毁灭的是顾伦娜王都，我绝对不会出手相救的吧，不如说，这座对我父母见死不救的都城，早点毁灭了更好。” 悠莉娅湛蓝的双眸，露出宛如污浊沼泽一般的漆黑。无底沼泽有时亦与星空类似，拉维斯看着悠莉娅的美丽双瞳，发出感叹： “没想到悠莉娅大人，意外的相当冷酷呢。” “我管那叫爱憎分明。但是，爱丽丝却不同，尽管波塞恩的民众仇视鬼种，她却依旧为那座城池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谁在面前受伤，只要能帮上忙，那孩子都会毫不犹豫上前、出手相救的吧。” “虽然我对鬼小姐是否如此善良存疑，但是，如果鬼小姐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对谁都会出手相救，那不恰恰跟我正相反吗？我很有自信，无论是谁，我都只会见死不救。” “所以说，就是这一点上相似啊。想要拯救一切，与想要毁掉一切，本质上是相通的。一视同仁地爱着众生，就等于说众生虚妄，皆不重要。依我看，对爱丽丝来说，波塞恩的不死者们大概就如同鸡肋一样而已，她只需念头一转，就能对其弃之如破履吧。” “那倒是挺符合我对鬼小姐的印象。” “想要拯救谁，就必须做出抛弃谁的觉悟。想要拯救一切的人，一定也已经做出了抛弃一切的觉悟。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从这一层面上讲，小爱丽丝比我要豁达得多了。” 不愧是将死之人，果然见解自有其独到之处。拉维斯静默无语，心中暗念，而悠莉娅则是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那种豁达却不是身为人所应有的东西。人类这一种族啊，不应该更加朝气蓬勃才对的吗？随时都做好抛弃一切的觉悟什么的，也未免太过可悲了。” “然而，鬼小姐本身就并非普人族，而是鬼种的混血。” “可是，爱丽丝她才不到十五岁。即使是大鬼族，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吧，爱丽丝她把失去看得太过理所当然了，当然，拉维斯你也一样。” “无论是谁，先在贫民窟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再被扔到盗贼公会里当成施虐的玩物，最后都会变得习惯失去的吧。小时候和我在垃圾堆里抢食的家伙，有一大半都已经死了哦。在我看来，把拥有视作理所当然的悠莉娅大人，反而更令人费解。” “所以说，这种心态是不正确的，拥有什么东西，珍视什么东西，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才对。拉维斯你现在，不也有了翼精灵芙兰、鬼种爱丽丝、以及我悠莉娅大小姐等各种各样的重要存在了吗？” “总觉得混进了些奇怪的东西，芙兰姑且不论，鬼小姐对我可是一点都不重要，你就更加不用说了。” “死傲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你这只狐狸精，爱丽丝她也是一样的，对于她来说同样有着无法替代的重要存在，那就是她最爱的主人，亦即是我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 悠莉娅说完，炫耀似的挺起自己可爱的小小胸脯，拉维斯对此表示无语： “所以你说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在我面前，夸耀自己跟鬼小姐的关系吗？” “哼，没错。爱丽丝身边最亲近的位置，我不给，你就不能抢。所以，我一日不死，你就终究只是勾引爱丽丝的狐狸精。” “放心吧，我对鬼小姐毫无兴趣。” “真的吗，那可就伤脑筋了。那天爱丽丝背我回家的时候，趁我闭着眼睛休息，和爱丽丝打得火热，最后还亲亲的人，难道不正是眼前的拉维斯你吗？” “不是我，我没有，你别瞎说！” 原来那个时候她居然并没有睡着，真是只狡猾的狐狸。拉维斯乱了阵脚，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忙否认。悠莉娅反而却因此变得更加确信了。 “诶，果然和我猜的一样，难怪从那天起，你这狐狸精看爱丽丝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悠莉娅套话成功，而被摆了一道的拉维斯，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冷漠从容，脸蛋红彤彤的，仍在倔强地坚持否认： “都说不是咯，完全捏造，我看你是灵魂坏掉了出现幻觉。”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表情已经把你给出卖了。这一次，我就暂且饶过你这只狐狸精，下不为例。” 一时沉默。悠莉娅似乎在等待着拉维斯平复心情一般，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明月逐渐爬上了夜空的最高点，两人在无人巷道中所进行的对话，宛如发生在月之反侧的事情一般，并不被任何人所知晓。 “甚至连害羞的方式，你这狐狸精都和爱丽丝很像。可恶，真让人嫉妒。” “我并没有害羞。” 拉维斯已经从苦涩的羞赧中走了出来，她恢复冷静，对悠莉娅的调戏冷冷地回应道。 “你们两个真的很像啊。冷漠的地方很像，无论拥有什么、都能轻松放弃的地方很像，终于有了愿意为其活下去的所爱之人的地方也很像。” “恕不认同。” 拉维斯已经打定主意，对悠莉娅所说的话全部否认到底了，但是悠莉娅却毫不在意地自顾自往下说： “人类这种生物啊，是必须拥有所爱之人、藉由所爱之人将内心空洞填满的存在。爱丽丝内心的空洞已经被我填满了，所以，现在的她即使身体是鬼种，但灵魂依然是人类。但是，我一旦死去，爱丽丝的心就会再次出现欠缺，变得不完整了吧。和你一样，爱丽丝本来就一个冷漠的容易放弃的人，到了那时候，她的心很快就会变得跟鬼种一样冷冰冰的了。” 悠莉娅停顿了一下，然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诉说着理所当然的事：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虽然，在我死之前，你不允许再对爱丽丝出手，但是，我的日子大概也不多了，往后，代替我成为爱丽丝最重要的人这件事，就拜托你咯。正巧你这家伙的内心也是扭曲得可以，刚好可以跟爱丽丝凑成一对，一起学学，到底该怎样才能作为真正的人好好活下去。” 皓月当空，悠莉娅说完，没等拉维斯回应，便别过头去，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拉维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如此悲呛的话语，往常那个活泼快活的悠莉娅，就已经从月之反侧回来了。 “说起来我俩的家离得还真远啊，难道就没有什么捷径吗？” “现在走得就是捷径。你不满意的话就给我转头回去。” “不要，艾莲儿的气估计还没消呢，我可不想拿我没剩多少的寿命去冒险。” “同样的玩笑，你到底还要开多少遍才满足？” “哈哈哈，谁知道呢。比起这个，今晚能收留我在你家住一晚吗？” “恕我拒绝。” “诶，别那么绝情嘛，死狐狸精。” 九、芙兰的魔法道具 由于夏之祭的绑架事件，半贵族学校的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为了加强安保停课了半个月。利用这半个月的假期，我带着拉维斯和悠莉娅到甜品店兼职，倒是着实赚了一笔钱。 在绑架事件中，我被希洛打晕，魔剑太刀尸鬼以及操纵火焰的魔道具戒指，都被抢走了。后来，即使打倒了盘踞在空中的黑天鹅人偶，我依旧没能在形同废墟的奴隶商业街，找回我丢失的武器。 陪伴我多年的老搭档们，现在绝对是落在希洛那个家伙手上。只靠匕首防身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而且在骑士学院上魔法课的时候，也必须用到魔法道具，所以，复课前一天，我带着兼职赚来的工钱，来到了拉维斯前辈的家。 拉维斯的养母芙兰失踪之前，是个自称魔法道具发明家的怪人，前辈目前寄居在芙兰留下的宅邸里，也就是说，前辈她家最不缺的就是古灵精怪的魔法道具。 本来，我的如意算盘是从前辈家里顺走一件称手的魔法道具，那么，我就可以将卡里古拉老板娘开给我的丰厚薪水，全部用于购买魔剑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带着深谙魔道的悠莉娅，在前辈家铺尘的仓库里挑了又拣，却始终找不到能用的家伙，我都开始怀疑，悠莉娅到底有没有认真帮忙，替我寻找能把魔法课应付过去的魔法道具了。 毕竟，悠莉娅她正忘我地沉浸在芙兰制作的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里，已经完全忘记我带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了。现在，悠莉娅拿着一台就像是手电筒和照相机结合体的机械，饶有兴致地摆弄着。 “白魔法-光、黑魔法-幻影和空间魔法的复合回路，这东西莫非是用来录像的？又找到好东西了，这地方简直就是埋藏宝藏的秘密地点。狐狸精，麻烦把窗帘拉下。” 前辈不情不愿地关上了窗帘，仓库一下子昏暗了下来。悠莉娅注入魔力，迅速启动了那台机器，魔法道具犹如手电筒一般，射出一道光束，悠莉娅把光束投到了昏暗仓库的墙壁上，于是，清晰的影像顿时出现在墙壁上。 原来这是投影仪呀，居然单纯只靠魔法的力量，就设计出了如此高科技的东西，我不禁对素未谋面的芙兰钦佩起来。 “我一直没能成功启动的魔道具，居然这么简单就……” 拉维斯低声感叹道，而我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墙壁的影像中。 依貳O散⒉零琦（四）爸 在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像里，一个身穿和服的翼精灵，坐在前辈家的客厅里，一边挥动着自己的美丽双翼，一边对镜头的另一侧，诉说着些什么。然而可惜的是，这个魔法道具只能记录影像，并不能记录声音，所以对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我们并无从知晓。 “芙兰……” 拉维斯看着翼精灵的身影，双眼湿润了起来，她用怀念的声调，念出了自己养母的名字。 而悠莉娅看着墙壁上的影像，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她伸手指着影像中的翼精灵，对前辈问道： “喂，狐狸精，我问你，这个人就是你的养母、已经失踪了的芙兰？” 悠莉娅这破坏感人气氛的质问，实在显得有点没礼貌，被悠莉娅失礼的质问声所惊扰，前辈从这虚假的重逢中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告诉了悠莉娅，影像中翼精灵就是失踪的芙兰。 “这就有趣了。在安娜被绑架的时候，影像里的这个人，率领着一帮由盗贼和人偶组成的乌合之众，似乎早就计算好了一样，埋伏了去追犯人的我和托尔，对我俩进行了伏击。” “等等，悠莉娅，话可不能乱说，照你的说法，前辈的养母岂不是成了犯罪者？” “虽然那个时候，翼精灵穿着白大褂，和影像里穿的衣服不同，但是那时我对魔法的理解可是被她狠狠地嘲讽了一番，那张脸我不可能会认错。” 拉维斯噤声，而悠莉娅则是继续说道： “我早就觉得，那起绑架案不单单只是针对安娜而已，说不准弗洛伦萨侯爵的私生女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瞄准的是我们这一边才对。” 确实，血之魔女莉莉丝和她的门客，好像早就知道我被监禁在奴隶地牢里一样，挑准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间点，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早有预谋，绝对不可能会那么巧。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莉莉丝在那天晚上，与我接触，并且把书架上的一本书塞给了我的事情也坦白出来，但是考虑到如果要把事情原委说清楚，那么就不得不提及我那晚的进食行为，所以暂时还是先观望一会吧。 而另一边，在我犹豫是否坦白的缝隙里，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也在继续商量着些什么。 “反正只要继续调查下去，真相迟早都会水落石出的吧。我会沿着霍格这条线去追查，正巧悠莉娅大人对那些古怪人偶的来历也有线索。芙兰到底和这起事件有何关联，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那么，这个记录影像的魔道具就先交由我保管，你如果查到了什么新情报，别忘了跟我说一声。” “哼，悠莉娅大人才是，如果有什么关于芙兰下落的信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都在说些什么啊？” 我朝拉维斯和悠莉娅靠过去，然而她们却默契地停止了对话，悠莉娅关闭了投影用魔法道具，把它放进手袋里，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拉开窗帘，明媚的夏日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进仓库，我甚至能看到空气中的颗颗尘埃。 “说正经事啦。爱丽丝如果感兴趣，那就跟着拉维斯，一起去调查一下‘但他伶的派对’。虽然不想让你跟那只狐狸精独处，但光凭她一个怕是应付不来。” “放心交给我吧。” “免了。比起跟着我碍手碍脚，鬼小姐还是在你家主人身边守着吧，毕竟王立国教图书馆里住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算去图书馆查文献，搞不准也会遇到危险。” “怎么总感觉我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没人要呀。” 悠莉娅和拉维斯不过是在甜品店一起当了两星期服务员，关系突然就变得要好起来，这两个人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正想要追根究底，悠莉娅却扯开了话题： “比起这个，这个仓库里净是些奇怪的魔法道具，爱丽丝想要的辅助黑魔法-火用的基础魔道具，多半是找不到的。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到店里买一个吧。拉维斯你不是对王都很熟吗，城里有意思的店铺都在哪，带咱们去见识见识。” 十、自噬之蛇 顾伦娜乃王之居，与荒凉的波塞恩不可同日而语。王族偌大的宫殿显赫而又戒备森严，宛如城中之城一样，居于正中，同时亦将顾伦娜王都划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分。 南侧是风花雪月之地和商业集市，北侧是学校和教会。东边安全的土地，大都赏赐给了王国内拥有领地的贵族，公侯大户们在东侧建起了属于自己的豪华公馆，而小贵族们则是在低等贵族居住区落户。 有“魔女之疤”一称的斯卡死地，则是位于王都西北城外，所以越靠近西边，都城的环境也就越恶劣，治安也越差。王都最西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自不必说，就连开在西边的商铺，大都也经营着诸如奴隶生意等末流买卖。 拉维斯前辈这次介绍给我和悠莉娅的商业街，同样也位于西侧。据拉维斯所说，这条街的名字叫“音磨砂”，街上的店铺什么东西都会买卖，冒险者们会把从斯卡死地入手的可疑物品拿到这里来，卖了换钱，盗贼们也会把偷来的物品拿到这条街转手，这个街区是可以称得上是王都黑市的存在。 来王都后，我只趁周末去过一次南侧的跳蚤市场，而眼前的这条街，甚至比鱼龙混杂的跳蚤市场还要脏乱。 高声叫卖的商贩、背着奇怪武器的冒险者、鬼鬼祟祟的蒙面人、甚至还看见皮肤上有鳞片的异族人。各种各样的人挤在只容得下两辆马车经过的街道上，不少小贩甚至直接占道摆摊，让这条不甚宽敞的街道显得更加狭窄。 或许是习惯了各种来客的缘故，就连像悠莉娅这样身穿华服的大小姐，突然出现在“音磨砂”的肮脏街道上，行人脸上也看不到任何惊讶的神色。不过，摆摊的商贩们倒是立马就缠上来推销些奇怪的东西。 在甜品店打工，我短短几天便赚了十六枚奴马金币，工资不可谓不高。然而，魔法道具的售价一般都高得吓人，我在波塞恩买下的第一件魔法道具吊坠，最初标价可是高达二十枚金币。没法在芙兰留下的魔法道具里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我的钱包眼看就要大出血了。 我已经不奢望在买到合适的魔法道具的同时，购入魔剑了。马上就要复课上学，没有魔法道具的辅助，我连最简单的魔法用着都费劲，明天怕不是要被约翰老师狠狠教育一顿。 在前辈的带路下，我们进入了“音磨砂”一间不起眼的小店，柜台前的中年男人看到拉维斯进来，马上双眼一亮。 “这不是翼精灵家的丫头吗？真是稀客啊，你好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要卖给我吗？” “没有。芙兰已经失踪，我再也不需要替她跑腿，把古怪的魔法道具卖给你了。这次我是来买东西的，后面这两位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们是来购物的，中年男人反而变得失落起来，难道和赚钱比起来，收购古怪魔道具来满足自己的收藏欲反而更快乐吗？真是个古怪的老板。 虽然中年老板丝毫没有招待客人的热情，甚至让我好奇，他这家店是怎样撑到现在的，但是小店里的商品倒是又多种类又实惠。 拉维斯前辈很快便挑了一个由黑曜石制成的手环，以及一把尺寸比普通匕首还小的短刀，她拿着两件商品来到中年男人面前问道： “这手环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影属性魔法道具吧，为什么才卖九个金币？” “这个是矮人饰品师做的缺陷品，你戴在手上用一下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都流行的设计，黑曜石手环形如一条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的黑蛇。前辈不假思索，便把衔尾蛇的黑曜石手环戴在手腕上，消耗魔力想要用魔法操纵自己的影子，然而，她尝试了许久，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狐狸精你也太没用了吧，让本小姐示范给你看。” 悠莉娅嘲笑皱着眉头的拉维斯，从她手里抢过手环戴上，往里面注入魔力，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奇怪啊，构筑的术式应该没有问题才对的，为什么不能透过黑曜石干扰法则。” “小悠莉，换我来？” “鬼小姐你这个对魔法原理一窍不通的笨蛋就别过来凑热闹了，悠莉-格雷怀特你也是，就算没有魔法道具辅助，你也能无障碍地使用魔法吧。” 拉维斯前辈从悠莉娅手上夺回黑曜石手环，质问老板为什么这个坏掉的魔法道具居然敢标价九枚金币。 “这个才不是坏了。它是缺陷品，而不是失败品。听卖给我的那个矮人说，他最初是想做成识别特定使用者的魔法手环，可是却失败了，最后变成识别身体部位的类型。你只有把它戴在脚踝上，才能通过它使用魔法。” “脚踝上？” “对的。不过至今为止的顾客，都没有人能成功把它戴在脚上就是了。” 拉维斯前辈打量着手环，不，应该是脚环的大小，估量着以自己双脚的尺寸，能否穿过去环圈。不过以这个手环的尺寸，连把手塞进去都勉强，想要把它穿过脚跟，套在脚上，基本是不可能的吧。 果不其然，前辈把布鞋和袜子脱掉，露出脚丫子，垂着黑发弯腰抬脚，想要把脚环戴上，尝试了许久，始终无法让自己的右脚穿过环圈。 没想到身体柔若无骨的前辈，也有为难的时候啊。哼哼，爱丽丝表现的时候到了。 我的身高体型在三个人里是最纤细的，脚丫子当然也比悠莉娅和拉维斯要小一号，我要过脚环，脱掉鞋子露出白白软软的小脚丫，稍微挤一挤，就把脚环套在脚踝上了。 把黑曜石的魔法道具戴在脚上后，注入魔力确实能让影子动起来，但是，我并没有【黑魔法-影】的天赋，只能用魔法做出最基础的操作。 而且，因为吸血鬼的特性，我不需要魔法道具就能直接操纵影子，与其借助魔法的力量，还不如直接用自身的能力控制影子，所以，这个脚踝我就算能戴上，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呀。 我在前辈面前炫耀一番，享受完前辈不服气的目光后，就把脚环摘下来还了回去，并没有买下的打算。 只是前辈，明明无法戴上，却还是跟中年老板压价到六枚金币，然后把脚环给买了下来。 “我还有最终手段没有用呢，看在三枚金币的折扣上，就给你看点好东西吧，老板。” 前辈压价成功，以最低价把黑曜石脚环买下后，露出狡猾的微笑，摇身一变，头上长出尖尖的猫耳，化作猫女形态，把身体柔韧性再提高了一个层次，扭扭脚丫，轻轻松松就把脚环戴了上去。 “看不出你身上还留着兽族的血，是混血吗，居然能兽化，真有你的。不过，兽人并没多少魔法的天赋，变成这个样子你还能用影魔法？” “别误会了，我可是纯正的普人族，就算是现在这副兽人的模样，也依旧能轻松地使用魔法。” 前辈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眼熟的匕首，握在手上空挥一下后，便将匕首抛到半空中，然后，戴着黑曜石的衔尾蛇脚环的右脚所踩踏的影子，突然就像是获得生命了一般，瞬间化作黑蛇攀向空中，追逐匕首的轨迹，在匕首击中天花板之前，将其咬住，再一道消失在昏暗的店铺里。 不止是中年店老板，悠莉娅也被前辈行云流水的动作折服，开口评论道： “你这狐狸精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嘛，就是在学校模拟战的时候老是放水，特没劲。要不明天实战课上和我认真打一场，看看咱俩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拉维斯看起来并不想和悠莉娅认真比试，她说着客套话避战，不过我这边反而对前辈刚刚抽出的匕首更感兴趣。 用我的爪子制成的四把魔剑匕首，有一把在和希洛战斗的时候弄丢了，剩下的三把我则是在前辈越狱的时候，都交给了她用来防身。可是等到骚乱结束后，前辈却只还回了划水回路的一把给我，声称其余两把匕首都丢了。 我当时就觉得可疑，现在看到前辈刚刚扔到天上的匕首，我就彻底确信，另外的那两把匕首并非丢失了，而是被前辈据为己有。 “拉维斯前辈，你这是非法侵占我的个人财产！” “鬼小姐你的笨脑袋终于坏掉了吗，别血口喷人！” 前辈瞪着我否认道，不过，我可是有证据的。 吸血鬼对暗影的控制权，本来就比黑魔法-影要高上一级，我使用影操纵的能力，越过前辈，从她的影子里把刚刚收于其中的匕首重新取出，拿在手上对拉维斯前辈质问道： “这把不正是我刻有裂空回路的食尸鬼爪匕首吗？居然骗我说弄丢了！” “喵呜。” 我的眼睛可没有看漏拉维斯身体一瞬间的僵直。前辈马上把瞪向我的眼睛错开了，她把视线投向人来人往的店外，眼神躲闪地解释道： “……是我后来去回收了！我在之前战斗的地方，找到这最后一把匕首，把它回收了回来！你要我还匕首的时候，我身上确实只有最后一把匕首。” 二零8⑤○九З六㈨ 一听就是在说谎，我在与盗贼战斗的时候，扔出的可不是裂空回路的匕首。不过，凭我单方面的说辞并不足以用来拆穿前辈的谎言。 我改变思路，用溺爱的语气对拉维斯说： “看来前辈你对我的匕首很是中意呀。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四把匕首可是以我的爪子为材料锻造而成的。原来爱屋及乌的说法是真的，不过很可惜，在我心中悠莉姐姐大人永远是第一位。” “谁爱屋及乌了？！我只不过是觉得，这魔剑匕首放在鬼小姐手上吃灰太浪费了，还不如让我来好好爱惜它们……” 听到这些匕首是由我身体部分制成的，拉维斯前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防线崩溃说漏了嘴。 确实如前辈所说，我并不怎么喜欢使用匕首，而且四把匕首是有点多过头了，剩下那两把匕首就当做是送给她的礼物也行。不过，前辈这有借无还、随意撒谎的盗贼习性，不好好治一下可不行。 我正想要继续穷追不舍，前辈却把手里那把镶嵌红宝石的小刀塞给我，扯开话题说： “这个火属性魔法道具不仅性能优越，而且对基础魔法适性也高，正适合鬼小姐你这种白痴用。最重要的是，它的价格也很便宜，只卖十一枚金币，喂，老板，这魔法道具又是哪里有了缺陷？” “那把小刀魔道具产自斯卡死地，是被诅咒的遗物，虽然性能很不错，但是会对使用者造成各种负担。如果那边的银发小姑娘不怕死，那就请试用一下吧。” 店老板抬头瞄了一眼我手上的小刀，用异常晦气的声调说道。 被诅咒的遗物什么的，听着就不吉利啊。我看着这把刀柄上镶着红宝石、刀身上刻着深红咒文的小刀，尽管在炎热的夏日，却感到后背有一阵凉意。 毛骨悚然。 十一、诅咒遗物 “喂，等等！” 正当我咬咬牙，准备使用这把不祥之刃的时候，中年店老板突然把我喊住，对我们长篇大论起来。 这个短刀样式的魔法道具来自斯卡死地，而斯卡死地是古战场。在那片深邃得如同夜空一般的无底沼泽的某处，沉睡着千百年前曾经是大陆最繁华城市、森之迷都诺斯特的遗址。 围绕妖精们的古都诺斯特而发生的那场战争中，无数异族战士都命葬于此。魔族屠杀妖精族，翼精灵歼灭不死者，大鬼族自阿尔斯山脉而下，加入到这场宛如绞肉机般的大绞杀中来。待一切尘埃落定，亡者们的尸体则连同他们身上精良的武器装备一起，尘封在阴森恐怖的沼泽地中。 当年百万军队所使用的装备中，不乏品质上乘、本应传承千年的名器。在斯卡死地活跃的冒险者们，除了靠讨伐魔物维持生计外，也会像盗墓贼一样，深入沼泽地深处，把值钱的东西从古战场带回来卖了赚钱。 但是，那些从斯卡死地带回来的器物，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亡灵们的怨念，而成为被诅咒的遗物。那就是俗称“诅咒装备”的东西。削弱生命、致人疯狂、一旦穿上了就永远脱不下来、甚至连只要装备着就失去性命的情况都会出现。所谓被诅咒的遗物，就是如此恶毒的存在。 然而，也并非所有诅咒装备都这么可怕。视乎诅咒的强度和遗物的质量，诅咒装备的价值也不同，有一些被诅咒的遗物只沾染了少许邪气，但是本身性能却很优越，这些遗物作为武器或者魔法道具，就能卖出大价钱。 不过，我手上的这一把短刀状的魔法道具，明显不属于前者。这把短刃会让使用者陷入疯狂，一旦注入魔力，来自斯卡死地的亡灵就会从刀身涌出，纠缠持有者不放。听店老板说，如果有办法把刀上的诅咒净化，那么这把短刃作为魔法道具，或许可以卖出数百上千金币的高价。 在没有被沾染上诅咒的遥远过去，这把短刃应该是只有一国之中最顶尖的魔法师才有资格使用的万魔御器吧。然而，来自斯卡死地的遗物，其诅咒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个魔法道具也就成了无人问津的缺陷品，被丢在“音磨砂”乱脏脏的小店角落，以十一金币的价钱出售。 在我动真格打算往魔法道具中注入魔力、将其启动的时候，中年店老板难得地话痨一番，向我说明了它的来历，然后劝我放弃： “真是个乱来的小丫头。拉维斯可是腹黑得很，我以前就跟她介绍过了这个收藏品，她现在还故意假装不记得，明知故问，为的就是挖坑给你跳，你可别真的傻乎乎地径直往坑里跳呀。” “我只不过是相信鬼小姐的实力，才给你推荐这一魔法道具的，可没有什么歹心。” 拉维斯前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假情假意地说道。 而悠莉娅在店老板解说的中途，就已经好奇地把小刀拿了过去，放在手上进行检查，她用手指抚摸着刀身上的红色咒文，皱着眉头说： “火魔法特化，而且对大部分黑魔法适性都很高，确实很适合爱丽丝。不过，这东西本身就附着着一股可疑的魔力，导致魔法回路变得紊乱，果然已经不能用了吧。” “这番话和那个古怪翼精灵说的一模一样。当年拉维斯被带到这里挑选魔道具的时候，还挑战过这个诅咒装备一次，结果注入魔力尝试启动之后，当场就晕倒了。听当时看护她的翼精灵说，拉维斯喃喃地说了三天三夜胡话，差点就没能从疯狂中回来。” 店老板顶着拉维斯仿佛要杀人的视线，毫不在乎地爆出关于前辈的黑历史。 也不是很可怕嘛。我听完之后，反而更想尝试一下了，反正就算被恶灵缠上，顶多也就昏迷三天而已，还能有借口不去上学。如果能正常使用，那就捡了个大便宜，等于只花十一金币，就买了一个超高性能的魔法道具。 “三天不亏，能用血赚。悠莉姐姐，如果我昏倒了，就麻烦你把我抱回家好了。” 我可是数度往返两侧之人，区区致人疯狂的恶灵诅咒，准难不倒我。我把被诅咒的遗物要回来，向悠莉娅交代完后事，就开始注入魔力到短刃中去。 随着注入魔力的增加，我的视野变得狭隘起来，仿佛被拖到了沼泽又或者湖底一样。在明灭不定的视界里，只有手中所握的短刀，存在感异常突出。深埋于无底沼泽的怨灵们，如血潮一般从深红咒文的缝隙里涌出，钻进我的右眼。仿佛有无数挣扎的手从虚空伸出，把我拉入到天昏地暗的沼泽地里。 被魔女留下伤疤的大地在痛苦地呻吟。天空乌云密布。如同迷宫一般的巨大都城的遗址。满开的鸢尾花。遗址中央拔地而起的撑天大树。黑色羽翼的天使发出戏谑笑声，无数黑天鹅仿佛大雨来临前的蜻蜓一般，围绕着我在低空盘旋游弋。与乌云相接的巨大触手，纱布-尼古拉斯的诅咒。孕育万千怨灵的黑山羊之母的子宫。 潮水涌出，我和无数冤魂不散的恶灵一道，置身于羊水之中。呻吟，呼啸，窃窃私语，嘈杂错乱。 “被命名为世界的巨大轮回。” “不断往复抑或一往无前。” “必须把从堕天使之罪中诞生的怪物杀死。” “杀戮还是被杀戮。” “永生意味着重复死去。” “黑翼，无貌之神，血舌，食面者，漆黑羽翼的圣天使。” “如果是森之黑山羊的话，说不定能把那个怪物杀死。” 无数苍白的手把我的身体往下拉，拉到无底沼泽的最底部，无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语，诉说无人能解读的话语。缠绕在短刀上的怨灵，正以不能被旁人所聆听的声音，单独只对我一个人，诵唱着使人癫狂的文字。 “吵死了，你们这帮小鬼，给我安静！” 我试图用言灵命令恶灵肃静，然而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却变成了沙哑的羊啼声。 “就像婴儿哭泣一样。” “就像在啼血一样。” “就像深秋的蝉鸣一样。” “黑山羊幼崽，黑山羊幼崽，黑山羊幼崽，黑翼，无貌之神，血舌，食面者，漆黑羽翼的圣天使……” “如果是森之黑山羊的话，说不定能把那个怪物杀死。” 无数怨灵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嗡地不停叫着。好烦啊，难道就不能安静下来吗？我决定再试一遍，这一次准备改用古大鬼族语进行言灵： “你们这群只知道嗡嗡叫的苍蝇们，如果不想连最后的魂魄都被吃掉，就老实一点，给我把你们的嘴巴闭上！” er玲把午 澪韭散⒍韭 成功了！这一次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变成羊啼声，而是准确地以大鬼族语传达了出去。穿透性的声音附带着魔力，宛如秋风拂过麦穗一般，拂过盘旋的黑天鹅，以及所有怨灵。然而，这群怨灵依旧不见消停，只是把重复念叨的内容换了。 “我不是苍蝇…” “我不是苍蝇…” “你才是苍蝇…” “苍蝇王…” “烦死了，你们这群苍蝇害虫！再吵我就真的开吃了，我可是有着【食灵】的技能，管你是苍蝇还是恶灵，我全部照吃不误！” “我不是苍蝇…” “苍蝇王…” “别西卜…” “食灵……” 在言灵的再三威吓之下，苍蝇的嗡嗡叫慢慢消停了下来，就像是把石头投入湖面溅起水花一样，漆黑的湖面波光粼粼，然后随着波浪向远处扩散，泛动逐渐消失，重新变回了一潭死水般的寂静。 总算是耳根清净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短刃，刀身上深红色的咒文闪烁着诡异的光，我再次抬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怪异光景，可是我很清楚，我应该身在“音磨砂”的小店角落才对。 闭上眼睛，越过灵魂的幻视，用身体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我的肌肤能感受到悠莉娅的触感，胸口暖暖的硬硬的，那是悠莉娅背部的体温。鼻子痒痒的，大概是碰到了悠莉娅的金发，有人在粗暴地掰开我的手，想要把短刀从我手中取下来。悠莉娅和拉维斯两个该不会是想要把短刃还回去，将我背回家吧？ “先别急，让我把十一枚金币给付了！” 我高喊一声，再一次睁开眼睛，重新回到了王都西侧的昏暗店面里。 十二、火太刀 悠莉娅被我的高喊声吓了一跳，差点失去平衡，把我从她的背上摔下来。而正忙着将短刀魔法道具从我手上掰下来的拉维斯，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我重新把短刀握紧，仿佛远游归来一样，在悠莉娅的耳边报过平安，让她把我放回地上。 中年店老板用怪异的眼神地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沾了些什么脏东西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泪纹食尸鬼的模样。大概是为了让恶灵安静下来，而使用大鬼族语进行言灵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鬼化了吧。 “哈哈哈，别惊讶，这是体质问题，我是鬼种混血啦。” 我对中年店老板糊弄过去，然后挥了挥手中的短刀，向其中注入魔力，于是，深红的咒文闪烁红光，明亮的火球在昏暗的店面里凭空产生。 好厉害，明明连咒语都没有吟唱，只是让魔力流过魔法道具，火焰便如我所愿地产生了。我所握紧的这把短刀，简直就像是我手脚的延伸一样，仿佛有不可见的神经末梢，沿着我的手指，一直延伸到刀尖最末端。 “压缩。” 我张开口发出命令，甚至不需要复杂的吟唱，只需最简洁的言语，我就透过短刃成功使用了魔法。于是，魔法现象**涉，方才还不断膨胀的火球瞬间坍塌成玻璃珠大小，而由于被压缩的缘故，火焰的光辉则是变得愈发明亮，犹如耀眼的小太阳一般。 “变形。” 我向短刀中注入更多的魔力，然后再次发出简单的命令，话声刚落，明亮的一点火焰马上被拉长，伸展成朴素的长矛形状。火焰长矛的矛尖朝上，安静地悬于我的身前。 像这种将火焰拉伸成器物形状的操作，可以说是【黑魔法-火】的进阶技巧，而在这当中，又数长矛的形状最容易构筑。但是，难得入手了超高性能的魔法道具，我想要挑战一下其他形态。 我左手朝悬挂在空中的长矛一划，火焰长矛顺着我的手势，以中轴点为圆心高速旋转起来。长矛的转速越来越快，化作红色圆盘的形状，我再挥了挥手，让圆盘再纵向旋转，在我的控制下，一度稳定下来的形态开始崩坏，再次变回深红色的巨大火球。 让火球复原后，我双手握住短刃魔法道具，在心中想象丢失的太刀尸鬼的形状，然后用火魔法对太刀进行临摹： “变形，太刀。” 在我的制御之下，火球再一次坍缩，向着太刀尸鬼的形状发生改变。接着，一柄形状和太刀尸鬼一模一样的火焰武器，从深红的火球中诞生。不过，这还只是第一步，眼前的只是太刀形状的火焰而已，如果想要利用魔法变出真正的刀具，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像吹气球一样，我用力把体内的魔力压进短刀魔法道具中，为最后的魔法做准备。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深吸一口气，用言灵代替吟唱，想要把眼前长太刀形状的火焰，变成实体： “质变。” 一如我所愿，火焰的颜色逐渐变深变暗，然后凝固成一把漆黑的太刀。【黑魔法-火】中有着将火焰置换为物质的咒语，以前在波塞恩的时候，我也曾经成功发动过数回，但是像今天那样，如此轻松就顺利地把火焰转化为具有实体的武器，还是第一次。 这个短刀魔法道具也太好用了吧，比以前魔法戒指的性能高到不知道多少哪里去了。只要消耗魔力，就能维持漆黑太刀的存在，这么一来，就连购买太刀尸鬼替用品的钱都省了下来，这次真的是赚大发了呀。 我一手握着用魔法生成的太刀刀柄，另一只手握着短刀魔法道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拉维斯和悠莉娅两个，正在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被我刚刚的魔法表演所吸引，甚至有路过的行人在店门外驻足围观。 “小爱丽丝居然不需要我的协助，单凭自己就完成了这么复杂的魔法……” 悠莉娅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就像是看到一直以来不如自己的妹妹，魔法造诣追赶上了自己一样，悠莉娅看起来有一些失落。而拉维斯则忙着向大吃一惊的中年店老板解释，我的身份以及我和她的关系。 “不过，真正厉害的并不是我，而是这把短刀啊，拿着它就仿佛自己无所不能一样。” 我准备再试一下其他基础魔法的使用。因为之前的魔法戒指，除了火属性魔法外，对其他魔法的适性都很低，所以约翰老师上课教的魔法我一直用得很费劲。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气息消无】的潜行魔法，还是【圣白光】的白魔法，我都顺利地发动了。 “原来约翰老师说的话是真的，基础白魔法即使没有适性，只要多加练习，就能使用成功！” 唔哼哼，并不是我太笨，而是之前的魔法戒指不够好使！一直以来都白挨骂了，只要有了这把短刀魔法道具，我的魔法课就有救了！ 然而，现在还处于食尸鬼化状态的我，是不可能这副模样到学校上课去的。接下来就到最关键的测试了，看看我变回人身之后，到底还能不能承受住恶灵的诅咒，继续正常使用这个诅咒装备。 我平复心情，慢慢地让身体变回苍白肤色的人类形态。果然，如我所料，好不容易才安分下来的恶灵，马上又开始在我的脑海里头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跟随幻听一同出现的还有幻视，我眼前又出现了森之迷都遗址上的末日光景。在盛开的鸢尾花丛中突兀而立的巨大触手怪物，犹如暴雨前夕在低空滑行的蜻蜓一样的黑天鹅群。 不过，和上一次相比，这回的幻觉并无实感，我先是用言灵喝令诅咒的恶灵安静，然后把魔力集中在右眼上，尝试发动【魔眼-洞察】的技能。 吸血鬼具有魔眼的天赋。布莱克红黑色的瞳仁能摄人魂魄，魅惑人心；血之魔女拥有名为【时停魔眼】的能力；而我凭借使用妖精之眼的经验累积，也终于让身上魔眼的才能开花结果了。 还在波塞恩的时候，我右眼的视力就非常出色，甚至能够观察到空气中魔力流动的细微起伏，现在，我这一份才能被自我鉴定认可，变成了名为【魔眼-洞察】的技能。 虽然，这一能力平时并无用武之地，顶多只是让我右眼的观察力变得更加敏锐而已，但是，当前的困境说不定能靠【魔眼-洞察】来打破。 待到魔力集中在右眼上后，我聚精会神，环顾黑天鹅盘旋的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从这充满违和感的景象中，找到了视界的裂痕。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太刀，朝裂痕劈去。 于是，裂痕瞬间扩大，昏沉的天空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透过裂缝，我能清晰看到小店上的悠莉娅的脸庞。 我让火焰缠在长太刀上，再挥了一刀。于是，宛如天幕剥落一样，眼前遗址的景色变成玻璃碎片，散落在店铺的木地板以及我的连衣裙上，然后化作虚无的灰烬，消失在空气里。 幻觉逐渐消失，我又回到了店铺上。在悠莉娅和拉维斯困惑的眼神下，我把其他人看不到的幻觉的玻璃碎屑，从裙子上拍落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完美！没想到十六枚金币还能有剩！” 我从钱包里倒出十一枚金币，放在小手上，准备付钱埋单。可是，悠莉娅却对我的话起了疑心。 十二、情报与选择（八月加更1） “十六枚金币？” 我的主人歪着金发的小脑袋，仿佛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可疑之处一样，看了看我手上的金币，然后开口： “迪莎提尔开给我们的工资，一共不就只有八枚奴马金币吗？爱丽丝多出来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悠莉姐姐，你发现了盲点。” 我紧张地揉了揉头发，想要蒙混过关糊弄过去，然而，这些小细节都没能逃过悠莉娅的眼睛，她从上到下打量着我，送来了仿佛正在审问访问的警官一样的眼神。 “快说，你晚上是不是跟着那个色-情魅魔一起，到夜店里干了些出卖-肉体的勾当！” “蛤？！” 我顿时傻了眼。我还以为悠莉娅发现了我薪水是她两倍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想歪了，还歪到了马亚纳大海沟，错以为我多出来的八枚银币是通过出卖-身体赚回来的。 首先，我和那个紫色魅魔的关系，看上起来已经亲密到了会跟着她一起到酒吧的程度吗？而且，我出现在南侧夜店的事情，正是被赛琳娜揭发才会暴露的，还因此惹得艾莲儿对我大发雷霆。 现在，过了才不到半个月，就算给我一个豹子胆，我也不敢作死，马上又去触碰女仆大人的逆鳞呀。再说了，像我这种发育不成熟的**身材，也就对列奥那种萝莉控，稍微有那么一点吸引力吧，怎么可能卖得出八个金币的高价。 悠莉娅的推理与真相差得太多，都让我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了。总之，为了挽回自己的清白声誉，我决定如实招来，向悠莉娅坦白，在迪莎提尔兼职的时候，我的薪水是她的两倍。 我手忙脚乱地解释一通后，总算让悠莉娅明白我并没有出售-身体，只是，悠莉娅知道我的真实薪资水平之后，却又开始变得心理不平衡，缠着要我请客。 “知道啦，学校附近不是有一家小吃店吗？等复课了之后，我请你去吃便是了。” “听者有份，鬼小姐请客的时候，记得喊上我。” 拉维斯马上凑了过来，前辈只有在这种有小便宜可占的时候，才会放下高傲的身段，异常积极，简直就像是混进家养宠物的行列里争食的野猫一样。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两个我都会请客的！” 我说罢，逃跑似的把十一枚金币付给了中年店老板，然而还是逃不过悠莉娅和拉维斯俩对我的敲竹杠，复课之后，我花了足足两枚金币请客吃东西，才安抚了这两只嗷嗷待哺的吃货的内心。 因为还要预留金币出来请客，而且装备上这个被诅咒的遗物之后，我可以轻松地用【黑魔法-火】生成太刀作为武器，所以我打算节俭一点，尸鬼太刀的代替品就先不买了。 至于悠莉娅，她不仅从芙兰的仓库里顺走了不少藏品，还在中年大叔的店里挑了两件小道具，掏出钱包爽快地结了账。 说起来悠莉娅钱包里的奴马金币还真多啊。和我不同，悠莉娅是贵族，她家领地虽然暂时被托管了，但每个月还是可以从王都政府那里拿到一笔不少的税金。尽管悠莉娅日常生活费用，以及艾莲儿的一部分工资，都是从这笔税金里划出来支付的，但是那笔钱绝对还有剩，也就是说，我的主人有着自己的小金库。 可恶，悠莉娅明明比我有钱，却还敲诈小爱丽丝，让我请客，真是太过分了。我越想越生气，正打算奋起反抗的时候，突然发现，拉维斯拿出一个可疑的十字架饰品，交到中年老板的手里，向他低声询问着些什么。 我对这个挂饰有印象。在地牢里的时候，豹男霍格就是凭借这个十字架的庇护，才躲过了黑天鹅人偶的风暴，从我制造的血牢里脱身，追赶拉维斯去的。 六○2②э肆捌⑧Ч 被这个挂饰吸引了注意力，我把被迫做东请客的不平等条约抛诸脑后，向拉维斯前辈和中年店老板大叔两人中间插过去。 “这不是豹男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挂饰吗？” “鬼小姐你要的东西不是都买齐了吗，就别凑过来多管闲事了。” 拉维斯一脸嫌弃地想要把我推走，但是我好歹有着身为主人的威严，在我锲而不舍的再三追问之下，前辈不情不愿地跟我交代道，这个挂饰确实是从豹男霍格身上扒下的，只是之前一直由剑鬼但丁所保管，她也是最近才从但丁那里要了回来。 由于十字架挂饰也是魔法道具的一种，拉维斯为了追查豹男与黑天鹅人偶的联系，就把挂饰出示给专门经营魔法道具的店老板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拿到新奇的魔法道具，中年店老板总算是鼓起干劲，他把魔法道具摆在桌子上细细端详，从抽屉里拿出各种工具鼓捣了好一阵子，然后把分析结果告诉了我们： “这是能够和特定魔力产生共鸣的魔法道具，无是论从造型还是从做工上看，都像是天使教廷的专属工匠所制造的高级货。我很少接触这类魔法道具，不过如果你愿意出售，我倒是能开出二十五枚金币的收购价。” “很不巧，我并没有卖给你的打算。最近还有过其它人到你店里，打听这种魔法道具的事情吗？” “谁会到开在‘音磨砂’的店里买天使教廷的十字架呀？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倒是听南侧一家魔法道具店的店主说过，前不久有一家和贵族有关联的商馆，从他那里大量买入了这一类型的魔法道具。” “是哪一家商馆？” “多半是范德比尔特旗下的商会分馆，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南侧的商业大街打听一下。” 拉维斯故作冷漠地继续套取情报，而得来的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范德比尔特，不正是列奥和科尼先生的姓氏吗？列奥和科尼先生的父亲是王都的大商贾，没想到他们家族也牵涉到这起绑架案里，我更加感兴趣了，准备跟着前辈一起，前往王都南侧的街道打探消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悠莉娅却提出想要分头行动： “南侧吗？我接下来准备去北侧的王立国教图书馆查点东西，正好是相反的路，那就再见了，狐狸精。” 悠莉娅说完，把新买的魔法道具放入手提袋里，然后走到店门口前，华丽地转身向我伸出了手。而拉维斯前辈也像是早有预谋一样，默契地跟在悠莉娅后面，走到店门的另一侧，和悠莉娅一起发出质问。 “那么，爱丽丝接下来要跟谁一起走呢？” “那么，鬼小姐打算选哪一边呢？” 突如其来的选择题让我猝不及防。虽然搞不清楚，悠莉娅和拉维斯到底想不想我跟来，但是这两人正在暗暗较劲准没错。可是，我并不会分身术，没想到世界上还存在“我全都要”不管用的场合。 虽然很想跟着拉维斯前辈去南侧，但是，比起范德比尔特家的内幕，我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 使用诅咒装备后被拉入幻境的时候，恶灵们在我耳旁说了许多意味不明的话语，其中有着“别西卜”、“黑翼”等让人在意的字眼，这些恶神的名字，我曾经在波塞恩的禁书库里读到过。我的本能在不停对我强调，这些名字非常重要，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悠莉娅一起，到王立国教图书馆翻查一下资料，看看那些恶灵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 可是，在图书馆温习了一遍这些乱七八糟的神话传说之后，我依旧没能搞懂，恶灵的耳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自那天往后，又过了很长一段幸福时光，我始终没有搞清楚，恶灵向我展示的幻觉的真正意味。 直到温吞如水的日常迎来终结，直到我亲临森之迷都的遗址的时候，我才终于弄明白了，怨灵们自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我耳旁重复诉说的话语，其背后所蕴藏的故事与意味。 十三、爱丽兔 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复课之后，我的生活就像是盛夏的虫鸣一样，让人几近厌烦地，在一片平和的校园里反复回响。 在这安稳的学生日常里，唯一不稳的插曲就是，重新回校后，我立马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追捧。 在前世的少女漫画里，常常会读到女孩子因为换了一个发型又或者突然暴瘦，而成为校园中的焦点，变得大受欢迎开启逆后宫的奇妙情节。不过，我又没有去做头发，别说女大十八变了，连一毫米都没有长高，只是在甜品店戴上兔耳卖卖萌，当了几天服务生，就在一夜之间成了班上同学们的宠儿。 如今每天早上进教室，班上所有男学生就会看着我笑，部分男生会三五成群地起哄道： “爱丽丝，你什么时候再到迪莎提尔当服务生呀？” “和在班上不同，爱丽丝你作为服务生活跃的样子真的超可爱！” “下一次我绝对会第一个去捧场点名要你服务的！”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们，那一套羞耻的兔耳制服，早已被我封印在衣柜最深处，永远也不会再穿第二次了，可是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你越是在意，越是努力辩解，拿你开玩笑的人就会闹得越凶。所以，这种时候我一般都会选择以退为进，乖巧地躲到悠莉娅身后。 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是也会有你越退让，对方越嘚瑟的情况，因为我不默不作声，男生们开始高声嚷嚷道： “害羞了，害羞了！” “虽说在甜品店里活泼的爱丽丝很可爱，但是害羞的样子也超赞的说！” “脸蛋儿越来越红了，不得了。” 这帮不怕死的男生们，还没有被我的火魔法烧怕，误把我脸上因怒火而上扬的血气当成是羞赧的红晕，起哄声越来越大。 不过没关系，甚至不需要我亲自出手，这帮雄性自会遭到天罚。很快，以悠莉娅为首的女生团体，就主动替我出头，好好教训起哄的男人。就连拉维斯前辈，有时也会偷偷摸摸使坏，把闹得最凶的男学生绊倒。 不仅仅是男同学，我还获得了女性群体的爱护。毕竟，到提沙迪尔享用甜点的顾客里，女生的比例远远高于男生。或许是因为我身材矮小柔弱，容易让雌性们母性本能觉醒、产生保护欲，所以像悠莉姐姐大人那样，愿意替我出头的女同学非常多。 真是的，我高度的数字一直停留在去年冬天，和正处于发育期的悠莉娅比起来，已经矮一个头了，难道吸血鬼的血觉醒之后，就真的再也不会长个子了吗？ 不过，自复课以来，我被男女学生们或怜爱或调戏，已经去过了不少时间，学院里的这股“爱丽丝热”，到底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呀。 我不仅在骑士精英班上受到大家的注目，名气甚至和托尔并驾齐驱，成了全校范围内的大名人。这种情况的发生，除了我在甜品店羞耻演出的原因外，也和刚复课的头两个星期，我非常不自重地用火魔法，把精英班的骑士们全部赢了一个遍有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简直年少无知到了极点，不过在刚装备上被诅咒遗物的头两个星期，我确实陷入了一种名为中二病的头脑发热状态中。 最初的起因是乔里佛同学的一次挑衅。 向来瞧不起我的乔里佛，在模拟战的时候，对沉浸在新装备所带来的畅-快-感中的我进行辱骂，说我是还没发育成熟、就迫不及待想要交-配的淫-欲母兔，然后我当时就没忍住，召唤出火球往他身上砸。 于是，在乔弗里优等生认输投降之前，那个可怜的男人就成为了我【黑魔法-火】的试验台。火魔法本来就是华丽且威力巨大的魔法，当时患上中二病的我，非常优雅地用花里胡哨的火焰攻击，把乔里佛本人烤成了焦炭，把寄宿在幻剑中的冰鸟做成冰淇淋。 “乔里佛大人，这是由兔女服务生爱丽丝专门为你炮制的、幻剑冰鸟冰淇淋，请慢慢享用。” “你这个恶女，为了暗算我，居然一直隐藏实力！” 本来乔里佛使用幻剑冰鸟的水平就不高明，再加上【食灵】无视性质吞食灵体的特性，对灵兽也同样适用，所以我连剑都没有拔，光是用火魔法，便把那个不可一世的优等生大人轰杀成灰。 当看到自己的冰鸟塞进用火魔法制成的雪糕筒里面时，乔里佛大人那生无可恋的苦瓜脸，看着真让人解气。 于是乎，尝到了甜头的我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走悠莉娅走过的老路，尾巴翘得高高的，完全代入了狂气病火魔法使女店员的角色，一边露出服务业的微笑，一边用火魔法漂亮把我的对战者烤成棕灰色。 也不知道为何，我闹得越起劲，班上找我挑战的学生也越多。那时候托尔还没有拿回六翼重剑，拉维斯前辈和悠莉娅也不和我较真，在战斗训练室的舞台上，我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甚至都来不及拔刀，挑战者就全部倒下了。 因为挑战者的男生们笑话得我越厉害，我用【黑魔法-火】放的烟花就越华丽，班上男同学发现了这个规律，开始每天对我使劲儿起哄嘲弄，想方设法让我下午放烟火的时候搞得盛大一些。 我们班上的男同学，该不会都是些抖M吧？ 经过了两个星期的小打小闹之后，我终于发现事情不太对头了。我的名声越传越广，甚至有其他学院的学生悄悄潜入战斗训练室，偷偷看我放烟花。人们开始称呼我为“深红烈焰的小母兔”、“烤人类蛋糕的**服务生”和“被诅咒的烟花魔法使”。 在第二周的魔法课上，因为诅咒装备的缘故，我已经不再是吊车尾。然而，我还在为自己成绩的突飞猛进而沾沾自喜，却发现连约翰老师都被流言蛊毒，在我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一向严谨的约翰老师，居然一本正经地把我的名字叫错成“爱丽兔”。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呀！ 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的称号恐怕会越变越长，最后成了像“圣天使在大地上的烟火，王国最强的继承人，迪莎提尔甜品店最高统治者，众苏丹之苏丹，众可汗之可汗，罗马之凯撒，英格兰之亚瑟，顾伦娜之顾伦娜”那样又长又中二的羞耻称呼。 我悬崖勒马，及时治好了自己的中二病，不再真刀实枪地和精英班的被虐狂骑士们对着干，而是夹起尾巴做兔子，重新回到悠莉姐姐大人的羽翼庇护下，安安分分地过回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无论你们怎么挑衅我，我都不会再放烟花了。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我已经不想再陪你们这群男生们闹下去了，绝对不是赢了就跑哦。说不是，就不是。 十四、遗失在火中的记忆 尽管发生了些许小插曲，但时间依旧在稀松平常的日常里安然流逝，我的校园生活也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两个星期。 在夏日祭之前，我还为魔法课的测试苦恼，更换了新的魔法道具后，我的魔法课成绩就突飞猛进，已经不用再被约翰老师留下来，单独开小灶补课。 七月临近，骑士学院的第一学期马上就要迎来结束，而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我小爱丽丝可是一点都不慌。魔法课的弱项依靠强力的诅咒装备弥补了，作为原大学生，文化课我可是有着不输任何人的自信，而实战考核也是完全没问题。这一次考试我哪怕稍微偷偷懒，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学习负担减轻了，我利用空闲出来的时间，慢慢把王都的大街小巷都摸熟了，城里哪儿有好吃的，哪儿有好玩的，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学院的“爱丽丝热”也渐渐消去，今天早上虽然也受到了同班男生的调戏，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问题。爱丽丝的王都生活，渐入佳境中。 然而，在专门留给学生复习的自习课里，我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淌口水，做着假期去哪玩的白日梦的时候，普斯顿院长从走廊走进教室，狠狠敲了敲我的课桌，把我从睡梦中拍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普斯顿院长。本来，我还以为普斯顿院长只是在巡堂的时候，偶然发现我在打瞌睡，而进来提醒我的，可是，事情似乎和我预想的并不一样。 普斯顿院长看上去并没有生气，而是以一脸摸不透的表情，看了看教室门外。夹杂着血和铁的味道从门外传来，武装到了牙齿一般的骑士七人，正在走廊上神色紧张地警戒着，那是即使在骑士学院内也夸张过头的全副武装。 统率骑士队伍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金发壮年男人，他身穿轻铠，左手握着一杆眼熟的长枪，右手敲了敲教室敞开的木门，与普斯顿眼神相交，点头致意之后，在学生们的注目下踏进教室，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鬼种骑士爱丽丝阁下，对阁下的匿名举报已经通过，从即日起，阁下将会被重新认定为第四类鬼种。现根据特殊鬼种管理条例，由鄙人里昂-格里芬对阁下执行逮捕。” 于是，打破夏日之梦的变故却不期而至，里昂-格里芬骑士把手中的长枪往地板轻轻一撞，一道雷电闪过，黄青色的闪电缠在我的手腕和脚踝上，化作沉甸甸的青紫色的手扣和脚镣。 “我说，这到底是啥回事呀？” 我刚睡醒，头脑不清晰，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班上受“爱丽丝热”影响的同学们，早已替我发出抗议。 “爱丽丝是我的妹妹，如果你们想要以她身上流着鬼种的血为理由，把她带走，那就请把和她血脉相连的我也一同逮捕！” 悠莉娅率先发难，她搬出我俩的假身份做借口，开始辩驳，同时悄悄使用了激扬情绪的精神魔法，在她的语言暗示下，大家情绪越来越激动，抗议声也越来越大。 “悠莉说得对，爱丽丝她是但丁的女儿，她身上流着鬼种的血的事情，你们不应该早就知道吗？” “马上把束缚解除，不许带走我们班的吉祥物！” “青十字骑士团的大叔，你想拿咱们的爱丽兔怎样？” “放开爱丽丝，放开爱丽丝！” 同学们情绪高涨，对突然闯进来的骑士大叔作出的逮捕宣言表示不满。虽然其中夹杂着些不太体面的字眼，但是反对这莫名其妙的逮捕的诉求还是很明确的。 走廊上全副武装的骑士们的神色更加警戒了，不过，民心不可逆，更何况班上的都是善战的精英骑士见习生。在同学们的一致抗议下，扣押我的骑士大叔迫于压力，还是暂时解除了我身上的雷电枷锁。 “对于爱丽丝是必须马上被处理的危险鬼种一事，我方可是有确凿证据的。没办法，把那可疑的魔道具拿过来。” 骑士首领说完，门外待机的手下马上拿出一个魔法道具，递到里昂-格里芬的手里。那魔道具的样子跟芙兰仓库里的投影仪很像，但是多了一个喇叭状的元件。 普斯顿院长则已经来到窗户边上，把向阳之处的窗帘拉上，教室顿时昏暗了下来。金发骑士大叔把魔法道具放在讲台上，将光孔对准黑板，然后向其中注入魔力，一束亮光从中射出，投射在黑板上。 与此同时，一股沙沙作响的立体音，在教室回响。之前芙兰仓库见过的魔道具只能放录像，没想到骑士大叔手上的这个水晶投影魔道具，居然连留声机功能都有，魔法工艺真是厉害。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里昂-格里芬指着黑板上的影像，对班上不满的同学说： “这是匿名举报人直接递交给天使教廷的魔法道具，虽然很可疑，但是教廷的专家们鉴定过，里面的记录没有伪造的痕迹，是真实可靠的。” “沙沙”的机械噪音逐渐平息，投射在黑板上影像不再晃动，稳定了下来。一束笔直的光柱投射在黑板上，呈现出人像和画面。只见在水晶投影出来的录像中，和我长相一样的人，正在昏暗的地牢一角，狼吞虎咽地啃食着人类的尸体。 目睹这一猎奇的画面，同学们维护我的呼声瞬间消失，然而画面上影像还在继续，银发赤瞳的鬼，用爪子把人类的尸体开膛破肚，以残暴的动作，从剖开的肚中拉着、扯着、拽着，然后不顾一切地塞进嘴里，那大快朵颐的姿态宛如遇上世间最鲜美的肉。 “这匹食人的鬼种怪物，就是第四类鬼种爱丽丝。” 易弍邻叁二龄漆事捌 骑士大叔指着影像中的食尸鬼，向方才还高声反对的学生们斩钉截铁地说道。 鸦雀无声，无一人抗议，事实胜于雄辩，在录像上，苍白的鬼种如同饥肠辘辘的鬣狗一样，把头埋进人类被剥开的胴体中，那进食的模样比野兽还要丑陋。 深红色的血溅到漂亮的银发上、被染红的白裙上、以及印有青白泪纹的脸颊上，屏幕中食尸鬼那苍白的脸庞，和我的脸一模一样。被杀害的盗贼双眼无神，仍然温热的血液在地牢肮脏的地板上蔓延开去，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血腥味一样，一股莫须有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低下了头。那是我一直努力忘掉的记忆，被黑天鹅腰斩之后，由于莉莉丝和食人鬼牧师蛊惑的话，我为了让身体痊愈而饥不择食，把被杀的盗贼尸体吃了一个清光。本来，关于那时候我的疯狂行径，已经被平静如水的日常冲淡，遗忘得差不多了。 “不，不，我那时候只是吃上头了而已……投影里那个中了邪一样的食尸鬼怪物，才不是真实的我……别播下去了……” 我的辩解无人聆听，我的哀求得不到理会，影像继续往下播放。被啃食的尸体，正随着食尸鬼的动作一摇一晃，心脏、肠子、肝脾，人的脏器被利爪一般的手抽了出来，躯壳很快被掏光，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几乎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眼睛紧盯黑板上的猎奇画面。咿呀，不愧是骑士学院精英班的学生，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强。 和我面容相同的某物还在进食，就像是永远吃不饱的怪物一样，她捏住盗贼的心脏，牙齿贴上去一口撕下了左心房。录像中的食尸鬼露出恐怖的尖牙利齿，犬牙嵌入红黑色的心脏，三两口便把心脏撕碎、全部塞进口里。 富有嚼劲的肉在她嘴中咀嚼着，那涌出来的甘美鲜血，被饿鬼一滴不剩地灌进了喉咙里。等把内脏吃光后，食尸鬼把目光投到了尸体的眼窝里，她把带血丝的眼球挖出，“咕”的一声咽进肚子里面去。 “哈哈哈…这是我对人类最后的求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具尸体转眼间被啃食干净，食尸鬼高亢地笑着，对着镜头睁大了眼，猩红的血瞳在昏暗的牢房里显得狰狞而恐怖，她苍白的皮肤上沾染了鲜血，斑驳的血迹纵横交错，宛如古老的咒文又或者是旧神的诅咒一般。 “人类，好吃！哈哈！这就是最后的求爱！哈哈哈！人类真好吃！哈哈哈哈……” 尖声怪笑。呜哇，不得了，这魔法道具居然还有录音功能，这是在拍什么恐怖电影吗？ 胆小的同学已经被吓得不敢再看向屏幕，有的人都开始捂住耳朵了，拉维斯前辈嘴角挂着微笑，兴致昂扬地继续观影，悠莉娅用责备坏小孩的眼神望向我，眼神交汇，我马上低下了头，而怪物刺耳的尖笑声则是继续在教室里回荡。 “求爱…最后的求爱…对人类最后的求爱！” 仅仅一具尸体的血肉，看来并不能满足屏幕里吃人的怪物。和我有着相同的体态与容貌的怪物，嘴角淌下了血，她高声笑着，又扒开了另一个人的尸体。 染血的食尸鬼边吃边笑，尖声怪笑，疯狂大笑，仰天狂笑。 她撕下一块又一块的肉，不停地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囫囵吞枣，狼吞虎咽，像是要把这美味佳肴的每一分每一寸全部吃干净一般，人类的尸体堆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失，大块的肉被不可思议地咽下，而食尸鬼身上的伤痕也开始愈合。 “全部都吃掉哦，哈哈哈……” 癫狂的声音仿佛唱歌一样从嗓子里飘出来，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子倒映在屏幕里，宛如悬于夜空的不祥赤月，然后，猎奇的影像戛然而至，同时也为我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学生生涯，画上了干脆利落的终止符。 暑假还没有开始，我的夏天就结束了。 十五、巴斯蒂狱 “纯属捏造，已交由律师处理……嘛，事到如今，狡辩也没有用了吧。没错，录像里的那头食尸鬼就是我。大家，再见了。” 我把双手举到身前，让骑士大叔为我戴上锁链，在同学们惊恐眼神的注视之下，乖乖地跟着大人们走出教室。门外的六名骑士迅速拔出武器，将我团团围住。 “这可真是有排面啊。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当成第四类鬼种处理，不会逃的。” 我回过头去，向悠莉娅挥手道别，服服帖帖地跟着骑士小队走，来到教学楼前的空地，被赶上铁笼一般的马车车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阿兰伯特七重学院。 这马车居然还特地为车窗装上了铁栅栏，还真有押送犯人的情调。我望着窗外的景色，发现马车在向北行驶，逐渐进入了天使教廷的管辖范围。 总之凡事往好处想，毕竟艾莲儿也拿到了无害认定，王都的教会应该挺好说话的，要相信我的主人作为贵族的交涉能力。而且，起码这下子不用考试了，不，等等，这次考试我可是自信满满，打算考一个高分，让大家刮目相看的，这没法考试岂不是一点都不好吗？ 反正大家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无所谓啦。不过，刚刚大家望向我的眼神，跟以前大相径庭，简直就像是看到狰狞的恐怖怪物一样。明明直到不久前都还是用关心可爱女孩的怜惜目光看我的，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善变呀。 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好好找找机会，跟悠莉娅坦白那晚上的事情，商量被曝光时的对策，如今把主人大人惹生气了，下次见面肯定要被骂的。不过，居然有录像用的魔法道具，还被人暗中算计了，将我吃人的场景拍了下来，我也是根本都没有预料到呀。 只是拉维斯前辈，目睹了那么血腥的画面，还一脸兴奋的样子，前辈她的脑袋难道是有问题的吗？希望前辈不要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马车驶过王立国教图书馆之后，窗外的景色愈发肃杀，行人越来越稀少，在太阳往西方缓缓坠落的时候，押运我的马车终于来到了王都的边缘。 目的地是一座城堡般的大监狱，监狱名为巴斯蒂狱，临山而建。本来顾伦娜王都就坐落在阿尔斯山脉的山脚下，这座监狱则是建在最靠近阿尔斯山脉的地方。监狱背靠陡峭的难以攀爬的悬崖，带尖刺的高大围墙环绕监狱而建，零星几具越狱者的白骨或干瘪尸体，像是为了警告被监禁于此的囚徒一样，残留在高耸围墙的尖刺上，如同点缀在悬崖上的朵朵白花。 城堡监狱的最外围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的水似乎是从阿尔斯山上引来的，河面很宽，人们只能通过围墙开口处起落的唯一一条吊桥，来往监狱和王都。 里昂-格里芬从马车上下来，他举起雷枪，发出闪电，向监狱围墙上的官兵打信号，然后，值班的守卫们看到雷电闪过，便把吊桥放下。于是，我被骑士拉下马车，押解进入监狱内部。 也许因为我态度顺从的缘故，负责押送我的骑士也没怎么使用暴力，只是在监狱内的门厅里，例行公事地对我进行入狱前的搜身检查。 因为武器装备什么的，我早就悄悄藏到了影子里头，所以被没收的东西并不多，不过这座监狱就像孤岛一样，靠我藏起来的两把匕首和魔法道具，想必也无法越狱。搜身完毕后，骑士大叔解除了我身上临时的束缚，把一套脏兮兮的囚衣丢了给我。 “唔呜，这衣服有一股怪味。” “合你尺寸的就只有这一套了，给我将就穿着。” 算了，都走到这一步，我也懒得跟他们起冲突，我当着众人的面，利索地裙子、白袜、鞋子和短袖衬衣脱个精光，赤-裸着身体，慢条斯理地准备先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再换上囚衣。 然而，我的行为却惹得骑士大叔不高兴，他面露难色，催促我道： “咳咳，你好歹也是一个女生，稍微给我有点廉耻，别慢慢吞吞的了，赶紧穿上衣服，把裸-体遮起来。” “囚服太臭了不想穿呀。再说，这不是必要的手续吗，有什么好值得害羞的？” 然而，押送我的骑士还好，或许是因为在监狱里太久没出来了，门厅里的守卫们看到我的裸-体，居然还脸红了，搞得我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捡起那套有异味的囚服，准备换上。 “爱丽丝阁下是能够鬼化的混血鬼种，对吧。最后提醒阁下一句，被关在这里的囚犯们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阁下在监狱内最好一直保持鬼化。” “谢谢关心。不过，说不定我鬼化后反而更危险哦。” 没想到这个骑士大叔居然还是一个正经负责任的好人。我说罢，趁还没有穿上衣服，当着众人的面进入鬼化状态。其他骑士和守卫立马把手放在了武器上，警戒着食尸鬼化的我。在场似乎只有格里芬大叔注意到我真正的用意。鬼化之后，我的身材也不再像往常**的扁平模样，变得成熟有味道起来。 “确实，哪边更容易被侵犯还真的不好说。” “所以，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怎样？” “免谈！” 看骑士大叔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还以为挺好说话的，我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道，没想到请求立马就被拒绝了。不过，作为补偿，我被放置在了犯人少的高楼层，被羁押在单独一个人的囚室，而且房间里还有一扇能看到天空的小铁窗，跟在波塞恩的阴森黑暗的地牢比起来，这里的待遇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完成任务后，骑士大叔带着手下离开了监狱，我被单独一个人留在了最北端的孤岛监狱。 毕竟也已经有过吃牢饭的经验，我这次被监禁可是比以前要从容得多，在监狱里过了大半个月，我已经逐渐适应了枯燥的牢狱生活。去饭堂吃饭的时候，那些想要欺负我的人、打算对我的身体图谋不轨的人，也都被我强硬地反击了回去。 不过，到目前为止，悠莉娅和但丁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我。孤独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被独自一人关押在昏暗的牢房里，会跟我说话的人，就只有因为我是女生而盯上我的不怀好意的囚犯。才过半个月，我关于校园生活的记忆便已蒙上了一层薄纱，曾经的幸福日常宛如泡沫一般幻灭，又像是幻影一样令人不禁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悠莉娅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连同这份孤独都一起习惯了呀。哪怕要挨骂被教训，也请你快点出现在我面前。进入监狱的关系就这么难打通吗，明明在波塞恩的时候就整天到牢里陪我玩的说。 今晚，正当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朗月，寻思着班上的大家应该已经开始放暑假的时候，黑夜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重，一股白雾从窗外飘入，从地牢的阴影里，一匹美艳的吸血鬼出现在我的面前。 “晚上好，爱丽丝小姐。” “布莱克先生？！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确实，巴斯蒂狱是王都戒备最森严的几个地方之一，不过，托了猫儿的福，总算是进来了。” 一袭黑衣的吸血鬼，突然现身在王都，他的血眸闪烁着不详的光芒，把手伸向我的脸庞，托起我脏兮兮的下巴，如同打量深渊一般，凝视着我的双目。 十六、悠莉娅-福克斯 “我这一次是作为修理门锁和钥匙的锁匠，上门来提供服务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些事情。” 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布莱克仿佛要透过的我的眼睛，把灵魂也吸进去一般，一双血眸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不放。我被最强的第三世代的魔眼所俘虏，陷入了恍惚。过去逆流而至，克里斯汀娜-布莱克正从我的眼睛读取那一晚的记忆。 在昏暗的牢房里对视良久，布莱克终于把托住我下巴的纤细的手放下。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布松用言灵诱导你，让你误以为悠莉娅那天晚上，会在王立国教图书馆被幽灵杀死？” 我点了点头。食人鬼牧师在血之魔女消失后出现，他仿佛陈述事实一样对我说，悠莉娅会在当天晚上死去，“黑天鹅”人偶们会毁灭半座王都。这些毫无根据的预言，到最后并没有一句话兑现，但是我当时不知为何却死死认定，对方所说的全部都必定会发生。 所以，为了尽早击败“黑天鹅”人偶，赶到悠莉娅身边阻止悲剧的发生，我选择了放下尊严，再当一回吃人的食尸鬼。 然而，这抉择毁掉了一切。我发狂似的吃人模样，被暗中用魔法道具记录下来，导致我再次被逮捕，身陷囹圄。 “是言灵吗？难怪我那时候的心境会变得如此奇怪，因为一直都没有被言灵控制过，自信过头所以大意了呀。” “七十二柱魔王中的两柱，一前一后地唱双簧，你会被蛊惑也没办法。这不怪你。” 布莱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而且，布松说的也并非全是谎言。被黑兽宠幸的普人族都活不长这一点，爱丽丝小姐应该也是知道的。在独角幼兽成长为死之独角兽的现在，悠莉娅小姐因为灵魂被黑兽侵染腐蚀，性命确实面临危险。 按照我的推算，如果悠莉娅小姐选择继承父辈的领地，履行当初与顾伦娜王族的约定，作为福克斯最后的继承人取回爵位，那么她大概只有一年左右的寿命；如果她被图书馆的幽灵说动，以悠莉娅-顾伦娜之名在王都活动，虽然叶卡捷琳娜会帮忙抑制黑兽的诅咒，但是她也会因此卷入王位继承权的纠纷中，最多也只能再活七个月。 所以，我才会建议悠莉娅小姐隐姓埋名，以但丁的养女、悠莉-格雷怀特的身份在王都生活。本来，悠莉娅小姐若是在但丁的庇护下，用灰白剑鬼的力量抑制兽的漆黑，以门之钥作为灵魂的安定剂，凭我、但丁还有劳伦斯老头子三个，还是有办法让她安稳度过人类一生的。 只是，现在情况有变，悠莉娅小姐为了把你从巴斯蒂堡里捞出来，已经向教廷和贵族们正式公开了自己福克斯伯爵爵位继承人的身份。福克斯伯爵是历史悠久的封爵，是在奥斯王国建国之初，双王争位时诞生的三爵之一。 当初，顾伦娜二世在与混血女王叶卡捷琳娜的争权中胜出后，为支持自己的三个兄弟分封授爵，这就是所谓的顾伦娜三大分家。庶出的两位皇兄被封为公爵，而嫡出的福克斯为表永世不与本家争权之意，只接受了伯爵的地位。所以，福克斯家虽然只有伯爵的爵位，却在奥斯王国拥有广袤且肥沃的封地以及诸多特权。 在爱丽丝小姐被关起来的这半个月里，悠莉娅小姐已经把黑灵剑上的封印解开，让死之独角兽重新凭依在自己身上，再一次取回金狐福克斯的家名，行使福克斯伯爵的特权，向王家提出申请，要求把你释放。 明天，爱丽丝小姐应该就会收到通知，去出席第四类鬼种无害认定的裁决，如果进展顺利，你应该马上就能出狱了。 只是，为了拿回福克斯伯爵的领地和爵位，悠莉娅小姐不得不履行当初与王家的协议，让死之独角兽凭依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寿命也因此大幅缩短了。再这么任由她的灵魂腐蚀下去，不出一年之内，悠莉娅小姐就会因为黑兽的诅咒而撒手人寰。不过，爱丽丝小姐也不必内疚，悠莉娅小姐的命运，在抵达王都的那一刻，说不定应该就已经被决定了吧。” “可是说到底，难道全部不都是因为我的错吗？请布莱克先生转告我的主人，如果她是为了把我放出监狱而直接承受死之独角兽的诅咒，那么小爱丽丝这辈子就一直呆在这座监狱里，永远不出来好了。即使出去了，我就算是……” “你就算是把肉体和灵魂出卖给莉莉丝，成为时之馆的收藏品之一，也要把悠莉娅小姐从漆黑的深渊中拉回来，对吗？” 布莱克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入侵我影子里的隐藏空间，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用红色书皮包起来的旧书，那是莉莉丝在地牢里塞给我的《人间失格》。 那天晚上，血之魔女告知我悠莉娅会被杀死的同时，用这本书作为信物，和我做了约定，只要我愿意成为她书中的主角，按她的剧本来选择生存方式，那么，她以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的名义向我保证，哪怕逆转时间、歪曲因果，她也会把悠莉娅带回到我的身边。 只要这本书依然留在我的身边，那个约定就永远有效，所以，我把这本书作为拯救悠莉娅的最后手段，一直保管在自己的影子深处。可是，如今那本书却落在了布莱克先生的手下。布莱克从偷窥了我的记忆后的那一刻起，应该就开始在我的身上搜寻书的下落吧。 布莱克把书放在手上，掀开封皮，借着月光迅速地扫视了书的内页一遍，然后“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对我说： “被血之魔女用这种手段骗走灵魂的人，我已经见得够多了。总之这本书就先交由我来保管，爱丽丝小姐不必取依靠时之馆，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挽回这一切。” 布莱克说着，拿出一副镜片非常厚的眼镜戴上，红黑色的妖艳血眸被藏于镜片之后。虽然看不到布莱克的眼睛，我却感到镜片背后投来了奇怪的视线，就像是被鉴定了一样，我心底升起一股私-处被偷窥的不-快-感。 “被黑山羊诅咒的食尸鬼幼子哟，果然如但丁所说，你在新月之夜被旧神授予了名为【食灵】的威能。所谓食灵，能够无视介质直接对幻兽等灵体进行干涉和吞食，诅咒悠莉娅小姐的黑兽也是灵体，既然你的主人因为那漆黑的幻兽种而性命垂危，那么你要做事情很简单，去把那灵兽吞噬抹消干净即可。” 十七、凤凰的尾羽 布莱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小片赤红的羽毛，羽毛像是被某种不吉的魔力侵染了一般，末梢沾上了漆黑的颜色。 他将羽毛捧于手心，白皙的右手伸到我的面前，介绍说： “这是初代黑兽的残骸，保存在魔术都市的凤凰尾羽。爱丽丝小姐，请试着用【食灵】把腐蚀凤凰尾羽的魔力吞食掉。”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这枚红黑交错的羽毛上。和食尸鬼由于进食行为而获得的【食尸】技能不同，食灵与进食等本能行为无关，而更像是一种权限，一种对灵体和魔力的操作权。 虽然但丁说过，只有灵兽才能打败灵兽，但是，根据他的小迷弟托尔的说法，但丁如果动真格拿出『灰幻的该隐』来作战，即使不依赖灵兽，还是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六翼圣兽击溃的。 我的【食灵】技能也一样，它能够为我的攻击附上吞食魔力的性质，这种吞食无论对灵体还是物质都一视同仁。灵兽必需要有魔力的支撑，才能在现世维持实体，所以，在骑士学院进行模拟战的时候，大家召唤出来的灵兽都无一例外地被我吞食掉灵体，成为我补充魔力的食粮，被迫早早退场了。 多亏了模拟战时做了不少练习，现在我【食灵】的技能等级是LV2，加把劲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把沾染在这片尾羽上的黑色魔力祛除干净。 我想着从布莱克先生的手上接过羽毛，从羽根处把凤凰尾羽拿起，另一只手触摸羽毛黑色的部分，发动【食灵】技能。 然而，羽毛上的漆黑魔力粘稠得就像是沼泽地的淤泥一样，和同学们半桶水的水平召唤出来的灵兽相比，两者魔力的密度完全就不在同一个量级上，如此浓厚的魔力，根本就不可能剥离、吞食掉。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放弃： "初代黑兽到底是多夸张的怪物呀？" "凭依在悠莉娅身上的黑兽，如果放着不管，最后也会恶化到这种程度哦。" 我想起黑天鹅人偶的心脏，羽毛上的漆黑魔力跟那时候的心脏很像，虽然剥离不走，但是如果把它吞进肚子里，或许可以消化掉。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进奇怪的东西，为了悠莉娅我就拼了。我下定决心张开口，想要把这枚羽毛咽下肚。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把羽毛送到嘴巴里，布莱克就紧张地按下了我伸到唇边的手，打断我说道： "等等，爱丽丝小姐这是想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只要吞进肚子就能消化干净了，像黑天鹅人偶的心脏一样。" "所以你到时是打算把你的主人大人也吃掉吗？"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呢，那可是悠莉娅。" "这羽毛可是珍贵的历史遗物，我可不能让你随便吃掉。" "欸，可是不吃掉的话就搞不定呀。" "不可能。从魔法原理上讲，我的提议绝对是行得通的，剩下的就是状态和熟练度的问题。对了，等我把门锁和钥匙修好，说不定你就可以做到了。" 布莱克好像终于记起来此行的真正目的一样，把眼镜摘下收好，用宛如女性一般的动作，捋了捋红黑色的长发，然后把拇指伸到嘴唇附近，犬牙轻轻地把大拇指咬破，暗红色的血液从白皙的手指头上涌了出来。 布莱克任由血液滴落到地牢肮脏的地板上，然后围绕着我来回踱步，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独角兽的毛，龙的神经，凤凰的尾羽，悉数染黑。黑山羊的角，满开的鸢尾花，尸体和人偶，尽归于红。红发由血所染，吾之双瞳亦为红与黑。黑魔之主布莱克乃吾之名，所罗门之钥的仿制者于此祈祷，门之钥哟，跨越深红，现于御主身前。" 待咒语念完，布莱克停在我的面前，将滴血的手举到我的胸前寸尺，于是，一把深红色的钥匙像是由魔力的团块凝聚而成一般，出现在布莱克先生的手中。 “奇怪了，布莱克先生交给我保管的钥匙，不应该是黑色才对的吗？” “因为一直被粗暴地使用，拿来抑制住深红恶魔的缘故，所以连颜色都染上了赤红。你看，这是悠莉娅小姐保管的另一把钥匙，本来红色的魔剑，因为长时间凭依着黑兽的缘故，也变得漆黑一片了。” 布莱克先生说着，拿出一把相同尺寸的黑色钥匙，红黑两把钥匙都是用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遗骸为材料锻造而成的，我身上的黑色钥匙被用来封印深红恶魔，而另一把红色钥匙则是被做成了灵兽适性武器，它能够具现成一把红色魔剑，让死之独角兽凭依在上面，从而减缓黑兽对悠莉娅的诅咒。 然而，现在布莱克手上的这一把被染得漆黑的钥匙，已经完全无法在它身上感觉到黑兽的气息。果然，悠莉娅已经把黑兽解放，彻底接受了死之独角兽的一切，再一次被黑兽直接凭依了。 “悠莉娅她还好吗？” “爱丽丝小姐请放心，继承了福克斯伯爵的爵位后，你的主人也拿回了属于福克斯家的领地和财产，在那其中包括寄宿着九尾金狐的铃铛饰品。九尾金狐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镜像种，悠莉娅小姐作为福克斯（FOX）的血统继承人，已经成功取得金狐的认可了，先祖的守护兽会暂时保护她的。” “我的主人真的没事吗？” 我担忧地继续向布莱克提问，尽管以前确实听他提过九尾金狐的事情，但我还是太不放心，然而，布莱克显然没有耐心理会我的追问，他做出简单的解释，搪塞过去后，便从自己的影子里拿出了一本老旧的魔法书，强行展开话题： “总之，在金狐的九条尾巴都被染黑之前，你都无需担心悠莉娅小姐的身体问题。比起这个，虽然有点担心深红恶魔会失控，但是【闭锁-被禁锢的深红】这种状态同样也很危险。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把两把钥匙以及它们的说明书都交给爱丽丝小姐吧。” 布莱克说罢，不容分说地把魔法书塞到我手里。被布莱克称为钥匙说明书的魔法书，名字是《所罗门之钥》，我略微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发现净是些艰深晦涩的咒语。 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究吧。刚好影子里的空间还有剩，我这么想着，便把书收纳进影子里。这么一来，布莱克先生相当于用《所罗门之钥》，把我从莉莉丝处得来的《人间失格》给换走了。 “好了，钥匙也修好了，【闭锁-被禁锢的深红】的状态也解除了，请爱丽丝小姐再尝试一下对凤凰尾羽的食灵。” 布莱克把手上的黑色钥匙拉伸成一把细长的魔剑，理所当然地刺入我的两-乳之间。于是，红色的纹络顺着细剑造成的伤口蔓延，我的视野被抹上了一层深红。 “请在深红恶魔的力量失控之前，试着把漆黑的魔力吞食掉。” 我低下头，不理会深红色的摇曳视界以及这溺水似的恍惚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红黑交错的羽毛上。 把漆黑的魔力吞食干净。 把魔力吞食干净。 吞食。 视野逐渐模糊了起来，醉意越来越浓，神志不清。吞食干净，把一切吞食掉。在我即将失去意识之际，眼膜上的深红像潮水一样突然褪去了，我抬起头，只见布莱克先生已经把细剑拔了出来，重新用另一把钥匙把我身上的深红色凝固住。 另一方面，虽然很不起眼，但是我手上凤凰尾羽的末梢，那浓稠的漆黑确实褪去了那么一点点，颜色显得更加鲜红了。 “果然爱丽丝小姐还是能够办到的嘛。距离你主人的灵魂被彻底腐蚀大概还有一年时间，在此之前，请努力把【食灵】的等级提升上去。” 布莱克把红黑两把钥匙也交到我手上，他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牢房过道的尽头传来了一声猫叫，听上去像拉维斯前辈的声音。 猫咪的叫声越来越不耐烦，简直就像是在催促布莱克一样，布莱克来不及把凤凰尾羽从我的手上要回来，就急急忙忙幻化成雾气，从铁窗的缝隙中飘走，不一会儿，猫叫声也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负责看守监狱的骑士，在过道上朝我的牢房走了过来，我赶紧躺下，闭上眼睛，倚靠在角落的墙壁上装睡。 今天值班的人是里昂-格里芬大叔。他和另一个生面孔的守卫正沿着走廊巡逻，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牢房里的异常，自说自话地从铁栅栏前走了过去。 “奇怪了，刚才的猫叫声到底从哪里传来的？” “应该是附近的野猫又从山上爬过来捉老鼠了吧。你瞧，我记得这猫儿上个月也进来过。” 格里芬大叔说着，从拐角的角落处拎起来一只小黑猫。黑猫后颈被揪住，悬在空中，不高兴地扭动身体，却始终没能从大叔手上挣扎出去。骑士大叔瞟了猫儿一眼，黑猫就像是被狮子瞪了一下似的，马上停止了挣扎，贴贴服服地任由大叔摆布。于是，成功捕获入侵者的格里芬大叔，和同伴一起走下了楼梯。 今晚的巴斯蒂狱，也一如既往地戒备森严。 十八、半羽和福克斯 时间退回到十天前，顾伦娜王都东侧，靠近王家宫殿的豪华公馆内。 亨利-博林布鲁克-半羽-兰开斯特——王都中地位仅次于国王的两位公爵之一——家系庞大的半羽家家主，四分之一翼精灵血统的大公爵在玄从孙女艾莲儿-半羽-休谟的强烈请求下，在私人晚宴中秘密接见了最后的独角兽加护者、悠莉娅士爵。 尽管年寿已近百岁，但是由于翼精灵血统的缘故，半羽公爵的寿命是普人族的数倍，其外貌也依旧与年轻时无异。而他接见的对象悠莉娅士爵，亦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除去身穿女仆服的佣人外，宽敞的餐厅里就只有半羽公爵和悠莉娅士爵。衣着讲究的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手举银质餐具，慢条斯理地用餐。 “这个布丁做得比迪莎提尔的还要好吃呢！” “别客气，小悠莉娅喜欢就多吃点。艾莲儿在你那边工作得怎么样？” “哈哈哈，您的玄从孙女一旦发怒，教育起我来可严厉了。” “嘛，我猜一定是小悠莉娅自己做了些不符合贵族身份的事情吧。” 悠莉娅微微笑着，开玩笑地向亨利抱怨起他的晚辈，亨利脸上也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时间缓慢地往前流逝，两人一边继续进餐，一边感情和睦地聊着家常。如若忽略两人的身份背景，在旁人的眼里，餐桌前的场景，一定就像是温柔爽朗的青年，接见自己远道而来拜访的远房妹妹一样。 然后，话锋一转。悠莉娅吃掉最后一勺布丁，把刀叉平行摆放在垫盘上，示意下人自己以用餐完毕，随即便用与聊家常无异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突然想取回福克斯的爵位了。亨利哥哥，能请你把金狐的铃铛还回来吗？” 亨利-博林布鲁克-半羽-兰开斯特公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尽管他脸上笑容依旧，打量悠莉娅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冷冽起来。 沉默半晌，权倾朝野的中立派系领袖、半羽公爵再次张开了口。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内在毕竟是百岁老人，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用和自身年龄相符的口吻，向悠莉娅抱怨道： “饶过我这副老骨头吧。平衡早就摇摇欲坠了，小悠莉娅再从劳伦斯的派系脱离，这不是想要把我忙死吗？” “我这是在帮你的忙。从黑天鹅人偶事件开始，派系间的平衡就已经崩塌了。比起抱残守缺，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构筑起新的平衡。” 奥斯王国的贵族派系存在平衡。顾伦娜二世继承王位后，分封出被称为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半羽公爵家、劳伦斯公爵家以及福克斯伯爵家。 第一位半羽公爵是普人族的上任国王和翼精灵结合生下的儿子，他在争权中倒向纯血的顾伦娜二世，并获封为半羽。半羽公爵作为普人族翼精灵混血，与教会的翼精灵巫女们相当亲近，被国王委托管理天使教廷。同时，他也作为中立派的领袖，与福克斯伯爵家、劳伦斯公爵家相互掣肘，确保王权的至高无上。 这就是奥斯王国最初的派系平衡。 现如今，时过境迁，虽然半羽-兰开斯特的家主地位只传了一代，依旧作为中立派的领袖维持着王国的势力平衡，但是其余两方势力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目前，王国贵族的派系平衡是由掌管教会的半羽公爵、在军方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劳伦斯公爵，以及外戚势力的佛罗伦萨侯爵以及弗洛加特（froggatt）侯爵联盟所维持的。 弗洛伦萨侯爵是现任国王的母亲的亲弟弟，其受赏的领地在北方与阿尔斯山脉的交界处，弗洛伦萨侯爵在抗击异族、扩张领土的国事上立下了不少功劳，在军队也颇具影响。 弗洛加特侯爵则是现任王后的长兄，目前担任内政大臣，国王对他信任有加，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被钦定为下一任宰相。 与此相对，福克斯伯爵家没落了，其最后的继承人悠莉娅甚至失去了领地和家名，不得不依靠劳伦斯公爵，才得以幸存，沦为劳伦斯派系下的一员。 最初的劳伦斯公爵本来就是庶出的王子，随着时间流逝，更是多次出现了入赘者当家和嫡出子早夭的情况，以致于劳伦斯家系的王族血脉也越来越淡，今时今日，劳伦斯公爵只是一个底层士兵出身的入赘女婿。 虽然劳伦斯公爵在继承合法性上受到质疑，但是他不仅凭借自身实力当上王国宰相，还同时兼任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在军队中保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权势甚至还要压外戚势力一头，至少在几个月前是如此。 “平衡已经崩塌了。劳伦斯家的养子、但丁-格雷怀特被从王国最强的宝座上赶下来，而劳伦斯自己的宰相任期也马上届满。 另一方面，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近来风头正盛。劳伦斯公爵因为黑天鹅人偶事件，失去了青十字骑士团的信任，这份信任被倒向弗洛伦萨侯爵的格里芬子爵所接管，而王国的下一任宰相，几乎百分之百确定，将会是弗洛加特侯爵。一正一反，劳伦斯公爵再也无力与两个侯爵抗衡了。” 悠莉娅说着，向在餐厅角落待命的女仆们招了招手，于是，下人们迅速把餐桌上的盘碟收走，已是巫妖之身的艾莲儿-半羽-休谟女男爵，拿出数封书信交到悠莉娅的手上。 悠莉娅把信件和文书摊开在桌子上，向亨利说道： 污①齐岜把磷⒎硫医 “这些全是承诺支持我的贵族名单，因为劳伦斯公家失势而崩塌的平衡一角，就由福克斯伯爵来补上。” “居中调停纷争、请王族和劳伦斯公爵来保护福克斯家孤儿的事情，还像是昨天刚发生一样，没想到一眨眼之间，那个爱哭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呀。” 就像所有寿命悠长的种族一样，半羽公爵不由得对世事变迁的速度表示感慨，他如同于傍晚捡拾起清晨的花儿一般，把散落在桌面的印有贵族家徽纹章的文书一张张捡拾起，开始鉴定真伪，细细研读。 十九、晚餐后的密谈 亨利首先拿起来看的，是一张盖有群狼纹章的文书。上一任福克斯伯爵被暗杀后，沃夫家族接管了福克斯伯爵领的绝大部分领地，而现在，沃夫家的家主在文书中承诺，会把所有本来属于福克斯家的领地，都归还给悠莉娅。 “阿道夫子爵已经变成了不死种，丧失了继承权。如今我就是老当家血缘最近的直系亲属，总不能让妖精混血的养女或不死种的儿子来继承沃夫家吧，所以，群狼沃夫的老当家哪怕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他长子的遗孤、唯一的孙女。” 悠莉娅说到一半，抿了一口艾莲儿刚刚沏好的红茶，再拿出几封私密的信件，递给亨利。 “来到王都之后，我和在领地静养的外公以及阿道夫子爵都保持着书信联系，不久前，也和沃夫的老当家私下见过了面。我不仅能取回属于福克斯的领地，在不久的将来，等老当家百年之后，还将会名正言顺地继承沃夫家的所有家业。我们都准备开始商量具体的继承方式了。” 亨利手上盖有群狼纹章的文书如是说： 沃夫家将会全力支持悠莉娅，沃夫家族在王都的房产别栋，悠莉娅均可以自由使用。悠莉娅在王都活动的时候，包括群狼之主奥丽维娅-沃夫在内的、沃夫家的家臣和骑士们，会认同悠莉娅为他们侍奉的第二主人，听从悠莉娅的命令。 “沃夫家的老头子这不是挺喜欢你的嘛。” 亨利说完，翻开另一封文书，文书落款处印有新兴贵族范德比尔特男爵家的徽纹。范德比尔特是王都的大商贾，在王都拥有诸多商会，各种买卖都有涉及，在商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并且在几年前由当今国王亲自授予了男爵爵位。 悠莉娅瞄了一眼亨利手上的协议书，得意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的公子列奥，作为王国的士兵，在波塞恩的骚乱中牺牲了，然后把他复活过来的人，就是我悠莉娅-福克斯。” 范德比尔特在协议里承诺，会为悠莉娅-福克斯提供各种各样的支援，包括但不限于旗下商会优先采购金狐领地出产的小麦等农产品，免费为福克斯家王都的公馆进行全面翻新，为福克斯伯爵在王都活动提供金钱上的资助，旗下商会的商品优先出售给福克斯伯爵等。搞不好，悠莉娅就算是想要向敌对的贵族进行商业打击，范德比尔特男爵也会帮忙协助。 这无疑是一份极具分量的协议书。虽然落款处的签名和盖章都完美无缺，但半羽公爵还是不禁怀疑起眼前这份文件的真伪： “列奥不过是他家最小的孩子而已，范德比尔特可是拿子女的婚姻作为筹码的冷血商人，你现在甚至连自家领地都还没正式拿到手，那个男人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拿自己的商业帝国开玩笑，押宝在福克斯家的没落贵族身上。” “没落贵族什么，亨利哥哥好过分！总之这份协议书是真货，你不信可以去找范德比尔特男爵确认一下。” 悠莉娅笑-眯-眯地从半羽公爵手上把协议文书收回，放到公文袋里，表示不想跟对方说话，并且向他丢了一份新资料。 那是半年前作为城邦独立出去的波塞恩要塞，立誓将永远效忠于悠莉娅-福克斯伯爵的宣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从波塞恩要塞的居民和士兵，作为不死种复活后，悠莉娅和爱丽丝就对他们拥有绝对的君权，哪怕命令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无怨言地刎颈自尽。这份宣言只不过是把台下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原来如此。” 亨利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范德比尔特男爵一直致力于开拓新的商机，波塞恩作为奥斯王国唯一与西利亚森林接壤的城镇，不仅食尸鬼工业发达，同时还以食尸鬼素材的重要来源地而闻名。对范德比尔特男爵来说，波塞恩绝对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和悠莉娅-福克斯打好关系，就等于和不死种治下的波塞恩城打好关系吗？福克斯的这场赌局赔率确实很吸引人，也难怪那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会来到赌桌前下注了。” 悠莉娅在私底下还和范德比尔特男爵达成了机密的商业约定，亨利这么想着，继续翻看台上的书稿文件。劳伦斯派系的部分贵族也被悠莉娅拉拢过来了。在中立阵营的贵族中，过往受到过福克斯家恩惠的家系，表态至少不会倒向外戚势力的派系，不少甚至直接许诺，会支持福克斯伯爵。 另外，还有一份有剑鬼但丁签名的正式文件，但丁-格雷怀特在文件里再次重申，自己已经从劳伦斯家脱离，改为侍奉悠莉娅-福克斯。剑鬼但丁虽然从王国最强的宝座上跌落，但是在武人中依旧享有声望。 而骑士学院备受期待的新人、难以驯服的夜之女王拉维斯，也在另一份文件中声明，自己已作为骑士，投到悠莉娅-福克斯的家门下。再加上波塞恩的不死种军队和沃夫家的骑士，如今的福克斯，在军事实力上也足够强大了。 “如果能够把这些势力拧合起来，确实将会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不过想要取代劳伦斯公爵和外戚派系对抗，还略显不足。” “不，已经足够了。弗洛伦萨侯爵最宠爱的私生女、安娜-弗洛伦萨，是我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弗洛加特侯爵的次子查理斯-弗洛加特，几乎每晚都会到南边的酒场夜店纵欲放浪，那个纨绔子弟已经被我手下的魅魔给迷住了，现在对赛琳娜言听计从。 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派系的内部信息，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对方派系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两位侯爵的关系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亲密友好。这些情报，足够用来弥补我方和敌对派系之间的实力差了。” 全部浏览一遍后，亨利在一份一份地把文件收拾整齐，他掂量着手上这叠文件的份量，估摸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手上所握有的权势，考虑要不要在她身上下注，归还王族交给半羽家保管的金狐铃铛，协助悠莉娅取回福克斯伯爵的称谓。 “修女雪莉尔，目前在北中央大教堂担任神职。雪莉尔在波塞恩遭受混血鬼种入侵后就去向不明，现在突然作为弗洛加特侯爵的家臣现身，空降到天使教会中担任要职。北中央大教堂是离教会的权力中心第二接近的场所，亨利哥哥居然没能阻止弗洛加特侯爵，让他把那个疯狂的杀人鬼安插在神之近侧，半羽家对圣天使教廷的掌控力，这些年来也下降了不少呀。 要和我联手一起对付外戚派系吗，亨利-博林布鲁克-半羽-兰开斯特。” “半羽家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将保持绝对中立，这是半羽公爵的立身之本，也是顾伦娜二世的敕命。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福克斯，你刚刚说的话，如果传出去，可是会被以谋反罪论处的。” “在势力失衡时，偏向弱势的一方以调和均衡，才是中立的半羽家现在该做的事情。” 悠莉娅放下手中的茶杯，湛蓝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半羽公爵淡蓝色的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亨利和悠莉娅对视了数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我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在八十多年前。那时候我的心灵还和我的外表一样年轻，也还没有继承半羽公爵之位。当年，一个和你同样是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曾经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悠莉娅小姐，这世间一切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二十、金狐福克斯 亨利爽朗地笑着，他回忆起年轻时的往事，当年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同盟者，与眼前悠莉娅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因为悠莉娅的缘故而变得鲜活起来，宛如昨日。 “在这个被命名为世界的巨大轮回中，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半羽公爵想起他唯一的盟友，在病榻前最后对自己所说的话。自己终究也到了回忆往事的年纪了吗？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试过这样开怀大笑的缘故，半羽公爵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止住了笑，重新把思维拉回到谈判桌前。 亨利往杯中倒满红茶，喝了一口，润了润笑得太欢而变沙哑的喉咙，开口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能继续放任弗洛加特侯爵挑战半羽家在教会的权威了。福克斯代代相传的灵兽适性武器，目前确实是轮到半羽家保管。或许有些逾越，但是作为王家的代理人，我会履行约定，把金狐铃铛归还给死之独角兽的加护者的。并且，在均衡恢复之前，半羽家会对福克斯伯爵进行适度的援助。至于援助的具体内容……” “援助的具体内容，我将委托艾莲儿-半羽-休谟女男爵与贵方商量。那么，事不宜迟，快点就带我去参观半羽家的武器收藏室。九尾金狐的铃铛，就放在那里吧。” 悠莉娅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打断了亨利的话，迫不及待地说。 亨利对她的急性子有些不习惯，他本来还想着把杯中热乎的红茶喝完，却耐不住悠莉娅的催促，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站起身来。于是，餐厅出口处的仆人默默把紧闭的大门打开，两个人就像是准备到公馆的后花园赏月一般，和和睦睦地离开了餐桌。 -----------------------------分割线---------------------------------- 与亨利的谈判结束，拿回金狐铃铛后，当晚深夜，在悠莉娅位于低级贵族居住区的居室内，一个身穿漆黑夜行服的女生，正在二楼房间的露台上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每一天每一天、狐狸精狐狸精地喊我，结果和刚认识的狐狸亲近成这样，我看你自己才是狐狸精吧，悠莉娅大人。” 悠莉娅的额头冒着黑线，对露台上的拉维斯不满地说： “那个，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你的主人，你能不能给我放尊重点？” “咱俩只不过是碰巧目的相同而已，别给我蹭鼻子上脸了。” 悠莉娅就像是面对不听话的野猫一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叮嘱道： “真没办法。私底下你对我态度恶劣点倒是没关系，不过在外人面前记得要恭敬一点，不然福克斯伯爵的威严可就全丢光了。” “得了，才出道没几天的伯爵大人，哪来什么威严。废话少说，今晚叫我来有什么事？” “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其他什么事情吗？快点把解除兽化的方法告诉我。” 隐藏在漆黑房间之中的悠莉娅，摇了摇背后毛茸茸的大尾巴，鼓起脸颊抱怨。于是，沐浴在月光光辉之中的拉维斯，笑得更欢了，拥有过人夜视能力的拉维斯，对悠莉娅的狼狈样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头九条尾巴的金色狐狸，正盘踞在悠莉娅的床上，而悠莉娅本人，则像是被悉心爱护的狐狸幼崽一样，被金色狐狸用狭长的身体和九条尾巴包围保护着。不仅如此，悠莉娅明明是普人族，脑袋上方却上长出了金黄色的狐狸耳朵，屁股上也多了一条毛绒绒的巨大的尾巴，乍眼看上去，彻头彻脑就是一副狐狸精模样。 “好啦好啦，别再笑话我了，我明天还要去王家的宫殿一趟，把剩下的手续办完，正式继承福克斯伯爵的爵位。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出去见人嘛？” “如果还没熟练掌握，那么只要把魔力全部用光，兽化状态就会自然解除了。” 拉维斯想起自己第一次成功使用【影猫-兽化】的时候，也曾陷入过无法变回普通人类模样的困局。她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脸一红，羞羞地说。 然而悠莉娅并没有发现拉维斯的异样，狐女听到好消息，双眼一亮，从九尾金狐的保护中脱离，乐呵乐呵地也走到露台上。 “居然这么简单。拉维斯，咱们走，陪我到城墙外找个地方把魔力消耗光。” “蛤？为什么连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当然是为了护送你魔力用尽的主人回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很多魔法想要对你测试呢！” 悠莉娅狡黠一笑，拉着拉维斯，乘着夜色从阳台溜了出去。 就这样，一番波折之后，福克斯家最后的继承人，顺利地取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领地、家产和爵位。 二十一、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 悠莉娅-福克斯取回金狐铃铛之后的第六天。进王宫面圣、出示死之独角兽后，悠莉娅作为福克斯伯爵，已经得到了顾伦娜王家的官方承认。 今晚，悠莉娅将会在修葺一新的福克斯公馆内，举行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在此之前，悠莉娅已提前数天发出请帖，对王都的大小贵族们都进行了邀请，而收到请帖的贵族几乎也都前来出席了。 悠莉娅在骑士精英班上认识的同学的家主，劳伦斯公爵及其派系下的贵族，以范德比尔特男爵为代表的新贵族，半羽家系下的中立势力，从波塞恩赶来的阿道夫-沃夫子爵等不死种，外戚派系的大部分贵族，全都出席了今晚的披露宴。 其中，弗洛加特侯爵派出次子查理斯-弗洛加特作为代表，前来出席宴会；而弗洛伦萨侯爵更是亲自到场，和他一同前来出席的，还有其家臣普斯顿骑士和希洛骑士。 出席披露宴在某种层面上，有着对悠莉娅继承福克斯伯爵爵位的认可之意。今天的宴会宾客满堂，也就是说，悠莉娅作为福克斯伯爵，已经得到王都贵族们的一致承认了。 身为东道主的悠莉娅，在台上发表完演讲之后，来宾们开始在大厅中用餐。福克斯公馆虽然一度被弃置，但也是王都内面积最大的几家贵族公馆之一，重新装修一遍后，偌大的公馆已焕然一新，宴请群客的大厅更是金碧辉煌。 福克斯家通过范德比尔特家的商会大量购入食材，利用半羽家的关系雇佣到了可靠的女仆和厨师，不足的人手则是从沃夫家抽调过来帮忙。悠莉娅没有依靠劳伦斯公爵的力量，独自筹办了这场宴会。 现在，披露宴正以立餐的形式，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餐桌摆放着高级的葡萄酒、烤面包、新鲜的鱼料理和蔬菜。从北境的波塞恩要塞运来的熊掌鹿肉，由特地从南方请来的点心师傅亲自制作的冰镇甜品，各种各样的菜肴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客人们以劳伦斯公爵、半羽公爵和两位侯爵为中心，分为四个大集团、十多个小集团，各自进餐、饮酒，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豆蔻年华的福克斯伯爵，作为东道主，穿着华丽的晚礼裙，手握高脚杯，像蝴蝶采蜜一般在大厅中逡巡，挨个挨个向客人们问候。而贴身护卫她的骑士，并非但丁-格雷怀特，而是穿着和服的拉维斯。 因为本次披露宴也是悠莉娅宣告独立，从劳伦斯公爵的庇护下脱离，作为新势力登上王国的政治舞台的宣言，所以，悠莉娅并没有依靠劳伦斯家，而是凭借自己的关系网，独自筹办了这一次披露宴。 但丁作为劳伦斯公爵的养子，悠莉娅这一次也没有让他担任自己的保镖，所以，立餐会开始不久后，但丁就和从波塞恩远道而来的部下们聚旧去了。今晚跟在悠莉娅身边的骑士，是刚拜入福克斯家门下的拉维斯。 拉维斯虽然有着完胜青十字骑士团骑士黛妮-里昂娜-格里芬的实绩，以及作为暗杀者双手沾满鲜血的传闻，但是和剑鬼但丁相比，她还只是崭露头角的新人。所以，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派系中，想要拿初出茅庐的拉维斯当弱点，让悠莉娅-福克斯伯爵在披露宴上出丑的贵族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拉维斯明明是贫民窟出身的盗贼，穿上素雅和服之后，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冷艳的高岭之花的气息，礼节周到，与主人宾客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甚至比但丁还要应对得体。弗洛加特侯爵派系下的贵族，想要让拉维斯做出有失礼仪的行为，出糗失态，进而羞辱福克斯伯爵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在悠莉娅和查理斯-弗洛加特寒暄的时候，拉维斯也不卑不吭地和对方的家臣打过招呼，如今，两人正转移阵地，去问候亲自光临的弗洛伦萨侯爵。 在绑架事件中制服爱丽丝的大鬼族希洛，如今正光明正大地作为骑士，出现在了弗洛伦萨侯爵的身旁。拉维斯在调查“黑天鹅”人偶的时候中，也得知了希洛在弗洛伦萨侯爵门下的事情。这让她和悠莉娅不禁怀疑，安娜的绑架事件，全部都是弗洛伦萨侯爵的自导自演。 不过，目睹希洛和实施绑架的罪犯一起行动的人，就只有被关在巴斯蒂狱的爱丽丝，以及盗贼出身的拉维斯两人而已。她们两个的证词，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而且，也还没完全搞清楚侯爵和希洛之间的关系，所以，拉维斯和悠莉娅决定静观其变，继续暗中调查希洛、弗洛伦萨侯爵还有失踪的芙兰三人之间的联系。 现在，悠莉娅正在佛罗伦萨侯爵面前，调侃着起希洛来： “没想到弗洛伦萨大人，也会把大鬼族的可疑家伙收为家臣呢。” “毕竟我的领地在阿尔斯山脉边上，和大鬼族的聚落离得很近。倒是福克斯小姐，听说你最亲近的骑士爱丽丝，居然是一头吃人的食尸鬼？” 弗洛伦萨侯爵反将一军，圈子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悠莉娅马上大方承认： “侯爵大人消息真是灵通。爱丽丝因为亵渎尸体而被关进了巴斯蒂狱。虽然我是觉得，玩弄丑恶罪犯的尸体什么的，根本算不上是亵渎。” “这么说起来，兼任监狱长的格里芬子爵是我的熟人。需要我跟他打一声招呼，疏通关系，让福克斯伯爵去探望一下你的食尸鬼宠物吗？” “不必了。关于爱丽丝的无害认定，我已经提交了上去，我家的骑士应该很快就会被释放了。” 悠莉娅说着，向对方点头致意，示意差不多该结束闲聊，去问候和其他客人了。悠莉娅玉步轻移，裙摆上的铃铛放出清脆悦耳的“叮啉”声，拉维斯也缓缓跟了上去，然后，两位少女的离开被闯入者给打断。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就过来瞧瞧了。哟，侯爵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挡在悠莉娅路上的人，是里昂-格里芬子爵。他是黛妮-里昂娜-格里芬的父亲，也是把爱丽丝从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押送到监狱的骑士大叔。 里昂-格里芬子爵乃名门之后，他是青十字骑士团老资历的副团长，同时也兼任巴斯蒂狱的监狱长。本来，劳伦斯公爵出将入相，卸任青十字骑士团团长，担任王国宰相之后，按资排辈，应该是轮到格里芬子爵接班，成为青十字骑士团团长的。 可是，劳伦斯公爵为了维持自己对骑士团掌控力，升迁前增设了两位副团长，分别由劳伦斯公爵本人以及其长女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担任。而本该接任团长的格里芬子爵，却明升暗降，多了一份巴斯蒂狱监狱长的闲职，青十字骑士团团长之位，由空降的萨拉斯-半羽-兰开斯特担任。 萨拉斯是半羽公爵的嫡孙，十六分之一翼精灵血统的圣骑士。他先是被半羽公爵安排在教会锻炼，之后突然空降到青十字骑士团，担任团长。中立派的半羽家在军队本来就没有什么影响力，萨拉斯尽管自身的武力足以服众，但是在骑士团中也依旧缺乏话语权。萨拉斯只会在原则性问题上坚持己见，骑士团长大权旁落，青十字骑士团实质仍处在劳伦斯家的掌控之中。 格里芬子爵当然对这种状况有所不满，但是，这几年来劳伦斯公爵的权势如日中天，他也不好在骑士团里唱反调。 本来就心怀不满的格里芬子爵，在劳伦斯公爵因为“黑天鹅”人偶事件而失去骑士们信任之际，马上对其落井下石。格里芬子爵倒向劳伦斯公爵的政敌弗洛伦萨侯爵，联合在军队中有不少影响力的弗洛伦萨侯爵，一举获得了青十字骑士团的实质控制权。 已经和弗洛伦萨侯爵变得相当熟络的格里芬子爵，挡在悠莉娅的路上，把她纠缠住，示意大家再多聊一会儿。 身为护卫骑士的拉维斯，马上对拦路的格里芬子爵正色道： “子爵大人，请让开。不然我将会把你的行为，视作对福克斯伯爵公然的敌意。” “这位小姐莫非就是打败了犬女的拉维斯阁下？” 格里芬子爵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拉维斯，而弗洛伦萨侯爵也在一旁插话道： “这么说起来，我也听安娜提到过，说在劳伦斯的花园宴会上，拉维斯小姐曾用华丽的招数把黛妮骑士踩在脚下。拉维斯小姐，请务必让我也亲眼目睹你战斗时的风采。” 看来，因为拉维斯无懈可击的礼仪的缘故，敌方派系无法借礼仪一事，在她身上占到便宜做文章，故而又改变思路，想要在武力上给福克斯侯爵一个下马威。 “作为东道主，我也很想满足弗洛伦萨大人的要求，只是现在毕竟是晚餐时候，在大厅里战斗，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用餐，而且，能和我家拉维斯来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的人物也不多。” 悠莉娅叹了口气，露出非常可惜的表情，如此婉拒道。而在她身边的拉维斯，依旧是一副无表情的扑克脸。 这时候，格里芬子爵发话了： “这样吧，和我比上一场如何？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比起闲聊，更想要见识一下，打败我闺女的夜之女王拉维斯阁下的实力。” 对方步步进逼。悠莉娅就像是计算好了一样，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扰神情，而拉维斯仍然纹丝不动。宾客们的视线开始向四人集中。 不远处，正在和阿道夫子爵聊天的范德比尔特男爵，也露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情。而阿道夫-沃夫虽然想要从谈话中脱身，过来说些什么，但是作为不死种的他被允许和贵族同列，出席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就已经是在场宾客们做出的巨大让步了，他就算过来插话，以他的立场，也难以说出反对的话语。 就在这时候，悠莉娅像是突然想到好主意一样，拍了拍手，她用手指向大厅的玻璃窗幕外，那是福克斯公馆观赏用的露天花园。因为公馆刚刚装修好的缘故，花园还没来得及种上鲜花，仍旧是一片空旷的青草地。 “正巧我也觉得，窗外的花坛太过空阔，无法供大家用餐时观赏，拉维斯，你就去那里和格里芬大人来一场骑士间的决斗，可以吗？” “谨遵你的吩咐，我的主人。” 拉维斯冷冰冰地回答道，而人群则是开始聒噪起来。 “那就拜托你咯，只是，记得要……” “请安心，悠莉娅大人。以上了年纪的大叔为对手，我会好好地手下留情，不会乱来的。” 拉维斯若无其事地说出挑衅的话，她把黑发上的玉簪子拔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洒下，把象牙似的脖子遮住。拉维斯随意地拿着玉簪子，似乎在暗示说，手上的玉簪就足够作为武器了。 格里芬子爵像喝醉了的大叔一样，发出爽朗的笑声。 “还真会说啊，拉维斯阁下，不过，我也没打算赤手空拳和你决斗。侯爵大人饲养的白色家伙，你叫希洛对吧，到门厅里去，告诉我在那里的女儿，让她把雷枪徳路芬给我送进来。” 于是，在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上，悠莉娅-福克斯精心策划的余兴节目，顺利地开始了。 二十二、魔女的黑猫 披露宴的玻璃窗幕外的青草地上，拉维斯与里昂-格里芬之间的骑士决斗，一触即发。 对峙的两人都已做好战斗的准备，格里芬换上了白银铠甲，而拉维斯也把和服脱下，身穿一袭黑衣。格里芬手里握着的，是在门厅等候的女儿送进来的雷枪徳路芬，父亲想要在女儿面前展现灵兽适性武器的真正用法，而拉维斯则是手持用食尸鬼的利爪制成的魔剑匕首。 悠莉娅作为东道主，用扩音魔法向众宾客介绍出场的人物，然后吹响了开战的号角。 最先行动起来的拉维斯。因为在攻击范围上，长枪对短剑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拉维斯奔跑起来，她快速向格里芬接近，想要把战斗拖入长枪无法发挥其优势的近身肉搏。 面对拉维斯的突击，败北的黛妮-格里芬，曾经做出的选择是用落雷阻碍对手前进，与拉维斯保持距离，她最终失败了。而里昂-格里芬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将雷电缠在铠甲和枪矛上。 拉维斯朝死角刺出匕首，格里芬用手铠格挡，雷枪被当成棍棒使，笔直劈下，拉维斯侧身躲开，在傍晚的斜阳下，刀光剑影，黑白交织。 这是拉维斯作为福克斯伯爵的骑士，所进行的第一场骑士决斗。今晚既是悠莉娅-福克斯的披露宴，也是拉维斯的骑士出道战。 骑士本身就是类似于斗犬一样的存在。贵族豢养骑士，有时会在派对上把骑士间的决斗，作为衔接晚餐和舞会之间的节目。但是里昂-格里芬子爵可不是普通的骑士，他不仅有着贵族的身份，还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所以，两人之间的战斗备受瞩目。 格里芬握紧拳头，在极近距离里，对准拉维斯的脸挥去，拉维斯微微别开了头，被手铠包裹的拳头从耳边呼啸而过，拳风带来的轰鸣声震动着拉维斯的耳膜。 拉维斯施予还击，她把匕首对准格里芬手肘关节处的铠甲缝隙捅去，然而对方也不遑多让，劈落在地的长枪猛地提起，矛尖对准拉维斯无防备的身体刮去，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线。 拉维斯左手拔出另一把匕首，匕首与枪头相抵，剧烈的碰撞让她的手臂发麻。格里芬在力量上占据上风，枪矛即使被抵住还是往前推进了一段距离，在拉维斯的喉咙下方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观战的贵族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冽的寂静覆盖着拉维斯，匕首嵌入皮肉的触感沿从另一只手臂传来，感觉却和浅睡之间听见的远处雷声一样模糊。 谁也不肯退让一分，谁也不愿后退一步，短兵相接，两人像是在从事机械作业一样，不断重复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伤口。只是，里昂-格里芬凭借着健硕的体格和力量优势，渐渐地在肉搏战中占据上风。 拉维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她却依旧没有退却。夜之女王意识冰冷，痛觉已然麻木。近身肉搏的战斗，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流遍全身的滚烫血液、皮开肉绽的痛楚、对手缠在身上的雷电的轰鸣声和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一切感觉都空洞不已。 反而是占优的格里芬向后退，他躲开拉维斯匕首的刺击，和她拉开距离，在某一方倒下之前，结束了惨烈的肉搏战。 两人重整态势，只包裹着漆黑夜行服的拉维斯，身上的伤明显比披甲戴铠的格里芬要严重得多。 “采取对付我闺女时的策略来挑战我，这本身就是阁下一个的判断错误。” 格里芬一边用白魔法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对遍体鳞伤的拉维斯说道。 和资历尚浅的黛妮-格里芬不同，里昂-格里芬作为职业军人，经历过无数以命相搏的白刃战。更何况他在面对拉维斯时，不仅作为男性有着体格和力量上占优势，身上还穿着坚硬的铠甲。 尽管如此，拉维斯也依旧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口，这说明拉维斯在速度和技巧方面更胜一筹。但是，这并不足以弥补弱势，继续打下去拉维斯必定会输。 拉维斯自己也理解到了，眼前对手日积月累宛如书山般的战斗经验。里昂-格里芬和至今为止遭遇过的敌人有着巨大的不同。 拉维斯默默拭擦着身上的血迹，而格里芬则是再次开口道： “我事先就从犬女口中知晓了她败北的全过程，因为青十字骑士团征兵的事，也从骑士学院要来了你的资料，对你擅长用匕首进行肉搏的战斗方式有所了解。不过，和有尖牙利爪的食尸鬼不同，你手上的匕首是无法穿透我的铠甲的。” 格里芬已经用白魔法把身上的伤口治愈完毕，而拉维斯因为不会使用白魔法，仅仅只是对出血量大的创伤进行了应急处理而已。格里芬注视着沉默的拉维斯，继续说下去： “你的主人居然让没有任何护甲的你，和身穿铠甲的我肉搏，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这样的胜利未免太过于无趣。我比较希望和你在相同条件下交手，中场休息吧，让我把这身铠甲脱下，替你治疗完身上的伤口后，我们再身穿布衣、平等地决斗。” 观众们无不皱起眉头。还从来没有宾客听说过，有骑士会在决斗当中，做出削弱自身并且替敌人治疗的事情。 虽然，里昂-格里芬并非单纯的骑士，他同时还是贵族以及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但是尽管如此，提出放弃已有的优势，再重新洗牌、进行对等决斗的这种事，只会被人认为他过于轻敌。 “父亲大人！” 一度伪装成随从在门厅等待、把武器送进来的黛妮-格里芬，对父亲过分慷慨的提案进行提醒，但是，里昂-格里芬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作为交换，来和我赌一把吧——” 他像是为了盖过女儿的声音一般，提高音量放出话语。 “这场决斗，败北者要满足胜利者的一个愿望，在诸位贵族的见证下。” 观众们瞬间吵杂起来，黛妮也睁大了眼睛，弗洛伦萨侯爵和福克斯伯爵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演技，向对方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的愿望很简单，如果你输了，夜之女王将成为我的养女。也就是说，请你辞去福克斯伯爵的骑士一职，归于格里芬家的门下。” 接着，福克斯公馆的大厅重返寂静。在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上，公然挖角的行为，无疑是对悠莉娅-福克斯的巨大挑衅。 “你是否愿意参与这场赌博，如果愿意，就把你的愿望告诉我吧。” “里昂，请你不要违反贵族之间的礼仪，明目张胆地挖角。” 亨利作为贵族中的调停者、中立的半羽公爵，向格里芬的行为提出警告，格里芬脱下右手的手铠，露出苦笑： “我十分清楚这对福克斯伯爵非常无礼，但是，犬女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同学拉维斯，如果能和拉维斯成为姐妹，小黛妮应该会非常开心。而且，这对拉维斯来说，应该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提案。” 黛妮-格里芬因为父亲的话，脸蛋变得红彤彤的，他的父亲还在劝诱： “我甚至可以让你直接进入青十字骑士团，安排在小黛妮的队伍里执勤。我甚至可以动用副团长的权力，命令奥丽维娅-沃夫让出队长一位，将你任命为小黛妮的上司。” 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对福克斯家早有预谋的挖角。奥丽维娅-沃夫目前归属于福克斯伯爵的阵营，将奥丽维娅-沃夫免职，同时挖走新起之秀拉维斯，对尚未立稳脚跟的悠莉娅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 虽然，格里芬子爵在表面上，把想要满足女儿和拉维斯友好相处的愿望作为借口，但是实际上，他和弗洛伦萨侯爵想必早就商量计划好了全部戏码。 “原来如此，那么就依这个条件无妨。” 从决斗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拉维斯，发出了第一句话。大厅里像炸开了锅一样，贵族观众们也顾不上礼节，吱吱喳喳地议论起来。 “那么，过来让我为你进行治疗吧，我也会脱掉剩下的铠甲。顺便也把你的愿望告诉我——” “你没必要替我治疗，也没必要脱掉铠甲。我也没有什么愿望。格里芬大人应该差不多休息够了吧，我们继续吧。” 因为拉维斯的话，观众们的议论声变得更加大了，福克斯伯爵仍然在笑着，弗洛伦萨侯爵的眼睛已经没有笑意了。 “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享受剩下的过程吧，格里芬大人。” 斜阳之下，格里芬子爵的表情凝固了。他有一种深陷蛛网之中的感觉，由魔女编织的蜘蛛网陷阱。 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福克斯，在奥斯王国历史上被称为魔女的那位福克斯伯爵，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格里芬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悠莉娅，然后瞥向眼前的拉维斯，拉维斯也在笑。 格里芬子爵从这微笑中窥见了如黑夜般漆黑的某物。那是奥斯王国的贵族们，对魔女以及魔女的黑猫最初的一瞥，惊鸿一瞥。 二十三、魔女的推销会（九月加更1） 格里芬尽管占尽优势，却预知到了危险。拉维斯拒绝了他的好意后，骑士团副团长马上发起进攻，他手提雷枪，奔袭而至。 拉维斯轻轻跺了跺脚，她向戴在脚踝上的魔法道具注入魔力，触发了地板上被青草所遮掩的黑魔法阵，一道暗色调的巨幕升起，如黑影般将两人分隔开。 格里芬召唤出雷狮，依靠灵兽的力量将屏障击碎。雷狮怒号，身披银铠的骑士再一次把枪矛指向黑猫。 "别以为这点小把戏能让我停下！" "请别误会，我只是按主人的命令，尽量把战斗拖长一点，好向各位宾客展示波塞恩的新产品而已。" 拉维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拿着数卷枯木大小的魔法卷轴，而就在此时，悠莉娅的声音，借助扩音魔法在大厅里回响。福克斯伯爵像推销商人一样，向贵族们介绍道： “拉维斯手上拿的是波塞恩的新产品，万能的魔法卷轴。众所周知，除基础魔法外，人们只能使用与自身适性相符的属性魔法。我的骑士拉维斯只能使用【黑魔法-影】和【黑魔法-血】两种属性的魔法，不对，那只狐狸精好像也有风属性魔法的天赋……” 在悠莉娅忙着介绍的时候，决斗的舞台上，只见拉维斯拉开其中一本卷轴，向其中注入魔力。于是，四堵厚实的土墙拔地而起，将格里芬和雷狮连人带兽一起围住。被困住的格里芬想要从上方脱出，拉维斯握紧卷轴，土墙再次产生，在格里芬跳起之前，把屋顶也补上了。 就这样，格里芬被困在了土墙的立方体内。 “刚才的是土魔法吗？真是有趣的戏法。不过，那可困不住里昂。” 站在悠莉娅旁边的弗洛伦萨侯爵，开口讥讽拉维斯的演出，但是悠莉娅并不在意，她继续推销： “谢谢夸奖。总之，正常来说，拉维斯是不可能使用土魔法的。但是，现在的舞台上，我的骑士拉维斯却不可思议地，在用土魔法熟练地蹂躏着敌人。想知道为什么吗？答案是她手上的魔法卷轴。 借助产自波塞恩的魔法卷轴的力量，人们只要掌握了魔道的基础，即使是毫无相性的魔法，也能正常使用！” 宾客中但凡对魔法略知一二的人，都震惊得哑口无言。他们深知悠莉娅推销的魔法卷轴到底意味这什么，都等着悠莉娅继续说明。 而战场上，因为土魔法和雷魔法之间存在克制关系，所以格里芬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土墙的立方体中突破出来，但是，等待着他的却是另一种属性的魔法攻击。 于是乎，冰火光电、金木水土，截然不同的各种属性，以攻击魔法的形式轮番上场，拉维斯只是站在原地，就把格里芬玩的团团转。 “诚如各位所见，拉维斯手上的八本卷轴，分别对应着八种属性的魔法，有了这些卷轴，拥有大量魔力的拉维斯，单人就能发挥出匹敌魔法师军团的力量。 这些来自波塞恩的新产品，将会对魔法界带来革新，魔法的使用将会变得越来越普遍。在军事上，只要装备上我们的产品，以后连普通士兵，都能随便使用攻击魔法。啊，真是让人羡慕，我也想用攻击魔法对敌人狂轰乱炸呀。” 因为独角兽的加护而无法使用攻击魔法的悠莉娅，像是在表演单人相声一样，咬着手帕说道。但是，并没有人笑得出声，所有人都清楚理解到，魔女介绍的新产品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因为此时此刻，在决斗的舞台上，刚才还一直被压制的拉维斯，依靠新装备的力量，彻底逆转了形势。拉维斯用各种属性的攻击魔法，把格里芬轰击得焦头烂额，她甚至还有余裕打开第九本卷轴，发动白魔法，把身上的伤口逐一治愈。 悠莉娅见没有人配合，马上赶在冷场之前，继续介绍下去： “当然，这个产品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它只能使用七次。用完七次属性魔法之后，卷轴就会劣化，随着魔法回廊的崩溃而粉碎。换句话说，和其它魔法道具不同，它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完了就必须补充。 不过，和它压倒性的优点相比，这个缺点根本不足挂齿。七次用完去换新的就好，现在，这些魔法道具界的革新产品，将由与我达成合作关系的范德比尔特男爵、他旗下的商会作为代理商，独家出售。下一批魔法卷轴将会在下一周、从我治下的波塞恩运到王都，大家今晚就能到男爵那里预约哟。” 方才还在和阿道夫子爵谈笑风生的大商人，露出奸商的微笑。他对福克斯伯爵精心策划的这一场商品推销非常满意。 易玲伊祁师 污玖（四）就⑻峮 这些魔法卷轴是波塞恩的高等不死种们，活用作为不死种重生的妖精复仇者身上学来的知识，以食尸鬼皮为材料制成的。 借由和福克斯伯爵合作，以后波塞恩出产的魔法卷轴，将会全部交由范德比尔特的商会代理。食尸鬼皮只不过是廉价的原材料，而加工而成的卷轴则是高价的消耗品，简直是一本万利。 数十天前，还未继承福克斯伯爵之名的悠莉娅，曾经拿着这些卷轴来和范德比尔特男爵谈判。范德比尔特家将和福克斯家三七分成，并为悠莉娅提供些许协助。 范德比尔特男爵马上应允了下来。这是连傻子都能闻得到的商机，连白痴都看得出的必胜局，根本就没有不走上赌桌的理由。 现在，终于到了赌注兑现的时候，野心勃勃的贵族们，已经开始围了过来，向自己打听魔法卷轴的事情。 “不焦急，不焦急。现在我们还是先观赏剩下的战斗吧，卷轴的事情我明天会亲自上门，和各位大人逐一拟定价格。” 范德比尔特准备采用价高者得的方式决定第一批卷轴的归属。作为王都唯一的独家代理商，这可是绝对的卖方市场。所以，他不急着讨价还价，而是遵循福克斯伯爵的剧本，把贵族们的视线，劝导回骑士决斗的舞台上。 天色渐黑，悠莉娅用光魔法把舞台照亮，拉维斯为了配合演出，虽然不停地利用卷轴放出攻击魔法，进行火力压制，却始终没有做出制胜一击。单方面挨揍的格里芬子爵人疲马倦，也总算撑过了一浪接一浪的攻击波。 现在，拉维斯把手上卷轴的使用次数都用完了，格里芬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时机，他提着银枪迅速向拉维斯接近，没想要拉维斯却毫无惧色，同样向着他冲了过来。 “还没有吸取教训吗，小姑娘？你是不可能在白刃战上胜过我的！” “很不巧，我是从哪里跌到，就要从哪里站起的性格。” 刀矛相接，战斗迎来新一轮高潮。夜之女王从影子里拿出了最后一卷魔法卷轴，卷轴中所记录的是古老的黑魔法、狂信者的代偿。 二十四、狂信者的代偿（九月加更2） 悠莉娅老师在波塞恩就对我科普过，在魔道理论里，魔法因原理上的不同，而被区分成黑魔法和白魔法两类。属性魔法在两类魔法中都被囊括，而增益魔法则一般归属于白魔法。不过，【狂信者的代偿】却是特例。 传说，这一魔法是由古老宗教的苦行僧们编写创造的。苦行僧通过把物质生活降到最为简单的程度来追求心灵的解脱，更为狂热的僧侣修士，会通过受虐的形式自证，证明自身信仰的坚实以及神的存在。 苦行僧有着在密室中用“蝎子鞭”鞭打自己身体的修行。蝎子鞭的末端分九条，各条鞭尾有几个结，每个结中扣有铅铊或骨块，尾端有尖锐火石、钉子、玻璃与各种锋利的东西，所以又叫“九尾鞭”。 再往后，被皮鞭鞭打的痛苦也开始无法满足这些狂信者，所以他们又创造出了名为【狂信者的代偿】的魔法。这一魔法的本意就是受虐，是反向的增益魔法。 增益魔法通过减轻受者的身体负担，赋予受者力量和勇气，从而激发出使用者的潜能。而【狂信者的代偿】则正好相反，他会让受者体会到九尾鞭刑之苦。 因为负担终有全部卸下的一刻，所以增益魔法对肉体强度的增强总有其极限，但是，只要肉体和心灵足够坚实，承重就可以无限增加。苦行僧创造出【狂信者的代偿】的原意，就是为了获得超越鞭刑的痛苦。 （七）？（二）III龄事⑼妻伞四 苦行僧创造出【狂信者的代偿】，作为修行手段重复对自身使用，以此追求极大的痛苦。后来，有僧人发现，这魔法除了带来痛苦外，还有与普通增益魔法相似的效果。而且，这些增益效果能够无限叠加，受者在心灵和身体崩溃前，承受痛苦并同时获得超人的力量。 所以，【狂信者的代偿】又被归类为黑魔法中的增益魔法。 每两层【狂信者的代偿】产生的痛觉，相当于受鞭刑的痛苦程度。悠莉娅曾经这样和我提到过，那时候我还开玩笑地问她说，难道主人真的被人鞭打过吗？ 不过，等到后来，拉维斯前辈在我的面前，向悠莉娅纠正说，我们的主人太娇生惯养了，大概三层【狂信者的代偿】才相当于鞭刑的痛苦时，我就没办法反驳了，毕竟前辈小时候大概每一天都被鞭打折磨。我只能扯开话题，说些“十倍界王拳”之类难懂的吐槽。 在我吃牢饭的时候，悠莉娅就和拉维斯做过实验，【受虐】技能等级LV5的拉维斯前辈，在保持意识清醒的前提下，最多可以忍受十五层【狂信者的代偿】。不过，这个增益魔法对身体能力的提升，并没有界王拳那么夸张，所以“十倍界王拳”的吐槽貌似有点不够准确。 【狂信者的代偿】对身体的负荷很重，如非进行苦修，建议使用层数不要超过五层。波塞恩要塞里某本超鬼畜的黑魔法书如此说道。而拉维斯在与格里芬子爵的骑士决斗中，一次过就把卷轴的使用次数全部用光。 忍受着两倍鞭刑以上痛苦的拉维斯，也由此获得了凌驾于格里芬的身体能力。和攻击魔法不同，增益魔法是持续性的，通过卷轴对自己使用增益魔法后，只要不断开魔力供给，身体能力提高的效果就能永续下去。 拉维斯残余的魔力还有不少，而【狂信者的代偿】副作用带来的痛苦，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所以，如今的舞台上，夜之女王就像是玩弄老鼠的黑猫一样，愉悦地增加着格里芬身上的伤口。 本来就被各种属性的攻击魔法轰得伤痕累累的副团长大人，现在又沦为了年龄只有他一半不到的拉维斯的玩物，这让他的自尊受挫。他鼓起精神，召唤出雷狮，雷狮向敌人扑去，却被拉维斯轻松躲开，并依靠速度拉开了距离。 拉维斯以人类之身获得了凌驾于灵兽的速度。少女在草地上灵巧地跃动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躲开落雷的攻击。那令人着迷的奔跑姿势，说她的真身是猫儿也不为过。 猫儿一跃而起，在格里芬的脸颊上留下刮伤，格里芬用覆盖着雷电的长枪刺去，拉维斯轻盈一跃，居然站在了雷枪的枪杆上。 雷枪被雷电包裹，但是拉维斯的脚裸上戴着衔尾蛇形状的魔法道具，她用黑魔法在脚部制造出绝缘的黑影隔层，枪上的雷电无法传导进她的身体。 拉维斯对露出惊讶神色的格里芬笑了笑，赶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凌空一跃，一脚踹到他的脸庞上。副团长表情扭曲，被一脚踹飞，撞到加固的玻璃窗幕上，丑态百出。 ②究玲。无⒊芭器伊③ 压倒性的差距。宾客观众们全部看得目瞪口袋，弗洛伦萨侯爵哑口无言，再也笑不出来了，现在还觉得格里芬子爵会获胜的人，大概就只有他的女儿黛妮-格里芬。 “快点站起来，父亲大人！” “当然，怎么能在女儿的面前落败。” 格里芬用雷枪支撑身体，搀扶着爬了起来。戏弄猎物的猫儿并不急于给予最后一击，有了【狂信者的代偿】带来的巨大力量之后，拉维斯误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傲慢的资本。 这也让里昂-格里芬争取到了片刻喘息的时间，他召唤出了另一匹灵兽，并非寄宿在雷枪徳路芬中的雷狮，而是他自身真正的加护兽。 那是一匹金黄色的雄狮，两匹狮子都化作雷电，覆盖在格里芬子爵的皮肤、铠甲和武器上，那是把两匹灵兽的力量，全部用来增强自身的战法。与此同时，格里芬身上的紫电具现为束缚用的锁链。 “是我轻敌了。以拉维斯阁下这种级别的骑士为对手，我居然还想着向黛妮示范雷枪的用法。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 格里芬说完，单手握枪，另一只手挥舞着锁链，以今日以来最快的速度，杀气腾腾地向拉维斯冲了过去。 拉维斯失去了余裕，格里芬的力量已经不输于自己，而每一次刀枪相抵，触电般的麻痹感就会沿着武器传来，每一次拳脚相冲，都让她感受到如同落雷般的威力。 这就是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的全力吗？拉维斯停止玩闹，她让自己变得更加冷血，一心只想如何打败眼前的男人。甩动的锁链划裂她的皮肤，枪矛结结实实地刺入她的上臂，但她还是踩住了脚，用头槌敲碎对手的鼻梁。 触目惊心的肉搏战。拉维斯已经分不清染視视野的鲜红是她自己的血还是格里芬的血，只顾着将痛觉排出体内。鼻腔深处宛如遭火烧灼一般滚烫，腐蚀的铁锈味混杂着血腥味，将喉咙堵住。这些痛楚感觉起来全都不关己事。 不能意识到的疼痛就不是疼痛，只是一种记号，从远处观看，无论是自己的疼痛还是敌人的疼痛，都不过是意味不明的小汙漬。人类花了数万年才获得想象力之光，但是在以命相搏时，无法抛弃想象力的那一方便会输。人类绝对赢不了野兽，而野兽绝对赢不了机器。 拉维斯毫不留情地让匕首顺着铠甲的连接处，插-进男人的身体，格里芬发出悲鸣，松开握枪的手，与此同时抡起拳头，打断了拉维斯的一根肋骨。刺痛传来，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因为痛觉早已麻木。 拉维斯想抬脚反击，突然，膝盖一软。无论你对痛楚再怎么麻木，积蓄的疼痛与疲劳迟早会侵蚀现实中的肉体。【狂信者的代偿】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比想象中还要重，拉维斯作为人类的身体，很快就要到达极限。 拉维斯软绵绵的踢腿踹中格里芬的脸后，她的支撑脚发软，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所幸敌人已经放弃了使用雷枪，完全依赖拳头作战，这让他的追击到达得比平时更晚一些，拉维斯在草地上打着滚，躲开了足以把地面打得凹陷的铁拳，然后四脚并用，像猫儿一样奔跑着，主动和格里芬拉开了距离。 格里芬擦了擦嘴角的血，弯腰把地上的雷枪捡起，把枪头对准拉维斯，说道： “这场决斗，看来你会比我先一步到达极限。” “格里芬大人，此言差矣。我此前不过是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对上年纪的大叔手下留情罢了。” “哈哈哈，你就继续虚张声势吧。” 拉维斯摆出冰冷的表情，利索地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起。可是，眼尖的格里芬可没有看漏，对方双腿的肌肉止不住地在颤抖。就算再怎么嘴硬，肉体也不会说谎。 格里芬向站都快站不稳的拉维斯降下落雷，拉维斯双眼闪过野性的光辉，几乎是凭直觉一样，摇摇晃晃地侧身躲开了攻击，发出宛如野兽一般的低鸣： “游戏结束了，接下来上演的将会是单方面的屠杀。变成那副模样之后，我也不擅长手下留情，所以，请务必留心，注意不要被杀死哦，格里芬大人。” 拉维斯说罢，露出了野兽般的獠牙。夜之女王在维持【狂信者的代偿】的同时，用剩余的魔力使用了【影猫-兽化】。那是来自灵兽的馈赠，拉维斯化身为名符其实的猫儿、魔女的黑猫。 二十五、致死量 拉维斯变身猫女，凭借兽化后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再一次将局面扭转了过来。里昂-格里芬负隅顽抗，然而两人之间存在格差。人类无法战胜野兽，更无法战胜杀戮的机器。 无论拉维斯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展示什么才能，观众们都不会惊讶了。在宾客们的眼中，这场决斗就是福克斯伯爵专门为了炫耀武力而准备的，看着一项接一项地展示实力的拉维斯，以及再次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格里芬，谁都不再相信格里芬还能反败为胜。 悠莉娅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但是内心却紧张不已。贵族都认为拉维斯稳操胜券，甚至还有人认为拉维斯藏着新的杀招，但是悠莉娅知道，拉维斯已经使出了全力。无论是【狂信者的代偿】还是【影猫-兽化】，都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如果使用后拉维斯不能速胜，那么最后的结局只剩落败。 不愧是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没想到那只狐狸精会被逼到这种程度，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如果更加慎重一点就好了。 悠莉娅向安娜套话，同时安排魅魔赛琳娜接近弗洛加特侯爵的儿子，收集情报，大致了解到弗洛加特和弗洛伦萨侯爵派系的动向。对方打算在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上，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计划，悠莉娅于是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场演出。 不过，她对格里芬子爵的实力出现误算。战斗的舞台上，拉维斯以身体能力压制敌人的同时，还发动了魔法攻击，影之荆和血之华飞扬交错，简直像是要把对手生吞活吃一般。 可是，一味忍受攻击的格里芬，却迟迟不肯认输。这是耐力的较量。他非常清楚，拉维斯的肉体早就处在崩溃边缘，只要撑到拉维斯倒下，那么自己就是胜利者。他展示出惊人的韧性，咬紧牙关忍耐疼痛，却始终屹立不倒。 观战的悠莉娅手心捏了一把汗，她的心跳因紧张越来越快，为了掩饰，她把视线从舞台移开，假装从容地向侍女下命令，为晚宴后的舞会做准备。 你这狐狸精，输了我可饶不过你。 谁会在这种地方输掉？ 拉维斯心跳如脱兔，血脉喷张，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作痛，濒临崩溃。她的敌人如磐石一般，无数次被击打，却始终无法被击溃。 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明明都给了足够多的伤害，为什么还不倒下？ 拉维斯开始变得不耐烦，看来只有采取最终手段，将对手彻底抹杀掉，不然先一步倒下的会是自己。于是，她开始瞄准死穴开刀，接下来的每一次进攻，都力求一击致命。 格里芬也看穿了她的意图。此前，拉维斯拒绝了他关于公平决斗的提议，所以格里芬没有脱下铠甲，他依旧身披坚铠，要害处都有铠甲保护，想要把他打垮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比起性命，骑士的尊严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拉维斯瞄准的是敌人的喉咙。格里芬的胸膛被铠甲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光靠匕首根本不可能击穿坚甲，刺入心脏。可是，外露的脖子却不一样。 拉维斯的身体就像是一架濒临报废的机器一样，吱呀作响。她强忍疲劳和酸痛，继续虚张声势，露出狂气的笑容： “格里芬大人，我劝你认输。不然我就只能动真格把你给杀了。” “你就继续嘴硬吧，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拉维斯叹了口气，她阖上了嘴，一瞬间拉近和格里芬的距离，匕首对准喉咙一划。“铿锵”一声，挥击被手铠拦下了，格里芬的手在滴血，拉维斯俯下身，灵巧地绕到格里芬身后，想要赶在敌人注意到之前，反手用匕首对格里芬喉咙一抹。 又被挡下了，这就是所谓求生的直觉吗，真让人烦躁。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只需专注于怎么杀死对方，专注于怎么把他的喉咙划破即可。 于是，攻防战再度展开，并非骑士与骑士之间的攻防战，而是被害者与加害者之间的攻防战。拉维斯双手分别握着匕首，猛烈狂攻。 格里芬犹如即将倾塌的大楼一样，摇摇欲坠，而作为进攻方的拉维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脚步越来越慢。双方都在等待着压垮对手的最后一根稻草，鹿死谁手？ 格里芬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曾和雪莉尔修女交锋过，对拉维斯施加于自身、强行拔高能力的增益魔法有所了解，【狂信者的代偿】绝对不是可以长时间使用的魔法。 战斗渐入尾声。格里芬嗅到，拉维斯身上魔法的味道越来越淡，匕首的猛攻也没有往时犀利。对方在暗地里减少【狂信者的代偿】的层数，格里芬甚至能在猫儿进攻的间隙里，找到反击的机会。 男人自觉胜利在望。他已经看清了拉维斯的攻击轨迹，在匕首挥出之际，他把积攒下来的力气，全部挤出，怒号一声，手铠打在拉维斯的手腕上，直接把匕首击落在地。 拉维斯露出久违的诧异表情，下一瞬间，另一只手握住的匕首马上劈了过来，但是这一瞬间的延迟为格里芬争取到了时间，雷枪徳路芬不偏不倚地将第二把匕首挡下。 “速度变慢了呀。抓到你了！” 格里芬露无畏的笑容，他的手如爪子一般死死钳住拉维斯，用剩余的所有魔力降下今日最大的雷击。拉维斯无法从他手中挣脱开，两把匕首也被封住，落雷必将在下一次匕首攻击之前，集中目标。他已经赢了。 “终于等到格里芬大人松懈的时候了。” 拉维斯眼中闪过冷冽的杀意，猎食者永远比被捕食者来得狡猾。久攻不下的猫儿，主动把增益魔法解除，故意露出破绽，就是想要诱惑敌人放弃防守。果然，格里芬误以为拉维斯已经支撑不下去，气势大涨，像濒死野兽发起最后的反扑一样，向拉维斯压了过来。 拉维斯咧嘴一笑。停止使用增益魔法后，节省下来的魔力，早已积聚在脚踝的衔尾之蛇上。青色的魔力向外延伸，凝结成一把漆黑的利刃，那是从鬼小姐处偷学而来的技巧，由暗影具现而成的深于漆黑的钢之影。 拉维斯在雷电落下之前，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姿势，抬起右脚，瞄准向格里芬的脖颈处一脚踢去，脚跟处延伸而出的钢影，瞬间划破格里芬的喉咙。 大量的鲜红色的血液，从男人颈部的大动脉喷洒而出，升涌如喷泉，挥落如暴雨。于是，黑夜之中下起了血雨，泥沙俱下的红色暴雨。然后雷电闪过，划破昏沉天色，照亮格里芬子爵惨白的脸，最后直直对准拉维斯劈去。 拉维斯轻轻一挥手，男人喷出的血液，在【黑魔法-血】的操纵下扭曲方向，改变形状，如荆棘般向落雷伸去。红血与紫电相接，本该击中猫儿的雷击改变方向，顺着血之荆劈落，最后反而是击中施法者、亦即里昂-格里芬子爵本人。 落雷打在格里芬喉咙的致命伤上，补足了致死的伤害。曾经的青十字骑士团团长，变成了一具被落雷烧焦、滚烫冒烟的尸体。 尸体的手依然牢牢抓住拉维斯不放。但是拉维斯及时在接触处生成绝缘的黑影，雷电对拉维斯造成的影响，就只是左手臂发麻而已。夜之女王不紧不慢地把尸体的手掰开，轻轻跺了跺脚，脚踝上沾血的钢影利刃便溶解在黑夜中。 拉维斯向草地啐了一口血水，一瘸一拐地向披露宴大厅的入口走去，那里是冲到最前面的悠莉娅。拉维斯用疲惫的声音对福克斯家主说道： “不好意思，搞砸了。放水失败，一不留神就把那个男人给杀了。总之，剩下的你会想办法解决的吧，悠莉娅大人？” 二十六、福克斯的魔女 “唉，真拿你没有办法。” 悠莉娅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搀扶起快倒下的拉维斯，开始用白魔法为她治疗伤口。 悠莉娅假装出为增强白魔法祝福的效果，而去亲吻对方脸颊的样子，嘴唇轻轻在拉维斯的额头上擦过，然后把嘴巴凑近拉维斯的耳边，低声确认道： “白魔法只能让表面的伤口痊愈，却不能缓解身体的劳损，你还撑得下去吗？” “放心，到舞会结束之前，我都不会显露出软弱的一面。” “很好。暂时先不要解除兽化，继续担任我的护卫，在舞会开始前，我得先为你收拾烂摊子。” 悠莉娅说完，把伤口基本痊愈的拉维斯甩在身后，大步流星朝草坪中央的尸体走去，系在裙摆上的铃铛，随着悠莉娅的脚步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格里芬尸体发焦，鲜血已经流尽，如干枯的老树一般矗立在草地上。观众们似乎至今不能相信，堂堂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被称为狮子王的那个里昂-格里芬子爵，居然会命丧在如同儿戏的骑士决斗上。 鸦雀无声，只有“叮铃”的银铃声在夜幕下的福克斯公馆内回荡。 晚半拍才反应过来的众宾客，神情呆滞不愿接受事实的黛妮-格里芬，无表情的弗洛伦萨侯爵，还有按着太阳穴头疼的亨利-半羽-兰开斯特，仍在举杯痛饮的但丁-格雷怀特，以及纯白色的鬼种希洛，所有人都仿佛被那铃声所魅惑了一般，把视线集中在悠莉娅-福克斯一人身上。 “死灰不可复燃，人死不可复生，这是无法违背的世间之理。被飓风吹落的断枝，只消一夜枝叶便会枯黄，两晚后就会化作漆黑的泥土，但是，如若在枝条落地的瞬间，便把它插在杨柳岸旁，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悠莉娅的声音，与铃铛声一起，随风飘入众人耳中，她的话音就像雪溶解后的水声，时高时低宛如咒文一般乘着夜色而去。 悠莉娅伸手碰触到格里芬子爵喉咙上的伤口，使出操纵尸体的黑魔法，将喉咙上的致命伤缝合，然后围绕着尸体盘旋。 “作为东道主，客人在我的披露宴上意外而亡绝非我的本意。诚如诸位所知，我乃死之独角兽的加护者，在被黑兽缠身的一瞬间，我便被赋予了赠人不死诅咒的才华。诅咒和祝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啊，就让里昂-格里芬大人，以不死种的身份重生于此吧。” 悠莉娅说罢，面前观众露出浅笑。 只有拉维斯落败一事绝对不能发生，格里芬的意外之死虽然在悠莉娅的计划之外，但是她事前也并非没有制定应对手段。 独角幼兽的加护授人所有适性的魔法才华，而死之独角兽则是让她获得了干涉死的能力。凭借悠莉娅从波塞恩的书库中获取的禁断知识，加上死之独角兽的加护，即使吸血鬼的爱丽丝不在身旁，她也能使用不死种创造的亡灵魔法。 如果贸然使用，或许会让她身上的诅咒加重，但是任由自己的骑士在决斗中把作为来宾的贵族杀死，后果更加严重。所以，悠莉娅决定豁出去一次。 既然王都的贵族们，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纳了艾莲儿-半羽-休谟女男爵和阿道夫-沃夫子爵的不死种身份，那么在这基础上，不死种的原贵族再添一员也并非什么大事。 然而，悠莉娅脸上的微笑，在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派系的贵族看来，却宛如魔女的谄笑一般。弗洛伦萨侯爵，完全笑不出来了，他变得无法用笑容回应福克斯伯爵的微笑。 波塞恩军民全员被转变为不死种，并宣誓忠于福克斯伯爵，这是被隐瞒大半年后，终于被王都政府公开的情报。获得青十字骑士团支持的格里芬子爵，加入弗洛伦萨侯爵派系，是平衡崩溃、劳伦斯公爵失势的主因，悠莉娅把格里芬子爵转变为不死种，则是意味着格里芬加入福克斯伯爵的阵营。 格里芬作为不死种，肯定会丧失大部分话语权，但是与此同时，弗洛伦萨侯爵的势力也会被大大削弱。尽管不知道己方计划的详细情报是在什么时候泄露出去的，但是，那个女人居然会制定出如此恶毒的对策。 福克斯伯爵，还真的是一个残忍无道的魔女。 不过，弗洛伦萨侯爵却不能当着黛妮-格里芬的面，阻止悠莉娅复活里昂-格里芬的行动。格里芬子爵死后，将会由黛妮-格里芬继承家业，如果下一任格里芬子爵希望父亲作为不死种复活，弗洛伦萨侯爵却开口反对，以后说不定会遭到黛妮的疯狂报复。 如今，黛妮的眼里正闪烁着希望的光彩，痛恨不死种的骑士，居然会对父亲成为不死种复活一事感到欣喜若狂，真是讽刺。 不愧是用黑魔法把波塞恩全员堕落为不死种的少女，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被计算好，那么，自己或许在不经意之间，就和可怕的魔女为敌了呀。 悠莉娅的湛蓝双眸，如今正满溢着宛如污浊深渊一般的漆黑。浩瀚星空有时亦与深渊所类似。弗洛伦萨侯爵看着那空洞漆黑的瞳仁，背后感到一阵寒意，就连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无法驱散的寒意。 魔女的嗓音已经随着铃铛声一道传入众人耳中。在黑猫的守护下，巨大又不祥的魔法阵环绕着格里芬的尸体发出黑光，古老咒语的吟诵声和悠莉娅裙摆上的铃铛发出共鸣： “歌颂吧，喧嚣吧，树木，勿要让阳光照到那里。 起舞吧，踊跃吧，花草，用你的香气作为路标，使亡者不至于迷路。 歌唱吧，啼叫吧， 无家之鸟，勿让夜之主拔走你的羽毛。 俯首于地吟咏叹，仰头望天歌颂唱。对漆黑的兽放下身段，尽情讴歌吧。 居于常暗之国的黑女神，请降临在此，为尸体降下诅咒。” 咒文的吟唱即将结束，在满堂贵族的见证下，新的不死种要在王都诞生了。可是，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闯入魔法阵中。纯白色的鬼种希洛，立于尸体和魔女之间。 二十七、黑与白 希洛迈步向前，拉维斯马上挡住其去路，禁止对方继续接近施法中的悠莉娅，可是希洛却满不在乎地一边迎击拉维斯，一边用白魔法中和黑光。 因为闯入者的缘故，悠莉娅单独一人发动的、宛如巨大机器一般精确的大魔法被迫中止，福克斯伯爵眼眸中的漆黑消褪，她不快地对弗洛伦萨侯爵的骑士、鬼种希洛问道： “我可以将这看作是弗洛伦萨侯爵的意志吗？” “这只是我本人的擅自行动而已。作为世代与不死族为敌的大鬼族，实在不想看到新的不死种，在人之国诞生。” “即使是有知性的不死种？” “即使是有知性的不死种。” 悠莉娅眼中闪过无趣的神色。她停顿了一下，对正在和纯白鬼种交战的拉维斯命令道： “这不过是大鬼族的傲慢与偏见。和森林北侧的不死种不同，我的创造物是无害的，教会和政府都认同了这一点。我要继续使用魔法了，拉维斯，把他赶走，但杀无妨。” 拉维斯全力以赴进攻，希洛不得不后退。可是，希洛接下来的发言，却让悠莉娅愣住了。 “黑色的魔女哟，先等一下。我有办法让格里芬子爵，继续以人之子的身份活下去。” 希洛终于拿出武器，他拔出白剑，挡下拉维斯的匕首，凭借蛮力一推，把拉维斯推飞。拉维斯的身体尽管疲惫不堪，还是她在空中取得平衡，优雅落地，站在悠莉娅身旁。 “出来吧，阿特拉克-纳克亚。” 希洛的声音混杂着言灵，他召唤出巨大的蜘蛛灵兽。有着与人类相似面孔的白色蜘蛛，横亘于黑与白中间，把魔女和她的黑猫拦在外侧。接着，犹如结茧一般，白色蜘蛛用蜘蛛丝把格里芬子爵的尸体缠住。 因为巨大蜘蛛的出现，漆黑的大魔法阵彻底粉碎。披露宴的时间早就过去，舞会的准备都已做好，却迟迟未能开始。新的闯入者让事件有了新的走向，宾客们全都对事态发展感到困惑，就连身为希洛主人的弗洛伦萨侯爵，也一头雾水。 蜘蛛占据了福克斯公馆花园的大半个草坪，悠莉娅还未曾见过如此庞大的灵兽。希洛已经从地上捡起雷枪，雷枪徳路芬和格里芬的尸体之间似乎存在什么联系。 在悠莉娅搞清楚状况之前，希洛仿佛把雷枪当成魔杖一般挥舞，开始了魔法的吟唱。那是从未在书中读到过的咒文： “接骨木是敲过黑女神之门的树，柳树伫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榛树能够驱除所有厄运，紫杉代表永恒的印记，针松为梦地与人世的徘徊者指路。我乃编织因果蛛网之人，梦地与人世间的架桥者。以阿特拉克-纳克亚的宠儿之名，违抗二律背反之理，逆转因果，回溯死亡。” 然后，奇迹发生。被蜘蛛丝缠绕的尸体，仿佛化茧成蝶一样，白丝散落，格里芬子爵居然重新活了过来。格里芬子爵并非作为不死种，而是以人之身复活。 在悠莉娅的知识里，只有纯白独角兽会赋予加护者死者苏生的固有魔法，阿特拉克-纳克亚什么的，巨大的白蜘蛛什么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被复活的格里芬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仿佛从一场长梦中醒来了一般，无所适从。只有希洛一人，露出宛如圣人一般的微笑。 他拍了拍格里芬子爵的肩膀，说： “格里芬大人平安无事，比一切都好。死亡的因果关系已经逆转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 希洛说罢，纯白的因果蛛丝，宛如命中注定的命运一般，从白蜘蛛处吐出，越过格里芬子爵，缠向杀人者。 “拉维斯！” 悠莉娅大声向旁边的拉维斯提醒道，然而，猫儿却像被谁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希洛没有说谎，那么从他的话推测，对方通过加护获得的能力是操纵因果。死亡的因果马上就要对拉维斯找上门来，无从回避。 情急之下，悠莉娅召唤出死之独角兽，替拉维斯把蛛丝挡下。与此同时，为了抵抗黑兽的诅咒，九尾金狐也从铃铛中显现，悠莉娅化身为狐女。 “死亡就归死亡所有。居然劳烦主人来保护骑士，真是失职。你这次欠我一个人情哦，狐狸精。” 因为悠莉娅的缘故，拉维斯终于从因果的恍惚中走出，回过神来，她刚想对狐女的悠莉娅回嘴，希洛就已经穷追不舍地冲到她的面前，准备挥刀。 悠莉娅华丽的裙摆下，露出巨大的狐狸尾巴，她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右脚挡在希洛前进的路上，伸手把对方拦下，和白色鬼种正面对上。漆黑的死之独角兽，同时对草地上的巨大白蜘蛛露出敌意。 “休想对我的骑士动手，白色的家伙。” “放任看过我底牌的人活着可不行，黑色的家伙。” “我所代表的是顾伦娜的全体贵族。你现在的行为甚至没有获得弗洛伦萨侯爵的允许。你是想作为客席骑士的鬼种，违抗贵族的我，孤身一人与整个王都为敌吗？” 希洛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再一次露出纯白圣者般的笑容，对福克斯的魔女说道： “这一次我就先放过你手下的杀人犯吧。不过，那只黑猫可是罪孽深重的暗杀者，还请你好好握紧牵绳。” “我对骑士的使用是福克斯家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悠莉娅也露出不输希洛的友善微笑，黑与白争锋相对。 “我的妹妹马上就要出来了吧。替我转告爱丽丝，她的兔女郎服务员装扮非常可爱，黑色的家伙。” “别缠住爱丽丝了，白色的家伙。” “爱丽丝可是我的妹妹，我俩之间的事情是家事，才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吧。” 希洛甚至在言语上也不愿意输给悠莉娅半分。就在这个时候，舞会的乐队像是为了缓解紧张气氛一样，奏响圆舞曲。是艾莲儿看到格里芬子爵平安无事活过来后，安排披露宴后的舞会开始。 在轻快的乐器声中，白色的家伙对黑色的家伙问道： “要和我跳一支舞吗，悠莉娅大人。” “免了，赶紧滚回弗洛伦萨侯爵身边上去吧，希洛。” “那么，最后给你提一个醒吧，你的尾巴被染黑了哟。” “那不过是九条尾巴中的一条，无足挂齿。” “反正等你被彻底染黑之后，爱丽丝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了。不对，你本身就已经黑透了呀。” 希洛笑着说完，转身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中，走回弗洛伦萨侯爵身旁。而悠莉娅亦回过头去，向拉维斯伸出手去，对猫女的拉维斯邀请道： “继续维持兽化，拉维斯。作为临时的兽人同志，你第一支舞就和我跳。” “知道了，毕竟悠莉娅大人很不擅长解除兽化呢。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先换一身衣裳。” 拉维斯说罢，披上和服，然后握住悠莉娅伸过来的手。福克斯伯爵披露宴后的舞会，就这样匆匆开始，然后匆匆结束。 -------------------------分界线------------------------------------ 注1：阿特拉克·纳克亚(Atlach-Nacha) ，蜘蛛之神，形象为一只巨大的蜘蛛，长着与人类相似的面孔，蜘蛛形旧支配者，栖息于北方大陆的底部，始终在不断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在清醒的人世与梦地之间的大裂缝上架起一座桥。多人相信一旦阿特拉克·纳克亚将网织好，这座桥就会完成，而这座桥一完成，世界末日便会到来。 注2：在前文中，悠莉娅口中的外公，是阿道夫子爵的父亲。按前文提到过的设定，悠莉娅的父亲是从沃夫家入赘到福克斯家的，所以称父亲的父亲为外公。 二十八、夜间密谈 披露宴后的第二天深夜，福克斯公馆二楼，福克斯伯爵的卧室点着蜡烛，悠莉娅-福克斯半躺在天鹅绒的沙发上，魔法书就在手边。 然而，悠莉娅却并没有在看书，她纤细的手放在翻开的魔法书的书页上，嘴角垂着口水，正靠在沙发背上呼呼大睡。那可爱的睡相，与福克斯伯爵威严的身份不符，却与她这个年纪的稚气女孩儿相衬。 一道漆黑的人影出现在露台上，那是猫女形态的拉维斯。就像是脚板底长着猫爪软垫一样，一身夜行服的拉维斯走路悄无声息。 露台的落地窗被固定住，仅留出一道巴掌宽的缝隙。拉维斯侧身从露台的缝隙挤了进来，步履轻盈地走到悠莉娅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女孩的睡相。 看到悠莉娅毫无防备的睡相，拉维斯心中闪过恶作剧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拉维斯轻轻地干咳了一声，悠莉娅瞬间惊醒，被眼前的猫儿吓了一跳，生气地训斥道： “真是的，差点被狐狸精你吓死了。露台的缝隙是留给布莱克的，下次拜托你从正门进来。” “应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你这家伙好歹也算是我的主人，请自觉一点，表现身为主人的警惕。看到你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我都快职业病发作，对你动杀心了。” “我的房间可是无时无刻都布有杀意察觉的白魔法，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我看，你不是动杀心而是动玩心，想在我的脸上涂鸦、搞恶作剧吧。” “无可奉告。” 拉维斯说完，伸了一个懒腰，直接躺在沙发对面软绵绵的大床上，彻底放松了下来。悠莉娅揉了揉惺忪睡眼，改变睡姿，用手臂支撑身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拉维斯问道： “看起来心情不错嘛。巴斯蒂狱的潜入方式确保下来了？” “差不多吧。真是爱使唤人的家主，我昨天刚刚和格里芬子爵打了一场，全身肌肉酸痛，第二天就命令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白色的家伙提到了爱丽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做一些准备为妙。” 悠莉娅说完，把沙发上的魔法书抄起，放回书架上，而拉维斯则是像猫儿一样，满不在乎地在松软的床上打滚，都让悠莉娅有点无语了。 II究龄吾/叄捌柒易珊 “我说狐狸精，你最近在我面前是不是越来越随意了？” “大概是【影猫-兽化】的副作用吧。这两天太累了，情不自禁就……再说，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对象。” “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呢，没礼貌的野猫！” 悠莉娅刚准备训斥拉维斯，一股浓雾随风而至，从露台落地窗的缝隙里飘进房间。伴随浓雾而来的还有冷气，盛夏的房间一下就凉快了下来。摇曳的蜡烛熄灭，浓雾如霜冻一般，水汽在房间中央凝结，最后化作人身。 面容姣好、穿着黑西服的宛如男装丽人一般的吸血鬼，在主仆二人面前显露真容。 “两位小姐，晚安。” "晚上好，布莱克。已经把阿道夫他们送回波塞恩了吗？" "回程的马车刚出发不久，临走前他们托我传话，说新一批魔法卷轴似乎会提前一天送达。" "行。商业上的事务就先交给你这个合伙人负责，我方以后会委派人辅助你。爱丽丝出狱以后，应该回不了骑士学院上学了，干脆就交给她吧！" 仿佛爱丽丝的出狱已经是既定事项一样，悠莉娅一拍脑袋决定道。布莱克和拉维斯不禁咋舌： "鬼小姐是不行的吧？" "那丫头是不行的吧？" "你们也太少看我家爱丽丝吧。那孩子虽然平日里一副呆呆的样子，但是小算盘可精着呢。那次让她请客也被斤斤计较了好久，不如说，跟金钱有关的工作对她正合适。" 布莱克耸了耸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而这个时候，露台上又出现了新的人影。 那是丰-乳-肥-臀、浓妆艳抹的魅魔赛琳娜。赛琳娜把紫色的披风外套收起，露出被轻纱紧紧包裹住的丰满胴-体。赛琳娜挺着一对巨-乳，面对门缝深呼吸一口气，收腹挺胸，屏住呼吸，也想学拉维斯一样，从缝隙里挤进房间。 那家伙是不行的吧。房间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只见赛琳娜横侧身体，脑袋率先挤过露台的落地窗。她接着抬起健硕的大腿，大腿上的脂肪被门口边框挤压变形，费了好大功夫，总算也踏了进来。 最后是雄伟壮硕的巨-乳，赛琳娜摆出妖艳的姿势，右手臂先进入房间，然后右侧乳-房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弹性，从门框扫过，挤成各种色-情的形状，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穿过了缝隙。 屋内众人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半边身体已经穿过落地窗缝隙的赛琳娜，露出自满的微笑，自己一个多月来孜孜不倦的身材管理，终于初见成果。然而，大概是因为成功了一半而过于放松的缘故，赛琳娜忘记了屏住气，憋住的一口气泄掉，腹部一软，没能继续保持收腹挺胸的身形，小腹上微微一膨胀，腰身稍稍变粗了，小肚子上的赘肉居然挤到了落地窗框。 失态的赛琳娜脸上泛起红晕，她马上调整呼吸，想要再次收腹挺胸挤出马甲线，但是却因此破坏了身体的姿势，这一次又轮到胸-脯左侧的脂肪团块挤不进去。 无论赛琳娜怎么摆弄，落地窗框依旧顶在双-乳之间，剩下的半边身体始终进不来。赛琳娜进退两难，就这样被卡在缝隙中间。 “““可恶的巨-乳星人！””” 悠莉娅、拉维斯甚至布莱克异口同声地吐槽道，赛琳娜画着浓妆的脸，因为羞耻心而变得更红了，她厚着脸皮向悠莉娅求助： “能稍微把门再打开一点吗，我被卡住了。” “所以说，下一次进来请走正门。我再强调一次，这条缝隙是留给雾化的布莱克用的！” 悠莉娅一边抱怨，一边点亮蜡烛。她举着蜡烛来到露台前，借着烛光把窗户的锁扣打开，拉开落地窗，把赛琳娜放了进来。 二十九、大声密谈 赛琳娜为了掩饰尴尬，一进到屋内，马上开口，高声长编大论，扯开话题： “查理斯-弗洛加特那个色鬼，似乎也不知道鬼种希洛和阿特拉克-纳克亚的事情。不过，昨晚举行披露宴的时候，我也被查理斯带了过来，作为陪舞的情妇在门厅等待舞会开始。那时候黛妮-格里芬伪装成仆从，刚好就在门厅，坐在我的不远处。 白色的鬼种找黛妮索要雷枪时，并没有看穿我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把雷枪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那时候我清楚看到，希洛在雷枪徳路芬上镀上一层蛛丝，明显是做了些什么手脚。” “这个你昨天已经跟我说过了，让我猜一下吧。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豹男霍格死亡的过程，不过，我敢打赌，希洛在雷枪上缠绕的蛛丝，在豹男脖子上的十字架挂饰上绝对也有。 豹男霍格和希洛共同行动，握有不少情报。被拉维斯打败后，没来得及审讯，那头豹子就在运送途中暴毙身亡。突然暴毙肯定也是由于希洛的戏法。十字架挂饰上一次性的致命魔术，和雷枪上起死回生的魔法，想必存在共同点。” “蛛丝吗，这么说来似乎确实有一点模糊的印象。那天晚上，灰白剑鬼押送我和霍格的时候，那头豹子突然握住脖子上的挂饰，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挂饰上好像也缠着蛛丝。 不过，后来我和但丁都对挂饰调查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而且，在我作为魅魔和食尸鬼猎人的生涯里，都没有见到过以蛛丝为媒介的魔法术式。” 拉维斯的猫耳朵耸动了一下，她从床上坐起来，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格里芬子爵复活后，我和白色蜘蛛的八只眼睛视线对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意识仿佛被拉进了幻觉一般，周围的人都消失了，突然就发现，自己身处浓雾层层的森林之中……” “让拉维斯小姐陷入恍惚的，大概是魔眼之类的吧，吸血鬼也有类似的能力。魔眼跟言灵一样，习惯之后就会产生抗性，并不会作为常规攻击手段，只能用作出其不意的突袭。” 布莱克插话进来，仿佛在做示范一般，红黑色的眼眸闪烁着妖媚的邪光。悠莉娅马上向他请求道： “请对我们进行抵抗魔眼的训练。当然，我会支付学费的。” “没问题哟。我也想着也差不多是时候履行家长的责任，传授爱丽丝关于吸血鬼的种种本领。到时候你们也过来一起听吧，学费的账单我会在每次训练后寄来。” “白色的家伙说逆转生死是自己的底牌。关于那只巨大的白蜘蛛，布莱克你知道些什么吗？” “阿特拉克-纳克亚似乎是古老神祇的一员，详细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不过，逆转生死因果的术式，必定会有其代价，使用条件肯定也很苛刻，只要搞清楚原理，对抗方法不可能找不到。” “神话故事吗，爱丽丝倒是读得挺多的，改天我也去图书馆查阅一下资料吧。希洛的能力我大概有头绪了，应该是必须事前做准备、借助蛛丝为媒介才能发动的特殊异能。类似的能力，我以前在波塞恩的禁书中读到过，蛛丝这种东西，或许和亚斯塔禄在时之馆里的藏书，有着相似的性质。” 提到亚斯塔禄的藏书，仿佛戴着魅惑他人的面具一般，始终给人一种妩媚感的赛琳娜，神情变得前所未有地严肃，而布莱克的双眸也闪过一丝复仇者独有的光辉。 血之魔女莉莉丝、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吸血魔龙尤纳斯，这些名字全部都指向同一个人，那就是一直藏在影子中隔岸观火的吸血鬼、银发赤眼的读书家。莉莉丝的藏书里，同样蕴含着神奇的力量。 “你是想说，希洛和莉莉丝有联系？” 亦⒉澪⒊⑵淋（七）泗扒 “没错。搞不好莉莉丝私底下还和爱丽丝有接触。不，那匹吸血鬼很在意我家骑士的事情，一定会去接触才对。怂恿爱丽丝吃人的人、有办法入手那种记录影像的奇妙魔道具的人、能够出现在地牢里记录并全身而退的人……” 悠莉娅恍然大悟一般，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巴，歪着脑袋开始思考，片刻之后，悠莉娅的双眼仿佛染上了漆黑一样，开始对众人发号司令： “布莱克先生，拉维斯已经找到了巴斯蒂狱的潜入方式，请你尽早去监狱里见爱丽丝一面，爱丽丝的影子里，应该藏着时之馆的书籍，把那个弄到手。赛琳娜，继续在夜店伪装成陪酒女，从查理斯身上套取情报，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你近期就能和莱姆见上面了。 拉维斯，还我人情的时候到了。以后我的护卫工作将交给但丁负责，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作为代替，拜托你用影魔法潜伏在安娜身边，全力保护她的安全。不出意外，弗洛伦萨家很快将会遇上灭门之灾，如果安娜能作为弗洛伦萨家的私生女幸存下来，顺利接管弗洛伦萨家主之位，那么，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悠莉娅用阴沉的声调说完，在摇曳烛光的阴影下，嘴角露出一丝冷血的浅笑，那邪恶的笑容，甚至让赛琳娜不由得内脏一紧。 “你知道查理斯和他的狐朋狗友们管你叫什么吗？福克斯的魔女。刚开始我还觉得，咱家可爱的悠莉娅怎么会被当成魔女，不过，现在我可是深有体会了呀，悠莉娅大人。” “这可真过分呀。在我看来，像赛琳娜这种装嫩的老妖婆才应该被称为魔女，不是吗？” 悠莉娅反唇相讥，两人互相挖苦了一会，又开始商量具体的工作。突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是巡夜的艾莲儿。女仆小姐的声音隔着门传入屋内： “悠莉娅小姐，熬夜对皮肤不好，请早点休息。” “知道啦，马上就睡。” 悠莉娅敷衍过去，正打算继续商讨，艾莲儿似乎早就预料到门内有其他人在一样，突然推门而进。女仆叉着腰，对屋内的四个女人训斥道： “时间已经非常晚了，都给我回去睡觉！” “艾莲儿，进来得正好。计划有变，关于弗洛伦萨侯爵和黑天鹅人偶有所关联的罪证，不要作为爱丽丝出狱的交涉材料递交出去。弗洛伦萨家会从内部崩溃，没必要打草惊蛇，我们等着就好。去研究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够让爱丽丝通过无害认定的方法。” 悠莉娅似乎兴奋过头了，双眼闪闪发光地对艾莲儿说道，根本没有留意到艾莲儿已经怒发冲冠。最后，她的额头被艾莲儿狠狠地弹了一下，痛苦地在沙发上打滚。 而赛琳娜、拉维斯和布莱克见识到了女仆的恐怖，马上默不作声地从露台逃了出去。 “都说了，给我走正门啊！” 悠莉娅捂着额头喊道，福克斯伯爵又疼又怒的吼声，今晚也在公馆里回荡。 三十、食尸鬼的出狱 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布莱克离开后，第二天早晨，我就被士兵押送着离开牢房，在昏暗的巴斯蒂狱中行进、穿梭。 阳光透不进巴斯蒂狱的过道，监狱白天依旧点着灯。灰蒙蒙的灯光把周围事物的颜色照得暗沉、混杂、滞重，宛如在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随后，尽头的大门被推开，我来到前厅，天光透过窗户照下来，隧道退却不见，一切都变得明快了起来。 ⒎②叄龄泗玖⑦删斯 在前厅等待着我的是悠莉娅，站在她旁边的是板着脸的格里芬骑士大叔。分别不到一个月，悠莉娅看上去却成长了许多，氛围感觉和旧日有所不同。悠莉娅立即迎面朝我跑来，咯咯地笑着， 尽管只有她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人声却感觉鼎沸起来，仿佛走进了闹市一样，监狱里的寂静消失无踪，一切恍如幻觉。 悠莉娅风风火火地走到我跟前，丝毫不在乎身上漂亮的连衣裙会被我脏兮兮的囚服染黑，旁若无人地把我紧紧抱住，一边抚摸着我的一头长银发，一边吱吱喳喳地说道： “因为一些琐事所以来晚了，对不起呢小爱丽丝。不过这也包含对你的惩罚，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真是太过分了，不然就可以早一点准备对策了，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你知道在王都，第四类鬼种无害认定的申请流程到底有多长吗？总算可以接你回去了，不过在回家之前，咱们还先得到法庭一趟。” 果然悠莉娅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我用力地拥抱回悠莉娅，感受悠莉娅的体温和气味，是香喷喷的刚晒过阳光的麦穗的味道。 悠莉娅像小狗一样，鼻子在我的脖子根上嗅了嗅，然后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湛蓝色的眼眸对着我的赤瞳，对我说： “爱丽丝身上臭烘烘的呢。看来，去法庭之前，得先洗一个澡才行。” “抱歉。说起来我都快忘记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一番亲密接触之后，悠莉娅放开了我，扭头望向旁边的格里芬问道： “在出发之前，我想先带爱丽丝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可以吗？” “不允许。在第四类鬼种爱丽丝离开牢房后、重新取得无害认定前，都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 格里芬大叔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应道。我刚想吐槽说，我洗澡的时候你跟着进浴室不就行了。不过，现场气氛看起来有点紧张，并不适合开玩笑。悠莉娅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对格里芬施压： “我只说两遍。在出发之前，我想先带爱丽丝去洗个澡。狱卒们使用的澡堂在哪里，为我带路，里昂-格里芬。” “我知道了，福克斯伯爵大人。” 以前几乎没见过悠莉娅用这种语调说话，我的主人似乎变了一点呢。骑士大叔仿佛被悠莉娅唬住了一般，不再反对，示意押运的士兵稍等片刻，乖乖为我俩带路。这时候悠莉娅悄悄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得意地小声说道： “这大叔之前被我算计了，然后又被拉维斯揍得死了一次，所以对我和拉维斯有心理阴影，只要吓唬他一下，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呢。” 依淋依齐司吴就四咎巴 “呵，悠莉娅什么时候和前辈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关系才不好呢！” 悠莉娅说完便把我推进浴室，变戏法似的把手放在背后，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整套卫浴工具，坚持要亲自为我洗刷身体。不过，因为格里芬大叔就在旁边，我碍于面子只好开口拒绝。 “行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区区洗澡我能自己搞定的啦。” “不行！主人我的爱丽丝能量匮乏，请求补充！” “真拿你没有办法呢。” 我把悠莉娅也带进浴室，然后当着大叔的脸把门关上。一番闹腾之后，我总算是把身体洗干净，也换上了整洁的衣裳，在格里芬大叔的催促下，登上了押送的马车。不过， 和来时押送犯人的马车不同，这辆马车内部装潢相当豪华，悠莉娅也和我一同坐在车厢内，格里芬则骑着马，我们一行人向着都城中北部的法庭出发。 艾莲儿接受无害认定时，具体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从流程来讲，只要同时得到军部、教廷和政府三者认可，无害认定就能够成立。具体来说，上述三方都会委派人员到法庭做代表，担当类似陪审员的角色，不同的是，只有全体代表一致同意，无害认定还能通过。 因为艾莲儿那时候，其他代表都已经被疏通好关系，所以最后只要取得圣骑士萨拉斯认可，就取得了不死种巫妖的无害认定。 奥斯王国的政务机关集中在王宫周围。下了马车后，我被带进了王宫边上的法院，法院虽然比不上雄伟的王宫，但是内部也十分宽敞，比波塞恩要塞简陋的军事法庭要大气得多。不过，在这间能容纳数十人的法庭内，只有寥寥不到十人出席。 代表王都政府前来出席的是弗洛加特侯爵和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军方代表是负责押送我的格里芬子爵以及弗洛伦萨侯爵，教会代表则是圣骑士萨拉斯和翼精灵女巫安琪。 “没想到我家爱丽丝面子居然这么大啊，来得净是些大人物呢。” II酒玲伍删把琦伊III 悠莉娅带着我走进法庭，对已经落座的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说道。 两位侯爵都正值壮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审判席上，就给人一种如大山的压迫感。圣骑士萨拉斯和翼精灵女巫安琪虽然外表年轻，但是也神情凛然。伊丽莎白夫人向来严肃，六位人中，反而是负责主持审判的格里芬大叔，看上去最儒雅随和。 格里芬大叔负责主导审判，他把我和悠莉娅安置在法庭中央后，一边回到座位坐到弗洛伦萨侯爵旁边，一边回应悠莉娅道： “伯爵大人还真会开玩笑，三方代表的具体人员名单，昨天不是已经寄到福克斯伯爵府上了吗？等一会再惊讶也不晚呢。” 然后，闭合的大门被推开，意料之外的贵宾突然进场。那是拥有淡蓝色头发和瞳仁的青年，现任国王的直系后裔，血管里流淌着纯正顾伦娜王族血液的天选之子，伊凡-保罗-伊万诺维奇-顾伦娜第二王子殿下。 法庭正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瞥见走廊上的护卫突然增加了不少。和王子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性随从，他还没开始念宣读王子的诏告，审判席的六人就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王子鞠躬。 第二王子大概二十后半，浑身散发着居高临下者所特有的气场，宛如理所当然一样，双眼对低头的六人扫视一遍，然后无视众人的请安，在随从的宣读声中走进法庭。 王子什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正想多看这个神气的王子两眼，就被悠莉娅把我的脑袋按了下来。悠莉娅在低头的同时向王子发问： “为什么伊凡殿下会屈尊莅临？” “悠莉娅妹妹上次进王宫的时候我刚好不在，上一次披露宴时也未能出席，所以想趁你来王宫附近办事时，过来打一声招呼。小悠莉娅你中意的鬼种骑士到底长什么样，我可是非常感兴趣哦。唔姆，确实挺可爱的呢……总之，我只是过来旁听而已，诸位不必在意我，继续执行公务吧。” 第二王子大人把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后，便在审判席的座位上适当地坐下，再一次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我和悠莉娅。同时，在第二王子的命令下，随从把法庭大门关上，因为伊凡王子登场而被打断的第四类鬼种无害认定审判，再度开启。 三十一、唇枪舌剑 第四类鬼种无害认定的裁决没有法官，由监狱长的格里芬负责主持，推进流程。然而，面对最后入场的贵宾，格里芬大叔却显得有点困惑。 “因为接到伊凡王子殿下莅临的通知前，我就制定好了流程，按预定，最开始会展示第四类鬼种爱丽丝-里德食人的片段，画面血腥可能会引起不适，为了王子的精神卫生着想...” 格里芬说着，偷偷瞄了一眼王子，用眼神征求第二王子的意见。那时候的录像，大叔你是打算拿出来再播放一遍吗，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只见伊凡王子抬手遮住嘴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说： “无妨。对灰白剑鬼进行无害认定的时候，父皇可是把年幼的我也带进来了法庭。对于这种事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免疫力了。” 格里芬大叔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当时的录像魔法道具，又把我吃人的残暴录影播放了一次，自己的不雅行为被人大庭广众地拿来观赏，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和在班上播放的时候不同，包括王子在内的七人大风大浪见得多，面对如此残暴的画面，也依旧面不改色地盯着屏幕，伊凡王子甚至在观影的中途打起了呵欠，等录像一放完，他就出声吐槽： “真是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从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鬼种都是一些变态吧？” 虽然我自觉犯下的罪孽并非变态两个字就可以形容，但是王子的话似乎把我的罪行归结为鬼种的通病一般，反而让我的所作所为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其他人也对王子出格的言论感到无语，但口无遮拦正是绝对权力者的特权之一，就像在春之祭上要求国民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帝王家一样，伊凡王子似乎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有什么不当之处。 最后格里芬大叔把魔法道具的开关按下，结束放映，像是结案陈词一般说： “铁证如山，即使没有其他证据，光凭这个可疑魔法道具里面的录像，就足以让爱丽丝阁下在巴斯蒂狱关上一辈子了。” “我有异议！” 站在我身前，就像是辩护律师一般的悠莉娅马上举手反对，并且发表自己的意见： “首先，安排拥有投票权的格里芬子爵兼当控方，本来就对爱丽丝不利。然后，就连格里芬子爵本人，也承认作为罪证的魔法道具来源可疑。据我的了解，这段录像是匿名提交的，就像是专门为了陷害爱丽丝而准备的一样，掐头去尾，误导性极强。 我来为诸位大人讲述当时真实的情况吧。那天晚上，爱丽丝并非加害者而是受害者。她被盗贼绑架到了奴隶商业街的地牢，随后，作为绑架犯的秘密武器的人偶失控，盗贼与黑天鹅人偶内讧，自相残杀，盗贼们全被自己准备的武器杀死。 我家门下的拉维斯小时候也在盗贼公会混过，她因为出身的缘故，也被绑架犯出于私怨掳走虐待。她那天也被关在同一间地牢里，可以为爱丽丝作证。同时，正直的托尔–劳伦斯骑士也看过录像，他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地牢中尸体的面孔也出现在袭击安娜的绑架犯人之中。 也就是说，地牢里的尸体，全部都是十恶不赦的犯罪者。 尸体，没错，请允许我再重申一遍，我的骑士爱丽丝吃掉的并非活人，而是被黑天鹅人偶杀害的尸体。爱丽丝本人，也只是因为被黑天鹅人偶用大剑腰斩，身受重伤，才会不得不吞食尸体、利用食尸鬼的特殊技能自愈、治疗伤口。 黑天鹅人偶在奴隶商业街上肆虐时，也全靠伤愈的爱丽丝把黑天鹅人偶拖住，撑到前王国最强骑士、亦即但丁-格列怀特赶到救场，才避免王都遭到更大损失。可以说，爱丽丝她违背人性，吞食尸体，全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王都的人们。 以上这些绝非我的一面之词，不少士兵都目击到爱丽丝和黑天鹅人偶战斗的场面，伽罗和罗娜两位治安官也可以为我作证。” 悠莉娅一边陈词，一边走到六位审判者的座位前，出示有托尔签名的证词等相关文件和证据。看到悠莉娅这副可靠的模样，我也有了信心。 “即使事情经过确实如你所说，那也改变不了爱丽丝-里德是吃人的危险食尸鬼的事实吧。” 萨拉斯圣骑士发出质疑，而弗洛加特侯爵也马上附和。 “危险？森林里的狼群也会袭击人类，可是诸君会觉得被豢养起来的狼狗危险吗？爱丽丝是被人族同化的食尸鬼，内心与人类无异，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悠莉娅说着，又走回到我的身边，仿佛为了证明我根本不危险一样，与我亲密接触。她从我的背后将我拥抱住，伸头前倾，瓜子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与我紧密相拥的同时，在我耳边命令我当着众人的面食尸鬼化。 我犹豫了起来。不仅两位侯爵，甚至连第二王子大人都在法庭内，外边走廊更是有重兵坐镇，我害怕自己的鬼化会被视作危险信号，搞不好门外的士兵们会因为担心王子大人的安全，而直接破门而入。 “尽管放心，有萨拉斯大人在，即使你鬼化后丧失理智，也称不上什么威胁。让我也亲眼见识一下你的真容吧，高山上的邻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翼精灵巫女，见我眼神躲闪，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发言说道。于是我依照悠莉娅的吩咐，用犬牙咬了咬手指头，化身青白色的鬼种。 “虽说在录像里面目可僧，但是近看却挺漂亮的嘛。难不成森林里的食尸鬼，都长得这么楚楚动人的？” 伊凡王子依然故我，对我鬼化后的样貌评头论足。自从被黑羊幼崽附身后，我食尸鬼化后的模样就变得相当接近大鬼族了。大鬼族是宛如山神一般的存在，悠莉娅用手指怜爱地抚摸着我脸颊上的青色泪纹，向众人介绍道： “爱丽丝是食尸鬼的混血，体内还混有其他鬼种的血液，和森林里笨重的食人怪物不同，是理性的无害的食尸鬼。” 悠莉娅对我身上还混有吸血鬼的血的事情一笔盖过。她甚至把我抱得更紧了，悠莉娅手把手地举起我的爪子，用我的指甲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涌出，悠莉娅把她流血的手掌抬到我的嘴唇边上，仿佛在诱惑我舔她的伤口、把她的小手咬掉一样。 当然，我也懂得主人的意图，她在亲身示范，向众人展示我并不会吃人的证据，我肯定也没有因为这点诱惑而露出尖牙。我可是很听话的，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绝对不会无故吞食她的血肉。 “从我第一次遇见爱丽丝的时候起，她还没有伤害过作为人类的我哪怕一次。把我逼得只能逃到波塞恩的人类本身，难道不比食尸鬼的爱丽丝要危险得多？” 悠莉娅接着在我耳边交代我稍微忍耐一下，然后松开从背后抱紧我的手，绕到我的身前。悠莉娅用白魔法将掌心的伤口治愈好后，握紧拳头，狠狠一拳朝我的肚子打去。 “咕哇！” 我露出痛苦的表情，老老实实地吃下了悠莉娅的一记重拳，大口喘气发出呻吟。 “爱丽丝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那天晚上吃人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让身体快点好起来，击退黑天鹅人偶，赶来救我而已。我想，关于爱丽丝没有任何危险的这件事，我已经不需要做更多的证明了吧。” 萨拉斯圣骑士和翼精灵巫女都对悠莉娅的说法感到满意，弗洛加特侯爵也无话可说。但是，又轮到弗洛伦萨侯爵了对悠莉娅的说辞挑毛病： “刚才福克斯伯爵称她的骑士为食尸鬼混血，在此我想订正一点，爱丽丝-里德是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福克斯伯爵大概会辩称这说法不准确，但是爱丽丝体内确实还混有吸血鬼的血。我的领地与大鬼族的群落接壤，根据我从大鬼族处收集的情报，大鬼族因为诅咒，同族间无法生育，为了族群的繁衍，他们一直在和近亲的食尸鬼义母交-媾。 在食尸鬼义母产下的混血儿里，雄性幼体会继承父方的遗传特性，被鉴定为大鬼族混血，作为理性的鬼种活下去；而雌性幼体则会继承母方的特征，被鉴定为食尸鬼混血。雌性的食尸鬼混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陷入不可逆的疯狂。 然而，福克斯伯爵所豢养的鬼种是特殊的，我的骑士希洛和她是双胞胎，希洛跟我说，他的妹妹从诞下开始，外表便既不像大鬼族，又不像食尸鬼，反倒像是人类的婴儿幼体。而且，爱丽丝作为拥有鬼化能力的第四类鬼种，其鬼化后的模样，也介乎大鬼族和食尸鬼之间。 非但如此，和早熟的大鬼族与食尸鬼都不同，爱丽丝作为食尸鬼，她的发育甚至比普通人类还要迟缓。这种晚熟和吸血鬼很相似，希洛这样跟我说，而且，在半年多以前的事件里，她确实也作为吸血鬼觉醒了。 食尸鬼和吸血鬼的因子是互不相容的，这头混血种却同时兼具两方的特征，她和将波塞恩要塞毁灭的灾祸一样，是异类中的异类。异类代表未知，未知则意味着潜在巨大风险。 姑且将爱丽丝当成是食尸鬼吧，兴许那头食尸鬼真的从未曾伤害过福克斯伯爵，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袭击其他人类，更不代表她没有危险。 这头食尸鬼实在是太过异常了，就这样将其释放，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有问题。在这种不清楚是否该释放的情况，为了平民的安全着想，身为肉食者的吾等，有必要更加保守、更加慎重地做决定。” 三十二、人偶无心 弗洛伦萨侯爵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不仅把我的底细说的一清二楚，还给出了继续囚禁我的正当理由。其他人都在考虑着弗洛伦萨侯爵的话，看着好不容易被悠莉娅说服的教廷方代表，再一次用衡量利害关系的眼神审视我，不禁让人心里没底。 萨拉斯之前曾将不死种的艾莲儿认定为无害。不过，艾莲儿和赛琳娜之所以能够获得无害认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于顾伦娜来说，她们是有用处在的。两人都拥有制造埋骨之地的能力，可以帮忙遏制西城外乱葬岗的不死者，并且在王都和斯卡死地之间形成屏障。 但是，对于顾伦娜的执政者来说，我就明显没有那么大作用，如果不展示一下我的用途，给出一个把我释放的理由，是很难取得无害认定的了。不过，我的主人似乎连这一情况都已经考虑好了，她面露微笑，胸有成竹地朝伊丽莎白夫人使了使眼色。 坐在靠近大门一侧的伊丽莎白夫人，配合悠莉娅打开了法庭的门，门外士兵把一尊被冻结的黑天鹅人偶，抬进了法庭内。 那是在弗洛伦萨侯爵私生女的绑架事件中，部署在盗贼占领的商馆中的人偶武器。青十字骑士团闯入监禁地点时，事先埋伏好的黑天鹅人偶给骑士们造成了巨大麻烦。 战斗中途，其中一具人偶发生魔力爆炸，巨大的魔力冲击波让骑士团死伤惨重。然后，在第二具人偶发生爆炸前，劳伦斯公爵就把它冻结了，那一具人偶后来一直被劳伦斯家保管着，直到现在，被伊丽莎白-劳伦斯女男爵带到了法庭上。 黑天鹅人偶的自爆威力巨大，就连萨拉斯圣骑士也不禁警觉了起来。而悠莉娅则是从我身旁离开，走到被冻结的人偶旁，从头说明： “为了防患于未然，避免波塞恩的惨剧再次发生，军队计划趁盛夏向西利亚森林发起远征，尽可能地把食尸鬼义母排除掉。甚至连隔壁帝国也派来了和谈的使者，商量之后，两国决定化干戈为玉帛，组成联军，一同向森林进发。 这可是我国和帝国在多年的冲突之后，首次结束边界线上的小打小闹，联合作战。军方和政府都十分看重这一次的联军远征，为了筹备这次行动，青十字骑士团甚至放弃了今年对南方魔物的例行扫荡，把兵力集中在远征军上。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军队却遇到了黑天鹅人偶的大麻烦。 在绑架案的骚动里，被称为黑天鹅人偶的自律性武器，一共有十三具。其中，最为强力的一具被但丁击毁，青十字骑士团也消灭了两具。另外，在自爆的两具人偶中，一具造成了巨大损害，另一具则是在魔力爆炸前被控制了。而剩下的黑天鹅人偶，则是全部展开羽翼，逃逸向了斯卡死地的荒芜沼泽中。 也就是说，目前潜伏在斯卡死地的黑天鹅人偶，尚有九具之多。忙得甚至连南方魔物都没有时间驱除的军方，有闲暇去处理藏匿在斯卡死地的黑天鹅人偶吗？更何况，这些人偶杀伤力高且不安定，有发生魔力爆炸的危险，普通士兵根本没办法应付得了。 即使腾出半个骑士团的高级战力、辅以专精封印型白魔法的魔法兵，也未必能确保万无一失。潜藏在斯卡死地的人偶，让军队的高级战力严重不足，对此，我有一个提案。这些被放置在暗处、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不妨交给我和爱丽丝来处理。” 格里芬不禁皱起了眉头，悠莉娅就像是把军方的机密报告偷读了一遍似的，她的话正好戳中了军队和政府的痛点。为了彰显国威，和高斯帝国的联合远征必须要派出不输对方的兵力，可是处理黑天鹅人偶同样需要人手。 格里芬并不知道，安娜被绑架是弗洛伦萨侯爵自导自演的戏码，更不知晓黑天鹅人偶的内情。黑天鹅人偶逃到了斯卡死地后，已经数次被冒险者所目击，人们开始担心，斯卡死地的怨灵和诅咒，会凭依在失控的人偶上，形成更加危险的魔物。为了防备不可知的威胁，军队和政府正忙得不可开交。 远征军将在近日内启程，悠莉娅的提案确实能弥补不足的防备，解决燃眉之急。但是，格里芬子爵作为军方的决策者之一，看来对悠莉娅并不信任。 “我并非质疑福克斯伯爵的能力，福克斯伯爵毫无疑问是魔法的天才。但是，黑天鹅人偶会使用魔力爆炸的自杀式攻击。魔力爆炸可以说是魔法师的杀手，对魔力值越高的人伤害会越大。 在上一次战斗中，因为魔力爆炸的缘故，擅长魔法的骑士几乎全灭，最后全靠劳伦斯公爵那由灵兽所赋予的特殊能力，才赶在第二具人偶发生魔力爆炸之前，将其体内的魔力冻结。福克斯伯爵大人，应该没有应对魔力爆炸的手段吧？” “是的，所以才需要爱丽丝的力量。劳伦斯公爵可以把魔力冻结，暂时封印住人偶的行动，但是，如果有爱丽丝在，那么问题就能够得到更加彻底的解决。” 悠莉娅说着，将手搭在宛如少女的黑天鹅人偶的肩膀上。人偶一动不动，安静地站立着，所散发的气息介乎人类和非人之物中间，就像是由技艺精湛的艺术家精心雕刻的少女像一般，栩栩如生，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异样感。 “根据劳伦斯家的解析，黑天鹅人偶是用少女的血肉活祭而成的。半年多以来，西区贫民窟不断发生少女被绑架的事件，那些失踪的女孩，多半是被改造成了黑天鹅人偶。” 悠莉娅把手移向人偶的胸口上，因为被冻结的缘故，在那儿已经无法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我的主人看了弗洛伦萨侯爵一眼，继续说下去： “我也参与了对人偶的调查，这些人偶的异质化，和我身上黑兽的诅咒很相似。豆蔻年华的人族少女，被黑天鹅的灵兽强行凭依在身上，灵兽那过于强大的祝福演化为诅咒，导致其体内的魔力含量剧增。浓稠的魔力极度不稳定，反过来作用于肉体，反而让少女们的肉身灵体化，最终失去了人类的情感，沦为黑天鹅的附庸物，成了不通人性的人偶。 黑天鹅人偶体内蕴含着高浓度的不稳定魔力，魔力在心脏附近最为集中。当人偶的心脏受到直击，又或者其魔力过度使用时，心脏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发生魔力爆炸。 我面前的这一具人偶也是，全靠劳伦斯公爵把她心脏附近的魔力冻结了，才成功阻止了魔力爆炸的发生。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在我们对人偶进行分析的这些天里，劳伦斯公爵每天都得重复魔力冻结，防止黑天鹅人偶再次失控。 而我的骑士爱丽丝则可以提供一劳永逸的方法。爱丽丝拥有名为【食灵】的技能，可以吞噬灵体，把不可控的魔力消化掉。在奴隶商业街的战斗里，爱丽丝就曾把黑天鹅人偶那快要发生魔力爆炸的心脏吞进肚子里，化解了危机。” 因为悠莉娅的话，众人把视线投向了我，我赶紧点头，承认悠莉娅说的都是真的。我能够派上用场的地方总算是有了，因为有消灭黑天鹅人偶的大义在，感觉我也能像艾莲儿一样，顺利获得无害认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像雕塑一般伫立着的黑天鹅人偶，突然有了异动。我的右眼能明显看到，人偶体内的魔力流动变得急促了起来，悠莉娅放在人偶胸口上的手，此时此刻想必也能感受到脉动、来自黑天鹅人偶心脏重新起搏的脉动。 “看来，魔力冻结差不多到时间了。劳伦斯公爵大人能力的作用消失后，这具人偶的时间就会回到被冻结的前一刻，也就是即将发生魔力爆炸的不安定状态。” 由于悠莉娅的说明，审判席上的人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翼精灵巫女轻轻扇动翅膀，而萨拉斯和格里芬则是护在了第二王子的身前。 悠莉娅嫣然一笑，随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精准地把匕首刺向人偶不甚平坦的胸脯，赶在人偶恢复活动能力之前，剜出心脏。没有一滴血流出，而悠莉娅手上的心脏，也像是灵兽具现时的灵体一样，散发着虚幻的气息，宛如漆黑魔力的凝聚物一般。 悠莉娅将手上的心脏抬起，被剜出的心脏正在微微起伏跳动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颗心脏，马上就要发生魔力爆炸了。” 一向平静的翼精灵也激动了起来，她走到悠莉娅跟前，张开羽翼，将两位侯爵和伊丽莎白夫人保护在翅膀后。悠莉娅笑得更欢了，她握着心脏与翼精灵拉开距离，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 “我只不过是想要为诸位展示爱丽丝的能力而已。” “哈哈哈，真是疯狂的行径。小悠莉娅，难怪你会刚出道就被取了一个‘魔女’的诨名。随她的便吧，安琪。” 翼精灵巫女安琪似乎想要从悠莉娅手上夺走心脏，带着心脏飞离王都的，但是却被伊凡王子阻止。 在伊凡王子的命令下，翼精灵开始往后撤，而我的主人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旁，将新鲜的心脏送到我的嘴边，对食尸鬼化的我命令道： “在魔力爆炸之前，把它给吃了，爱丽丝。” “没问题哟。” 我张开嘴巴，含住悠莉娅的小手，囫囵吞枣，“咕”的一声把跳动的心脏吞到肚子里面去，心脏顺着喉咙滑落，在我的胃袋里被溶解为不安定的浓稠魔力。和上回一样，【食灵】顺利发动，浓烈的魔力并没有引发魔力爆炸把我的肚子炸穿，而是渐渐被消化干净了。 随后，冷不丁地，熟悉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整合新获取的数据，尝试进行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 ……成兽化失败。” 因为不知道黑山羊幼崽长大为成兽之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听到成兽化失败的宣告，我不禁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察觉到危险消失，翼精灵巫女垂下了翅膀，而萨拉斯圣骑士也把武器收进剑鞘。悠莉娅把手从我嘴巴边移走，一脸嫌弃地拿我的衣角擦手，把手上的唾液擦干净后，露出产品推销员一样的眼神。 “百闻不如一见，爱丽丝到底有多便利，大家也都亲眼证实过了。只要有爱丽丝在，就永远不用害怕黑天鹅人偶的魔法爆炸，只消将其破坏，再把它的心脏吃掉便好。所以说，为了从未知的威胁中保护顾伦娜王都，爱丽丝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悠莉娅挺着自己小小的胸脯，向审判席上的众人骄傲地说道。 三十三、鸢尾花海（十月加更1） （六）玲⑵⒉散斯爸坝司 我和悠莉娅的亲身表演，赢得了在场观众的认可。悠莉娅趁热打铁，称已经发言完毕，希望进行第四类鬼种无害认定的投票。 格里芬大叔应允了悠莉娅的请求，他正捋着下巴的小胡子，权衡利弊中。而弗洛加特侯爵和伊丽莎白女男爵看来也彻底被说服，刚才反应过大的教会代表两人，都投出了将我认定为无害的赞成票。 只有弗洛伦萨侯爵依旧不屈不挠： “黑天鹅人偶自身的战斗力就很高，而斯卡死地的沼泽地带又如此宽广，即使你们有应对魔力爆炸的办法，也不一定能保证把人偶找出并消灭吧。” “弗洛伦萨侯爵大人，你是在怀疑我方的能力吗？就这样跟你说吧，单以战技术论，拉维斯胜过格里芬副团长，而爱丽丝比拉维斯还要强，我的骑士没有任何输给那些人偶的理由。” “斯卡死地常年被浓雾笼罩，那片沼泽地不仅宽广，而且还滋生着大量魔物，哪怕你们真的拥有消灭黑天鹅人偶的战力，又是打算怎样在辽阔的沼泽地中找到那些人偶？” “这无需劳烦侯爵大人您费心，我会亲自与爱丽丝到斯卡死地，用广域索敌魔法搜索人偶的下落。搞不好连被掳走的少女们的监禁地、制造黑天鹅人偶的老巢都能找到，各位就在王都静候我的好消息吧。” “福克斯伯爵真是口齿伶俐，漂亮话谁不会讲？不过也是，就算你只是带着你的食尸鬼宠物到沼泽地里溜一圈，什么事情也不做，回来之后，凭你的伶牙俐齿，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对外宣称已经人偶消灭了，军方也无从查证。” “证据吗？确实是一个问题呢。对了，既然小爱丽丝已经被认定为无害，格里芬大人手上录像用的魔法道具，自然也就失去作为罪证的意义。干脆把那个魔法道具转让给我，让我研究一下怎么使用。开始行动以后，爱丽丝每次吃掉一颗心脏前，我就给你拍一段影像，作为成功消灭黑天鹅人偶的证明？” 悠莉娅和弗洛伦萨侯爵脸上挂着微笑，唇枪舌剑。一番激辩之后，弗洛伦萨侯爵明显落了下风，包括格里芬大叔在内的五个人，都已经投了我无害的一票，我则是继续摆出乖巧温驯的表情。 弗洛伦萨侯爵想要投反对票的理由都被悠莉娅悉数驳回，甚至连伊凡王子也为我说话： “这不是挺好的吗，弗洛伦萨。本来还以为在远征期间，要派遣王家骑士去对付黑天鹅人偶的，既然悠莉娅愿意担下这件差事，也省下我不少功夫。说起来，悠莉娅妹妹，如果你的骑士能完美完成任务，王家可以赐她个一官半职，像当年的那匹剑鬼一样哦。” 就算是弗洛伦萨侯爵，也不好忤逆王族，再加上另一个军方代表格里芬大叔，也已经将我认定为无害，弗洛伦萨侯爵只好不情不愿向王子点了点头，也投出了赞成的一票。 这么一来，我的无害认定全票通过，吃人的事情既往不咎。投票结果出来后，我被格里芬大叔带去办理正式出狱的手续，其余五名代表则是签名后匆匆离开，只剩下有悠莉娅和第二王子大人两人，留在空荡荡的法庭内闲聊。 跟着格里芬办手续的时候，我还从大叔口里得知，拉维斯前辈真的已经作为悠莉娅的骑士，正式骑士出道了。 悠莉娅继承福克斯伯爵的消息，已经提前从布莱克先生那里听来了，而拉维斯和悠莉娅的新关系，也多少从悠莉娅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说实话并不是很惊讶。 只是，前辈之前明明说好会当我的骑士的，结果现在突然变成了悠莉娅的骑士，和我平级了，还是让人有一些不高兴。 “看来，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拉维斯前辈才行。” “我想确认一下，福克斯伯爵说你比拉维斯还强的事情，是真的吗？”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格里芬摸着脖子上新出现的伤疤，向满脸不开心的我问道。 因为大叔的眼神就像惊弓之鸟似的，还让我以为前辈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不过布莱克都已经帮我把钥匙修好了，就连红与黑两把钥匙的说明书都给了我，拉维斯前辈区区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⒌I旗（八）⑧零@⑺硫亦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我露出愉悦的笑容，就大叔的提问回答道： “真的哟，而且是完胜。”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格里芬大叔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他用我几乎听不到的音量低声抱怨： “开玩笑吧，这头食尸鬼居然比那只恐怖的黑猫还要强吗？剑鬼但丁也转投福克斯家，还有和阿道夫一起运送卷轴的那帮不死种，也散发着诡异的气氛，再加上奥丽维娅和她的狼群。福克斯的魔女，是想要组建私人军队吗？” 看到格里芬大叔一脸担忧地自言自语的样子，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但丁的副官、苦劳人冯-音德尔先生，使我忍不住出口安慰他： “放心吧，格里芬大叔。我的主人做这么多事，都只是为了把我从巴斯蒂狱里捞出来而已，别想太多。” “悠莉娅-福克斯都已经组建起派系了，权力斗争又不是过家家，你以为能随便脱身的吗？而且，还在这个时期收了两个实力高强的骑士，依我看，那个魔女早就把一切计划好了。但丁已经让出了王国第一的宝座，远征之后，骑士团又要负责主办骑士序列战，饶过我吧。” 格里芬大叔掩脸叹息，把我带回法庭，伊凡王子似乎还没有走，因为我还处于鬼化状态，凭借鬼种的五感，在走廊尽头就能听到法庭房间内、第二王子缠着我的主人说话的声音。 “这次就算卖了一个人情给你了，记得要还哦，悠莉娅妹妹。” “伊凡王子殿下，恳请见谅，我真的不希望被卷入王位继承权的争夺风波里。” “哈哈哈，你现在的身份是福克斯伯爵，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家主之一，你觉得自己逃得掉吗？待新王当立之时，请别遗忘今天发生之事。” 走廊上的卫兵见我和格里芬大叔靠近，迅速轻轻敲了敲门，于是悠莉娅和伊凡王子结束了谈话，一起走出法庭的房间。 神气的王子殿下在卫兵的护送之下离开了，在他消失在王宫大门背后之前，我们都在原地行注目礼。然后，悠莉娅从格里芬手上接过有关文件，也和格里芬大叔道别，带着我登上了马车。 从监狱载我过来的马车，貌似是悠莉娅的私有物。不认识的马车夫彬彬有礼地为我和悠莉娅打开了车门，登上马车后，悠莉娅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对车夫先生命令道： “在回去之前，先绕路到东城外一趟吧。城外鸢尾花开得最茂盛的时候，爱丽丝刚好呆在监狱，完全没能看上，好歹也让你在全部凋谢之前，最后看两眼。” “喂喂，在我被关在监狱的时候，悠莉娅你该不会还有闲情逸致跑过来赏花？” “是跟安娜一起来的呢。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嘛。” 悠莉娅的声音散发着一丝疲惫，她撒娇似的脑袋往我脸上蹭，于是我也伸手抚摸着她金黄色的头发。虽然想要呆在车厢的私密空间里，安静地享受和主人在一起的时间，但是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我敢打赌，拉维斯前辈肯定也在！说起来为什么拉维斯前辈会突然变成你的骑士的，果然你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吧！” “人家跟那只阴森的狐狸精关系才不好呢！只是为了把爱丽丝解救出来，才不得不合作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调教一下前辈，从前辈那里问清楚好了，我现在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想要问。 “姑且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刚才，悠莉娅说黑天鹅人偶的诅咒和你身上黑兽的诅咒很相似，是什么含义？难道说悠莉娅也在渐渐地变成人偶吗？” “不会啦，等金狐的九条尾巴都被染黑之后，我就会直接死去。” 悠莉娅继续磨蹭着我的脸蛋，直截了当而又云淡风轻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已经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听到了风声，自认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悠莉娅的亲口承认，还是让我不禁心肝儿一颤。 而且，还不禁为悠莉娅完全无所谓的语气感到生气。 “我说，悠莉娅，你这根本没关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你自己的性命，是我重要的主人的性命。从今往后，请你对自己更加重视一点。” “哦豁，莫不成爱丽丝在生气？” “是的，非常非常生气。” 我把靠在身上的悠莉娅拉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蓝色大眼睛，认真地发怒道。 悠莉娅低下了头，躲开了我的视线，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用只有我俩才听得到的音量问： “那个，爱丽丝，如果我现在浑身发抖地往你身上靠，‘不想死，不想死’地哭喊着撒娇，你打算怎么做？” “那么我会紧紧地抱住你，一边抚摸你的后背一边在耳边安慰你说‘别害怕，我一定会拯救你的’，说不定还会偷偷亲吻你的额头、脸蛋和嘴唇。” “真是可靠呐。” “要试试吗？” “不了。我还想保住主人和姐姐的威严。” 悠莉娅说着把头别了过去，背靠着我，望向窗外，马车已经驶出东城外，满地都是花期已过的鸢尾花。 我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悠莉娅，把头伸到她的肩膀上，和主人脑袋挨着脑袋，一起默默地赏花，欣赏着行将凋零的鸢尾花海。 马车开始调头，驶入半废弃的住宅区，没落贵族的破败别馆映入眼帘，一度气派非凡的房屋已经废弃，徒留锈迹斑斑的雕塑，和杂草丛生的灌木丛。近处粗大的树木早已被伐倒，仅剩下的杂木没人知道它的名字，花儿开到颓靡，开到人心生悲凉，仿佛所有的好时光突然来到眼前，又突然消散。 被我抱紧的主人，正在我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就像那随风飘零的鸢尾花。或者说，那些花儿就像我们，风抽走了她们身上的颜色和水分，只是皱巴巴地活着，只要活着就必须努力地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从诅咒之中活下去。我和悠莉娅并没什么分别，命运巨轮足以碾碎身份、模糊地位，我们同样渺小，同样被命运的浪潮裹挟着向前，踉踉跄跄不能自已，但却努力地想要站稳脚跟。 “尽管放心吧，悠莉娅，我一定为把你从黑兽的诅咒中拯救出来的。” 我在悠莉娅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一言不发，就这样从背后紧紧抱住悠莉娅，直到马车驶进刚翻新不久的福克斯公馆。 雌性食尸鬼、沼泽历险 null 一、血舌队 顾伦娜王都的西城区无时无刻不被欢娱和暴力所笼罩。在这座邻近沼泽和坟墓的城市里，不仅充斥着盗贼、奴隶和人外种，冒险者的数量更是远远超过王都的其他区域，众多的冒险者们以冒险者公会为纽带，结成队伍，互相合作和竞争，接受着各种各样的委托。 和非法的盗贼公会不同，冒险者公会与王都政府间存在合作关系，官方通过冒险者公会，将在王都周边活动的武者浪人统合组织起来，作为军队武力的补充，使其发挥消灭来自斯卡死地的魔物的作用。因为这帮人主要在斯卡死地活动，不仅会击杀魔物，还干着盗墓贼、夺宝人的活，所以从最初开始，就被称为冒险者。 除此之外，冒险者公会还提供中介服务，是普通百姓、各大商会、王公贵族等委托人与性格各异、强弱有别的冒险者之间的桥梁。冒险者公会从各界接受委托，为冒险者省去了关于报酬谈判的大部分时间，方便其更快地找到与自身能力相配的工作。 同时，作为王国政府的半官方机构，公会定期对冒险者们的能力进行等级认定，依据实力强弱将冒险者们分为外行、入门、进阶、熟手、精英、大师、英雄、传说八个等级，将有力的人才引荐到军队，为新手提供入门辅导，并且秘密地对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的异常冒险者列作特别监视对象，暗中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血舌队是冒险者公会中仅有的五支大师级冒险者队伍之一，队伍成员都被冒险者公会认定为精英级冒险者或以上，不仅受到同行冒险者的敬仰，还备受西城区民众的信赖。 血舌队由七位冒险者组成，队伍中担任斥候的是拉维斯前辈的熟人班森，盗贼出身的班森是最新加入血舌队的成员，转行不到两年的他已经爬到了大师等级。 而血舌队中的魔法使高尔，则是毕业自阿兰伯特七重学院魔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传闻他能以一己之力发动广域白魔法，是名副其实的大师级冒险者。 紧随其后的是擅长弓箭和协斗的莫格和罗兰两兄妹，他们虽然年轻，但已经是精英级冒险者中的佼佼者，乡下出身的两人还负责队伍的食物准备等杂务。第五人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异乡人，黑发黑眼、五官扁平的巨汉山田，山田挥舞着普通人根本用不了的斩马刀，在异国他乡作为大师级冒险者活跃着。 率领这五位性格各异的强力冒险者的血舌队长，是出身于阿兰伯特七重学院骑士学校精英班的盖茨。向往自由的盖茨从精英班毕业后，不愿在王国军任人差遣，而转行当起了冒险者。 如今，盖茨被冒险者公会认定为英雄级别，他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和高尚的人格，将五位强者统率在自己旗下，而第七名成员则是和盖茨平起平坐的女牧师珍妮。 珍妮本来是天使教廷的一员，不仅擅长回复用的白魔法，还身手了得，是半只脚踏入英雄级的冒险者。她因为一些原因被逐出教廷后，便和刚毕业的盖茨组成了队伍，是血舌队最初的两名成员之一。七人组成的血舌队，被公会认定为大师级冒险者队伍，正以顾伦娜王都为据点活动着。 现在，剿灭完出现在沼泽带边缘的腐烂哥布林军团的血舌队，正在斯卡死地上往回赶路。他们为了把逃走的腐烂哥布林消灭干净，深入追杀，跑到了沼泽内部来，目前正在斜阳下返回顾伦娜王都。 秋日的黄昏来得格外的早，沼泽带被越来越严重的雾气所笼罩，尽管太阳还没有彻底熄灭，黑暗却在这阴森的沼泽带里提早降临。 “话说最近也太多魔物了啊，连续两个星期都在边缘地带发现了腐烂哥布林的兵团，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格打着哈欠、模糊不清地说道。 哥布林是有智能的魔物，民间一直有着哥布林是由妖精堕落而成的传说，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确实能找到能够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哥布林，但是，对普人族来说，只有不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哥布林，才是好的哥布林。 斯卡死地是妖精们的葬身之所，在这片沼泽出现的哥布林，全部都被古战场溢出的负能量污染，成了一种被叫做腐烂哥布林的邪恶生物，袭击王都及周边的村落。 魔法使高尔作为年长者，对后辈的莫格说教： “别放松警惕，离王都还远着呢。” “有什么关系嘛，警戒工作班森有在好好地做着，没必要这么紧张啦。” “暂时都很安全，各位请安心。” 像猎狗一样的班森接话，然而，莫格过于散漫的态度却让妹妹罗兰有所不满。 “哥哥你再偷懒，把工作都丢给班森先生，那我可要拿你的报酬和班森先生平分哦，反正怎么都比你把金币浪费在南侧的欢乐街里来得好！” “把钱给班森，他说不准也会把钱花在南侧夜店的猫女孩身上。上一次我可是看到了哦，你在酒吧里和某只小猫咪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恶，现充爆炸吧…” 实力强劲却万年单身的大骑士盖茨，如今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碎碎念地说着嫉妒的话。于是，新加入的班森没看懂气氛，把队伍的禁忌脱口而出： “拉维斯只是以前的旧同事啦，再说，队长你不是有珍妮吗？” 班森的话触犯雷池，队长盖茨和女牧师珍妮的关系可是不能提及的话题，队伍的欢乐气氛瞬间冻结。 盖茨和珍妮立马异口同声地否认，激烈反驳说自己和对方是仇家，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并且指着对方骂骂咧咧了起来。与两人同期的魔法使高尔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而沉默寡言的山田则是开始教训班森，把他拉到队伍后边，小声地为他讲解盖茨和珍妮两人的微妙关系。 正当血舌队的其他成员努力挽救气氛的时候，一束花火划破了夜色，像信号弹一样在漆黑的天空一闪而过。 “没记错的话，那是山田先生故乡的求救烟花吗？”班森疑惑地看着远处的烟花说。 II韭龄⑤$删八企医③ “诶，这是我交给两个同乡的冒险者小孩的礼物，作为求救信号用的。一男一女的两个小孩自称姐弟，一个多星期前才来到王都，才被公会认定为熟手级冒险者不久，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在沼泽深处才对的。” 二⊙捌（五）零（九）（三）⒍玖 烟花从斯卡死地的魔女伤疤方向升起，山田看着烟花，同样一头雾水地回答道。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刚刚还在和女牧师吵架的盖茨，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他带领大家改变行进方向，往花火升起的方向赶去。 “话说最近的小孩真厉害啊，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是熟手级冒险者了。”莫格跑在最前面，大气都不喘一下地说道。 “还不是，我之前还听别人说过关于狐人族和大鬼族冒险者少女的传说呢，天黑之后、才出现在魔女伤疤深处的强大女孩子什么的。” “都市传说级的冒险级队伍吗？真是有够蠢的。” 珍妮嗤之以鼻，因为刚刚和盖茨的争吵，她依然心情不好。至于盖茨本人，也因此燃烧起了对抗心理，他立马顶嘴道： “狐人族和鬼种的冒险者队伍，说不定是真的哦。之前和老同学喝酒，他说有一个疯狂的大贵族千金，正带着自己的大鬼族骑士在沼泽地里头胡闹。” “别闲聊了，的确是山田先生的同乡小孩，而且还被尸骨骷髅包围住了。” 视力最好的班森，发现了被骷髅类低等不死者围攻的姐弟二人。被骷髅包围的弟弟，脸上写满了恐惧的表情，而一头黑长直的姐姐，苍白无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变化，只是一昧用纤细得如同人偶一般的肉身，将袭击过来的白骨骷髅推开，把恐慌的弟弟护在身后。 莫格百米开外，一箭射中了靠近冒险者姐弟的骷髅的眼洞，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全员战斗准备，我负责开路，一口气冲进去把两个人救出来！” 盖茨举起盾牌发出指令，立马身先士卒冲了出去，用盾反把附近的腐烂哥布林和骷髅不死者撞飞。与此同时，血舌队的其他人遵从着盖茨的指挥，有条不紊地用魔法和箭矢支援，紧跟在队长盖茨的身后，一起向尸骨骷髅群之中的黑发姐弟靠近。 二、作壁上观 时间流逝，红日沉寂于西方的沼泽地下，血舌队的冒险者们正在魔物的重重包围之下，守护着一对黑发黑眼的姐弟小孩，激烈战斗着。 本来，这对熟手级冒险者姐弟只是被零星几只腐烂哥布林、以及一群尸骨骷髅包围而已。像尸骨骷髅这种最低级的不死怪物，在乱葬岗成为埋骨之地后，其发生就受到了控制，所以，聚集了数量如此之多的骷髅，已经有够可疑的了。 但是，血舌队太过自信，并没有多加考虑。他们在盖茨的带领下，冲进骷髅群中，将冒险者小孩保护下来后，却发现周围又突然冒出一批腐烂哥布林的兵团。兵团中甚至还夹杂着不少骑着黑色地狱犬的哥布林骑手，以及能够使用魔法的哥布林萨满。 简直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魔物的战力因为腐烂哥布林的出现，而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而血舌队因为白天的战斗，本来就已经有所消耗，对上仿佛事先埋伏好的腐烂哥布林兵团，渐渐陷入了苦战。 为了分散敌人，高尔发动了夸张的白魔法-土，在队友身后筑起巨大土墙，堵住了后方被攻击的可能性，同时在血舌队的前方用土壁构筑起战壕。现在，高尔退到了队友身后，争取尽快恢复魔力，而血舌队的队友则是背对高墙，保护着高尔和冒险者小孩，同时以战壕为屏障，抵挡着从正面袭来的魔物。 血舌队身在斯卡死地内部深处，受从魔女伤疤溢出的负能量的影响，越往沼泽内前进，白魔法的效果就越弱，再加上高尔在白天战斗时也有所消耗。然而，高尔居然能在这种不利情况下，发动广域白魔法，制造出宛如要塞一般的地形优势，完美地守护住了自己和队友们。 真不愧是久立于大师级冒险者行列的魔法使，见识了高尔的全力后，新入伙的班森再一次对伙伴的实力感到叹服。 话虽如此，这个广域白魔法也几乎用光了高尔的魔力，所以，他只能在两个黑发黑眼的冒险者孩子身边，一边警戒突围的漏网之鱼，一边静静地等待魔力的恢复。 弟弟冒险者在高尔旁边不停抽泣，让他心烦气躁，但是黑长直姐姐的表现更加怪异。她仿佛人偶一般，始终面无表情，木讷不语，脸上看不去任何感情，只是机械地抚摸着弟弟的后背，默默安慰着弟弟。 而在正面战场上，莫格已经开始抱怨了： “这群东西到底还有多少呀，我快受不了了！” “不知不觉就聚集起这么多的腐烂哥布林，而且比起白天，他们在夜晚还变得更难缠了。” “总之，只要坚持到早上，等这些魔物力量减弱，我们就可以转守为攻，把它们都消灭掉了。” 班森和盖茨分别接话道。和莫格不同，他俩一脸轻松，看上去还有余裕。莫格转过来又去和高尔搭话： “高尔不是可以用火魔法吗？那些骷髅架子最怕火了。” “不行，晚上火魔法的效果并不好，而且，我的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还不如积攒魔力，等待天明。” “别冒进，守住战线就好。负伤的人就不要死撑，乖乖过来让我治疗，我的魔力还多着呢。莫格，到高尔旁边歇一会吧，罗兰也是，我来把你们俩换下。” “我力气还多着呢。珍妮姐先去给莫格包扎伤口吧，真是没用的老哥。” “不过，虽然是在晚上，但是不觉得这群骷髅和哥布林的强度有点异常吗？” “哼，又在找借口了，废物老哥。” 不愧是大师级的冒险者小队，七人即使身处劣势，也毫不慌乱。他们默契配合，互相交流，在交替作战温存体力的同时，还能面对魔物兵团维持住防守战线。 又过了一段时间，战场有了新的异变。在被击倒的腐烂哥布林的尸体下方，仿佛被诅咒的丧尸破土而出一样，四只高大的腐烂哥布林将军，拨开沼泽地的淤泥，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向着被浓雾遮盖的漆黑天空，发出恐怖的咆哮。 被怪物的鬼吼鬼叫所惊吓，冒险者弟弟的哭泣声变得更加大了，就连扑克脸的黑长直女孩，脸上也浮现出与惊恐相似的怪异神情。 “死定了，这绝对不正常好吗！四个哥布林将军耶，今早的那帮哥布林里面也才只有两头这样的大家伙。今年秋天的斯卡死地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莫格被哥布林将军的咆哮声吓到，他看着屹立在魔物群中的怪物，胆战心惊地埋怨道，马上又被妹妹罗兰责骂： “混账老哥，你有时间在这里说丧气话了，还不如多杀几头腐烂哥布林！” 沉默许久的山田壮汉，展现出其可靠的一面。他用巨大的斩马刀向前一扫，把眼前的骷髅尽数打散成白花花的骨头，也怒号一声，振奋士气，同时对两兄妹鼓励道： “别灰心，多亏了轮班战斗，我白天和腐烂哥布林军团战斗时消耗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四个大玩意儿，就放心地交给我和盖茨来干翻！” “不，山田你留在这里维持战线，我一个人上足够了。罗兰和莫格，弓箭支援就拜托你俩了，其他人，稍微替我争取一点时间。” 盖茨说完，退回到了队友的身后，低声颂唱起增益魔法的咒文： “沙场白骨，边疆寒月，以吾一肉身守一城。吾身即破军之势，吾志乃灭敌之师。” 只消半分钟，盖茨的咒语吟唱完毕，强大的斗气从他的身上溢出，他高高地纵身一跃，尽管身穿盔甲，却身轻如燕，就像是飞在空中的白马一样，瞬间来到腐烂哥布林将军的正上方。 盖茨猝不及防地凌空一斩，砍下了哥布林将军的首级。一击毙命，一只怪物被当场杀死。骑士盖茨威风落地，举起左臂上受牧师咒文加持的大盾，挡住了其余三只哥布林将军的大棒追击。 于是，在魔物群中，豪气冲天的盖茨骑士，无视遍地的骷髅和腐烂哥布林，宛如战神一般以一敌三，和三只高大的哥布林将军厮杀着。 “真不愧是盖茨队长，一点都不落下风嘛。” “计划有变，我们也别磨磨蹭蹭到天亮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冒出些什么魔物，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等到高尔的魔力恢复，便一块儿杀出一条血路。” 山田看着盖茨的英姿，斗志高昂地说。 然而，就在此时，本应被盖茨斩首的哥布林将军，却仿佛被谁操纵着尸体一样，失去头颅的身躯，居然重新站了起来。怪异的无头匹哥布林将军，比其他三只怪物都要敏捷，在四只哥布林将军的围攻下，盖茨渐渐地落于下风。 不仅如此，本来应该已经被杀死的地狱犬和哥布林骑手的尸体，也仿佛是被被怪异的死灵法术所操纵，再度复活。 珍妮怀疑这是哥布林萨满搞的鬼，她接过指挥的重任，命令莫格和罗兰用弓箭狙击哥布林萨满。可是，复活的魔物速度变得更快了，它们依靠自身的高机动性，不断冲击着失去了盖茨的防线，血舌队有点首尾不顾。 另一头，与哥布林将军们缠斗已久的盖茨，慢慢力不从心了起来，只见再次复活的哥布林将军大棒一挥，向露出破绽的盖茨狠狠地一击，巨大的魔棒打在盖茨的铠甲上，盖茨队长被打飞在天上，摔在了骷髅群中。 血舌队这边，尽管高尔也重新加入了战斗，但是，珍妮为了救下盖茨，不得不孤身一人冲到骷髅群中，为受伤的盖茨治疗，所以战线依旧无法推进，反而是被复活的地狱犬和哥布林骑手骚扰得苦不堪言。 就在此时，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女声，从冒险者的背后传来： “呐，叔叔们需要帮忙吗？” 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影出现在从血舌队身后的高墙上。被戏称为都市传说级的冒险者队伍，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高耸的土壁之上，观察战局。 两个女孩都不是人类，看样子分别是兽人族和大鬼族。狐人女孩长着兽耳和毛茸茸的巨大金尾巴，漂亮的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蓝得发黑的眼珠闪烁着野兽的光辉。 鬼种女孩的外表虽然与大鬼族相似，但是却有着如利爪一般锋利的指甲。她那苍白得就像是贫血一般的脸颊上，印着两道青色泪痕，一头银发之下，猩红的双眸宛若恶魔的瞳孔。 三、狐鬼志异 “算了，我看你们也打不过，这个时候出手，应该不算抢别人猎物吧。” 狐女说罢，于高墙之上纵身一跳，在白骨堆中轻盈落地，优雅地站在了被哥布林将军包围的盖茨和珍妮两人身前。 狐女身穿华丽的连衣裙，裙摆上风铃摇曳，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她背后毛茸茸的巨大尾巴，分裂为九条金尾，尾巴们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越过狐女的身体，挡下了哥布林将军的大棒，并且给予还击。 从大洋彼岸漂流而来的山田，看到狐女的九条尾巴，不禁愣了一下。就和山间不存在有两条尾巴的野兽一样，正常来说，兽人族也只可能有一条尾巴。然而，在山田的故乡，流传着狐狸的妖怪拥有九条尾巴这样的怪谈。 眼前的狐女，简直就和怪谈里的妖怪一模一样，山田不由得警戒了起来。 狐女并没有注意到山田的紧张，她一边与哥布林将军周旋，一边不容置疑地对盖茨发出命令： “这里就交给我，大叔你就和牧师阿姨一起回到土墙底下吧。” “你说谁是阿姨，你这个可恶的......” 珍妮赶在盖茨发话之前，马上骂了回去，然后，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从天而降，从珍妮的脑袋旁边划过，精准地插在了想要从她背后偷袭的腐烂哥布林的额头正中。 “对不起，牧师姐姐。我的主人她现在正忙着，所以说话一时没有经过大脑，请姐姐你多多包涵。如果你愿意和身边的冒险者叔叔回到安全的地方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鬼族少女礼貌的声音，传进了盖茨和珍妮的耳中。少女尽管身居土壁高处，其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话音却顺着浓雾而来，如同女孩就在两人贴身的近侧讲话一样清楚。鬼族的语言仿佛蕴含着魔力一般，清晰地印在了盖茨和珍妮的脑海中，让他们情不不禁地想要去执行。 随后，鬼族少女闭上嘴巴，也从土墙上跳了下来。只见少女先是右手上闪过一束火焰的亮光，然后一把深红的太刀便凭空而出。鬼族女孩落在土墙边上，在血舌队所有人察觉之前，挥刀斩向绕过防线、扑向冒险者姐弟的地狱犬。 宛如由火焰凝固而成的深红色刀刃，在碰触到黑犬的瞬间，便把火焰传递了过去，漆黑地狱犬染上了红色的火焰，像烟花一样血肉横飞地炸裂了，化作一滩血水。 血水溅射在了鬼族少女苍白的脸上，少女舔了舔舌头，把自己唇边的红血舔干净后，露出满足的笑容。很快，少女又斩杀另一匹复活的地狱犬，并且让其血液四溅。 而九尾的金发狐女则在战场中央踊跃，她挥舞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刺剑，配合九条灵活的金色尾巴，攻防皆优雅如圆舞曲。狐女在腐烂哥布林将军中从容地周旋着，独自一人便将四匹怪物压制了下来。 见识到狐人女孩的实力后，盖茨向她叮嘱了一句，说这些腐烂哥布林将军无论怎么攻击都不会倒下，便被珍妮搀扶着站起，向队友所在的土墙后撤。 “冒险者叔叔和姐姐，请暂时都退到我的身后。” 等到盖茨和冒险者的队友们合流之后，一直在土壁附近守备的鬼族少女，理所当然地对大师级冒险者队伍的七人发出指示，当然，她手上血祭魔物的活儿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血舌队虽然不甘心被鬼族少女命令，但见识到其同伴狐女在魔物兵团中央、优雅自在地应付四只哥布林将军的实力之后，还是听从了对方的指示，乖乖收缩防守，回到了土墙的庇护下。 银发赤瞳的少女脸上挂着微笑，她代替退守的血舌队众人，把袭击过来的魔物打散成一摊血水。等到腐烂哥布林的冲击迎来间歇，敌人只剩下尸骨骷髅之后，鬼族女孩身上的氛围改变，她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鬼气，简直就像是浓雾要从她的体内溢出一般。 于是，银发赤瞳的鬼种轻轻挥了挥手指，在那如同利爪的左手的操纵下，沼泽地上的污血，瞬间变成了无数尖锐的红色荆棘，将向她靠近的地狱犬和腐烂哥布林以及骷髅，全部自下而上地穿刺起来。 猩红色的利刺以少女为圆心，迅速地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道夸张的屏障，把腐烂哥布林兵团和冒险者们分隔起来。至于妄图跳过尖刺、袭击冒险者的哥布林骑手，则无一例外地被少女所驱役的漆黑所吞噬。 血舌队的冒险者们看得目瞪口呆。罗兰和莫格不由得感叹，对方莫非拥有用之不竭的魔力，居然能面不改色地使用如此夸张的魔法。 而内行的高尔和珍妮，则是感到毛骨悚然。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鬼族女孩刚才所用的并不是魔法，而是比黑魔法还要不祥的某种能力。那是吸血鬼等鬼种的权能之一，名为饮血的技能。 饮血这一能力所能够操纵的最大血液量，与使用者饮用过的总血液量等同，所以，越年老的吸血鬼，其能力就会越强。鬼族少女能够一次操纵如此大量的鲜血，也就说明她在过去，至少喝下了同等份量的鲜血。 “必须要提防！”高尔和珍妮在心里默念道。“那个鬼族女孩，说不定是比哥布林将军还为危险的邪恶生物。” 血之荆棘分割战场。战场中央的狐女，虽然用刺剑一次又一次的击穿哥布林将军的身体，可是，四匹怪物尽管躯壳已是千疮百孔，却像不知死亡为何物的狂战士一般，仍然疯狂地对狐女围攻。 “需要帮忙吗，悠莉娅？” 已经用鲜血荆棘加固了防线的鬼族少女，慢条斯理地走回血舌队身边，站在被保护起来的冒险者姐弟一旁，看戏似的对战场中央的狐女发问。 “那么，给我一把太刀吧，既然刺穿对它们不起作用，干脆全部砍成碎片好了。” 狐女一边躲闪着哥布林将军的攻击，一边大声地朝青白色的鬼族少女发出请求。 “没问题哟。” 站在血荆棘背后的鬼种，宛如利爪的左手伸到胸前，握住挂饰模样的小刀。 高尔认出了鬼族女孩手里的魔道具。那把铭刻着咒文的小刀，是来自斯卡死地古战场的诅咒遗物。正当他惊讶居然真的有傻瓜，把那种自爆道具拿到战场上使用的时候，银发赤瞳的鬼已经用相当高明的手段，凭空变出了第二把火红色的太刀。 女孩松开挂饰，伸手紧握住悬空的锋利刀身，她的手掌因被刀刃割伤而鲜血直流，然而鬼族少女毫不在意，只见她接着像掷出标枪一般，做出夸张的动作使劲一甩，把自己的武器向着战场上空扔出。 于是，太刀越过鲜红色的血之荆棘，爬升至最高点，以抛物线的轨迹从天空坠落，一击刺穿狐女背后的腐烂哥布林将军，击穿怪物，直挺挺地插在泥沼上。 银发少女挥了挥滴血的手，更多的鲜血从掌心的伤口流出，滴落的鲜血在地上暗自蜿蜒。而狐女则是用尾巴灵巧地卷住太刀的刀柄，把太刀拔了出来。狐女一手持刀一手持剑，再次向哥布林将军发起凶猛的进攻。 “如果各位冒险者大人不介意，这里就交给我俩好了。” 银发少女扭过头去，对盖茨他们回眸一笑，就像是在贵族酒宴上谈论舞伴归属的问题一般，彬彬有礼地请求道。 “真是帮大忙了，那我们就先护送这冒险者姐弟回去好了。” 这两个异族女孩，说不准比整片沼泽的哥布林加起来都要来的危险。亲眼目睹两个少女夸张的实力之后，血舌队的成员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朝卷缩在巨大土墙底下的黑发黑眼的两姐弟走去，想要将误入险地的两人带回顾伦娜王都。 “不行哟，这两个人归我控制，不，准确来说，是黑天鹅人偶和它的弟弟呢。” 鬼族少女说着，把深红色的长刀往冒险者和姐弟之间挥去，阻止血舌队继续前进。与此同时，泥沼地上蜿蜒的鲜血，也化作血色长枪拔地而起，将血舌队七人与黑发黑眼、扁平五官的少男少女分隔开。 夜幕渐深，笼罩在沼泽上空的迷雾，和场上的局势一同，变得越来越浓了。 四、操纵人偶的人偶 “告知：请停止敌对行为，否则将针对贵方敌意作出还击。” 被称为人偶的姐弟俩中的姐姐，把弟弟护在身后，黑长直的秀发周围散发出漆黑的羽毛，羽刃对准向其刀剑相向的鬼族少女。 “出现了，会说话的人偶，就跟艾莲儿小姐的乔伊一样呢。本来，如果你只在沼泽摆弄哥布林和骷髅怪，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现在明显是想对冒险者出手了吧？” “告是：为进行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的修复，人类同族的材料必不可少。” “别说瞎话了，你是准备把冒险者叔叔的身体部位，安到你那个弟弟玩具身上吗？” “告否：花江秋树是重要的普人族个体，并非玩具。请停止不当言论，否则将对食尸鬼个体进行攻击。” 被唤作食尸鬼的银发少女，再和黑长直姐姐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走到血舌队和黑发姐弟中间，将人类和非人之物分隔开。 而血舌队虽然已经隐隐觉得，出现在沼泽内部的冒险者姐弟不太对劲，但是狐女和鬼种的组合同样可疑。一头是实体不明的冒险者姐弟，另一边则是疑似食尸鬼的鬼族女孩。 他们揣测着双方对话的真意，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是静观其变。 畏缩在姐姐背后的弟弟，名字叫花江秋树。他因为害怕而啜泣，表现得和普通小孩无异，甚至显得比自身年龄还要稚嫩。 至于被激怒的姐姐、或者说是“黑天鹅”的人偶，具现在其周围的羽毛越来越多，漆黑羽刃像万千利箭一般，击毁阻隔用的血之长枪，然后向鬼族少女扫射。 鬼族少女伸手摸了**前的短刀吊饰，周围瞬间升起了火焰的龙卷，卷起的火焰漩涡散发着炙热，将漆黑的羽刃全都燃烧殆尽。 “哈哈哈哈哈……” 落英缤纷，黑玫瑰随红莲一道纷扬落下。烈火之后传来鬼族少女高亢的笑声。 本来就像披着温驯羊皮一般的鬼种，仰头朝天癫狂地大笑了起来。笑饱了之后，银发赤瞳的食尸鬼撕掉彬彬有礼的贵族假面，一反此前礼貌态度，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愉悦地打招呼道： “和奴隶商业街的人偶比起来，你还差得很呢。冒险者叔叔不必再猜了，就和对方说的一样，我可不是什么大鬼族，而是来自西利亚森林的食尸鬼。那么，尽情厮杀吧，人偶小姐。” 食尸鬼说罢，便如同离弦之箭，跨过火焰，提刀砍去。 鬼族少女瞄准的目标并非姐姐，而是弟弟。人偶条件反射般做出行动，她伸手把弟弟拉了回来，用另一条手臂挡下攻击，她的胳膊也因此被卸掉。 银发赤瞳的食尸鬼想要乘胜追击，但是泥土里冒出腐烂哥布林的手，大手捉住食尸鬼的小腿，限制了她的行动，人偶趁机单手抱着弟弟，拉开距离。 少女咂了咂嘴，不爽地把妨碍自己的哥布林一脚踢飞。然后将被斩落的人偶的手臂捡起，张开嘴巴，就像吃惯了尸体一样，往木头似的手臂上啃了一口，眼冒凶光。 “没能成功破坏掉呢，你那个过家家用的可疑玩具。不过手臂倒是砍掉了一条，嘛，味道还算不错。” 在少女背后的血舌队，目睹她那残暴的行为后，差点想要倒戈相向，而就在这个时候，人偶的姐姐突然把手捅进弟弟的胸口。 一直哭泣不已的弟弟，胸膛被姐姐的手给开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弟弟停止啜泣，变得双目无神，面容呆滞，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而人偶姐姐则是从空洞里抽出一本发黄的古书。 姐姐、抑或是黑天鹅的人偶，单手翻开古书，召唤出十三头巨大的腐烂哥布林。只见她像操纵人偶似的，将怪物在自己身前一字排开。腐烂哥布林身披盔甲，如同盾牌一般站在人偶姐弟的前面。 冷冰冰的黑天鹅人偶，操纵着腐烂的哥布林人偶，这一幕实在太过怪异。见到被食尸鬼称作人偶的姐姐、从古书中召唤出散发着恶臭的腐烂哥布林后，血舌队的七位成员恍然大悟，总算搞清楚状况。 袭击自己的腐烂哥布林，全都是人偶暗地里操纵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被设了套。一切都是人偶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与自己相熟的冒险者姐弟，在沼泽深处被骷髅群所包围，发出求救信号，向血舌队请求营救，全部都是为了诱惑他们掉入陷阱。 果然，因为是山田同乡的缘故，血舌队没有多想，就冲了魔物的包围圈里。于是，人偶暗中操纵埋伏好的哥布林兵团，向血舌队七人发起伏击，并且伪装成需要保护的对象，躲在血舌队的身后，等待他们体力不支，寻找机会背后偷袭，把他们团灭。 但是，狐鬼组合的出现，扰乱了黑天鹅人偶的计划。因为鬼族少女的追击，人偶不得已当众展示了操纵魔物的本领，现在，就连摇摆不定的血舌队，也将他们视作敌人了。 山田握紧手中的斩马刀，盖茨举起盾牌和长剑，珍妮为他附加增益魔法，莫格和罗兰姐弟弓如满月，箭头对准新召唤的腐烂哥布林，高尔专心致志地吟唱咒文，为下一个大魔法做准备，而班森则是在魔法师身边警戒，提防可能出现的偷袭。 血舌队全员，再次进入临战状态。 另一个战场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九尾狐女手持红白双刃，寂静地屹立于尸骨丛中，宛如从怪谈中走出的狐妖一般，环视着四周的尸骸。 一度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腐烂哥布林兵团，已经被狐女单枪匹马、尽数屠杀。 高大的哥布林将军被肢解，肢体七零八落地散满一地，普通的腐烂哥布林被火太刀炸为血水，成为食尸鬼操纵鲜血的原材料，地狱犬和哥布林骑手被其驱役的独眼黑羊蚕食殆尽，而无数骷髅也全部化作了皑皑白骨。 尸骨遍野。白骨被血染成鲜艳的红色，如红地毯一般，华丽地铺在狐女的脚下。 “那是时之馆的藏书吗？果然又是莉莉丝暗中搞的鬼，难怪和平时遇到的人偶不同。让弟弟君像人类一样活动也是，操纵骷髅和腐烂哥布林也是，全都是记载在书本上的禁忌知识的效果吧。” 狐女走下白骨堆，好奇地打量着人偶手中的古书，打趣问道。鬼族少女一唱一和： “我和悠莉娅可是做足功课了哟。因为加护消失，被迫阿兰伯特七重学院退学，不得不流落街头的学生、花江春月和花江秋树，就是你们姐弟俩的生前吧。像你们这种无亲无故的可怜虫，就算被拐走也没有任何人会察觉到，对那帮可恶的家伙来说，简直是最合适的实验体。 因为黑天鹅人偶只能用女性制造，而你的弟弟的反应又太像真正的人类，还害我担心误杀无辜呢，原来，人偶姐姐你是靠时之馆的藏书做核，让弟弟的尸体动起来的呀，这下我就可以大胆放心地砍了。” “告知：为了修复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现决定将贵方九人全部作为素材。” 黑天鹅人偶说着，让腐烂哥布林顶在前面做盾牌，和弟弟一起往后退。杀红了眼的狐女，步步进逼，继续斩杀新出现的腐烂哥布林，高声向对面喊话： “别虚张声势了，等我把你的玩具收拾完，下一个就轮到你俩。” “这几头哥布林就交给我俩，麻烦叔叔姐姐牵制住黑天鹅人偶和她的弟弟，别让它们逃跑。” 食尸鬼扭头对血舌队说完，也紧跟狐女的脚步，向腐烂哥布林冲了过去，和她共同作战。 而血舌队迅速地行动起来，黑天鹅人偶眼看退路被血舌队封死，戴铠甲的腐烂哥布林也被压制，只能再一次翻开了古书，念念有词地读道： “告言：白骨露野，鬼哭凄凄，其怨万言不足表，而满溢于天；尸首遍地，血流千里，一将功成万骨枯；名将成，枯骨怒，尸骨之怒，以邪龙之姿弑名将。” 狐女和食尸鬼不一会儿，便把充当盾牌的腐烂哥布林全灭。但是，战场上的雾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愈发浓重起来。在黑发少女的咒语声下，遍地的皑皑白骨微微颤动，像拥有生命一般，往黑天鹅人偶所在之处挪动，然后堆砌起来，而白雾也越来越深。 沼泽地上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待浓雾散去，一条巨大的骨龙，如灾厄般降临在沼泽上。骨龙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尸气，空虚的眼洞里闪着诡异的鬼火，如暴君般睥睨着狐女和食尸鬼。 黑天鹅人偶和它的弟弟站在骨龙的背上，居高临下，被骨龙保护起来，只有莫格和罗兰的箭矢才能够得到它们。 黑天鹅人偶开始驱使骨龙，攻击血舌队。面对巨大的骨龙，莫格已经丧失了战意，而血舌队的其他人也不禁心生胆怯，甚至连作为队长的盖茨，眼神里也出现了动摇。 然而，狐女看到这壮观的一幕后，居然兴奋地发出笑声： “哈哈哈，这是何等威严的魔物，真是大开眼界。为了让我大饱眼福，居然收集了这么多龙种适性的白骨，对人偶姐姐你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而鬼族少女也是一脸从容，她反握太刀，把刀柄递到狐女的面前，不慌不忙地说明道： “咱俩换一把刀吧，把你的刺剑独角借我一用。我的【魔眼-洞察】平时虽然没啥用处，但是现在正巧能派上用场。黑天鹅人偶是通过把近百个术式张罗在白骨上，从而操纵骨龙，使其行动起来的。术式的具体位置，已经被我的右眼全部捕捉到，只要用刺剑独角把术式毁掉，就能让这个大家伙停下来了。” “爱丽丝又抢着出风头，我也快弄清楚骨龙的原理了，咱们一起上？” “能破坏结界的武器，就只有刺剑独角一把。而且让主人置身险地，可不符合骑士的原则。悠莉娅你对我用过增益魔法后，就到安全的地方去稍作等待。” “没办法了，那么，这一次就把机会让给你吧。” 于是，狐女的周围散发出各种术式的光芒，她以娴熟的手法，迅速地为鬼族少女附加增益魔法。 而银发赤瞳的食尸鬼，从狐女手上接过洁白的刺剑后，露出无畏的微笑。她就像是确认状态一般，把武器握紧，挥动了两下，然后便径直朝巨大的骨龙飞奔而去。 幕间一、不合时宜的沉思 花江春月和花间秋树是姐弟，在时之馆的读书会上，叶卡捷琳娜如是说。 在海的另一端的国家，受众兽加护的孩童，自出生起便被视作妖怪。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跟随父母远渡重洋的这一对姐弟，其悲剧的命运在踏足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大概就已经被决定了。 花江姐弟最初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海岸线附近属于弗洛加特侯爵的领地上。他们的父亲在来到奥斯王国后，继续干着渔民的工作。 后来，他们的父亲在一次渔猎中，出海未归，两人的母亲不久后也因为思念成疾，劳累过度，猝然离世。失去依靠的姐弟俩，由于身为兽的加护者的缘故，被引荐到弗洛加特侯爵府上，作为侯爵的家臣候补来培养。两姐弟因此被带到王都，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低年级，短暂地念过一阵子书。 后来，姐弟俩在十二岁前后，身上的加护相继消失，失去加护变得无足轻重的两姐弟，因为外国人的身份，被弗洛加特逐出家门，沦落到在顾伦娜西城区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讨日子。 弗洛伦萨侯爵的家臣普斯顿，作为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院长之一，拿到了失去加护而退学的平民孩童的名单。普斯顿使役豹男霍格和他的盗贼公会，去绑架名单上的少男少女，并把少年们交给芙兰等与弗洛伦萨侯爵合作的翼精灵，由翼精灵将实验材料带往阿尔斯山脉隐蔽处的研究所。 花江春月和花间秋树，是最早几批被掳走并带到研究所的孩子。两姐弟的之间有着一种近乎畸形的爱，这畸形的爱甚至使花江春月成为人偶之后，也依然拥有人心。 叶卡捷琳娜手里拿着从研究所寄来的报告书，如是复述。 图书馆的幽灵叶卡捷琳娜，是煽动人们研究黑天鹅人偶的幕后黑手。她的活动范围虽然只局限于图书馆，但是她和芙兰关系不错，同时也是斯塔利亚教授的指导者，所以她很清楚这两姐弟的事情。 花江秋树作为最后一个因为黑天鹅的凭依而死去的男孩，其死亡证实了男性无法制作成人偶的推论。而花江春月是唯一一具残留微弱感情的人偶，斯塔利亚教授在这具人偶身上，检测到感情的残渣。花江春月对弟弟的病态的爱，跨越了灵与肉的界限，铭刻在了无心的人偶身上。 “这种病态的姐弟爱，和福克斯伯爵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很是相似呢。” 在时之馆的读书沙龙上，以客人身份造访的叶卡捷琳娜，合上手中的报告书，如是总结道。 自从莉莉丝答应了食人鬼牧师布松的请求，给予叶卡捷琳娜时之馆的借阅权之后，图书馆的幽灵就经常通过影子进出另一所图书馆。 热衷于读书和隔岸观火的莉莉丝和叶卡捷琳娜，两人在本质上很相似。人们遇到同类的反应大体分两种，有一些人会因为相似而相互讨厌，而另一些人则正好相反，至于莉莉丝和叶卡捷琳娜，则是属于后者。 两人的关系很快就变得亲密了起来。 叶卡捷琳娜了解到莉莉丝与布松之间的打赌，她希望自己的亲友赢得这场赌局，所以时不时会为莉莉丝提供一些情报，其中之一，就是悠莉娅为了履行承诺，正带着爱丽丝到斯卡死地狩猎黑天鹅人偶的事情。 “形势正变得对莉莉丝很不利。弗洛伦萨侯爵挑选了好几具尤为强力的人偶，放置在魔女伤疤深处，想要依靠人偶的力量，把悠莉娅-福克斯抹杀掉，在这其中要数花江春月这具人偶最为危险。如果悠莉娅真的被杀掉，爱丽丝为了对悠莉娅进行初拥，而选择吸血鬼这一身份的可能性，就降至零了。” “啊啦啦，别担心，我的朋友。福克斯伯爵会被区区人偶干掉的可能性，才是和零差不多呢。不过，之前听布松说，你不是对人类的夜之巫女、悠莉娅-福克斯很感兴趣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在意起我和食人鬼的打赌，反而对那个女孩的生死变得无动于衷了？” “前不久被你的弟弟警告了，要妾身别对悠莉娅-福克斯出手。毕竟以前欠下了灰白剑鬼的人情，所以，妾身打算姑且顺从一次。而且，正不断吞食黑天鹅灵兽的食尸鬼，也确实很有趣。” 叶卡捷琳娜饶有兴致地说道。她翻开时之馆的文献，那上面记载着拥有食灵技能的鬼种的资料。那被毕弗隆斯所记录的第一头从食人鬼堕落为食尸鬼的鬼种，从那往后，又在不少食尸鬼义母身上，检测到了名为食灵的技能。 毕弗隆斯是大鬼族和不死族的混血，和赛琳娜那种自称魅魔的混杂物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魔族——男性魅魔，亦即是梦魔。毕弗隆斯是外表看来像十二三岁的少年，却已经活过漫长岁月。他作为魔族的长者，曾参与策划对妖精古国的战争，正是那场战争让妖精们的首都、森之迷都诺斯特沦陷，并使普人族崛起。 毕弗隆斯是萨米基纳在时之馆里最要好的朋友，和时之馆的其他人不同，他俩对人类情有独钟。如今，志同道合的两人正友好地坐在一起，陪着莉莉丝和布松欢迎客人。 “书籍要被阅读，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叶卡捷琳娜能对我以前的研究论题感兴趣，真是高兴。” “以前的？” 叶卡捷琳娜露出无机质的眼神，她仿佛爬虫机械一般从对方的话中检索到关键字，并进行提问。 “没错。这个课题早就有了结论，如果那头食尸鬼继续食用黑天鹅灵兽，她身上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就会发生异变，最后，大概会产生返祖现象，越过食尸鬼义母而以恶魔之母的身份降临。看来，布松要第一次在打赌上赢过小莉莉丝了。” 莉莉丝看来对毕弗隆斯的断言感到不满，她笑眯眯地反对道： “啊啦啦，反例不是活生生地在你的面前吗？我用食灵把南方的龙群吃光之后，可是作为吸血魔龙尤纳斯被崇拜着，种族依然是吸血鬼哦。毕弗隆斯你做研究向来喜欢半途而废，在那头食尸鬼可是在地牢里收下了我的礼物，谁赢谁输还说不准呢。” “我的治学态度可是很严谨的，你只是特例，就别拿自己做例子，在这儿强词夺理了。” “啊啦啦，说起来拥有食灵技能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哪怕把我算上，毕弗隆斯的样本也不超过十个，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特例呢。” 莉莉丝和毕弗隆斯互不相让，两人眼看快要吵起来了，布松和叶卡捷琳娜也不阻止，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读毕弗隆斯拿出来的研究文献，看不过去的萨米基纳，只能亲自站出来转移话题，中止了这场无谓的论战。 “打断一下，尽管大家都对那头食尸鬼更感兴趣，不过，比起鬼种，我还是更加喜爱人类，所以，我也更加关心拥有感情的人偶、花江春月。” 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把人类视作精巧玩具的萨米基纳，仿佛早就在等待这种机会一样，以一种发表演讲的语调，如是说道： “我最近在读尼采的书，那位诡辩的诗人，在书中深入探讨了人如何成其所是（How one becomes what one is）的问题。这次读尼采让我感受了哲学的震动，让我再一次确认，自己对人类以及人类的悲剧是何等的着迷。” 哎呀，这家伙又要来开始了。莉莉丝和毕弗隆斯露出无可奈何的眼神，看向将自己打断并且热情高涨地大声演讲的萨米基纳。 尽管目的已经达成，莉莉丝和毕弗隆斯不再争吵，但是，萨米基纳的长编大论依旧在继续： “照尼采的看法，人类的悲剧、悲剧因素的恒常结构使两个无时间的倾向互相对抗：一种是阿波罗式欲按比例正确宜人的形式塑造世界的倾向，另一种则是狄俄尼索斯式（Dionysian）欲粉碎这种形式，欲猛烈突破意识与无意识、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界限的倾向。 简单来说，就是存在与毁灭，哈姆莱特的To Be or Not To Be。是的，每个人类都是神性和**的矛盾结合体，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救赎，又每时每刻都在渴望毁灭，这正是悲剧的根源。 人类只是在某个环境中被产下，然后由许许多多带有历史偶然性的规则、准则和规范塑造而成的社会性动物。每个人都体现着自然与文化、混乱与秩序、本能与理性的一种复合，而人的那相互迥异的两个方面的象征，在尼采看来便是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和太阳神阿波罗（Apollo）。 流有一半普人族血脉的叶卡捷琳娜大人，显然也逃不过这种共性。 虽然王女大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如同无机物一般，但是在我看来，你只是在模仿你的翼精灵母亲，妄图躲进秩序和理性的一端，来忘掉被王族背叛的耻辱，以及自己对父亲的**的恐惧罢了。” “叶卡捷琳娜好歹也是时之馆的客人，别太过分了。” 布松抬头提出警告，图书馆的幽灵本人却对此无动于衷： “无妨。妾身并不感到被冒犯，反而对萨米基纳的理论表示好奇。” 萨米基纳本人，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论述了下去： “同样，我也认识活得像是野兽的人类。莉莉丝和布松关于爱丽丝的打赌，在我看来，就是爱丽丝最后到底会委身于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还是太阳神阿波罗（Apollo）的打赌。 然而，无论是成为神（食人鬼的巫女、丰穰之女神的容器），还是成为从神之座上坠下的兽（拥有 ‘最近乎神力量’美称的第三世代吸血鬼），都不过是悲剧因素的恒常结构的两端罢了。 无论选择哪一端，都会被迫抛弃另一端，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类。在诗人尼采的世界，人类彻头彻尾地成了一架为经济服务的机器，人不再是人，而成了一部巨大无比的发条装置中，无数极其微不足道的、极其精细的、被改造过的齿轮。 在我们的这一侧，人类的末路则成了机械人偶，像乔伊、花江春月那样失去人性的杀戮机器。所以，人到底该如何成其所是？ 尼采在《不合时宜的沉思》中写下了答案： 在你必须跨越的生命之河上，没人能够替你搭桥，只能靠你自己，不错，有无数的通道、桥梁和半神人物愿意带你过河，只是需要你为这些付出你的自我。你会把你的自我抵押出去，然后失去它。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条仅供自己走的路。它通向何方？不要问，走就是。 显然，大多数人显然是偶然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必然性。他们只是在名为人生的舞台上，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悲喜剧。 人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使命，或者说，自由人的使命就是为己而活，不去顾及他人。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他自己的目标，则谁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宗旨。所以，不要问，走便是。” 萨米基纳热情高涨，他声音越来越大： “转念一想，被我视为失败品的雪莉尔，反而是最成功的杰作才对。毕竟那家伙未能成为人偶，而保有自我。所以，我对花江春月这具人偶，非常感兴趣。王女大人说过，她即使成为黑天鹅人偶，也残留着尚未人时的感情。 请务必把她还有她弟弟的尸体交给我，我保证，我一定可以把她加工成完美无缺的杰作，让人偶再一次变回人。” 萨米基纳说着，猛地向叶卡捷琳娜走进，夸张地握紧她白皙的手。萨米基纳过于亲昵的行为，甚至让无机物一般的图书馆幽灵，有点不知所措。她惊恐地把手抽回，答道： “非常抱歉，花江春月的人偶已经被投放到斯卡死地了，妾身顶多只能告诉萨米基纳大人，人偶大概所在的位置。” “萨米基纳哥哥，你太得意忘形，让叶卡捷琳娜小姐感到困扰了！” 毕弗隆斯也走过来，把热情过头的萨米基纳拉走。不过，喜欢人类的他，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这一次换作是少年模样的梦魔，凑了上来，加了一句： “叶卡捷琳娜小姐，我也喜欢搬弄人类的尸体，除了迷恋弟弟的人偶姐姐外，你那里还有别的有趣人偶吗？最近，布松也不怎么占据七重幻影的位置，在时之馆外活动。机会难得，我也想到人类的群落里玩一玩，顺便向莉莉丝证明，我的研究结论是正确的。” 就这样，半人半精灵的叶卡捷琳娜，被时之馆的两位“人类主义者”给缠上了。在内斗争权时，叶卡捷琳娜曾因为身上翼精灵的特征，而被骂作杂种，但是，她现在却为自己并非人类，而是混血感到庆幸。 如果自己是血统纯正的顾伦娜后人，说不定她今天就无法走出时之馆的门，从此沦为那两个魔鬼的人类玩具了。 于是，毕弗隆斯和萨米基纳找到新的玩具，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黑天鹅人偶，为了改造出完美的杰作，而轮流在魔女伤疤深处活跃着。 五、骨龙与人偶 花江秋树无法理解现状。 从小就只会躲在姐姐背后的秋树，是一个爱哭鬼。离开学校到贫民窟讨生活后不久，他和姐姐就被拐走了。秋树因而和姐姐分开，被关起来，成了黑魔法的实验材料。 在昏暗的实验室中，秋树哭了，累了，之后便睡着了，做了一个长达半年的梦。等他从梦境醒来，过去的记忆和对此刻的把握都模模糊糊地仿佛隔着一层雾，只知道自己已然置身于斯卡死地，迷迷糊糊地跟着姐姐，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沼泽中游荡。 他的姐姐，花江春月，不再是往日的那副开朗模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木讷寡言，举止怪异如人偶。 从秋树恢复意识起，他姐姐除了和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轻佻男人接触，并获取物资外，就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只是一个人默默在沼泽地里，收集哥布林和骷髅怪的残骸。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轻佻的白色长袍变得不怎么来找春月姐姐了，而他姐姐偶尔也会带着秋树，以冒险者的身份来到顾伦纳王都西侧的公会，出售多余的素材并购买物资。 秋树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和姐姐被赶出学校后，被豹男的绑架犯拐走前，也短暂地当过一会儿冒险者。利用以往的经验，两人和公会打交道的事情也尚且算是顺利。 他俩就是冒险者公会附近，认识了血舌队的七人。因为春月姐姐变得不爱说话，所以，那个时候还是秋树代为交流的。秋树从同乡的山田大叔那里，得到了求救用的烟花，入手烟花的事情令姐姐也很高兴，自己终于帮上春月姐姐的忙了，这让秋树小小地自豪了一下。 后来，轻佻的白色长袍又来到沼泽里，找姐姐谈了一回。在白袍男的蛊惑下，春月姐姐袭击了落单的冒险者，那时候秋树他只顾着哭，并没有去阻止，阻止自己最喜欢的姐姐做坏事。 两次顺利得手之后，姐姐开始瞄准血舌队的叔叔阿姨，但是，大概因为坏事做得太多的缘故，在加害血舌队的时候，自己和春月姐姐终于遭到报应了。 和以前一样，秋树又被姐姐控制的腐烂哥布林吓哭了，只知道哭的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不过计划依旧进展顺利。可是，中途突然闯入九尾狐和食尸鬼的冒险者，姐姐的阴谋一下子就被狐鬼二人给识破了。 食尸鬼提刀冲向自己，姐姐为了保护他，右手臂被食尸鬼斩断了，阴谋败露，血舌队的叔叔阿姨也拔刀相向。春月姐姐的样子变得更加奇怪了，她突然用手把自己的胸口剥开，从中抽出一本奇怪的书。 疼，剧痛，痛入骨髓，仿佛灵魂被强行从身体中抽出一样，疼得意识剥离于肉身之外。秋树再度失去意识，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和姐姐一起，坐在巨大骨龙的背上。 剧烈的疼痛，让秋树灵魂和肉体之间的错位，重新以正确的形式嵌合。他脑内朦胧的雾终于消散，花江秋树终于理解了状况，他记起了关于姐姐的一切。 花江秋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没有一滴血流出，正在被沙子似的某种东西慢慢填满，透过空洞可以看到自己停止跳动的心脏。 啊，原来是这样子呀，自己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姐姐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完全复活。 春月姐姐正爱抚地拍着自己的后背，秋树看着姐姐的侧脸，百感交集。 姐姐收集魔物傀儡，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姐姐狩猎冒险者，是为了用人类的肉体和灵魂，来修复他残缺的身心；甚至连最开始的时候，春月姐姐会被捉住，也是为了从豹男绑架犯手上，把自己救出去。 又是这样。对于春月姐姐，自己已经欠得太多了。 剧烈的晃动传来，把秋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脚下的骨龙正在挥动巨大的龙爪，攻击敌人。 骨龙是春月姐姐的王牌，以前在沼泽地深处被无头骑士追击的时候，姐弟俩也是靠着骨龙才顺利逃走。面对身长数丈的骨龙，血舌队露出胆怯的神色，然而，食尸鬼却握着洁白的刺剑，一脸不屑地冲了过来。 骨龙虽然巨大，但是行动笨重，攻击很难奏效。食尸鬼就像是灵活的猴子一样，一边躲闪着骨龙的攻击，一边上跳下窜地作出反击。春月姐姐像人偶似的，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不过秋树还是能从侧脸看出来，姐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了。 I〇艺器⑷……呜久私疚扒 骨龙扇动巨翼，想要逃到天上，却被某种结界妨碍，春月姐姐瞟了编织结界的狐女一眼，眼中闪过厌烦的神色，像是驱赶害虫一般，丢了数十片黑色羽刃过去。 狐女用尾巴挡住了羽刃，始终维持着结界，另一边，食尸鬼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轰隆一声，骨龙的左脚受到食尸鬼的持续冲击，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沼泽地上。 一旁春月姐姐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响。黑天鹅人偶燃烧灵魂透支魔力，无尽藏的魔力从体内涌出，漆黑的魔力宛如泄洪一样，把骨龙包裹起来。 被魔力包裹的骨龙，再度取回气势。只见骨龙一爪拍飞跳过来的食尸鬼，重新站了起来，对地面上的众人，发出吐息。 山脉连峰的顶部有龙的巢穴，南方诸城邦亦有对吸血魔龙尤纳斯的信仰。吐息是龙类特有的能力，几乎每一头龙，都能做出吐息攻击。红龙的吐息是龙焰，白龙的吐息是寒气，蓝龙的吐息是雷电，即使是沦为不死种的龙之末裔、被亡灵法术驱使的骨龙，也能够使用吐息。 骨龙的吐息是疾病云雾，和爪击不同，吐息是大范围攻击，更容易命中敌人。骨龙的病魔吐息，瞬间将血舌队和狐鬼二人淹没。 骨龙持续地放出病魔吐息，夜晚沼泽的雾气本来就浓重，吐息与雾气融为一体，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无边无际、飘满病毒的浓雾，仿佛将活人吞噬的怪物一般， 张开巨口，把地上的生命尽数吞没。 吐息是骨龙的必杀技，所有生命都将在病魔吐息中损耗殆尽。浓雾中间歇地传来几声咳嗽声后，便安静了下来。 骨龙背上，春月姐姐急促的心跳声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摸了摸秋树的头，无机质的声音蕴含着一丝温柔： “告：无需担心，敌对者已被全歼。为对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进行修复，开始回收必要的素材。” 六、暴怒的深红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春月姐姐一味地为秋树付出，而他自己却不能为姐姐做些什么。因为过度透支魔力的原因，春月姐姐的脸色变得比平时还要苍白了，然而她却还是首先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安抚紧张的秋树。 秋树看着为了自己而去行恶的姐姐，泫然欲泣。他对着脸色苍白的姐姐，大声喊道： “已经够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足够好了，姐姐你不用再为我去勉强自己了，请你更加珍惜自己，我这样子已经够好了！” 春月姐姐呆呆地看着秋树，尽管面容依旧木讷，但眼睛里却写满惊讶，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偶，而像宠爱弟弟的普通女孩一样，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地说道： “告：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的要求为最高优先级，准备实行贵方需求，拒绝实行。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的要求为最高优先级，再次发起申请，现实行贵方需求，拒绝实行。理解不能…理解不能…” 坐在骨龙上的秋树，向姐姐挨了过去，紧紧抱住困惑的姐姐。就在秋树准备和姐姐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浓雾背后传来食尸鬼愤怒的嗓音： “居然把我主人的尾巴染黑，不可原谅！” 异变发生，安静的地面上，忽然卷起风的旋涡。疾病云雾像是被吸进肚子里去一样，快速地向地面上的某一点靠拢集中。雾气变得越来越淡，秋树和姐姐已经可以看到，浓雾后的人影。 九尾狐有六条尾巴都被浓雾感染、染黑，她正和血舌队的牧师阿姨一起，气喘吁吁地使用白魔法展开结界，保护血舌队的其他人。而另一头，食尸鬼就像是被愤怒所染红一般，泪纹变成红色，青筋暴露，浑身上下爬满深红的纹理。 II⑨玲@-呜删⒏棋艺衫 把疾病云雾全部吸到肚子里面去。做出这般疯狂行径的，正是那头深红色的食尸鬼。不一会儿，浓雾就彻底消失了。愤怒的食尸鬼，就像是自地狱归来的恶魔一样，恶狠狠地瞪向自己和春月姐姐。 骨龙立刻对准食尸鬼，再次发出病魔吐息。 “呵，谁怕谁啊？你这个可怜的人偶，就乖乖地成为本小姐，不，是本大爷的口粮！” 食尸鬼沐浴在病魔吐息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咆哮。嘶吼声震耳欲聋，深红的食尸鬼那副暴怒的模样，就算被称作恶魔也不为过。 方才被食尸鬼吸进肚子里的浓雾，如今全都被奉还回去，随着食尸鬼的咆哮一道喷出，像吐息一样，与骨龙的吐息针锋相对，朝姐弟俩喷了过去。骨龙的吐息被食尸鬼喷出的气流冲散，反过来把秋树和他姐姐淹没了。 秋树的胸口发闷，他明明心脏早已停止跳动，却还是发出了不适的咳嗽声。愤怒的咆哮声仍在继续，就连秋树都看得出来，那头怒火中烧的红色食尸鬼非常不妙。 狐女忙着使用白魔法结界保护血舌队，已经没有余裕阻止骨龙起飞，春月姐姐和秋树想的一样，她立即使役骨龙扇动双翼，往天空中逃去。 然而，深红的食尸鬼从胸口拔出一把同样深红的剑，弯曲膝盖，一跃而起，飞也似的弹射到红月之下，拉升到骨龙的正上方，只用一刀，就直接把骨龙的一边翅膀砍掉，折翼的骨龙被击落，狼狈地摔倒沼泽地上。 如果说，之前食尸鬼是凭借技巧和速度，瞄准春月姐姐附在骨龙身上的操纵魔法，逐个击破，以此和巨大的骨龙抗衡，那么，现在这头暴怒的深红色食尸鬼，则是单纯依靠远超过骨龙的力量，进行单方面的蹂躏。 跳到空中的食尸鬼，身后是一轮深红的下弦月。下弦月就如同恶魔展开的双翼一般，深红的恶魔再次挥动手中的红刀，风压直下，骨龙展开余下的另一边翅膀，护住秋树和姐姐，但是马上被击碎，变回一堆零散的白骨。 春月姐姐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姐姐又想要勉强自己了，漆黑的魔力溢出，把骨龙折断的翅膀和身体连接起来。 “想要加快自己的死期吗？我可没有所谓，反正你在魔力爆炸前，会有十多秒无法动弹，那段时间够我把你的心脏吃掉了！” 食尸鬼说罢，把红刀换成白剑，在骨龙的翅膀重新接驳上之前，在空中挥出剑击，剑气把漆黑的魔力打碎。而春月姐姐也分毫不让，马上唤出黑羽，射向深红的食尸鬼。 听到食尸鬼的话，听到姐姐“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秋树也想起来了，轻佻的白色长袍最近一次和姐姐碰面时，曾经这样说过： “到底是你先猎杀到足够的人类，完成对弟弟的修复呢，还是你的心脏先撑不住，发生魔力爆炸呢？真让人好奇啊，失败品。” 秋树再一次扑到姐姐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已经够了，春月姐姐，已经够了，别再勉强自己了。” 姐姐因为秋树的哭喊而愣住了，食尸鬼高跳的劲头也消失了，开始落下。只见深红的鬼种无视黑羽，穿过羽刃从空中坠落，踩在骨龙的头盖骨上，向秋树和姐姐高速接近中。 “告：歼灭敌对者为首要目标，普人族个体花江秋树的要求亦为最高优先级，矛盾发生，理解不能，矛盾发生，理解不能……” 春月姐姐呆呆地愣在原地，不停地重复着一样的话，而食尸鬼已经来到自己和姐姐的跟前，洁白的刺剑如独角兽的白角一般，刺了过来。春月姐姐本能地把秋树护在身后，白剑也因此捅-进了姐姐的身体。 “告知：普人族个体的要求受理，已中止对食尸鬼个体的攻击行为，现向贵方提出沟通申请。” 春月姐姐说着，解除了驱使骨龙的魔法，由白骨组成的巨龙，像是脱线木偶一样，散落成满地骨头。可是，暴怒的食尸鬼，却对春月姐姐的话充耳不闻，他松开刺剑，双手握着深红的剑，满怀杀意地继续砍了过来。 秋树见状，冲到食尸鬼和春月姐姐的中间，想要从愤怒的食尸鬼手上守护姐姐。而九尾狐的兽人女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从背后抱紧了食尸鬼。 狐女除了双手外，五条尾巴也缠住食尸鬼，另外四条尾巴则是支撑脚一样撑在地面上。狐女发挥出惊人的臂力，把劈向秋树姐弟俩的剑摁停了下来，再将食尸鬼从春月姐姐和自己跟前拉走。 九尾狐女孩像是训斥调皮的妹妹一样，对食尸鬼女孩教育道： “够了，爱丽丝。对方也丧失敌意，别下死手了，赶紧在失控之前，把深红恶魔的力量归还回去。” “可是，他们把悠莉娅的尾巴又染黑了三条，不可饶恕。” “别担心，被染黑的尾巴只有三条，另外三条只是被雾气弄脏了而已。” “可是，可是……” “我说够了，爱丽丝！你难道想要违抗福克斯伯爵的命令吗？” “谨遵御意，我的主人。” 食尸鬼刚开始还不服气，但是在狐女的威压之下，最终还是乖乖地停下了手，她反握红刀，把深红长剑的刃尖对准自己的胸口，插-进了自己的两-乳之间，身上红色的纹理也逐渐褪去。 “爱丽丝乖～” 食尸鬼要比九尾狐要矮一个头，狐女像姐姐一样，摸了摸食尸鬼的头，揉了揉对方的银发，暴怒的食尸鬼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秋树不禁感到一阵怀念。 紧接着，狐女把缠在爱丽丝身上的尾巴松开，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走到秋树和春月姐姐的跟前，用贵族大人所特有的趾高气扬的语气说道： “那么，无视躲在暗处的龙人偷窥者不管，剩下来的问题，就只有该如何处置你们姐弟俩这么一个了。” 七、秋 自我从巴斯蒂狱被释放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顾伦娜王都渐入深秋。 因为食尸鬼的身份败露，我被迫从骑士学院无限期停学。如今，我白天在给布莱克先生当学徒，一边向他学习吸血鬼的本领，一边协助他做一些跟金钱相关的杂事。 波塞恩的工匠们，成功用食尸鬼的皮制作出了能随意使用魔法的卷轴，这些卷轴的买卖，交由列奥老爸的商会代理。尽管魔法卷轴部分人被斥为不死巫妖的邪术，不过它们在王都却是实打实的受欢迎。 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作为波塞恩的代表，在列奥他老爸经营的商会里，监督魔法卷轴的交易情况，并收取分成。对我来说，这是一份只用坐着记账,就有钱分的简单工作。 可是，因为魔法卷轴的交易都是些大买卖，涉及大笔金钱，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不仅列奥老爸那边的手下，就连艾莲儿和布莱克他们，都不相信我能把这份工干好。 人呐，就是不知道，自己都不可以预料。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我绝对不知道，我一个刚被停学的学生妹，怎么就把我选去管钱了呢。所以，悠莉娅跟我讲话，说“福克斯伯爵都决定啦，你来代表波塞恩去管钱”，我说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实在也不是谦虚，就算我这个被停学的学生妹愿意上任，布莱克和艾莲儿他们也不同意啊。但是呢，悠莉娅大人讲“身为福克斯伯爵的我已经研究决定了”，所以后来我就念了两句诗，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就正式到商会上班了。 多亏悠莉娅力排众议，我才成功拿到这份美差，而事实也证明，1024以内的算数根本难不倒我，我查账记账，甚至还发现了范德比尔特商会的掌柜，在计算魔法卷轴成本时有猫腻。我纠正了掌柜的算法诡计，重新计算出魔法卷轴的真实利润，替悠莉娅追回不少奴马金币。 至于晚上，为了履行无害鬼种认定时的约定，我则会跟我的主人一起，到斯卡死地狩猎黑天鹅人偶。就在前不久，我就在沼泽深处，把能够操纵魔物死尸的第五具黑天鹅人偶吃掉了，作为战利品，悠莉娅还捡回来了一堆龙种适性的白骨。 那时候，黑天鹅人偶用这些龙种适性的白骨，堆砌出一匹巨大的骨龙，将骨龙作为使魔，攻击我俩以及名为“血舌”的冒险者队伍。骨龙放出病魔吐息，化作疾病云雾笼罩大地，差点就害我们全军覆没。 幸好，吐息虽然是龙类特有的能力，但是骨龙的病魔吐息恰好也属不死系攻击，我身为食尸鬼混血，同时处于鬼种和不死种的最末端，天生就对不死系的攻击有抗耐性，即使沐浴在病魔吐息的疾病云雾中，也勉强能自由活动。 当悠莉娅和冒险者们因为病魔吐息而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扛着疾病云雾，变身为深红恶魔的最强形态，靠着气势，把骨龙吐出的毒气全部吸到肚子里面去，一举反杀，把骨龙打败，挖出黑天鹅人偶的心脏然后吃掉。 和获得【食灵】时的情况相类似，吸光吐息、吞下心脏后，我甚至因此学会了新的技能。 根据自我鉴定先生的说明，我学会【疾病云雾】是食尸鬼特有的能力。这个技能和【中级言灵】类似，会随着我的形态改变而改变。我食尸鬼化的时候，这个技能会以【疾病云雾】的形式写在我的状态栏中，而化身深红恶魔时，技能会强化成【病魔吐息】，当解除食尸鬼化、作为近似吸血鬼的人形活动时，这个技能则会变成【雾化】。 【雾化】和【魔眼】，是布莱克对我训练、希望我能够掌握的两项吸血鬼的能力。 因为一直有在用妖精之瞳进行鉴定，所以我早早就拥有【魔眼：洞察】的技能，并且已经相当熟练了。但是，【雾化】作为吸血鬼的高阶能力，我却怎么学都学不来。没想到因为获得【疾病云雾】的原因，我居然顺势拿到了【雾化】的能力，真是赚到了。 话虽如此，把骨龙的吐息一口气吸进肚子什么的，还是太过乱来了。拜此所赐，从斯卡死地回来之后，我得了重感冒，喉咙发炎流鼻涕，难受了好久。自从转生为食尸鬼后，除魔力透支外，我在真正意义上还没有生过一次病。食尸鬼生的第一次感冒，让我不得不卧床休息了一周。 悠莉娅的情况比我还要严重，她本来就身背各种诅咒，这次又被骨龙的病魔吐息侵染，回来后就直接倒下了，甚至在我病好了之后，依旧卧病在床，可把我担心死了。根据医师的吩咐，她必须在宅邸静养一个月，接受教会牧师的白魔法治疗，近期内都不能进入瘴气严重的斯卡死地了。 不过，休养了大半个月后，悠莉娅最近的气色总算好了不少，看来骨龙的吐息并没有加深黑兽诅咒，要不然，我绝对会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把人偶姐弟往死里打。 悠莉娅因为还没好彻底，暂时还不能和我一起到沼泽地冒险，而波塞恩的魔法卷轴因为供不应求，一直处于半脱销状态，所以，我在商会记账算钱的工作也很清闲。没事做的时候，我除了向布莱克学习雾化和魔眼使用等吸血鬼的能力外，还会向青十字骑士团的奥丽维娅–沃夫学习战斗技巧。 被强行认哥的白色家伙打败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自己的能力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人类。 希洛，我不做人哒。 开玩笑的啦。 话说回来，我本来就不是人类，而是食尸鬼混血。希洛在打败我的时候对我说过，尽管我和他同为鬼种，但是因为性别的差异，我和他之间，在身体能力上，存在无法填补的鸿沟。 不得不承认，白色家伙说得是对的。无论我怎么不服，我也否认不了，我现在是女儿身的事实。 所以，我想，至少在身体层面上，我差不多该接受现实了，老子现在特么的就是一个女生。尽管，女生在力气上比不过男生，可是，女生自然有身为女生的优势。为了保护悠莉娅，为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够战胜希洛，我决定换一个老师，学习能够活用女生优势的战斗方式。 在波塞恩的时候，我和悠莉娅都是跟着但丁学习如何战斗的。 悠莉娅精通增益魔法，能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而我身为鬼族，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人族要优越，所以，但丁传授给我俩的剑技，大都是建立在拥有绝对的身体素质优势的前提上的。 但是，在面对希洛的时候，这些优势就荡然无存，我身为女生，在力气上反而处于劣势。 当然，但丁也从懂得在力量输于别人时，该如何去战斗取胜，不过，他的那些技巧，大都是从男性角度出发。虽然很不服气，但是我确实有着一副女生的身体，那个男人的战斗方式，对我并不完全适用。 所以，为了变得更强，为了保护好悠莉娅，我决定向女性的强者学习战斗技巧。 在熟人里头，被但丁认可、有资格做我老师的女性，只有两个。那就是群狼旧剑的拥有者奥丽维娅-沃夫，以及寄宿在我家的魅魔赛琳娜。 赛琳娜一副很想当我老师的样子，可是，我和她的身材实在是差得有点多，她一边战斗，一边利用胸前摇晃的巨-乳色诱对手的技巧，我就算想学也学不来。 虽然，没法借拜师学艺的机会，欣赏魅魔姐姐婀娜多姿的身法、以及胸前那对让人垂涎欲滴的大白兔，令我非常遗憾，但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身板和我相似、同样贫乳的奥丽维娅大人当我的老师。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抉择，不过我对此并不后悔。奥丽维娅不愧是王国里数一数二的女骑士，她的指导让我受益良多。 悠莉娅也不甘落后，她自从取回金狐的铃铛后，就可以借助九尾金狐的力量，使身体兽化，变成狐狸的兽人。为了更好地使用这份力量，她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向正牌兽人的狼女治安官俩，学习兽人族的战斗方式。 八、意料之外的顾客 本来，劳伦斯公爵掌控青十字骑士团的时候，在中生代骑士中，最有希望晋升为副团长的，就是任职队长的奥丽维娅。但是，骑士团内部的权力架构发生了调整。劳伦斯公爵丧失了对骑士团的控制，而骑士团团长、圣骑士萨拉斯-半羽临而不治，当前的青十字骑士团由里昂-格里芬掌权。 奥丽维娅以及其背后的沃夫家，在派系斗争中选择了福克斯，而格里芬大叔则是站在弗罗伦斯侯爵一侧，奥丽维娅也因此在骑士团中受到排挤。 她被左迁至顾伦娜西侧，接替被翼精灵打伤的骑士队长的工作，和狼女治安官们一起，负责维护当地的治安。等于说，奥丽维娅的手下从原来的一整队青十字骑士，变成了罗娜和伽罗狼女两人。 奥丽维娅-沃夫是个野心不少的女骑士，她本人对现状非常不满，然而，对我来说这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奥丽维娅因为闲下来的缘故，有大把时间指导我训练，而悠莉娅也可以在我旁边，接受狼女治安官的教育。可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动用了深红恶魔的力量，我俩也依旧会被黑天鹅人偶操纵的骨龙打败吧。这还真是可耻。 必须更加刻苦地练习，继续精进才行！ 在范德比尔特家经营魔法道具等买卖的商店里，我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在脑海里下决心道。 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反正最后的一卷魔法卷轴也在今早卖出，不如早点下班，去找奥丽维娅为我指导剑术吧。 我把账本合上，放进柜台的抽屉后锁上锁，跳下椅子，准备提早收工，可是却被商会的掌柜喊住： “爱丽丝大人，离下班时间还早着呢！” 这家位于王都南侧的商店，其商会掌柜是个名叫鲁滨逊的男人。鲁滨逊掌柜这人，一言以概之，就是压榨工人的资本家。我发现他对魔法卷轴买卖的成本算的有问题、导致魔法卷轴纸面上的利润比实际要低，进而使得福克斯家的分成也降低。 证据准备充分后，我越过耍赖的鲁滨逊，直接把列奥老爸找来对质，才要回了波塞恩的工匠们所应得的金币。 自那之后，这个男人就开始处处刁难我，最近，被对方得知我能够使用妖精之瞳后，他甚至还厚着脸皮，要我在进货时帮忙鉴定商品。今天也一样，他不仅在早上，把和魔法卷轴买卖无关的算账工作丢给我，到了下午，还想阻止我提早下班。 “蛤？魔法卷轴都卖光了，我在继续在这里干坐着，也没事情做吧？” “其实是这样子的，我有一个魔法师熟人，他知道利用魔法卷轴、可以使用不具适性的魔法的事情后，就一直嚷嚷，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 居然还真的是与魔法卷轴有关的工作，我不得不叹了口气，在心中思索不接见客人、早点走的正当理由，如此回话道： “和魔法道具不同，魔法卷轴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可其价格最低也要十多个金币。鲁滨逊掌柜的魔法师熟人，真的打算在消耗品上浪费这么一大笔钱吗？” “这一层爱丽丝大人请尽管放心，高尔可是一攫千金的大师级冒险者，如果整个血舌队合资，别说十个金币，一百枚金币都付得起。” 没办法，看来今天只能取消去找奥丽维娅学习剑术的计划了。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等待有意订购魔法卷轴的魔法师客人光临。 可是，高尔这个名字，老感觉听着有点耳熟啊？算了，怎么都好，我等就是了。我趴在柜台上，望着魔法道具店的店门发呆。又过了一个钟，在我快要望穿秋水的时候，鲁滨逊掌柜的魔法师朋友，终于大驾光临了。 魔法师高尔是一个穿黑袍、戴兜帽的中年男人，和他一起进店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人。 高尔旁边的男人是个身材魁梧、一脸正气的骑士。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了的缘故，男性骑士尽管身在王都南侧的商圈内，却依旧披盔戴甲。女性则是一副神职者打扮，不过在洁白的神袍之下，我也隐约嗅到锁子甲的铁锈味。 这三个人，不就是和我们一起从骨龙的吐息下幸存下来的冒险者吗？ 尽管我现在没有鬼化，只是普通少女模样，却被三人一眼认了出来。骑士盖茨吹了一声口哨，牧师和魔法师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看来和我一样惊讶。还没来得及等到鲁滨逊掌柜做介绍，骑士和牧师两人就朝我冲了过来，把我逼到墙角处，而魔法师高尔则是粗鲁地揪着鲁滨逊掌柜的衣领，发起牢骚： “喂喂，鲁滨逊，我可不记得你有说过，店里新来的负责魔法卷轴生意的精明会计，是个能屠龙的食尸鬼怪物呀？” “你说啥？” 鲁滨逊掌柜对魔法师高尔的话感到困惑，不过，我可不想再次因为败露身份、而丢掉这份坐着数钱的美差。我弯腰从骑士的身底下钻过去，冲到高尔的面前，一脚丫踩在他的鞋上，露出在甜品店上班时练就的标准假笑，示意他立马住嘴： “客人大人，你是过来和我谈魔法卷轴的买卖的吧，那就别缠着鲁滨逊掌柜不放。另外两位客人也一样，请与我进到里面的接待室来，我们一起慢慢谈生意。” 在魔法道具店专门接待贵宾的单间里，我和冒险者三人各自寒暄一番后，血舌队领队的盖茨骑士豪爽地拍着我的后背，感叹道： “世界还真小呀，万万没想到，那时候在斯卡死地邂逅的鬼族少女，居然会在高尔熟人的店里打工。” 牧师珍妮对悠莉娅的事情记忆犹新，赶在谈生意之前，向我询问： “九尾狐女孩怎么样了？多亏她和我一起展开白魔法的结界，大家才能够顺利从疾病云雾中存活下来。” “我的主人被骨龙的吐息感染而病倒了，需要教会的牧师为她使用白魔法的【驱散圣光】进行治疗。不过放心，悠莉娅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马上就彻底痊愈了。” 我把悠莉娅的情况如实奉上，听了我的话后，牧师珍妮却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心： “爱丽丝大人莫非搞错了什么？【驱散圣光】并非白魔法，而是神术的一种。那种级别的神术，一般圣职者可用不来。我自问也颇受圣天使大人的宠爱，被授予了一日使用三次的神术的神恩。可是，我一旦使用了【驱散圣光】，当天就再也无法发动神术了。必须要动用【驱散圣光】为九尾狐女孩治疗，看来你的主人被骨龙伤得不轻啊。” “诶，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可是为悠莉娅看病的牧师大姐姐，刚来的时候，每天都会对悠莉娅用好几次【驱散圣光】呀。” 根据牧师珍妮的说法，所谓的神术，和普通魔法不同。神术就好比神明赋予信徒的权能，只有蒙受神恩的牧师、修女等圣职者，才有资格使用。并且，神术每天的使用次数是有限制的。与之相对，神术有着普通白魔法难以比拟的效果，【驱散圣光】可以驱除一切诅咒，而神术中的【光之大治愈】，甚至能让缺失的肢体复原。 但是，那也只是仅限理论而言罢了。普通的牧师，一天使用一次【圣壁】这样的低级神术，就已经到极限了。珍妮身为牧师的同时，也是高阶冒险者，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她，一天最多也只能用三次简单的神术，或者一次像【驱散圣光】这样的高级神术。 听了珍妮的话，我逐渐理解到，悠莉娅受黑兽诅咒后，又有三条尾巴被雾气染黑时，情况到底有多危急。可是，那时候我自己也生病了，没有余裕去顾及悠莉娅的病情，只知道来自教会的牧师大姐姐，每天都会光临福克斯公馆，对悠莉娅反复使用【驱散圣光】、以及各种各样的白魔法，进行治疗。 等我康复之后，悠莉娅因为【驱散圣光】的效果，尽管依然卧病在床，但是除黑兽诅咒外的三条尾巴，其黑色都已经褪去，精神也还挺不错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金狐的铃铛乃福克斯家传的灵兽适性武器，寄宿在铃铛之中的九尾金狐，如今正守护着福克斯家最后的血脉、悠莉娅-福克斯。直到金狐的九条尾巴都被黑兽染黑前，吾等都无需担心悠莉娅的安危。 布莱克先生是这样对大家说的。现在，距离悠莉娅取回金狐的铃铛，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九尾金狐的三条尾巴被黑兽染黑，而另外三条尾巴又被骨龙的吐息感染，仔细想想，这确实是非常危急的状况。 对于为悠莉娅治病的牧师大姐姐，真得好好感谢一番呀。全靠她把骨龙吐息的诅咒祛除，金狐被染黑的尾巴数才变回三条。 回想起来，那位牧师大姐姐，不仅出入是由翼精灵巫女安琪和圣骑士长萨拉斯两人亲自护送，而且一天还能用【驱散圣光】好多次，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今天，那位牧师大姐姐也会到我家为悠莉娅治病。珍妮得知此事后，强烈希望能与对方见上一面。不过，比起这事，我们还是先谈生意吧。 和魔法师高尔聊过后，我了解到对方想要订购空间魔法的魔法卷轴。因为发生了差点被黑天鹅人偶以及骨龙灭队的事情，高尔开始考虑在紧急情况下让队伍全员逃生的手段。 最终，他想把空间转移的魔法卷轴，作为最终的脱离手段。与队友沟通完之后，血舌队的七名成员决定全体集资，他们甚至愿意为空间转移的魔法卷轴，支付七十枚金币。 只不过，能够使用空间魔法的人并不多，悠莉娅是少数几个拥有空间魔法才能的魔法师，要制造空间魔法的卷轴，悠莉娅的帮忙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珍妮也对为悠莉娅治病的牧师大姐姐感兴趣，所以，我最后决定，把血舌队的三个代表带回家，让他们亲自与悠莉娅见一面。 “那么，各位请跟我走。鲁滨逊掌柜，今天我就提早下班，带三位客人到福克斯公馆，谈一谈魔法卷轴的生意。” 我微微一笑，以这个绝妙的理由，提前离开了商铺。 十、无姓的圣职者 由于我没有到奥丽维娅处接受指导、而是直接回家的缘故，今天抵达福克斯公馆的时间，估计要比往日早。打算和悠莉娅谈卷轴生意的冒险者，也跟我走在一起。冒险者的品性和食尸鬼猎人差不多，是我擅长对付的类型。我和血舌队的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关系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确认我不是坏食尸鬼后，骑士盖茨摸着我的脑袋，亲昵地说道： “没想到爱丽丝妹妹年纪轻轻，居然在西利亚森林当过食尸鬼猎人呀。” 尽管冒险者和猎人一样生性豪爽，可是这一声“爱丽丝妹妹”也叫得亲热过头了吧？我为了挽回尊严，挺起自己小小的胸脯，把盖茨的大手从脑袋瓜上赶下来，说： “我可是食尸鬼的天灾，哼哼，看不出来吧。而且，依我这两三个月的观察，食尸鬼猎人赚得可比普通冒险者要多得多。” 我的话激起了高尔的怨念，兜帽下传来魔法师不爽的声音： “可不是嘛，咱们队伍以前的兽人女斥候，就嫌弃咱们这一行赚的少，跑去天寒地冻的波塞恩当猎人去了。” “索莱莘离队的时候，咱们队伍已经升到精英级别，收入还行吧。而且，高尔你确定，索莱莘不是被你的告白吓跑的？” “盖茨你这家伙，净说些大实话。那时候队伍里只有我和索莱莘两个女生，她离开前就曾私下里对我说过，不喜欢高尔这种闷声色狼的类型。” 如果珍妮和盖茨口中的索莱莘，跟我认识的兽人女猎手索莱莘是同一个人，那么，高尔表白被拒的对象，现在已经在波塞恩城，和前佣兵猎人马恩确定男女关系了。我在心中为至今依然对旧人念念不忘的闷骚男高尔默哀，靠过去安慰道： “放心吧，高尔，小爱丽丝觉得，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男人也很可爱哦。” “居然要让爱丽丝妹妹安慰我，真不像样。可恶，诅咒所有在队伍里谈恋爱的男女都早日分手，尤其是盖茨和珍妮你们俩，现充爆炸吧……” “蛤？我和那家伙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珍妮和盖茨立刻异口同声地否认，并且两人马上激烈地争吵起来，职场还真复杂呀。就这样，我被迫听到了许多冒险者的情感纠纷，不知不觉就快要抵达福克斯公馆了。 我带着三位冒险者，穿过顾伦娜东侧整洁的行人道，越是靠近福克斯公馆，道路就越杂草丛生。毕竟，就在几个月前，福克斯公馆及其周围还是一片荒芜，宛如繁华东城中的一座孤岛。 尽管，悠莉娅取回福克斯伯爵之位后，立马对福克斯公馆进行翻新，但是，一来公馆已是年久失修，二来因为预算实在有限，所以，这间大而无当的房子，依旧显得有点阴森且寒酸。 貳龄把污龄⑼③刘就 私以为，在悠莉娅被贵族蔑称为福克斯的魔女这件事上，也有咱家大房子的一份功劳。 夜晚远远望去，破落的福克斯公馆确实有点阴森恐怖。在以前，甚至有夜里路过的行人，听闻漆黑一片的旧公馆内，正如同在举办派对一般的人声鼎沸，于是，爱管闲事的路人鼓起勇气，闯入破旧的大宅一探究竟，却发现公馆内部除荒颓外别无他物，才惊觉是福克斯的亡灵们在废宅中举办派对这样的都市传说。 福克斯公馆作为流出过种种鬼故事的大宅，还真是足以和【福克斯的魔女】之名相匹配的魔窟。 不过，那些鬼故事都是悠莉娅搬进来之前的传闻了，现在，装修后的福克斯公馆还是挺别致的，血舌队的冒险者三人，就被福克斯公馆翻修了一遍的气派大门，成功地震慑住。屏住呼吸，停下了相互间的玩笑话。 别的不管，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我被关在巴斯蒂狱的时候，悠莉娅还在公馆举行过披露宴，公馆内需要接待客人的大堂、门厅、花园等部分，装潢不可谓不高贵华美。 只是，对于每天都生活在这间大屋里的我来说，公馆里令人不敢恭维的邋遢旯旮太多, 行人止步的牌子出现得太频繁，一不小心就会被角落的蜘蛛网缠住，还不如以前低级贵族区的小房子住得舒服。 等血舌队一行人平复心情后，我便把三个冒险者领进公馆。盖茨骑士似乎是厌恶贵族、不甘束缚的性格，从我们穿过花园开始，他就把厌烦的表情写在脸上，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样子，让我们四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牧师珍妮为了缓和气氛，这样说道： “爱丽丝妹妹，不用去管盖茨那个傻瓜哦。不过，没想到那晚遇到的狐狸女孩，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贵族呀，不，以后应该尊称为福克斯伯爵大人才行！” “哈哈哈，也不是这样子啦。” 看来，因为身为队长的盖茨骑士讨厌上流社会，所以，血舌队尽管是大师级冒险者队伍，成员们却与贵族的圈子毫无交集，一点都不了解福克斯伯爵的真实情况。我干笑着，实在是难以开口对血舌队的三位讲，你们口中的伯爵大人，就在不到一年前，还是满森林跑的野孩子这样的实情。 话说回来，不单单在波塞恩的时候，悠莉娅一个月前还不是和我一起，在斯卡死地的沼泽地瞎溜圈？为什么看到这间大公馆后，你们光对悠莉娅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对我的称呼却没有变回尊称，我好歹也是和悠莉娅睡过同一张床的爱丽丝大人。 “确实，就连停在那里的马车，也是装配了魔法道具的高级货，真不愧是贵族家。” 高尔眼尖地发现停靠在花园上的马车，接过珍妮的话，继续恭维道。不过，那辆马车并非福克斯家的所有物，而是用来接送牧师大姐姐来回教会的，我趁机转移话题： “高尔先生搞错了，那是牧师大姐姐搭乘的马车。太好了珍妮，看来，牧师大姐姐还没有回去呢。” “爱丽丝妹妹所说的牧师，是指那位能一天多次使用【驱散圣光】为伯爵大人治疗的教会人员吗？” “是的哦。牧师大姐姐应该还在悠莉娅的房间，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俩。” 我说着穿过门厅，领着血舌队三人往楼上悠莉娅的房间走去。担任牧师大姐姐护卫的萨拉斯和安琪，今天也在门厅里安静地喝着茶。尽管有名无分，不过堂堂青十字骑士团团长居然担任普通牧师的护卫，确实有点异常。 萨拉斯第一眼看到血舌队三人的时候，还想阻止我把陌生人带进房间，不过他似乎认出了盖茨，教会的圣骑士和冒险者的骑士相互点头致意，萨拉斯又拿起了茶杯。 “我进来啦，悠莉娅。今天和我一起的，还有谈生意的冒险者客人。” 平时我都是不打招呼，推开门直接进房间的，不过，今天毕竟有外人在，我出于礼节还是敲了敲门，再掀开门入内。 悠莉娅和牧师大姐姐还是老样子，围在一起往桌子上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依我看，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治疗，悠莉娅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最近这一个星期，悠莉娅都在研究如何复刻黑天鹅人偶的魔法、召唤骨龙的事情，而牧师大姐姐恰好和悠莉娅臭味相投，才会打着继续治疗的旗号，每天都跑来福克斯公馆，对悠莉娅使用【驱散圣光】，然后一起鼓捣魔法阵。 我对此心照不宣，从来没有在牧师大姐姐的两个护卫面前提过。 “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福克斯，称我为悠莉娅或者福克斯都行。” 悠莉娅抬起头，瞟了血舌队的三人一眼，简短地自我介绍完之后，马上又低头对羊皮纸上的魔法阵进行加工。 身穿漆黑牧师服、淡蓝色长发宛如晨曦天色的牧师大姐姐，甚至连头也懒得抬一下，说出和我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台词： “诸位好，我是无名无姓的一介教会牧师。” 没错，牧师大姐姐对于自己的真名，一次都没有说出来过；对于牧师大姐姐的真实身份，悠莉娅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却也从来没有跟我解释过，而是心照不宣地称呼对方为“牧师大姐姐”，所以，我也只能跟着悠莉娅的称谓，喊她作“牧师大姐姐”了。 只是，厌恶权贵的盖茨骑士，却对牧师大姐姐暧昧的自我介绍感到不满，他耸了耸肩，身上的盔甲吱呀作响，如此讥讽道： “能够在一天之内多次使用【驱散圣光】的无名牧师吗，普通人可不会受神明恩宠到这种程度。” “让冒险者大人见笑了，在奈亚拉托提普大人的神威下，众生平等。若我还未在圣天使的荣耀下，希望神主能赐予我，若我已身在其中，希望神主仍给予我。” “哦豁，当初珍妮用神术给异教徒的索莱莘治疗时，教会的人可没有一视同仁，而是二话不说就把她逐出教廷了。” 盖茨为珍妮打抱不平，却被珍妮本人狠狠地敲了后脑勺一下，示意盖茨马上闭嘴。只见被逐出天使教廷的牧师珍妮，诚惶诚恐地单膝跪下，低头请罪： “我是曾在北中央大教堂担任牧师的珍妮，恳请亚丝娜公主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伙伴的失言。” 被称作公主殿下后，一直埋头绘制魔法阵的牧师大姐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她扬起淡蓝色的长睫毛，一双与晴空色彩相同的大眼睛，分别看了我和珍妮一眼，然后叮嘱道： “小爱丽丝，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把我的事情告诉教会相关人士，还有，珍妮牧师，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请容我向诸君重新自我介绍，在未成为圣职者之前，我曾有过亚丝娜-芙兰伦萨-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这么一个名字，如今，我只是醉心于奈亚拉托提普大人的一介无姓牧师。” 十一、主人大人的坏名声 血舌队的珍妮以前还在北中央大教堂任职的时候，似乎跟居生活在教廷的亚丝娜，有过数面之缘。虽然我已经隐约感觉到，牧师大姐姐是个大人物，但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顾伦娜王族的一员。 牧师大姐姐笑着解释，自己从小就在教会长大，并且早已正式出家，和尘世撇清关系，只和顾伦娜王室保留着最低限度的联系。 “既然身份被看穿，我的名字就随便你们喊好了，只是，请不要再称我为‘公主殿下’，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和我打交道即可。” 自我介绍完毕，亚丝娜捋了捋披在黑衣上的淡蓝色长发，对我们四个提出要求后，便又埋头于魔法阵的绘制中去。 所幸，盖茨就是因为对贵族和贵族的繁琐礼节感到厌恶，才放弃当骑士转行为自由的冒险者的，他的两个伙伴还没缓过来，血舌队的队长就干脆地满足了亚丝娜的要求，大大咧咧地抗议道：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们仨今天过来，是找悠莉娅谈卷轴生意的，你们俩一直爱理不理的，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魔法卷轴的买卖我已经委托给布莱克和爱丽丝了，布莱克前几天回南方的城邦了，所以，你们有什么需求，直接向爱丽丝说明即可。” 悠莉娅瞪了盖茨一眼，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的主人一旦在潜心魔法时被打扰，态度就会变得恶劣起来，这一点从在波塞恩要塞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就是因为我做不了主，才把他们带回公馆的呀。血舌队的冒险者们，想要订制空间魔法的魔法卷轴。” 我直视悠莉娅不悦的眼神，硬是向她说明了高尔所提出的需求，悠莉娅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总算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魔法师高尔也不再拘谨，开口对我的说明进行再补充，甚至连牧师大姐姐，都对我俩的话产生了兴趣。悠莉娅听完我和高尔的话后，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起来： “空间转移的魔法卷轴，不就跟翼精灵芙兰发动转移的魔法道具相类似吗？我虽然有空间魔法的适性，可是空间转移的魔法难度太高，我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如果做成魔法卷轴，又会怎么样呢，值得一试。等等，这个点子似乎可以用在骨龙的召唤上呀，用死灵魔法对白骨进行排列固然困难，但是，假如是用空间魔法将骨龙的形状构造出来，再用死灵魔法调整……” 同样沉迷魔法的亚丝娜，听到悠莉娅的自言自语后，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高声说道： “通过空间魔法操纵白骨，进而构筑起骨龙的形体，真是个有趣的主意！居然能想到如此独辟蹊径的点子，真不愧是福克斯的魔女。” “唔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黑魔法的天才了。干活了，牧师大姐姐。吟唱的咒语需要重新调整，请在开头增加空间魔法的文理。然后，魔法阵的设计要大改哟，这三个地方要替换成空间魔法的范式，其他还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悠莉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骨龙的召唤上，重新把羊皮纸在桌面上展开，拿出羽毛笔在复杂的魔法阵上画了三个大圈，甚至逾越地向原王族的亚丝娜下命令，要牧师大姐姐给自己打下手。 衣er⊙衫二淋气四（八） “还真是福克斯的魔女啊。” 黄昏中斜阳下，少女在明暗不定的房间里邪笑着，一脸兴奋地研究黑魔法的光景实在是太过诡异，让高尔和珍妮同时感叹道。 三位冒险者完全没有料到，身为福克斯伯爵的悠莉娅大人，居然是极度狂热的黑魔法研究者，就连看不起贵族的盖茨，也被悠莉娅的气势所压倒，没能像开始那样强势，指责悠莉娅和亚丝娜两个不尊重人。 为了避免福克斯的魔女这个诨名继续传开去，我把悠莉娅硬生生地从摆放羊皮纸的桌子跟前拉走，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剧烈摇晃，强行把我主人的思绪拉回到魔法卷轴生意的商讨上来。 看在我的面子份上，悠莉娅不情愿地搭理了我们两句，最后，我在悠莉娅心情变差之前完成了协商，得出基本结论。然后，为了不让我主人“福克斯的魔女”的一面继续暴露给冒险者，我把血舌队的三人带出房间，和他们在另外的房间，继续商量交易的细枝末节。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血舌队决定以四十二枚金币的价格，向福克斯家订制空间转移用的魔法卷轴，而我则是负责和波塞恩的工匠沟通，并督促悠莉娅尽快提供协助，完成魔法卷轴的制作。 盖茨和高尔两人，当场支付了十枚金币作定金，不愧是大师级冒险者队伍，出手甚至比某些贵族还要阔绰。我收好金币，立下字据，正准备把血舌队的三人送走时，亚丝娜拉着护卫的萨拉斯，走进房间确认道： “我突然记起来，以前听萨拉斯说过，他在学生时代有一个要好的同窗好友，那个朋友毕业之后拒绝了青十字骑士团的邀请，也没有到贵族门下任职骑士，而是跑去当冒险者了。萨拉斯，如果我没有记错，你那位好友的名字，正是盖茨吧。” “亚丝娜大人说的没错。刚刚在门厅喝茶的时候，看到讨厌贵族的盖茨，居然出现到福克斯伯爵的府上，我还稍稍吃了一惊。” 萨拉斯作为青十字骑士团的团长，跟艾莲儿女仆所散发的氛围很像，是一位严肃的冷冰冰的圣骑士。对我进行审判的时候，萨拉斯一副随时会把我就地正法的样子，但是，在亚丝娜的面前，他当初的那股气势却烟消云散，他被亚丝娜拉着，不情不愿地走进房间，和学生时代的友人打招呼。 就算以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分开的时间一久，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奇怪，不复当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起旧日的往事，让盖茨和萨拉斯稍显难堪，不知道该向对方说些什么好。 最后，两位骑士再一次互相点头致意。旧友二人之间显得有些拘谨，我和血舌队的珍妮和高尔，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现场似乎只有亚丝娜一个人在高兴，她拍了拍萨拉斯的后背，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打破房间内尴尬的气氛，用自以为体贴的语气，对萨拉斯说道： “真是令人感动的旧友重逢。说起来，三位冒险者正准备离开呢，萨拉斯，今天你可以先走了，护送我回去的工作就交给安琪巫女，你快去和好朋友聚聚旧吧。” 亚丝娜诡异地笑着，露出关爱下属的眼神，难以辜负亚丝娜一番好意的萨拉斯，最终选择了屈服。因为悠莉娅依旧窝在房间里研究魔法，只能由我代为行使主人的义务，把三位客人送到宅邸的大门前，萨拉斯圣骑士在我和亚丝娜的目送之下，和盖茨一起离开了福克斯公馆。 然后，就在萨拉斯与血舌队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悠莉娅抱着厚厚的羊皮纸，横穿公馆花园的草坪，啪嗒啪嗒地朝我和亚丝娜走来，偷偷摸摸地低声问道： “怎么样，牧师大姐姐，成功把那个烦人的圣骑士支走了吗？” “当然，我好歹也有过顾伦娜这个姓氏，可别少看我使唤人的本事。” “那么，事不宜迟，赶紧试验一下新画好的魔法阵，一起来召唤骨龙！” 悠莉娅说罢，迫不及待地把羊皮纸铺在花园地上，蓝色大眼睛里闪烁着漆黑的光芒，立即开启了危险的实验。 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看着悠莉娅兴奋的样子，我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主人“福克斯的魔女”的这一恶名，是越来越难洗刷得掉呀。 十二、红龙与白龙 逢魔之时的福克斯公馆，福克斯的魔女正雷厉风行地指挥着其手下的食尸鬼骑士做事。 在沼泽深处击败骨龙后，我的主人把构成骨龙的白骨收集起来，寄存在我的影子里，作为战利品带了回来。如此大量的白骨，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显得可疑，所以，骨头至今依然在我的影子里，悠莉娅也只是在变得精神之后，从我这儿拿了几根白骨出来做研究。 把物品存放在影子的方法，是我从拉维斯前辈那里偷师学来的，最初我只能往影子里藏一些禁书匕首之类的小物品，不过，在击败骨龙的时候，我【暗影操纵】的技能等级已经上升到LV3，勉强可以把全部骨头全部塞进影子里面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悠莉娅也依然很过分耶。往影子里面塞的东西越多身体就越沉，从斯卡死地回到王都后，我可是足足生病了一个星期，那时候我不仅病怏怏的，还要强忍难受，不让可疑的白骨从影子里面掉出来，别提到底有多辛苦了。 生病发烧的那一个星期，可算是熬过来了。拜此所赐，在藏匿白骨的短短一个月内，我的【暗影操纵】技能，居然从LV3升到了LV4。 现在，为了满足主人大人的愿望，我又必须不厌其烦地从操纵影子，把白骨一根又一根地丢在草坪上。 正如悠莉娅指挥着我一样，亚丝娜也在理所当然地指示自己的护卫、翼精灵巫女安琪去干活。 和萨拉斯不同，翼精灵巫女始终以狂信者的热忱眼神注视着牧师大姐姐，这个高傲的翼精灵巫女，对亚丝娜的荒唐命令没有半句怨言，她正参照着羊皮纸上的魔法阵，时而飞到空中俯瞰，时而落地涂写，勤勤恳恳地在草坪上临摹出一个巨大的圆环。 看得出来亚丝娜平日里就没有少差遣翼精灵巫女，安琪就像是敏捷开发的达人一样，不一会儿就把羊皮纸的魔法阵编织到草坪上，而我则是按照悠莉娅的吩咐，把堆积如山的白骨分开，搬到巨大魔法阵的五个角落。 深秋的夕阳以两倍于夏日的速度熄灭，眼看就要在西方的尽头燃尽，我们四人在红日最后的余晖下，把白骨和魔法阵准备完全。于是，悠莉娅抽出从黑天鹅人偶处继承而来的发黄古书，凭借落阳黯淡的光芒，吟唱出被改编的咒语： “白骨露野，其形为龙，冷霜结于空之境，寒彻邪龙之骨，无尸首，无鲜血，谨奉上狐鸣与鬼哭。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一将功成万骨枯；名将成，枯骨怒，尸骨之怒，以邪龙之姿弑名将。” 医澪易漆是吴⑼⒋咎扒 悠莉娅身上散发出漆黑的魔力，白骨从五芒星的五个角向中央聚拢，最终显现为巨大骨龙的姿态。没想到那时候黑天鹅人偶的魔法，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悠莉娅重现了出来，我再一次意识到，我主人乃魔法天才的事实。 骨龙散发出寒冷的雾气，悠莉娅挥了挥手，骨龙于是向她所在的位置迈出了一步。我还没有来得及担心，刚痊愈不久的悠莉娅会再次被骨龙的寒气侵染，亚丝娜就抢先一步，在悠莉娅的面前筑起圣壁。 虽说悠莉娅很厉害，但牧师大姐姐同样不简单，她十指相扣，像是祈祷一般举到胸前，连续发动了六次神术。于是，六面透明的圣壁合成一个正方体，把安琪、悠莉娅还有亚丝娜自己保护起来，唯独我被排除在外。 翼精灵安琪望向牧师大姐姐的视线变得更加热诚了，我打了一个冷颤，“砰砰”地敲打着圣壁，为只有自己一个被弃置在立方体外表示不满： “因为骨龙的寒气，外头的空气越来越冷了，牧师大姐姐，快点开门，你把我给落下了！” 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让我进来的打算，牧师大姐姐也和翼精灵巫女一样，露出信徒独有的热烈眼神，对我说明： “小爱丽丝可不让进哟。作为我亲自使用【驱散圣光】为福克斯伯爵治疗的条件，悠莉娅好了之后，必须为我演出天使大人的著名圣迹——红龙与白龙交战的经典场景。” “喵喵喵？” 为什么亚丝娜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清楚，却完全听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呆站在原地，转而向悠莉娅寻求解释，然后，我的主人少见地摆出道歉的手势，苦笑着对我说道： “爱丽丝化身深红恶魔与骨龙战斗的场景，被亚丝娜派来监视的龙人奴隶看了清光，并且还汇报给了亚丝娜。亚丝娜在这之后，又得知我被骨龙的吐息侵袭，需要用【驱散圣光】治疗，她在爱丽丝生病的时候登门拜访，并且和我暗中达成了协议。 和亚丝娜的约定一直瞒着爱丽丝，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作为道歉，我的身体今晚就任由你来处置，不过在此之前，麻烦小爱丽丝染上深红，重现神迹里的名场景，用蛮力把这头骨龙拆掉呗。” “喵喵喵？” 我继续开口，叫悠莉娅为她无厘头的要求解释。根据主人大人的说明，亚丝娜口中的神迹，是指教廷成立之初，在王都兴建北中央大教堂的时候，所发生的奇事。 逐渐壮大起来的教廷，希望将北中央大教堂建在王都北侧山坡的顶部，然而，每天晚上，辛苦运到坡顶的白色大理石，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以至于教堂的建造工作一直得不到进展。 后来，当时的夜之巫女受到了神谕，得知是被封印在山坡地下的白龙，在深夜偷食建筑材料的大理石。夜之巫女命人挖开地面，发现了白龙，并且借助圣天使大人的力量，召来了红龙。红龙与白龙交战，最后红龙击败并赶跑了白龙，大理石材料不再消失，北中央大教堂也顺利建成了。 因为骨龙是由白骨砌成的，被从远处观察的龙人偷窥者看错成了白龙；而在龙人的传承里，龙人的先祖曾经以人之身获得龙之力，我在与骨龙的战斗中使用了吐息，只有龙才能够发出吐息，在异域文化里，龙又是恶魔的代名词，我那时候恰巧是深红恶魔的模样，所以，龙人偷窥者在汇报时，把我描述成了红龙。 悠莉娅解释完后，向我抛了一个媚眼，想要把我糊弄过去。 原来如此，红龙击败了白龙，和传说中的神迹一模一样，难怪虔诚的牧师大姐姐会这么感兴趣。可是，这特么又关我什么事呢，凭什么天寒地冻的，我要在自家的庭院里，和悠莉娅召唤的骨龙打一架？ 主人大人，您的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而且，再这么拖下去，福克斯伯爵的风评也会继续变坏的呀。福克斯公馆本来就有闹鬼的传闻，现在天已经黑透了，如果有路人看到有不祥的骨龙出现在公馆的大院子上，又或者是我和骨龙的打架表演被撞见，难以想象，悠莉娅的名声会恶化到何种程度，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福克斯的魔女”的火坑里推吗？ 艾莲儿今天请假；但丁昨晚通宵喝酒，如今正在自己房间呼呼大睡，外头闹翻天怕是也吵不醒那个笨蛋；佣人们被吓得都躲到公馆的地下室；亚丝娜一脸狂热地看着骨龙，而翼精灵巫女安琪则是一脸狂热地看着亚丝娜；悠莉娅合着手掌，继续向做出拜托了的手势；唯一一个有常识的正常人，萨拉斯团长大人已经被牧师大姐姐支走，去和同窗好友聚旧。 我这回还真的是骑虎难下呀。没有办法了，赶紧把活干完收工吧。我叹了口气，从胸口拔出深红的长剑，回头看了悠莉娅一眼，重新确认道： “主人大人，请记得你刚刚说过，今晚夜里你的身体任由我摆布哦~” “我会提前暖好床等你过来的，小爱丽丝。” 十三、萨拉斯圣骑士的幸苦 萨拉斯和盖茨一起，走在王都东侧繁华的街道上。两个老同学刚重逢时还显得有些拘谨，不过，多亏高尔和珍妮识趣地在路口告别，当下只有他们两人独处，老友记俩正聊得越来越欢。 萨拉斯乃半羽公爵的嫡系子孙，最有机会继承半羽家的贵族子弟，可是，盖茨面对身世显赫的老同学，完全不给情面，用力地拍打着萨拉斯的背部，大声地开玩笑道： “我可是听说，我的老同学已经出人头地，当上青十字骑士团团长了。你怎么在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面前，还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萨拉斯你这家伙不行啊。” 面对盖茨毫不留情的挖苦，萨拉斯也很无奈；既是王室公主，又是教会高层的亚丝娜大人，在盖茨口中竟然成了“蓝头发的怪女人”，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倒不如说盖茨你还是老样子啊，即使是亚丝娜公主大人，也没办法让你折腰。”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而跑去当冒险者的？萨拉斯你如果在军队和教会过得不开心，血舌队随时欢迎你的加入哦。” “如果你有办法，帮我把名字后面半羽-兰开斯特这六个字去掉，我倒很乐意加入你的队伍陪你一起疯。” 萨拉斯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十六分之一翼精灵的萨拉斯，经常被人说，自己长得和曾祖父的样子很像。半羽家族的老幼都对萨拉斯抱有巨大的期望，而他也一直在努力回应这些期许，一步一步地从圣骑士爬到了骑士团团长的高位。 只是，对于丝娜公主大人，萨拉斯实在是应付不来。萨拉斯在被任命为青十字骑士团团长的同时，从半羽公爵的手上，接过了保护教会历史上的第六任圣女、亚丝娜大人的工作。 所谓的圣女，是指受神眷顾、能够在一天之内发动无数次神术的少女。教会的历届圣女都是顾伦娜的公主，奥斯王国的新王继承王位后，按惯例会与上一任圣女结合，让圣女怀上新王的骨肉，并产下顾伦娜的公主兼下一任圣女。 君权神授，国王的女儿是教会的圣女，这是证明新王继承权合法性的一大证据。就像人们常说，萨拉斯的模样和最初的半羽公爵非常相似一样，亚丝娜公主的外貌，也和最初圣女、过去曾参与到王位争夺中来的腹黑王女叶卡捷琳娜很像。 本来，保护圣女是半羽公爵的工作，可是，亨利爷爷却因为亚丝娜长得和图书馆的幽灵很像，表示光是监管叶卡捷琳娜的活就够自己好受了，强行把亚丝娜塞给自己的孙子萨拉斯来照顾。 亚丝娜尽管从外貌上看，和图书馆的幽灵相似，但是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如果说，叶卡捷琳娜像冷冰冰的机器人，那么，亚丝娜就是做事不计后果的野兽。在这一点上，两人尽管性格不同，却同样恶劣。 恶劣归恶劣，和叶卡捷琳娜那种被软禁的政治犯不同，亚丝娜毕竟是国教的圣女兼王室的公主，萨拉斯面对犯人时的那种冷酷态度，在面对亚丝娜时根本不管用。 被半羽公爵派来和萨拉斯一起照顾圣女大人的，还有翼精灵巫女的安琪。安琪虽然相貌端庄，性格却非常恶劣，甚至说是最差劲了也不为过。 作为一起照顾亚丝娜的同僚，两人本应该是共同分担烦恼的同伴，可是安琪却只知道一味地追随赞同亚丝娜，完全派不上用场。 本来，亨利爷爷让安琪帮忙照顾亚丝娜，是希望安琪和萨拉斯一起，为亚丝娜的任性行为踩刹车，可是，安琪却一次也没有劝诫过亚丝娜，只会顺着圣女大人的意愿行动。安琪把制止亚丝娜的吃亏工作全都推给萨拉斯，自己只管始终如一地肯定圣女大人，这性格简直是恶劣至极。 结果，全部的苦差事都由萨拉斯一人来承当，洗涤信众心灵的北中央大教堂以及圣女近侧，令人绝望地变成了极度惹人厌的工作环境。现在也是，因为亚丝娜非要伪装成普通牧师，给福克斯伯爵治病，搞得萨拉斯每天都平白无故，多了护送亚丝娜出入教堂的工作。 萨拉斯暗自神伤的时候，盖茨正兴致勃勃地向他解释“血舌”队这一名称的由来。盖茨刚入行时，似乎在魔女伤疤深处，遇到了与神迹相似的“血舌”怪物。 提到神迹，让萨拉斯不禁又想起了亚丝娜公主大人。如同恶意的理性存在一般的叶卡捷琳娜，固然相当糟糕，而完全不顾及周围感受、一直率性而为给人添麻烦、执着于重现神迹的亚丝娜，在萨拉斯看来，也是以为让人无比头疼的护卫对象。 盖茨的话绝对不能让亚丝娜听到，不然她肯定会兴致大发，嚷嚷着要亲自前往魔女伤疤深处，带着狂信者的热诚，亲眼目睹圣天使大人的分身、所谓的“血舌”使者了。 在这方面，同僚安琪的波长，就和亚丝娜很相似，所以她对此没有任何烦恼，只会无条件满足圣女大人的需求。如果亚丝娜提出要到斯卡死地去，安琪说不定还会体贴地为圣女大人准备远行的行李。 对于安琪的性格，萨拉斯感到既羡慕又讨厌。 “干脆自己也像那个翼精灵一样，由着亚丝娜大人的性子来好了。” 萨拉斯忍不住开口，向旧同学抱怨自己在职场的幸苦。而盖茨听说亚丝娜喜欢重现神迹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 “你好像还不知道，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正在和福克斯的魔女暗中策划，想把在沼泽出现的骨龙再次召唤。用白骨堆砌而成的龙，不是和北中央大教堂建造时出现的白龙很像吗？” “你想说红龙与白龙争斗的神迹？” 盖茨和萨拉斯在骑士学院时都是优秀学生，盖茨的话马上传达了过去，两人迅速地识破了亚丝娜大人的意图，可是却没能达成意见一致： “在王都的贵族区召唤出那种怪物可不好！” “应该没有关系吧，反正那时候把骨龙打倒的爱丽丝妹妹也在现场。” 推测出亚丝娜计划的萨拉斯，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支走了。那个任性的公主大人，想要和疯狂的福克斯魔女一起，在今晚于福克斯公馆召唤骨龙！ 然后，识破真相的萨拉斯，拉着盖茨往贵族区飞奔，并且在福克斯公馆的路旁，亲眼目睹了盖茨曾经在沼泽上所目睹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深红恶魔虐杀骨龙的可怕场面。 深红色纹理满布全身的恶魔，手持深红的魔剑，在福克斯公馆的花园上，操纵火焰和暗影，发出令人胆颤的吐息，以压倒性的实力，残忍地把白骨堆砌成的龙复归于无。 午艺起！扒⑧澪漆柳⑴ 那一柱深红的恶魔，说不定比作为圣骑士的自己还要强大。恶魔也注意到了萨拉斯，向其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萨拉斯生存的本能战胜了圣骑士的骄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萨拉斯把手伸向腰间的配剑，但是，在他拔刀之前，悠莉娅-福克斯温婉却恐怖的笑声传进青十字骑士团团长的耳中： “晚上好，萨拉斯大人。你看到的只是我的骑士为亚丝娜所上演的红龙战胜白龙的戏码，如果刚才的场景对你造成了惊扰，那么，我作为主人，代替爱丽丝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萨拉斯抬头看向悠莉娅漆黑的双眸。福克斯的魔女，不仅把擅长暗杀的黑猫当宠物，还与食尸鬼立约，豢养着能化身深红恶魔的鬼种。 十四、魔女的食尸鬼 自从搬到福克斯公馆，我就好久没有和悠莉娅同床共寝了，得到主人大人的应允后，我干劲满满地把骨龙从空中击落，用各种各样的技能将其大卸八块。 悠莉娅因为要集中精神维持对骨龙的控制，无法分神驱散行人。多亏了亚丝娜用光魔法做屏蔽，保证过路人无法窥探公馆内部，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拔出钥匙，化作深红使出全力。而我无保留的演出，也反过来获得了亚丝娜的盛赞。 在战斗中途，萨拉斯团长拉着盖茨，突然出现在路口中央，看破亚丝娜的迷彩光魔法，直勾勾地盯着我恶魔的身姿，把我吓得不轻。但是，地位更高的亚丝娜，依旧一脸陶醉地注视着舞台，无视新的闯入者，示意我继续表演。 考虑到萨拉斯在牧师大姐姐面前抬不起头的模样，我也就没有收敛，当着圣骑士的脸，以深红恶魔的姿态继续战斗了。 “这神圣的演出，让我沉浸在对圣天使大人的信仰之中，不由得忘记了呼吸。好想再看一遍呀，安琪你觉得呢？” 待到尘埃落定，圣壁的立方体内，传来牧师大姐姐热烈的掌声，她身旁的安琪也是如痴如醉，附和着亚丝娜的话： “亚丝娜大人说得太对了，这红与白的龙舞，甚至比巫女们的颂神演舞都来得美妙。只是，地上的魔法阵被踩坏了，我现在就去把它调整好，拜托福克斯伯爵复活骨龙，让美妙的表演再来一次。” 安琪说完，不等骨龙引发的雾气散去，就先一步跳出圣壁的立方体，张开翅膀，准备飞到半空中，借着月光把被我弄坏的骨龙召唤阵重新画好，让我再表演一回。 对此，我当然是表示恕不奉陪，不过还没轮到我开口，萨拉斯团长就先一步冲了进来。 “美妙你个死人头啊，安琪你给我闭嘴！” 苦劳人萨拉斯高声呵斥着缺乏常识的翼精灵，拿出仍套着剑鞘的武器，狠狠敲向巫女安琪的脑呆瓜。 萨拉斯对我们擅自进行的危险演出感到愤怒，不过，他既不敢把气撒在悠莉娅和亚丝娜身上，又对我抱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感，只能一个劲地数落安琪。 被打了一闷棍的翼精灵巫女，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活脱脱一个因为被冤枉而挨骂的孩子那般，满脸无辜，转过身往回跑，想要寻找亚丝娜的支持。 面对盛怒的圣骑士大人，亚丝娜倒是相当识趣，她轻轻一拍手，把圣壁解除掉，豁达地表示，既然被识穿，那就没有办法，只能等下一回了。 亚丝娜只用三两句话，就熟练地将萨拉斯糊弄过去，转而去命令翼精灵女巫，让她把一地鸡毛的白骨回收集中起来。 另一方面，悠莉娅也捂着鼻子走来，一脸嫌弃地向我命令，让我把【疾病云雾】解除掉。 因为深红的力量容易失控，所以一表演完，我就把钥匙插上，变回食尸鬼的样子，【病魔吐息】的技能也随之变成了【疾病云雾】。 和恶魔形态时的吐息技能不同，【疾病云雾】更像是被动能力，如果我不刻意去抑制，对生者有害的雾气就会在有意无意之间，从我体内蔓延开去。 食尸鬼是耐寒怕火的生物，大量食尸鬼聚集起来的时候，体内蕴含食尸鬼寒柱的器官会产生共鸣，不自觉地产生阻碍火焰产生的尸寒结界。西利亚森林所弥漫的寒雾，就是尸寒结界的副产品。 至于我所拥有的被动技能【疾病云雾】，则更像是以单匹食尸鬼之力，独自让寒雾蔓延的能力。 这片雾气简直就像是在提醒我，自己并非人类，而是食尸鬼混血的怪物一般。名为【疾病云雾】的技能，就这样强加于我身上。 正当我对这片令人生厌的寒雾作无谓的感伤时，比我高一个头的金发大小姐，像是训斥不听话的妹妹一般，往我这只怪物的额头上，狠狠地赏了一记手刀。 “咳咳，蠢爱丽丝，没听到我说话么，快点让雾气消失掉!”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发了一会儿呆，没反应过来。” 疾病云雾对人类的负担还挺大的，没彻底痊愈的悠莉娅，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咳嗽，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我稍微反省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将笼罩在福克斯公馆的疾病云雾，全部吸进肚子里面去。 “可算是清爽下来了，爱丽丝干得漂亮。”悠莉娅满意地点点头，像表扬小孩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 “嗯唔，再多夸我两句。” 被别人当成孩子对待，我当然会不高兴，可悠莉娅是例外。我舒服地抖了抖耳朵，示意悠莉娅再多揉揉我的脑袋。 然而，我对主人大人的撒娇，却被不识趣的某人给打扰了。萨拉斯团长被我操纵疾病云雾的能力惊到，再一次要求悠莉娅解释： “福克斯伯爵，请你重新说明一下，我只知道你的骑士是食尸鬼女孩，可没有听说，她是那般可怕的怪物。不仅能用吐息和骨龙对喷，还可以控制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雾气，那只食尸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蛤？我刚才不是已经代替爱丽丝，屈尊降贵地向你道歉了吗？你还想我怎样？” 悠莉娅摆出福克斯伯爵的架子，想要偏袒一度化身深红恶魔的我，把对方压下去。不过，萨拉斯看样子并没那么好打发，所幸，这时亚丝娜插话进来打圆场：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逢魔之时见恶魔。萨拉斯你就权当做自己在黄昏渐深时，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好了。” “可是，亚丝娜大人，让那种危险的存在潜伏在王都中……” “福克斯伯爵是我将来参加王选的预定盟友，你想对我重要的盟友指三道四吗？” “王选？你这个蓝头发的怪女人，该不会认真在考虑争夺王位继承权吧？” “参加王选什么的，即使是亚丝娜大人的玩笑话，安琪也无法对此一笑置之。” "别吵了，这件事等我以后会说明！比起这个，萨拉斯，回去之后你记得向我好好解释，蓝头发的怪女人到底指的是谁！" 亚丝娜大概属于会用更加劲爆的新闻、来掩盖另一则不想被提起的新闻的类型，面对穷追不舍的萨拉斯，她说出了比起我的存在更令人恐慌的话。她关于王选的话一说出口，属下的两个护卫马上炸开了窝，就连一向顺着她意的翼精灵巫女，也表达了反对意见。 说起来，之前也曾听第二王子提到过，关于王位继承权的事情。难道说，在教会修道的王族女性，也有资格竞选王位吗？我越发对奥斯王国的权力制度感兴趣了。 可是，我期待的谈话并没有继续。萨拉斯和安琪，因为被亚丝娜呵斥，而沉默了下来，就连我的主人，也用变回湛蓝色的双眼，打量着亚丝娜，揣摩对方的真意。 亚丝娜的话恰如误入其他水渠的水，被名字都没有的沙地允吸进去，只在公馆花园上的五人之间，徒留一片沉默。 沉默良久后，亚丝娜终于忍不住，她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寂静： “咳咳，刚刚失言了。天色已晚，我也差不多该回北中央大教堂了。安琪，拜托你去准备一下马车，还有，萨拉斯，既然你都跑回来了，那就过去帮安琪的忙。” 来去如风的牧师大姐姐，就这样坐着豪华的马车回教堂了。在这之后过了许久，我都没有在福克斯公馆再次遇到过亚丝娜。 目送对方离开后，我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总算把花园上堆成小山的阴森白骨，全部藏到影子里去。至于悠莉娅，则是带着诡异的笑容，邀请大门外的另一个目击者，被留下来的血舌队队长盖茨，一起共进晚餐。 至于刚起床的但丁，在餐桌前见到盖茨后慌忙而逃，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盖茨也是但丁在王都的债主之一什么的，则是另一则故事了。 比起但丁那家伙的无聊往事，我倒是更愿意去讲述，那天晚上在福克斯伯爵大卧室里的春宵一刻。 咿呀，真是好久没试过玩得这么开心了。 十五、亚丝娜公主的支持者 “我说，悠莉娅的胸部是不是又变大了？” 夜色渐深，朗月当空。 我在主人大人的身体上，予取予求了一番后，快活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谁叫我正处于成长期，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年纪轻轻就因为吸血鬼的血而停止发育。” “我也想长身体啊，可是又不想让胸部变大……” 我在悠莉娅的床上翻来覆去纠结中，悠莉娅突然竖直耳朵，跳下床，把阳台门的缝隙关紧。 “比起这个，爱丽丝快躲起来。” 悠莉娅关紧露台的门，半推半就地把我藏到卧室的大衣柜里。 “你就在衣柜里乖乖呆着，我马上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 “蛤？”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质问，就被悠莉娅捂住嘴巴。漆黑的阳台上，传来“砰砰”敲门的声音，悠莉娅把衣柜的门关上，回过头去，那里正站着宛如黑猫的拉维斯前辈。 “快放我进来。” 拉维斯前辈冷峻地命令道。 “别做梦了，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下次请走正门。” “给我开门。” “不可能。当然，如果你能像影猫一样穿墙，那就另当别说。” 传来拉维斯前辈叹气的声音，和悠莉娅裙摆的婆娑声。又过了一会，悠莉娅房间的正门而非阳台，传来敲门声。 “门没有锁，进来吧。” 伴随吱呀的推门声，仿佛脚底下长着猫儿的肉垫一样，拉维斯前辈悄无声息地踏入房内，反倒是床上主人大人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快。 悠莉娅那家伙，莫非想要当着我的脸让我戴绿帽吗？ “你这家伙有没有搞错，我在外面忙着监视弗洛伦萨侯爵的时候，身为家主的你居然在和教会的牧师玩积木游戏？” 正当我快忍不住要推开衣柜门质问的时候，拉维斯前辈的冷冽话音，因为怒火的缘故而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我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狐狸精你误会了，那个教会的牧师，乃顾伦娜王室第一公主殿下。” “那个牧师是教会的圣女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非常遗憾今日福克斯公馆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睡觉之前先给我说明清楚！” “拉维斯愿意在每句话句尾加上喵，我就跟你解释。” “……” “骑士决斗的时候，我还替你挡下了希洛的攻击呢，别忘记你欠下了我的人情。” “无论如何？” 嗯嗯喵，悠莉娅点点头，拉维斯前辈仍在扭扭捏捏中，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悠莉娅居然能把拉维斯前辈驯服到如此程度。 “嘿嘿嘿！怎么了呀，该死的狐狸精？救你性命的恩情竟然比不上这点程度的羞耻心吗喵！” “明白了喵。” “喂喂喂！？听不见耶喵！声音再大一点，提到整个房间里都能听到的音量...啊啊啊啊啊你别掐着我的脖子你想谋反弑君吗！” “别得意忘形喵！” “对、对不起喵！” 于是，悠莉娅正襟危坐，开始接受拉维斯的提问。 “所以说，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喵？” “竟然把公主大人叫做怪女人……算了， 我就耐心地给拉维斯喵说明一下吧。王选的事情你知道吧。本来，顾伦娜三大分家，会分别支持一位王室成员争夺王位，不过，因为外戚势力的崛起和福克斯家的没落，第二王子伊凡的后盾角色，在早些年换成了弗洛加特和弗洛伦萨两家联合担任。”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毕竟芙兰也是教会出身的翼精灵，她以前还跟我说过，教廷的公主兼圣女大人没有资格争夺王位。” “喵呢？” “……第一公主没有争夺王位的资格喵。所以，就算那个怪女人真的就是教会的圣女兼公主，她也不可能参加王选喵。” “本来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因为福克斯家再度崛起，能够提供支持的贵族势力的数量，也从三位变成了四位。就是说，王选的门票，因为我的乱入而多出来一张。之前，第二王子伊凡殿下曾经拉拢过我，想我和外戚势力一起，支持他竞选王位。” “不过喵，对方只是王子而非国王，我的家主福克斯伯爵有权利选择拒绝喵？” “唔姆，就是这么回事，想不到你还挺精明的嘛，拉维斯喵。因为我现在和外戚势力是敌对关系，不可能共同侍奉还没确定继承王位的王子大人。正当我举棋不定，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教会的圣女、第一公主亚丝娜大人主动联系了我，以为我治病的名义呢。” “你是说，对方只是假借治病的名义，过来刺探虚实？” “没错，我也是今晚才搞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不过，悄悄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要支持亚丝娜了。” “就凭一起躲在房间玩了半个月骨龙积木的交情，你就要去支持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 “当然不是这样。拉维斯喵，芙兰只告诉过你，教会的圣女公主不能参加王选，那么她有没有说过，当王室成员低于三人时，顾伦娜三大分家又是分别支持谁的呢。” “诶，我记得，为了确任下一人继承人，王选是必需的，所以，当王位候补只有一位时，会由半羽家去支持教会的公主大人，形成最低限度的竞争，确保新王继任的合法性。” “这就是理由！还有，别忘记结尾的喵哟，拉维斯喵。” “这是怎么一回事......喵？” 悠莉娅挺起自己渐渐成熟起来的胸脯，微微一笑： “支持教会的圣女公主大人，实质上相当于一张中立的弃权票。这么做不仅能婉拒伊凡王子的邀请，还可以卖亚丝娜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种做法，必须先和被支持的对象形成默契吧喵。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已经和你达成共识了喵？” “当然。亚丝娜到底怎么想，我基本知道了。所以，除非其余三位王位继承人全部死于内斗，否则怎么都轮不到亚丝娜当国王。不，因为有叶卡捷琳娜的先例，哪怕王子们都被暗杀了，牧师大姐姐也不可能继承王位。到了那个时候，因为我姑且也被授予了顾伦娜之名，说不定会让我去当摄政王呢。 喂，拉维斯喵，叫我一声女王陛下来听听。” “别开玩笑了喵！” 悠莉娅的玩笑话似乎把拉维斯前辈吓到了，拉维斯喵大声反对道。前辈那紧张的反应，让衣柜里的我都感到新奇。 不过，改称悠莉娅为女王陛下吗，听着还挺有趣的呢。 十六、福克斯魔女的盟友 “参加王选只是因为不想和未来的国王结合！？” “是的，我的灵魂和肉体只属于奈亚拉托提普大人。” 就在悠莉娅要求拉维斯学猫叫的同一时刻，北中央大教堂的天使雕像下，第六任圣女、亚丝娜公主大人向护卫解释。 “国家会保护落选的王位候选人免受新王的追责，不是吗？以前也有过圣女参加王选后，就可以免去孕育下一代圣女的义务，不与继任的王子结合的先例。” 安琪对所侍奉的主人的愿望感到不解： “亚丝娜大人，受新王宠幸、诞下圣女继承人可是我们巫女梦寐以求的荣幸…” “可是我偏不喜欢。” 翼精灵巫女安琪看上去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萨拉斯阻止，作为代替，青十字骑士团团长发起质问： “就算如此，也不必借助福克斯伯爵的力量参加王选。如果亚丝娜大人早一点向我坦白，表明不愿与新王结合的意愿，我可以替你请求曾祖父大人的协助。” “你家家主老头子不喜欢我，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半羽家不是已经成为了我的孪生弟弟的支持者了吗？我的弟弟彼得似乎对王选的事异常积极，我都有点搞不清彼得的想法了，就无谓再给你们惹来闲言闲语。” （一）玲&亿⒎丝午⑼肆玖拔 然而，萨拉斯仍然对亚丝娜的任性决定感到不满，他提高音量： “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去拜托那个福克斯的魔女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曾祖父大人很中意她，但是，那家伙可是为了往上爬、不惜将贫民窟的盗贼和食尸鬼收为骑士的野心家。” 亚丝娜早就猜到对方要说的话，她把准备好的回答抛出： “不会有问题的。我这一个月来为了给福克斯伯爵治疗，每一天都和她朝夕相处，你难道想怀疑我看人的眼光吗？悠莉娅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把被关在巴斯蒂狱的爱丽丝放出来而已。 因为是被剑鬼但丁带大的，那个孩子比起一般的贵族更看重武力，也没有多少千金小姐习气。虽然，她被上流社会称作魔女，但是我知道，悠莉娅是个好女孩。” “就算如此，她手下的骑士也危险过头了，更何况，与福克斯的魔女联手，对亚丝娜大人的风评也不好。” “和你说的相反，福克斯伯爵的坏名声，恰恰是我所看中的。我早就淡出贵族社交，专注于教廷的修行，就算第一公主的风评下降，也对我没有多大坏处。反而是悠莉娅和她的家臣们，肯定一心想摆脱福克斯魔女的恶名。和教会的圣女大人关系密切，正能为她们洗刷污名。” “继神术的治疗后，再让对方欠自己一个大人情吗？” “正是这样。悠莉娅也察觉到我的想法，她在我临走前，就悄悄答应与我结盟了。接下来，我只用拜托安琪去和福克斯伯爵作进一步商讨，把支持者和被支持者的关系正式确定。” 听到这儿，亚丝娜的崇拜者、翼精灵巫女安琪，马上又提出反对： “恕我难以接受！如果，亚丝娜大人真心想争夺王位，我尚且能够理解，对与新王结合的荣幸感到抗拒，并因此参加毫无胜算的王选、充当陪跑什么的，我还是无法认同。” 亚丝娜叹了一口气，她朝萨拉斯和安琪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三人走进圣女简朴的起居室。 “其实，我寻求悠莉娅的支持，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一次王选的气氛很诡异。我虽然久居于教廷，但好歹也是王族的一员，我从来没有见过王族间的关系如此紧张，宫廷的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海潮味，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味道，搞不好，这一次的王选，会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 亚丝娜开始陈述王选的局势。尽管，王选真正开始的时间，远在来年夏天，但是暗潮底下，早已波涛汹涌。当朝国王、亚丝娜的父亲年轻时是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子嗣众多，并且在王选的事情上缺乏主见，让王位的争夺越来越激烈。 一年多以前，为了争夺王选的资格，王族间就流过血。继承权较高的嫡出的第三王女、第五王子对外宣布病死，但实际上是被暗杀。此事之后，第四王子宣布不参加，最后是由第一王子彼得、第二王子伊凡和第七王子亚历山大获得王选资格，分别同半羽家的中立派、外戚势力和劳伦斯派系结盟。 第一王子彼得是亚丝娜的孪生弟弟，彼得王子虽然也受神的眷顾，但是，和作为圣女被抚养成人的亚丝娜不同，在宫廷中长大的彼得王子，是个沉溺酒色的娱乐家。 尽管二人性格迥异，彼得和亚丝娜的关系却非常不错，在彼得王子参加王选之前，亚丝娜关于王族的情报，不少都是从弟弟处获取。只是，自从第三王女被暗杀后，彼得就没以前开朗了，他现在也常常到北中央大教堂拜访亚丝娜，不过，如今他身上的胭脂味淡了许多，放倒多出一股子血腥味。 不久前，彼得就在圣天使的雕塑下，神经兮兮地对亚丝娜说： “第六王子尼古拉也对王选资格虎视眈眈，搞不好在王选正式开始前，我、伊凡还有亚历山大中的一人，会被暗杀掉，把王选的门票空出来。” 亚丝娜参加王选的最后一个目的，就是以王选参与者的身份，借助福克斯伯爵的力量，保护自己那个变得神经质的孪生弟弟。 亚丝娜对弟弟的保护欲，只有萨拉斯和安琪两人知晓，甚至连即将组成同盟的悠莉娅也不知道。亚丝娜有预感，这一次王选会让宫廷大乱，所有王位继承人都不能幸免，到那时候，圣女在教会和宫廷的权势，也只够亚丝娜用来自保。 崭露头角的福克斯伯爵引起了亚丝娜的注意。少女不仅旗下有灰白剑鬼但丁、夜之女王拉维斯、食尸鬼爱丽丝三名善战的骑士，还自身精通黑魔法，操纵着不死者的大军，以波塞恩城城主的身份闻名于王都。 仅讨论兵力，福克斯家哪怕与积极扩充军备的弗洛伦萨侯爵相比，也毫不逊色。亚丝娜瞄准的，正是悠莉娅所握有的强大武力。第一公主希望和对方组成同盟，利用福克斯伯爵的武力，保护自己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弟弟。 萨拉斯和安琪也已经见识过悠莉娅的黑魔法和爱丽丝的实力，两人终于没有异议。 “我借给福克斯伯爵的人情，迟早有用到的一天。总之，这件事先对悠莉娅保密，一来我不想被别人误解成弟控，二来如果被悠莉娅知道，就会让她在我俩的同盟关系中占有利地位了。我可不想被年纪比我小的丫头抓住把柄。” 萨拉斯和安琪对于向福克斯的魔女保密一事，萨拉斯深表赞同。 虽然亚丝娜认同了福克斯的魔女的人品，但是，如果悠莉娅的阴谋和野心躲过了圣女大人的眼睛，如果九尾金狐的主人，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到谁都看不到的裙底下，如果福克斯的魔女凭借她的情报网，发现了亚丝娜对孪生弟弟的过度保护，并以此要挟。 悠莉娅在取回福克斯的家名后，依然被允许使用顾伦娜的姓氏。既作为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家主之一，又拥有顾伦娜之姓的悠莉娅-芙兰伦萨-艾斯-顾伦娜-福克斯，与被圣女的传统所束缚、不允许继承王位的王位继承者亚丝娜，在今天就王选一事达成同盟。 如果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比圣女大人想象的还要血腥，如果参加王选的继承者们全部离世，如果除了亚丝娜以外的所有王族都被暗杀，那么，在王冠不得已而落在亚丝娜头顶上时，作为圣女公主的后盾，福克斯家会在朝中获得何等程度的权势呢？ 国王代理，甚至是摄政王。几乎不可能发生的荒唐结局在萨拉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看来，自己今后的工作会变得更加辛苦。萨拉斯看着亚丝娜的淡蓝色瞳仁，联想悠莉娅那双同样湛蓝、犹如碧天的眼睛。不同的是，晴朗的天空被两朵乌云所笼罩，福克斯魔女的双眸，有时候会露出宛如污浊沼泽一般的漆黑。 萨拉斯对湛蓝天空中的乌云感到后怕，他不禁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感到担忧。苦劳人萨拉斯轻轻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亚丝娜的淡蓝瞳仁上，互道晚安。 十七、食灵的效果 “说起来以前确实答应过但丁，要当上国王，然后赏赐他一块领地，封他当一个安安逸逸的乡下贵族来着……” “你不会是当真想争夺王位吧？” “有一半是在开玩笑啦。不过，为了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报仇，握在手上的权力当然是越大越好。” “还有一半是认真吗……” 衣柜外传来拉维斯前辈的叹气声，前辈已经取回镇静，声音不再因惊讶而颤抖，前辈嘲讽的笑声响起，悠莉娅受到讽刺： “哼哼，不久前还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一副已经认命了的那个悠莉娅-福克斯，也变得野心勃**来了，是谁给你的自信？” “当然是你口中的鬼小姐、我爱丽丝-里德大姐大…不，是大哥大！” 我寻思着差不多也该从衣柜里出来了，“哗啦”的一声推开门，打算从后面扑倒拉维斯前辈。然而，我人类状态下的移速，终究比不过拉维斯前辈兽化后的反应速度，拉维斯前辈在我推到她之前，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一脚揣在我的肚子上，把我踢回到衣柜里。 衣柜剧烈摇晃，挂在衣架里的小裙子，像下雨一样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把我掩埋在衣服堆中。 “疼疼疼……拉维斯喵真的好过分。” 我一边揉着小肚子，一边重新从衣柜里爬出来，而拉维斯前辈听到我称呼她为“拉维斯喵”，顿时浑身毛发直竖，像是野生小动物情绪激动时一般，脸红耳赤地盯住我，说： “更过分的，是躲在衣柜里偷听别人说话的鬼小姐吧？” “谁让你自己没有发现我藏在里边。” “蛤，你想让我在吸血鬼的黑夜主场，发现躲在衣柜里的会【雾化】和【暗影操纵】的吸血鬼的气息吗？别强人所难了！” “诶嘿嘿，再多夸我些，再多夸我些嘛。” “谁在夸你了？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 自从被停学，我有好一阵子没见过拉维斯前辈了，我开心地调戏着拉维斯喵，两人吵得火热，悠莉娅威压的声音从我俩背后传来： “是我让爱丽丝藏到衣柜里的。反正以后也要对她解释亚丝娜的事，就省下重复说明的功夫。拉维斯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悠莉娅大人。” 受到悠莉娅的训斥，拉维斯前辈耸立的毛发马上低垂了下来。正当我美滋滋地想要开口继续调戏猫咪时，主人大人冰冷的嗓音指向了我： “小爱丽丝，我可不记得有拜托过你，去把我衣柜里的礼裙弄乱。今晚你不把我的衣服收拾好，就别想上床睡觉。” “收到，悠莉娅大人。” “哼，活该。” “还有拉维斯，别忘了——” “知道了…喵，活该…喵。” 各打五十大板吗？我都开始佩服起悠莉娅的政治手腕了，不愧是生来就注定要居于人上的贵族大小姐，两边不偏帮，干脆就由我来辅助悠莉娅登上权力最巅峰吧。 我蹲在地上，一边乖巧地叠衣服，一边默默考虑道。 而旁边的拉维斯前辈，则是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抬起修长的右脚，高高在上地交叉双腿，向我和悠莉娅提出要求： “我可不想侍奉一个时日无多的主人。那么，展示给我看吧，【食灵】能够消除死之独角兽的诅咒的证据。” “什么嘛，原来拉维斯喵是在关心我呀，真是一只傲娇的小猫咪呢。” 陸〇er②叁事疤⑻私 悠莉娅开心地笑了起来，与此相对，拉维斯前辈的脸颊又泛起红潮。悠莉娅坐在床边，拍了拍羽绒床垫，喊了我一声，示意我坐到她的边上去： “那么，就让爱丽丝为你证明，【食灵：LV4】到底能对黑兽的诅咒干涉到何种程度。” 看来悠莉娅今晚兴致颇高，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从整理衣柜的命令中解脱的这一机会，我配合悠莉娅的节奏，敷衍了事地把衣服塞回到衣柜里，关上柜门，坐到主人大人的边上去。 等都准备好后，悠莉娅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向着空无一物的卧室中央发出命令： “献上吾之灵魂的片羽，现身于世吧，死之独角兽。” 时间和空间，仿佛都被一团没有名字的漆黑所吞噬一般，意识出现了空当。 等我回过神来，悠莉娅湛蓝的眼睛被染上污浊的黑。悠莉娅的头上长出了狐耳，后腰上多了九条狐狸尾巴，化身兽人族狐娘。 而在卧室中央，一头纯黑的独角兽，仿佛自古战场归来的战马亡灵一般，如雕塑般安静地屹立在月光下。月色凄美，澄澈的月光从阳台照进房间，打在瓷砖地板上，化作波光映入眼帘，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唯独水银月色下的漆黑独角兽，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下，却不反射半点光芒，死之独角兽就是漆黑和死亡的概念本身，洒在她身上的月光，就像是落在漆黑深渊一般，化作虚无。漆黑的独角兽仅仅站立在地，便把月光的辉华幻灭为漆黑。 在那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中，只有独角兽蓝宝石般的双眼，倒映着月之光，散发出死寂的光华。而悠莉娅第四条金色的尾巴根部，也因为黑兽的出现，而逐渐染上死亡的黑色。 “爱丽丝，我允许你把黑兽的右眼吃掉，记得温柔一点哟。” “小事一桩。” 我咬了咬手指头，先变成食尸鬼，然后用深红的钥匙开启了门，将门后漫出的深红色覆盖在身，化作深红恶魔的模样，带着杀意和食欲，径直朝黑兽走了过去。 悠莉娅身为被加护者，保有对死之独角兽的命令权，纯黑的独角兽尽管感受到了我的敌意，却因为悠莉娅的关系，无所适从地站在月光的湖面上，无法动弹。 我这副模样下保持理智的时间有限，靠近死之独角兽后，我粗暴地把她按倒在地，独角兽漆黑的毛皮给人一种奇妙的触感，独角兽被压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痛苦的嘶鸣，而我则是利索地把蓝宝石般的湛蓝眼珠剜出，咕噜吞下。 黑兽的右眼被我吃下后，终于力竭，化作漆黑的魔力消失在月光中，我也用深红的钥匙把体内的门锁上。 最后，我决定在深红褪去之前，整蛊拉维斯前辈一下， 我向前辈瞪了一眼，然后变回平常的样子，坐到悠莉娅的床边。 拉维斯前辈明显对深红恶魔有不少心理阴影，她刚才椅子上夸张地交叉双腿，不可一世，现在却被我凶相毕露的眼神吓到，畏畏缩缩起来。尽管如此，拉维斯前辈还是不服输地质问道： “这就结束了？这不是让黑兽逃回幻之森，什么都没有解决吗？” “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爱丽丝的【食灵】，现在已经可以干涉到幻之森的黑兽存在本身。” 悠莉娅说罢，拍了拍手，重新把黑兽召唤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出现在月光底下的死之独角兽，蓝宝石般的右眼不复存在，右眼窝里空无一物。 “居然让独角兽的眼球永远消失了，怎么可能？！” 十八、拐弯抹角的邀约 拉维斯前辈一副惊讶得不得了的样子，看着前辈那难以置信的模样，我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当然，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我甚至可以把黑兽整只吞下，那么，悠莉娅身上的诅咒自然就会消失了。” “不过，这是最后的备选方案——” 悠莉娅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纸扇，大力地拍了我一下脑袋，继续说明： “如果死之独角兽消失了，波塞恩的不死种们很可能会失控，所以爱丽丝你别乱打我的加护兽的主意。我现在的想法是，让爱丽丝继续提升【食灵】的等级，熟练使用到能不吞食本体，只把漆黑舔掉的程度，那时候就可以拜托爱丽丝，为九尾金狐清洁受污染的黑尾巴了。” “总之，事情就像悠莉娅说的那样。布莱克交给我的凤凰尾羽，我最近也勉勉强强能把羽毛上的漆黑祛除掉一点了，假以时日，等【食灵】的熟练度升到LV5，应该就能做到悠莉娅想要的效果。” 我说着从怀里掏出布莱克先生交给我的羽毛，赤红的凤凰尾羽的末梢，所染上的漆黑在我的努力之下，变淡了许多。 “到那时候，金狐的尾巴就永远不会全部变黑，我身上黑兽的诅咒也就不成问题了。这下你可安心了吧，拉维斯喵。” V①器吧疤龄VII榴吆 “哼，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我过来是为了问清楚你和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的关系，以及汇报弗洛伦萨最近的动向的。” “又傲娇了，又傲娇了。” 拉维斯前辈为了掩饰似的，从椅子上站起，别过身去，将脸隐藏在阴影里，然后继续说： “那个爱凑热闹的安娜-弗洛伦萨大小姐，明晚打算跑到王都西区，参加冒险者们的节日、无头骑士座之夜。西城本来就鱼龙混杂，在无头骑士座之夜就更是如此，为了保护好你的情报源，我劝你明天最好看着点。” “咦，拉维斯前辈这是邀请我和悠莉娅去玩吗？真是拐弯抹角。” “真啰嗦，鬼小姐你给我闭嘴！” “没问题哟，反正亚丝娜的目的已经达到，第一公主大人明天应该不会过来了，我也久违地走出宅邸，到外头活动活动吧。” 拉维斯前辈一副任务完成的样子，开心地摇着猫尾巴，拉开落地窗准备离开，我也爬回悠莉娅的床上，准备继续下半夜的玩耍。 这时候，主人大人那兽化后亮晶晶的眼珠子里，闪过鬼主意的光芒。 仿佛为了宣誓主权一样，悠莉娅把拉维斯喊住： “等等，死狐狸精，时间也不早了，你今晚就留在这边过夜吧。你到隔壁空房间去睡爱丽丝的床即可。因为今晚，爱丽丝要和我一起睡呢~” 悠莉娅语音刚落，妒火在拉维斯的眼中一闪而过，悠莉娅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但是，前辈很快克制住自己，她落落大方地把拉开的玻璃门重新关上，回眸一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悠莉娅大人。不过，因为我的听觉比较敏感，所以还请你们睡觉时安静一点，不要影响我休息。” 拉维斯前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从卧室正门离开，不过，前辈的这一席话，直接把我和悠莉娅搞得兴致全无。 一想到隔墙有耳，就不好意思继续去做羞羞的事情了呀。 -------------------------------分割线------------------------------------- 时间退回到福克斯魔女召唤出骨龙的时候，魔法师高尔和队友告别后，就马不停蹄地向西侧的冒险者公会赶路。 东侧与西侧的距离很远，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渐深，来自魔女伤疤的寒雾蔓延入贫民窟，而冒险者公会建筑的雄伟影子，也终于进入高尔的视野之中。 魔法师高尔孤身一人向冒险者公会赶去，在浓重的夜色之中，来到了公会的门前。由于时间已晚，公会里空空荡荡，只有守夜值班的前台在。 前台姑娘看到远近闻名的大师级队伍——血舌队的成员之一，十分恭敬地向低下了头，向他问候。 高尔对前台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公会二楼的分会长室的所在。他直接打开了会长室的门，走进房间，和商人般的中年会长伦诺德打了声招呼，开门见山地说： “上一次的报告你应该已经看了吧。” “嗯嗯，能够操纵魔物的人类，那一对来自海洋对面的冒险者姐弟吗？” “查到他们的详细信息没有。” 伦诺德会长从抽屉里拿出薄薄的一张纸，说： “两三个月前重新出现的熟手级冒险者。不过，他们很久之前从阿兰伯特学院辍学后，就在公会登记过。关于姐弟俩的资料不多，简直就像在重新出现之前，人间蒸发过一样。” “真的一度失踪过也不一定，听那对狐鬼组合说，他们似乎被当成实验素材，制成了黑天鹅人偶。” “这件事还在调查。按照你们上一次的说法，他们不是已经被消灭了，所以无须担心吗？” “没错。我这一次来是为了交换其他情报的——关于传闻中的鬼族和狐人族的冒险者少女组合的资料，你知道多少？” “虽然随意泄露登记者的情报不好，不过这一回是例外。资料在这儿——两人是夏天结束时被认定为熟手级冒险者的狐女悠莉和鬼族爱丽丝。” “有对他们进行危险度评级吗？” 伦诺德扬了扬手上的纸张说： “呃，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两个女孩比认定的等级要来得危险，已经被列为特别监视对象。不过，她们的资料比黑发黑眼的姐弟还要少，少得就像是故意消除掉一样，都不知道是谁负责登记认定的，我已经在派人调查具体的情况了。” 高尔把手伸向伦诺德的调查书，问道： “为了以防万一，能把这四个人资料的备份给我带走吗？” “如果你能拿出等价的情报的话，没有问题。” 高尔兜帽下的眼睛转了转，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情报可是比你的要值钱。狐女悠莉，擅长近身攻击，用剑的技巧非同一般，有着九条巨大的金色尾巴，身体强度异常地高，甚至不逊色于那对狼女治安官，实力说不定已经达到英雄级。这头九尾狐的真身，正是刚贵族出道不久的福克斯伯爵，悠莉娅-福克斯。” “这么显眼的九条尾巴，怎么可能是普人族的贵族大人?”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去调查一番。至于和她同行的鬼族爱丽丝，自称是食尸鬼，但是和那群耐寒低智的怪物不一样，她精通人语，能够操纵黑暗和血液，使用着谜一般的黑魔法，可以在骨龙的病魔吐息中毫无障碍地活动。而且，变成染血的恶魔模样后，她甚至单枪匹马击败了天灾一般的骨龙，实力估计要在悠莉娅-福克斯之上。” “擅长魔法的鬼族吗？食尸鬼和九尾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啊。这家伙的真身是？” “福克斯家旗下的骑士，因为犯事而被停学的女学生、爱丽丝-里德。她从监狱放出来后，就一直在鲁滨逊的魔法道具店里打工。” “喂喂喂，你这个冷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谁在跟你开玩笑了？总之，九尾狐和食尸鬼，正是福克斯伯爵本人和她的骑士，是冒险者公会得罪不起的存在。最好让你的手下调查她们的时候注意一点。” 高尔说完，从伦诺德会长手中拿走四人的调查报告，扫了一眼，塞进衣兜里，换一个话题继续聊： “说起来，明天的无头骑士座之夜准备得怎样了？” “进展顺利。本来冒险者公会负责的部分就不多，我都让手下员工先回去休息了。只是有一点令人担心，在墓地和沼泽之间徘徊的无头骑士，好像好久没有目击记录了。” “我们冒险者感谢的是在沼泽的夜空指路的星座，又不是在斯卡死地里到处乱窜的不死者怪物，管他呢。” “可是总让人多少感到不安啊，那个无头骑士到底跑哪里去呢？” “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多调查一下狐鬼组合所说的、小孩被诱拐的事。总之，明天血舌队全部成员应该都会来玩，介绍我认识其他队伍的女性冒险者时，注意别被发现。” “知道啦，看在你带来的情报的份上，这一次的相亲费用就免了吧。” 微醺的节日气息，混杂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的味道，在王都西侧的空气中酝酿。 十九、福克斯家的早餐 晨曦的第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入阴暗的房间，拉维斯柔顺的黑发上的猫耳已经消失，但是，在并无碍她在睡梦中发出猫咪似的鼾声。 晨光打在她的眼脸上，拉维斯陌生的床上醒来，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撑起身体爬起，在柔软的床上，像刚睡醒的小猫一样，四脚着地，弓着腰翘起屁股，舒展身体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床边黑乎乎的煤球一般的团子，像是和拉维斯一起被亮醒了一样，微微抖动一下，然后在太阳的驱赶下逃进了床下底。 就如同火焰、流水或冰块有其实体一样，那些宛如有生命的煤球一样的团子，就是“暗影”这一自然概念的实体。 拉维斯是使用黑魔法-影的好手，再加上影猫的加护带来的影响，让她与常人不同，可以清晰看到暗影的具现化。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暗影团子，聚集在这么一间狭隘的房间。 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可是，拉维斯由于睡不惯不熟悉的床，只能懒洋洋地趴在鬼小姐的枕头上，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地板上的暗影团子，被窗外的阳光驱赶进床底和墙壁缝隙的奇妙场景。 “起床啦！“ 太阳越深越高，房间真正的主人，风风火火地推开门，仿佛期待郊游的小孩子一样，用亢奋的声音进门喊道。 仪er〇⒊弍淋奇丝VIII 而原先因为太阳的迫害，躲到床底下等阴暗处的暗影团子，在鬼小姐打开门的一瞬间，簌簌地从缝隙里跑出来，滑溜滑溜地滚到鬼小姐的脚边，藏到她的影子里面去。 狭小的房间里会出现如此大量的暗影团块的原因，就在眼前。如同吸血鬼一般苍白娇小的鬼小姐，其存在本身就是黑暗。 拉维斯用手撑起身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不可思议。就像猫儿喜欢钻到小箱子里面一样，拉维斯不禁打心里觉得，待在鬼小姐的影子里的感觉一定很舒服。 然而，鬼小姐并没有注意到脚边的异常，或者说她根本不能看见暗影团块也说不定，她双手叉腰，像小孩子学大人说话一样，对床上的拉维斯喊话道： “该下楼吃早餐了，拉维斯前辈。你傻乎乎地看着我干嘛，还没有睡醒吗？” “哼，我在想，鬼小姐你可真是一个笨蛋呀。” 自己居然有一瞬间对这个笨蛋起了钦佩之心。拉维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气急败坏地爬下床，把一脸呆样的鬼小姐推出房间，锁上门，背对门拍了拍自己的脸，总算从羞耻的心情中缓过来。 地板上的煤球已经全部跑光了，拉维斯捡起紧身夜行服穿上，到盥洗室一趟后，走下楼梯来到餐厅，拉出椅子，一声不吭地坐到了鬼小姐和她主人的中间。 悠莉娅对拉维斯落座的位置感到不满： “坐在爱丽丝旁边的是我才对！” “谁让你们要在中间空出一个位置。” “那是因为桌子太长了，坐得太挤不合适。” 拉维斯对悠莉娅的反驳不理不睬。对于两人的争吵，上餐的女仆也是无奈地笑了笑，仿佛对此早就司空见惯一般。 拉维斯对上餐的艾莲儿女仆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而餐桌对面，是一脸胡子渣的大叔、原王国最强骑士但丁-格雷怀特。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福克斯伯爵的宅邸里，理所当然地吃着早餐。 但丁吃完碟子里比别人要量少的早餐后，像是故意要惹分配早餐的女仆生气一般，对正在为自己倒茶的艾莲儿问道： “哎呀，好久没在屋子里见到女仆小姐了，还以为你回娘家相亲了呢。” “教会的圣女大人兼第一公主的圣人体质，是不死族和魔族的克星，所以我这个月不得不退避。悠莉娅小姐卧病在床，我却不能在近侧侍奉，实在抱歉。” “那个蓝头发的怪女人就是现任圣女呀，怪不得这么眼熟。不过，我还真想看到女仆大人的伪装术被圣女大人看破，露出马脚的狼狈模样呢…我错了，我错了，艾莲儿大人请高抬贵脚，把鞋跟从我的脚上移开！” 但丁说着说着，突然怪叫起来，表情痛苦地向艾莲儿求饶道。散发着冰冷怒火的女仆大人，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踩在但丁脚上的鞋后跟挪开，捧着茶壶来到另一边，给悠莉娅倒茶。 “都怪但丁你个傻瓜，红茶都快结冰了。你下次再敢惹艾莲儿生气，我就扣你的工资！” 悠莉娅一脸不悦地喝着红茶，隔壁的鬼小姐则是扭扭捏捏地向艾莲儿要来了一杯牛奶。而悠莉娅刚刚才俨然主人一般，批评完剑鬼但丁，马上又像爱捉弄人的姐姐一样，对郑重其事地喝着牛奶的鬼小姐说道： “放弃吧，我愚蠢的爱丽丝妹妹。牛奶也拯救不了你的身高，你就乖乖当一辈子**，一边嫉妒着我的身高，一边楚楚可怜地活下去。” 鬼小姐像是被猎人发现的野兔一样，耳朵伏倒着，眼神躲闪，如果她的屁股后有尾巴，现在一定已经变得膨大起来。 “有客人在呢，悠莉娅你就别瞎说，被误会了多不好！” 鬼小姐鼓着脸，底气不足地说着根本无法令人信服的话，那滑稽表现让拉维斯忍俊不禁。 仔细想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试过和这么多人一起共进早餐了。拉维斯抿了一口茶，尽管杯中的红茶受艾莲儿的不死族寒气影响，早已和冰水一样凉透心，但是喝下茶后，拉维斯却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从胃袋升到心窝附近，暖暖的温热的，令人安心。 如果拉维斯有过普通孩子的童年时代，她大概会意识到，心房里的这股暖意正是幸福的滋味，只不过令人悲哀的是，拉维斯的幼年尽是些痛苦的记忆。由于缺乏一般人的情感，拉维斯对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意感到不解，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体感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就在拉维斯自我怀疑的时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活跃气氛的悠莉娅，用可怜又嫌弃的眼神盯着她说： “拉维斯喵，你该不会是打算穿着这身夜行服去参加祭典吧？” “无头骑士座之夜是冒险者的节日，我这么穿根本没有问题。” “你也得考虑同行者的装束呀。等下我们还要去弗洛伦萨的别馆接安娜，别给我穿得跟暗杀者一样！” 悠莉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表示，如果拉维斯的影子里没有和服之类的像样礼装，她就借她一道凑合的小裙子，来替换掉这身行头。而那位冰霜美人的艾莲儿女仆，也对悠莉娅的提议很感兴趣。 “事情就这样定了，艾莲儿，拜托你准备一下。” “等等，我还没有答应呢！” 拉维斯固然是极力反对，然而，旁边喝完第三杯牛奶的鬼小姐，大概是为了把女仆小姐的换衣人偶这一角色推给拉维斯，也煽风点火地怂恿起艾莲儿。 这一连串进展，让拉维斯都忘记了自己体感异常的问题。她被三个女人拖着，在但丁挥手送别下，半依半就地离开餐桌，换上不甚合身的裙子，然后去参加与往年相比，因为太过于幸福而与自己不合身的冒险者节日。 二十、无头骑士的祭典 吃过早餐，把拉维斯当成换衣人偶玩弄一番后，我们三人坐上悠莉娅的马车，先到劳伦斯公爵家喊上托尔，再去弗洛伦萨侯爵家接安娜。 福克斯家和弗洛伦萨家关系不好，悠莉娅费了不少功夫，才得以从那间豪华公馆里，把安娜带走。顺带一提，乔里佛作为小安娜的护卫，也跟了过来。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乔里佛同学看到我后，紧张得像是看到了食人鬼一样，他紧张兮兮地挡在我和安娜中间，迅速拔出幻剑冰鸟，让现场气氛一度降至冰点以下。看来和托尔不同，乔里佛还没有从上学期那卷录像带来的惊吓中缓过来。 琦II衫⊙肆咎奇⒊思 安娜不是和我同班，没看到我吃人的影像，可是也已经从流言蜚语之中得知我的真面目，她的表现却远没有乔里佛夸张，还和好久不见的我抱抱。 “放心吧，乔里佛同学，爱丽丝是取得无害认定的第四类鬼种，不会害人的。” “哼，谁会信你的鬼话。安娜小姐请放心，无论出现什么异常，我乔里佛都会保护好你的。” 我说，乔里佛同学是我们六个人之中最弱的，如果真到了不得不指望你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吧。 在悠莉娅和托尔的帮腔下，乔里佛总算答应与我同行。难得剑拔弩张的气氛平息了下来，我也不打算继续惹乔里佛生气。我把嘴边的吐槽咽回到肚子里面去，爬上马车往王都西侧出发。 由于在王都东侧绕了一大圈接人外加花在寒暄和争执上的时间，我们抵达热闹的西城区时，已是下午后半了。 根据马车上拉维斯和安娜两人的介绍，无头骑士座之夜是冒险者的节日，是只会在充斥着流民佣兵和冒险者的王都西侧举行的祭典。不过因为表演有趣，而且又是在农闲的秋冬之交举行，从其他片区被吸引过来游玩的民众很多，像安娜这样好事的贵族，也有不少。 冒险者所祭祀的无头骑士，并非在沼泽出没的怪物，而是指的在夜空中指明南端方向的繁星一串。对于活跃于斯卡死地的冒险者来说，南方是王都所在的方向，是安全区域的所在地，无论发生何种境况，只要朝无头骑士座所指明的方向前行，就定能脱离险境，死里逃生。 后来，天上的星星又和斯卡死地的强大怪物、无头骑士联系上，再混杂以圣天使教诞生前的旧信仰，逐渐演变成于深秋举行的非官方祭典。 刚进入西城，道路就被人流塞得水泄不通，马车已经无法继续前进，我们一行人不得不步行，顺着人潮往祭典中心前进。 为了配合西城区的氛围，安娜、拉维斯、悠莉娅三个女生穿着平民百姓的装束，我本想猎装出行的，却也拗不过艾莲儿，也换成了方便行动的女性秋装。 人越来越多，到处可以看见打扮得跟我们一样的王都女孩，或是背着奇怪武器、像是准备前往沼泽地一般的冒险者，还有轻便装扮的骑士和佣兵、与异教气氛格格不入的圣天使教布道士，以及风尘仆仆、从周围村落赶来的旅行者，真可说是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 欢呼如声浪一般，顺着人潮传来。发生的位置大概是在雄伟的冒险者公会建筑对面、把西城区分成南北两向的大街交叉处。然而，因为人群聚集的缘故，根本看不见交叉路口。 个子最高的托尔试着拉长脖子想看祭典状况，但还是敌不过人山人海。我是六个人里身材最娇小的，更加没有可能看得见。 旁边的悠莉娅和安娜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带着我们四个偏离了人潮，来到主街道旁一家类似咖啡馆的店铺。和西城区其它食肆相比，咖啡馆的装修风格更为豪华。 “已经有预定了。” 进入咖啡馆后，安娜对服务员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我们爬上了咖啡馆的二楼。原来如此，这家店位于游行经过的街道上，在高处一定能够清楚看见祭典的盛况。 “小时候父亲大人带我来过这家店一次，从那时候开始，我每年都会到这里看无头骑士呢。” “这家咖啡馆今天的定价，也就贵族才消费得起吧。” 比我们晚上楼的悠莉娅，手里多了放茶杯的盘子，她的话让我不禁好奇，这几杯咖啡要花多少个奴马金币。 走上二楼之后发现，还有另外两桌人，也坐在面向大街的窗户旁边。客人都穿着光鲜衣服、不是出身贵族，便是富家子弟。二楼的所有人都正在从敞开着的窗户观赏游行祭典。 我们也在订好的座位旁边坐下，果然窗户边是观赏祭典的头等位置。 ⒍零er二③斯VIII⒏似 只要稍稍探出头去，冒险者公会对开的大街交叉路口一览无遗。而且，就算只是很正常地从屋内看向窗外，也足以眺望整个祭典状况。 演奏着笛子和手风琴的人们，从在冒险者公会大门走出。乐手都从头部套上黑色长袍裹住全身，脑袋缩在大长袍里，就像是无头鬼一样，看来诡异无比，让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在这些无头人后方，有装扮得十分不可思议的人们步行跟随着。 有的装扮是好几个人藏在使用多人份布料缝合成的一件巨大衣服底下，头上还举着人脸面具；有的装扮是从头部套上长袍扮演着无头巨人，想必长袍底下是一人坐在另一人的肩上吧。 其中有的巨人拿着用木棍组成的大型长剑，有的巨人拿着高过身高的大型弓箭，还有的巨人手里拿着自己的脑袋。每当这些巨人挥舞巨型长剑或弓箭时，观众便会随之发出欢呼声。 “表演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就在乔里佛发出不识趣的评论时，听到一阵群众的齐声高呼，跟着传来了不同的乐器声。 悠莉娅也兴奋地叫了出来，充满好奇心地把头探出窗外。 旅馆的位置是在交叉路口的西北边，而交叉路口的北边似乎出现了装扮奇特的游行队伍。 虽然这支游行队伍同样是由黑衣人在前头带路，但是步行跟随在后方的人们装扮与交叉路口的人们截然不同。 有的人满脸涂得乌黑、头上戴着两根牛角；有的人背着羽毛；其中也有很多人披着动物皮革。更为夸张的是，像狼女治安官那样的真正的兽人族，也以兽化后半人半兽的怪异姿态，参与到游行中去。简直就像是从草原里走出来的野兽列队一样。 这支游行队伍经过之后，传来了一阵与其说是欢呼声，不如用惊叫形容更加贴切的声响，同时也出现了远远超出人类身高的麦草玩偶。麦草玩偶有两个，分别是巨大的马匹和无头骑士。两个庞然大物被架在木头组成的支撑架上，由十名左右的男子扛着支撑架前进。 安娜兴奋地搂着托尔的手臂，我也想找悠莉娅或者拉维斯前辈搭话，但是她俩都在专心一意地注视着兽化后的兽人身影，我也就没出声了。 化妆成野兽、或是拥有【兽化】技能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排着游行队伍回到巨大人偶周围，并在成为广场的冒险者公会门口前徘徊逗留。 不久后，戴兜帽的魔法师们纷纷从冒险者公会冒出来，他们手持魔杖，对被野兽围困的巨大麦草玩偶施加魔法。麦草人偶被魔法的光芒照射，像是获得生命一般，巨大的无头骑士骑上了巨大的战马，拔出腰间的草剑，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向兽群劈去。 饰演野兽的人们作鸟兽散，落日辉煌的红光下，无头骑士挥着巨大的草鞭，驱使战马追赶野兽。只是麦草人偶毕竟是靠魔法操纵的，动作远不及饰演野兽的真人灵敏。巨大草人无头骑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普通人搭档扮演的小个子无头骑士的帮助下，才总算“宰杀”了一匹野兽。 无头人偶将手中的巨剑指向血色天穹，**战马仰天长啸。斜阳鲜红的余晖映照在剑上，麦草的大剑被染红，仿佛沾上了野兽的鲜血一般。 “唯有鲜血，才能让呼声上达众神。” 随着无头骑士把四处逃窜的兽类逐一猎杀，无头乐手所演奏的歌曲越发激昂，观众的欢呼声也越来越热烈。 看着野兽和无头骑士的互动，我猜测这祭典并非只是个单纯的化妆游行，而是存在着故事性，只可惜对这方面并不了解，正当我打算开口问拉维斯前辈的时候，祭典又出现了新的不同。 无头骑士终于猎杀掉最后的野兽，巨大的草人跳下了巨大的草马。乐手奏响变成凯旋的乐曲。乐曲变得愈来愈欢快，成了酒场了常见的舞曲。 而无头骑士下马的动作。就仿佛暗号似的，倒下的野兽扮演者纷纷站起来，手挽着手跳起了舞，而在远方观看的群众也走进了交叉路口，并各自随意跳起舞来。 跳舞的人们聚集的范围越来越大，有几名扮演野兽的人跑出了交叉路口；他们一边沿着大街前进，一边跳舞。 大街上的行人受到这些人的影响，也纷纷跳起舞来，整条街道转眼间摇身一变成了大型舞池。方才组成游行队伍的人们，在交叉路口的正中央搭着肩跳起圆圈舞。 欢跃的人群犹如群魔乱舞，就算我鬼化后混入游行队伍之中，也不会被人发现吧。祭典一旦到了这般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想必大家一定会就这样唱歌跳舞，一路吵闹到天黑透为止。 从现场的气氛来看，祭典的表演——或许应该说无头骑士的狩猎已经告一段落。 悠莉娅收回几乎整个探出窗外的身子，摇身一变成狐娘的模样，一看向我便立刻说： “我们也下去跳舞呗。” 另一边，安娜已经鼓起勇气，拉着托尔的手跑下一楼，在咖啡馆外的大街上一起跳舞了。就连乔里佛也受祭典欢快的气氛影响，对平时根本不会搭话的平民窟贱民发起邀请，倒是拉维斯前辈还和平日一样高冷： “等我和鬼小姐跳完，再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你吧。” “啊咧咧，拉维斯前辈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邀请我去跳舞吗，我可都听到了哦。” 另一边，跳舞的人群已经完完全全扩散到咖啡厅门口了。托尔和安娜在大街上跳得开心极了，看得我跃跃欲试，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被艾莲儿训练出来的舞蹈实力吧。 “死狐狸精，是我先邀请爱丽丝的，你就去和乔里佛跳去吧！” “福克斯伯爵大人可是千金之躯，在贱民的街道上跳舞有失你的身份。” 悠莉娅和拉维斯似乎在为谁先和我先跳舞而争吵，不过这又不是标准的社交舞，哪里规定一定要两两对跳呢？我变身成食尸鬼的模样，左手拉着悠莉娅，右手强拖着拉维斯前辈，手牵手走出旅馆，奔向大骚动之中，尽情跳舞，尽情欢笑，直至世界尽头。 二十一、无头骑士座之夜 今天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疯狂了吧。 er邻⑻⒌磷九珊留韭 我以食尸鬼的姿势出现在人群中，而悠莉娅和拉维斯前辈也使出【兽化】，化身兽人，一起混进化妆队伍之中，尽情跳舞欢笑、痛快地喝酒。 祭典一直持续到夜晚，跳舞跳累了之后，我们回到咖啡馆用餐，大家都沉醉在欢乐时光的余韵当中，安娜大概如愿地和托尔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两人正一起吃着同一盘的点心，而平时态度不好的乔里佛，也与我们玩得很愉快。 敞开的木窗外依旧传来了街上的喧嚣声。夜晚才刚刚降临，想必无法从中午就加入骚动的工匠或商人们将开始疯狂欢乐一番吧。不过，安娜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吃过晚餐后，我们逆着奇装异服的人流，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 悠莉娅和车夫打了一声招呼，把安娜送上马车，并且识趣地请托尔护送安娜回府。悠莉娅拜托车夫先送乔里佛、托尔和安娜三个回去，我们仨则打算再逛一会。 “今天还真厉害呀，我用食尸鬼的样子走在街头，居然毫无违和感。” “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日落才是无头骑士座之夜真正开始的标志。” 正如拉维斯所言，入夜之后，无头骑士座之夜的祭典再一次进入高潮。夜晚继续展开的祭典与白天的活动完全相反，丝毫没有散发出愉快的气氛。 化妆成野兽的游行者自不用说，就是用麦草或木头做成的玩偶，也都各自架着武器不停地打斗，而巨大的麦草人偶则再一次被魔法操纵，骑上草马后比楼层还要高的无头骑士人偶，在大街上奔跑怒吼。 在怒吼声响起的同时，冒险者们拔出武器互相撞击，魔法师用法杖向星空发射火球。现场四周的乐器演奏气势澎湃、不输给打斗的狂野气氛，而黑衣的无头乐手则负责唱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斗歌曲。 刚开始看的时候还很新奇，但是嘈杂声不停地在我的脑中翻腾，令人难以忍受，旁边的悠莉娅也不太适应，大尾巴被喧哗声吓得分裂成了九条。我捂着耳朵，对拉维斯前辈大喊着问道： “越来越吵闹了呀，除了祭典还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吗？” “真没用，往这边走。” 前辈拉着我的手，避开人潮，从大街上转进旁边的小巷子里，轻车熟路地向贫民窟所在的方向走去。 有别于鼎沸不绝的大街，一进到小巷子里，四周立刻静谧下来。在这里，可看到用破布包住身体的乞丐、露出自己与大街疯狂气氛无缘的表情在睡觉，或是可怜的穷小孩在翻弄垃圾堆寻找食物。 胜过欢乐气氛的寂寞感突然涌上心头，我和悠莉娅安静地跟随着拉维斯走。 四周越来越暗，在黑夜之中，忽然从倾斜的木门缝儿漏出的灯光，或者是不知从何方传来的猫叫声和鸟儿振翅声都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经过饱经沧桑的圣巫女纪念像，祭典的喧闹声变得遥远起来，在我不耐烦地向拉维斯前辈发问之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潺潺的流水声从耳边响起，是溪流。拉维斯前辈骄傲地对我们说： “到了。这里是整座王都最黑暗的地方，也是观赏星星最适合的地方，别忘了，今晚可是无头骑士座之夜。” 我并不知道跟在拉维斯身后左穿右拐而抵达的此处，是荒地还是公园，我也不知道把我和悠莉娅带来里只是她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此时此刻，我唯一知道的，是抬头望去的那条梦幻的星带。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将之称为银河。漆黑之中，偶尔有萤火在杂草中闪过，而在无月的夜，天空好似有数以亿计的萤鱿发出光亮，游荡在银河中，瞬间变作化石，镶嵌在天空里。 垂下头颅，只见萤火与萤鱿的光芒，来回照在河面上，暗色的河水漾起微波，依旧流淌不息。广阔的银河倒映在下游的河面上，河水仿佛变成了真的银河。 一种恍然若失的梦幻，和沧海一粟的渺小，强有力地擢住我的内心。我久久不能合上眼睛。 “最南端的那一串星星，就是无头骑士座吧。” “没错，南方最明亮的星星，就是无头骑士座的重要主星。” ⒉九磷V珊VIII琦（一）⒊ “这哪里像无头骑士了，你们西城区的人乱起名字？” “悠莉娅大人你作为贵族，品味也太差了。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连在一起看，不是和祭典的无头麦草人偶一模一样吗。” 耳边传来悠莉娅和拉维斯的对话声，看来，悠莉娅先我一步从星空中的壮阔中回过神。溪流从北向南流淌，长着兽耳的兽人同志，正摇着尾巴肩并肩走着，沿着溪流散步，往无头骑士座所指向的南端走去。 虽然在我面前的时候。悠莉娅和拉维斯老是吵架，但是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吧。 总感觉两人背着我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在如此浩瀚的星空下，拘泥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太小家子气了，我加快脚步跟上两人，从背后跳起来，张开双臂搭在两人的肩膀上，加入到关于星座形状的聊天中。 顺着倒映着银河的溪流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逐渐热闹起来。慢慢进入了西城和南侧红灯区的交叉区域，路上依稀见到参加无头骑士座之夜的化妆舞者，或许由于时间已经不早，又或者是与祭典中心离得太远，参加祭典的人们已经没有刚入夜时的那般疯狂。 毕竟是徒步在贫民窟穿梭，又沿着无头骑士座的星星指引走了好一段路，估计快到深夜时分了，可是南侧的夜市热闹依旧。 “该折返回去了吧。” “也对呢，被治安官盘问的经历，我可不想来第二次。” 我想起之前过来的时候，因为个子太小，被当成离家出走的未成年少女盘问的事情，不免缩了缩头，可是，悠莉娅尽管跟着我们一起拐回小巷，却显得有点恋恋不舍： “南侧是那个魅魔的地盘呢。难得过来这附近，还打算把之前得到的时之馆藏书交给她。” “赛琳娜说莱姆的灵魂被禁锢在时之馆的藏书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的哦，黑天鹅人偶带着的那本幻书，也是作为灵魂的核心支撑她的弟弟行动。” “灵魂吗？” 我想起复活波塞恩的军民的时候，所遇见的漆黑夜空和漫天呼啸的无数灵魂。当时的场景和眼前所见的溪流、夜空及满天繁星重合在一起。 如果说，那时候我放出的是死于波塞恩的愤怒的怨灵，那么，眼前寂静的星辰，一定就是不留遗憾顺利成佛的人们的灵魂所凝结成的吧。 我们慢慢远离红灯区，走在寂静的星空下，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休闲的祭典时光。赛琳娜带着一个蓝头发的中青年，从另一条小巷猛冲了出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朝我们飞奔而来。 赛琳娜和平日里的紫色魅魔扮相不同，穿着胸铠和热裤，手持红枪。她一看到我，就亲热地把我抱在怀里。 “好久不见了，小爱丽丝！” “也没有那么久吧。” 前一阵子，为了决定到底选不选赛琳娜当武术老师的时候，不是刚见过吗？ ⒉磷VIII巫零鸠III六韭 我被赛琳娜抱得太紧，都有些喘不过来了。因为今天赛琳娜穿着胸铠，都不能像平时和她拥抱那样，享受她胸前那对巨-乳所带来的美妙触感了。 坚硬的胸铠硌得我胸口疼，作为回礼，我捏了捏赛琳娜肉肉腰身上的脂肪，而悠莉娅和拉维斯，一边把黏人的魅魔从我身上拉走，一边对她发问： “所以，跟在你后面这个蓝头发的男人是谁？” “拐角处散发着毒雾对你俩穷追不舍的修女，难道是我的同行？” 而魅魔大姐姐本人，则是少有地露出了如食尸鬼猎人一般的微笑，说： “这位蓝发的绅士，是我的客人、和教廷的圣女一样拥有圣人体质的第一王子彼得大人。至于后面的修女，则是企图暗杀王子的刺客之一。” 事情瞬间变得有趣起来了呀。 空气中传来了蔷薇的香气，因为吸入血红色的雾气，悠莉娅和拉维斯难受地咳嗽着。我认出了从黑暗之中现身的修女，那正是波塞恩毁灭的暗中策划者之一，目前受到弗洛加特侯爵庇护的杀人魔雪莉尔。 无头骑士座之夜的灿烂星空，逐渐被危险的血雾所笼罩。 二十二、魅魔赛琳娜的一天 无头骑士座的白夜，赛琳娜带着宿醉起床。赛琳娜昨晚也在酒场消磨时间到深夜，然后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正处在福克斯伯爵的庇护下的魅魔，每天中午起床后，会慢悠悠地吃过早午餐，进行长达三小时的健身锻炼，然后花上一下午时间化妆。 用冷水洗脸，把宿醉驱散，把锻炼时流的汗水擦干净后，赛琳娜开始在脸上打底，涂抹上大量的妆前乳。然后，她拿小刷子将粉底均匀扫在脸上，并照着镜子，重复扫上三次，把脸颊的斑点、褶皱还有黑眼圈通通盖住。接着，轮到遮瑕膏出场，赛琳娜在镜子面前，细致地把脸部的瑕疵修正后，再用蜜粉定妆。 赛琳娜又不得不这样的理由，为了勾引弗洛加特的公子，套取情报，赛琳娜正于南侧的风月场中，扮演着性-感的舞娘。而重生后获得的这副身体，虽说刚到手时还算年轻，但是，在被迫产下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的怪物后，肉体衰老的速度就开始加快，姿色早已不复当初，为了迷住查理斯-弗洛加特，她花在化妆上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 尽管化妆的步骤繁复，赛琳娜却对此乐在其中。 新上的蜜粉使她的皮肤显得更完美了，赛琳娜在镜子前露出满意的微笑，开始开始涂润唇膏、上唇彩，最后，她拿出颜色鲜艳的唇膏，把嘴唇涂成妖艳的鲜红色，再用大号粉刷，蘸取恰当的腮红，慢慢修容。 最后是画眼影。赛琳娜在画眼影时，习惯用偏浓的色调，她先将眼影平铺上眼睑，由浅入深，做出晕染的效果，再在睫毛的根部画眼线，将睫毛翘起，往卷翘的睫毛涂睫毛膏。 赛琳娜靠浓重的眼妆掩饰鱼尾纹，遮住岁月在眼角留下的痕迹。虽然这张脸已经或多或少被岁月侵袭，幸而原主人的底子非常好，丰-乳-肥-臀，五官妖媚，只要花足够多时间上妆，魅力仍旧不输妙龄少女。 “那是当然！想当年，整个波塞恩的猎人，可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作为魅魔的赛琳娜的脑海中，回响起另一个自己的声音。那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莱姆的母亲、在波塞恩要塞以食尸鬼猎人的身份战死的赛琳娜的声音。 悠莉娅和爱丽丝为了复活被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杀死的军民，打开了“门”，于波塞恩死于非命的灵魂，因此全都被送还到地上的尸体上。从那以后，莱姆母亲的灵魂，就以不死种的形式，附在被魅魔所占据的这副身体上。 而自从赛琳娜被但丁打败，被强迫用巫妖的魔法、帮忙布置埋骨之地的结界后，身体原主人作为巫妖的存在感，就变得越来越鲜明。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两个灵魂寄宿在同一具身体上、两人共用一副肉体的地步。 “那是你结婚生子前的事情吧？别忘了不久前咱们的身材还被那只黑猫嫌弃过。如果你生前更加注重保养，说不定我就无需花这么多时间化妆了。” “魅魔的另一个我，别推卸责任了。对于人族和鬼族的混血来说，四十多岁正是迈入全盛期的时候。还不是因为你在我沉睡的这几年间，随意糟蹋我的身体！” “魅魔也是青春永驻的种族，衰老和腐烂是不死种的诅咒，也就是原猎人的战巫妖的那个我的错。” 一番争吵之后，魅魔的赛琳娜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她脱下睡袍，换上妖艳的内衣。因为前世是贫乳的关系，赛琳娜刚开始的时候，不怎么喜欢穿胸-罩，只是，这副身体和旧时中不同，有着一双傲人的巨-乳。 亦er霖⑶⒉邻漆IV把 针对到底要不要穿胸-罩，魅魔的赛琳娜和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争吵过很多次。 最初在地牢苏生时，赛琳娜胸前的肉团就像玉兔般灵动，根本不需要穿什么内衣。但是，或许因为一度成为混血种的母体，又或者是由于魅魔长期不穿-乳-罩的原因，巨-乳就变得越来越沉重，让魅魔的赛琳娜不得不妥协。 她拿出深紫色的乳-罩，把挺拔不再的双-峰托起，将背扣合上，傲人的巨-乳便再度坚-挺起来。然后，赛琳娜深吸一口气，收紧小肚子，瞥了一眼衣架，犹豫着要不要用束腰衣。 魅魔的赛琳娜刚拿起束腰衣，另一半的自己就马上在脑海中抗议： “腰上的赘肉最近不是已经变少了吗，你可别想让我再穿上那玩意儿！” 这件穿着难受的衣服，曾经被爱丽丝斥为中世纪的糟粕，但是效果也确实明显，让人难以取舍。赛琳娜犹豫再三，还是和另一位自己意见达成一致，她把束腰衣放下，选择改用轻薄的束腰带，把腰身缠紧。 赛琳娜甚至把化妆品用在裸-露的肌肤上。福克斯伯爵所提供价格不菲的化妆品，被她毫无节制地使用着，而她花在塑身上的努力，也让她的身材恢复了不少，现在的赛琳娜，比之前看上去年轻了不止十岁。 魅魔站在全身镜前，一件一件地把超短裙、吊肩上衣和皮夹克穿上，打量着自己镜中的肉体。她的眼睛停留在小腿的皱纹上。最近，膝盖上的褶皱逐渐变得显眼，面对身体在加速衰老的证据，赛琳娜皱了皱眉，露出挑剔的眼神。 深紫色的丝质滑过脚尖，那是赛琳娜用魅魔的魔法变出的紫色吊带长袜。 涂满乳霜的胫部和赘肉稀少的纤纤细腿，被深紫色的长袜缓缓覆盖。丝袜紧贴着双腿继续移动，膝盖上的褶皱被遮住，健硕的大腿被紧紧包裹，大腿-根-部的吊带，也在最后被扣紧。 赛琳娜穿上精致的高跟鞋，站到了镜子前。可她仍不满意。魅魔思考了片刻，轻轻一抬腿，脚指头一动，甩掉小高跟鞋，从鞋柜里找出高冷的长筒高跟皮靴，慢慢穿上。 这样就合衬得多了。 在镜子面前的赛琳娜，像舞者一般转动身体，轻盈一跃。短裙的裙摆被吹起，露出修长的双腿，被吊带袜包裹的双腿优美动人，黑色皮靴也十分协调，后跟尖得俨然致命凶器。 赛琳娜对镜中的曼妙身影点了点头，露出妩媚的微笑，煽情地奏响高跟鞋声，推开门走出独栋。鞋声仍然在空房里四下回荡，不过，妖艳的魅魔，已经消失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之中。 ------------------分界线--------------------- 看完佐贺偶像是传奇，不禁研究起僵尸该如何化妆 二十三、王子与魅魔 赛琳娜正在夜店舞台的聚光灯下热舞。 魅魔和巫妖的混杂物，将真面目隐藏在靓丽的妆容之下，穿梭于王都南侧大大小小的夜店里。短短几个月，她就成为了最大的夜店里面、最令人着迷的舞娘。 自从诞下食尸鬼混血种、被迫和莱姆分开，不死族的诅咒就再也得不到抑制。不过，差点输给了拉维斯这件事，触犯了原食尸鬼猎人的那一位赛琳娜的自尊心，另一个赛琳娜得到身体主导权时，经常锻炼耐力和肌肉，而加上魅魔的赛琳娜，也开始重视身材管理，所以，尽管这副肉身在腐烂老化，但也风韵犹存。 王都酒场的花花世界里，姿-色在赛琳娜之上的年轻女孩固然不少，不过，比她更会善于色-诱男人的女人，可是一个都没有。今天，赛琳娜也在明暗闪烁的灯色下，用色-气的舞姿把查理斯-弗洛加特迷得神魂颠倒。 一曲终罢，赛琳娜把皮夹克脱下，穿着露背吊肩衣，跳下舞台。乐手奏起狂欢的音乐，客人们带着醉意，在台下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开始热舞。查理斯-弗洛加特从后面把赛琳娜抱住，醉醺醺地说道： “赛琳娜亲，过来和我一起跳一支舞，让那个好色的王子大人羡慕羡慕。” “查理斯少爷，您说的王子大人是指……” 在查理斯把手伸向丰满的胸脯之前，赛琳娜灵巧地转了一个身，好色公子哥儿的手无从着落，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无所适从，查理斯有点失落地回答了赛琳娜的问题： “彼得王子可是我的好兄弟，我和彼得的关系，大概连父亲大人都不知道……” 查理斯说着向夜店的一角眼神示意。赛琳娜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最深处的包厢里，一个戴着花面具的青年男子，气派地坐在沙发上，另外几个同样戴面具的人，则像是护卫一般站在青年周围。 赛琳娜将信将疑，她隔着查理斯，向戴面具的彼得王子抛了一个媚眼，而王子大人也回敬似的，向她所在的方向举起酒杯。 赛琳娜凑近查理斯的耳旁问道： “那位公子真的是王子大人吗？” “赛琳娜亲请不要见异思迁。” “怎么会，我的心灵和肉体都永远属于查理斯大人——” 赛琳娜说着，轻轻地踮起脚，在查理斯的脸上印下自己的唇印，撒娇似的继续挨近对方，嗲声道： “只是，如果能和真正的王子大人说上一两句话，以后我就可以在其他舞娘面前炫耀一番了。求你了，查理斯大人，你就带我包间吧~” “因为考虑安全，彼得的护卫只允许事先约好的女人进包间。对不起啦，赛琳娜。不过放心，以后彼得还会过来，等你混熟脸了，我再带你进去吧。” 看来护卫只会允许身份清白的舞娘接近王子，然而赛琳娜的真身是魅魔与不死族的混杂物，等到护卫们调查清楚她的身份，她接近王子的机会就更少了，可不能错过魅惑王子的好机会。 她继续向查理斯哀求，悄悄使用魅惑的能力，让查理斯认真给她想办法。 “硬要说的话，如果是赤-身-裸-体的脱-衣-舞娘，我倒是能让护卫们通融一下……” 查理斯露出色-迷-迷的笑容，对赛琳娜建议说。虽然，也可能是查理斯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而信口开河，但是，赤-裸的人不可能携带武器和魔法道具，说不定，护卫真的会允许脱-光-衣服的赛琳娜进入包间。 其它舞娘偶尔也会派送福利，而赛琳娜因为对稍显丰-腴的身体不够自信，所以还从未在明晃晃的舞台上跳过脱-衣-舞。查理斯会想看是当然的。 “那就说定了哟。” “尽管交给我吧，我和彼得熟的很！” “我先回后台准备一下。” 赛琳娜为表感谢，又吻了查理斯的脸颊一下，然后把皮夹克穿上离开。 赛琳娜在幕后偷偷对自己使用了魅魔的魔法，她不惜消耗大量魔力，让自己的身体暂时回到年轻时的状态，波棱盖儿也变得像婴儿的膝盖一样光嫩。 这样就不怕膝盖上的褶皱露馅了。 准备一番的赛琳娜，重新回到了舞台。魅魔随音乐起舞，将皮夹克脱下，紫黑色的吊肩衣让她肩膀和后背的肌肤更显洁白。她在聚光灯中抬起红唇向男人送上飞吻，赢来台下观众的阵阵欢呼。 赛琳娜跳下舞台，她一边走向王子所在的包间，一边逐件逐件脱下衣服。狂蜂浪蝶们失去理智一样，扑向赛琳娜，她纤纤细腰轻轻一扭，灵巧地躲过男人们的拥抱，把自己脱下的衣服当成奖赏，朝兴奋的雄性们扔去。 赛琳娜假装为了躲过男人们的追逐，逃到王子的包厢。 两侧的护卫们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把手伸向腰间的长剑，但是，王子大人举手示意手下不要慌张。对方只是夜店的脱-衣-舞-娘，身上不可能藏着武器，护卫们只好让开了路。 于是，戴面具的王子大人，迎面走了过来，他把面具别开，微微张开嘴，向赛琳娜性-感红-艳的厚嘴唇吻了上去。 两人就在三个护卫的注视之下，开始了热-吻，彼得王子的手也没有闲着，在赛琳娜健美的大腿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蜂-腰上摸来摸去。即使贵为王子，也和凡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 “被迷住了~” 赛琳娜在热吻的过程中，成功魅-惑了王子大人，正当她想要劝诱王子和她到包间二楼的房间“聊天”，从他身上套取情报时，赛琳娜的心脏，忽然像坏掉了一样疯狂跳动。 赛琳娜感到一阵目眩，她就像是中毒了一样，心脏直跳，浑身冒汗，差点晕倒在王子的怀里。废了好大工夫，赛琳娜才再次集中注意力，却发现施加于自身的魅魔秘法，已经快要被解开。 是王子大人的陷阱吗？抬头看了一眼紧抱住自己的王子，蓝头发的王子大人正露出色-迷-迷的笑容，在自己年轻的肉体上摸来摸去，跟往常被魅惑的男人别无二致。 然后，赛琳娜意识到了，问题在于与王子的接触本身。王子的体质，跟为悠莉娅治疗的圣女一模一样。这个男人就像是行走的圣物一般，自出生起就是不死种和魔族的天敌。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贸贸然和王子接吻的关系，赛琳娜作为魅魔和巫妖混杂物的身体，突然起了剧烈的过敏反应。 赛琳娜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不止，体内的魔力不断被蒸发，她慌张地将王子一把推开，这不合时宜的举动却引起了护卫们的怀疑。赛琳娜努力稳住呼吸，她在护卫靠近她之前，仿佛变戏法似的，紫色内衣突然变成一件足以包裹半身的披风，她用半透明的紫色披风把身体裹紧，欲擒故纵一般，走出了包间。 二十四、无论是谁都必将面对之事 赛琳娜刚踏出包厢，外面的男人发了疯似的，把只有轻-纱-蔽-体的赛琳娜包围住，然而，彼得王子对她造成的影响还生效，赛琳娜的心脏仿佛要跳上嗓子眼一般，身上的魔力眼见要蒸发殆尽。 魅魔尽全力稳住呼吸，不让自己喘气，用从容不迫的微笑伪装自己，继续卖-弄风-骚。 只是，让她容光焕发的魔法效果正逐渐消失，失去了乳-罩的支托，挺拔不再的巨-乳开始下垂，水滴状的胸-型不再美丽，而腰上的赘肉疯长。所幸，下-垂的乳-房和小肚腩能靠披风遮掩，而男人们被雄性荷尔蒙支配，陷入狂热的情绪之中，根本没有察觉。 只是，她的下半身**在外，膝盖上的褶皱也越发明显，而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也变得松弛，小小的披风根本不够用，她每跳起舞步，大腿上松弛的脂肪就夸张地晃动，上臂的赘肉也像果冻一样振抖。 最后，赛琳娜在露馅之前，跳回到舞台上。落地之后，她肉肉的大腿止不住地颤抖。赛琳娜把小小的披风挪到下半身，露出羞耻又色-气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捂着胸，右手伸到披风和私-处中间，将G-弦-裤两边系着的丝带解开，把自己最后的贴身衣物往远处一抛。 （注：T-字-裤指臀部布料面积很小的内-裤，而G弦裤则是指两端用带子系着的内衣款式） 男人们瞬间发了狂，他们像抢夺金子一般，朝G-弦-裤落下的方向一哄而去，赛琳娜趁机溜走，躲过众人的眼睛，退回舞台后，往无人的更衣室匆匆走去。 赛琳娜一锁上更衣室的门，便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气喘吁吁地背靠在门上，松开遮掩身体的轻纱。赤-裸的身体汗流如雨，赛琳娜光溜溜的后背依靠在门上，门背和渗满汗水的肌肤摩擦，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 因为魔法的反效果，的身体加速衰老，濒临崩溃。丰满的乳-房仿佛超过了临界点一样，甚至开始萎缩，皱纹爬上了眼角，妆容被汗水打湿，已不再精致。 魅魔利用从男人们处偷来的最后的精气，和恶化的诅咒相抵消，勉强遏制住彼得王子圣人体质的影响，在发出尸臭味之前，让身体恢复原样。 赛琳娜寻思着，其他舞娘差不多该进来找她了，王子的护卫应该也对自己起了疑心。可是，落得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后，她已经无法再次返回夜店的舞台了。 正当赛琳娜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股散发着蔷薇香气的红雾，从门缝渗入，而刀刃相抵的声音，也从夜店外头传来。 “咕唔，有刺客…” “可恶，被偷袭了，喂，坚持住！” “别管我，快点去保护好彼得大人。” 看来是针对王子大人的暗杀行动，听到这儿，刚刚还有气无力地靠在门背上的魅魔，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露出兴奋的微笑。 身体原主人跃跃欲试的声音，在赛琳娜的脑海中回响： “该换人了，接下来就是我擅长的部分。” “那就拜托你了，尽情大闹一场吧。” 魅魔的赛琳娜，合上了双眸，紧接着，以战巫妖的姿态苏醒的食尸鬼猎人，睁开了眼睛。 更衣室外的争斗声越来越大，那是和方才的舞曲截然不同的，宛如壮烈交响曲一般的刀剑声。切换灵魂后的赛琳娜从这激烈的交响曲中，感受到某种皮肉的欢喜，她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 战斗还没有波及进来，一-丝-不-挂的赛琳娜，并不急于加入战斗。重生的食尸鬼猎人，以刚降生时的姿势站在更衣室墙壁上那面同一般人高的镜子面前，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大多数时候，以战巫妖的形式复活的赛琳娜，都是以背后灵的角度打量被魅魔所操纵的自己的肉身。现在这样完全支配身体的机会可不多。就好像医生给初生婴儿做体检一般，另一个赛琳娜带着莫名的激动，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先从头发开始，往下依序是面部皮肤、牙齿、下颌、乳-房、前腹、侧腹、外-阴、大腿、小腿。赤-身-裸-体的女人在金属武器的碰撞声中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她花足时间逐一确认魅魔回春的法术解除后自己原原本本的身体，把衰老和诅咒的影响，记录进头脑的清单中。 受魅魔的魔力影响，黑中带紫的长发被染成了纯粹的紫色。除此之外头发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和以往一样柔顺漂亮的长发，不必为区区发-色-耿耿于怀。牙齿整齐洁白，以前她非常爱吃甜食，也得过几次蛀牙，不过，那个魅魔虽然对自己的身体各种糟蹋，但唯独刷牙刷得一丝不苟，托她的福，至少现在不必为蛀牙困扰。 面部皮肤的粗糙也和年龄相符。由于化妆品的美容，乍看上去甚是年轻，然而凑近镜子细看，皮肤便出现微小的凹凸。因为许久没有打猎，握惯武器的手，倒是变得比以前光滑。不过与之相对，手臂上的肌肉弹性减少，多了一层看上去如薄薄积雪的软肉。这种程度的赘肉，对挥舞长枪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由于被迫作为混血种怪物的母体，她胸-部和下腋一带，积累了相当多的脂肪，乳-房比以前要丰满了，却不复当年的挺拔，腋下甚至有了假-副-乳的痕迹，过不了几年，那个魅魔就会因为穿不了抹-胸-衣而发愁吧。 至于腹部，比半年前明显地收敛了，然而侧腹至背部的脂肪却是半生不熟的减肥健身难以削除的。横向看去，还依稀能看到猎人时代宛如刀削的腰背直线的踪影。只是世间对女人身材的要求比对男人严格而已，在另一个赛琳娜看来，自己根本没有穿束腰衣的理由。 外-阴倒没什么变化，那个魅魔也没少跟陌生男人行鱼-水之事。大腿比以前粗壮，膝盖的褶皱变多，小腿的曲线却依旧很漂亮，而弹跳跟以往相差无几。 整个看来，自己的躯体仍葆青春活力。肉体的瞬间爆发力固然有所衰减，但是，因为半年来坚持锻炼，加上战巫妖体质的影响，仅就持久力而言，甚至比二十几岁时还有增进。 混血鬼种的寿命比普人族要长，即使说因为诅咒，自身肉体的衰老速度变得和普人族无异，四十有余的她，身材体态依然为同时代女性所望尘莫及，化妆后即使说是二十八也没有人会发现。 但她慎之又慎的目光绝没有看漏缓慢爬上自己身体的衰老的阴影，就算再能蒙骗别人的眼睛，自己本身也是蒙混不了的。那是作为人类，作为鬼种，作为混血，作为魅魔，作为不死族的宿命。 她正在变老。 这是难以撼动的事实，再怎么挣扎，人也是无法抗拒衰老的，和蛀牙是一回事。努力可以推迟起恶化，问题是再怎么推迟，衰老还是得带走它应得的部分。或许像波塞恩的其他不死种一样，委身于红与黑的御主，衰老和腐烂的诅咒就能得到抑制，但是无论哪一个赛琳娜，都没有打算臣服于人。 或许不得不屈服于灰白剑鬼那样的强者，但是，受到自家儿子长年照顾、最后吞掉了自己产下的混血种怪物灵魂的那个爱丽丝，被赛琳娜当成是自己闺女看待。至少，我们两个和红与黑的两人，是对等的合作关系。 悠莉娅不久前入手了时之馆的藏书。以更大的战果，换取福克斯伯爵更多帮助的时候到了。赛琳娜打开更衣柜拿毛巾擦身，用裹胸布裹紧妨碍战斗的巨-乳，然后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胸铠和热裤，换上轻便的凉鞋，取出藏在地板下的红色长枪。 那是她作为猎人横扫波塞恩时的扮相，北境最强的女猎人，打开更衣室的门，重新踏入南侧混乱的舞台。 二十五、红枪于漆黑中一闪 从古至今，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和以一敌百的骑士武人如繁星一般，数不胜数。可惜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得老死善终。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吗？ 当然不是。 权势滔天的贵族们处死仇敌只需在一纸判决上签下姓名即可，武艺精湛的战士们杀死对手只需用利剑斩落对方的头颅即可。但他们最大的敌人却是永远杀不完的——那即是黑暗。 杀意总是潜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之中，等待着他们关掉最后一盏明灯。而那一刻，冰冷的匕首便会抵上他们的喉咙，让他们长眠无边黑暗之中，永远入睡。 夺走过无数权贵性命的黑暗，在王都南侧最繁华的夜店中突然降临。从门外渗入的红雾，吹熄了酒场最后的烛光，锋利的匕首瞄准彼得王子的喉咙而去，所幸王子的护卫亦非等闲，三名护卫的一人，在黑暗中冲向了王子所在的位置，撞倒了王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攻击。 “白光环绕！” 白魔法的光球在下一刻照亮了彼得王子所在的包间，然而，护卫的骑士已经倒下了一人，至于身穿黑衣的盗贼刺客，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要恨就恨自己在这个节点还大摇大摆地到夜店鬼混吧，简直是在说‘来暗杀我吧’一样！” 暗杀者大概有四人，三人已经潜入了包间，还有一位躲藏在暗处，用黑魔法放出蔷薇味的毒雾。红雾混杂着毒气，熏呛夜店的众人。不久前还在疯狂地追逐脱衣舞娘的客人们，纷纷发出难受的咳嗽声，只是雾气最浓的包间里，王子和剩下的两名护卫却安然无恙。 彼得王子和教会的圣女一样，拥有圣人体质，能无限制地使用神恩解毒，普通的黑魔法对他不起作用。 这是刺客们早已知悉的情报。黑衣刺客从容不迫，他们知道，跟他的圣女姐姐不同，这个好色王子并不会构筑起圣壁六方体的绝技。 虽然没能做到一击致命，但是已经倒下了一名护卫，二对三，刺客们在人数上占优，剩下只消耐心地把任务完成。 暗杀目标并非在王宫之中，甚至不是在治安良好的东城区，而出现在王都西南方的夜店里。刺客们甚至觉得，自己能在暗杀王子之后全身而退。三名黑衣人手握匕首，冲了过去，剩下的两名骑士，则是死死地把彼得王子护在身后。 于是刀剑碰撞，铿锵声四起。在狭隘的包间里，护卫骑士的长剑显然没有盗贼的小刀来得好使，没穿铠甲的护卫被暗杀者用小刀刺中腹部，鲜血流了一地。但是他在倒下前长剑一扫，迫使暗杀者拉开距离，这也为另一名护卫骑士争取到了时间，最后一名护卫拉住王子的手，逃出了狭窄的包间。 舞场上血雾散去，狂欢的客人要么被雾气毒倒，要么捂着鼻子作鸟兽散，一度拥挤的酒厅成了空巢。在空旷的夜店里，护卫骑士总算可以自在地使用长剑。但是敌众我寡，他没有把握在打倒敌人的同时保护王子。 果不其然，两个盗贼刺客默契地将护卫骑士缠住，第三个黑衣人则是绕过他冲向了彼得王子。王子大人发动神术，在自己面前召唤出圣壁，同时转身背对刺客，朝舞台后的通道逃走。 投掷而来的特殊匕首轻松将透明的圣壁击碎，手持红枪的女性身影从舞台后方走出，王子狼狈摔倒，扑在脱衣舞娘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前，幸运地避开了暗杀者的第一下攻击。 美脚的主人用妩媚的声音问道： “要帮忙吗，感谢费可是很贵的哦？” “我是王子，会报答你的！” 于是，红色长枪瞬间刺向敌人，刺客用匕首勉强格挡，而彼得王子则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赛琳娜的身后。一点寒芒先到 随后枪出如龙。红枪接连刺去，匕首被击飞，黑衣被割破，身体被刺穿，最后，像毒蛇一般的长枪，向黑衣人的心脏咬去。 长枪贯穿心脏的前一瞬间，躲在暗处的刺客同党，对准赛琳娜放出飓风的魔法。犹如龙卷风一般的魔法攻击，把赛琳娜连人吹起，吹飞到王子对面的墙边去，但是却对在地上爬行的王子毫无作用。 风很快停了，暗杀者趁赛琳娜被飓风吹走的间隙，一边小跑，一边拔出第二把匕首， 瞄准肾脏所在的位置，准备给王子来一个背刺。 赛琳娜眼看要摔在墙上，她调整姿势在风中取得平衡。 修长指尖触及墙壁，同时像海豚在水中转身一般，扭转身体，轻盈一跃，一瞬间改变了朝向，再用脚板底狠踏墙壁，猛地一跳。赛琳娜如人鱼在风中到游动一般，泳跃至刺客身后，利用红红枪的长度优势，赶在王子被刺杀之前，捅穿了暗杀者的心脏。 王子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赛琳娜所作出的优雅动作，回过神来就发现，暗杀者中的一人已经被倒下。 可是与此同时，受到围攻的最后一名护卫骑士，已经倒在血泊上，空中的白色光球也随之熄灭，夜店重归于黑暗。 训练有素的刺客即使从光亮处进入黑暗，也不会丢失视野，暗杀者们匍匐身体，潜行于暗黑之中，想要越过难缠的赛琳娜，给予王子最后一击。 “优秀的猎人仅凭听觉就能判断到猎物的位置。两位刺客是不是小瞧我了？” 漆黑之中红光一闪，匕首被弹飞的声音与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回荡，暗杀者被迫逃到长枪的攻击范围之外，退回到护卫骑士的血泊前。 赛琳娜岔开双腿扎起马步，像漆黑深海中的白鲨一般，摆出攻击架势，散发着瘆人的杀气。而下一刻，她背后的彼得王子，召唤从巨大的光球，再一次点燃了黑暗。 赛琳娜背对光源，并没有受太大影响，而面朝赛琳娜和彼得王子的两个刺客，视野被惨白的光芒占据，行于黑暗的刺客不擅长面对光明，两个黑衣人不由得伸手遮掩眼睛。 摆好架势的赛琳娜，趁机放出了长枪的连击。鲜红色的长矛仿佛突破了界限一般，比以往伸得更远，刺客们拉开的距离被红蛇所吞食，化为乌有。本应只有一道的矛尖就像是分裂成八道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刺客们咬去，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那是食尸鬼猎人赛琳娜赖以成名的绝技、红枪八闪。和魅魔的赛琳娜照虎画猫的半吊子水平不同，作为身体原主人的赛琳娜，使出的枪之八重奏刚猛无比。 那是夺走过无数食尸鬼性命的枪法，即使是大型近古种的食尸鬼也会被一招毙命，红蛇吞食了黑衣刺客，八柄长枪在眨眼之间，便把两名暗杀者撕裂贯穿。 二十六、无头骑士座的后半夜 打倒敌人后，赛琳娜嗖地把红枪收回，单手呼呼地转动长枪，“咚”地一声将枪柄拄在地板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畅快地长吁一口气。 为了让红枪看起来瞬间分裂成八杆，必须借助于惊人的爆发力，极速挥舞长枪，对身体负担很重。不再年轻的现在，强行使出这一招，果然身体会有点吃不消，等到明天那个魅魔醒来，肯定会浑身肌肉酸痛、卧床不起吧。 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现在闹得开心。赛琳娜把长枪指向阁楼上的暗处，英姿飒爽地喊话道： “别躲躲藏藏了，最后的暗杀者。” “和以前的氛围差太多，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不是被马尔巴士大人捉起来作为混血种母体的娼-妇吗？” 身穿漆黑修女服的雪莉尔，从昏暗阁楼的一角现身。然后，血雾喷发，整间夜店均被毒蔷薇的香气所笼罩。 浓雾之中，赛琳娜痛苦地咳嗽着。血雾混杂着剧毒，以前战斗的时候，赛琳娜就在雪莉尔的蔷薇毒血上吃过亏。 修女握着胸前的十字架，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赛琳娜粗暴地拉起地上的彼得王子，拖着他逃到夜店的室外，贪婪地呼吸着街道上的新鲜空气。 南侧的街道人烟稀疏，既无援军亦无埋伏。赛琳娜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气，拉着王子往西边逃去，彼得王子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逃： “我的加护可以让友方不受毒气和诅咒的影响，敌人只剩下一个会放毒的刺客，赛琳娜亲这么能打，怕啥呀？” “咳咳，神术并不能为我解毒，而且，你的圣人体质跟那个修女的蔷薇毒血一样，对我来说都是毒物。” 赛琳娜说着，松开抓住彼得王子的手，与彼得有过肌肤接触的手掌，像是被酸液腐蚀了一般，掌心白嫩的皮肤如今红彤彤的，惹人生怜。 除去魔物外，彼得王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圣人体质对他人造成伤害。正当他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雪莉尔冤魂不散的脚步声，夹杂着血雾从两人背后传来。 赛琳娜立马把彼得王子拽进巷道，继续逃命：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在中毒的劣势下，我可没有一边保护你，一边打败那个杀人魔修女的自信。” “我自己会走的，你不用拉着我也可以，让淑女的芊芊细手受伤为绅士所不耻。” “那你就给我走快两步。我的协力者这时候大概在西边参加祭典，悠莉娅会净化的魔法，而毒血对爱丽丝不起作用，这家伙就交给她俩对付。” 大概是因为一口气说太多话的缘故，赛琳娜又开始咳嗽了，雪莉尔在不远的后方投来匕首，赛琳娜露出难受的神情，勉强用红枪把飞刀格挡。 雪莉尔气定神闲地追赶着猎物，而中毒的赛琳娜和被追杀的彼得王子，则是一边警戒着身后的飞刀，一边全力向王都西侧热闹的祭典逃去，寻找帮手。 然后，时间跳回到赛琳娜和我们顺利汇合现在。 “你这个笨蛋王族，有那种能力就赶紧说啊！” 紧随赛琳娜和彼得王子之后出现的刺客、黑衣修女雪莉尔，可以通过魔法将自己的鲜血制作成剧毒的红雾，毒雾呛得悠莉娅和拉维斯直咳嗽，而越靠近雪莉尔毒雾就越浓，所以根本无法近身打倒她。 拜这个棘手的能力所赐，和赛琳娜汇合后的我们一行人，只能在贫民窟的巷道里四处逃窜。西城的无头骑士之夜仍在继续，为了保护参加祭典的普通人，不能把雪莉尔引到大街上，所以逃跑的路线也受到限制，我们不知不觉之中，就被逼到死胡同。 然而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和我们一直逃跑的彼得王子突然说，他可以使用让人免疫毒气的神术，于是乎，好色王子前脚刚为我们解毒，后脚就被悠莉娅掏出纸扇狠狠地打了一下额头。 看着真疼。我拥有【饮血】技能，所以免疫蔷薇毒血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说出来，不然，我也要被悠莉娅用纸扇打脑袋了。 彼得王子委屈地揉着肿起来的额头，辩解道： “可是，赛琳娜亲她对我的圣人体质过敏……” 确实，在彼得王子用神术发出圣光，替悠莉娅和拉维斯解毒时，那个魅魔一直卷缩着身体，躲在我背后。我小小的身躯当然没法把赛琳娜丰腴的肉体全部遮盖住，因为圣光的缘故，赛琳娜冷汗直冒，看上去整个人都老了几岁，比之前虚弱不少。 “赛琳娜那边我可以让死之独角兽为她治疗，彼得殿下如果还有什么杀手锏，就别藏着掖着，赶紧使出来。” “我又不是亚丝娜姐姐，就只会这些神术了！” “哎呀哎呀，看来你和圣女大人的关系很好呢，真有趣。” 悠莉娅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被彼得王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最后恍然大悟般的笑容。红雾蔓延了过来，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小巷子的另一头，雪莉尔已经握着匕首冲了过来。 “免疫毒雾之后，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拉维斯前辈压低身子，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她从裙底下拔出匕首，把雪莉尔的攻击挡了下来，至于悠莉娅，则是让自己的双眼染上漆黑，召唤出死之独角兽，为虚弱的赛琳娜治疗。 独角兽本是象征灵药和治愈的幻兽，被染黑后却成为人类的的诅咒和猛毒；但是，正所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对不死种来说，死之独角兽乃解毒剂和万能药。 高挑的死之独角兽发出幽幽的黑光，围着赛琳娜转了两圈，把她护在怀里，怜爱地舔了舔赛琳娜的脸蛋。因毒雾和神术而极度虚弱的赛琳娜，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了，我用眼神朝悠莉娅发问，主人大人也说，彼得王子和魅魔小姐交给她保护即可。 浓雾之中，匕首凶光闪烁，拉维斯前辈和刺客正打得激烈。我也用诅咒遗物生成红色的火太刀，三步并做两步走，绕到了雪莉尔的后边，支援拉维斯前辈。 雪莉尔侧身躲开了我的劈砍，拉维斯的匕首马上飞了过来。浓雾可以说是我的半个主场，更何况我和前辈联手，形成二对一的局面，敌人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被压制了下来， “鬼小姐你别碍手碍脚。” “前辈才是给我好好看好好学！” 拉维斯前辈负责正面牵制，我在浓雾中潜行，在阴影处冒出发动偷袭，几番尝试之后，终于得手。我一个滑铲，切入到雪莉尔的影子和下半身之间，毫不留情地举起长刀往上一划。 雪莉尔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只穿一袭黑衣，毫无防备，眼看要被我开膛破肚，可是，就在我奠定胜局的前一刻，雪莉尔脚下的影子发生了异变。 我脚下的影子里，突然开了一个洞，冒出两个人偶，一个用黑太刀斩碎了我用【黑魔法-火】生成的红刀，替雪莉尔化解了致命一击，另一个用魔法戒指对我射出火弹，把我烤得一身焦黑。 火弹炸裂，火星四溅，悠莉娅无吟唱地使用魔法，制造出防御用的风墙，为彼得王子挡下火弹的余波，并且感叹： “真让人吃惊呀，那两个帮手居然是黑天鹅人偶。“ 魔力近乎无限的黑天鹅人偶，疯狂地使用黑魔法，火弹接连不断地向我们投射过来，我和拉维斯前辈忙于躲闪，悠莉娅在友方和敌人之间唤出风墙，把火弹连射防了下来，我失去了武器，不得已拉开距离，被迫转攻为守。 待到火焰平熄之后，雪莉尔脚下的空间再一次发生扭曲，第三道人影从她的影子里出现，那是莉莉丝的同伙、来自时之馆的萨米基纳。 亲手把赛琳娜唤醒、并将雪莉尔称为失败品的死灵术士，身穿白袍，一反往日的轻佻态度，正在血红的毒雾里猛烈咳嗽。 二十七、约定的两人 “萨米基纳老师，谢谢你的支援。“ “不客气，咳咳，呛死我了，我把解药放哪儿啦，真头疼……” 萨米基纳站在雪莉尔身旁，毒雾最浓的位置。他往白袍的兜里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找出了一小瓶药水喝下，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不再痛苦咳嗽。 而受其操纵的黑天鹅人偶，动作也变得更加敏捷。起初黑天鹅人偶只是被动迎击，阻止我们靠近雪莉尔，现在开始攻了过来。 而且，这两具黑天鹅人偶的装备，不正是我丢失了的魔法戒指和太刀【幽鬼】吗？自己使用的时候并没注意，但是当魔剑落在敌人手上时，我才真真确确感觉到，我的魔法武器十分棘手。 那把黑太刀拥有破除魔法、粉碎结界的特质，自然能轻松打烂用魔法生成的临时武器。我用火焰凝固而成的红色太刀根本不是其对手，刀剑交锋的下一刹那就被打回原形，化作魔力的尘埃消散在红色雾气中，而悠莉娅的防御结界，也被黑太刀简单粉碎。 而且，黑太刀在丢失期间似乎还受到特殊的加工，甚至连彼得王子的神术圣壁，也被黑天鹅人偶用太刀轻而易举地破坏掉。 失去风墙的遮挡和圣壁的庇护，另一具拿着魔法戒指的黑天鹅人偶，发挥出其无限火力的最大优势，肆无忌惮地对我们发射火球。 这是建立在无尽魔力的前提下的、简单又实用的战法。赛琳娜抱着彼得王子，我抱着悠莉娅，我们一行人被流星雨一般的火球轰得抱头鼠窜。而另一头，萨米基纳和雪莉尔却在游刃有余的谈笑风生。 “我亲爱的雪莉尔，呼叫我的支援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可别忘了我俩之间的约定。” “只要能成功刺杀第一王子，让半羽一派和弗洛加特侯爵发生流血冲突，我就履行承诺再次接受你的改造。“ 屋易祁爸巴邻VII留壹 “你那恶趣味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总之，只要让顾伦纳像那时候的波塞恩一样，死很多很多人就可以吧。“ “死亡乃馈赠，萨米基纳老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尘世的迷途羔羊们，能早一天回到圣天使大人的怀里 。“ 然后，在两人的笑谈声之中，拉维斯前辈冷冽的话音插了进来： “鬼小姐你也别乱窜了，擒贼先擒王，和我一起把操纵人偶的死灵术士干掉。” “等等！” 然而，拉维斯前辈并没有理会我，她仿佛在嘲笑我的窝囊一般，说完便在浓雾和黑暗中隐藏气息，悄无声息地接近萨米基纳。 拉维斯前辈第一次遇到萨米基纳，她并不知晓，时之馆的司书与客卿拥有无法被杀死的谜样能力，贸贸然冲了上去。前辈骗过黑天鹅人偶的眼睛，在毫无防备的萨米基纳面前现身，近旁的雪莉尔投来毒匕首，拉维斯灵巧地抬起脚踝，衔尾蛇脚环魔法道具延伸出青色的钢刃，把飞来的匕首踢下。 然后，拉维斯仿佛连贯动作一般，踢腿后身体前倾顺势一刺，手中的匕首被注入魔力，魔剑的刀尖划开白色长袍和皮肤，暗红的鲜血从被割开的喉咙处溢出，萨米基纳甚至来不及出发悲鸣。 “小事一桩。” 拉维斯炫耀似的朝我回眸一笑，同时，她背后萨米基纳的尸体出现扭曲，然而前辈过于警戒雪莉尔，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变，在我出声提醒之前，萨米基纳犹如沉尸大海一般堕进影子的黑暗中，然后，一个稚气未脱的美少年替换了他的位置。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难得的无头骑士座之夜，还得感谢大姐姐把萨米基纳哥哥赶回时之馆呢。” 和萨米基纳不同，新出现的美少年完全不受毒雾的影响，他用明朗的声音说着，静悄悄地绕到拉维斯的左后边，然后像小孩子恶作剧一般，伸手轻轻拍了拍拉维斯前辈的右侧肩膀。 拉维斯前辈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她紧握手中的武器，立马往左侧转身，然而这一举动却正中对方下怀。身高和拉维斯前辈相若的美少年，此时脑袋正紧挨在前辈的左边，前辈这么往左一转身，顿时和少年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对方的鼻息声。 少年和拉维斯对视着，红玉般的双眸清澈无比，嘴角挂着如孩童般的纯真微笑，娃娃脸上的五官稚气却精巧，正是最让人怜惜的年纪。霎时间，拉维斯前辈不禁对这我见犹怜的美少年看得入迷，美少年趁拉维斯前辈愣着发呆，把头再往前探，似笑非笑的嘴唇碰到了拉维斯前辈薄薄的嘴唇。 拉维斯前辈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少年亲切地拍了拍拉维斯的肩膀，随后把身子缩了回去，站到拉维斯前辈旁边，兴奋地舔了舔舌头，就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玩具一般，用爽朗愉悦的声音说道： “大姐姐真是一个容易搞定的女人呢，接下来我要对祭典的人群来一发盛大的魅惑魔法，在此期间，保护我的事情就拜托你啦。“ “放心交给我吧，毕弗隆斯大人。“ 拉维斯前辈像小狗一样温驯地低下头，而美少年仿佛奖赏一般摸了摸前辈的脑袋，而一向桀骜不驯的拉维斯前辈，居然因此而开心地摇尾巴。 “没想到居然还会有男性的魅魔，亏那个小姑娘平日里那么神气，这么简单就被魅惑了。“ 赛琳娜受到死之独角兽的强化后，即使是抱着圣人体质的彼得王子，躲避火球的狂轰乱炸，也显得游刃有余，她幸灾乐祸地说道。而在我怀里的悠莉娅，其关注点却完全不同。 “我说，爱丽丝，你觉得刚才的是拉维斯喵的初吻吗？“ “唔姆，我觉得不是。“ “哈哈哈，也是呵。在你背我回家的那个晚上，那只死狐狸精就用自己的初吻来诱惑你了吧。“ 我和悠莉娅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夜里的事情，巧合得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天晚上被拉维斯前辈难得露出的柔弱模样所吸引，忍不住背着睡梦中的悠莉娅偷腥，悄悄吻了吻拉维斯前辈的嘴唇，所以这一回不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初吻。 悠莉娅的醋话以及眼前亲吻的画面，让我不禁回忆起了拉维斯前辈嘴唇的柔软触感，脸蛋变得热辣辣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哎呀哎呀，这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瞧把你吓的，讲话都吞吞吐吐的。“ “不，悠莉娅，你听我解释…” “开玩笑的啦，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总之这一次就原谅你。” 当我俩讨论拉维前辈的时候，事件的主角却彻底被魅惑了，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将沾在刀刃上的鲜血甩干净，向魔剑注入魔力，然后把刀尖对准逃窜中的我们投掷。 银晃晃的匕首划破黑夜，悠莉娅轻描淡写地挥了挥狐狸大尾巴，把飞过来的匕首拍到地板上去。悠莉娅召唤死之独角兽对赛琳娜进行治疗和强化，为了减轻副作用，她在此期间一直借助九尾金狐的力量，处于兽化狐娘状态。 艺②龄（三）貳⊙七泗扒 低垂的兽耳和膨大的狐狸尾巴让这个样子的悠莉娅特别好懂，我的主人虽然嘴上说着原谅我，但是心里还在暗自生气吧，我开口想继续辩解，却被彼得王子打断了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小姐的雅兴，不过，现在情况不是很糟糕吗？连福克斯伯爵饲养的那只黑猫都被魅惑，我们真的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二十八、杀戮祭典的开幕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呢，拖了这么久，不仅没有等到西城区的治安官，拉维斯还被控制了，而且，对面的男魅魔在准备着奇怪的法术，看来必须速战速决了。” 对此我和悠莉娅意见相同。 我抱着悠莉娅逃跑的时候，悠莉娅同时也悄悄地对我使用增益魔法，而我们也交换了武器，火魔法凝滞的太刀会被一击粉碎，所以我的主人把刺剑独角借给了我，而我则将开启和关闭“门”的贵重钥匙，交给悠莉娅防身用。 悠莉娅用嘴唇轻吻漆黑的钥匙，将其具现为长剑，并把深红的钥匙嵌进我的胸口内，示意我全力以赴，赶在时之馆的梦魔少年发动魔法之前，快速结束战斗。 血红的纹理爬上青白色的皮肤，我头上的断角也渐渐长出，再配合悠莉娅的增益魔法，区区黑天鹅人偶和暗杀者，立马就解决给你看。 然而，不妙的是把拉维斯前辈魅魔的少年，他完全不紧张，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悠莉娅把钥匙插-进胸膛后、我所发生的的变化，打趣道： “渡鸦之王终将转动钥匙。多谢两位，让我看到有趣的东西呢。” “不客气。拉维斯前辈，还记得我的这幅模样吗？如果你还想活就赶紧给我跪下。” 先试一下能不能用言灵制服拉维斯前辈吧。我尝试性地发出命令，然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而悠莉娅从我怀里下来后，就用九条大尾巴把彼得王子卷住，像是搬运货物一般将他从赛琳娜的手里接管了。 “这幅模样的爱丽丝不擅长手下留情。赛琳娜，你的客人交给我来保护，你去对付拉维斯，用你的魅魔知识想想办法，让她回复清醒。” “没问题哟。稍微下手重一点也没关系吧，正好借这个机会跟那姑娘算算旧账。” “随你喜欢。” 悠莉娅一边说着，一边用魔法制造出风墙，挡下瞄准王子飞来的火球，另一个人偶马上接近，想利用手上武器能粉碎魔法的特性，把风墙消除掉，然而—— “逮住你了。差不多该把我的武器还回来了吧。” 黑天鹅人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的改变，我从侧边接近，用独角刺剑挡下了黑天鹅人偶的攻击，短暂交锋之后，轻松地把人偶制服。 我把人偶的武器夺了回来，握住人偶的脖子把它悬在空中，大概是为了帮助同伴，另一具人偶的魔法火力转向了我，十多个火球朝我射了过来。 火球打在我的身上，剧烈爆炸，发出巨响，可是—— “不痛不痒。” 我也召唤出火球，作为使用魔法的黑天鹅人偶还有雪莉尔的回敬。 火球对轰，璀璨如烟花飘散，夸张成这样，真亏不远处庆祝祭典的人们没有发觉。突然，身边一道黑影闪过，是偷袭的拉维斯前辈。 前辈不争气地被魅惑，在阴影中窜出准备用匕首偷袭，被赛琳娜用红枪从旁替我挡下。其实不用挡没问题哦，我这样想着，另一只手把黑天鹅人偶的心脏挖出，在其发生魔力爆炸之前，将其吞下。 无机质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因为每次吞食黑天鹅人偶心脏时都能听到这个提示音，我都已经习惯了：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整合新获取的数据，尝试进行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 “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失败，对残余数据和行为逻辑进行统合，技能【食灵】等级提升。” 终于升级了吗？感谢你的贡献，安息吧。我把心脏被吃掉的人偶残骸放下，无视越来越猛烈的火球轰炸，径直朝另一具人偶走去。 本来，雪莉尔是和黑天鹅人偶站在一起的，只是雪莉尔大概是被我的这个样子吓到了，见我接近，没有做太多反抗就从抛弃了黑天鹅人偶，仓皇逃命。 没想到雪莉尔会这么干脆地选择逃走，连时之馆的梦魔少年都被惊讶到了。只是，不会让你轻易逃掉哟，对我心生胆怯的敌人，言灵效果可是特别地显著： “胆小的杀人魔姐姐，回来继续玩嘛。” 言灵比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雪莉尔逃走的脚步瞬间停住了，而我的影子顺着小巷的地板匍匐蔓延，追上并缠住了她的身体。 我在操纵暗影的同时，也在利索地进行着第二具黑天鹅人偶的肢解工作。两具黑天鹅人偶在深红的力量前毫无抵抗之力，我把戒指从她的食指扯下，烦人的火球轰炸终于停下，至此，我丢失的太刀和戒指也全部失而复得。 黑天鹅人偶的戒指被夺走后，崩溃边缘的人偶体内的魔力无从发泄，眼看就要发生魔力爆炸，于是我用爪子挖开她的胸腔，将浓缩着大量魔力的心脏扯了出来，一口吞掉，使用刚升级的【食灵】技能消化掉不安定的魔力，把危险解除掉。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生效，整合新获取的数据，尝试进行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 “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失败。技能【食灵】已满足最低等级要求，尝试越过黑山羊幼崽的成兽化，进行食尸鬼混血种的个体成长。” “.…..尝试失败。” 无机质的机械音又开始发言，我无视之，瞄准快要从影子的缠绕中挣脱出来的雪莉尔，把悠莉娅借我的刺剑投出，纯白色的刺剑如标枪一般贯穿了雪莉尔的身体，被血染成了病态的红色，并把她钉在了石墙上。 刚才机械音的台词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呢。这种事情往后再研究吧，总之现在先把眼前的敌人都击溃掉。我走上去给雪莉尔补上最后一击，把她的心脏也挖出来。 这个女人的体质很奇怪，只是挖出心脏的程度是死不了的，当然我也没打算把她杀掉，只是想借此限制她逃走而已。自己的心脏在对方手上的话，必须先抢回来才能继续逃命吧。 我把雪莉尔的心脏放进口袋里，雪莉尔对我露出又恨又怕的眼色，我则是用【黑魔法-火】制造出几根长矛，将长矛钉在她的四肢上，把她钉死固定在墙壁上，以防万一。 赛琳娜和拉维斯的打斗声从小巷的另一侧传来，我这边都解决掉三个敌人了，那两个人的战斗却还没有结束，真是磨蹭呀。 貳玲捌屋龄疚⒊留鸠 我决定不去管赛琳娜和拉维斯的战斗，把最后剩下的敌人、作为萨米基纳和莉莉丝同伙的美少年解决掉。对方似乎会使用魅魔的棘手魔法，就连拉维斯前辈也被他轻易魅惑了，必须慎重对待。 而这个时候，被我所警戒的美少年，用天真无邪的声音向我搭话道： “萨米基纳哥哥的杰作，眨眼就被秒杀了。真是强大的力量，不过，那股深红同时也在反噬你的灵魂，如果我没猜错，那股力量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倒数结束前把你赶回时之馆，我还是有把握的。” “是吗？很可惜，会转动钥匙的，并不仅仅只有渡鸦之王哟。光是把我赶走并不够，新玩具的启动魔法已经完成了，姐姐们的敌人，是祭典的大家伙哦。” 唯有鲜血才能呼声上达众神，无头骑士的咆哮声在夜间祭典的街道上传来。和无头草人一样巨大的、活生生的无头骑士乘着战马，像推倒积木一般毁掉小巷的墙壁，闯入到我俩之间，把少年带走，然后像飓风等天灾一般，在西城区祭典的街道上肆虐。 无头骑士座之夜的后夜祭 “星座崇拜，无头骑士座之夜，别惹我笑了，星星有什么值得尊敬的？自妖精古国毁灭起，人类就离宇宙中心越来越远，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群星之间空无一物，那里没有伊甸园，没有圣天使的宝座，没有任何人类的应许地或庇护者，只有沉默冰冷的定律在支配一切。 与其崇拜虚无缥缈的星星，崇拜那自以为俯瞰众生的废弃石块，还不如仰望眼前这堪比鬼神的无头骑士，崇拜世间真实存在的怪物、以及创造出那些怪物的我等。时之馆的鬼种和魔族即是尔等众神，你们所祭祀的无头骑士只是我的玩偶，渡鸦之王已转动钥匙，戏剧开始了，诸君配合一下，重新回忆起吾等尚在地上时的传说吧，人类。” 我和悠莉娅来到高处眺望着西城区，热闹的祭典已经结束，演变成狂热的屠宰场。远比夜空中星辰的存在更强烈的、名为无头骑士的怪物在祭典的街道上疾驰，时之馆的梦魔少年在战马的马背上高歌，亢奋如游吟诗人，散播着混乱的种子。 参加祭典的人们疯了似的、追随无头骑士的步伐，打扮成野兽的行人、携带武器盔甲的冒险者， 怒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而无头骑士的怪物，则拔剑对麦草人偶大肆砍杀。 巨大人偶被砍得粉碎，连周围房屋被波及进来，围观群众却越来越兴奋，每当碎片飞散，欢呼声便会随之出现。 梦魔少年的稚嫩却激昂的话音，像是歌词一样把人们迷住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斗歌曲再度响起，不输无头骑士夸张打斗的狂野气氛弥漫，逐渐归于平静的无头骑士座之夜，再度被彻底点燃。 巨大的麦草玩偶在怒吼声响起中被斩击，撞得粉碎的麦草碎片像鲜血和肉块一样散落，并且引起一阵欢呼。幻梦降临，所有人都被不明所以的亢奋感笼罩，西城区的街道简直成了真正的战场。 “原来那个梦魔的大魔法是这么一回事啊。用魅惑魔法把人群迷住，将参加祭典的人全部卷入，当成自己的人质。西城区这回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呢。” “那个梦魔少年是叫毕弗隆斯吧，他不是和萨米基纳、还有雪莉尔是一伙的吗？对方这是彻底放弃暗杀王子大人的最初目的了。” 成为深红恶魔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这股力量一旦失控，很容易误伤无辜，在对方魅惑了参与祭典游行的大批群众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我把钥匙**，变回食尸鬼时的模样，一边看着被悠莉娅用尾巴托运着的第一王子殿下，一边打量着街上欢腾的人群。 追随梦魔少年和无头骑士的民众越来越多，人群沉浸在犹如战争的疯狂气氛之中，根本没有人理会暗杀对象的彼得王子。 夜越来越深，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打了一个哈欠，跟悠莉娅确认道： “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看来已经把暗杀的事情全忘掉啦。” “不一定哦。搞不好哪个梦魔会煽动被魅惑的人们追杀彼得王子，因为，本来无头骑士的传说里就有关于猎杀人类王族的情节，只不过后来故事被改编成狩猎兽人族。“ “哟，丢人的拉维斯喵，你可算清醒过来啦。被男梦魔魅惑完又被女魅魔色-诱的感觉怎么样呀。” 正当我伸懒腰的时候，拉维斯前辈也出现在楼顶上，前辈眯着眼睛，眺望远处的无头骑士，仿佛自己被魅惑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悠莉娅当然不会放弃奚落她的好机会，她正得意洋洋地一边围着拉维斯转圈，一边嘲笑她，瞟到前辈脖子上红艳艳的吻痕后，我都发出嫉妒得忍不住冷嘲热讽她了： “真是令人羡慕呢，前辈这被美少年和巨-乳-娘轮番伺候的待遇。” 而成功打败并把前辈色-诱回来的赛琳娜，也摇晃着胸前的巨-乳，晚拉维斯一步爬上了顶楼。就结果而论，是赛琳娜战胜了拉维斯，然而，赛琳娜身上的刀伤却比拉维斯要严重得多。 魅魔的赛琳娜一向怕疼，也不知道她是处于别的人格，还是说在装样子，一副对身上滴血的伤口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过悠莉娅还是体贴地召唤出死之独角兽为她治疗。 至于拉维斯前辈，她被我和悠莉娅讽刺，脸蛋羞红羞红的，前辈自知理亏，红着脸不敢说话，一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搞不好都要以死谢罪了。 我也起了恻隐之心，不再为难前辈，在悠莉娅替赛琳娜包扎伤口的空当， 转移话题道： “拉维斯前辈，把你知道的关于无头骑士的传说，详细说一下呗。” “无头骑士的传说被改编的事情，我也只是从芙兰口中听到过，据说，教会与顾伦纳为了隐瞒真相，对当年无头骑士闯进王都的史实进行了隐瞒和捏造……” 拉维斯前辈立即顺着我的话讲下去，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滔滔不绝地进行讲解，然而，她刚打开话匣子没多久就被低沉的男低音打断： “请自重，贫民窟的野猫，这不是能光明正大拉到台面上讲的话题。比起这个，你们不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青十字骑士团团长、萨拉斯圣骑士。只不过，他这一次并不是作为骑士团团长、而是以彼得王子的保护者的身份来到我们面前的。收到第一王子遭遇刺客的消息，他从北中央大教堂赶来，保护落难的彼得王子。 “又见面了，萨拉斯大人。是亚丝娜派你过来的吗？” “半羽家是第一王子王选时的盟友，我是代表半羽公爵过来保护孤身一人的彼得王子的。” “哎呀，可是我听赛琳娜说，半羽家配置给王子大人的护卫，在南区的夜店里全军覆没了。” 悠莉娅和萨拉斯套近乎，亲热地聊起亚丝娜公主的话题，同时抖了抖尾巴，把搬运中的彼得王子放到地上，将“货物”转交给萨拉斯团长。 关于亚丝娜公主的话题，萨拉斯明显不想多谈，他撇开话题： “借一个人给我，我要护送彼得王子回皇宫，说不定还有别的刺客埋伏在路上。” “可以呀，干脆我们全员跟你一起回去得了。” “别装疯卖傻了，福克斯伯爵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请在无头骑士发生魔力爆炸之前，让被魅惑的民众停下来，再把那个庞然大物隔离起来。” “什么，那个大块头的无头骑士居然是黑天鹅人偶？” 萨拉斯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参加祭典的人们如今全聚集在毕弗隆斯和他的“新玩具“无头骑士的四周，如果那个巨大的无头骑士突然发生魔力爆炸，西城区绝对会死伤惨重。 一想到热闹的祭典之夜极可能在下一刻化为人间地狱，我就不禁心头一紧。可是，和大吃一惊的我比起来，悠莉娅却显得异常淡定。她似乎早就发现事情，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跟萨拉斯讨价还价起来：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保护顾伦纳王都的义务，要去就自己去，我和爱丽丝会在这里给你加油的。” “别推卸责任了，由福克斯伯爵承当讨伐黑天鹅人偶的任务，本来就是当初释放爱丽丝的条件。虽然我不知道那匹无头骑士被动了些什么手脚，但是那个庞然大物毫无疑问有着黑天鹅人偶的心脏。” “真麻烦，别老是把棘手的问题推过来，根据那时候订下的约定，我们只会协助搜索并讨伐藏匿沼泽中的黑天鹅人偶。这次的敌人，明显就是冲着彼得王子来的。” 悠莉娅如星空般美丽的双眸闪过冷酷的光，她那毫无人情味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让我感到心悸，就在我准备表态，哪怕悠莉娅不同意，自己也会尽力保护平民的时候，悠莉娅又变了口风： “开玩笑的啦。我会帮忙把事情搞定的，就当是半羽公爵和亚丝娜王女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悠莉娅决定派拉维斯协助萨拉斯护送王子撤离，我和赛琳娜则是留下来，和她一起摆平西城区的骚乱。 尽管拉维斯前辈是贫民窟出身，但是跟我和赛琳娜相比，她作为普人族还是更值得信用，而且她刚中了敌人的魅惑不久，马上就让她再次和毕弗隆斯战斗，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确实是最保险的安排，萨拉斯带着彼得王子，和拉维斯前辈一起离开了屋顶，而我和悠莉娅、还有体内参杂着两个人格的赛琳娜，则开始商量起打败梦魔少年以及他的巨大玩具的办法。 三十、纵使蚊蝇群起 I②〇III二O奇⒋⒏ 王都西侧，夜愈来愈深，而参加祭典的人们却丝毫不见消停，反而越来越疯狂。 被无头骑士斩落的巨大麦草人偶，麦草碎片散落一地，人们将其引燃，街道上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麦草。无头骑士的横冲直撞使得房屋受损，被害已经出现，街道两侧的店铺发生倒塌，倾倒的房屋被燃烧的麦草点着，蔓延成火灾。 然而，疯狂的人们对火灾视而不见，他们追逐无头骑士和梦魔少年的身影，像在战场上一般，敲打战鼓等乐器发出怒号。 龙吟声于高处响起，星空之下，巨大骨龙从天而降，落入西城，君临于同样巨大的无头骑士的面前，截停了肆意破坏的无头骑士，并使祭典群众停下脚步。 街道上追逐无头骑士的祭典群众，注意力被突然出现的巨龙吸引过去。与无头骑士的马背上站着一名少年相仿，骨龙的背上站着食尸鬼的少女。 “诸位，无头骑士座之夜玩得可算尽兴吗？” 寒气阴森的骨龙上，寒气阴森的少女发出寒气阴森的声音。言灵的声音波动起伏，少女混杂着魔力的话音，瞬间捕获了祭典众人的内心。与此同时，骨龙仰视夜空咆哮，震耳欲聋的咆哮使得周围的人不禁捂住耳朵。 “我乃爱丽丝-里德，自极北寒林而来的食尸鬼。长夜漫漫，彻夜无眠。这令人血液沸腾的祭典，务必让我也来参一脚。” 自称食尸鬼的少女说完，仿佛将体内寄宿的浓雾尽情释放一般，大雾像炸弹般炸开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以少女和骨龙为中心，向外弥漫扩散，转眼之间便吞噬了街道和街道上的人群。 简直像是西利亚森林的浓雾降临在王都西侧一般，参加祭典的群众吸入呛人的雾气，痛苦地咳嗽，而因为无头骑士骚乱所造成的、遍地麦草的火星以及焚烧的房屋，也被寒气阴森的雾气所冷却，火花熄灭，化为灰烬。 火灾全被扑灭，浓雾之中，唯有骨龙空洞眼窝中的鬼火，以及食尸鬼闪烁着凶光的赤红瞳仁，仍在焚烧。 骨龙的威压和食尸鬼的恐怖，把人们从异常的亢奋状态中拉了回来。部分游客还在咳嗽，另一部分见多识广的冒险者，已经在交头接耳地商量起来： “咳咳，可恶，点不了火，这雾气难道是尸寒结界？” “可是，记得北方的同伴说过，尸寒结界是必须由大量食尸鬼集体维持起来的危险浓雾……” “喂喂，骗人的吧，自称食尸鬼的，不就只有骨龙上的苍白女孩一个人吗？” 冒险者越是讨论，就越是不寒而栗。而另一头，无头骑士像是想要把人们的注意力拉回祭典一般，数层楼高的无头骑士拔出大剑，扫开浓雾，其**战马，也不甘示弱地向骨龙怒号。 浓雾被大剑拨开，慢慢变得稀疏起来，与无头骑士同乘一匹坐骑的梦魔少年，趁机蛊惑人心的话语： “今晚可是无头骑士座之夜，是游人们回忆起古旧传说的夜晚。爱丽丝小姐，请你和你那不识趣的骨头宠物赶紧退场。” “很抱歉，可我并没有让步的打算。难得有这么多美味的人儿聚集起来，食尸鬼的宴飨要开始啦，舔嘴唇。” 战马嘶吼，无头骑士暴怒，然而食尸鬼比之更甚， 骨龙上的苍白鬼种发出嗤笑，同时命令骨龙回敬以吐息。于是骨龙张开恐怖的下颚，咆哮着发出病魔吐息。 “呀隆嗷嗷嗷嗷！！” 众人被骨龙的咆哮声吓得捂着耳朵、缩起脑袋，然后又被病魔吐息呛得咳个不停。 “绝对无法与之对抗，要被杀死了！” 植根与本能深处的对巨龙的恐惧，攫住每一个人的内心，与此同时，吐息扩散，被大剑扇开的浓雾的空隙，瞬间被填补。 冷彻的恐惧，让场上每一个人都从魅惑中清醒过来。而他们立马又因巨龙紧接着的举动陷入恐慌。 骨龙往前迈步，就在这时，受人仰赖的英雄级冒险者、大骑士盖茨拔出武器，挡在骨龙和食尸鬼的面前，稳住了局面。 盖茨左手持盾，右手握剑，英姿飒爽，想要阻止可怕的骨龙继续向人群所在前进： “别以为能当着我们冒险者的面，在西王都乱来。” “呵，这个穿铠甲的大叔，闻起来挺好吃的嘛，舔嘴唇。” 食尸鬼女孩目中无人，她像是打量食物一般，睥睨着英雄级冒险者盖茨，她狂气地说道。 盖茨所率领的、其他血舌队的冒险者也做好迎击准备，但是食尸鬼女孩丝毫不在意，她轻轻挥了挥手，对脚下的骨龙发号令。 骨龙立马作出回应，怪物张开巨大的下颚，咬向作防备状的盖茨，但是盖茨的速度更快，他大幅度向左侧跳跃，巧妙地避开了骨龙的啃咬。 同一时间，埋伏在两侧的弓箭手、莫格和罗兰兄妹，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对准骨龙之上的食尸鬼女孩，用弓箭进行连射。 从南北两个方向飞来的箭矢，封住了食尸鬼女孩回避的空间，如流星雨坠下。 箭雨泥沙俱下，然而，龙背上的食尸鬼女孩露出恶魔般笑容： “纵使蚊蝇群起，也无法杀死雄狮。” 声音作为言灵，被注入庞大的魔力，作为魔法的起爆剂，卷起红莲，把莫格和罗兰兄妹的箭矢一烧而尽。火舌四溅，漫天挥散，并将弓箭手卷入其中。 “居然在尸寒结界中使用火魔法，怎么可能？” “怪…怪物啊！” 盖茨并不理会四周群众的声音，他大踏步向前，再一次拉进与骨龙龙头的距离，想要劈砍巨龙的额头。然而，就在他挥剑的一瞬间，却和食尸鬼女孩的视线对上了： “正好自投罗网，我的饵食，舔嘴唇。” 食尸鬼女孩用言灵发出近乎恫吓的声音，强大如盖茨骑士也不禁为止一愣。这一瞬间的松懈，造成致命的恶果。尖刺仿佛早就在地下潜伏着一般，瞅准这一刹那从地底深处刺出。 深红色的枪刺犹如由火焰和鲜血混凝而成一样，眨眼之间便把盖茨骑士自下而上贯穿，而骨龙冒着阴森寒气的大口马上接近，巨颚一张一合，连坚固的枪刺一同咬碎，声名远扬的英司雄级冒险者盖茨骑士鲜血迸发，变为血肉模糊的肉块，成了骨龙的零嘴。 “不要啊啊啊！！” 目睹这残忍的一幕后，盖茨的同伴、大师级冒险者珍妮发出嘶声力竭的恸哭。 而带兜帽的魔法师高尔，则是最先从震惊和悲伤中恢复了过来，他抱起珍妮，同时朝众人大喊： “绝对打不赢这样的怪物，大家快逃呀！” 高尔说完，便把珍妮扛在肩膀上，转头就跑，而被卷入火焰的莫格和罗兰兄妹，身上的火苗被同伴山田扑灭后，也抛下盖茨，落荒而逃。 连大名鼎鼎的血舌队，也像被碾碎的蚂蚁一般，被骨龙和食尸鬼毫不费力地打败，其他冒险者和群众全被吓破了胆，而食尸鬼女孩最后的言灵，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边的人群，看着也很美味，舔嘴唇。不想被吃掉的话，就赶紧逃吧，虫子们。” 众人被恐惧彻底击垮，丧失理智，紧跟血舌队的步伐，一哄而逃，作鸟兽散，鼠窜进各个巷道，只留下无头骑士和骨龙两头怪物，在深夜的大街上对峙。 三十一、无头骑士座之夜的即兴演出 羞耻，实在是太羞耻了。为什么最羞耻的工作，一定要交给我来做呀？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悠莉娅把我存放在影子里的骨头积木、组合成骨龙后，我便坐到骨龙背上高飞，然后乘坐悠莉娅操纵的骨龙从空中降落，把到处搞破坏的无头骑士截停。 可是就在我准备出场的时候，由于骨龙降落时带来的冲击，我在龙背上平地摔了一跤，整个人掉到骨龙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多亏骨龙的肋骨把我的脑袋“咔嚓”夹住，我才勉强没有露出马脚，噗通一声掉到地板上。 呜呜呜，脖子，我的脖子，要喘不过气了！可恶的悠莉娅，天上风那么大，降落的时候龙背那么晃，怎么可能在骨龙后背上坚持站稳不动摇，像恶鬼罗刹一样闪亮登场呀？ 我在内心深处对悠莉娅剧本安排的不合理抗议道，所幸围观群众的注意力都被骨龙眼窝里闪烁的鬼火吸引，而骨龙落地上卷起的粉尘又那么大，没有人注意到卡在骨龙肋骨的我。 我赶紧从骨龙的两条肋骨之间钻出，爬到骨龙的背上，站起身来，狐假虎威地对祭典群众装腔作势道： “诸位，无头骑士座之夜玩得可算尽兴吗？我乃爱丽丝-里德，自极北寒林而来的食尸鬼。长夜漫漫，彻夜无眠。这令人血液沸腾的祭典，务必让我也来参一脚。” 羞耻，实在是太羞耻了，这台词羞耻得让人想挖一个洞钻进去。尤其是对上一刻脑袋还卡在骨头中间的我来说，要我下一刻就立马厚着脸皮对一帮人大放厥词，还不如叫我去死！唔，杀了我吧！ 负责操纵骨龙的悠莉娅，大概也注意到我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她赶紧操纵骨龙仰天长啸，把围观群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人们被骨龙的咆哮声镇住，纷纷捂住耳朵，我也赶紧发动【疾病云雾】技能，释放浓雾，遮住因为羞耻而红彤彤的脸颊。 “咳咳，爱丽丝你在搞什膜？” 估计是被突如其来的雾气呛到了，和赛琳娜一起混进人群的悠莉娅，其声音经由特殊魔法传到我的耳边。 本来按照原计划，是没有我扩散浓雾的环节的，我要做的事情只有在骨龙的背上唬人，而悠莉娅和赛琳娜则趁机混进人群，把被迷住的群众的魅惑解除掉。 最后，等到时机成熟，事先打好招呼的血舌队，就会以正义伙伴的炮灰角色粉墨登场，再被我从容打败，衬托出我邪恶食尸鬼的威压，进而游客们吓走。 我在秘密频道上向悠莉娅大人解释道： “可是，可是，不放雾的话，我害羞脸红的样子就会被看光光啦，你也不想邪恶食尸鬼被当成含羞少女吧？” “行吧行吧，那就稍微修改计划，你先【疾病云雾】把火灭了，给我随机应变地好好演，别让我失望。” 诶诶诶诶！？又要随机应变又要好好演，难度也太高了哇？而且居然让我用雾气灭火，我又不是灭火器，莫非在悠莉娅心中，我成了方便的女孩子？ 总之，为了不让悠莉娅失望，我先操纵雾气把火给灭了，毕竟随意玩火很危险呢。小心火烛，提防盗贼。说起来今天盗贼的班森先生，没有和血舌队的大部队在一起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麻痹自己的时候，对面的无头骑士拔出长剑，嗖嗖地把浓雾扇开，但是我的脸已经没那么红彤彤，所以没有关系。 而且，围观群众似乎误把我方才脸上的羞红，认作是食尸鬼因杀戮而兴奋的病态红潮，好几个人都被吓得腿抖，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一边，毕弗隆斯在无头骑士的马背上说了些什么，感觉我也应该礼貌性地回他两句。加油，好好演，好好演！ 我暗自给自己打气，用不带感情的语调棒读道： “很抱歉，可我并没有让步的打算。难得有这么多美味的人儿聚集起来，食尸鬼的宴飨要开始啦，舔嘴唇。” 哎呀，我都要被自己的演技迷上了。我，是食尸鬼，我，莫得感情。呀哈哈哈哈！ 在我沉醉在自己不存在的演技的时候，脚下的骨龙咆哮，发出【病魔吐息】。 嘿啾，因为骨龙动作太大，我差点没站稳摔倒，好险。我用不被察觉的小动作平衡住身体，继续作狂妄状，好好演，好好演。 【病魔吐息】是商量好的血舌队的出场信号，众人被骨龙的吐息熏得鼻涕眼泪止不住的时候，临时演员盖茨大叔大义凛然地挡在骨龙前进的路上。 看来悠莉娅和赛琳娜已经把中毒最深的游人，从魅惑的毒里解救出来，就等我临门一脚把围观群众吓逃跑了。 盖茨对眨了眨眼睛使眼色，一边指挥部下把我围住，一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高喊： “别以为能当着我们冒险者的面，在西王都乱来。” 与此同时，血舌队的其他人也各就各位，齐刷刷地拔出武器，对准了我。围观群众不安的心因此得到安抚，而无头骑士和毕弗隆斯，也对插手的血舌队无所适从。 呜哇，大家的演技几乎是以假乱真，我也不能拖后腿，得好好演，好好演。我抑制住害羞的感情，棒读道： “呵，这个穿铠甲的大叔，闻起来挺好吃的嘛，舔嘴唇。” 骨龙和血舌队的战斗一触即发，我的台词营造出一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哎呀呀，难不成我生来就是当演员的料？然而，悠莉娅不满的声音从秘密频道马上飘进耳朵： “我说爱丽丝，你结尾那句棒读的‘舔嘴唇’是什么意思，尴尬死了。” “哼，悠莉娅果然不懂吧，这是食尸鬼看到美味食物时、流口水舔嘴唇的声音，因为很难模仿，所以用‘舔嘴唇’三个字代替。是不是被我天才的创意折服了，哈哈哈。” “会被折服才怪呢，总之从下一句话开始，舔嘴唇禁止！你这个笨蛋，给我认真点演，别搞砸了！” “啧，不懂欣赏。” 在我和悠莉娅用魔法在秘密频道交流的时间里，骨龙半自动地完成了和血舌队的战斗，然后箭雨落下，从南北两侧射向龙背上的我。罗兰和莫格兄妹俩，是真的想杀死我吗？ 不过，多亏数不清的箭矢，令我有了下一句台词的灵感。我咧嘴一笑，在声音里灌注感情和魔力说道： “纵使蚊蝇群起，也无法杀死雄狮。” 中二的台词同时也是言灵，这句满注魔力的话，作为【黑魔法-火】的起爆剂，卷起红莲的火焰，把漫天箭雨一扫而尽。 围观群众似乎对我能在尸寒结界中使用火魔法的事实感到震惊，神色惊恐地议论纷纷起来。 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在西利亚森林里用火魔法的事情，我刚出生没多久就做到了，秘诀在于消耗数倍以上的魔力，反正刚刚吃了两颗黑天鹅人偶的心脏，魔力处于溢出状态，搞得夸张点也没所谓。 我这么想着，作为报复，操纵火焰把莫格和罗兰兄妹的衣服烤焦。为了参加无头骑士之夜而精心准备的衣裳被烧黑，心疼吧，我都听到两兄妹肉痛的惨叫声了。 我的出色表现也在悠莉娅心中扳回一城，她在秘密频道对我表示钦佩： “刚才那句话，品味还挺不错的，而且火魔法的特效也很棒。” 台词得到了悠莉娅的夸奖，围观群众也被吓得瑟瑟发抖。唔姆，很好很好，顺着这股势头一鼓作气把活干完吧！我对冲过来的盖茨队长使了使眼色，开口提醒他剧本接下来的剧本，让他做好准备： “正好自投罗网，我的饵食，舔嘴唇。” “都说了‘舔嘴唇’禁止咯！” 刚刚还夸奖我的悠莉娅，马上又发火了。 我无视悠莉娅不懂欣赏的怪罪话，握紧诅咒遗物的魔法道具小刀，对假装愣住、露出破绽的盖茨大叔，放出手下留情的火焰穿刺，于是，演技派的盖茨大叔五官扭曲，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这样被我的魔法贯穿。 节目效果非常好，围观群众都吓坏了。其实，我只是利用火焰，在盖茨大叔的脚底和头顶同时凝聚出枪刺，把他卡在中间而已，因为这个操作难度还挺高的，所以必须要使眼色叫盖茨大叔停下来，我才可以办到。 至于悠莉娅，她大概已经放弃对我的“舔嘴唇”说教了，为了早点结束掉这场戏，她控制我脚下的骨龙，张开大嘴咬向盖茨大叔，同时，我用血魔法操纵大叔口袋里事先放好的血包，让鲜血四散，伪装出大叔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效果。 实际上，骨龙并没有怎么动嘴巴，只是咕的一声，把大叔吞下去而已。骨龙的肚子空空如也，盖茨大叔就这样顺溜地往下滑，不过，有了我的前车之鉴，大叔没有和我之前一样出糗，脖子卡在骨龙的肋骨里，而是双手握住巨龙的肋骨，平安着陆。 其他几个血舌队的临时演员，演技也超常发挥，珍妮那一声令人心痛的恸哭，绝对可以竞争奥斯卡影后，将绝望的气氛煽动得淋漓尽致。而戏份不多的山田和高尔，也兢兢业业地把同伴带走，同时劝导围观群众逃离现场。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缺了作为主演的我的戏码？虽然刚开始时觉得羞耻，但是现如今，我内心的演员之魂已经彻底觉醒！我努力回想起肚子饿的感觉，用饱含感情的演技棒读道： “那边的人群，看着也很美味，舔嘴唇。不想被吃掉的话，就赶紧逃吧，虫子们。” 唔哼哼哼，恐惧吧，绝望吧，屈服在我爱丽丝的**和食欲之下，落荒而逃吧。我狂气地大笑着，悠莉娅则是通过秘密频道，再次表达自己对“舔嘴唇”的不满，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围绕着无头骑士的陷入疯狂的祭典游客，已经全部被我吓跑，一个都不剩了。 “那跟你半毛线关系？还不是全赖血舌队各位的出色表演，一击我和赛琳娜作为幕后工作者的努力。” 跟随人群一起逃跑后，悠莉娅又悄悄折返了回来，她跳上骨龙，狠狠地对我的额头来了一记手刀，呜呜呜，疼死了。 三十二、怪物们的祭典 在众多“优秀演员”的共同努力下，不自觉之中被毕弗隆斯挟持作人质的游客、所中魅惑全被解除，大家被我的精彩表演吓破了胆，一哄而散，这下子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把无头骑士大家伙吃掉啦。 可是，还有最后的阻碍。我捂着脑壳，看了悠莉娅一眼说： “主人大人你还跑回来干什么？这个无头骑士被改造成了黑天鹅人偶，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魔力爆炸啦。而且这个无头骑士的魔力总量惊人，爆炸的规模肯定非常庞大，你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西城区去避难吧。” 然而我话没有说完，额头就又挨了悠莉娅一记手刀： “所以说爱丽丝你个笨蛋，操纵骨龙是有距离限制的，我一旦走太远，你脚下的骨龙就会散架，变回一堆骨头。还是说你有信心单枪匹马搞定对面？” “当然有信心啦…”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老实说，因为一天一回的深红恶魔力量已经用过了，所以，一个人对付毕弗隆斯和无头骑士组合什么的，我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不过由于对面的无头骑士是个定时炸弹，为了主人的安全，我还是硬着头皮撒谎。 然而，悠莉娅一眼就看穿了我，她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别逞强了，直到挖出无头骑士的心脏为止，我都会和你待在一起。” “那么无头骑士就交给你对付了~” “别一上来就把最难的部分丢过来，我可是你的主人哟！” 悠莉娅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她老老实实操纵骨龙，让其张开翅膀，朝无头骑士扑了过去。 于是，无头骑士和骨龙在宽敞的街道上撕咬相杀，漆黑的战马与白骨相交错，光是余波便使得四周的房屋倾倒、路面坍塌——在夜幕笼罩的西城之中，名副其实的怪物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骨龙和无头骑士战斗的时候，悠莉娅利用九条尾巴维持平衡，始终保持站姿，英姿飒爽地立于骨龙的背上，挥发魔力操纵骨龙战斗。而我则是趁无头骑士把骨龙砍翻的时机，装作因为受到连带的冲击而从龙背上摔倒，像坠马一般落到地面上，在浓雾中隐藏气息潜行。 虽然不知道毕弗隆斯用什么手段，把无头骑士的尸体改造成黑天鹅人偶，但是，在无头骑士拥有魔力近乎无限的心脏的现在，如果无法速战速决，被拖进持久战，那最后要么就是悠莉娅的魔力被耗光，要么就是无头骑士的心脏因负荷过载而发生魔力爆炸，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意味着我和悠莉娅的败北。 “得尽快把无头骑士的心脏挖出来吃掉才行。” 我在浓雾中悄悄接近绕到无头骑士的背后。有了拉维斯前辈的错误示范，我大致摸清了毕弗隆斯的能力。这个看起来稚嫩的美少年，其真身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男性梦魔，一旦被他吻到嘴唇就会被魅惑，所以必须贯彻一击脱离的策略。 貳就零舞彡扒齐I彡 群了⒉⒐〇吴衫爸起易叄 尽管，今天已经无法再使用深红的力量，但是，食尸鬼化后我的机动性依然很高，并且还有【疾病云雾】的这一层保护色在。依靠浓雾做掩护，我自信能无人察觉地刺入敌阵背后，一击命中毕弗隆斯，然后迅速脱离战斗，不留给对方魅惑我的时间。 西城区的街道因为怪物的争斗而变得坑坑洼洼，无头骑士胯-下战马的嘶吼声和骨龙的长啸声此起彼伏，悠莉娅背后的九条尾巴散发着漆黑魔力，把四周的光芒吞噬，其本人也像邪恶的魔女一般谄笑着。 不仅主人大人，就连美少年毕弗隆斯也相当起劲，他侧坐在无头骑士身后的马背上，完全将自己代入进对抗魔女的屠龙者角色，正在用稚嫩的少年音为玩具的无头骑士加油鼓劲呢。 “有破绽！” 我压低身体，紧贴地面潜行，追上近两层楼高的战马尾巴，向着毕弗隆斯所在奋力一跳，只可惜无头骑士所骑的战马速度实在太快，在我的剑刃砍到前就把毕弗隆斯带走，黑太刀只割破了他的衣袖。 毕弗隆斯没怎么理会我，而是不耐烦地唤出风属性魔法防御，三道旋风像是守护兽一般围绕着他盘旋，并且还能跟上无头骑士战马的速度，和他一起移动。光论风魔法的使用技巧，毕弗隆斯说不定比悠莉娅还要高明。 然而，这高明的防御魔法对我不起作用。我重新拿到手的黑太刀可以撕裂魔法，粉碎结界。 等我习惯了马匹的速度后，我逐渐能够在梦魔的身上留下伤口。在我的旁敲侧击之下，毕弗隆斯身上的刀伤多了起来，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只要令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悠莉娅和她的骨龙在主力战场上就可以压制住无头骑士，快速取胜了。 果然，捷报很快从另一边传来。无头骑士被骨龙截停，手上的大剑被骨龙咬住叼走。骨龙咆哮着，用龙息把大剑吐向远处，长数丈的大剑把远处的咖啡馆压垮，而手无寸铁的无头骑士，也被巨龙压制。 “真烦人，别打扰我享受无头骑士的祭典！” 因为我的干扰，毕弗隆斯在怪物大战中落下下风。他对隐藏在浓雾之中的我呵斥道，停下了风魔法的防御结界，就连其稚嫩的少年音，也由于怒火而高了几度，变得更加尖细了。 居然放弃风魔法的防御，是自暴自弃了吗？这次看我不把你的头砍下来。 我猛地蹬脚，发力一跳，挥刀从毕弗隆斯的身边跃过，在空中舒展身体，横斩黑刀，劈向对方无防备的后半身。可就在刀刃劈断毕弗隆斯后颈根的前一瞬间，漆黑的羽毛凭空出现，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看我下一次不把你给宰了！ 我贯彻一击脱离的方针，立马撤离，躲开毕弗隆斯的魅惑，落回到地上，潜伏在浓雾之中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可是，接下来连续好几次，我的偷袭都被古怪的黑羽毛给挡下了。 我望向高高在上的毕弗隆斯，那只梦魔自从防下我的偷袭后，就再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嘴里喃喃说着“渡鸦之王”、“恶魔之母”之类的奇怪名词，专心压制悠莉娅和骨龙，正面战场上，刚才还占尽上风的骨龙，居然被赤手空拳的无头骑士握住了脖子。 可恶，为什么能够粉碎魔法的黑太刀，却连轻飘飘的羽毛都斩不断？不，等等，斩中羽毛时，刀柄所传来的手感，和以前跟悠莉娅进行模拟战时独角兽的格挡一模一样。 嚯嚯嚯，我懂了。 “瞎眼山羊，轮到你这畜-生出来干活了。” 挡下我攻击的羽毛，多半是黑天鹅灵兽的一部分。能打败灵兽的只有灵兽，所以我召唤出被剜去右眼的黑山羊幼崽，用言灵命令它去对付漆黑羽毛的主人。 黑山羊用左眼不服气地瞪了我一眼，最后还是低下头表示服从，乖乖执行我的命令。它踏着虚无缥缈的步伐登上半空中，山羊角对着空无一物的空间顶去，然后，仿佛刺中了什么东西似的，传来了天鹅的悲鸣声。 “没想到除了用魅惑操纵黑天鹅灵兽的方法外，还有别的手段能让不听话的灵兽屈服。还挺有趣的嘛，恶魔之母姐姐，不，现在还只是食尸鬼呢。” “我看你还能从容到什么时候！” 因为黑山羊顶飞敌人灵兽的位置，就在毕弗隆斯的后方，梦魔少年居然像在看戏的观众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黑山羊评论道。 可是，我已经从反方向再次起跳，踩在崩塌的石板路上，大腿发力一蹦，窜到其左下角，扭曲腰身，藏在浓雾之后，旋转着身体提升高度，一跃而出，向他挥下索命之刀。 从死角展开的一击，起码能夺走他的一条胳膊，正面战场上，悠莉娅也消耗大量魔力，操纵骨龙张开巨颌，把无头骑士的手臂咬住，配合我发起反击。 然而，漆黑羽毛再一次凭空显现，黑之刃无法将黑之羽斩开，我的攻击始终够不到毕弗隆斯。 可恶，那头独眼山羊到底在干啥？比起这个，得赶紧拉开距离才行。 我刚张开口，想要训斥黑山羊，因为和敌人梦魔离得太近，毕弗隆斯中性的俊美脸孔映入眼中，我咬了咬舌头，用痛觉提醒住己别被魅惑，在空中折叠身体，想要躲开美少年的嘴唇。 就在此时，稚嫩的嗓音夹杂着黑羊的啼叫，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看来，比起用言灵强迫灵兽行动，灵兽对魅惑的服从力还是要更大一些呢。” “咩咩……” 猛地一回头，只见方才还和敌人灵兽纠缠在一起的独眼山羊，左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红光，沉下脑袋，把羊角对准我的心窝，以漂浮的黑羽毛为踏板，怒气冲冲地朝半空中的我顶了过来。 “呜喵？！” 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算偷袭别人的我，反而成了被偷袭的那一个，被狠狠撞飞，重重地摔到地板上。然而，黑山羊并没有打算善罢甘休，它迅速追了过来，踩住我的手，把我压在地板上。 可恶，明明对方都坦白自己是用魅惑操纵黑天鹅的灵兽，为什么却没有考虑黑山羊幼崽也被魅惑的可能性呢？ 我就这样被黑山羊压在身上面，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有劲使不出，甚至没有力气把那头臭山羊从身上推开。 而毕弗隆斯也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甚至主动解答起我对自己身体无力的困惑，自顾自地解说起来： “鬼化后反而浑身无力，很不好受吧。一旦守护兽被魅惑，其授予的恩惠也会发生紊乱，食尸鬼姐姐，【狂乱-鬼化】技能对你现在只是累赘哟。” 就像支持毕弗隆斯的说明一样，独眼山羊的羊蹄踏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死死按在地板，凶光毕露的左眼杀意满满地瞪住我的右眼。仿佛身上所有力气都被吸走一般，我只觉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山羊低下头，向我的脸颊伸出舌头。 “咩咩咩…” 带倒刺的舌头贪婪地舔着我的右边脸颊，黑羊的舌头顺着脸颊上的青色泪纹往上添，倒刺刮伤了我的右眼球，火辣辣的痛感透过右半张脸直接印入脑海之中。 “咩咩…” 可恶，好疼，这只瞎眼羊，该不会是打算把我的右眼球挖出来，给自己的右眼窝装上用吧？ 眼睑下的青色泪纹沾着唾液，黑羊发出食肉动物般的低吼声，带倒刺的舌头仿佛触手一般，再一次滑过青色泪纹，伸入我的右眼窝，把我的右眼球卷住，像是抽出黏糊糊的脏器一般，干脆利落地往外拔。 “啪吱！” 右眼的视野在燃烧，突如其来的剧痛，甚至让我丧失了对肉身实体的把握。 三十三、邪王真眼和雾化 骨龙与无头骑士陷入缠斗，沿主大道由东向西横扫，受怪兽们的激斗影响，整条街道被半毁，而作为主角的两只怪物，已经逐渐靠近了西城边缘。 这是悠莉娅刻意安排的，为了尽可能减轻战斗对城市的损害，悠莉娅操纵骨龙，把无头骑士往斯卡死地方向引。 另一侧，前一秒还被黑山羊幼崽摁倒在地的食尸鬼，突然失去了实体，化作一股白雾消散空气之中，和笼罩西城区的疾病云雾融为一体。 紧接着，在悠莉娅九条狐狸尾巴的后方，一只赤红的眼瞳凭空显现，以赤瞳为中心，四周的雾气仿佛被吸进去了一般，在狐娘的背后聚拢、凝结、冷却，化虚为实，以人之身再现。 我模仿某个独眼面具男的做法，以自己的右眼为焦点，让一度雾化的身体重新取回实体，重新站回到巨龙的骨架上。 “你以为我被挖走右眼睛，其实是骗你哒！你这头笨山羊，想拿走我的眼睛，还早了一百年哒！” 没错，多亏毕弗隆斯的提醒，我提前注意到自己四肢乏力的病因。于是，我迅速解除鬼化，顺带发动了吸血鬼的高阶能力、【雾化】。 因为这个技能新入手不久，我还不是很熟练，平日练习时，仅仅只能让身体消失，化作一股白雾，把衣服小裤裤什么的留在原地，光溜溜地在另一个地方重新现身。 可是，现在跟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练习完全是两回事。我爱丽丝哪怕右眼被挖走，也不愿意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光天化日一-丝-不-挂，被敌人看光光。 为了实现完美无缺的雾化，我花了好长时间，长得足够让黑山羊的舌头卷住我的眼球，才总算使出完美的雾化，连带衣服内裤一块儿雾化脱身，和四周的浓雾融为一体，然后乘着风飘到骨龙后背上，在悠莉娅身后体面地化回实体。 哎呀，疼死我了，我【雾化】慢个一秒钟，说不定右眼就真没了。尽管如此也不能示弱，我虚张声势地对黑山羊和毕弗隆斯发出嘲讽，捂住自己的赤瞳作中二状： “可恶，我那被封印的右眼好痛呀。” “那是因为你的眼球被撬起，导致视网膜脱落吧？” 毕弗隆斯对我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悠莉娅对我较真地问道。 我无视悠莉娅不解风情的吐槽，用另一只眼睛打量战场，分析战局。因为我开拓了第二战场，坚持在背后偷袭干扰毕弗隆斯，所以骨龙对无头骑士可是占尽上风。无头骑士的大剑被夺走，右手被咬断，但还没彻底落败，仍在负隅顽抗。 不过，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雾化】可是非常耗魔力的技能，尤其是刚才，我还使出了带着衣服一起消失的雾化。我饱盈的魔力因此瞬间蒸发，现在大概只剩10点魔力左右，顶多只够我再放两个小小的火球。 因为黑山羊幼崽叛变的缘故，【狂乱：鬼化】技能也用不了，只能以半吸血鬼的模样应战，这种状态下我的身体能力比骑士班的学生高不了多少，更偏向于魔法专精。 只是现在别说【黑魔法-火】了，就连【血液操纵】和【影操纵】所要消耗的魔力，我都太不够。而悠莉娅的尾巴也渐渐被不祥的漆黑魔力侵染，我的主人才刚刚康复，可不能让她勉强过头。 “放心吧爱丽丝，我好着呢。而且，无头骑士已经伤痕累累，应该很快就能把它的心脏挖出来了。” “哈哈哈，魔女姐姐，你当真这么认为吗？今晚可是无头骑士座之夜，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玩具的真正实力吧。” 大概是听到我们的对话，毕弗隆斯用稚嫩却有穿透力的少年音插话进来，无头骑士也从骨龙的啃咬下挣脱出去，一阵冷风从寂静的斯卡死地吹来，无头骑士沐浴在星座的光辉之下，其形态发生了变化。 作为坐骑的那匹战马，溶解在星辉之中，化为纯黑的魔力，缠绕在无头骑士被咬断的右臂上，不消一会儿，无头骑士的右手就痊愈如初，身上其余的伤口也完全康复，黑色的魔力与骑士彻底合二为一，变成一副漆黑的铠甲，覆盖在无头骑士的身上。 超进化后的无头骑士，还召唤出了巨大的两把武器，它左手握有暗之魔枪，右手高举暗之魔剑，宛如魔王一般伫立在城门前。 失策了，被猝不及防的变身场面吓了一跳，我居然忘记在对面变身进化的空档里偷袭。悠莉娅也是看得直发呆，我摁住她的肩膀，摇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可恶，居然还能和坐骑合体，你当自己是红莲骑士兽吗！我说，主人你的骨龙打得过这个无头骑士兽真暗黑形态吗？”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咱家骨龙大概打不过这个怪物…” “果然如此吗。不过别灰心，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保持这个形态肯定需要大量的魔力供给，只要把魔力的供应源打败，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那么我来拖住无头骑士，打倒毕弗隆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们一边商量，一边把视线投向城墙上的毕弗隆斯。因为战马跟无头骑士合体，那只梦魔也因此失去了载具，只能降落到西城门上，遥控自己的玩具。 毕弗隆斯和我体形相近，身材并没有比我高大多少，若是在平时，就算不使用【狂乱：鬼化】，我也有一对一打败他的把握，可是因为刚用完【雾化】，魔力吃紧得很，老实说胜算并不大。 我伸手摸了摸悠莉娅光滑的脖子，搂住她的腰征询道： “那个，能让我吸一点血吗？” “咱有柠檬和草莓两种口味的，这位客人想喝哪种味道的呢？” “那就选草莓味的吧。” 悠莉娅爽快地答应了。我微微张开嘴，露出吸血鬼的尖牙，犬牙刺-入悠莉娅的颈静脉，温热的血液涌进口腔。真好喝，舔嘴唇。 【饮血】技能可以把摄入的血液转化为魔力，多亏悠莉娅的热情招待，我的魔力回涨到三四十点左右，不过拜此所赐，悠莉娅的脸色苍白了不少，连酒窝的血色都消失了。 “柠檬味的也要来一杯吗？” “唔，已经够了，谢谢款待啦。” 517880761 接下来悠莉娅还要操纵骨龙战斗，不能给她太多负担。我说完便松开搂住悠莉娅纤腰的手，纵身一跳，鞋跟“咯噔”地踩在石地板上，抬头望了眼城墙上的毕弗隆斯。 大概是作为我们没有干扰无头骑士合体的回礼吧，那家伙完全没有对我出手的意思，还装模作样地朝我鞠了一躬，仿佛在邀请女伴共舞一曲那样，催促我登上城墙。 哼，等会你可别后悔。现在这点魔力已经足够我扔几个像样的魔法了，而且，吸血鬼的【魔眼-洞察】几乎不消耗魔力，就算不能食尸鬼化，我也拥有【野性】和【蛮力】等一系列身体强化技能，光比力气的话，我不可能会输给你这个身体欠发育的少年梦魔。 我拔出太刀，割破手腕上的血管再握紧刀柄，从手腕流下的鲜血将漆黑的太刀染红。我轻轻挥了挥被血浸湿的太刀，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迈着慵懒的步伐，拖着长刀登上城门，在楼梯上留下一条红线。 那么，第二回合差不多该开始了。我微微一笑，掀起裙摆弯屈膝盖，向梦魔少年行屈膝礼。 “来和我再跳一支舞吧。” 于是，在骨龙和无头骑士的对撞声中，城墙之上血与影交错，由毕弗隆斯主办的祭典舞会再开。 三十四、无头骑士座之夜的谢幕 毕弗隆斯不仅是一名学者，更是一位武将。在遥远的过去，他曾率领魔族军队绕过阿尔斯山脉偷袭森之迷都诺斯特、把妖精古国的首都毁灭。作为梦魔的他，不仅善于煽动气氛、鼓舞士气，在战斗领域也是一流。 是因为在时之馆住得太久了，使自己的关节生锈，舞剑的本领都有所生疏了吗？毕弗隆斯的动作没有想象中流畅，可是，这血脉沸腾的亢奋和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感，还真是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与血红双眸的女孩面对面，毕弗隆斯于飘散的黑羽后咧嘴一笑。 赤瞳女孩也面露微笑。恐怕，两人现在正共享着相同感觉。 在毕弗隆斯看来，所谓的战斗，就是一场对话。剑尖的晃动、视线的动向、脚的位置，细微的细节一律自有其意味，洞察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并作出恰当的对应，便是战斗。 从微小的动作中洞察意思，然后针对阅读到的情报准备出更绝的回敬，这些都是毕弗隆斯战斗中最享受的醍醐味。战斗不仅是肉体的交锋，更是一场刺激的头脑战。 也就是说，战斗即是一场对话。 彼此的对话能力越高，则能预判、有所对应、再预判、再有所对应，如此一来就轮番展开无尽的对话。 但是当对话能力低下、对话能力的差距过大时，双方就不会发生对话，而成了毫无美感的暴力。任何一方，或者双方，仅仅只是把想干的事干完。 那里没有对话，也没有过程，仅有结果而已。所以，毕弗隆斯才讨厌和鬼化的鬼种、以及兽化后的兽人打架。既然从最初开始起，就无意对话，那还不如猜拳胜负比较有趣。 这种情况下，战斗就变成了单纯比较力气的猜拳。终其一生只会使出拳头去揍飞剪刀还有布，这猜拳真是有够蛮横的。 这里面毫无美可言。 因此，毕弗隆斯刚刚才会对食尸鬼只靠蛮力解决问题的偷袭感到不悦。只不过，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啊，毕竟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一场像样的对话了。 所以，能在这里与她邂逅一事，令毕弗隆斯久违地感到了愉悦。她在打量着自己。剑尖、视线、脚的动向、假装风流露出的微笑，一切带有含义的举动，都被她看在眼内。 她在看着自己。 通过吞食灵兽而快要蜕变为恶魔之母的食尸鬼混血、被深红所选中的、拥有赤红双瞳的爱丽丝姐姐，就称呼她为深红姐姐吧，亲爱的深红姐姐正在看着自己。 两人在片刻之间，仅是互相凝望进行着对话。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互相了解，然后，毕弗隆斯久违地拔出了剑，刀刃相交。 在狭窄的城墙上，我和毕弗隆斯用剑代替音乐起舞，相互试探一番后，我往后走了一步，把距离保持在黑太刀的剑尖能割破毕弗隆斯喉咙的半个身位内。 所谓剑术，说到底不过是距离的游戏。距离和角度，对于击剑来说是最基本的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关键点。为了拿捏好这个距离，我还真是在奥丽维娅老师那里吃了不少苦头。 毕竟，本领越高的敌人，其攻击范围就越大。这个世界有着名为魔法的存在，借助增益魔法，即使是普通人类，也能获得媲美鬼化后的速度，轻而易举地打破百米赛跑记录，又或者蹬地蹬六七米远。再加上灵兽的恩赐和各种魔法法球，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敌人几乎不存在。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必须在数米之外相互战斗。在剑术比试里，越是防御差劲的人就越是会想无意义地拉开距离。毕竟对手的攻击很可怕呢，所以躲到对手打不到的地方就能安心了呢……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距离！” 我的脑海中响起群狼之主奥丽维娅对我的教导。 我以半吸血鬼姿态接受剑术指导时，奧丽维娅身为狼群的主人，却没有驱使狼群，而是光凭一把木剑，就从容地突破了火魔法的防御，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打不中，打不中，对我来说，无论是七米还是七百米都一样没有价值。毕竟无论是哪边普通的攻击都打不中啊，既然够不着，就大胆地走过来拉近距离吧！” 奥丽维娅老师对我如此挑衅道。 一如她所说，在和木剑对练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木刀，一次都没有打中过奥丽维娅。火球和血之荆棘，全被她用犹如舞蹈一般优雅的脚步避开，而挥出的剑也被轻巧格挡。 ⑹〇貳⑵叄⑷爸巴IV 直到最近，我才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距离感，在普通人状态下，勉强能和不用魔法的奥丽维娅打个五五开。 奥丽维娅教会我的，是属于自己的距离。所谓距离，跟奔跑速度、魔法的射击范围无关，而是由剑的长度、身材的高矮、手臂的臂展所决定。一旦进入这个距离，即使是一毫米的长度也变得意义非凡。 在这个距离内的话，让人反应慢半拍的一个笑容都足以致命，仅仅只是侧身半步就能决定优势劣势，所谓距离，就是用来调整这类范围极限的东西，绝不是把五米之内画圈为自己的“绝对领域”、任何进入圆圈里的生物都能被杀死的奇怪武技。 我带着和奥丽维娅的训练成果，戴上假笑的面具，和梦魔少年在半步之内刀剑交锋。一旦进入近战，黑羽的防御就变得没那么重要，毕竟只要割破喉咙，就能顺利杀死对方。 没错，尽管对方魅惑了黑天鹅的灵兽，让漆黑羽毛凭空出现，射击我的身体，格挡黑太刀的斩击，可是，我的【魔眼-洞察】也能察觉到空气中魔力的微弱波动，提前预判出羽毛出现的位置。 既然毕弗隆斯根据我挥剑的角度，预判羽毛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么我就看得更远，进一步预判毕弗隆斯到底会做出何种预判。 既然死角必定会被保护起来，那我就并非从死角，而是从黑羽难以顾及到的角度发起攻击。 无有入无间。我这么想着，改变了挥剑的方向，染血的太刀从凭空显现黑羽的边缘擦过，钻过缝隙，砍向毕弗隆斯的上半身。 愉悦，真是太愉悦了。 黑天鹅人偶的加护兽并不完整，可是，在连日来的实验中，毕弗隆斯已经成功把三头黑天鹅从人偶的体内引出、魅惑，并据为己用。 最开始的时候，毕弗隆斯还打算操纵不完整的灵兽、用羽刃攻击深红姐姐。没有实体的漆黑羽刃，在狭窄的城墙上引发破风声，时而飘散、时而如鄂般啃噬，对深红姐姐展开猛攻。 不过，没能打中。 不仅如此，每当一次攻防结束，深红姐姐的回避幅度都在逐渐变小，本以为已是最小的动作，在下一次又变为更微小的动作。等毕弗隆斯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失去余裕，只能拿出所有黑羽用以防御对方的黑太刀了。 愉悦，真是太愉悦了，好久没试过陷入如此苦战了，多么出色的距离感呀。 深红姐姐对距离的把握真是完美无缺，在共舞的这一曲之中，黑天鹅们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到深红姐姐的空隙了，双方近在咫尺，几乎脸贴着脸。这个时候要是射出黑羽，比起深红姐姐，说不定毕弗隆斯这边会先被误伤。 自己的预判全被摸清，羽毛失去了主动进攻的余地，彻底沦为防御的武器，甚至连自己手上的长剑，也从进攻三回、防御一回的频率，下降到了每斩向对方一次，就马上要拉回来防守的地步。 从深红姐姐的右眼里感受到浓稠的魔力，是吸血鬼的魔眼吗？居然能预判到这种地步，毕弗隆斯都不禁要怀疑，对方的右眼是否拥有未来视了。 听吸血鬼的莉莉丝说，【魔眼-洞察】的技能等级升到最高后，就会转变为未来视的魔眼，莉莉丝的时停魔眼，就是从【魔眼-迟滞】蜕变而成的。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惜了。因为按毕弗隆斯的计划，深红姐姐的右眼会在今晚被剜去，她的右眼将会献给独眼的黑山羊，让黑山羊幼崽变得完整。 根据毕弗隆斯的推测，深红姐姐之所以无法通过【食灵】长大，成长为恶魔之母，是因为她身上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并不完全。 为了向莉莉丝证明，自己的研究结果是正确的，深红姐姐必须要成长为恶魔之母才行。真是可惜了，你的右眼已经失去了进化为未来视的可能性了。 毕弗隆斯想着，使出了足以打破游戏平衡的一击。 这个梦魔都在想些什么呀？ 正当我逐渐找到突破黑羽防御的距离感，慢慢能挥出令人心情愉悦的剑击时，这只梦魔突然用嘴唇吻向了我。 你想说本来我俩就在近身比剑，以这个距离就算是被强吻也不足为奇？ 不是这个意思啦，因为你看，这个梦魔为了要亲到我的嘴唇，可是付出了被我斩下一条胳膊的代价耶，这绝对是足以打破游戏平衡的一步臭棋。 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我这边倾倒了。 大概是因为没能成功魅惑到我，梦魔露出微妙的眼神，但是同时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中你这招哇？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才在自己握剑的手腕上开了一个口子？疼痛可以增强人对言灵的抗性，对于和言灵性质差不多的魅惑，自然也一样。这一点在之前的追逐战里，我已经验证过啦。 毕弗隆斯低下头，再一次回我以热吻，但我专注于手腕上的伤口，无动于衷。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呢！我舔了舔嘴唇，在内心握紧拳头。 斩断毕弗隆斯的手后，我并没有选择收回黑刀，而是将挥出的武器顺势往下劈，一口气把走投无路的敌人斩首。 即使死亡也会在时之馆再度复活的毕弗隆斯，面带微笑，欣然接受了败北的结局。 鲜血飞溅之中，毕弗隆斯的嘴唇一张一合，唯独只有我能听到的低语，从梦魔的头颅处传来： “真想像但他伶一样解开束缚，全力和你大战一场啊，深红姐姐。” “区区一头败犬，就别嘴硬了。” “不，如果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一回合赢的人也还是我哟。” 人头落地的毕弗隆斯依旧喋喋不休，我顺着头颅的视线望去，只见城墙之外、乱葬岗之上，无头骑士用魔枪把骨龙钉死在地上，而虚弱得一条尾巴都不剩的悠莉娅，也如风中残烛一般，被黑山羊用触手缠绕，举在空中。 “喀嗒嗒……” 悠莉娅骨头被压碎的声音和风声一道传来，主人对露出愧疚的微笑： “拖后腿了真是对不起呢，小爱丽丝。” 三十五、新祭典的开幕 每当回首起在顾伦娜王都的往事时，我都会为自己犯过的错和无神经感到后悔，每当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我都不禁考虑，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把手伸得更远，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过，当我回忆起在王都过的头个无头骑士座之夜，我唯独对自己在那一夜做出的抉择，一次都没有后悔过。 “深红姐姐也很清楚，救出福克斯伯爵的方法只有一个。” 毕弗隆斯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便彻底断气，被分成三段的尸体，就这样消失在阴影之中。 “诶诶，我当然知道问题的最佳答案。” 梦魔少年的退场，最多也只能让无头骑士失去战力，被事先支付魔力显现于世的黑山羊幼崽，其实体并不会马上消失，所受到的魅惑也不会因此解除。悠莉娅骨头折断的声音再度响起，黑山羊触手的缠绕越来越紧，随时都可能把主人大人脆弱的脊髓夹碎。 但是，和乱葬岗的距离太远了，我还站在城墙上，因为刚经历了高度紧张的战斗，体力消耗太大，不可能在悠莉娅的脊髓被折断之前，用跑的赶过去把黑山羊击退。 可是，我的魔力还有残留，那是悠莉娅用鲜血赠与我的、最后的魔力。那么，方法只有一个——我用剩余的所有魔力，对自己使用了言灵： “独眼山羊哟，你不是一直觊觎着我的右眼吗？现在它就是你的了，仅限今晚，在你挖走我的眼睛之前，我都不会反抗。那么，过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吧。” 我消耗全部魔力发动言灵，对自己的行动作出了约束，对黑羊保证道。 一直被我用言灵下达命令的独眼山羊，比谁都要清楚我话语的意味。于是，黑山羊瞬间对悠莉娅失去了兴趣，它把触手收回口腔，然后以最高速穿越坟场踏上城墙，朝张开双手、作拥抱状的我扑来。 令人感到安心的剧痛。黑山羊的舌头舔舐着我的眼睑，然后触手卷住我的赤瞳，把我的右眼球挖走。 没错，没错，尽管拿走吧，现在我的右眼就是你的了，只要你把悠莉娅还给我就好。 从映入左眼的影像来看，被扔在地上的悠莉娅并无性命之忧。虽然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根，但是她用白剑支撑着身体，还是勉勉强强站了起来，甚至开始操纵骨龙对无头骑士作出反击。 因为毕弗隆斯的消失，无头骑士溃败得比想象得还要快，无头骑士兽的真暗黑形态解除，甚至不用骨龙动手，就开始崩溃。大概，毕弗隆斯所做的，并非提供魔力让无头骑士维持暗黑形态，而是在无头骑士全功率输出魔力时提供制御，让怪兽可以尽情捣乱，不必担心因为负荷过重而发生魔力爆炸吧。 所以，毕弗隆斯一消失，无头骑士的漆黑盔甲就崩裂了，钉住骨龙的暗之魔枪也炸裂消失，再次获得行动力的骨龙，咆哮着发起反击，把巨大的骑士压倒了。 接着，没等悠莉娅继续操纵骨龙，给予致命一击，无头骑士就因为魔力过载而先自爆了，它的肉体突然炸成肉片，只剩下一颗心脏被骨龙含在嘴里。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出场了。独眼山羊挖走我的右眼之后，身体各部位突然冒出了一大堆触手，它并没有弄疼我，而十分亲昵地用触手把我缠住，一直用舌头舔着我空无一物的眼窝。 然后，大概是为了适应新得到的眼睛吧，它就这样维持着用触手卷住我的状态，陷入硬直。 我在黑山羊的怀里注意到，为了让黑山羊幼崽持续显现，毕弗隆斯献给黑山羊的魔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多。也难怪要分神操纵骨龙的悠莉娅会被臭山羊给打败了。现在，这山羊简直就是魔力的结晶。我张开口，咬住山羊的触手，发动食灵，想要把黑山羊吞噬掉。 硬直状态下的黑山羊幼崽几乎没有任何防抗，反而是主动变成容易吸收的漆黑魔力，就这样被我用【食灵】啃食掉了。拜此所赐，我几乎为零的魔力瞬间补满。 进行【雾化】的魔力已经足够了。我把衣服丢下，嘭的一声化作一股红雾，以最快速度穿过乱葬岗，一-丝-不-挂地赶到正面战场，在骨龙的上下颌之间现身，抱起比岩石还要大的心脏，咬了一口。 被我啃食了一丁点后，黑天鹅人偶的这颗巨大的心脏跳得更快了，看上去随时都有发生魔力爆炸的危险。之前无头骑士崩溃时发生了小规模爆炸，光是余波就把悠莉娅给吹倒。如果这颗浓缩有大量魔力的心脏再发生二次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颗心脏太大了，一时半会啃不完。悠莉娅，在我啃心脏的同时，操纵骨龙带着我飞走，尽量和王都拉开距离。” “比起这些，爱丽丝的右眼没事吧。” “本来挖走独眼山羊的人是我，现在就当作扯平了。比起这些，赶紧照我的话去做！” 看到我鲜血的泪痕和空洞的右眼窝，悠莉娅一副自责的样子，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伤感了，在我的大声命令下，悠莉娅迅速行动了起来，她挤出最后的魔力，让骨龙张开翅膀起飞，带着赤-身-裸-体的我，飞往斯卡死地深处。 就结果而言，我在魔力爆炸发生之前，便顺利把巨大的心脏吃掉，用【食灵】把不稳定的魔力吸收掉，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不过，大概是因为超出了悠莉娅的控制范围吧，在星空下飞翔的骨龙，不久便无力地滑落到起雾的古战场中。 右眼好痛，可是我并不会后悔用右眼换取悠莉娅的安全。如果那时候悠莉娅继续被触手挤压，脊髓被弄断，往轻里讲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但是，每当回忆起那个无头骑士座之夜，回忆起我吃完硕大的心脏后，在骨龙上仰望夜空的时候，我都会被拉回到那一片浩瀚星空之下，内心被那条壮丽的银河所擢住。 无头骑士座之下，我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无限伸延的漆黑光滑的纯几何平面，在这无限广阔的二维平面上，在壮丽的星空下，就站着我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着我这小小头脑无法把握的巨大的神秘。 然后，骨龙从星空坠入被雾所笼罩的大地，无机质的声音从我脑海中响起： “……条件满足，食尸鬼混血种将成长为食尸鬼义母。成长完成，个体名爱丽丝的种族变更为食尸鬼义母。” “第七十三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开始，现在为所有满足条件的食尸鬼义母加载恩惠。” -----------------------------分割线--------------------------------- 说不后悔都是假的，因为成长为食尸鬼义母的错，我就在一夜之间变成巨-乳了。去你丫的食尸鬼义母的恩惠，我上一辈子八尺男儿顶天立地，这辈子居然长成巨-乳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恨啊！ 三十六、丰穰母神的馈赠祭 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在被生长痛折磨，因为吞下黑天鹅心脏而满溢的魔力就像是被吸收了似的，全部流淌进了肉体。 身材被重塑，仿佛是魔力转变为血肉一般，坦荡荡的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起来，双腿变长，身形变高，脂肪开始积累，在大腿和腰部上堆积起来，腹肌消失了，身上的肌肉都变得软绵绵的。 在我的肉体被重塑的同时，无机质的提示音就像是从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传进来一样，关都关不掉，不停打击着由于生长痛而生不如死的我的精神： “第七十三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开始，现在为所有满足条件的食尸鬼义母加载恩惠。” “获得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变化为【丰穰-森之黑山羊的恩惠】。” “特殊技能【深渊-馈赠：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多子：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哺-乳：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大食：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魅惑光环：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精力：LV1】获得了。” “普通技能【色-诱：LV1】获取了。” “受特殊技能【深渊-馈赠：LV1】影响，【狂乱-鬼化】技能等级提升。” “受种族技能【魅惑光环：LV1】影响，魅惑系技能等级提升。” “受种族食尸鬼义母特性影响，近战系技能等级下降。” “【丰穰-森之黑山羊的恩惠】尝试对状态【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进行排除。” “排除失败。” “检测到感染源个体希洛的干涉，感染源申请提高对感染者个体爱丽丝的感染等级。” “受到来自阿拉特克?纳克亚的凝视，个体爱丽丝的状态**涉了。” “被阿拉特克?纳克亚所凝视，【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变化为【监管-梦之白蜘蛛的统合】。” 伍㈠7㈧八○柒б一 “特殊技能【混血：LV10】获得了。” “特殊技能【逻辑-统合：LV1】获得了。” “【精力：LV1】和【蛮力：LV2】统合，种族技能【精力提升：LV1】获得了。” “检测到个体名爱丽丝拥有【精力提升】、【魅惑光环】、【色-诱】、【交涉】、【淑女礼仪】、【作弊】、【威压】技能，魅惑系技能数超过五个，满足魅惑系技能树开启条件，开始统合。” “特殊技能【魅魔法术：LV1】获得了，种族技能【魅魔肉体：LV1】获得了，普通技能【魅惑礼法：LV1】获得了。” “种族技能【精力提升】、【魅惑光环】统合到上位置换技能【魅魔肉体】，【魅魔肉体】等级提升了。” “普通技能【色-诱】、【交涉】、【淑女礼仪】、【作弊】、【威压】统合到上位置换技能【魅魔礼法】,【魅魔礼法】等级提升了。” “受特殊技能【逻辑-统合：LV1】影响，【自我鉴定：LV3】权限等级变更为【自我鉴定：LV6】。” “受特殊技能【混血：LV10】影响，互为置换的种族技能【疾病云雾】、【雾化】和【病魔吐息】变得同时可用了。” “食尸鬼义母的恩惠加载已完成。尽情享受祭典，孕育万千后代吧。” 然后，生长痛和无机质的噪音差不多同时停止，不仅看到了非常凶险的东西，好像还听到更加凶险的声音啊。我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以前平坦的胸部已经变得跟赛琳娜差不多雄伟了，难以接受，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睛逃避现实，一边祈祷着明天早上醒来就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边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使用【自我鉴定】看看情况究竟糟糕到什么地步： ---------------分割线------------------------ 种族：食尸鬼义母 状态：丰穰-森之黑山羊的恩惠、监管-梦之白蜘蛛的统合 特殊技能：混血：LV10、自我鉴定：LV6、食灵：LV5、深渊-馈赠：LV1、逻辑-统合：LV1、魅魔法术：LV1 种族技能：狂乱-鬼化：LV5、病魔吐息：LV2、中级言灵：LV4、食尸：LV4、饮血：LV4、影操作：LV3、血液操作：LV3、魔眼-洞察：LV4（机能缺失）、野性：LV2、疾病云雾：LV2、雾化：LV2、多子：LV1、哺-乳：LV1、大食：LV1、魅魔肉体：LV2 普通技能：狩猎：LV2(等级下降)、大鬼族语：LV4、普人族语：LV4、初级言灵LV4、黑魔法-火：LV4、默记：LV3、阅读：LV3、烹饪：LV2、手下留情：LV1、刀剑使用：LV3(等级下降)、驯兽：LV3、魅魔礼法：LV2 魔力： 20/398 (20/783) 其他： 食尸鬼的天灾：以食尸鬼为敌时，各能力大补正。 野兔杀手：以野兔为敌，各能力小补正。 操纵火炎者：使用火炎类能力时，各效果补正。 噬人者：以普人族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饕餮鬼：饥饿耐性补正，进食量补正。 魔剑使：使用魔剑时，各效果小补正。 黑羊之主：通过言灵控制黑羊系灵兽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往返两侧之人：言灵抗性补正，对精神控制抗性补正，对门权能加持。 巡林客：在森林中活动时，各能力小补正。 不死族的主人：通过言灵控制不死种时，言灵效果大补正。 不死身：肉体生命力大补正，即死抗性补正。 日行者：对光抗性补正。 锱铢必较：从事财务工作时，计算力小补正。 屠龙者：以龙种为敌时，各能力小补正。 滑稽演员：对人交涉时，魅力小补正。 性-感-尤-物：魅惑效果补正，魅惑抗性补正。 孕育万千子孙的丰穰之母：繁殖力与生命力大补正，敏捷劣化。 --------------------分割线------------------------ 【自我鉴定】先生升到了六级后，确实像列奥说的那样增加了说明栏，技能栏增加到了特殊技能、种族技能和普通技能三种，而对其他栏里的【性-感-尤-物】称号进行二次鉴定后，【自我鉴定】先生也确实热情地告诉我这个称号的详细数值信息： “【性-感-尤-物】是【窈窕少女】的上位置换称号，该称号熟练度会在个体受到性-意义上的注目时提升，目前，满足熟练度需要100次注目，熟练度满足后会变化为更高级的【甜美魅魔】。” 赢了呢，哈哈哈！ 【自我鉴定】先生你还笑，反正我是笑不出来，我的眼泪都在肚子里打转，咱现在一点都不开心，超受打击的说。 耶稣基督、默罕默德、观世音菩萨呐，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吧，从其他栏里的【性-感-尤-物】到技能栏里的【哺乳】、【多子】，请你告诉我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骗人的吧。 我完全沉浸在失落之中，等回过神来，悠莉娅骑着黑狼的灵兽赶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负责西城区治安的奧丽维娅老师以及但丁那个笨蛋。 看到我变得成熟的肉体后，三个人针对我到底是不是爱丽丝，展开了激烈讨论，途中但丁还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赤-裸的身体在偷瞄，咿呀呀，升级到【甜美魅魔】需要的注目数变成99了，真是耻辱啊！ 我赶紧用悠莉娅捡回来的、和之前相比小了两个尺寸的衣服遮住**，另一边但丁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假惺惺地跟我邀功说，全靠他赶走了在附近徘徊的鬼种希洛，我才不用被拐到大鬼族的村子里，沦为生-育-工-具。 “我管你干了些啥，趁天还没有亮，快点带我和悠莉娅回家，我可不想在满是行人的大街上被陌生人盯着看，那样子【性-感-尤-物】称号绝对会升级的！” 三十七、赌局的胜负 “那么，关于食人鬼哥哥和吸血鬼姐姐的打赌，输赢终于要见分晓了呢！” 时之馆最宽敞的读书室里，萨米基纳、亚斯塔禄、布松还有毕弗隆斯欢聚一堂，但是，这一次他们所关注的并不是书和故事，而是桌子正中央的魔法水晶球。 在水晶球的画面里，食尸鬼女孩正在大口大口地啃食着黑天鹅人偶的心脏，而热情最为高涨的毕弗隆斯，则充当起解说员，用充满感情的语调说道： “吃吧，吃吧，不客气。这颗心脏可是我在沼泽地里摆弄了不少尸体、特别炮制而成的。黑山羊幼崽的右眼也恢复正常了，深红姐姐吃完这颗特制心脏之后，绝对会成长为恶魔之母，证明我的研究才是对的！” “那个，如果那个混血最后真成了恶魔之母，到底算谁赢呢？” “啊啦啦，恶魔之母和食人鬼血缘更近，当然算布松赢啦。” 面对萨米基纳的提问，莉莉丝淡定地回答道，从那游刃有余的神采看来，莉莉丝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失败。 在魔方水晶球的直播画面上，因为食灵过多的缘故，食尸鬼的肉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食尸鬼额头上象征混血的断角重新生长，因为吸血鬼是没有角的，而恶魔之母则的外表和羊角恶魔相类似，所以，毕弗隆斯已经开始宣告比赛胜负了： “恭喜你，布松！我记得，这次打赌是用来决定下一场战争所收割的灵魂的归属权吧，真是让人羡慕啊。” “承让了，亚斯塔禄。” 胜局已定，布松脱帽致谢，而毕弗隆斯要开始为布松进行颁奖了。 I貳淋III⑵邻⑺是吧峮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事情，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食尸鬼女孩本来苗条的身体，不断肥大化，像是吹气球一般加速膨胀，膨胀成了肉山一般的怪物、变回食尸鬼最真实的样子。 六〇弍二三逝、⑧⑻四 “那像肉瘤一般的巨-乳，还有那根毫无美感的恶心的角，我不会看错，那就是食尸鬼义母！？” 之前一直帮大鬼族解决婴儿早夭问题的萨米基纳，一眼就看出了那头怪物的真正身份。 食尸鬼义母是食尸鬼种群里地位最高的个体，从食尸鬼生态上讲，就如同蚁后之于工蚁，母蜂之于蜂群一般。同时，食尸鬼义母也是受到诅咒而失去繁殖能力的大鬼族，用来繁衍后代的道具。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平局了。只是，为什么不是恶魔之母呢？” 毕弗隆斯不解地盯着魔法水晶球画面说，然后，因为爱丽丝受到兄长希洛的干涉，身为食尸鬼义母却获得了名为【魅魔肉体】的种族技能。 得到技能的一瞬间，食尸鬼义母膨胀的肉体开始收缩，身体上由溢出的魔力变成的脂肪装甲，仿佛再次化为魔力一般，回归到了食尸鬼义母的身体中，食尸鬼额头上的角也再次折断，最终，一头外表与普通人类女性无异的食尸鬼义母，其诱人的成熟肉体赤-裸着，出现在画面上。 一向稳重的布松，居然慌张了起来，他把魔法水晶球举到莉莉丝的面前，大声说道： “莉莉丝，赶紧用你的魔眼鉴定一下，那个东西现在到底是什么！” “啊啦啦，别紧张，就和萨米基纳说得那样，种族依然是食尸鬼义母哟。” “不可能存在这种形态的食尸鬼义母，纱布-尼古拉丝的诅咒是不可逆的，这不可能！” “大概是因为这头食尸鬼义母，获得了【魅魔肉体】的技能吧。不觉得之前利用马尔巴士进行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实验时，希洛还有其他鬼种们，帮忙的热情高涨过头了？” 萨米基纳留意到了食尸鬼义母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是以食尸鬼的寒柱为材料做成的魔法戒指吧。食尸鬼的寒柱是疯狂的食尸鬼发动尸寒结界、阻止火焰产生的关键，对食尸鬼研究来说，是非常稀有且昂贵的研究素材。 那只戒指一度落入到希洛手中，再后来，希洛把戒指作为武器装备在黑天鹅人偶身上，将黑天鹅人偶被投入到斯卡死地，不久，人偶又到了时之馆的手里，并且作为消耗品被萨米基纳投放到战斗。最终则是爱丽丝把人偶击败，重新拿回了由食尸鬼的寒柱制成的戒指。 深红姐姐明明雾化后把衣服都脱光了，可是只有戒指还戴在手上，就连毕弗隆斯也注意到不对劲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不可能是错的，绝对是戒指被施加了魔法，施加了让食尸鬼混血必定成长为食尸鬼义母的魔法。 “戒指肯定被希洛动了手脚。那只白蜘蛛，故意和我们亲近，只是想要借我们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呀。” “被摆了一道呢，我施展回魂术，把毕弗隆斯提供的魅魔灵魂附身在混血鬼种的尸体上。然后，我们在第七十二次撒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里，唆使马尔巴士把那个混杂物强行转化为食尸鬼义母，作为母体诞下食尸鬼吸血鬼混血。那个时候，马尔巴士的协助者不仅只有咱们，也就是说，希洛还有大鬼族的那些家伙也参与了实验。” 貳（九）澪舞（三）拔柒伊散 “萨米基纳哥哥的技术，应该就是在那时外流的吧。不过，居然能想出不是让本身就是魅魔的赛琳娜、而是身为食尸鬼混血的深红姐姐获得【魅魔肉体】技能，进而从丑陋的肉山变回人身的点子，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怪物吗？” 在萨米基纳和毕弗隆斯两个好基友讨论得正火热的时候，莉莉丝插话了进来： “啊啦啦，在妾身看来，那只白蜘蛛单纯只是个妹控呢。” “这话还轮不到莉莉丝你这个弟控说吧。” “总之，这次打赌的胜负就是平局了。看来，下一场战争的战利品只能由出力最大的但他伶独享了。” 食人鬼牧师布松耸了耸肩膀，离开了读书室，萨米基纳和莉莉丝还在吵吵闹闹，毕弗隆斯开始往研究报告里记录新的内容，而作为故事中心的爱丽丝，甚至连自己的外形一度变成了肉山怪物般的食尸鬼义母这样的事都没有察觉，独自一人在魔法水晶球的画面里，揉着自己雄伟的胸部，一脸懊恼。 食尸鬼义母、变化日常 null 一、小爱丽丝自闭中 小爱丽丝正在绝赞自闭中。 “铃铃铃……” 午餐的摇铃声响起，然而我一个人都在房间，并没有出门半步的打算，悠莉娅来到我的房间门外，敲了一下门，隔着墙对我说： “开饭啦，爱丽丝！” “悠莉娅你拿上楼给我就好，还有，我要大份的！” “好的，好的。” 啪塔啪塔地，悠莉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下楼，然后带着我的午饭回来了： “真是哪你没办法呐，午饭就放在你房间门口。小爱丽丝偶尔也出一下房间吧，艾莲儿小姐都已经生气了。” “不要！我才不要出房门呢，因为，小爱丽丝正在绝赞自闭中！” 送饭上楼的悠莉娅叹了口气，又嘀咕了我一阵子，便把午饭留下，回一楼餐厅吃午餐去了。而我则是把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把午餐拿进房间，孤零零一个人开始吃饭。因为，爱丽丝已经决定，再也不会走出房门半步了。 现在想来，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这副有女人味过头的身体的错！ 本来，被带回福克斯公馆后，我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穿，而短暂地闭门不出了两天。多亏艾莲儿连夜赶工，非常热心地替我缝制合身的衣服，从第三天开始，我的作息便恢复了正常。 我把头发垂下来遮住缺失的右眼，权当换了一个新发型，就和以前一样去悠莉娅介绍的店铺里算账赚工资了。 直属上司鲁滨孙那边，托悠莉娅的关系，并没有在我一夜之间就从萝莉长成大姐姐的问题上做过多纠结，我的职场生活也很愉快，不如说，因为鲁滨孙掌柜突然对我态度好了起来，都有点愉快过头了。 可是，可是，可是哦，我安安分分地工作了五天，外加瞒着艾莲儿自己一个人出门，逛街采购新男装一次，称号【性-感-尤-物】的熟练度就莫名其妙地满了，升级成了【甜美魅魔】。 可恶呀，不过是在上下班路上走了五天，就已经有一百个不同的男人对我投来性-意-味上的注目吗？如今想来，这五天鲁滨孙掌柜也经常色眯眯地盯着我看吧？哼，破案了，难怪掌柜的最近都不刁难我了。 我堂堂八尺男儿顶天立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之间，居然被九十九个不同的路人投来色-迷-迷的眼光，越想越屈辱，越想越羞耻，我决定辞职不干，在我适应这副性感得多余的身体之前，都在福克斯公馆当家里蹲。 “悠莉娅，我不打工啦！” 我的突然离职让悠莉娅和布莱克头疼了一小阵子，毕竟像我这么认真负责的会计，这个世界已经不多啦。 不过，因为在无头骑士之夜最后的战斗里，我用自己的右眼换取了悠莉娅的平安，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很多，所以，她也没有勉强我去卖魔法卷轴的商会继续工作，不如说，已经贵为福克斯伯爵的悠莉娅，看上去打算要养我一辈子，其实我不出去工作也没所谓。 于是乎，我当起了福克斯公馆的自宅警备员。 哎呀，不用上班真是太开心了。你看，自从种族变成食尸鬼义母之后，我就处于时常鬼化状态，反而是抑制力量变回外表接近人类的吸血鬼混血比较难，上班的时候为了不露陷儿，真是憋死我了，还是在家好呀。 在家一时爽，一直在家一直爽，在家里我就不用强迫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舒适的食尸鬼义母状态，邋遢地过日子。 回想起来，我那时候虽然宅了一点，但是还没有自闭，整天以食尸鬼义母的模样，穿着轻薄的睡衣满公馆到处跑。日子来到了深秋初冬之交，周围的人都穿得越来越厚，托了食尸鬼天生抗寒体温高的福，只有我一个人依旧可以只穿一件短袖露出肌肤，当悠莉娅的暖宝宝，一起亲亲热热，享受肌肤之亲。 可是，我忽视了这个家里，还有但丁这个男人的存在。某一天晚上的餐桌上，因为艾莲儿顶替我去商会上班了，所以，佣人们上菜后，就只有我们仨在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餐，然后，但丁这个臭男人，冷不丁地对我来了这么一句话： “爱丽丝，你的衬衫太薄，又不好好穿内衣，都露-点了。” “是吗，NO-BRA的话，就会这样啊。” “可是，真的走光了耶。” “咿！呀！呀！呀！” “走…光…了…耶…” 但丁这个臭男人，一直穷追不舍到底是咋回事！ 我不都已经假装镇定，若无其事地搪塞过去，你还揪着我不放到底是咋回事！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不应该当面指出的吗？就像对鼻毛外露的人，不能直接告诉他你的鼻毛露出来了一样！就像对没拉裤链的人，不能直接告诉他你的内裤露出来了一样！你到底有没有礼貌，为什么要当口当面告诉我，在衬衣下浮现出来了，而且还是连续三次！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绅士，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应该保持绅士风度，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递过来为我穿上，提醒暗示我走光了，下一次要更注意吗！ 灰大衣，你不是穿着一件灰大衣吗？闭上你的嘴，把你那脏兮兮的灰大衣脱下，默默地给我穿上不就完事了吗？ 我对但丁横眉怒视，散发出无声的压力，提醒他会做人一点，而就在这个时候，悠莉娅也对我补了一刀： “其实，我也希望爱丽丝能在薄衬衣下，多穿一件打底的衣服。你一天到晚穿成这样在家里晃来晃去，对福克斯的名声影响很坏。” “咿呀呀呀，连悠莉娅都欺负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我忘记了悠莉娅作为一个女孩，对巨-乳星人本能的怨恨，我食尸鬼化后身体温度太高，而一直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的行为，在无形之中，就像一直在向悠莉娅显摆自己发育良好的巨-乳，炫耀自己的身材一样。 或许，面对一夜间就突然长大的我，悠莉娅也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和不穿内衣、只套一件衬衫就满屋子到处跑的我相处。 可是，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光是适应自己这副太过有女人味的身体就筋疲力尽了，悠莉娅的倒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样，我彻底自闭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到餐厅吃过一顿饭，再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把自己彻底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都让悠莉娅给我送饭上门。 今天的小爱丽丝，也和她被迫害的厚实胸脯一起，绝赞自闭中。 二、对的我很闲 今天的小爱丽丝也在绝赞自闭中。 吃完午餐，睡过午觉，我开始在床上懒洋洋地打滚。因为自闭了这么多天，我这阵子一直都在蒙头大睡，导致今天中午只睡了一小会，就精神得很，在床上怎么滚都睡不着。 真想去找悠莉娅玩呀。可是，悠莉娅取回福克斯伯爵的地位之后也变忙了，而且获得这副成熟的肉体之后，我和悠莉娅彼此之间都还不习惯，之前缠着她亲亲热热过头，似乎就被她嫌弃了，还和但丁一起揭我的短。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为了重新找到适合彼此的距离，学会不打扰也是很重要的。没办法，久违地找【自我鉴定】先生玩一玩吧。 在之前的【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中，我最终获得的新技能【深渊-馈赠：LV1】、【多子：LV1】、【哺乳：LV1】、【混血：LV10】、【逻辑-统合：LV1】、【魅魔法术：LV2】、【魅魔肉体：LV2】、【魅惑礼法：LV2】八个。其中特殊技能四个，种族技能三个，一般技能一个。 “首先，【自我鉴定】先生，什么是特殊技能？” “特殊技能是无法通过学习和成长取得、只有通过极特殊的途径才能获得的，万中无一的能力。” “嗯哼，这样的特殊技能，我可以有六个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转生者特典吗？那么下一个，什么是种族技能？” “各种族在成长时，有一定机会能够获得的能力。通过成长，每个种族只能取得自身种族树内的能力。种族桥接数不超过三的种族在特殊情况下，也有极小机会能获得邻近种族技能树上的种族技能。” 熟悉的名词出现了，这个种族桥接数以前补课的时候学过呢，约翰老师给我开小灶时，唠叨着说我身为吸血鬼和食尸鬼的混血种，却连自己到底有多特殊都不知道，强迫我把书上的内容背了下来—— 尽管七鬼种的血是等价的，可是，只有六鬼种之间的种族桥为圆环，食尸鬼作为从食人鬼堕落出去的鬼族野兽，位于种族桥圆环的外侧，仅与食人鬼相连，而吸血鬼与跟食人鬼位于圆环的直径两端，所以，食尸鬼和吸血鬼的种族桥接数大于三，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产生是不可能。 因为我获得了名为【魅魔肉体】的种族技能，根据这种豆知识，说不定魅魔和食尸鬼义母在种族桥上离得意外地近？就像是恶魔之母的后代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分化为了魅魔和食尸鬼义母那样？ 这些都是我编的啦，说到底我连恶魔之母的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么，【自我鉴定】先生，什么是普通技能？” “所有种族通过学习，都有一定机会获得的能力。智力越低，通过学习掌握新能力的机会越少。” 技能习得几率跟智力正相关吗，简直跟学习新知识一样呢？ 难怪以前在森林里遇到的食尸鬼，几乎看不到武器使用类的技能，会使用弓箭的食尸鬼还会被煞有其事地称为近古种了。顺带一提，食尸鬼义母因为会率领群落一起行动，所以被食尸鬼猎人们归类为一定要避开的远古种。 就算是我和悠莉娅去打猎的时候，也会因为处理起来很麻烦而故意避开食尸鬼义母率领的群落。没想到世事弄人，我现在反而自己长大成了食尸鬼义母呢。 “唔姆，算了，不纠结了，总之把新获得的特殊技能都二次鉴定一遍吧！” “深渊-馈赠：来自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受赠者将获得行使深渊中存在权能片羽的能力。” “逻辑-统合：被阿拉特克?纳克亚所监管。作为补偿，被监管者的下位技能有一定几率会被统合为上位置换技能。” “混血：混血种的证明。混血种发生突变，并获得种族桥接数不超过三的种族技能的几率提升，混血种同时使用多种族的种族技能变得可能。” “魅魔法术：魅魔系特殊技能的最上位置换技能。持有者对魅魔法术的利用变得可能。目前等级LV1，可能使用的魅魔法术暂无。” “谢谢【自我鉴定】先生热情又详尽的解释，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⒌衣VII⑧把邻弃遛伊 其实这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听明白，不过我还是对着空气频频点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反正你看，根据之前的经验，就算我继续追问下去，也只会得到“无可奉告”的长者索命式警告，还不如假装都懂了，给自己找一个好台阶下呢。 “接下来，麻烦【自我鉴定】先生帮忙看看，种族技能的【多子】是什么意思~” “多子：进行性-行-为更容易受孕、更加容易产下多胞胎的能力。” “这是什么鬼，名字看上去就很不妙，可是实际内容不是更加不妙吗？所以说我在做-爱的时候应该特别注意做好避孕措施，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要不起，过了过了，下一个吧。” “哺乳：主动进入哺乳期的能力。主动延长哺乳期的能力。” “哈哈哈，原来食尸鬼的孩子也是吃奶长大的呢，长知识了，长知识了，可是为什么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族群里的那帮食尸鬼都想把我吃掉啊！我已经没办法继续吐槽了，下一个，下一个。” “魅魔肉体：魅魔系特殊技能的最上位置换技能，持有者调整肉体从而增强魅力度和持久力变得可能。目前等级LV2，可能使用的魅魔肉体能力有【魅惑光环】、【精力提升】、【肉体调整：窈窕少女】、【肉体调整：性-感-尤-物】、【肉体调整：甜美魅魔】。” 新大陆发现！ 我身体突然长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我的胸脯突然多了一对大白兔子的罪魁祸首也是你吧？我没穿内衣只穿衬衫被但丁嘲讽露点的罪魁祸首还是你吧？ 果然在我不经意之间，种族技能【魅魔肉体】的肉体调整功能自启动，所以我才会窜地长高了，可恨的胸部也变大了。 身体窜高当然是无任欢迎，这是我每天早上坚持喝牛奶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开花结果的证明，可是，这对奶-子难道是喝牛奶的副作用吗？如果是这样，我还宁愿不长高，变回以前的萝莉体形，所以，发动吧，肉体调整！ 我在心中默念，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奇怪，难道我搞错了吗？可是，【窈窕少女】、【性-感-尤-物】、【甜美魅魔】这三个互为上下级的称号，刚好和魅魔肉体的能力一一对应，这就是我推论正确性的最好证据。 如果造成我的肉体急剧成长的原因是【肉体调整：性-感-尤-物】，那么，只要使出低级别的【肉体调整：窈窕少女】，就能变回去啦。 气势很重要，刚刚肯定是气势不够的问题。我爬下床，站到卧室正中央，单手扶腰，模仿假面骑士变身时的姿势，另一条手臂在空中转了一圈，对着空气大喊：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气势吧！变身，肉体调整、窈窕少女形态！” 没有变化。 那就再来一次！ “变身，肉体调整、窈窕少女形态！” 除了我丢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二重奏之外，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你-妈-的，为甚麽？” 白丢人了。果然就不应该指望【自我鉴定】先生提供的情报，毕竟，是那个说明仅供参考、具体请以实物为准的【自我鉴定】先生，进行虚假广告也不是第一次了。 乖乖接受现实吧，虽然很不甘心，可是也只能放弃了，只不过，如果声称可能使用的【魅魔肉体】发动不了，说不定被判了死刑的【魔眼-洞察】还能继续使用？ 自从右眼被挖走之后，【魔眼-洞察】就一直处于机能缺失的灰色状态，毕竟连眼睛都没了，还能洞察到些什么。 可是，就像哪怕脚部重伤被截肢，只要装上木脚就可以继续走路一样，如果装上义眼，说不定就能继续用魔眼了呢。 让整颗眼球被挖走的盲人重获光明的高科技义眼，我在转生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可是奇幻世界，而我手上刚好有一颗奇幻得不能再奇幻的魔法道具——妖精之瞳。 事不宜迟，赶紧尝试吧。我拉开抽屉，把里面的盒子打开，拿出列奥交给我保管的石质眼球，对着镜子把右边额头的银刘海掀开，露出空洞的眼窝，把血丝斑驳的义眼塞了进去。 三、请告诉我，赛琳娜老师！ 妖精之瞳尽管眼白处缠着血丝，却给人一种光滑大理石的触感。妖精的眼球比我被挖走的右眼要大许多，为了把它塞进去，我单手把空无一物的眼窝撑开，再用另一只手把妖精之瞳往里推。 被制成魔法道具的妖精眼球是大理石材质，进入体内后，却给人一种滑溜溜的触手活物蠕动的触感，妖精之瞳的眼白和身体内侧的血肉摩擦，意外地并不难受，然后，“咔嚓”一声，整颗眼球都嵌入眼孔之中，这略显尖锐的不和谐音，宛如用钥匙插-入不吻合的门孔带来的违和。 这颗妖精之瞳不仅触感怪异，看上去也很阴森，让我的面孔平添几分恐怖。 没装眼球前，梳妆镜前倒映着我长大后的脸庞，脸蛋儿没有以前柔和，比起小时候，五官的棱角更加分明了。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却也谈不上有多锐利，即使是在鬼化状态下，也只是五官稍显粗犷、眼脸下多了两道青色泪纹的区别，比布莱克那种中性脸还要偏女性化，只是一张普通的漂亮女性面孔而已。 而在装上妖精之瞳后，形象突然变得大不相同。像石头一般毫无生气的妖精之瞳，和鲜艳的赤瞳对比过于分明，像是在脸上上戴了一张怪异的面具，面孔被妖精之瞳的恐怖感侵染，整个人的氛围都阴森起来。 ⒈㈡○3②○⑦⒋⑧ 不过除开这些，也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视野和独眼的时候一样狭隘，看得见的地方看得见，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我闭上左眼，想试试光睁着右边的妖精之瞳，能不能看东西，结果还是和全闭上眼睛一个效果，视野黑乎乎一片。 我又睁开眼，在镜子前面，对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又敲又挪，一顿操作之后，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就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机画面一样，我能感觉到整整一屏幕的雪花，从右边的视野传进意识之中。 “咚！咚！咚！” 正当我想继续研究的时候，房门被粗鲁地敲了三声，门外的人还没有征得我的意见，就强行把门推开。我赶紧把银发垂下遮住右眼，扭头一看，私闯民宅的正是诋毁我的大恶人但丁。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但丁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开始若无其事地对我搭讪道： “你刚刚对着镜子在干啥，难道在学别人化妆？” “要你管！没什么事就赶紧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是来道歉的，爱丽丝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小的，别把自己关房间了好吗？因为你不在，护卫悠莉娅的活全都落在我头上，可把我忙死了。” “不要，就是不要！” “再考虑一下嘛，为了解决你生理上的困扰，我把魅魔的前辈带来了，你和赛琳娜谈完再决定也不晚。上次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 但丁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皮底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一副严重缺乏睡眠的样子。他伸手从走廊上把赛琳娜也拖了进来，好声好气地对我说完后，便诚恳地向我弯腰道歉。 但丁都说做到这个份上，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样关门送客，把他赶走。我双手环抱在胸前，遮住可能浮现的乳-头印，对他说道： “哼，那就姑且听一下，你们到底想跟我谈什么吧。” “太好了。那么接下来就交给赛琳娜了，我出去避让一下。” 没想到，但丁还是跟以前一样，净是知道偷懒，这家伙似乎打算把向我赔罪的事情全部推给赛琳娜，自己甩手不管，他已经打着哈欠，半只脚踏出了我的房门，准备去补觉了。 枉我刚才还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不，你也留下来！” 被我喊停的但丁，不知为何显得扭扭捏捏，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向我说道： “要我留下来当然没问题。可是，爱丽丝你不是因为刚长大，所以对这些事情很敏感吗？我可不想不小心踩到地雷，不明就里地惹你生气。” “哈哈哈，居然管饭桌上的失礼言论叫不小心，你的心是得有多大？” “我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是不穿胸-罩、只套一件薄薄的衬衣满屋子里走的你，难道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还敢顶嘴，如果在别的世界里，我已经可以告你性-骚扰，让你吃牢饭了！” 我的威胁很有效果，但丁的态度又软化了下来。不过，我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去控告他的。如果我真的告了他性-骚扰，总感觉就等于对这副身体低头认输，承认自己已经变成了彻头彻脑的【性-感-尤-物】一样，有伤自尊，反而令人更加不爽了。 “让我测测，爱丽丝到底成长了多少？” 我和但丁吵着吵着，赛琳娜突然**来，正面把我抱住。在我成长为食尸鬼义母之前，赛琳娜就很喜欢用这种姿势对我拥抱，那时候我还没有长高，被她抱在怀里，脑袋刚好可以埋在丰满山谷的中间，享受理想乡的快乐。 可是，现在我已经长得跟赛琳娜一样高了，这么一拥抱，我的胸脯就和她的巨-乳撞到了一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团脂肪相互挤压，再也无法抵达那遥远的理想乡 了。 在赛琳娜确认我的成长的时候，我也在计算她的尺寸。从胸口传来的触感判断，赛琳娜还是比要我大出不少的，看来，我之前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跟赛琳娜同等雄伟的判定，太过于悲观。 互相试探一番之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赛琳娜把我从怀里放开，露出笑容，宛如宽慰的母亲一般说道： “成长为食尸鬼义母之后，爱丽丝成长得相当不错呢！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教授你，即使不穿胸-罩也不会露-点的方法吧。” 赛琳娜说着，在我的面前妩媚一跳，在空中轻盈地旋转一周。 赛琳娜今天只穿着轻薄又贴身的紫衣，半透明的轻纱紧紧包裹着肉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巨-乳随她身体的跃动而上下摇晃，像玉兔般自由恣意跃动。她贴身的半透明轻纱下没有胸-罩的痕迹，从她巨-乳的晃动幅度来看，她应该和我一样处于NO-BRA状态。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可是，无论赛琳娜旋转跳跃，还是用巨-乳摆出挑逗姿势，却始终没有露-点，乳-头印一次都没有从紧身的紫色轻纱底下浮现过。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请告诉我，赛琳娜老师！” 受伟大的求知欲所驱使，我向人生道路上的魅魔前辈，发自肺腑地提问道。 四、赛琳娜老师的知识讲座 “想要在NO-BRA的前提下把乳-头隐藏起来，一共有两种办法！” 面对我求知若渴的星星眼，赛琳娜老师慷慨地作出了回答—— “第一种，就是通过特殊的服饰设计，在吊肩衣晚礼服等的胸口部位，缝上不起眼的棉绒垫子，利用内置罩杯来防止露-点。爱丽丝的尺寸我刚刚已经量过了，要不要试试看？” “我要试，我要试，赛琳娜老师！” 赛琳娜使用魅魔的法术，可以凭空变出轻纱布料，随时随地制造出新的紫色紧身衣。我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赛琳娜，她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围绕着我转了一圈，凭空唤出一件紫披风，将我的身体包裹。现在我能感受到，赛琳娜的紫色魔力，正紧贴着我的肌肤流淌。 顷刻之后，赛琳娜嗖地将披风扯下，让我全身上下再次露出。我原本穿着的衬衣睡裤消失不见，换上了和赛琳娜同款的紫色轻纱紧身衣。沐浴在窗外映射进来的金色阳光之下，紧身衣把我身体的S形曲线凸出得淋漓尽致，真让人羞耻，只不过—— “这是魔法吗？明明是以NO-BRA状态穿上紫色轻纱的紧身衣，可是欧-派上的两点却一点没有浮现出来，被好好地遮住了！” “ 惊讶吧，赞叹吧，为这内置罩杯的伟大设计。肉体和容颜是魅魔杀人的刀，而漂亮衣服则是身材美貌的磨刀石，女人的智慧是无穷尽的，爱丽丝不知道的服饰设计还多着呢！” “哦哦，赛琳娜老师说得对！” 我模范赛琳娜最开始的样子，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一圈，测试新衣服的性能。果然，即使这样也没有露-点，乳-头被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可是，总感觉和赛琳娜跳起来时的视觉效果不太一样，赛琳娜老师做动作的时候，紫色轻纱下波涛汹涌，巨-乳晃动的幅度比我要大得多。 而我则是明显感觉乳-房受到了束缚，尽管是NO-BRA状态，胸口却跟被艾莲儿强迫穿上胸-罩时的感受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赛琳娜老师？” “毕竟是内置罩杯的设计嘛，胸口肯定多少会有一点束缚。” “这可不行！我的原则是绝对不穿胸-罩，就算是内置罩杯的款式也一样！” 只有女人才会在上半身穿内衣，穿上胸-罩就是我的败北！我所追求的，是在完全NO-BRA状态下的不露点，我的自尊不允许让步。这种模棱两可的内置罩杯设计，只是绥靖政策，是对胸-罩派的妥协，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哼哼，我就知道，果然，爱丽丝和那个胸-罩派的食尸鬼猎人不同，跟我是NO-BRA统一战线的同志。” 赛琳娜对我的言论深表认同，像是找到了心灵之友一般频频点头，她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挪到她的胸部位置，主动让我用手去摸她的胸脯。 如果天上掉钞票，那就主动伸出手，保证钞票能掉到自己的口袋里，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学会了大大方方地捡小便宜。既然你让我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当一回好运色狼好了。 我揉，我揉，我揉。 哦呼，这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感，真是让人不能自拔。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别人家的欧-派就是不一样。揉**捏后，我再次确认，尽管我的已经很大，可是赛琳娜的巨-乳，比我还要大很多，这让我本来自闭的心情又舒畅不少。 “怎么样，有发现我俩的衣服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唔姆，硬要说的话，我衣服的胸口附近有一块不起眼的棉绒垫子，相比之下，你衣服的布料就更加轻薄、干爽，可是，为什么赛琳娜老师却没有露呢？” 面对我不解的提问，赛琳娜老师挺起傲人双-峰，微微一笑，将答案揭晓： “总算注意到了吗？是乳-贴，我用了乳-贴！” “什么？！” “乳-贴可是魅魔智慧的结晶。跟男人不同，女人出席宴会，每次都要穿露背装、吊肩衣等各种款式的晚礼服，但是，胸罩的款式却只有寥寥几种。不穿文胸，胸部曲线不够完美，又有走光的危险；穿文胸，文胸的肩带又会影响礼服的美感。所以，咱们魅魔通过魅魔法术创造出新的材料，发明了乳-贴。” 赛琳娜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一样凭空创造出两片小小布料，向我展示。 爱心形状布料的颜色、手感跟人体皮肤非常相似，简直就像是用人的皮肤为材料制造出来一般。如果赛琳娜没有告诉我，这是她用魅魔法术创造的布料，我绝对会错以为赛琳娜露出魅魔的魔族本性，在王都里四处狩猎人皮呢。 “好厉害，我还以为魅魔的魔法只能创造出薄薄的紫色轻纱呢。” “这小小的乳-贴，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第二种方法。迷你乳-贴小巧的设计，刚好可以遮住乳-头和乳-晕，而魅魔法术创造的材料，粘性很强，贴上了就很难脱落，任凭你怎么活跃都不怕。” 赛琳娜说着，又在我的面前弓起健美的大腿，蹦地一跳，在空中华丽地转了一圈，胸前饱满的睡莲再一次恣意绽放，而且，仍旧没有露-点，简直是毫无破绽。 “真不愧是赛琳娜老师，羡慕……” “爱丽丝也要试吗？” “务必让我也试一试！” “......咳嗯哼！” 正当我和赛琳娜老师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仿佛是要提醒房间里还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在一样，但丁用重重的干咳声，强制把我冷静了下来。 居然在男人面前，一脸兴奋地聊着女生间的私密话题，真是失态。不，等等，我转生前也是男人耶，可是为什么会感到羞耻呢？好奇怪，哎，算了，不想了，一切都是但丁的错就得了—— “但丁你这个色狼，怎么还留在这儿？” “刚刚不让我走的，不是你自己么！” 二零疤污玲玖彡刘⑼ “总之我们接下来要更换内衣，你给我离开房间。” “我还巴不得回去睡觉呢。不过在我走之前，我想那只魅魔纠正一点。赛琳娜你刚刚说，乳-贴是魅魔的智慧什么的，我可不同意，这种新奇东西在魔术都市就有得卖，甚至还有男款的，以前布莱克穿西装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胸肌显得更健硕，可喜欢用这玩意……” 大概是最近布莱克惹到但丁，又克扣他材料费之类的吧。这个小气的男人，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说布莱克坏话的机会，临走前还不停地絮絮叨叨。 “知道啦，知道啦，赶紧去补觉吧！” 我把说好朋友坏话的但丁推出卧室，关上房门，脱下紫色紧身衣，拜托赛琳娜老师，赶紧给我也整一个。 “放轻松，那我就开始贴了哟！” “咕嘟，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赛琳娜拿着两片爱心形状的乳-贴，向我裸-露的胸脯靠近，我不由得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的第一次终于要来了，真是紧张得不行，咕嘟。 五、这不是马尔巴士之眼啦 我曾经听到过这么一种说法，人们在打针注射的时候，当针孔扎-进自己血管，只要你一直盯着针头，大脑会对这一场景产生反应，分泌能减轻痛楚的物质；如果因为害怕闭上眼睛，而不敢去看针头扎-进静脉血管的画面，大脑反而会因为无法做好准备，使得人在主观上感受到更大的疼痛。 本着这么一种理念，我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赛琳娜老师用乳-贴黏在我的**上，把我的两边乳-头盖上的动作。 “我贴，我再贴，压一压，搞定了，完美！” 赛琳娜熟练地替我粘上了乳-贴。 就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疼痛和不适的地方。我一直以为，女性的乳-头要比男人敏感得多，可是亲身经历之后，才发现跟我以前的男性经验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只是女生的奶-子更大而已。 赛琳娜普普通通地贴上去，我的乳-头普普通通地感到一阵瘙痒，然后，赛琳娜普普通通地挤压乳-贴、让其贴牢，再松开手。在此期间，我也没什么特别感受，简直就跟普普通通地在胸口贴了一块膏药一样。 “那么，穿上衣服试试吧！” 赛琳娜回收魔力，让我身上的紧身衣消失不见，再从我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衣，递了给我。 那是我前几天新买的男款衬衫。 我遵照赛琳娜老师的指示，穿上没有内置罩杯设计的衬衣，扣上纽扣。衬衣胸口处的轻薄布料，和我的乳-房相挤压，但是，并没有露-点。双-乳紧贴着衬衣，显得有点挤，可是，乳-贴的爱心形状也没有浮现出来，因为乳-贴的颜色跟我的胸脯的肤色几乎相同，甚至连在白衬衫下穿上黑色文胸的那种突兀感也不存在。 “我跳，我再跳，还是没有露点，真不愧是魅魔的智慧结晶。” 我学着赛琳娜的动作，弯曲膝盖，向上一跃，在空中转体一周，在空中舒展身体。胸部完全没有束缚感，同时也完全没有走光，简直是滴水不漏。 胸部的两团脂肪晃来晃去的，还挺好玩的。我反复横跳，跳得越来越起劲，银发也随着我的跳跃一起一落，遮住右边眼睛的刘海上下飞舞，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露了出来，甚至能听到石质眼球和骨头碰撞的声音，从眼窝内侧传来。 “哈哈哈，妖精之瞳在咕噜咕噜响，我再跳！” “等等，爱丽丝，先停一下，你右边眼窝里的是什么？” 不许跳了。赛琳娜看到我眼洞里的妖精之瞳，脸色大变，她粗暴地动手摁住我的肩膀，把我从天空中拖下来，固定在地板上。 “是我塞进去的妖精眼球呀。” “能让我摸一下吗？” “没关系，随便摸吧，赛琳娜老师。” 我把刘海往上掀，把眼窝里的妖精之瞳展示给赛琳娜看。平时总像是戴着假面具那般、嘴角一直挂着妩媚微笑的赛琳娜，突然之间，神色凝重地抿住嘴唇，甚至还严肃地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得到我同意之后，她脱下紫色轻纱的手套，露出因为挥舞长枪而结茧的手掌。赛琳娜伸出手指，食指以近乎胆怯的速度缓缓向我的右边眼窝靠近。 然后，在赛琳娜的食指碰触到妖精之瞳的瞬间，一阵狂暴的魔力波动从眼窝内侧扩散，把我体内自身的魔力搞了一个天翻地覆，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妖精之瞳的突然迸发出一股魔力的波动，搅乱了我内在的魔力平衡。受那股魔力干扰，赛琳娜也因此额头冒冷汗。 然而，赛琳娜像是在确认些什么似的，还是不肯收回压在妖精之瞳上的手指，反而是扭曲自己魔力的波长，和妖精之瞳的魔力波动同调。 “这独特的魔力波长，不会有错，这颗眼球就是马尔巴士之眼。” 大概过了三分钟，赛琳娜露出决绝的表情。刚才还把手指按在我右眼窝上的赛琳娜，顺势把我推到墙角，单手对我使出壁咚，另一只手爱抚我的脸颊，她用巨-乳压向我的胸部，抬起膝盖顶向我的两-腿-之-间，散发出奇怪的魔力，似乎打算把我魅惑，强制我说出情报。 “我不是已经对悠莉娅警告过的吗，为什么宣称由王家保管的最高级妖精之瞳、马尔巴士最后的两件遗体之一，会出现在你这手上！” “你别激动，先放开手。就算你不用魅惑，普通地向我提问，我也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说着，一把抓住赛琳娜往我的敏-感-部位摸来摸去的手。她的手冷凉冰凉的，我握住她的手后，轻轻将赛琳娜推开，这才发现，如今明明是秋冬之交，可赛琳娜却大汗淋漓。她浑身冒着冷汗，汗水打湿了她的紫色紧身衣，身上湿漉漉的，又冷又湿。 虽然有点担心赛琳娜的健康，但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她不安定的情绪。我简明扼要地对她解释道： “这颗眼球并不是马尔巴士之眼，只是普通的妖精之瞳。这颗妖精之瞳的事情，都过了快两年啦。比起那些陈年往事，你的身体才是不打紧吗？” “没事，只是因为我过于粗暴地使用【肉体同调】技能，从妖精之瞳上探取情报，身体遭到马尔巴士遗留魔力的反噬，导致【肉体调整】等魅魔肉体系列能力失控，身体机能出现紊乱而已。” 【肉体调整】吗？看来，赛琳娜和我一样，拥有【魅魔肉体】的相关种族技能。可是，跟不会使用这些技能的我不同，赛琳娜老师今天大概一直在使用魅魔的能力，调整自己的肉体，让自己显得更年轻。 只是，【肉体调整】的效果正在逐渐消失。 就在赛琳娜说话期间，她的眼角突然长出了微小的鱼尾纹，肌肤没有以前光滑水润，身材变得更加丰满了，她的腰之前比我还要细，现在腰围上却多了一层薄薄的脂肪，大腿变得更加粗壮，肌肉线条更明显，胸-脯较之前还要大，不再挺-拔，变成沉甸甸的形状。 赛琳娜穿着的紧身衣，本是根据她年轻时的身材裁剪创造的，【肉体调整】失控后，她的身形改变，衣服尺寸也变得不合身，尤其是腰腹和胸部，显得特别臃肿。不过，一向注重形象的赛琳娜，今天却意外地没有过多纠结，她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我决定对赛琳娜不做任何保留，把包括列奥和冯副官他们事后调查获得的情报在内，全部告诉她。 六、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我体内吸血鬼之血第一次觉醒的时候，食尸鬼和吸血鬼两种不相融的血液混合，诞生了名为深红的魔鬼之力，而我则变成失去理智的深红恶魔，无意识之中，把接近我的某妖精老头斩杀、焚毁。 这颗眼球是我把妖精老头焚烧殆尽后、对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根据列奥的证词和冯副官的调查，妖精老头就是妖精古国的末代王族马尔巴士，他是策划妖精复仇事件、制造并诱导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攻侵波塞恩的元凶。而从他身上掉落的妖精之瞳，则是马尔巴士在室内训练场杀死列奥后、从波塞恩要塞抢走的。 列奥在死前目睹了马尔巴士从银色柱子拿走石质的妖精之瞳，替换掉自己的腐烂左眼球的最后一幕。他重生为不死者后，汇报了妖精之瞳被抢走的情况，后来，不死种们在我战斗过的地方回收了石质眼球。 我杀死妖精老头的时候，但丁也在一旁，而且，阿道夫子爵作为不死种和我们统一战线后，也说过要塞之所以会陷落，是自己用人不当、引狼入室，被雪莉尔背叛、被马尔巴士利用的错。 综合各方提供的信息考虑，马尔巴士作为罪魁祸首，已经血债血偿、被我杀死，就连遗体都被我用危险的地狱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原属于波塞恩财产的妖精之瞳。 “这些就是当时调查得出的全部结果了。不过，也有马尔巴士只是假装被我杀死，跟萨米基纳一样用奇怪的法术逃掉，真身依然活在时之馆的可能性。” “我也想找马尔巴士被当成实验母体的算一下旧账。不过，那只可恶的妖精老头已经死透了，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 “赛琳娜你为何这么肯定，难道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吗？” “算是吧。根据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的说法，她在小爱丽丝打开门的时候，混在亡灵大军里回到此间，并且凭依到被我占用的肉体上，马尔巴士也在那个时候和她的灵魂一起穿过门。灵魂在另一侧出现，也算是证明了马尔巴士的死讯。居然连复仇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还真是便宜那个混账妖精老头了。” “亲口承认了！果然赛琳娜体内是有两个人格的！” 以前帮忙创造埋骨之地的时候，赛琳娜总是精神恍惚，回来之后还性情大变；而在我家烧菜的时候，因为味道和莱姆做的料理特别像，她又像莱姆一样把自己当成我的监护人，从那时我就怀疑，赛琳娜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死前的记忆，她却对此矢口否认。 “当时我被那家伙的声音困扰，自己也很混乱，不想接受现实。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那个食尸鬼猎人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了，你不觉得神经衰弱、精神不安定的女孩儿更惹人怜爱吗？” 确认这颗妖精之瞳不是马尔巴士的遗物之后，赛琳娜放松了许多，她伸了伸懒腰，像终于缓过气来一样，用魅魔法术生成出紫色披风，披在身上，把不合身的紧身衣遮住，又重新戴上妩-媚微笑的假面。 “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对马尔巴士之眼这么在意呢？” “那两颗眼球是马尔巴士最后的遗体。按照另一个我的理论，既然她能自力凭依回自己的肉身上，那么，马尔巴士的灵魂穿过门后，多半也寄宿在自己的眼球里。搞不好马尔巴士之眼的使用者，会像我一样，精神会渐渐被回归的灵魂侵蚀。” 在知道这种可能性的前提下，看到我把疑似马尔巴士之眼的东西，塞在自己的眼窝，也难怪赛琳娜会突然变得慌慌张张的了。 “先等等，你现在应该是魅魔人格的赛琳娜吧，为什么也这么关心我？” “关心自己的魅魔后辈不是很正常吗？刚才测量尺寸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爱丽丝你也拥有魅魔的种族技能吧。身为前辈，大姐姐我一定会把自己床上的本领全部传授给你，怎么样，现在就要来领教一下吗？” 赛琳娜踮着脚，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我的床边，把紫色轻纱的紧身衣逐一脱下，丢在地板上，半躺在我的床上，披风半遮半掩着裸-体，侧身摆出勾引姿势， 轻轻拍了拍枕头，对我抛媚眼挑逗道。 可恶，明明【肉体调整】都失效了，身材打回原形，为什么披风遮掩下的胴-体还是这么诱人，被魅魔撩了真是把持不住啊。冷静下来，那可是莱姆母亲的身体，比我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还要大。 “还是算了吧，总感觉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你魅惑的。比起这个，魅魔姐姐你能切换成赛琳娜阿姨的灵魂吗，关于马尔巴士的事情，我想直接找她本人问问。” “哈哈哈，爱丽丝叫我姐姐，却管你喊阿姨，真是笑死我了。” 赛琳娜仿佛在跟空气交谈一样，在我床上有说有笑，一阵子后停止自言自语，对我耸了耸肩： “胸罩派的阿姨在得知你是NO-BRA派之后，心情不好，今天似乎不想出来了。她让我叮嘱你一句，这颗眼球有着马尔巴士魔力的气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把被马尔巴士用过的义眼从你体内取出。”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不过，比起取出来，我更倾向于继续研究，看看能不能像马尔巴士一样把妖精之瞳当成义眼使用呢。说起来，如果把自己的魔力同调得与妖精之瞳一致，是不是就能用它看见东西了呢？晚一点试一试吧。 我心口不一地符合赛琳娜的话，对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心思。 临近冬天，白昼越来越短，窗外的太阳开始西沉，赛琳娜嚷嚷着“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夜店的工作要迟到了”之类的话，从我的床上站了起来。 她把我的卧室充当更衣间，用魅魔法术创造出各种紫色的服饰，深吸一口气，在腰身收到最细、胸-脯最挺直的时候憋住气，又是用束腰带把小腹缠紧，又是用带钢圈的文胸把巨-乳往上抬并固定，当着我的脸大费周章地把紧身衣重新穿好。 “你不是说自己是NO-BRA派的吗，叛徒！“ “岁月不饶人，有时候还是不得不妥协的。多亏了这些塑形的小道具，现在即使穿紧身衣也是完美无缺。” 赛琳娜说着，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因为上了年纪身材走样而显得臃肿的紧身衣，尺寸突然又变回合适。 “只要肯努力，即使不使用魅魔肉体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也有很多哟。下次见面时，连着肉体调整的方法一起教你吧，爱丽丝后辈。” 赛琳娜风情万种地对我抛了一个媚眼，在我床上留下几张乳-贴作为礼物，就穿上外衣似的紫色披风，踩着紫色细高跟，咯噔咯噔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有了赛琳娜留下的乳-贴，今天就久违地走去房间，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吃晚餐吧。 至于今天夜里，就试一下【魅魔肉体】的种族技能对使用石质义眼有没有帮助，看了赛琳娜的示范，我想秘诀大概就在于自身和妖精之瞳间的魔力同调上。 七、快让万能的悠莉娅想想办法 不知道大家可否有过，把电灯胆吞进嘴里却取不出来的丢人经历。 没有？也对呵，相信没有人会这么笨吧。 我一度以为，从电视节目里知道了电灯胆一旦吞进嘴巴就吐不出来这样的豆知识，还不信邪地去挑战自己极限的人，不是蠢就是萌。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转生成食尸鬼女孩之后，我自己居然也会变得蠢萌蠢萌起来。 是的，诚如诸君所思，被我塞进眼窝里的妖精之瞳，搞不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具体要从我鼓捣妖精之瞳开始说起。 开始鼓捣之前，我走出房门，和非常感动的悠莉娅、一般感动的艾莲儿以及不怎么感动的但丁三个吃了个饭，承诺从明天开始会停止自闭，白天上班，晚上帮忙护卫宅邸，于是，不怎么感动的但丁也因为终于可以偷懒，而变得感动起来了。 然后，我就又回到自己房间，拨开刘海，研究这颗妖精之瞳作为义眼，到底该怎么用。 一般来说，要使用魔法道具，只需直接往内注入魔力即可，妖精之瞳的使用比较特殊，要一心三用，在注入魔力的同时还得发动【自我鉴定】技能，并且将魔力聚集在自己的眼睛附近。只是，在注入魔力这一点上，所有魔法道具都是相通的。 不管使用何种魔法道具，往里面注入魔力是不变的铁则，然而采用这种方法，我只能从妖精之瞳接收到一大片无信号银幕似的雪花。所以，我试着把魔力聚集在右眼窝附近，感受从妖精之瞳内部传来的微弱魔力气息，并配合着义眼的魔力波长，调整自己的魔力频率，与之同步。 赛琳娜在调查妖精之瞳的时候，给我做了示范，她似乎将这种魔力频率的调整称为【肉体同调】，一般人可能一时半会很难学会，然而我早就有了经验。 作为魔法戒指代替品的诅咒遗物，魔法回路里同样附着有一股紊乱的魔力。拜其所赐，短刀样式的诅咒遗物作为魔法道具虽然性能超高，可是用多了会导致自身的魔力流动混乱，甚至产生幻觉。 为了减轻诅咒遗物带来的副作用，长时间使用魔法时，要注意调整自身魔力的波长和流向，注意不能被诅咒的魔力带偏。其实这些我早就习惯了。 调整自身魔力的波长其实不难，就和平复自己呼吸的节奏相类似，并不像波纹呼吸法那样玄之又玄。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让自己的魔力变得紊乱，调整到妖精之瞳的魔力频道上，用聚集在右眼窝四周的魔力，把妖精之瞳所蕴含的微弱魔力的波长放大。 “沙沙沙……” 电视银幕的雪花又出现在右边的视界上，不过这一次，就像是波长对上了一般，雪花渐渐契合了起来，组合成了画面。 只是，那并不是我正常该看到的画面。 我左眼看到的是用【黑魔法-火】产生的火球所照亮的、我自己卧室的布局，是梳妆台、椅子、床头柜和木地板，而从右眼传进脑海的，却是不存在于世的荒野与城址的景色。 又过了一会，由于持续同调导致的魔力紊乱，魔法的使用变得越来越困难，我无法维持照明用的【黑魔法-火】，火球冷寂地熄灭了，房间陷入了漆黑。 一片漆黑之中，右眼所看到的、不存在的景色变得愈发鲜明起来，我恍恍惚惚地被拉入了妖精之瞳所展示的世界描图。 那是忘记在何处曾目睹过的、似曾相识的景色——田野上满开的鸢尾花，自花田上眺望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巨大都市的轮廓，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乌云密布，阴郁得快要哭出来一样的天空，像是大雨来临前的蜻蜓群虫一般、围绕着都城、花海以及世界盘旋游弋的黑天鹅。 视界被点燃，分不清是鬼火还是战火的焰火扩散，城市在燃烧，我的右眼也灼烧了起来，仿佛显卡过热一般，热辣辣地在发烫。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放弃了维持魔力的同调，瘫坐在床上。妖精之瞳停止发热，传进脑海的画面也消失，整个视界回归到漆黑之中，可是，对身体造成的副作用依然在继续。 我终于知道赛琳娜为什么会湿汗淋漓、冷汗直流了，这感觉是真的难受。我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魔力在身体里乱窜，根本控制不了。我激灵打了一个接一个，浑身发冷，身体止不住地在发抖。 本来，我还想就这样直接躺床上睡觉的，可是根本睡不着，伴随体寒症状一起出现的，还有来自不存在的右眼的幻痛。 好疼，明明右眼球已经被挖走了，但感觉却像是右眼还在、并且有无数根木刺扎在右眼球里一样，疼得连左边眼睛都连带着不停流眼泪。 疼死了，难道邪王真眼的封印终于要被解除了吗，这么疼下去不可能睡得着啊。把妖精之瞳取下来，应该会好受点吧。 我爬起床，从床头柜里翻出火柴，把梳妆台上的熏香蜡烛点着，因为体内的魔力乱窜，用不好魔法，为了照明，居然要把一枚崔尼银币一根的熏香蜡烛用掉，真让人肉疼。 点着蜡烛后，我对着梳妆台的镜子，观察起右眼窝里妖精之瞳的状况。 妖精之瞳看起来和刚塞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伸手去摸它也没有反应，拿指甲去戳它也感受不到痛觉，果然，疼痛不是从妖精之瞳传来的、而是从不存在的右眼处产生的。简直就像是并非肉体，而是灵魂里混进了异物而不适应一样。 “我瞧瞧，能直接抠-出来么？” 我的两只手按在脸上，使劲把右眼眼洞扒开，低头梳妆桌台桌面猛力甩头，可是，妖精之瞳却死活卸不下来。 本来，这颗石质义眼就比我被挖走的眼球尺寸要大，难道，就像是凭人力可以把电灯胆吞进嘴里、却无法自力吐出来一样，光凭我自己，是无法把眼洞里的这颗石头抠出来了？ 这恐怖的设想从我脑海中浮现，一直挥之不去。 人类眼皮能撑开的大小是有极限的，我从一支熏香蜡烛燃烧时间的努力中学到一件事，越是想要让把妖精之瞳抠出来，就越会发现人类眼皮能撑开的大小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人类。 我不做人了，悠莉娅！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红钥匙，插-进胸-脯的乳-沟之中，无视体内魔力的紊乱和右眼的幻痛，强行开启深红的力量，化身为恶魔。 说起来这还是我身体长大之后，第一次启用深红的力量呢。我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染上深红纹理的邪恶脸庞，这红黑色的眼瞳和石像鬼一般的肌质，简直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一样。 力量，啊，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有了这股力量，绝对可以把妖精之瞳抠出来啦！我露出必胜的微笑，将近乎勾爪的五指掐向右眼窝。 ……壮烈成仁的五分钟过后，把红钥匙拔-出-来的我，捂着右边脸，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痛苦地呻吟道： “要毁容了，再搞下去绝对要第二次毁容了，疼死我了！” 别说我的脸要毁容，疼得甚至觉得灵魂都要化成灰了。深红恶魔的力量真不是盖的，自己打自己都这么疼，电视节目里的豆知识也真不是盖的，就算不做人了也不能脱离它的支配，这颗和电灯胆一样的妖精之瞳，无论如何都抠不出来呀。 一番折腾之后，右眼的幻痛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了，而且被勾爪弄伤的右边脸也好疼，我还在晚餐上还向大家许诺，从明天起正常工作，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去商会了，不早点休息可不行，可是好疼，实在是睡不着啊。 已经没辙了，快去找万能的悠莉娅想想办法吧。 八、后背当然比胸部离心脏更近 “塞住扣不出来什么的，喵哈哈哈，鬼小姐你是想笑死我继承芙兰留下的魔法道具吗？” 我摸黑跑去悠莉娅房间求助，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拉维斯前辈也在房间里。然后，没来得及等我把事情原委说完，向来高冷的拉维斯前辈，就捧着肚子，在悠莉娅的床上笑得滚来滚去。 “真是的，前辈你这样子很不礼貌耶。” “抱歉抱歉，像我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盗贼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憋不住……喵哈哈哈哈哈！” 拉维斯擦了擦眼泪，从床上坐了起来，像观察珍兽一般看着我成熟的身体，表情僵硬地跟我道歉，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又捧腹大笑起来。 我想用言灵禁止前辈继续笑话我，可是体内魔力乱窜用不了魔法，右眼又在幻痛，只能咬住衣袖角，眼巴巴地看着拉维斯越笑越开心。 幸好悠莉娅是站在我这一边，主人大人没有笑，而是代替我使用了精神魔法，使得空气忽然沉重，房间因为笑声而欢腾的气氛瞬间压抑了下来。 悠莉娅冷冰冰地呵斥道： “已经够了，拉维斯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汇报，就请离开房间。” “关于弗洛伦萨侯爵，我还有东西没说完，不过你们先忙吧，我看鬼小姐还挺难受的。” 拉维斯的笑声终于消停了下来，她像猫一样眯着嘴，退到暗处，在房间角落隐藏气息，却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露出你们不用管我、请便请便的眼神。 悠莉娅干脆地无视了躲在角落看热闹的拉维斯，她把我拉到书桌前，为我检查眼睛。 “都怪我让爱丽丝的右眼瞎了。整颗眼球都被挖走的情况，用最高级的治疗魔法都无法复明了，可是，如果有传说里炼金术的灵药，说不定就能治好......要跟我一起去波塞恩上一任司令官南方的属地里，找汉斯老先生看病吗？” 因为被拉维斯打断，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导致悠莉娅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寻找恢复视力的方法。虽然我的确是为了继续使用魔眼而装上了妖精之瞳，但是如今的问题并不在这个点上。 明明拉维斯前辈都看穿了我的失败而笑得掉眼泪了，悠莉娅为什么却没有领悟到、反而扯到沉迷炼金术的上任波塞恩司令官汉斯身上去呢？不行，前辈又开始嘴角上扬了，必须在她忍不住发笑之前把事情解决—— “比起治好眼睛，我现在更希望悠莉娅想办法帮我把妖精之瞳取出来！” “妖精之瞳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当然很难抠-出来。如果先注入魔力，让妖精之瞳变得软乎乎的，再试着挖出来呢？” “我居然没有想到，悠莉娅你是天才吗？” 悠莉娅虽然魔法万能，但是在讲明魔法的时候，其表达经常形象过头，反而令人费解。幸运的是，这一回我很快理解到悠莉娅话中的含义。 妖精之瞳被特殊训练的兵士使用，向大理石一般的眼球注入魔力后，石质眼瞳会活性化，眼白上的毛细血管会有血液流淌，瞳仁变得鲜明有光彩。长时间的激活使用，甚至能让眼球的材质发生改变，最后，整颗眼球会变得像活人的眸子一般，软乎乎的。 把软乎乎的眼球抠出来，当然简单，可是，我还没有从魔力同调中恢复过来，体内的魔力和妖精之瞳相共鸣，无法自如控制，一时不会还用不了魔法。 万能的悠莉娅早早发现了我身体不适，她拍着自己略有起伏的胸膛打包票： “妖精之瞳魔法回路里的魔力有点多，都和爱丽丝的纠缠在一起了，不过放心，我会帮忙疏导魔力的，爱丽丝往里面注入魔力，把这颗眼珠子煮得软绵绵的吧！” 悠莉娅说着，把手过来解开我衬衫的纽扣，想要脱掉我的衣服。因为这个动作太过理所当然，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悠莉娅顺势把衣襟的扣子都扭开。 “等等，悠莉娅你想干甚膜？” “测量我和爱丽丝之间的差距……不对，疏通魔力最有效的方法，是把手放在与离心脏最近的身体部位，干涉心脏的魔力进行疏导。我把手放在你的胸部，当乱糟糟的魔力流过心脏时，我就靠肌肤之亲把打结的魔力解开！”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离心脏最近的身体部位不是后背吗？我胸口挂着两坨脂肪，怎么可能比后背离心脏更近！” 悠莉娅张开的手掌一捏一捏的，一副心怀不轨的样子。就算让你量出来我胸部具体比你大多少，不也是徒增悲哀吗？我赶紧转过身去，背对悠莉娅脱掉衬衣，示意悠莉娅赶紧的。 于是，悠莉娅把手心紧紧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也不知道是我的体温太高，还是悠莉娅的手掌太冰凉，两者体温相差太大，我受到意料之外的刺激，不由得身体前倾，胸脯往前一挺，大欧-派色-气地晃动起来。 就像衣服里被丢进冰块一般，条件反射地发出尖叫声： “咿呀呀呀，好冷！” “是爱丽丝的体温也太高了，都有点烫手了。” 角落里的拉维斯前辈观察着我和悠莉娅的奇妙互动，嘴角上扬，因为我夸张的反应扑哧一笑，还揶揄我说： “鬼小姐明明身体长大了，举止反应倒越来越像小女孩。” “那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习惯发育后的这副身体而已。” 反驳的话没说完，就感受到安定的魔力从悠莉娅凉凉的手掌流进了我的心脏。我体内毛茸茸的暴躁魔力被安抚，暴风雨渐渐平息了下来，虽然妖精之瞳内的魔力回路依旧惊涛骇浪，但是我大概已经能使用魔法了。 悠莉娅的手掌依然贴近我的肩胛骨附近，有她在帮忙疏导魔力，我勉勉强强把魔力注入了眼窝里的妖精之瞳，按照列奥传授的方法，吟诵咒句，藉由【自我鉴定】技能激活石质眼球： “诉诸真实吧，亡国的妖精。” 于是，妖精之瞳活性化，我灌入的魔力仿佛大小合适的齿轮，和妖精之瞳内被放大的魔力波动相吻合，让卡壳的机器重新运转，眼窝里的石质义眼如获生命，像心脏般有节奏地在跳动。 在使用者魔力的催化下，妖精之瞳变得跟鲜活的眼珠一般，软乎乎的。这么一来，终于可以把它挖下来，来自不存在右眼的幻痛大概率也能减轻，可是，在此之前—— “视野变得开阔，右边眼睛能看到东西了。” 九、这工作不能拒绝哟 “虽然很模糊，但是右边义眼确实能看到东西了！” 我兴冲冲地转过头去，握住悠莉娅的肩膀，兴奋地说。右眼和左眼的视野重合，悠莉娅的脸看得更仔细了，她脸颊上的桃-色红潮还有红彤彤的耳尖近在咫尺，印在两只眼睛的视网膜上，无比清晰。 啊咧，奇怪了，怎么悠莉娅一副呆呆的样子，小脑袋像过热的蒸汽火车头一样直冒烟，红晕在脸庞上散开了花呢？ 右边乳-房传来微妙的触感，就像是乳-晕被隔着薄薄的乳-贴抚摸揉-捏着一般，我低头一看，因为我突然转身的关系，悠莉娅本来贴靠在我左边肩胛上的手，已经落到了我右侧柔软的胸脯上。而悠莉娅也因为手掌突如其来的奇妙触感而满脸通红。 主人大人刚刚还装得那么大胆主动，现在还开始没有实战，只是摸了**口就害羞脸红了。身为女生同志，咱们不都一起睡过好多回了么？ 我把悠莉娅的手掌从胸脯上移走，按着她的肩膀，一顿猛晃，摇得过热冒烟的脑袋晃来晃去。结果，悠莉娅的脑袋冷却了下来，与此同时，妖精之瞳的魔力被我注入的魔力覆盖，幻痛减轻，义眼内的魔力波动微小得逐渐无法监测，右眼视野再次丢失。 虽然现在又看不着，但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摸索出窍门了。使用妖精之瞳充当义眼的方法，大概是先通过魔力同调，将眼球内的魔力引出并最大化，待自身和眼球的魔力相共鸣之后，再操纵体内的魔力，将和义眼波长相一致的魔力灌注入妖精之瞳，像是正常使用时那样，将石质义眼激活并活性化，这么一来，右眼就能复明啦。 不过，知易行难，就算总结出经验教训，如果没有悠莉娅帮忙控制疏通魔力，在魔力紊乱的情况下使用魔法什么的，只凭自己一个，根本办不到。 往后再多多练习吧！ 我这么想着，一手扎进右眼窝里，把软乎乎的活性化眼球挖出。于是，痛觉残留不再，本来就有所减缓的幻痛，像是跟随妖精之瞳一起从体内排除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这个时候，满脸通红的悠莉娅，才总算完成了对我胸部大小的脑内测量，她歪着脑袋，仿佛失去了一大段记忆一般，向我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在你回过神来之前，我就已经能用妖精之瞳看东西了。” “什么！” “刚才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能看清东西，不过，在你揉-揉-捏-捏的时候，又变得不行了。我明天还要起早到商会上班，时间不早了，隔天再跟你说明，先睡啦。” 我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刷杂耍似的抛起妖精之瞳，像足球运动员一般，用胸口接球控球，乳-沟把眼球夹住，将石质义眼收纳进**间的沟壑里。 哎呀哎呀，以前在动画前看到过的动作，轻而易举便做出来了呢。可是，明明完美模仿了超级球星的动作，胸膛里却毫无充实感，胸中反而一片虚无。我百味杂陈地把衬衫地纽扣拧上，空虚地叹了一口气，爬进悠莉娅的被窝准备睡觉。 “鬼小姐已经没别的事情，可以轮到我说了吧。” 在角落里隐藏存在感的拉维斯前辈，发出询问。像是半强迫我也一起听那般，前辈从开头重新说起，继续对悠莉娅的汇报，听完之后，我也大概了解到了但丁忙得没时间睡觉，不惜拜托赛琳娜教导我关于魅魔的不良知识，也要让我停止自闭、出来工作的原因。 无头骑士座之夜的第一王子刺杀事件后，雪莉尔作为被活捉的唯一一个刺客，交给了第一王子的后盾半羽公爵控制，被囚禁在教会地牢里接受审讯。 伊凡王子和外戚派系在王选中结盟，弗洛加特侯爵是外戚势力的领导者，彼得王子是伊凡王子争夺王位的对手，而刺杀彼得王子的雪莉尔则是弗洛加特侯爵的人，半羽家和弗洛加特家的关系因此变得非常紧张。 对于刺客雪莉尔的审讯，外戚势力被排除在外，而为了公正，劳伦斯公爵、半羽公爵、福克斯伯爵必须派人参加作证。尽管，目前依附悠莉娅的小贵族和投机商不少，但因为这是福克斯家复兴后第一次参与公务，不容怠慢，所以，前任王国最强的但丁，作为悠莉娅手下地位最高的骑士，被强制命令出席。 硫Oer②叁肆捌把（四） 劳伦斯家的六翼圣兽能看破谎言，雪莉尔在审讯中招供，刺杀第一王子并非出自弗洛加特侯爵的命令，而是来自盗贼工会“但他伶的派对”的委托。“但他伶的派对”作为中间人，在刺客们和萨米基纳之间搭桥，时之馆的掺和则让刺杀行动演变成了西城区的满城风雨。 然而，雪莉尔的审讯结果并没有减缓外戚势力和中立派、伊凡王子和彼得王子的紧张关系，王都坊间里的传言沸沸扬扬，说彼得王子和伊凡王子要趁国王远征西利亚森林时先斩后奏，强制对方退出王选的政治舞台。 伊凡王子在我进行无害认定的时候，帮过悠莉娅一把，自认对福克斯家有恩，而半羽家又主动将保管的九尾金狐归还福克斯，和悠莉娅关系很好，悠莉娅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 更要命的是，位于王国东侧的金狐领地，正慢慢将主权归还给福克斯伯爵，尽管归还权力的事宜由沃夫老当家主导着，可是不少地方贵族，依旧对效忠一个小女孩一事抱有不满，而根据当初的约定，在远征军回王都之前，悠莉娅都得留在王都狩猎黑天鹅人偶，无法亲自到领地服众。 光是远程遥控领地的事务，就够悠莉娅头大的了，咱家主人确实没时间处理和两位王子的关系。 然而对两位王子来说，这些都是借口，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势力，最近甚至委托刺客夜袭福克斯公馆抗议了。 因为我自闭在房间，艾莲儿小姐要代替我管理魔法卷轴的买卖，福克斯公馆的保安工作，也理所当然地落在但丁头上了。 这么想确实挺对不起但丁的，我在内心向保姆长大人小小地鞠了一躬。 不过这些都不是汇报的重点，拉维斯前辈接着说，在我自闭期间危害福克斯公馆治安的元凶查到了。暗中委派盗贼公会过来小打小闹的找茬者，正是第二王子的后盾之一、弗洛伦萨侯爵。 “虽然过来的净是些菜鸟盗贼，可是一直被骚扰也很讨厌，看来明天有必要亲自去拜访一趟弗洛伦萨宅邸了。” “原来都是些菜鸟吗，估计还没有进大门就被但丁赶跑了吧，难怪我没察觉。” 悠莉娅用逼真演技装出震惊模样，对被窝里还没入睡的我说道，似乎暗地里打着鬼主意： “哎呀，爱丽丝不是说要睡觉吗？居然还醒着呢！” “你跟拉维斯一直在大声密谋，我哪里睡得着。” 当然，如果我真的嫌弃噪音太吵，大可以回自己房间，可是因为很有趣，所以我认真地默默听汇报呢。不过，我也因此落人口实，悠莉娅大人的工作，马上找上门来： “既然爱丽丝一直在听那就好办啦。本来我约好冒险者公会的伦诺德谈事情的，可是，因为我明天要去应付弗洛伦萨侯爵，所以，只能拜托你下午早点下班，到西城的冒险者公会一趟。” “诶诶诶？我对别人的视线还不习惯！” “作为你用胸脯诱惑我、炫耀了一晚上自己比我大的惩罚，这工作不能拒绝哟。其实也没多大事，你跟前台姑娘打一声招呼，告诉她你是代表福克斯伯爵来找公会长的，对面就自然明白啦。” 悠莉娅说着，委以重任似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这样，我在恢复日常工作的第一天，就被悠莉娅强行塞了双倍的工作量。 我好像有点明白，但丁为什么会睡眠不足了。 十、提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回到范德比尔特旗下商店工作的第一天风平浪静。 该说不愧是完美超人的女仆大人吗，临时顶替我的艾莲儿工作无懈可击，魔法卷轴买卖的账做得毫无破绽，完美到了让我忍不住感叹，即使没有了自己、这个世界还是会照常运转的程度。 所以，我今天的工作只有把空间转移魔法的试作品卷轴转交给高尔，并且从血舌队处收取中期研发款一项。 带兜帽的魔法师出手阔绰，高尔豪爽地把金币平铺在桌上，然后从我手中取走了魔法卷轴。 “试作品我收下了，这是第二次预付款的奴马金币十枚。” “谢谢。范德比尔特商会的魔法卷轴代理商已确认收到您的钱款，完成品将按约定日期交付到您的手中。” 谈完生意事宜后，我喊住了眼神有点色-色的魔法师先生： “高尔先生接下来有安排吗？我等一会要到冒险者公会一趟...” “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哦，爱丽丝大人。要我等你下班带着你一起过去么？” “不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起走。掌柜的，今天我有点事，可以让我提前走吗？” “好的，请慢走，爱丽丝大人。” 鲁滨孙掌柜愉快地通过了我的早退申请。身体发育完全后，以前处处刁难的鲁滨孙掌柜，对待我的方式友善了许多，这也是我胸前的脂肪块少有的值得感激之处。 一想到独自一人去冒险者公会，有魅力过的身体将要沐浴在众多男人的视线下，心里就有点慌，所以我把高尔也拉上了。虽然从魔法师大叔献殷勤的态度来看，这个男人多半也有罪，迷上了我这具被魅魔光环所加成的肉体，但是，出门靠朋友，多一个熟人在总不坏。 在高尔这个职责冒险者的带路下，我自南向西穿越王都。 城市已经半只脚迈入冬天，中午刚过不久，太阳就显得无精打采的，阳光从远远南方照来，为城里的石造建筑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抬头一看，影子的主人正是此行的目的地，门楣挂着剑、盾牌和法杖三者相交的气派招牌、坐落于破败西城区内少数繁荣地带的冒险者公会。 冒险者公会还充当酒馆，里面人声此起彼伏，比起天上冬日冷阳，地上的人们要有精神得多，披盔戴甲的高大战士、布衣长袍的神官法师，各种各样的冒险者来来往往，公告栏上张贴着大量委托告示，承办职员忙于兑换酬劳，洋溢蓬勃生气。 我一走进门，闲着的冒险者的视线就齐刷刷地集中了过来。我躲在高尔斗篷后面，从酒桌之间穿过，无视周遭盯住我胸部的眼光，来到柜台前，委托前台小姐姐向伦诺德公会长传话。 托了身为大师级冒险者的高尔的面子，服务员小姐姐传话速度极快，我只忍受了一小会粗鲁冒险者下流的视线，马上就被领进内部，上到公会二楼，进了分会长室。 公会分会长的伦诺德是一个圆滑中间管理层模样的中年男人，在高尔的中介下我俩稍作寒暄，我向他出示刀柄刻有金狐徽纹的匕首，证明自己的身份后，伦诺德会长利索地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类文件，一份一份地交给我。 “……这份是关于无头骑士座之夜的受害报告，这份是对福克斯伯爵的感谢信，这份是顾伦娜王都公会和福克斯伯爵的合作协议，然后这份是对波塞恩城以及金狐领地开设冒险者公会分会邀请的答复。” “谢谢。这些就是全部了吧，请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确保文件全部转交到主人大人的手上。” “且慢，还有最主要的一件事，这一份是冒险者队伍【狐鬼】等级提升至【大师】的申请的答复文件，鉴于悠莉娅大人和爱丽丝大人在无头骑士座之夜的功绩，加上还有大师级队伍血舌队的推荐，公会考察后决定，同意狐鬼队队长、冒险者悠莉娅-顾伦娜-福克斯提出的请求。” 诶，原来悠莉娅还提过级别提升的申请呀？最初进入斯卡死地狩猎黑天鹅人偶的时候，还是因为我觉得，在沼泽地行动时斩获的素材一直堆在影子里吃灰太浪费，悠莉娅才屈尊纡贵、隐姓埋名，和我一起在冒险者公会领了一个牌子。 之后我利用冒险者这一方便身份，将杂七杂八的材料，通通丢给冒险者公会的柜台，换了不少零花钱。 没想到那个时候不情不愿的悠莉娅，居然会在意起自己身为冒险者的等级来。我站在窗边，初冬的阳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我小心翼翼地把文件逐一确认，并存放到投映在窗帘上的影子里。可是，正当我准备接下等级提升的同意书时，伦诺德却突然把文件抽了回去。 “——虽然已经内定了，但是，最起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对于悠莉娅大人的战力考核已经在三天前完成，只要同队的另一名成员、爱丽丝大人也通过简单的战力考察，由两位小姐组成的狐鬼队的大师级晋升，才算是正式生效。” 切，被悠莉娅摆一道了，那丫头特意支使我过来，是为了让我也参加考核吧。 “那个，我能不能提出放弃呀，其实我对冒险者级别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大执念。” “对于你的反应，悠莉娅大人似乎早有预料，她拜托我为你介绍，只有大师级队伍才能享受的福利。 大师级队伍成员每年第一次抵达设有冒险者公会的城市时，可以免费在公会投宿三晚，三晚过后也能享受七折的优惠；然后，大师级队伍成员在进行单件价格高于一枚崔尼银币、总金额高于一枚奴马金币的素材兑换时，可以获得两成的额外报酬。另外，悠莉娅大人还叫我替她转告，如果爱丽丝能顺利通过考核，这一次兑换的钱就当成奖金……” 上一来次兑换已经是三个月前，堆在影子角落里的素材，总金额应该已经超过五枚金币了，就是说，只要我通过了考核，再把影子里的存货卖掉，就可以马上多赚一个金币？然后，六枚金币全归我？ 此时此刻，福克斯伯爵大人正在借分会长的口，以极其平和的口气对我说出，她会提出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干我干！考核是吧，尽管放马过来。” 我飞快地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伦诺德抽回去的升级同意书，用诚恳的大眼睛盯住会长双目，急切地说道。 一时之间财迷心窍的我，就这样被带到了公会后院的空地上，无所事事的冒险者也聚集了过来，于是乎，在众多男人色迷迷目光的注视之下，对冒险者爱丽丝的战力考察开始了。 我说，难道不应该先进行笔试的吗，怎么一来就来真打的呀？！ 十一、我又不是绿头发的三刀流 我望了一眼训练场对面的负责审核战力的公会男职员，再低头看了一眼我自己。对手又高又壮，而我虽然在一夜之间窜高，但还是比对手的大汉矮一小个个头，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着装上，我今天穿着最近新买的男装，是衬衫、牛仔裤加开襟毛衣的组合。因为胸部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所以我把衬衣领子以下的三颗扣子解开露出一半胸脯。两把钥匙和礼装化的魔刀用绳子串着挂在脖子，悬在乳-沟上，遮住隐隐约约的事业线。 跟我男装女穿的生活风格不同，对面的壮汉职员戴着防弹衣似的锁子甲，手里拿着真枪荷弹的铁质武器，你这家伙不是城里头的上班族吗，为什么穿得像一个重装上阵的冒险者一样呀？即使跟公会上班族考核员相比，我在装备上还是落后了不少。 最后，我还是客场作战，围观的冒险者正扯着嗓子给考核职员鼓劲，喊着诸如“把那小妮子的衣服趴下”、“剥了那女人吃掉”之类的垃圾话，在地利上处于完全劣势。 总之随便打打，敷衍一下就可以了吧？我这么想着，决定用最耍赖的初见杀、鬼族特长的言灵魔法来快速解决战斗。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让体内魔力集中在喉咙附近，大量魔力溶化在发出的声音中，发动言灵： “嗡嗡叫的苍蝇杂碎们，给我肃静！” 人群嘈杂不再，顿时耳根清净不少。只有围观者外侧有类似于蜥蜴尾巴拍打地板的声音发出，显得格外刺耳。 我用血红左瞳盯住高大的考核职员，乘胜追击，用言灵命令道： “笨高个儿，杵在那里不许动！” 拿着大刀谨慎地向我接近的大汉，停下前进的步伐，全身硬直，像是被人用定身术顶住一般，僵硬地定在原地。 唔姆，很好。壮汉职员看来从没有过对抗使用言灵的大鬼族的经验，这次的言灵效果满分。我满意地拍了拍手，把腰带上挂着的匕首拔出，走到壮汉的面前，举起小刀，抵住对方的喉咙，微微一笑： “看来是我赢了呢，这么一来，升级为大师级队伍的考核就算通过了吧。” 然而，人群对我的胜利反应冷淡，只从围观群众传来稀稀疏疏的几声应和，不知怎么的，就连站在我这一边的伦诺德会长和高尔两个，祝贺我胜利的喝彩声也很小。 糟糕，我一时得意过头，忘记解除肃静的言灵了。 我再一次把魔力聚集在喉咙，打算收回言灵的时候，有人先我一步仰天长吼。一声如狼啸、似龙吟的咆哮声，从人群的后方升起，震动人心，强行把我肃静的言灵效果驱散。 发出咆哮的、是一个身上覆盖着鳞片、长得就像学会直立行走的蜥蜴一样的生物。疑似蜥蜴人穿着由哥布林将军的装备改装成的铠甲，用尾巴扫开围观的冒险者，进入场地正中。 “这决斗也太没劲了。喂，那边的女人，来跟老子打一场吧！” “蜥蜴人先生，我这是在做升级考核，而不是决斗。” “居然管老子叫蜥蜴人，沙沙沙！老子是【暗隶】的大师级冒险者、龙人族的泽伯鲁-沙沙。” 自称龙人的蜥蜴怪物大约有两米多高，仿佛被我的言论逗乐了一般，放声大笑，发出宛如蜥蜴叫声的“沙沙”笑声，同时尾巴啪啪地拍打地板，使得地板震动，仿若地震。 我把对方持续的笑声打断，再一次重申： “龙人的沙沙先生，就算你搬出大师级冒险者的身份，我也不可能跟你决斗的，因为我不是来找架打的，而是来完成考核的。” “沙沙沙！区区鬼族女人，没想到能在老子的龙啸下面不改色。好胆量，我中意你，来和我决斗吧！” “所以说，我不是来打架的……” 跟这头自称龙人的蜥蜴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对话，我叹了一口气，瞄了场下的伦诺德会长一眼，想让他出面，把缠住我的蜥蜴人赶跑。 可是，伦诺德会长自身难保，他被四个人团团围住。四人中有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鱼，有一个双眼健全的男妖精，还有两个身上满是纹身的人类猛汉。 双眼健全的妖精青年作为代表，正在和伦诺德低声谈判，人到中年的中间管理者层会长头冒虚汗、眼神躲闪，一副心虚胆怯的样子。注意到我使的眼色后，伦诺德会长唯唯诺诺地跟妖精青年请示完，才走到了场上，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对我说悄悄话： “这帮人是大师级队伍【暗隶】的成员，暗隶队的人全部是逃亡奴隶，背地里干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甚至连做奴隶买卖的大商会也捉不了他们回去，咱们冒险者公会更得罪不起【暗隶】，爱丽丝大人就卖我伦诺德一个人情，和龙人大人决斗一回吧。” “不要，凭什么呢？” 可是，伦诺德的悄悄话说完，我来不及反对，又轮到领头大哥的妖精青年发话： “瞧会长大人把咱们说得跟犯罪团伙似的，咱暗隶队可是奉公守法、名声在外的大师级冒险者，根据公会规定，大师级及以上的等级提升时，更高等级的冒险者是有权提出质疑的。咱们队的龙人对食尸鬼义母依靠言灵初见杀的获胜方式提出质疑，咱以暗隶队的头领身份申请，请让咱队的泽伯鲁-沙沙亲自对爱丽丝-里德的实力进行考核。” “沙沙沙，还是头领的脑子转得快，这样鬼族女人会跟我决斗了！沙沙沙！” 自称龙人的蜥蜴人向妖精青年摆出奇怪的手势，大概是蜥蜴版的竖起大拇指的感觉。另一边，妖精青年已经把考核员职员赶了下场，好声好气地对会长说道： “为了防止咱家的战斗狂把食尸鬼义母小姐打伤，我也会留在场上以防万一的，伦诺德会长请安心回去观众席吧。” 妖精青年说罢把伦诺德会长也请下场，然后来到了我和大蜥蜴的中间，像裁判一般举手示意，暗隶队的其他三人带着围观冒险者起哄，现场气氛又热烈起来，我骑虎难下，看来是必须连战，和这头大蜥蜴再打一场了。 打就打吧。 我挠了挠头发，确保垂下的银发严严实实遮住失去的右眼睛，左脚轻轻往后迈了半步，右手举到眼前的手指，代替尺子，把量确认身体成长后的距离感。 然而，我的举动似乎被认为是打算赤手空拳决斗，引来身披盔甲、全副武装的大蜥蜴的不快，他再一次发出奇怪的笑声，向我质问： “沙沙沙！不准备用你挂在胸口上的那三把魔剑吗，好一个目中无人的鬼族女人！” “我又不是绿头发的三刀流，刀只要一把就够了。” 我说着把黑太刀幽鬼的礼装解除，尝试性地朝前挥了两下。 蜥蜴人兴奋地拍着尾巴，也拔出了从腐烂哥布林将军的装备里淘来的巨大铁剑，男妖精高举过头顶的手，簌地劈下，大蜥蜴就像是等待信号的赛跑运动员一般，在下一刹那以奇怪的跑姿向我扑来。 第二战开始。 十二、但是我拒绝 蜥蜴人沙沙扭曲巨大的身体，张牙舞爪，像霸王龙一般朝我扑来。 如果挥剑击来，我还可以选择以剑相挡，但是面对这出人意料的攻击，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满脑子只想吐槽，大蜥蜴刚刚装模作样地拔出武器，只是为了满足决斗的仪式感吗？ 我在被扑倒之前，侧身闪避，千钧一发之间，躲开了化身史前巨兽的大蜥蜴的进攻。可是，由于自称龙人的蜥蜴人奇怪的战斗方式，使得决斗演变成了与赛跑类似的形式。 成长为食尸鬼义母之后，【刀剑使用】的技能被自我鉴定先生审评为等级下降。【刀剑使用】是偏技巧类的能力，我对反复练习学得的技巧，居然会在一夜之间熟练度下降一事表示质疑，自己也私底下找悠莉娅比剑测试过几次。 尽管，我的右眼被挖走了，视线狭隘了不少，对战斗产生不少负面影响，但是我的身体灵敏度并没有下降，至于力量更是有所提升，身体成长后，在和悠莉娅的三次比剑中，笑到最后的人都是我。 我一直以为，丰穰母神的馈赠祭中宣称近战系技能等级下降的原因，是发育成熟的食尸鬼义母身体太过笨拙，敏捷度下降，导致使用刀剑没有以往灵活。我和一般的食尸鬼义母不同，跟成长前一样心灵手巧，所以只是自我鉴定先生搞错了，这方面不用担心。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造成近战系能力等级下降的元凶，是胸前的这一对巨-乳。 巨-乳跑起来会痛之类的说辞，在我转生以前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夸张，对此表示怀疑。 你看，人类可是能跑能跳，脱掉衣服甚至能浪里白条的完美生物。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名为人类的物种，有着其进化至完美的肉体，在雌性肉体的胸部天然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成为阻碍呢？如果真的如此，巨-乳的女人早就被淘汰干净，在社会上灭绝消失了吧。 可是，跟大蜥蜴的赛跑决斗刚开始，我就对前世的意见产生反思。 跑了十步，我开始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错误。 边跑边战斗，绕着场地跑了一周之后，我想对上辈子世界上所有大-胸-脯的女性道歉。 相持不下十分钟之后，尽管一下攻击都没有挨到，可是除了痛以外，我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唯一还能记起的，是前世的豆知识——人类身体内存在着连接皮肤和胸大肌筋膜的纤维束，即乳-房悬韧带，也称库柏韧带。它可使乳-腺保持在一定的位置上，维持乳-房的活动度，让乳-房在站立时不至于明显下垂。 如果勉强自己的话，支撑欧-派的库柏韧带会断掉，而且库柏韧带一旦撕裂，哪怕断掉一次就无法自力再生。女性在赛跑时穿运动内衣、女运动员穿文-胸，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转生前被我斥之为一派胡言的豆知识，正原原本本地报应在我身上。 好幸苦，巨-乳真的好幸苦，胸前的脂肪快像果冻一样，夸张地、DUANG地晃上晃下。这个东西得有多重呀？七百克？八百克？该不会是以千克为单位的吧？该不会光一边就有两三千克吧？ 蜥蜴人战斗和奔跑的时候，身上穿着沉重的装甲，而我则无时无刻不在巨-乳的重担下负重前行。我在NO-BRA状态下奔跑，巨-乳上下摇晃，胸部就像快被扯下来一样，都不能好好呼吸了。 “总之打完这一架就去买胸-罩吧。” 我语声呜咽，泪水全无，忍着泪水，眼泪汪汪地对自己说道，停下飞奔的脚步，站在原地不动，成为全场飞奔的大蜥蜴的靶子。 大蜥蜴的利爪带着加速度的冲击力劈来，魔剑的黑太刀都无法将其切断，我咬紧牙关，勉强挡下了势大力沉的一击，我想要用脚下的影子产生影之荆还击。 可是大蜥蜴根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他立马远跳，拉开距离，然后再次朝我的位置加速，想要利用自身的质量和加速度带来的力量，将我硬生生压垮。 我已经不想再跑了，比起高速躲闪后、胸部和乳-房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被压跨就被压垮吧。我往后一步，扎起马步，依靠成长为食尸鬼义母大大增强的力量，不闪不避，硬生生吃下了巨龙冲撞的第二击。 第三、第四下攻击接踵而来，第五、第六下攻击如期而至，鬼种的身体素质在两米多高的蜥蜴怪物面前，毫无优势。 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穿着的衬衫毛衣也变得破破烂烂。我血沫横飞、血肉模糊。所幸食尸鬼义母的身体非常结实，生命力也无比顽强，如果换做萝-莉时候的我，现在早就伤重不治，被-干-倒在地了。 用身体硬撑住了来回冲击的十连招之后，大蜥蜴耐力也差不多耗尽，开始喘气。大蜥蜴明显感觉到累了，他停下奔袭的脚步，又一次拔出一次都没有用到过的巨大铁剑，用剑指着浑身是血的我，发出怪异笑声，豪迈地喊话道： “沙沙沙！居然连武器都用不上，真无趣。我知道，现在的并不是你的全力。鬼族女人，把挂在胸口的两把钥匙都用上，和我尽兴地打上一回吧！沙沙沙！” 战斗狂的大蜥蜴，凭第六感察觉到了我还藏了一手。诚如其所言，假若转动钥匙，化身深红恶魔，即使胸前挂着两坨脂肪负重前行，面对史前巨兽般的大蜥蜴，我也仍有一战之力。 不，有了那股绝对性的力量，只消一分钟，就能让我绝地反击，把这只可恶的大蜥蜴揍得满地找牙了。 虽然曾经被劳伦斯公爵警告过，绝对不能在人前使用深红的力量，但是凭借悠莉娅如今作为福克斯伯爵的权势，即使暴露了，主人她也肯定有办法替我收拾烂摊子。 我的左手被大蜥蜴一爪打断骨头，甚至举不起来，暂时无法使用，我把右手握着的太刀幽鬼礼装化，然后收回，将手举到乳-沟前的红与黑两把钥匙处，对满脸期待的大蜥蜴莞尔一笑。 “沙沙沙，终于肯使出全力了吗，鬼族女人！我的龙战士之血在沸腾，快点，快点来吧！” “但是我拒绝！” “你说什么？！”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自称龙人的沙沙先生——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很遗憾，我爱丽丝-里德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对自认为很强的家伙说不！” 我说罢将手伸进双-峰的沟-壑中，从阴影中掏出妖精之瞳，拨开刘海，露出空洞的右眼窝，把阴森恐怖的石质义眼塞了进去。 影子在脚下蔓延，鲜血在空中飘散，黑山羊在耳边啼血。我借助恐惧的压迫感，散发出悚然威压，【疾病云雾】【影操作】和【血液操作】三连开，将众人卷入恐惧，把战场化作黑山羊的红树林。 “对付你这种货色，这种程度就绰绰有余了，沙沙先生。” 十三、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求 初冬的黄昏来得格外的早，如同深海一般的黑暗，仿若涨潮，自深渊涌出，将冒险者公会后院的场地，全部纳为己有。 我挥了挥手，于是血沫化作蚕食巨兽的水蛭，暗影变为吞噬巨兽的海鲸，向着目中无人的大蜥蜴猎杀而去。 大蜥蜴察觉事态不妙，停止歇息，喘着粗气，双手双脚并用，以扭曲的姿势躲开影之荆和血之刺，无法回避的攻击则用身体和鳞片硬吃，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 然而，这只是白费力气。 我身体并没有移动分毫，仅仅是抬起头，默默地抬起头，阴森的石质义眼和鲜红的血色瞳孔，和大蜥蜴爬行动物般的细小眼睛对上。 四目相交。 冷血的爬行动物，被冷寂的深渊所凝视。前一刻目空一切的大蜥蜴，第一次露出胆怯，他的瞳孔扩大，准备向我挥下的爪子在颤抖。 大蜥蜴拔出铁剑，咆哮着尝试将恐惧一扫而光。从腐烂哥布林将军处夺来的廉价大剑向我落下，而我只管继续凝视爬虫动物的眼睛，出言劝诫： “已经连用爪子和我身体接触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没用的，放弃吧。” 被漆黑所笼罩的地板之中，伸出黑山羊的万千根触手，将大蜥蜴握剑的手卷住，把大蜥蜴的全身缠紧。 大蜥蜴无法动弹，铁剑在石质义眼的寸前停了下来。蜥蜴人一边扭动着身体想要从触手中挣脱出去，一边自言自语： “沙沙沙，这是什么一回事，居然有操纵触手的黑魔法？” “我可没有说过这是魔法。小心点哦，在你脚下的这片漆黑之中，栖息着怪物，把我右眼夺走的货真价实的怪物。” 大蜥蜴越是挣扎，黑山羊的触手就卷得越紧。就像壁虎断尾求生一样，大蜥蜴突然把尾巴截断，断开的蜥蜴尾巴开始猛烈挣扎，触手们就像被投食的鲨鱼那样，一涌而上，把大尾巴缠紧，撕碎。 身体变得滑溜溜的大蜥蜴，像蛇一般扭动着趁机脱身。不过，我关于怪物的描述，似乎给大蜥蜴带来相当大的动摇，对方出于胆怯，并没有选择继续攻击，而是从我身边远离。 大蜥蜴逃命似的退到场地一角。我看出来了，他这一次拉开距离，并非为了再度利用加速度向我进攻，只是单纯受恐惧所驱使而已。 大蜥蜴就差怕的双腿发抖了。我为了刺激他的恐惧心，增加怪物的可信度，特意将妖精之瞳活性化，然后右手扣进眼窝，把血丝斑驳的义眼挖出，向众人展示我缺失的右眼，以及掌心中宛如刚挖出的心脏一般、正在鲜活跳动着的妖精之瞳。 围观者的气氛像死降入冰点。 我模仿梦魔少年调节气氛的手段，顺利地操纵着人群的情绪。这种依靠小动作操纵氛围的技巧，简直就像是铭刻在种族记忆上的本能，稍加模仿就能轻松学会，我感觉自己已经渐渐掌握了【威压】、【魅惑光环】等被统合到魅魔技能树的能力的使用方法。 我把妖精之瞳举到嘴边，伸出舌头添了一下，众人也随我的动作额头冒汗，心头悸动。 哎呀呀，这尝起来就像是恐惧的味道。恐惧是言灵最好的助燃剂，我将魔力聚集在喉咙，发动言灵，对大蜥蜴劝降： “认输吧，蜥蜴人，不然当心像我一样被挖走眼珠。” 寄宿着魔力的嗓音，仿佛死亡吹息般拂过地上生灵。凑热闹的冒险者们噤声，观众观战的热情冷凝，沉默和恐惧随黄昏一同降临，笼罩人群和大地。 大蜥蜴的脚开始发抖，他挤出最后一丝勇气，用颤抖的声音回嘴道： “沙沙沙，别少看龙人的尊严，鬼族女人！” 稍微有点恐吓过头，反而激起大蜥蜴的反抗心了，我把妖精之瞳塞回眼窝，露出温和的微笑，对大蜥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请在开打之前容我啰嗦两句，不知道沙沙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名为沉没成本的这么一个单词？所谓沉没成本，是指以往发生的，但是与当前做决定无关的损耗。你看，从决策的角度看，以往发生的损耗只是造成现状的一个因素，现在决策所要考虑的，是未来可能发生的费用及所带来的收益，而不是已经发生的耗费。 就像你断掉的尾巴，还有我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这些已成定局的失败和覆水难收的消耗，都不应该对我们就是否继续决斗做决定造成影响。如果人是理性的，那就不该在做决策时考虑沉没成本。所以，我认为，你最后见好就收，趁现在跟我握手言和，承认我大师级冒险者的资格。那咱俩就是不打不相识，就当做相互结交了一个新朋友……” 然而，我亲切的态度却没有换来相同的回报，大蜥蜴无视我的谆谆教导，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硬吃下所有血之荆和影之刺，毫无章法地向我冲来： “沙沙沙，天杀的恶魔，看我不把你送回地狱，沙沙沙！”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的确是一种奢求，更何况是像大蜥蜴这种爬行类。我抬起头，冷冷地瞪着不讲道理的大蜥蜴的小眼睛，作出善意提醒： “请吸取教训，这样的攻击对我没用，而你已经没有第二根尾巴，可以供你断掉脱身了。乖乖投降，大家以和为贵，好么？” 可是，大蜥蜴看来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不停的甩动身体，在我说话期间，触手已经蔓延至大蜥蜴全身，将他绑在原地，并且越捆越紧，眼看就要把大蜥蜴箍得窒息。 黑山羊幼崽变成森之黑山羊之后，虽然对我亲昵了不少，比以前更愿意听我命令，但是对其他人却凶狠了不少，而力度非常不好控制，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尽量不让危险的黑山羊有机会登场。 总之，再试试劝降吧。 “龙人的沙沙先生，咱们以和为贵，别再打了吧？” “沙沙沙！沙沙！” 糟糕，大蜥蜴貌似因为被捆绑得太紧，而说不出话了。 我打了一下响指，大蜥蜴脚下的阴影处矗立出六支火焰浓缩而成的尖枪，把黑山羊的几根触手捅-穿，在大蜥蜴窒息而死之前，给他稍微松了松绑。至于大蜥蜴的鳞片被尖枪削落，皮肤被火焰烫伤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请忽略不计。 我往前走一步，更加贴近大蜥蜴的身体，用血色左瞳和妖精右眼注视着大蜥蜴瞳孔放大的眼睛，诚恳地劝说道： “请投降吧，沙沙先生~” “够了，继续被黑山羊威胁下去，咱们队的龙人会陷入不可逆的疯狂！” 我单方面挨揍的时候，全程像空气一般不存在的裁判妖精男，突然插话进来，同时朝着我和大蜥蜴中间接近。 看到自己人吃亏就立马跑过来护短，到底是几个意思？这种时候当然是无视他啦！毕竟你看，沙沙先生已经再不自觉地点头，马上就答应我的劝降了—— “沙沙先生，你愿意投降了吧？” “咱说够了！咱宣布这场决斗的胜利者是使役黑山羊的爱丽丝。原谅咱的失礼，爱丽丝大人。” 已经插-到我和大蜥蜴中间的妖精男，说着把手伸向我的右眼前，用手指轻轻摸了我眼窝里的妖精之瞳一下。 一股奇妙的魔力从妖精的手指传了过来，和石质义眼内的魔力共鸣，妖精之瞳的魔力突然高涨、波动，其紊乱的魔力波长干扰到了我自身的魔力，体内的魔力跟随其一同波动、变得紊乱，使得我魔法和涉及魔力的技能忽然使用不能，就连维持黑山羊具现化的魔力供给，也被迫中断。 黑山羊的触手因此消失，大蜥蜴就这样从触手的束缚中释放，摊在妖精男的后背上，像刚出生的动物一般，嚎啕大喊了起来。 十四、因为是Ghoul所以是G-CUP 因为大蜥蜴情绪失控，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暗隶队不想让同伴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美人鱼小姐和同行的两个人类猛汉把围观的冒险者通通赶走，最后还留在现场的，就只剩下高尔、伦诺德两人。 高尔先生绅士地把自己的黑斗篷脱下，递给了我。我在决斗中挨了大蜥蜴十下爪子，衣不蔽体，浑身是血。我感激地套上斗篷，遮住破破烂烂的衣服，并且从伦诺德会长的手上，取得【狐鬼】队正式上升为大师级队伍的证明。 升级认证完之后，我就抛下尚未恢复平静的大蜥蜴，去前台把影子里的素材换钱去了。 新开发的骨龙操纵魔法因为太危险，被评定为黑魔法的禁咒，在奥斯王国国内已经被静止使用。但是，因为骨龙和无头骑士在城市中的怪物大战实在让人印象深刻，组成骨龙的材料，其价格出人意料地被炒得很高。 在骨头价格翻了近一番的时候，我把龙种适性的白骨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素材卖掉，最后落到口袋里的金币比我预估多得多，合计十一奴马金币零三崔尼银币。 这种看准最高价大批出售存货的操作，让我体验了一把优秀投机商的成就感，心情大好。这个时候，把我新买的男衬衣弄坏的元凶、自称龙人的蜥蜴人沙沙，跟他的同伴一起赶了过来，希望同我握手言和。 口袋里的金币和银币叮咚响，刚到手的钱足够将满是穿孔的衬衣新买个几十套，我就大人有大量，姑且跟大蜥蜴你握一个手吧。 我那体温比正常人略高的手，被捏在和冷血动物似的体温偏低的大蜥蜴的大爪子里，就像把手伸进了冰柜一般凉快。 刚才还被我吓得嚎啕大哭的大蜥蜴，像自己的失态不存在一样，豪迈地摇晃着我的手，用独特的语调说道： “沙沙沙，是我输了，不过真是场愉快的决斗。我的爪子可是很锋利的，鬼族女人你虽然赢了，但身上的伤口不打紧？” “没关系，没关系，除非像右眼那样整颗眼球都没有了，普通的伤，我食尸饮血再暴睡一觉，都能治好。反倒是大蜥蜴，你断掉的尾巴没问题吗？” “沙沙沙，只要有酒喝有鱼吃，不到十天就能长回来了。” “呵，还真的跟壁虎一样呢。那我先走了，有空一起喝酒。” 我拍了拍裤袋里的金币，跟战斗狂的大蜥蜴还有【暗隶】的其他人道别，并且和高尔约定，过两天再在冒险者公会碰面，那时候我会把斗篷和兜帽的血迹洗干净后还给他。 我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将身姿隐藏在斗篷下，用兜帽遮住银发与义眼，跨出冒险者公会气派的大门，踏上了回福克斯公馆的路。 哎呀，今天真是有够累的，回去之后跟悠莉娅请个假，公馆的守夜和安保工作，今晚上还是交给但丁吧，另外，明天魔法道具商店的工作也继续早退，拜托好说话的鲁滨孙掌柜提前放我走，好让我去服装店采购内衣和胸-罩。 毕竟，跟大蜥蜴赛跑的时候，一对巨-乳晃来晃去，胸-脯像是要被扯下来一样，疼死人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此时此刻，我正面临着人生中的第一次，在以前一定会过而不入的、五颜六色的女装店里试穿文-胸。 这一切都要从我向悠莉娅请假说起。我进到悠莉娅房间的时候，刚好胸-罩-派的赛琳娜人格正在跟主人汇报，然后，谈话开始不久，我的右眼就剧痛起来。 跟大蜥蜴决斗时，被【暗隶】队的首领摸了一下的妖精之瞳，妖精青年似乎趁机在眼球内留下了魔法刻印。妖精之瞳因此对房间里的某人起了反应，在我的右眼窝里展开了空间定位的魔法术式，有人想要以我的石质义眼为定位锚，转移到房间内。 因为妖精之瞳的展开术式太过剧烈，使人脑髓颤抖，我一度失去了意识。 最后，等我从悠莉娅的膝枕中苏醒过来时，一切都谈好了，悠莉娅甚至还从转移到房间内的、我见都没见过的魔法师那里，入手了义眼练习用的魔法道具，送给我当手信。 而赛琳娜仿佛会读心似的，从我的睡颜之中，得到了我明天准备去买内衣的情报，并且在我昏迷期间毛遂自荐，和悠莉娅擅自决定了我的行程安排，明天我早退之后，就由她来当我的购物向导。 于是，第二天下午，我被胸-罩-派的那一位赛琳娜挟持着，来到了位于王都南侧的女人街，被带进了一家平时绝对会无视之的、最花枝招展的店铺。 “欢迎光临！哎呀，赛琳娜亲，你身后这个有着可爱欧-派的小妹妹是？” “她是跟我亲女儿一样的爱丽丝，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给她买胸-罩的。” “我是老板娘卡洛琳，小妹妹请先来试衣间测一下准确的尺寸。” 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是一个身材姣好、妆容精致到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她似乎跟赛琳娜相当熟络，越过服务员抢先一步招待我俩。 赛琳娜和老板娘一番寒暄过后，两人用可疑得让人后背发凉的眼神打量着我的胸-部，于是，挟持我的人从一个增加到两个，我被她们问答无用地拉着，在内衣陈列的区域穿梭。 无数有如宝石般绚烂的文-胸和内-裤，不断跃入眼帘，我仿佛在内衣的森林里，追逐着赛琳娜胸脯上的白兔而误入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一样。 爱丽丝梦游仙境，我因为闯入艳丽内衣国度而脸蛋烧红、脑袋发热，身体僵硬不能行动，像玩具人偶般被带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纵横大约两米，在玻璃非常贵重的时代，小房间却理所当然放着一面能把整个人映照入内的全身镜。 还真不习惯啊，我对镜中自己发育成熟后的S形身材和荡漾容貌感到害羞。但是，食尸鬼难得的纤细心情，被食尸鬼猎人的赛琳娜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那么，把连衣裙撩起来，露出乳-房。” 赛琳娜毋庸分说地把我的裙子卷起，将我黏着乳-贴的大胸-脯暴露；老板娘啪吱地将卷尺抽出，将乳-贴撕下，尺子往我的胸-部伸了过来。 全身镜里的自己脸部痉挛，寒冷的卷尺朝发烫的皮肤紧贴了过来，我身上肌肉抽搐，只能默默忍受，看着镜中的皮尺贴近肌肤，拉直，箍紧，再摩擦，从上胸-围移到下胸-围。 我度秒如年，如坐针毡。过来不知道多久，在我的脑袋因为过热而烧坏前，老板娘大功告成地将皮尺收好，赛琳娜也解除了对我的控制，宣布了测量的准确结果 “测好啦，下胸围74，上胸围87，是完美的D罩-杯！” “唔唔，大概是34D的尺寸吗？因为是深红恶魔（DEMON）所以是D哒！” 无头骑士座之夜的晚上，见识过我化作深红恶魔的赛琳娜，似乎对我的恶魔形态印象深刻，她拍了拍我的屁股，说着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听懂的冷笑话。 不过，因为是食尸鬼（Ghoul）所以是G罩-杯——像这种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 正当我对关于罩-杯的冷笑话浮想翩翩的时候，老板娘已经一进一出，把适合我尺寸的各种款式的文-胸、乳-罩，一股脑丢到更衣室的椅子上。 因为我从来没有穿过胸-罩，想要先找一件容易穿的试试手，所以我偷偷把魔力注入到右眼窝里的石质义眼，激活妖精之瞳，开始鉴定内衣堆。 “找到了，鉴定结果写着前扣式文-胸的稀有款式！” 借助妖精之瞳的帮助，我从一堆普通文胸之中，挑选出了一件名字与众不同的名为“前扣式文胸”的内衣。前扣式，大概就是在胸口前扣上纽扣的意思，光听名字就知道比普通文胸容易穿！ 然而，我刚把文-胸拿起来，马上就被赛琳娜老师狠狠地打了一下脑袋。 “这件不行！” 胸-罩-派的赛琳娜老师坚决反对，开始对我滔滔不绝地说起前扣式文-胸的坏处来。 “首先，前扣式容易让胸-部和谷-间的漂亮形状变难看，特别是丰满的女生佩戴前扣式文-胸，譬如我和爱丽丝这种尺寸的巨-乳，负重一般很大，而前扣式文-胸又没有特别大的支撑力，很容易就造成乳-房下垂和副-乳产生。” “啊，原来如此。不过我又不是要给别人看，形状什么的没关系啦！” “坏处不光是这些！你想想，别人偷窥的时候，看到前扣式这种一点都不性-感的穿法，不是让人感到很无趣吗？弯着身子把手转到身后扣上排扣的时候，正是乳-房的美得到最大限度强调的一刻啊！” “为什么要以被偷窥为前提说话呀？你现在是莱姆的母亲、胸-罩-派的赛琳娜，怎么变得跟那个魅魔的赛琳娜一个样？” “可恶，这铁脑壳怎么这么顽固。最后再说一个缺点，前扣式不像普通文-胸那样，后背的排扣上有松紧选择，就算新买回来的文-胸很合身，穿了一段时间或者用水洗过之后，就不一定能继续保持这个松紧度，我就是说，前扣式文-胸一旦松脱了，除了换新的之外，别无选择。” “钱不是问题。我昨天刚刚赚了近十二枚金币，足够我每一天换一个不重样的了。” 然而，对于我的经济实力足以让自己能每天换一个新文-胸一事，老板娘提出异议。 “小妹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咱们可是王都最高级的情-趣-内-衣店，这里每一件商品的售价都是五银币起步，像小妹妹看中的这一件前扣式文-胸，可是大师维多利亚的秘传设计，定价一金币三银币。” 蛤，也就是说，我用当冒险者两个月攒的素材，最后换到的钱，还不够我买十件前扣式文-胸？ 喵喵喵？这明摆着是诈骗呀，我能换一家便宜的店吗？ 然而，赛琳娜作为前辈，我在巨-乳的身材管理和魅魔技能等一系列事情，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请教到她，她今天兴致这么高涨，而我也顺着她的意进店，甚至已经在试衣间准备穿新的内-衣，都到这种时候了，换店一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那没有办法了，赛琳娜老师，麻烦你为我挑一个背后带排扣的普通胸-罩吧。” 我最后决定顺着赛琳娜的意，她从文-胸堆里挑了一个紫色带蕾丝边的胸-罩给我，一脸愉悦地说道： “那么，就让我手把手、不、是手把-乳-地教你穿戴文胸的正确方法~” 得到我的应允之后，赛琳娜用堪比食尸鬼猎人的流畅动作，绕到了我的背后，她将紫色内-衣贴在我的胸-脯上，同时把肩带越过锁骨，挂在我的肩上。 赛琳娜接着朝老板娘使了一个颜色，卡洛琳老板娘立刻理解到了赛琳娜的意图，她从正面抓住我的手臂，使我向前躬身，屁-股往后-翘，强迫我弓着身子，腰部呈45度弯曲。 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被两人默契地玩弄着，我只能默默忍受，什么都做不了。 “给我用身体记住这个姿势，小爱丽丝。” 赛琳娜像是严厉的老师一样，一边摆弄我的身体，一边向我提出要求： “躬身前倾的姿势是为了不让乳-房从胸-罩挤出来，这个时候你要稍微弯着腰，确保下-乳和内衣的底边契合在一起，接着把巨-乳装进罩-杯里，然后伸手到背后，用排扣的钩子将文-胸固定住！” “喵喵喵？” “还没说完，给我好好看好好学。等下还要用左手把左侧肩带的根部稍微抬起，右手放进左边罩-杯里面，将乳-房整个包进去，同时要温柔地向右肩方向调整，把胸部旁边的脂肪和腋下的肉好好收进去！” “喵喵喵？” “别老是给我学猫叫，都记清楚了吗？” “清楚了，赛琳娜老师！左边，右边，再左边，明白得很！” “很好。” 赛琳娜说着，示意老板狼停止拉住我的手，让我重新站直身体，并且把手放到了我的肩带上，继续讲解： “最后还要对肩带的长度做些许调整。肩带和肩膀之间，最好留出一根小拇指的间隙。肩带太长了乳-罩会从肩膀滑下去，肩带短过头又容易导致肩膀发酸，现在这个长度是最理想的。然后，右边也依法炮制。” 赛琳娜和老板娘对着我的身体继续一顿操作，最后总算把两边-乳-房都弄好，可是，赛琳娜老师看来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接下来是考试时间，爱丽丝，把文-胸摘了，然后不依赖他人，自己重新穿一遍。” “没问题！” 我拍着穿上紫色-乳-罩的胸口，对赛琳娜老师打包票。 脱掉文-胸之前，我先用手大致确认肩带的空隙和长度，再背对全身镜，记录后背的排扣具体扣在哪一格上。 准备完成后，我利索地摘掉内衣，。在重新穿上的时候，我使出灵机一闪想到的好点子，把肩带垂下，将本该贴在后背的排扣向前反穿，把罩-杯调换在背后，从正面扣好排扣的扣子。 “那个，我记得是正数第三个扣子来着...” 用力挤压胸脯，将排扣扣好之后，我采用不脱下裙子、直接在腰上扯动衣服、把穿反的裙子换位的方式，扭着身体，把罩杯转到前面，将胸-脯的肉肉都塞到罩杯里，再把肩带挂上，系紧，最后实现出来的效果，跟赛琳娜演示的几乎一模一样。 “搞定，完美！” “真是毫无梦想的穿内衣方式。”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年头谁还跟你谈梦想？” “我是绝对不会认可你这邪门歪道的穿内衣方式，今天我就要好好纠正你那错误的穿法！” 我的小聪明惹得赛琳娜很生气，胸-罩派的猎人阿姨怒气冲冲地朝我接近，把我逼到更衣室墙角，像大恶魔暴揍小恶魔一般，柳眉倒竖，握紧拳头，想要对我家暴。 这时候，纯洁无瑕的天使之音从更衣室门外传来： “爱丽丝，我工作忙完过来玩了，你内衣选的怎么样啦？” 救世的大天使悠莉娅说完，一把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及时出现，嫉妒地把赛琳娜拉开，将我从可怕的食尸鬼猎人的追猎中，拯救了出去。 哈雷路娅。 ---------------------分割线--------------------------- 全文都给女性朋友审阅过了，她认为不涉黄，在女生中很常见，就是爱丽丝内衣反穿的方法，现实中并不可行。我一次过发出来，如果还是挨打要整改，以后都不写这些了。 就酱。 十五、请用白魔法给我打一点圣光 因为悠莉娅帮忙拉开了抓狂的赛琳娜老师，本次购物提前进入了结账环节。 为了平息赛琳娜老师的愤怒，我买了三个紫色的普-通文-胸，为了安抚悠莉娅的情绪，对她现身帮忙做慰劳，我又买了三款麦黄色的内衣，最后剩下的钱，则被我用来买了一个自己真正想要的、前扣式文-胸。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除了身上穿着的这一个文胸外，老板娘把其他六件内衣包装成精致模样，交到我手上。昨天兑换素材赚到手的十一枚金币，就这样花了一大半，七枚奴马金币转移到了内衣店老板娘的口袋。 文-胸的价格好贵，我终于知道女生的钱都花在什么地方去了。 穿上文-胸之后，我在众目睽睽的街道上，尝试性地跑了两圈，有了肩带和罩杯的固定，巨-乳的晃动确实减少了，路人对巨-乳的回头率也变降低，可是还没有到完全不疼的地步，高速奔跑的时候，胸-脯一样会痛，人们还是会盯着我的胸部看。 绕着店铺跑完后，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赛琳娜老师请教道： “根本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难道就没有更加彻底的将胸部固定的衣服吗，像运动内衣之类？” “越冬内衣？这是什么意思？” “可恶，明明情-趣-内-衣业界这么兴旺，卖得这么贵，却居然没有发明出运动内衣！你看，就是类似于裹胸布之类的，防震效果更好、能将胸部彻底固定的内衣。” “裹胸布的话，悠莉娅知道哦，拉维斯喵她一直都有在用，穿在夜行服下面呢。” 悠莉娅因为我和赛琳娜最近关系走得太近，产生了对抗心理，对我的发问抢答道。 确实，拉维斯前辈虽然看着身形苗条，但是把衣服都脱掉之后，胸部也挺有料的，果然，就算运-动-内-衣没有面世，对这个世界的女人来说，也依然存在文-胸和乳-贴之外的第三种穿法。 “不愧是悠莉娅大人，咱们现在就去找拉维斯前辈去！” 和小气的悠莉娅不同，我可是非常大度的，我并没有深究悠莉娅到底怎么知道拉维斯在用裹胸布的事情，而是决定直接去找前辈对质。 悠莉娅跟在我的身后，偷偷朝赛琳娜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可是，跨出店门口之前，我被赛琳娜老师给拉住了： “小爱丽丝，等等！裹胸布这种东西，作为巨-乳的前辈，我非常不建议你用哦。裹胸布如果绑太紧，会留下印痕，时间长了还会疼，胸部有淤青，而且到了咱们这种尺寸，还很容易导致乳-房变形……” 赛琳娜这么一说，更加激起了我对裹胸布的兴趣。我挣脱开赛琳娜的手，准备换一个前辈来指导我。 “拉维斯前辈，我来你家玩啦。” “真拿你没有办法。总之禁止找那只不解风情的黑猫！如果爱丽丝无论如何都想要试，至少在我的监督下去试。我知道的武器商店里，会卖裹胸布的就有好几家，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赛琳娜老师强势地打断了我计划好的行程，带着我和悠莉娅，去到靠近西城区的武器商业街。我们仨进来了一间风格硬朗的武器店，店内陈列着长枪、战斧、斩马刀、蛇腹剑、双手十字剑等五花八门的兵器，木地板上堆放着各种铁铸的、铜铸的战铠盔甲。 赛琳娜是认真想要在这里给我买裹胸布吗？我看了一眼胡子拉碴、浑身肌肉的光头老板，心里没底。 “你的红枪还没有维护好，明天再过来。” “我今天来给咱家闺女买穿胸铠时会用的裹胸布，是银色头发、胸部比较大这一位呢。” 胡子拉碴的肌肉光头瞥了一眼赛琳娜，像是跟熟人对话一般，淡淡地说道，而赛琳娜也熟络地一问一答，于是，肌肉光头将目光看向朝陈列的武器东张西望的我和悠莉娅。 赛琳娜注意到了对方困惑的视线，把我从悠莉娅身边拉走，推到了肌肉光头的面前。光头用奇怪的目光扫了我的胸部一眼，然后就挪开脚步，从地板的铠甲堆了翻出一件丢了过来。 “这个尺寸跟你得一比呢，如果想要穿胸铠，确实需要裹胸布，试一试这个吧。” “谢啦，裹胸布还是老样子塞在里面吧？然后，在连衣裙外面套胸铠实在是太别扭了，裙甲也顺便给我来一套。” “往里面走，左边拐弯的角落里还剩一件酒红色的。” 赛琳娜接过胸铠，把铠甲夹在胳膊下，强硬地拉着我，往放有红色裙甲的拐弯处走，然后从夹在腋窝底下的胸铠里，抽出一条长长的白布条，命令我在角落里把连衣裙和文-胸脱掉。 “你…你…你要我一个女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不挂？” “没骨气的家伙。别在硬汉武器店里跟个娘似的，会惹光头老爹生气的！” 赛琳娜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拿盔甲狠狠敲了我的头一下，我不得不向悠莉娅求助： “主人大人，拜托用白魔法给我打一点圣光，弄个屏障啥的呗。” “小事一桩~” 刚才还暗地跟赛琳娜的悠莉娅，现在已经被武器店里各种奇怪装备迷住，不关心我的死活了。沉迷于研究使用蛇腹剑的悠莉娅，停下手抬起头，啪地打了一下响指，敷衍了事，仅仅召唤出两个光球，给我遮住上下身的三点，就继续摆弄她的新玩具。 于是，在圣光的加持下，我的身体再一次任人摆布。不过，跟后扣式的文-胸比起来，裹胸布的穿法就简单粗暴得多，拿白布条从腰腹部开始往上卷，将胸脯周围的脂肪一层一层往死里压完事了。 好疼，难怪赛琳娜说裹胸布穿久了会有淤青，真是疼死了。 不过，穿完之后，除了呼吸有一点不顺畅之后，其他倒是完美实现了我想要的效果，我又变回了当初的平板身材，能够毫无障碍地穿上胸铠和裙甲。 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心想如果把这酒红色的裙甲涂蓝，再将这头银发染成金色，我甚至可以角色扮演一回长呆毛的骑士王。 在镜子前摆出高举圣剑的姿势后，我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手持胜利誓约之棒的模样了。 “呀哈哈哈，真不错。我是悠莉娅的骑士，从今日起，以后就用这身骑士王的装束示人好了。” “等等，爱丽丝，每天都这样穿，对胸部危害很大的。” “害处你已经说过了，不就是裹紧的时候很疼，还有淤青、变形诸如此类的而已吗！” “危害还不止这些，本来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露骨的——咳咳，听好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和我一样，拥有名为【哺-乳】的种族技能吧。如果放着那个技能不管，长期过度挤压乳-房，身体会作出负反馈反应，反而会被迫进入哺-乳-期的。” “喵喵喵？” 我看了赛琳娜的大胸脯一眼，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她的眼神却异常认真： “我没有骗你！我十几岁刚出道当食尸鬼猎人的时候，也很喜欢穿着裹胸布和胸铠，像个假小子一样到处跑，直到在某一年的馈赠祭，受到作用于全体鬼族女性的诅咒影响，我发现自己未婚未育，却提前进入了哺乳期……” “啊哈哈哈，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呀。说起来，现在好像也是在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期间吧，我脱！” 现在可不是笑出声的时候，赛琳娜老师猝不及防的自爆黑历史让我大吃一惊、，我赶紧把裙甲扒下，将胸铠摘掉，把缠在胸腹的裹胸布一层一层解开，换回文-胸和连衣裙套装。 好险，好险，差点就把【哺-乳】的技能激活了，还是等到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结束之后，再考虑骑士王的角色扮演吧。 我裹胸布塞回到胸铠里，把裙甲和胸铠打包，拿到肌肉光头处埋单，留着等馈赠祭的风头过了以后再穿。这一套装备直接把我剩下的金币全花光了，又要重新存钱了。 而在我肉疼金币的时候，悠莉娅拿着蛇腹剑，左手戴着蛇腹剑配套的专用保护装甲，跟在我后面结账，爽快地付给了肌肉光头十一枚金币，买下了新玩具。有钱的伯爵大人就是不一样，花钱如流水，真让人羡慕。 十六、四金四银四铜买我自己胜利 恢复工作两天后，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我按约定来到冒险者公会，和大白天就开始一个人孤零零地喝闷酒的高尔碰头，将兜帽斗篷还给他。 因为前两天，刚刚跟大蜥蜴在后院大闹一场的缘故，其他冒险者也听说了我的厉害，我成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和上一次来时的衬衣牛仔裤不同，我今天穿得是艾莲儿新缝的连衣裙，是更有女人味的打扮，可是闲着的冒险者们别说上来搭讪，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部看的无礼之徒都变少了。就连在酒桌上摇着骰盅、喝得大醉的冒险者，也只是继续玩着大话骰游戏，没有一个人敢正眼看我一眼。 不过，尽管不敢正眼看，令人难为情的偷瞄的视线还是感觉到很多，但是，还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可以让我坐下来跟高尔一起愉快喝酒。 “怎么了，高尔先生，不用跟血舌队的队员一起出任务吗？” “今天是休息日，盖茨跟珍妮二人世界去了，莫格罗兰两兄妹在搬家，就连班森和山田两个人，都把我排除在外，约好一起去南侧的夜店找小姐姐玩。” “真惨呢，孤零零的单身魔法师。斗篷还给你。我来陪你喝两杯吧，服务员姐姐，来一杯波塞恩产的食尸鬼血啤酒。” 高尔苦闷的感情我并非无法理解，不如说，上一辈子曾经被室友因约会而抛下的我，对此感同身受。所以，我这个时候就该表现得像一个体贴的大人一样，听高尔先生发发牢骚。 “不过，你要是再敢色迷迷地盯着我的胸部看，我就把同情心收回来，不管你咯。” “别别别，爱丽丝大人。我只是在想，你今天穿胸-罩了呀。” “如果你不是已经喝醉了，我早就开始揍你哦！” 我说着狠狠一脚踢向高尔坐着的椅子，木椅子险些被我踹走，椅子上的高尔踉跄了一下，趴在桌子上，脑袋埋进了倒满酒的大杯里，被呛了一鼻子烈酒，然后夸张地咳嗽起来。 “咦哈~活该！” 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血啤酒清掉，痛快地呼了一口气，一边拜托服务员再倒一杯血啤酒，一边轻轻地拍着高尔的后背，好让他缓一口气。 当我跟高尔打闹的时候，大蜥蜴还有美人鱼小姐走进冒险者公会的小酒馆，朝我俩所在的酒桌走了过来。 美人鱼小姐在陆地走路时，像泥鳅般蠕动着鱼尾巴，她径直坐到了高尔旁边，跟我一起安抚醉醺醺的高尔；大蜥蜴则是满不在乎地坐到我隔壁，自称龙人的蜥蜴看到我身上的伤口全部痊愈，而自己断掉的尾巴却还没有长回来，因为在康复速度上输了给我，一脸不爽，用不服输的语调向我问话道： “沙沙沙，鬼族女人，你的身体完全好起来了吗？” “那当然，倒是大蜥蜴的尾巴，还一点都不见长呀。” “居然比不过鬼族女人的身体，可恶。但是论喝酒你绝对比不过我。沙沙沙，跟我干了这一杯！我俩来比一比，到底谁更能喝！” 凡事都喜欢比一个高低的大蜥蜴，受到我的嘲讽之后，又准备要和我比酒量，只是，仅就食尸鬼血酿造的啤酒而言，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而且，小时候跟在列奥宿舍偷偷喝酒被发现之后，我就一直被艾莲儿禁止喝酒，直到最近，女仆大人的禁酒令随着我身体发育成熟而不了了之，总算可以喝个痛快。 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大喝特喝过了，我爽快地答应了大蜥蜴的挑战： “没问题，最近我被允许毫无顾忌地喝酒了，作为庆祝，再和我干第二杯！我俩今天不醉不归！” 于是，独自喝闷酒的高尔多了两名同伴，我和大蜥蜴开始第二场酒局。 大蜥蜴为了配合我，声明要喝我喝惯的血啤酒，他直接招呼冒险者公会的服务员，让他们搬来了两大桶波塞恩特产，信心满满地想要把我灌醉。 刚开始还对我露出胆怯模样的冒险者，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视线开始集中在大蜥蜴和我身上，不少人还聚拢过来看好戏，同行的美人鱼甚至还在旁边开起了赌局，赌到底是我还是大蜥蜴先酒力不支而倒下。 我跟大蜥蜴咕噜咕噜地喝下了第二杯啤酒，接着是第三杯和第四杯，第一桶食尸鬼血啤酒眼看就要见底，而在此期间，就像海妖塞壬用美丽的歌喉勾引水手堕落一般，美人鱼小姐高唱着诱人的赔率，诱惑冒险者投注，让他们口袋里的金币银币化为乌有： “押龙人的沙沙先生先倒下的，一赔一点五；押鬼族的爱丽丝小姐先倒下的，一赔二点五，大家尽管到奴家这儿来下注！奴家以【暗隶】的名誉和财力保证，绝不赖账，童叟无欺！” “赚钱的机会来了，我出两个奴马金币，押龙人沙沙赢！” “一金币两银币，押龙人沙沙。” “沙沙大爷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全副身家，四金币三银币，押注沙沙大爷胜利！” “那我姑且奴马金币一枚，买爱丽丝赢好了。” 到头来，只有快喝醉的高尔，以及负责考核战力的壮汉公会职员，给了我两分薄面，押宝在我身上，其他围观的冒险者全都买大蜥蜴赢，让人略感扫兴。 我把手伸进口袋，趁机从暗影中取出秘藏的、数额不吉利的全部私房钱，暂停与大蜥蜴拼酒，向美人鱼小姐请求下注： “我说，这场赌局允许本人参与吗？我把剩下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合计四奴马金币四顾伦娜银币四高斯铜币，买我自己胜利。” “让两边的赌注不至于太过悬殊，变相也等于减轻了奴家坐庄的风险，爱丽丝小姐如果愿意押注自己，奴家可是无限欢迎哟。” 大蜥蜴的脸微泛红晕，酒气开始洋溢在脸上，不服输的他也想学我一样给自己下注，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币，粗鲁地高喊道： “那我也下注，身上全部金子，押我自己赢！” “龙人先生可不行，如果两边都输了的话，谁来付酒钱？” “沙沙沙，在族里被称为酒豪的我怎么可能会输！” 大蜥蜴虽然嘴上如此抱怨，最后还是遵从了美人鱼小姐的吩咐，他把金子放回口袋，举起酒杯，邀请我一起喝完第六杯血啤酒。 我从容奉陪，将赤黄色的啤酒倒满酒杯，跟大蜥蜴的木制大酒杯相碰，面不改色地一口气喝完，这么一来，第一桶血啤酒就算是彻底喝光了。 因为【饮血】技能的效果，食尸鬼血酿造的啤酒中的酒精被身体视作毒物排除，到此为止我还一点醉意都没有，只比试喝血啤酒的酒量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输。 于是，一场对我来说本应该毫无悬念的比赛，在骰-盅的碰撞声和冒险者的喧喝声里，拉开帷幕。 十七、匹夫无罪怀乳其罪 酒过三巡，我和大蜥蜴从下午血战到黄昏，血啤酒也消耗了十大桶。因为觉得光喝酒太无聊了，为了增加看点，中途开始美人鱼小姐便向大家提议，要不要我和大蜥蜴玩大话骰游戏斗酒： “爱丽丝小姐玩过贵族的卡牌游戏‘真伪天使’吗？大话骰相当于那游戏的简化版，非常易学——” “沙沙沙，我可是玩大话骰的高手，现在告诉你规则，我俩边玩边斗酒！” 大话骰的规则很简单，每人往骰盅里放五个骰子，每局游戏开始前先要摇骰，类似于打牌时的洗牌。 摇完骰后就开始叫骰，类似于卡牌游戏的出牌，其中，点数是一的骰子就像斗地主里的癞子，可以代替任意点数的骰子，除此之外还有围骰、全骰之类的特殊规则，这种无关紧要的就暂且略过。 游戏的具体玩法是根据自己骰子的点数，猜全场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个同点数的骰子。譬如我的骰盅里有两个五，大蜥蜴的骰盅里有三个五，双方均没有一，那么五个五以内是真，五个五以上是假，说假话又被抓现行的玩家判输。 规定第一次叫骰时，从人数的一点五倍起叫，这一次只有我跟大蜥蜴两个人玩，二乘以一点五等于三，从三个骰子起叫，可以从三个一点叫到三个六点，叫完后轮到下一家出牌、即叫骰。 下一家叫骰时，骰子点数或者骰子个数必须要比上一家多，如果骰子个数比上一家多两个，就代表加码，加码的游戏结束后，输的一方喝的酒要加倍，加码一次，就从喝一杯变成喝两杯，加码两次，就从喝两杯变成喝四杯。 什么嘛，这规则不是跟前世的一模一样吗？赢定了……才怪呢！ 说来惭愧，虽然我上一辈也是个超过了喝酒年龄的大学生，但是大话骰这种酒吧里的斗酒游戏却不怎么玩，顶多只知道一个规则，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奉陪到底，跟大蜥蜴玩大话骰，毕竟大蜥蜴这家伙，看起来已经摇摇欲醉了。 刚开始玩大话骰的时候，因为抓不准节奏，我被半醉的大蜥蜴连赢了好几回，不过熟悉玩法后，我俩渐渐就势均力敌起来。 你们可能不知道，平时滴酒不沾的少女，初出茅庐玩大话骰斗酒，就喝赢久经沙场的蜥蜴人酒鬼，是什么一个概念？ 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酒怪！ 我经常说一句话，当年段誉他能用六脉神剑的“少泽剑”和乔帮主喝到不分高下，我爱丽丝用【饮血】技能灌倒大蜥蜴不是问题。 埋伏他一手，这骰子不用先摇，这骰子不用先叫，他死定了。 上来就喊三个六？反手一个超级加倍，加码喊五个六，闷声发大财。 他也再加码两个六？但是不用怕，他的骰子赢不了我。 五点、六点，三个一，很牛逼这个骰子，如果把这个五换成六，我这个骰子将绝杀，但是换不得。 再加一个六，傻~瓜，八个六了我看你还敢不敢加。 大蜥蜴，你快点嘛，大蜥蜴，别磨磨蹭蹭的。 给大蜥蜴倒一杯醒酒茶吗，沙沙先生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 给沙沙倒一杯卡布奇诺，快点做决定！ 超级加码十个六？我手上只有四个六，你五个骰子还能摇出六个六？ 十个六你都叫得出来？十个六你都叫得出来？！离谱。 大话骰不是这么玩的，开杀！ 你能反杀我？！你今天要是能变出六个六把我爱丽丝反杀了，我！当！场！就把这桶满满的血啤酒全喝掉！！！ “爱丽丝小姐的点数是五点、六点跟三个一，共四个六；沙沙先生的点数是三个六两个一，五个骰子点数相同，在二人局里算围骰，共六个六，双方合计十个六，爱丽丝小姐被反杀。本局游戏双方一共加码三次，请爱丽丝小姐自罚八杯。” 负责主持游戏的美人鱼荷官，检查并向众人出示我俩骰盅里的点数后，如此宣判道。 我哑口无言，愣住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没听过的规则，导致自己输掉： “等等，围骰算六个骰子这样的游戏规则，我可不知道！” “沙沙沙，少胡扯了，介绍特殊规则时，不是你自己叫我略过的？狡猾的鬼族女人，你该不会想耍赖皮不喝吧？” “愿赌服输，不过是八杯酒而已，我喝就是！最后剩这个啤酒桶里的酒够多了吧？我直接拿桶喝！” 大蜥蜴眼看要到极限状态，如果赢的人是我不是他，那我现在就已经赢了，我心里那叫一个恨呀！可是也不能因此反悔，在大蜥蜴质疑的视线之下，我扛起啤酒桶，巨-乳顶起木桶边框，在一阵欢呼声中，仰头望天，啤酒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面灌。 好撑，即使有【饮血】技能在，戴着练习义眼用的魔法道具，一次喝一整桶啤酒，还是让人着实有点吃不消。苦酒入喉心作痛，酒精味和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腔，脑袋晕晕的，脸热辣辣的，想必我的脸颊已经被酒气占领，泛满红晕。 “呜哈~看好了，一滴不剩！” 喝完之后，我向众人展示空空如也的啤酒桶，用衣袖擦了擦嘴唇，拿衣角抹了抹下巴。可是不知为何，只是围观我喝酒的冒险者，也大都涨红了脸，醉醺醺的眼神愈发下流邪恶。 尤其是坐我旁边的高尔，他前些天的绅士风度早就不复存在，这家伙鬼鬼祟祟地盯着我的胸部看，甚至还在用用猥琐的声音暗自嘀嘀咕咕： “随啤酒桶一起晃动的巨-乳真是太棒啦！”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呀！” 听到惹人厌的话，我揪着高尔的衣领，举起握紧的拳头威胁道，可是这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居然还敢跟本小姐，不，是跟本大爷顶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不想盯着看，谁让爱丽丝你明知自己怀里有一对巨-乳，还用这么色-气的姿势去喝酒！” “高尔大师说得好，都是你这个女人长得太色-气太荡漾的错！” 高尔理直气壮地说完，周围的冒险者也纷纷为他申辩，异口同声地对我反驳，附和高尔的话。就连主持游戏的美人鱼姐姐，也用仿佛在指责我才是恶人的语气，掩脸赞叹道： “居然能够在不自觉之间，自然地做出连奴家都快要被魅惑的动作，爱丽丝小姐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女孩子呢！” 十八、愿友谊天长地久 在众叛亲离的讨伐声中，唯一站在我这边的，居然是敌人的大蜥蜴。雄性冒险者里头，只有大蜥蜴没有用下流的眼神看我，他睁着如武士般澄澈的蜥蜴眼睛，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被我喝光的酒桶，率直地夸奖道： “沙沙沙，居然一口气喝光这么一大桶酒，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鬼族女人！我承认你是能够我龙人族的泽伯鲁-沙沙相提并论的酒豪！来，给你舒舒气，沙沙沙！” 大蜥蜴大笑着，挥舞着巨大的爪子，亲热地拍着我的后背，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拍飞摔到地板上。 一股夹杂着感激和愤怒的温暖，随着啤酒的气泡一起从肚子里升起，我眼睛湿润，百感交集，当场化身食尸鬼义母，挥动臂膀，用食尸鬼强韧的力量回敬回去，使劲拍着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沙沙大蜥蜴的背脊，无视眼里只有猥亵之事的冒险者，高兴地说道： 陆⊙⒉（二）③⒋⒏疤⒋ “哈哈哈，你也不赖嘛，沙沙！来，咱俩再干一杯，啊咧，酒喝完了？” “服务员，再来两桶北方特产的血啤酒，我俩还没有喝够！” 然而，正逢鬼族与龙人情绪高涨时候，扫兴的人物出现了。公会分会长伦诺德，腆着大肚皮，跟送酒的服务生一起从仓库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散落在地板上的十一个大酒桶，来到咱俩的面前打扰兴致。 “非常抱歉，两位大人，公会库存的食尸鬼血啤酒已经全部被喝完了……” “那就上波本威士忌！给我搬一桶波本大沼泽产的威士忌出来，礼尚往来，喝过食尸鬼森林的特产之后，也让鬼族女人尝一尝我故乡的好酒！” “好的，沙沙大人，我这就派人去拿。” 伦诺德利索地指挥服务生到酒库取酒，可是，只有血啤酒我能凭借【饮血】千杯不醉，喝其他酒时，我的酒量大概只有普通女生的水平—— “诶诶？！等等，威士忌这种烈酒，我喝不来……” “事到如今就别谦虚了，鬼族女人！一口气喝完整桶血啤酒而毫无醉意的人，怎么可能喝不来波本酒？” “不是…我真的…够了够了…已经快满了…别再往里加了…” 酒桶搬来后，大蜥蜴熟练地打开了橡木桶装的波本威士忌，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扑脸而来，大蜥蜴用勺子直接给自己添满，然后扛着酒桶，咕嘟咕嘟地开始往我的木杯子里倒，根本不听别人解释，硬是给我倒了满满一大杯。 “那么，来干杯吧，敬友谊！” 大蜥蜴说着举起装得满满的酒杯，热情高涨地想要跟我碰杯，看着大蜥蜴澄澈的小眼珠，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而且这家伙刚才喝了这么多血啤酒，再喝两三杯应该就会醉倒了，喝就喝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碰杯之前，我先把右耳的耳环摘掉，交给美人鱼小姐保管。这是悠莉娅给我的练习义眼使用的魔法道具，具有导致体内魔法紊乱的效果，拜此耳环所赐，种族技能【饮血】一直没有全功率发挥。 摘掉耳环之后，我恢复到万全状态，在喝酒之前，默默调整体内的魔力流动，使用【饮血】技能迅速把刚刚喝下的血啤酒全部消化掉，然后跟大蜥蜴一同干杯。 “敬超越一切的友情！” 我俩碰杯之后，大蜥蜴伸出像蛇一般的长舌头，轻轻添了一下威士忌，露出享受的陶醉神情，接着猛地抬头，气势十足地把威士忌往喉咙里灌。 我模仿大蜥蜴的喝法，也伸出舌头添了舔酒杯，威士忌浓烈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又苦又辣，跟血啤酒比起来，劲儿要大得多。一杯喝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唔姆，不管了，总之就像喝药水一般，干了再说！ 我在大蜥蜴眼神的催促下，仰头张嘴，把波本酒全往口里倒。唔呜，好难受，喝完之后，喉咙就像插-进了烧红的铁棍、又或者是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刺痛刺痛的。呛人的烈酒味儿从口腔直冲天灵盖儿，绕梁三尺，阴魂不散，让人止不住地咳嗽。 “第一次喝这种酒是会不习惯，太难受的话就喝一杯这个清清口。” 美人鱼小姐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体贴地递来一杯淡淡的饮料，我接过后赶紧喝下，水果的甘甜在嘴巴里扩散，抚平了味觉的创伤，多亏这杯甜甜的饮品，口腔那被火烧的痛感才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舒服多了，谢谢。” 我把杯子还给美人鱼小姐，并且询问这是什么饮料。 “这是波西群岛的特产、蜂蜜水果酒，甘甜醇厚，喝起来是不是很好入口呢？” “什么鬼，这玩意也是酒呀！” “沙沙沙，不愧是鬼族女人，一口气喝两杯，那我也奉陪到底，高尔，给我倒酒！” 喝完一大杯波本酒之后，大蜥蜴已经醉得连自己给自己倒酒都做不到了，他勾肩搭背，亲热地趴在我身上，粗鲁地指挥高尔为他倒酒。 醉得半斤八两的高尔，像个小厮似的，恭顺地给大蜥蜴倒着酒，大蜥蜴不等高尔倒完，迫不及待地抢过酒杯，大咧咧地又灌了一杯波本酒下肚。 一杯蜂蜜水果酒换一杯高酒精浓度的威士忌，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大蜥蜴这家伙，醉得已经连我喝什么酒都不介意了，现在正是结束战斗的好机会，我让美人鱼姐姐赶紧给我再倒一杯甜甜的水果酒，催促大蜥蜴继续游戏，大话骰斗酒重开。 “六个五。” “九个七！” “十一个六……” “沙沙沙，十颗骰子不可能有十一个！” “你才是，骰子最大的点数只是六好吗？” 一番天旋地转的激战之后，我俩各有胜负，大蜥蜴又喝了四杯波本威士忌，我则是多喝了两杯水果酒和一杯威士忌，现在，酒桶里只剩大约两杯酒的分量，大蜥蜴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而我也有一点不胜酒力，我俩打算把酒桶里的威士忌分了干杯，决出最终胜负。 ““愿友谊天长地久！”” “咕噜咕噜咕噜……” “嘟辘嘟辘嘟辘……” 我俩相互搂着腰，喝下最后一杯后，大蜥蜴像失去动力的铁甲巨人一般，轰然坠下，害我也连带着摔倒在地上。 大蜥蜴的呼噜声已经在我耳边响起，我想我已经赢了，我挣脱开大蜥蜴的手，头晕目眩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美人鱼小姐蠕动着她的一条、二条、三条鱼尾巴，亲切地把我搀扶起来，滑溜溜的手掌握着我的手臂，把我的手举起，准备宣布我的胜利。 “混酒喝很难受的，爱丽丝小姐没事吧？” “没问题，清醒得很，我可是酒怪……” “那么奴家宣布——” “轰隆！” “爱丽丝小姐也一起醉倒了，奴家宣布，这场赌局无人获胜！” 我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倒在大蜥蜴冰冰地大肚皮上，美人鱼小姐宛如海妖歌声般的宣言，成了我今晚最后的记忆。 十九、笨拙的眼球收集者小姐 第二天，我在昏暗的室内中醒来，所处的地方大概是暗隶队的基地，我被挤在大蜥蜴和美人鱼中间，似乎就这样在人缝中睡了一晚上。 从空气的味道来看，这里应该是西城区的冒险者商业街“音磨砂”附近，血腥味、铁锈味和古怪的泥土味儿在空气飘荡，屋外走贩小摊嘈杂的叫喝声不绝于耳，但是旁边的大蜥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呼呼大睡，这个睡相难看的家伙占据了大半张床，把我和美人鱼小姐挤到了角落。 弍（九）林无叁爸器伊彡 “疼疼疼…” 我用手肘撑起身体，在硬邦邦的床上转了一个身，只觉头痛欲裂，浑身肌肉酸痛，宿醉难消。 美人鱼小姐看来早就醒来了，床上的她穿得很少，只用贝壳遮住上半身私-处，挪动着鱼尾巴为我腾出位置，示意我把脑袋枕在她坚硬的鱼鳞上，并且温柔地为我按摩着太阳穴： “午安，爱丽丝小姐，身体还好吗？” “唔姆，不怎么好。脑袋好沉，腰和大腿好酸。” “毕竟昨晚喝了那么多，这还是算轻的。能与沙沙先生斗酒不相上下的人，奴家还是第一回看到。” “你跟大蜥蜴很熟？” “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奴家是出生自波西群岛的人鱼阿罗伊，前不久还是待价而沽的高级稀有奴隶，在降下黑羽的某个午夜，多亏了龙人先生照顾，带着奴家一起逃出商业街，奴家才能像现在这样，在这里毫无束缚地跟爱丽丝小姐说话。” “黑羽…午夜…你跟沙沙都是是那天晚上逃走的奴隶之一啊！” 虽然头疼得要死，但是我仍然能从美人鱼阿罗伊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她跟大蜥蜴的来历。 我被诱拐并且囚禁在奴隶商业街的那起事件，确实在王都闹得挺大的，不仅骑士团因为黑天鹅的魔力爆炸而伤忙惨重，还逃脱了不少危险的犯罪奴隶和异族的高级奴隶，当然，死掉的奴隶也很多。看来，阿罗伊和沙沙就是当时的幸存者之一。 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因为那起事件而停课了两周，城里的治安官们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蕾丝边狼女都忙得顾不上找但丁讨债了，当时整个城市都戒备森严，紧张到了我随便走一个夜路都会被治安官拦下盘问的程度。 不过，那也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昨晚赌局的胜负，最后下注的金币到底是被谁赢走了。 我脑中只剩下美人鱼宣布和局的记忆，只好向坐庄的美人鱼小姐询问结果。 美人鱼小姐告诉我，按惯例如果是平局，那么全部赌注归庄家、也就是阿罗伊自己所有，只不过，为了平息金币全送出去的冒险者们的不满，阿罗伊又把赌注里的大部分钱拿出来，替全场冒险者付了酒账，所以，最后只赚了五枚金币不到。 看来，我那四金四银四铜，也要不回来了。那时居然鬼迷心窍，用这么不吉利的数字去打赌，难怪会输。 我在阿罗伊姐姐的膝枕上伸了一个懒腰，出于想看看能不能要回一点本的心态，对坐享渔翁之利的美人鱼卖口乖： “逃出奴隶街之后一直留在王都几个月，不仅没有被捉回去，居然还爬到了大师级冒险者的地位，真有你们俩的。” “这也是多亏头领的英明领导。” “头领是说那个双眼健在的妖精男吗？” “咱可是有着唤作安杜马里的名字哟，爱丽丝小姐。” 正当我极力讨好阿罗伊大人的时候，中性的男中音突然飘了进来。支起身子定睛一看，才发现妖精男居然也在房间，瘦小得像个文弱谋士一般的妖精青年，正跟两个粗壮手臂上纹满文身的冒险者，在室内的一角静静地玩着卡牌游戏，打发时间。 “是你！你把奇怪的术式丢进我的义眼，把我脑袋搞炸了，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 “咱只是受老熟人之托罢了。那天晚上，你家主人跟造访的翼精灵相处得还好吗？” “不知道！术式在我眼窝里扩展，害我半路就失去意识了，都怪你这个可恶的妖精。” “咱猜事情应该商谈得挺顺利的嘛。毕竟，老熟人都拜托咱来教授你关于妖精义眼的使用方法了，食尸鬼义母小姐。” 妖精男安杜马里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捏着我交给阿罗伊保管的耳饰，挑衅地朝我扬了扬，用虚无缥缈得仿佛蕴含了整个星空一般的双眸盯着我的独眼，笑吟吟地说道。 我挣扎着爬起来，强忍四肢酸痛跳下床，想要从妖精手上夺回耳环，可是不小心磕到了大蜥蜴平铺在地板上的长尾巴。 大蜥蜴的尾巴已经长回来了？真的跟这家伙说的一样，多吃鱼多喝酒，尾巴就长得特别快呀。 当我在脑海里尽想些有的没的奇怪事情时，长高后平衡感变差的身体往前倾，胸口的两团脂肪抵受不住地心引力作用，失去平衡绊倒在地，我来了一个平地摔，直接滑倒至妖精青年和纹身大汉的牌桌前。 安杜马里立刻捧腹大笑，人鱼小姐也忍俊不禁，窘态尽出的我羞红了脸，趴在地上，把脑袋埋进手臂里，另外两个纹身大汉则是迅速别过头去，莫名其妙地低着头自言自语： ““我对阿罗伊一心一意，我对阿罗伊一心一意……”” “哈哈哈哈！” “呼噜噜…呼噜噜…” 屋外街道嘈杂的人声是背景音，美鱼人银雀般的几声尖笑是指挥棒，而大蜥蜴的呼噜声，纹身大汉的嘀咕声以及妖精的欢笑声，在昏暗的屋内此起彼伏，组合成一首嘲笑我平地摔滑稽模样的绝妙交响乐。 笑饱之后，妖精青年蹲下身子，拨开遮住我右脸颊的刘海，轻轻敲了敲我的石质义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把死之独角兽的眼睛也挖掉了一颗的事情，真亏高山上的老熟人能注意到呀。这么一来，确实不需要太多练习，也能教会你用妖精义眼看东西了，笨拙的眼球收割者小姐。” 二十、欢迎来到梦幻世界 根据安杜马里的说法，如果说，象征繁衍的黑山羊母神降给大鬼族的，是无法生育后代的诅咒，那么，“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的斯芬克斯”，亦即奥斯王国崇拜的圣天使奈亚拉托提普，对妖精们开出的戏虐玩笑，是永远无法“认识自己”，无法用自己的双目看到妖精。 瘦小的妖精一族既无大鬼族之饶勇善战，亦无不死族之精通黑魔道，却在远古与不死族和大鬼族三足鼎立，创造了最为辉煌的文明，所凭借的正是他们的眼睛，能够洞悉引发自然现象的妖精、将一切虚伪诉诸真相的妖精之瞳。 在妖精古语里，妖精一词有两重含义，其一是指引发风火雷雨等现象的自然概念实体、元素的妖精与幻想的具象，其二是指天生双眼便能看到元素妖精、拥有妖精视的弱小一族。 妖精一族的眼睛能帮助拥有者鉴定他人和自身，认识自己的优缺点，扬长避短；此外，妖精族的视力比其他种族好，天生就是出色的弓箭手；但是，真正使得妖精族凌驾于普人族、矮人族、兽人族之上的，还是一族所有人都拥有着能观察到自然概念实体的妖精之瞳。 他们借此与元素的妖精交好、将依赖外力（元素妖精与幻想具象）的白魔法发挥到极限，依靠白魔法的力量让妖精古国的国力走到最顶峰，诞生出繁盛的文明。那时候，妖精族主流的信仰也是对自然元素的崇拜，而非邪门歪道的圣天使奈亚拉托提普。 后来，圣天使奈亚拉托提普和获得圣天使神谕的夜之巫女分裂了妖精一族，让妖精们的信仰出现分歧，妖精族失去对自然现象的敬畏之心，慢慢丧失了观察到自然概念实体并与之交流的能力。逐渐失去力量的妖精们，国都诺斯特被魔族攻陷，国土被奥斯王国蚕食，种族的地位也被自己所豢养的普人族下克上，沦为亡国奴。 但是，双目健全的安杜马里，属于仍能观察到自然元素实体的返祖儿，他依靠优秀的弓术和出神入化的白魔法，统率暗隶队，并且大方地表示，愿意教授我将妖精之瞳用作义眼的诀窍： “你右眼窝里的那颗妖精之瞳，虽然不是马尔巴士之眼，但是所蕴含的魔力波长，却跟马尔巴士好像，这颗眼球的原主人想必是马尔巴士的近亲，这颗妖精之瞳也是拥有妖精视的高级货。这一类妖精之瞳无一例外，都寄宿着原主人的魔力，这大概也是你无法适应的原因。”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马尔巴士的魔力长什么样？” ②九零伍伞⑻七⒈散 就我所知，只有赛琳娜这个关系者才认得马尔巴士魔力的独特波长，安杜马里说漏口的这句话，让我不禁怀疑，他是策划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袭击波塞恩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 “等等，别拔剑，咱熟悉马尔巴士的事情，是因为咱是马尔巴士之眼的使用者，赤冰大姐头把马尔巴士之眼还回去之前，一直都是咱负责保管马尔巴士之眼的。” “那么你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是隔壁帝国的间谍。” “都说别拔剑咯，咱不是什么间谍，咱是为脱困奴隶伸出援助之手的义士，好吗！具体的你回去问你家伯爵大人，咱们先聊你右眼的事情！” 安杜马里斩钉截铁地说完，想要把话题扯回到妖精之瞳上，而阿罗伊跟俩纹身大汉也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他们的头领绝不是什么坏蛋，而是帮助他们重获自由的大恩人。 “继续聊就继续聊吧，我该怎么办，才能快速克服魔力紊乱的不适应？” 安杜马里拿着的那枚耳环，是能够记录魔力波长、并以该波长扰乱持有者体内魔力流动的特制魔法道具，这枚耳环还可以手动调节魔力紊乱的程度。悠莉娅把妖精之瞳的魔力波长记录在耳环中，让一直戴着耳环过日子，我逐渐适应魔力紊乱的感觉。 我从干扰程度最低开始修行，一边戴着耳环，一边激活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再慢慢把耳环干扰魔力的程度调大，等我能够在干扰调到最大的情况下使用妖精之瞳，我就能从耳环修行毕业，用妖精之瞳看到东西了。 可是，安杜马里的理论有点不一样。他表示，就像是差异过大的两个齿轮无法相互带动时，在中间多加一个齿轮做调节，三个齿轮就能相互联动一般，如果我无法适应妖精之瞳的魔力波长，那么只要有第三种魔力波长做中介，我也还是能够迅速地启动妖精之瞳，借助其来恢复视力。 “咱打算让死之独角兽的右眼来充当第三颗齿轮。曾为神的众兽、原型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灵兽种成兽，是自然概念的幻想具象，是咱们妖精最初信奉的神明之一。不信邪的食尸鬼小姐，用食灵把象征死亡和漆黑的灵兽的一颗眼球夺走了，眼球以及具象为眼球的妖精们，现在正困在食尸鬼小姐的胃袋里，咱只要跟拜托一下组成眼球的元素妖精们就可以了。” 安杜马里说着，像第一次碰面时那样，再一次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眼窝里的石质义眼，一股奇妙的魔力从妖精之瞳传来，然后消融在我的体内。 “帮帮忙吧，死亡和漆黑的妖精们。”伴随着安杜马里的话，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擢住我的头脑。 身体深处的某物，与安杜马里的魔力产生了共鸣。既没有强大到能称之为力量，也没有耀眼到能称之为光芒，无形无影，仿佛不存在一般，却有切切实实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之中的某物，仿佛魔力与生命力的源泉一般，让宿醉带来的腰酸腿痛消失，让血液能流动循环迸发，简直像下一刻就溢出来了似的。 它遍布了切实存在于此的肉体，接着像是要超出躯体的极限，喷涌而出似的奔流了起来，马上却像是卷起漩涡一般，又像是顺着体内应有的流向似的，融入到了我的魔力之中，一边在我的体内循环，一边聚集在了一点上。 仿佛巨大湖泊的湖底开了一个洞似的，又仿佛是被漫天繁星穿透了的漆黑宇宙一般，充满在我体内的魔力源泉，然后被吸入了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 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沉地，异质化的魔力全被吸进了妖精之瞳，仿佛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 不可思议的是，我自身这一存在的内侧，仿佛有着和根源性的某种东西连接的渠道一般，不管往妖精之瞳流入了多少，满溢于体内的魔力却始终没有减少，只是不断地流入那唯一的一点。 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沉，像是聚集起来的光渐渐拥有了实实在在的密度，形成了实体一般，在两股魔力之间，建立起了我与妖精之瞳的连接。 ⒉龄爸无O⑼叄（六）究 我右眼的视野恢复了，双眼的视界之中突然出现了非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这是我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的光景。 “原来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古灵精怪的妖精邻居啊……” 黑乎乎的煤球一般的团子，在床底、在屋檐、在我的影子里、在所有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般微微抖动着。 大蜥蜴和美人鱼的床上，则铺满了淡蓝色的条状物，它们如同流动的水一般，跟随着阿罗伊的尾巴和大蜥蜴的鼻息一起浮动。 至于安杜马里，许多尚未成形的、弱小的、细微的光粒，聚集在了他的周围，都让人觉得有些耀眼了，还有一条由光粒组成的恐怖大蛇，盘缠在两个纹身大汉的脚边。 安杜马里注意到了我看向大蛇的视线，他拍了怕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 “欢迎来到曾一度被妖精族握于掌心的梦幻世界。” 二十一、黑曼巴出洞（black mamba out） “这条突然出现的大蛇是怎么回事？” “这条大蛇是咱饲养的宠物哦。由光与火的元素妖精聚合而成的大蛇，能听懂人语，而看不见元素妖精的一般人又很难察觉到它，用它来搜集情报很方便。” “那床上那些像流水一样的波浪条呢？” “波浪条是象征水的元素妖精。它们与阿罗拉和沙沙两个特别亲近，顺带一提，各个阴影里的煤球团子，是‘暗影’这一自然概念的具象化，平时的话没有这么多暗影元素妖精才对的，应该是爱丽丝小姐带过来的吧。” “不可能！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怪东西！” 安杜马里刚开始还说得条条是道，可是半路就顺口开河起来。虽然这些黑乎乎的煤球团子丑萌丑萌的，可是今天才是我看到它的第一天，怎么可能是粘在我身上带过来的呢？ 安杜马里笑了笑，尽管妖精自己瘦弱得像一个小孩儿，却对我露出宛如关爱儿童般的眼神，把自己当成老师一样，用小看我的语气解释道： “那是因为爱丽丝小姐平时都观察不到自然概念的实体具象。风火山雷等一切自然概念都有其具象化的元素妖精，在古代，咱们妖精一族正是依靠它们使用白魔法；而你那名为【影操纵】的能力，也是通过用魔力驱使暗影元素精灵来发动的。不信你看，爱丽丝小姐的影子里不正藏着一大堆煤球团子呢。团子们就是从你的影子里漏出来的。” 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我低头朝脚下的影子瞄了一眼。好家伙，这可真是太厉害了！自从跟布莱克和拉维斯前辈学到了暗影的用途后，一直被我拿来存放杂物的影子，就像一个会游走的无底洞一般，暗洞里除了我放进去的琐碎物，竟然还有一团由煤球聚集成的、将暗洞的空间占据了一大半的庞然大物。 我像往常一样使用影操纵，制造出影之荆棘，看看观察到的现象有何不同。然后，猎奇的一幕发生了，丑萌丑萌的煤球团子，突然鬼畜变形，犹如橡皮泥被揉-捏-挤-压一般，不停地腾挪抖动，最后摇身一变，成了带刺的荆棘形状。 可是，只须操纵两三颗煤球团子，就能做出非常夸张的效果了，无底洞的影子里面簇拥起来的煤球团子大块头，到底是拿来干啥的？这时我突然醒悟到，在庞然大物的正中央，把煤球团子吸附集中到一起，正是我被太阳光晒到后会燃烧的吸血鬼属性。 布莱克告诉我的克服阳光、成为日行者的方法，一共分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将吸血鬼纯粹的部分隐藏到影子里，而第二个步骤是把影子的入口隐藏起来。然而，我学完了能在烈日下行走的第一步后，就嫌麻烦没有往下学，不，订正一下，是布莱克嫌麻烦，没有继续往下教我才对。 艺⑵龄III⑵澪琦（四）罢 我偷懒没把招数学全什么的，可不曾发生过，说没有，就没有！反正都能在太阳底下生活了，我的吸血鬼日行者毕业证就已经算拿到手了，不接受任何反驳！ 不过，布莱克说这种半吊子的做法会导致影子的利用率变差，原来是真的呀，难怪最近老感觉影子里越来越挤，脚步越来越沉了，把龙骨取出来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我说，有办法把这块由煤球团子聚集成的庞然大物取出来吗？” 这种时候当然是请教专家啦，我抬头向从小就能看到元素妖精的安杜马里先生请教道。甚至饲养了一条元素妖精的大蛇做宠物的大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可能。这种最低级的暗影团子只靠本能行动，它们的行动模式就是往阴森黑暗的地方躲。诚然，你可以通过影操纵的能力，将它们一颗一颗地搬运出去，可与此同时新的煤球团子也会挤进来，除非你在封住入口的同时把暗影团子运出去，否则都像是从穿洞的泥船上，拿汤匙舀一勺水出去一样，完全于事无补。” “等等，既然汤匙不行，我拿更大的勺子不就行了吗？唔姆，现在影子里大概有几千颗煤球团子，我每次运一千颗团子出去，不就三两下就清理干净了吗？”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务必让咱开开眼界。” 跟诲人不倦的赛琳娜老师不同，安杜马里这家伙一点都没耐心，他一副等着看我笑话的样子，双手往屋子正中央一扫，示意请开始我的表演。 表演就表演，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舞台正中央，【影操纵】技能全力全开。然后，消耗了一大半魔力之后我才发现，人类是有其极限的，煤球团子完全把我的影子当成是安乐窝，固执得很，我一次最多只能搬运三颗煤球团子出来。 因为我现在【影操作】的技能等级是三，所以一次只能从影子里搬出三颗团子吗？照这样的算法，就算等级提升到最高的十级，还不是只能搬十颗？一次只能搬这么一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可恶，绝对有其他方法的，对了，安杜马里自称用光和火的元素妖精聚合成大蛇的宠物，那么我像他那样，把这几千颗暗影团子，聚合成黑曼巴蛇再取出来，不就成了吗？ 我赶紧向安杜马里询问，我的黑曼巴出洞（black mamba out）方案可行不可行。 这一次得到的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要把最低级的暗影团子聚合成通人性的宠物，需要非常高超的技巧。首先，你要把影操纵的能力锻炼到极致，其次，你还必须能与元素妖精密切沟通，提炼出宠物的心核。你又不是真正的妖精族，只是连用妖精之瞳观察元素妖精都需要协助的食尸鬼义母，咱看难度很大哦。” “你的大蛇宠物不是已经在养着吗？来帮帮忙吧，安杜马里先生~” “如果是光和火的元素妖精，我还好说话，你这个忙我真帮不了，顶多只能传授你聚合宠物的基本方法。” “拜托你了，安杜马里先生！” “别高兴得太早，在此之前，还有别的任务等着你做。把其他事情学会后，再轮到这一边。” 安杜马里说着，从赌桌底下抽出把一枚小小的铜镜，丢了给我，同时站起身来，走去摇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大蜥蜴。 这铜镜该不会是妖精男打牌作弊的道具吧？我把铜镜拿起照了照眼睛，却发现复明的石质义眼，居然也变回了赤瞳模样。 “这是咱特意为你做的调整，右眼窝塞着一颗大石头很吓人吧，毕竟等会还要到‘音磨砂’的街道上特训呢，稍微化妆一下还是必须的。” “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哈哈，这是商业机密。阿罗伊、沙沙，拜托你们像平常一样，使出组合技。” 散发着慵懒气质的美人鱼阿罗拉，扶着宿醉难消的大蜥蜴一起下了床。在安杜马里的指示下，大蜥蜴来到屋子中央，单膝跪地，然后，阿罗拉像求雨一般蠕动着鱼尾巴，口中念念有词，以奇怪的舞步围绕着大蜥蜴转了一圈又一圈。 只见床上的波浪条们也爬到地板上，波浪条以与阿罗拉的尾巴相一致的节奏，一起围着大蜥蜴蠕动着，并且越来越靠近大蜥蜴，一边蠕动，一边缠住大蜥蜴蛙蹼一样的赤脚，然后爬上大蜥蜴的身体。 因为阿罗拉和沙沙都看不到元素妖精，所以他们大概观察不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当波浪条覆盖满大蜥蜴的身体之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鱼人小姐的祈祷声中，淡蓝色的波浪条慢慢变得透明起来，只不过，我的眼睛通过透明的波浪条所看到的，并不是大蜥蜴的巨大身躯，而是其背后的双人床。 “……埃克罗厄斯之血乃吾之命，缪斯夺我羽翼而馈我以幻鳞，以此幻鳞幻化汝身。” 阿罗伊的祷告终于结束，而大蜥蜴的身影也彻底消失，成了隐形人。 “难怪大蜥蜴一直自称龙人族，原来是变色龙的龙呀！” 我情不自禁的吐槽似乎惹大蜥蜴不高兴了，看不到的拳头从侧边击来，狠狠地锤了我的脑袋一下，我想回以还击，我也一记右勾拳朝攻击者的方向挥去，却打了一个空，什么都没摸着。 “嘲笑你是变色龙非常对不起，隐身这种技能，实战效果真是霸道。” “沙沙沙，知道就好，鬼族女人。” “在这边，看招！” “真可惜，还是打不到。” “再看招！” “打不到~” 易懂的大蜥蜴发出骄傲的笑声，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又挥出一拳，可是依旧扑了一个空。就这样，我跟隐形的大蜥蜴里斗智斗勇，在屋子又唱又跳，就想着要复仇成功。 闹腾了一会儿，我的唱、跳和RAP被安杜马里打断了，他就像是能看得到大蜥蜴一般，直接捉住了大蜥蜴隐形的手，说： “沙沙你给咱到街上去，但是不可以走出‘音磨砂’。爱丽丝小姐，如果你想我教你将暗影团子聚合的方法，请在日落之前，用妖精之瞳找出‘音磨砂’街道上的隐形人。” 二十二、谢谢惠顾，流氓先生 时值正午，“音磨砂”的街道上人声嘈杂，我从暗隶队的基地小屋走出，接受安杜马里的特训，使用妖精之瞳的帮助，要在人群之中找到隐形的大蜥蜴。 安杜马里为这场捉迷藏所圈定的游戏范围，包括“音磨砂”的主街道，以及街道两侧小摊店铺之间延伸出去的各条狭小巷道。 暗隶队租借居住的小屋靠近“音磨砂”主街道的边缘小巷里，阿罗伊的魔力能覆盖“音磨砂”整个区域，只要大蜥蜴不走出这一范围，大蜥蜴就始终能感应到美人鱼的魔力，两人的组合技就能继续维持，隐形效果也不会消失。 大蜥蜴是借助覆盖在身上的波浪条妖精的力量来变透明的，而我现在也能看到元素妖精，要找到他大概不难——才怪呢！ “音磨砂”是西城区最热闹的一条街，就算大蜥蜴不隐身，要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找到一个人也难度不少，更何况那家伙现在还是个透明人。 不过我也明白，安杜马里安排这场特训，是为了让我迅速掌握妖精之瞳观测元素妖精的新能力。对方虽然态度不够耐心，但是不仅愿意无偿教会我，还答应事后会教授我聚合煤球团子的方法，也算是为我这个陌生人尽心尽力了，我也得加把劲才行。 我站在道路中间，两侧贩夫走卒熙熙攘攘，人声不绝于耳，我排除干扰，把注意力集中在妖精之瞳上，感受石质义眼与我自身之间的魔力连接，然后吟诵咒句： “诉诸真实吧，亡国的妖精。” 于是，鉴定开启，跟我猜测的一样，借助妖精之瞳恢复视力，和利用妖精之瞳进行鉴定，两种功能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我环顾周围的人群，开启鉴定功能的妖精之瞳接非常难控制，不管我的意志，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鉴定，他们的种族、技能、称号和魔力值等信息涌入我的脑海，而商店里的每一件武器道具，其品质信息也浮现在眼前。 大量的鉴定信息充斥在视野上和头脑中，一时头痛欲裂，比刚睡醒的宿醉还要难受。 我走到路边，捂着太阳穴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习惯了脑袋被大量信息轰炸的感觉，勉强能从阅读理解到过路人的鉴定结果，接下来只需要寻找没有实体却有鉴定结果的异常就好了。 哈哈哈，这个一脸络腮胡、浑身疤痕的战士大叔，居然有一个【老婆奴】的称号，真想看看硬汉大叔在家里面跪砧板的样子；然后那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武器店店员，不仅有着【一脚踏两船】的技能，还有一大堆渣男称号，反观另一个打扮得花花公子一样的服务生，居然被鉴定先生称赞为【用情专一】，真是人不可貌相。 遛O（二）二衫IV扒岜④ 不，快醒醒，我到底在做什么？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冬天很快就天黑的，必须赶在在太阳落山完成特训，找出隐形的大蜥蜴！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打醒十二分精神，在“音磨砂”的主街道上来回踱步，继续寻找变色龙大蜥蜴的位置，可是，却一不小心与路边三个腰上别着小刀、一副流氓打扮的男人对上了眼，关于三人的鉴定信息，马上顺着妖精之瞳的连接，涌进了脑海。 三个流氓都拥有【盗窃】、【仗势欺人】的技能和【惯偷】的称号，其中两人还有着【采花贼】和【下流胚子】等一看就是女性公敌的称号，然后第三个人虽然没有这一类色魔的称号，但是跟另外两人相比，多了许多危险的攻击技能，诸如【潜行】、【暗杀】和【刀剑使用】，简直就是一个劣化版的拉维斯前辈。 我分析着鉴定的信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三个流氓拖住，强硬地带到了“音磨砂”旁的阴森小巷子。 在流氓的眼里，狭窄的小巷里只有我一个弱女子与结党的流氓男仨，面对腰挂匕首的三流氓，我却是连衣裙加高跟鞋的打扮，也没有带着什么武器，可以说是最佳的勒索对象。 果然，三个人露出凶巴巴的脸色，把我逼到墙角，开始向我索要金钱。 真是套路的展开，一般来说，我这时候应该发出无助的惨叫，又或者吓得瑟瑟发抖、泪眼汪汪，然后像托尔那样的帅哥男主角准会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我赶跑勒索的流氓，英雄救美，收获后宫一枚。 只可惜我并没有那样的运气。 我往巷道口瞟了一眼，路过的冒险者全都对我视而不见，只有身怀【老婆奴】的络腮胡大叔，用正义的眼神往小巷里探了探头，不过，大叔大概担心救了我之后，英雄救美的事迹传开去，回家会被老婆罚跪地板，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扭头转身离去。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我只能自己搞定了。我抬头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跟三位仗势欺人的流氓大哥求情道： “官爷，因为昨天喝酒打赌，我把私房钱都输光了，所以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哦，能不能放过我呢？” “哼，没有钱的话就用肉偿！” 拥有【下流胚子】称号的流氓一号，说着把我推到了墙边，露出猥琐的眼神，想要侵犯我的身体。我没有办法，只能以暴制暴。 我在流氓一号逼近的途中，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向他的命-根-子，犹如折断筷子的触感从膝盖传来，对方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而我则是握紧拳头，抡起手臂，一记右勾拳重重地打在流氓的侧脸上，想要非礼我的流氓还没有摸到我的身体，就被我一拳打飞。 另外两人，大概也被同伴闻者落泪的惨叫声吓到，下意识地拔出匕首，并且往后退了一步。攻击技能比较多的流氓作受身状，而另一个女性公敌停顿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快速向我挥刀，想要用武器优势，打倒手无寸铁的我。 然而，他的动作被我的妖精之瞳观察得一清二楚，我往右侧迈了一步，轻轻一扭腰，于是连衣裙被掀起，娇嫩白皙的长腿撕裂了黑暗。 “噹啷！” 流氓二号的匕首被踢飞，钉在了石墙上。 我继续出招，紧接着一记旋风腿踢中了流氓二号的下巴，高跟鞋的细高跟**了他的脸颊，把他划破相。 看着真疼。 流氓二号也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而在他面前，连衣裙的下摆再次飞舞而起，白皙的膝盖重重的砸向了流氓二号的下颚，把他彻底击晕。 这么一来，流氓一号和二号都昏迷不醒，失去了战斗能力。我对战斗力最强、看起来仍游刃有余的流氓三号请教道： “问一个问题，我昨晚喝了许多酒，被两个人挤在中间，死死地睡了一觉，刚刚才从宿醉中醒来，稍微洗了把脸、吃了两块面包，又跑到大街上找人。照理说，我现在应该是蓬头垢脸，衣服皱巴巴、浑身脏兮兮才对。可你们为什么还像狼狗见了肉一般，对我这么有性-趣。” “难道你自己没有自觉吗？在大冬天里，穿着露出度如此之高的连衣裙在街上逛来逛去的，就只有你一个。这高跟鞋和连衣裙和白大腿简直是犯规。不仅如此，你出手时晃动的巨-乳，踢-腿时若隐若现的裙下风光，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动人的景色！” 流氓三号撕开镇静的假面具，脸泛红潮，用既兴奋又变态的声音向我解说，感情你刚才对同伴不管不顾，是在忙着观赏景色啊？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终于明白流氓三号的【鉴赏】技能是干什么用的了。 一貳零*（三）⒉澪企⒋扒 我从石墙的缝里，拔出流氓一号的匕首，大踏步往流氓三号冲了过去。也不知道流氓三号是被我胸前晃动的脂肪、还是白皙娇艳的大长腿给迷惑到，反应慢了半天，上来就被我废掉了右手。 只不过，这家伙的惯用手似乎是左手，他左手持刀，依旧和我拼刀拼得不相上下，打得有来有回。我额头的发夹甚至一度被他划落，银发垂下，遮住了左眼的视线，害我差点闪避不及，吃了他一刀。 然而，只不过是稍微有点本事的流氓，终究不是我的对手，流氓三号也被我打晕在小巷，我有惊无险地获得了完胜。 “所以我才不想穿这身连衣裙啊，裙摆太高了。还有这双高跟鞋，都是被艾莲儿说是配套衣服，我才勉为其难穿上的，而且，我是因为食尸鬼义母的体质，比较耐寒，才穿得这么轻薄，绝不是穿给你们这帮流氓看的，必须收费才行！” 大获全胜之后，我在阴暗的街道里自言自语，一边说着安慰自己的话，一边寻找理由，将自己的黑吃黑行为正当化，从三个流氓的钱包里收刮钱财，当然，作案工具的匕首也被我一并没收进影子里。 合计三枚奴马金币三枚顾伦娜银币，由于昨晚把私房钱全输给了阿罗伊，这笔钱可以说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作为观赏我的连衣裙和白大腿和高跟鞋、以及晃动的巨-乳跟若隐若现的裙下风光的门票钱，这收费应该不算高吧，三号流氓客人？ 谢谢惠顾，流氓先生。 二十三、我要代表阿罗伊消灭你 “总感觉我已经越来越习惯发育成熟的这副身体了呢，好悲伤。” 把金币收进口袋后，我揉了揉胸前的两团脂肪，叹了一口气，装作失落的样子，然后出其不备地虚晃一枪，一把匕首往小巷角落飞出。 “铿锵！” 匕首与透明的坚硬鳞片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久前，在跟流氓三号战斗的途中，我就发现了小巷里有些异常，发夹被流氓的匕首刮落，垂下的银发遮住左眼后，只凭石质义眼的右眼视线观测，可以明显看到，有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正在用脚踩住想爬起来的流氓一号，并用尾巴将其打晕，防止中途醒来的敌人加入战斗，夹击分身乏术的我。 “哼，你的老好人行为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大蜥蜴。” 我说着拔腿飞奔，张开双手，往匕首落地的正上方一个熊抱，想要结束这一场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捉迷藏游戏，然而却抱了一个空。 “沙沙沙，你捉不到我。” “算你还有一点本事。不过，没用的，没用的，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摸索出使用妖精之瞳的诀窍了！” 我说罢取走额头上的发夹，再一次将银发垂下，不过，这一次我要遮住的，不是装有石质义眼的右眼窝，而是完好无缺的左眼睛。 多亏刚才流氓三号在激战中挡住了我的左眼的视野，让我发现，自己左眼和妖精之瞳的右眼一起观测到的景色，与只用妖精之瞳单独进行观测时所看到的的风景，是有所不同的。 遮住属于自己的左眼后，虽然视界变得狭隘，但是视野中的元素妖精变得更多更清晰了，而小巷中段的右侧，也感受到明显的违和感，鉴定先生也在给我疯狂打信号，告诉我隐藏在那个位置的，正是龙人族的泽伯鲁-沙沙！ 我一个箭步，向前追了上去，可是沙沙施展出自己的善于跑步的本领，而我胸前有巨-乳累赘、脚踩穿不习惯的高跟细，一时失去重心，绊了绊脚，踉跄了一下，大蜥蜴顺势把我甩开，逃到了人来人往的“音磨砂”大街上。 我在空中调整平衡，跟着一起跑回到主街道上，然而，大量鉴定信息随人流一涌而入，流进我的脑海，我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等回过神来，目标已经再一次丢失。 不过没有关系，穿上文-胸的我已经今非昔比，跑起步来胸口也不会疼，脱掉高跟鞋赤脚上阵后，论速度也不会输，而且，我还掌握了用妖精之瞳单眼观测的技巧，而大蜥蜴并不能离开“音磨砂”大街，已经是瓮中之鳖。 我光着脚丫站在大街中央，无视路过行人的异样眼神，捂住左边眼，通过魔力的连接，把更多的魔力注入到妖精之瞳内，并且在估计的临界值之前停下，把妖精之瞳的观测能力拉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石质义眼的眼角渗出血泪，我迅速地扫视着大街。 “找到了！” 在一个路边摊的左侧，我看到了身上缠绕着透明波浪条的大蜥蜴的身影。我立马向前飞奔，像泥鳅一般在人流中钻来钻去，“嗖”地跑到了大蜥蜴的跟前。 我像仁王一般立在大蜥蜴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不过，退路都已被我用影子封死。尽管如此，大蜥蜴还死不认输地想继续逃跑，咣当一声，隐形的变色龙把路边摊的小桌子掀翻，商品洒落在我的前进路线上，而大蜥蜴则是趁机转身逃走。 “没用的！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把黑山羊给召出来了！” 真身太过瘆人而只能潜伏在阴影之中的黑山羊，从暗处伸出触手，卷住了大蜥蜴的脚，将其绊倒。而我则是纵身一跳，跃过倒霉摊主的商品，一屁股坐在大蜥蜴的后背上。 “游戏结束，乖乖认输吧！” “沙沙沙，能看穿我跟阿罗伊独创的组合技，把我捉住的人，鬼族女人你还是头领之后的第二个。不愧是我的宿敌！” “谁是你的宿敌？赶紧起来给我向摊主道歉，给人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捉住大蜥蜴滑溜溜的手掌，把他从地板上拉起，命令他解除隐形，跟我一起向小摊的主人低头道歉。然后，我擦干净手，和大蜥蜴一块儿帮忙，把散落在地上的铁质商品收拾干净。 不过，真不愧是被称为王都黑市的“音磨砂”，我跟大蜥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过往行人也依然我行我素，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砍价的砍价，鱼龙混杂的人流之中，只是偶有人向我们投来不悦的眼神，至于卷入捉迷藏游戏、无辜遭难的小摊摊主，也只是收了一银币的赔偿金，就顺利打发掉。 安抚好小摊摊主之后，我带着大蜥蜴，回到了小巷子深处的暗隶队小屋。外头的“音磨砂”人声嘈杂，而其附近小屋的里边却安闲宁适，闲着无事的阿罗伊，也加入了牌局游戏，跟其他三人一起围在牌桌前，默默不语，专注于计算手牌的赌博游戏中。 一个瘦小斯文的妖精青年，两个肌肉隆隆、一脸凶相的纹身大汉，还有一尾水灵灵的美人鱼，这样格格不入的组合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玩着卡牌游戏的光景，实在是太过怪异，让推门而入的我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 “沙沙沙，我被鬼族女人捉到，输掉比赛了，头领。” 跟犹豫的我不同，大蜥蜴豪爽地笑着，破坏了牌局的无声搏杀。安杜马里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顺利通过特训，他甚至停止了出牌的动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还因此输掉了游戏，输给阿罗伊和纹身大汉俩三枚银币。 奇（二）伞零IV（九）棋⒊似 安杜马里似乎注意到我右眼下沿的血迹，他把新发的牌交给沙沙，让他代替自己继续游戏，把我拉到了另一边，示意我坐在床上，而他则是站在我身前，用手指撑开我的右眼窝，另一根手指注入微量魔力，检查妖精之瞳的情况。 “居然只花一天就找到了沙沙，芙兰说的新方案说不定是可行的呀……等等，这粗暴的使用方法，你这家伙顺着元素妖精建立的连接，强行往义眼里注入了多少魔力？” “超过印象中右眼还在的时候的最高值那么多。因为那样能提高妖精之瞳的精度嘛，跟以前用【魔眼-洞察】时的技巧很像呢。” “笨蛋，你这样会惹妖精大人们生气的！” 呜呜呜，不仅是平时看不见摸不着的元素妖精，连实实在在的妖精都生气了。安杜马里怒气冲冲地说着，狠狠地敲了我一下脑袋作为惩罚。 “不过，元素妖精不都是些像怕光的煤球团子一样的家伙吗，怎么会生气呢？”我揉着额头向安杜马里先生请教道。 “帮你建立和妖精之瞳连接的并非普通的元素妖精，而是你所吞掉的眼球的具象化，那颗眼球来自死之独角兽，可不能跟你影子里的煤球团子相提并论。” “所以说后果很严重？” “空间定位的术式被破坏，连妖精们都不愿意跟我搭话了，你说呢？总之，咱已经替你安抚完建立连接的妖精大人了，不过今天之内，它们应该不会再愿意替你建立与妖精之瞳的连接了，驱使死之独角兽的眼球来使妖精之瞳复明的方法，只得明天再教你了。” “那么，跟说好的一样，赶紧教我聚合煤球团子的方法吧？” “那种事怎样都好，我先把定位空间的术式修复好再说。” 安杜马里说着，像是鼓捣机器一般，对我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又敲又锤，于是，犹如电视机屏幕被关掉一般，右眼的视野重归黑暗，同时可以感受到，对方奇妙的魔力正在我的义眼内循环。 调整了好一阵子，安杜马里终于松开了放在我脸颊上的手，说： “唯死亡不可支配。以后你切记，千万不要在死之独角兽面前，使用它眼球的力量建立和妖精之瞳的连接。然后，大概今晚上，高山上的翼精灵会通过你的右眼拜访福克斯伯爵。我没办法踏进除西城区外的顾伦娜王都一步，所以拜托你回去之后跟悠莉娅-福克斯转告一声，说‘新方案是可行的，只是要把她的骑士借咱调教一星期’。” “等等，你说的骑士不会是指我吧？还有，你到底瞒着我谋划着些什么？而且，通过我的右眼造访的意思是指我的眼睛又要炸掉？上一次已经害我中途晕过去了，你别想再来一次。” “咱说，难道把妖精之瞳取出来，再注入魔力发动定位术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咱教你吗？咱对笨蛋没有耐心，具体事情你回去问你的主人去！” 安杜马里说完，就再也不搭理我了，他把我甩在床边，返回牌桌前，召集同伴似的拍了拍手，露出我从来没见过的真心微笑，向队员们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吃晚餐吧，今天赢得最多的人请客如何？” “奴家是最大赢家呢。昨晚在也冒险者公会坐庄也赢了点钱，奴家今晚就请大家吃一顿好的吧。” ““小阿罗伊万岁，小阿罗伊万岁！”” “沙沙沙，冒险者公会旁边新开了一家烤鱼尾巴，味道非常不错！” “居然想当着美人鱼的面吃烤鱼尾巴，沙沙你这家伙是魔鬼吗？” “我要代表阿罗伊消灭你！” “然后呢，你干嘛还不走？记得替咱传话，一路顺风哦。” 安杜马里发现了笑眯-眯地看着暗隶队打闹的我，他提着我的脖子，把肚子咕咕叫的我赶出了基地小屋。 二十四、像我这种嘴笨的人真不适合说教 没有被邀请一起吃烤鱼尾巴的我，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踏上了归程。 不过，跟传闻中烧杀抢劫、无恶不作的冒险者犯罪团伙不同，暗隶队的成员每一个都很有趣嘛。 大蜥蜴这个讲义气的好兄弟自不必说，美人鱼阿罗伊也意外地有意思，就连不知道名字的两个纹身大汉，他们迷恋阿罗伊的样子也反差萌满满，只有安杜马里那个臭妖精，非但对我毫无耐心，还瞒着我不知道在策划着些什么坏事情，非常可疑。 悠莉娅也是，自从成为了福克斯伯爵之后，瞒着我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了，之前和第一王女结盟参加王选的事情，我也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不行，今晚上一定要对她强硬一点，哪怕把她逼到床上，也要强迫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交代清楚。 这么想着，我赶在饭点之前回到了福克斯公馆，却得知福克斯伯爵贵人事忙，今晚预定在北中央大教堂与圣女大人共进晚餐，商讨要事，没时间接受我的盘问，被逼供的角色反而变成了我自己。 我一走进福克斯公馆的大门，艾莲儿就带着她的巫妖仆役人偶乔伊，来势汹汹地把我拦下。跟初到王都时杂事缠身所不一样，艾莲儿现在已经从个人事务中解放了出来，以伯爵大人的心腹身份，回归到悠莉娅手下办事，整座福克斯公馆的佣人都归她管，从女仆小姐升职成了女仆长大人，我昨天一夜未归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过于认真的艾莲儿，为了这么点小事，把我逼到墙角盘问，滔滔不绝地说教道： “爱丽丝小姐，你一夜之间出落成芳华正茂的女性，作为女性，愈是青春雨季，愈要懂得守身如玉，你却这最敏感的年龄段毫无自觉，不事先知会便整夜不归，招来伯爵府上下的闲言蜚语，简直是淑女失格！给我如实招来，昨晚到底跑了去哪里？” “抱歉，昨晚喝多了，顺势在冒险者朋友的基地小屋里睡了一觉，大概是被但丁那酒鬼给带坏的吧，哈哈哈。我下次会注意的，肚子好饿，我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毕竟纸包不住火，我在冒险者公会喝酒喝断片的事情，迟早会被艾莲儿打听到，还不如坦率承认，然后顺势把罪责推给不良榜样但丁。我轻描淡写地说完，想摆脱艾莲儿和乔伊的包夹，默默开溜。 可是，得知真相的艾莲儿完全不打算放我走，继续絮絮叨叨：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到女性朋友家留宿，没想到居然是跟冒险者喝酒鬼混，这事万一传出去，家声岂不是又要受打击，悠莉娅已经被外人贬低成魔女了，你给我自重一点。不，等等，爱丽丝你该不会已经偷食禁果，把第一次葬送在不检点的冒险者身上？！” “蛤？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挤在美人鱼和大蜥蜴中间睡了一觉！艾莲儿小姐你才是，你给我说话注意点，不要随意诋毁我的冒险者朋友，凡事都小题大做！我只要有悠莉娅就够了，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念头，想拿走本小姐…本大爷一血的家伙，先做好死的准备吧！” 听到这毫无根据的推测，哪怕是对亲如家人的艾莲儿，我也实在忍不住生气了。不仅心理年龄是21+12岁，现在的我就连身体，都已经是发育成熟的大人了，在以前的世界，成年人夜不归宿做那种事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做也没打算做。 “我都已经长大，是成年人了！你又不是我的父母，别管这么多，放我走！” 我使劲甩开艾莲儿的手，凶巴巴地瞪着她，大声地说。 仿佛乖女儿进入了叛逆期的母亲一样，艾莲儿露出既寂寞又悲伤的眼神。她无奈地松开了捉住我的手，示意乔伊退下，为我让出一条道。 我低头避开女仆的视线，快步从艾莲儿和她的人偶仆役之间穿过，来到餐厅。餐厅里已经有人先到了，但丁正一个人在长餐桌前吃晚餐，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让待命的佣人给我也上餐。 还叫不上名字的佣人遵从我的命令，紧张兮兮地离开餐厅前往厨房，带着我的晚餐回来的，却是艾莲儿。她一丝不苟地为我备齐晚餐，上餐的全过程眼神都冷若冰霜。 在我和悠莉娅的强烈主张下，平时艾莲儿也会跟我们坐在一起用餐，可是，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艾莲儿明显没有过来坐下来一起吃的打算，代替佣人亲自为我上菜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而今晚悠莉娅也不在，只有我跟但丁两个，在餐桌前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最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的，是用餐结束、开始喝饭后酒的但丁。 “刚才你在外边跟女仆长大人吵架的声音，我全都听到了哦。” “烦死了，该不会连你都想对我说教吧？” “怎么会？你的个人生活我才懒得管。不过，你结束自闭从房间走出来之后，不是约定好了，夜里宅邸的保安工作，你也负责一部分？昨晚你一宿都没有回来，又是我帮你把活都做完了。” “抱歉，因为悠莉娅已经去找过弗洛伦萨侯爵抗议，警告他别做些多余的事情，我以为最近不会再有盗贼刺客被派过来呢。” “连王子大人都险些被暗杀，现在正是贵族派系间关系紧张的时期，哪有这么容易消停。跟平时的小角色不同，昨晚潜入的暗杀者还挺有一手的。派出刺客的工会名字是‘但他伶的派对’，时之馆多半也在背后掺了一脚。” “那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不随身护卫悠莉娅，正在北中央大教堂跟王女谈话的主人大人不要紧吧？” “因为我昨晚忙了一宿，悠莉娅那边是临时拜托奧丽维娅帮忙守护。远征大军回国前的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每个人都很忙，虽然你身体突然发育成熟，很不容易，但是大家压力也大，你就多体谅一下女仆长大人吧。” 在餐桌上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一不留心，我竟被但丁这个笨蛋说得我哑口无言。无头骑士座之夜后的这段时期，我忙于适应长大的肉体，怠慢了周围的人和事，我确实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自己也在反省。 既然刚刚在艾莲儿面前，我都已经以成年人自居，那么放平心态、有错就改，才是作为大人应有的表现，我老老实实地向但丁认错： “嗯嗯，我知道了，刚刚是我说得太过了，我等一下会找艾莲儿说对不起的。” “所以拜托你下次别把人际关系搞得这么僵，让人很不自在的。像我这种嘴笨的人真不适合说教，麻烦死了！” “保姆长偶尔也能说几句漂亮话呢，是的，是的，我已经知错了。” “知道就好。” 大概是为了掩饰羞耻的心情，但丁说着，猛地一抬头，豪爽地把杯中的酒全喝掉，然后往高脚杯里倒第二杯。 “那个，笨蛋但丁，给我也倒一杯吧。” “喂喂，你是认真的吗？跟小打小闹的血啤酒不同，这酒可是非常烈的哦。” “叫你倒就倒，真是的！” 我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举起杯子探了过去，但丁拗不过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替我把杯子倒满酒了，和我一起喝酒干杯。 “咦，真苦真难喝。” “都说了这酒小孩子喝不来，你还不信。” 总之，喝完这杯味道苦涩的烈酒后，趁现在这份心情还在，马上去找艾莲儿道歉吧。 我喝酒壮胆，和但丁把瓶子里的酒喝光后， 带着苦涩的心情，提心吊胆地来到了比平时还要冷冰冰的艾莲儿大人面前，真诚地低下头，向她道歉： “我刚刚一时气愤，把话说太过了，真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艾莲儿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她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道歉，然后她发现我刚刚又喝酒了，高兴地揪住我的耳朵，把我狠狠地说教了一顿，抵不住艾莲儿的认真劲儿，我不得不在门禁、喝酒和交友等事情上，跟女仆长大人签下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擅自倒烈性酒给我的但丁也遭到牵连，在我之后被艾莲儿请走，就两人在教育政策的不同意见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把你拖下水真是对不起了，但丁先生。 不过，出于我起码在身体上已经长大成人的考量，艾莲儿的不平等条约制定得还算宽松，喝酒之类的也没有被完全禁止，但丁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大概。 然后，在艾莲儿拉着但丁谈话的途中，悠莉娅终于从北中央大教堂回来了。虽然发生了这么一场大插曲，可我当然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我在门口处截下悠莉娅，把她带到房间，将安杜马里的口信转告给她，然后把她推到墙上，对她壁咚，强硬地命令悠莉娅把瞒着我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唔呜，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怎么一身酒臭味，爱丽丝乖，先去洗一个澡再说好不好？” “又想敷衍了事，没门儿！” “爱丽丝不知道的事情感觉还挺多的，但是，你大概想指翼精灵芙兰以你的右眼为定位器转移到我面前，表示愿意背叛弗洛伦萨侯爵转而与我结盟的那一桩事吧。” 悠莉娅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为我说明道，与此同时，右眼的妖精之瞳发出了奇怪的震动。这一刻，我才察觉到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定位器的石质义眼还塞在我的右眼窝里，于是，可怕的空间术式又擅自在我的右眼窝里发动，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二十五、但他伶的派对 等我在悠莉娅的膝枕上醒来时，顺着我石质义眼里的空间定位术式，造访卧室的翼精灵魔法师已经离开了。没来得及把妖精之瞳取出来的我，彻底成了安杜马里口中的傻瓜，只能从悠莉娅口中问知谈话的结果。 之前也来过一次的翼精灵魔法师，就是失踪后在弗洛伦萨家门下工作的芙兰。 外戚派系中，弗洛伦萨侯爵和弗洛加特侯爵的结盟并非牢不可破，而弗洛伦萨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其家臣分为王都派和山脉派，王都派是主要是普人族，山脉派则是由翼精灵和大鬼族构成。 弗洛伦萨家的封地主要在王国北部，靠近阿尔斯山脉，近十多年来，在军中有一定话语权的弗洛伦萨侯爵，热衷于向外扩张，他挥舞着手中的军权，率领王国军队向阿尔斯山脉攻侵，占领了阿尔斯山脉山脚一带的大部分土地，并宣称其为王国领土，最后划归成了弗洛伦萨家的领地。 高耸入云的阿尔斯山脉，是大鬼族和翼精灵的主要栖息地。即使是山脚处，也有大鬼族和翼精灵的村庄和部落，而弗洛伦萨侯爵的所谓战绩，主要也是对反抗的村庄部落进行的军事行为。 山脚的土地收由弗洛伦萨侯爵管理后，小部分不服从的部落被军事驱逐，而大部分村庄则是表示了臣服，大鬼族和翼精灵开始在弗洛伦萨侯爵的治下生活，拉维斯前辈的养母、翼精灵芙兰就是出生在那样的部落中。 因为翼精灵数量稀少，且在王国内受人尊敬，而阿尔斯山脚的大鬼族部落也并不算多，所以，弗洛伦萨侯爵基本采用以礼相待的政策。但是，赋税徭役也并非完全没有，也有不少异族人被收归为弗洛伦萨侯爵所用。 自称是我哥哥的白色家伙希洛，还有拉维斯失踪的养母翼精灵芙兰，都成为了弗洛伦萨侯爵的家臣，也就是所谓的山脉派。 山脉派为弗洛伦萨侯爵效力，或多或少有着借此提高自身族人在领地内的地位、换取侯爵对部落宽待的意图，所以，和王都派相比，他们并不是那么受弗洛伦萨侯爵信用，很多时候，相互间甚至连对方的存在都不清楚。 弗洛伦萨侯爵打心底里对山脉派感到警戒，设法让效力于他的大鬼族和翼精灵不知道其他同族的存在，也是他防止手下结党谋反的一种手段。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同僚身份什么，跟谍战题材里的黑衣人组织真是像呀。 但是，这样的策略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效力于弗洛伦萨侯爵的芙兰等人，花了不少年时间，终于将同僚的大鬼族和翼精灵联系到一起，暗中结成了山脉派这一集团。 山脉派和弗洛伦萨侯爵之间，多多少少存在间隙，在这样的背景下，芙兰通过熟人安杜马里的协助，联系到了取回福克斯伯爵之位的悠莉娅。 芙兰目前在由弗洛伦萨家秘密建造的、位于阿尔斯山脉半山腰的秘密研究所中工作，不过，身为手艺精湛的魔法道具制作者，她偶尔也会使用空间跳跃的魔道具，来往王都。 安杜马里在我的妖精之瞳中写入了定位术式，芙兰借此瞒过了弗洛伦萨侯爵的耳目，前不久跟悠莉娅成功见了面。 芙兰在面谈中表示，愿意背叛家主弗洛伦萨侯爵，成为悠莉娅的间谍。芙兰是黑天鹅人偶研究的有关人员，她甚至还提供了秘密研究所位置和来往信件等、足以证明弗洛伦萨侯爵才是操纵人偶的幕后黑手的资料，作为见面礼来说，真的非常有诚意。 可是，光听悠莉娅的说明就觉得很可疑了，担心主人大人被骗，我从膝枕上坐起来，对有些得意过头的悠莉娅提醒道： “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哪怕对方是拉维斯前辈行踪不明的养母，也不能轻易信任。那个翼精灵肯定有什么目的，想要利用我们达成！” “哼哼，这个我当然知道啦，你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根据悠莉娅的推断，芙兰的目的主要有三个。 芙兰的第一个目的，是想驱使悠莉娅，以福克斯伯爵的身份在地缘政治中发挥作用，阻止弗洛伦萨在阿尔斯山脉地区的积极扩张。 柳龄⑵弍#叄逝（八）岜④ 实质受我俩统治的波塞恩要塞，位于西利亚森林西南方边缘与阿尔斯山脉的交接处，从地图上看，波塞恩所在区域跟阿尔斯山脉的山脚地区，也就是弗洛伦萨侯爵扩张得到的领地接壤， 如果悠莉娅有意，确实可以将波塞恩的影响力辐射到阿尔斯山脉山脚周围，从而制衡弗洛伦萨侯爵变本加厉的扩张。 芙兰的第二个目的，是想利用悠莉娅在王都的影响力，在派系斗争中牵制住外戚势力，把佛罗伦萨侯爵的注意力集中在内斗上而非外战中。 虽然，悠莉娅对贵族错综复杂的派系关系以及派系之间的相互牵制很在行，可是说起蜘蛛网一样的贵族关系，我就脑袋晕晕不想思考，所以这方面就全权交给悠莉娅负责了。 大概是为照顾我的感受，悠莉娅还笑着跟我开玩笑说，和费尽心思去理解这一盘复杂的棋局、钳制各方相比，说不定一夜之间把弗洛伦萨灭门，策划一场简单粗暴的斩首行动之类的，实行起来还要比较容易好理解。 毕竟咱们跟安娜关系，从悠莉娅的语气看来，她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吧。 芙兰的第三个目的，也是和悠莉娅摆在台面上商谈的合作，是联合福克斯伯爵的力量，将盗贼工会“但他伶的派对”给毁灭掉。 以前，芙兰曾经借弗洛伦萨侯爵之手，将拉维斯前辈所在的盗贼工会一举消灭，豹男霍格和他的部分同伴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收编为弗洛伦萨侯爵的手下。 不过，只接受刺杀委托“但他伶的派对”，作为嗜血残忍的盗贼工会，跟豹男霍格那帮犯罪团伙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近，混在侵扰福克斯公馆的小偷小盗里，想要对悠莉娅下狠手的恶毒刺客，就是来自“但他伶的派对”；而在悠莉娅小时候，她的双亲也是死于“但他伶的派对”所派出的刺客手下。 芙兰也在其他地方跟“但他伶的派对”结仇，她想跟悠莉娅合作，一起除掉仇家。 根据芙兰提供的情报，“但他伶的派对”是王都历史最悠久的盗贼工会，相传，在白龙被讨伐、北中央圣教堂建起之初，但他伶的第一场派对，便在白龙的龙窟举行，庆祝白龙的死亡。 只有身手被认同的刺客和盗贼，才会收到来自但他伶的派对邀请，获得进入龙窟的资格。但他伶为作为中间人，为刺客提供一夜暴富的委托，并以不菲的价格回收盗贼们难以出手的赃物。 在但他伶的派对里，你甚至能找到刺杀王位继承人的委托。坊间流传，前些日子，有一名手腕高超的刺杀者接下了刺杀王族的委托，也顺利完成了任务，使王选的候选人名单不得不改变，历史被改写。 委托完成后，刺杀者确确实实从但他伶手上拿到了报酬，带着巨款消失了。然而，从来没有人知道但他伶是怎样蒐集到如此之多的刺杀委托，也没有人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将赃物变现，更没有人知道但他伶的真面目。 从拥有资格进出龙窟的盗贼刺客口中，流传出了许多说法，有人说但他伶的真身是幻化为人的红龙，有人说但他伶是拥有隐身能力的最强暗杀者，还有人说，但他伶其实是死亡的神祗—— 北中央大教堂地底下的废弃龙窟，但他伶派对的举办地，戴面具的盗贼和刺客如鬼魅般舞跃。 经历数百年的改造，被弃置的白龙龙窟已经从天然的洞穴，改造成哥特装潢的幽灵舞厅。就像红死病假面舞会里病态的参加者一样，客人们无不戴着各种诡异的面具，聆听着死亡的低语。 而但他伶，最古的暗杀派对的主办者，他坐镇地下龙窟的最深处，戴着红死病面具，就是死亡本身。 “哈哈哈，这鬼故事真是恐怖呢，爱丽丝都要被吓到了。” “可怕吧~我今天去北中央大教堂找牧师姐姐，就是为了向她要教堂的进出通行证，做好潜入龙窟的准备。” “喂喂，难道说鬼故事是真的？” “虽然故事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很难分辨，但是至少，‘但他伶的派对’会在大教堂地下的龙窟举办这件事，是真的哦。然后，大反派但他伶会隐身的传闻，好像也是真的。” “所以安杜马里那家伙的特训才会让我去找隐形的大蜥蜴？！” ⑥玲弍（二）⑶斯巴八逝裙 “小脑瓜转得还挺快的嘛。因为隐身这个能力实在是太耍赖了，本来是想找到进出龙窟的路、以及阻止但他伶逃跑的方法后，我这边派出但丁，芙兰那边找一个能看到隐身人的妖精族一起去的，既然现在爱丽丝能看到隐身人，那么用新方案更合适。” 原来，上次这么慷慨地提供训练的魔法道具，而安杜马里也热心地教导我使用妖精之瞳，都是早有预谋的呀。 “不过，你不是前几天才和芙兰第一次商谈吗？进出龙窟的路和阻止但他伶逃跑的方法，你这么快就确定下来了？” “这个嘛，因为在成为福克斯伯爵之后，我便开始偷偷追查‘但他伶的派对’的事情了。我的食尸鬼骑士爱丽丝哟，能拜托你为我去毁灭掉仇敌的盗贼工会吗？” “谨遵汝意，我的主人。” 福克斯魔女、日常外侧(接同名的下一卷) null 一、魅魔的推荐人 俯瞰入目的是一座都城。 透过夜空中高飞的乌鸦的眼睛，整座城市像巨大的活物一般嵌入视网膜内，而在夜色之中，灯红酒绿的南城犹如怪物的心脏。视点从高空坠落，最终降入王都南侧的醉生梦死之中。 尽管已是午夜凌晨，最热闹的酒场仍在大招旗鼓地招揽客人。一辆豪华的黑色马车俨然以鉴赏市容的架势缓缓驶过，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戴着面纱的贵妇人，或许是察觉到视线，火红头发的贵妇人把车厢的帷裳拉下，令人不禁联想到深海中栖息的突然闭上某个器官的怪异生物。 深海怪鱼般的黑色马车，从王都最大的夜店门前过而不入，逡巡而不停。刚开始营业的夜店酒场霓虹灯照，像鱼群涌入洋流交汇的渔场觅食一般，人潮争先恐后地涌入夜店大门口。 灰白头发、胡子拉碴的但丁，带着紫色披风下丰满身材若隐若现的赛琳娜，也随波逐流，仿佛被人群推搡着似的，走进了门，来到红灯区最大的夜店。两人明显都习惯出入这种场所，但丁一脸从容，而赛琳娜则是舔了舔舌头，就像饥渴的野兽物色作为猎物的男人一般。 在赛琳娜锁定猎物之前，但丁一把抓住她软绵绵的手臂，无视对方抗议，强硬地将其拖到一个高瘦刀疤脸的男人面前。 “班森，带我们去找卡里古拉。” “老板娘在最里面的房间。说起来但丁队长，这个女人是？” “来面试的魅魔。” 于是赛琳娜轻轻拨了拨披风，露出性-感的大长腿和傲人的巨-乳，朝高瘦刀疤脸贴了过去。刀疤脸的手肘碰触到赛琳娜柔软的胸部，“咻”地吹响愉悦的口哨声，但是马上克制住自己： “挺在行的嘛，可惜我今晚不是客人。我叫班森，白天是个冒险者，晚上有空的时候则会到这个店里，守场子赚点外快。” 班森说完，就推开了赛琳娜，像尽忠职守的猎犬一般，领着但丁和赛琳娜进入幕后的走廊。而被推开的赛琳娜则气得咬牙切齿，凭自己现在的身材和魅力，居然连一条看门狗都魅惑不到吗？ “别看班森那样，他对女人可挑剔了。” 至于旁边的但丁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声，像看管犯人一般，拉着赛琳娜穿过黑暗的走廊，最后进入最里面的一间明亮得像白天一样的密室里。 一个衣着华贵端庄得不像是会在夜店出现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优雅地品尝着红茶。卡里古拉-半羽，这个从魔术都市留学归来的贵族，同时也是吸血鬼布莱克的合伙人之一，布莱克用她贵族的身份为幌子，在王都经营着诸多店铺，用以推广魔术都市的产业。 王都南侧这间最大最豪华的夜店，也属于卡里古拉的资产。班森把但丁带进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回到店面，但丁则是把赛琳娜推到两人之间，在亮堂的白光下，开门见山地说： “听说你和布莱克合伙的夜店，甚至连魅魔都会录取，我来是为了给这个魅魔介绍工作的。” 但丁说完，便唐突地扯下赛琳娜修饰身材用的披风。魅魔法术所创造的紫色轻纱礼装，大抵只有强调性-感身材的紧身衣一种款式，然而现在赛琳娜的状态根本谈不上是完美。被紫色轻纱紧紧包裹着的肉体失去了披风的遮掩，略显丰腴的身材曲线在明亮的白光下一露无疑。 赛琳娜对这一手毫无防备，她立马收紧小腹，挺起巨-乳，假装不经意地把手伸到腰前，遮住肉肉的小肚子，同时用高跟鞋尖狠狠踩了但丁一脚。 “疼疼疼……你在干什么！” “你才是，突然扯下淑女的衣服是想干嘛，别以为赢过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我只是好心给你介绍工作而已，比起你之前工作的地方，绝对是布莱克跟卡里古拉合资的店更靠谱啊。” 但丁捂着自己的脚骂道，然而他那冠冕堂皇的话，几乎没有一点是真心。他对赛琳娜的热心肠可不是平白无故施舍的，这个爱贪小便宜的男人，小算盘暗地里可是打得叮当响。 二鸠⊙吴③（八）棋①散宭 第一，推荐成功有钱赚。 卡里古拉和布莱克合资的夜店，作为王都南侧最大的娱乐场所，对舞女和招待的需求很大，录取的要求也很高，无时无刻不处于人手短缺的状态，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岗位就更是如此。所以，一旦成功推荐，推荐人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但丁是瞄准这笔推荐奖励，而把赛琳娜带过来的。 第二，这是告诉悠莉娅自己有在工作的门面功夫。 但丁王国最强骑士的称号眼看要被剥夺，失去这份虚职之后，但丁就不能每个月领工资，只能指望悠莉娅养他了。 有着贵族头衔的卡里古拉所经营的这间夜店，是深受不务正业的贵族子弟喜爱，甚至连弗洛加特侯爵的儿子们也经常来玩。弗洛加特家和弗洛伦萨家联合组成的外戚派系，是王都贵族中的三大势力之一。 外戚势力当年就是看准福克斯家衰落而趁机上位的，悠莉娅要取回福克斯家的权势，外戚派系就是最大的敌人。让赛琳娜魅惑住弗洛加特侯爵的儿子，套取情报，可是告诉悠莉娅自己有在好好工作的重要表现。 II玖玲午③#罢柒医彡 第三，推卸责任，把“问题儿童”的赛琳娜丢给别人管。 卡里古拉-半羽可是难搞的布莱克的合伙人，在但丁看来，这个女人可是拥有相当的手腕。卡里古拉隐瞒自己与吸血鬼的关系，从来没有在贵族圈子里露出马脚，长期活跃在王都第一线就是最好的证明。 让赛琳娜到卡里古拉的店底下工作，就能一劳永逸地把这个有着双重人格的混合物，丢给卡里古拉管理。 正当但丁和赛琳娜拌嘴的时候，卡里古拉已经走到魅魔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魅魔法术被她轻松地干预，裹住赛琳娜身体的紫色轻纱消失，只剩下并非由魅魔法术生成的文-胸和内裤，遮住魅魔的私-处。 卡里古拉像是打量商品一般，打量着赛琳娜丰满的肉体和白嫩的肌肤。 “居然能使出这种程度的魅魔法术，这不是货真价实的魅魔吗？虽然上了年纪、身材走样，但是在魔术都市里，听话的魅魔可是非常抢手的舞-女。” “卡里古拉你这不是很懂嘛。而且这家伙不是单纯的魅魔，我使l 点小手段，已经让她获得了王都的临时居住权。” “不过，凭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可不够格当咱们的脱-衣-舞-娘。” 卡里古拉说着，把赛琳娜腰前的手挪开，露出像小小的游泳圈一般环绕在腹部的脂肪。接近一-丝-不-挂的赛琳娜，深吸一口气然后不呼吸，拼尽全力将肚腩缩到最小，并且挺起引以为傲的胸-脯，仿佛在说腹部的赘肉丝毫不影响自己巨-乳的魅力一样。 “气势不错，可是，这种毫无情调的内衣可提不起客人们的兴趣。” II磷⑧⑸零九叁⑥（九） 卡里古拉粗暴地将带铁圈的文-胸扯下，失去乳-罩的支托塑形，赛琳娜挺拔的巨-乳顿时泄了气似的垮了下来，就连但丁也看不过去了，他用刚刚扯下来的披风，为丑态百出的赛琳娜遮住身体。 “卡里古拉，你这算哪门子面试？如果看不上眼就直说，我就直接把魅魔带回去。” “谁说我看不上眼了？” 卡里古拉把铁圈文胸丢在自己的书桌上，然后打开墙边衣柜的门，对两人展示内部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说： “这些都是卡洛琳店的高档商品，赛琳娜小姐，请换上这里面的内衣裤吧，然后，这是紧身胸衣，这是化妆品，这是供挑选的招待礼服，你已经被录用了，请把衣服换上，把妆化好，以万全状态到店面侍奉客人去。” “太好了！卡里古拉可是花钱非常大方的老板娘，赛琳娜，你给我好好加油干！” 得知赛琳娜被录用，但丁高兴得龙飞凤舞，朝卡里古拉使眼色，想要把推荐奖金付给自己。 然而，也不知道是真心会错意，还是假装误解，卡里古拉高兴地拍着手，对但丁的眼神进行了曲解： “卡洛琳商店的衣服款还有化妆品的钱，但丁大人似乎愿意替你给付了呢。不愧是王国最强，果然豪爽，难怪咱店里的姑娘会对你赞不绝口。以后但丁大人来玩的时候，记得要好好答谢他哦，赛琳娜小姐。那么，但丁大人，魅魔选中的内衣裤还有化妆品和紫色连衣裙，扣除掉推荐奖金，盛惠十三金币零……” “对王国最强骑士来说，区区小钱，何足挂齿。我现在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现金，卡里古拉你把账单寄到我府上，备注上写明，由悠莉-格雷怀特当面签收就行。” “悠莉-格雷怀特，是这么拼吗？” “没错。悠莉那丫头，相当于是我的跟班，她替我会把钱付给你的。” 无法抛开王国最强骑士的偶像包袱，但丁甩下最后一句话，一溜烟穿过走廊跨越夜店厅，和稀疏进店的客人擦肩而过，逃命似的隐藏气息，融进大街的夜色之中。 遭到疑似BUG的迫害 情况说明：遭到疑似BUG的迫害，使用定时更新时出现了重复卷的意外，福克斯魔女、日常外侧这一卷将会在同名的下一次卷里继续连载，也就是下一卷的“二、赤发的贵妇人”，在剧情上衔接本卷的“一、魅魔的推荐人”。 福克斯魔女、日常外侧 null 二、赤发的贵妇人 “小姑娘你还没满十五岁吧，都过十二点了，怎么还在街上闲逛？” “那个，治安官哥哥，其实我傍晚放学的时候，被一个灰白头发的怪叔叔带到这里。你看，那个怪叔叔就在那儿——” “前面的那个人，你给我站住！” 但丁刚从夜店正门逃出，不远处便发生小小的骚乱，两个年轻的治安官在但丁背后，对走夜路的食尸鬼进行盘问，然后，爱丽丝张口就来，但丁飞来横祸，无端端被某食尸鬼安了一个拐带童女的罪名。 盘问的治安官也认为，隐藏气息的但丁比童女要更可疑，他们快步追上来，想要把但丁拦下审讯，而食尸鬼童女则趁机穿过大门，闯入了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夜店。 被治安官穷追不舍的但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直围绕着夜店转圈的马车，突然停在了但丁跟前，黑色马车的车门被打开，戴面纱的贵妇人在车厢内冷冷地说了一声： “快进来，灰白剑鬼。” 但丁恭敬不如从命，迅速跳上了马车，然后车门紧闭，车窗合拢，在贵妇人的示意下，马车夫松开了缰绳，马儿的喧喝声起，黑色马车再次启动，带着但丁逃过了莫须有罪名的追捕。 进到车厢内后，但丁打量着冰冷气质的贵妇人那无法用面纱彻底隐藏的火红发色，寒暄道：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赤冰的佣兵团长。所以，到底是什么风把你从帝国边境吹来王国首都顾伦娜？” “我作为商讨联合远征的帝国使者的护卫，过来顾伦娜执行公务。顺便趁今晚有空，出来会一会老朋友。” “有话直说，我可不记得自己跟大鬼族的佣兵团长是好朋友。” 黑色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穿梭，赤红头发的贵妇人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把车厢的所有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后，才开始说话：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首先，大鬼族的希洛是我中意的弟子，他目前在弗洛伦萨侯爵底下做家臣，日后弗洛伦萨家与劳伦斯家、又或者被你保护的人起冲突时，还请灰白剑鬼阁下对希洛手下留情。” “到底是用刀背打还是用刀面打，就看赤冰团长开出的条件了。” “食尸鬼混血的爱丽丝，格雷怀特阁下很喜欢那个孩子吧，还特意把食尸鬼寒柱的戒指给她戴上。” “那枚戒指，被自称是爱丽丝哥哥的希洛抢走了吧，我听说了哦。不过，把本来就属于对方的财产抢走，再将其来作为交易筹码，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哈哈哈，剑鬼阁下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赤冰-格兰杰皮笑肉不笑地赔礼道歉，面纱下的红色瞳仁，依旧如赤冰一样冷酷，她继续解释道： “食尸鬼寒柱的戒指设计图纸，我已经在魔术都市的矮人处拜读过了。戒指的真正作用，是作为食尸鬼的抑制器，防止小姑娘失去理智暴走、又或者是像森林里被当成实验素材的泪纹食尸鬼一样，朝着恶魔之母的方向进化吧。 er邻⑻五磷揪⑶刘⑨ 不过，在小姑娘觉醒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被染成深红的现在，戒指的抑制力差不多可以说是不存在，所以你又追加下单了红与黑两把钥匙，来防止深红恶魔失控，真是贴心的监护人呢。” “唔哼，虽然守护爱丽丝只是保护悠莉娅的时候顺手做了的事，不过你继续说。” “红与黑的钥匙也不可能永远抑制食尸鬼幼儿的成长。希洛告诉我，关于小姑娘最后会成长为何种怪物，时之馆内部都开起了赌局来了。所以，为了避开莉莉丝挖下的陷阱，关于爱丽丝未来的成长方向，我跟希洛有一个提案——” “食尸鬼义母吗？” “正解，不愧是灰白剑鬼阁下。为了大鬼族的种族繁衍，希洛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成长为保有理智的食尸鬼义母。” “哼，对爱丽丝能保持理智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只是，外型与人类近似的食尸鬼尚且有不少案例，但是食尸鬼义母清一色都是肉山一样的怪物。与其让爱丽丝变成理智的庞然怪物，还不如维持现状来得划算。” “阁下尽管放心，我家徒弟有办法跟魔法道具的专家、翼精灵芙兰联系上。我们负责戒指调整为更有效的抑制器，并以此为媒介让兄妹俩更密切地联系上，拜托希洛的白蜘蛛，为小姑娘追加魅魔们改造肉体的种族技能，那么，爱丽丝小姑娘即使成长为食尸鬼义母，也能维持人形。我只希望阁下帮忙排除掉及时之馆的干扰、别对希洛出手，静候希洛的福音即可。” “没问题。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归还戒指的时候，记得把太刀幽鬼也还回来，那把魔剑有七个魔术回路，可不是能够随意丢弃的便宜货，很值钱的，你给我尽快还回来。” “放心，那边我们也会拜托芙兰打磨到最佳状态，再送回到小姑娘手里。只是，食尸鬼寒柱戒指的调整比较麻烦，估计最快也要到无头骑士之夜前才能转交给你。” “没问题。那么约定好了，在无头骑士座之夜结束前，我都不会干预大鬼族希洛的行动，也会稍微帮忙排除掉血之魔女的干扰。与之相对，你们必须保证，能将戒指调整为更为强大的抑制器，毕竟我也不想一直看着她长大的食尸鬼女孩，成长为暴戾的恶魔之母、又或者保持理智却宛如肉山的食尸鬼义母之类的可悲怪物。” “成交，一言为定。然后，第二件事，我作为大鬼族佣兵团的团长向格雷怀特阁下询问，奥斯王国王位的第六十七顺序继承人、悠莉娅-芙兰伦萨-福克斯-顾伦娜有取回福克斯伯爵地位的打算吗？” “我只是那丫头的保姆长而已，悠莉娅心里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换一种方式提问吧，亲近人类的剑鬼，你是否有将那个女孩推上高位的意图呢？” “悠莉娅能爬到哪里我都无所谓。那丫头作为贵族，每个月都能领到金狐领地的税款津贴，而且背后还有波塞恩的财力物力作为靠山，就算不取回伯爵爵位，也足够富的了。我是悠莉娅的第二个骑士，只要她在我失去王国最强称号之后，能有钱养得起我，并且能念旧情给我一份俸禄就够了。” “那你还真是选了一个不错的雇主呢，毕竟按照当初的约定，唤醒黑兽的那个女孩，十五岁就拥有继承爵位和领地的权利。不过，被黑兽诅咒的少女，到底真的能活到十五岁吗？” “这用不着你放心，我已经和布莱克约定好，带着悠莉娅和爱丽丝一起穿越西利亚森林，沿着寒冰大陆一起旅行，在此之前我都不会让悠莉娅死掉的。” “有剑鬼阁下的这份保证就足够了。若是悠莉娅-顾伦娜下定取回福克斯之名的决心，或是到了取回爵位的年龄，届时请把这封信交给未来的福克斯伯爵。” 贵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红蜡封好的信函，但丁满不在乎地将信收下，嫌麻烦地说道： “这里面大概是什么内容呀？等到某个时刻再给这种条件好麻烦，我能回去就直接转交出去吗？” “这是当初委托盗贼工会‘但他伶的派对’将福克斯伯爵家灭门的贵族名单，以及联名警告边境的大鬼族各佣兵团、不得协助逃至附近的没落福克斯夫妇的贵族名单。姑且算是献给新任福克斯伯爵关于复仇的小礼物。如果你不想因为信的内容而影响小小的普人族做决定，还是先等一等吧。” “好吧。等到时候我还记得这回事，信又没有弄丢，就无偿替你当一回邮差。” 但丁说罢，当着贵妇人打扮的赤冰的脸，粗俗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也不拿手遮住嘴巴，而是伸手稍微掀开了车窗的帷裳，瞄了一眼窗外，一副想下车回家睡觉的懒洋洋模样。只是，马车如今驶在了西城区的奴隶商业街上，距离但丁租在东侧贵族区的独栋远得很。 奴隶商业街因为前些天遭到黑天鹅人偶的黑羽洗礼，一片残垣败瓦，处于功能瘫痪的状态。囚禁在此的商品要么被转移走，要么已经逃脱，而修葺的工作也不会在深夜进行，几乎不见人烟。 “真安静，奴隶都跑光了呢。” 但丁对空荡荡的废墟街景发出感慨，必须承认，较少受到治安官监管的寂静街道，确实是密谈的好地方，就是离住的地方太远，从这里下车走回去，大概天都要亮了。 “赤冰，能顺路捎我回家吗？” “事情还没聊完呢。这一次是关于从这条街逃脱的异族奴隶的处理办法。我想把逃走的鬼族奴隶全部带走，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这事又不归我管，只要你不惊动到上头，随便你在乱哄哄的西城区怎么玩。” 但丁又打了一个哈欠，就差往脸上写“想回家睡觉”五个大字，赤冰也识趣地打开了前车窗，吩咐马车夫驶离奴隶商业街，往东城前进。 “车夫是佣兵团很久以前买下的妖精、双眼健全的安杜马里。我回帝国之后，安杜马里会代替我帮助潜伏在斯卡死地的逃亡奴隶。我已经与负责西城区治安的妖精混血奥丽维娅通过气了，安杜马里也跟劳伦斯公爵订下了精神约束，帝国使节团离开之后，他在顾伦娜就再也不能踏出西城区半步。仅限西城区贫民窟范围内的话、军方不会阻扰安杜马里行动。” “劳伦斯那老头还是一副反奴隶制领袖的派头啊，都火烧眉毛了，还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实在佩服。老头子以后在军方会越来越难做人咯，看来跳槽到悠莉娅门下是跳对了。” 赤冰扯着但丁跟劳伦斯撇清关系，还有助于减轻劳伦斯家与鬼族关系过于密切的嫌疑之类的话，与但丁在车厢内又闲聊了一会，漆黑的马车驶入了东城区，但丁带着转交给悠莉娅的信，在贵族住宅区附近跳下了马车。 三、但他伶的刺客 赤冰-格兰杰护送使节团离开王都、但丁把转交的信件遗忘在房间角落之后又过了几天，两人所讨论的食尸鬼混血爱丽丝，便因为证据确凿的罪行入狱。 “真是的，爱丽丝这丫头被绑架的那晚上是中二病发作吗？明明好不容易把成绩提上来，都说好暑假不用重考的话，就一起去把王都玩个遍的了！” 即使爱丽丝已经被全副武装的骑士团押送走，但是教室内余韵未消，学生们被食尸鬼谄笑着吞食人肉的画面所震慑，鸦雀无声。这时候，悠莉-格雷怀特仿佛责备自己妹妹期末考试搞砸了一般，用无关紧要的懊恼语气说出的抱怨，与深陷食尸鬼恐惧的教室氛围格格不入。 但是，悠莉毫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她径直从座位上站起，就像追着被带走的食尸鬼一般，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的门。 与她一起走出去的，是骑士精英班的同班同学、拉维斯和托尔。拉维斯因为方才吃人的录像，兴奋得脸泛红潮，不过拉维斯是一个懂得顾及气氛的人，她走出教室之后忍不住似的，发表了异于常人的感想： “哎呀，没想到鬼小姐居然还能露出那种表情，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看了那种画面还能怦然心动，我看你脑袋是有病吧，死狐狸精。” “你是不会明白的，悠莉-格雷怀特。” “被虐狂的心情我当然明白不了。你不是正在兴头上吗，拜托你一件事吧，去跟上骑士团的马车，确认爱丽丝被关押的地方。” “今天我就姑且服从一下你的命令。” 与异常兴奋的拉维斯不同，托尔-劳伦斯非常的冷静，他拉住两人的手劝阻： “冷静点，两位，现在还是上课中。” 镏霖弍②叄私捌拔师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几封信要在今天之内寄出去，然后，拉维斯要去远远地照顾一下被陌生人带走的咱家妹妹的安全，替我跟拉维斯请个假。” “确实爱丽丝就这样被带走，我也放心不下……” “求求你嘛，托尔哥哥，托尔哥哥最好了~” “真拿你们没有办法，老爸那边我会替你们摆平的。路上注意安全，尤其是悠莉，虽然不知道你要给谁寄信，但是，替人捎信的冒险者公会在治安混乱的西城，少了爱丽丝和我的护卫，没问题？” “虽然比不过爱丽丝，但我也是剑鬼但丁的弟子，等到你模拟练习战赢过我以后，再来担心小悠莉的安全吧。” 悠莉-格雷怀特在楼梯口揶揄完托尔之后，与拉维斯一起快步走出教学楼，拉维斯化身猫女，循着气味在街道上飞奔着，追赶刚离开学院不久的马车，而悠莉则是用魔法隐藏气息，一个人来到冒险者公会发布送信的委托。 等悠莉把送往波塞恩城以及魔术都市的信写完，昼长夜短的夏日王都也将近黄昏。多金的贵族大人开出了高价，信件已经由专业的冒险者队伍快马加鞭送出，悠莉目送冒险者离开，也在夕阳下离开了公会。 走在贫民窟泥泞的路上，悠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跟踪者大概还不止一人。悠莉将右手伸进口袋，握紧礼装化的刺剑独角，随时准备拔剑自保。 （二）⑼〇⑤叄罢棋壹（三） 蒙面的黑衣人步伐无音，从贫民窟的拐角处窜出，压低身子从侧面向悠莉突进，悠莉假装没有注意到，贴着墙哼着小歌自顾自行走，然后猛地一回头，右手从口袋抽出刺剑独角，在白光一闪之中，挥出了两下剑击，第一下将蒙面人的匕首击落，第二下把其面纱划开。 瞅准悠莉反击的时机，三支冷箭从对面街道的楼顶射下，想打她一个攻击过程中松懈的空当，然而风墙毫无征兆地在街道正中竖起，将暗箭全部防下。 “没想到还真的有不自量力的家伙，瞄准爱丽丝不在的空档，玩这么一出啊。” 悠莉背靠墙壁，观察着黑衣人面纱被划开后露出的脸孔，游刃有余地说。 可是就在此时，浑身肌肉的壮汉破墙而出，贫民窟偷工减料的砖墙瞬间倾倒，悠莉猝不及防，被壮汉死死地抱住，而第一个黑衣人已经重新蒙上脸捡起匕首，朝着被熊抱而动弹不得的悠莉刺了过去。 悠莉依靠增益魔法获得了凌驾于肌肉大汉的力气，靠蛮力挣脱了束缚，千钧一发间避开了被匕首正中要害的风险，黑衣人的匕首只插-进悠莉的大腿上，黑衣人没来得及掏出第二把匕首想要继续，就被一脚踢飞。 “匕首已经刺进去了，赶紧放箭！” 防御的风墙已经消失，悠莉也注意到了自己暂时用不了魔法的事情，她拖着伤脚勉强避开了三根暗箭，却躲不过墙后肌肉壮汉的重击，她举起刺剑独角格挡，然而无济于事，握剑的惯用手直接被打成脱臼。 悠莉顺着从右手传来的冲击，向后拉开距离，趁楼顶上的弩手填充箭矢的几秒空档，对刺客们夸奖道： “能扰乱魔力流动的对魔法师专用暗器吗？收回前言，你们还挺有本事的嘛，我也认真一点吧。” 悠莉说着咬了咬牙，拔出插-在大腿上的匕首，猩红猩红的血汪汪地流了一地，但她对此根本不在乎，一气呵成地将拔出的匕首当成投掷物，对准楼顶暗处扔出，直接解决了忙于上箭而一时疏忽的敌人。 投掷武器的左手空出后，悠莉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暗红色的魔水晶，脱臼的右手颤抖着使不出力，但她还是强行举起剑对准敌人，虚张声势。 受到同伴被瞬间秒杀的震慑，肌肉大汉和蒙面黑衣人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然后，悠莉娅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把暗红水晶往泥泞地一扔。水晶破碎，从中迸发出浓重的黑色烟雾，将街道笼罩，剩下的两个刺客作防御状，可是攻击并没有跟过来，等烟雾消散，泥泞的路面上只留下了滴血的脚印，负伤的少女已经趁机逃走。 “可恶，那女孩已经受了重伤，刚刚只是在吓唬人而已，咱们追！” 两名刺客追踪着血迹和脚印，如同狩猎负伤独角兽的猎人一般，在贫民窟的小巷穿梭。女孩大腿负伤，右手脱臼，体内魔力被扰乱，无法使用浮空的魔法，行动力大幅下降。拖着伤脚伤手逃命的悠莉-格雷怀特，不可能走远。 太阳熄寂，夜幕降临，黑衣人和肌肉大汉追寻着血迹，当他们看到脚印拐进了前方的一条小巷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治安混乱的贫民窟是黑衣人的主场，没有他们不认识的路，他们深知前面这条小巷，是条一旦拐进去就插翅难逃的死胡同。 “小女孩怕是迷路了吧，前面可是贫民窟里围墙建得最高的死胡同耶，就算是咱俩，就去之后也只能沿路返回。” “只有朝里走的脚印，没看到往回走的脚印，目标肯定仍在死胡同里，猎物居然主动往绝境跑，真幸运。” 拿匕首的黑衣人确认过拐角处的痕迹后，和肌肉大汉一起，跟着脚印冲进了死胡同深邃的黑暗之中。 然而，泥泞路上的脚印走到死胡同最深处后，戛然而止，除去脚印旁留下了一小滩血外，就毫无痕迹，简直就像是负伤的猎物插上翅膀飞走了一样。 “难道已经能用魔法了，从这里飞走了？” “不可能，但他伶大人亲自调整过匕首的回路，被匕首刺中后的一小时内，绝对用不了魔法。” “刺客先生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没法用魔法呢。不过，调整匕首的人是但他伶吗？这么个耳熟的名字又出现了呢。” 当黑衣蒙面人和肌肉大汉焦躁地讨论着的时候，悠莉镇静自若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死胡同最深处的两人慌忙转身，只见女孩手持刺剑，从容现身于胡同的出口处。 “怎么可能！？” “很好奇不能使用魔法的我，是怎么绕到两位背后来的？不知道两位在森林打猎的时候，是否听说过止步的这么一种手法。跟某个笨蛋食尸鬼不同，我可是从森林的朋友身上学到了很多。 火熊、狐狸等聪明的动物在受到追猎时，会踩着自己的脚印沿原路返回，从而逃过追捕，或者是把愚蠢的猎人们引到自己的陷阱里，我只是照搬了一下狐狸的小伎俩而已。” 悠莉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从里掏出一颗暗红色的暗水晶。 无法使用攻击魔法的悠莉，在水晶中刻录了自己唯一的魔法攻击手段，地狱火幻生。这颗参考了不死族的魔法卷轴技术后改良过的魔水晶，本身已经包含了魔法回路和魔力两要素，即使悠莉本人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也无碍她将魔水晶中寄宿的地狱火引爆。 她故意在地上留下血迹作为导火索，等刺客反应过来，悠莉已经把魔水晶自己脚边的血痕上。她用刺剑独角将水晶击碎，于是深蓝色的地狱火堵住整条巷道，沿着血迹朝刺客两人烧了过去。 面对不祥的火焰，肌肉大汉和黑衣蒙面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小个子把匕首插在高处的墙壁上，先跳到壮汉的肩膀上，再以匕首为立足点，顺势跳上墙壁上，想用匕首制造支点，翻墙逃生，而肌肉壮汉则试图把比较薄的一扇墙壁撞倒，逃出火海。 然而，等不及两人逃离死胡同，火焰蔓延到胡同尽头的血池时，事先藏在血池底下的第二颗魔水晶也被引爆，更为凶猛的火焰喷发爆裂，刺客两人被卷入深蓝的漩涡，挣扎着，惨叫着，最终被地狱火彻底吞噬，不留半点痕迹。 等悠莉把事情彻底摆平后，保护人但丁姗姗来迟，他越过墙壁，从胡同的另一头跳下，把燃烧的地狱火踩熄灭，走到悠莉旁边问道： “没事吧，悠莉娅，刚刚那是暗杀者？” “来得太慢了，笨蛋！我的大腿被匕首扎到，手臂也脱臼了，好疼，过来背我回去。” “还不是怪你自己到处乱跑……” 但丁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顺着悠莉的意，拿绷带给为她大腿上的伤口做过紧急处理后，温柔地把她背到背上，出发离开贫民窟。 “爱丽丝的事情我听劳伦斯说了哦，我看爱丽丝不在身边，你又迟迟不回来，就猜到没有好事。不仅爱丽丝被拘留，还派刺客找上你，今天真的全都是倒霉事。” “也不至于嘛，多亏这三个刺客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我想远离斗争，跟爱丽丝平静地一起生活，这座该死的城市也不允许。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提前取回福克斯伯爵的地位，你会协助我吗，但丁-格雷怀特？” “是的，是的…说起爵位这个事，我突然记起，前不久我被赤冰拜托，等你下定决心的时候要转交一封信给你呢。” 四、女伯爵的棋手 王都东侧，夏至未至，纷争的漩涡尚未波及至此，王城最外围的低级贵族居住区一片静谧，夜风拂过街道上的每一株树木，枝叶墨绿色的松柏树发出簌簌的响声，宛如安眠之人的梦话一般。 所有树木都在低语，轻声呼唤着彼时尚为无名之辈的、悠莉-格雷怀特的名字，再过不久，这个名字将被唤作福克斯的魔女，掩埋在低语声中的潜伏和谋划会被公开，然后撼动整座顾伦娜。 但是，现在还未到时候，此时的悠莉娅，才刚刚下定决心，决心抛弃格雷怀特的庇护，驶离劳伦斯的庇护港，投身漩涡之中，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为此，她正在积攒力量，细数自己手中的棋子。 盗贼的拉维斯、失去王国第一宝座的但丁、巫妖的艾莲儿以及魅魔的赛琳娜，正与因为刺客们的埋伏而负伤的悠莉娅，在独栋的客厅里，针对爱丽丝被逮捕一事，召开作战会议。 “所以，死狐狸精你现在就给我签了！” “哼，凭什么我要当你这个无名小卒的骑士？” “你还想不想把爱丽丝从巴斯蒂狱救出来？对面都猖狂到派人来暗杀我了，再拖下去爱丽丝绝对会在监狱里被欺负的。” “胡扯，这跟我成为你的骑士有什么关系。” “明天我就会抛弃悠莉-格雷怀特的假身份，以悠莉娅-顾伦娜的贵族名义去监狱抗议，如果手下的骑士一个在吃牢饭，一个是犯错被革职的前任最强，未免太寒酸，会被瞧不起的！” “再多一个贫民窟出身的盗贼就不寒酸了吗？” “你前一阵子当着一大群人的面打败了那个放电女，现在行情高得很，而且把你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猫收伏了，我也长面子。” “拉维斯大人，请你答应悠莉娅的请求，作为报酬，我以后每天都会亲自做巧克力蛋糕给你吃的。” “把笔拿过来吧。事先声明，我只是看在鬼小姐和巧克力蛋糕…咳…艾莲儿的份上，才同意当你的骑士，一旦情况不对我就会抛弃这艘泥船，别指望我会对你尽骑士的忠义。” “这就够了，赶快在效忠的承诺书上签字确认吧。” 在悠莉娅和艾莲儿主仆二人的央求下，馋嘴的猫儿最终还是抵不过巧克力蛋糕的诱惑，答应了下来。拉维斯拿起雪白的鹅毛笔，蘸了蘸黑墨水，在承诺书上签字画押，正式成为悠莉娅旗下的第三名骑士。 ⒉邻扒无林咎三柳玖 然后，第二个议题，如何赶在国王出发远征西利亚森林之前，让顾伦娜王家承认悠莉娅对福克斯伯爵地位的继承权。 本来按约定，只要向王家展示死之独角兽，就足够取回福克斯伯爵的爵位了，但是，死之独角兽对悠莉娅来说是致命的诅咒。目前被封印在灵兽适性武器里的黑兽，在没想出对策之前，贸然将其唤醒，势必会对悠莉娅虚弱的身体造成巨大负担。 “所以说，艾莲儿和赛琳娜你们两个，查清楚了吗，九尾金狐的铃铛的下落？” 九尾金狐的铃铛是福克斯家的传家宝，九枚金色的小铃铛之中，寄宿着能够让持有者兽化为九尾狐的幻兽，为了从死之独角兽的诅咒中存活过来，但丁还有劳伦斯公爵想了很多方法，借助金狐福克斯的力量与之抗衡，本来就是候补方案之一。 仪②零III貳龄祁肆捌 自己的命运理应掌握在自己手里。悠莉娅只是代替大人们将方案确定下来，并且加快其进度而已。 因为对方为自己支付了化妆品、内衣服饰等费用而欠下了人情的赛琳娜，就像早就习惯了被悠莉娅高高在上地使唤一样，闻声熟练地向她汇报道： “我的新猎场里有很多贵族子弟，我找他们打听过了，九尾金狐的铃铛一直由有权有势的贵族世家轮流保管，现在大概轮到中立派的半羽家当值。” “等一下，悠莉娅你什么时候跟这只出身不明的混魅魔混得这么熟的？” “就在卡里古拉拿着二十多金币的账单登门拜访、告诉我说但丁宣称悠莉娅已经答应付钱的时候！” “之后在南城区租房被找找麻烦时，也多亏了悠莉娅大人替我担保呢。” “你既然知道自己欠我人情，就赶紧给我魅惑住查理斯-弗洛加特，多套一点外戚派系的情报来。艾莲儿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跟魅魔说的一样。从青十字骑士团团长那里打听到，铃铛作为稀有的灵兽适性武器藏品，目前正在半羽-兰开斯特本家的武器收藏室展示，需要我想办法把它带出来吗？” “别说傻话了，这事我另有安排。艾莲儿作为波塞恩的不死种无害的证明，必须在贵族社交界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我下午在冒险者公会托人寄了信，写信让马恩的猎人小队护卫列奥跟阿道夫来王都，艾莲儿负责去把他们伪装成人类，将他们带进顾伦娜城内。” “只是将十个以内的不死种伪装成人类这种程度，我还是能轻松做到的，不如说，以我现在的魔力总量，哪怕是一百柱不死种，我也有信心能瞒过护卫把他们带进王都。干脆把波塞恩的高等不死种精锐都喊过来，闪电战占领巴斯蒂狱，先解放爱丽丝小姐然后再跟王国谈判？” 那样做铁定会引发战争的还谈判个鬼啊！对于艾莲儿激进的提案，悠莉娅在心里大声地吐槽道，马上将其驳回： “关于爱丽丝的营救，艾莲儿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指挥。莱娜姐妹还有其他不死族工匠们制造出了魔法卷轴的产品，你用列奥的关系，带着他和阿道夫两个去见范德比尔特家家主，拿魔术卷轴的代理权作为筹码，说服那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让他给予我们资金援助。” 悠莉娅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艾莲儿女仆重生为巫妖之后，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头脑都很正常，但是偶尔也会像这次这样，理所当然地冒出些可怕的提议，尤其当涉及到自己和爱丽丝时更是如此，所以自己必须注意好，要时常握紧缰绳。 担心列奥和马恩等人来到王都并得知爱丽丝被监禁的消息后，也都变得像艾莲儿一样激进，局面恶化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悠莉娅还特意写信给魔术都市的万事屋，以商业分成为代价，让布莱克也赶过来帮忙。 不过，即使是顺利拉拢了商业巨头范德比尔特家，要想一举恢复顾伦娜三大分家的福克斯家的地位，筹码还远远不够。 “贵族里还有谁能够依靠呢？” 悠莉娅这样想着，瞥了正跟赛琳娜斗嘴的但丁一眼，这个男人在王都的贵族圈子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悠莉娅希望他能提点建议。 但丁注意到悠莉娅的视线，露出一副“我都懂了”的表情，却完全误解了悠莉娅的意思，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悠莉娅： “这是背你回来的时候提到过的，赤冰-格兰杰托我转交给你的信。明明都从房间旮旯里翻出来，可差点又忘记了。” 悠莉娅无语地接过信，将印着红色徽章的火漆封蜡掰开，把发皱的信纸铺平，开始读了起来。 虽然信件因为但丁的保管不当而皱巴巴的，但这好歹是高斯帝国中地位颇高的佣兵团长写给自己的信，悠莉娅希望从信中找到新的助力，只要能让她救出爱丽丝，悠莉娅甚至愿意私通邻国，借助其力量对抗敌人，可是—— “没有用啊，这根本不是什么援助，只不过是当年买凶迫害我家的名单，赤冰-格兰杰只是想要借刀杀人而已。 不仅外戚势力，甚至连劳伦斯公爵派系下的重要角色都有参与吗？可是没有用啊，别说当年的仇人，这一次是谁在暗中指使我也能猜到啊，是我们追查控制人偶的十字架魔法道具的来源，惹得希洛和幕后黑手的弗洛伦萨侯爵生气，遭到报复了，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力量不足啊。” 悠莉娅读完后，把信丢到桌面上抱头懊恼，至于负责当邮差的但丁，则是好奇地捡起信开始读，然后评论： “还真别说，雇人暗杀福克斯伯爵的贵族也太多了吧，你们家族当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依我看，主要还是弗洛伦萨和弗洛加特这两个大人物，其他小喽啰都只不过是站队而已。真亏悠莉娅大人在学院里还跟弗洛伦萨的私生女玩得这么欢。” 不仅但丁，就连拉维斯也像是要确认需要暗杀的目标名单一样，把头凑过去看，然后评头论足道。 一句惊醒梦中人，拉维斯无意中的讽刺，却给悠莉娅带来了新的启发： “站队，敌人……换句话说，不在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有希望拉拢的，而以前参与站队的贵族，其中也肯定也有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干得好，死狐狸精！” 悠莉娅说着，从但丁手上抢回信件，重新审视起赤冰-格兰杰提供的仇敌名单。 “唔姆，外戚派系的几乎一个不落，劳伦斯公爵阵营下的好几个大人物也赫赫在列，格里芬子爵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难怪没有被委以重任。然后，半羽公爵一派可以信任，等等，阿道夫叔叔和杰克曼-沃夫老当家的名字居然不在上面？既然当初没有站队，后来不仅将福克斯的领地侵吞，还派阿道夫叔叔来波塞恩妨碍我，那个老头子到底是何居心？” 悠莉娅皱着眉头，盯着待复仇的名单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她毕竟太过年轻，开始记事的时候福克斯家族就已经风雨飘摇，不到四岁父母就被暗杀，成为福克斯唯一的继承人，被护卫带到王都，授予顾伦娜的姓氏作庇护，家族由盛转衰的过程并没有亲眼目睹过，不太清楚沃夫家与福克斯家关系破裂的过程。 “在我去魔术都市留学前，福克斯伯爵作为顾伦娜三大分家之一在王都依然举足轻重，而沃夫家和福克斯家也是坚实的盟友，回国后得知悠莉娅小姐的身世以及沃夫家态度的转变还很惊讶。” 悠莉娅想向艾莲儿请教，可是女仆小姐也知之甚少，这时候王都的老油条但丁出乎意料地发挥出了作用： “大概是继承人之争吧？大约二十年前，菲尔-福克斯，也就是福克斯家原定的继承人是我的好朋友，菲尔战死之后，她老家那边貌似乱成一锅粥，过了没多久我也新官赴任波塞恩，只是没想到福克斯家后来会彻底没落，劳伦斯会把那家伙的侄女也丢给我保护。 总之，劳伦斯以前就没有告诉你福克斯家失势的经过，怕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现在估计更不愿意细说了。不过，伽罗和罗娜当年跟福克斯家和沃夫家走得很近，或许你可以向她俩表明福克斯后人的身份，问一下当年的情况。” “如果能成功拉拢到沃夫家入局，确实有利不少。找狼女治安官聊一下吗，看来明天的行程又变多了呢。” 在情报不足的当下无法判定沃夫老当家的真意，无法下接下来一步棋，姑且为各人安排了任务后，悠莉娅便解散了深夜的秘密会议。 五、被封尘的往事 翌日，悠莉娅没有去上学。 这一天，她首次以贵族的身份活跃于公开场合，向天下昭告独角兽并没有在北境殒命，并且正式将夜之女王拉维斯收归为旗下骑士。通过拉维斯被驯服的事，人们甚至猜测，悠莉娅之所以隐姓埋名，到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骑士精英班读书，是为了物色用得上的人才并将其拉拢。 悠莉娅先是带着但丁和拉维斯两名骑士，到巴斯蒂狱向负责人的格里芬子爵施压，敦促他善待爱丽丝，随后来到了贫民窟的治安室，找到伽罗和罗娜俩，询问当年情况。 两位狼女治安官目前的直属上司，是沃夫家的养女奥丽维娅-沃夫，而以前还在但丁手下干活的时候，福克斯家已逝的原继承人、菲尔-福克斯也经常带着九尾铃铛，向她俩请教关于兽化的技巧，两人跟沃夫家以及福克斯家可谓因缘不少。 根据两人的叙述，菲尔-福克斯在生的时候，沃夫家和福克斯家，就像狼与狐狸的关系一样非常亲密。菲尔-福克斯是悠莉娅母亲露西-福克斯的妹妹，按辈分算，应该算是悠莉娅的小姨妈。 福克斯一族向来按后代与九尾金狐的适性决定继承人，一般人佩戴金狐的铃铛，只会变成一条尾巴的狐狸兽人，福克斯家族的后人则可以引出九尾金狐的全部力量，兽化为两条到九条狐狸尾巴不等的兽人族，虽说如此，当时的福克斯伯爵也只能使用六条尾巴的力量而已。 但是，九尾金狐特别宠爱幺女的菲尔-福克斯，已经到了菲尔只要戴上铃铛，就一定能变身为九条尾巴的狐娘的地步。狐女的菲尔为了更好地使用力量，经常向真正的兽人、伽罗和罗娜寻求指导，奧丽维娅作为菲尔的护卫，也常伴其左右，在那时候就已经跟狼女们相互结识。 沃夫家与福克斯家世代联姻，菲尔的姐姐露西和沃夫家的长子爱德华-荣格-沃夫也订下婚约，很快就会出嫁到沃夫家，离开王都前往沃夫东边的领地。狼女们还记得，菲尔当时还因为亲爱的姐姐要离开身边而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这场政治联姻的主角就是悠莉娅的父母，他们的结合将继续加固两家的盟友关系。两家一度亲密无间，沃夫家留守地方，帮忙管理福克斯家的金狐领地，是为狐狸守护财富的狼，而福克斯家在顾伦娜王都活跃，参与各种宫廷事务，平衡各方关系，争取己方利益，是狼的头脑代表。 当其时在王都，沃夫家一派几乎被视为福克斯家世代的家臣和门卫了。然后，菲尔-福克斯和护卫的奧丽维娅一起从军，菲尔在南方的某场战斗中意外身亡，福克斯家因此失去了继承人，并且怪罪于沃夫家的保护不力。 除去菲尔外，福克斯伯爵的其他几个子女能力都差不多，均只能显现五条金狐尾巴而已，反而是已经远嫁到沃夫领地的露西-福克斯，能变成六条尾巴的狐狸兽人。 福克斯伯爵想要说服杰克曼-沃夫，把长子入赘到福克斯家，让露西-悠莉娅成为继承人，却遭到了沃夫当家的拒绝，福克斯家跟沃夫家之间关系进一步破裂，甚至有传言说，杰克曼-沃夫软禁了已经怀孕的露西-福克斯，不让她前往王都。而福克斯伯爵的其余子女谁也不服谁，为了争夺继承权陷入内斗，家族内部乱成一锅粥。 当时呈上升势头的外戚势力趁虚而入，弗洛伦萨家和弗洛加特家使用离间计，先后投入福克斯家门下，而杰克曼-沃夫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与福克斯伯爵的关系彻底碎裂，从福克斯家抽身而出。而菲尔战死后不久，但丁也官升少将，在波塞恩要塞担任指挥官，没有继续了解个中内情了。 随着菲尔的死，狼女们福克斯家的关系变得疏远，与奧丽维娅的联系也变少了，与不太了解继承人之争的内幕，她们只记得，弗洛伦萨和弗洛加特两人分别支持伯爵的长子和次子，让福克斯家族的内部争斗愈演愈烈。 在内斗的漩涡中，福克斯家渐渐走向毁灭，伯爵的长子次子在弗洛伦萨和弗洛加特的教唆下，委托盗贼工会暗杀对方，最终导致包含长子和次子在内的继承人候补全部惨死，上了年纪的福克斯伯爵也被袭受伤，因此丧子之痛而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刚刚分娩完的露西-福克斯，带着丈夫爱德华-荣格-沃夫和爱女悠莉娅，强硬地离开了沃夫家领地，赶往王都，回到娘家，重新取回福克斯家的继承权，以福克斯伯爵的代理人身份，代替卧病在床的父亲主持大局。 “接下来的事我估计比你俩要清楚，就不用详细说了。母亲大人最终还是没能够力挽狂澜，而父亲大人向沃夫家的求救也一次都没有过回音，最后父母决定亲自回领地一趟，当面请求杰克曼-沃夫当家协助，却在中途遭遇刺客的追杀，不得不偏离行程逃命，经历种种波澜之后命丧边境，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们全程都没得到过沃夫家的帮助，一路上孤立无援相依为命，直到爸爸妈妈被杀后，沃夫老当家才带着阿道夫叔叔出现，那个老头确认了尸体之后，不屑地瞪了我一眼，就把我丢给赶到的劳伦斯公爵照顾了。” 悠莉娅一边说，一边回想当年的困窘境遇，露出苦笑。 因为杰克曼-沃夫不仅对她冷语相向，甚至还顺势侵吞了福克斯家的领土，后来也任由自己的儿子阿道夫到波塞恩，对自己各种刁难，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外公当年早已抛弃亲情，选择了利益，站队外戚势力。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阿道夫叔叔在波塞恩对自己的阻挠都跟儿戏似的，虽然他最后的所作所为酿成了要塞沦陷的恶果，但是追究起来，阿道夫叔叔也只是被马尔巴士所利用了而已。如果老当家派手段更加狠辣的奧丽维娅-沃夫来波塞恩，自己十二岁前的日子肯定不会那么好过。 “福克斯家彻底失势之后，听奧丽维娅自夸说，为了不让弗洛加特和弗洛伦萨那帮人瓜分金狐领地，她的主人给她下了好多超难办的命令，全靠她完美完成任务，沃夫家才能独吞金狐领地的绝大部分。” “奧丽维娅大人还说，现在沃夫家在领地奉行唯才是举的尚武政策，连自己这种混有妖精奴隶血脉的人，都能凭才能和武力获得沃夫的姓氏，兽人族的我们俩肯定也能得到重用，想把我们俩推荐到沃夫家领地那边当私军的武官呢。” “不过，我们果然还是喜欢了王都便捷的生活，不想去乡下重新开始啊。” “所以我就拒绝了奧丽维娅大人的邀请，被拒绝后狼女王那冷冰冰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像是盯着畜生一般的眼神真令人心动。” “罗娜花心？” “放心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小伽罗~” 伽罗和罗娜也继续回忆起当年情况，掺杂着奇怪的对话，把想起来的细节向悠莉娅一一追述。从狼女俩的情报推断，起码沃夫家与外戚派系不是同一阵线的，只是悠莉娅还是想不出来，沃夫老当家这些年的行动背后，到底有何深意。 “当年对父亲的求助视而不见，却又没有和敌对阵营结盟，虽说帮忙保护了金狐领地的完整，却又派阿道夫对我独角幼兽的成长百般阻挠，还穷兵黩武，在地方领地上组建私军，根本看不出来有归还领土给我的打算。” 悠莉娅不自觉地自言自语起来，越想越奇怪，她又从怀里掏出信件，确定杰克曼-沃夫的名字到底在不在上面。 “果然没有。可是为什么给我复仇的名单上没有沃夫家的名字呢？不，等等，归根结底，赤冰-格兰杰为什么会认为我取得力量之后会想要复仇？因为有人正在准备着复仇的计划。正在策划对外戚派系复仇的人是谁？只可能是杰克曼-沃夫。因为在复仇的计划里，金狐领地的资源是必须的，所以才会那么敌视我？然后当年只是单纯没能及时赶到？哈哈哈哈，真有趣……” ②〇拔屋淋IX⒊瘤韭 思考良久之后，悠莉娅豁然开朗，她抬头对狼女治安官说道： “我记得地方贵族这几天会来王都，商讨组建军队远征西利亚的事，沃夫家家主应该也在其中才对。罗娜大姐姐，请拜托奧丽维娅帮忙转达给沃夫老当家，说关于复仇的事宜，悠莉娅-福克斯想跟他直接谈一下。” 悠莉娅说完，把当天剩下的时间花在了琢磨杰克曼-沃夫的心理上。 沃夫家在顾伦娜的宅邸，位于春意盎然的王都东侧外郊，那是根据阿道夫-沃夫子爵的品味建造的、与复仇等冰冷字样相距甚远的奢华大宅。 只是，现在阿道夫-沃夫已经成了守护波塞恩的不死种，贵族会议期间，居住在奢华大宅里的，是上了年纪的杰克曼-沃夫。 第二天，在明媚的初夏阳光下，会面要求得到同意的悠莉娅，整理心情，酝酿复仇的演技，带着自己忠实的女仆艾莲儿，走出马车，来到了大宅的门前。 六、沃夫家的暮狼 杰克曼-沃夫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往日时光的梦。 梦里有北境无垠的原野，有如刀锋般刮过脸颊的冷风，还有九条尾巴的金发狐女，以及被狼神加护的他所引以为傲的长子。 杰克曼-沃夫在高地上守望，沃夫家和福克斯的未来继承人在北境的平原上狩猎，这时刻谁都没有失去过谁，谁也没有埋怨过是谁的错失，狼与狐狸的关系亲密如初，有的只是春寒料峭。 荒枯的原野被风雪染成白色，沉重的天空让太阳散出的光线愈发微弱，只有狼群和九尾狐在雪原上尽情奔跑。 远处一声狼嚎，将杰克曼-沃夫唤回到半醒半睡之中，他年老的身体躺在摇椅上，即使闭着双眼，仍然可以感受到初夏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全身，夹带着甘甜花香的和煦微风轻抚着脸颊。 在明媚的初夏午后，沉沉的睡意再一次沁透摇椅上的老人全身，在半醒半睡的恍惚中，杰克曼-沃夫突然浮出了一丝疑惑——现在应该是冬天，应该是自己带着长子荣格和外甥女菲尔，到领土边境狩猎雪豹的冬天才对。 不该是这样的。北方原野的花香应更为清冽，那是一种类似寒冰般冷漠的花香，有飘散绽放的白雪，却不应有绿草的青葱味儿与鲜花吐蕊的浓烈芳香。 老人放松身体，想重新回到梦乡，回到长子和外甥女尚在的往日时光中去，却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 “醒醒，醒醒，我是你的外**女****福克斯。” “外甥女…菲尔平安回来了？” “菲尔？我是悠莉娅耶。” “非常抱歉，沃夫大人，本来我想让她在客厅等候，可是经过走廊时，悠莉娅小姐看到你在花园里午睡的身影，就无视劝阻，强行越过我直接跑来。” 宅邸里负责接待客人的女仆也追了上来，诚惶诚恐地向老人请罪道。 老人的思绪终于也从睡梦之中拉了回来。原来现在不是冬天，而是初夏呀。他记起来了，福克斯家最后的遗孤，一度传闻已经死在波塞恩的悠莉娅-芙兰伦萨-福克斯-顾伦娜，约了他在今天下午谈话。 负责照顾悠莉娅的艾莲儿-休谟，也跟接待的女仆一起，为自己所侍奉的主人的行为谢罪。杰克曼睡眼朦胧，甚至还看到一条鳞片反射着虚幻阳光的大蛇，盘缠在自家女仆和悠莉娅的下人脚边。 惊悚的大蛇让老人一下清醒了过来，等杰克曼-沃夫定睛一看，宛如幻觉的大蛇已经消失，大概是老眼昏花了吧。 摇椅上的杰克曼-沃夫早已不复梦中当年，年逾六十的他鬓毛愈发苍白，越来越驼背，再过几年，恐怕连雪原狩猎、提剑上战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杰克曼-沃夫作为武人还不肯认老，他看了悠莉娅一眼，不屑地说： “你长着一张跟勾引走荣格的那只母狐狸一样的脸呢，真让人不快。” “我是荣格和露西的女儿，长得跟父母像是应该的。当年，父亲大人是自愿入赘到福克斯家，协助妈妈挽回局面，而现在，我来是为了求外公大人能像当年父亲一样，为福克斯家的复兴助我一臂之力。” “哼，福克斯家已经不存在了，我的儿子因为站错了队而丢掉性命，而你也没有资格以福克斯自居，你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被‘顾伦娜’的王族姓氏所保护的弱小贵族而已。” “北境波塞恩城的不死种全部臣服于我，原王国最强骑士的但丁-格雷怀特是我的家臣，熟知王都黑暗面的盗贼拉维斯是我的骑士，就连范德比尔特家也接近和我达成商业合作。我远比你想象中来得有力量，外公大人。” “所以，你想用你手上的力量做些什么？你的力量能把你的食尸鬼骑士从巴斯蒂狱释放出来吗？还是说，你想对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复仇？正巧，我还想对害死荣格的无能的福克斯一族复仇呢。” “我想要取回福克斯伯爵的地位，在王都，只有王族和顾伦娜三大分家的相关人士，才有权促成无害鬼种认定，让爱丽丝重获自由。外公应该也知道失去所爱之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所以，帮助我复兴福克斯家吧。” 悠莉娅以真挚的眼神望向摇椅上的老人，却被对方嗤之以鼻： “真是无聊的愿望。我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复仇的对象？” 尽管被拒绝，悠莉娅的嘴角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她环顾两侧，确定没有旁人在后，试探道： “外公真正想要复仇的，并不是我，也不是福克斯家吧。杀死我的父亲、你的儿子的凶手是来自王都的刺客，而指派刺客的是弗洛伦萨和弗洛加特两家。如果外公真的有心杀我，我想我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被看穿了吗？不愧是那只母狐狸的女儿。那我就大方承认，没错，对福克斯遗孤的恨意只不过是幌子，这些年我吞并金狐领地、积蓄力量，真正想对付的是如日中天的外戚一派。尽管笑我不自量力吧，小家伙。” “恕我冒昧，外公大人该不会是打算对弗洛伦萨的领地直接发起军事行动吧？” “那又如何？跟福克斯家的狐狸不同，沃夫的狼群不擅长权术，只懂打仗，等到一个月以后，国王率领贵族结成军队向西利亚森林进发，狩猎食尸鬼义母，我就拿金狐领地的兵力攻打后防空虚的弗洛伦萨领。别跟我说什么大义，这就是丑陋的复仇！” 垂垂老矣的杰克曼-沃夫，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他回忆起梦中死去长子的脸庞，露出宛如少年般的狂气表情，对悠莉娅斩钉截铁地说。 少女并没有反驳，她绝壮地笑着，抬头说道： “我不会对你说，你不应该报仇的。有一些人啊，即没有亲眼目睹过自己的至亲被折磨至死，也不曾有过因为冤罪而被拷问而死的亲朋好友。他们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强迫别人接受什么舍弃武器，要宽恕你的敌人之类的倒牙的大道理。所以，放弃复仇的这些废话啊，就对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说就好了。” 沃夫-杰克曼深感认同，点了点头说： “我非常希望，这些家伙遭遇了像我一样中年丧子的经历后，再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外公大人说的没错。劳伦斯公爵时常跟我说要放下仇恨，可是如果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能说出要宽恕自己的敌人之类的话，我可是会无条件的对他表示尊敬呢。对于那些根本不知道被强行夺去重要之物的痛苦的人，他们所说的漂亮话，根本没有听的价值。” “你托狼女和奧丽维娅向我传话时提及的复仇……是指要和我结盟、一起攻打弗洛伦萨的领地吗？” “可以说是，又可以说不是。” 少女稍稍故弄玄虚，马上向前迈出一步，为了让老人充分明白自己的意思，在杰克曼-沃夫跟前，逐字逐句地说道： 柳林*貳弍叄④拔八肆 “正如外公有为长子复仇的资格一样，我也有为福克斯家复仇的权利，以及，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复兴福克斯家的遗愿完成的义务。如果现在选择放过仇敌的话，父母亲临终时的死状，将会成为我心中的，一生的阴影。 如果没人愿意提醒我的话，就由自己来提醒自己好了！无论是在王宫，在劳伦斯公馆，还是在波塞恩要塞，我都一直告诉自己说，敌人是沃夫家也好，顾伦娜王家也好，我都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地被杀掉的，现在只不过是仇敌变成了外戚派系而已。” 悠莉娅的双眼闪烁着复仇的光芒，其狂气不亚于以复仇者自居的杰克曼-沃夫，她把赤冰-格兰杰写给她的复仇名单，扔到沃夫老当家面前，继续说道： “这就是仇人的名单。我会把该打倒的仇敌盯紧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复仇毫无意义？那就在自己的周围尸横遍野之后，再来说‘复仇什么的真是一件空虚的事啊’好了。” 老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年纪轻轻的亲儿孙女，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杰克曼-沃夫的眼中，终于亮起了认可的光芒。 “我就承认吧，悠莉娅-福克斯，你跟我一样拥有复仇的资格。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对弗洛伦萨侯爵起兵吗？” “不。我想要在这里说服外公，先别轻举妄动。弗洛加特是王后的本家，而弗洛伦萨是王太后的本家，几年前王太后薨逝了，和弗洛加特相比，弗洛伦萨侯爵和王族的关系，已经没有以前牢固，我也会先挑弗洛伦萨侯爵下手，但是，主动挑起内战，只会陷自己于不忠不义的困境。” “那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为复仇的狼披上正义的羊皮即可。 我可以肯定，弗洛伦萨侯爵才是操纵黑天鹅人偶袭击王都的幕后黑手，我不会选择军事上的对抗，而是先在明面上和外戚势力唱反调，暗地里假装跟弗洛加特媾和，挑拨弗洛加特和弗洛伦萨两家的关系，并且搜集弗洛伦萨家的罪证。 最后趁国王远征期间，凭借黑天鹅人偶的罪证，打着正义的旗号行复仇之事，对弗洛伦萨的血脉发起斩首行动，让他们也尝一下灭门之灾。” 悠莉娅抬起头，盯着沃夫老当家的眼睛。双眼交汇，悠莉娅澄澈的蓝眼睛被复仇的污浊染成漆黑，而非同寻常的决心和激昂的斗志，又让少女的脸上呈现出鲜明的色彩。 七、鬼屋的扮演者 “哈哈哈，真是不错的眼神，这眼睛跟当年菲尔的一模一样！不愧是我的外孙女，不愧是福克斯家最后的母狐狸！” 复仇鬼和复仇鬼的空虚灵魂会相互共鸣，杰克曼-沃夫被闪烁着复仇烈焰的双眼打动，而悠莉娅则继续阐述她的计划： “为此，食尸鬼骑士爱丽丝是重要的棋子，她的【食灵】是唯一能阻止黑天鹅人偶发生魔力爆炸的能力，必须先把她解放出。有了爱丽丝，我就不用担心魔力爆炸，能全力追查黑天鹅人偶的线索，搜集弗洛伦萨侯爵的罪证，等到证据确凿再亲手把弗洛伦萨家灭门，不过，我倒是想留安娜-弗洛伦萨一命，让她体验一下我当年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 “真是狂妄。这随你的便。等安娜-弗洛伦萨有能力复仇的时候，我早就入土为安了，不过，等以后安娜找上门来，你可不要后悔哦。” “我是不会后悔的。即便有朝一日，安娜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了报灭族之仇向我袭来，我也绝不后悔。在那个时候，安娜她是打算白白送命，还是活着接受亲人的死是自作自受，全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间。所以，为了我俩的复仇，助我一臂之力吧，杰克曼-沃夫。” “把成败交托给福克斯的狐狸吗？这让我想起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失败呢。” 沃夫老当家对此仍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悠莉娅-福克斯拔出了刺剑独角，她将银白色的漂亮刺剑反手握好，举于双目之间，立下誓约： “我不会耽搁外公多少复仇的时间。我赌上福克斯之名在此发誓，在联合远征结束之前，我一定会履行誓言，让弗洛伦萨家血债血偿！” er磷⑻屋龄⑼叄（六）玖 “好！赌上死去的长子荣格之名，在远征西利亚森林的期间，我就先暂停攻打弗洛伦萨领地的计划，把力量借给你，帮助你取回福克斯伯爵的地位。” 就这样，悠莉娅成功说服了杰克曼-沃夫，许下复仇的诺言，换取沃夫家的全力协助。 随后，就沃夫家对福克斯家的具体援助内容进行磋商、达成一致后，为了把复仇这一真正的共同目的掩藏在水面之下，老人和少女一起伪造出各种私人信稿，制造出两人私底下一直有互相通信、狼与狐狸的关系比外人想象中的要好这样的假象，来解释这一次毫无征兆的联手。 就这样，悠莉娅把伪造的信件和沃夫家将无条件支持悠莉娅的承诺书，作为拉拢半羽公爵的筹码带走，和随行的艾莲儿一起，跨上回府的马车。 艾莲儿亲眼目睹了悠莉娅在会话中剧烈的感情波动。所奉之主那狂气的表情和对于复仇壮绝的态度，从侍奉了少女多年、看着她长大的艾莲儿的眼中看来，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演技。 在车厢的密闭私人空间内，一直保持沉默的艾莲儿，终于忍不住向悠莉娅发出疑问：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几天奔波活动是为了将爱丽丝从监狱里解救出来，难道，悠莉娅大人是为了复仇才决意成为福克斯伯爵的吗？” “谁知道呢？或许复仇只是我糊弄外公大人的借口，救出爱丽丝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又或者说，让爱丽丝出狱只是计划的一小步，最终目的是把名单上的人杀干净哟。” 不满十五岁的少女，带着少许目中无人的表情，对艾莲儿笑了出来。看着由自己亲手侍奉养育大的悠莉娅，对自己露出如此逞强的笑容，艾莲儿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她只想把像自己女儿一般的少女抱在怀里。 难道只有身边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并不足够吗？难道自己和爱丽丝这些年投入的亲情和爱意，还不足以抚平悠莉娅当年的伤痛吗？ 艾莲儿最终还是遏制住了自己抱紧对方的冲动，不死种的冰冷理性使她冷静了下来，她暗下决心，无论悠莉娅作何选择，始终都会站在她那一边。 “和杰克曼-沃夫的对话内容，在悠莉娅决定好之前，我是不会向任何人说出去的。” “谢谢。另外一边，跟范德比尔特那个老奸商的谈判顺利吗，需要我亲自出面不？” “暂时还不需要。我在魔术都市留学时的挚友、也就是开甜品店的卡里古拉主动帮了我们一把，她在王都商圈意外地有分量，谈判大抵成立，现在只是尽量为波塞恩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等卷轴的利润分成正式谈妥，悠莉娅再以吾等主人的身份出面收尾就好。” “果然艾莲儿最能干了。等我取回福克斯伯爵之位，一定会把你从女仆升职为女仆长大人，雇一堆女仆当你的手下！” “这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得到了沃夫家这一意想不到的盟友之后，悠莉娅取回地位的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与范德比尔特家的商业谈判完满画上了句号，也从半羽公爵那里取回了金狐铃铛，她甚至还发现自己跟当年的菲尔-福克斯一样，深受九尾金狐的宠爱，兽化为狐娘后，能显现全部九条尾巴。 于是，悠莉娅把死之独角兽从被染黑的深红钥匙封印中解放出来，在沃夫、劳伦斯以及半羽等各方贵族的支持下，她穿上盛装，在裙摆系上金狐的九个铃铛，带着当初和王家立下的协议书，入宫面圣，赶在国王御驾亲征食尸鬼寒林之前，向陛下展示死之独角兽的真容，获得了王家的认可。 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出人头地的悠莉娅，已经获得了王家的承认，能够正式以福克斯伯爵的身份活跃于社交场合了，只不过，离福克斯家的复兴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将荒废已久的福克斯公馆重新装潢，在象征福克斯家权势的旧地，举办一场悠莉娅贵族社交出道的披露宴。 因为王国和帝国讨伐食尸鬼义母的联合远征眼看要出发，这场远征被视作两国之间的和解，国王会亲自前往，众多地方贵族聚集在王都，准备追随护驾，一旦远征军出发，参加披露宴的贵族客人也会变得稀少，所以必须赶在十多天后的出军日之前，把福克斯公馆修葺好，举办披露宴。 ⒉龄巴无O韭叄熘疚 衣⑵零⑶er零（七）丝罢 可是，这一次事情的进展就没有以往顺利了。 荒废的福克斯公馆素来就有闹鬼的传闻，据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福克斯家的怨灵们会在废宅中举行派对，怀念旧日荣光。修葺工程开展了数天，负责修葺公馆的装修工人们，就又跑来递交辞呈，说夜间赶工时受到恶鬼的袭击，实在不够胆量在这栋鬼屋继续翻新下去。 悠莉娅以自己是福克斯的正统后人，祖上的鬼魂不会对自己雇佣的人下手之类迷信的理由，暂时稳定住了装修工人们的情绪，可是，如果任由工人被骚扰的情况恶化，这种说辞也撑不了多久了，福克斯公馆恐怕赶不上在披露宴之前翻新完成。 所以，今夜凌晨，福克斯伯爵兽化为狐女，带着拉维斯和但丁两名骑士，来到自家旧宅第，准备亲自会一会恐怖故事中的牛鬼蛇神。 在上夜班的装修工人们都已经休息的深夜，主仆三人推开福克斯公馆发霉的巨大木门，四周寂静无声，夜空乌云密布，遮蔽星月，今晚甚至连星月的清辉都不见一丝，三人都没有用光魔法或照明工具的打算，他们想利用最深的黑暗掩藏自己的身影，逮住或许存在的犯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不知是谁一脚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寂静之中，木板的吱呀作响的声音格外清晰，全部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然后，屋外惊雷一闪，闪电的亮光透过翻新中的玻璃窗空隙，把所有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呜喵哇！”” 混杂在轰雷声中的是两个女生的尖叫，但丁从来没有听到自己的同伴发出过这样的悲鸣，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猛地一回头，凭借煞白的闪光，只见拉维斯和悠莉娅条件反射一般，动作迅速地抱住了对方。拉维斯的猫耳低耸着，伏倒在脑袋上，而悠莉娅的狐狸尾巴则像是蓬松气球一般，膨大起来。 注意到转过头来的但丁惊讶的视线，悠莉娅和拉维斯立马推开了对方，悠莉娅双手环抱在胸，尖酸地讽刺道： “哎呀，真亏你自称是夜之女王，拉维斯喵不会是怕鬼吧，怎么两只脚一抖一抖的？” “悠莉娅大人才是吓得不轻吧，我看你尾巴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哦。” 拉维斯刻薄地反讽道，两人的脸蛋都红彤彤的，大概都在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感到羞耻。 总之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吧。在红灯区放浪多年的经验告诉但丁，千万别提刚才看到的事，他重新转过身去，代替胆小的两个女孩，继续走在最前面探路。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空旷而漆黑的大厅中央，又一声哀怨的惨叫升起，难道说这栋大宅真的闹鬼吗？两个女孩被吓得再一次抱在了一起，但丁则是直接拔出虚幻的该隐，向空无一人的阴森砍去。 于是，障眼法被粉碎，数道人影从黑暗之中露出马脚—— “刀下留人！在砍就要死人了，是我，但丁队长！” “原来是班森你小子在这里装神弄鬼！” 八、盗贼圈的线人 晚上在福克斯公馆扮鬼吓唬装修工人的犯人找到了，就是但丁和拉维斯都认识的熟人、原盗贼的现役冒险者班森。在旧宅第里和他一起吓人的，还有两个手臂纹身的肌肉大汉。 察觉到来捉捕自己的人物是但丁，班森立马认怂，甚至用不着悠莉娅和拉维斯出马，就跟两个手下一起束手就擒，乖乖被绑在大宅的柱子上，接受但丁一行人的盘问。 “那么，疤脸狗班森，给我从实招来，你在这栋老房子装鬼到底有何目的！” “我说，黑妖犬的班森，你不是说已经金盘洗手，改行当冒险者的吗，干嘛还在干这些可疑的勾当？” 因为两个同伴都知道班森是谁，已经轻车熟路地对班森进行盘问，插不上嘴的悠莉娅，感到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有点不开心。她在审问开始前，把拉维斯和但丁打断： “先等等，班森跟拉维斯是盗贼同行，相互认识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连但丁都知道这家伙？” “这家伙以前是我的手下哦，不，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外聘人员吧。虽然他现在被叫做疤脸狗，可是跟我混的时候脸上还没有疤痕，长着一张风流的帅哥脸，被叫做黑妖犬的班森。” “真是怀念啊，自从菲尔死掉之后就没有人喊过这个外号了。” 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班森说着，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悠莉娅的狐狸尾巴，而但丁则是继续向悠莉娅说明班森的来历。 普人族的班森是拥有黑妖犬的加护的盗贼，他是少数几个没有在阿兰伯特七重学校念过书、不被记录在案的成兽加护者，同时也是但丁在军部工作时期在王都盗贼圈的线人。班森不仅像狗一样有着灵敏的嗅觉，还被黑妖犬授予了使用妖术和巫毒的能力。 黑妖犬的班森、九尾狐的菲尔、棕狼的伽罗和灰狼的罗娜、以及群狼之主的奧丽维娅，这些野兽相关的人物，在某一段短暂时间，曾经同时在但丁的队伍里担任职务，因此，但丁所率领的队伍又被戏称为动物园小队。 “所以你在成为保姆长之前，就已经是动物园园长了吗？哈哈哈哈……” 悠莉娅说着只有她自己觉得有趣的冷笑话，捧腹大笑，笑得身后的狐狸尾巴都从一条分裂成九条，一块儿欢快地抖动。 班森看向悠莉娅的眼神更加古怪了，他怀念地盯住悠莉娅的九条尾巴，而另一边，但丁只认识班森一个人，拉维斯却连其余两个纹身大汉的身份都认了出来—— “哈斯齐、萨莫耶，你们居然还活着？！” “这张脸，这气味，难道你是拉维斯？” “拉维斯早就死了，况且眼前这个人是兽人族，你说什么蠢话呢哈斯齐！” “不，这个猫女孩就是拉维斯哦。哎呀，今晚可真是咱们工会的老成员大集合呢。” 班森纠正了两个纹身大汉的话。这两人名字是哈斯齐和萨莫耶，他们是和拉维斯同龄的贫民窟伙伴。当初，三人一起被吸纳进了疤脸狗班森和豹男霍格创立的盗贼工会，后来，在执行暗杀翼精灵芙兰的任务时，哈斯齐和萨莫耶相继失败，拉维斯是豹男霍格所派出的第三任暗杀者。 翼精灵芙兰把刺杀失败的三人关押在不同地方，分别审问，还骗他们说，其他暗杀伙伴忍受不住严刑逼供，已经被折磨死了，所以他们才会以为拉维斯不在人世。 从他们的嘴里拷问出盗贼工会的信息后，芙兰把拥有兽之加护的拉维斯留在身边，哈斯齐和萨莫耶两个则是被当成犯罪奴隶，打包卖到了奴隶商业街。 萨莫耶和哈斯齐在沦为奴隶之后，辗转矿山码头等卖苦力的工场，过着十分凄惨的日子，刚巧黑天鹅人偶破坏奴隶商业街的那一天，他们都在某家奴隶商会的地牢里，等待下一份苦力工作。 随着黑羽落下，两人趁乱从奴隶商会逃了出来，并且找到了以前的老大之一、疤脸狗班森，寻求其帮助。 “所以说，为了让被追捕的哈斯齐和萨莫耶能赚到钱吃饭，我正在带他们做能赚钱的活儿啊！” “哼，在我家旧房子里扮鬼能赚钱？你骗鬼呢！” “就是能赚钱呀！你刚刚说这是你家房子，我看大小姐应该菲尔家的后代吧。从福克斯家族覆灭开始，最古老的盗贼工会‘但他伶的派对’就一直有委托，让人到破落的福克斯公馆扮鬼吓人。虽然赚得很少，派对的参加者基本对此没有兴趣，但是把委托取走，外包给自家工会手下做的人还不少，不信你问拉维斯，豹男霍格以前有没有让她来这里吓过人。” “没有。”拉维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哈斯齐和萨莫耶呢？” “也没有。” 班森一边提问，一边向自家手下使眼色，然而，两个纹身大汉都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这一说法。 “身为被绑在同一条柱子上的蚱蜢，你们倒是配合我一点啊，我以前是怎么教你们还记得的？” “我们记得！第一条，对于大哥的提问，一定要如实禀告，绝对不能对大哥说谎。对二条，不能接受损害福克斯家利益的委托。第三条……” 刀疤脸的班森看着自家的两个蠢货，不禁仰天长叹，不得不重新解释： “好了好了，不要背了。可恶，我都退出工会，福克斯伯爵也倒台了，霍格那家伙居然还在遵守不接受损害福克斯家利益的委托这个原则啊。你看，因为我和死去的菲尔-福克斯关系很好，念旧情我家工会是不会做对福克斯家不利的事情的，为这事我还跟霍格吵过很多次，但是，在福克斯公馆扮鬼能赚钱这事，绝对没有骗你！但丁队长，拉维斯大人，咱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请相信我啊！” “这屋子是悠莉娅的，这事归她拿主意，决定你们命运的是福克斯伯爵大人。” 班森露出忠犬一般的真挚眼睛，向动情地两位熟人求情，面对班森打出的感情牌，但丁和拉维斯也稍微有一点动容了，他们跟着一同望向悠莉娅。 可是，因为班森刚刚与哈斯齐、萨莫耶上演了相声般的对话，悠莉娅的关注点扩散到了在这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纹身笨蛋跟拉维斯是同龄人、这一有趣的事实上。 兽化之后连笑点都被一起放大，悠莉娅的嘴角因此止不住地向上扬，刚刚已经因为但丁的黑历史而爆笑、当众失态过一次了，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保持严肃，并没有留心三人的交流。 班森注意到悠莉娅跟菲尔的关系，他假装无意地说出自己和福克斯家的因缘，又向但丁和拉维斯套近乎，可是看到悠莉娅依旧板着脸，以为光靠这些不足脱困，慌乱了起来。 如果悠莉娅公事公办，把他交给治安官处置，他重操旧业、接受盗贼工会委托的事情传了出去，导致身为冒险者的风评下降，搞不好他会被踢出刚加入不久的队伍，担心事情进一步恶化，班森只能再退一步求饶： “只要你肯不再追究，要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那我想要盗贼工会‘但他伶的派对’的一切情报，工会跟弗洛伦萨家的关系，为什么要派人暗杀我、又为什么要委托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这些我全都想知道！” 悠莉娅憋笑完，回过神来，发现有大便宜可以占，当然不会放过使唤免费劳动力的机会，她和她蓬松的九条狐狸尾巴一起凑了前去，直勾勾地看着疤脸狗的眼睛说： “就是说让我做回线人的老本行吗？虽然得罪‘但他伶的派对’很麻烦，但是念在菲尔的旧情份上，我就再当一回密探吧。” 于是，悠莉娅为班森松绑，两人相互握手，达成君子协议。有资格参加但他伶派对的原盗贼班森，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会尽可能出席但他伶的每一场派对，搜集情报，透露给悠莉娅一方。因为悠莉娅直接跟班森接触太引人注目，所以一番讨论之后，决定由拉维斯负责跟他交换信息。 “但他伶的派对”不同于其他盗贼工会，本来，在福克斯旧宅扮鬼吓人的委托，就没有多少大盗贼愿意干，而班森为了带小弟赚钱糊口，又早早包下了最近几个月的活，所以，只要他们三人不再深夜扰民，最近都不会有其他小贼来福克斯公馆，干扰装修人员的修葺工作。 至于从奴隶商业街逃脱的两个纹身大汉、哈斯齐和萨莫耶，则是由但丁为他们介绍新工作。两人作为犯罪奴隶被通缉，无法进出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只能在王都偷偷摸摸生存，没有班森的接济估计早就被抓回去了。 可是但丁却说，在自己相熟的人里有专门帮助逃亡奴隶回乡的妖精族，可以把哈斯齐和萨莫耶交给他来照顾。但丁拍着胸口向班森打包票，然后把他的小弟两人带走，赚介绍费去了。 二玖零污 伞拔旗亦③ 该晚的夏日试胆行动也收获成效，从此过后废弃公馆里就再也没有“恶灵”作祟，翻新工程顺利赶上，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也如期举行。 九、院长的警告信 福克斯伯爵的披露宴在修葺一新的公馆大厅举行，宴会上，魔女的黑猫在决斗中以压倒性的优势，斩杀了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格里芬，一时之间，福克斯魔女以及其黑猫的恶名响彻王都。 悠莉娅依靠权势，顺利地推动了爱丽丝的无害鬼种认定，在接近一个月的监禁之后，魔女的食尸鬼终于从巴斯蒂狱回到了主人身边。 但是，事情永远不可能只有顺利的一面，福克斯家是传统上的顾伦娜三大分家之一，而福克斯伯爵是能左右王冠落在何人头上的少数几个重爵，悠莉娅踏上王都的政治舞台后，马上就被即将参与王选的王族们盯上，不得不与之展开意料之外的周旋。 另外，自国王御驾亲征北方后，悠莉娅便肩负起讨伐黑天鹅人偶的重任，手下骑士爱丽丝的【食灵】技能可以强制中止魔力爆炸，悠莉娅和爱丽丝终日游走在斯卡死地的沼泽，寻找黑天鹅人偶下落，确认其身份，吞食其心脏，搜索弗洛伦萨侯爵驱使制造人偶的罪证。 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悠莉娅已经连续多日缺席骑士学院的课程，她也因此收到了来自阿兰伯特七重学校的警告信，勒令她到骑士学院院长办公室一趟。 詹姆斯-德安东尼-普斯顿院长在信中指责，悠莉娅以前到骑士精英班上课，只是想拉拢有能力的骑士为己所用。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悠莉娅正跟拉维斯和爱丽丝还有安娜三个，一起在迪莎提尔甜品店吃点心，她读着读着信，笑出声来： “普斯顿院长在信里抱怨说，我把学院的明日之星拉维斯抢走后，就几乎没有来上过课，不仅如此，就连拉维斯的出勤次数也大幅减少。哈哈哈，死狐狸精你什么时候成明日之星了？” “不知道。” 拉维斯正忙着跟爱丽丝争夺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蛋糕，她举着刀叉气势汹汹，没有空搭理悠莉娅，她用餐刀把爱丽丝赶跑，用叉子把蛋糕确保住，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因为今年冬天就会毕业，最后一次奖学金我也已经在暑假前拿到手，再也不用扮演优等生了，所以我最近都是把出勤次数维持在能毕业的程度，总之，你给我恰当地回院长两句就好。” “不，反正我也有事情要找普斯顿院长，可能会需要你帮忙，拉维斯你明天就跟我一起过去，当面跟对方说清楚。然后，小安娜，我明天会回学校找你家家臣普斯顿，以及茶会听到其他的事情，你尽管向令尊汇报，反正所谓的贵族斗争，都是些无聊的过家家游戏而已。” “不用悠莉娅姐姐提醒我也会说的呢，如果情报能让父亲大人高兴，他说不定会让希洛骑士做护卫陪我玩一天，那个新来的大鬼族骑士长得可帅了！” 普斯顿是弗洛伦萨侯爵的骑士，而安娜则是侯爵的女儿，悠莉娅大方地让安娜把茶会内容透露给她的父亲，安娜也理所当然地说着，因为过于期待希洛骑士护卫自己的奖赏，眼睛变成了花痴的星星眼。 另一边，在蛋糕抢夺战中输掉了的爱丽丝，则是气愤地咬着手帕，举手向卡里古拉老板娘又点了一份。 “不是吧，鬼小姐你还下单呀？我都准备吃完走了。” “把最后一块蛋糕抢走的人别在这里风流话，前辈你走吧，正好让我自己一个人独吞！” “原来爱丽丝不欢迎我们？正好我想跟死狐狸精两人单独一起，事先对一下缺勤理由的口供，因为会穿帮的，所以这事可不能让安娜听到泄露出去。那我俩就先走了，留你和安娜慢慢吃。” 悠莉娅说完带着拉维斯走了，她们私下商量好在院长办公室要做的事，然后在第二天，久违地出现在骑士学院里。 悠莉娅只在教室露了一下面，跟许久不见的同学寒暄两句，便带着拉维斯径直往院长办公室走，推开大门，只见普斯顿院长已经坐在黑色办公桌的另一端等候，用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直视二人。 拉维斯避开了院长的眼睛，她仿佛出于盗贼的职业习惯一样，双眼环视办公室一圈，而悠莉娅则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说： “听说普斯顿院长想要我重新回来上课，其实这很简单，爱丽丝是我的护卫，只要你同意爱丽丝复课，让我家骑士能在校全程保护我安全，那么我就愿意回到课堂。” “别开玩笑了，把那只吃人的食尸鬼放回学院，根本就是对其他学生安全的不负责任！” “我的骑士已经被认定为第四类无害鬼种，认为爱丽丝会伤人什么的，只是院长你的傲慢与偏见，既然贵方说出这么无礼的话，看来咱们用不着浪费时间继续谈了。” 悠莉娅一脸不屑地说完，扭头便走，普斯顿院长被她的挑衅彻底激怒，老骑士从黑色办公桌上站起，越过心不在焉的拉维斯，把悠莉娅拦住，大声地教训道： “到底是谁无礼了？区区黄毛丫头，只不过稍微取回了一点权势，就在我面前说话如此放肆。给我搞清楚上下关系，就算你是福克斯伯爵，你也依然是骑士学院的学生，而我也还是你的院长！” “呵呵，崇尚武力的骑士学院向来是实力至上主义，哪里来这么多上下级关系，在这里论资排辈拿资历压我的院长大人，可真是滑稽。” 悠莉娅反唇相讥，两人争锋相对，在办公室的大门附近对峙了好久，普斯顿院长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拉维斯的动向，悠莉娅在谈论中不断用无礼的字眼惹怒普斯顿，甚至不耐烦地推门而出，老骑士生气地追了出去，两人又在走廊上争辩了许久，直到下课时间，有学生出来观望，二人才不欢而散。 就在悠莉娅把院长引到走廊上的时间段里，拉维斯已经完美执行了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干回她的盗贼老本行工作，顺利从普斯顿院长的黑色办公桌上窃取到了重要情报。 虽然普斯顿院长也有故意在走廊上和悠莉娅争吵，让悠莉娅无礼的话被课间经过的学生们听到，名声变得更坏的小心思，但是，最重要的情报拉维斯已经搞到手了，在回程的马车上，拉维斯向悠莉娅分享刚拿到手的信息。 “和你说的那样，普斯顿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记录有从阿兰伯特七重学校辍学的学生名单哦。因为原稿不能带走，所以我用魔法道具在羊皮纸上复制了一份，芙兰的奇怪发明难得派上了用场。” 拉维斯说着，从影子的空间里掏出数张蓝色的羊皮纸，递给悠莉娅。这种特殊的羊皮纸是芙兰留在道具店的遗产，可以将快速将文书的字墨复制在上面。 悠莉娅带着爱丽丝，已经在斯卡死地击杀了数具人偶，因为每一具人偶都对应着少女的尸体，她顺带也调查到了人偶生前的身份，她拿着蓝色羊皮纸，对纸上的名单进行比对： “露易丝、安杰丽卡、波奇、艾露莎，四个黑天鹅人偶里面，有三个人的名字也在院长携带的辍学名单上，而且，名字对得上的这三个女生，还被特意标注了出来。有意思，这搞不好能当证据用呀。” 不过，四个黑天鹅人偶的残骸，作为实绩带回王都，交给军方确认登记后，不久就被销毁了，尽管悠莉娅确认了人偶生前的身份，却也缺乏实质证据，口讲无凭。悠莉娅继续往下翻，看看被打上标志的名字还有哪些。 “花江春月，是来自海另一边的名字呢，这么显眼的外国人肯定引人注目，居然敢把如此好辨别的孩子拐走做成人偶，真是猖狂。” “说起来班森的冒险者队伍里头，也有一个名字差不多的外国人，我也替你打听一下吧。” 悠莉娅之前安排拉维斯负责跟班森对接，将关于“但他伶的派对”的情报转达给自己，班森队伍里有一个黑发黑眼、五官扁平的高大外国男人特别显眼，拉维斯留意到，那个使斩马刀的男人的名字，与悠莉娅提到的外国奇怪名字很相近。 悠莉娅想到了一个好计划，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对拉维斯说： “你跟班森已经混得挺熟的嘛，连他冒险者队伍里的人都认识了。后面如果确认了花江春月作为黑天鹅人偶，在斯卡死地的下落，能拜托班森先带着他的小队跟花江春月先接触吗？” “应该没有问题，班森在队伍里担当探路的斥候工作，让他在往返斯卡死地的路线上做做手脚就行。” “哈哈哈，那就再为难班森一次吧。” 跟拉维斯确认了计划的可行性之后，悠莉娅带着爱丽丝在斯卡死地调查，成功确认到在沼泽地活跃的人偶，其身份就是花江春月和她的弟弟。 这么一来，普斯顿院长与黑天鹅人偶的牵连就证据确凿了，而普斯顿是弗洛伦萨侯爵的骑士，这也能够作为间接证据，证明弗洛伦萨侯爵才是操纵黑天鹅人偶的幕后黑手。 只是，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并不够，就算把黑天鹅人偶的残骸带回，最后骸骨也会被弗洛伦萨侯爵主导的军方收回并销毁。悠莉娅计划把班森所在的冒险者队伍、以及冒险者公会拉过来，成为自己的第三方证人。 所以，她拜托班森把血舌队引到黑天鹅人偶活跃区域附近，让血舌队和花江春月遭遇。血舌队因此卷入花江姐弟的悲剧，知晓了花江姐弟成为人体实验素材的残酷事实，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指认人偶身份的强力证人。 十、黑妖犬的转告 虽然，悠莉娅的人证制造计划进展顺利，她和爱丽丝成功在血舌队的一众冒险者面前，揭穿了黑天鹅人偶的真面目，并成功挖走心脏将其击杀，但是却因为错估了花江姐弟的实力，而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没有料想到，黑天鹅人偶被萨米基纳强化过，花江姐弟甚至用时之馆的藏书召唤出了骨龙，为了击倒骨龙，爱丽丝因为吸入过多病魔吐息而卧病在床，而悠莉娅九条尾巴中的六条均被染黑，生命垂危。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来探病的拉维斯，打开福克斯伯爵卧室的门后却发现，悠莉娅兽化为九尾狐娘在窗前扭动身体。 悠莉娅的九条尾巴上都系着铃铛，铃铛在窗户照入的明媚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她摇动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和显现的九尾狐灵兽一起，在房间里跳着奇怪的舞蹈。 “所以，你在这里活蹦乱跳是怎么一回事？” “被看到了？！拉维斯喵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把你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部忘记！” 悠莉娅“唰”的一下脸红了，对不敲门的来访者命令道，拉维斯对如此精神的悠莉娅感到无语，她叹了一口气，说： “明明鬼小姐那边病恹恹的，连跟我拌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倒是健康得很嘛。” “其实也不是啦，因为昨天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快死掉了，所以拜托但丁把【永白的珈百璃】开到最大功率，结果发现效果显著，反而今天一整日都有活力过头了。对了，我现在就是回光返照状态，不信你看，六条尾巴都是黑的呢。” “回光返照…你就这么喜欢咒自己死吗？反正你精神这么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工作。因为黑天鹅人偶的事，班森有一大堆抱怨要我转告给你呢。” 拉维斯说着，越过护主的九尾狐灵兽，把窗户关上，把窗帘拉下，卧室瞬间变得昏暗起来。犹如邪恶组织的秘密会议一般，拉维斯确认无人偷听之后，开始向被称为魔女的伯爵汇报事况。 血舌队在黑天鹅人偶操纵的腐烂哥布林军团手下吃了不少罪，但是暂时并没有人发现是班森设计让双方相遇的，不过班森本人倒是很生气，他说这次看在死去的菲尔-福克斯的份上不计较，但如果以后再让他和他的伙伴遇险，他就再也不帮助福克斯家了。 好消息是黑天鹅人偶的情况已经被冒险者公会记录在案。 悠莉娅故意让爱丽丝把所有龙骨回收，把影子的存储空间占满，导致黑天鹅人偶的尸首只能交给血舌队带回，所以，现在花江姐弟的尸体正由冒险者公会保管，而花江姐弟以及贫民窟的小孩子被拐卖、并被用作人体实验素材制成人偶的情报，也由血舌队如实报告给了冒险者公会。 冒险者公会是半官方的组织，在受到政府管理的同时拥有一定自主权，公会与军方之间的物资调度流程冗长，弗洛伦萨侯爵鞭长莫及，外戚势力的黑手暂时还伸不到那里，无法将保存在公会内黑天鹅人偶残骸取走销毁。 “军队中主张销毁人偶防止发生魔力爆炸的家伙，似乎是外戚派系下的旁枝末节，弗洛伦萨侯爵也不可能事事俱到，花江姐弟被制成人偶后尸体已经不会腐烂，两人的尸骸很大可能会一直保管在冒险者公会，直到人偶的威胁消除。” “你先暗中帮我看着点，别让重要的证据被别人领走，等我病好之后，会以冒险者的身份私下去公会一趟，看看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说起生病，班森他们队伍同样吸入了骨龙的吐息，可是没有你俩那么严重。静养两三天之后，血舌队现在都已经重新开始冒险者的工作了。好像是血舌队里的牧师珍妮，用神术【驱散圣光】为他们净化了骨龙的污染。神术的净化效果似乎相当不错，你跟鬼小姐要不要试一下？” “我也不可能到冒险者公会发任务，指名委托珍妮牧师来我家鬼屋驱散一下诅咒吧。” 悠莉娅摸了摸九尾狐的皮毛，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对神术并不感兴趣，她让拉维斯汇报下一件事，班森对“但他伶的派对”的调查进展如何。 “班森在各种地方打听过，在废弃的福克斯公馆扮鬼吓人，似乎是神秘的但他伶大人本尊亲自发布的委托哦，其目的是不想让一度荒废的大宅成为无家可归者的暂住地，让好事的流浪汉在大宅里逛来逛去。根据班森的推测，搞不好这座公馆里藏着但他伶不希望被他人撞破的秘密。” 这个推测的依据要从但他伶派对的参加条件说起。但他伶的神秘派对比起普通的盗贼工会，某种程度上更像是高阶盗贼的俱乐部，传说，派对举行的地方曾经是白龙的龙窟，那么，潜伏在王都阴暗面的盗贼刺客们，到底是如何进入派对的呢？ 是依靠来自但他伶的派对邀请函。 邀请函是用不可点燃、便于保管的特殊纸张写的，班森大约在十九年前收到但他伶的派对邀请，在此之后，邀请函的纸上会定期更新下一场派对的时间地点，获得邀请者只要按照邀请函的指示，在对应的时间来到对应的地点打开对应的门，门所连接的空间就会被扭曲到派对现场，参加者就能通过那扇门进入派对。 也就是说，所有参加派对的盗贼，都是通过高超的空间魔法跳转到派对的举办现场，根本没有人知道派对真正举行的地点，只是在参加派对的盗贼之间，流传着派对的舞厅曾经是白龙龙窟的说法而已。 若在顾伦娜王都提起白龙，指的自然是北中央大教堂建造时的传说。 为了建造教堂，奴隶们辛苦把巨大的大理石运到坡顶，可是封印在山坡地下的白龙，在深夜偷食建筑材料的大理石，导致工程迟迟无法取得进展，于是夜之巫女命人挖开地面，找到白龙的龙窟，召来红龙，请求红龙与白龙交战。最后红龙击败了白龙，并且用大理石堵住了龙窟的洞口。自此之后，建筑材料不再消失，北中央大教堂也顺利建成了。 如果相信这一说法，那么暗杀者们寻找刺杀目标的肮脏派对，居然是在圣洁庄严的大教堂地下举行。然而，无论是在传说里还是现实中，所谓的白龙地下龙窟，都被厚重的大理石墙壁封得死死，根本无法从外进入。 而与此同时，只有收到信函邀请的人推开特定的门，才能参加派对，没被邀请的人即使在同一时间打开指定的那一扇门，也只能普通地走到门的另一面而已，假若派对在龙窟举行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外人就永远无法闯入舞会，但他伶的派对就相当于一座不可能被入侵的不落要塞。 不过，曾经在福克斯公馆扮鬼的盗贼集团里头有人猜测，这座古老的大宅说不定存在不受但他伶控制的、进入龙窟的跳跃点，所以但他伶才会如此忌惮，十多年来一直委托别人装鬼吓唬误入大宅的路人。 II久玲武⒊八七伊叄 按照这种推论，但他伶在过去就必定和福克斯家关联很深，再联系但他伶总是有办法搞到对达官贵人的暗杀委托，可以推测，但他伶过去是从福克斯的派系接受依赖，现在则是依附于弗洛伦萨和弗洛加特的外戚派系，获得暗杀贵族的委托。 “以上就是班森关于公馆扮鬼事件的调查结果了，如果说福克斯家以前真的和但他伶有牵连，那么身为福克斯伯爵的悠莉娅大人应该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才对。” 拉维斯说着耸了耸肩，一副这些无聊事怎样都好的随意模样。不过悠莉娅却显得很在意，她从九尾狐的怀抱里离开跳下床，走到房间的书柜旁，抽出了其中一本，说: “这些是沃夫老当家归还给我的原属于福克斯家的文书，而这是记录本家经济状况的账本，爱丽丝做魔法卷轴的记账工作前，曾经参考过这些账本熟悉工作做准备，她那时候就告诉我，这里面的账做得有些奇怪，每年都会有一笔名为地下室派对的应酬费用扣减出去，甚至可以一直往前追溯到北中央大教堂建成的那几年。” “搞不好是福克斯家一直在暗中支持着这个盗贼工会，然后养虎为患自取灭亡的呢。” “那么就由我来替历届的福克斯伯爵收拾烂摊子好了，你看，公馆的地图里居然有隐藏的地下室，咱们去瞧瞧！” “喂喂，你不是要在自己房间静养的吗？” 悠莉娅从账本夹住的地图中发现了新的线索，好奇地冲了出去，拉维斯一脸无奈，最后还是拗不过固执的悠莉娅，跟她一起走出卧室，离开已经装修好的区域，走下吱呀作响的旋转楼梯，穿过暗门和长廊，用锈迹斑斑的钥匙串打开沉重铁门，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地下室。 隐藏的地下室建在比地窖更深的地底。地下室不仅宽旷，还挖得很深，地板与天顶相距有六七米。悠莉娅点燃蜡烛照明，拿着蜡烛沿渗水的石壁走了一圈，在这空旷的房间里，甚至连脚步声都会产生连环不断的回音。 悠莉娅背对着拉维斯来到房间另一侧，转过身来抖了抖狐耳问道: “我是没有看出什么可疑之处，那么，从你专业的盗贼角度看来，这间空荡荡的地下室有什么蹊跷呢？” 十一、地下室的调查 易（二）龄叄⑵林器逝扒 “如果硬要说有些什么异样，那就是这里的暗影团子特别少吧。地下室的黑暗这么深，照理来说很受煤球们的欢迎，刚刚打开门的瞬间，应该会有许多团子冒出来才对。” 拉维斯也踏进房间，她用寻找不存在之物的视线，环顾地下室的四个角落后说道。 悠莉娅对她不明就里的发言表示不解，可是拉维斯没有理会，她也使用【影猫-兽化】技能化作猫女，伸长鼻子嗅了嗅地下室空气的味道。 “在不流通的地底，空气却一点都不浑浊，简直就好像有一道连通外界的门在正中央时常开着一样。” 拉维斯说着，顺着空气流动径直从地下室正中央通过，却毫无发现，她让悠莉娅把蜡烛吹熄，双眼眯成猫眼形状，在黑暗中闪烁着野性的光，定睛细看，在黑暗中寻找煤球团子的踪迹，然后—— “为什么煤球团子不藏在角落，反而在地下室中央附近残留着呢？原来如此。重新把蜡烛点着吧，这里立着一根不可视的柱子。” 悠莉娅划亮火柴点燃蜡烛，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如拉维斯所说，在地下室中间偏左的位置，不借助眼睛观察而是用手触摸的话，可以发现到一根粗大的木柱。 天性好奇的悠莉娅估摸了一下木柱的尺寸后，便连爬带跳，利用九条尾巴保持身体平衡，顺着隐形的柱子大胆地往上爬。悠莉娅爬到半空中，发现柱子并没有与地下室高耸的顶部连接，而是在中途停止向上延伸，反而是往右边伸出横梁，最后横梁又在右边落下，与另一根隐形的木柱子相衔接，不可视的建筑物大致成“门”字形。 “这可真是厉害的魔法。” 悠莉娅发出感叹，她坐在透明的横梁上晃着脚，乍眼一看仿佛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一般。 二咎霖伍#⑶吧企一散 拉维斯也模仿她的动作往上爬，她一边爬，一边盲人摸象似的研究着透明建筑的结构，发现梁下还有矮一点的第二根枋，于是拉维斯顺着枋，朝悠莉娅方向靠，中途被连接枋和横梁的隐形柱子撞到脑袋，险些失去平衡，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坐到悠莉娅的左下方。 “门”字形建筑是依靠煤球团子的力量变得透明的，而所谓的煤球团子是指暗影这一概念的具象存在，而被影猫加护的拉维斯才能看到的无形之物。 拉维斯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了悠莉娅，然后，精通魔道的九尾狐女进而参悟出更玄妙的魔理。 让建筑隐形的法术属于白魔法的范畴，白魔法持续的时间很长，即使离开了施法者也能长期生效，虽然施法者留下的术式被层层加密根本无法解析，但是粗暴地逆向操作还是能够做到的。 “看好了拉维斯喵，接下来我将为你示范把这层隐形的镀膜去除的技巧。” “你现在用魔法，不怕对身体造成负担吗？” 因为悠莉娅没有选择用魔法光球照明，而是点燃蜡烛，所以拉维斯还以为她身体抱恙，用不了魔法。 悠莉娅从横梁上跳落地，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不要紧，然后以地下室为中心，展开一个巨大的逆向魔法阵。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里为正，表为反，此乃悖逆恒常之理。暗影之上，必有光明。” 悠莉娅在吟唱的同时，晃动系在九条尾巴上的铃铛，于是清脆的铃铛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风铃与艰深晦涩的咒文宛如光与影一般，交相辉映，然后狐狸夜啼声止，暗室内的魔法阵发出亮光，缓缓向上升起，将不可视的建筑物真身显现。 那是一座通体朱红的鸟居。鸟居横梁与枋之间立着一个狐狸状的雕塑，正是之前撞到拉维斯脑袋的岛木，在阴森空阔的四壁之间，超脱世俗的一抹朱红点亮了黑暗，惊艳了猫与狐的目光。 “虽然昨天被血舌队的外国人问起狐娘的身份时，就听说东洋的国家里也流传着九尾狐的传说，但是没想到在福克斯公馆的地下室里，居然能看到异域风情的朱红鸟居啊。” 拉维斯也跳下横枋，抬头仰望，从正面观察与阴暗地下室格格不入的艳丽鸟居。至于学识渊博的悠莉娅，居然也并不知道这种优美建筑是什么，还是从拉维斯的口里首次得知建筑物的正式名称。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本来，医师就告诉悠莉娅静养期间严禁使用魔法，可是她刚刚一时冲动，勉强自己用了高负荷的逆向术式，对身体造成副作用，她只觉脚步漂浮，下肢无力，而鸟居的朱红色也在视野中越晃越亮，成了一片煞白。 拉维斯注意到了悠莉娅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在她双腿发软摔倒之前，跑过去扶住了她。 悠莉娅顺势将全身的重要倚靠在拉维斯身上，若无其事地说： “帮大忙了拉维斯喵，刚才太过乱来，导致【永白的珈百璃】都效果大减，看来明天真的必须到北中央大教堂找一个牧师，试试神术能不能减缓病魔吐息的感染了。” “所以说病人就该乖乖在床上躺着，真是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咳咳，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毕竟我不在，爱丽丝就全归你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耍嘴皮子里，地下室的鸟居我会抽空帮忙调查，你这段日子就给我好好休养一下。” 拉维斯无视悠莉娅的自虐发言，直接将虚弱的狐娘连着九条尾巴一起抱起，关闭暗门走出地下室，原路折返回卧室，把悠莉娅放回到床上，交给九尾狐灵兽照顾。 悠莉娅因为刚才在地下室的蛮干，病魔吐息的感染继续扩散，连第七条尾巴都遭到了污染，向北中央大教堂求助后，消息传到了圣女亚丝娜的耳中。王族出身的亚丝娜虽然出家，但也拥有王选的资格，为了守护自己的孪生弟弟，亚丝娜一直在寻找与重新崛起的福克斯伯爵接触的机会。 亚丝娜以一介牧师的身份，亲自前往福克斯公馆，使用神术为悠莉娅治疗病魔吐息的伤害，她借机密谈，如愿和福克斯伯爵达成盟友关系。可是，亚丝娜没有彻底信任悠莉娅，她尽管嗅到了宫廷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却仍然选择隐瞒了自己想要借助对方力量、在王选中保护弟弟的私心。 本来，悠莉娅有班森这么一个在“但他伶的派对”中的线人，如若有心留意，理应能够最先取得亚丝娜的弟弟、第一王子彼得大人成为暗杀目标的情报，可实际上，拉维斯和班森在那段时间，忙着向血舌队里的异乡人山田请教知识，把空闲精力都花在了鸟居的研究上。 因为亚丝娜的紧张感缺乏，导致她的弟弟险些在无头骑士座之夜，被来自“但他伶的派对”的刺客成功刺杀。不过，另一方面，在山田的帮助下，班森和拉维斯对于福克斯公馆地下室鸟居的分析，倒是取得了不错进展。 在山田出生的国度，有着与教堂相对的、名为神社的宗教建筑，鸟居建在神社门前，代表神域的入口，是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分隔开的结界。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鸟居就是从此进入神明领域的大门。 就连远洋之外祖国的神社建筑出现在福克斯公馆内一事，山田也有自己的看法。 在他的祖国，本来就流传着九尾狐妖的传说，但是除此之外，狐狸亦是主管丰收的稻荷神的使者，稻荷神的神社内随处可见狐狸雕塑，而神社的鸟居也和公馆地下室的一样，是鲜艳的朱红色。 刻有狐狸雕塑的朱红色鸟居出现在福克斯家，九尾金狐和他国的狐狸传说有着大量共同点，这些迹象都在暗示，福克斯的金狐灵兽与他祖国的三狐狸神有着某种联系。 不过比起祖先的历史，悠莉娅更关注的是二者在象征上的对应关系。 所谓神社就相当于另一种宗教的教堂，鸟居在别国有着门的含义，参加但他伶的派对，必须穿过指定的门来进行空间跳跃，鸟居也勉强算作是门的一种。搞不好在隐藏的地下室中，通过本应建于神社门前的鸟居，就能够进入教堂地底的龙窟。 听取了拉维斯和班森的调查报告后，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了她的脑海。在悠莉娅的静养期间，班森的邀请函就已经浮现了新的通知，下一次“但他伶的派对”的举行时间已经确定，将于无头骑士座之夜当晚举办。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悠莉娅早早做好了准备。 悠莉娅拜托班森亲自来公馆一趟，她告知对方隐藏地下室的具体位置，把班森带到地下的朱红鸟居前，请他在无头骑士座之夜当天，不要按照邀请函的指示找到特定的门，而是在地下室穿过鸟居，试验能否借此途径，抵达派对现场。 最后，在无头骑士座之夜当天，在西城区因为无头骑士的出现而陷入混乱的同一时间，福克斯公馆的地下室里，在艾莲儿的见证之下，手持邀请函的班森，消失在了鸟居的另一侧。 十二、魅魔的追求者 在无头骑士座之夜，不仅穿过鸟居的班森成功跳跃到了但他伶的派对，同行的艾莲儿还收获了出人意料的战果，她同时对鸟居和邀请函进行解析，发现只要对邀请函动动手脚，即使是没有受到邀请的人，也能利用鸟居抵达龙窟的另一侧。如此一来，不被邀请的外人入侵白龙龙窟的途径便确保了下来。 而另一方面，刺杀第二王子彼得的刺客，并没能顺利回到但他伶的派对领取赏金，彼得王子最终被在夜店工作的脱衣舞娘赛琳娜救出，三名刺客被当场击毙，而赛琳娜带着彼得王子，跟参与祭典游行的悠莉娅一行人合流后，最后的追兵雪莉尔，也被爱丽丝使用深红之力制服。 彼得王子因为这起事件，迷上了救命恩人赛琳娜，他不顾身份地位的悬殊，对赛琳娜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只是，由于其圣人体质是不死种的天敌，以巫妖的形式还魂的魅魔姐姐，越来越吃不消王子大人这神圣而又炙热的爱意。 今天，赛琳娜被但丁叫到福克斯家，对自闭的爱丽丝进行开导，传授了爱丽丝巨-乳的各种健康知识之后，赛琳娜决定也要为自己的健康着想一下，她放下面子，向悠莉娅坦白彼得王子热烈追求对自己造成的困扰，请悠莉娅帮忙想想办法，以福克斯伯爵的身份替她出面，好让她摆脱这个过于热情的追求者的纠缠。 一个人在卧室办公的悠莉娅，对赛琳娜表达的困境表示不解： “可是你之前跟彼得大人不是处得好好的吗，还从他的口里套到了关于王族和圣女的情报，再加把劲多坚持一阵子行不？” “之前负责汇报的是胸-罩-派的那一个我，那家伙只是在嘴硬而已，如果继续让圣人体质的王子大人接近我，我在夜店的青春性感人设很快就会崩坏，你也不是没看到，不死巫妖的艾莲儿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圣女亚丝娜的样子。” “如今王都各派系之间的关系紧张得很，而彼得王子也刚遭到刺客袭击不久，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应该也不会那么频繁地到你跳舞的夜店去呀。” “呵呵，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那个王子现在完全丧失理智，半羽家的护卫拉都拉不住他，明明我都已经解除了魅惑，他还是每天准时出现在夜店，给我打赏想把我买下，甚至连守在我家门口等我出现、跟踪我回家这些的事情都发生过。” “真的不能再努力一会吗？彼得王子泄露的情报真的很有用，能不能反客为主，在与亚丝娜王女的同盟中取得主导地位就看他了。作为答谢，我现在就召唤死之独角兽出来，抚慰你受伤的身心。” “不必了，夜店的工作就要迟到，我是时候走了。如果不想失去我这个帮手的话，关于彼得王子的事情，还请一定放在心上。”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我明天抽时间过来看看情况吧。” 悠莉娅说完，送走了身心疲惫的赛琳娜，又迎来拉维斯的汇报，过了一会儿，妖精之瞳塞在眼窝里取不出来的爱丽丝，也推开门进来求助。本应养尊处优的大贵族悠莉娅，不知从何时起，每天都忙着给身边人协调关系、解决问题，竟成为了不得一刻安闲的劳碌命。 第二天，悠莉娅按约定拜访赛琳娜租住在南城的独栋，发现彼得王子对魅魔的痴迷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 悠莉娅刚走下马车，赛琳娜从屋子里走出来迎接，两人在门口寒暄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一阵令人不快的视线，王子还有他的随从和护卫，似乎已经把赛琳娜的住所包围了。 悠莉娅在门口悄悄发动索敌魔法，对四周侦查了一下，发现除了彼得王子本人的马车在，起码还有四架马车在监视着赛琳娜的房子，其中还不乏抱有敌意的人存在。 第一王子彼得是参加王选的三位国王候补之一，先不论其圣人体质对赛琳娜的伤害，再让他继续暴走下去，恐怕他的支持者会先行动起来，把赛琳娜视作迷惑王子的魅魔，将她抹消掉。 “确实很不容易呢，简直是被护卫们当成敌人看待了。” “因为我躲在房间里，所以现在情况还不算严重，假如我现在出门走一圈，彼得王子肯定会下马车，假装偶遇跑过来搭话。昨晚我在夜店被那个傻瓜王子缠住，差点闹出大事情，卡里古拉都让我暂时不要去夜店露脸，留在房间休息，可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直接堵门口，真是蠢死了。” “难得可以休息，却连房门都不敢出，确实挺令人困扰的。其实我来你这里之前，托人把彼得王子的行径转述给了北中央大教堂的圣女大人，现在就看孪生姐弟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和我猜的一样了。” 悠莉娅说着，从窗户的缝隙向外窥探，只见大道上又驶来了一驾马车，正如悠莉娅所预料，马车的乘客是亚丝娜王女和她的护卫，王女的马车径直朝王子所在的马车驶去，孪生姐弟隔着车窗交谈了两句，然后两架马车便一起驶离，又隔了一会，其余四架马车也陆续离开。 “赶跑了烦人的苍蝇，总算可以透一透气，真是帮大忙了悠莉娅大人。” “不客气，我也想测试一下亚丝娜王女和彼得王子的关系到底到何种程度，现在看来，我们的圣女大人真的非常关心自己的孪生弟弟呢。” “在迷上我之前，彼得王子那家伙对自己姐姐的态度估计也差不多，昨晚那个王子还当着一众护卫的脸，说出自己以前争取王位是为了迎娶自己的圣女姐姐这样的戏言呢。” “诶，这可真有意思。” 悠莉娅想要赛琳娜把王子昨晚的话全告诉自己，她再一次使用索敌魔法，确认附近已经没有人在监视以后，因为担心王子的人马可能会再次折返，邀请赛琳娜先到福克斯公馆住下，避开彼得王子的纠缠，再慢慢商量。 于是又回到了福克斯公馆，赛琳娜把昨晚王子向她求爱时荒谬的甜言蜜语，对悠莉娅重新复述了一遍。 在包厢里喝得醉醺醺的彼得王子自己亲口说，他在爱上赛琳娜之前，尽管在夜店风流快活、阅女无数，可自己最喜欢的女性始终只有一位，那就是圣女亚丝娜姐姐。 彼得王子趟王选这趟浑水，也是为了向圣女求爱，因为只要成为新国王，就可以和圣女大人生孩子，他才代替了被暗杀的嫡出弟弟，毅然决然参加了暗潮汹涌的王选，而他为了胜出王选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归根究底都是为了娶圣女姐姐当新娘。 所以，当彼得王子知道，亚丝娜姐姐哪怕选择和声名狼藉的福克斯魔女结盟，利用这股新登场的势力获得参加王选的权力，以此免去孕育下一代圣女的义务，也不愿意和未来的国王结合，成为自己妻子的时候，他大受打击，完全失去了当国王的兴趣，把王位候补的警惕彻底抛于脑后，到夜店排忧解闷、借酒浇愁。 然后，彼得王子自称，正处于一生之中最谷底的自己，在夜店遭遇了命运的邂逅，那就是将他从刺客手中救下的赛琳娜大人。 他对赛琳娜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表示自己在一夜之间目睹了赛琳娜罗袜生尘的脱衣舞姿和击败刺客的飒爽英姿之后，就被阴柔而又刚烈、性-感却却豪爽的赛琳娜给彻底迷住，兼具刚柔两面的赛琳娜，无论哪一面他都喜欢，赛琳娜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亚圣女姐姐，地位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赛琳娜，他甚至愿意抛弃一切和她私奔。 最后，在夜店包厢里谈到要一起私奔的时候，喝高了的彼得王子突然就对护卫们发起攻击，似乎认真的以为能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甩掉护卫，一个人带着赛琳娜远走高飞一样。 听到这里，悠莉娅都忍不住对王子大人的荒唐行径笑出声来，她露齿一笑，对愁眉苦脸的魅魔说： “这不是挺好的吗？不使用魅惑就能把男人迷成这个样子，这正是你努力瘦身减掉小肚腩之后魅力大增的体现呀。” “我们魅魔天生丽质、永葆青春，一直都是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就算不减肥腰身也永远那么纤细，所以根本不存在小肚腩，就算我现在有求于你，你也不要信口开河随意污蔑我！” “是的是的，赛琳娜的身材最棒了，所以请你自己想想办法吧，请魅魔姐姐用你的浑-圆坚-挺的巨-乳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蜂腰，去把送上门的王子大人给榨干吧，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错了，我刚刚说谎了，我承认自己不是天生丽质，确实努力减肥过，所以请为我出出主意吧，悠莉娅大人。” “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稍微帮你一手，只要我能让彼得王子的圣人体质消失，你就能榨干他了吧？” “如果没有圣人体质的妨碍，对付这种狂蜂浪蝶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可是，你连这都有办法做到吗？” “当然了，只有身为人类的顾伦娜王族，才有资格拥有圣人体质，最简单的一个办法，让彼得王子别当人了，去当吸血鬼不就成了嘛。” 悠莉娅说着，把视线转到推门而入的爱丽丝身上。 依淋医起四（五）韭丝咎岜 十三、来自高山的访客 “你们找我有事吗？” 爱丽丝已经偷偷摸摸在厨房吃饱喝足，她洗完澡换上清爽的连衣裙，心情愉快哼着小歌，在走廊上一蹦一跳经过，连带胸脯的白兔子一起上下晃动。 察觉到两人不怀好意的视线，已经出落成巨-乳美少女的爱丽丝，以为自己偷吃的事被发现，决定装疯卖傻，她故意装乖，像小孩子一样歪着脖子表示疑问，这与身体年龄不相符的动作看着像装嫩一样，但是由爱丽丝做出来却丝毫不造作，反而显得很可爱。 “瞧见了吗，和你这个担心体重每顿都不敢吃多的假货不同，我家爱丽丝才是天生丽质、性-感清纯的示范。” “可恶，这女人该死的甜美，如果给我再调教一下，我保证绝对能让她成为咱们夜店的头牌花魁。” 没搞懂状况的爱丽丝只觉得有人在说自己坏话，打断了两人的议论: “那个，你们俩是在找我吧？” “是的，有正经事情。我们想把彼得王子转变为吸血鬼，你之前不是跟布莱克学习过么，关于吸血鬼初拥的方法，能详细跟我说一下？”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大概是没想到悠莉娅的戏言还在继续，赛琳娜的反应有点夸张，而刚才还神清气爽的爱丽丝，突然痛苦地捂住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轰的一声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爱丽丝！”” 赛琳娜和悠莉娅立马围了上去，可是靠近了才发现，爱丽丝连衣裙下的身体满是还没有愈合的伤痕，那是类似于被蜥蜴等巨型爬虫类的利爪留下的痕迹。 两人错以为是身上的伤痕让爱丽丝晕倒，赛琳娜将爱丽丝抱起放在床上，悠莉娅施展白魔法为她治疗身体，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一束虚幻的光从妖精之瞳射出，投影在天花板上，旋转展开，构筑成了一个壮大的魔法阵。 于是洁白的羽翼飘下，卧室的天顶与高山的苍穹相连接，冷气随风声呼啸而入，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至零点，而只剩下半边翅膀的翼精灵，同阿尔斯山脉冷寂的星辰一同降临在福克斯伯爵的公馆之内。 “许久不见，小小的魔法师。” 身穿白大褂的翼精灵芙兰，向悠莉娅问好道，但是悠莉娅完全没有回应对方问候的打算，她第一反应是将刺剑独角的礼装化解除，举在身前，同时立即兽化成九尾狐女状态，九条狐狸尾巴将昏迷不醒的爱丽丝护在身后。 至于赛琳娜，也马上将身体的控制权切换至更能打的食尸鬼猎人那一边，两人打醒十二分精神，警戒着突然出现的白大褂翼精灵。 “别紧张，我没有敌意，我是弗洛伦萨旗下家臣中的山脉派代表、翼精灵芙兰，今天我来是为了表达我等投诚福克斯伯爵的意愿。我已经知道，女伯爵大人和杰克曼-沃夫领主正在策划对弗洛伦萨侯爵、亦即我等的主人进行复仇，这个计划能让山脉派也来掺一脚吗？” “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情报，但是复仇的事是假消息。” （一）（二）澪彡貳邻祁师捌 悠莉娅丝毫不敢放松，她继续护在爱丽丝身前，用刺剑指向白大褂的单翅翼精灵，可是对方当真没有敌意，芙兰甚至把手上空间转移用的魔法道具也丢下，投降似的举高双手，然后一字不漏地说出福克斯和沃夫两家对弗洛伦萨侯爵的复仇计划，简直就像是密谈的那一天，她也在现场一样。 “你们的计划我早已知悉，如果我有心阻止，大可将密谈的内容汇报给弗洛伦萨侯爵，让他注意小心，别让你们搜集到关于黑天鹅人偶的罪证。可是弗洛伦萨最近非但没有加强警惕，反而还松懈了下来，甚至让你们以普斯顿家臣为突破口、拿到间接性证据，女伯爵大人不觉得事情顺利过头吗？ 这些都是吾等山脉派的功劳。跟渴望出人头地的普人族家臣不同，被弗洛伦萨强占的阿尔斯山脚地区的翼精灵和大鬼族，只想过宁静的生活，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甚至能够提供弗洛伦萨侯爵操纵制造黑天鹅人偶的更确凿更直接的证据。” 翼精灵芙兰直接亮出了手上的筹码，她的话终于勾起了悠莉娅的兴趣，少女把剑放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根据芙兰的说法，弗洛伦萨侯爵在过去把阿尔斯山脉山脚地区吞并，而其治下来自阿尔斯山脉的外族家臣则是她口中的山脉派，本来，翼精灵和大鬼族以效力侯爵为代价，换取所出身村庄击落的安宁，侯爵一派和山脉派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近年来弗洛伦萨侯爵在高山上修建黑天鹅人偶的研究所一事，引起山民们越来越多的不满。 弗洛伦萨侯爵的管治日益严苛，芙兰通过妖精安杜马里得知了沃夫家和福克斯家复仇的计划，山脉派认为这是摆脱侯爵统治的一个机会，如果复仇真的按悠莉娅策定的方向进展，弗洛伦萨侯爵倒台，弗洛伦萨一族被灭门只剩下安娜-弗洛伦萨一人，那么，山脉派将通过拥立年纪尚轻的私生女为傀儡政权，在山脚地区实行带来更宽松的统治，而令人困扰的黑天鹅人偶研究所，自然也会因为侯爵阴谋败露而走向毁灭。 “就算高山的住民对研究所不满，毁掉研究所对你有什么好处？根据我收集到情报，你不是协助黑天鹅人偶研究的技术人员吗？” “催生夜之巫女的具体方法已经究明，而所有研究成果我已经做了备份，从学者的角度来说我已经毫无遗憾了，人偶研究所对我来说没有值得留念的地方。” 事先知晓复仇计划方向的芙兰，制定了更加详细的方案，一个星期后，为了迎接即将归来的国王，弗洛伦萨家族的所有人都会聚集到王都，她认为，从那天开始直到远征军归来前，都是执行灭族行动的最佳时间。 而弗洛伦萨侯爵也想在远征军归来前有所行动，他正在调度黑天鹅人偶来王都，作为无头骑士座之夜刺杀彼得王子一事的延续，再安排人偶和刺客去把终日流连夜店的王子抹杀，班森从“但他伶的派对”提供给悠莉娅的情报，也证明芙兰的话是可信的，芙兰准备提供的罪证，也包含第一王子暗杀计划的文书。 不仅芙兰会提供弗洛伦萨量产黑天鹅人偶的一切罪证，山脉派作为内应，还会在弗洛伦萨的斩首行动中提供协助，但是以此交换，芙兰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水面上不要出现山脉派和外族人的名字，悠莉娅以福克斯伯爵的身份复仇成功、击毁弗洛伦萨家，跟阿尔斯山脉势力叛变毁灭弗洛伦萨家是两回事，对王国来说严重程度完全不一样。 山脉派不想引起王国的主意，也不希望让安娜-弗洛伦萨产生敌意，他们以后还希望扶植安娜为傀儡领主，为阿尔斯山脉山脚地区的民众取回平静生活，所以山脉派想要利用福克斯伯爵的名字做幌子。 “总之福克斯家和山脉派利害一致的事情我是理解了，但是我凭什么认为山脉派是值得信任的呢？” “如果伯爵大人有意和我等缔结同盟，为表诚意，我将会在数日后，带着研究所地图和目前所能搜集到的弗洛伦萨量产黑天鹅人偶的所有罪证，再次登门拜访。” 守在爱丽丝身前的悠莉娅依旧抿着嘴，看来还没有完全信任芙兰的打算，翼精灵决定再给出一点诚意，她看了一眼昏迷的食尸鬼，主动认错说： “刚刚借妖精之瞳做跳板，让你家骑士晕倒，非常抱歉。定位锚的术式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爱丽丝小姐再过一个小时应该就会醒来了，然后，食尸鬼小姐右眼失明的事情，我也有办法为你解决。” “你说的是真吗？” 比起复仇的计划，悠莉娅显然更关心爱丽丝的右眼，一直兴致缺缺的她，眼里第一次闪过兴奋的光彩，她三步并成两步，迅速拉近了和芙兰的距离，举着剑半是要挟地让芙兰继续说下去： “女伯爵大人真的非常看重爱丽丝小姐呢。按照我熟人的说法，你们似乎想要借助妖精之瞳取回右眼的视力，这恰巧也是我以前的课题，我用大鬼族和普人族做过实验，证明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为了让外族人学会像妖精族一样使用妖精之瞳，我还特意制作了一系列辅助用的小道具，用作练习的魔法道具我带在身上，我现在就可以把它送给你。” 芙兰说着拿出一只耳环，在悠莉娅面前晃了晃，又丢回白大褂的口袋。 “虽然还是不信任你们，但是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继续谈。” 一直都态度强硬的悠莉娅，看在爱丽丝份上终于妥协了，她刺探性地展开关于击垮弗洛伦萨家的话题： “不过我翻查了福克斯家剩余的资料，弗洛伦萨侯爵大概取代了以前福克斯伯爵的位置，并和但他伶签订了恶魔的契约，要彻底毁灭弗洛伦萨家，还得把但他伶的派对也一同毁灭，这事麻烦得很。” 芙兰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她似乎早就料到悠莉娅会提起这事，并且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对策： “不愧是伯爵大人，连这件事也注意到了吗？我还在想怎么向你说明但他伶，不，应该是说初代深红的事情呢。请让我重新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梅丽的女儿、葵的孙女、翼精灵的芙兰，当年召唤红龙的夜之巫女葵，正是我的祖母。” 十四、夜巫女之孙 历代福克斯伯爵皆有豢养恶魔传统，芙兰如是说。 悠莉娅在地下室发现隐形的朱红色鸟居后，也私下花了不少时间翻查家族残存的各种记录，她注意到了深红恶魔的字眼数度出现，但是，对于福克斯家豢养恶魔恶魔历史，芙兰比悠莉娅要更清楚，因为在物语开始之初，便是他的祖母、夜之巫女葵，为初代的福克斯伯爵主仆二人，降下深红的永劫挽歌。 王国建国初期，白龙盘踞在王都地势最高之处，于北中央大教堂的地基坡顶上筑巢，教堂的修建迟迟不见进展，葵找到第一位福克斯伯爵和他的龙人混血骑士，以授予力量为条件，请求主仆二人退治恶龙。 于是，福克死家的血脉租深红结下不解之缘，而获得深红恶魔力量的下仆但他伶，以龙人之身化作红龙，将不洁的白龙退治，占据白龙龙窟，以红龙之姿成为第三任的王国最强骑士。 但是，那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逸事了，因为但他伶后来统率盗贼贱民之人，负责掌管王都的黑暗，所以她的事迹被刻意隐瞒，对普人族来说，流淌着龙之血的恶魔但他伶是被淡忘的存在，只剩下红龙白龙相争和但他伶的派对这种暧昧的传说在延续，不过，对长寿的翼精灵来说，数百年前所发生的往事只是两三代人之间口耳相传的回忆。 但他伶为福克斯家所豢养的恶魔，会与历代的伯爵签订契约，然而就连这传统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变味，或许是受时之馆的诱惑，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但他伶的立场渐渐变得中立，最后甚至和弗洛伦萨签下契约，彻底背叛了福克斯家。 与深红恶魔订下的契约能使得世界之理收束，弗洛伦萨侯爵因此受到但他伶的加护，根据所订契约的条款，要杀死侯爵，必须先杀死但他伶。 虽然悠莉娅已经确保下入侵但他伶的派对的途径，但是根据芙兰透露的情报，但他伶作为最强刺客，不仅拥有隐身的能力，还是空间系魔法的天才，就算以但丁为首的强大战力能顺利入侵到封闭的龙窟，也难保对方不会使出隐身加空间转移的组合技逃之夭夭。 “但他伶能力的相关情报对我来说倒是很有价值，总之杀死但他伶是复仇计划成功的关键，你们山脉派对此有对策吗？” “我的老熟人安杜马里能看穿隐形之物，虽然他受到限制，现在不能离开王都的贫民窟，但是他答应过我会帮忙想办法，然后，只要能获得许可，让我在北中央大教堂布置结界，我能用魔法道具把地下龙窟封住，使得谁也无法用空间魔法脱出。” “进入大教堂的许可就交给我吧，而隐身对策就由你们负责，弗洛伦萨侯爵的罪证也是，口讲无凭，尽快交到我手上。如果想要达成同盟，就请把实绩展示给我看，别让我失望哦，翼精灵的魔法师。” 于是，正事姑且谈妥，悠莉娅趁爱丽丝晕倒，偷偷从她身上采集了血液，而芙兰则把调节魔法波长用的耳环作为赔偿送出，并为爱丽丝检查妖精之瞳的使用情况。她在检查途中，坦白了自己跟安杜马里的联系，她无意中提到从妖精男处听来的情报——爱丽丝身上的爪痕来自蜥蜴人，因为和蜥蜴人跑步斗剑的时候巨-乳剧烈摇晃，让胸口很疼，所以她似乎准备去买文-胸。 爱丽丝终于愿意穿文-胸的事情，引起了胸-罩派的赛琳娜的极大关注，最近被王子纠缠、精神压力巨大的魅魔混合物，强烈推荐自己做向导，悠莉娅也顺势把爱丽丝卖了，让赛琳娜拿她当换衣玩偶发泄压力。 而悠莉娅也更加活跃地展开了活动，她接下来几天先后拜访半羽公爵和劳伦斯公爵，又找到王选中的盟友、北中央大教堂的圣女亚丝娜大人说清，拿彼得王子和赛琳娜的事情做文章，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第一王女，终于让教廷同意芙兰出入龙窟禁地的请求。 时间来到三天后，翼精灵芙兰再度拜访，不长教训的爱丽丝又一次因为定位锚的术式昏倒，经过一晚上的详谈，福克斯伯爵和山脉派正式定下同盟关系，而双方也针对毁灭弗洛伦萨家的计划，敲定了具体执行时的细节和分工。 而芙兰找到代替安杜马里破解但他伶隐形能力的人选，那就是再次昏迷在地的爱丽丝。她察觉到爱丽丝吞食了黑兽的右眼，以此帮助爱丽丝迅速取回失去的视线，爱丽丝的学习能力甚至超出了安杜马里的预料，虽然方式有点粗暴，但是她基本已经掌握了用妖精之瞳看破隐身的方法。 “‘新方案是可行的，只要把我的骑士借给他调教一个星期’，你的老熟人也托爱丽丝这样向我传话呢。” “那你的回答呢，伯爵大人？” “本来我是不想将爱丽丝卷入到这场无趣的复仇之中的，毕竟她肯定会反对，不过就算瞒着她，事后还是要向她解释道歉，如果这就是你找到的最佳方案，那我就用谎言把她也拉下水吧，不过山脉派必须向我保证爱丽丝的安全。” “而妖精之瞳中有安杜马里所刻下的定位锚术式，决战当天我会在龙窟外阻隔空间转移术式，而如果有必要，我会放弃阻隔，亲自跳转到龙窟内救场的，毕竟爱丽丝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都不用伯爵大人出马，山脉派里的同伴就会把我杀掉。” 山脉派手上也有一封但他伶派对的邀请函，一共有两个人能够穿过鸟居进入龙窟，为了确保能将但他伶确切击杀，悠莉娅会投入最大战力，爱丽丝只是负责告知位置，真正战斗的是剑鬼但丁。 而山脉派提供的罪证虽然没有他们宣称的那么有力，但是也获得了悠莉娅的认同。 “那么，弗洛伦萨侯爵幕后操纵黑天鹅人偶的罪证我就先行收下，一切就按计划进行，我明天会让爱丽丝去找你的妖精朋友。最后问一句题外话，你建在贫民窟边缘的魔法道具工房，拉维斯到现在都在替你好好保护着，你就不打算现身见她一面吗？” “你是说我一时兴起收养的那个孩子吗？看在伯爵大人的份上，等事情了结，我会去见她一面的。不过，没想到伯爵大人意外地爱操心呀，希望你的这份善良，不会影响到弗洛伦萨灭族的计划。” “谢谢，既然你答应了，那请遵守承诺，我来为你俩的久别相认安排场合，就挑拉维斯从骑士学院毕业的那一天吧？” 悠莉娅一点都没有被芙兰的冷嘲热讽激怒，她很清楚无法与思念之人相见的痛苦，所以就算是只为了拉维斯也好，她也没有生气，而是敦促芙兰务必遵守诺言，让她作出更确切的保证。 芙兰耸了耸肩，故意挥了挥白大褂，仿佛想借被清洗没有一丝污垢的白大褂暗示，自己是是理性至上的完美主义者，其理性完全不会受感情的杂质干扰，她切回话题： “这次的背叛山脉派可以说是赌上了一切，只要伯爵大人保证能彻底击垮弗洛伦萨，见面时间这些都听你的，请你尽管去安排。” 就这样，悠莉娅和芙兰各自代表背后的势力，定好了弗洛伦萨家的毁灭日，在弗洛伦萨侯爵派出黑天鹅人偶，联合但他伶派对的刺客一同暗杀王子的八天后，山脉派做内应，悠莉娅和杰克曼-沃夫率领各自领地内的少数精英，潜入后防空虚的弗洛伦萨公馆，实行斩首行动。 为了赶上这个日期，爱丽丝被悠莉娅用半真半假的话语骗过，她正在接受安杜马里的严格训练，为对抗但他伶的隐身能力做准备。 而悠莉娅同时忙着跟沃夫家沟通，向波塞恩要塞的不死种与但丁-格雷怀特说明情况，并且找上血舌队的众人，向他们说明了花江姐弟与黑天鹅人偶的部分情报，请他们为两姐弟报仇，私下委托他们在八天后将普斯顿院长擒获，并且确保老骑士身上的物证不被销毁。 悠莉娅留下委托让血舌队考虑后便离开，在队内会议上，班森引导着讨论的走向： “母狐狸的伯爵大人多半瞒着我们些什么，不过我觉得这个委托还是能接下，盖茨队长怎么看？” “唔，虽然我讨厌卷入贵族间的派系斗争，但是这次和以前不同，活跃在斯卡死地的黑天鹅人偶也危及冒险者的安全，我想破例一次，大家觉得怎么样？” “老大说了算，我们兄妹俩没问题。” “我的同乡遭到非人的对待，而在我的故乡，三狐狸神不仅能化作人类女子，甚至会变化成蜘蛛，福克斯的魔女现在肯定也像蜘蛛一样编织着诡计的大网，感谢大家愿意和我蹚这潭浑水。” “说什么呢山田，我们瞄准的可是赏金！” “我看你瞄准的是伯爵大人手下鬼种骑士的大胸-脯吧，高尔。” “你怎能血口污人清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管它是蜘蛛的网还是狐狸的陷阱，往里面跳便是喽！” 乌云笼罩着失去国王坐镇的王都，山雨欲来风满楼，各方势力都在酝酿着阴谋，派系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暴雨即将落下，雨滴将冲刷弗洛伦萨公馆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 红色的雨。 十五、毁灭的胎动 在忙碌的准备中八天转瞬而过，眨眼便来到福克斯伯爵与山脉派所定下的终战之日。 亦貳〇⑶⑵林祁肆爸 爱丽丝裹紧裹胸布，身穿猩红色的裙甲和胸铠，和但丁一起站在地下室朱红色的鸟居之前。 在与暗室格格不入的优美鸟居门前，爱丽丝回想起这七天的特训，百感交触。 为了对付号称拥有最完美隐身能力的但他伶，这七天她又暂停了卷轴买卖的工作，每一天都在暗隶队基地旁的“音磨砂”大街度过，和大蜥蜴进行着难度越来越高的捉迷藏训练。 虽说爱丽丝已经渐渐习惯旁人盯着自己胸部看的目光，但是“音磨砂”里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就算鱼蛇混杂的黑市行人对她跟大蜥蜴的打闹见怪不怪，也不等于他们对她的妖艳身材没有兴趣。 毕竟爱丽丝同艾莲儿刚和好不久，在着装上不敢跟女仆长大人对着干，只能对各种新裙子逆来顺受，顶多稍微提提要求，可是当爱丽丝委婉地说想要穿暖和一点，艾莲儿却只给她添了围巾和厚裤袜。 弍零罢舞邻就叄VI（九） 当艾莲儿一脸欣慰地向她传授黑裤袜显瘦、白裤袜优雅的衣品理论时，爱丽丝就知道自己这七天要完蛋了。 果然，在特训期间，各种迷之称号的等级蹭蹭地往上涨，而在此其中，最令人绝望的是【窈窕少女】、【性-感-尤-物】、【甜美魅魔】这三个互为上下级的称号。【性-感-尤-物】的熟练度来自于男人带有性-意味的视线，而【甜美魅魔】的升级条件更为下流，是累积雄性下-体变-硬的次数。 按照自我鉴定先生的解释，男人因为爱丽丝每变-硬一次，称号的熟练度就加一，累积满一千就能继续升级，简直是一条龙全自动的勃-起计数器。 刚开始爱丽丝还麻痹自己，对这个勃-起计数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专心跟大蜥蜴捉迷藏，可是，五天之后她发现，总额高达一千的计数器，居然已经数到了九百九十九。 “音磨砂”黑市上的人再多，这个累积速度也太不正常了吧？咕呜，何等屈辱，杀了我吧！ 于是，第六天的训练，爱丽丝用上了裹胸布，穿上了胸铠和裙甲，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音磨砂”上，这么一来，这个该死的累计数就不会破千了吧。 爱丽丝冒着【哺乳】技能被激活的风险玩的这一手，完美扼制了勃-起次数的累积，之后的两天，计数器定格在了九百九十九，没有破千，而胸部也没有异常出现，爱丽丝甚至产生了侥幸心理，觉得赛琳娜的话只是在吓唬她，往后一直保持这样的打扮也不怕。 爱丽丝以深红女骑士的英姿，顺利完成了安杜马里的特训，她对妖精之瞳的使用可谓炉火纯青，再叠加上【魔眼：洞察】的能力，即使美人鱼和大蜥蜴同调、安杜马里作法，三人联合使出最高等级的隐形，躲在“音磨砂”人群中的变色龙沙沙也逃不出她的法眼。 现在，爱丽丝拿着班森的邀请函，英姿飒爽地站在了朱红鸟居前，而但丁手上的邀请函，则是由山脉派所提供。 这一次但他伶派对的主题是化妆与假面。 根据班森的情报，假面舞会是在迎接新成员时，为了防止老会员的身份暴露给新人，才会举行的特殊派对。 即使在众多不同主题的派对中，也数假面舞会的级别最高，持有邀请函的参加者即使不在王都，也能跳跃到龙窟的舞厅内，而参加者除了邀请函外，还必须化妆成异物，或者戴上但他伶提供的面具，才有资格出席舞会。 特意举办迎接新人的派对，但他伶或许已经察觉到入侵者的出现，尽管如此，对方还以最高界别的假面舞会迎接，请君入瓮，自信地认为入侵者拿他没办法。 “反正进去的不是我，但丁队长肯定也没问题，爱丽丝你自己保重。” 班森说着，把黑妖犬的假面交给了爱丽丝，而但丁也戴上了灰白山神的面具，一副赶紧搞定收工的表情，抢先一步迈进了鸟居。爱丽丝揣着邀请函，向悠莉娅道别后，也跟在但丁身后，消失在朱红鸟居的另一侧。 目送爱丽丝离开后，悠莉娅回到公馆的大厅，从波塞恩召来、由艾莲儿带进王都的高等不死种们，都已经在大厅等候。 包含艾莲儿在内、出席的高等不死种一共有十人，分别为伊莉雅、列奥、李斯特、伦纳德、马恩、克斯、索莱莘、贝克、巴特莱。 为了不让外戚势力察觉，按照悠莉娅的请求，两天前便已经抵达王都的高等不死种们，一直隐藏行踪，在沃夫家的大宅中待命，甚至连爱丽丝和但丁都不知道，波塞恩的老朋友居然也身处顾伦娜。 十人中，艾莲儿是魔法专精的巫妖，而马恩跟作为代理领主留在波塞恩的冯-音德尔一样，其种族也是战巫妖。巫妖和战巫妖即使在高等不死种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魔法最精的艾莲儿和武力最高的马恩，是一行人之中的最强战力。 生前为波塞恩要塞士兵的列奥、李斯特、伦纳德，作为高等不死种重生后，具体种族定格在死亡骑士上。死亡骑士虽然在单人武力上比不过战巫妖，但是骑乘的本领却在战巫妖之上，要塞战马的骸骨也受列奥他们的影响，不死化为亡灵马，骑上亡灵马后，列奥等人的战斗力甚至能与马恩和冯-音德尔两人并驾齐驱。 目前，因为死亡骑士的高机动性和速度，从波塞恩要塞运送魔法卷轴到王都出售的重要工作就是由列奥一行人所负责。 克斯、贝克、巴特莱三个猎人，受生前潜行狩猎的本业影响，他们晚凯丁一步，觉醒了潜入影子的能力，为了更有效率地隐蔽行踪接近猎物，成为了不死种中的猎人、影魔一族。影魔虽然正面作战能力比不上死亡骑士，却是放暗箭、布置陷阱的好手，他们现在仍在波塞恩从事狩猎的工作，为了制造魔法卷轴而不停猎杀食尸鬼，取其尸皮。 克斯、贝克、巴特莱即使在影魔猎人中也称得上身手了得，是值得信赖的强大战力。 原为兽人族的索莱莘则比较特殊，她在成为战巫妖之后，野性的本能使她堕落为巫妖狼，成为了散发着漆黑死气的巨大尸狼。 虽说如此，但是索莱莘的战斗能力并不逊色于马恩，更保持有生前灵敏的嗅觉。她平常的外表是巨大的黑狼，也能够幻化为人形。同时拥有野兽的狩猎本能和近乎人类的智力的索莱莘，在被召来顾伦娜王都前，是食尸鬼猎人中最强的猎手。 而原种族是半矮人的伊莉雅，转化为高等不死种的战巫妖后，又被奧丽维娅-沃夫打败。重伤痊愈后，伊莉雅体内矮人族的血脉被强调，矮人族在地洞和矿山活动的特性被放大，她觉醒了控制大地和石头的能力，最终种族进化成了地穴土灵。 跟普通的巫妖不同，伊莉雅的身体将一直保持原状不会腐烂，她仍然保有与生前别无二致的萝莉身材，但是全身皮肤却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防御力出众，是波塞恩一众不死种中最坚实强韧的盾。 统率这帮高等不死种的，是死之独角兽的饲主、福克斯的魔女、拥有九尾尾巴的母狐狸悠莉娅。公馆内的无关人等全部中了艾莲儿的昏睡魔法，陷入沉睡，而福克斯伯爵则在大厅里，对其麾下的不死族发表动员演讲： “伊莉雅、列奥、李斯特、伦纳德、马恩、克斯、索莱莘、贝克、巴特莱，谢谢你们冒着被消灭的风险，潜入王都帮忙。之前艾莲儿曾经问我，我是为了复仇才决意成为福克斯伯爵的吗？ 我想我今天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并不是。 虽然我对沃夫老当家宣称这是一次复仇行动，但是那只是满足杰克曼-沃夫的演技而已，我的身边有你们的亲人就足够了，复仇只是幌子，保证波塞恩的安全才是我的本意。 波塞恩现在只是孤立在王国边陲的一座城邦，不过，如果能将弗洛伦萨侯爵连根拔起，那么在波塞恩要塞西部的弗洛伦萨领，就再也无法对大家造成威胁，更有甚者，假若能瓜分一部分侯爵领，将阿尔斯山脉的山脚地带作为缓冲区，纳入波塞恩的管理，大家就能以不死族的身份安心在北境生活了。 我已分别向劳伦斯公爵和半羽公爵打好招呼，而山脉派叛投我方也在预料之中，这一次的斩首行动单纯只是顾伦娜三大家对抗外戚派系的政治博弈，一切准备就绪，和我一起去为弗洛伦萨带来毁灭吧。 就如同计划一般。” ---------------------转场------------------------ “就如同计划一般，爱丽丝和但丁一起参加假面舞会了呢。” 另一侧，但他伶的假面舞会上，时之馆七柱中的四柱和图书馆的幽灵叶卡捷琳娜一起，在红与黑的套房内，眺望着刚进门的两道人影。 在猩红而又漆黑的房间里，莉莉丝戴上面具，接过挚友的话： “区区但他伶，打赌平局之后，战争预定收割的灵魂由他独吞太不合理，作为上一次打赌的继续，新的赌局将于今晚展开。啊啦啦，真是场令人期待的舞会呀，我都迫不及待地想派对开始了。” 十六、龙窟的假面舞会 戴着黑妖犬面具的爱丽丝，和摘下灰白假面的但丁，已经抵达但他伶的派对之内。两人被传送至一间豪华的蓝色大套房，经过几百年的改造，但他伶所占据的龙窟内部，已经能够与富丽堂皇的宫殿相媲美。 舞会业已开始，蓝色房间灯火敞亮，歌舞升平，有插科打诨的小丑，有即席吟诵的诗人，有表演芭蕾的舞女，有演奏音乐的乐师，有美女和酒浆，还有戴面具的盗贼。 污医企罢VIII〇琦硫艺 灿烂光彩、横生妙趣的蓝色舞厅，充满了朦胧的幻影和奇装异服的客人。有人装扮成肢体与面具不相成的怪物，有人穿戴着精神病患者才能想出的怪装，有人装扮得漂亮，有人装扮得荒唐，有人装扮得怪诞，还有人装扮得可怕、令人恶心。 “这里的装修比福克斯公馆的老房子还要来得豪华呀。” 但丁已经从餐桌上顺走了一瓶葡萄酒，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喝酒，看来非常享受舞会的轻快气氛，完全融入派对的节奏，几乎忘记此行的目的，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和神经大条的但丁不同，爱丽丝还是相当警戒的，因为派对上出现这么多无关人等太过异常，所以她抵达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确认自己所在之处，是否真的就是但他伶举行派对的龙窟。 根据班森的情报，龙窟一共由七间风格各异的套房组成，除开装潢不一样，每一间套房的面积相同，均宽敞而宏伟。 而在举行派对时，但他伶会把连接的房门关闭，挑选其中某一间房间，作为该次派对的主场所，因此，在参加派对次数不多的新人眼里，每场派对都在不同的豪华房间举办。初来乍到的人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不同的派对是在王都中不同地点举办。 可是今晚跟班森描述的不一样。连接不同套房的双扇门均被推开，让爱丽丝不得不怀疑，朱红鸟居是否把她和但丁传送到正确的地方。 从班森的口里，爱丽丝了解到七间套房的装潢特征，假若龙窟是真正的宫殿，七间的套房把各间的双扇门推开到墙边后，便能形成一条笔直的长廊，七个套房也就几乎一览无遗，爱丽丝就能立马确认所有套房的装潢，从而确认自己所在之处。 如果七间套房能够连接成长廊，凭借爱丽丝在“音磨砂”捉迷藏的经验，肯定能迅速找到但他伶。 可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宫殿。 北中央大教堂地下的龙窟，远没有足以连成长廊的那般狭长，因而这七个房间的布局极不规则，一眼只能看到一个房间， 套房中每隔二三十米便是一个转角，每拐过一个转角都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新套房，所有套房构成一条蜿蜒迂回的回廊。 爱丽丝和但丁所在的蓝色房间，以及所有房间的左右两边墙上，都有一扇又高又窄的窗户， 这些窗户都镶有染色玻璃，假若把窗户打开，只能看到地底下的土壁，然而窗户关闭后，在光魔法的映衬下，彩色玻璃闪烁着虚幻的光，彩绘玻璃窗的色彩随各房间装饰物的主色调之不同而变化，宛如圣母院七色的玫瑰花窗。 在举办化装舞会时，但他伶从来都会选择戴上红死病的假面。爱丽丝和但丁身处回廊最尽头的房间，房间悬挂的饰物均为蓝色，而它的窗户则是晶蓝如碧。爱丽丝观察着蓝色套房的客人，寻找红死病假面的身影。 没有收获。 于是，爱丽丝拉着但丁一间一间套房往下走。第二个房间的饰物壁毯皆为紫色，其窗格玻璃就紫如青莲；第三个房间整一片绿色，它有的便是两扇绿窗；第四个房间的家具装饰和映入的光线都是橘色；第五个是白色；第六个是紫罗兰色。 终于轮到了第七个房间。 最后的套房四壁，从天花板到墙根都被黑丝绒帷幔遮得严严实实，帷幔的褶边沉甸甸地垂在同样是黑丝绒的地毯上。只有这个套房，窗户的颜色与饰物的色调不配。房间窗玻璃的颜色是殷殷猩红，红得好像浓浓的鲜血。 爱丽丝带着但丁，搜查完其余六个房间，抵达黑色房间时，已经快要到午夜十二点。来往穿梭了七个颜色鲜艳的房间，让爱丽丝的精神都变得不安定。 那七个套房简直像一群色彩鲜明的梦，这些梦从一个个房间扭进扭出，随房间之不同而变幻着色彩，使得乐队疯狂的伴奏，就是幻梦们舞步的回声。 而在这些幻梦之中，也数红与黑的房间是最为恐怖的梦魇。 在红与黑套房内，或散布于墙或悬垂于穹的贵重装饰品中，没有一盏灯或一个烛台，也没有使用光魔法照明。 套房中没有任何魔法光、灯光或者烛光，只有套房最末端的墙上，有一个烧着熊熊柴火的壁炉。壁炉的火焰以奇妙的角度折射到房间内，产生出绚丽斑斓、光怪陆离的效果，深红色的火光透过红色玻璃照射在黑色帷幔上，仿佛整个套间都染上了猩红色的血。 至于炉火对面，立着一座巨大的黑色时钟。其钟摆伴随着一种沉闷，凝重而单调的声音，一秒一秒地左右摆动，让整个红与黑的套间，沉浸在血之殷红与黑之恐怖中。 爱丽丝刚准备搜索红与黑套房，便来到午夜十二点。报点的时刻来临，黑色的巨钟鸣响了午夜钟声，从巨钟的黄铜壁腔内便发出一种清脆响亮、悠扬悦耳的钟声，但是同时钟声的音质音调却又非常古怪。 钟声在七间套房回荡，乐队的乐师们不得不暂时中止他们的演奏，跳华尔兹的男男女女停止其旋转，狂欢的人群一下子仓皇失措,当钟点声继续鸣响，轻浮浅薄者一个个脸色发白，戴面具之人则以手覆额，彷佛是在出神或者沉思。 于是一时间一切都静止不动，除了钟声一切都悄无声息。狂欢的七个幻梦各自凝固成包厢客人站立的样子。一直等到十二声钟声余音散尽，七间房间便又荡漾起一阵略微克制的笑声。音乐又重新响起，那些梦又复活并比先前扭得更欢，在扭动中随着被回廊上火光映亮的彩色玻璃窗而变幻色彩。 红与黑套间的客人恢复比别的房间要慢，人们仍在侧耳倾听钟声的余韵。 午夜深更，从那血红色窗棂透进的火光更红，那些阴森森的黑色帷幔令人毛骨悚然；对于那些站立于黑色地毯上的人，那黑色巨钟沉闷的钟摆声，听起来比那些在其他房间作乐的人所听到的更显得阴沉压抑，让客人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而在因为钟声而变得沉闷的红与黑套间里，仍在欢乐地享受派对的五个身影，异常引人注目。他们是立在时钟旁边、戴面具的三男两女。 最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的牧师装饰，戴着白色教皇面具；轻佻的白色长袍男人戴着骡子的面具；身形矮小、稚气未脱的美少年，戴着小丑的面具；肤色苍白的淡蓝色头发女孩，尽管身上华丽的衣服看质地就知道价格不菲，却赤着脚，戴着黑乌鸦的面具。 而最后穿着清凉连衣裙，踩着深红色高跟的银发女人，则是戴着红死病的面具。爱丽丝一眼便认出了女人的真面目，立于时钟一旁的红死病假面，并非但他伶，而是时之馆的司书。 注意到爱丽丝的目光，红死病假面轻轻掀起裙摆，屈膝行礼，打招呼道： “啊啦啦，二位不速之客，欢迎光临但他伶的派对。派对主人因事外出，我是代替但他伶招待客人的女主人亚斯塔禄，或者你们可以称我为吸血魔龙尤纳斯、抑或是血之魔女莉莉丝。” 刚刚还沉浸于派对靡丽放荡的狂欢气氛中的但丁-格雷怀特，立马清醒了过来，他先爱丽丝一步，拔出灰剑砍向红死病假面，厉声责问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莉莉丝？” “当初将福克斯伯爵豢养的恶魔引诱至堕落深渊的，正是吾等。时之馆与但他伶的派对是相通的，派对七间套房的装潢分别代表吾等七人的品味。时之馆的吾等代理从属者举办的派对，有什么问题吗？” 代替莉莉丝回答的是牧师装扮的教皇面具，他说话的同时，用手掌正面接下但丁的剑击，而在教皇面具身后的小丑面具，则朝爱丽丝挥手问候： “深红姐姐，好久不见。我在这里可以尽全力战斗哟，上次受到限制不能全力发挥，输给你实在是不甘心，要不咱们在这里再分高下？” “不了，我今天来是找但他伶办事的，跟你的旧账改日再算吧。” 第一次见到但丁的劈砍被挡下，面对如此强敌，爱丽丝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然而避战的并非只有爱丽丝一个，红死病假面也示意教皇假面收手： “啊啦啦，我的弟弟哟，你难道想打算只凭自己一个，同时和能够使出全力的时之馆四人交战吗？牧师先生也是别太认真，你如果在这里被杀死，就算是我也无法将你复活，我们七个人还是在这里和平相处，一起安心等待但他伶回来。” 教皇面具先退了回去，而爱丽丝也劝但丁先以杀死但他伶的任务为重，但丁犹豫了一会儿，而收回了灰剑。 紧接着，红与黑的套间中央，发生了空间的扭曲，微弱的震动像波纹一样扩散开，莉莉丝第一个感知到，她摘下红死病假面，把面具直直朝壁炉的火焰投去，而在面具被投进壁炉之前，一只蜥蜴的大手凭空显现，接下了红死病的假面。 拥有绯红鳞片的龙人混血自龙窟外跃迁而来，将红死病的假面戴在脸上。 十七、时之馆的时钟 出现在红与黑套房的但他伶是一个外形与人类极度相似的混血龙人。 和自称龙人族的沙沙不同，但他伶除了有着蜥蜴尾巴和带蹼的手外，体型外貌与人类别无二致，因为但他伶几乎是立即戴上红死病假面，爱丽丝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从转瞬的印象看来，对方应该长着普通人类男性的五官。 就像特意迎合红与黑套房的装潢一般，但他伶身穿猩红色的燕尾服，带着红死病假面，就像化装舞会的普通人族一样，他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应该是龙鳞。但他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盖着些许绯红色的鳞片，鳞片并不多，像体藓一般沾在他的脖子和手背上。 但他伶接住红死病假面的瞬间，爱丽丝就把手伸进裙的口袋里，往魔法发信器注入魔力。 那是翼精灵芙兰让悠莉娅转交给她的魔法道具。芙兰早于爱丽丝和但丁两人出发，她从北中央大教堂进入，已经在龙窟外部东南西北四个点，布置好了闭锁空间的魔法道具。 收到爱丽丝从内部发送的信息后，芙兰启动魔法道具，将龙窟与外部世界隔绝，这么一来，龙窟内部的空间系魔法被封印，但他伶再也无法用得意的空间魔法战斗或逃走。 送信后不到五秒钟，震动从口袋的魔法发信器传来，那是芙兰已经顺利封锁龙窟的信号，于是爱丽丝踢了但丁小腿一脚，握着【灰幻的该隐】的但丁，如同瞬动一般来到但他伶身后，灰色大剑向龙人拦腰劈去。 但他伶打了一下响指，想用瞬间移动的空间魔法闪避但丁的攻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这个时点已经不可能避开了，爱丽丝露出得手了的微笑，可是莉莉丝却在这时插手干预。 血之魔女的赤红左眼闪烁起猩红色的光，红与黑套房普通客人的行动，全部静止了下来，而时停魔眼虽然对但丁毫无效果，却静止灰色大剑的时间，让但丁的斩击慢了半拍。 这半拍延迟为教皇假面的高大男人争取到了时间，他冲了过去，用手掌强行挡住了但丁的重击，鲜血滴落在黑地毯上，但他伶也趁机和剑鬼拉开了距离，并且向教皇面具道谢： “谢过了，布松大人。” “无须客气，我不过是为了和亚斯塔禄的打赌能顺利开始罢了。” 然而，就在两人对话的时间，但丁默默加大了握剑的力度，他猛地向上一挥，用【灰幻的该隐】硬生生地劈开教皇假面的手掌，四根手指齐刷刷地被斩断。 手指无声地落在地毯上，将纯黑染成猩红，但丁挥了挥剑，不耐烦地说： “虽然我不想无端增加工作量，但是对我来说，斩死一个和斩死五个，没有很大的区别。” “请息怒，但丁大人，我们并没有妨碍你工作的意思。” 骡子假面从地毯上一根一根捡起掉落的手指，向但丁赔罪，而黑乌鸦假面则是停止阅读，合上手中的书，将书本还给了莉莉丝。莉莉丝翻开书页，嫣然一笑： “萨米基纳说的没错，今晚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赌局。我的弟弟，请你先不要插手，然后但他伶，你那边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吧？” “遵照弗洛伦萨侯爵的意愿，我亲自出马将第一王子确切杀死了。” “啊啦啦，这么一来奥斯王国的内战就板上钉钉了。接下来是赌局时间，关于初代深红和末代深红胜负的赌局。在战斗开始前，我先问一句，爱丽丝小姐，你知道我手上这本魔法书是什么吗？” 爱丽丝虽然很想反驳说，她只负责破解隐形能力认人，凭什么要把但丁的工作推过来，可是看到莉莉丝手上书籍的瞬间，她便愣住了，那本魔法书，散发着一股怀念且熟悉的魔力。 “这是莱姆的魔力？” “宾果，猜中了！这是用从方舟故事中诞生出来的、‘最近乎神力量’的最后一匹第三世代吸血鬼灵魂所制成的魔导书、《莫比乌斯之环》。我以时之馆的司书身份向诸位保证，凡拥有此书之人，将拥有空间系魔法的所有权能，即使是在复数空间中扭曲空间也做得到。” 莉莉丝说着，用修长的手指轻抚书脊，于是瞬间跃迁至爱丽丝的背后，她从背后捋了捋爱丽丝的银发，在她耳边说道： “惊讶吧，耍小聪明将整个龙窟化作复数空间什么的，或许能对付得了学艺不精的但他伶，但是只要莫比乌斯之环正反翻转，依旧能进行空间的矢量操纵。毕竟，这本魔导书是由空间系魔法的天才、吸血鬼莱姆的灵魂所制成的呢。” “那个，你误会了，封闭龙窟的人不是我，不过，请把莱姆的灵魂还给我！” 爱丽丝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她马上转身想把莉莉丝手上的书籍抢走，然而对方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后，瞬间转移到了但他伶的身后，让爱丽丝扑了一个空。 “爱丽丝小姐已经向我表达了想要获得此书的意愿，但他伶你呢？” “我自然也想要摆脱这复数空间的拘束。” 貳究磷无伞八（七）易衫 莉莉丝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也拍了拍但他伶的肩膀，然后空间跳跃至黑色时钟的旁边。 壹⒉玲叄er邻齐师⑻ 但丁被教皇面具、骡子面具和小丑面具三人缠住，一时无法脱身，莉莉丝趁机从头到尾翻动着书本的书页，书页翻动的声音和黑色巨钟钟摆摆动的声音达成了一种和谐，于是，莉莉丝终于翻到了《莫比乌斯之环》的最后一页，她抬起头： “啊啦啦，双方意愿确认完成，场地也准备完毕，现在有请深红的但他伶和深红的爱丽丝进行决斗，时之馆的司书作为见证人，向二位许诺，两人中的胜者将获得《莫比乌斯之环》的所有权。” 于是黑色的巨钟鸣响了凌晨一点钟声，如同刚才所描述，音乐停止了演奏，舞者停止了旋转，但丁和三位假面停止了战斗，七间套房的一切都像先前一样，陷入一种不安的休止。 待短暂的钟声结束，莉莉丝手上的故事书已经凭空消失，而爱丽丝和但他伶两人，也消失在了红与黑的套间之中。 爱丽丝凭空消失，但丁先其他三个假面，从钟声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他甩开三人冲到黑色时钟旁边，拽住莉莉丝的衣领，把大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愤怒地质问道： “你把爱丽丝弄到哪里了？” “啊啦啦，爱丽丝仍在派对的套房里哦。既然你们耍小聪明，用复数空间把全部人封锁在龙窟，那我也展示了一下魔法的技巧，将复数空间分离为虚数空间和实数空间两部分，现在，爱丽丝和但他伶被转移至虚数空间进行战斗，而我们则落到了实数空间的套房。” “别给我说些听不懂的鬼话！” “抱歉，我都忘了自己的弟弟是个毫无魔法才能的笨蛋~” “我算听明白了，总之把你杀死爱丽丝就会回来了吧！” 但丁说着想用【灰幻的该隐】割下莉莉丝的人头，可是，莉莉丝在脖子上肌肤被刀锋划开的瞬间，使用了吸血鬼的雾化能力，化作一股淡淡的雾气飘走。莉莉丝在戴面具的同伴身边凝聚，她微笑着向但丁道别： “我们现在要回时之馆下注了，再见，我的弟弟。顺带一提，即使把我杀死，爱丽丝小姐也不会回来的哦，两位深红从虚数空间返回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分出胜负。在此之前，你就和叶卡捷琳娜一起，享受这没有但他伶的派对吧。” 莉莉丝说完，弓腰退身，回到了时之馆。 而她的三位同伴也纷纷摘下面具，然后跟血之魔女一起，如同陷入沼泽淤泥一般，沉入了脚下的影子之中，但丁马上飞扑过去，用灰色大剑攻击地面，可是为时已晚，七重幻影中的四柱都消失不见，【灰幻的该隐】劈在了纯黑地毯上，发出空洞的撞击声。 “可恶！” 但丁对着地毯的劈痕大声咒骂了一句，而被留下的淡蓝发色小姐也摘下黑乌鸦的面具，从餐桌拿来了两杯葡萄酒，递了一杯过去给但丁： “消消气吧，灰白剑鬼，根据莉莉丝的说法，只要但他伶先生和爱丽丝小姐决出输赢，就会从虚数空间回到套房，在此之前，和妾身喝一杯，一起享受派对吧。” 在图书馆的幽灵安慰但丁的时候，其他房间里音乐已经重新响起，参与派对的人挤得比肩接踵，一颗颗充满活力的心在兴奋地跳动，人人都在纵情狂欢达，但丁接过酒杯，看了看叶卡捷琳娜淡蓝色的眸子，又看了看逐渐从紫罗兰色房间涌入的人群，一口把红酒喝尽，无奈地说： “只能是这样了。不过，我应该警告过你别捣乱的吗？你倒可好，跟时之馆的家伙走得有够近的，看来回去之后，我得找你的监护人打小报告了。” “妾身并没有捣乱哟，福克斯伯爵现在命令剑鬼大人和爱丽丝做的，是会改变派系平衡的大事，在派系斗争中站队，可不算捣乱，你尽管去告状吧。比起这个，妾身难得出门参加一次派对，能请剑鬼大人赏脸，和妾身跳一首支华尔兹吗？” 面无表情的无机质少女，厚着脸皮向男人发起跳舞的邀请。 十八、龙与鬼 黑色时钟的钟声结束，等爱丽丝回过神来，无论是七间套房沉浸在派对的客人，还是时之馆的假面男女、又或者但丁和莉莉丝，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四周空荡荡一片，只剩下她和戴红死病假面的但他伶两个，孤零零地站在红与黑套间。 比起不知所措的爱丽丝，身穿绯红燕尾服的但他伶要从容得多，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纤细狭长的绯红色西洋剑，向爱丽丝鞠了一躬，说：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等等，这是什么状况……” 但他伶叹了一口气，他像是舒展筋骨一样，对空无一物的空气一瞬挥出三剑，然后对爱丽丝解释： “因为之前关于爱丽丝小姐进化方向的赌局打平了，莉莉丝和布松似乎想让我俩打一场，对我俩的胜负再打赌一次，是这样吗，莉莉丝？” “啊啦啦，就和但他伶说的一样哦，我和布松的赌注是战争收割的灵魂，而爱丽丝和但他伶这边，谁赢谁就可以获得由莱姆灵魂制成的书籍、《莫比乌斯之环》。刚才我已经确认过了，你们两个人都想要那本书吧。” 就像是从异空间传来的回响一般，莉莉丝的嗓音在红与黑套间的空气里回荡，赛琳娜也说过，第一个收养爱丽丝的人、莱姆的灵魂被时之馆收为藏书。爱丽丝和赛琳娜一样，非常想要取回亲如家人的莱姆的灵魂，难得的机会出现在面前，她当然不会放过。 爱丽丝连忙向偷窥红与黑套间的莉莉丝确认： “胜利的条件是什么？” “啊啦啦，胜负完全取决于我的一己之见。不过，但他伶那边，肯定想着直接把你这个入侵者杀掉，然后依靠《莫比乌斯之环》的力量，从历届最强的王国最强骑士手中逃脱。” “是的。虽然在无法使用空间魔法的不利条件下，肯定打不过机械降神的灰白剑鬼，但是对这个小姑娘，我还是有把握的，再怎么说，杀戮都是我最擅长的工作。” “那么说明完毕。从实数空间连接虚数空间消耗的魔力有点大，先不说了。等两位决出胜负后，《莫比乌斯之环》会自动出现在胜者的面前，并且让两个空间重新融合为复数空间，所以，尽情厮杀吧，两位深红。派对正式开始。” 莉莉丝说完最后一席话，空间便停止了震动。 爱丽丝勉强算是搞懂了状况，本来悠莉娅就拜托她和但丁消灭但他伶和他的派对，尽管爱丽丝不太想弄脏自己的手，真正执行斩首工作的人是但丁，但事到如今，她只能亲自出马了。 对方是个杀人无数的刺客，从他不久前的话判断，第一王子彼得很可能就在今晚被他所杀，更何况只要赢了他便能够拿回莱姆的灵魂，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她解除了太刀幽鬼的礼装化，将漆黑的太刀握于手中，严阵以待。 爱丽丝使用【威压】技能，率先散发出杀气对但他伶施压，可是对方却轻轻笑了一声，爱丽丝仿佛看到红死病假面背后的狂妄笑容，绯红燕尾服用更为冷彻更为深沉的杀气压了回去，他懒散地举着西洋剑，对爱丽丝嘲讽道： “真是温柔的杀气，小姑娘你还没有认真杀过人吧，女士优先，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爱丽丝利用体内的漆黑妖精，建立起和妖精之瞳的连接，取回右眼的视线，紧接着发动【魔眼-洞察】，一口气拉近到最合适的距离，对但他伶发起先攻。 但他伶缓缓举起了剑，挡下爱丽丝试探性的一击，爱丽丝立马收回武器，从另一侧用更快的速度挥出第二剑，又被轻松格挡下，爱丽丝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一直持续出剑，以目不暇接的速度发起猛攻。 绯红色的西洋剑和漆黑的太刀，在红与黑的套房中相交错，闪烁着红黑色的光芒，和壁炉恐怖的火光交相辉映。 “四连击！深红姐姐又变强了呢。” “骗人的吧，刚才我只看到了两下啊？” “啊啦啦，果然我买爱丽丝赢是买对了呢~” “虽然食尸鬼义母的手腕很不错，但是一昧防守的但他伶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会赢的人是我。” 绚丽如利刃华尔兹的剑舞，让时之馆的观众沸腾了起来，四人兴奋地讨论着在红与黑套房中的表演，然后，和布松所预料的一样，但他伶开始在格挡的同时夹杂反击，爱丽丝猛攻的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深红姐姐的反应慢了，但他伶哥哥做了什么吗？” 全神贯注比剑的毕弗隆斯小声嘟噜了一句，比他经验更丰富的布松为其解说： “那是名为虚闪的使剑技巧，从爱丽丝的角度去看，但他伶的西洋剑应该就像消失了一样吧。” 虚闪的剑技是但他伶引以为豪的初见杀，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攻击的人，绝对避不开，但他伶瞬间扭转了局势，转攻为守，但是爱丽丝依靠【魔眼-洞察】的高性能，强行预知到了绯红西洋剑袭来的方向，但他伶混杂着虚闪剑击的连续强攻，仅仅划破了她的脸颊。 “未来视的魔眼吗，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反应速度。” “谢谢夸奖。” “作为奖励，我也给你展示些有趣的东西吧。” 二林⑧ 呜邻究彡（六）久 但他伶说着，也往自己的双眼注入魔力，于是，红死病假面下的双眸，闪烁着银黄色的光辉，那是他作为龙人混血的种族技能【龙之眼】。 发动【龙之眼】的但他伶，一下子获得了不逊色于爱丽丝的动态视力和预判能力，他高速挥舞起绯红西洋剑，场上局势迅速倒向了但他伶的一侧，轮到爱丽丝被动防守。 “啊啦啦，缓急再这么激烈变换下去，我的时停魔眼都快跟不上了。” 就跟莉莉丝说的一样，但他伶并非单纯地高速挥剑，他在使用【龙之眼】的同时巧妙地运用虚闪的技巧，为了干扰爱丽丝的预判动作时快时慢，即使是看惯高速战斗的人想用眼睛跟上节奏也很困难。 爱丽丝彻底陷入被动，她就算动用上【魔眼-洞察】，也找不到反击的空隙，只能勉强跟上但他伶的节奏，最后，但他伶虚实混杂的绯红西洋剑，击碎了爱丽丝的胸铠，爱丽丝也被连人带剑击飞进，顺势逃到紫罗兰色的房间。 但他伶优雅地收回了剑，也跟着离开红与黑的套房，查看被击退的敌人的情况。只是，晚一步踏进紫罗兰房间的但他伶，却发现套房内空无一人，他以为爱丽丝继续逃到了第三间房间，稍微放松了警惕，关闭了消耗魔力的【龙之眼】然后往第二个拐角走。 “我等的就是现在！” 多亏了胸铠的保护，爱丽丝尽管被击飞，但也只是胸铠被打了一个粉碎，胸口受到的创伤并不大，她逃到紫罗兰色的套房后，直接食尸鬼化，依靠大幅提升的身体素质，一跃跳到天花板，她单手握着悬挂吊灯的钩子，卷缩着身体，躲在了吊灯的背后。 等但他伶走到吊灯正下方，食尸鬼化后的爱丽丝从天而降，黑太刀以将人一分两段的势头劈下，但他伶举起剑鞘想要格挡，整个人依旧无可避免地被压倒，爱丽丝狂野地把但他伶压在身下，她扔掉黑太刀，骑在但他伶上，直接抡起拳头，一拳打碎了但他伶的红死病假面。 爱丽丝使出全部力气，朝但他伶的脸饱以老拳，拳拳到肉地打在对方的脑袋上。 对但他伶的脑袋持续殴打了将近十分钟后，打累了的爱丽丝终于停了下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伸手扯松了缠在胸-脯上的裹胸布，胸铠被打碎的她本来就称得上是赤膊上阵，而裹胸布稍微扯开了之后，胸前的一对玉兔也呼之欲出。 “没想到小姑娘还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这个位置观赏风景正好。” 本来以为已经被打得失去意识的但他伶，突然在身下对爱丽丝的巨-乳评论道。 爱丽丝一低头，才发现龙人全身都浮现出了绯红色的鳞片，长出来的鳞片覆盖了他大半张脸，爱丽丝的重拳打在防护的龙鳞上，力度缓冲了一大半。 观战的萨米基纳看到覆盖全身的绯红龙鳞，发出感慨： “哦哦，居然是【龙鳞甲化】，真是令人怀念的能力。” “我记得以前在南方研究飞龙的时候，萨米基纳哥哥在这个技能上吃过大亏呢。” “怎么切都切不开的飞龙，解剖的时候真是麻烦死了。” 正如时之馆的观众所言，但他伶受到的伤害比爱丽丝预估的要低得多，但他伶躺在爱丽丝身下挨打，似乎只是为了欣赏对方晃动的双-峰。爱丽丝被但他伶覆盖龙鳞的拳头锤中胸脯。 但他伶只用了仅仅一拳，就将爱丽丝敲飞，把天花板的吊灯撞碎。 闪烁着紫罗兰光芒的玻璃碎片，如飞雪般洒落在紫罗兰色的套房，无机质的机械音传进了爱丽丝的脑海： “称号【甜美魅魔】的熟练度已满，上位称号【尸鬼义娼】获得了。” “可恶，你这个该死的龙人族，居然敢拿本小姐，不，是拿本大爷开玩笑呀！” 愤怒的食尸鬼义母猛踏天花板，如同苍蓝陨石一般，朝地毯上的绯红龙人坠落。龙与鬼相撞，尘埃如紫罗兰的花瓣一般，四散而起。 十九、深红对深红 尘埃落定之后，紫罗兰套房的地板被砸出一个小陨石坑，破碎的水晶玻璃围绕圆环散落一地，而在陨石坑的正中央，食尸鬼化的爱丽丝正与体表覆盖有绯红龙鳞的但他伶，正在用拳头正面交锋，凭借单纯的力量相互对抗。 狂怒状态的爱丽丝，依靠愤怒值让力量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她居然在和龙人男性的力量比拼上，占据了上风。 爱丽丝像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野兽一般，无视身体的痛感和但他伶身上的龙鳞护甲，面不改色地扛下龙人长有像手刺一样鳞片的拳头，同时力从地起，转腰发力，旋转着拳头使出浑身力气，不断地痛殴对方的身体。 拳拳到肉的厮杀让时之馆的观众大呼过瘾。可是，虽然在场面上爱丽丝占尽上风，但是毕弗隆斯却更看好但他伶： “深红姐姐太冲动了呀，但他伶哥哥的【龙之眼】和【龙鳞甲化】无论怎么看，在性能上都比【魔眼-洞察】和【狂乱-鬼化】更胜一筹，她居然还主动选择硬莽，用这种无关技巧的方式决胜负。” “龙族的技能大多像是鬼种技能的上位版本一样，莉莉丝这次打赌要输咯。” “提前认输的话，我可以把预定收割灵魂数的四分之一分给你。要投降吗，莉莉丝？” “啊啦啦，很不巧，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直到爱丽丝被杀死之前，我都不会认输哟。” 仿佛是印证时之馆四人的观点一样，尽管爱丽丝在互殴中压制着但他冷，但是她上半身裸-露的肌肤受到但他伶的殴打，淤青愈来愈多，而但他伶因为有龙鳞的保护，爱丽丝拳头的力度被削减了一大半，实际上受到的伤害远没有爱丽丝严重。 激烈的对拳之后，爱丽丝终于从狂乱状态中冷静了下来，她明白继续打下去，先倒地的会是自己，于是一脚踹开了但他伶，弯腰捡起地上的黑太刀，转身想要逃到第三间房间，重整旗鼓。 不过打过架的人都知道，近身肉搏的时候，谁先认怂谁就先输了，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爱丽丝居然把后背赤-裸-裸地暴露给敌人，但他伶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他迅速拔出绯红的西洋剑，狠狠刺向爱丽丝的裸-背。 那是瞄准心脏的一刺，可就在西洋剑剑尖刺破爱丽丝背部光滑肌肤的下一刹那，食尸鬼的身体突然化作一缕白雾，西洋剑插-进没有实体的雾气，打了一个空，而雾化后的爱丽丝，则飘出紫罗兰房间的拐角，逃进了下一间套房。 下一间套房的主色调是纯白，爱丽丝抵达后，立马发动【疾病云雾】技能，等但他伶解除了厚重的龙鳞武装，晚一步走进套房时，房间早已被白蒙蒙一片的诡异雾气所笼罩。 白色基调的房间弥漫着白色的浓雾，这过于怪异的光景让但他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把魔力集中在眼睛，发动【龙之眼】的能力，试图搜索爱丽丝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为了节省魔力，但他伶解除了龙眼，准备到下一间房间搜索，冷不丁的，一把匕首从理应空无一人的角落扔来，悄无声息的暗器划穿了但他伶的燕尾服，刺中他的腰部。 “这次又轮到暗器的对决吗？就陪你玩一玩吧。” “能打到我就试试呗~” 但他伶拔出刺中腰部的匕首，所幸匕首刚好击中身上原本就长有鳞片的位置，伤口并不深，他从怀里掏出飞镖，在下一把匕首扔过来的同时，把飞镖朝匕首飞来的方向投掷而去，然而目标再度消失，只听到了飞镖钉在坚硬墙壁上的回鸣。 但他伶的龙之眼已经清晰捕捉到爱丽丝的位置，可是当飞镖刺中爱丽丝的前一瞬间，对方用雾化回避了涂毒的暗器，在此之后，他再一次定位不到爱丽丝的方位，而穿着绯红燕尾服的但他伶，突兀地走在茫茫白雾里搜查，简直就像是显眼的活靶子一样。 形势对但他伶愈发不利，爱丽丝第一次在对决中占了上风。进化为食尸鬼义母后，她对【雾化】技能的掌控提升了一个层次，满状态下能使用十次雾化，算上之前战斗的消耗，她现在仍可以雾化六次。 爱丽丝一边维持雾化状态，一边思考对策，她注意到，但他伶对于【龙之眼】和【龙鳞甲化】的使用都很节制。 刚才但他伶用龙鳞甲挡下第二把匕首，然后立刻解除了龙鳞，从但他伶脱离战斗后马上解除龙鳞甲化和龙之眼的习惯来看，这两个棘手技能对但他伶本身的消耗也很大，那么，她只要迫使对方不停使用技能防守，就能靠打消耗战磨死对方。 然而，经验老道的但他伶也看穿了爱丽丝的意图，他在第三把匕首扔向自己之前，便在白雾中隐去了身姿。但他伶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当最后一抹绯红也从套房消失，白色房间中仅剩下诡异的白雾，万物化为空白，一切重归寂静。 那就是被众人所忌惮的隐身能力。但他伶作为来去无踪的暗杀者有两项拿手好戏，一个是空间系魔法，另一个则是隐身。虽然在虚数空间里，空间系魔法的使用变得不可能，但是他隐身的能力并没有受影响。 方才还为战斗捏了一把汗的时之馆观众们，也无聊地打起了哈欠，开始闲聊起来： “莉莉丝，你在雾化的时候可以使用时停魔眼吗？” “就算是我，也并非什么都能办到，吸血鬼雾化后失去形体，所有跟肉体有关的能力都会变得无法使用。” “所以深红姐姐除非解除雾化使用魔眼，否则就确定不了但他伶哥哥的位置，但他伶哥哥那边也一样，看来双方陷入僵局了。” “未必。根据我对龙类的研究，但他伶应该还有改变局势的招数没有使出，他大概是利用隐形争取时间，爱丽丝中计了呢。” 正如萨米基纳所言，龙类拥有名为吐息的特殊能力，但他伶作为龙人混血，继承了龙类吐息能力的一部分，他虽然也能发出吐息进行攻击，但是却需要蓄力，现在但他伶就趁着僵持的时间，偷偷把魔力聚集在腹部和喉咙，为龙息做准备。 但他伶是红龙的化身，而红龙的吐息则是燃尽一切的龙炎，就在时之馆的观众昏昏欲睡、快要失去耐心的某个时点，无尽的烈火从白色房间的某一点爆发，将纯白的装潢烤成焦黑，白雾瞬间被燃尽，豪华的套房一炬焦土。 面对大范围的攻击，雾化的爱丽丝无处可逃，只能取回实体，以【黑魔法-火】迎击，勉强挡下第一波龙息后，被烧伤的爱丽丝握紧了短刀状的诅咒遗物： “真巧，我也很擅长用火焰战斗呢。” “那就比一比吧，看我的龙炎厉害，还是你用黑魔法创造的火焰厉害。WRYYYYYYY!” 但他伶对被逼到角落的爱丽丝喷出了龙息，绯红色的龙炎化作火柱，吹向食尸鬼，爱丽丝将暗影和鲜血掺杂进黑魔法的术式中，迅速构筑起复杂的禁咒，创造出深蓝色的地狱火，用自己所能使用的最高等级的火焰，予以回应。 绯红与深蓝的火焰在套房中央交织，从中诞生的火舌便足以将套房的金属吊饰熔化，白色套房成了一片火海，热**人，时之馆的观众们隔着玻璃水晶球都能感受到炙热的热风。 最终，绯红色的龙炎赢下了对决。爱丽丝到底准备的时间不如对面，借助暗影和献血勉强构筑起的术式并不稳定，地狱火的术式渐渐崩溃。于是，绯红压过了深蓝，爱丽丝被龙炎吐息的漩涡所吞噬。 等蓝焰被绯红燃尽，房间对角的气息消失，但他伶清了清嗓子，停止了吐息。 待深蓝烧尽，自绯红火焰中诞生的，是深红的恶魔。这还是爱丽丝成长为食尸鬼义母后，第一次动用这股力量。 食尸鬼义母的额头长出恶魔的羊角，被烧焦的大理石肌肤上布满深红的纹理，脸颊如同被刀削一般刻下了两道深红的泪痕，就连其手持的黑太刀、以及右眼的妖精之瞳都被这股力量染成了深红。 深红的恶魔右脚轻轻一蹬，如同缩地一般消失，只消一步便来到了但他伶的跟前，深红的太刀随意一挥，一击粉碎了但他伶覆盖全身的龙鳞铠甲，龙鳞的缓冲为但他伶争取到了一瞬的空隙，他摆出受身状顺着太刀的力量被击飞，避免了被一刀两断的命运，逃进了第四间房间。 误以为胜负已定的深红恶魔，不紧不慢地走进橘色套房，而在房间等着她的，是另一柱深红。但他伶的额头长出漆黑龙角、后背展开深红龙翼，全身覆盖着比绯红还要深沉的红黑色鳞片，混血的半人半龙向爱丽丝俯身行礼： “好久没有人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了，福克斯家缔造的最后的深红哟，请收下我由衷的称赞。然后，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是但他伶-里德，乃背叛了福克斯家并将其杀绝的最初的深红。” 二十、森之黑山羊 宛如向清水中投入一滴深红色的染料一般，橘色套房的色调越来越深，深红向外扩散，如同墨水一般侵染着套房的橘色、以及更为根源的存在本身。 深红两柱以毁天灭地的架势在战斗，爱丽丝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和这样的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她陶醉其中，沉浸在深红如葡萄酒的醉意里，肌肤、灵魂以及所有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深红。 今晚爱丽丝的状态正佳，战斗相持不下了超过五分钟，她却仍然能保持清醒，就像是做着清醒的梦一样，她委身于醉意却不酩酊，投身于深红却不恍惚，飘飘然的同时还能完美地使出一身武艺来作战，情绪兴奋，战意高涨。 但他伶久久不能战胜对手，他越来越惊讶，虽然知道爱丽丝是最新一位福克斯伯爵的最初一位骑士，但是他不知道，对方竟然能量深红恶魔力量维持这么久，自己的魔力快消耗过半了，他变得急躁，想要快点儿结束战斗。 但他伶用尾巴横甩过去，扫向爱丽丝的脚让她失去平衡，可对方在摔倒的同时，其脚下的影子里伸出触手，反而卷住了龙人的尾巴。 爱丽丝在半空中调整姿势，挽起猩红裙甲下的雪白大腿，仿佛由大理石雕刻成的小腿踢向但他伶的脑袋，尾巴被缠住的但他伶无法移动，只能用翅膀挡下了踢脚。 但他伶趁爱丽丝还在空中，迅速反击，他把西洋剑自下往上劈，砍向在半空无法调整位置的爱丽丝的脖子，谁知爱丽丝张开嘴，直接用牙齿咬裂了绯红的剑刃，竟然在西洋剑的刀身上咬出了一个缺口。 爱丽丝咬着西洋剑做支点，迅速调整平衡双脚落地，努力驱赶涌上大脑的醉意，专注于战斗。 又过了五分钟，两柱深红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爱丽丝的醉意愈来愈深，现在她几乎完全是依靠本能在战斗了。 就像大鬼族终将堕落为疯狂的食尸鬼一样，鬼种大都以丧失理性为代价，得以使用强大的技能和力量。而龙类则不一样，他们使用能力并不会对理智产生负面影响，只会伴随魔力的急剧消耗。 战斗仍在持续，再过去了五分钟，爱丽丝的理性越来越薄弱，而但他伶依旧保持清醒，他慢慢占据了上风。 爱丽丝的动作越来越没有章法，自觉胜券在握的但他伶，在挡下爱丽丝凌乱攻击的同时，甚至开始考虑下一场的对手。 算上之前战斗的消耗，但他伶的魔力已经用了一半有多，即使赢得胜利拿到《莫比乌斯之环》，从虚数空间脱离，他还要车轮战面对但丁，如果打破复数空间的闭锁却没有魔力使用空间魔法，那就笑不出来了，为此，但他伶希望用尽量少的消耗换取胜利。 但他伶结束战斗的一击，所瞄准的是食尸鬼义母的心脏。 经过十分钟的摸索，龙人混血大致掌握了失去理性后爱丽丝的攻击模式，他装作之前被踢到的翅膀受了伤，身体不自然地向受伤翅磅一侧倾斜，假装重心不稳，卖一个小小的破绽。 爱丽丝立马就上钩了，她向右挥出太刀施压，攻击但他伶翅膀受伤的左半身，但他伶用西洋剑勉强接下，假装失去平衡往右倾倒，爱丽丝什么都没想，就像饿鬼一般扑了过来。 于是，但他伶斜着身体使出虚闪的技巧，他迅速收回绯红之刃，以无法被观测的角度再度刺出，自上而下向爱丽丝的心脏剜去。 失去理性的深红怪物自然不会理睬莫须有的剑刺，爱丽丝一心一意地想要扑倒对方，于是西洋剑从她的巨-乳侧面穿过，插-进胸口，捅破心脏，从裸背刺出，一击毙命。 理应这样才对的。 然而，尽管爱丽丝因为但他伶命中要害的一击而倒地，却并没有丧命。非但如此，多亏但他伶刺穿带来的激痛让她恢复了清醒，爱丽丝迅速将深红的力量退还到门的另一侧，向断线木偶一般摔倒在地，屏住呼吸装死。 但他伶被爱丽丝的演技骗了过去，他没有确认爱丽丝是否死透，或者继续补刀，而是傲慢地跨过爱丽丝的尸体，走到房间中央，想要领取战利品。 与此同时，为了节省魔力，但他伶也让身上的深红褪去，就像是光辉被黑洞吞噬一般，橘色套房污染的深红色往龙与鬼的身体靠拢，扭曲，凝聚，消散，两人几乎同时解除了深红。 可是，但他伶解除力量后等待了许久，魔导书《莫比乌斯之环》依然没有出现。 时之馆内部，目睹战斗全程的布松对莉莉丝质问道： “莉莉丝，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啊啦啦，我已经说过，胜负完全取决于我的一己之见，我断言，爱丽丝仍然存在获胜的可能哦。” “食尸鬼义母都死透了，你居然耍赖？！” “布松也被利欲冲昏头脑了呢，莉莉丝说的没错，我都看出来了，爱丽丝还没有死，胜负仍未决出。” 萨米基纳这次站在莉莉丝的一侧，而毕弗隆斯也帮忙劝说： “深红姐姐可真是命大呀，该说是运气吗，西洋剑在那种状态下居然没有正中深红姐姐的心脏。” “这可不是什么偶然或者运气，或许对男人来说，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是胸脯，但是爱丽丝现在的胸部雄伟得很，但他伶还是太心急了，他没有继续寻找角度出剑，让西洋剑从爱丽丝的两-乳之间穿过，而是直接刺穿她巨-乳的侧面直抵心脏，让对方提前感知到痛觉，意识到危险。 野兽自有野兽求生的本能，爱丽丝虽然失去理智，但是并不傻，她仍记得西洋剑被自己咬出缺口的位置，从剑尖刺入乳-房的一刹那，她就本能地扭转身体，调整西洋剑刺穿的角度，利用西洋剑刀身有缺损这一点，极限地避免了心脏被贯穿。” 仿佛助证莉莉丝的话一般，在她解说期间，装死的爱丽丝趁但他伶不注意，已经悄悄从地上爬起，逃进了下一个房间。 但他伶尝试领取魔导书无果后，终于发现了爱丽丝尸体的消失，也察觉到了自己太过疏忽，尽管如此他必胜的事实并没有动摇，爱丽丝被他重创，胸口穿了一个洞，不可能再使出全力战斗了，他沿着地上的血迹拐过拐角，也走进了下一间套房。 弍（九）林五③扒弃仪叄 第五个房间是绿色的房间。绿色代表森林，当但他伶走进套房，整个房间已经被郁郁葱葱的森林所占据。 森林树木的真面目是蠕动的触手，而在房间正中央那宛如参天巨树一般如天顶相接的异物，则是名为森之黑山羊的荒诞母神。 受重伤的爱丽丝把所有魔力都支付了出去，把森之黑山羊完全召唤了出来，光凭外表就足以令人发狂的怪物，其身姿还是头一回彻底显露于世，此时此刻，由怪异肉块、恶心肢体和墨绿触手粘稠而成的巨大怪物，正用无数似眼非眼的赤红眼瞳注视着闯入者。 但他伶被怪物摄走魂魄，陷入恍惚，每一株树木都以羊啼声呼唤着但他伶的名字，他看猩红的瞳仁看的出神，蠕动的森林看得入迷，等他留意过来，自己已经被大地女神的万千子嗣束缚于天际，争相舔食。 但他伶立马往身体覆盖上龙鳞防甲，但是触手的攻击并非斩击或者突刺，而是撕扯，森之黑山羊想要将但他伶五马分尸，即使是龙鳞也阻止不了但他伶被触手缠住、拉扯成肉块的末路。 都说狗急跳墙，但是但他伶根本没想过对方还藏着这种杀手锏，他一心想着节省魔力，孰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只能用消耗最大的技能来应对黑山羊之母。 但他伶让魔力的循环加速，使魔力流动到身体的每一处，于是，绯红鳞片下的肌肉膨胀，被触手缠绕的身体愈发巨大，羽翼鼓起，肉体变形，长出尖牙利爪，龙人混血化身为巨大的红龙。 那是【龙鳞甲化】的上位技能，是获得深红之力时被赠与的力量，是数百年前缔造红龙消灭白龙传说的源起——红龙返祖。 七个套房本来就是由白龙的龙窟改造而成，有着高耸穹顶的舞厅自然能容纳红龙的巨大身姿，不如说，但他伶即使化身巨大的红龙，和森之黑山羊的怪物相比，在体型上还输了一截，但是，红龙的身体和力量已经足够让他从触手中挣脱出去了。 但他伶化身为红龙后，龙之眼、龙炎吐息和龙鳞甲均处于时常生效状态，他用龙之眼审视庞大的黑山羊怪物，瞬间查明了爱丽丝藏身的位置，胸膛被刺穿的食尸鬼被层层触手和肉团包围，躲在黑山羊母神的内部疗伤。 要杀死爱丽丝，就必须先消灭黑山羊，把她从肉块触手堆里揪出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节约魔力了，就让你亲眼见证传说中红龙的威力吧。 森之黑山羊的触手直通穹顶，蔓延遍及绿色套房的每一个角落，犹如无穷生命力的树木野草，而红龙咆哮着喷出龙炎吐息，绯红的烈焰足以将世上任何一片森林焚烧殆尽，丰穰的黑山羊之母和凶恶的红龙，开始缠斗。 二十一、尸鬼义娼 发生在绿色套房的是不可名状的战斗，绯红的吐息将丛生的触手焚毁，但是绿地中央的森之黑山羊依旧屹立不倒，墨色的肉块就像是盔甲一般，龙炎不能伤及黑山羊分毫。 红龙合上巨颌，烈焰的蒸汽从鳄鱼般的鼻子呼出。巨龙停止吐息，直接迈过火海，走向触手贯通天际的扭曲物，扭曲物发出不可描述的啼叫声，无数双赤红的瞳孔中映照着绯红之龙的身姿，用触手围绕自身圈出了防卫的地盘。 黑山羊体型比红龙还要巨大，红龙走入绿房间中央圈出的领地后，如同藤蔓般的万千触手便扑倒过来，但是红龙毫不畏惧，红龙身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甲，墨色的触手无法穿透，但他伶用龙爪切断触手，将其拨下并继续前进，张开下颚，龙牙啃咬肉团并将其扯下。 于是，红龙与唤作黑山羊的怪异缠斗在一起。 妻⒉⒊零丝韭器删四 那是一场粗野无趣却蔚为壮观的暴力美学大战，红龙不断将肉片从黑山羊身上扯下，而大地母神的分身拥有媲美其主的生命力，新的肉团迅速膨胀，填补起被啃掉的肉块的空缺，同时蠕动触手缠住红龙的脖子，试图将其绞死。 “真是丑陋的战斗。” 毕弗隆斯发出厌恶的感叹，把视线从水晶球别开，而萨米基纳却双眼发光，很是兴奋： “感谢爱丽丝大手笔的完整召唤，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观测到森之黑山羊的全貌，这令人发狂的身姿有够震撼的。仅仅是伪物的森之黑山羊就拥有夸张的权能，如果完全成熟，那力量是得有多恐怖啊？” “不过红龙的胜利依旧无法动摇。” 食人鬼牧师一脸从容，而莉莉丝也恭维着表示认同： “啊啦啦，布松说得对呢，对方可是剿杀白龙、沐浴龙血的红龙但他伶，区区母神分身，还是有点不够看。” 就跟莉莉丝说的一样，在数百年前红白二龙一战中，胜利方的但他伶赢得了名为【龙弑】的特殊权能，这个技能只有在但他伶化身为杀死白龙的红龙之姿时，才可以使用，【龙弑】能为他的龙之爪、龙之牙等一切攻击附上一层即死的特殊效果，凭借这凶狠的能力，但他伶逐渐让森之黑山羊再生的速度变得缓慢。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他伶承认之前是他过于傲慢，但是现在他将毫无保留地使出所有看家本领，全力争胜，他的魔力大概还剩三分之一，使用【龙弑】还绰绰有余，如果不考虑接下来的敌人，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森之黑山羊和它的主人根本不可能是红龙的对手。 缠斗还在继续，但是胜利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战况就如同布松所断言的一样，黑山羊缠住红龙脖子的触手一次又一次地被割下，对方简直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轻松，而肉块和触手的再生速度渐渐更不上被撕扯咬下的速度，体积一度近乎红龙两倍的肉团触手扭曲体，如今在体型上已经不占优势。 等到但他伶的魔力剩下六分之一的时候，血腥而漫长的战斗终于迎来终局，曾经高耸至穹顶的巨大肉山，成了绿色套房的一地肉-沫，身负重伤的食尸鬼义母失去了护卫，被揪了出来，红龙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附上了【龙弑】效果的龙之牙，眼看就要把爱丽丝的肉体咬个粉碎。 爱丽丝连忙后退，妖精之瞳上倒映着红龙凶恶的排排利齿，可是负伤后她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巨大的龙，就在千钧一发的一霎，妖精之瞳内的定位锚术式启动，紫黑色的轻羽从虚空降下，单翼的翼精灵芙兰从外部跃迁而至，用羽翼硬挡下了红龙的扑咬。 一只翅膀直接被咬掉，鲜血喷洒而出，把爱丽丝涂成了深红的血人。 “上一回左边翅膀被灰白剑鬼的标枪废掉，这一次轮到右边的翅膀被红龙吞下肚子，我上辈子是跟你们这帮五颜六色的怪物结下过血海深仇吧。” 芙兰说着轻轻点了点爱丽丝的额头，最后的紫色羽毛将两人包围，爱丽丝和芙兰被转移到了跟羽毛相同颜色的紫色套房。 爱丽丝还陷在险些命丧龙口的余悸之中，茫茫然不知如何面对突然现身的陌生翼精灵。 芙兰的动作则是相当利索明确，她从白大褂的口袋拿出注-射-器，把针-孔粗暴地插-入爱丽丝的大腿，将粘稠的红色液体注射进她体内，同时挥动魔杖，操纵自己后背断掉羽翼处涌出的鲜血，用自己的鲜血赌注爱丽丝胸口的洞，并且开始摆弄爱丽丝的诅咒遗物短刀和魔法道具戒指。 “我能够干涉虚数空间的时间并不长，给我听好了，福克斯家的食尸鬼义母，战胜那红龙怪兽的方法只有一个，你也化身为怪兽，把手上的戒指脱掉，以食尸鬼义母真正的姿态去迎击敌人……” 芙兰的话还没说完，虚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响指声，注射完的针-头等物品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它们带进来的物主已经被驱赶出虚数空间，紧接着，一颗艳美的猩红眼球浮现在七间套房上空，把虚数空间内所有人和物的时间暂停。 时之馆内，莉莉丝一边维持着时停魔眼，一边低头向布松道歉： “不小心让长翅膀的老鼠闯进了咱们的箱庭，使得我俩的打赌受到干扰了，这是我的过失。怎么样，要重赛吗？” “没有注意到那只蝙蝠在龙窟外围搞小动作，这事我也有责任，反正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这种小事随它吧。” “啊啦啦，布松先生，真是宽宏大量呢，那么比赛继续。” 莉莉丝说着闭上了左眼，于是七个套房内的时间重新流动，下一秒钟，红龙撞破了墙壁，闯入了紫色房间。 多亏了突然出现的翼精灵的治疗，爱丽丝穿心的重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为了躲避红龙的追击，她立即食尸鬼化，转身逃到了最初到来的蓝色房间。 红龙的身姿难以穿过大门和过道，只能破墙而入，这为蓝色套房内的爱丽丝争取到了些许时间，她迅速解除了鬼化。 为了完全召唤森之黑山羊，爱丽丝的魔力已经耗光，但是先进入狂乱鬼化状态，过一会再切回正常人类状态，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几率，人类状态的魔力量会得到补充，这一次爱丽丝非常幸运，顺利补充到了二百来点魔力，这也为她争取到了一丝生机。 面对毫无胜算的敌人，爱丽丝回想芙兰说到一半的话，决定死马当活马医。现在的魔力已经足够她使用能力了，说起变形肉体、化身怪物，那么对应的技能只有一个，那就是种族技能的【魅魔肉体】。 而在爱丽丝思考对策的时候，凶恶的红龙已经突破第二堵墙壁，跨越四散的瓦砾，抵达了最尽头的房间。爱丽丝摘下食尸鬼寒柱的戒指，闭上了眼睛，发动了自我鉴定技能： “自我鉴定先生，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给你三秒钟，我要魅魔肉体的全部资料！” “魅魔肉体：魅魔系特殊技能的最上位置换技能，持有者调整肉体从而增强魅力度和持久力变得可能。目前等级LV2，可能使用的魅魔肉体能力有【魅惑光环】、【精力提升】、【肉体调整：窈窕少女】、【肉体调整：性-感-尤-物】、【肉体调整：甜美魅魔】、【肉体调整：尸鬼义娼】，确认可使用的魅魔肉体能力有【肉体调整：尸鬼义娼】。” “帮大忙了，谢谢！” 爱丽丝睁开了眼，红龙的巨口已经近在咫尺，她凭本能将全部魔力灌入心脏，发动了【肉体调整：尸鬼义娼】的技能。 然后，在红龙的尖牙将她撕碎之前，爱丽丝作为人类的身体就先撕裂了。 魔力像沸腾的水一般灼烧着肉身，每一个细胞都熔化重塑，剧烈的疼痛支配着每一根神经，意识在向外扩大，肉体像液体汽化为气体一般在膨胀，所能认知的神经、所能操控到的肌肉在不断鼓大，等爱丽丝反应过来，她已经成了如肉山一般丑陋且巨大的食尸鬼义母。 现在的爱丽丝，与红龙的高度相当，而比较横向的体型，爱丽丝是红龙的两倍有余，红龙那本能够将她彻底杀掉的啃咬，最后只是从称不上是腰的大肚皮上咬下了一片肉块。 虽说彻底成了怪物，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爱丽丝去懊恼或者后悔了，红龙正在像鬣狗般掏挖啃咬着自己的身体，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像森之黑山羊一般被撕咬成肉片，必须给予还击。 就像相扑选手一般，爱丽丝放低重心，摆出蹲踞的姿势向前猛扑，利用体重把红龙压倒，只可惜没有称手的武器，面对绯红的龙鳞无从下手。 仿佛回应爱丽丝的诉求一般，红色短刀诅咒遗物对肉山起了反应，如同解除礼装一般，变化成了怪物也能使用的巨大尺寸，爱丽丝从**中拔出诅咒遗物，将巨大的红色匕首握紧，顿时远古的诅咒像铁链一样缠上手臂。 红龙乘机挣脱了束缚，吐出龙息烤焦尸鬼义娼的脂肪，用【龙弑】撕咬肉片，而丑陋的食尸鬼义母巨人顿踞着再一次袭向红龙，手持诅咒武器，削其鳞片和牙爪，食灵吞噬其魂，大食吞食其肉，沐浴龙血，两头怪物在最后的房间里展开了最后的厮杀。 二十二、死者葬仪 深夜十二点顾伦娜东城区的街道上，百鬼夜行。 人偶仆役、死亡骑士、影魔、巫妖狼、地穴土灵、巫妖和战巫妖，各式不死种怪异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乌云密布的暗夜下，而率领他们的是金色的九尾狐。九尾狐系在尾巴上的银铃摇曳，发出迷惑人心的铃声，十多人的不死族队伍宛如真正的妖怪夜游，他们从福克斯的鬼屋出发，走在街道中央，使好事的夜游者注目，胆小的行人侧目。 和九尾狐并肩走着的巫妖艾莲儿，向主人发出疑问： “悠莉娅，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过去弗洛伦萨公馆真的没问题吗，就不怕在最后一天计划败露功亏一篑？” “无妨。杰克曼-沃夫和他的手下已经事先疏通好一切。而且，弗洛伦萨侯爵说不准早就知晓我的计划了。” 就算对方获悉了自己的计划并制定了反制措施，也不过是在自己更庞大的蜘蛛网上跳舞而已，要问为什么，因为悠莉娅最为忌惮的白色蜘蛛，已经不再站在弗洛伦萨侯爵的一侧了。 准备出足以毁灭弗洛伦萨家的力量，让山脉派主动来投，才是计划的关键。悠莉娅站在弗洛伦萨别馆的门前，露出无畏微笑。 先到一步的沃夫老当家从马车上下来，对悠莉娅回以默契的笑容，跟杰克曼-沃夫一起出现的，还有奧丽维娅-沃夫和沃夫家的另一个红头发的男性青年家臣。 “外公的人就这些了吗？” “斩首行动只需要精锐，其他人在四周戒备援兵，奧丽维娅也会留在公馆外，妨碍青十字骑士团的救援。和你们这些不死族一起行动的，只有我跟埃德蒙，所以，请保护好我这副老骨头。” “哈哈哈，外公可真会开玩笑。” 悠莉娅说着，向克斯、贝克、巴特莱三人使了使眼色，于是影魔藏身于黑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别馆。 待到先行者就位，福克斯魔女的九条狐尾都染上了漆黑，她召唤出了死之独角兽，动用黑兽献给她的祝福，向弗洛伦萨别馆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来自西北方的悲风拂过公馆的外墙，风中洋溢着死者的瘴气和负能量，一瞬之间，公馆的地基化作漆黑的墓穴，悠莉娅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弗洛伦萨公馆的土地变成了比斯卡死地还要阴沉恐怖的腐败之地。 此乃死之独角兽授予其主的诅咒之一，将生灵们的土地强行转化为腐败之地的能力。踏入腐败之地后，不死种的一切能力都将得到加强，而在腐败之地上活动的其他生灵，则会被诅咒侵蚀、虚弱化。 在弗洛伦萨别馆门口守夜的警卫，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想要拉响警报，但是潜入的影魔早一步下手，先将守夜人无力化。 巫妖的艾莲儿紧接着召唤出了暗夜牝鹿，在公馆外围筑起屏障，防止公馆内部的人逃脱。悠莉娅回眸一笑，对杰克曼-沃夫和自家阵营的不死种说： “我的人也不会全进去。死亡骑士的列奥、李斯特、伦纳德，你们和死灵马分开后战力会大打折扣，不适合在建筑物内部战斗，所以和奧丽维娅一起留在外面待命，警戒援兵出现的同时，帮忙追截可能出现的逃出者。剩下的伙伴和我一起入内，把姓氏为弗洛伦萨的名单全部划掉，除了安娜-弗洛伦萨和山脉派的内应外，阻挠者一律视为敌人。” 于是，福克斯的魔女和沃夫家的暮狼，正式踏进了仇敌弗洛伦萨的庭院。 李斯特为首的三个影魔解决掉门卫之后，按照计划行动，从内部为闯入庭院的一行人打开了别馆的大门。不死种们开始行动，穿过过道径直朝一楼大厅走去，弗洛伦萨一方的家臣卫兵终于发现不妥，本来只有寥寥数盏灯还亮着的别馆，顿时灯火通明，进入戒严状态。 “我不想引来王都的骑士和治安官，让骚乱继续扩大的话会很不妙，艾莲儿，拜托你用昏睡魔法。” “遵命。” 一行人打败路上阻挠的敌人，终于来到别馆大厅，巫妖听从主人的命令，走到大厅正中央，在脚下展开了巨大的黑魔法阵。 悠莉娅拜托艾莲儿使用的昏睡魔法，是难度极高的大范围攻击类黑魔法，被独角兽加护的悠莉娅因为限制，无法亲自使用。 一般来说，如果不事先布置迷魂香等道具，做好准备，这个魔法只能使意志力薄弱的人陷入昏睡，但是在悠莉娅创造出来的腐败之地上，不死族的力量得到加强，而生者的意志力被削弱，艾莲儿的昏睡魔法成功让整栋别馆的卫兵陷入沉睡，昏迷不醒。 黑魔法使几乎所有卫兵都陷入昏睡，这可以说是悠莉娅和艾莲儿两个魔法复合创造的巨大战果。 “做得很好，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被杂兵打扰了。” “不过，从昏睡魔法感知到的人数看，别馆内的守卫比想象中要多许多啊。” “对方已经隐约预料到我们的行动，又或者计划已经泄露出去了。不管真相是那一边，结果都是不会改变。” 昏睡魔法直接抹消了弗洛伦萨一方主场作战的人数优势，而通过山脉派的内应，悠莉娅她们已经获得了整间别馆的地图，艾莲儿特意走到大厅发动魔法，也是因为这个位置靠近别馆第一层中心，能最大化昏睡魔法的作用范围。 昏睡魔法的有效时间是一个小时， 如果想要把沉睡的人一次过全部唤醒，就只有到前厅正中央打败艾莲儿，破坏掉黑魔法阵，并且用更为强力的白魔法，将昏睡魔法的效果消除这么一条路可走。 就算逐个逐个地把昏睡过去的人打醒，如果对方意志不坚定，即使清醒过来也会变得身体疲惫，难以成为战力，只要艾莲儿一直消耗魔力维持魔法，对方就别无选择，只有找到艾莲儿把她打败。 艾莲儿的昏睡魔法是压制弗洛伦萨别馆的关键，所以，悠莉娅让巫妖狼的索莱莘作为护卫，陪在前厅，守卫艾莲儿，防止还醒着的敌人过来破坏术式。 对三个影魔，下达给他们的命令很简单，那就是避免正面作战，去把昏睡过去的名单上的弗洛伦萨族人全部刺杀掉，至于还醒着的人，则是交由战巫妖的马恩和和地穴土灵的伊莉雅去对付。 “因为索莱莘会负责保护你，所以艾莲儿小姐，能把你的人偶仆役借我用一下吗？” “没问题。不过因为这孩子讨厌战斗，现在处于闭塞心灵的战斗模式，不会听其他人的话，必须由创造主的我来下命令才行。” “那么请命令乔伊去安娜的房间，和负责护卫的希洛打一场吧。这是山脉派临时提出的要求，安娜是他们将来的傀儡君主，最近那个白色鬼种一直在赚取安娜的好感，他们似乎想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安娜彻底信任希洛。” “如果只是为了演戏，可以让我的家臣埃蒙德过去，巫妖小姐的昏睡魔法是这次行动的关键，让人偶仆役和巫妖狼一起留在大厅负责护卫。” 同行的杰克曼-沃夫比悠莉娅还要在意这场复仇的成功，他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家臣去帮忙，但是却被悠莉娅拒绝： “谢谢外公大人了。但是埃蒙德先生有保护外公的任务，跟希洛演戏的事情还请交给乔伊。我想要乔伊不仅仅去演戏，还希望她在对上希洛时能全力争胜，刺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希洛以后很可能会成为敌人，而乔伊是巫妖的人偶仆役，性能优秀，能够如实记录战斗的过程，即使稍有损失艾莲儿也能将其修复，是跟希洛战斗的最好人选。” “我这就对乔伊传达悠莉娅的意图。” 艾莲儿说着，把手伸向人偶仆役缺失的心房，对逃避战斗而封锁内心的人偶传达命令，沃夫老当家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到悠莉娅安排好各人的任务后，不死种们便分头行动，去暗杀名单上的目标。 伊莉雅在斩首行动中遭遇了格里芬子爵的女儿，被爱丽丝称为放电女的黛妮-格里芬。黛妮作为青十字骑士团的骑士，最近被弗洛伦萨侯爵动用军方权力，派来宅邸负责护卫。 亲眼目睹了父亲使用雷枪徳路芬战斗后，黛妮在格里芬家世代传承的灵兽适性武器上更进一筹，实力增强了许多，对上被黑猫打出阴影的父亲大人时，已经不落下风。 然而，擅长雷系魔法的黛妮骑士和能够控制大地和石头的地穴土灵伊莉雅，二者之间的相性实在太差，雷电在属性上完全被大地克制，虽然黛妮拼尽全力，但是仍被挥舞巨斧的伊莉雅轻松击败，伊莉雅甚至不用动真格杀死对方，就把黛妮的雷枪徳路芬夺走，将其无力化。 马恩所遭遇的对手是幻剑冰鸟的使用者，乔里佛的父亲范佛里特。马恩是在影魔们的暗杀遭到骑士妨碍、险些被打倒时，赶过来救场的。 范佛里特是弗洛伦萨的人类家臣，他的实力比甚至同为弗洛伦萨家家臣的、年老的普斯顿骑士还要强，再加上范佛里特能引出手上幻剑冰鸟的全部威力，马恩经过一番苦战，才艰难地把范佛里特拿下，并且将珍贵的灵兽适性武器幻剑冰鸟、作为献给主人的战利品夺走。 二十三、对弈 留给福克斯侯爵和沃夫老当家的，是复仇的主菜。弗洛伦萨一族的肃清交给不死种负责，而他们准备去猎杀的人物，是弗洛伦萨侯爵本尊。 影魔的踪迹已经遍布全域，喜欢暗处的不死种为了方便行动，吹熄灭了所到之处的所有火灯和蜡烛，一度灯火通明的别馆，渐渐重归于寂静，灭族计划进展得很顺利，暂时还没有援兵赶来，偶尔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是未受到昏睡魔法影响的强者，和高等不死种战斗的声音。 悠莉娅事先背熟了别馆的地图，她走在最前，带着杰克曼-沃夫和他的家臣摸黑前进，在别馆纵横交错的过道上穿梭，登上旋转楼梯的重重阶梯，来到了一条满是铠甲的长走廊。 阴森走廊的两侧陈列着女性用的全身铠，而走廊的尽头则是侯爵别馆的作战室，也是弗洛伦萨侯爵在避难时必定会藏身的地方。 银晃晃的铠甲尽管内部空无一物，却仿佛被恶魔又或者精灵寄宿在内一般，双眼闪着红光，这些铠甲通过黑天鹅人偶的研究成果进行了特殊加工，它们就是弗洛伦萨侯爵最后的护卫。即使人类护卫大部分中了昏睡魔法，无法行动，但是由禁忌魔法驱动的女性铠甲乃非生物，并不会受昏睡的影响。 站在长廊另一侧的悠莉娅，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魔水晶，使劲往过道的另一边扔去，石头大小的魔水晶在空中飞到一半，就被女性全身铠拔出长剑劈落。 羣②OVIII⒌林IX⒊陸⑨ “看起来我们如果要穿过长廊，必须先想办法把陈列左右的两排铠甲消灭掉。” 悠莉娅看着地上的魔水晶碎片，扭头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沃夫老当家把手伸向腰上的剑，如此回应： “我和埃蒙德负责左边的一排，福克斯伯爵负责右边的一排盔甲，这样分配有问题吗？” “如果可以，我是希望埃蒙德先生也帮我对付一下右边的铠甲，不过没有关系，权当尊老爱幼好了，我一个人勉强应付得过来。” 悠莉娅说着，将刺剑独角的礼装化解除，同时拔出练习不久的蛇腹剑，她左手持较短的刺剑，当做是胁差护身，而右手握着伸展自如的蛇腹剑，将其充当长太刀的位置，以二刀流的变种剑法开始战斗。 悠莉娅站在原地，把蛇腹剑像鞭子一样向前甩去，蛇腹剑的剑身分成九结，延伸出极远的距离，缠住了右排的第一具全身铠，出其不意的远程攻击打响头-炮，率先击毁了一具敌人。尽管先发制人取得不错的效果，可是悠莉娅的攻击让其它全身铠都被激活，正式对老幼青三人展现敌意。 于是悠莉娅保持安全的距离，巧妙地操纵蛇腹剑拆解铠甲，而另一边的杰克曼-沃夫虽然也拔出了大刀，但是基本都在温存实力看戏，实际上负责战斗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埃蒙德。埃蒙德的武器是戴指虎的拳头，他以肉身和全身铠近距离搏斗，妄顾冷血兵器的白刃，暴力地破坏了一具又一具铠甲。 因为担心蛇腹剑可能会误伤友军，悠莉娅不得不更加慎重地出手，不过埃蒙德的战斗力比她想象的要强，他被铠甲的刀刃在身上开了一道又一道伤口，不仅本来就是红色的头发，就连穿的衣服都血淋淋一片，可是流的血越多，拳头就越勇猛，甚至还替悠莉娅解决了不少敌人。 等到把全身铠全部消灭，埃蒙德已经成了猩红猩红的血人，让悠莉娅不禁咋舌。 “埃蒙德的战斗方式确实会第一次见识到的人震撼，即使在我招募的浪人武士里，血发的埃蒙德也是最不要命的死士。他这种无视防御的拳法，最适合在狭长的室内战斗。” “不敢当，为沃夫大人尽力是家臣的本分。至于顺带解决的福克斯伯爵的那一份敌人，就权当尊老爱幼好了。” 事先知晓情报的杰克曼-沃夫，似乎预料到会有一场对全身铠的恶战，才会把埃蒙德带来。悠莉娅想用白魔法为浑身是血的埃蒙德，却被埃蒙德拿“尊老爱幼”反唇相讥，埃蒙德似乎也担任过牧师等神职，他拒绝了爱丽丝的援助，而是用神术使自己身上的伤口痊愈。 结束了拌嘴的小插曲之后，三人跨过已经成了废铜烂铁的全身铠，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在最尽头向左拐，来到了侯爵别馆的作战室门前。 “清算的时间终于到了。” 一直以来积攒力量就是为了此刻，比悠莉娅还要激动的沃夫老当家，拔刀破坏了门锁，当即破门而入。 作战室是别馆内闲人止步的禁地，狭长的房间阴暗昏沉，只有寥寥数根蜡烛照明，压抑的黑色长桌尽头，摆放着气派的靠背椅，正值壮年的弗洛伦萨侯爵坐在靠背椅上，背对着身后印有家徽的麻织壁毯，横着脸对闯入者怒目而视。 面对沉默且凶狠的弗洛伦萨侯爵，沃夫老当家同样一言不发，像一个年老但威严的战士一般，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拖着长刀，沿着长桌和墙壁中间的窄道径直向仇人走去。 弗洛伦萨侯爵也拔出了剑，接下来将要展开的是暮年的老战士和壮年的阴谋家之间的决斗。 悠莉娅和埃德蒙识相地没有出手， 狭长的作战室不适合械斗，对身材魁梧的两人来说就更是如此，沃夫的长刀和弗洛伦萨的西洋剑在短暂的交锋之后，两人便因为缺乏回避的空间，被对方在身上开了好几个刀口子。 从身体上看是壮年的弗洛伦萨侯爵更占优势，但是在精神层面，绝对是酝酿了十多年复仇的杰克曼-沃夫更有决心，双方身上的伤口不断累积之后，对抗已经变为单纯的力量与意志力的比拼，年老的沃夫逐渐占据上风。 短短十多分钟是沃夫老当家一生中最漫长的时间，他的神经紧绷到极点，在激烈的打斗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割断了弗洛伦萨侯爵的脖子，手刃仇人。 吆er淋③弍⊙奇 事岜 于是，伤痕累累的暮狼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把弗洛伦萨侯爵的尸体留在作战室最深处，回到家臣埃德蒙的身边，命令对方为自己治疗。 “先恭喜外公大人杀子之仇得报，复仇成功的滋味如何？” “尝起来就像北境食尸鬼血酿造的啤酒。”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悠莉娅说着，直接跳上了作战室的长桌。 建在最顶楼的作战室天花板比较低，身材高大的人如果站在桌子上会直接磕碰到脑袋，但是少女的悠莉娅个子比三个男人都要矮，即使是站在长桌上脑袋距离天花板也有一段空间，悠莉娅就在长桌上，从作战室中央堂堂正正地走了过去，俯瞰地上弗洛伦萨侯爵的尸体。 “别装死了侯爵大人，你和但他伶签订了恶魔的血契，那是类似于希洛用白蜘蛛复活格里芬子爵的魔法契约，割断脖子根本要不了你的命吧。” 弗洛伦萨侯爵沾满鲜血的尸体发出红光，将狭隘的作战室渲染成了绯红色，等到光芒消失，无伤的弗洛伦萨侯爵便从地上站起，对悠莉娅说道： “被看穿了吗？和没脑子的沃夫一族不同，果然福克斯家的人是最难对付的，当年就应该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谢谢夸奖。不过你应该为自己当年的失误感到庆幸才对，出于感谢，我可是没有选择将弗洛伦萨一族杀尽，特意留了安娜-弗洛伦萨一命。” “别以为能轻易得手，为了以防万一，我在长子和三子身边都安排了强力的骑士守卫。” “是雷枪徳路芬的黛妮-格里芬和幻剑冰鸟的范佛里特对吗？我的手下向我传话，他们已经被打倒了。顺带一提，就在刚刚，除了安娜以外，这别馆里所有姓弗洛伦萨的人都被割破了喉咙。” “哼，不过是一些妻妾罢了，等我回到领地，再重新……” “确实重要的正妻凯瑟琳夫人因为生病提前回了领地，不过那也是我们安排的，毕竟她嫁到弗洛伦萨家之前也有顾伦娜的姓氏，本来就不好下手。等你死后，就轮到安娜和凯瑟琳夫人争夺弗洛伦萨家的掌权地位了。” “等我死后…哈哈哈，真是滑稽的说法，根据我和红龙恶魔签下的血契，我的死法只有寿终正寝一种。” “那也是但他伶还活得好好的前提下才是吧。我已经派出手下最强的但丁和爱丽丝两位骑士去毁灭‘但他伶的派对’了，就像你在拖延时间等普斯顿院长赶来一样，我也在等待龙窟传来的捷报。” “那可真的是遗憾，因为红龙是不可战胜的，而我的援兵马上就要赶到了。” “你的援兵是指被派出去暗杀彼得王子的黑天鹅人偶、山脉派的大鬼族家臣希洛以及青十字骑士团这三波势力吧。很不巧，你底下的异族家臣早就背叛了你，因此我也提前知道普斯顿院长今晚会操纵黑天鹅人偶去暗杀王子的情报，现在劳伦斯公爵正率领着青十字骑士团去围堵暗杀者。你所倚仗的两股人类力量正忙着自相残杀，而山脉派势力从很早之前，就不站在你那一边，这场对弈你早已经输掉了。” 福克斯伯爵就像是棋盘上算无遗策的棋手一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弗洛伦萨侯爵。 二十四、火的布道 “真会虚张声势啊，福克斯的魔女。如果一切棋子都照着你的布置走，那么街道上的马蹄声是什么回事？因为预料到不死种的威胁，我事先安排了专门对付不死者的骑士分队做护卫。” 悠莉娅竖起狐狸耳朵侧耳倾听，距离顶楼甚远的地面街道上，确实传来了战马的吆喝声和剑刃相撞的金属音，但是从马蹄声的频率推测，援兵的人数并不多。 悠莉娅摇了摇尾巴上的银铃，毫无动摇地说： “确实，现在的劳伦斯公爵没有命令青十字骑士团全员的权力，那大概是站在你一边的骑士队吧。不过，说起专门对付不死者的骑士分队，我记得奧丽维娅可是他们以前的队长，面对曾经上司所率领的沃夫私兵，你猜他们突破得了吗？而且即使突破了，别馆外还有我的死亡骑士以及艾莲儿的魔法屏障做最后的防线。” “越来越没有底气了呀。巫妖的昏睡魔法只持续一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就越是有利。” “很不巧，我并非慈悲，只是讨厌无谓的杀生而已，如果拖到最后的十分钟事情还没有解决，高等不死种们就会把熟睡中的所有人都杀死，请搞清楚一点，主动权永远在我手上。” “说起主动权，就在你们入侵别馆的时候，但他伶就已经成功刺杀了彼得王子，并把罪名推到福克斯家的魅魔身上。就算你杀死了所有人，只要但他伶没有死，我就死不了，而只要我还活着，就能够召集人马，以正义的名号发起反击，用火刑把福克斯的魔女烧死。” “不会的，因为身败名裂的是你才对，就在刚刚，血舌队的高尔魔法师用空间魔法卷轴向我传信，普斯顿骑士已经被他们队伍捉获，你背后操纵黑天鹅人偶的证据也被确保了下来。劳伦斯公爵统率的青十字骑士，也成功消灭了协助暗杀的黑天鹅人偶余党，退一万步讲，哪怕真如你说的一样，对第一王子暗杀成功，所有罪证也都将指向弗洛伦萨侯爵你身上。” “别忘了我还有弗洛加特侯爵和外戚派系的支持，到底我们谁说的对，明天一早自然见分晓。” “不用等到明天了，背叛了你的翼精灵芙兰用魔法道具传来信号，但他伶已经被杀死，你最后的王牌也被击败。将军，侯爵大人棋盘上的国王无处可逃，你被将死了。” 弗洛伦萨侯爵大概也察觉到与恶魔结下的血契有了异样，他额头冒冷汗，产生了明显的动摇，再度拔出了剑，想要逃到室外和街道的援兵回合。 然而悠莉娅并没有给他机会，狐狸当即用九条漆黑的尾巴将其缠住，把弗洛伦萨侯爵按在挂着麻织壁毯的墙壁上，左手白剑一挥，鲜血溅红了壁毯上弗洛伦萨的家徽，弗洛伦萨的喉咙被割破，悠莉默默娅注视着壮年侯爵的双眸，直到其眼睛渐渐失去光彩变成一潭死水，福克斯魔女才把尾巴放开，于是尸体犹如断线的人偶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上。 屋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掩盖了骑士团的援兵和死亡骑士的打斗声，冲刷着弗洛伦萨别馆的外墙。因为身处最顶楼的缘故，雨滴敲打别馆屋顶的声音格外地大。悠莉娅用漆黑如污浊沼泽的瞳孔，确认了弗洛伦萨侯爵彻底死亡之后，背对着杰克曼-沃夫和埃蒙德，露出谁也看不到的表情轻声感叹： “复仇什么的，真是一件空虚的事啊。” 随后爱丽丝转过身来，双眸又变回如星空般澄澈的蓝，她踏在长桌上往回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和外公、埃德蒙两人一起离开了作战室，回到了一楼大厅，跟已经完成斩首行动后集中在大厅的高等不死种一起，离开别馆，消失在雨幕之下。 而在时之馆内部，莉莉丝与布松的赌局也分出了胜负。布松注视着玻璃水晶球中幸存的食尸鬼义母，向莉莉丝表示祝贺： “没想到红龙会败给食尸鬼义母，这次打赌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啊啦啦，承让承让，我押注的爱丽丝赢得也是很惊险。如果中途没有翼精灵的乱入，救了食尸鬼一命，打赌赌输的人就是我了” 巨大的食尸鬼义母和凶恶红龙的胜负，一直拖到了但他伶魔力彻底消耗完毕才总算决出。用光魔力的但他伶尽管仍能维持巨大红龙的身躯，但是没有魔力的支持，【龙弑】、【龙鳞甲化】、【龙之眼】还有【龙炎吐息】这些技能通通都用不了，空有一身蛮力的红龙最终被肉山般的食尸鬼义母用匕首宰杀。 食尸鬼义母虽然赢了，但是庞大的身躯也变得体无完肤，杀红了眼的食尸鬼怪物甚至没有察觉到敌人中途就死去，她用匕首剥削龙鳞，大啖红龙的血肉，身上涂满了绯红色的龙血，用【食灵】和【大食】技能把红龙变成了一堆残羹剩饭。 “而且就算深红姐姐舍弃人类的姿势化作怪兽战斗，如果没有那把红色短刀做武器，恐怕还是破不了龙鳞甲的防御。不过嘛，当年攻打妖精之都时，劳役巨大的食尸鬼义母去攻破城墙而专门为怪物打造的攻城用魔法道具，居然会落在同为食尸鬼义母的深红姐姐的手上，也算是一种缘分。” “我现在准备去颁发战利品，那把匕首需要我顺带回收吗？” “不必了，虽然红色短刀是以性能极高的魔道具为原型改造，但是被诅咒侵蚀成这个样子，恐怕只有深红姐姐才使用得了吧。” 于是，在肉屑、肉沫、鳞片、龙爪和龙牙分散一地，红龙被肢解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的蓝色房间，赤发的莉莉丝捧着《莫比乌斯之环》的魔导书，迈着谨慎的步伐，仔细地避开地上肮脏的残渣，走到食尸鬼义母的面前。 “我以我的独断专横判定，胜者为最后一位福克斯伯爵的最初一位骑士、爱丽丝-里德。有人不同意吗？啊啦啦，红龙已经被食尸鬼吃进肚子里，没有人能反对呢。” “呜哇嗷！” 巨大的食尸鬼义母注意到了莉莉丝的出现，举起手一大巴掌往她身上一拍，莉莉丝用魔导书的力量空间跃迁，躲开了食尸鬼怪物的拍击，地板上空留一个陨石坑一般的掌印。 “请不要这么粗暴，我可是颁奖嘉宾。” 莉莉丝瞬间转移到了食尸鬼义母怪物的肩膀上，向她脏兮兮的耳孔内喊话，而食尸鬼义母像驱赶蚊子一样胡乱地挥手，想要拍死吸血鬼的莉莉丝，但是始终未能如愿，对方依靠空间魔法的魔导书扭曲空间、来回跃迁，仿佛是在收集什么东西，又或者单纯只是戏弄傻瓜一般调戏这头庞然大物。 过了好一阵子，莉莉丝最后终于失去了兴致，她空间转移到最初站着的位置，翻开魔导书说道： “我玩厌了，真无聊。现在把《莫比乌斯之环》正式交给你，作为交换，但他伶的灵魂归时之馆所有。” 莉莉丝说完，把魔导书丢到了怪物的肚皮上，本人则是沉入影子之中，回到了时之馆。 在《莫比乌斯之环》接触到食尸鬼义母身体的一瞬间，被战斗余波打了一个稀巴烂的七个套房开始崩溃，虚数空间与实数空间融合，犹如一切都是未曾发生过的幻梦一般，爱丽丝回到了红与黑套房的炉火旁。 以食尸鬼义母的怪物身姿。 在爱丽丝被遣返的同时，红与黑套房的巨大时钟，敲响了凌晨两点的钟声，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一切陷入了静止，待到钟声结束，仍在房间驻足的客人舞者，纷纷被突然出现的浑身染血的巨大怪物吓得落荒而逃。 但他伶已死的事实，正式被真实的世界所感知，戴面具的盗贼们，怀里揣着的派对邀请函，全部自燃了起来，成为了火的布道，向所有“但他伶的派对”的成员们，宣告派对主人的死亡。 于是，来客们纷纷被逐出派对，而所有表演的小丑、诗人、舞女和乐师，仿佛本来就不存在一般，化作一抔黄土，挥洒在空荡荡龙窟的空气里。 至于方才还摆在餐桌上的新鲜水果，眨眼变成了腐烂的果实，精美蛋糕变成了肮脏的泥土，甘甜酒浆变成了发臭的排-泄物，一切美妙的幻象均现出原形，美梦破碎成了恶臭的现实。 叶卡捷琳娜也退场了，被图书馆幽灵诱惑着纵情享受派对的但丁，发现自己吃的喝的竟然全是些不堪入目的垃圾，感到一阵反胃。而当他赶到红与黑的套房，再看到爱丽丝成了和西利亚森林里的食尸鬼义母相当的怪物，更是难受。 “虽然成了这幅丑陋模样，但也总比你被杀死，胜利者是但他伶要好。” 但丁这么说着安慰自己和爱丽丝，戒指、黑太刀、妖精之瞳等原属于爱丽丝的物品，也一同被转移过来的，但丁把道具从地上捡起收拾好，再把自己和爱丽丝的邀请函拿出来，丢进壁炉的熊熊烈火中焚烧，于是最后的两个不速之客，也被遣返到福克斯公馆地下室的鸟居前。 二十五、水中的死亡 国王的远征军归来王都的前夜，顾伦娜降下血雨，而在红色的雨水中发酵的，是死亡。但他伶派对的倾覆，弗洛伦萨侯爵的灭族，青十字骑士团和刺杀王子的暗杀者集团之间的血拼，每一起事件都牵涉到死亡二字。 在后人编撰的奥斯王国史中，将这不眠夜称为福克斯魔女之夜。 虽然严格来讲，只有前两起事件跟福克斯伯爵直接有关，但是由于第一王子彼得死前和福克斯魔女阵营下的魅魔走得很近，而围绕第一王子尸体的异变，也使人不由得联想到波塞恩要塞的不死之夜，甚至黑天鹅人偶事件背后亦有福克斯伯爵活跃的影子，隐约的蛛丝最后全都牵连向福克斯，在一切迎来盖棺定论时，权威的史学家更倾向于把这一夜所有灾祸的元凶，归结到悠莉娅-福克斯身上。 且不论后人如何看待，当其时，福克斯伯爵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待到不日后国王归来，对弗洛伦萨惨遭灭族一事追责时，悠莉娅展示了暗中搜集的罪证，无可抵赖地证明了操纵黑天鹅人偶的幕后黑手，就是弗洛伦萨侯爵。 而在审判上，劳伦斯公爵和半羽公爵亦为她站台，天使教的圣女也为她说清，更何况她和沃夫老当家还有着复仇这一大义所在，再加上沃夫老当家主动承当了大部分的罪名，最终王国对福克斯伯爵的惩罚远远小于她铲除敌人所得的利益。 审判结果宣布后不久，安娜-弗洛伦萨便在家臣的陪同下返回领地。在一族人全部被杀的情况下，安娜尽管是私生女，其弗洛伦萨侯爵次女的身份还是获得了大部分贵族的认同。 回到领地后，安娜为了弥补父亲的过失，主动拆毁了领地内量产黑天鹅人偶的研究所，将所有研究成果付之一炬。 这一举动为她赢得了山脉派的支持和王都贵族的称赞，在乔里佛、希洛等家臣的支持下，花费数年的努力，安娜-弗洛伦萨成功从弗洛伦萨侯爵的正妻凯瑟琳夫人处取回了爵位，成为新一代弗洛伦萨侯爵。 至于杰克曼-沃夫，主动承当了复仇的大部分罪名后，沃夫领地被分割，一部分归王国直接管理，另一部分则是由顾伦娜三大分家瓜分，尤其是福克斯伯爵，更是占了最大部分。至于沃夫老当家本人，他因罪被国王软禁在王都的宅邸内，直到六年后，已经确诊不治之症的沃夫，才重获自由，得以离开王都。 而劳伦斯公爵因为弗洛伦萨侯爵的倒台，取回了在军方的大部分权势，以摇摆不定的格里芬子爵为代表，大部分与军队有关的势力重新聚集在他的旗下，不过，还有不少听命于弗洛伦萨侯爵的军人，转而投向同为外戚派系的弗洛加特家，弗洛加特侯爵也借此机会打入了军方，并开始在军队培养自己的亲信。 但是总的来说，福克斯伯爵的获益最大。她不仅铲除了政-敌，树立了威名，还免受罪责，甚至瓜分到不少领地。福克斯伯爵得到了沃夫领地的一大部分，并且经过一番斗争之后，取回了金狐领地的控制权。而在北境波塞恩城周围的、临近阿尔斯山脉原属于弗洛伦萨侯爵管辖的部落，也宣告脱离，转而接受福克斯伯爵的管理。 不过，时间从未来的历史课拉回到福克斯魔女之夜后的后两天，比起那些现时点尚未确认下来的利益，悠莉娅所要面对的问题更多。 首先，王国加强了对不死种戒备，对实际执行斩首行动的不死者进行了驱逐。包括已经取得暂住权的艾莲儿，都被强制驱赶回了波塞恩，自此之后，所有来自波塞恩的不死种都不得进入王都城内，如若发现，格杀勿论。 第二个问题，是悠莉娅的食尸鬼骑士、爱丽丝-里德的处置。因为爱丽丝从那一晚上之后，连续两天都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人们推测，福克斯伯爵是为了避免她也像不死种一样被遣返，导致自己孤身一人留在王都，势单力薄，增加被暗杀的风险，而让爱丽丝暂时低调行事，藏了起来。 而实际上，爱丽丝因为与红龙的一战而变成了丑陋且巨大的食尸鬼义母，在找到变回人形的方法之前，她只能在福克斯公馆的地下室居住，根本不敢出现在民众的面前。 最后一个问题，是对于彼得王子之死的应对。在暗杀前夜，悠莉娅以保护第一王子为条件，从宠爱弟弟的亚丝娜王女处拿到了不少方便，对方甚至允许芙兰进入教堂圣地，在龙窟外围布置可疑的魔道具，可最后悠莉娅的人却没能保护好第一王子，让但他伶的刺杀得手，这引起了圣女大人和半羽公爵的极大不满，搞不好会造成福克斯伯爵与第一王女兼圣女大人的同盟关系破裂。 执行斩首行动的前一个星期，福克斯伯爵和山脉派达成合作关系后，安娜的安全就交给了希洛负责，悠莉娅把拉维斯从暗中保护安娜-弗洛伦萨的任务中调走，让她去保护第一王子彼得。 保护任务失败的拉维斯和因为王子被暗杀而焦头烂额的悠莉娅，正聚在福克斯公馆的隐藏地下室。 昏暗的房间里朱红色的鸟居异常亮眼，而比鲜艳鸟居更为突出的是食尸鬼的怪物，肉山一般的食尸鬼义母笨呼呼地坐在暗室一角，而悠莉娅就站在巨大食尸鬼的肩膀上，推卸责任道： “所以啊，都怪拉维斯喵的不好，不就是保护一个人吗，这都办不到。” “那个放荡王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夜店跑，怪得了谁？而且不仅是我，劳伦斯公爵率领的骑士团，王子大人自身的护卫，没有一个人从暗杀者的手中保护好王子，这件事换谁来也办不好。” “好了，好了，别吵了，先商量该怎么解决问题的！” 食尸鬼义母大手一挥，打在地下室的地板上，威力打得仿佛发生以一场小规模地震，把坐在鸟居横梁上的拉维斯震得像受惊的猫儿一样，黑发都竖了起来。 “爱丽丝说得对，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拉维斯你把彼得王子的尸体偷来了吗？” “多亏圣女大人睁一眼闭一只眼，尸体被我从中央大教堂偷偷运出来了，现在正存放在影子里。” “很好，那么，第一王子复活行动正式开始！” 悠莉娅、彼得王子和王子的姐姐亚丝娜王女三人之间，有过秘密约定。 彼得王子因为其圣人体质，被有不死族因子的赛琳娜彻底地讨厌了，而自称一见钟情、痴心一片的彼得王子，就算放弃王族的地位和身份，化身为非人族类的不死者或吸血鬼，也要继续追求自己心爱的魅魔。 所以，在取得亚丝娜的同意后，王子遇刺前的一个星期，悠莉娅就已经用黑兽的权能，对彼得王子使用了转化为巫妖的魔法，也让他服用了吸血鬼的血，等他做好准备，正式下定决心，悠莉娅就会将第一王子转化为不再拥有圣人体质的其他种族。 不过按理来说，王子死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后，巫妖转化的术式就应该会生效，然而毕竟是但他伶亲自出马确保王子被杀死，但他伶大概在刺杀的时候用了未知的能力，把转化术式也都破坏掉了，导致王子的尸体已经存放在北中央大教堂超过一天，却仍然不见动静。 悠莉娅从爱丽丝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仔细检查拉维斯带来的王子尸体，虽然尸体的伤口已经被亚丝娜用神术强行修复，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唔姆，虽然追踪死者灵魂去向的招魂术式还健在，但是被施放了禁止作为不死种复活的白魔法，而且还追加了最高阶的永续魔法、不死者净化，有点难办啊。” “像我和悠莉娅前一年复活波塞恩的民众那样，再协力使用一次联合魔法就行了吧？” 爱丽丝虽然变成了笨重的大块头，可是脑子倒没有变笨，她害怕大嗓门震到悠莉娅，特意压低声音问道。 “很难说。但他伶在白魔法的领域比我高明，而且强行转化，很容易破坏尸体和死去灵魂的联系，召唤回其他人的灵魂。” “如果灵魂已经准备好了会怎样？其实，我击败但他伶之后，从莉莉丝手上得到了这个——” 爱丽丝说着，拿出了《莫比乌斯之环》。莱姆为了得到吸血鬼的力量，用自己的灵魂做交换，死后被莉莉丝按契约取走了他的灵魂，拿来做成了魔导书。 因为莱姆的尸体被丢弃在了西利亚森林深处，沦为食尸鬼的食粮，已经失去复活他的途径，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把魔导书烧掉，想要让莱姆的灵魂得以解脱。 “与其引来来历不明的灵魂，不如直接拿已经确定的灵魂做药引吗？一边是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边是徒有灵魂的魔书，两者都像是水中的死亡，镜中的幻象，镜花水月一般似死非死，可见却不可得，然而，对吸血鬼的身影是无法倒映在镜子上的。” 悠莉娅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抬头一笑。 二十六、雷霆的话 悠莉娅没有选择将彼得王子复活成不死族，而是试图他转变成吸血鬼。 普通来说，不死族并不是能依靠魔法随意产生的，但是，死之独角兽授予悠莉娅的不死禁术，能将所有死尸复活为劣等不死种，而事先被刻下招魂术式的人，死后能以高等不死种的种族重生。和悠莉娅这几乎百发百中的不死转化相比，吸血鬼初拥的成功率则低得多。 吸血鬼在吸食生者血液的时候，通过尖牙，经由伤口把自己的血液给予对方，被吸食者接受吸食者的血液后，两种血液成功融合，被吸食者才有可能变成吸血鬼。又或者像彼得王子这样，生前注入或饮用了吸血鬼的血，体内残留着吸血鬼血液并且死于非命，才有可能被转化。 但是，由于“初次拥抱”的概率极低，当彼得王子的尸体经过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生初拥的变化时，悠莉娅其实已经放弃了将王子转化为吸血鬼的这一可能性。 而现在她准备旧事重提。 为了让王子能够接近赛琳娜、满足他消去圣人体质的需求，悠莉娅向写信向布莱克请教过提升初拥成功率的知识。布莱克热情地寄来许多资料，提到过吸血鬼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混在血液中注入目标，从而增加初拥成功率的说法，现在，作为吸血鬼的莱姆的完整灵魂，就以魔导书的形式，落在悠莉娅的手中。 而黑猫跳过尸体被视为是不祥的兆头，尸体会因此发生尸变，甚至转化为吸血鬼，这一民间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传说里的黑猫指的并非活生生的动物，而是游走在荒野的黑猫灵异，概念上接近于无主的幻兽。拉维斯的灵兽影猫，正是传说中黑猫的存在形式之一。 吾⒈⒎爸⒏玲气⒍一 另外，有着吸血魔龙尤纳斯之别名的血之魔女莉莉丝，她的血液被视作制造出第三世代的关键，而拥有龙属性的吸血鬼，现在已经不止莉莉丝一人。爱丽丝是最初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而她在屠杀红龙、沐浴龙血之后，也获得了龙的属性，也就是说，爱丽丝的血从性质上，与莉莉丝的等同。 几乎不用特地收集，机缘巧合之下，福克斯公馆的地下室已经聚齐了产生吸血鬼的所有素材。 “本来王子就服用了爱丽丝的血，满足初拥的基础条件，现在让莱姆的灵魂依附在彼得王子的尸体上做药引，拉维斯再命令影猫的幻兽跳过尸体，等黑猫引发尸变的苗头后，将死尸抛入爱丽丝的血池，而我会把黑兽赠与我的禁术调整成匹配吸血鬼的形式，最后用黑魔法对血池中的尸体施法，在多重条件的作用下，应该能让王子大人以吸血鬼的身份复活。” “不过这么做的话，莱姆的灵魂会变成怎样？”爱丽丝第一时间向提出解决方案的悠莉娅问道，比起彼得王子的初拥，她更关心莱姆灵魂的变化。 “大概率会变得跟赛琳娜一样，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肉体吧，这么一来，莱姆也算是活过来了。” 爱丽丝也不想让莱姆就这样死去，她最终同意了悠莉娅的方案，于是，地下室的三人各自开始准备，拉维斯连夜赶回贫民窟，把当成宠物饲养的影猫逮住带了过来，而爱丽丝则是在地板上挖了一个坑，用巨大化的诅咒遗物匕首割破手腕，蓄了满满一池血，而在此期间，悠莉娅也将不死化的禁术解析改编完成。 在三人的合力之下，黑猫跳过的王子尸首，在午夜被投入血池之中，然后漆黑的魔法阵在地下室升起，莱姆灵魂依附于新鲜的尸骸上，作为向导的药引，将第一王子的魂魄引导向了门的另一侧。 彼得王子的死魂灵被莱姆的英魂指引，从冥界归来依附在尸体上，悠莉娅禁术的负能量让尸体发生了转变，吸血鬼而非不死种眼看就要在如同坟墓般漆黑的地底下降生，却像缺少临门一脚似的，迟迟无法发生质变 而在尸体的量变不断堆积之际，如雷霆般的声音闪过爱丽丝的脑海： “……确认到个体爱丽丝扭曲生死之理的尝试申请。对个体爱丽丝的资格审核确认开始。 申请者需拥有生之干涉权，确认到个体爱丽丝为沐浴龙血者，搜索其所拥有龙类权能列表，生之干涉权已具备，审核通过。 ②就⊙⑤叁⑻七I⑶ 申请者需拥有死之干涉权，确认到个体爱丽丝以通过初拥，搜索其所拥有吸血鬼权能列表，死之关涉权已具备，审核通过。 申请者需拥有生死置反权，确认到个体爱丽丝有转化死者的先例，审核通过。 申请通过。冬日第三例外触发，本次授予个体爱丽丝无视死亡缔结血族契约、扭曲生死之理的权力。确认与正体不明的二具亡灵缔结魂之血契吗？” 在场的其他两人似乎也介绍到这意味不明、却如雷霆般印象鲜明地刻在脑海的话语，悠莉娅一边维持着禁术，一边用眼神催促爱丽丝快点给出肯定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确认！” “缔结契约成功，吸血鬼个体降生。根据冬日第三例外，新个体不需遵从吸血鬼无法拥有灵魂的生死之理，魂之血契缔结成功，个体爱丽丝拥有回收新个体灵魂的权力。警告：唯死亡和冬天不可支配。” 亦邻伊齐四污疚斯⑼八群了 屋①企捌爸澪弃硫依 随着雷霆之声的宣判，血池内所有鲜血漫进苍白的尸体之中，彼得王子的尸体吸收了大量血液，却显得更加苍白了，生死扭曲，死者作为吸血鬼归来，彼得王子在漫长冬夜的至暗时刻里复活了。 彼得王子不仅体内混杂着莱姆的灵魂，他还鉴定为与莱姆同格的“近乎神”的第三世代，这也是吸血鬼社会中第一次确认到不依靠莉莉丝的力量，创造出第三世代的案例。 由于事态特殊，布莱克还特意赶到王都了解情况，并且特意叮嘱悠莉娅三人，为了避免南方血族的秩序崩坏，不通过莉莉丝而让第三世代吸血鬼诞生的方法绝对不能外扬。 舍弃圣人体质也是彼得王子自身的愿望，只要彼得王子能平安无事，他的姐姐圣女大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所宠爱的弟弟成为了吸血鬼。在履行了与王族姐弟二人的秘密协议后，悠莉娅争取到圣女和教廷的支持，继续维持同盟关系。 第三世代的吸血鬼几乎克服了吸血鬼的所有弱点，如若有意，他们甚至可以隐藏身份，混在普通人类中生活。彼得王子以吸血鬼的身份向王族和半羽公爵解释原因，表明是自己为了追逐爱情，自愿接受初拥，放弃王族地位的。 拥有圣人体质的第一王子在在成为吸血鬼前的一段时间内，曾经改正放荡作风，在半羽公爵的辅助下取得不少政绩，一度是从王选胜出的大热人选。 不过，王子参加王选前放浪形骸的生活习惯也为人熟知，本以为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谁知彼得王子却又重新走回到登徒浪子的道路，他知晓赛琳娜已经和其他不死种一道，被驱赶出顾伦娜王都后，便追赶迷人魅魔的脚印，离开王都追逐爱情去了。 第一王子的事迹在坊间传开，最后事情越传越离谱，彼得王子被描述为了追求魅魔而舍弃人的身份接受初拥、甚至和魅魔私奔的疯狂人物，彻底成了王族的丑闻，时之馆希望借由王子之死引发奥斯王国内战的企图，也因为王子声望的一落千丈而没有得逞。 随后国王从远征归来，把彼得王子复活的福克斯伯爵赢得了圣女大人的支持，她依靠教会和公爵的政治力量，跨越了审判，但是爱丽丝的情况却迟迟不见好转。 时间来到冬末春初，已经临近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季，距离弗洛伦萨侯爵被灭族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爱丽丝还是找不到变回人形态的方法，她宅在福克斯公馆的地下室里，暴饮暴食，一天就要吃光一马车粮食，本来就向肉山一样的身体变得更为肥胖了，再吃下去甚至要把福克斯伯爵家吃垮。 与此同时，消耗大量粮食的食尸鬼义母不仅体型变得胖，皮肤上沐浴过龙血的地方，还长出了绯红色的鳞片。而因为妖精之瞳的大小，已经和爱丽丝空洞且巨大的右眼眼窝不相符合，她在这两个月还研究出了用红龙遗骨里的龙之眼，代替妖精之瞳让自己的右眼恢复视力的方法。 根据爱丽丝本人的说法，她这两个月并非无所作为，她在此期间掌握了因为沐浴龙血而获得的龙类能力的用法，但是在悠莉娅看来，她就是在关键的地方没有用心。 “爱丽丝，你再不快点变回人形，我可就要断了你的粮哟。” 从审判和政治斗争中胜出的悠莉娅，现在开始集中注意力对付公馆地下室里的蛀米大虫。 “我已经很努力去尝试，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嘛！” 爱丽丝放下手中的烤全羊，倚靠墙壁坐着，懒洋洋地回答道，那好吃懒做的模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二十七、加把劲骑士 悠莉娅把爱丽丝吃到一半的烤全羊拖走，食尸鬼像护食的大型犬一样伸出大手阻挠，却被悠莉娅厉声警告: “放手！依我看你对变回人形的事情根本没上心，为了提升干劲，直到你变成人为止禁止吃肉！” “不要呀主人大人，食尸鬼义母一天不吃肉就会狂鬼病发作死翘翘的。” “嗯哼，是真的吗？如果撒谎的话可是连面包都没得吃了哟。” 悠莉娅叉腰站在长着绯红鳞片的恐怖巨物面前，凌然不怵，甚至像审问犯人一般盯着食尸鬼义母躲躲闪闪的眼睛。 爱丽丝虽然变成了肥大的食尸鬼义母，浑身上下都是脂肪和肉团，可唯独眼睛精灵古怪，那心虚的眼神比人类时候还容易看穿。 食尸鬼彻底认怂了，她正襟危坐，拼尽全力弯下圆鼓鼓的大肚子土下座道： “是假的，没有狂鬼病这种病，对不起，面包还请给我留下！” 其实，就和悠莉娅猜测的一样，爱丽丝在变人的事情上根本没有用功。 虽说爱丽丝并不是没有尝试，可不想要大胸脯的她，所考虑的净是些变成飞机场大人或者小萝莉的途径，根本没有打算变回浑身散发女性荷尔蒙的成-熟模样。 本来，有过肉体变形的经历后，使用魅魔的肉体调整技能变回原形并不是很难，可是既然爱丽丝打心里抵斥成熟女性的肉体，事情自然就不可能顺利。 所幸现在爱丽丝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有了动力，就算变不回理想的模样只能使出【肉体调整：性-感-尤-物】，也总比没肉吃好，食尸鬼骑士决定要加把劲。 于是，悠莉娅把烤全羊抬了出去，被断了粮的食尸鬼义母，开始闭关修炼，认真专研魅魔肉体技能的使用方法。 又过了三天，地下室的存粮已耗光，悠莉娅到地下室探望只能啃面粉的爱丽丝时，发现食尸鬼怪兽正哭丧着脸，坐在朱红鸟居前。 “又怎么啦，不就是几天没吃肉吗？” “我难过的不是这个，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我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问题，我这副怪物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和乳牛一样了。” “蛤，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然而爱丽丝并没有说傻话，她口中的变得跟母牛一样，是指成为食尸鬼义母后，她的哺乳技能被激活了。 因为身体巨大、四肢肥胖、脂肪还很多，爱丽丝对自己身体的观察，顶多只局限到手背上新长出的绯红鳞片的形状，几乎不怎么低头打量自己胸脯上的肉团子们、看自己丑陋的肉体自讨没趣。 可是认真下来用龙之眼分析自己怪物的肉体后，她才发现自己变得跟耐寒的荷士登品种乳牛一样，胸脯那一串不显眼的几乎和大肚腩融为一体的肉球团子，居然在大冬天里泌-乳。 食尸鬼义母的生态到底是有多神奇？因为现在的自己是身体庞大的丑陋怪物，即使不知不觉成了母牛，也没有什么实感，可是如果从巨大怪物变回人类形态还产奶该怎么办？ 这下子爱丽丝宁愿绝食都不愿意变人了，刚刚找到点窍门的食尸鬼义母又停止了努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放心吧，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好消息！” 悠莉娅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那是作为混有不死种因子而遭到弗洛伦萨灭族事件连坐、被赶出顾伦娜王都的赛琳娜寄来的。 为了躲避彼得王子的纠缠，离开王都后的赛琳娜没有选择回波塞恩，而选择隐藏行踪，然而，彼得王子还是找到了她。 因为答应布莱克不外传，悠莉娅没有告诉复活彼得王子的经过，但是赛琳娜仍旧察觉到彼得王子还有莱姆人格的一面，她在信中半是抱怨悠莉娅隐瞒真相，半是感谢她让自己和莱姆能够重逢，同时还说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赛琳娜说致使鬼种堕落的莎布?尼古拉丝馈赠祭快结束了，结束前夕的这段时间，食尸鬼义母即使没有分娩，身体也会出现母性反应，而馈赠祭结束后，鬼种身体的母性反应会消失并进入月经期，因为这是你长大后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所以她即特意叫我提醒你一下。 那个馈赠祭似乎还会对大鬼族等鬼种造成一定影响，我也查了相关文献，多半你所谓的母牛反应也会随馈赠祭结束而消失吧，果然食尸鬼的生态很神奇呢......喂喂，你有在听吗？” 因为悠莉娅说到中途，爱丽丝就开始双手合十作感恩状，悠莉娅跳上她的肩膀，朝她的耳洞里大声喊话发问，爱丽丝没有回应，感动地说： “赛琳娜老师，即使人走了也这么关心我，感谢！” 身在远方的赛琳娜因为爱丽丝这近乎缅怀的感谢话语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而爱丽丝也顺利取回干劲，她再一次尝试【肉体调整：性-感-尤-物】的使用，这也就是自我鉴定先生告知她除【肉体调整：尸鬼义娼】外最有可能成功的魅魔系种族技能。 或许因为爱丽丝放下心魔的效果，又或是是由于馈赠祭临近结束的影响，总之，奇迹发生了。 在悠莉娅的注视之下，爱丽丝地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小，红龙如黄铜矿时般的眼珠脱落，爱丽丝巨大丑陋的肉体化作深红色的蒸汽，炙热的气息扑打在悠莉娅的脸上，悠莉娅不禁用手护住眼睛防御热风，而等热气散去，爱丽丝人类形态下的前-凸后-翘的轮廓，出现在深红雾气之中。 “是原来的爱丽丝！” 悠莉娅等不及红雾散去，便扑了过去，把爱丽丝紧紧抱住，补充爱丽丝能量，却感受到一种不同以往柔软的坚硬触感，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爱丽丝尽管赤-身-裸-体，但是身体上几个容易走光的部位都长出了绯红色的鳞片。 悠莉娅惊讶而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些鳞片，而爱丽丝却得意洋洋地挺起被少许鳞片遮住关键处的胸脯： “哈哈哈，我这两个月的辛苦练习没有白费，自带圣光、龙鳞护-点的爱丽丝诞生！” 和真正的龙人不同，爱丽丝只能让自己长出些许龙鳞，但是因为长期努力的缘故，爱丽丝变得能够控制龙鳞长出的位置。这数片龙鳞已经足够她用来防御要害了，甚至可以在无法躲避时，突然长出来防御敌人杀招。 悠莉娅马上就注意到这能力的厉害之处，只不过，爱丽丝本人却并没有想到这妙用，她嘚瑟只是因为，永远不会涉-黄违-规的龙鳞爱丽丝诞生了。 插图 悠莉娅的插图，画好了想让编辑原文的插图，编辑大大一直不理我，直接在这里放上 食尸鬼义母、学院毕业 null 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我以怪物的姿态在地下室渡过了几乎整个冬天，当我摆脱食尸鬼义母的怪物身姿，恢复人形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冬天行将结束，国王的远征军早早从西利亚森林回来，而王都的政治版图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大街小巷里，福克斯的魔女将弗洛伦萨灭族传闻甚嚣尘上，联系到艾莲儿被驱逐和王都的不死种禁令，即使是我也能推测出宅在地下室这两三个月，外面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波塞恩城的高等不死种们真可恶，既然都全体出动来了顾伦娜王都，好歹也和我见一面啊。 不过比起向悠莉娅追责弗洛伦萨家一夜覆灭的真相，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考试。 普斯顿院长因为黑天鹅人偶的罪行而被捕，新院长是好说话的约翰老师，而悠莉娅也运用自己的权势去施压，实际只上了半年学的小女子爱丽丝，居然获得了参加毕业考试的资格，真幸运~ 骑士学院的毕业典礼定于初春，而考试更是临近旦夕，我名义上被赶出了精英班，被降格到了普通骑士班，考试的难度也从精英骑士变成普通骑士的水平，但是缺勤了第二学期的我想要考试及格，还是不容易。 因为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证，可以在诸多方面获得便利，悠莉娅也说如果通过考试，就正式给我发骑士的工资，所以我也动真格努力起来。正当我在额头上绑着“考试必过”的白布条，一个人在卧室里认真备考、奋笔疾书，悠莉娅却带着她的人马前来打扰，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悠莉娅一边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手下，一边对我夸耀道： “为了让你顺利过关，我特意请来了补习老师，赶紧来感谢主人大人我吧。” 补习老师指的应该是跟在悠莉娅的两个人吧，我姑且把注意力从书本移开，抬头定睛一看，却被熟悉过头的两位“补习老师”吓了一跳。站在悠莉娅身后的是青黄色短发的少女骑士，和神经质的优等生派头同级生。 “居然是放电女和乔里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才想问是怎么回事呢？我跟黛妮-格里芬作为福克斯伯爵骑士的第一个任务，是教这只被豢养的食尸鬼念书？简直不可理喻。” 比我反应还要夸张的是乔里佛。太久没有去上学，我都快忘了这个遇事喜欢一惊一乍的老同学了，说起来乔里佛在学校里确实一直名列前茅，而放电女黛妮以前在精英骑士班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让他俩来辅导我学习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两人居然成了悠莉娅的骑士。悠莉娅为两人下达完辅导我的任务后，没有进行任何解释就离开我的房间，去忙活毕业典礼的安排。 “你俩为什么突然成为悠莉娅的骑士的？” 在学习间隙的闲聊里，我从黛妮-格里芬口里探听到的说法是，雷枪徳路芬和幻剑冰鸟在魔女之夜的战斗中，被不死族强占了下来并献给福克斯伯爵，为了从悠莉娅手上赎回灵兽适性武器，她跟乔里佛两人，必须在悠莉娅手下作为骑士工作满五年。 虽然乔里佛对现状很不满，但是放电女看上去倒是兴奋雀跃，她嘴上说着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宿敌拉维斯成为同伴这样的抱怨话，心底里其实挺开心的吧。 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听从悠莉娅的命令，担任我的辅导老师。乔里佛作为精英班上的优等生，理论课成绩向来不错，而放电女也意外地能说会道擅长教人，她讲台上耐心的模样与平时毛躁的性格不同，讲课简明易懂又生动形象，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在两人的指导之下，我感觉自己顺利地走回到了考试必过的正轨上，然后，经过为期八天的补课结束，来到普通骑士的考试前一天。 “现在笔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实技部分，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在魔女之夜都没有被派上用场的食尸鬼义母，是不是真的如福克斯伯爵所说那般强大，战胜我只是小菜一碟。” 放电女，哦，现在应该尊称黛妮老师才对了，黛妮老师为我把考点都过了一遍后，就像对待学有所成的弟子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满意地说，并且下达了莫名其妙的战书。 至于性格刻薄的乔里佛，上完最后一课也别扭地对我说：“能教会笨蛋的知识我都教完了，祝你好运。” 因为乔里佛的口气太过于高高在上，我忍不住质疑，为什么他不用参加考试。回答我的是黛妮，精英骑士班和普通班学生的考试是分开的，乔里佛在十天前就完成了考试，而黛妮则会在两场考试里均担任战力评估的考官。 普通班的考试分三天进行，前两天是笔试，而第三天则是由黛妮等青十字骑士团担任考官的实技考核，实战中战胜黛妮就是满分。和精英班不同，普通版考试不会单独考魔法，第四天教师们统计分数，第五天公布成绩并进行毕业典礼。 按照乔里佛的说法，普通班的考试就是过家家的难度，不过，只要在实技考核中击败黛妮就能拿到满分什么的，简单过头了确实就像过家家一样呢。 “谢谢，考试我一定会加油的。” 面对两位老师的祝福，我诚恳地鞠了一躬、坦率道谢。黛妮对我露出充满期待的神情，而乔里佛大概没有预料到我会认真感谢，扭扭捏捏地脸红了起来，讲真的这家伙脸红啥呀。 紧张得睡不着觉的夜晚转眼过去，来到了笔试当天，我走进阿兰伯特学校令人怀念的教室，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前坐下。课桌上摆着削尖的铅笔和草稿纸，让我心底里一阵恍惚，错以为回到了前世的学生时代。 然后试卷传下，紧张感将感触一扫而光，我翻开卷子开始阅读考题，对着押题押对的题目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作为协助者监考的黛妮。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就让你好好验收一下我这几天努力学习的成果吧。 二、骑马与砍杀 一般来说，荒废了半年学业的我，只靠不到半个月的复习时间，想要通过学院的笔试难于上青天，但是后八天的补习指导成效很大。 黛妮的压题有着不可思议的命中率，而乔里佛也凭记忆力把骑士精英班笔试中的题目和我过了一遍，大概是因为出题人偷懒的缘故，试题和普通骑士班的重合率很高。结果，试卷上的题目几乎有八成我都练习过，简直就像事先圈好考点的大学期末考一样，两天笔试下来，我渐渐从“希望能过”的惴惴不安，变成“这次稳过”的自信满满。 你看，侍奉家主最重要的手段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当然就是爱和滚床单啦！悠莉娅长这么大了，也还是会童心未泯地抱着枕头，和我一起在伯爵的大床上玩滚床单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我以这样的感觉自信满满地填满最后一科的答题纸，提前交卷帅气离开，回家准备第三天的实技考试。 来到骑士考的最后一天，实技考试开始。和笔试不同，实技考试在王都外围的军队营地进行，考试分基本功和模拟战两部分，上午进行舞剑等基本功的考察，而下午则是骑马与砍杀的模拟战考试。 我冒着【哺乳】技能再次被激活的风险包紧裹胸布，穿胸铠裙甲，以武人的姿态参加基本功考核。 陪练的是青十字骑士团的正式骑士，而担任考核官的是骑士学院的老师们。我以前在精英骑士班的时候，也曾经接受过老师们的指导，对他们实践上的要求还算熟悉。 上午是对剑术和技能的基本考核，并不涉及对人战斗，是比较简单的一环。不过，因为很久没用过裹胸布的缘故，不小心裹得太紧了，让我胸口发闷、呼吸不舒畅，导致动作有点生硬。所幸老师们所看重的点，我心里有数，也在考试中完美地呈现了出来，上午的基本功考试肯定也拿到了一个漂亮的分数。 到了下午，进行骑马与砍杀的模拟战考试。精英骑士班的学生有灵兽辅助，大部分人都可以骑乘灵兽，或者使用幻剑冰鸟之类的力量，御风而行，所以他们并不看重马术技能，而普通骑士班的人并没有灵兽的力量，骑马作战就成了考试的重点。 我作为精英骑士班的插班生，骑术课程上得也比较少，但是，这并难不倒我。我早在波塞恩要塞当猎人的时候就有驯兽骑马的经验，更何况有言灵加持，区区骑马与砍杀的考核，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增加难度，考试用的战马并不是骑士学院常备的马匹，而是从王国盛产千里马的奥古斯塔伯爵领挑选而来。 奥古斯塔伯爵领地处福克斯伯爵领和弗洛伦萨侯爵领交界，领地是一片狭长广袤的草原，领民长于养马，每年均会向王都和弗洛伦萨侯爵输送战马，这次考试用的战马，就是奥古斯塔领送到王都的年轻战马。 根据我事后才获得的情报，奥古斯塔伯爵在十多年前还是奥古斯塔子爵，依附于福克斯伯爵家之下。 在福克斯伯爵家没落的事件中，奥古斯塔伯爵选择支持弗洛伦萨侯爵，并从中攫取了好处，瓜分到了少部分原属于福克斯家的草原，让其养马场连成一片，并且在弗洛伦萨侯爵家被灭之前，他都是弗洛伦萨侯爵的忠实支持者。 为了支援骑士学院毕业考试，奥古斯塔伯爵今年特意花了大手笔，将春季输送到顾伦娜王都的战马数量增加，特意为每一位参加毕业考试的普通骑士都提供了对应的马匹。 五十一位考生每个人的考试用马都不一样，我们会轮流骑上战马，展示自己的马术，并且和作为考官的正规骑士，在战马上砍杀对决一番。 终于轮到我了！作为插班生我考试的顺序被排到最后一位，第五十位考生被黛妮骑士挑落马下后，牵引战马的马夫把我的考试用马拉了过来，可是，我的战马会不会太大了呀？ 其他骑士生的战马虽然彪悍，但都训练有素，并且早已套好马鞍，仅仅由一个马夫牵引，便乖乖地来到骑士生的面前，接受陌生的普通骑士生的骑乘。 然而，轮到我时，战马却是有五个马夫合力拉到我面前，这战马没有套上马鞍，甚为健壮高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眼前的战马比奥古斯塔伯爵为其他考生准备的棕色战马要大上一圈。 被五个马夫合力拉过来的战马通体乌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战马毛色与其说是乌黑，更具体地说起来倒像是泛着紫色的光芒。和其他棕毛战马相比，无论是光泽的躯体还是健实的肌肉，都是那样的完美，同时又桀骜不驯。 显然，我眼前的庞然大物绝不是被驯服了的家马或战马，此刻它正对拉扯他的五个马怒目而视，那目光是那么的尖锐，视线凛凛地一扫之下，令人不由得胆怯三分，假若马夫稍有畏惧，松开握住套在马脖子上的绳索的力度，黑马便会脱缰飞奔逃命，再也拉不回来。 “先进行马术考察，然后同黛妮骑士进行骑马战。” 指挥马夫的骑士似乎是奥古斯塔伯爵的直系下属，他让马夫把套在马脖子上的绳子交到我手上，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五个马夫退到一边。 事后我才知道，奥古斯塔伯爵知晓我和福克斯伯爵的关系，想报复悠莉娅而故意在考试用马上刁难我。 其他骑士生的战马和我眼前的战马，从品种上就不相同。其余学生的棕色战马都是柏毛种，是在奥古斯塔伯爵领内较为温驯的马种，是驯服率最高、最适合作为战马的马种。 而这匹乌黑的野马则是黑鹿毛种，虽然比柏毛种更为健壮，脚程也更快更远，但是却极难驯服，可供骑乘的被驯服的黑鹿毛，每年奥古斯塔伯爵领也只能出产不到十匹，一般只会提供给将军级别的大人物作为坐骑。 奥古斯塔伯爵花费精力，故意将未被驯服、处于野生状态的黑鹿毛马送到我面前，将想要我当众出丑，被这匹大黑马拖着走，在军营里人仰马摔，丢光福克斯伯爵的颜面。 确实，我手臂被套上了黑鹿毛的缰绳后，顿时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失去平衡，被这匹乌黑巨马拉倒在地，在地上拖着走。 好在我及时鬼化，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重新调整了平衡，像磐石一般稳稳站定，借着绳子，反客为主，用蛮力硬是将黑鹿毛马的脖子拉往我的胸前。 “这怎么可能？！” 在一旁等着看我笑话的奥古斯塔伯爵下属，看到五个马夫才勉强能制服的野生黑鹿毛，比力气居然输了给我一个女骑士，惊讶得呆呆地张开了口。 “哎呀，看来今天出门裹上裹胸布是正确的选择，不然骑上这么一匹野马，岂不是会摇晃得把我的胸脯都扯下来。” 我把黑马拉到足够近的距离后，纵身一跃，顺着绳索跳起，轻巧坐在了光滑乌黑的马背上，于是，漆黑巨马立刻发狂，时而吆喝着提起前蹄，时而奋力摇晃身体，时而疾速奔跑跳跃，想把我这个异物从自己的背上甩下。 驯马和考试 来自奥古斯塔伯爵领的养马人惊讶得合不上口，他特意挑选了黑鹿毛种里最强壮最难以驯服的一匹马，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将它带到福克斯伯爵的骑士面前，就是为了刁难对方。 正常来说，这匹比普通黑鹿毛还要健壮的大马只要一挥首，别说握着马绳的人，连骑在马上的人它都能毫不费劲地扯下来。对方应该会被它一口气甩在地上，然后被那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过去才对…… 然而，被为难的女骑士非但没有倒地，她顺着黑马甩头摇晃、牵扯绳子的力量，仿佛从地面飞起来一般，顺着绳子跃起，漂亮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坐到野马的背上。 几乎在一瞬之间，女骑士便跨到黑马的背脊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实在是精彩极了。 被陌生女人欺负到头上，黑马猛然睁开铜铃般的双眼，愤怒得全身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躯体的色泽也顿时变得鲜艳起来，陡然增添了几分光润。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骑到自己背上，绝对不能够便宜她！必须狠狠地报复！ 于是黑马突然扬起前蹄，拼命地摇晃着身躯，试图把纠缠在自己后背的女性甩开。 奥斯塔夫伯爵的直系下属在心里默默给野性难驯的黑鹿毛鼓劲儿，而军营里的其他人却更看好爱丽丝，对于福克斯伯爵所豢养的食尸鬼骑士，他们早有耳闻，看到负责拉马的五个马夫更是欢声雷动，这匹黑鹿毛有多难缠他们最熟悉不过： “这女生还真是厉害！” 黑马的愤怒自然不消形容，它虽然被强拉硬扯地运到王都，可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被人征服过。马蹄狠命地刨着脚下的泥土，突然纵身跳了起来，猛烈地甩着马头，拼命想把刚才突然飞过来的坐到自己背上的不速之客甩落到地上，气势极度狂野。 黑鹿毛马除开脖子上套着的绳索，既无缰绳也没马鞍，完全是野马的状态。如此暴跳起来的话，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坚持不了一会儿，但是我紧紧地抓住鬃毛不放手，任凭它在身下激怒如雷。 我尽管两条腿不知道应该搁在哪里，尽管缠紧裹胸布的大胸脯被咯得疼，尽管被摇晃得好几次胸铠狠狠撞在胸脯上，还是咬紧牙关，牢牢地夹住那疯狂黑毛的背脊，无论马怎么纵跳折腾，都纹风不动。 在黑马发狂期间，我时刻紧贴在马背上，不时使用言灵，对黑马或安抚或威压，而黑鹿毛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狂暴，也无法把我摔下来后，终于驯服了下来，停止了脚步，不再毫无效果地浪费力气，我趁机用言灵与它沟通： “乖乖，听话，我保证，等我考完试就会从你背上下来，先听我指挥。” 对于我用言灵提出的询问，黑马发生温驯的声音表示服从： “嘶嘶---” 竭尽全力扛过了黑鹿毛的狂暴反抗后，我终于用言灵和对方达成了共识，在马背上第一次坐直了身子，抚摸起黑马的鬃毛。 周围跟我一同参加考试的考生们纷纷投来敬佩的视线，而马夫们则是发出赞叹的夸奖声，至于指挥马夫的领头人、奥古斯塔伯爵的下属，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总之，骑马与砍杀的第一道考核算是通过了吧。马儿逐渐安定了下来，我默默松了一口气，直接把碍事胸铠脱下，扔到草地上，解开内层衬衣的扣子，揉了揉被盔甲和马背磕得淤青的胸口。 真是疼死我了。但是，我暂时还不敢把裹胸布放松，因为考试才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在马背上颠簸。 接着是马术的基本考核，因为黑鹿毛比其他的棕色战马更高大更灵巧，我用言灵稍加指挥，黑马便或飞奔或跳跃，像漆黑的龙卷风一般席卷训练场，迅速完成了绕圈、跨栏等项目，光从能力上看，它明显比其他柏毛种要厉害得多。 众人惊叹于黑鹿毛的实力，而黑马也为此得意洋洋起来，在周围人的夸赞声中，骄傲地昂起了头，发出“嘶嘶”的高兴叫声。 这家伙，刚开始还那么排斥被我骑在背上，现在看来不是挺享受的吗？ 虽然很想吐槽跨-下的漆黑野马，但是我还有求于它，要它帮忙，一起参加最终的模拟战考核，和黛妮老师对战，进行骑马与砍杀。 黛妮老师见我完成了其他项目，手持如青色闪电的雷枪徳路芬，骑着金戈铁马来到了马战练习场上，等待我进场。 我双腿夹紧马背，轻轻踢了踢黑马的肚子，想命令它返回营地，好让我取出武器，参加骑马与砍杀的战斗，可是，黑鹿毛毕竟是刚刚驯服的野马，相当排斥金属枪剑的铁锈味，不高兴地甩起头来。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咱们就不用金属武器战斗了。” 经过一阵子的合作，我也差不多看清了黑马的品性古怪，怕它提前终止合作关系，连忙把脑袋贴近马脖子上，在它耳边轻语，用言灵安抚它。 “各位考官，还有黛妮骑士大人，黑鹿毛讨厌铁锈味，我就不用金属制的武器了，可以吗？” “我随你的便。” “毕竟这黑鹿毛刚被驯服，我们也不计较，爱丽丝你怎么习惯怎么来吧。” 黛妮老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其他考官也认可了我的请求，只有指挥马夫的奥古斯塔伯爵手下，多管闲事地反对道： “虽然我只负责提供战马，可是我记得，模拟战主要是为了考核骑上马后对使用长枪的掌握程度吧，不用武器怎么能行呢？” 烦不烦呀这个人！我瞪了对方一眼，大声说道： “长枪吗？这个简单！” 虽然这个家伙处处为难我很讨厌，但是在重要的考试期间我也懒得多说，我直接用尖牙咬破手指头，操纵自己体内的血液，凝聚成一柄鲜红吓人的长枪，将猩红枪尖指向对方，把碍事精的嘴巴堵上。 “我没问题了。” 奥古斯塔伯爵的手下举高双手，投降似的认可了我的做法，于是，我双腿再次夹紧马背，示意黑马前往骑马与砍杀的模拟战场地，参加最后的试炼。 “这马儿性情实在别扭，咱们就速战速决，请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咯！” 我将鲜红长枪指向马背上的黛妮，驱使黑鹿毛冲了过去。 吆er磷删*二龄棋IV吧 四、满分结束战斗 我骑在漆黑大马上疾驰，猩红枪矛对着同样在战马上的黛妮刺去。 “吁吁吁……” 黛妮牵动缰绳，发出吁声，命令披戴盔甲的坐骑向右拐，躲避了我的挥矛，并且立刻晃动雷枪还以颜色，向我劈了过来。 黑鹿毛毕竟是刚驯服的野马，和黛妮所骑的训练有素的战马不同，很难配合我的命令，做出相同的灵巧的躲闪动作，可是我早就把眼窝里妖精义眼激活，利用【魔眼-洞察】提前预判到了她矛尖挥动的弧线，从容地侧了侧身，仅仅做出了最小幅度的躲避，便让枪矛只割断了我额头上的几缕银发。 被枪刃斩断的银发飘散在躁动的空气中，在旁人眼中，我的闪避看似千钧一发，实即一切尽在妖精之瞳视野的掌握之中。 草坪上对战的双方都清楚这一点，经过方才的试探，黛妮知晓自己的优势所在，那就是她的战马比我的黑鹿毛更服从命令、更熟练于战斗，她毫不犹豫地驱使铁马向我撞了过来，同时待到距离拉近到无法回避时，再一次挥出雷枪。 黛妮的马匹装备着沉重坚固的战甲尖刺，而黑鹿毛虽然更强壮更健实，却连马鞍缰绳都没有，一旦陷入近身肉搏，肯定是黑鹿毛这一边吃亏。 “我看你这下还能怎么办？” “黑马，你自己看着办！” 我说着大腿用力夹紧马背，固定住下盘，并且让魔力继续流进石质义眼中，再次激活魔眼。于是，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而我根据妖精之瞳给出的提示，完美预测到了枪矛扫过的半圆形轨迹。 漆⑵衫零是IX起⒊事 如此近距离、如此大范围的挥矛看似躲无可躲，但是依然有迹可循、有缝隙可钻。我双腿夹住黑马的背，上半身极限地往后仰，做出平躺仰睡在马尾上的姿势，再一次躲开了黛妮的攻击，然而，衬衣的纽扣被长枪的矛尖扫过，霹雳哔哩地被刮掉了好些颗。 “果然今天穿裹胸布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刚刚那一下横扫，估计得把我胸脯上的两团脂肪给割下来了，接下来到我还击了！” 看着衬衣因此敞开，我一边吐槽，一边观察黑鹿毛的应对，果然，黑鹿毛马也不想跟穿盔甲的战马来一个硬碰硬，它别开了头，向左侧开修长的身体，从战马的盔甲旁惊险扭过。 从黛妮身边掠过的时候，我赶紧向右举起血枪，保持身体平仰的同时，让血枪往黛妮身上扫去，趁此机会重重地打中了对方。因为离得太近，枪矛长过头了，已经超过了黛妮所在的位置，打中黛妮的只有抢杆。 但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枪杆子的重击后，黛妮怕也要被打落马下。 然而，身穿铠甲的黛妮硬吃下抢杆的横扫后，却不动如山，反而是我握枪的手传来一阵触电般的麻酥感。原来，在我的血枪击中盔甲的瞬间，黛妮利用雷枪徳路芬的能力，在身上披上雷铠防御！ 我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手，于是猩红长枪化作一滩血水，溅在青青绿草上、以及双方战马的马蹄上。 黑鹿毛继续奔跑，和黛妮拉开了距离，我坐直了身子，向对方喊话道： “你耍赖，不是说好了，在骑马战中不允许使用灵兽适性武器的魔法能力吗？” “抱歉，因为太危险了，情不自禁就用了雷魔法。不过，作为考官却被考生一杆子打下马什么的，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你要面子，我不要面子呀？！万一跟之前一样被电成爆炸头，我就成全考场的笑话了！” “咳咳，那么，我作为本次考官，允许你也在骑马战中使用一次能力。” 黛妮用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抱怨，大度地向我做出让步。 因为普通骑士们都没资格持有灵兽适性武器，所以黛妮作为考官，本来也是禁止用雷枪带来的恩赐战斗，保证双方公平比试的。但是，既然黛妮承认自己违反规则，并许诺我也可以用一回魔法或者能力，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扯了扯黑马脖子上的茸毛，让它调头回去，对准穿戴盔甲的一人一马，从侧方冲了过去。 “像刚刚那样从对方身边掠过。” 我用言灵对黑鹿毛下达命令，并且打了一下响指，于是，刚才被打散在地的血滩，如同获得生命一般，从青草上蔓延开去，缠住了黛妮战马的四个蹄子，金戈铁马仿佛陷入了沼泽的淤泥里一般，动弹不得，激烈地挣扎起来。 我再度咬破手指头，用鲜血制造出新的红枪，向黛妮迎面刺去。 黛妮和她的战马仍然未能摆脱我血池的纠缠，胜负已定。 “是我输了！不召唤雷狮的话，我无法挡下这一击，继续打下去就超出考试范围了，爱丽丝骑士通过了骑马与砍杀的考核！” 黛妮放弃了抵抗，在黑鹿毛冲到她面前之前，大声宣布了我的胜利。 于是，我收回了红枪，解除了血液的控制和操纵，让血水不再缠住黛妮战马的马蹄，同时“吁吁”地让黑鹿毛来了个急刹车，在对方跟前停了下来。 “谢谢黛妮大人指导。” 我把血枪变回普通血液，顺着手指头的伤口流回到体内，向黛妮感谢道。虽然输了给我，可现在当着这么多骑士生和老师的脸，黛妮作为考官，还是要几分威严的。 等到黑鹿毛稳稳当当地停下来后，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向依旧骑在战马上黛妮轻轻鞠了一躬，再卖她一个面子，哼，我都客气到这种程度了，模拟战的分数记得给我打高一点。 对于我识相的表现，黛妮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拉了拉缰绳，驱使战马转身离开。 最后，就剩下装备道具的回收了。继扔掉胸铠后，我内里衬衣的扣子也被黛妮的雷枪扫落了，现在白衬衣的扣子全开，露出裹胸布和白白嫩嫩的肌肤，总感觉小肚子凉飕飕的，而且周围观众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头。 我先找到不远处胸铠的下落，捂住胸口走过去捡起胸铠，重新穿上，整理整理裙甲和衣裳，遮蔽好露出的肌肤，再往回走，准备把洒在青草地上的血液清理干净，却发现劳累半天终于获得自由的黑鹿毛马，正低头吃着沾染了我的血液的青草，咀嚼得津津有味。 染血的草已经被浑身漆黑的马儿吃了一大半，我不由得心慌了起来，作为半只吸血鬼，我的血可是将彼得王子转化为吸血鬼的关键药引，连着青草一起，被黑鹿毛这么随便地吃进肚子里，会不会搞出些大问题啊。 不小心制造了吸血鬼马什么的，还是饶过我吧。 五、军营的访客 见马儿快要把沾血的那一片青草啃光，我慌忙跑上去，想要掰开黑鹿毛马的嘴，喂这匹烈马吃泻药或者给它扣喉，强迫它把吃下去的沾血青草吐出来。 我的想法还没实行，就被来自奥古斯塔伯爵领的养马人阻止了，他带着手下的五名马夫过来，想要把黑鹿毛捉回马厩，至于黑鹿毛本马，看到捉捕自己的马夫靠近，“嘶嘶”地吼叫两声，便撒腿飞奔，跟马夫们玩起了人追马游戏。 “要帮忙吗？”看马夫们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好心问道，毕竟黑马吞了我的鲜血，我也有事情要找黑鹿毛马算账。 “这是奥古斯塔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福克斯伯爵的手下多管闲事！” 领头的养马人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道，而这时，军营入口处忽然喧闹了起来。 喧哗骚动不断往考场所在方向蔓延，看来是什么大人物来考察民情、体恤士兵的样子，直属于王室的军人们纷纷出动，排成两列迎接，因为今天是考试日，还夹杂着骑士生、考官和闲杂人等围观看热闹的窃窃私语。 “哼，不管就不管咯，那匹黑鹿毛这么野，没这么好捉住，你们加油啦~” 我没有跟这位处处针对我的陌生人计较，回到普通骑士生的队列，做好准备，一起向前来考察的某位大人物恭敬行礼。 像摩西分红海一般，让军人士兵排成两列欢迎的人，是身穿昂贵的漆黑牧师服、淡蓝色长发宛如晨曦天色的女牧师。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分别是翼精灵巫女安琪与青十字骑士团团长萨拉斯。 能让受人尊敬的翼精灵巫女和青十字骑士团的团长担当护卫，足见牧师大人身份的显赫。来访军营者正是悠莉娅在王都的盟友亚丝娜，她是教会的圣女，也是王室的公主，即使在军队中也拥有极高地位。 这样一位大人物，用找人似的眼神扫视着排成一列的骑士考生，然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日安，爱丽丝骑士，你的考试项目已经全部完成了吧，我有事情要找你商谈。” “圣女大人找错人了吧？商谈事情什么的，你是想找悠莉娅？” 因为知道亚丝娜跟我家主人有着差不多的品性，难免有一种老熟人的错觉，在她面前我很难恭敬起来，所以我只能竭力做出恭敬态度，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问道。 “不是，这一次能帮上我忙的人就只有你。要不是你的主人吩咐，在你考试结束前不能打扰你复习，我早就想要登门拜访了。” “可是，我还得去给黑鹿毛扣喉喂泻药……” “你最后的考试都已结束了吧？那就跟我走，具体事情在马车上讨论。” 亚丝娜扬起淡蓝色的长睫毛，一双与晴空色彩相同的大眼睛望向了我，直视我的异色瞳般的红眼和石质义眼，以上位者威严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六零②二㈢/㈣㈧㈧⒋ 军营里的所有人都得让，考官和老师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留下我，我还没来得及知道自己实技考试的分数，没来得及将我的血从黑鹿毛马的体内取出，就被亚丝娜带走，离开军营，坐上了她专用的豪华马车。 翼精灵安琪和萨拉斯团长两人就像真正的骑士一般，骑着马在豪华马车外围戒备，目前行驶的马车内只有我、亚丝娜两个。 “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爱丽丝你就不用太拘谨了，先来吃点饼干？” 即使乘坐马车，从王都外围的军营回福克斯伯爵府或者北中央大教堂也要费时很久，所以亚丝娜并没有急着谈话，反而拿出点心请我吃，让我稍作放松。 弍酒-龄伍彡爸弃亦衫 “那我就不客气了，牧师大姐姐。还有，我可以把胸铠脱掉吗？都怪那匹黑马，我的胸脯被咯得发疼，想稍微揉一下。” “没问题，你边吃边听我讲事情吧。” “嗯呢。虽然不知道你找我为了什么事情，不过牧师大姐姐你确定是要找我，而不是找悠莉娅商量？” 我抓了一大把饼干进嘴巴，含糊地说道。 我伸手将胸铠摘掉，解开缠得紧紧的裹胸布，让被挤压了、被磕磕碰碰了一整天的大胸脯透透气。 对于我过于粗放的举动，亚丝娜微微皱起眉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于是，我一边按摩淤青的胸脯，一边听亚丝娜讲述她在我考试结束的第一时间赶过来找我帮忙的缘由。 事情的原委其实很简单，亚丝娜想要通过我找到离开王都的弟弟、彼得王子的下落。 在我躲在地底下吃烤全羊，哦，不，是在地底想办法解除食尸鬼义母的怪物形态时，彼得王子就为了追逐爱情，追寻着赛琳娜的足迹离开王都。 因为波塞恩的地下设置有巨型魔法结界，可以在不损害人类居民健康的程度上吸收活人的精气，供应给不死者，以对抗不死种肉体腐烂、灵魂扭曲的诅咒。所以，赛琳娜被逐出顾伦娜后，最初是跟着波塞恩的不死种们一同返回了那座极北要塞，借助结界的力量缓解魅魔与巫妖属性混杂后、肉体不断加速衰老的症状。 然而，与莱姆同格的“近乎神”的第三世代吸血鬼彼得王子，同样有能力缓和赛琳娜肉体的加速衰老。彼得王子追来波塞恩要塞，和赛琳娜相遇后，有了新晋第三世代吸血鬼的帮助，赛琳娜就不必借助波塞恩的魔法结界延缓衰老了。 于是，嫌弃北方娱乐活动太少的放荡王子和女魅魔，便跟波塞恩的不死种们告别，赛琳娜还真与彼得王子一起离开了波塞恩城，再一次私奔出逃。 在我备考的时间里，北方的波塞恩城，似乎发生了这么一场闹剧。 擅长反侦察的赛琳娜带着彼得王子，在诸多高等不死种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亚丝娜、以及统率不死种的悠莉娅因此丢失了两人的下落。 而我则是将彼得王子转化为血族的吸血鬼，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最直接最亲近的“长辈”，所以，彼得王子那个爱操心的姐姐亚丝娜，找到我询问自己金贵的弟弟的位置。 不过，彼得王子接受了我的血和初拥，转化为“第三世代”吸血鬼的事情，被布莱克和但丁叮嘱后，应该作为最高机密绝不外传才对的，为什么牧师大姐姐会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直接找上了我的？ 可恶，在我努力备考期间，悠莉娅为了摆脱亚丝娜的纠缠，居然把我的情报泄露了出去！ 主人大人，你怎么又把我给卖了…… 六、弟控圣女的请求 按摩完淤青的胸脯，我穿上内衣，扭上衬衫纽扣，从衣冠不整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摆出严肃的神情，对弟-控的圣女大人正经说明道： “确实，彼得王子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我和他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连接，但是这种连接很不稳定，距离越远，感应的效果越弱，牧师大姐姐的弟弟已经走远了，我现在只知道，他大概在王都以南的远方。” “你说的王都以南，是指王国境内的南方领地，还是已经到了南方诸城邦？” “抱歉，更具体的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豪华宽敞的马车上，圣女大人热切地把脑袋探了过来，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传进我的鼻子，牧师袍几乎要顶到我的胸脯，淡蓝眼睛直视我的赤瞳。 弟控牧师大姐姐步步紧逼，在我的耳边温柔又让人胆寒地质问道：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撒谎的味道。其实你知道我弟弟人在哪里，只不过和彼得串通，故意瞒着不告诉我！” “这个真没有！” “那就给我如实招来。蒙神恩宠，圣天使大人授予我辨别真话和谎言的神术，别想着糊弄我。” 请不要堂堂正正地拿圣女的能力去做一些弟控行为啊！ 我不由得低下头，盯着自己高高耸起的胸部，避开牧师大姐姐恐怖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我坦白，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弟弟具体的位置，但其实有机会获得。我的吸血鬼老师布莱克血族告诉我，血族的长辈对亲子的掌控力很弱，不过只要习得一项吸血鬼的种族能力，就能大大加强这种掌控力，直接获得亲子的所有情报。”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我学？” “那项能力被称为【真祖之证】，不是我这种半吊子吸血鬼能学会的，除非像上一次成长时那样，注视着我的神明把乱七八糟的能力一股脑地赠与给我。像那种好事情，基本没有第二次了。” “空气里飘荡淡淡的撒谎的气息，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可恶，这个测谎的神术真麻烦。” 牧师大姐姐和我挨得越来越近了，我都能嗅到她呼出的气息的味道，那是宛如濒临爆发的火山的硫磺味。弟控力全开的圣女大人好可怕，对不起悠莉娅，我刚刚错怪你了，被这样的圣女大人逼问，任谁来都藏不住秘密呀。 顶不住圣女大人的审讯，害怕对方用神术降下天雷把我劈死，我只能一五一十地把布莱克教授我的知识全抖出来： “我现在的种族是食尸鬼义母，只不过因为混血的原因才拥有部分吸血鬼的能力，【真祖之证】的高阶种族能力多半是学不会的，但是还存在一个下位置换的低配能力，叫【血之羁绊】，能让血族的长辈通过冥想或者入梦等方式，短暂地和直系亲子建立联系，分享亲子的五感，看到亲子所见之物，听到亲子所闻之音。 “【血之羁绊】能力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血族长辈很难选定连接的目标，会随机地与分享过自己血液的亲子建立连接，我现在的直系血亲只有彼得王子大人一个，这方面倒不用担心。 然而，尽管【血之羁绊】的种族能力很容易学会，但那也仅仅是针对正常的吸血鬼而言，对于我这种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要学会这种技巧，仍旧得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练习……” 我把布莱克告诉我的、关于吸血鬼能力的知识，毫无隐瞒地详细地向圣女大人汇报，终于通过了马车车厢内的一对一审讯，牧师大姐姐总算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了。 亚丝娜大人收回了病态的眼神，重新变回天使大人的温驯小羔羊，低垂着眼帘，不再压迫我胸前的脂肪，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友善地表示，为了尽快让我学会【血之羁绊】，共享五感，自己愿意提供各种帮助。 只要获得彼得王子的视野听觉，大概就能通过彼得王子所见到的建筑风景，推断出对方在南方的具体位置。唉，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认真复习这么久，好不容易考完试了，还以为能轻松一阵子，没想到又要开始学习吸血鬼能力的运用。 在返程的马车上，我施展援兵之计，姑且和牧师大姐姐做了约定，我会加把劲锻炼自己吸血鬼的能力，而亚丝娜则会运用自己圣女和王族的身份，收集与吸血鬼相关的魔法道具和遗物交给我。按照布莱克的说法，佩戴或使用有关吸血鬼的物品，能帮助我更快掌握吸血鬼的种族能力。 事情谈妥后，牧师大姐姐把我送回福克斯公馆，正巧遇到也从沃夫老当家的软禁地回来的悠莉娅。 悠莉娅哼着小调，看来从沃夫老当家手里拿回领地的事情，进展得很不错。然而我这边可倒大霉了，对于将我和彼得王子的亲子长辈关系泄露给圣女大人的事情，我向悠莉娅抱怨了两句，表示强烈谴责并要求赔偿安慰，暗自决定先放松几天，等到骑士考核的成绩出来之后，再履行约定，尝试获得【血之羁绊】的能力。 随着悠莉娅地位的提升，福克斯公馆雇佣的仆人数量也多了起来，餐厅伙食也越来越丰盛了，与悠莉娅两个人优雅地享受完晚餐后，作为出卖我的赔偿，我当着众多新仆人的脸，抱着悠莉娅回房间准备加餐，拿主人大人的鲜血作为饭后甜品，却有高贵的客人夜间拜访，打断了我的好戏，要求与我们主仆二人见面。 上门的客人正是傍晚刚见过面的弟控圣女亚丝娜。 圣女大人的马车跑得比香港记者还要快，在我和悠莉娅一顿晚餐的时间里，她就已经返回了北中央大教堂一趟，并且带着封印在教堂内部的某只吸血鬼的魔眼，再次来访。 圣女大人一秒钟也不愿意等，只想尽快知道弟弟的下落。她亲自跑过来，将吸血鬼魔眼交到我手上，就差替我把右眼窝里的妖精之瞳挖出来，把吸血鬼魔眼塞进去了。 “这颗魔眼是在王都引发血案的某第三世代吸血鬼的遗体的一部分，对于爱丽丝小姐而言，应该是尝试分享血族视野的最好的媒介了！” 进入弟控状态的圣女大人超吓人，连贵为福克斯伯爵的主人大人都屈服于王族的权势，护不住我，我只好用新到手的吸血鬼魔眼和妖精之瞳做替换，回忆起布莱克的指导，进入冥想状态，尝试和远方的亲子分享视野。 多亏了亚丝娜带来的魔眼，尝试了大半晚后，我终于成功分享了血族亲子的视野，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不顺利： “牧师大姐姐，说出来请你不要生气，你弟弟现在好像正在野外的草原上，被人用皮鞭抽打，还像是牲畜一般啃着地上的青草。他这是和赛琳娜玩什么变态PLAY啊？” 七、我于漆黑夜幕下飞翔 我于漆黑夜幕下飞翔。 狂风在我耳边尖声呼啸，迎面扑来的冰雨使我的鼻子通红眼泪横流，雨水与我两行清泪纠缠不清，高空的冷气流颤栗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向我力证，料峭春寒比冬夜更催人命。 我端坐在阴森骨龙的额头之上，为座下骨龙指路，于朗月和寒云之间迎风飞翔，看上去拉风得很，实际快要冷成冰棍。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整件事还得从我看到自己的血族玩皮鞭PLAY的一幕说起，我真蠢，真的，我单知道圣女公主大人是个变态弟控，傻乎乎地把五感共享得到的情报如实说出，劳累了一天只希望早点解决，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好好休息，却不知道那亚丝娜大人会飞扬跋扈到如此地步。 我说完情报，摘下假眼归还，正要回屋睡觉，却被圣女大人一把拉住，问答无用地被带走，连那身份高贵的悠莉娅，也被她使唤如牛马。 悠莉娅迫于亚丝娜强硬的命令，开始施法，“哗”的一声，只见白骨堆满一地，等我回过神来，死气森森的骨龙已经在庭院里召唤完毕，而我也被架上了龙头，担当导航。 “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我那不知廉耻的弟弟，居然堕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可接受！” “你只是在嫉妒吧……”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立马被凛冽的杀意吓得噤声，只能沉默地服从命令，端坐在骨龙龙额头上，当一个人工定位器。 于是骨龙扇动巨翼，悠莉娅操纵骨龙腾空而起，向着我所感知到的草原飞去。 王都正中央飞出巨大骨龙绝对会引发骚动和混乱，为求掩人耳目，骨龙直直地往上飞，越飞越高，爬升至气温低于零度的高空，在寒风之中我几乎被冷成冰雕。 好在目的地距离王都南侧不远，好在食尸鬼天生耐寒，好在胸口前的两坨脂肪比较保暖，不然我还真就死在高空飞行的路上。 骨龙于漆黑夜幕下高速飞翔，我与血族的感应愈发强烈，我僵硬地半转身体，打手势示意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是在这一带吧？” 骨龙甫一降落，圣女大人便立刻跳下了龙脊，怒气冲冲地向我确认道，其熊熊燃烧的怒火足以将我眼泪鼻涕结成的冰块融化成温水。 我身体发冷手脚冰凉，却吓得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禀道： “感应变弱了，大概是骨龙速度太快，我们飞过头了，需要往回走一点。” 可等我颤颤巍巍地爬下骨龙，却看到悠莉娅和亚丝娜两位大小姐，全身有温暖的圣光缠绕，如同刚刚离开温暖的壁炉旁一样，暖和和的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可恶，这是暖身子的魔法吧，主人大人，你为什么不给我也整一个？” “我光是操纵骨龙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这是亚丝娜的神术，别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悠莉娅别过头去，假装在费神回收骨龙，而那位彪泼的圣女大人，倒是回绝得理所当然： “神术对吸血鬼存在克制，当然不可能给你用神术取暖，否则影响到了血族感应的精确性可怎么办？废话少说，赶紧带路！” 王族出身的圣女使唤人起来，比大贵族还要可怕，我瑟瑟发抖地缩起脑袋，给亚丝娜带路道： “公主殿下，这边请。” 艺貳邻衫弍霖七④八 从骨龙降落的草场出发，又往回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我对血脉相连的血族的感应到达了最高峰，可是举目四望，荒无人烟，徒有漆黑的夜和了无边际的草原。 “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呀？” 悠莉娅眯着眼睛，打哈欠越来越频繁，而亚丝娜的怒火则是越烧越旺，我开始慌了，如果折腾了一夜，却告诉亚丝娜跑错地方，盛怒之下的弟控姐姐，指不定会把我血祭。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彼得王子到底在不在，面对亚丝娜愈来愈带刺的视线，我只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运气，使用言灵召唤： “受我血恩赐的吸血鬼哟，以主人之威为令，命汝现身！” 无人回应，漆黑的夜幕下，始终只有默默生长的青草，悠莉娅快睡着了，而亚丝娜额头青筋暴跳，怒火又升温了几度。 公主大人请容我再作尝试： “潜伏于黑暗的长生种哟，以长辈之名发号，速速前来！” “近乎神的第三世代，以吾之灵与肉为祭，请降身于前！” “彼得王子殿下，你如果在附近的话，就出来见见我吧！” “……” 我用最大功率的言灵喊了一遍又一遍，魔力都快花光了，彼得王子始终不现身。 看来大抵是不在的吧，搞错位置的我真是悲哀，亚丝娜大人的火药桶的引线已经烧到尽头，即将爆炸，我临死前看了一眼悠莉娅，耗尽仅存的魔法发动了今夜最后的言灵： 柳O⒉弍&散事捌@把司 “与我有着血脉感应的伟大存在，如果您确在附近，请出来见我一面吧，这是我一生最后的愿望！” “啸啸啸！” 我一生一次的恳求终于得到了回应，但是响应我的并非彼得王子，而是由远及近且高而拖长的叫唤声。 那是马鸣声，一匹漆黑发紫的雄壮巨马在阴影处显现，沿着星月幽光的缝隙，从目力所极之处踏风而来。 “这是今天的黑鹿毛？那彼得王子他又在哪里？” 等到黑鹿毛越来越靠近，它身上散发的独属于吸血鬼种的气息也就越来越浓烈，看来我是真的搞错了，我通过【血之羁绊】感应到的不是彼得王子，而是吞食了我的鲜血、吸血鬼化后的黑鹿毛。 难怪会共感到被皮鞭抽打、像是牲畜一般啃着地上的青草的情景，那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一匹牲畜、就是一匹马呀！ 连我都已经发觉的事情，聪慧如亚丝娜和悠莉娅，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我胆战心惊地望向她俩，亚丝娜得知做出那种羞耻PLAY的人并不是自己弟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被我浪费了一晚上时间气不过来，但她的怒火总归开始冷却了。 至于被连累着一晚上没睡觉的悠莉娅，她已经困得不行，一边打哈欠揉眼睛，一边强打精神重新召唤出骨龙代步，招呼我和亚丝娜骑上龙背，一起回王都。 但是，我拒绝了悠莉娅的好意，我实在是冷怕了，万一公主大人还在气头上，回程时也不为我使用保暖的神术该怎么办，真让我冻成冰雕回去给大伙参观吗？ “爱丽丝你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吧。” “我就不乘坐骨龙回去了，谢谢啦悠莉娅，我…我恐高！” “这孩子都在说些啥呢，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你别闹脾气了。” “我没闹脾气……”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可以骑这匹黑鹿毛！” 我灵机一动，然而漆黑的高头大马仿佛听懂了我的话一般，不乐意地嘶鸣起来： “啸咈咈！” “求你了黑鹿毛大人，我不想上天，让我骑着你回去吧，这是我一生最后的愿望！” “咈哧！” 290538713 一想到来时受的罪，我就不禁泪眼婆娑，在我苦苦哀求之下，黑鹿毛的态度有所缓和，终于松了嘴，而悠莉娅见状也不再坚持，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更乐意早点回被窝，睡到日上三竿起。 于是庞大的骨龙缓缓煽动翅膀升上空中，而我也爬到马背上，追赶星空下巨龙的倒影，朝北方而去。 马掠于野，一夜无言。 朝阳渐渐升起，日出东方，把夜里墨绿色的草原染上了一层金辉。这时候，突然在王都外的军队营地周围、以及刚领着马匹们到营外放牧的养马人中涌起了一阵骚动。 跟随奥古斯塔伯爵一同将战马带来王都的养马人，要么是伯爵的心腹家臣，要么是驯养马匹本领高超的能手，都是盛产宝马的奥古斯塔领中最出色的人才。但是此刻他们却无不像是陷入了疯狂似的，顾不得牧马的工作，慌慌张张地往军营中奥古斯塔伯爵的起居室跑。 “伯…伯爵大人！领主大人！发生大事情了！那匹马它……” 养马人用难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情，说到一半便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奥古斯塔伯爵略有不满地问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喧哗声大得连自己待着的这间房间都能听到，看到优秀的部下像乡巴佬似的露出慌张神情，担心自己会因此被军队里的士兵将领看低，伯爵心有不快。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带来的军马还能一夜之间全失踪了不成！” “总…总之，请伯爵大人您先过去瞧瞧！” 养马人部下疯狂般地摇头否认，声音似乎激动地有些走样，伯爵只能一把抓过代代相传的灵兽适性武器，在养马人们的簇拥之下往军营外走去。 来到营外草原，定睛一看，奥古斯塔伯爵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军营中的士兵们都从营地里跑了出来，站在一边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像是在盯着什么看。 “这到底是……” 奥古斯塔伯爵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当场愣住了，握在手里的灵兽适性武器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在奥古斯塔伯爵身后，从后面赶过来的黛妮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叫。 死者苏生，亡者归来了。 军营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奥古斯塔伯爵的手下们费尽辛苦，把黑鹿毛种里最强壮最难以驯服的一匹黑马带到王都军营，想要在考试中用来羞辱福克斯伯爵的鬼族骑士爱丽丝，却被对方轻松摆平，并凭借这匹黑鹿毛的高机动性，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奥古斯塔伯爵恼羞成怒，他虽无法对胜利的爱丽丝怎么样，却拥有自家黑鹿毛的生杀大权。伯爵召集最能干的手下，带着他们一起将黑鹿毛驱赶南方原野外，准备在草原上将黑鹿毛杀了泄愤。 经过与爱丽丝的一战，黛妮很清楚这匹黑鹿毛的不凡之处，而营中的军兵骑士也不乏爱马之人，他们得知奥古斯塔伯爵要拿黑鹿毛出气后，顾不得反对策马追赶，可等到他们深入南方原野，黑鹿毛已经被伯爵绞杀，弃尸荒野了。 黛妮回到军营后与奥古斯塔伯爵大吵一顿，双方互相不给情面，争得脸红耳赤，奥古斯塔伯爵无能狂怒，偷偷宰了骏马黑鹿毛泄愤的丑闻也在一夜间传开。 可是现在，军营外多达数百人视线的注视之下，裙摆飘飘的少女旁若无人地策马前行，其**黑马正是传闻中已经被杀的黑鹿毛。 黑鹿毛没有缰绳，少女就用双手抓着马鬃，悠闲地控制着那马以接近小跑的步调朝向军营，马儿没有马鞍，但却和爱丽丝的一身便装打扮尤其相配。 将军家城馆的四周密密地围满了临时构建的兵营，只留下一条通往馆城大门的通道，只有这条大道看起来是平整，宽敞的。 少女理所当然地骑马走向人群。 爱丽丝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什么都没有做，任由马信步往前走，一人一马却散发出阴森的黑气和肃杀的压迫感，围观的士兵挤作一团，看到乌黑发紫的黑鹿毛与银发赤瞳的少女走近，都不由地自主地挪动了脚步，主动为少女和马让出一条路来。 士兵们都不禁咽着口水，眼睛瞪得硕大，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怪物，目送着那马通过自己的眼前然后离去。 “这……这是在做梦吧？！” 亲手杀死黑鹿毛的奥古斯塔伯爵和他的手下们，见证了黑鹿毛之死的黛妮骑士和军兵们，全都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目眩。 ⑺er伞%淋私玖⑺⒊四 对于他们而言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如今正成为现实出现在眼前——亡者归来了，死者复生了，和顾伦娜王都最神秘的混血鬼种一道。 午①齐吧芭玲祁⑹亿 2020年母亲节的简略近况汇报 三月一日更新后又断掉实在抱歉。 本来我想在愚人节和劳动节更新的，只是这两个月手贱投资了原油宝，穿仓之后很多麻烦事要处理，各种维权什么的，没有心情。目前我在写结局，已经接近八万字了。 er霖爸呜龄疚珊琉⑨ 写完之后会开始更新现在的章节，更新完这一个大故事之后，会免费放出最后的结局篇，免费的结局篇预计在八万字到九万字的区间内。 感谢大家这些年的陪伴。 八、汝剑利，吾剑不利乎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军营周围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不过，被人用诡异的眼神注视这件事上我可是身经百战了，先是在波塞恩因为身为鬼种被歧视，到了王都念书又被同学们恐惧，最近由于胸部发育太好，又招引来了不少雄性的下流目光。 所以，路旁围观士兵的怪异眼神根本不值得我去理会，说实话我连他们为什么围过来都不太清楚，也压根不关心，我没有直接回福克斯公馆而特意绕路过来，只是为了还马而已。 就像摩西分红海一般，士兵们仿佛畏惧着我一般，自动为我让出一条路，看到人群中站在最前的黛妮老师，我赶紧请求黑鹿毛大人朝全场唯一的熟脸孔走去。 然而，我来不及开口打招呼，站在黛妮老师旁边的威严大叔突然冲了出来，大叔噌的拔出一把充满压迫感的深蓝大剑，剑锋挡住我的前路，刁难问道： “给我止步！爱丽丝女骑士，你擅自闯入军营究竟有何企图？” 大叔你是谁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黑鹿毛便大概由于挡路的深蓝大剑而被激怒，这匹乌黑烈马身上缠绕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气，那叫人胆寒的黑气愈发浓重。 哪怕我坐下的大家伙只是一匹马，她也是“近乎神”的第三世代吸血鬼，把她惹急了搞不准会闹出人命，为了眼前这位大叔的安全着想，我只好在言语上为黑鹿毛出头，挫挫大叔的威风来安抚这匹性格暴躁的烈马，防止黑鹿毛以此为由头突然暴走、攻击挡路的大叔。 “我想找的人并不是你，麻烦让开，别挡着路。” “无礼！我可是奥古斯塔伯爵，你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这大叔咋就这么不机灵呢？你没看到黑鹿毛正在眼冒凶光吗？真把马儿惹火了，管你是伯爵、侯爵还是公爵，一蹄子踹下去就只有死亡无法拒绝。 为了避免血色悲剧发生，看来只能委屈一下伯爵大人了。我叹了口气，巧妙地操纵黑鹿毛散发的黑气，配合影魔法，将场上所有人的影子连成一片，地上庞大的黑影犹如一只漆黑可怖的怪物，张开巨口要将在场所有人吞噬一般。 围观的士兵无不噤若寒蝉，只是大叔完全看不出有半点胆怯。 只能继续加码，接下来就换用言灵进行恐吓吧。我瞪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大叔，将魔力汇集在嗓子处，尝试通过半强制性的言灵使大叔屈服： “被黑暗吞噬而强制退场，还是主动退场，自己选一个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哈哈哈，你是想威胁担任骑兵少将的我，还是贵为伯爵的我呀？” 大叔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一点都不识趣，再加上他的言灵抗性好像也很高，想用言灵命令他退让并不现实，只能动真格了。 我默默加深对地面阴影、还有黑鹿毛周身黑气的控制，从黑鹿毛允许我控制它所散发的黑气这一点来看，这匹马起码是愿意让我替她出头，而非亲自动手报复的。 这么一来场面就好控制得多。我向伯爵大叔露出和善的笑容，冷声笑道： “陈述事实罢了。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 “仗着主人势力的肮脏混血鬼种，看来你想试试我的苍蓝兽剑锋不锋利啊。” 奥古斯塔伯爵说完，手中的深蓝大剑闪耀出明亮的光芒，令人目眩的强光仿佛要将地上的黑影驱散一般朝我迎面涌来。那把大剑似乎是强力的灵兽适性武器，大叔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让步呀。 我拨了拨肩上的银发，以此作为掩饰，却是趁机将胸口**之间的弯月状吊坠取了下来。那不起眼的吊坠饰品正是打败但他伶后入手的战利品。跟刺剑独角、太刀尸鬼两把魔剑一样，吊坠刻印有礼装化的特殊魔法回路，实乃但他伶惯用的绯红西洋剑、一把历史悠久的魔剑。 说起来悠莉娅把绯红西洋剑修复并当成纪念品交给我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将其解除礼装具现出本来西洋剑的模样。 我坐在高大的黑马背上半步不让，从巨-乳之间抽出吊坠并具现为绯红西洋剑，绯红剑尖直指向大叔的硬脖子，争锋相对道： “你的剑是很锋利，可我的剑也未尝不锋利呀。” 霎时间针尖对麦芒，绯红西洋剑那如渗血般的不祥红光终究压过了大叔手里灵兽适性武器的蓝青色光辉，我还趁机使坏，将覆盖地表的暗影从四面八方涌向大叔正下方，如潜伏在暗处的野兽捕食猎物一般，眼看要缠住了伯爵大人的脚。 终于，倔强的大叔还是拗不过我，他为了不被黑影纠缠而从路中央退了一步，我立马让黑影追了过去，大叔不得已而继续往后退，直到他收剑回鞘，为黑鹿毛让出一条路来。我才解除了对地上影子的操控。 做到这个份上，黑鹿毛的怒火也平息得差不多了，她趾高气扬地对大叔喝了一声，便如无视路旁杂草一般不再理会奥古斯塔伯爵，乖乖地遵循我的吩咐，载着我来到戴妮老师跟前。 黛妮老师见我走来嘴角便忍不住上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赶紧从马背上下来，一边抓紧黑鹿毛的鬃毛防止她离开我乱跑，闹出事故，一边跟尽可能礼貌地向黛妮老师问候。 见我单手拽着黑马鬃毛的古怪问好姿势，黛妮老师的笑容愈发舒展，平日向来严肃矜持的女骑士老师，此刻居然在我眼前笑意吟吟，明眸皓齿如沐春风，反差太大搞得我连说问候语都有点结巴了。 只见黛妮笑眯眯地向我打趣道： “爱丽丝女骑士，好大的威风，你擅自闯入军营究竟有何企图？” “怎么连黛妮老师都这样挖苦我，我只是过来还马而已。昨晚我在城外草原上撞见了黑鹿毛，这是军营考试时用的马吧，我好心把她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黑鹿毛竟然吸血鬼化了，而且还变成了不怕太阳光的强力吸血种，你们管理起来要小心些……” 我略过黑鹿毛是因为舔了我的血才会吸血鬼化的部分，那只是事故，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认账的，为了掩饰心虚，我加快语速叽哩巴拉地说明状况，却被黛妮老师打断了：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爱丽丝女骑士你这次做得很好，至于这匹吸血鬼化的黑鹿毛的处理方法嘛，干脆把这匹黑马交给你管理好了！” “谢……等等，交给我管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匹黑鹿毛的主人了，我想，在场应该没有人会不同意吧。” 黛妮老师说着环视在场众人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到了受我恐吓而不得不让出道来的奥古斯塔伯爵身上，仿佛是希望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一般，加重了后半句话的尾音特意强调一遍。 我才不想要服侍这匹性情乖戾的烈马！你看刚才她就差点袭击了伯爵大叔，以后真出了事故谁负责呀？我特地骑着黑鹿毛到军营，就是为了把这个担子撂下。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围观者们，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提出反对。 只可惜，围观士兵中军阶与黛妮老师相当或更高的人，却都沉默不语，就连路旁不太机灵的大叔，都失去了最初的气势，犹豫半天最终都没有站出来说“我不同意”。 没有办法， 我只能委婉地提出不同的意见： “那个，战马是军队贵重的财产，将黑鹿毛直接交给我管理什么的，怎么说都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着黑鹿毛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让事情变得合规矩起来。” 于是乎，不合规矩的理由也被消灭，黛妮老师的提案真真给落实下来，围观的军兵纷纷解散，军营诸位只花了半小时不到的功夫，便搞定了黑鹿毛管理权交接的相关文书告示，最后由伯爵大叔亲自交给了我一份骑士资格证明和管理黑鹿毛的委托书，再由黛妮老师欢送我至军营出口。 “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一个昨天才刚考完骑士学院实技考试的毕业生，怎么第二天突然就荣升正骑士了呢，黛妮老师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II〇吧⑤零韭③（六）IX 在军营门口，我试图尽最后一丝努力，把看管黑鹿毛的工作推卸回去，然而，黛妮老师却告诉我，上面已经决定了，军营里的各个长官、就连奥古斯塔伯爵都在骑士资格证明上签了字，盖了章，从今天起，我就是有资格拥有战马的正骑士大人了。 然而我可没有心情当场念两句诗，一想到今后要看着黑鹿毛别让她在顾伦娜城里乱跑，我的太阳穴便忍忍作痛。黛妮老师看我一副郁郁不欢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骑士普通班的毕业生直接晋升正骑士虽然不常见，但也有先例可循，但丁-格雷怀特当年便是，何况你考试的成绩比但丁记录的要优秀多了，总之我跟你保证，所有操作都是合法的，你不用担心，尽管骑着黑鹿毛回去吧。”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黑鹿毛性格本就暴躁，现在还吸血鬼化了，你让我怎么管理呀？” “管理黑鹿毛的事情还请你自己想办法。说到底，黑鹿毛会吸血鬼化不是你预料到奥古斯塔伯爵会拿黑鹿毛泄愤，才特意安排的吗，请负起责任来！” “蛤，黛妮老师，咱们之间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总觉得和黛妮老师以及军营诸位的对话中有一种微妙地对不上的违和感，只可惜没等我搞清楚齿轮到底在哪里不吻合，一走出军营大门，黑鹿毛便突然撒欢儿飞奔了起来，速度之快眼见就要消失在视野尽头，无奈之下我只能终止交谈，追着那淡淡的黑气跑了起来。 “等等小的呀，黑鹿毛大人！” 九、毕业礼物惊喜 待我捕获逃脱的黑鹿毛、骑着乌黑战马回到福克斯公馆的时候，已是午餐时间。 把黑鹿毛安置在刚修葺好不久的马厩，从仆人用的别门直入公馆内部，穿过狭长而庄严的大理石走廊过道，掀开宴会大厅一角的门扉，我才发现，这间曾经举行过福克斯伯爵披露宴的豪华大厅沉浸在昏暗之中。 代替墙壁的时髦的落地玻璃窗的窗帘纷纷拉下，别说花园鲜艳欲滴的花卉美景，就连阳光都被严严实实的窗帘挡得死死，时值正午，往日亮堂开阔的大厅却如在午夜一般阴森。 “太慢了爱丽丝，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从明亮的大理石走廊突然切换到黯淡无光的环境，我眼睛刚适应漆黑，便听到悠莉娅抱怨的声音传来。 循着声音侧身一看，只见悠莉娅端坐在铺着干净洁白餐布的长桌最尽头，主人大人虽然嘴上在抱怨，精致如人偶的五官却无半点愤怒表情，她湛蓝的双眼仿佛夜空般星光闪烁，柔顺蓬松的金发就像在夕阳照耀下的丰硕麦穗一般，倒映着金黄色的落日余晖，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隐约的金光。 而在那长得夸张的桌子的另一端，与悠莉娅正对着坐的，是一位有着红黑色眸子和红黑色短头的客人。来客身段倾城、美貌倾国却穿着一身黑西服，宛如女扮男装一般，这显眼的特征即使只看到背影我也知晓来客是何人—— “布莱克先生，好久不见！” 我双手拎起便服裙子的两边裙摆，双腿微微前后开立下蹲，颔首向历来重视这些繁文缛节的吸血鬼长辈布莱克先生行了一个淑女的屈膝礼。 “恭喜你顺利毕业，听悠莉娅说你的考试成绩好像还算不错。”布莱克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我到长桌落座。 招待的客人是不喜欢阳光的吸血鬼，难怪悠莉娅会特意把所有落地玻璃窗的窗帘都拉下，可是我也有吸血鬼的混血，我以前吃午餐觉得阳光太过刺眼不舒适时，怎么就没见你照顾过我的感受！ 我装得颇有怨气似的瞥了悠莉娅一眼，然后坐到了她的旁边，可是悠莉娅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满一般，顺着毕业的话题说了下去： “是的呀，但丁昨晚去打听你的成绩去了，今早他醉醺醺地回公馆时，还拍着胸口跟我保证，要动用军队的人脉关系让爱丽丝获得副骑士的军职。不过爱丽丝你作为鬼杀者勋章的持有者，本来军衔便相当于中校，而副骑士的军阶只等同于少校，副骑士军职稍微有点不够看呢，只可惜我在军队的朋友太少，不然以爱丽丝的功绩，在毕业的同时直接荣升正骑士岂不是理所当然……” 女仆们挑着蜡烛开始上菜，悠莉娅仍在念叨，而且语气越来越扭扭捏捏，我对军阶官位这些没什么兴趣，更关心午餐吃些什么。 因为刻苦用功复习了八天，有经历了三天考试，许久没吃过正经大餐，等顶替艾莲儿的不认识的女仆小姐为我送上切得厚厚的牛扒时，嗅着牛扒热腾腾的香气，我才终于体会到考试结束的解脱和放松。 我都把厚切牛扒吃一半了，咱家主人才终于切入正题——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补偿也好，慰劳也好，总之我为爱丽丝你准备了一份毕业礼物、是特意把素材送往魔术都市定制的高级品！” 悠莉娅说着朝布莱克挥了挥手，于是长桌另一边的布莱克放下刀叉，露出服务员般的营业性微笑，可以从他的嘴角隐隐窥见吸血鬼的尖牙，敢情布莱克特意从南方跑到顾伦娜王都，只是为了当邮差呀？ 到底是怎样的礼物值得让布莱克先生千里迢迢来一趟王都，我不由得期待起来，紧张地放下夹住的大片牛肉，将视线从碟子上剩下的半块牛扒处挪开，只见布莱克先生将手伸入西装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瓶子浸满粘稠的液体，里边赫然保存着一颗绯红色的眼球。 艺II龄⒊⑵邻旗（四）八 “龙之眼——以返祖的红龙之右眼为素材制作的可拆卸式义眼。”斯文华美的吸血鬼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笑着向我介绍道。 “龙之眼、难道跟绯红西洋剑饰品吊坠一样，这颗义眼也是但他伶的遗物？可但他伶化身红龙后，作为巨龙遗体一部分的眼球明明比马车车轮还要大，到底怎么把它变小的？” “这属于商业机密，你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布莱克笑眯眯地向我比了一个叉，并且把话题绕开去： “不过真亏福克斯伯爵的人能从那堆肉片中找出这么多有价值的物什，听吾友但丁说，巨大的红龙彻底成了食尸鬼义母的剩饭残羹，龙窟里一片狼藉，吃相还是不够优雅啊爱丽丝。” “是我修行不足，我有在好好反省……”回想起那场战斗的末尾，我的确是让**战胜了理智，即使被笑话也无法反驳，尤其身为我吸血鬼长辈的布莱克先生一向强调优雅，可是没等我说完，悠莉娅便打断了逐渐跑偏的话题。 “止住止住，但他伶的死王座前早有定论，今天不是来开检讨会的。这义眼就是我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毕业快乐，爱丽丝！” “那就先不说教，再祝贺一次，恭喜爱丽丝你顺利毕业，至于福克斯伯爵大人订购的商品，现在也正式交付。” 布莱克先生耸了耸肩，并没有因为说教被打断而生气，而是遵照悠莉娅的指示，将存放着龙之眼的小瓶子交到了提出定制的顾客、伯爵大人的手中。 悠莉娅不知道为何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接过瓶子后扭扭捏捏地向我走来，仿佛鼓足勇气一般作半鞠躬状，伸直手将龙之眼送到我面前： 二澪岜武磷韭彡⑥玖裙 “你在地下室无法变回人身的那几月里，我找安杜马里问过，妖精之瞳作为义眼对于非妖精血统的鬼种来说并不好用，而且那石头一般的质感也很渗人，而清理红龙遗体的时候恰巧入手了素材，才有了这个主意……总之请收下！” “谢谢你主人大人。” 难道说她还在因我为了救她而付出右眼为代价的事情内疚吗，或者是觉得送义眼作为礼物很奇怪？我没有在意悠莉娅的反应，大大方方地把小瓶子收下，打量起浸泡在瓶中透明液体里的龙之眼来。 和石质的妖精之瞳完全不同，瓶子里的这颗眼球仿佛刚从活人的眼眶中挖下来一般栩栩如生，眼白是象牙色，而瞳仁的颜色是跟我的赤眼几乎一摸一样的血红色，只有瞳仁中央深红色的竖瞳说明这确实是蜥蜴爬虫类的眼睛。 “毕竟龙也是蜥蜴的一种嘛。”我说着把瓶盖打开，将黏糊糊的龙之眼从瓶中取出，向悠莉娅问道：“我可以现在就试试吗？” “务必！”悠莉娅仿佛第一次把饰品赠送给恋人的情场新手一般，笑容中满是迫不及待。 于是我拨开遮住右眼的头发，准备替换眼窝里的妖精之瞳，却不由得一惊——妖精之瞳并不在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陌生的眼球。 这是啥呀？我失神地望了望刚才眼窝挖出了金色眼珠，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昨晚为了给弟控圣女追踪她弟弟的下落，我被逼着把义眼从妖精之瞳换成了吸血鬼的魔眼，后来又是坐着骨龙在天上飞，又是遇到了吸血鬼化的黑鹿毛，居然一直忘记把吸血鬼的魔眼还回去，现在塞在眼窝里的并非妖精之瞳，而是某弟控圣女从北中央大教堂的封印中带出来的吸血鬼的魔眼！ 五一七八；八零七六一 按亚丝娜的说法，吸血鬼魔眼是北中央大教堂重要的封印物，就这样落在我这儿没问题吗？不过这事可不怪我，我昨天都已经把魔眼摘下来想交回给亚丝娜一次了，是她自己硬是把魔眼塞回来，要我放回到眼窝里激活【血之羁绊】增强和血族亲子的联系，定位彼得王子的下落。 现在还回去大概也赶不及了，我装作没注意到一般，把金色的吸血鬼魔眼放到洁白的桌布上、乘着牛扒的碟子旁，然后换上了龙之眼。 从瓶子中培养液里拿出来的龙之眼滑溜溜的，毫无阻碍便进入了我的右眼窝，我按照使用妖精之瞳时的经验，顺利地开启了右眼的视野，这一切显得那么的自然，龙之眼仿佛一枚很久之前从原机械中取下的、无比吻合的齿轮又被重新安上去一般。 悠莉娅比我还要兴奋，见我准备完毕，她马上伸手遮住了我的左眼，然后将另一只手举到我右眼窝的龙之眼前，比了一个V字型手势问道： “看看这儿有几根手指！” “两根啦。比起玩游戏，能拿一块镜子过来给我照照吗？” 以妖精之瞳为义眼时眼窝里的石质假眼惨白且泛着血丝，看着十分骇人这一点，我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因此平时无论戴没戴妖精之瞳，我都放下刘海遮住右眼，但是新入手的龙之眼除了那竖瞳外，乍看与普通眼球无异，所以我希望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外貌有何变化。 悠莉娅也早有准备似的掏出了巴掌大小的化妆镜，我倒映在镜中的右眼眼白如象牙，而眼瞳则是和左眼相似的赤色，和左边的赤瞳成对似的，整张脸看起来毫无违和感，再也没有往日里石质假眼的渗人和诡异。 “唔姆，这份礼物真棒！”我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惊喜还不止这些，有了龙之眼的力量，爱丽丝未来视的才能说不定也会开花结果。”布莱克先生微笑着追加了新的情报。 十、既视感 “惊喜还不止这些，有了龙之眼的力量，爱丽丝未来视的才能说不定也会开花结果。” 布莱克先生没头没尾地这么一句话，却连同其红艳的微笑一起，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在昏黑的豪华餐厅中，金发蓝眼的少女和红黑发色瞳色的吸血鬼于长桌两端相对而坐，至于我则守候在悠莉娅身旁——这一幕仿佛在过去经历过一般似曾相识。 Deja-Vu，既视感，是指人们在现实环境中突然感到自己曾于某处亲历某个画面或者经历一些事情的感觉，是对没见过的场景、事物却仿佛见过的一种错觉。 我而现在，则处于这么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之中。 仿佛遗忘的记忆复苏一般，我似乎回忆起了午餐的下一幕——悠莉娅追问布莱克先生关于【龙之眼】未来视的详细情报，而来自魔术都市的吸血鬼会举起高脚杯，含笑噙一口如鲜血般猩红的葡萄酒，对悠莉娅的提问避而不谈。 这既视感是如此强烈，果然，下一瞬间悠莉娅便收回了镜子，她见我陷入恍惚，却没有继续打扰，而是兴致勃勃地移步到布莱克跟前，问起未来视的事： “之前我也在魔法书读到过【未来视】的知料，可是写得都含糊不清，布莱克先生能躬身赐教一番么？” 布莱克没有说话，而是举起了盛着鲜血般的红酒杯。 这一幕幕场景宛如往日重现，跟我脑海中浮现的不存在的记忆几乎完全一致！ 诚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既视感的体验：在某个时刻，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的言行和他人的言行似曾相识或觉得和经历过的完全一样，甚至可以“预感”到下一时刻某人会说什么话或做出什么动作。 然而这种感觉不会维持很久，在产生既视感后过了一会儿或者就在下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就会和记忆中大相径庭，之后一切归于正常，眼前这一切终究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现在。 可是当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徘徊于我脑海中的既视感仍在继续，悠莉娅失望却彬彬有礼地返回自己坐席的模样，似曾相识得仿佛曾经发生过一次般熟悉。 我陷入了一种不可言喻的亢奋之中，我的思绪越转越快，既视感不断向时间的白马发起竞速，我进一步预见了悠莉娅返回座位后发生事——上菜的女仆推门而入，向用餐中的福克斯伯爵传递有客人求见的消息。 于是乎，上菜的女仆推门而入，向用餐中的福克斯伯爵传递有客人求见的消息，正如我预料到的一般。 只是，这一次既视感的细节更加详尽，传话的女仆小姐那稍显惊惶的表情都跟我不存在的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 而大概是受龙之眼的影响，不知不觉之中，我的魔力竟消耗得快要见底，可是这既视感实在是太过于美妙，我忍不住用尖牙咬破手指头，借助痛觉进行食尸鬼化并凭此恢复魔力。 魔力补充完毕，我毫无顾虑地顺着如洋流般汹涌而来的既视感，向更远的未来处眺望。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明晰，再过五分钟，女仆将会领着客人重新回到昏暗的餐厅，而我已经预见到来者是何人。 客人是圣女大人的监护者、教堂圣骑士兼青十字骑士团团长萨拉斯。他带着教堂的修女教士们，为吸血鬼的金黄魔眼失窃一事而来。 在我未卜先知的既视感中，跟随萨拉斯而来的教士是北中央大教堂负责管理封印物的封印术士，这个黑发黑眼的封印术士将一眼认出了我放在桌布上的金色魔眼，一时间人赃并获（亚丝娜那个弟控公主是瞒着天使教会把魔眼偷偷带出去的），我被当成了盗窃魔眼的小偷。 然后，封印术士将会借着教廷的权势强行将我逮捕，萨拉斯因为证据确凿而不得不站在教会一边，悠莉娅想要抗议却被布莱克劝住，导致我就这样被教会的人带走，因此错过了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典礼。 我将会被关在北中央大教堂封印危险品的牢房里，惨兮兮地挨过五天，最后悠莉娅才疏通好关系把我带出来，前提是如果我没有预见这一切的话。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这强烈的既视感几乎告诉了我未来几刻钟至未来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前进行回避。 我不动声色地把白桌布上青瓷碟子旁的金色魔眼握在手心，召唤出栖息在影子里的森之黑山羊的一部分，一时之间我的裙底下无数漆黑触手张牙舞爪向外延伸，悠莉娅对此视而不见，布莱克微微皱起眉头，却也没有斥责。 遛O貳II③私爸芭师 来不及解释，我快速把金色魔眼递到黑山羊的触手中，拜托它替我把原为北中央大教堂重要封印物的魔眼藏好。 于是乎，在我的指示之下，黑山羊用触手缠绕着金色魔眼，在我裙底的黑暗中隐去了气息，潜伏回到我脚下影子之中。 又过了片刻，女仆领着以萨拉斯为首的一行七人推门而入，他们没有察觉到黑山羊留下的气息，也没有发现金色魔眼被我藏好的事情，反而因为天使教会和吸血鬼关系一向不对付的关系，察觉到了布莱克是纯正的吸血鬼而开始找茬。 我默默看着，尽管未来已经被我改变，那奇妙的既视感仍然没有消失，眼前布莱克先生笑意吟吟地晃着高脚杯，如蝙蝠一般滑不溜秋地同教会人士周旋的一幕，我同样有印象！ 接下来两位修女会指责布莱克一年多前的冬天在顾伦娜王都所作的种种恶行，质问他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回到王都做客，而负责管理封印物的封印术士则会大义凛然地扯下窗帘，让屋外的正午阳光直射入餐厅内，故意刁难布莱克先生。 悠莉娅会以自家府上的装饰被破坏为借口，出面维护布莱克先生，于是矛盾进一步激化，身为圣骑士的萨拉斯不得不站队天使教会，双方剑拔弩张。 这一切分明尚未发生，可是在我眼里，却像是曾经发生过的、可以任我随意摆弄的小姑娘一般。 我愈来愈亢奋，投入大量魔力进右眼，想要窥得更久远的未来，在黑发黑眼的封印术士掀开窗帘、窗外强光照射入餐厅的一瞬间，我因为既视感得到验证，兴奋地站起来大喊道：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然而，接下来投在我视网膜前的并非在既视感中感受过的窗外白亮日光，我忽然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因为魔力彻底耗尽而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十一、膝枕和传信 再次苏醒时已是黄昏时分，睁开朦胧双眼，只见斜阳从落地玻璃窗投射入金碧辉煌的公馆大厅，将一切染上了金黄色和血红色，包括我此时躺卧着的沙发，本应奶白色的皮革也因为夕阳而金灿灿、红艳艳的，仿佛铺就了一层落日余烬的尘埃。 是的，我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公馆大厅最松软舒服的沙发上，而脑袋则枕在了悠莉娅的膝盖上，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马踉跄地躬起身来，发现大厅只有我和悠莉娅两个。 “看来身体终于适应龙之眼了呢！”悠莉娅见我醒来，笑得花枝乱颤，她将金发挽在耳后对我说道： “布莱克先生临走前交代过，如果你今天之内未能醒来，就需要把龙之眼先取下来，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这样子啊。”我伸手揉了揉银发下的竖瞳龙眼，视野良好，此前那种奇妙的既视感也没有出现，悠莉娅精致的五官通过龙之眼映入眼帘，她的脸颊因为夕阳而多了几分羞红，显得可爱极了。 只不过，看到悠莉娅膝盖的形状，我不免感到有一些失落，想来已经好久没有和悠莉娅亲热过了，难得一次膝枕的机会，自己却几乎全程昏迷，不省人事，实在是太可惜。 而悠莉娅也注意到我惋惜的眼神，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容不减： “魔力全部消耗完一定很疲劳吧，如果想继续休息，不妨再枕上来哟。” “可以吗？” “当然啦，像这样跟小爱丽丝独处，已经很久没试过了，真让人怀念。” 悠莉娅这么热情，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安安稳稳地把脑袋放到她的大腿上面。 真是美妙的感觉。 悠莉娅的大腿虽然很细，却也柔软得恰到好处。她并非肌肉发达，而是柔韧这个说法更接近些，那双腿很紧致，充分留有那种隔着衣服能体会到的少女特有的柔软。那个触感，怎么形容呢，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棒的温柔乡。 我略微闭上眼睛，鼻翼便能嗅到青涩麦穗一般的味道，那便是主人大人特有的香味，令人倍感心安。 眯开眼睛朝上看的话，则可以窥探到俏丽的双-峰，往日悠莉娅一马平川的胸脯不知不觉中也有了起伏，真是令人感到欣慰。 不过，悠莉娅似乎看穿了我正在想些失礼的事，朝下盯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愠恼，我赶紧抑制住自己，在悠莉娅把我赶下膝枕之前，老实地把脑袋转向了悠莉娅的反方向。 悠莉娅这才满意起来，开始用小巧的手掌摸着我的银发。 她纤细的手指沿着头发梳过，手指内侧轻轻描过肌肤，这样的感觉很令人舒适。这种舒适虽说还远未到令我浮现出色眯眯的松散笑容，但也有让人微微一笑的程度。要说的话，这种舒适让人非常引人入眠。 或许是看到了我一脸舒适的样子，悠莉娅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了，我一边享受悠莉娅的抚摸和梳理，一边像像小动物一般卷缩起身体，这温柔乡真是绝妙得令人流连忘返！ “爱丽丝真是的，个子都长这么高了，还老是爱撒娇呢。” 我的耳尖能感受到悠莉娅说话间的暖气，虽然不知道主人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但感觉她应该是乐在其中。 “从赛琳娜口中听闻膝枕是梦寐以求的浪漫，爱丽丝感觉如何呀？” “教唆主人大人这些多余的事的原来是瑟琳娜吗……” “怎么样，还满意吗这位客人？” “特别棒，不能更满意了！” 感觉良好到简直让我想对魅魔大人说一声感谢，谢谢您，瑟琳娜老师！ 只是，再这样被摸着头发的话，我就真的要睡着了。 貳龄拔午玲韭彡瘤（九） 本来参加完骑士考核后，又因为通宵骑着黑鹿毛回城、不小心耗干魔力等等，我在精神上就已经很疲惫了，被悠莉娅这么惯着，我有自信即使刚醒来不久，还是会熟睡过去。 “谢谢惠顾，客人大人。因为没有追加服务，所以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不过，既然你高兴那就没问题了！” “……追加服务？” “瑟琳娜说，如果有掏耳朵的话会更好，下次我再准备看看~” 弍龄⒏五澪咎删刘（九） 那个色-气魅魔都教了悠莉娅些什么啊？她教的绝对是多余的知识！ “那个就不用了，光是膝枕就已经……” “不喜欢吗？” 我仿佛看到悠莉娅欲擒故纵般歪了歪头，向我发问，我赶紧否认道： “……那倒没有。只要悠莉娅你不嫌弃的话。” “那就好，我会好好练习，绝对会让客人你感到满意的。” 虽然看不见后面的悠莉娅，但隐约感觉到她像是恶作剧成功般在吃笑。不过，就像鱼儿被饵食诱惑一般，只要一想到悠莉娅的掏耳朵服务，我便不介意被悠莉娅拿来挑逗，反而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其实，现在就想要呢！” “爱丽丝真是心急呢，但是这次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以后吧。” “小女子不才，以后也请主人多多关照。” 因为进化为食尸鬼义母、身体快速发育长大，又因为对弗洛伦萨侯爵近乎清算般的政变，我和悠莉娅之间不知不觉筑起的距离感，现在已经完全消失，我和悠莉娅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波塞恩要塞的当初，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聊天的重点放在悠莉娅送我的毕业礼物、龙之眼。我知道悠莉娅一直把我右眼失明归咎于自己的错，而龙之眼几乎完美代替了我失去的右眼，悠莉娅也彻底解开了心结，愈发明朗起来。 “据布莱克留下信息，你之前晕倒就是因为不小心激活了未来视的能力，而看到越远的未来，龙之眼消耗的魔力就越大，而一旦窥探到了未来的信息，哪怕魔力被吸光，龙之眼也不会工作，作为代替，甚至会抽取所有者的生命和灵魂，所以，在完全适应之前，禁止主动向龙之眼注入魔力！” 悠莉娅像老奶奶一般叮嘱起我来，我连声应诺，毕竟作为亲历者，那既视感所造成的巨大消耗和危险，我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放心吧，未来视的能力就先封印了。而以后就算要练习使用未来视，我也一定会拜托悠莉娅你在旁边看顾。” “那就好，真乖。” 悠莉娅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我的脑袋，她穿过头发的手指似要催动起睡意一般温柔地按摩着我的太阳穴，我带着“但愿这一切能永远持续下去”的心态，委身于涌来的舒适感，再次阖上了眼睛。 然而，越是幸福的光景就流逝得越快，记忆总是脆弱之物，时间亦从不逆向而流，消逝之物大致上也就那样永不复返，我在此处与悠莉娅落下只言片语、些许欢谈，大约也不能铭刻今日并至于恒久。 我枕着悠莉娅的膝盖小睡了一会儿，窗外夕阳尚未没落于地平线之下，忽然传来门扉推开的声音和稳重的脚步声，将我从此刻欢愉或许能够持续到永恒的虚幻的幸福感中唤醒。 来者是去而复返的不速之客——圣女大人的监护者、教堂圣骑士兼青十字骑士团团长、中立派领袖半羽公爵的嫡孙、萨拉斯-半羽-兰开斯特。 这位有着十六分之一精灵血统的英俊圣骑士似乎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他看到我在享受悠莉娅的膝枕，暗示似的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我退席回避。 然而，悠莉娅却没有理会萨拉斯的暗示，她仅仅只屏退了引路的女仆，直截了当道： “爱丽丝不是外人，无论多重要的事，在她面前但说无妨。” “我带来了圣女亚丝娜的道歉、以及半羽公爵的忠告，而半羽公爵并不希望他的传话被外人听到。你想要先听哪一边？” 萨拉斯摆出一副巴不得我走的模样，并没有因悠莉娅的话而改变态度，他不羞不臊地直言道，可是大概是因为是帅哥的关系，哪怕萨拉斯堂堂正正地摆出嫌弃我的脸色，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主动避让一下比较好。 可是悠莉娅仍在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我终究敌不过温柔乡，被悠莉娅那令人难以自拔的爱抚给留了下来。 “先听亚丝娜的吧，我也很好奇，明明是她自己把吸血鬼的魔眼给落下的，怎么忽然又来来势汹汹地派人找上门来。” 问题好！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毕竟，如果没有未来视带来的预警，让我提前藏好了吸血鬼魔眼，我现在已经遭到钓鱼执法，被强行带走关到教堂的小黑屋里了。 “对于这一点亚丝娜大人命我向福克斯伯爵表示歉意，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圣女大人与天使教廷的关系快速恶化，教会的封印术士找上门并非她的意思，不过她确实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作为赔礼，如果吸血鬼的魔眼没有在伯爵馆被找到，那么她也会咬定吸血鬼魔眼的遗失与福克斯伯爵无关。” “这是在拿收不回的债当赔礼吗？反正我方实际也没有受到牵连，替我转告亚丝娜，她欠我一个人情，此事暂且罢过。告诉我半羽公爵的传话吧。” 悠莉娅立马听出了弦外之音，皱着眉头说道。 她虽然表现得轻描淡写，但是看得出来其仍有所不满，悠莉娅之前先问亚丝娜的传话是尊重半羽家希望密谈的意见，而现在要求萨拉斯在我未退场的情况下继续交谈，则是在向对方示威。 萨拉斯犹豫了数秒，最终还是让了一步，转入到下一个话题： “半羽公爵让我向你传话，既然福克斯家已经不再是弱势的一方，那么半羽家和中立派也就会再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言至于此，悠莉娅按揉着我太阳穴的忽然一颤。 十二、未来的方针 仿佛刚才的动摇只是错觉一样，悠莉娅继续轻柔地按摩着我的太阳穴，向肃立的萨拉斯看玩笑般说道： “亨利哥哥是害怕我发脾气才会拜托你传话吗，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萨拉斯大人，请替我向半羽公爵阁下道一声谢，感谢他这一段时间里对福克斯家的支持和帮助，当然，九尾金狐的铃铛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咯！” 因为悠莉娅没有流露出生气或不满，萨拉斯的语气也舒缓了下来，他像是闲聊似的问道： “祖父、咳、半羽公爵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只是想知道你接下来的打算而已。” “我打算接受王室的任命，调查西利亚森林食尸鬼消失的事情。刚好爱丽丝也在这儿，我就一起说了吧——等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典礼结束，我就会带着家臣们离开顾伦娜王都，回到北方。到时候我只会留下少数人专门负责保护沃夫老当家，外公他被国王软禁在自家宅邸，为了以防万一，总需要有个照应的。” “你愿意主动退出那就最好。”萨拉斯一直以来负责看管任性刁难的圣女大人，难得遇到一个好说话的对象，愈发放松了，他好声商议着，提起请求来： “留下代言人没有问题，只是私下里我希望你能把麾下那位盗贼刺客出生的骑士带走，最近几个月，拉维斯骑士联合黒妖犬的班森那伙人，在西北区的贫民窟整合但他伶倒台后的黑暗势力，搞得骑士团的工作量大增，让贵族场又人心惶惶起来……” “那不是我授意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抱怨，悠莉娅赶紧撇清关系，“老实跟你讲，拉维斯她并不怎么听我指挥，只是在福克斯伯爵的大旗下挂个名而已，所以把她也带走这事我不能向你保证。” 悠莉娅说着又低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我也发表一下意见。 “我肯定是会跟你一起离开王都的，可我也一样管不了拉维斯前辈，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是区区几个盗贼刺客而已，连老大的但他伶都被我打倒了，顶多走之前我给治安官和骑士团帮个忙，去贫民窟打扫一下卫生。” “不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顺口一提让萨拉斯当场紧绷了起来，他指着我向悠莉娅说： “我的第二个请求便是请管好枕在你大腿上的这头食尸鬼，在离开前千万别再闹出像今早军营里的乱子了。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两点，在你离开之后，我保证会把节省下来的警力全部用来保护沃夫大人！” “我尽量，我尽量。”悠莉娅含糊地敷衍过去，熟练地转移话题，“那个，亨利哥哥还没有别的话要转达吗？” “祖父大人说，如果你选择离开王都，那么还希望你能把与王女亚丝娜的盟友地位也一起让出。由于彼得王子的失踪，所以目前半羽家失去的支持者，而因为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内情，半羽公爵认为你需要对彼得王子的事负责。” “所以亨利哥哥看上了我手上这张门票，这就是亚丝娜与天使教廷的关系恶化的原因吗？支持教会的圣女公主大人，实质上可是相当于一张中立的弃权票哦，明明去拉第四王子入伙就好了，趁机扩张派系势力的好机会哦！” “虽然派系内也有拥护第四王子的意见，但是祖父大人坚持，半羽家应永远保持中立。福克斯伯爵作为当下王都气焰最盛的势力，留出来的权力真空将由力量有所衰弱的劳伦斯公爵一派和弗洛加特侯爵一派填补。 “如此一来，执掌教会的半羽家反而成为权势最大的一方，所以中立派此时不能太过于强势，支持几乎不可能成为亚女王的丝娜大人，反而是比第四王子更合适的选择。” 谈话发展到后面，萨拉斯俨然成了我素未谋面的半羽公爵的代言人，代表他的祖父和悠莉娅讨论着一些我半懂不懂的内容。 悠莉娅一边听，一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我的银发，注意力完全被谈话勾走了，她打趣问： “如果我不主动退出离开王都的话，半羽公爵又准备让你怎么回话？你放心，我已经接受了国王大人的委托，远征军无功而返的事情总归有个交代，我既没有反悔的余地，也没有赖着不走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既然这样，告诉你也无妨。如果你不答应退出，半羽家将从明日起与福克斯家为敌，祖父他会和劳伦斯家的入赘公爵合作，像你灭掉弗洛伦萨侯爵一般，和劳伦斯家一起瓜分掉弗洛加特的势力，让贵族的平衡重新变回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半羽公爵家、劳伦斯公爵家以及福克斯伯爵家之间的平衡。” “那我岂不是无意中救了弗洛加特侯爵一命，过几天我要派人去他那里讨点谢礼才行！”悠莉娅像孩子一般咯咯地笑着，眼神却染上了一层灰，变得无比犀利，她轻描淡写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我告诉你我的回答吧，我保证将带着家臣们一起离开王都，但是我拒绝把与王女亚丝娜的盟友地位让出。 “很抱歉，和王女的关系并非我单方面能决定的事，如果亚丝娜也同意跟我解除盟约，那我自然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但是从她只能派你来传话道歉这一点看，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她已经被教会禁足，而跟教会一伙的半羽家则想利用这个时间差和信息的不对称，让我主动违背盟约。 “总之，除非亚丝娜亲自出面来跟我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同意亨利哥哥的这个请求的。” 悠莉娅的态度一变，萨拉斯顿时也严肃了起来： “你的意志我已了解，我回去会把你的表态如实转告给半羽公爵的。”他说完便转身告辞，完全没有打人情牌继续商议的打算，一副公事公办、无半点私谊的样子。 黄昏已经结束，窗外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悠莉娅也不作挽留，她甚至没有让我移开脑袋，站起来送客，继续坐在黑暗大厅的沙发上说： “拜托你了，请慢走。” 于是萨拉斯便退出了门扉，等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我忍不住就刚刚没听懂的事情问悠莉娅： “所以牧师大姐姐是被软禁了，我们要不要去救她出来呀？” “不必了，既然已经答应退出，在离开前的最后几天就尽量别闹事吧。从萨拉斯的态度看，他也没有完全偏向家族，应该会在必要时为亚丝娜提供帮助的。” “那么你觉得，半羽公爵的派系最后会在王选中支持谁？” “大概率会去抬第四王子进场吧。看来教会跟半羽公爵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教会里应该有不少人打算借此机会获得更多权力。” “毕竟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我忽然联想到了上辈子的名言，抖书袋说出来，想要悠莉娅对我的精妙见解惊讶一番，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刚刚说了很有道理的话，只是顺着我引用的名言说了下去： “是啊，我们离开王都之后，王选的腥风血雨究竟会不会停下呢？最坏的情况是中立派也渐渐失控，那么王选的烈度反而会继续提高，看来得多留几个人下来，起码得保护好外公和亚丝娜……” 在悠莉娅的自言自语之中，西方最后一丝余晖也燃尽，黑夜的帷幕彻底落下，顾伦娜王都正式被长夜所笼罩。 ----------------------------分割线----------------------- 最后推一波新书《无限复活的不死者在墓中咏叹死亡》，剧透一下，新书第一卷涉及的剧情可以说是悠莉娅和爱丽丝两人战胜寿命论的happy ending。 十三、崭新的派对 四月的顾伦娜王都春光璀璨，无半点残酷样子，黎明破晓，晨光照亮偌大王城的每一个旮旯，哪怕贫民窟盗贼窝里头最阴暗的角落，也被阳炎一视同仁地挥洒下春日的辉斑。 小巷里暖阳下的拉维斯趴在屋檐上，撅起屁股，双手尽力往前拉伸腰部，像猫一样舒展肢体，再轻巧跳落到地面，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向藏在矮房阴影里高瘦疤面男班森问道： “听说新收编的盗贼里，有人又收到来自但他伶派对的邀请函？” “是有这么回事。小拉维斯你的情报不准确啊，如果那位大人没有死，咱们收编他势力的行为，绝对会被视为挑衅。” 班森就好像是嗅觉灵敏的、训练有素并且性情温和的猎犬一般，他把一片绯红色的鳞片扔向拉维斯，一边抱怨，一边有条不絮地在屋子里忙活。 “跟你说话呢，你在干什么？”拉维斯不满地把头探进屋内的阴影，捡起红鳞。 “如你所见，因为惹恼了但他伶，收到未加工的红龙鳞片作为邀请函，被这龙鳞所蕴含的怒气给吓到了，我正打算卷包袱跑路啊。” “别慌张。红龙但他伶绝对是死透了，我在福克斯伯爵的地下室里亲眼看到过红龙七零八落的尸体残骸，都成这般惨状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拉维斯也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片绯红的龙鳞，狡黠一笑道： “邀请函上的日期是明晚午夜，同时也是阿兰伯特七重学院毕业典礼的前一晚，你难道不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借但他伶的名义，挑在毕业典礼举办前夕召开刺客和盗贼们的派对吗？” “你确定这红龙鳞片是冒牌的？” “你不信的话就把面具借给我一用，我要去假面派对看个究竟！” “唔，我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重建起来盗贼工会……”班森犹豫着最后还是停下手中的打包工作，从行李里拿出一张黑猫的假面： “不过正巧，除了我用惯的面具外，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可爱的猫咪面具。” “蛤，为什么是猫？不能换一种动物吗，这猫面具不符合我夜之女王的身份。” “参加但他伶的派对还需要特制的化妆面具，这是但丁队长冬天还我面具的时候顺带送的，现在才去订制已经来不及，你就别嫌弃了。” 拉维斯皱着眉头打量手上的黑猫面具，这张面具只能勉强遮住上半张脸，从鼻尖往下便再无遮掩，以檀香木为材，涂上高档的黑染料，眼角处还镶嵌着宝石假作泪痣，和班森自己持有的黑妖犬面具相比，精巧可爱过头，以至于不像是暗杀者暗藏身份的道具，反而更像贵族们参加假面舞会寻欢作乐时的装饰品。 “不嫌弃才怪呢！戴着这种过家家的玩具，怎么参加得了但他伶的派对？” “呵呵，你还别说，根据我多年来参加但他伶派对的经验，应邀而来的客人大多奇装异服，甚至有扮成皇室公主的家伙，真的跟玩过家家差不多。依我看，小拉维斯你再去买一套与这面具相衬的服装不就得了？” 班森像被驯养的猎狗一般，露出谄媚喂食者的笑容，对从来没参加过但他伶派对的拉维斯胡说八道，甚至开始推荐起服装店。 因战争而荒芜的龙窟破败不堪，名画焚烧，琴瑟断弦，艳丽的天鹅绒地毯皆付之一炬，五光十色的玫瑰花窗碎裂，水晶吊灯也早早从天顶坠落，化作玻璃渣倾洒一地，唯剩残垣败瓦，以及见证了战争残酷的漆黑落地钟。 一袭深黑吊带裙的少女，戴着以宝石作泪痣的黑猫面具，脚踩黑水晶般剔透的细高跟鞋，裙摆飘飘，突兀降临在红黑色的废墟中央。黑色调的服装让少女雪白的肌肤更显晶莹，一下吸引住了散落在废墟周围三三俩俩戴面具的派对参加者们的眼球，胆大者甚至“咻”地吹起口哨。 拉维斯一跺脚，杀气腾腾地瞪向吹口哨的小丑面具，无论是被她气势震慑住的小丑面具，还是周围四散的围观者，清一色都是寻常盗贼的夜行服装扮，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傻瓜似的穿着华丽的吊带礼裙。 可恶的班森，把黑猫面具送我之后，说着些需要购入与面具相衬的服装之类的鬼话，带着自己去卡里古拉经营的店上大买特买一番，冷静下来想想，但他伶的派对根本不可能像班森说的那样，跟贵族晚会差不大多呀！ 忍一时越想越气，拉维斯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贫民窟，把班森吊起来用鞭子抽。 而就在拉维斯咬牙切齿的时候，另一位穿着华丽得不合时宜的角色，凭空出现。 新的到访者身材高挑窈窕，却身穿绯红色的燕尾服，戴着一副骇人的双嘴红龙面具，男女莫辨。只见其落在漆黑落地钟的钟顶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也不知道是否拉维斯的错觉，对方面具后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两秒时间。 “按照惯例，但他伶的派对只有在欢迎新的客人时，才会举行假面舞会。” 双嘴红龙面具仿佛舞会的主持人一般，用摄人心魂的嗓音开始讲话，联系此前对方视线曾停留在自己身上多停留数秒，拉维斯瞬间弓起了腰，进入备战状态，然而，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而这次派对要欢迎的，并不是新客人，而是新主人。顾伦娜王都最初的深红、隐匿在龙窟阴影的红龙但他伶已死，杀死他的人正是我、终焉的深红。从今以后，派对将迎来新的主人，希望各位诸君能像服从但他伶一般，服从于我。” 双嘴红龙面具的发言完，场上戴面具的客人立马窃窃私语起来，轻佻如曾对拉维斯吹口哨的小丑面具，甚至扯着嗓子喝倒彩：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服从你？” 双嘴红龙面具闻声，瞬间抽出一把如染血般的绯红西洋剑，裸露在外的苍白肌肤染上深红，手背和脖子上也长出零星绯红色的龙鳞，看到这一幕，拉维斯算是彻底确定了，站在落地钟上装神弄鬼的双嘴红龙面具之下，正是鬼小姐爱丽丝。 而就在拉维斯醒悟的同时，双嘴红龙面具身影瞬间消失，闪现在小丑面具的跟前，只见她手腕一抖，西洋剑手起刀落，仍在叫嚣的小丑面具来不及反应，便被斩首。 “诸位客人，在场的绅士与女士们，还有哪位不服吗？” 双嘴红龙面具发出询问，上一秒还在低语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红黑色的废墟安静得拉维斯甚至能听清楚每一拍心跳。 在第一百拍心跳声之后，除拉维斯外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跪下，向居高临下的双嘴红龙面具，作出臣服的承诺： “当然，吾等会像服从于最初的深红一般，服从于您，终焉的深红阁下。” “很好。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我的客人们。” 双嘴红龙面具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打了一下响指，单膝跪地的盗贼们立刻中了空间魔法，全部被驱逐出龙窟。 龙窟废墟瞬间变得空荡荡，只剩下身首分离、断掉的头颅还在滴血的小丑面具，以及还活着的拉维斯。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拉维斯前辈，我跟悠莉娅正巧有事要找你，这还省了我俩到贫民窟搜索的功夫。” 绯红燕尾服的高挑身影，声音瞬间欢快起来，只见她摘下双嘴红龙面具，露出银发赤瞳的五官；而地上的断头尸体，也自顾自站起来，走到滴血头颅处，把脑袋捡起，重新拼接回脖子上，并摘下面具，让人一睹其金发碧眼的芳容。 十四、离别的礼物 悠莉娅接受了来自王室的授命，准备深入西利亚森林、调查食尸鬼消失的谜团，而在萨拉斯团长带来各种各样的坏消息后，我和主人大人便抓紧起来，为离开王都做准备。 而首先要解决的，自然要数在贫民窟搞风搞雨的拉维斯前辈。毕竟萨拉斯都投诉到悠莉娅面前了，再放纵下去，搞不准这位青十字骑士团团长会集结兵力，到贫民窟展开扫黑行动，把拉维斯前辈这个黑恶分子给消灭掉。 我吞噬掉但他伶之后，继承了红龙但他伶的部分权能，除去在隐私部位长出龙鳞进行防御外，还被龙窟认同为新的主人。 根据悠莉娅的说法，北中央大教堂地底下的龙窟实际上是一个超大型的魔法道具，我与悠莉娅通过福克斯公馆地下室的朱红鸟居，转移到龙窟进行研究，成功找到了这个巨大魔道具的使用说明书。 第一，龙窟之主能够向曾到龙窟出席派对的客人们发出绯红龙鳞的邀请函，只要客人还逗留在顾伦娜王都内，身为龙窟主人的我，甚至能将受邀不来的客人强行拉入龙窟参加派对。 第二，龙窟之主能使用红黑套房里的漆黑落地钟生成化妆假面，那巨大黑钟的时针每转一圈，我就能消耗魔力制造出特殊的假面，并为假面授予各种权限，例如我可以产出代理人假面，把该假面交托他人后，代理人假面的持有者便可以代替我召开派对。 第三，龙窟之主拥有了使死者苏生的不完全的权能。就像希洛在悠莉娅的披露宴上让格里芬子爵以人之子的身份复活，弗洛伦萨侯爵与但他伶结下血契而拥有第二条命一般，我也能够在龙窟的见证之下，与悠莉娅结成契约，只要悠莉娅身处龙窟之内，哪怕被斩首也不会死亡。 以上这些还不是龙窟的全部效果，在但他伶的时代，红龙的龙窟与时之馆是连通的，而我成为了龙窟的新主人后，莉莉丝大概是怕我带着但丁找上门算账，主动切断了龙窟与时之馆的联系，导致龙窟许多功能都发挥不出来，不然，悠莉娅就算在龙窟之外，也能享受到不死之身的福利。 不过，光凭上述这些能力，也足够用来摆平拉维斯前辈在贫民窟整出来的烂摊子了。利用龙窟的这三种特殊效果，我跟悠莉娅合谋在贫民窟那帮的黑恶分子里演了一场戏。 计划很简单，因为但他伶招募进来的派对参与者都是罪犯，那么我向所有曾经参加过但他伶派对的客人们发出邀请，把他们召集到大战之后沦为废墟的龙窟之中。 然后，我戴上双嘴红龙面具凭空出现，当着这帮罪犯的面宣布自己成为了龙窟的新主人，再由带着小丑面具的悠莉娅扮小丑，提出反对意见并被我秒杀，以此来杀鸡儆猴并展示自己的实力，以压倒性的力量唬住这帮犯罪分子。 除去穿着黑色吊带裙戴着黑猫面具的拉维斯前辈仿佛前来赴宴一般突兀到场外，一切皆按计划进行。 收到龙窟的邀请后没有离开王都的家伙，通通都被我强行拉进了红黑色套房，见识过龙窟这不讲理的魔法效果后，这帮盗贼刺客开始疑神疑鬼，虽然拉维斯的闯入让气氛一度变得奇怪，但是有悠莉娅及时救场，等到我命令众人臣服，并当众斩首扮演反对者的小丑假面，盗贼们知道龙窟的新主人是个杀伐果断的主，立马就跪地臣服了。 哼，真是一群软骨头。 我打了一声响指，再次调用龙窟的权能，将两股战战的跪地者驱逐出地下空间，经过这么一番调教，因为少了但他伶的威慑而愈发猖狂的黑恶分子们，看来会老实上一阵子了。 现在，龙窟里最后剩下就只有拉维斯前辈了，我摘下面具，忍住笑意，来到身穿礼服与破败的龙窟格格不入的拉维斯前辈面前：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拉维斯前辈，我跟悠莉娅正巧有事要找你，这还省了我俩到贫民窟搜索的功夫。” 然而拉维斯前辈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目睹了悠莉娅的接头戏法，她大吃一惊，让摘掉小丑面具的悠莉娅很是得意： “哼，吓到了吧。因为拉维斯喵最近总找不上人，我跟爱丽丝就抛下你行动了……不过，这黑猫面具还真适合你啊。” 被悠莉娅弹了一下额头，拉维斯前辈这才回过神来，她也摘下了面具，对我俩问道： “不知道福克斯伯爵和她的食尸鬼骑士，找我有何贵干？” “最近前辈在贫民窟大闹特闹，让青十字骑士团的拉维斯都投诉到我们跟前了，还好意思问我们找你有什么事？” 我说着抬起手，想有样学样像悠莉娅那样弹拉维斯前辈的额头，却被她抱头蹲下躲开了，非但如此，拉维斯紧接着一个灵巧的后空翻，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差别对待！ 而且，拉维斯前辈明明穿着高跟鞋，可动作为什么会这么敏捷啊。站得离我远远的拉维斯，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道： “你跟你的主人都要离开王都了，失去靠山以后，我当然要组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毕竟拉维斯前辈有傲娇的前科，说不定她其实想跟我一起走，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先开口，我立马对她发出邀请，给了她台阶下： “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波塞恩啊。” “请允许我拒绝，比起北境的穷乡僻壤，还是王都空气里鲜血的香味更适合我。”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走吗？” 悠莉娅也开口询问，但是拉维斯还是摇了摇头： “福克斯伯爵和她的鬼种骑士离开王都以后，总是需要有人在王都为福克斯家的利益代言。既是福克斯伯爵的骑士，又在王都地下势力中被称为夜之女王的我，自问是最能胜任此工作的人选。” 貳（九）〇武（三）扒⒎（一）伞 拉维斯前辈说完显摆似的挺了挺胸，看来对方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王都了呀，而且拉维斯前辈是以我和悠莉娅的利益为出发点所做出的决定，这让我俩都不好再开口邀请。 看着拉维斯握在手中的黑猫面具，我灵机一动，既然拉维斯决定留下，那我就送你个临别礼物吧—— 我走回到漆黑落地钟旁边，向大钟注入魔力，要授予那张可爱的黑猫面具龙窟代理人的权限。 于是漆黑时钟散发出深沉的暗幕，破败的龙窟陷入止水般的漆黑，唯独拉维斯前辈手上的黑猫面具周围，偶尔有安宁如死亡的淡淡磷火闪烁，那如泪痣般镶嵌在眼角的宝石，则如深秋时风烛残年的萤火虫，散发着哀怨的光。 我手中的双嘴红龙面具、还有悠莉娅的小丑面具，都是我用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悠莉娅对这片黑暗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拉维斯前辈倒是吓了一大跳，当黑暗化作有质有形的某物、朝她手中的黑猫面具聚集时，她怕得差点就把面具给扔掉了。 悠莉娅走到拉维斯的身边，按住了她的手： “别紧张，拉维斯喵。” “鬼小姐她究竟在干什么？！” “大概是想授予你手上黑猫面具代理人的权限吧。” 不愧是我的主人，悠莉娅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开始向拉维斯前辈解释继承但他伶的龙窟之后，我所能使用的这个巨大魔道具的种种权能。 而得知授予黑猫面具龙窟代理人的权限之后，自己作为面具的拥有者，只要戴上面具，就能代替我召开派对、把王都内的目标拉入龙窟后，拉维斯看向手中黑猫面具的目光，都没有以前那么嫌弃了： “哼，鬼小姐难得做了一回实事嘛，有了龙窟的代理人权限，我就能更好地掌控手下那帮盗贼了。” “虽然早了点，但这是赠送给前辈的分别礼物，要好好使用哦。” 我走到拉维斯的面前，化作深红恶魔形态向黑猫面具注入最后一丝魔力，结束了龙窟代理人的授权，而旁边的悠莉娅，也狡黠一笑： “我也有准备礼物给你哟，拉维斯喵。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了，天亮后将迎来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典礼，而毕业典礼一结束，我跟爱丽丝就会离开王都，我的礼物就留到毕业典礼上再送给你吧，那礼物绝对比爱丽丝的临时起意更加令人惊喜，所以记得不要睡过头缺席哦。” 这几天我都跟悠莉娅共同行动，她口中所谓的礼物指的到底是什么，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想到一向高冷的拉维斯，可能会在毕业典礼上彻底破防，我就乐得忍不住发笑： “没错，没错，好好期待吧，拉维斯前辈！” 十五、意外的惊喜 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的毕业典礼已将近结束，晚春的夕阳将哥特式学院建筑的穹顶边缘渡上一层金边，拉维斯前辈盯着眼前穿白大褂的翼精灵，神情复杂： “所以这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所谓惊喜吗？” “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芙兰这个大忙人答应来出席你的毕业典礼，惊喜不惊喜？” 悠莉娅骄傲地拂拭着金发，这位穿白大褂的翼精灵就是芙兰，乃拉维斯的养母，她在五年前收留了刺杀自己的拉维斯，教导拉维斯操纵暗影的方法，出资送她到骑士学院学习，将当初那个被暗杀者工会用完即弃的小女孩，培养成王都黑暗界中谁也不敢小觑的夜之女王。 自称为魔法道具发明家的芙兰，是一位出色的学者，因为她位于阿尔斯山山腰的家乡被弗洛伦萨侯爵以武力占领，芙兰也成为了弗洛伦萨伯爵的家臣，她在两年前不辞而别，在弗洛伦萨侯爵的命令下，被迫到阿尔斯山隐蔽处的研究院工作，研究黑天鹅人偶的军事化应用。 即使芙兰在两年间音信全无，甚至被认定为失踪，拉维斯依然为她的旧居保持原状，守卫芙兰所留下的那间堆满古怪魔法道具的宅邸，可见拉维斯前辈对她养母芙兰的感情之深。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然而，拉维斯和芙兰的这次重逢，却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感人画面，在确认面前之人身份的下一刻，拉维斯前辈忽然使用了【影猫-兽化】，伏下身体、降低重心，像捕猎的大猫一般，朝芙兰扑了过去。 翼精灵也不遑多让，察觉到拉维斯的敌意后，立刻从白大褂下掏出一把火铳，毫不客气地朝拉维斯射击，拉维斯虽然在千钧一发间躲开了魔弹，但蕴含魔力的子弹威力巨大，击中地面后掀起漫天沙尘，迫使拉维斯不得不停了下来。 芙兰不慌不忙地往火铳里填充子弹，向拉维斯抱怨道： “见面不到五秒就开始战斗，事到如今仍然把我当成是暗杀的目标吗？所以我才不愿意来你的毕业典礼啊。” “哼，失踪了两年多，还敢腆着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承受我怒火的准备呢。” 拉维斯恶狠狠地回话，但是【影猫-兽化】后的猫尾巴却摇得欢快，暴露了她愉悦的心情，或许这就是前辈家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吧，看着围绕芙兰高速移动寻找破绽的拉维斯前辈，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打扰这对养母养女之间令人感动的重逢。 毕竟拉维斯对芙兰的招呼打得正热火朝天，这个时候插手进去，只会平白无故挨揍。 难怪芙兰强调，要在学院的毕业典礼结束时才在拉维斯面前露脸，估计她早就料到拉维斯的性子，如果毕业典礼刚开始的时候拉维斯就大闹起来，怕是会因为妨碍学院毕业典礼而被赶走，被迫延迟毕业。 “砰！” 火铳射出的子弹再一次被避开，拉维斯前辈终于将两人间的距离缩进到近身肉搏的距离，凌冽的匕首刺出，却被芙兰用火铳的枪托所格挡，随着战斗逐渐白热化，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此时毕业典礼早已散场，围观者大多是与福克斯伯爵签下工作契约，预定跟随悠莉娅前往波塞恩的毕业生。 悠莉娅联合她的外公沃夫老当家，以复仇为由，在一夜之间杀光了弗洛伦萨的族人，但杀戮的罪名大都由沃夫老当家承担，悠莉娅虽然也被逐出王都，但实际利益非但没有受损，反而攫取到了相当的权力，沃夫领地被瓜分，其中大部分皆归于福克斯伯爵管理；而原属于福克斯家的金狐领地，其控制权亦归还新晋的福克斯伯爵；由于弗洛伦萨家几乎被灭族，在波塞恩城与阿尔斯山脉之间、原属于弗洛伦萨侯爵管辖的异族部落，也宣告脱离，转投到福克斯伯爵的旗下。 现如今，王国东北部，从毗邻西利亚大森林的波塞恩要塞，到与邻国高斯帝国接壤的狭长地带，在名义上都属于福克斯伯爵的封土。而悠莉娅刚恢复爵位不久，这位羽翼未丰的小小女伯爵，仅靠自己现有的势力，无法管理如此庞大的领土，自然需要与外人分享新获得的权力。 因此，福克斯伯爵虽然在王都风评不佳，却成为了阿兰伯特毕业生们效忠的好雇主。悠莉娅以大批实权职位为诱饵，公开向阿兰伯特的毕业生发起招募，吸引来了一批野心勃勃之辈，尤其是悠莉娅治下的封土多是边境，平民出生、渴望通过军功封爵的普通班骑士毕业生，大部分都选择成为福克斯伯爵的骑士。 而当下满眼憧憬地注视拉维斯和芙兰战斗的围观者们，就是这些普通班骑士毕业生了。 说起来我理论上也是普通班的骑士毕业生呢，不但如此，在普通班骑士毕业生当中，要数拥有正骑士头衔的我军阶最高，悠莉娅还象征性地询问过我，有没有兴趣管理这些这些新人。 我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带新人这种麻烦事当然是找其他人来干啦。 最后，雷枪徳路芬的继承者、为我临阵磨枪的辅导老师黛妮-格里芬，接受了悠莉娅的邀请，靠着父亲格里芬子爵的关系，她在青十字骑士团内部调职，转到波塞恩要塞赴任，并担任悠莉娅旗下见习骑士们的队长。黛妮-格里芬将会跟随我和悠莉娅，一起离开王都。 而我的另一位辅导老师、精英班的优等生兼幻剑冰鸟的继承者乔里佛，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也决定彻底投靠福克斯伯爵，未来他将作为黛妮-格里芬的副手，和黛妮一起管理新人骑士。 阿兰伯特七重学院由礼仪学院、刀匠学院、骑士学院、魔法学院、商税学院、音乐学院和教理学院组成，除骑士学院外，其他学院也有不少毕业生接受了悠莉娅的招募，在剩下六所学院所招募的毕业生里，决定跟随福克斯伯爵离开王都的人，要数商税学院、魔法学院和刀匠学院的最多。 悠莉娅除去恶名以外，她精通魔法的名声在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也颇为流传，魔法学院投靠福克斯伯爵的毕业生，大多是慕名而来，这些崇拜悠莉娅的魔法师，暂时归悠莉娅直接管理。 至于商税学院的毕业生，则被分为三部分。他们一部分将作为未来的税务官，到波塞恩要塞接受培训，另一部分由列奥的本家、范德比尔特家的商队接纳，第三部分则受到卡里古拉-半羽的雇佣。 没错，这次回波塞恩要塞，王都的范德比尔特商会也会派出商队随行。波塞恩要塞制造的诸如魔法卷轴之类的商品，在王都非常受欢迎，甚至最近市场上引起话题的武器装备，据传也产自波塞恩。 范德比尔特商会对波塞恩的商品非常看重，列奥的父亲、大腹便便的范德比尔特老男爵，已经和悠莉娅签下了合作协议，要在波塞恩要塞建立商会分部，以此为翘板垄断魔法卷轴的生意，并把波塞恩要塞的其他特产也推广到王都来。 至于卡里古拉-半羽，我最近才发现艾连儿这位开甜品店的远房亲戚，其商业触手居然遍布王都各行各业，甚至还跟魔法都市的势力有合作，只不过，由于彼得王子在她经营的夜店里遇刺身亡，导致卡里古拉在王都的处境变得糟糕起来。 吆II龄⒊II⊙气四岜 彼得王子遇刺后，自去年年末至今年年初，卡里古拉的生意被王室处处针对，经营已经困难到不得不出售优质资产的程度，知晓卡里古拉的困局后，悠莉娅向她抛出橄榄枝，向她许诺种种商业特权，邀请卡里古拉到波塞恩要塞和金狐领地发展。 最后，卡里古拉决定接受悠莉娅的邀请，她将王都的资产全部变卖为金币，带上一部分愿意追随她的手下，同时雇佣投靠福克斯伯爵的商税学院毕业生为职员，准备到波塞恩要塞重建自己的商业网。 魔法学院的毕业生仰慕魔法造诣高超的悠莉娅，商税学院的毕业生被范德比尔特商会的招牌和卡里古拉-半羽的高薪吸引而来，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刀匠学院的毕业生，想跟随福克斯伯爵回波塞恩要塞，我也是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了个大概。 冒险者商业街“音磨砂”出现了一批用特殊工艺打造的武器装备，这些新式装备做工之精巧，设计之巧妙，让锻造业界为之叹服，尤其是阿兰伯特刀匠学院的学生和教授，在求知欲的驱使下，他们追查起这批装备的来历，最后发现这些令王都刀匠们自愧不如的武器装备，均产自波塞恩要塞。 也就是说，刀匠学院的毕业生们，并不是因为福克斯伯爵的声望，而是为了学习武器锻造的新技术，才请求与我们同行，一起前往波塞恩要塞的。 这些毕业生们从开始就没想着为悠莉娅长期效力，他们由刀匠学院的矮人教授冈布奥师傅领导，打算跟随福克斯伯爵的大部队，搭便车前往波塞恩，好与波塞恩的同行们交流技术。 而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悠莉娅还特意雇佣由妖精安杜马里领导的冒险者队伍“暗隶”作为护卫，只能说这帮刀匠学院的家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今围观拉维斯前辈和翼精灵芙兰战斗的人里，就有不少来自刀匠学院的毕业生，和热衷于比较战力的见习骑士不同，刀匠毕业生们的关注点都集中芙兰手中的火铳上，迫不及待想要去研究这新奇的火器武装。 刀匠毕业生们马上就迎来了研究的机会，晚风拂晓枪声残，芙兰手中的火统被拉维斯前辈一脚踹飞，金属枪管铿锵一声砸落在地，在山外夕阳的照耀下反射着血红的光，养母与养女之间胜负已分，拉维斯用匕首抵住了芙兰的喉咙。 十六、失窃的图鉴 被匕首抵住喉咙的芙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感慨地看着拉维斯的脸庞说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败在你手上，小拉维斯这两年来真是变强了不少呢。恭喜你，不仅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也从刺杀我的任务里毕业了。” 被称赞的拉维斯依旧紧绷着脸，她收回匕首，别过头躲开芙兰的视线，望向我和悠莉娅： 弍就霖⒌（三）⒏（七）（一）三 “这一份惊喜礼物我很中意，谢谢了，鬼小姐还有伯爵大人。” “拉维斯前辈真是一点都不坦率啊，别拿我俩转移话题了，赶紧去和好几年不见的芙兰妈妈亲热啊。” 看着拉维斯背后掩饰不住喜悦之情的越摇越快的猫尾巴，害我都忍不住戳穿故作高傲的小猫了，引得拉维斯前辈恶狠狠地冲我瞪眼，还是悠莉娅及时打了圆场，拦在我和前辈中间： “时间不早，黛妮还有安杜马里的冒险队这时候应该已经扎好营寨在城外等着了，我们也趁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抓紧时间出顾伦娜城吧。” 悠莉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以及一把金光闪闪的华丽匕首，捧到拉维斯的面前： “这是福克斯公馆的钥匙、以及刻有福克斯家家族纹章的金狐匕首，在我奉国王陛下之命离开顾伦娜前往西利亚森林调查期间，我授予身为福克斯伯爵旗下骑士的你代表我行事的权力，请代替我照顾好我的外公杰克曼-沃夫子爵，并保护好我的盟友、顾伦娜第一公主兼教廷的圣女大人。”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如今的福克斯伯爵在王都已是不可小觑的势力，若是能够打着福克斯家这张大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许多，在实利面前，拉维斯前辈可是给足了悠莉娅面子，她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从悠莉娅处接过了钥匙和匕首，让站在主人大人旁边的我都忍不住骄傲地挺了挺胸。 不过，瞧拉维斯前辈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她该不会是早就想好要借福克斯家的虎皮在王都发展自己的势力，才选择不跟我跟悠莉娅走的吧。 来不及探明真相，与拉维斯前辈还有其他人道完别后，我和悠莉娅乘马车离开阿兰伯特七重学院，到王城外扎营的安杜马里他们会合，在此等候的还有黛妮和被套上缰绳的黑鹿毛马。 虽然把管理骑士学院毕业生们的事情推给了黛妮和乔里佛，但是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工作，在黛妮的监督下，我将肩负起照顾这匹暴躁黑马的责任，每天带着它奔跑放风，消耗它吸血鬼化后用不完的精力。 我们今晚将直接住在营寨的豪华帐篷，与相熟的王都贵族做最后的道别，等范德比尔特商会的商队和卡里古拉的团队前来汇合后，打着福克斯伯爵旗号的大部队向东北出发，前往波塞恩要塞。 王城外古道旁，随着天色愈来愈黑，聚集在营地附近的人群越来越多，周围火光通明，简直像赶集一般热闹。想当初从波塞恩来王都时，只有我、悠莉娅和但丁势单力薄的三个人，而等到一年多后离开王都时，居然集合出浩浩荡荡的车龙，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咦，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啊？但丁那家伙不是说要跟着我们一起回波塞恩，继续吃福克斯家的闲饭的吗？怎么这几天都见不着人，到底躲哪里偷懒了？ “阿嚏！”劳伦斯公馆的藏书室内，窃手窃脚潜行的但丁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守卫在门外的灵兽。 不过，那守门的灵兽进来需要时间，而但丁已经从书架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灵兽图鉴。 但丁把厚重的图鉴夹在腋下，一脚踹开咬住他裤脚的看门灵兽，飞身撞碎离得最近的一扇窗户，狼狈而逃。然而，他刚呼吸到藏书室外的新鲜空气，就被穿着睡衣的马修-斯卡德-劳伦斯公爵用套着剑鞘的长剑拦下。 （五）一齐吧爸邻棋⒍I “上一年是布莱克那小子，这一次轮到你来偷书是吧？” 溜⊙⒉貳（三）肆坝坝是 “才不是偷书，这是借！” 但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笑嘻嘻地举起双手，向亦父亦友的老公爵说道： “我已经跟王立国教图书馆的幽灵打过招呼，灵兽图鉴目前不在图书馆，而是存放在劳伦斯公馆的藏书室里这样的情报，还是那位宣读者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呢。这灵兽图鉴本来就是顾伦娜二世的所有物，与那位女王血脉最近的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都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借走灵兽图鉴可是名正言顺。” “灵兽图鉴能够与世间之理直接沟通的重宝，灵兽的种类若有增加或减少，就会立即反馈到图鉴之上。自从顾伦娜二世亡故后，王室和贵族们就只能依靠图鉴与新诞生的灵兽们签订契约，这图鉴就算说是奥斯王国的国本都不为过，你带走它到底有什么企图？” 劳伦斯公爵毫不退让，他一边说，一边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半截，向偷书贼施压，逼得但丁连忙翻到灵兽图鉴的最末端，露出记载有报丧女妖资料的一页，老老实实交代： “你看，这么多新诞生的灵兽，到现在都没有给予任何人加护，或者跟任何人签订契约。很快，死之独角兽的主人福克斯伯爵将奉皇命深入西利亚大森林调查，而我欠布莱克一场到西利亚森林北边尽头的旅行，这正是灵兽图鉴发挥其真正作用的时候！比起堆在书库阴暗的角落里吃灰，借给我带着去极北的梦地旅行，绝对是更好的选择！” “我老了，已经拦不住你了，你爱拿就拿吧，不过给我记住了，若是灵兽图鉴在你手上有什么损失，到时候不光劳伦斯一家，奥斯王国全部有着灵兽传承的贵族家系，都不会放过你的。” 劳伦斯公爵先是将长剑从剑鞘中全部拔出，对嬉皮笑脸的但丁严厉地作出警告，然后又收剑入鞘，示意他带着灵兽图鉴离开，于是，但丁识趣地开溜，临走前还不忘亲热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养父： “谢谢啦，马修老爹！悠莉娅和爱丽丝还在城外的营地等着，都快到午夜零时了，我得赶过去跟她们会合，你也早点休息，保重身体，等我的好消息！” 就在但丁从劳伦斯公馆的藏书室离开，沐浴着月光朝城外赶路的时候，而毕业典礼结束后一下子冷清的阿兰伯特七重学院，也迎来了陌生的访客。 披着鲜红连衣裙的血之魔女莉莉丝，在下弦月的辉华下凭空现身，踏过傍晚养母养女的战斗中火铳在地面留下的伤痕，穿过学院抽近路来到大门紧闭的王立国教图书馆前。 莉莉丝化作液态的鲜血，从王立国教图书馆大门的门缝渗入，在地砖间蜿蜒前进，最终在书架林立的最深处、漆黑一片的禁书库中重新化为人形。 如白雪般反射着月华光辉的少女，用细长睫毛下无光的蓝色瞳仁，注视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莉莉丝眨了眨眼，颜色截然相反却同样空洞的红瞳与图书馆的幽灵小姐眼神交汇： （六）磷II弍⒊司巴罢是 “我那个碍事的弟弟，你那位自来熟的朋友，但丁-格雷怀特，已经从劳伦斯公爵手上拿到了灵兽图鉴，准备离开王都了。” 旗er伞&淋师玖器叄⑷ “妾身知道，灵兽图鉴的下落还是妾身亲口告诉他的。” “那你能否告诉我，弗洛伦萨侯爵的继承人、安娜小姐的下落呢？前些天我到她位于封地的宅邸拜访，却没能与那位小姐见上一面。” 面对莉莉丝的提问，图书馆的幽灵发出空灵的言灵之声： “安娜-弗洛伦萨小姐正处在矛盾旋涡的中心。过世的弗洛伦萨侯爵的正妻、凯瑟琳夫人为了争夺爵位，派出了暗杀她的刺客，而想要利用她上位的大鬼族则在反过来保护她的安全，等到那位福克斯伯爵抵达波塞恩要塞并知晓她的困境后，说不定会出于愧疚派出波塞恩的不死族协助她争权，总之，你是没办法控制她的，换个人选来编织你的阴谋吧。” “啊啦啦，无所不知的幽灵小姐，连我最新的策划都知晓么？” “妾身虽不清楚，但根据手上的情报能猜到个大概。”发色和瞳色均如群青一般碧蓝的叶卡捷琳娜，返回叙述事实一般说道： “刚接受初拥不久的吸血鬼新生儿、现任国王最年长也最浪荡的儿子彼得，带着他那位在不死者之都不受欢迎的魅魔情人，投入到了时之馆的门下，而对此早就有所预料的血之魔女，想要弗洛伦萨家与彼得王子重新结盟，再一次入场参加王选的游戏。” “正如你猜想的那般。”莉莉丝仿佛遇到知音一般，露出愉悦的笑容，“福克斯伯爵那小丫头自以为阻止了沃夫与弗洛伦萨之间的战争，却没有想到，只要奥斯王国这可笑的王选政治游戏一天不结束，战争的火种就一天不会熄灭，她那不守游戏规则的暴力暗杀行径，反而是为战争的壮大添上一把最易燃烧的柴薪。” “那妾身建议你去找教会谈合作。”叶卡捷琳娜也笑了，“教廷内血脉纯净的翼精灵与混血的半羽公爵之间已有裂缝，北中央大教堂里被权力腐化的那些所谓天使，全都迫不及待想要趁王选这一时机，扩大自己在奥斯王国的影响力，妾身以为，他们会愿意帮彼得王子一把的。” 夜愈发深了，就连窗外的下弦月也被乌云所遮断，图书馆内唯一的光源被隔绝，在无人知晓的窃窃私语之中，腥红的阴影逐渐笼罩住王立国教图书馆。 ------------------分割线----------------------- PS：学院毕业卷完，下一卷最终卷今晚凌晨更新 食尸鬼义母、终焉之国 null 一、人马具甲的骑士 “谢谢款待。”我吻过悠莉娅的额头，从座位上弯身站起，想要推开马车车厢的门离开，却被悠莉娅伸手扯住了衣角： “再多陪我一会儿，小爱丽丝。” “真是的，主人大人生病之后爱撒娇过头了，黑鹿毛还等着我带它去放风呢。” 我嘴上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重新坐回到车厢的座位上，抚平长裤，拍了拍大腿，示意悠莉娅用我的膝盖当枕头，躺下来好好休息。 离开顾伦娜王都已过了快二十天，三天前悠莉娅因为一路上的周居劳顿以及死之独角兽的魔力侵袭而病倒了，最近两天都不得不在马车里静养，幸好在出发前几天，我从翼精灵芙兰处受到了如何进行治疗的指导。 芙兰在协助佛罗伦萨侯爵研究黑天鹅人偶的军事化使用时，专门针对灵兽反过来侵袭被加护者的这一现象进行了研究，她把这种病症命名为“灵魂氧化症候群”，并发明了几种魔法道具来减轻灵兽对加护者灵魂的损坏。 减缓“灵魂氧化症候群”的魔法道具造价昂贵且体积巨大，无法从阿尔斯山脉的研究所带走，只指点了我一下该怎么更合理地使用【食灵】技能。 说到底，我对悠莉娅治疗本来就不需要那些魔法道具的协助，我拥有的【食灵】技能，本身就能够吞食掉损害悠莉娅灵魂的异质，只是使用时需要小心，一旦能力使用不当，就会使悠莉娅的灵魂产生损伤。 不过，比起布莱克先生直接丢一枚被染黑的凤凰尾羽过来让我漂白的训练方式，芙兰的指导就科学得多，她专门提供了一个测量各项指标的魔法仪表，让我在对悠莉娅使用食灵的时候，可以实时监测悠莉娅的身体状况，避免用力过猛，反过来对悠莉娅造成伤害。 我低头看了看枕在我大腿上的悠莉娅，俯下身来轻轻舔了舔她的肩膀，又吞食了一分混杂在主人大人体内的异质，决定取消黑鹿毛今天的散步时间。 反正但丁已经归队，但丁这个人虽然不太靠谱，但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黑鹿毛的性格欺软怕硬，车队里但丁这样具有压倒性战力的强者坐镇，那匹暴躁的黑马也不敢太放肆。 摇晃的车厢使人摇摇欲睡，踏入北地地界后天气也凉爽了许多，尽管已经入夏，却依旧凉嗖嗖的，清凉的气温配合车窗外单调的风景，让我也禁不住打起瞌睡来。 真是适合睡懒觉的好季节呀。 “爱丽丝，快醒醒，咱们已经快到波塞恩了。” 我的肩膀被有规律地摇晃着，啊咧，我是睡着了吗？我揉了揉眼睛，看见坐在我正对面恢复了精神的悠莉娅。 “不是说要等到明天才能抵达的吗？” “波塞恩城墙外修建了新的马路，路好走了所以车队的速度也更快了，你看，已经能看得到波塞恩要塞了。” 悠莉娅兴奋地从把小脑袋从车窗出去，我有样学样，跟悠莉娅挤了挤，也把头伸了出去。果然，在目力所能及的地平线处，已经能看到中世纪城堡风格式建筑的雄伟要塞，而随着马车继续行进，城墙、存放食尸鬼等各种魔物尸体的仓库、以及为了收容难民而扩建的房屋住宅，也逐渐出现在视野之内。 从轮廓看来，经过一年多时间，波塞恩的规模明显扩大不少，离开时她还更像一座军事重镇，但如今再看，已经发展出商业都市的雏形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年来，食尸鬼们从西利亚大森林消失，没有食尸鬼的威胁，和平安定的外部环境让北方的商业活动活跃起来了，而波塞恩要塞又毗邻高斯帝国，地理位置关键，并且在此前的难民潮补充了一波人口，终于在风口上一飞冲天，迈入高速发展的阶段。 说起来我现在可是波塞恩的主人，如果城镇的商业继续发展，光靠收税就够我吃得肚子饱饱了呀。我忍不住露出挂路灯的微笑，而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从马波塞恩城内走出一队人马具甲的重骑兵。 这队铁骑身披漆黑为底色配上纯白花纹的盔甲，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他们出城门之后，在距离车队大概两百多米的前方，迅速散开成两列，列在道旁两侧，纹丝不动地站着，俨然威吓来犯者的石狮雕塑一般，使得车队都停了下来。 这相隔百米便能感觉得到的肃杀之气，让我下意识地进入了鬼化状态，注意到我的紧张，悠莉娅把身体朝我贴了过来： “别担心，八成是列奥他们。转化为不死者之后，波塞恩的士兵大部分种族都定格为死亡骑士，我认得这些死亡骑士身上的盔甲，列奥他们冬天过来王都的时候，也穿着同样制式的盔甲。” 悠莉娅向我解释完，立刻使用辅助魔法，让自己的声音能传到车队每个人的耳中，告知车队的同行者们保持镇静，并命我骑上黑鹿毛、抛下停滞的车队，到马路前方重骑兵列队的位置，询问对方的来意。 我遵照悠莉娅的吩咐，吹了一声口哨，把在车队末尾跟着的黑鹿毛召唤了过来，跨上马准备过去一探究竟，没想到商队里有胆大的同行者，居然要跟我一起过来—— 刀匠学院的矮人锻造师教授冈布奥，骑着矮种马，带着几个毕业生，早就等在悠莉娅的马车外，见我走出车厢，立刻上来询问我能否一起同行。 “我是没所谓的啦， 不过，你们跟波塞恩的不死者又不熟，前面列队的重骑兵杀气这么重，你们还要跟我过去，这是没死过赶着去投胎吗？” “哈哈哈，我们刀匠学院出身的好汉，就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冈布奥师傅是个肌肉发达的壮年矮人，他豪迈地大笑着，在我面前鼓起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其他刀匠们也模仿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冈布奥师傅则眯着眼眺望着远处的人影，进一步说明道： “那些铁骑身上穿的盔甲，跟流入王都的新式装备非常相似，我巴不得现在就过去把那些死亡骑士敲晕，把盔甲剥下来研究呢。” 得了，这帮刀匠的脑袋都坏掉了。 还好我提前问了一嘴，不然等双方接触时冈布奥师傅忽然上去要脱人家的衣服，还没进城先上演一场全武行，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清了清嗓子，直接发动了言灵： “刀匠冈布奥，还有其他刀匠学院的毕业生，在这趟旅途中，你们的身份是投靠福克斯伯爵的门客，以福克斯伯爵的鬼种骑士之名，我命令你们在原地待命，如无我的允许，不得与道路前方列队的死亡骑士进行接触！” “我抗议！” “抗议无效！” 言灵让马车周围的刀匠毕业生都顺从地停了下来，而唯一抵抗了言灵效果的冈布奥师傅，因为不占理，也被我强硬的态度所压服，看到精壮矮人不甘心地勒住了马，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双腿夹了夹黑鹿毛的马肚，示意黑鹿毛提速前进，单骑越众而出，抛下刀匠们策马驰向列队的重骑兵们。 二、泄露的装备 “可以啊，列奥你这小子有出息了呀，从当初的小卒卒萝莉控，摇身一变成重骑兵连队的头头。” 阴森可怖的亡灵马上，全身披甲的死亡骑士摘下了面甲，露出一张公子哥儿范十足的帅气脸庞，列奥把我从头打量到脚后，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用熟悉的腔调求饶道： “求求你了，能别提萝-莉控这一茬了么，爱丽丝大人。” “怎么啦，因为我不再是萝-莉身，让你这个变态萝莉-控大失所望啦？” “属下岂敢对吾等不死者之共主有非分之想。” 又来这一套，真无趣。自从被我跟悠莉娅转化为不死者之后，每次跟列奥这家伙开玩笑，最后总会被他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话题止住，我咂了咂嘴，拿他嘴里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问回去： “既然知道我跟悠莉娅是你们不死者的主子，还带着一整队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来拦路，这是吃了豹子胆，想要谋反呀？” “爱丽丝大人，你这就误会我们了。我们针对的并非是你和悠莉娅大人，而是混在你们车队里、妄图进入波塞恩要塞窃取技术的刀匠。幸好爱丽丝大人刚刚料敌先机，及时将那帮刀匠拦下，不然波塞恩的先进技术说不定已经泄露了。” “窃取技术？等等，你也知道的，我虽然神机妙算，但脑筋偶尔也会有转不过来的时候，冈布奥师傅还有刀匠学院的毕业生，到底要窃取什么技术？” “不会吧，不会吧，爱丽丝大人居然还不知道？！” 列奥这家伙就是故意捧杀我，等着我吃瘪的，听到我发问，那张臭美的脸立刻露出讨人厌的嘲讽笑容，不过列奥虽然说话欠揍，但最后还是跟我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悠莉娅对付弗洛伦萨侯爵的时候，偷渡来顾伦娜王都帮忙的列奥他们，虽然没来得及和特训中的我见上一面，却去问候了波塞恩要塞的老上司、但丁-格雷怀特大人。 非但打了招呼，在对弗洛伦萨侯爵的暗杀行动结束之后，他们还被但丁讹诈走了身上的武器装备【渡鸦与黑天鹅系列武装】。 渡鸦与黑百合系列武装是德维恩师傅等波塞恩的武器锻造师转化为不死者后，把不死者传承中的古老知识和魔术都市的先进锻造技术相结合，进而研究创造出来的跨时代装备。 其中，由波塞恩要塞大部分士兵转化而成的死亡骑士兵种，配有【黑百合的噬魂骑士剑】、【渡鸦的亡者板甲】等装备；由波塞恩的食尸鬼猎人转化而成的影魔一族则配有【黑百合的噬魂戒指】、【渡鸦的白夜手铠】等装备。 死亡骑士可以为黑百合的噬魂骑士剑充能，使其获得匹敌灵兽适性武器的威力，而渡鸦的亡者板甲则能最大限度地提升死亡骑士的防御力；影魔装备了黑百合的噬魂戒指后，可以将所杀死的敌人囚禁在戒指之中，把敌人的亡魂驯化为戒灵，为自己服务，并且，渡鸦的白夜手铠让影魔能与一切鸦类心灵相通，加强了影魔作为斥候刺探情报的能力。 “然后，你不仅把死亡骑士的武器装备送给了但丁，还帮着但丁说服了贝克和克斯他们，要走了影魔专用的戒指和手铠？” “是的。” “你本来以为但丁只是留着这些武器装备自用，没想到他转手就拿到‘音磨砂’的黑市上卖了换钱？” “是的。” “所以，因为你的想当然，渡鸦与黑百合系列武装这些危险恶毒的装备，就这样流入了顾伦娜王都的市场？” “是的。” 在我的追问之下，列奥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小声辩解道： “我是真没想到但丁大人会这么离谱啊，直到一个多月前收到范德比尔特商会寄来的紧急信件，我才知道那批装备在顾伦娜的武器锻造圈子引起了轰动，轰动到那个自从我成了死亡骑士就喊着要把我逐出家门的臭老头子，居然在信件里好声好气地问我，能否通过军队内部渠道走后门，为范德比尔特商会供货的程度。黑百合与渡鸦系列武装可是咱们不死者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卖给人类！” 貳玖澪（五）彡VIII弃⒈叄 “卖给人类其实也没关系吧。”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我的脑袋忽然灵光了起来。 既然木已成舟，黑百合与渡鸦系列武装已经在武器市场上引起了轰动，车队里同行的刀匠、还有范德比尔特商会派来的商人，都冲着这些新式武器，千里迢迢跑来波塞恩要塞了，这个时候还想掩盖根本不可能，那么干脆公开出售如何？！ 要知道武器商人可是世界上最赚钱的职业，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不泄露核心技术，说不定可以把黑百合和渡鸦系列武装打造成和魔法卷轴一样的不死者特产，到时候，可爱的金币们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波塞恩，并且最终分润进我的小金库。 真是个好主意！ 然而列奥听了我的话，却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说我这是资敌行为，嚷嚷着要亲自跟悠莉娅沟通，害我还要浪费口舌说服他： “悠莉娅因为旅途奔波生病了，还没有彻底痊愈，你就别去打扰她。本来这事就是你列奥惹出来的祸，你以为带着重骑兵来把车队里的刀匠都抓起来，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吗？车队里的商人呢，和冈布奥师傅不一样，他们可是福克斯伯爵正经的合作者，同时也是你父亲范德比尔特男爵的下属，你打算把范德比尔特商会的人也关牢子里去？” “我再怎么说也是范德比尔特男爵的儿子，我可以想办法说服他们……” 没想到都转化成不死者了，列奥这家伙还是这么天真，我只能帮他重新戴上面甲，强行堵住他的嘴： “就算你能拦住范德比尔特商会，也拦不住其他商人。只要有一成的利润，商人就会到处打听消息，只要有两成的利润，商人就会活跃起来，有一半的利润，就会有商人铤而走险，有一倍的利润，商人就敢践踏一切世间法律，假如有三倍的利润，甚至有商人敢冒着死亡的风险，去犯下任何罪行！你可是商人家的儿子，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商人的本性么？” 被面甲遮住嘴巴的列奥，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说法，于是我拿出不死者共主双王的威严，命令重骑兵们在马路两旁充当仪仗，不得擅自攻击车队里的刀匠和商人，再骑着黑鹿毛回到车队，用言灵约束跃跃欲试的刀匠们，禁止他们与重骑兵列队进行接触。 万幸刀匠毕业生们的言灵抗性都约等于零，商人和魔法师们也很识趣，至于唯一一个不服管教的冈布奥师傅，则被我直接武力控制起来，五花大绑后扔到马背上。 这场不死者与人族间的流血冲突，尚未发生就被我消弭于无形之间，真是出色的应对，我都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手腕喽。 剩下就是渡鸦与黑百合系列武装到底该如何出售的商业问题了，不过，贩卖武器的事，还是多喊几个人一起商量商量吧。 三、驻守的将领 面对马路两侧的死亡骑士那杀气腾腾的威慑，车队里的商人和刀匠大多都变得安分起来，就连那些性格跳脱、为了研究黑魔法而追随悠莉娅来波塞恩的魔法学院毕业生，都不敢和列奥他们对视，只是在压低声音讨论黑魔法和死灵魔法的区别。 而由黛妮老师管理的骑士队伍，则展现出他们的骨气，这些骑士新兵披甲佩剑，昂首挺胸地从人马具甲的重骑兵中间穿过，令人刮目相看。至于把新式装备泄露出去的罪魁祸首但丁，我找不到他的人，北方最近的天气很适合睡懒觉，估计他是躲到不知道哪一辆拉货的马车里睡迷糊了吧。 车队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波塞恩城，我向悠莉娅说明了原委，邀请来艾连儿女仆和音德尔副官两位不死者势力的实际管理者、王国在波塞恩要塞驻军的最高领导者伊丽莎白女男爵、以及作为不死族锻造师代表的德维恩师傅，另外还有作为外部商业顾问的卡里古拉-半羽等，总共七人，在波塞恩要塞的会议室里，就渡鸦与黑百合系列装备流入市场一事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形成了以下决议内容： 一，在对待新式装备流出的问题上，堵不如疏，肯定了爱丽丝关于出售装备的策略，并且只向范德比尔特商会和卡里古拉所成立的新商会供货，以换取两家商会在关键技术保密上的协助。 二，在装备制造技术泄露的问题上，则软硬兼施，对于妄图窃取新技术、捞一票就走的刀匠采取强硬手段打击，但允许来自王都的刀匠在波塞恩要塞开设工房，也允许他们到不死者锻造师门下拜师学艺当学徒。 三，在武器装备宣传的问题上，坚持公正公开的原则，应确保每一位消费者在购买前知晓，渡鸦与黑百合系列装备是为不死者所设计的武器，普人族使用后可能会产生各种不良反应。 四，在军队装备供给的问题上，波塞恩的武器产能将优先满足军方的需求，但是要塞军方也应当扩员，保证军队内部有足够专业的锻造师对新式装备进行维护。 若从遥远未来回望本次会议，以上四条策略均得到了较充分的执行，与人类城镇不同，波塞恩要塞不死者们的内部非常团结，外人并没办法通过收买等方式窥探到新式装备的机密技术，千里迢迢赶来波塞恩的刀匠学院毕业生们，要么在这座高速发展的城镇抓住机会站稳脚跟，要么给德维恩师傅等不死者锻造师当了几年廉价劳动力，到最后什么也没捞到灰溜溜回家乡。 虽然没能偷学到渡鸦与黑百合系列装备的锻造技术，但是这些刀匠学院毕业生们也没有吃亏，毕竟不到一年后，顾伦娜王都便因为白热化的王选而陷入战乱，战乱最终演变成了血流成河的王都内战，如果这些刀匠还留在顾伦娜，多半会在那场连王家贵族都死伤惨重的内战中沦为炮灰，跟随福克斯伯爵的车队，来到相对和平的北方，反而让他们因祸得福，躲过了战争，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奔着交流锻造技术而来的人都无功而返，矮人刀匠冈布奥师傅，缠着转化为不死者前同为矮人的德维恩师傅软磨硬泡了十多年，终于和波塞恩的锻造师协会达成了技术交换协议，用他掌握的灵兽适性武器锻造技术，换取了渡鸦与黑百合系列装备的核心技术。 不过，波塞恩的不死者们因此得到了灵兽适性武器的锻造知识，而冈布奥师傅却习惯了北地的生活，即使学会了不死者们的技术，最后仍选择留在波塞恩定居，以结果论，这次技术交流到底还是波塞恩一方占了便宜。 会议结束后，已经失去要塞使用权的不死者们，自然被请出了波塞恩要塞，而目前波塞恩要塞的最高长官、青十字骑士团唯一一名女团长，伊丽莎白女男爵却我跟悠莉娅单独留了下来，狠狠数落了一遍： “福克斯伯爵带着她的食尸鬼骑士，你俩趁着骑士团主力远征西利亚森林，在王都真是做得一番大事啊！拜两位所赐，我整个冬天都被迫留在天寒地冻的波塞恩，提防那帮不死者造反，甚至连我儿子托尔的毕业典礼，都没能赶回去参加！” 悠莉娅的病还没彻底痊愈，又被紧急会议耗费了心神，面对伊丽莎白那狂风骤雨般的责备，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只能由我出面应对： “波塞恩的不死者都是乖孩子，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都敢潜入顾伦娜王都把王国的大贵族灭门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那帮乖孩子不敢做的吗？” “但我们也受到惩罚了呀。不死者从此不得进入顾伦娜王都，违者格杀勿论，而我跟悠莉娅俩，堂堂伯爵和正骑士，却被王室扫地出门，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西利亚大森林调查。” 然而，我的辩解却让伊丽莎白更加愤怒了，伊丽莎白女男爵还和以前一样，身穿华美礼裙宛如名流贵妇，却没有了身居高位者的从容，反倒散发出军人特有的杀气，当着我面拔出了剑： “你们居然还有好意思管那叫惩罚？从波塞恩听到那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处置，我还以为国王和他的大臣们都疯了呢！鬼种骑士爱丽丝，你若是真心想接受惩罚，那先让我斩断了一条胳膊。” 啊咧咧，反正我的手断了也能驳回来，瞧伊丽莎白女男爵这生气得几乎失态的样子，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让她切断一两条胳膊出出气啊？ “别刁难爱丽丝了。” 就在我认真考虑要不要奉献自己的时候，悠莉娅终于从无精打采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接过话茬道： “国王和他的大臣们都没疯，只是国王陛下年事已高，与帝国联合调查西利亚森林无功而返后，再分不出精力关注北地；贵族大臣们又忙着在王选中争权夺利，想尽快把我赶出王都，排除掉一个王选的竞争对手而已。不过，虽然有着格里芬子爵利用从军多年的人脉为女儿黛妮铺路这一层关系在，但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我那大胆的提案居然真的被通过，黛妮骑士居然真的官升三职，拿到了接替你管理波塞恩王国驻军的任命书。从这一点来看，国王和他的大臣们真疯了也说不定。” 我一直以为黛妮只是调任波塞恩要塞当个副官之类，没想到居然是来当司令官的，头一回听到这令人艳羡的消息，就算黛妮有辅导我顺利毕业的恩情在，嫉妒也依旧使我面目全非： “蛤，那个连我都打不过的放电女，居然要当波塞恩要塞的老大？” “只论一对一决斗，世界上没多少人能打得过爱丽丝你吧？”悠莉娅揉了揉太阳穴，“而且，现在黛妮-格里芬是我的骑士，而波塞恩属于我的封地，所以，伊丽莎白大人离开以后，波塞恩要塞的老大是我，二把手是爱丽丝，然后才轮到黛妮。” 也就是说，悠莉娅排第一，我排第二，黛妮当老三？这还差不多。 我服气地对悠莉娅点了点头，但是主人大人的注意力却不在我的身上，面对怒火仍未平息的伊丽莎白女男爵，悠莉娅恭敬地低头抱歉： “因为我的任性，导致随军出征西利亚大森林的伊丽莎白大人，在返回王都的途中为了平息局面，不得不留在波塞恩要塞，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以福克斯之名、以我身上所流顾伦娜之血向您保证，我将永远忠于奥斯王国的利益，只要伊丽莎白大人仍留在波塞恩一日，那么您都将会是这座要塞的主人，我不会插手任何军方事务，而我的骑士黛妮-格里芬，只会是您的副官。” “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承诺。” 仿佛一切都只是演技一般，伊丽莎白女男爵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下来，她温婉一笑，又变回当初那位得体的贵妇人，上前怜惜地握住悠莉娅的手： 污⒈气坝VIII⊙气榴（一） “小悠莉娅，看看你都憔悴了，一路上辛苦啦。你和爱丽丝在要塞里的房间我都保持着原样，进入西利亚森林调查前、在波塞恩的这段日子，你和爱丽丝就住在要塞里好好休息吧。” “谢谢您，伊丽莎白大人。托尔哥哥在王都一切平安，出发前他还写了信托我捎带给你，我这就拿出来。” 悠莉娅的表情也和缓了下来，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托尔的信件，而另一边伊丽莎白女男爵接过信后爽快表示，为了让自己的好侄女在波塞恩要塞住得更加舒坦，她将破例允许巫妖不死者的艾莲儿女仆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座普人族驻军的要塞，由最熟悉悠莉娅生活习惯的女仆来照料她的起居。 会议室里笑声频频，如春风般和煦，悠莉娅和伊丽莎白相处和睦得仿佛之前的争吵从未发生，场上只有我一个人来不及切换角色，看着这两人间温情脉脉的画面，我只能说，这些玩套路的贵族心都脏。 四、送信的访客 我跟悠莉娅在波塞恩要塞一住就是一个月。 要塞城堡被王国军进驻，转化为不死者的原波塞恩士兵，联合部分猎人，在波塞恩要塞北方与西利亚森林的交界处，修建了新的营地。这一个月来，悠莉娅在要塞的豪华套房里静养，恢复路上所积累的疲惫，闲了就给追随她来到北方的魔法学院毕业生上上课，讲授黑魔法的知识，或者处理些伯爵大人的日常公务；而我则是串起门来，要么到新营地做客，找音德尔、马恩等老熟人玩打猎游戏，要么到愈发繁荣的城镇里逛街，顺带看望开武器店的德维恩师傅一家。 附身在德维恩师傅亡妻尸体上复活的赛琳娜，以及接受初拥时混入了德维恩师傅儿子莱姆灵魂的彼得王子，在波塞恩逗留期间也到过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拜访，不过，被彼得王子疯狂追求的魅魔赛琳娜，只看外貌完全就是德维恩师傅的亡妻，三人之间似乎上演了修罗场，相处得很不愉快，以至于赛琳娜和彼得王子不久后便从波塞恩消失，而德维恩师傅也闭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 车队的同行者方面，范德比尔特男爵派出的商人们，直接在市中心魔术都市所建商会的正对面，立起了范德比尔特商会的分部，一副要靠着新式装备的专营权跟魔术都市势力分庭抗礼的架势；而卡里古拉-半羽则低调地张罗起生意，她把渡鸦与黑百合系列装备前三年的经营权出让给了范德比尔特商会，以换取范德比尔特商会那庞大商路网络的使用权，在难民所形成的普人族聚居点，开了两三家商品种类齐全的杂货店。 而因为伊丽莎白女男爵迟迟不回王都，黛妮虽然手持要塞司令官的任命状，却只能作为副官，在伊丽莎白司令官的命令之下忙前跑后。伊丽莎白女男爵正着手把投靠悠莉娅的魔法学院毕业生编入军队，半点没有要返回顾伦娜的迹象，以这位女男爵大人做事不紧不慢的调子，估计黛妮还要在她手底下干上一段日子。 不过黛妮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最开始进入青十字骑士团服役时，她就被编入伊丽莎白副团长的队伍，第一次过来波塞恩作战的时候，她也是伊丽莎白女男爵的下属，军人服从的天性让她对执行老上司伊丽莎白的指示感到理所当然。 对此事有意见的另有其人。 乔里佛之所以愿意当黛妮的副手，跟着悠莉娅从权力中心的顾伦娜王都，跑到波塞恩要塞这个穷乡僻壤，就是通过内部渠道得到了黛妮将担任波塞恩要塞司令官的第一手消息，他趁着黛妮还没发迹的时候投奔，等黛妮在波塞恩升职后，便能顺理成章地谋到一份总司令副官的美差。 然而，现在黛妮自己成了总司令的副官，乔里佛就只能当副官的副官了，对于心高气傲的骑士精英班高材生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于是乔里佛开始闹别捏，他隔三差五就来找休养中的悠莉娅，要她行使福克斯伯爵的权力，把自己派到与帝国边境接壤的封地里，当个边防军司令啥的。 向伊丽莎白女男爵的承诺以后，悠莉娅对自己手中权力使用得非常节制，她在要塞休养的这一个月来，只对文职官员进行了任命，把投靠自己的商税学院毕业生派到波塞恩、以及封地里其他几个商业较发达的城镇当见习税务官，在军事上则彻底放权，一律交给伊丽莎白女男爵来管理。 最开始时，连外派税务官的护卫工作都不敢麻烦军队、哪怕是刚被编入伍的魔法学院毕业生，而委托给了安杜马里的“暗隶”队冒险者，还是伊丽莎白女男爵知道这一情况后，主动跟悠莉娅沟通，才改为从军队里派人护卫上任的见习税务官们。 悠莉娅谨小慎微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会为了乔里佛而突然揽权，顶多问一下这个高材生同学，愿不愿意给税务官们当护卫了。 乔里佛当场愤怒地表示，去给这些地位低下的税务官当护卫，是对他身份的侮辱，就在乔里佛从闹别扭演变成罢工的时候，转机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带着意料之外的旧友所写的信函，自西边的阿尔斯山脉而来，叩响了波塞恩要塞的大门。 客人是弗洛伦萨家的客卿、因为和我在同一个子宫里相处了几个月便以我兄长身份自居的大鬼族希洛。希洛为送信而来，而他带来的信，则是由在福克斯魔女的复仇之夜里失去所有家人、悲愤之下跟我和悠莉娅绝交的安娜-弗洛伦萨所写。 和以往几次唐突的现身不同，希洛这次的拜访非常守规矩，他从西侧城门进城，向城防士兵自报家门，配合士兵们完成搜身工作，上交了身上携带的武器，只带着一封印有弗洛伦萨家徽的信件，在伊丽莎白女男爵麾下卫兵的引导之下，堂堂正正地踏入了波塞恩要塞城堡的大门。 要塞内装潢最为豪华的会客厅上，盛装打扮的伊丽莎白女男爵端坐于主位上，她棕发飘飘，穿着露肩晚礼裙，皮肤光滑白净如少女，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连儿子都已经骑士入伍的母亲，手持雷枪德路芬的黛妮像是守卫公主的骑士一般，护卫在伊丽莎白左右，而我则侍立在悠莉娅身侧，对登门拜访的客人严阵以待。 大厅外，身披白色羽织的大鬼族脚踩白色木屐，走了进来，希洛先是用纯白而又深邃的瞳仁和我对视了一秒，随即低下了头，大方地行礼道： “新任弗洛伦萨侯爵的客卿、来自阿尔斯山脉的朋友、大鬼族的希洛，见过伊丽莎白女男爵大人和福克斯伯爵大人。” 听完希洛的自我介绍，伊丽莎白女男爵扭头转向正在读信的悠莉娅，故作疑惑地问道： “他口中的新任弗洛伦萨侯爵，是那个暴发户的私生女安娜吧。小悠莉娅，王国法律是什么时候开始允许私生子继承爵位的？” ⒌（一）企扒扒霖七六艺 “可是让弗洛伦萨侯爵生前的正妻凯瑟琳夫人继承爵位，也同样缺乏法律依据。” “由伴侣继承爵位，还是有惯例可依的，就像在家母去世后，父亲大人不也以赘婿的身份继承了劳伦斯家的公爵爵位一样。” 伊丽莎白女男爵完全无视场上的希洛，毫不忌讳地谈起自己的家事来，而我站在悠莉娅背后，跟着主人大人一起读完安娜写的信，大概了解到希洛这次拜访的来龙去脉—— 在福克斯魔女的复仇之夜，悠莉娅率领潜入王都的不死者们，几乎把弗洛伦萨家灭门，幸存下来的只有称病提前返回领地的凯瑟琳夫人，和被悠莉娅念在同学情谊放过的贵族私生女安娜。安娜回到弗洛伦萨领地后，得到了领地上山脉派以及商人们的支持，而出身顾伦娜王家的凯瑟琳夫人，则得到了贵族势力的支持，两人为争夺空置出来的弗洛伦萨侯爵爵位而展开了斗法。 这次希洛带着安娜的信件而来，就是安娜在家产争夺战中落於下风，故而向与弗洛伦萨领相隔不远的波塞恩要塞寻求支持的。 而伊丽莎白女男爵的父亲劳伦斯公爵，就是入赘到劳伦斯家后通过积累军功与人望，一步步当上顾伦娜三大分家、劳伦斯家的家主。即使不会玩套路的我也看得出来，伊丽莎白女男爵在种场合搬出自己的父亲为例，是想借此表明自己支持凯瑟琳夫人继承爵位的立场。 而悠莉娅明显是站在安娜一方的，她笑着把信件递给了伊丽莎白女男爵，还特意伸手指了指信上的文字，说： “现在的情况跟劳伦斯公爵那时完全不一样吧。首先，凯瑟琳夫人并没有留下能延续弗洛伦萨血脉的子女，而劳伦斯公爵有你和荻思梦娜小姐两位劳伦斯血统的女儿的支持；而且，根据安娜信上的说法，凯瑟琳夫人和弗洛伦萨侯爵之间是政治联姻，两人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各玩各的，凯瑟琳夫人甚至守寡不到半年，就跟情夫再婚了，而劳伦斯公爵则是自夫人去世后至今未娶，比起早就同床异梦的正妻凯瑟琳夫人，还是支持私生女的安娜更合符道义，不是吗？” 伊丽莎白读过了信，却称信上关于凯瑟琳夫人的坏话只是安娜的一面之词，仍然不愿意改变立场，悠莉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而希洛这白色家伙，以前在我面前认亲认戚、强行要当我哥哥的时候嘴巴比死鸭子还硬，现在在伊丽莎白的面前，却一声不吭像只小鸡仔一般，眼看伊丽莎白女男爵要搞一言堂，逼着悠莉娅定下帮助凯瑟琳夫人的方针，我忍不住要站在安娜一方发声了： “那个，伊丽莎白大人，你说凯瑟琳夫人绝对不会出轨什么的，也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大概是没想到一直站着悠莉娅背后当透明人的我会突然插话，伊丽莎白一脸惊讶，她先是看了悠莉娅一眼，见悠莉娅并没有管教我的意思，又恢复回贵族风度，笑着同意了我的话： “没错，就像小爱丽丝说得那样，这确实是我的一面之词。对于远在弗洛伦萨领地的私生女安娜和凯瑟琳夫人，难道小爱丽丝还有办法确认谁的说辞才是事实吗？” “当然有。”我自信地挺起雄伟的胸脯，“最近对悠莉娅一肚子怨气的乔里佛-艾林，他家以前不就是给弗洛伦萨侯爵当骑士的么？想知道弗洛伦萨家的家事，把他喊过来问问不久行了么！” 我的提议合情合理得让伊丽莎白沉默思考了整整一分钟，硬是挑不出毛病来，而悠莉娅则吩咐门外的艾莲儿女仆去把乔里佛传唤入场，同时把手伸到在椅子底下，悄悄对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五、大智若愚的骑士 琦⒉（三）⊙事鸠起衫思 ⒉玖龄舞（三）爸⑺①⑶ 乔里佛-艾林的父亲乔治-艾林以近卫骑士之身份，侍奉了弗洛伦萨侯爵将近三十年，直到悠莉娅率不死者们血洗了弗洛伦萨府，并把艾林家代代相传的灵兽适性武器、幻剑冰鸟抢走，要求艾林家归顺，乔治-艾林才带着不奉二主的矜持退隐，由儿子乔里佛出仕，成为侍奉福克斯伯爵的骑士，以换回家传的宝剑。 背靠这么一个资历深厚的父亲，哪怕在会客厅的众人里乔里佛本事最小，可对于弗洛伦萨侯爵的家务事，也数他有最大的发言权。 乔里佛肯定了安娜在信中关于凯瑟琳夫人的说法，弗洛伦萨侯爵夫妇之间确实琴瑟不和，侯爵本人三妻四妾，而凯瑟琳夫人也在领地上养了不少男宠，更有有流言说，凯瑟琳夫人从悠莉娅对弗洛伦萨的复仇中幸存，并非是她因病需要回领地休养，而是她想早点和情夫见面，故假装生病提前回去幽会，才逃过一劫的，甚至连弗洛伦萨侯爵死亡的消息，凯瑟琳夫人也是在情夫的床榻上听到。 有了乔里佛的证言，伊丽莎白女男爵碍于道义，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站队安娜一边了。 而自认为怀才不遇的乔里佛，得知旧主安娜的境遇后，立刻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他拔出幻剑冰鸟，冰剑直插地板，单膝跪于剑前，赌上艾林家的家传宝剑，也要求伊丽莎白和悠莉娅派出精锐部队去支援安娜，还毛遂自荐担任这支精英部队的指挥官。 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乔里佛一整个月都缠着悠莉娅要求调离波塞恩，我还真的被他的演技给骗过去，以为这个骑士精英班的高材生是正义感爆棚的热血青年，一心一意要去为安娜讨回公道呢。 至于场上其他人有没有被乔里佛的演技骗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悠莉娅和伊丽莎白经过一番磋商，最后决定满足乔里佛的请求，不仅没有手下他的传家宝，还让他得偿所愿，不日之后，这位骑士精英班的高材生便能够率领精锐部队，带着由伊丽莎白女男爵和福克斯伯爵共同署名的信件，离开波塞恩要塞，前往弗洛伦萨领为安娜声援。 就在乔里佛腰挽幻剑，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普人族和不死族混编部队的最前方，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队伍行进，出发去往弗洛伦萨领的那天晚上，我和悠莉娅同床共枕，悠莉娅在床上笑得像狐狸一般眉眼弯弯： “爱丽丝或许就是大智若愚的类型吧，那天在会客厅上，真亏你能想到让乔里佛出来作证这样的好主意。” “一般般啦。”我转了个身，从背后抱住悠莉娅，朝她可爱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像这种提案，被乔里佛那家伙缠了一个月的悠莉娅应该也想得到吧？” “我当时真的没反应过来。”悠莉娅用娇小的后背顶了顶我的巨-乳，继续夸奖我道： “而且，就算我想到这主意，这方案由爱丽丝你来提，比我去说的效果好太多。你应该也注意到，那天你站队安娜之后，伊丽莎白大人那震惊的表情了吧。在波塞恩，爱丽丝你拥有的话语权比你所以为的要大得多。 “我俩是不死者们的共主双王，在北地，我和你的地位是平等的，然而伊丽莎白大人却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附庸，这是她在故意打压你的地位，一直以来默默接受了这种打压的爱丽丝，一旦发言，她更必须慎重对待，因为在伊丽莎白大人看来，你的意见说不定是你对她长期打压所划出来的底线。 “可事实上，爱丽丝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安娜的处境吧。”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弯弯绕绕的博弈在里头。 听了悠莉娅的分析，我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用下巴尖磕悠莉娅那软软的肩膀，在她耳边老实坦白： “我当时只是看希洛这么窝囊，想在那个白色家伙面前耍一耍威风，才插话帮腔的。至于安娜，能帮到就最好，帮不到我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这么看来，伊丽莎白岂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误会了更好。”悠莉娅和我贴得更紧了，她轻轻夹住我的脚，“我们把安娜害得那么惨，帮她一把是必须的，本来就算伊丽莎白大人站队凯瑟琳夫人，我也准备派艾连儿去暗中支持安娜，所以，我还要谢谢爱丽丝想出个一举三得的好主意呢。” “确实是一举三得。”我掰着悠莉娅的手指数起数来，“一来帮了安娜，二来打发走了讨人厌的高材生同学，三来……三来是什么啊？” “三来是让你那个便宜哥哥希洛，欠了咱们一个大人情！真是的，爱丽丝你都出落成巨-乳美少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小萝-莉了，求求你不要再故意装笨卖萌好不好？” 悠莉娅嘟着嘴转过身体，用自己小小的胸脯挤压我胸前的两团脂肪，凶巴巴地教训起我来。可这一举三得的第三个好处，我是真的没想到呀，说到底，让那个白色家伙欠人情，到底有什么用嘛？！ 虽然很想向悠莉娅提问希洛欠的人情有什么用途，但是总感觉这么笨的问题问出来，会被悠莉娅鄙视，被主人大人在床上欺负到天亮为止，为了今晚能够睡个好觉，我搂紧悠莉娅没有一丝赘肉的纤腰，不懂装懂，厚着脸皮吹嘘道： “居然连第三层都考虑到了吗，真不愧是我尊敬的主人大人！” 只可惜悠莉娅不吃我的吹捧，她扭了扭腰肢，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反客为主骑在我的身上，狐眼盯着我那心虚的赤瞳，笑容更加妩媚了： “哦豁，那小爱丽丝倒是说说，我这第三层到底考虑了什么，让希洛欠下咱们人情又有什么作用？答不出来不准睡觉哟！” 尚且跟悠莉娅在床上嬉戏的这个时候，我当然不清楚悠莉娅到底在第几层，又准备让希洛做什么，只得怯生生地咽了咽口水。 不过现在答不上来也没关系，因为很快我就能亲眼目睹答案了，不久的将来，深入西利亚大森林北方之尽头的旅行里，第零警戒线以北的寒冰大陆上，身负白蜘蛛之加护的大鬼族希洛，他所归还的这份人情，将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六、吸血鬼的早餐（双更求月票） 刚迈入夏天的北方，空气里依旧飘荡着些许凉意，微冷的清晨里，我在悠莉娅暖和的体温中醒来，和我睡在一起的悠莉娅，像树懒似的熊抱住我，睡得正沉。我把鼻子凑近悠莉娅的金发，闻了闻那如同麦穗般的香味，慵懒地享受着这段美妙的晨检时光，等待主人大人的醒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清晨的第一道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间射入房间，照拂在悠莉娅美丽的脸颊上，半睡半醒的金发大小姐发出可爱的嘟噜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连忙闭上双瞳，装出还没有睡醒的样子，等待悠莉娅亲切的喊床服务。 “醒醒，该起床啦，爱丽丝。” 刚睡醒的悠莉娅，温柔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我眯眼看了看她那近在咫尺的精致五官，又阖上眼皮，装出一副要赖床的样子，骗她再给我多按摩按摩肩膀，作为昨晚欺负我的代价。 “刷！” 就在我逗弄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主人大人的时候，艾莲儿女仆来到我俩的卧室，雷厉风行地把朝东窗户的窗帘拉开，阳光迫不及待地落在我们的床上，艾莲儿甩一甩长发，用冷得跟冰块似的手，把我从悠莉娅身边扯了过来，把我下半身仅剩的一片布料也扯掉，从内衣开始，侍奉我更换衣服。 “为什么不先从悠莉娅开始！” “因为爱丽丝小姐比悠莉娅小姐要更清醒。”艾莲儿一边为我扣上文胸背后的挂钩，一边用无感情的声线答复了我的抗议。 切，被识破了吗？被艾莲儿女仆一语道破，我也不好意思长这么大了还要麻烦她为我穿衣服，干脆从女仆小姐的手里接过干净的衣物，让艾莲儿侍候悠莉娅换衣服去了。 不过，怎么又是这种轻飘飘的裙子啊。 我和悠莉娅被艾莲儿一番折腾后，穿得漂漂亮亮地走出房间，一起去餐厅享用早餐。一路上还看到但丁顶着一张宿醉未醒的脸、想要偷偷摸摸回房间的场景。 因为义姐伊丽莎白女男爵坐镇要塞，但丁最近在波塞恩都是夹起尾巴做人，老实巴交得很。难得赶上他从酒馆放浪完溜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我和悠莉娅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俩把但丁当场捉获，搬出伊丽莎白的名字来，好好地玩弄了他一番，才放他回去，继续前往餐厅。 二⑨○伍ろ八㈦壹Э 今天的要塞餐厅异常冷清，除了几个高军衔的校官外，一个身穿全套黑西服的美艳男子，坐在餐厅中央的桌子前，优雅地吃着早餐。早餐是滴血的牛扒，布莱克手持刀叉，将牛扒切成细细一块送进嘴里，嘴巴一张一合间吸血鬼的尖牙若隐若现，而校官们则以布莱克为圆心，人为制造出一圈宽阔的无人带。 我和悠莉娅穿过无人带，径直朝布莱克先生走了过去，而看到我俩的身影，布莱克放下手里的红茶，站起来绅士地向我们鞠躬行礼： “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好久不见，和在王都时相比，两位小姐更加有魅力了。” “那当然。自从取回福克斯家的爵位后，在顾伦娜王都就没有一天不勾心斗角，让我眉头都不自觉地锁起来了，哪里比得上在波塞恩，唯一的烦心事就是今天该给魔术师们讲些什么课。” “毕竟有爱丽丝我帮你赶走了烦人的乔里佛呢。” 我说着在布莱克为我俩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品尝起艾莲儿女仆精心准备的早餐，而悠莉娅顾着跟布莱克先生寒暄，我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都清了，她座位前的早餐仍没有动，都让我考虑要不要帮悠莉娅分担一下压力了。 就在我想要悄悄从悠莉娅的碟子里叉走一块肉的时候，话题突然扯到了我身上来： “今天下午的授课，爱丽丝也来听一下吧。” “等等，我今天可是约了营地的猎人，要一起去森林里猎熊！” 悠莉娅把她碟子上的蔬菜往我的盘子里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所以，爱丽丝是准备穿着裙子去猎熊吗？” “这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森林里的食尸鬼都消失了，我还能穿着小裙子去宰那些大块头呢！” 我说着把餐盘里的蔬菜又往悠莉娅的碟子里倒了回去，站在背后的艾莲儿女仆，看不惯我俩的胡闹，散发出冰冷彻骨的寒气向前走了一步，凉嗖嗖的手揪住我们的后颈肉，对我和悠莉娅每人各打五十大板： “爱丽丝小姐，悠莉娅小姐，请遵守餐桌礼仪，不要拿食物当玩具！” “艾莲儿说得对！” 仿佛最开始拿食物玩游戏的人不是她一样，悠莉娅说完，优雅地将蔬菜送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再也不吭声。而坐在我对面、也一样用餐完毕的布莱克先生，眨了眨红黑色的眸子，道： “这次授课关乎未来横穿西利亚森林的旅行，不仅爱丽丝小姐要听，考虑到吾友但丁的记性，还需要爱丽丝小姐把他也绑到讲坛来。” “诶诶诶？！食尸鬼从西利亚森林消失的调查、布莱克先生也会参与进来吗！” 到了波塞恩以后，悠莉娅几乎没有再提起调查森林的事，反而是我在新营地跟马恩带领的狩猎队混，搜集到了些新的情报—— 森林里的食尸鬼不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而是数量逐渐减少的。波塞恩的食尸鬼猎人转化为不死者后，战斗力或多或少得到了增强，再加上不死者化的原军队的加入，使得狩猎队对食尸鬼捕猎的频率和效率都大幅提升，食尸鬼被竭泽而渔，越捕越少，不知不觉之间，在波塞恩附近的森林里，再也见不到食尸鬼的踪影了。 猎人们甚至还开玩笑说，食尸鬼就是被他们给猎完的。我早早就向悠莉娅汇报过这情况，还以为悠莉娅打算拿我的汇报搪塞过去，就此终止调查西利亚大森林的计划呢。 事实上，不仅波塞恩周围一带，第一警戒线以南的西利亚大森林，食尸鬼都消失了，想想也知道，用这样的说辞根本不可能搪塞得过去，看来悠莉娅迟迟不出发，是在等布莱克先生呀。 “噗…布莱克先生似乎很早就跟但丁约好，要一起到西利亚森林最北端旅行来着……” 见我一副惊讶的样子，嘴巴含着食物的悠莉娅，口齿不清地向我说明，而布莱克先生本人也追加了解释： “这是对爱丽丝小姐所持红黑魔剑、以及对波塞恩进行经济援助的尾款回收。另外，关于接下来的讲课，悠莉娅小姐，能借你授课的教室一用吗？” “无…没问题哦！” 背后艾莲儿女仆的气息越来越冰凉，悠莉娅含糊不清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老老实实遵守“食不言”的餐桌礼仪，埋头吃早餐去了。 不过，作为在西利亚森林出生并求生了好几年的食尸鬼，我自问称得上是那片森林的专家，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还需要布莱克在深入森林调查之前给我补课的呢？ 七、布莱克的授课 波塞恩要塞内，为了配合悠莉娅这一个月的授课而由会议室临时改建而成的教室里，座无虚席。 坐在第一排的是我、悠莉娅还有我从被窝里强行扯出来的但丁。 昨晚在酒馆快活了一整夜的但丁，如今自作自受，他一个人占了四五张椅子，像咸鱼干一般直挺挺地躺在拼一起的椅凳上，想睡觉而不得——每当他打起呼噜，坐在旁边的我就会伸手捏住但丁的鼻子，让但丁重新坐起来听课。 而第一排后面的座位，则是由拜入到福克斯伯爵门下的魔法学院毕业生所填满。这些毕业生多数擅长以进攻性著称的黑魔法，他们被伊丽莎白女男爵编入了军队，一边在要塞接受训练，一边向悠莉娅学习更多黑魔法方面的知识。 听闻魔术都市的领主之一、两年前在顾伦娜王都绑架了御用刀匠并把贵族骑士们耍得团团转的吸血鬼布莱克要开堂授课，这帮魔法兵挤满了整间教室，人多得让悠莉娅鼓着小脸生闷气，坐在我旁边抱怨这些魔法兵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在她讲解黑魔法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听到布莱克要开堂授课却这么积极。 不过，这帮兴奋的魔法兵们这次恐怕要失望了，因为布莱克先生课上讲的既不是西利亚大森林的求生技巧，也不是魔法知识，反而更像是历史课： “王都西北，被称为魔女之疤的斯卡死地散溢出来的黑魔法余波，让顾伦娜深受其害，因为斯卡死地的存在，黑魔法在王都至今得不到公正的评价，而研习黑魔法之人也饱受歧视，在座的魔法师们，你们追随福克斯伯爵远赴波塞恩，想必也是为了从王都那桎梏的学术氛围中解放，在北方自由自在地研究黑魔法吧。 “然而，大家又是否想过，所谓的黑魔法、白魔法、死灵魔法以及各元素的属性魔法，到底又有何区别？这是一个在学术相对自由的北方才有机会讨论的话题。若追溯历史的长河，我们会发现，最开始的魔法并没有黑白之分，只分禁忌与否，就连导致斯卡死地诞生的那个名为【堕天使之罪】的魔法，也仅是位列禁忌。 “那么，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划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约六百多年前，公历12年，顾伦娜二世的加护兽成长为纯白独角兽，凭借着纯白独角兽那被称为灵兽之母的母性光辉，顾伦娜二世在幻之森里孵化出一大批温驯的灵兽幼崽。 “由纯白之兽孕育的灵兽幼崽都是些适合饲养的品种，它们十分亲近人类，顾伦娜二世以加护的形式，将这些灵兽幼崽交给自己的嫡系亲信照顾，这些灵兽幼崽最终成长为强大的幻兽，在奥斯王国开疆辟土的战争中大放异彩，而顾伦娜二世的亲信们也凭战功获封贵族，成为顾伦娜二世在王选中最有力的支持者。 “于是，奥斯王国的第一位女王、施法者顾伦娜二世登阶履极，这位出身不好、生母至今成谜的女王大人，为了宣扬自己即位的合法性，重新界定了当时的魔法体系——纯白独角兽以及她所孕育灵兽即为白色兽系，凡是被白色兽系所认可的魔法，即为白魔法，而与顾伦娜二世争夺王位的最大敌人、宣读者叶卡捷琳娜，以及叶卡捷琳娜的漆黑加护兽所钟爱的魔法，则被唾弃为黑魔法，并在黑白魔法之中，按元素的不同继续细分为各类属性魔法。 “讽刺的是，当初顾伦娜二世为了宣传自身正统而创造出来的魔法分类体系，经过六百多年的发展，反而成为魔法界一致认可的正统学说，反而是那位女王即位的合法性，到现在仍时不时被历史学者们拎出来讨论。” 布莱克先生讲课的内容，或许能勉强跟魔法沾上一点边，可是和西利亚大森林完全没关系啊，我在台下听得迷迷糊糊的，踢了踢在旁边打瞌睡的但丁： 貳〇 （八）吾玲（九）③VI⑨ “你听得懂吗？” “当然能听得懂啊。”但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用看待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居然比但丁还要笨吗，这怎么可能！我又多踹了他一脚，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质疑了回去： 企二③⊙#④韭柒三IV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倒是说说，布莱克讲的这些，跟咱们到西利亚大森林调查食尸鬼消失有什么关系？” “课堂上禁止交头接耳！爱丽丝小姐的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解答吧。”布莱克先生打断了我和但丁的聊天，将讲课内容导向新的话题，也让我失去了确认但丁是真懂还是不懂装懂的机会： “顾伦娜二世凭白色兽系得王位。而顾伦娜二世孵化出众多幼兽的幻之森，其具体位置到底在哪，一直是魔术都市的热门研究课题。根据妖精文明、不死者文明等遗迹中发现的古籍记载，灵兽分为不同的色系派别，而幻之森也不止一处，白色兽系栖息于天空之城，黑色兽系则来自于常暗之国，而无论天空之城还是常暗之国，都位于西利亚森林的最北方、寒冰大陆的某处。 “对于这一说法，我能举出不少佐证，例如在使用【地狱火幻生】这个黑魔法时，有极少几率会从地狱火中召唤出三头黑犬的灵兽，并且越靠近北方，那黑犬灵兽从地狱火中出现的概率就越高；例如高斯帝国在史书里抹黑顾伦娜二世，说她那位被隐去姓名的母亲是寒冰大陆出生的魔族，而那位女王大人所倚仗的白色兽系，并非由纯白独角兽孵化出，而是从寒冰大陆捕来的。 “在最新解禁的弗洛伦萨家关于黑天鹅人偶的研究手稿中，也有黑天鹅灵兽凭依在人偶身上的成功率越往北走则越高这样的记录。无论是实验还是历史都在暗示，白色兽系所活跃的天空之城和黑色兽系所居住的常暗之国，这些灵兽栖息的梦之地、魔术师口中的幻之森，就位于西利亚大森林以北的寒冰大陆。 “黑色兽系的灵兽为被加护者所带来的，总是诅咒多于祝福，魔术师们，想想那些可怜的黑天鹅人偶吧。希望大家永远记住，越靠近北方，研究黑魔法的时候就越是要谨慎小心，小心不要引来黑兽们的目光，使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弗洛伦萨侯爵杀死女童制造黑天鹅人偶的罪行曝光，在王都，黑天鹅人偶被列为禁忌的黑魔法，而经过一个春天的传播，黑天鹅人偶的悲惨下场早已广为人知，联想到黑天鹅人偶的惨状，再回忆起自己这一个月里可能招来黑色兽系的黑魔法研究，教室里认真听讲的这些魔法学院毕业生，不由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布莱克先生说完便看向教室第一排，一本正经地对我和悠莉娅吩咐道： “在波塞恩要塞研究黑魔法尚且如此，我们到比波塞恩还要靠北的西利亚大森林调查时，更要小心，千万不能莽撞地使用黑魔法，招引来危险的黑色兽系。” 我那时还太年轻，没注意到布莱克先生红黑眸子里的狂热，直到穿越西利亚森林，跨过第零警戒线踏入寒冰大陆，才察觉到他和但丁从一开始，就打着拿悠莉娅的死之独角兽当诱饵、召唤来黑色兽系的主意。 八、旅行的准备 随着布莱克先生的到来，关于深入西利亚森林调查的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首先是调查人员的敲定。西利亚大森林本是阻隔不死族侵略者的防御线，森林北边的寒冰大陆是不死族的巢穴，虽然在漫长的岁月之后，森林里抵抗不死族入侵的大鬼族战士堕落成了食尸鬼，堕落的不死族也有一千多年未曾出现，但是伊丽莎白女男爵仍坚持，调查队中不能有波塞恩新诞生的不死者同行。 长途旅行中少了艾莲儿女仆的照料，生活质量必定会直线下降，我在波塞恩里能悠莉娅平起平坐的话语权，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敲开要塞最上层司令室的大门，对伊丽莎白的安排表达强烈不满，然而伊丽莎白是铁了心不让不死族随队，她瞒着我偷偷约了悠莉娅单独密谈，也不知道主人大人和伊丽莎白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不久后，伊丽莎白以波塞恩要塞司令官的身份，放松了对不死者的限制，允许悠莉娅将高等不死者委任至金狐领地的各处。 艺（二）磷伞II邻气师罢 于是，悠莉娅以上个月派出的见习税务官在地方上遭到刁难为理由，把艾莲儿、阿道夫-沃夫、冯-音德尔等有政务经验的高等不死者，以福克斯伯爵的家臣的身份派遣到波塞恩以外的封地上去。 高等不死者单体便拥有威慑军队的战力，封地上的豪强地主再跋扈，也不敢像无视见习税务官一样无视高等不死者，悠莉娅摆明要用不死者的力量，加强对自身领地的掌控力。 艾莲儿被派到金狐领地上主持政务，我把女仆小姐加到调查人员名单的愿望自然也就落空，进入西利亚大森林以后，难道只能自食其力了吗？ 没想到悠莉娅为了扩大手中的权力，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伊丽莎白女男爵妥协，艾莲儿被派走的那一天，我气不过来，直接把主人大人壁咚在墙角质问： “只有艾莲儿也好，为什么不能单独把她留下来？！” “爱丽丝乖，别闹脾气，西利亚大森林和寒冰大陆的事情，波塞恩的不死者们确实不适合牵涉过深，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悠莉娅一副别有内情的模样，把我的问题搪塞了过去，我一个人终归拧不过悠莉娅和伊丽莎白两人的联合，抗议无效，我只能认输。 不死族全部被排除在外，而普人族的军队上一年远征时，在西利亚森林第一警戒线以北吃了大苦头，到最后调查人员的名单敲定下来，只有我、悠莉娅、但丁-格雷怀特、克里斯汀娜-布莱克四人。 调查人员拢共只有四人，物资方面的准备就简单得多，只需备好四人用的粮食衣物便好，反而是悠莉娅提出，在森林调查时要带上一批渡鸦与黑百合系列武装用来防身，向德维恩师傅的武器店下了一大笔关于【黑百合的噬魂戒指】的订单，浪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在武器装备上。 至于交通工具，因为森林环境恶劣，普通的马车根本不可能使用，所以本来我是建议骑马代步，但丁和布莱克先生各骑一匹军马，而我则担负起保护悠莉娅的责任，和主人大人一起骑着黑鹿毛进森林。 然而，我的提案却被布莱克先生否定了，他竟然质疑说我的安排居心不良，是为了在森林里也能和悠莉娅腻歪在一起。天地明鉴，我这提案绝无半点和悠莉娅卿卿我我的私心，说没有，就没有！ 虽然我的建议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无奸不商的布莱克先生，为了宣传魔术都市的新产品、魔术木马马车，居然在筹备讨论会里投了反对票，布莱克坚持，魔法都市新研发的魔术木马马车，是最适合探索森林用的交通工具。 大会上，布莱克就像个推销员一般夸夸其谈，向大家吹嘘了一大通： “本商会的这款魔术木马马车，可谓是划时代的产品！ “首先，马车由特殊的魔法木马拉动，无论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还是灌木丛生的森林，都能平稳安全地行驶。 “为了给乘客们带来更好的搭乘体验，矮人锻造大师亲自出马，在车厢穹顶铭刻上空间魔法的符文，精美的符文不仅装饰了车厢内部，更让车内空间比实际要大得多，一节车厢哪怕同时搭乘四位乘客，也丝毫不拥挤。 “而针对各种恶劣天气，我们的产品设计师在车厢内配置了各种魔法道具，从魔法暖炉、魔热毯到魔能制冷机一应俱全，让乘客即使在严寒的极北中也能暖风熏脸，大大提升了乘客的幸福感……” “这么夸张的描述，一听就是虚假宣传！” “这一点爱丽丝小姐尽管放心，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本商会提供了试乘服务，可以让消费者先试用再决定是否购买，现在订购还能享受折扣优惠哟！” “还折扣优惠什么，越听就越可疑，这不是骗子的常用话术吗？” 我在台下对布莱克的推销大唱反调，可对方却自信得很，我俩争论一番后决定，拉上会议室全部人，一起乘坐这款魔术木马马车，驾车到城外的西利亚森林实地测试，看看布莱克口中的这块真金，到底经不经得起红炉火。 气人的是，试乘过程居然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魔术都市的这款马车确实能适应复杂的森林环境，魔法木马比真正的马匹更容易管理，乘马车不仅体验上比骑马更舒适，甚至连速度也比骑马更快。 不光伊丽莎白和但丁，连精明的主人大人都被魔术都市的奸商所蒙蔽，拍板选用这款新式马车作为调查时用的交通工具，爱丽丝我又输了。 更气人的是，商业鬼才布莱克先生，说服调查队购买魔术木马马车后，立刻在波塞恩内魔术都市旗下各大商店上架这款新式马车，打出了“领主大人用过都说好”的宣传口号，大肆宣传，利用我和悠莉娅在波塞恩的声望，为魔术都市的新产品打广告，从低欲望的不死者处狠狠地赚了一笔，眼红得我都想要找他收代言费了。 就在魔术木马马车热火朝天的销售浪潮中，旅行的准备就绪，某个盛夏的早晨，我、悠莉娅、但丁还有布莱克先生四人，坐着宽敞又舒适的魔术木马马车驶出要塞，穿过北侧的不死者营地，和送行的军官猎人们道别后，缓缓驶入森林，开始了我这两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的死亡行军。 九、森林的行军 愈发荒芜的森林上，自寒冰大陆吹来的狂风带着彻骨寒意，悠莉娅即使激活了【金狐-兽化】技能，在寒风中也依然冷得颤颤发抖，主人大人脑袋上的狐狸耳朵拉耸着，可怜巴巴的，躲在我身后，紧紧地靠住我取暖。 但是此时的我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狐娘美少女受难的画面，因为我自己也快要冻死，为了给悠莉娅挡风而站在前方，我承受到了超过致死量的严寒，身体自动食尸鬼化，食尸鬼虽然耐寒，我仍然被冷风刮得瑟瑟发抖。 真不是在说笑，接近零下三十度的冰天雪地里，我和悠莉娅靠着冻成冰棍儿啃都啃不动的干粮，已经连续三天死亡行军。 同行的但丁和布莱克，眼见树木越来越稀疏，挡风的屏障越来越少，他们的情绪反而越来越高涨，两人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赶路，而只有跟上那两个怪物的步伐，我和悠莉娅才能得到他们施舍过来的硬邦邦的黑面包。 说好的温暖舒适的魔术木马马车，出发后不到两星期就坏了。乘马车向北直驱，越过第一警戒线之后，我和悠莉娅在车厢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车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这辆花费数十奴马金币购买的新式马车，就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宣告报废。 而当初的推销员布莱克先生，为了推卸责任，又扮演起了学者角色，美艳的脸上挂着一副“原来真是这样”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向我们解释—— 在西利亚森林的第一警戒线和第零警戒线之间，由于地底下所埋藏的阿尔法矿石的影响，森林内的气温会急剧下降，并变得难以使用魔法，而魔术木马马车本质上是魔法道具的一种，驶过第一警戒线后，无论拉车的木马、还是车厢内的魔法暖炉、魔热毯，全部都会因为魔力紊乱而炸掉。 布莱克所说的阿尔法矿石，是一种能够从自然环境中吸收魔力的特殊矿石，矿脉零星分布于阿尔斯山周边，一般来说，阿尔法矿石并无实际用途。 貳就〇V叁岜祁亦散 在不死者南下入侵的战争中，不死族中精通魔法的巫妖对西利亚森林防线造成了极大冲击，为了应对巫妖法术的威胁，大鬼族从阿尔斯山脉开采了大量阿尔法矿石，将矿石埋藏在西利亚森林的前线，再由还处在文明顶峰的妖精古国，使用早已失传的工艺，将埋在森林地下各处的阿尔法矿石整合为一个巨大结界、却魔冰寒结界。 几乎所有形式的能量，都会被却魔冰寒结界内的阿尔法矿石所吸收，空气中的热量被吸收，会让结界内的气温急剧下降，空气中的魔力被吸收，则会让魔法极难发动，进而在第一警戒线和第零警戒线之间，构造出一段无魔地带。 当初森林的守卫者，就是利用却魔冰寒结界内几乎无法使用魔法的这一特性，来抵御巫妖不死者的大规模魔法攻击。 “你知道吗，由鬼种和妖精们堕落而成的食尸鬼，他们那仿佛本能一般生来就会的尸寒结界，其实是来自于祖辈们却魔冰寒结界的魔法传承。” “我要这种冷知识有何用！” 因为时间是盛夏，而魔术木马马车又有制暖的魔道具，所以行李中并没有太多御寒衣物，可现在魔术木马马车因为魔力无法正常流通而完全坏掉，接下来只能靠两条腿赶路了，我无奈地走下越来越冷的车厢，在连衣裙外面披上唯一一件厚衣服。 越过第一警戒线之后，温度迅速下降到零度以下，而在这片所谓的无魔地带上，使用魔法要消耗比平时多成千上万倍的魔力，我和悠莉娅从小就用虚空扩展原理锻炼，魔力总量不可谓不多，但是在这个鬼地方，光对自己使用暖火之咒取暖，不到十个小时魔力量就几乎清零了。 魔力见底之后，我和悠莉娅就只能依靠肉身去硬扛这零下几十度的低温。 “笨蛋但丁，我要坚持不止了。” “布莱克先生，我要冷死了。” 我和悠莉娅不断在两人身后呼救，但是那两个魔鬼却头也不回地向前赶路，甚至还威胁要把我们的干粮也吃掉。 “可恶，艾莲儿女仆，为什么你不在啊。” “女仆大人，我好饿。” “唔姆唔姆，这烤肉真好吃！” 我和悠莉娅互相搀扶着，在强风吹拂之下被迫匍匐爬行，饥寒交迫得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甚至产生了艾莲儿带着热腾腾的饭菜来拯救我们的幻觉。 “别吵啦，被你们说得我都饿了，再坚持一会，越过第零警戒线之后，就能使用魔法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生火烤肉，吃顿好的了。在这之前给我咬紧牙关赶路！” 但丁不耐烦的声音随冷风从前方飘来，迎着刺骨寒风向远方望去，荒原之上有一道仿佛被大剑劈开的沟壑，那就是数千年前大鬼族与妖精族抵御不死者南下入侵的最前线、第零警戒线，同时也是高博大陆与寒冰大陆的分界线。 我把几乎失去意识的悠莉娅背起来，挤出最后的力气，跳过那道仿佛剑痕一般的深深沟壑后，我浑身散架，瘫倒在地歇了好久，才有精神调动体内魔力，尝试用【黑魔法-火】制造出一个取暖的浮空火球。 消耗了大概是平时三倍左右的魔力，暗红色的火球出现在我的正上方。 我感受着火球所散发的热气，伸手薅了薅【金狐-兽化】后悠莉娅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发出感叹： “悠莉娅，终于可以使用魔法了，咱们得救了。” “你的主人正在打呼噜呢，别自言自语了，快点过来帮忙生火烧菜吧，爱丽丝。” 一零①⑦④五酒④⑨⑧ 先一步越过第零警戒线的但丁，把背着的巨大行囊放下，从里面掏出各种野炊厨具，看起来笨蛋但丁也受够了三天以来冰块一般的干粮，想吃上一顿热腾腾的大餐了。 然而在福克斯别馆住了大半年，我习惯了被佣人照顾的生活，当初跟莱姆学的料理能力，差不多忘光了，我勾了勾手指，指挥火球飞到但丁的铁锅底下，好奇问道： “但丁你还会烹饪吗？” “我不会，但我的挚友克里斯汀娜，可是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完美生物。”但丁说着拍了拍布莱克的后背，明明是别人的本事，却骄傲得仿佛是自己的功劳似的，得意地说：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咱们的克里斯汀娜大厨！” “再用克里斯汀娜这个名字称呼我，信不信我把你宰了当食材！” 被但丁接二连三地调戏，布莱克先生心情不佳，他从野炊工具里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一刀劈在砧板上，恶狠狠地说道。 十、旅行的目的 这也太好吃了吧！用羊奶黄油面粉糊调制的白汁，再配上从森林里狩猎来的成年角兔和野菜，并以绝佳火候烹制出来的这一锅奶油炖菜，真是好吃得让人欲罢不能。 但丁这一回没有撒谎，布莱克先生的料理水准优秀得根本不像是以鲜血为食的吸血鬼，再配上他那张让女性为之嫉妒的美艳脸庞，“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赞誉确实当之无愧，只是这称赞明显得罪了布莱克，作为全场唯一会做饭的大厨，布莱克先生手中的权力是无限的，他手持菜刀对但丁下达宣判，惩罚他必须等到我和悠莉娅用餐完毕，再来吃我们剩下的冷饭残羹。 “呼，活过来了！”喝下热乎乎一大碗炖汤，我打了一个愉悦的饱嗝，满足地感叹道。 食量较少的悠莉娅已经吃饱，见我清空了餐碟，把铁锅里最后的兔肉也挑出来，善解人意地为我又添上新的一盘肉，急得在旁边的但丁直跺脚： “爱丽丝，别全吃完啊，剩点给我呀！悠莉娅也是，别再往爱丽丝的碟子里舔食物了。” “这不是还有一大锅炖汤吗？” 对于但丁的请求，我和悠莉娅异口同声地反问道。说完后我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把碟子里的兔肉再次清理一空。很抱歉，但丁，布莱克先生做的这锅奶油炖菜真是太美味了，并不是我不想留肉给你，实在是我的嘴巴不听使唤啊！ 得罪了大厨的但丁，自作自受，最后也没有吃上热腾腾的肉，只能放凉了的炖汤把硬邦邦的黑面包泡软，一个人孤独地啃干粮。 饱餐一顿后恢复精力的我和悠莉娅，则从行囊里拿出露营工具，开始搭建帐篷，西利亚森林以北的这片地域无愧寒冰大陆之名，哪怕走出了却魔冰寒结界的范围，气温还是在零度上下徘徊，休息时如果没有帐篷遮挡冷风，依旧扛不住。 等到但丁吃完他的黑面包棍儿，布莱克先生的气也消了以后，我们四人在温暖的帐篷内举行了作战会议。 根据伊丽莎白女男爵提供的信息，上一年王国联军远征西利亚森林时，虽然跨过了第一警戒线，但没有战胜却魔冰寒结界的妨碍，足迹止步于第零警戒线之前。 连我和悠莉娅两个小姑娘都跨过了第零警戒线，这帮没骨气的官兵就是逊啦！ 不过这帮逊逊的远征军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们至少确认了第一警戒线以南基本没有食尸鬼的踪影，而第一警戒线和第零警戒线之间的无魔地带，环境恶劣到连我这匹有记录以来最强的食尸鬼义母都无法生存，食尸鬼群落更不可能在却魔冰寒结界里长期活动，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森林里消失的食尸鬼，就在第零警戒线以北。 “跨过第零警戒线后，就正式迈入旧纪元里属于不死者的地盘，因为却魔冰寒结界的存在，踏足这片大陆的普人族寥寥可数，奥斯王国上一位造访寒冰大陆的人类，还是那位带回来纯白兽系的顾伦娜二世。而根据那位女王流传下来的话语，她深入寒冰大陆时，旧纪元导致不死者文明衰落的诅咒仍未平息，虽然自那时候起又过了六百多年，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艾莲儿女仆等一干不死者从调查队的名单中排除。” 帐篷内悠莉娅说着往我身上蹭了蹭，算是解释了她向伊丽莎白女男爵妥协的原因，反而让我更加好奇了： “那位顾伦娜二世所说的诅咒，到底指什么啊？” “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国王陛下说那诅咒是人类所无法干涉的自然规律，而伊丽莎白女男爵也只告诉我诅咒跟赐予希洛加护的白蜘蛛有关，说不定见多识广的布莱克先生，会有更详细的信息？” 可是但丁和布莱克两个，在却魔冰寒结界里急行军的时候明明情绪高涨，如今谈起正事却显得兴趣缺缺，他完全没有解答悠莉娅问题的意思，而是反问道： “先别提那诅咒，关于白之独角兽的白色兽系和幻之森的传说呢，你入宫面圣的时候，那个老国王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只给了一幅由顾伦娜二世手绘的地图，我把它跟渡鸦和黑百合系列装备一起，都放到爱丽丝的影子里去了。” “你是说那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吗？” 见布莱克和但丁都非常在意的样子，我从影子里掏出悠莉娅给我保管的地图，将它在小木桌上铺开。 严格来说，这张羊皮纸甚至不能被称作地图，没有比例尺，没有方向，只画出了第零警戒线和埃尔斯山脉的轮廓，以及三个相邻的红点，红点的标注分别为“深渊裂缝”、“不死者”和“魅魔”。 看到这破旧的羊皮纸，第一个靠过来的但丁未战先却，发出丧气的声音： “顾伦娜二世甚至连幻之森的位置都不舍得透露，这地图根本指望不上啊！国王陛下是想让我们靠着这张简陋的手绘图纸，去寻找食尸鬼的下落吗？” “就算是寿命近乎无穷的吸血鬼，也不会乐意将时间浪费在像无头苍蝇一般的搜索上，看来，在如何找到食尸鬼群这件事，我们需要重新考思考一下方法了。正好，我有一个高风险但高回报的提案。” 布莱克先生的提议闪烁了逆向思维的光芒，他要利用食尸鬼聚集起来后将形成尸寒结界的习性，来反过来寻找食尸鬼的下落。因为尸寒结界会抑制火魔法的使用，如果整个西利亚森林的食尸鬼，真的全部聚集在第零警戒线以北的某处，那么食尸鬼群们形成的尸寒结界，规模一定相当宏大。 而从魔法师的角度来看，无法使用火魔法的大片区域，比聚集起来的食尸鬼群，更容易搜索得到。 大概是谈论到与魔法相关的事，布莱克先生不再兴趣乏乏，一脸兴奋： “爱丽丝小姐拥有【黑魔法-火】的才能，而我和悠莉娅小姐也精通魔法，也就是说，调查队的四人里，除了脑袋不灵光的吾友但丁，另外三人在火魔法都所造诣；而我最近开发了一个名为【腾蛇凶焰】的火属性黑魔法，只要魔力量足够，【腾蛇凶焰】产生的火蛇便能无限延伸，若我们联合起来使用这个法术，以吾等三人的魔力总量，甚至能让火焰以我们为起点，沿着第零警戒线，从阿尔斯山脉一直烧到最东边的渤尼海岸！” “可是这跟寻找食尸鬼有什么关系呢？” “尸寒结界会抑制火焰的产生，若食尸鬼真的聚集在第零警戒线以北的某处，那么【腾蛇凶焰】所产生的火蛇，必定会在中途熄灭，不可能真的从阿尔斯山脉一直燃烧到渤尼海。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前往火蛇断绝的具体位置，自然就能找到消失的食尸鬼了。” 听上去非常有道理的样子，我已经快被布莱克先生说服了，可悠莉娅却歪了歪头，指出了不妥之处： “之前布莱克先生说过，越往北方走，使用黑魔法时就越容易引来黑色兽系的注视，我们在寒冰大陆上使用这么大规模的火属性黑魔法，真的不会产生问题吗？” “能够快速找到食尸鬼的下落，是这个方案的高回报，而悠莉娅小姐提的这一点，就是我说的高风险了，不过，以悠莉娅小姐的未卜先知，应该早就猜到我加入这趟旅行的私心吧？对你和爱丽丝小姐来说，引起黑色兽系的注视是风险，但是对我和但丁来说，却是另类的收益。而且，你在出发前向德维恩师傅订购了这么多【黑百合的食灵戒指】，想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差不多吧。”悠莉娅耸了耸肩，双眼久违地被阴谋诡计的淤泥染黑，如同向布莱克对质一般，声音提高了两度，“但丁在离开王都前从劳伦斯家的禁书室偷走了灵兽图鉴，出发前伊丽莎白女男爵就警告过我，大鬼族和吸血鬼非我普人族族类，必须要小心。” 说到这里悠莉娅捏了捏我的手，补充了一句： “小爱丽丝别误会了，我永远无条件信任着你，我刚刚的话只是针对这两个一肚子坏心思的成年人，尤其是布莱克先生，他故意在课堂上用正论来麻痹我们，实际上早就做好了以死之独角兽为诱饵召唤来黑色兽系的打算，就算我不同意用你的方案来寻找食尸鬼的下落，你肯定也有别的方法引来黑色兽系的注视吧。” “悠莉娅小姐说得没有错，只要有你这位黑兽的加护者身边在，吸引来黑色兽群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说到底，从但丁向我展示你与爱丽丝小姐存在的两年前的那个冬天起，我就着手为这次旅行做计划了，准备当然充分！吾友但丁，你也别想装好人，在利用红与黑两位小姐这件事上，你跟我可是共犯。” 或许是为了向我和悠莉娅施压，或者只是单纯不想只有自己一个当恶人，布莱克先生一边说，一边伸出白皙的手，一手揪住想要窃手窃脚溜出帐篷逃离这压抑气氛的但丁的后颈肉，被拎在空中的但丁，则是滑稽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布莱克的说法。 没想到但丁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背叛了我和悠莉娅！ 我立马护在悠莉娅身前，从双-乳中央拔出红黑色的钥匙，推开那扇紧锁的门彻底释放出深红恶魔的力量： “事先声明，如果你们敢伤害悠莉娅，就算布莱克你是我的血族指导者，我也照揍不误！” “所以我才讨厌克里斯汀娜这秘密主义的行事方式，明明老老实实向对方求助就行了，非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但丁挣脱出布莱克的手，站到我和布莱克中间，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凝视深渊者，深渊亦回以凝视，寒冰大陆上可是有通往深渊的裂缝，在这里随便使用深渊里深红恶魔的力量，别说黑色兽系了，小心引来深渊的注视，爱丽丝你先把体内的深渊之门锁上，咱们有话好好说。” 但丁的态度始终软绵绵的，我愤怒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只好把红黑双匙收回，解除了深红恶魔的状态。帐篷里的气氛不再剑拔弩张，但丁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向我和悠莉娅坦白了他和布莱克的计划—— 所有灵兽的加护都是天生的，而但丁和布莱克是想打破这规律，在这趟旅行里通以后天的方式取得灵兽的加护！ 十一、但丁的梦想 但丁-格雷怀特有一个梦想。 这个梦想起源于他的童年，那时候他还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灰白剑鬼，而是马修-斯卡德-劳伦斯少校从斯卡死地古战场上捡回来的小鬼头。 小时候的但丁住在劳伦斯公馆里，像贵族般养尊处优地生活了一段时日，玩伴们都是贵族子弟，而和他关系好的小伙伴，无论是伊丽莎白姐姐，还是已经去世的菲尔-福克斯妹妹，都有一头既可爱又强大的灵兽当宠物。 只有他但丁-格雷怀特，既没有灵兽的加护，又没有家传的灵兽适性武器，孤零零一个人，不仅在小伙伴中抬不起头，还经常被姐姐伊丽莎白用六翼的力量欺负。 “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来顾伦娜研究灵兽课题的克里斯汀娜，这家伙为了掩人耳目，男扮女装伪装成深闺大小姐到王立国教图书馆偷禁书，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些往事就别提了！”布莱克先生白皙纤细的手握紧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但丁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把话题掰了回来。 “总之，我和克里斯汀娜都希望获得灵兽的加护，可是寄宿在灵兽适性武器中的白色兽系厌恶我们的血脉，在出生时又能没有得到黑色兽系的诅咒，所以我们只能去考察当初顾伦娜二世从幻之森里带回来灵兽幼崽的传说，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逮到了六百多年前与顾伦娜二世争夺王位的那位图书馆的幽灵，让研究一下子有了进展。” 从图书馆的幽灵、亦即宣读者叶卡捷琳处逼问出情报后，年轻气盛的但丁和布莱克，模仿顾伦娜二世当年的事迹，单枪匹马穿越西利亚大森林，跨越第零警戒线，进入寒冰大陆的地界寻找灵兽的栖息地，想要像顾伦娜二世一样，把灵兽幼崽从幻之森拐走。 当年那趟旅程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并非一无所获，但丁在寒冰大陆的深渊裂缝中学会了如何使用深渊的力量，而布莱克则在大裂缝里不死者文明的遗迹中到了用逝者之语编写的密文，并解读出人工与灵兽缔结契约的方式。 想要得到幻之森的灵兽，旅行者除去必须战胜寒冰大陆恶劣的自然环境外，还需要准备三种道具，分别是各颜色派系所对应的独角兽成兽、灵兽图鉴以及与灵兽缔结契约的媒介。 独角兽成兽用于吸引来灵兽幼崽，想与无主的灵兽成兽缔结契约，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若无独角兽成兽在场，即使在寒冰大陆引来了兽群的注视，也只会招来攻击性强的成兽，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逃跑。 灵兽图鉴用于辨识灵兽的族名，若不知晓幼兽之族名，则无法与幼兽签订加护契约，因为顾伦娜二世带回来白色兽系的关系，许多现实中不存在的幻兽，其族名也被世人熟知，在这种场合，则灵兽图鉴并非必要，但对于从未缔结过加护契约的、族名未知的幻兽幼崽，在第一次签订契约的时候，必须使用灵兽图鉴。 与灵兽缔结契约的媒介可以有多种，当今时代最常见的契约媒介是灵兽适性武器，此外，不死者通过特殊工艺锻造出的具有噬灵特性的魔道具、用于制造黑天鹅人偶的人体素材甚至还有未满一岁的婴儿，都能够作为缔结契约囚禁幼兽的媒介。 阅读完不死族遗迹里发现的文献，布莱克先生几乎可以确认，六百多年前顾伦娜二世所谓的“孵化幼兽幼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然而他和但丁不能画葫芦照搬，因为独角兽幼兽的加护，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出现了，而即使独角幼兽真的诞生，也未必会成长为纯白独角兽或者死之独角兽这样特殊的成兽。 于是时过境迁，但丁-格雷怀特早就放弃了童年时的梦想，只想在王国最强骑士的席位上坐满十六年，捞一个封地小贵族回乡下混日子，哪怕见到了被独角兽所加护的悠莉娅，当初那个少年也已经被生活毒打成一个邋遢的大叔，淡忘了年少时做过的梦。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的人虽然有，但总归是少数，但丁并不在其中。 直到食尸鬼吸血鬼混血屠杀波塞恩城的那一夜，悠莉娅为了从黄泉拉回已逝之人，把独角幼兽彻底染黑，眼前这肮脏得不能再被染上任何颜色的死之独角兽，让但丁重新记起了小时候的梦想。 “无论是谁，夜晚散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金币，都会先捡起来再说，而那天晚上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但丁说着摊了摊手，“不过后来伊丽莎白姐带着她的骑士团来北境，又是被伊丽莎白姐赶去王都，又是要帮悠莉娅对付死之独角兽的诅咒，还要把悠莉娅锻炼到能穿过却魔尸寒结界的强度，本来两年前冬天就计划好的极北旅行，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一不小心就拖到了现在。” “如果真就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但丁你和布莱克先生的小心思，基本上我都猜到了。” 悠莉娅说着直接把手伸进我的影子里，影子被入侵的奇妙感觉得让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而悠莉娅则从里面拿出了满满一布袋的戒指，狡黠地笑了笑： “就像布莱克先生说的那样，我准备了这一大袋【黑百合的噬魂戒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或者说准备模仿我的先祖顾伦娜二世，趁此机会赚一笔大的。” “那么悠莉娅你应该也清楚这么做的风险吧，深渊裂缝就在寒冰大陆上，在这片土地上使用色系恶魔的力量容易会招来深渊的凝视，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未必能使出全力保护你。” “我已经快十五岁成年了，不需要但丁保姆长的保护啦。而且，你看布莱克先生像是愿意收手的样子么？” “和吾友但丁不同，我有一个必须得到灵兽加护的理由。”布莱克美艳的脸庞露出商人营业性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 “更何况，这是当初但丁说服我帮助波塞恩和两位小姐的时候，事先就谈好的报酬，我今天只是来收回尾款而已。但丁先生、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你们该不会想反悔吧？” 十二、常暗之国的夜之主 我们当然没有反悔的打算。 打开天窗把话说亮以后，这趟深入西利亚大森林的旅程，目的变更为两个：调查食尸鬼消失的原因，以及帮助但丁和布莱克实现童年的梦想，吸引来幻之森的灵兽幼崽，取得灵兽的加护。 一直遮遮掩掩的事情不用再藏着掖着，我们四个人总算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针对如何与灵兽幼崽缔结加护契约一事，从布莱克先生提供的一堆备案之中，挑出来相对安全的一个来执行。 在温暖的帐篷里捧着热茶，客观冷静地比较完各个方案的优劣之处，并经过一番讨论，我们最后决定，还是采用最开始的提案，先发动大规模黑魔法吸引黑色兽系的注视，再用死之独角兽的气息引来黑色兽系的幼崽。 毕竟有王国的正事要干，为了寻找消失食尸鬼的踪影，吸引黑色兽系的这个黑魔法还是选用【腾蛇凶焰】，但是发动黑魔法的主力由原定的三人改为我和布莱克先生两个，悠莉娅只需要召唤出死之独角兽的真身，从旁协助。 谁也没见过顾伦娜二世当年是怎样得到白色兽系的幼兽，同样谁也不知道黑色兽系出现之后会发生什么，一旦灵兽的兽群降临，拥有死之独角兽加护的悠莉娅，极可能是兽群们优先攻击的目标，而我们四人之中，悠莉娅又是战斗方式最依赖魔法的一个，所以才把她从发动黑魔法的主力中排除，确保悠莉娅魔力量充足，能够应付未知的危险。 精心制定好了计划，为了提高魔力的使用效率，减少却魔冰寒结界的影响，我们甚至继续向北移动了两天，远离了无魔地带。 等到第三天正式执行的时候，我才发现布莱克先生发明的这个火属性黑魔法，比我想象中还要难，而负责教我【腾蛇凶焰】的悠莉娅，魔法教学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两天下来我只学会半桶水，发动【腾蛇凶焰】的时候紧张过头，接连失败了好多次，眼瞅着魔力量消耗了一半，都没能正儿八经地把火蛇制造出来。 和我一起施法的布莱克先生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把召唤出漆黑的独角兽以后就在旁边叹气的悠莉娅喊了过来，当着我的脸询问悠莉娅： “我不是把教导爱丽丝小姐【腾蛇凶焰】魔法的事情拜托你了吗？你当初还拍着胸脯说两天之内绝对能她学会，现在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我曾经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现在看来，我那时还是太年轻。小爱丽丝明明有着【黑魔法-火】的才能，我却怎么也教不会她【腾蛇凶焰】的法术原理，我只能认为，爱丽丝每顿吃这么多，吸收的营养全都跑胸部去了，胸部发育得太好导致脑袋瓜变笨了。” “悠莉娅你在这一本正经地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跟以前一样不会教学生，老觉得自己简简单单就学会的魔法，换成其他人也一样能轻松学会！” 我停下【腾蛇凶焰】的魔法吟唱，反驳回去，暗自决定今晚要夜袭悠莉娅，让她尝尝我的胸部到底有多大，面对我俩的争吵，布莱克拍了拍手掌，用清脆的拍掌声打断了我和悠莉娅之间的推卸责任： “总之，吸引黑色兽系注意的尝试今天就提前结束，咱们先准备晚餐吧。晚餐之后换我给爱丽丝小姐上课，悠莉娅小姐也来一起听听，跟我学一学该怎么样教普通人魔法。” 我对悠莉娅的夜袭终究没能实现，布莱克在小帐篷里亲自给我俩补了一晚的课，跨过第零警戒线后的第四天，西利亚大森林北侧边缘某座光秃秃的小山丘上，事先刻画好的巨大且繁复的魔法阵中，我顶着黑眼圈，口中念念有词： “……蛇之痕隐于火，蛇之舌为焰心，蛇之鳞为赤烟，而蛇之终归于土与灰。” 于是，暗红色的火焰从魔法阵的凹槽中升起，围绕荒凉的土丘，形成一个如同衔尾之蛇一般的巨大火环。布莱克先生状似随意地向西一指，火环便在他的指挥之下，沿着大地上龟裂的缝隙燃烧，化作一条熊熊焚烧的巨蛇，向西爬去，照亮北地阴霾的天空。 我也赶紧模仿布莱克先生的动作，把手伸向东边的空间，于是火环再次分裂出一条暗红色的腾蛇，伴随着烟雾和火光，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朝东方蛇行而走。 时间静静流逝，我维持着魔力的供给，视野之内，【腾蛇凶焰】蜿蜒不断，已经快要爬至地平线的尽头，而悠莉娅站在火环中央，身旁立着一匹漆黑的独角兽，那黑兽仿佛能吞噬所有光辉一般，即使处于明亮的火圈里，也依旧深邃、幽暗、虚无，仿佛其存在本身就是死亡。 就在我的魔力量消耗过半的时候，漆黑的独角兽发出一声恸叫，东边地平线上的火蛇也似乎有一丝摇曳，不会魔法只能当局外人的但丁，把手搭在腰间大剑上，眼神警醒不再吊儿郎当，疑惑地说： “有点不对劲，这气息不像灵兽，反而更像是深渊裂缝里的……” “嘶嘶呜呜！” 但丁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死之独角兽再次啼叫，那啼叫声嘶哑悲凉，微微颤抖着，仿佛带点恐惧，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悠莉娅的独角兽发出这样的声音，寒冰大陆空旷的荒原上，独角兽的声音悲绝凄惨，在大地上林木之间长久地回响着。 一直默默燃烧着的【腾蛇凶焰】，仿佛为了响应黑兽的啼声一般，忽然摇曳升腾，从焰心开始，火焰的颜色从暗红变为阴森的深蓝色调，那是深渊中地狱火的颜色。深蓝色的火蛇从地平线的尽头折返，本该炽热的火浪此刻却散发出寒气，火焰燃尽大地，朝我们所站立的土丘逼来。 于是，我看见燃烧的大地不再厚重，土丘上石砾抖动，仿佛有冰霜巨人在山丘旁跳舞。 我看见凋毁的树木重新抽芽，在深蓝火焰的灼烧下茁壮成长，化作一道道贯接天地的火柱。 我看见终日被云霾笼罩的天空被点燃，来自深渊的烈火把云霄也燃尽，化作一堆深黑色的灰烬。 我看见日夜颠倒，天地逆转，被焚毁的云霾背后，暗红的太阳也沾染上了地狱火的深蓝，从天际坠落，只剩下一片无星无月的夜。 黑魔法和死之独角兽气息所引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兽系的目光，而是比灵兽恐怖百万倍、足以让天地改弦更辙的未知存在！ 连死之独角兽都害怕得停止了悲鸣，而世界的变异早已在那短短的悲鸣声中完成，我顾不上【腾蛇凶焰】的维持，第一时间跑到悠莉娅身边，握住她的手，而悠莉娅回握了我一下，因为太过震惊，说话的声音反而显得平静： “爱丽丝，你看看周围……” “看着呢。” 但丁和布莱克也在看。 无论但丁还是布莱克，显然都没有预测到当下这种状况的发生，跟我一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观察起新天地的一切。 眼前这一切只有用新天地一词来形容了，天空是漆黑的灰烬，大地被焚尽后徒留一片无边无际又无半点波澜的死水，而脚下凸起的土丘则成了一座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孤岛，极目远眺，水平线上，有蓝色的微光在星星点点地闪烁，向我们所在的岛屿漂来。 在这片新天地里，甚至就连时间的流速也不同寻常，那星星光点漂浮的速度明明极慢，可仿佛时间被快进了一般，下一刹那，便到了眼前，深蓝色的流光数百，如腐草之荧光，摇曳不止，时明时暗，宛若梦幻。 那幽幽光芒乃是烛火，是成百上千支烛身漆黑、仿佛一冥河河底的淤泥为蜡的蜡烛，烙在漂浮在水面的黑百合花瓣上，至于那烛焰，既不同于磷火如鬼魂飘忽的幽蓝色，又不同于萤火虫郁郁青青的青黄色，而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调制出来的色彩，不溶于现实的蓝黑色。 等到我们反应过来，那数不清的蜡烛已经在荒岛边缘触礁、搁浅，停驻在布满石砾的水岸边上，而那靠岸的烛火愈发明灭摇曳，晃动不止，火焰眼见就要熄灭，却在朦朦胧胧、或虚或实之间，扭曲成一个个影影绰绰的阴影。 忽然有浓雾不知从何时起，悄无声息地将岛屿笼罩，大雾之中，那从烛火里诞生的阴影显得愈发鬼魅，飘忽同死魂灵般的阴影终于踏上了岸，如羊群般向我们走来，为首者是顶着牧羊犬的巨大头骨、长着鹿角的黑影，而黑影身侧还有有一道模糊的白影。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白影的模样，那黑影已经行至我和悠莉娅的身前，黑影披着介于长袍和黑西装之间的服饰，足足有三人高，巨大的牧羊犬头骨垂下，下颚微张，空灵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故而能够传达至所有人的言灵： “这里是梦之地的常暗之国，而我是常暗之国的夜之主。欢迎来到我的国度，独角兽小姐、黑山羊小姐，以及她们的朋友。” 十三、白驹的失物 “这里是梦之地的常暗之国，而我是常暗之国的夜之主。欢迎来到我的国度，独角兽小姐、黑山羊小姐，还有她们的朋友。” “外臣拜见陛下，感谢陛下纾尊降贵，千里来迎。” 独角兽嘶哑的声音，从悠莉娅的喉咙里发出，我惊讶地发现，进入这片新天地以后，悠莉娅便与死之独角兽融为一体，然而我、但丁还是布莱克，直到黑影将悠莉娅称为“独角兽小姐”之前，所有人都对这异变视若无睹。 此时的悠莉娅，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毛，额头中央长有一个长而锋利的黑角，湛蓝的双眼中充斥着晦涩的漆黑法阵，后臀上的九条金狐尾巴均被染成了漆黑。 九条尾巴全部被染黑意味着诅咒彻底氧化了悠莉娅的灵魂，回忆起“灵魂氧化症候群”的病征，我张开嘴巴舔了舔舌头，想要用【食灵】的能力为悠莉娅进行治疗。 “在这里不要紧的哦。”悠莉娅说着，松开了握住我的手，小手伸进我的影子里，又把我当成移动的行李箱用，从影子里面取出来一面铜镜，笑嘻嘻地说： “爱丽丝你先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吧。” 我接过铜镜，才发现我的脸也染上了黑山羊的特征，脑袋上长出两根魅魔似的羊角，左眼还是原来的赤瞳，但是右边的义眼如今却变成了复眼，金色的吸血鬼魔眼、灰白的妖精之瞳、深红色的龙之眼竖瞳、黑山羊从我眼窝里挖走据为己用的原本的赤瞳、黑山羊本来的左眼球、甚至还有一颗来历不明的蓝黑色眼珠，六颗眼瞳全部挤在了右眼眼窝里，让镜子中自己那张脸古怪到了极点。 但丁和布莱克两个，外表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如此看来，应该是只有被灵兽加护的人，模样才会发生改变。 我把铜镜给回了悠莉娅，看了看不远不近处那道头骨鹿角的巨大黑影，以及他身旁模糊的白影和身后庞大的阴影，还是觉得不对劲： “悠莉娅，听你的口吻，你知道这位黑影先生……陛下是什么来历？” “我现在能和死之独角兽共享知识和经验，这位是死之独角兽所属黑色兽系的派系领袖、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爱丽丝你没有分享到黑山羊的记忆吗？” 巨大黑影的骨头下颚一张一合，替我回答了悠莉娅的问题： “黑山羊并非常暗之国的子民，而是丰穰女士的子嗣，身居末席的我无权干涉那位女士的行为。” 黑影的答话内容晦涩难懂，然而由于言灵的缘故，我居然毫无障碍地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悠莉娅和死之独角兽融为一体是出自黑影的手笔，我变成这副怪异的模样则跟黑影没有关系，而是比黑影地位更高的丰穰女士的力量造成的。 看来，这位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并不是很了不起嘛，在自己的国家里还畏手畏脚的。 仿佛听到我的心声一般，黑影的骨头下颚再次张开，重新作了自我介绍： “我确实没有资格以伟大自居，怀揣丰穰女士恩惠的你，也不必尊称我为陛下。我的名字是巴尔-潘多拉-噩梦，黑山羊小姐哟，你我之间以平辈相称即可。这位白影是我的情人——白色兽系的主宰、来自天空之城的时光龙、亚斯塔禄-芬尼根-白驹。她曾与我一起敬陪末座，直到被巧辞令色之人用花言巧语骗走了位格，使那席位空缺。森之黑山羊，你愿意归还我情人的失物吗？” 我愣了愣，看向黑影旁边那道模糊不清的白影，印象中我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东西，不，是这位情人小姐才对，我怎么可能会有她的失物，黑影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这确实是你和我情人的第一次见面。” 黑影再一次读出了我的心里话，巨大的牧羊犬头骨说着扭了扭头，看向身旁的白影问道： “亲爱的，我可以把你的事告诉他们吗？” “黑山羊和独角兽，可以。吸血鬼和剑鬼，不行。” 如巨龙的咆哮声一般沙哑的声音，在漆黑的常暗之国中回荡，这是那道白影在说话，我和悠莉娅被吓得退缩了两步，而站在我俩身后一直不吭声的但丁，立即举起手捂住耳朵，乖巧地说道： “你们尽管聊，我会把自己耳朵捂得紧紧的，保证什么都听不见。” 布莱克仿佛为但丁的举动感到丢人一般，深深叹了一口气，单膝下跪，向黑白两道阴影伏首： “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天空之城的时光龙殿下，我只是希望取得灵兽的加护而已，请两位大人……” “吸血鬼，讨厌！” 布莱克先生的话说到一半，被沙哑的龙啸声打断，那巨龙的咆哮声愤怒、恐怖、震耳欲聋，但是被针对的布莱克本人毫无反应，他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简直就像时间被冻结了一般，而捂住耳朵的但丁，眨了眨眼睛，也跟布莱克一样，呆呆地站着，仿佛身上的时间停止了流逝。 伍医气⒏⑻龄气硫I 回荡的咆哮声结束之后，白影的存在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她退回到黑影身后一步的位置，假装自己是黑影所率领的无数阴影中的一员，不再发言，反而是黑影空灵的言灵声再度响起： “黑山羊小姐，独角兽小姐，请包涵我的情人对你们朋友的冒犯，过去骗走我情人位格的现界之人，也是一只吸血鬼，这让她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希望你们能够谅解。等我们的谈话结束，我就会让她解除那两位身上的时停魔法。” 黑影说着，伸手挽着黑袍服，怪异地向我和悠莉娅鞠了一个躬，表示歉意，然后自顾自地继续他那晦涩隐秘的讲述： “此处是梦之地，亦即你们清醒人世之人的幻之森。梦之地是所有时空所有生物的梦境集合，我的情人曾经和我一样，是梦地的一处领主，她赠与无法做梦的不死者以梦境，让不死者成为她的信徒。然而，戏谑先生却对这些不为恶的不死者起了兴趣，他挑起不死族和妖精、鬼种之间的战争，使不死者堕落。戏谑先生是身居末席的吾等必须仰望的伟大存在，就在我的情人以为要彻底失去自己的信徒的时候，妖精王族出身的吸血鬼，拜访了天空之城，以终结战争为诱饵，从我的情人处借走了【时光龙】这一位格。 “【时光龙】的位格并不能为凡人所掌控，我的情人一时大意，将其以加护的形式暂借给了吸血鬼，结果受骗了。她没想到那吸血鬼得到【时光龙】的位格后，会将战火引向自己的家乡、妖精古国的首都诺斯特。吸血鬼将诺斯特城死亡的生命献祭给了戏谑先生，祈求戏谑先生将【时光龙】的位格一分为二，分割为代指【时光】的图书馆、和代指【龙】的怪物。 er淋（八）屋 霖疚⒊硫就 “戏谑先生应允了。于是，吸血鬼占据了代指【时光】的图书馆，掌握了凡人不能触及的力量，隐匿在时光之中；而代指【龙】的怪物引来了丰穰女士的目光。丰穰女士为欢愉而来，她的到来使大鬼族绝嗣，使妖精族目盲，使不死者远走，于是战争平息了，而那怪物亦在交-媾之后死去，只留下继承了【龙】之位格的白龙。 “不死者被丰穰女士驱逐到了白蜘蛛的地盘，我的情人失去了【时光龙】的位格，无法从白蜘蛛处取回不死族的信仰，只能将白色兽系的力量借给了她在现界最后的信徒，命她夺回仅存的【龙】之位格。然而，我的情人再一次遭到背叛，那信徒凭借白色兽系的力量成为人间之王，白龙却死于他者之手，从此，【龙】之位格以杀戮传承，辗转到黑山羊小姐的手里。 “现在，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物归原主的时机终于来临，黑山羊小姐，请你归还我情人的失物、【龙】的位格，作为回报，你和你的朋友一定会得到满意的报酬。” 言灵声戛然而止，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阖上了他巨大的骨头下颌，牧羊犬头骨的骷髅眼窝里闪烁起蓝黑色的光，简直就像大型犬在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饲主一般。 别这样呀，【龙】之位格什么的，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个，噩梦……先生，你确定没有搞错什么吗？”我缩了缩脖子，看向她旁边的白影，“要不你跟你的情人再确认一下，我真不记得自己有捡到过【龙】之位格之类的东西啊！” 黑影回头看了白影一眼，对视了数秒，然后黑影扭头转身，跨步向我走来，在我跟前蹲下，巨大的牧羊犬头骨垂到我的眼睛正前方，我那古怪复眼甚至能看清楚黑影头盖骨上那两根华丽鹿角的茸毛。 黑影伸出带着黑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在我的肚皮上划了划，用空灵的声音答道： “确认无误，【龙】之位格就存在于黑山羊小姐你的腹中。” 我和那黑影的巨大头骨距离得如此之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言灵时上下颚之间吞吐出来的彻骨寒气，瞧黑影这巴不得当场把我开肠破肚，然后将那莫名其妙的【龙】之位格挖出来送给自己的情人的架势，我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朝主人大人靠了靠。 察觉到我的恐惧，悠莉娅反过来握住我的手，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爱丽丝别害怕，我已经想明白你肚子里的【龙】之位格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十四、剑鬼的嫌疑 “夜之主陛下所讲述往事中那拥有【龙】之位格的白龙，应该就是历史上奥斯王国建国之初在王都四处破坏的那头白龙。” 被死水和阴影包围的荒岛上，悠莉娅像名侦探一般围绕着我来回踱步转圈圈，一边走一边说出自己的推理： “六百多年前，在初代福克斯伯爵的帮助下，但他伶杀死了白龙，获得【龙】之位格，成为了龙窟的主人，直到六百多年后，爱丽丝在龙窟的战斗里获胜，肢解蚕食了红龙但他伶，也吞下了【龙】之位格，所以那座神奇的龙窟才会将你认作主人！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背叛了时光龙殿下的那个信徒，就是凭白色兽系赢得王选加冕为王的顾伦娜二世；占据了代指【时光】的图书馆的那只吸血鬼，就是时之馆的司书、血之魔女莉莉丝！ “原来莉莉丝那间时之馆是【时空】这一位格的具象化，难怪这么难对付，不过这么一来，地下龙窟和时之馆互相连通的原因也找到了，【龙】之位格和【时光】之位格，本来就是【时光龙】这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先祖大人和但他伶互相扶持，从王选中幸存下来，成为顾伦娜三大分家之一，殊不知，从但他伶得到【龙】之位格与莉莉丝的时之馆建立联系的那一刻起，福克斯家被毁灭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真是讽刺啊，但他伶因为【龙】之位格而受到时之馆的蛊惑，背叛了福克斯家，最后被重新崛起的福克斯伯爵的骑士杀死，而那位骑士在杀死但他伶之后，又继承了【龙】之位格……” 听完悠莉娅那自言自语的分析，我总算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祸从口入，我体内那完全没自觉的【龙】之位格是在打败但他伶的时候，不小心吃进肚子里的，而血之魔女莉莉丝，就是害得白驹小姐变成一团模糊白影的罪魁祸首。 不过，天空之城的时光龙殿下这心眼也太大了吧，被莉莉丝骗了一回还不够，转头又被顾伦娜二世再骗一次，单纯得就像一朵白莲花。而这么一个单纯的受骗者，过了六百多年之后，该不会单纯地觉得应祖先债后代偿，向流着顾伦娜之血的悠莉娅讨债吧？ 悠莉娅没察觉到这可能出现的单纯心思，还在自言自语地推演着，眼见就要快进到持有【龙】之位格的我要背叛主人大人的后代上了，我赶紧插话，扯开话题： “说起时之馆的司书、血之魔女莉莉丝，我记得她每次和但丁打照脸，就称呼但丁‘我愚蠢的弟弟’，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人从背后用手捂住了嘴，我立刻扭头挣扎，反而被胡子拉碴的下巴扎得我的脸颊刺辣辣的，但丁压低嗓音在我耳边抱怨： “当着莉莉丝两个仇人的脸提我是那个女人的弟弟，你是想害死我啊！” 我回头一看，本来已经退到黑影身后的白影，又从众多阴影中走了出来，以看不清轨迹的模糊路径，飘到我和但丁的面前；而一直半蹲着听悠莉娅分析的黑影，也重新站起，三人高的巨大黑影垂下巨大的牧羊犬头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和但丁。 “你是莉莉丝的弟弟？” “你，吸血鬼，血亲？” 足以震碎耳膜的巨龙咆哮声，和空灵的言灵声同时响起，我被白影的咆哮声吼得捂住了耳朵，但丁把手从我嘴巴挪开，双手高举做投降状，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巨龙响彻云霄的咆哮声止，但丁人畜无害地笑着，可怜巴巴不敢说话，反而是悠莉娅开了口，我改变话题打断悠莉娅推演的作战计划非常成功，悠莉娅果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上： “但丁不是和布莱克一起，中了时光龙殿下的时间停滞魔法的吗，为什么他还能动？难道之前魔法其实没生效，他只不过在装蒜？” “不止爱丽丝，连悠莉娅你也想我死啊！” 但丁破口大骂，可是感受到黑影与白影那愈发不友善的目光，又瞬间变脸，继续卖笑，活脱脱因为背了三十年房贷只能笑着脸被领导当出气筒的职场大叔，害我都忍不住帮他说一句话了： “但丁虽然是莉莉丝的弟弟，但两个人的关系很差，差到一见面就见血的那种程度，所以，他和莉莉丝应该不是一伙的。” “没错，没错，爱丽丝说得没错。”但丁点头如捣蒜，“只是布莱克突然被定住了，当时的气氛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装作不能动比较好，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笨蛋但丁，怎么以前总不见你这么会察言观色？”X2 联想起但丁以往的种种行径，我和悠莉娅异口同声地骂道，没想到但丁竟然毫无反省之意，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俩又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看你们的脸色？！” 但丁这家伙，我扛着黑影和白影的压力帮你说好话，你居然还敢蹭鼻子上脸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学习但丁那川剧变脸的本事，歪了歪脑袋，望着噩梦先生那巨大的牧羊犬头骨说道： “现在重新回想起来，但丁和莉莉丝的关系确实很暧昧呢。虽然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刀剑相向，可回回打到最后都没有伤亡，搞不好只是在演戏，但丁真就是莉莉丝派到奥斯王国的内奸哦。” 听了我的话后，悠莉娅也连连点头： “但丁先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绝对愿意相信你的，可涉及到血之魔女莉莉丝的事时，你总是含糊其词，而这次出发前，伊丽莎白大人也警告过我，大鬼族的剑鬼一脉早已族灭，要小心你这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剑鬼遗裔，我也一直没想明白，血之魔女莉莉丝活了千年不止，而你是劳伦斯公爵从斯卡死地捡回来养大的，你怎么会有一个比你大一千岁的姐姐？” “因为我的生父生母老当益壮？” 悠莉娅问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没想到但丁还想着靠嬉皮笑脸蒙混过去，我也只好也撕破脸皮，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生父母老当益壮？但丁先生，根据王都的坊间传闻，你可是亲手把自己生父生母杀死、用双亲尸体为素材铸造出灰白双匙的大孝子哦。【灰幻的该隐】和【永白的珈百璃】就是你拿亲生父母的名字来为魔剑命名的吧，该隐先生和珈百璃女士，还真是老当益壮呢。你现在的立场真的很不妙，我劝你不要再装蒜了，老老实实向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交代清楚自己的原生家庭背景。” 黑影和白影一起走到我的背后，像是为我撑腰一般，三人同时用视线向但丁施加压力，都让我产生自己在梦之地地位很高的错觉了。四人同时施压，但丁终于撑不住，放弃似的放下了举起的手，乱糟糟的灰白头发朝上一甩，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出一副沧桑大叔模样，故作深沉地说： “故事有点长，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尽量说得简短些。我其实是出生在旧纪元的古代人，被莉莉丝姐姐用时光魔法驱逐到大约三十年前的斯卡死地上，然后被劳伦斯捡了回家。” 蛤，就这？看你这POSE摆得苦大仇深的，我还以为你要用“我有故事，你有酒吗”当开场白，讲上一个通宵呢！ “我们的时间多得很，你给我将详细些啊喂！”再一次，我和悠莉娅不约而同地叫道。 十五、剑鬼的过往 在我和悠莉娅的强烈要求之下，但丁又用详略得当的版本讲了讲自己的过往。 他和莉莉丝确实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他的母亲珈百璃是在妖精古国被称为天使的翼精灵，而他的父亲该隐是大鬼族剑鬼一脉的部落勇士，至于莉莉丝的父亲，则是妖精古国王室里的一位妖精王子。 那时候妖精古国的社会风气相当开放，而他们的母亲珈百璃作为天生便高普通妖精一等的翼精灵，玩得也很开放，但丁除了莉莉丝，还有许多个种族不同的哥哥姐姐。 而在这些兄弟姐妹之中，但丁是年纪最小的弟弟，而莉莉丝则是最年长的长姐大人，她和但丁的年龄差了足足两百岁，莉莉丝出生的时候，妖精古国尚未和不死者文明爆发战争，莉莉丝作为质子被送到寒冰大陆，直到开战后的第一百零七年，也就是但丁出生后的第二年，莉莉丝才从寒冰大陆逃了回来。 “莉莉丝是凭借自己力量逃出不死族的禁制的，她回到妖精之都诺斯特的时候，就已经持有足以让妖精王亲自欢迎她回国的伟大加护，那加护应该就是【时光龙】的位格吧。 “那时候我才两岁，比你俩刚到波塞恩时还小，也比你们更能闹，整天缠着看起来很闲的莉莉丝姐姐，就连上战场也闹着要一起去，结果在某场战役中，成了莉莉丝那无法彻底掌控的加护的牺牲品，被时光龙的力量驱逐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斯卡死地上。 “后来的事跟你们从王都听到的传闻差不多，我被劳伦斯师傅从古战场的遗址上捡回来养大，等我搞清楚状况之后，又想办法回了一趟斯卡死地深处的妖森之迷都遗迹，见到了变成疯批美人的生母和变成吸血鬼怪物的生父，亲手把他们送下地狱，然后带着用他们尸骨锻造成的魔剑，去找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莉莉丝算账。 “那都是我年轻时一腔热血犯下的糊涂，追杀了莉莉丝一年多，我才发现那女人是杀不死的，她以永生不死为诱饵招揽了一批怪人手下，又把自己的存在打散到不同的身份中，光是身份就上十个：血之魔女莉莉丝、七重幻影中最后的阴影、吸血魔龙尤纳斯、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 “竟敢，冒充，我的，名字！” 但丁的回忆接近尾声，朦胧的白影发出骇人的咆哮，打断了但丁的念叨，但丁害怕得双手捂耳，缩起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咆哮声止后，黑影摇了摇巨大的牧羊犬头骨，先去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人，然后用空灵的言灵声向我们解释白影愤怒的原因： “天空之城的时光龙就是亚斯塔禄-芬尼根-白驹，亚斯塔禄-芬尼根-白驹就是天空之城的时光龙，失去【时光龙】的位格之后，我的情人正是依靠亚斯塔禄这一名字维系自身的存在。 “没想到，拥有【时光】位格的吸血鬼竟然敢盗用亚斯塔禄之名行事，那吸血鬼的名声在现界越是传颂，我情人的存在将会越是虚弱，必须阻止那匹吸血鬼的无礼行为。” “那噩梦先生就去阻止她啊，但丁自己没用对付不了莉莉丝，可是噩梦先生不一样，噩梦先生应该是类似于神明大人的存在吧，由你们亲自出马，还怕对付不了莉莉丝？” 我趁风点火，乘机唆使黑影亲自出手，去对付莉莉丝这只老狐狸，可是听了我的话，一直以来表现得像个老好人的噩梦先生，漆黑袍服之下忽然冒出来无数根影之荆棘，锋利的尖刺从四面八方袭来，齐齐对准了我。 “清醒的人世和梦之地之间横亘着深渊裂缝，直到白蜘蛛将桥架好之前，身居末席的存在想要干涉现界，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借出自身的位格，赐予现界之人加护。黑山羊小姐，你是想劝我模仿我的情人，借予你名为‘常暗之国的夜之主’的加护？”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空之城的时光龙就是因为把位格以加护的形式借给了莉莉丝，才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团模糊的白影形状。 我这建议说得、简直像是要用同样的手法把人家小两口再骗一次一般，惹得好脾气的噩梦先生也发怒了，一时口快踩了地雷，我吓得和但丁一样瑟瑟发抖，可怜弱小又无助。 反而是悠莉娅无所畏惧，顶着黑影的怒火为我解围： “夜之主陛下请息怒，外臣有一事不解，若如陛下方才所言，目前并无办法自梦之地干涉现界，那么陛下是如何将我们四人召至常暗之国内的呢？” “看来，是我之前的行为让你们有所误解。” 黑影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我也在旁边不停点头，表示都是一场误会，于是，恢复冷静后的夜之主陛下，将千万根锋利的荆棘收回到漆黑袍服底下，又变回绅士的国主大人，为我们解释在寒冰大陆使用【腾蛇凶焰】后所发生的一切。 就和布莱克先生的计划一样，我们合二人之力使出的大规模黑魔法吸引了黑色兽系的注目，不同于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生活在常暗之国的国民、也就是普通的灵兽们，是能够穿过裂缝中狭窄的门、降临到现界的。 而因为死之独角兽在旁，常暗之国里的灵兽幼崽也被独角兽的母性光辉吸引，蠢蠢欲动想要降临到现界嬉戏，那时候布莱克先生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然而，身为国主的噩梦先生注意到子民们的异样，他也将目光投向了寒冰大陆，看到了身上流着顾伦娜一脉之血的悠莉娅，以及怀揣【龙】之位格释放魔法的我，于是他拦下了常暗之国的兽群们，唤来了天空之城的情人。 确定我腹中之物至少也是【龙】之位格的碎片以后，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意识到，这将会是清醒人世和梦之地之间的桥梁架起之前，取回位格最后的机会。 于是两人决定冒险一把，强行将我们所站立的整座土丘与常暗之国的边陲岛屿进行了空间置换，把我们四个人拉进了梦之地的常暗之国。 这种改天换地的壮举，只有拥有【永夜】位格的噩梦先生和曾经拥有【时光龙】位格的白驹小姐通力合作，毫无保留地行使自己的权能，才有概率成功，而在白影愈发模糊的当下，消耗如此之多的伟力强行干涉现界，甚至会导致白影从此不复存在，如果不是确认到我体内存在着【龙】之位格，两位是绝对不会走这么一步险棋的。 “因为太过心急没有说明清楚，让黑山羊小姐和独角兽小姐错估了我的力量，是我的失误。” 黑影说着又蹲到了我的跟前，巨大的头骨将我右边复眼的六颗瞳仁占满： “现在，黑山羊小姐应该能理解，你腹中的【龙】之位格，对我情人的重要性了吧，若是无法取回位格，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咕嘟。”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黑影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讲道理的好人，我要收回噩梦先生你的好人卡！ “我们这些敬陪末座的存在，本来就无善恶好坏之分，丰穰女士，恳请您体谅我的无礼。” 我的心里话又被黑影读到，巨大牧羊犬头骨和我右边复眼凑得更近了，黑影简直像是要透过我的复眼跟其他人对话一般，言灵声恭敬却决绝，对方都放出近乎要共归于尽的狠话了，我只能认怂： “那【龙】之位格啥的你尽管拿去吧，可是从我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千万要温柔，小心别把我玩坏了。” 十六、芬尼根的守灵夜 噩梦先生从我肚子里取出【龙】之位格的手术无痛无痕，比割阑尾还简单。 得到我的允许后，黑影三人高的身躯慢慢缩小，向着牧羊犬头骨的骷髅眼窝坍塌，最后化成一团若有若无的蓝黑色影子，那影子小得甚至没有嘴巴，却仍然能说话： （二）九⊙【吴III拔弃一（三） “黑山羊小姐，请张开口。” 如往常一般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故能够传达至所有人的空灵音色响起，我没有多想，下意识便张开了嘴巴，“咻”的一声，那团蓝黑色影子直直地冲进了我张开的嘴，顺着食道钻进我肚子里头。 没等我反应过来，嘴巴还没阖上，“咻”的又一声，那团影子已经从我嘴巴里飞了出来，迅速膨胀，重新变回身穿介于长袍和黑西装之间服饰、牧羊犬头骨上顶着两根华丽鹿角的巨大黑影模样。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黑影的手上并非空无一物，戴黑手套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张绯红色的卡牌。 那就是所谓的【龙】之位格？是我打败但他伶时的记忆有缺失么，怎么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吞过这样的东西？ 我好奇地盯着那张绯红卡牌看，黑影听到了我的心声，主动向我解释起来： “这红牌是【龙】之位格的具象化，黑山羊小姐确实没有咽下过它，而是你的【食灵】权能分解了红龙的灵与肉之后提炼出的位格牌。”黑影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一转，将绯红卡牌翻转了过来，露出缺少了一角的背面，“看到这缺口了吗？丰穰女士的恩惠居然让黑山羊小姐能够消化【龙】之位格，红牌缺失的部分应该就是被黑山羊小姐吸收掉的。回头看来，我和我情人当初冒险的抉择非常正确，若是等到清醒人世和梦之地之间的桥梁架起，恐怕黑山羊小姐已经把【龙】之位格彻底消化了。” 黑影的态度依旧和善，可言语间却有一种指责我让【龙】之位格的卡牌缺角的味道，我回忆了一下当初吞食红龙的场景，记得那时候莉莉丝也曾出现，并对我说过要用禁锢着莱姆灵魂的魔导书换取但他伶灵魂这样的话。 虽然不太确定位格牌上的缺角是否真的跟莉莉丝有关，但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把锅甩出去再说： “那个，在我吞食红龙的时候，莉莉丝曾出现并取走了但他伶的灵魂。我猜，这缺角不是我消化系统太强悍造成的，而是掌握了【时光】位格的莉莉丝贪得无厌，在妄图染指【龙】之位格。” 我的锅刚甩出去，排山倒海的龙啸声随之而来，模糊的白影愤怒地咆哮： “黑山羊，没有，说谎。吸血鬼，必须，死亡！” 【龙】之位格可是白驹小姐的失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龙】之位格的情况了，她主动发话，我身上的嫌疑也就彻底洗净，那缺角可就与我无关啦！ 等到白影壮大的咆哮声停止，悠莉娅马上过来替我帮腔： “时光龙殿下明察秋毫，爱丽丝是个乖孩子，肯定不会故意扣着【龙】之位格碎片不还的，肯定是那可恶的血之魔女的错。” 而可恶的血之魔女的弟弟，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仿佛自己身上的嫌疑也已经洗干净一样，大大咧咧地问道： “我们已经把【龙】之位格归还了，两位大人，差不多该谈谈那绝对会让我们满意的报酬了吧？” 不得不说，但丁先生是真的不忘初心，脸皮也是真的厚，明明归还【龙】之位格的人是我，他却表现得像全部是他自己的功劳一般，厚颜无耻地索取酬劳，而且语气那么不卑不亢。 难道说知道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为了把我们拉入常暗之国消耗巨大之后，他觉得自己又能了，能跟这对黑白配的小情人过两招？ 虽然瞧不起但丁的厚脸皮，但我同时也在心里小小地给他点了一个赞，毕竟他帮我问出了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面对压迫感如此之强的黑影和白影，还能顶住压力，为我们索要酬劳。 “报酬将由我和我的情人共同来支付。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把【龙】之位格归还给我的情人。” 黑影说完，侧过身去，像求婚一样向着白影单膝跪下，像送出戒指一般把红牌送出。 白影没有像被求婚的小情人一样先假装矜持，她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红牌，而在白影拿到红牌的一瞬间，她那模糊飘忽的白瞬间变成了绯樱色的红，白驹小姐那片被染红了的影子，本来大小只和黑影身后众多阴影相当，如今却像一滴红墨滴进了装满清水的圣杯中一样，迅速地分散、扩大、弥漫，最终变得比三人高的黑影还要巨大。 潜龙久伏于渊，终于迎来乘风而起的一日。 被染上绯红的白影，在荒芜的岛屿上直升入云，在灰烬般的天空中不断盘旋，发出自我们进入常暗之国以来，最为壮绝的龙啸声，那龙吟声宏伟、恐怖、震耳欲聋，似有威能足以毁灭天地的无数道惊雷，同时在夜空之中霹响，引得岛上的千百阴影，如同数万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缩成一团，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撕天裂地的咆哮声轰鸣不断，最终汇成一句话： “自此夜起，我将不再是天空之城的时光龙、亚斯塔禄-芬尼根-白驹，而是浮空岛的天空龙、芬尼根-奥斯里斯-白驹！今夜将是芬尼根的守灵夜，亦是芬尼根的新生夜！” 而半跪着的黑影，此刻散发出夜之主的威严，他像古狼一般抬起巨大头骨，仰天长啸： “常暗之国永不破晓的永夜，在此见证！” 听闻黑影的言灵声，他身后无数阴影也不在颤抖，纷纷作抬头状，要见证白影更名换族的一幕，我也趁势抬头望天，一睹白驹小姐新生之后的新模样。 那是一条长着两双嘴、四对翼、八只利爪以及无数红鳞的巨龙。 巨龙在天空中吞吐出雷云，曾经如灰烬般漆黑的天空，此刻被惨白的闪电点亮，巨龙围绕着我们所在的荒岛盘旋，所经之处，电如白刃，雷如青枪，最后在一片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之中降落，龙身卷成一圈圈如红砖砌出的长城，里一层外一层地把岛屿围住。 巨龙盘着巨大身体，来到但丁面前，两张血盘大嘴同时咧开，露出锋利的尖牙，两张嘴分别发出的两道龙吟声，在黑夜中重叠共振： “吸血鬼的血亲，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报酬？” 十七、报丧女妖 “我但丁-格雷怀特有一个梦想。” 面对身躯大得足以环岛数圈的巨龙，面对两张嵌满尖牙利齿的大嘴所发出的质问，但丁至少看上去没有退缩，他甚至还无所畏惧地往前走了一步，向白驹小姐讲述自己童年时的梦想。 等到但丁把他那想要一头灵兽宠物的陈词滥调讲完，白驹小姐又将视线投向我和悠莉娅，沉吟问道： “你们，报酬，也一样？” 有了但丁作示范，悠莉娅的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她当即掏出那满满一大袋子的【黑百合的噬魂戒指】，把蓝宝石般的眼睛睁得大大，乖巧地说： “袋子里的每一枚噬魂戒指，都住进来一头灵兽幼崽，可以吗？我想和当初顾伦娜二世一样，把灵兽幼崽交给封地上的领民们，让他们和幼兽共同成长。因为，我的领民很大一部分都是备受歧视的不死族，我怕等哪一天我和爱丽丝都不在了，他们又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会在北地受生者们欺负。” “不死者，不讨厌。帮忙，可以。黑山羊，报酬，也一样？” 低沉的龙吟响起，没想到白影化身的这条巨龙看着恐怖，相处起来却意外地好商量啊，我赶紧摇摇头： “食尸鬼义母是不受小动物欢迎的体质，我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不如，白驹小姐你先问一下那边被时停的吸血鬼，他应该跟但丁一样，也是想要一头灵兽当宠物。” 毕竟我们四个人之中，最想要获得灵兽加护的，就数布莱克先生了，所以我想把事情一口气搞定，免得到时候回归现界，布莱克发现除了自己，其余同伴都得到了灵兽，心里不平衡，拉着我们继续在寒冰大陆闹腾。 不过，按黑影和白影之前的说法，光是把我们转移到常暗之国里就消耗巨大，他们打算怎么把我们送回去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影变化成的巨龙已经将布莱克身上的时停魔法解开，一脸嫌弃地问这只吸血鬼，到底想要怎么样的灵兽了。 “木灵一系的树精会赐予受加护者在森林中永不迷途的祝福。我想要得到树精的加护。” 布莱克先生几乎是即答，然而，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讨厌吸血鬼而故意刁难，巨龙并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摇了摇头道： “白色兽系，木灵，稀少。” 布莱克姣好的脸露出失望的表情，却又碍于巨龙的威势不敢在多言，这时但丁走了上去，他按着布莱克的脑袋强行让他向巨龙鞠了一躬，自己也同时低下头，为布莱克说好话： “克里斯汀娜虽然是吸血鬼，但是他和我一样，也是莉莉丝的受害者。克里斯汀娜是被莉莉丝违背自身意愿强行初拥的，他早早就跟血之魔女划清界限了，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但丁说着用手肘撞了撞布莱克的腰，在布莱克的耳边又补了一句，“稀少不代表没有。你也来多说几句莉莉丝的坏话，说不定对方就答应了。” 于是，布莱克的头埋得更低了，我们谈话时他一直被时停，根本不清楚天空之城的时光龙和莉莉丝的恩怨情仇，却又实在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能照着但丁的吩咐做，开始讲述自己是怎么和莉莉丝结下梁子的： “我原本是神木之森的银精灵，血之魔女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把我转化为吸血鬼，使得森林厌恶我，令我无法归乡。我想要树精的加护，是为了借助森林中永不迷途的祝福，再一次穿过神木之森的结界，再看一眼我曾经的同族。莉莉丝让我失去银精灵的身份， 我虽是吸血鬼，却是血之魔女的血仇！” 布莱克先生的往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让我都想为他帮腔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自从白影化身巨龙，就默默把谈话的主导权交给自己情人的黑影，在听完布莱克的自述之后，第一次主动发言： “常暗之国有树精的子民，我可以为你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树精虽然沉静寡言、不喜欢活动，但我想，那些孩子应该会愿意帮你一把的。” 得到黑影的承诺，布莱克激动得红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而但丁也趁机插话： “夜之主陛下，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顺便也帮我问问，看看你的子民中有没有家务全能、爱照顾人、性格温柔的灵兽，并且还愿意和我签加护契约的。” 敢情但丁你这家伙帮布莱克先生说话，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趁势提出自己的要求的呀？而且你这个标准，到底是找灵兽还是找女仆？ 但丁用厚脸皮再一次击穿了我的道德下限，最令人震惊的是，噩梦先生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意顺便帮他刊登这么一则厚脸皮的招聘信息！ 只见噩梦先生挥一挥衣袖，袖口生长出漆黑的荆棘，荆棘互相缠绕纠结，最后变成一匹荆条拼接成的黑木狼，黑木狼像是得到指令般发出“嗷呜”一声，转头钻进了黑影背后的无数阴影里，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而另一边巨龙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履行对悠莉娅的承诺，她让悠莉娅把【黑百合的噬魂戒指】从袋子里拿出，一枚枚铺在地上，命令我们所有人远离铺满戒指的区域，然后从满天的黑云中引下落雷，用亮白色的闪电把每一枚戒指都劈了一个遍。 “抵达现界，自会孵化。” 电闪雷鸣的洗礼结束，地上的戒指由暗黑色变成了银白色，被镌刻上了龙形的闪电花纹，就连重量也较之前沉甸甸上了几分。我和悠莉娅在巨龙的示意下从地上回收戒指，而噩梦先生派出的黑木狼信使也从重新出现，身后还跟着三道阴影。 噩梦先生将黑木狼重新收回到袍服下，简明扼要地说： “有愿意帮助吸血鬼的树精，也有符合剑鬼先生条件的志愿者，还有不讨厌黑山羊小姐的灵兽。” 居然连我都有份吗？我不过是随口一提食尸鬼义母的体质不受小动物欢迎，没想到噩梦先生会记在身上，还亲切地帮我询问有没有愿意和我签订契约的灵兽，我要收回前言，噩梦先生你真是一个好人！ ⑥玲IIer⒊泗⒏爸司 这意外惊喜让我很是感动了一番，布莱克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而但丁想象了一下灵兽反过来照顾自己的生活后，也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似乎持有能直接指向【此间之理】的魔导书，这三匹灵兽们的族名，你们想要自己摘抄出来，还是由我来代劳？” “麻烦你来帮忙吧，我不太擅长魔法。” 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一到了发福利的时间，但丁自然是要抢着当第一位，布莱克还没来得及取出灵兽图鉴，但丁就已经举手出列，要黑影帮忙缔结灵兽加护契约了。 “剑鬼先生，你可有准备缔结契约的媒介？” “克里斯汀娜，还不赶紧把你上上年冬天从顾伦娜搞来的灵兽适性武器拿出来？” “别用这个名字称呼我，信不信我回去之后把你炖了！” 布莱克先生口里骂着但丁，身体却很诚实，已经放下了灵兽图鉴，改为从影子里取出一把黄铜色的转轮打火枪，那打火枪有带锯齿的铜轮、黄铜链条、铁弹簧和击锤等诸多复杂零件，给人一种复古的机械美感。 除去芙兰那把能射出魔弹的火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复杂的机械造物，注意到我好奇的眼光，布莱克在把枪械交给但丁之前，特意向我解释道： “这是六百多年前顾伦娜二世时期在贵族中非常流行的玩具，造价昂贵，使用复杂，还容易坏，真打起来近战比不过刀枪，远程还没有一个火球术好使，早就被淘汰了。这把枪名为【丧钟】，在当时是作为灵兽适性武器打造的，大概是因为连灵兽都认为它不配称作武器吧，没有幻兽种愿意选择它，这把转轮打火枪只能在王家的武器陈列室里吃灰，直到我把它偷了出来。 “嘛，吾友但丁也就配用这样的武器了。” 布莱克说着把转轮打火枪丢了过去，但丁灵巧地从空中握住托柄，然后向黑影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名为【丧钟】的转轮打火枪吗？剑鬼先生，不得不说，你选择这样名字的武器作为契约媒介，真是一个奇妙的巧合。” 黑影像是介绍出场嘉宾的司仪一般，戴黑手套的双手优雅一挥，于是三道阴影中最右边的灰影像加足燃料的火焰一般，猛烈上升，拉长成一道散着朦胧灰光的身影。 那身影竟然比骨头鹿角的噩梦先生更加接近人形，它裙摆飘飘，身上环绕着飘动的纤细碎布，脸上萦绕着蓬乱的头发，有着美丽的五官和人类的双手， 宛如幽灵少女。 灰影美丽的身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黑影空灵的介绍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这孩子的族名为【报丧女妖】，一个和【丧钟】非常合衬的名字，它一定会喜欢这把转轮打火枪的。” 十八、三头黑犬 “报丧女妖是女性精灵在睡梦中死去后、灵魂坠入梦地形成的特殊灵系，这孩子性格温柔、爱照顾人，有着人类的双手，能胜任绝大部分家务。 “因为报丧女妖这一族裔刚从梦地诞生不久，这孩子虽然很想到现界逛逛，但是一直没能成功给予任何现界之人以加护，所以它很乐意与剑鬼先生签订加护契约，让你带它出去走走。” “我只随口说说过过嘴瘾，没想到这要求都有灵兽愿意来呀，真是赚到了。” 但丁激动过头不小心说漏嘴，本来，按照但丁那剥削压榨的招聘条件，灵兽们只会想着怎么把他挂路灯，根本不会有所回应，但是眼前的报丧女妖因为是新生灵兽，居然答应了他的条件，要跟他签署加护契约。 但丁觉得自己这是捡了大便宜，报丧女妖是新诞生的灵，不了解行情，才会答应给他当义务劳动的女佣，自己必须趁着信息差带来的优势还在，抓紧时间把加护契约定下来。 于是但丁果断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这孩子很符合我的要求，我愿意带它出去走走。” “等一下，但丁，你在签订灵兽契约之前，还是先过来了解一下【报丧女妖】的情报比较好。” 布莱克站在我旁边，从灵兽图鉴中找到了记载有报丧女妖的一页，向但丁提醒，然而但丁一心想着要在报丧女妖反悔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朝我们摆了摆手： “不用看了，我要的就是她！” 但丁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拜托噩梦先生把做家务等种种条款都列入到加护契约中，以转轮打火枪为媒介，在黑影宏大空灵的言灵声中，正式开始和报丧女妖缔结加护契约。 噩梦先生的言灵声此起彼伏，灵兽加护契约的缔结渐渐进入尾声，而布莱克先生却仍皱着眉头阅读灵兽图鉴，他那美艳的脸庞愈发忧心忡忡，让我忍不住好奇起来： “报丧女妖这种特殊灵系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报丧女妖的加护会为主人带来死亡和厄运，如果图鉴上记载的都是事实，报丧女妖之所以一直没有成功给予新生儿加护，是因为受到它加护的新生儿全都在出生前就夭折了，副作用这么严重的加护，吾友但丁他身体吃得消吗？” “但丁的命这么硬，应该克不死。” 我拍了拍布莱克先生的肩膀，轮到我缔结契约的时候，一定要拜托他先帮忙确认清楚加护的具体内容，再决定是否接受灵兽的好意。 而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悠莉娅，也过来加入了我们的悄悄话： “布莱克先生，你看但丁这副开心的模样，等一会儿加护契约缔结完成之后，就别扫他的兴致了，反正木已成舟，再来反悔说不定会触怒夜之主陛下，还是等到咱们回到寒冰大陆，再跟他提报丧女妖会带来死亡的事吧。” 布莱克阖上灵兽图鉴，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能说腹黑起来还真没有谁比得过主人大人，报丧女妖的事就这样被我们瞒住了。好在但丁确实天生命硬，报丧女妖的诅咒根本伤害不了他多少，只是在死亡和厄运的影响下，但丁变得比以前更加倒霉，丢失钱包之类的事情从此没少发生，让但丁先生本来就不富裕的经济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而愿意给予布莱克加护的，是接骨木的树精。接骨木树精的祝福能使人在森林中永不迷途，副作用则是会让受加护者容易被恶灵缠身。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布莱克先生明明是吸血鬼，却拿出一副从王都教会偷来的十字架，作为契约缔结的媒介。 等到布莱克挂上他的十字架饰品离场后，终于轮到我的回合。 岛屿中央，盘岛而坐的巨龙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打盹，又或者在适应新的身体。而在噩梦先生则继续扮演着司仪，在介绍出场嘉宾之前，先向我卖了一个关子： “愿意与食尸鬼义母签下契约的这匹灵兽，以前曾经和黑山羊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你能猜到这这灵兽的族名是什么？” 以前曾经和我见过面，该不会又是一头黑山羊吧？【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变化为【丰穰-森之黑山羊的恩惠】之后，光是看管好长大后的黑山羊就有够我受的了，如果真的再来一头黑山羊，请恕我拒绝。 “很遗憾，并不是黑山羊。” 黑影又擅自读取了我的心声，他说完便揭开了谜题，修长的食指一挥，岛屿中央最后一道阴影也迅速膨胀起来，最终化作一头高大的黑犬。 而和普通黑犬不一样的是，那阴影化作的灵兽居然有三个脑袋、六只被鲜血染红的眼睛，黑紫色的唾液从它咧开的三张嘴巴里流出，唾液滴落到地面后，像强酸一般在地板上腐蚀出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凹陷。 黑犬的三个脑袋朝着兴奋地低吼，听到那吼叫声后我才想起，这三头犬我以前确实见过，在波塞恩和悠莉娅研究【地狱火幻生】的黑魔法时，它曾经不止一次地从深蓝色的火焰里探出过脑袋，但是都被我哄了回去。 “终于回忆起来了吗。”噩梦先生点了点巨大的骨头脑袋，“这是栖息在常暗之国毗邻深渊的国界线上的灵兽，地狱三头犬的近亲，其族名为三头黑犬。” 三头黑犬吗？只看外表的话，这三头黑犬丑陋得我想要当场拒绝，不过此时黑犬三个脑袋都在睁大圆滚滚的红眼睛，努力向我讨好卖萌，搞得我又有点于心不忍。 总之先了解一下它加护的具体内容再说吧，我望向正在翻查灵兽图鉴的布莱克先生，却是会读心的黑影抢先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三头黑犬的加护正反一体，其内容为‘看门者的命运’，被三头黑犬加护之人，容易受命运牵引，走上与‘看门者’一词相符的职业道路。” “所以说，这个加护除了让我在面试门卫的时候更加容易通过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好处？” “同样，也没有其他任何坏处。三头黑犬这一族灵兽已经诞生许久，但是因为它的外表太丑太恐怖，一直被当成不祥之物，至今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主人，只能偶尔通过地狱火，偷看一眼现界的景色。” 被黑影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三头黑犬有点可怜，连带着都觉得它那三个脑袋丑萌丑萌的，反正三头黑犬的加护也没有坏处，要不就带它出去玩一下呗。 我找布莱克先生二次确认了三头黑犬的加护效果，决定满足这丑萌灵兽的小小愿望，世界这么大，带它去走走。可正当我要答应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没有无主的灵兽适性武器。 布莱克只从王都偷走了转轮打火枪和教廷十字架两把灵兽适性武器，而悠莉娅那一袋子的【黑百合的噬魂戒指】已经全部有主，我体内的红黑双匙虽然也能充当灵兽适性武器，但是要留着它们以防万一，在死之独角兽或者我的黑山羊成兽失控时，把暴走的灵兽封印到两把魔剑内。 一来二去，现在已经没有可以用来跟三头黑犬缔结加护契约的媒介了。 读出到我的困惑，黑影体贴地指了指我腰上别着的红色小刀，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黑山羊小姐腰上挂着的小刀，不也是能够容纳灵兽的媒介物吗？” “噩梦先生是说这把斯卡死地产的诅咒遗物？” 我把小刀挂饰从腰带上取下，那是一把刀柄镶着红宝石、刀身刻着深红咒文的匕首，这小刀的真面目是辅助火魔法使用的魔法道具，原本还挺好使，只可惜在和但他伶的战斗中损坏，如今只是勉强能用，拜它所赐，我明明拥有【黑魔法-火】的技能，却连放一道【腾蛇凶焰】都要学上三天。 “这小刀还能作为灵兽适性武器使用？”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正常来说，上千枚奴马金币都未必能买到一把灵兽适性武器，而这把小匕首，是我在王都‘音磨砂’的黑市上只花了十一枚金币就淘来的诅咒遗物。 “确实损毁得有些严重。”黑影俯身弯腰，巨大骷髅眼窝里蓝黑色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似乎在端详我手中的小刀，“不过，我可以把它修复到能作为契约媒介物使用的程度。” 我抓住机会厚脸皮一把，得寸进尺道： “那能顺便把它上面的诅咒祛除掉，帮我把它彻底修好吗，夜之主陛下？” “恕我不能做到，苍蝇王姑且不论，它上面可是有着戏谑先生的气息。” 对黑影来说，戏谑先生应该就和我身上【丰穰-森之黑山羊的恩惠】来源的那位丰穰小姐一样，属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存在，我乖巧地地点了点头，把小刀放到黑影的黑手套上，递了出去：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您了。” 于是，黑影接过小刀，将它收进衣袖，重新站直了腰，然后像变得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大概是噩梦先生有某种特殊的修理技巧吧，我保持耐心，默默等待着，这时候悠莉娅靠了过来，小嘴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 “爱丽丝，有点不对劲呀，你难道不觉得在让你得到三头黑犬加护这件事上，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表现得有点过于积极了么？正所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绝对另有所图！ 悠莉娅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话，我和悠莉娅对视了一秒，在内心默默补上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看着那静如石雕的黑影，心里直发凉。而就在此时，黑影突然有了动静，可怖的巨大牧羊犬头骨下颚微张，发出阴沉的言灵声： “被猜出来了吗？没错，我和我的情人确实想请黑山羊小姐、独角兽小姐以及你们的朋友帮一个忙，为此，我们愿意预支给你们一份无法拒绝的优厚酬金。” 十九、白驹的谢礼 黑影口中的帮忙是指对付血之魔女莉莉丝。 虽然白影取回【龙】之位格后，舍弃了天空之城的时光龙亚斯塔禄-芬尼根-白驹的身份，作为浮空岛的天空龙芬尼根-奥斯里斯-白驹重新降临于梦地，暂时已无存续之忧，但是，近忧已解，则当思远虑。 黑影和白影从但丁的回忆中听出了隐患，从有席座者的角度来看，莉莉丝冒用亚斯塔禄名号等种种行迹，显然是想抢占白驹小姐因为遗失了【时光龙】位格而空缺出来的席座。 白驹小姐更名换族以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爬上自己滑落的座席，必须保证此期间那席位不会被莉莉丝霸占，而黑影白影又无法直接降临到现界去阻止莉莉丝，所以只能拜托我们四人帮忙。 黑影不遗余力地为我们三人寻找适合的灵兽，也是为了提升我们的战力，他和他的情人虽不能亲自降临现界，却可以授予自己的子民、也就是与我们签订加护契约的灵兽们更强大的力量，来提高我们对上血之魔女莉莉丝时的胜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常暗之国里，只要我们还想活着离开，就不能拒绝夜之主陛下的请求，更何况人家还客客气气地跟你玩先礼后兵。 我只能把礼物收下，从黑影处接下调整好的诅咒遗物小刀，以小刀为媒介和三头黑犬签下加护契约，接受了“看门者的命运”。 所有人的加护契约都定下来以后，黑影和白影又以命名的方式对灵兽们分享自己的权能。一般来说，灵兽只有族名，而没有只属于自己的姓名。 例如，身负【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的食尸鬼们所召唤出来的灵兽就一律被称为黑山羊，一般人哪怕为灵兽起昵称，这个昵称也无法通过妖精之瞳鉴定出来，也就是不被此间之理承认。 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则不同，他们有能力为灵兽命名，灵兽在得到名字的同时，也会收到黑影和白影分享给他们的力量。无法直接降临现界的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先让我们和灵兽签下加护契约，再分赠力量给契约灵兽，通过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便能够间接地干涉现界。 但丁的报丧女妖被赐名为西鲁姬-白驹，白驹小姐授予它凝固时间的权能；布莱克的接骨木树精被赐名为泰拉瑞娅-噩梦，噩梦先生授予它见证的权能。 我的三头黑犬被赐名为刻耳柏洛丝-噩梦，噩梦先生为它的三个脑袋授予了三个相类似的权能，分别为监闭、拘束和封禁。 就连悠莉娅那一袋子戒指里未出生的灵兽幼崽，也被白驹小姐赐予了白驹的姓氏，将来孵化后灵兽幼崽继承到时光系能力的概率会因此提高。 报丧女妖、接骨木树精和三头黑犬都是幻兽种的成兽，灵兽们被授予的要么是时光系的能力，要么是封印系的能力，将成为对付莉莉丝的杀手锏。 黑影和白影委托我们阻止莉莉丝的一切行动，哪怕无法把她彻底杀死，至少也要把她封印上一千年，直到白驹小姐在自己的席位上重新坐稳。 “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浮空岛的天空龙殿下，两位大人的委托已经收下，外臣必将不负使命。” 与死之独角兽分享知识和记忆后，悠莉娅作四人中为对梦之地、幻之森最了解的人，代表我们与黑影白影交涉，一切谈妥后，用独角兽嘶哑的声音代表我们向黑影和巨龙致意。 这下交易都已谈好，差不多该送我们回去了吧。我正好奇着黑影打算怎么把我们送还，白驹小姐忽然发出龙啸： er揪林武散疤起一三 “黑山羊，过来！” 我被点到名字，乖乖出列，抬头望向巨龙的两张血盆大口，问道： “请问，白驹小姐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归还位格，感谢。黑山羊，值得更多。” 天空龙的两张嘴发出层层叠叠的沉吟，白驹小姐垂下龙身，硕大的竖瞳和我右眼的复眼对视，一刹那，我从那竖瞳中目睹由无数怪异肉块、恶心肢体和墨绿触手粘稠而成的丰穰神座，以及坐在神座上不可名状的剪影。 与此同时，无机质的机械音从白驹小姐的双嘴中吐出，直接传入我的脑海： “第一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开始，现在为所有满足条件的食尸鬼义母加载恩惠。” “【食灵】技能等级提升至LV6。” “【食灵】技能等级提升至LV7。” “【食灵】技能等级提升至LV8。” “【食灵】技能等级提升至LV9。” “食尸鬼义母的恩惠加载已完成，第一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正式结束。” 丰穰神座上的剪影在我眼里变异、扭曲、沸腾，尽管那剪影只是在短短一瞬一闪而过，却几乎要把我复眼的六颗眼球全部烧毁刺盲。 陆○㈡②ろЧ八㈧四 等那剪影闪过，我回过神来，【食灵】技能已经升到了LV9，因为技能到LV10之后会进化为上位技能，所以LV9已经是【食灵】技能的最高等级了。 白驹小姐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吗？ 【食灵】技能升到LV9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对【食灵】的掌握迎来了质变，简直就像凭空多出来一双无形的手和一张看不见的嘴巴一般，从今天以后，悠莉娅身上由于死之独角兽加护造成的病症再也不需要担心了。 而白驹小姐已经把脑袋伸了回去，我感激地仰望起巨龙伟岸的身影，鼓起勇气问道： “难道不仅是灵兽，两位大人还能直接提升我们的能力吗？” “只有同时满足多个条件时，才有可能做到。”黑影代替说话简练的白影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取走【龙】之位格时也注意到了，丰穰女士在位格上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而黑山羊小姐同样身怀丰穰女士之恩惠。我的情人与位格牌重新融合后，将那缕微弱的气息交还与你，以此加速黑山羊小姐【食灵】能力的成长。” “既然这样，是不是我身上的其他能力，两位也有办法加速成长？” 虽然知道自己这种问法很厚脸皮，但是除去【食灵】外，我确实还有一项技能想要快速升级，那就是种族技能【魅魔肉体】。目前，我可以使用的魅魔肉体能力只有【肉体调整：尸鬼义娼】和【肉体调整：性-感-尤-物】，而我平时一般都是维持后一种肉体形态，遇到要战斗或者需要剧烈运动的场合，再用裹胸布把胸前碍事的巨-乳缠住。 种族技能【魅魔肉体】已知还有【魅惑光环】、【精力提升】、【肉体调整：窈窕少女】、【肉体调整：甜美魅魔】等能力，因为我的种族并非魅魔而是食尸鬼义母，这些能力都用不出来。 但是，如果能【魅魔肉体】技能的等级继续提高，我会不会就能用【肉体调整：窈窕少女】变回少女体态，从裹胸布以及雄性们下流的眼神中解放出来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激动不已，转头望向会读心的噩梦先生，毕恭毕敬地问道： “想必夜之主陛下已经读出了我的所思所想，关于我所持有的【魅魔肉体】能力，请问陛下是否有办法提升它的等级呢，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二十、浮空的岛屿 “魔族中魅魔一脉的能力么。梦魔和魅魔一族诞生于黑夜，黑山羊小姐的请求理论上我能够做到。” 成啦！我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请噩梦先生赶紧像白驹小姐那样，举办个“常暗之国的永夜祭”啥的，把我的【魅魔肉体】技能等级嗖嗖嗖地提上去。 然而，我的请求却被黑影无情地驳回，按照黑影的说法，为了将我们召唤到常暗之国的边陲岛屿，他和他的情人扭转了昼夜与空间，将这座荒岛从时光长河中割裂出来，这让我们所处的这座岛屿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在岛上逗留一天，梦之地和现界可能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他并比不上丰穰女士那一缕气息，无法在一瞬间把我的魅惑系技能等级提高。 黑影白影藏在蜡烛烛焰下的阴影中、从海平线上漂浮而来的时候，确实出现过蜡烛移动的速度极慢，却在一瞬之间漂到了岛屿岸边的奇妙现象，我还以为那只是错觉，没想到是岛屿内和岛屿外时间流速不同导致的体感差异。 噩梦先生为我提升技能等级需要花上好几天，那么回到现界可能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了，天知道如果我和悠莉娅失踪了几十年，波塞恩城的不死者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而福克斯伯爵刚取回的封地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同样希望我们带着加强了的灵兽尽快返回现界，阻止莉莉丝盗用亚斯塔禄之名、试图侵染白驹小姐那空缺席座的行为。 和不想缠裹胸布这样的小事相比，确实是那边的事情更加重要，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疯食尸鬼，自然是牺牲小-乳成就巨-乳，放弃【魅魔肉体】技能的等级提升，选择早点回现界的选项。 可当我说服了自己打消念头的时候，噩梦先生突然又说，他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帮我提升魅惑系能力，却可以快速地把相关知识写入到我的识海中，等我回到现界之后再慢慢研究。 悠莉娅、但丁和布莱克先生都表示愿意让我耽搁这么一点时间，黑影为我传授知识的方式非常朴实无华，戴黑手套的修长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点，无数关于魅魔的知识与技巧涌进了我的脑海，把我拉入一片安眠的夜，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有规律的晃动，把我从那黑夜中唤醒，那是悠莉娅按着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爱丽丝，该起床了，快醒醒！” “我这是睡了多久？”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网膜中浮现出悠莉娅那毛茸茸的脸颊以及额头中央的漆黑独角，悠莉娅见我终于醒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赶紧夸赞她的神气表情，让我赶紧补上一句： “多亏了悠莉娅，否则我都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谢谢你，主人大人。” “那当然。爱丽丝都睡了……”悠莉娅顿了顿，掏出一块应该是属于布莱克先生的怀表，悄悄往表盘瞄了一眼，“睡了三刻钟多一点。布莱克先生都说，如果你一个小时之内醒不来就要直接把你抬回现界了。全靠我坚持不懈给你喊-床，不然你就要在睡梦中被天空龙殿下捏在爪子里上天咯。” “等等，咱们通过什么方式回去这样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在爱丽丝还在睡觉的时候，夜之主陛下已经向我们说明过，两位大人都无法直达现界，所以，天空龙殿下会把我们送到梦之地与清醒人世之间的深渊裂缝边缘，我们再穿门而过，自行回到现界。但丁拍着胸口说他深渊穿行的经验丰富，保证能把我们安全护送回去，还大言不惭要跟天空龙殿下对练，为深渊里可能发生的战斗找找手感呢。” 我顺着悠莉娅的视线往岛外看，但丁正在近海处和白驹小姐打得乒乒乓乓的，他双持魔剑，面对巨大的天空龙居然不落下风，注意到我已经醒来，但丁和巨龙同时停止了战斗，有说有笑地向我们走来。 一人一龙小小地比试了一番，居然混熟了，白驹小姐对待但丁这个莉莉丝同母异父亲弟弟的态度，甚至比对待布莱克先生还要好。我忽然能够理解，白驹小姐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了。 出发在即，我让兴奋地摇尾巴的三头黑犬回到自己的新家、别在腰上的小刀匕首里。不过，这把小刀都升格成灵兽适性武器，差不多也该像乔里佛的“幻剑冰鸟”、奥丽维娅-沃夫的“群狼旧剑”一样，给它起一个帅气的名字了，我找同样在约束灵兽的小伙伴们问了一圈，最后决定，因为这小刀是诅咒遗物，以后就称它为“咒刃”好了。 “唔姆，咒刃刻耳柏洛丝，听着还挺时髦的，什么，悠莉娅你觉得不行？不许吐槽我的审美，我说它时髦，那就是时髦！” 一番调教之后，三头黑犬、报丧女妖和接骨木树精都乖乖寄宿进了灵兽适性武器，临别前，噩梦先生半是嘱托半是警告地对我们说，一定要好好对待他的子民，未来寿数将尽的时候，不要违反契约，像顾伦娜二世那样把白色兽系禁锢在灵兽适性武器中，世世代代奴役它们，即使想要把契约继承给下一代，也必须先征得幻兽们的同意。 “最后，如果诸位成功将莉莉丝击杀或封印，请带着【时光】的位格再临寒冰大陆，在那片土地上呼唤我之真名即可向我进行献祭。我保证，若能取回【时光】位格，我会为诸位准备一份绝对满意的报酬。” 与黑影的道别结束，双嘴四翼八爪的天空龙，四只前爪分别抓住我们四人，挥动巨大的红翼，腾空而起，直冲云霄，把荒岛和荒岛上的噩梦先生抛在正下方，于是，无边无尽的死水中的孤岛，在视界中收缩成不起眼的一个小点。 电闪雷鸣之中，天空龙翅膀扇动的速度不断加快，我们被挟持在龙爪里，也跟着一起爬升，一往无前，穿过那遮蔽夜空的雷云，再穿过那灰烬一般永不破晓的夜空，抵达高悬于夜空之上的另一座岛屿。 那是时光龙的天空之城，也是天空龙的浮空岛。 二十一、裂缝里的蜘蛛 白驹小姐并没有将我们从龙爪中放下，她仅仅在浮空岛的上空盘旋一圈，对那瑰丽的天空之城惊鸿一瞥后，天空龙便再度振翅高飞，带着我们向上爬升，径直飞向苍茫天空最高最中最远处的宏伟缝隙。 那缝隙与天空浑然一体，甚至先于天空存在，似有若无，空空洞洞，混混沌沌，不见形象之所指，亦不知其去往何处，只是寂寥地横亘于天之上，高远得让天空龙的振翅犹如蝴蝶舞翼般可笑，那巨大的翅膀无论扇动多少遍，似乎都无法抵达缝隙之所在。 然而，白驹小姐振翅依旧，天空龙巨大的头颅高昂，龙之瞳坚定不移地仰望着天空的裂缝，向后挥动的巨翼，仿佛在时光长河中逆流而上，划动船桨。 于是，爬升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扑脸而来的冷风，感受不到随着速度提升而带来的风阻，须臾之间一切阻力都消失了，龙爪上的我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不是我在向上飞，而是那宏伟裂缝在向下坠落。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前方就是清醒人世与梦之地之间的裂缝，亦即所谓的深渊。” 天空龙飞行的速度极快，进入裂缝前的一刹那，呼啸的破风声中传来但丁的喊话，我用力握紧了咒刃刻耳柏洛丝的刀柄，一瞬之后，便与巨龙一起没入在天空的裂缝之中。 想象中尸山血海的地狱景象并没有出现，蓝黑色的单调苍穹被一片缀满无数巨大彩色玻璃球的空间取代。 巨大玻璃球中充满了梦幻的色彩，而在那无数色彩梦幻的玻璃球之间，亦有无数道与当初天空中的宏伟裂缝相仿的裂缝，透过那众多裂缝，可以看到不可名状的怪物，看到奇美诡异的恶魔，看到白昼烈阳当空，看到永夜永不破晓。 在天空龙庞大身躯的周围，时不时有单色调的兽群奔走穿梭，有成群结队的死魂灵呼啸而过，然后进入各个裂缝之中。白驹小姐没有理会过路者，不停下翅膀扇动，毫不迷惘地朝离我们最近的一颗群青色玻璃球飞去。 群青色的玻璃球与另一颗海蓝色的玻璃球挨得很近，近得马上要发生碰撞一般，两颗玻璃球巨大得似乎包罗万有，色彩怪异得能把人拉入迷离梦境，我在那海蓝色玻璃球上感受到钢铁森林高楼林立的气息，在那群青色的玻璃球上感受到了西利亚森林凉沁沁的味道。 而在两颗紧挨着的巨大彩色玻璃球附近，除了我们飞出的裂缝外，还有一道裂缝。 有许多双白蒙蒙的眼球在那裂缝中涌动，我用右眼的六颗复眼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巨大得不知其几千里也的白蜘蛛，白蜘蛛那镶嵌有无数白色瞳仁的复眼，正在透过裂缝向外窥视，仿佛每一只眼球都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将视线投向四面八方。 注意到我的目光，密密麻麻的白色瞳仁忽然停止涌动，齐刷刷地向我所在的方向扭转，万千眼球同时和我复眼内的六颗眼球相互注视。这冰冷的凝视让我产生了幻听，听到有冷冰的虫鸣声在耳边不停回响重复： “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十方恒河沙三千大千世界，是名为一幻梦世界，是中更无余梦，实皆如幻影泡沫。” 在那冰冷的虫鸣声中，我顿然醒悟，明确知道眼前那颗群青色的玻璃球就是我们来时的世界；而相邻那颗海蓝色的玻璃球则是我穿越前的世界。 正因为两个世界相邻如此之近，我死后灵魂在深渊中飘荡时，才会来不及被裂缝吸入，便由相邻世界中掌握【时光】位格的莉莉丝捡拾来，投进西利亚森林食尸鬼义母的子宫里，成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的实验品之一；而我保留着原世界的部分记忆和人格，则是因为我被莉莉丝捡到的时候刚死亡不久，人格还没有彻底消亡。 之前屠杀了整座波塞恩要塞的那匹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其体内也蕴含着一个异界来客的灵魂，只不过那灵魂的人格和记忆都不复存在，才会导致那鬼种陷入嗜血的疯狂。如若想要制造像我这样有理智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必须从相邻世界找到死后人格未消的灵魂作为素材，才有可能成功。 这样的情报可不能让莉莉丝知晓，否则她绝对会量产一批像我这样的混血种幼儿出来从小豢养。我下意识地转开视线，停止从那白蜘蛛复眼的凝视中摄入知识。 不过，这头庞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白蜘蛛，就是我身上【监管-梦之白蜘蛛的统合】的来源，以及希洛那白色家伙所持加护的真面目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蜘蛛察觉到了我在思考它的事情，脑海中冰冷的虫鸣声愈发庞杂，似乎自己的身体被蜘蛛丝所控制，双手被蛛丝-操-纵着，不停地用手指甲刮擦黑板，发出刺耳杂音。 另外两只龙爪上的悠莉娅和布莱克先生都受到影响，他们伸手捂住双耳，五官扭曲，表情痛苦；只有但丁跟还跟个没事人一般，我都已经错开视线了，这粗神经的家伙却仍不知死活地跟白蜘蛛对视。 我还以为是自己引起的问题，没想到是但丁你捅的蜘蛛窝！ “笨蛋但丁，你想找死吗，别再惹那白蜘蛛生气了！” 我朝右前方龙爪上的但丁大喊，然而但丁只是斜眼看了我一秒，便又扭过头去，继续用警戒的眼神提防监视着离得越来越近的白蜘蛛。 喂喂，但丁你这家伙，该不会把那巨大的白蜘蛛当成是假想敌吧？你招惹它干嘛？！如果不是白驹小姐的爪子捏得太紧，我都想拔刀去砍这神经大条的傻瓜了。 不过，也用不着我出刀提醒，因为天空龙愤怒的咆哮声随后就到： “对视，禁止！白蜘蛛，被激怒！绕路，浪费，时间！” 白驹小姐在发出龙啸的同时，改变了飞行方向，不再沿直线飞向群青色巨大玻璃球，为了避开白蜘蛛栖身的缝隙，不得不绕了一大圈，在缤纷斑斓的空间里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从白蜘蛛所在裂缝的背面穿过，向玻璃球的另一侧飞行。 百年宛如一瞬，漫长的绕道而行结束，那梦幻的群青色玻璃球终于和我们离得极近，近得就像伸手便可触及一般。 高速飞行之中，仿佛越过了境界线、超过了临界点、彻底堕入梦境一般，刹那之间，诸天星辰泯灭，虚无缥缈的裂缝愈合，镶嵌在空间中的无数巨大彩色玻璃球消失，怪物、恶魔、兽群、灵魄还有那骇人的白蜘蛛，全部如海市蜃楼般散去，徒留下一片荒芜的天空，以及同样荒芜的大地。 所以说，只要飞进群青色巨大玻璃球的范围，就能回到西利亚森林以北的寒冰大陆，而如果冲进那颗海蓝色玻璃球，我是不是有机会回到原世界？ 天龙龙两张嘴发出的层叠龙吟，打断了我的思绪： “此处，便是尽头。再见了，我的朋友。” 白驹小姐说完，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龙爪，于是，在重力的牵引下，我们开始往下坠落，从万丈高空，坠入深渊裂缝。 二十二、高空的坠落 “咿呀呀呀，我可不会飞哇哇！”被天空龙从穹顶扔下，我在万丈高空之中，发出绝望的尖叫。 万万没想到，我出生在西利亚大森林艰难求生的时候没死，在波塞恩要塞遭到食尸鬼混血种袭击的时候没死，去到王都被陷害关进监狱的时候没死，死亡行军穿越却魔寒冰结界的时候没死，现在居然要滑稽地死于高空抛物。 而且，上一辈子我好歹是被抛中的那一位，这辈子我竟成了被抛掷的那一个。 “人生十五载，如梦亦似幻。有生斯有死，少女复何憾？永别了，我的……” “爱丽丝你在瞎感叹些什么啊？” 我的遗言还没说完，肩膀突然被悠莉娅抓住，主人大人对我念了一个悬浮咒语，就像为我打开了一把降落伞一般，我下坠的速度迅速减少，将我从天空龙高空抛物的绝境中解救了出来。 “果然还是魔法能救命呀。”我在空中转身抱住悠莉娅的大腿，此时悠莉娅和死之独角兽解除了融合，不再是毛茸茸的小可爱，不过大腿软乎乎的，手感还是很好。 “那你自己也去学一下呀，这个浮空魔法我三岁就会了，很简单的，等回去之后我就教你！” 悠莉娅双手伸到我的两腋之下，把不习惯浮空的我从她的大腿上抬走，抬到与她齐肩的位置，蓝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被布莱克先生示范教学了一晚上之后，她对教导我魔法这件事又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噩梦先生把咒刃修复得差不多，有了这万魔御器级别的魔法道具的辅助，我应该能学会这个浮空魔法吧。 我点了点头，不小心瞥到了相距万丈的地面，或许是刚才的急速下坠使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忽然对脚底下这山丘小如砂砾的风景感到恐惧，害怕得往悠莉娅的脸颊蹭一蹭，用主人大人的味道分散注意力： “我有点畏高，我要抱紧你一点，快到地面了悠莉娅你再喊我。” “真拿你没有办法。” 悠莉娅揉了揉我的后脑勺，这时候长着一对蝙蝠翅膀的布莱克先生，大概是听到了我之前的尖叫声，也扑扇着蝠翼朝我们飞了过来。 “两位有见到吾友但丁吗？” “没有。天空龙殿下把我们放下后，我就直奔向爱丽丝，彻底忘记但丁也不会魔法的事情。” 悠莉娅在呼啸的风声中扯着嗓门，用她恢复正常不再嘶哑的声调对布莱克先生喊话，布莱克回话的声音像蝙蝠般尖锐，因为同样扯着嗓子的缘故，让他的嗓音听着更加女性化了： “你照顾好爱丽丝，我再去找找！” “一路顺风。” 我对扑扇扑扇飞走的布莱克，也喊了一嗓子，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然后，布莱克先生的身影还没有从视野中消失，“轰隆”的一声巨响从脚下方传来，我鼓起勇气向下望去，发现我们正下方的荒芜大地上，突然多出来一个壮观的陨石坑。 这大坑该不会是但丁砸出来的吧？ 我们被惊得不再轻飘飘地降落，悠莉娅抱着我朝陨石坑加速飞去，等我们落地抵达陨石坑的边缘，布莱克先生已经来到了巨大坑洞的上方，来回盘旋着，美艳的脸上载满愁容。 从布莱克先生哀伤的神情看来，砸出这个大坑的人九成九就是但丁了。悠莉娅在陨石坑边缘把我放下，也是一脸自责，伤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但丁先生，是我的不好，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吾友但丁，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布莱克先生也落到我们的身旁，红黑色的眼眸蓄满了泪水，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虽然我觉得面对白蜘蛛的凝视丝毫不惧、甚至差点跟那巨大怪物打起来的但丁，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死掉，但是氛围渲染到这种程度，吊唁的情感到位了，我也忍不住要掉眼泪。 ⒌壹⑦爸扒林器⑹一 就在我们三个快要开始抱团大哭的时候，又大又深的陨石坑下方传来一声怒号： “老！子！还！没！死！” 凛冽的强风与怒号声一起从坑洞吹出，头发乱蓬蓬的脑袋从洞穴中探头，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从陨石坑中爬起，灰白剑鬼，堂堂复活。 但丁身上的衣物在砸出陨石坑的激烈撞击中报废，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但是但丁本人别说流血，身上连块淤青的地方都看不到，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但丁大人这么强，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挂掉的啦。我不救你是出于信任，毕竟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得靠悠莉娅帮忙。” 我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拍了拍但丁的肩膀，而悠莉娅也挤了挤鼻涕，心虚地解释： “但丁大人，当时并不是我不想对你用浮空咒，实在是你的体质太特殊，辅助魔法很难对你生效，所以我就优先爱丽丝的救援。” “我不怨你们。”但丁的小心眼突然变得宽广起来，他抬头望天骂道，“要怪就只能怪那天空龙，该死的，那条龙最后松手的那一下，明明对你们仨都是轻轻放下，对我却是朝地面奋力一掷，如果没有灰色恶魔的力量，我就已经死在她的区别对待上了！” 这还不是你自己激怒了白蜘蛛、害得白驹小姐不得不绕路的关系！ 我没来得及吐槽，哭得眼角发红的布莱克先生，也就是我们三人中表现得最伤心的一位，忽然一个箭步，朝但丁扑了过去，将但丁抱紧紧抱住，仿佛被但丁死而复生的喜悦冲昏头脑，失去了一向的沉着冷静。 就在我想要赞美友情之美好的时候，布莱克背上的蝠翼急剧膨胀，巨大的蝙蝠翅膀先往外一扇，把我和悠莉娅吹走，然后迅速将他和但丁裹住，将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像炮弹一般从四面八方轰射而来的恶灵。 我和悠莉娅被蝠翼扇飞到了几十米开外，而铺天盖地涌来的恶灵，就像瀑布一般把但丁和布莱克先生的身影遮蔽，只能听到磨牙刮爪的窸窣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光是恶灵们可怖的声音就让人发狂——想象力在我们的脑海中发起华丽的叛逆，迫不及待地推翻理智的独裁，迎来恐虐王师的降临。 我和悠莉娅甚至迈不出前去救援的脚步，除想象力叛军外，宫廷里的求生欲也在勾心斗角，这由恶灵组成的瀑布，让求生欲乱党无休止的膨胀，它一路高歌击败友谊侍卫，爆锤勇气内相，推倒尊严王妃，将理智从王座上扯下来，逼迫理智跪拜投降丧权辱国。 生死间有大恐怖，我跟悠莉娅到最后也没有上去帮忙，只是默默祈祷，祈祷但丁和布莱克能撑过这恐怖的恶灵洗礼。 怨灵们针对但丁狂轰乱炸了足足五分钟，才渐渐消停，露出布莱克那对早已千疮百孔的蝙蝠翅膀，蝠翼像是终于撑不住一般，化作红黑色的魔力开始消散，却在消散之前被布莱克先生攫取，化作黑色的布料，为破破烂烂的黑西装打上补丁，遮住他外露的雪白肌肤。 不过但丁就没有这么好待遇了，他那件大衣在坠地时就破损了，又经过恶灵的轰击，直接烂成了布条，根本看不出来衣服的形状。 “给我也整一套新衣服吧。” “我可没有多余的魔力浪费，恕我拒绝。” 布莱克先生说着松开了和但丁的拥抱，又恢复成往日一贯的沉着模样，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显得刚哭过一场的漂亮鼻尖格外的红，而嗓音也略微带了一点呜咽： （一）？（二）龄叄⒉〇棋（四）吧 “凝视深渊者，深渊亦回以凝视。这里是寒冰大陆腹地、冬齿盆地裂缝最深处的深渊，托了吾友但丁随意使用灰色恶魔力量的福，我们已经被恶灵和恶灵聚合而成的恶魔给盯上了。” 二十三、深渊之门 凡是具有使用深渊之力潜能的种族均被归类为鬼种，布莱克先生如是说。 夜之主陛下所提到的，清醒人世与梦之地之间的裂缝，那裂缝边缘与寒冰大陆相重合交接的部分，才是研究者们所能观测到的深渊，至于天空龙殿下带着我们所游历的、那天空裂缝后的奇妙空间，则属于研究者们从未曾观测到的深渊。 布莱克先生认为，两种环境不同的深渊应该是不同视点下的同一存在，又或者说是巨大裂缝中的不同地点。 不过在研究学界，虽然可观测到的深渊裂缝位于寒冰大陆腹地的冬齿盆地内，但是对深渊研究最深的却并非不死族，而是鬼种。 原因很简单，某些强大的鬼种其体内会觉醒出连通深渊裂缝的门，就例如我和但丁，深渊之门出现的原因至今不明，不过这并不妨碍鬼种使用和研究深渊的力量，反倒是寒冰大陆腹地上的深渊，虽与现界重合却有一门之隔，无法轻易通过。 不死者为了研究自己领土上的深渊裂缝，不得不求助于能够使用深渊力量的鬼种，求他们使用开启体内深渊之门的钥匙，把寒冰大陆上真实存在的深渊之门打开。 据大鬼族部落流出的古籍记载，生者死亡后其灵魂会在深渊飘荡，有一部分灵魂会因生前的执念过重、恶念过深而化为恶灵。至于所谓恶魔，则是深渊中恶灵聚集而成的概念性存在，不同的恶魔拥有不同颜色，而不同的颜色则指代不同的恶念、执念，我所持的红色系代表暴食与耽乐，而但丁所持的灰色系则代表傲慢与冷漠。 魔术都市的学者对恶魔的起源学说表示怀疑，因为有着各自颜色与恶念的恶魔已经具备人格的雏形，而按照他们的计算，人格消亡的恶灵要聚合出拥有人格的恶魔，需要极其庞大的数量，而目前可观测到的深渊裂缝中，并不具备这样数字规模的恶灵。 在被召唤至梦之地之前，布莱克先生也是质疑者之一，不过，在天空龙殿下的爪子上见识一番之后，他已经改变了观点，认为鬼种的理论才是正确的，毕竟在可观测到的深渊以外，还存在一片飘荡着大量灵魂的辽远且奇妙的空间，以那片空间中灵魂的数目，的确足够产生出足够的恶灵，再凝聚成恶魔这一概念性存在。 像我和但丁这样能使用深渊恶魔之力的鬼种，在西利亚森林以南打开深渊之门借取力量时并不会招来危险，但是在与深渊交界重合的寒冰大陆上使用那力量，却有可能引起深渊恶魔的注视。 在寒冰大陆上使用各色恶魔的力量已经够危险了，而刚刚但丁可是在寒冰大陆腹地的深渊之中，直接使用了灰色恶魔的力量，所以，但丁立即吸引来灰色恶魔的注意，它释放出恶灵涌向但丁，想要通过但丁体内的深渊之门，把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现界。 被恶魔盯上的现在，我们只能一边躲开恶灵的轰炸，一边寻找与寒冰大陆相连的深渊之门，返回寒冰大陆了。 所幸天空龙把我们扔到这个地方并非无的放矢。 这片区域与那片挂满彩色玻璃球的奇妙空间中的恶魔本体相距较远，而但丁和布莱克拥有这一带的探索经验，他们当年从寒冰大陆进入深渊时，就是在这一带游历，根据两人的记忆，不远处就有一个不死者文明的遗迹，而通向寒冰大陆的深渊之门就在遗迹深处。 但丁和布莱克这一次非常可靠，挡下第一波恶灵的轰击后，等到第二批恶灵出现时，我们已经进入到不死者文明的遗迹区域。 和刚开始时一样，我和悠莉娅躲开看戏，而被盯上的但丁则在布莱克先生蝠翼的庇护下撑过了第二回的恶灵轰炸，我们四人继续在遗迹里穿梭，这片遗迹保存得相当完好，遗迹中多是正方体和球体的简洁建筑，千万年前衰落了的不死者文明，其建筑风格出人意料地带着浓重未来主义色彩。 而除去从灰黑天际袭击而来的恶灵外，深渊裂缝的地貌与寒冰大陆非常相似，荒芜且了无生息，不死者遗迹似乎是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唯一痕迹。而且，与寒冰大陆交接的这片深渊中不存在白昼，只能通过红月的西升东沉、阴晴圆缺来计算年日。 在月亮彻底东沉之前，我们终于抵达了不死者文明遗迹深处的深渊之门，但丁敲门似的扣了扣门扉道： “这次运气还真好，一路上居然都没遇到堕落的巫妖或者暗黑卫士什么的。” “别废话了，赶紧开启渡门吧，接骨木树精加护的副作用使我更容易受到恶灵的伤害，我可不想再陪你硬扛第三波恶灵攻击。” 因为用蝠翼连续挡下两趟恶灵洗礼的关系，布莱克先生本就苍白的脸庞血色更少了，在他的催促之下，但丁将手上【灰幻的该隐】和【永白的珈百璃】两把魔剑切换回钥匙形态，向准深渊之门上的钥匙孔捅了进去。 １２０３２０７４８ 这就能开门了？ 深渊之门的形象与我体内那扇门相似，有着同样的双扇垂花门造型和诡异的浮雕装饰，只不过，与我体内那扇封印着使人陶醉、令人绝望之魔力的门不同，我并没有感受到这扇门背后有什么东西，说到底，我甚至连这深渊大门到底那一侧才是正面都不清楚—— 深渊之门矗立在疑似祭坛的空地上，并没有发挥出任何门这一类建筑本该发挥的连通或隔绝作用，深渊之门两侧外表完全一样，都是由黑百合和渡鸦浮雕组成的怪异花纹，我完全看不出来这门应该从哪一侧打开。 没想到但丁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他拿灰色钥匙插入一侧的钥匙孔，再拿白色钥匙插入另一侧的钥匙孔，然后向布莱克招了招手，让他从插着白色钥匙的一侧推门，自己则从插着灰色钥匙的一侧拉门，就这样两人合力把深渊之门打开。 而门扉被掀开之后，周围的光景也无任何变化，我从布莱克先生所在的一侧望去，只能透过洞开的门看到另一侧但丁衣衫褴褛的身影而已，只见但丁从门的另一面探出乱蓬蓬的脑袋，对我和悠莉娅喊道： “还愣着干嘛，准备回去了，快来从我这一边走，穿过门以后就正式离开大裂缝底部的深渊，到达寒冰大陆啦。” “但丁先生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悠莉娅一脸狐疑地看向但丁，不过，我决定相信但丁一次，上前牵住悠莉娅的手，拉着她按照但丁的吩咐，从但丁所在的一侧渡门。 在跨过深渊之门的一瞬间，就像我第一次使用深红恶魔力量时一样，耳边传来无数恶灵的哀嚎，不过这哀嚎声虽然多，音量却很小，那发出哀嚎的恶灵们似乎距离我非常遥远，遥远得无数的哀嚎竟成了无关紧要的杂音。 等我回过神，但丁已经把灰白双匙从钥匙孔里拔出，和布莱克一起渡过深渊之门，不死族文明或圆或方的遗迹也已消失，我们正站在千仞深的悬崖上，暗红色的太阳在西天低垂，而深渊之门就立在断崖边缘，一侧正对着我们，另一侧对着孤悬的万丈深渊。 原来从寒冰大陆这一侧待裂缝深渊是长这样子的啊。 深渊之旅结束得太过平淡，让我忍不住想要搞点乐子，做些更刺激的尝试。我把上半身从还开着的深渊之门探出，胸部两团脂肪卡在门槛前，当成紧急刹车制动装置使用，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从悬崖探头往下望，想试试能不能见到别样的风景。 然而，想象中的刺激体验并没有出现，我并没有穿越回去，也看不到当初的正方体建筑遗迹，只望到悬崖下是一片过于平常的漆黑。 看来，只有奋身跳下深渊之门才能抵达那个不死族文明遗迹了，这深渊之门的构造真是奇妙呀，如果从我们这一侧打开门前往深渊，岂不是要克服跨过门后从悬崖摔落深渊的恐惧才行？ 天空龙把我们从高空抛下后开始的深渊旅行，看似要有惊无险地画上句号。我把脑袋从悬崖上缩回去，看向一副惨状的但丁和布莱克，故意嘲讽道： “寒冰大陆深处的深渊裂缝，也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凶险嘛，这不是轻轻松松就回来了吗？” “哪有什么轻轻松松，只不过是有人事先替你打点好了一切，我的妹妹。” 回答我那讽刺话语的，并非但丁或者布莱克先生，而是一道颇为陌生的声音，除我们四人外，还有第五个人渡过深渊之门，从深渊的另一边，跨门而出。 身披白色羽织、白色头发上沾着银白雪花的白色人影，自尚未关闭的深渊之门的另一侧走来，大鬼族希洛的白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故意惹我生气一般，白色木屐偏偏踏在了门槛上我刚刚垫过巨-乳的位置，为我坚定了今后刻苦钻研噩梦先生所传授魅魔魔法的决心。 然而，希洛接下来的话让我吃惊得忘记了提高【魅魔肉体】等级、变回少女体态的雄心壮志，白色家伙用自来熟的语气，向我打招呼道： “爱丽丝，好久不见。为了这次重逢我还特意学习了普人族的历法，今天是公历676年11月23日，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今年是公历676年？自从在波塞恩要塞与希洛告别以后，居然已经过了两年时间？我惊讶得一时无言。 二十四、不死者的末路 希洛的话语让自梦地归来的我们四人炸开了锅。 将魅魔知识技巧灌输给我的时候，噩梦先生也提到过，为了把我们转移到岛上，导致岛屿上时间的流速比外界快得多，然而，算上我沉睡昏迷的一个小时，我们在荒岛上逗留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哪怕以百倍流速计算，顶多也就五十天啊。 回想起天空龙抓着我们飞离岛屿的时候，也是不断垂直地往上爬升，严格来说我们在进入天空中的裂缝之前，都没有离开过岛屿的正上方，如果把那段飞行的时间也算上的话，花的时间还要更多一些，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超过一百天吧。 这时，我突然记起白驹小姐在遭遇白蜘蛛时说过的话—— “绕路，浪费，时间。” 原来时间是在这里被耗费掉的啊！进入镶嵌着无数巨大彩色玻璃球的那片空间之后，我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便变得薄弱起来，天空龙为了避开白蜘蛛而绕路飞行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时间在飞速流逝，仿佛百年如一瞬，可是没想到，这绕路居然浪费了足足两年时间。 布莱克先生从黑西装里掏出怀表，而悠莉娅则召唤出黑兽与之耳语，我们通过各自的方式核实了时间，确认希洛所说的话并没有错，继续刚才的谈话。 “你从两年前就在这里等待我们回来？”我不相信希洛会这么热心，双手环抱在胸脯前，发出质问。 “当然不是。这两年我一直在辅佐新上位的弗洛伦萨侯爵，直到大半年前，内战中的顾伦娜王都表态承认安娜大人爵位的合法性，我才有空腾出手关注我失踪的妹妹。” 希洛一边说，一边侧过身体，隔着我向悠莉娅小小地鞠了一躬： “多亏福克斯伯爵派来的支援，安娜大人才能够迅速控制住局势，现在，我来归还两年前欠下的人情了。” “哼，你以为暗中护送我们从深渊裂缝回到寒冰大陆，就算还清人情了吗？”我朝右边挪了挪，挡在了希洛和悠莉娅中间，“深渊中对我们安全威胁最大的恶灵轰炸，全部都是布莱克先生挡下来的，你这个白色家伙，顶多就是替我们清理了一下遗迹周围的堕落不死族吧。” “护送妹妹回家，只是身为兄长应尽的责任罢了。”希洛耸了耸肩，一副懒得跟我计较的样子，“我的妹妹，你该不会觉得，在西利亚森林以北失踪了两年多以后，试图穿越第零警戒线来寻找你们的人，只有我一个吧。” 希洛一番话把我惊醒，我和悠莉娅可是波塞恩不死族们的共主双王，当初为了我俩去顾伦娜王都当人质的事，不死者们就差点和伊丽莎白女男爵麾下的青十字骑士团打起来。 这次我跟悠莉娅失踪了这么久，别人先不提，波塞恩的大家绝对会不惜一切地穿越西利亚森林，来寒冰大陆寻找我们的下落！ 然而，希洛早早便在深渊大门附近等待我们的出现，可无论是艾莲儿女仆还是马恩他们，所有不死者都不见踪影，难道他们在寻找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 悠莉娅也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她往前一步，站到了我旁边，焦急地问： “到寒冰大陆寻找我们下落的不死者们都安全吗？” “关于这问题，伯爵大人心里应该早有答案。尚未失去理智的不死者到寒冰大陆游历，最终只有一个归宿，偿还伯爵大人人情的时候到了，跟我走吧，让我带各位见识一下，旧纪元里不死者文明的末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塞恩派来搜救我们的不死者身处危境，我只能收起嫌弃的心情，不情不愿地请求这白色家伙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们。 原来，在我们到被卷入梦地的这两年间，顾伦娜王都关于下一任国王的王选竞争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严重的内乱，大概一年前，伊丽莎白女男爵带着自己的亲信骑士离开了波塞恩，把要塞内剩下的普人族军兵交给黛妮-格里芬管理。 伊丽莎白女男爵还在波塞恩的时候，依靠各种手段拖延了不死者们寻找我们下落的行动，而黛妮上任后虽然也努力安抚不死者，但是手腕终究没有伊丽莎白高明。 黛妮未能阻止愈发担忧的不死者，波塞恩的不死者向西利亚大森林派出大批搜救队，人数众多的搜救队因为补给等问题，没能穿过却魔寒冰结界，只能饮恨在第一警戒线前，无功而返。 最后，波塞恩中最为强大的高等不死者决定亲自出马，巫妖的艾莲儿-休谟和战巫妖的冯-音德尔跨越了第零警戒线，开始在寒冰大陆上展开搜索。 “目前，伯爵大人家的女仆长、还有剑鬼先生的原副手被困在这一位置，而我们所处的深渊之门则在这里。” 希洛摊开一张比顾伦娜二世手绘的羊皮纸精细不到哪里去的地图，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上面标注为“不死者”的红点，再移到另一个标注为“深渊裂缝”的红点： “再强大的高等不死者也抵抗不了白蜘蛛留下的诅咒陷阱。而身为白蜘蛛的眷者，我有办法将他们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只不过，没有悠莉娅和爱丽丝两位在场，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大鬼族就算从蛛网上将巫妖们救出，也只会平白遭到他们的猜疑甚至攻击，所以，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 “可以吗？”我和悠莉娅一起望向但丁和布莱克先生。 “以前的属下有难，还是要救一救的。”但丁说着拍了拍布莱克的后背，“你可以先回去哦，毕竟，来自深渊的威胁还没有彻底消除。” “我跟你们一起走，穿过深渊之门时产生的维度跨越理论上能让恶魔的凝视丢失目标，在寒冰大陆的腹地落单反而更危险。” 于是，我们四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按照地图的指引，从“深渊裂缝”的红标出发前往“不死者”的红标，并用脚测量出了这地图的比例尺大概为1比9000，图上一厘米等于实际九千米。 时值寒冬，寒冰大陆即将迎来极夜，为了尽快脱离险境，我们顶着寒夜和冷风，在荒无人烟的冬齿盆地上赶路，日夜兼程。所幸地图上两个标点的距离本就不远，太阳一升一落之后，在第二天的黄昏之时，我们便到达了艾莲儿和冯-音德尔被困的地点。 二十五、尸骨祭坛 远处群山连绵，在落日的余晖下投下大片的阴影，仿佛诸神倒映在世间的影子。 这里想冬齿盆地，在不死族的传说之中，时光与腐朽之神曾侧卧于此，她的梦魇化作大裂缝中永不见光明的深渊，她的呓语化作冬齿盆地那峡谷的天象，或为雪或为霜。 连绵不绝的阿尔斯山脉横断在此，将温暖和熙春隔绝于山南，将不死者最爱的严寒和凛冬留在山北，而我们一行人赶来的位置，则是旧纪元不死族们崇拜时光与腐朽之神的尸骨祭坛。 我从远处望去，在尸骨堆积如山的祭坛之中，匍匐着一条巨大的灰白巨龙，那等优雅而恐怖的巨龙伏在尸体与骸骨之上，纹丝不动，宛若雕塑。等到走近祭坛细看，才发现那灰龙居然真是一尊巨大无比且栩栩如生的石像。 灰白巨龙一对灰色的翅膀紧紧地裹住身体，半眯着竖瞳，厚重的深灰色鳞片一叶叶紧密地扣合着，脖子靠下的鳞片呈一种光鲜的银灰色，这鳞片越靠近上方越显示出一种积累了不少年代的暗灰色，等到了脑后靠近银白色背鳍的地方，鳞片却诡异地显示出一种紫灰色，平滑的纹理顺着鳞片反射出黯淡的光芒，使人冥冥之中自有感悟—— 这就是天空之城的时光龙，乃白驹小姐失去【时光龙】位格变成白影之前的模样。 “这里是不死族的祭坛遗迹，而那巨龙则是供不死族所崇拜的神明、时光与腐朽之神凭依降世的神像。” 希洛一边走一边向我们介绍： “根据大鬼族的记录，除去天使教廷那位以外，所有神明不回应地上的祈祷声已经超过千年，所以放心过去便是，两位高等不死者就在那神像下的尸骨堆里。” 在希洛的带领下，我们加快了脚步，踏入祭坛遗迹后惊觉，被时光龙神像当成床铺的尸骸谷堆，居然全部由真正的不死族组成。 我从那尸骸中认出了死亡骑士、影魔、巫妖、地穴土灵等各种各样的不死者，甚至还有波塞恩中没见过的不死者族裔。 而围绕时光龙神像巡视一圈之后，终于在尸骸谷堆的外围，发现了艾莲儿女仆和冯副官的身影。艾莲儿怀里抱着精致的人偶仆役女孩儿，而冯副官则双手握剑，齐齐跪在了时光龙的神像前。 我和悠莉娅赶紧上前，想向不远千里来寻找我们下落的两人报平安，然而没有回应，无论是艾莲儿女仆还是冯副官，均双目无神地望着时光龙的神像，哪怕我们动用对麾下不死者的命令权，也无法令两人有所行动。 这就是希洛所说的白蜘蛛之诅咒吗？ 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办，另一头的但丁已经决定，哪怕硬来也要把两人带回波塞恩要塞，他开始付诸行动，撸起袖子准备把艾莲儿女仆扛在肩膀上。 “剑鬼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哦，若是让蛛网产生振动、惊扰了白蜘蛛，将会引起祭坛上所有不死者的围攻。” 而希洛阻止完但丁想要抱起艾莲儿的举动后，便不再说话，嘴角含笑地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开口求助，而悠莉娅也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腰，一副“接下来的谈判就交给你了”的表情。 “真是的，我知道啦，希洛兄长大人，能请你帮忙解开艾莲儿和冯副官身上的诅咒吗？” “如你所愿，我的妹妹，说到底，我还欠你和你的伯爵大人一份人情呢。” “知道就好！”我气得快要跺脚，这白色家伙一直拖着不动，就是故意等我喊他一声“兄长大人”的，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小心眼的人，真是难以置信！ 于是，在黄昏的最后一丝余烬中，希洛终于有所行动，他站上祭坛中央，吟诵出如祭词一般的咒语： “接骨木是敲过黑女神之门的树，柳树伫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榛数能够驱除所有厄运，紫杉代表永痕的印记，针松为梦地和人世的徘徊者指路。我乃编织因果蛛网之人，梦地与人世间的架桥者，以阿特拉克-纳克亚的宠儿之名，违抗二律背反之理，以己之丝，代替蛛丝。” 在希洛的念咒声中，我看到有无数纯白的丝线从他的指尖散发，蔓延向入夜的天空，而在银月的清辉之下，艾莲儿和冯副官的身上也浮现出一层厚且透明的蛛丝，那蛛丝把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他们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蜘蛛的备用粮食一样。 “居然能看清楚白蜘蛛的蛛丝，你的魔眼也有了不少进步呢。” 希洛诵唱完毕，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又摆出一副兄长姿态，甚至想要摸一摸我的头。除了主人大人，这几年连但丁都不敢乱摸我的脑袋好不好！ 我退后一步，躲开希洛伸过来的手掌，鄙夷道： “请认真干活，拜托！” 希洛扯了扯嘴角，把扑了个空的手掌一翻，让散向天际的丝线纷纷落下，覆盖到了艾莲儿和冯副官的身上，纯白的丝线渐渐取代了原来透明的丝线，与此同时，向我们解释道： “白蜘蛛在寒冰大陆上留下了诅咒，她将自己的气息分散在各个祭坛遗迹上，每个祭坛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时光与腐朽之神的神像则是蛛网中的诱饵，凡是踏入寒冰大陆的不死者，都会在因果之丝的牵引下来到神像前顶膜礼拜，最终困死在白蜘蛛的诅咒中。等白蜘蛛架好了桥，伏倒在此的所有不死者都将是它在清醒人世预留的甜点。 “刚才，我使用白蜘蛛加护的能力，用自己的丝线代替了白蜘蛛的丝线，现在，你们尽管可以放心去唤醒两位高等不死者，不必担心惊扰到白蜘蛛。” 希洛一边说，一边使覆盖在艾莲儿和冯副官身上的白色丝线慢慢散开、不断变少。白丝像凋谢的花瓣一般凋零在地，渐渐从厚厚一层变得薄如蝉翼，再变得只剩寥寥数根，缠在两人的脖子背后。 我和悠莉娅赶紧上前，呼唤艾莲儿的名字，于是，女仆小姐的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而眼睛的瞳孔中也浮现出了清冷的光彩，终于恢复成往常那个一丝不苟的女仆形象。 恢复了意识之后，看到我跟悠莉娅就在眼前，平日里一直态度冷冰冰的艾莲儿，眼角里渗出了泪水，她忽然张开双手，将我俩一同拥入怀中： “悠莉娅小姐，爱丽丝小姐，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幕间一、女仆的决心 夜已昏黑，波塞恩要塞城堡第六层的贵族套间里，有一头漂亮金发的人偶仆役乔伊在收拾衣物，艾莲儿自己则是伏在书桌前，鹅毛笔沾了沾墨水，慢慢斟酌字句，在昂贵的羊皮纸上写道： “自吾等双王共主深入寒林，两年已满……” 是的，距离爱丽丝和悠莉娅到西利亚大森林调查食尸鬼下落，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 在福克斯伯爵乘坐魔术木马马车离开波塞恩要塞的头半年里，不死者们表现得还算冷静，毕竟，当初奥斯王国和高斯帝国的联军远征西利亚大森林，也花了将近半年时间，而在这次调查中，除了他们的共主，马车上还有魔术都市领主之一、吸血鬼布莱克这样的大人物作外援，随行护卫的但丁-格雷怀特虽然性格懒散，但是作为前任王国最强，实力毋庸置疑。 在调查队出发之后的第十个月，有猎人在西利亚大森林观察到食尸鬼的重新出现，得知此消息的艾莲儿，认为这是爱丽丝一行人顺利解决了问题、准备归来的信号，心情愈发迫不及待起来，她从金狐封地赶回了波塞恩，甚至向伊丽莎白女男爵取得许可，准备在波塞恩要塞里筹办庆功宴，等爱丽丝和悠莉娅一回来，就举行祝贺福克斯伯爵完满完成国王任务的宴会。 可是又过了两个月，爱丽丝和悠莉娅离开波塞恩已满一年，不死者们依旧等不到调查队的回归，而随着森林里的食尸鬼越来越活跃，波塞恩不死族们的担忧之情也越来越强烈，多亏了伊丽莎白女男爵派出青十字骑士团精锐到森林展开搜救，又对艾莲儿等一众的高等不死者进行安抚，才让不死族同意继续等待，不擅自离开划定的活动范围。 然而，伊丽莎白也无法压制不死族多久了，这一年来王国政局愈发凶险，很快便恶化到了伊丽莎白必须离开北方的程度。 爱丽丝和悠莉娅进入西利亚森林不久，留在王都的拉维斯传回消息，接受初拥的彼得王子去而复返，他设法隐瞒了吸血鬼的身份，对外宣称自己是受天使大人的恩典而复活，取得了半羽公爵和天使教廷的支持，重新加入王位争夺战，让本就波谲云诡的王选更添变数。 而在彼得王子的支持者里，发挥最大作用的不是教廷的翼精灵或者半羽公爵，而是他的情人兼麾下骑士、赛琳娜。 根据拉维斯传回来的情报，本应是魅魔和巫妖混合物的赛琳娜，不知道使用什么方法消除了身上的不死者诅咒，她以这具身体最本源的种族、人类鬼种混血之身通过了权限最高的妖精之瞳的鉴定，成为彼得王子的首席骑士。 赛琳娜不再受困于衰老和腐朽，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以二八少女的身段艳压王都群芳，麾下还有一群同样貌美的侍女。赛琳娜借美色和魅魔的种种手段，在王都权贵中左右逢源，为彼得王子拉拢出一个庞大的派系，王宫中甚至传出老国王也拜倒了在赛琳娜石榴裙下这样的丑闻。 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积攒力量，彼得王子一派图穷匕见，派出刺客成功暗杀了第二王子伊凡-保罗-伊万诺维奇-顾伦娜，并且瞒天过海，巧妙地将罪名嫁祸到第七王子亚历山大头上。 支持第二王子伊万的是奉弗洛加特侯爵为领袖的外戚派系，而支持第七王子的则是劳伦斯公爵。两年前，福克斯伯爵带领不死者的私人武装以复仇为名义，将外戚派系的另一位领袖弗洛伦萨侯爵灭族，同为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劳伦斯公爵对此保持沉默，而半羽公爵也仅仅表示谴责并与福克斯家划清界限，最终导致国王选择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处理方式，只把福克斯伯爵驱逐回北境。 弗洛伦萨被灭族以后，外戚派系人人自危，与弗洛伦萨侯爵同为派系领袖的弗洛加特侯爵更是焦虑，侯爵与公爵之间的关系变得跟炸药桶一样紧张，而这起刺杀第二王子并嫁祸于第七王子的恶性事件，直接点燃了导火索。 凡以剑起，必以剑终。第二王子遇刺后，弗洛加特侯爵身为当朝宰相，用行政命令把劳伦斯公爵调出王城，再趁机纠集私兵围攻劳伦斯公爵府，要效仿当初福克斯伯爵的行径，将劳伦斯家一举灭族。 最终，包括劳伦斯公爵次女荻思梦娜和长女女婿约翰在内的众多亲属家眷死亡，长孙托尔和孙女安琪则被弗洛加特侯爵挟持为人质，劳伦斯公爵本人在城外遭到埋伏失踪，生死不明。 丈夫身亡，儿子被俘，父亲失踪，在悠莉娅离开后的第十五个月，远在北境的伊丽莎白女男爵闻此噩耗，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把波塞恩要塞职权迅速转交给黛妮-格里芬，带着近百位心腹骑士毅然南走，先回劳伦斯公爵领，以代理家主的名义集结兵力，再率领数千军兵骑士直逼王都，占据了顾伦娜西南面的交通关卡，向外戚派系和弗洛加特侯爵宣战，拉开了王都内战的序幕。 随着伊丽莎白女男爵离开，波塞恩也失去了不死者的抑制器，她的继任者黛妮-格里芬向不死者妥协，允许他们自行组织搜救队，在西利亚森林以及周边地区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福克斯伯爵的踪影。 又过了半年，不死者们使北地民众人心惶惶的搜救行动终于告一段落，他们并没能找到爱丽丝和悠莉娅，只是在第一警戒线以北的森林中找到了废弃的魔术木马马车，而在西利亚大森林里食尸鬼恢复活跃的当下，由低等不死者组成的搜救队未能成功穿越却魔冰寒结界，只能带着情报回波塞恩求援。 然后，到了爱丽丝和悠莉娅出发已满两年的今天，作为波塞恩不死者中数量不到一百的、最为强大的高等不死种，艾莲儿决定亲自出马，跨过西利亚大森林北部的无魔地带，到寒冰大陆寻找两位主人的下落。 于是，她在书桌上留下告别的书信，命令人偶仆役乔伊提上行李箱，趁着夜色离开要塞城堡，准备孤身一人深入危险的食尸鬼寒林。 “我就知道到艾莲儿小姐会不辞而别。” 波塞恩北面城门外，冯-音德尔上校骑着吸血鬼化后的黑鹿毛马，早早等候在此。艾莲儿抬头仰望马背上的战巫妖，冷冷道： “金狐领地的政务我都已交接妥当，波塞恩也没有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冯上校该不会想阻止我吧。” “请允许我陪你一起去。”冯-音德尔的回答出人意料，“西利亚大森林的食尸鬼越来越多了，而第一警戒线和第零警戒线之间的区域极难使用魔法，对擅长使用魔法的巫妖来说，简直是天然的坟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冯-音德尔说着说着，不死者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红晕，让艾莲儿不禁一笑： “我明白了。不过，伊丽莎白女男爵回要塞之后，你几乎成了波塞恩实际意义上的管理者，跟我这个失去侍奉对象的闲人女仆一起走，没问题吗？” “我把阿道夫-沃夫从封地上喊回来了，我离开以后，阿道夫子爵将代替我与黛妮-格里芬司令官协商波塞恩的事务。” “那失礼了。”艾莲儿说完，抱着人偶仆役轻轻一跃，优雅地侧坐在黑鹿毛的马背上，和冯-音德尔一起，消失在食尸鬼的寒林之中。 二十六、夜之一族的神像 就在我跟悠莉娅和艾莲儿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冯副官也被但丁一脚踹醒。 根据艾莲儿和冯-音德尔的说法，他俩同骑一匹马结伴而行，在寒冰大陆寻找我和悠莉娅的下落，在抵达这座祭坛遗迹之前，已经在这片荒芜的大陆上游荡了几个月，而目睹时光与腐朽之神神像的伟岸后，内心油然生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崇敬，驱使他们下马跪行，向神像礼拜祈祷，然后便在朝拜途中，陷入无边无尽的幻梦之中，直到被我们唤醒。 “居然跟那位冷冰冰的女仆大人同乘一匹马吗？冯副官你变成不死者之后，与女性增进关系的手段提升不少嘛。怎么样，拿下了没有？” 听完两人的讲述，但丁搂着冯-音德尔的肩膀打趣道，让冯副官无所适从，艾莲儿则是一副清者自清的做派，丝毫不理睬但丁的恶劣玩笑，她命令人偶仆役乔伊摊开一张手绘的地图，说： “虽然我们这几个月没能找到两位小姐，反而身陷险境，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我们在这个位置找到一个巨大的空间转移魔法阵，或许能把我们传送回波塞恩附近。当然，对于能够无视魔法效果的但丁先生来说，这法阵未必能起作用，可能要辛苦他自己走回去了……” ⑹⊙②（二）衫IV吧⑻师 被艾莲儿一番威胁，但丁赶紧住嘴，不再拿冯副官和女仆小姐两人的关系开玩笑，讨好求饶道： er玲巴巫〇揪彡VI玖 “那传送法阵对我也能起作用。就像我能主动接受辅助魔法的增益一样，只要我不抗拒，空间魔法也能对我产生效果，所以，务必把我也带上，女仆大人！” 但丁老实下来以后，悠莉娅拿出顾伦娜二世手绘的草图，而希洛则拿出大鬼族传承的地图，与艾莲儿自己绘制地图上的标识比照，确定刻画有空间转移魔法阵的地方，的确与我们相距不远。 实际上，艾莲儿所指的地点与顾伦娜二世草图上标注为“魅魔”的红点位置几乎重合，而那羊皮纸上“不死者”、“魅魔”和“深渊裂缝”三个点相距本来就近，按照从深渊之门到时光与腐朽之神祭坛的距离估算，最多只要花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抵达空间转移魔法阵所在的位置。 目前，我们身处被不死族称为冬齿盆地的寒冰大陆腹地里，连绵的阿尔斯山脉横断西南，将寒冰大陆和高博大陆隔绝，如果不借助空间转移魔法阵的力量，要从这里回波塞恩，必须先绕过难以攀登的阿尔斯山脉，往东走直到西利亚大森林边缘，在第零警戒线和第一警戒线之间再来一次死亡行军，然后一路向南，穿越食尸鬼重新活跃的西利亚大森林，至少得花上两个多月，才能回到奥斯王国的边境。 两种回乡方式相差足足两个月时间，天知道在此期间波塞恩会不会再有高等不死者为了找我们踏足寒冰大陆，落入白蜘蛛的罗网，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同意艾莲儿的提案。 普通马匹根本无法穿越却魔冰寒结界并适应寒冰大陆的恶劣环境，为了提高搜索效率，艾莲儿是骑着我那匹吸血鬼化的黑鹿毛马过来的，而那匹烈马在他们被蛛网困住后便不知所踪。 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右眼窝的妖精之瞳抠下，换上一直没有还给某弟控圣女的吸血鬼魔眼，用吸血鬼【血之羁绊】能力感应到亲子的位置，于附近某座小山丘的山洞里找到正在睡大觉的黑鹿毛，并决定就地休息，今晚先一起在山洞里过夜，等明天一早再出发，到空间转移魔法阵所在的位置看看情况。 没想到，鹅毛大雪随夜幕一同降下，我们总算体验到这片盆地为何会被称为冬之牙，第二天一早，山洞的出口几乎被积雪覆盖，严寒和暴雪犹如凛冬之咬，夺走我们的体温，使旅人步履维艰，等我们抵达草图上标为“魅魔”的地点，已经过了足足四天。 那是一个与时光与腐朽之神相类似的祭坛，只不过，祭坛下并无白骨和尸骸，而祭坛上供奉的也非时光龙的神像，而是一匹狼身、马蹄、蜥尾、犬头、鹿角的怪异雕塑，而雕塑那巨大的牧羊犬头骨和华丽鹿角是如此显眼，曾到幻之森梦之地游历的我们，离得远远就认出了雕塑所指代的存在——常暗之国的夜之主陛下。 就和上一个标注为“不死者”的祭坛一样，希洛和他背后的大鬼族族群，也拥有这个祭坛的情报。 在旧纪元，部分本应守卫西利亚森林的鬼种和妖精受到诱惑，与不死族通婚，形成了名为魔族的新族类，而眼前这尊偶像，便是魔族、尤其是梦魔和魅魔一脉所信奉的神明，黑夜与噩梦之神。 根据大鬼族存留的记录，不死族本无法生育，叛变的鬼种、妖精与不死者通婚后，为了得到子嗣而向深渊中的神明祈祷。 只有黑夜与噩梦之神响应了他们的祷告，那位夜之主陛下从永夜之中创造了新的族裔，赠给了这些通婚者。从此，不死族能够与结为夫妻的鬼种和妖精生育，若产下男孩则为梦魔，产下女孩则为魅魔，梦魔和魅魔们天性放-纵，他们诱惑了更多本该守卫森林的鬼种和妖精纵情淫-乐，进而诞生出众多血脉斑驳不清的魔族，这便是寒冰大陆上魔族一脉最初的来历。 不过，黑夜与噩梦之神在寒冰大陆上的影响力，已随旧纪元一同落下帷幕，新旧纪元交替之时，冬齿盆地逐渐沦为白蜘蛛的狩猎场，就和不死族一样，白蜘蛛围绕噩梦先生的神像织下蛛网，被吸引来的梦魔和魅魔，也都成了白蜘蛛为未来准备的零嘴。 “再到后来，白蜘蛛得到‘架桥者的命运’，不得不退回深渊裂缝之下，为梦地和清醒人世之间架起桥梁，只留下数缕气息化作白蜘蛛之诅咒，继续在大地上收集和看卫食物。而梦魔一脉的毕弗隆斯，在时之馆的帮助下，躲开了白蜘蛛的监管，夺走了黑夜与噩梦之神神像下所有同族人的寿命，使自己长生不死，永葆少年青春。 “从此以后，这座神像下从此只剩魅魔一族了。这些都是阿尔斯山上鬼族书冢里的记录，如果你当年愿意跟我回部落，而不是和普人族玩过家家游戏，这些历史你也能……” “喂，白色家伙，我也没见到你说的魅魔一族啊。” 还只能远远望见噩梦先生雕塑那对华丽鹿角的时候，希洛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卖弄他的知识，也不知道想向我炫耀什么，可是眼见祭坛越来越近，却连一只魅魔都看不到，空荡荡的祭坛上只有噩梦先生那狼身、马蹄、蜥尾、犬头、鹿角的雕塑静静伫立着，仿佛见证了无数光阴的智者。 “这不可能！”吹牛吹了一路的希洛忽然被打脸，震惊得张大了嘴，下巴都快要张脱臼了。 二十七、诡异的祭坛 魔族的数量远远没有不死族多，而噩梦先生的祭坛也比白驹小姐的面积小，尽管如此，这祭坛广场也足以容纳数千甚至上万人。 可现在，空旷的祭坛上看不见任何人影，只能在厚厚的积雪之下，找到一个以六芒星为基底的巨大魔法阵，亦即艾莲儿所说的、传送位置指向波塞恩附近森林的空间转移魔法阵。 如果大鬼族的记载属实，只能认为有人成功从蛛口夺食，在白蜘蛛编织的蛛网上，将人数至少几千的魅魔用空间魔法转移走，转移到了波塞恩的周边。 要知道，希洛都用上白蜘蛛的加护，也只能救出来艾莲儿和冯-音德尔两位高等不死种，而布下魔法阵的这个神秘人，居然能够在白蜘蛛的眼皮底下把数千名魅魔带走，足见其手段高超。 不过，也必须感谢这个神秘人留下的空间转移魔法阵，让我们能够直接传送回城。 白蜘蛛在神像内的那缕气息仅针对魅魔和梦魔一族，只会机械地狩猎和守卫食物，蛛网上的魅魔全部消失之后，反而不用担心惊动到白蜘蛛，我握着咒刃魔道具使用【黑魔法-火】，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力输出，在不损坏魔法阵的前提下，将祭坛上的皑皑白雪尽数消融蒸发。 希洛伸出手指，沾上一抔魔法阵上的泥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道： “魔法阵上残留魔力的味道还很新鲜，魅魔一族被转移走只是不久前的事，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十年还算不久吗，那跟你约会是不是迟到个两三年也属于能够谅解的范畴呀？我压下吐槽这白色家伙时间观念的冲动，没好气地向他确认： “如果我们再启动这个魔法阵，不会惹怒白蜘蛛吧。” “尽管折腾吧，既然需要看守的食物不复存在，白蜘蛛的气息也会慢慢消散，这个祭坛上的白蜘蛛诅咒已经很微弱了。” 得到希洛的保证，我们开始着手分析这个空间转移魔法阵，在场的人里艾莲儿、悠莉娅还有布莱克先生都是精通魔法的技术性人才，根本不需要劳烦爱丽丝大人我出手，他们仨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最终，由不久前就在此研究过魔法阵用途的艾莲儿小姐，第一个解析出魔法阵的使用方法。 这个空间转移魔法阵设计非常精妙，那位神秘的魔法师在六芒星的六个角下埋藏着六大块储存魔力的魔水晶，再提取出自己的本源魔力，在六芒星中央的核心圆环里形成魔力循环，只要核心圆环内的本源魔力仍未消失，就能对魔水晶中的庞大魔力调节疏导，让魔力流向正确的位置，以魔水晶为动力源激活传送法阵，达到远程施法的效果。 现在，虽然那些水晶里的魔力已经用完，但在核心圆环内循环的魔力仍未完全消散，所以，只要找六个人站在六芒星的六角上，代替魔水晶同时向魔法阵注入魔力，就能将术式启动。 当初那位神秘的魔法师，估计就是通过远程施法的手段，在转移走魅魔的同时逃过了白蜘蛛的惩罚。按照艾莲儿的说法，这种利用魔水晶实现远距离施法的思路，与莱姆的设计风格非常类似。 莱姆是最初收养了我的四名食尸鬼猎人之一，他为了延缓赛琳娜身上衰老和腐朽的不死者诅咒，自愿接受莉莉丝的初拥成为吸血鬼，在那以后就是靠着与这相类似的空间转移魔法，带着赛琳娜在波塞恩神出鬼没，给波塞恩的治安造成很大麻烦。 后来，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入侵北境，莱姆也不知所踪，而赛琳娜几经波折之后来到顾伦娜王都，和我们有过短暂的合作，我们也从赛琳娜口中打听到了莱姆的下落。赛琳娜在导致波塞恩毁灭的那起事件中，被妖精族的复仇分子捉走，成为了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母体，莱姆为了拯救她而丧命，被莉莉丝根据契约取走了灵魂。 莱姆的灵魂被莉莉丝封印入魔导书中，成为我和但他伶决斗中胜者的奖品。而弗洛伦萨侯爵的灭门事件之后，王都包括艾莲儿在内的所有不死族都被赶回了波塞恩，所以艾莲儿女仆还不知道我拿到那战利品以后，和悠莉娅一起，用莱姆的灵魂为药引，成功让彼得王子作为吸血鬼复活的详细经过。 复活后的第一王子同时拥有双方的灵魂和记忆，并且继承了莱姆在空间魔法上的才能，被艾莲儿这么一说，我和悠莉娅立刻警觉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道： “彼得王子失踪了这么久，该不会跑来寒冰大陆拯救魅魔了吧？” “彼得王子早就重新出现了哦。”艾莲儿为我们补充了两年多后的新情报，“他和他的首席骑士赛琳娜在王都掀起了腥风血雨，不过，也多亏了那两人迫使伊丽莎白女男爵离开波塞恩，不死者才能在北境实现自治，我和音德尔上校才有机会到寒冰大陆寻找你俩的下落。总之，王国的政局在这两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关于王都内战等事，回到波塞恩之后我再跟你俩详细说，现在先专注眼前的魔法阵。” 艾莲儿说得在理，当务之急还是回波塞恩要塞，我和悠莉娅把疑惑先压在心底。 只是，要启动这空间转移魔法阵需要有六位魔法师，而我们一行人中但丁对魔法一窍不通，冯副官和我也是半吊子水准，而希洛魔法水平未知，即使把他算上，加上悠莉娅、艾莲儿和布莱克先生，也只有四个人，而六芒星可是有六个角呢！ “我的人偶仆役乔伊可以再负责一角。”艾莲儿说着，把目光看向我和冯副官，“你们二位只需要再派出来一人即可。” “看来，只能猜拳决定了啊。” 我摆出扎马步的姿势，准备跟冯副官用“剪刀拳头布”决一胜负，却吃到了艾莲儿小姐冰冷食指的弹额头，将我的提议驳回。 最后，由艾莲儿小姐担任考官，测试我和冯副官对魔力的控制力，而我有修复了八成的咒刃辅佐，依靠这把性能出众的魔法道具，在竞争上岗中击败冯副官，夺得了六芒星最后的一角。 于是，但丁和他的副官跟派不上用场的黑鹿毛一起，被放置在魔法阵的核心圆环内，而我们则分别占据六芒星的六角，同时向空间转移魔法阵注入魔力。 我们六人的魔力与神秘魔法师残留的魔力产生共鸣，使雕刻在地上的六芒星散发出扭曲的白光，在那仿佛能扭曲空间的光芒之中，我们全部人顺利传送到了隐藏在西利亚森林内的另一座简陋的祭坛上。 而寒冰大陆冬齿盆地上消失的数千魅魔，也纷纷出现在眼前，她们悉数变成了被石化的无机物。无数头顶锋利犄角、背附黑紫羽翼的魅魔，像无数尊巧夺天工的雕塑一般，以跪拜的姿势将祭坛中心的十字架层叠围起，一环一环地向着那倾倒的大型十字架礼拜。 这些魅魔该不会全死透了吧，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邪-教献祭现场啊？ 将这诡异的风景扫视一圈，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二十八、见证的权能 祭坛上数千魅魔彻底失去生者的气息，她们保持跪姿，呈圆形分布，拜倒在倾侧的十字架，仿佛以自身生命为祭品向邪-神进行献祭一般。 这些被石化的魅魔仍保持着生前最后的模样，稍微观察便可发现，她们那空洞的眼神与艾莲儿和冯-音德尔在时光与腐朽之神祭坛上的神情非常相似，若激活【魔眼-洞察】调查，能在覆盖满地的腐叶之下找到白蜘蛛那不可视的蛛丝。 以此推测，这几千名魅魔应该是困在无形蛛丝中的时候，被魔法阵强行转移到森林里这座简陋的祭坛，魅魔们还没来得及苏醒，就沦为某场邪恶仪式的活祭品。 刚传送过来就目睹这么诡异的画面，大家都被震慑住，一想到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跟祭坛上的这些魅魔一样，沦为邪恶仪式的牺牲品，当场石化，我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传送有风险，使用需谨慎，你永远不知道目的地有什么怪异在等着。那神秘魔法师留下的空间转移魔法阵虽然便利，可下次再遇上，我还是宁愿多走两个月路。 不过，那位神秘的魔法师真的是彼得王子吗？第一王子大人在失踪期间，竟然干出来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所有人都被魅魔们的凄惨下场惊得不轻，反而是但丁最为镇静，他把手伸到鼻子前扇了扇，像是要驱散异味一般，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破林子里有时之馆的恶臭，布莱克，能用你的接骨木树精看看这里曾经发什么事吗？” “不许命令我。” 布莱克先生嘴上说不，身体却很配合。他拿出寄宿着接骨木树精的教廷十字，在倾倒的大十字架前挖了一个小坑，把小十字架端端正正地立在了土里。 我被塞入大量魅魔知识昏睡的那段时间，但丁和白驹小姐比试，噩梦先生则指导了布莱克先生树精能力的使用。 被授予“泰拉瑞娅-噩梦”之名的接骨木树精，所获得权能为“见证”，只要接骨木树精扎根于地上，便能将这片土地所见证的一切，重现在我们眼前。 小十字架的底部慢慢长出根芽，探入泥土之中，接骨木树精并没有显出真身，而是将教廷十字同化为一株小树，树苗发出宛如凉风拂过枝条的低语声，试图向我们讲述它所见证过的景色。 但丁第一个伸出手，轻轻摘下了接骨木枯黄的叶，我也模仿但丁的举止，选择了接骨木另一根枝丫上的嫩绿新叶。 于是，我被拉入一片与现实别无二致的幻觉，我仍然处在祭坛中央，手握嫩叶，可就像幻灯片倒放一般，那倾侧的大十字架在眼前慢慢回正，而十字架上也渐渐浮现出一道朦胧的人影，随着接骨木树精的树根更加深入地扎进泥土，那人影也变得清晰鲜活起来，竟然是一身食尸鬼猎人装束的赛琳娜。 和第一次在紫色水晶中所看到的扮相相同，赛琳娜下半身穿着短过头的热裤和过膝紫色丝袜，而上半身则是仅能遮住双-乳的胸铠。 只是和几十年前相比，这副装备显得有些不太合身，她的双腿不如年轻时纤细，过膝丝袜在大腿箍出一道深深的勒痕，而胸前雄伟的双-峰也不再挺拔高耸，反而被沉重的胸铠压得稍稍变形。 赛琳娜张开手臂，手腕被藤条束缚在十字架的横杆上，双脚也被藤条捆住，略为肉感的腰身更是和十字架的竖杆死死绑在了一起，因为绑得太紧，肚脐眼周围的肌肤甚至被粗糙的藤条扎得滴血。 从赛琳娜这身暴露的猎人扮相看，她应该是在森林打猎取乐时遭遇了什么意外，而根据我对这位魅魔的了解，她出门前必定会化上精致的妆容，可在回放画面里，她面色憔悴，妆容也消褪得遮掩不住脸庞的皱纹，估计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有一到两天。 赛琳娜此前似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接骨木树精的见证画面正好挑在她苏醒的时间点开始，只见赛琳娜缓缓睁开双眼，察觉到自己的境况，先是脸露茫然，然后开始求生。 为了挣脱出藤条的束缚，赛琳娜在十字架上剧烈挣扎，她使劲扭动腰身和大腿，以至于紫色丝袜都被藤条割得斑驳，挤出白花花的肉腿，那场面过于色-气，让我看得目不转睛，哪怕手里头的嫩叶向我发出提示，提示我可以快进，跳过这段没有信息量的内容，我也不舍得按下快进按钮。 可是接骨木树精却不肯遂了我的意，自作主张地快进过了赛琳娜徒劳挣扎的画面，直到赛琳娜像是想到什么办法似的，如白天鹅般垂下玉颈，朝压在一对玉兔上的胸铠伸出舌头。 她在试图用舌尖卸下胸铠。 赛琳娜是如此拼命，以至于嘴角皱纹愈发明显，光滑的脖子也弯得出现褶皱，总算是成功用舌头解开了胸铠，巨-乳从负重中解放，就像蔫掉的花瓣在细雨中重新舒展。 从这只有乳-贴的NO-BAR穿衣习惯来看，现在占据身体主导权的应该是魅魔的灵魂才对啊，为什么会她会穿着食尸鬼猎人的装备呢。 就在我被蔫掉的蔷薇花瓣吸引住眼球的时候，赛琳娜左脚一勾，稳稳接住了掉落的胸铠，只见她右脚脚尖沿着胸铠正面的荆棘雕饰摩擦，利用荆棘雕饰锋利的边缘，将脚尖处的丝袜一一切成破碎的薄片，露出五根涂着青紫色趾甲油的脚趾。 圆润的五根脚趾异常灵巧，赛琳娜先用脚趾从胸铠内夹出一片锋利的刀片，然后像芭蕾舞女一般，脚尖夹住刀片，变换着小腿的姿势，割断了脚踝、膝盖乃至大腿上的诸多藤蔓。 双腿的束缚被解除后，赛琳娜又尝试了很久，旋转腰肢，想把缠在腰上的藤条也褪下，只是丰腴过头的腰身终究不如当年那般纤细灵巧，无法上演金蝉脱壳的戏码，反而让腰腹部被粗糙藤条刮得伤痕累累。 赛琳娜无奈地做了一个鬼脸，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咬牙，修长健硕的双腿居然在半空中做出一个标准的一字马，夹着刀片的右脚甚至还在继续往上抬高，最终脚尖搭在了十字架的横杆上。 赛琳娜咬紧牙关，驱使涂着青紫色趾甲油的脚趾头再往前探，眼看就能割开缠在手腕上的藤条。 就在她距离脱困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一枚树枝像飞镖一般扔来，击中了她微微颤抖的脚趾，赛琳娜再也控制不住小腿的肌肉，刀片从她的右脚大拇趾和食趾中掉落，掉在祭坛的石板地上。 一双幼嫩的手将刀片从地上捡起，时之馆的梦魔少年自阴影中显现，少年那张孩子气的脸上写满了敬佩： “魅魔姐姐真是厉害啊，这副十字架可是特制的，与它接触的不死者会虚弱得魔法都使不出来，被绑在这样的十字架上，你居然还能脱身！” 二十九、恶毒的仪式 “我劝你还是乖乖放我走，毕弗隆斯。”赛琳娜语调从容得根本不像被绑架的人，“爱慕我的王子殿下，现在不仅是‘近乎神’的第三世代吸血鬼，还是个精通空间魔法的天才，他很快就会找到我的，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 “魅魔姐姐为什么会产生那位第一王子殿下对我们掳走你一事不知情的错觉。”爽朗的梦魔少年一句话就把赛琳娜呛了回去，“你是跟彼得殿下一起在森林狩猎时被我抓走的，你难道觉得我有本事在那只警惕的吸血鬼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迷晕再带走？” “不可能……” 赛琳娜被梦魔少年说的话所打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倒，连劈叉在十字架横杆上的大长腿放下。 于是，毕弗隆斯捡起散落在十字架周围的藤条，想要重新把她双脚捆住，没想到赛琳娜只是在演戏，她立即振作，抬起被紫色丝袜紧紧包裹住的左腿，狠狠一脚揣在毕弗隆斯的娃娃脸上。 “真疼。” “好孩子可不能撒谎，这是给你的惩罚。” “看来你还不相信啊。”毕弗隆斯揉了揉脸上的淤青，“我该从哪里开始说明呢，对了，就从魅魔姐姐体内那位女猎人见到生前的丈夫和子女之后，完成了心愿魂归深渊，留下你尴尬地应付德维恩师傅的事讲起吧。 “从尸体复活，作为不完整的巫妖和不完整的魅魔存活的大姐姐，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体内代表巫妖的女猎人灵魂和代表魅魔的凭依者灵魂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现在，那位原人类鬼种混血的女猎人，在完成遗愿之后舍弃巫妖不死者的新身份，把自己的记忆和力量全部交托给你，魂归冥府。或许，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你这个占据了她肉体的凭依者活下去，然而，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对吗？” 陸邻二二珊思（八）爸斯 听完毕弗隆斯的话，赛琳娜终于停止了对抗，让梦魔少年有机会再走上前，用藤条绑住她的双腿。 梦魔少年一边折腾赛琳娜的修长大腿，一边继续用言语挫败她的内心： “或许你以为偶尔穿上女猎人爱穿的装束，带着彼得殿下玩狩猎游戏，就能骗过那位王子大人。可是王子体内还有那位女猎人的亲生儿子的灵魂在，他其实早就看穿你那拙劣的角色扮演了，他也知晓自己母亲的灵魂消失以后，你这个借尸还魂的魅魔的末路。最多不超过半年，魅魔姐姐的灵魂也会跟着一起消散吧。 “而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梦魔美少年不才在下，出现在强颜欢笑的王子殿下面前。时之馆亲切地为王子殿下提供了拯救你的方案，而且绝对可行，毕竟，我当年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新生的呢。” 毕弗隆斯说着拍了拍手，满意地欣赏着被自己捆绑得勾勒出肉痕的双腿，然后再从地上捡起沉重的胸铠，将雕刻着荆棘纹饰的铠甲重新扣回到两片饱满的蔷薇花瓣上，又一次把巨-乳压得蔫掉，幸灾乐祸般问道： “毕竟不久就有好几千魅魔要传送过来，一直喊你魅魔姐姐也不太好，可赛琳娜又只是这具尸体生前的名字。呐，魅魔姐姐，你应该已经恢复所有记忆了吧，为了方便区分，请告诉我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只有一个，那就是赛琳娜-苏库巴斯。” “既然魅魔姐姐不肯说那就算了，咱们切换一下心情，马上就要到见证奇迹的时刻了，请看周围——” 毕弗隆斯双手做出环扫祭坛四方的手势，身为见证一切的旁观者，我也跟着他的手势环顾全场，在那个时间点，这座临时搭建起的简陋祭坛周围还是空空荡荡，然后，一阵仿佛能扭曲空间的白光浮现，而等到那光芒消散，数千名眼神呆滞的魅魔，保持着跪姿，传送到森林中的祭坛上，将祭坛中央的两人包围。 “这是以前花街的妹妹们？但是现在距离旧纪元已经超过千年，大家怎么可能还活着？” “被白蜘蛛的蛛丝裹住之后，灵魂会陷入凝滞之梦，而肉体也会停止衰老，停留在一生之中最美味的那一天，等待白蜘蛛的品尝哦。” 毕弗隆斯还没介绍完，又有一道扭曲的白光亮起，只是这次传送而来的并非犄角带翼的魅魔，而是一个发色和瞳色均是淡蓝的轻浮青年，蓝发蓝眼正是顾伦娜王室血脉纯净的体现，毕弗隆斯毕恭毕敬地向来客低头行礼： “日安，彼得王子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在白蜘蛛的气息之下将魅魔们从寒冰大陆传送至此，真是辛苦您了。” “只要能拯救我心爱的赛琳娜，再辛苦都值得。” 彼得王子怜惜地看向十字架上遍体鳞伤的赛琳娜，赛琳娜则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了回去，嗔怪道： “你居然还敢信任时之馆的家伙，忘记莱姆之前的教训了吗？” “这次可跟以前不一样哦，魅魔姐姐，毕竟，有我这个活生生的成功例子在呢。”梦魔少年接过话茬，摆出一副盛大登场的身姿，自我介绍道： “我，诞生于旧纪元的梦魔遗族，战死在森之迷都攻城战役的指挥官，仰仗血之魔女莉莉丝的帮助，篡夺了蛛网上无数梦魔同族的生命，以毕弗隆斯之名重获新生。彼得王子殿下，我向您保证，只要将在场魅魔的灵与肉尽数献-祭，您的爱人能像我一样，蜕变为拥有无尽寿命和不谢青春的少女。” 赛琳娜听明白了毕弗隆斯的打算，向彼得王子露出哀求的表情： “我不需要！求你了，彼得，求你了，莱姆，阻止那只梦魔，我绝不要拿妹妹们的牺牲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我很抱歉，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艺er零珊貳龄棋事岜 彼得王子说着后退了一步，为毕弗隆斯腾出施法的空间，于是，毕弗隆斯如红玉般清澈的双眸被淤泥漆黑填满，他像交响乐的指挥官一般划动双手，借助简陋的祭坛布下仪典，在祭坛中央奏起一曲奇美诡丽的乐章，在梦魔少年爽朗的念咒声中，赛琳娜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肉体逐渐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补妆显得憔悴的脸容光焕发，眼角的皱纹消失，眼窝不再凹陷，鹳骨上因衰老而松弛的苹果肌恢复弹性，嘴唇也从苍白变得红润，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明眸皓齿如二八少女。 无需胭脂的装饰，也无需朱红的点缀，此时的赛琳娜仅凭一张素颜，便能使月亮躲藏，让花儿羞惭，鱼见之则沉入水底,雁见之则降落沙洲。 可是此刻的赛琳娜却丝毫不见喜悦，精致的五官因痛苦和悲伤扭曲，明亮的眼眸蓄满泪水，大声呼喊： “够了，不要，放了她们！” 在赛琳娜的哀求声中，祭坛上被困在无形蛛丝内的魅魔，一个接一个地被石化，而每死去一位魅魔，赛琳娜的身体便增添一分年轻与靓丽。 她身上的伤痕慢慢愈合，膝盖、手肘等关节处的褶皱不再暴露年岁，变得光滑紧致，大腿和手臂上多余的脂肪消失，过膝紫丝袜勒不出来肉痕，反而紧贴着肌肤，勾勒出一双修长且没有一丝赘肉的美腿。 数千名在梦境中沉睡的魅魔，转眼便石化了一大半，而赛琳娜的身材也愈发完美无瑕，她腰身上的丰腴连同马甲线的模糊廓落一起消失，腰部曲线窈窕而又柔美，蜂腰纤细得让上一秒还紧绑的藤条自动松散滑落。 而胸脯雄伟的双-峰也战胜了沉甸甸的胸铠，恢复弹性，倔强地高耸着，如同蔷薇花瓣在荆棘条中傲然舒展绽放。 而在赛琳娜重获新生的同时，数不清的魅魔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只剩下靠近祭坛中央的几十魅魔，未被彻底石化，腰部以下是石头，而腰部上方的身体还是血肉。 毕弗隆斯继续施法，十字架上的赛琳娜彻底脱胎换骨，藤条已经捆不住她轻盈的身姿，只见她弯转手腕，扭动柳腰，踮起脚尖，轻而易举地挣脱出了藤蔓的束缚，于十字架上一跃而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自半空中优雅落地，站到了梦魔少年的身旁。 赛琳娜用手指轻轻划过毕弗隆斯的后颈，虽然有袍服挡着，但梦魔少年还是感到后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已经足够了。” 赛琳娜平静的声音中蕴藏着冰冷的怒火，吓得毕弗隆斯停下双手的动作，提前中止了邪恶的秘仪，少年露出如孩童般的纯真笑容，对拉维斯笑了笑： “赛琳娜姐姐该不会真的要为区区几个魅魔的性命而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呢~”赛琳娜收回修长的手指，笑容甜美，嗓音里头的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按照时之馆的安排，彼得将会成为下一任国王吧？那么我作为未来的王妃，总得为自己预留几个贴心的侍女丫鬟。” 三十、阴谋与合作（三更求月票） 前一秒还因为魅魔们而死亡悲痛欲绝的赛琳娜，下一分钟忽然像谈论商品一般论及尚未彻底石化的剩余几十个魅魔，前后变化之大令我这个旁观者不禁咋舌，难不成毕弗隆斯那篡夺生命的邪恶秘典还能改变人的性情？ 就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赛琳娜和毕弗隆斯已经谈妥了生意。 剩下那几十名只石化了半边身体的魅魔，将先由彼得王子传送到别处，再由赛琳娜和毕弗隆斯会联合使用夜之一族的法术将她们救活并唤醒，对她们隐瞒这森林祭坛上所发生的事。 榨干了无数魅魔生命重焕新生的赛琳娜，准备在这些一无所知的幸存魅魔面前，扮演起救世主的角色，被白蜘蛛禁锢千年的魅魔们，苏醒在几千年后的陌生世代，只能倚靠她这位姐姐大人，真心实意地效忠于她，当赛琳娜的侍女和部下。 至于这个简陋的祭坛和那些被彻底石化的魅魔尸体，则在赛琳娜的要求之下被保存起来，彼得王子在祭坛周围布置空间系的魔法结界，使得森林中的野兽和猎人们都无法进入这片隐藏的空间。 于是，梦魔、魅魔和吸血鬼离开了林中祭坛，彼得王子转移走祭坛中心未完全石化的魅魔时引起的空间扭曲，使得竖立的巨大十字架摇摇欲坠，在那十字架的倾斜之中，回放画面戛然而止，我从幻觉中归来，回到了十字架早已倾倒的破败祭坛。 “我们都看完有半天了，怎么爱丽丝你拖这么久！” 悠莉娅不满的声音传来，我揉了揉眼睛环视周围，看见艾莲儿和她的金发人偶仆役乔伊、冯副官还有希洛四人，分别站在四四方方的祭坛四角警戒。 我手里拿着接骨木的嫩叶，正枕在悠莉娅柔软的大腿上，悠莉娅和布莱克先生手里各执一叶，应该也通过接骨木树精的见证权能，看了回放记录。 只不过她俩早就醒来了，还沉浸在见证画面中的人，只有我和但丁。布莱克先生直接把教廷十字化作的树苗从泥土中连根拔起，强行终止了接骨木树精的见证权能，他抬起红皮鞋狠狠地踹了坐在地上的但丁一脚，怒嗔道： “吾友但丁，天已经黑透了，你还要用那下流的眼神盯着赛琳娜小姐的身体打量多久？” “哪里有，你可别乱说！只是赛琳娜她挣脱十字架的身法太过超凡脱俗，让我忍不住多观摩学习了几遍。”但丁把手里枯黄的树叶放下，抬头望向布莱克先生，“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不断回放同一个片段的？” “真亏你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布莱克说着又踢了但丁屁股一脚，“接骨木树精是我的加护灵，你们在看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听了布莱克和但丁的对话，悠莉娅吃醋的眼神从我的脑袋上方传来，让我后背一阵发凉，还好我没像但丁那样不断重复回放赛琳娜色气的逃脱表演，只是在赛琳娜做无谓挣扎的时候看得入迷忘记快进，导致多花了不少时间。 果然，醋意满满的悠莉娅立马向布莱克提问： “布莱克先生能不能告诉我，爱丽丝又是在什么片段上面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呢？” “爱丽丝小姐似乎没有注意到浏览见证记录时能够快进，傻傻地盯着赛琳娜小姐挣扎看了很久，还是我主动干涉，为她跳过无关痛痒的画面。” “没办法，食尸鬼比较笨嘛，人家是又笨又单纯的好食尸鬼哦。” 我打马虎眼顺着布莱克的话编造了个借口，悠莉娅低下头，像狐狸一般眯起眼睛看着我，瞳孔中写满了怀疑，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被我成功萌混过关。 反而是但丁对接骨木树精的见证权能亲自体验了一番，站起来按住布莱克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 “布莱克，如果是别人拿着你那个教廷十字，也能使用‘见证’的权能吗？如果能的话，你有没有打算开展一下灵兽适性武器的租赁服务？” “夜之主陛下有过解释，只限于到过常暗之国的吾等四人，可以使用同伴们的加护灵的权能，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把教廷十字借给你用的。” “为什么嘛？！” “因为我对吾友但丁非常了解，你只会拿着教廷十字去干些偷窥女澡堂之类的无聊事！” 布莱克说着又踢了但丁一脚，示意与正事无关的话题到此结束，我们开始和负责守卫的艾莲儿几个分享情报，告诉他们接骨木树精所见证的一切，并商量该怎么处理这座密林中的祭坛，以及祭坛上无数被石化的魅魔尸体。 艾莲儿为我们补充讲述了离开波塞恩的两年多以来彼得王子和赛琳娜的动向，这两人就像掐准了点一般，差不多在我和悠莉娅进入西利亚调查的同一时间段，重新出现在王都，并且在半羽公爵和天使教会的支持下展开王选活动。 而且，二进宫的赛琳娜不仅艳压群芳，还成功欺骗了妖精之瞳，使自身的族裔被鉴定为普人族大鬼族混血，以彼得王子的首席骑士这一身份登上王都政治舞台，无论是身段还是手段，都与旧时不可同日而语。 凭赛琳娜前后的实力差距可以确定，这场邪恶仪式所发生的时间点必定早于赛琳娜再临王都的日期和我们进入森林调查食尸鬼消失之谜的日期。 而我和悠莉娅失踪之后，波塞恩的不死者为了寻找我俩的下落，派出大规模的搜救队，几乎翻遍了整座森林。 II咎龄屋伞吧⑦I三 不死者们的地毯式搜索，居然没能发现这座简陋的祭坛，排除祭坛的位置太接近波塞恩而灯下黑的关系，只能承认彼得王子和赛琳娜对祭坛的保护和隐藏工作做得非常出色。 哪怕我们几个，现在走出祭坛的空间隐藏结界范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片树林中有蹊跷，恐怕也发现不了祭坛和祭坛中的数千石化魅魔尸体。 七二珊邻事（九）柒彡（四） 经过这几天在寒冰大陆的旅行，我们亲眼确认到冬齿盆地的荒无人烟，几乎所有不死者与魔族的幸存者都被白蜘蛛的陷阱捕获。 除了大鬼族的强者偶尔会攀山越岭进入冬齿盆地，利用深渊之门进入大裂缝中的不死者文明修行以外，那片区域几乎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的活动踪迹，而噩梦先生的那座祭坛因为有白蜘蛛的诅咒陷阱，也被大鬼族们标记为必须绕道而行的危险红点，借道深渊之门的大鬼族亦不会主动靠近。 貳究⊙吾 珊岜柒亦⒊ 若非艾莲儿和冯副官两人为了搜索我们的行迹，在那标为“魅魔”的红点上逗留，并发现了仍能使用的空间转移魔法阵；若非希洛来还人情，帮助我们从白蜘蛛的蛛网上救出艾莲儿，再从女仆小姐的口中得到魔法阵的情报；若非我们急于回波塞恩，决定冒险使用这来历不明的空间转移魔法阵；若非刚好凑够了将魔法阵再启动的六人…… 总之，这种种假若中哪怕缺少了任何一环，我们都没办法识破那空间隐藏结界，发现藏着密林之中的诡异祭坛。 悠莉娅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为我们分析起当下的形势： “在艾莲儿动身前往寒冰大陆的时候，彼得王子已经是王选中优势最大的王位继承人，虽然按希洛的说辞，王位仍然悬而未决，可总归又过去了几个月，说不定现在那位轻浮王子距离国王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依我看，作为救回赛琳娜的报酬，时之馆索要的就是彼得王子将要登上的王位，彼得王子用尽各种旁门左道去竞争王位，背后绝对也少不了时之馆的指点；而赛琳娜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能压下同族几乎被杀绝的怒火和时之馆合作，还耗费精力将这祭坛和石化的魅魔雕塑保存两年之久，必定也有所图谋。 “如果那日祭坛上发生的事没有被撞破，咱们波塞恩尽可以当个北地主人，老老实实地为王国守卫北疆，等顾伦娜的新国王决出之后再奉其为主，可现在有了新手牌，咱们也有资本加入牌局，尽可能捞些好处，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完成夜之主陛下的委托。” 我听出来悠莉娅的心思，一边把象征天使教会的巨大十字架扶正，一边说： “教会的圣女兼王室的第一公主，跟咱们的盟友关系还没有解除呢，悠莉娅是想扶她上位？那个弟控圣女大人肯定是不愿意跟她心爱的彼得弟弟作对的，要我说，你还不如干脆自己上。” “执行时的具体细节咱们可以晚点再讨论。”悠莉娅过来为我搭了一把手，一起将十字架立好，并看向态度冷淡、置身事外的希洛，歪了歪脑袋，“来自高山的希洛，你们山脉派支持安娜多半为了维持边疆的和平，让栖居阿尔斯山脉的各族休养生息，可是血之魔女莉莉丝最爱做的事就是挑起战争，若是让她的傀儡登上王位，山脉派的诸位想必也不会过得安稳。 “而布莱克先生，你也希望向莉莉丝复仇吧？大形势上我们三方显然利害一致，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合作的兴趣呢。” “魔术都市与波塞恩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 布莱克先生说着握住了悠莉娅伸出的右手，而希洛则是用纯白深邃的眼睛看向了我，向我伸出右手，淡淡问道： “这也是你的意愿吗，我的妹妹？” “没错哦，如果有朝一日我和悠莉娅能像君临波塞恩一样君临顾伦娜王都，那么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烦人的特殊鬼种管理条例给改掉。” 我抬头挺胸，直视希洛的眼睛，递出自己的右手，伸向希洛那比我还要白皙的手掌。 今夜空气里充满了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味道，这座山雨欲来的森林，就和我走出要塞监狱应对食尸鬼来袭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距离我和希洛的第一次重逢已隔十年之久，当年那个食尸鬼女孩的手与白色少年的手，终于握到了一起。 三十一、流浪猫的前辈 联盟确立之后，我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这座简陋的祭坛。 赛琳娜花了这么大工夫将石化魅魔尸体隐藏，这座祭坛对她绝对非常重要，我们可不想在第二次回来的时候被空间隐藏结界拦在外面，或者发现祭坛上的数千魅魔雕塑，在我们一来一回之间被赛琳娜和彼得王子全部转移走。 反正都风餐露宿了这么久，谁都不介意在森林里再睡一晚。 我和悠莉娅先派冯-音德尔骑着黑鹿毛快马加鞭赶回波塞恩，将我俩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达给管理城镇的高等不死种，再请克斯和贝克两位高等不死种的影魔挑一批口风紧的猎人，赶过来林中祭坛加强防卫，并且把阿道夫-沃夫子爵也带来。 阿道夫-沃夫是悠莉娅的亲戚，她这个阿道夫叔叔当年在要塞处处跟我们作对，还被妖精的复仇分子算计，酿成了波塞恩毁灭的悲剧；但是被我和悠莉娅复活成不死者后，阿道夫作为波塞恩不到百名拥有高等不死种资质的不死者之一，在冯-音德尔的帮助下将种族定格在战巫妖，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一直默默支撑着管理封地的政务。 冯副官到寒冰大陆寻找我们的行踪时，就把波塞恩的军政事宜托付给了阿道夫子爵。阿道夫-沃夫身为奥斯王国的原贵族和波塞恩的临时管理者，不仅拥有从顾伦娜王都刺探消息的人脉关系，还能直接联系上在王都代表福克斯伯爵利益的拉维斯前辈，是整座波塞恩城中目前对王都局势最了解的人。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冯副官从波塞恩带回来的人并非阿道夫-沃夫，而是拉维斯前辈。 都说笨蛋与烟都喜欢喜欢往高处跑，没想到猫儿也一样，拉维斯前辈甫一出现，就跳到被我重新立起来的十字架的最高点，坐在十字架的竖杆顶端，翘着二郎腿高高在上，俯视着我和悠莉娅，趾高气扬地说道： “我才刚抵达波塞恩不到一天，正在要塞里跟我那位两年交情的笔友第一次面对面接触呢，这位音德尔先生就闯进来说咱们的爱丽丝大人和悠莉娅大人终于回来了，你们不是想知道王都的最新消息吗，来问我就好了。” “没想到我这次失踪，不光让不死者们忧愁，连拉维斯前辈都担心得千里迢迢信从王都跑来波塞恩，打听我的下落，爱丽丝我真是好感动！” “谁说我担心鬼小姐你了！”十字架顶端的拉维斯前辈红着脸别开视线，连声线都开始发抖，“我只是……我只是来避难。嗯，没错，赛琳娜那坏女人，把我的龙窟都霸占了，将但他伶的派对改造成魅魔们的淫-欲聚会……对，就是这样，因为最近王都越来越危险，我才跑来波塞恩避难，才不是在担心你们的安全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然后露出嘲讽的微笑，“拉维斯前辈，你也太让我失望了，我都给你那张可爱的猫面具授予了龙窟代理人的权限，你在自己的主场里，居然还连赛琳娜都对付不了，被人家鸠占鹊巢。” 被我这么一嘲笑，拉维斯前辈直接从十字架上跳了下来，急得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我没有败给赛琳娜！她和我一样也有龙窟的代理权限，而且还有一群魅魔侍女协战，而我这边只有一个黑妖犬班森帮手，以多欺少的事情，能算输么！” 拉维斯前辈嚷嚷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时隔三年和我进行决斗，然而我却被别的情报吸引了注意力，没心思搭理她。 按照拉维斯的话，她仍拥有龙窟的代理人权限，那黑猫面具依旧能代替我举行派对，强行将盗贼们拉入龙窟之中。可是我的【龙】之位格已经归还给了白驹小姐，为什么前辈的黑猫面具没有坏掉，难不成我的确消化了一部分【龙】之位格，红牌上的那个缺角真是我造成的？ 我赶紧检查自己与红龙相关的各项能力是否还存在，发现自己仍可以主动长出龙鳞、遮住巨-乳的关键部位，虽然搞不懂到底什么回事，但大受震撼。拉维斯前辈见我不理睬她，以为自己遭受冷暴力，气得都要亮出锋利的匕首跟我比划，悠莉娅这时候插了进来： “好啦，爱丽丝，难得阔别两年多再次重逢，你就别再欺负拉维斯喵了。倒是关于赛琳娜在王都这两年的动向，我非常感兴趣，能再详细展开说说么？” “我也很想知道呢，拜托你了，前辈！” 悠莉娅扯了扯我的衣角，把我从思考中扯了出来，我赶紧也向拉维斯前辈笑脸相迎，前辈终于收起她那把危险的匕首，为我们讲述顾伦娜王都的政局。 之前艾莲儿便提到，彼得王子的势力设法暗杀了第二王子伊凡，并嫁祸给了劳伦斯公爵一方，拉维斯前辈则讲得更加详细，在那场阴谋中，赛琳娜也出了不少力。赛琳娜成功救活了半石化状态的那些魅魔，她将那几十只魅魔收编，把她们伪装成人类和鬼种的混血，在王都培养自己的势力。 魅魔们靠着彼得王子的庇护，四处活跃，通过魅惑人类的手段，一点一滴地渗透了第二王子身边亲信和外戚派系贵族两方，并在教会派出的狂信者刺客暗杀第二王子得手之后，借那王子身边被魅惑的人类之口，散播出虚假信息，最开始时连拉维斯前辈都误导，以为真的是劳伦斯公爵派出的杀手。 等到外戚派系在魅魔的扇动之下殊死一搏，杀死了劳伦斯公爵的次女和女婿、俘虏了劳伦斯公爵的长孙和孙女后，拉维斯才嗅出了诡计的味道，并设法传信回波塞恩。 然而为时已晚，阴谋已经得逞，仇恨彻底结下，信件达到北境的时候，伊丽莎白女男爵早已赶回领地召集私兵，誓要为亲人们报仇雪恨，与弗洛加特侯爵之间不死不休。 而弗洛加特侯爵行雷霆手段击败了宫中唯一的政敌劳伦斯公爵，加之老国王健康状况恶化，卧床不起，军国大权旁落在身居宰相之位的弗洛加特侯爵手上，彼得王子和支持他的半羽公爵、教廷一派，亦向外戚派系表示臣服，弗洛加特侯爵在王都一时风头无两。 得势的弗洛加特侯爵推举第四王子斯维亚托，代替死去的第二王子伊凡参加王选，而另一边伊丽莎白女男爵也从领地整合出三千军力，占据了王都西南面的交通要道，在关卡前排兵布阵，向弗洛加特侯爵施压。 误判了形势的弗洛加特侯爵没有选择谈和，也没有选择守城，反而滥用宰相之职权，从王宫禁军中抽调士兵，与外戚派系的私兵混编成军，硬凑出了一万军势，以三倍于伊丽莎白女男爵的军力出城野战，想要夺回被占领的西南关卡，却根本不是对手。 劳伦斯公爵在青十字骑士团的旧部多数支持伊丽莎白女男爵，弗洛加特侯爵临时编凑出来的一万众，被骑士精锐们率领的三千余人杀得倒卷珠帘，溃败之下，外戚派系的骑士私兵要么逃回领地，要么被俘虏或阵亡，督军的弗洛加特侯爵仅以身免，仓皇逃入王都，从此权势一落千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彼得王子在战役之后以王族的身份出面调和矛盾、收拢败兵，一跃成为王选中距离王位最近的人。 这也是艾莲儿进入西利亚森林前最后收到的情报，拉维斯前辈为我们补完了接下来的大戏。 弗洛加特侯爵失败后试图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他拿伊丽莎白女男爵那被俘虏的长子和女儿当成最后手牌，在彼得王子的斡旋下，与劳伦斯派系议和，王都内战眼见要平息，彼得王子一派作为这局纸牌游戏的最大赢家，明明赚得盆满钵满，却亲自掀翻了牌桌！ 支持彼得王子的半羽公爵在王都暗中集结兵力，趁着禁军被抽调大半、王宫守卫空虚之时，攻入了城北依山而建的雄伟王宫，把除国王和彼得王子外的所有王室成员，尽数屠戮一空；入城谈判的伊丽莎白女男爵也被天使教会设伏，不仅牺牲了众多骑士亲卫，本人也受了重伤，勉强逃回了西南营地；就连代表福克斯伯爵参加和议的拉维斯前辈，都遭遇了魅魔侍女们的围攻。 危机之中，拉维斯前发动猫面具的代理人权限躲进了龙窟，才免于被擒的命运，可没想到赛琳娜也搞来了龙窟的代理人面具，带着魅魔侍女追进了龙窟里。 “不过，我还是没有输哦！”拉维斯说到这里，又瞪了我一眼，看来对我刚才的玩笑话还耿耿于怀： “赛琳娜那女人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反而是她麾下那群魅魔侍女比较难缠。不过，那些魅魔侍女在战斗中说漏嘴，说赛琳娜子宫里孕育着转生的魅魔姐妹，我让班森针对状态不好的赛琳娜攻击，逼那帮魅魔侍女回去保护她们的女王大人，才总算逃出了城外。” “等等，赛琳娜怀孕了，肚子里头的还是转生的魅魔？” 我打断了拉维斯前辈的讲述，和悠莉娅对视了一眼。 拉维斯前辈初来乍到，既没有见识过尸骨祭坛里被白蜘蛛困住的不死者，又没有权限分享接骨木树精的见证画面，她估计还以为祭坛里数以千计的石化魅魔，真就只是巧夺天工的石雕。但我和悠莉娅都清楚，赛琳娜靠着篡夺魅魔们的生命才重获新生，现在，她该不会为了赎罪，而想要通过孕育后代的方式，把吸收的魅魔们重新产下吧？ “说到底，这种事靠魔法和秘仪能做到吗？” 我结束了和悠莉娅的眼神交流，向见多识广的主人大人提问，却被她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究竟能不能做到，最清楚的人是小爱丽丝你才对啊。你现在的头脑之中，难道不是有着魅魔一族全部的魔法和技巧？” 悠莉娅说得没错，噩梦先生灌输进来的知识，全都在我脑海底下沉睡着呢，我赶紧阖上双眼，翻开大脑中那本厚得跟英汉大辞典似的魅魔手册。 三十二、魅魔的知识（双更求月票） 知识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从记忆宫殿中那本大部头魅魔手册里回过神来，我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强-暴，快要在知识的海洋里溺水而亡。 我不过是想学个【肉体调整：窈窕少女】的能力而已，噩梦先生你这到底给我传授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魅魔手册里不仅记录着借胎还魂生魅魔小宝宝的秘法，还有通过魅惑把异性洗脑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狗狗的邪术，甚至毕弗隆斯和赛琳娜都用过的篡夺同族生命使自己永葆青春的仪轨，都生怕我学不会一样，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写得详细清楚。 噩梦先生更是特意为难懂的名词增加了注释，部分魔法还专门提供了更适合食尸鬼义母使用的改良版本，服务态度好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也多亏了噩梦先生亲切体贴的服务态度，让我快速地对借胎还魂的秘法有了全面的理解，也让赛琳娜费尽心思保存林中祭坛的行为有了合理的解释—— 毕弗隆斯主导的那场仪轨，本质上是将数千魅魔的灵与肉全部转换魔力和生命力，让赛琳娜接纳一切，以量变引起质变，使赛琳娜的生命得到升华；而借胎还魂的秘法本来是魅魔分离出自己的部分灵魂与血肉，入侵外族人的母胎，将婴儿同化为魅魔族的手段。 然而，被彻底石化的魅魔们，其一切都被篡夺，灵与肉皆同化成赛琳娜的一部分，所以，赛琳娜想要将被活祭的魅魔复生，必须用石化魅魔的每一具尸首为标识，从自己体内筛选出对应的组合，从中重新提纯出灵与肉，然后以那缕血肉为胚胎，将那丝灵魂为精魄，在自己的子宫内形成婴儿。 “也就是说，赛琳娜若想要复活因自己而死的妹妹们，这些石化魅魔的尸体是必不可少的。”我向悠莉娅说明情况，并且进一步提议道： “就算有猎人们守卫，把这些魅魔石像留在祭坛上就这样回去还是不保险，依我看，时之馆和彼得王子未必赞成赛琳娜折损自身战力去复活魅魔的做法，咱们完全可以偷偷把石像都搬回波塞恩，看看赛琳娜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而彼得王子又会不会支持她寻找石像的去向，再对症下药作出应对。” “小爱丽丝，这里可是有好几千只魅魔呢，你觉得咱们的波塞恩要塞装得下？” 悠莉娅不假思索地驳回了我的提案，而这时候冯副官过来插了一嘴： “爱丽丝大人的提议其实是行得通的，两位失踪之后，伊丽莎白女男爵为了让不死者们忙碌起来，以防我们太闲太焦虑而暴走，特意开展了许多建筑工程，并强制不死者们参加，好将我们置于王国军的监督下。 琉玲二⑵彡思坝⑧思 “建筑工程的其中一项就是要塞的改造，要塞最底层的第三拘禁室被改造成了一个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地下监狱，扩建那会儿不死者都在打趣，说这是我们在自己给自己建牢房呢。” “也就是说，十几年前用来关我的那个地下室，现在被扩建得能把这些魅魔石像全部关进去？” 冯副官点了点头，忽然一本正经地尝试对我们说明一些专业知识，譬如由于好几十年前的要塞领主留下的空间魔法装置，使得第三拘禁室那地下层能够无限扩建而不用担心损坏要塞地基之类的事。 具体的技术实现方式人家才懒得关心呢， 总之波塞恩要塞能装得下这几千魅魔就足够了！ 我发出无良老板娘的暴论，并且和悠莉娅一起，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向赶来的克斯和贝克两个猎人撒娇，请求他们召集所有过来护卫警戒的不死者影魔，帮忙把这些魅魔搬运回去。 “当然了，我也会帮忙的。”毕竟赶到祭坛的影魔们不到百人，我这个老板娘再无良心，也不可能真的把工作全部推给他们。 我打了一声响指，【影操作】技能马力全开，任由皎洁月色将我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子在脚下蔓延、扩散，与魅魔石像的影子连成一体，覆盖了小半边的祭坛，然后石像下沉犹如人体没入流沙，我用自己的影子一口气吞纳了数百具魅魔尸体。 除我之外，布莱克先生、拉维斯前辈两个拥有影系能力的伙伴，也出手帮了一把，配合影魔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被石化的魅魔尸体全部运回了波塞恩要塞。 回波塞恩城的最后一段路顺畅无阻，我们隐匿行踪，在猎人们的指路下于密林穿梭，悄无声息地返回到波塞恩要塞，先去被改造成地底大监狱的第三拘禁室安放好了魅魔尸体，最后又对在场众人千叮万嘱，要求大家不要把魅魔祭坛的秘密流传出去。 漫长的旅行终于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布莱克先生回城中心的魔术都市商会露个脸，处理他自家的事务；希洛也带着我和悠莉娅的信回弗洛伦萨侯爵领，说服安娜和我们合作。 但丁表示要跟冯副官久违地去夜店里喝一杯，还要八卦冯副官单恋的感情进展；艾莲儿女仆则问心无愧，她先照顾好我和悠莉娅今晚的起居，再替我俩向城中的各位不死者报平安；贝克、克斯还有其他影魔猎人们也一样，他们要隐去关于祭坛的部分，告知猎人营地上的其他不死者，关于我和悠莉娅已经安全回到波塞恩的消息。 今晚上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和悠莉娅反而闲了下来，美滋滋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早早地回到要塞城堡的豪华套房休息，艾莲儿甚至还在套房的浴室里烧了一大缸热水，给我俩泡澡用。 “本来还以为今晚铁定要在那简陋祭坛过夜的了，没想到还能跟悠莉娅一起睡大床。” 我脱得只剩内衣，半躺在双人床软绵绵的天鹅绒床垫上，对从浴缸里泡完澡出来、金发还沾着水珠的悠莉娅垂涎欲滴。 “爱丽丝你不先去清洁身体吗？” “比起先去洗澡，我更倾向于先吃宵夜，今夜的食物就决定是主人大人你啦。” “真拿你没有办法。” 只用浴巾包裹着身体的悠莉娅，裸露在外的肩膀也香香的，散发着粉红色的光泽，仿佛刚成熟的苹果。悠莉娅也往床上一躺，躺到我旁边，扭头对我笑了笑： “只陪你玩一会儿哦，玩完了就赶紧给我清洁身体去。” 然而，正当我准备用餐的时候，豪华套房的阳台上忽然传来第三者的声音： “咳咳，鬼小姐和福克斯伯爵，你们主仆二人回到波塞恩之后，每一晚都玩得这么开心啊。” “这不是拉维斯前辈（拉维斯喵）吗，你也想来加入我们的游戏？”X2 我和悠莉娅抬头望向露台外的身影，异口同声地发出邀请，气得拉维斯直跺脚。 “我才没有这么无聊！”拉维斯骄傲地翘起了脑袋，“晚餐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我在王都的经历还没有讲完，我这是过来向福克斯伯爵和她的首席骑士汇报事情的后续，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 “真不好意思，回到波塞恩要塞之后太过放松，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反正双人床还有空间，你过来床上躺一会，再慢慢讲你的故事呗。” 我向悠莉娅一侧挤了挤，腾出空间，拍了拍柔软的天鹅绒床垫，向拉维斯前辈发出邀请，而一脸不情不愿的前辈，用汇报正事为理由说服了自己，终究是上了我和悠莉娅的床。 三十三、求救的信件 以下是拉维斯前辈在床上向我和悠莉娅汇报的内容。 从有孕在身的赛琳娜的围困中逃脱后，拉维斯前辈判断王都已经不再安全，她和盗贼工会的另一位干部、黑妖犬班森一起突出重围，逃到了王城西南方由劳伦斯一派掌控的军营上。 拉维斯以其福克斯伯爵代理人的身份，受到了劳伦斯派系的重视，她在大营里见到了身上缠满绷带、早已不复往日贵妇人做派的伊丽莎白女男爵，以及另外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青十字骑士团的正团长、半羽公爵的嫡系子孙、十六分之一翼精灵混血的圣骑士，曾被视为最有可能继承半羽家家主之位的青年才俊、萨拉斯-兰开斯特-半羽。 拉维斯从萨拉斯骑士团长处得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天使教廷早早便和时之馆勾结在了一起，他们明知彼得王子已经被转化为吸血鬼，可为了自身的利益，仍选择为其背书，认可彼得王子是蒙受神恩而复活的说法，甚至连半羽家都被时之馆通过天使教廷渗透。 天使教廷本身就是妖精古国留给奥斯王国的遗产，教会所信奉的那位唯一圣天使大人，曾凭依在翼精灵身上，其神像也与有翼的妖精、亦即翼精灵一族相似。翼精灵因此在教会内部地位崇高，也吸引了众多翼精灵进入教廷担任神职。 在奥斯王国这个人类国度，圣天使教是传播最广、影响力最大的宗教，它虽然信众多为普人族，但是教会内部高层却有许多纯血统的翼精灵，甚至一直有翼精灵应该代替顾伦娜王室统治王国的意见声音。 而半羽家作为拥有翼精灵血脉的王室分家，是顾伦娜王族用来制衡教会的重要棋子，可如今这枚棋子却被天使教廷反过来利用。 效忠于国王的半羽公爵，就算赛琳娜亲自出手都无法将其魅惑，却被梦魔少年毕弗隆斯诱惑了，不知从何时起便对那位美少年言听计从，而半羽家族的其他族人都混杂有翼精灵的血统，哪怕天使教廷真的取代了顾伦娜王室，半羽家在奥斯王国的地位也不会降低，他们是天然的骑墙派。 控制了关键的半羽公爵以后，天使教会不断腐化着半羽家，诱使他们投向翼精灵纯血派，对于不从者则干脆使魅惑手段将其控制洗脑，就连萨拉斯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被赛琳娜用美色成功魅惑。 直到半羽公爵攻陷王宫，屠戮了除国王外的所有王族，第一公主殿下死在了萨拉斯眼前，加上赛琳娜怀孕后魅力降低、魅惑效果减弱，萨拉斯圣骑士才在悲痛之下挣脱了【魅惑人类】的魔法，向血舌队的盖茨等旧友寻求帮助，逃出王都，投奔伊丽莎白女男爵。 “牧师大姐姐就这样死在了宫廷政变里？”我一时难以置信。 “我之前就说过了，除去彼得王子和国王以外的王族，全被杀了一个干净，当然也包括你们那位王选的盟友，你的主人大人当时就意识到我话中含义了，也就鬼小姐光顾着那堆破石像，没反应过来，害我还要在这里重复一次！” 拉维斯说着在被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顺势便贴向旁边的悠莉娅，问： “牧师大姐姐死了，那扶正她当国王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貳IX*龄午伞芭器易散 “参加王选并落败的王族，有时会拜入到顾伦娜三大分家门下寻求庇护，例如，我已经去世的祖母是现在老国王的亲姐姐；败给了顾伦娜二世的宣读者叶卡捷琳娜，也由半羽家负责看管；基本上，顾伦娜三大分家一直都有接受王室本家新血液的注入。本家被屠光了，从三个分家里挑一人出来继承王位便是，反正奥斯王国是以普人族为主体的国家，绝无让吸血鬼或者翼精灵当国王的可能。” “现在半羽家成反贼了，而劳伦斯家的老公爵也失踪，难不成主人大人真要被我说中，加冕为王。” “王位的归属可不是爱丽丝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还要考虑历史的进程。”悠莉娅说着，像是怪罪我口无遮拦一般，踢了我一脚，把我踢回了拉维斯前辈的身边： “拉维斯喵，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劳伦斯家的代理家主为什么会愿意进王都参加和谈。以伊丽莎白大人那谨慎的性子，再加上劳伦斯老公爵的前车之鉴，她不可能没想过进城后会遭到埋伏吧？” “其实，就在伊丽莎白女男爵击败外戚派系的私军后不久，有冒险者在斯卡死地深处发现了食尸鬼的踪迹。” 拉维斯前辈说出了一个比牧师大姐姐的死讯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冒险者公会与王都政府之间存在合作关系，冒险者们将食尸鬼的踪迹上报后，王国政府的人再无能，也能联想到两年前食尸鬼从西利亚森林消失的那起事件，虽然食尸鬼已经重新在森林出现，可是当初食尸鬼因何消失的谜题至今未解，而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威胁也仍然存在。 弗洛加特侯爵兵败失势后，彼得王子一跃成为王都的实际掌权人，食尸鬼的问题自然也转到了他的手里，第一王子向冒险者公会会长伦诺德还有伊丽莎白女男爵协调资源，整合出一支由民间资深冒险者和有波塞恩服役经验老兵构成的百人探险队。 探险队深入斯卡死地调查，并带回来骇人听闻的消息。 出现在斯卡死地的食尸鬼，其数量规模在万头以上，探险队还在那食尸鬼群落之中，发现了擅长火系魔法的红皮食尸鬼、对魔法有抗性的羊角食尸鬼、敏捷特化的泪痕食尸鬼等混血种的身影，而食尸鬼由于受斯卡死地上负能量的侵袭，还诞生出从未被记录、能力未知的食尸鬼亚种。 这数量庞大的食尸鬼群落，奉一头具有吸血鬼特征的食尸鬼义母为族群首领，在斯卡死地的森林沼泽带上迁徙移动，成集团地向顾伦娜王都方向缓缓进军。 VI霖②（二）叁司岜八丝 能够将众多低智野蛮的食尸鬼置于麾下，食尸鬼义母所率领的这一食尸鬼群落，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视为一支军团了。 虽然，斯卡死地的恶劣环境确实造成食尸鬼军团的减员，但是与此同时，食尸鬼义母也在不断地产下食尸鬼，若放任不管，等到食尸鬼军团逼近王都的时候，其数量应该还能维持在万头左右。 根据食尸鬼的行进路线推算，最晚在四个月后，这支食尸鬼军团就会进入王都的战略守备范围，到那时候，被弗洛伦萨侯爵败光了家底、城防空虚的顾伦娜王都，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而经过几个月的消耗和战斗，伊丽莎白女男爵麾下军队也是人乏马倦，若食尸鬼军团真的出现在王都西北，这支扎营在王都西南方关卡要道的疲惫之师，将会成为除王都外最先受到攻击的目标。 因为距离食尸鬼军团到达还有几个月时间，彼得王子以稳定局势为理由，在王都内压下了这一消息，包括拉维斯在内的各贵族势力，都不知道斯卡死地深处有这么一支可怕的食尸鬼军团，对顾伦娜王都虎视眈眈。 除彼得王子阵营的内部高层外，只有派出属下参与调查的伊丽莎白女男爵知晓此机密情报。 这就是伊丽莎白冒险进入王都参与和谈会议的原因，她不相信王都方面会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再度挑起两派之间的战火，偏偏有人要反其道而行，将奥斯王国彻底拉入内战的深渊。 天使教会设伏攻击伊丽莎白进城谈判的队伍，半羽公爵攻占王宫屠戮王族，虽然事后彼得王子立即撇清关系，但是天使教廷和半羽公爵支持了你这么久，你说他们是未经你同意展开行动的，谁信啊！ 半羽公爵和教会联合的中立派、弗洛加特侯爵领导的外戚派系、劳伦斯家伊丽莎白女男爵的军官骑士集团、国王病危后只能依附于得王子的拥王党人，四方势力之间的仇恨已无法平息，只会无休止地斗争下去，直到食尸鬼军团从斯卡死地抵达王都，为顾伦娜带来她的末日审判。 拉维斯赶来波塞恩要塞，除去口是心非的所谓避难原因外，还带来伊丽莎白女男爵写给阿道夫子爵的信函。 事已至此，伊丽莎白深知，只有到了食尸鬼军团出现在顾伦娜王都守备范围内的那一天，杀红了眼的四方势力才会愿意坐下来重启和谈，她已经无计可施到写信向波塞恩的不死者求援。 但是伊丽莎白女男爵也知道，在我和悠莉娅失踪未归的情况下，不死者只会集中精力搜救他们的共主双王，不可能派兵来援，所以她已经做好放弃王都的打算，只求从弗洛加特侯爵手上救出被俘虏的人质，并赶在食尸鬼军团到来之前，率军从王都西南的营地撤离。 可是既然现在我和悠莉娅已经回到波塞恩，伊丽莎白的这封求救信，极可能会起到超出预期的效果。 “探险队大约是在一个月前返回王都并做出预警，所以，最晚三个月后，食尸鬼军团将会兵临王都城下吗？”悠莉娅从床上坐了起来，碧眼从上方凝望我的赤瞳： “已经不是优哉游哉玩游戏的时候了，我那一袋子没有孵化出灵兽的噬魂戒指，以及你的三头黑犬和魅魔魔法知识，咱俩必须要尽快掌握这些新获得的力量，制定计划做好安排，赶在三个月后抵达王都，挫败时之馆的阴谋，顺势坐上国王的宝座。” 三十四、渡鸦的主人 “悠莉娅，我成功啦！” 我穿着松松垮垮的吊带连衣裙，脚踩不合脚的凉拖鞋，小脚丫拖着那双大一号的鞋，像小鸭子一样啪嗒啪嗒地跑进要塞一楼的室内训练场。 此时，距离我和悠莉娅回到波塞恩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和主人大人各自展开了特训。 为了快速提升战力，悠莉娅没有把白驹小姐祝福过的【黑百合的噬魂戒指】交给不死者，而是抱着一大袋戒指躲进宽广的室内训练场，要借助魔法和死之独角兽的力量，将其中蕴藏的灵兽强行孵化。 我则在熟悉三头黑犬那监闭、拘束和封禁的权能，增进和刻耳柏洛丝的关系默契，并且研究脑海中魅魔手册上的魔法知识，从里面挑一些简单实用的能力来学习，还要每天定时到室内训练场一趟，用LV9的【食灵】能力为悠莉娅消除黑兽产生的腐蚀。 今天，我终于掌握了【肉体调整：窈窕少女】的能力，从巨-乳美少女变成窈窕美少女，提前跑到室内训练场，向悠莉娅展示我的奴隶成果。 然而，眼前的室内训练场却和往日里的不一样。在以前，要塞的训练场非常宽广，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大小，四周墙壁摆满刀枪盾牌，中央却因为只有悠莉娅一个人而显得空空荡荡。 可现在，训练场正中央一夜之间长出了一棵参天巨树，那大树似假非真，其高度竟然还超出了训练场暗灰色的天花板，却没有把穹顶撑破，繁茂的枝叶几乎将占据了室内的所有空间，树影摇曳，在大理石柱上黯淡的灯光中反射着虚幻的幽绿色。 而在那大树错综复杂的枝杈上，有数不清的飞鸟驻足，那是羽翼深邃如黑夜的渡鸦。渡鸦有着血红的瞳仁、苍白的鸟喙以及铝白色的跗蹠和爪，白爪子里无不衔着一片枯黄的叶，宛若出席丧宴的宾客。 注意到我的目光，所有渡鸦纷纷扭头，用鲜红的眼死死盯着我看，发出嘶哑尖锐的鸦鸣，仿佛我就是这场盛大葬礼的主人。而在壮阔的渡鸦啼血声中，巨树那盘根错节的底部的漆黑树洞里，传出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女声： “阴影帷幕将散去，渡鸦之王终将转动钥匙。” 在那如风铃般清脆的女声中，漫天渡鸦振翅飞舞，在低空盘旋着，遮蔽了大理石柱上的灯光，把训练场拉入黑夜，然后便像阴影帷幕一般散去，犹如幽灵一般穿墙而出，要塞坚固的墙壁根本无法充当渡鸦们的鸟笼。 无数渡鸦以巨树为轴心，就像不断扩大的夜，挣脱墙的束缚，飞往四面八方。 但我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踩着不合脚的凉拖鞋，我磕磕碰碰地走到了树荫下的洞穴，看见了化身狐娘并且九条狐尾都染成漆黑的悠莉娅。 “爱丽丝，我成功啦。”悠莉娅笑靥如黑百合花，有气无力地朝我说完，便摔倒在我的怀里。 因为【魅魔肉体】的种族技能，我这副窈窕少女的身姿比悠莉娅还要矮几公分，身体纤细得险些被摔过来的主人撞倒，我连忙解除了肉体调整，变回巨-乳美少女的常态，用有容乃大的胸怀接住了悠莉娅。 究竟要过度使用死之独角兽的力量到何种地步，才会在一日内被黑兽侵袭污染成这样啊？！ 我甚至来不及调用【食灵】能力那无形之手和看不见的嘴巴，直接张开口露出吸血鬼的尖牙，就朝悠莉娅没有血色的肩膀咬了下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悠莉娅灵魂的进一步氧化。 “真是的，如果不是我今天碰巧提早过来展示自己的特训成果，悠莉娅你现在可能已经埋土里了哦！” 我抱着悠莉娅回到树底下， 用舌头舔遍悠莉娅的每一寸肌肤，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留下自己的牙印，才靠着满熟练度的【食灵】技能，把悠莉娅从冥河的渡船上抢了回来，悠莉娅揉了揉恢复清明的眼眸，拍了拍脑袋，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昨晚向布莱克先生借了寄宿着接骨木树精的教廷十字，用接骨木之树作为灵兽诞生的催化剂，因为答应他两天之内归还，所以一不小心努力过头了。是我不好，早知道侵染会这么严重，我就喊上你一起。” 被悠莉娅一番话点醒，我才注意到这株参天大树是教廷十字幻化的接骨木，而方才压满枝条的渡鸦则是悠莉娅从戒指中孵化出来的灵兽幼崽，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继续说教： “悠莉娅小姐，你已经满十五岁成年啦，只有做好健康管理才称得上是及格的成年人，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乱来了，好吗！” “好啦，好啦，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点的。”悠莉娅说着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这些日来的成果，爱丽丝刚刚已经亲眼目睹了，可是，你刚刚喊着成功冲进来，我还没见识过你成功了什么呢。” “跟悠莉娅你那夸张的鸦灵相比，我那成果不值一提。”我把悠莉娅从怀中放下，叉腰挺胸，“看好喽，小爱丽丝，变~身~” 于是乎，一道由魔力化成的紫色光辉将我笼罩，等那光芒散去，我从性-感的巨-乳美少女摇身一变，变成清纯的窈窕美少女，不仅胸围，甚至连身高都缩小不少，从原来比悠莉娅高一小个头，变得比悠莉娅还要矮几厘米。 “嘿嘿嘿，是不是很厉害呢！”我把失去胸脯的支撑、从肩膀滑落的连衣裙往上提了提，向悠莉娅炫耀。 不过，这个【肉体调整】能力超级耗魔力，以我庞大的魔力量，也只能维持变身状态几十分钟，难怪赛琳娜以前宁愿花费大量时间化妆，也不直接用魅魔魔法变年轻。 而且，变成窈窕美少女之后，我仿佛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合身的皮套里一样，动作都变得迟钝起来，根本无法进行战斗，只能勉强维持日常生活所需。 本来，我急忙忙跑过来找悠莉娅，除去想要显摆的心态，就是找她商量有没有改进的办法，可是，悠莉娅听完我的问题后，却表示爱莫能助： “肉体调整的技能哪怕对魅魔族来说负担也很重，更何况你还只是头食尸鬼，估计，在巨大的食尸鬼义母真身和正常人身之间切换，就是你目前的极限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看不改变身高和三围的外貌调整，例如，在维持体型不变的前提下伪装成魅魔。” “我可是为了不显眼才练习【肉体调整】的，变成魅魔不是更加容易勾起雄性性-趣了么，那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我往地板一躺，朝虚幻的树盖大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全部白费。 三十五、战前准备 就结果而言，我这一个月的努力并无白费。魅魔的肉体调整属于学透彻后便可以举一反三的能力，掌握了【肉体调整：窈窕少女】后，我很快也能使出【肉体调整：甜美魅魔】伪装成魅魔一族。 在赛琳娜霸占了北中央大教堂地底下的龙窟、和魅魔们日夜笙歌纵情派对的当下，我至少可以用这项特长假扮魅魔潜入其中。 并且，除了【窈窕少女】和【甜美魅魔】这两个形态外，我还从魅魔手册里学会了第三种肉体调整形态，那便是进入常暗之国后我与黑山羊融合的状态。 这种肉体调整类似于悠莉娅的狐娘化，需要黑山羊配合才能使出，成功之后我额头上的断角会生长成两根羊角，而双脚也会变成羊蹄，右眼则会吸收所持义眼，扭曲成六颗眼球的诡异复眼。 我把这形态称为【黑羊少女】状态，和食尸鬼化不一样，这一状态并不会提升我的身体素质和魔力总量，而是对【食灵】、【言灵】和【魔眼】三项能力进行加强。 经过锻炼之后，我处于【黑羊少女】状态时能够像噩梦先生一样，发出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故能传达至所有人的言灵，若使出全力甚至能让整座波塞恩城的军民服从我的命令。 食灵能力也在量级和速率上有了极大提升，至于魔眼的能力则有待开发，目前能做到的是将妖精之瞳的鉴定能力、龙之瞳的未来视、还有魔眼洞察等多种魔眼能力同时开启。 在持续时间上，巨-乳美少女的人形态和【尸鬼义娼】的怪物形态都不怎么消耗魔力；黑羊少女状态则同时需要黑山羊配合和魔力支撑，大概能维持大半天。 【甜美魅魔】状态需要魔力凝聚出实体，形成魅魔的翅膀和角，故只能保持几个小时；【窈窕少女】状态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压缩肉体，只能坚持几十分钟。 忙活大半个月，我还是只能从食尸鬼义母的怪物形态和性感巨-乳美少女形态两杯毒药之间选一杯来喝。 呜，小爱丽丝我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裹胸布啦，抽泣，抽泣，嘤嘤嘤。 魅魔肉体调整的效果令人沮丧得想哭，对刻耳柏洛丝那封闭、拘束和监禁能力的掌握倒是一切顺利，三头黑犬加护所赠与的“看门者的命运”和这仨权能相性很好，我只花了几天，就学会怎么用这组合技折磨人了。 拿但丁举例，咱们这位原波塞恩要塞司令官被开除之后，仍然把当年的坏习惯保留下来，隔三差五便溜进地下酒窖偷酒喝，而我为了整治要塞风气，趁但丁进酒窖之后使用刻耳柏洛丝的权能，将偷酒贼封闭在酒窖里关禁闭，强如但丁也不能突破三头黑犬的拘束，只能在酒窖里好好反省。 不过，持续一天一夜的禁闭结束之后，我打开地下室的门，却发现但丁破罐子破摔，在酒窖里把酒当成水来喝，喝得酩酊大醉，正躺在冷冰冰的地板睡大觉，关禁闭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波塞恩要塞的酒水库存消耗更严重，连带着让我都被黛妮司令官扣了薪水。 看来，以后就算再用三头黑犬的能力恶作剧，也不能把但丁关在存酒的地窖里。 我和黑犬灵兽磨合完毕，而从【黑百合的噬魂戒指】中孵化出来的渡鸦幼鸟，也都与悠莉娅签订了契约，鸦灵们满十二年成兽之前，都将会是悠莉娅她的眼、她的耳、她的舌，成为其主人的视觉、听觉、味觉和触觉，为福克斯伯爵收集情报。 群鸦从北境飞往王都，让悠莉娅能够从容知晓千里之外的王都局势—— 被时之馆和天使教廷操纵的半羽公爵，在攻占王宫屠戮王族时，把彼得王子要求保护起来的孪生姐姐、第一公主兼圣女亚丝娜也杀害了，使得天使教廷和彼得王子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目前教会试图打压彼得王子，改为将六百多年前在王选中输给顾伦娜二世的叶卡捷琳娜推上王位；而赛琳娜生产后发现魅魔的石化尸体消失，希望彼得王子派人调查却遭到拖延，让彼得王子和他的首席骑士间产生龌蹉。 我和悠莉娅决定响应伊丽莎白女男爵的求救信，以救援王都为理由，派出以普人族和不死族为主体的军队前往南方，得到我俩的回信后，伊丽莎白女男爵变更了救出人质再撤退的计划，将与我们配合，一起对付即将出现的食尸鬼军团。 而两年前受命支援的乔里佛-艾林自西南归来，则代替希洛带回来了安娜的好消息，这位新继位的弗洛伦萨侯爵，愿意和我们进行合作。 弗洛伦萨侯爵在阿尔斯山脉东南边缘一带的封地为山蝶郡，山蝶郡与福克斯伯爵的领地在西北接壤，受到山脉派和商人势力支持的安娜-弗洛伦萨侯爵，已经和外戚派系划清界线，新侯爵本打算待到下一任国王人选确认后，再入朝觐见国王，向其宣誓效忠，不过，在希洛和山脉派的说服下，安娜答应让我们借道弗洛伦萨家的山蝶郡。 波塞恩以及金狐领地的军队，将取道弗洛伦萨的封地，沿着阿尔斯山脉边缘赶路，征途中弗洛伦萨侯爵会提供有偿的补给和后勤，我们会在路上与代表安娜出战的希洛所率领的小股兵力合流，前进王都的行时间因此能够大幅减少。 福克斯伯爵取回金狐领已满三年时间，而沃夫家的狼地目前也归悠莉娅管理。 虽然我和悠莉娅中途失踪了两年，但是波塞恩派出的高等不死者和税务官在这段时间，也在执行福克斯伯爵留下的命令，加强对领地小贵族和大地主的管控力，这次的军队除去波塞恩的不死族士兵外，金狐领和狼地上的地方豪强就响应了悠莉娅的号召，派出骑士和民兵到波塞恩要塞集合。 从金狐领和狼地征调而来的兵力，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装备质量，都不如波塞恩的职业士兵，为了缩小这一差距，魔术都市的商会将专门为普人族骑士民兵们提供无息贷款。 这笔贷款只允许他们用来更新武器装备，在波塞恩购买更锋锐的刀枪、更精准的弓箭、更坚固的盔甲和更先进的魔法道具，而等战争结束后，骑士民兵们可以用战场上所击杀食尸鬼的尸体所有权，来抵偿这笔债务。 这满满商人做派的双赢合作，就是布莱克先生为我们提供的帮助，虽然我很想吐槽，这账算下来根本就是魔术都市赢两次，但布莱克先生本人会和我们一起同行，他还说服魔术都市商会的其他高层，为福克斯伯爵提供巨额的战争贷款，正是靠着这笔资金，安娜和弗洛伦萨领地上的商人们才愿意在行军途中为我们提供后勤补给。 布莱克先生和魔术都市赚归赚，可借给我们的金币也是实打实的，让我一路上也不好说他这个黑心商人的坏话。 远征的准备就绪，兵力超过四千的军队集结，途经弗洛伦萨侯爵领，沿阿尔斯山脉边缘行军，677年初春，被食尸鬼军团围困的王都北面，阿尔斯山脉南之峰山脚，北境之师抵达，成为这座王城最后的救星。 三十六、魅魔的主人 公历677年2月底，被后世称为第二次混血鬼种入侵的事件发生。 三年前曾一度在西利亚森林消失的食尸鬼群落，其去向终于明了，它们聚集在一头带有吸血鬼血统的食尸鬼义母之下，集体从北面离开。 虽然部分食尸鬼被寒冰大陆的恶劣环境赶回了森林，但余下的食尸鬼足足三年时间，取道寒冰大陆，绕过连绵不断且难以翻越的阿尔斯山脉，穿过被黑魔法腐蚀污染的斯卡死地，出现在奥斯王国的国都、顾伦娜王都的西北。 当其时，奥斯王国正逢内战，疲敝不堪。 久病不起的老国王在677年1月份驾崩，顾伦娜王都各派系围绕空缺的国王宝座，争得头破血流，疏忽了斯卡死地的警戒，直到一个月后，数以万计的食尸鬼军团从西北出现，直逼王都城下，杀红了眼的各方势力才终于冷静下来，一边勉强维持城防，一边重启议和、商量退敌之策。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等到677年3月初春，历经派系倾轧、王选内战和食尸鬼围城的顾伦娜王都愈发破败，南城市场商业萧条，商业街上几乎只剩隶属于范德比尔特家的商铺还在坚持经营，东城红灯绿酒的酒肆也热闹不再，变得冷冷清清。 邻近斯卡死地的西城贫民窟更不必说，作为食尸鬼攻城的最前线，黑巷里腐烂的尸体越来越多，饿死的，冻死的，在帮派斗殴中死的，被潜入城中的泪痕食尸鬼杀死的，在这座王都的阴暗面里，甚至连苟活都变成一种幸福，而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死去的尸体各有各的死因。 只有北城以王宫和北中央大教堂为中心的贵族区域，仍然没有放弃粉饰太平的努力。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自王选以来，贵族区明明是杀戮最重、血腥味最浓的街区，弗洛伦萨侯爵、劳伦斯公爵家先后被屠，甚至连顾伦娜王宫都被杀得只剩下垂垂老矣的病重国王，偏偏是这群五指染满鲜血的世家贵族，面对城墙外数不清的食尸鬼，却仍要假装今日无事、天下大吉。 不过，贵族们很快也无法再对食尸鬼装作视而不见了，食尸鬼军团围城十日，越过城墙潜入王都的泪痕食尸鬼，开始在贵族区进行狩猎，逼得街道上多了大批全副武装的治安官在巡逻，就连我们的老熟人、迦罗和罗娜两个狼女治安官都被抽调到了城北。 弍韭O武伞巴齐医叄 但彼得王子和他的女骑士赛琳娜，是一对快活、无畏且精明的情侣，眼见上级贵族区的治安逐渐失控，他们便从王公贵族里召集了数百名来不及出逃的绅士淑女，带着他们退隐到北中央大教堂地底下的龙窟。 那一度被毁的龙窟已然重建，装潢得比旧时更加豪华，而进出龙窟只能通过空间魔法，龙窟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并且内部各种必需品和奢侈品非常充裕。 有了这样的防御措施，这些贵族们便可以藐视在城中愈发猖狂的泪痕食尸鬼的威胁。 龙窟外的世界能够自己照料自己，在这种时候去忧心忡忡是庸人自扰，赛琳娜女士早就做好了寻欢作乐的一切安排，她麾下那些美艳诱人的魅魔侍女们，会在这座奢华宫殿的七个套间里，举行永不落幕的假面派对，带着大家纵情享受，忘掉龙窟外的烦恼。 我脸戴双嘴红龙面具，使用【肉体调整：甜美魅魔】能力，伪装成赛琳娜麾下魅魔侍女的一员，借由龙窟之主的权限，跃迁至龙窟内迎接客人的蓝色房间，一边应付着耽于派对的贵族们，一边在不同颜色的套房之间穿梭。 重建后的龙窟宫殿，七个套房的颜色亦有所改变，第一个房间是蓝，而第二个则是黄色，窗户如黄金般闪耀；第三个房间整一片绿色，有着两扇绿窗；第四个房间是橘色，第五个是银白色，而第六个房间的饰物壁毯皆为紫色，其窗格玻璃紫如青莲。 只是通往第七间红黑套房的檀香木门紧闭，大门前的通道被改造成阶梯，阶梯尽头则是一张浮雕华美的高背石椅。 紫色套房内，那高背椅宛如王座，而身着紫裙的魅魔女王，双腿交叉，高坐在台阶最上方的高背椅中。 “好久不见，赛琳娜，我来找你谈判啦。”我顺台阶而上，一边走一边摘下双嘴红龙面具，露出真容向赛琳娜打招呼道。 身材好得根本不像是刚生完魅魔宝宝的赛琳娜，轻轻一挥手，散发出紫色魔力在她的正对面幻化出另一张高背椅，示意我坐下来谈。 “波塞恩已经和劳伦斯旧系结盟，我和悠莉娅希望也能再次得到你的协助……” 我缓缓落座，视线不由得朝向赛琳娜的胸部，紫色轻纱之下，她那丰满的巨-乳极富攻击性地汹-涌着，硬生生把我的注意力夺走，我为了保持礼貌，将视线迅速向下移去。 然而下方的情况也一模一样，沿着舒缓的腰部曲线，短过头的紫裙露骨地显出雪白的大腿和两腿-之间的蜿蜒。这紫色短裙真是太暴露了，搞得我坐在赛琳娜对面，都不知道该把眼神往里哪搁。 而赛琳娜注意到我的目光，故意挑逗我似的，以大幅度的动作翘起长腿，变换了大腿的上下交叉，动作大胆得像是在跟我说想看就看一般。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顺着赛琳娜的意，看向白花花的大腿间夹着的裙摆，大腿下轻轻荡漾着的丰腴，以及在缝隙间，在那似乎要吞噬一切的空间里，若隐若现的紫色小裤裤…… “谢谢款待，不过，你魅惑不了我的，咱们差不多该谈正事了，咱们可以互相帮忙，你也想知道丢失的石化魅魔到哪里去吧？” 噩梦先生提供的魅魔手册里，除了记载着魅惑人类的知识外，也教授如何防止被魅惑的技巧，为了到龙窟做客，我可是专门特训过的，可不会被轻易魅惑。 占到了赛琳娜的便宜，我得意地笑着，也学她那般翘起二郎腿，以牙还牙，对她发动了【魅惑光环】的能力。 “不愧是我自满的学生，跟我学得不错呀，爱丽丝。其实，我也猜到了个大概。林中祭坛消失的魅魔石像被你和悠莉娅藏在了波塞恩，而你俩打算用从我手上偷走的魅魔妹妹们，反过来向我开价，逼我妥协，对吗？不愧是格雷怀特家的女儿，你的厚脸皮也跟但丁学得不错嘛。” “我和但丁那是万不得已才临时认的收养关系，而且，我也没有但丁那么厚脸皮！”赛琳娜这么识趣，我也就单刀直入把话说开了： “我和悠莉娅开给你的条件当然不会这么寒酸，只要你能让彼得王子在王选中弃权，改为支持悠莉娅上位，作为回报，我们会赐予你贵族头衔，分封你一块小小的领地，让你和你手下的魅魔名正言顺地在我们国家生活。” “这样的事等彼得当上国王，也一样能做到。” “我们还会帮顾伦娜王都解了食尸鬼之围。” “魅魔的魅惑能力对食尸鬼好使得很，我和我的妹妹们有的是自保的手段，更何况天使教廷也在打包票说他们能击退食尸鬼军团。” “我们会将时之馆彻底封印，帮你死去的魅魔姐妹们报仇，也帮彼得王子从时之馆契约的束缚中解放。” 我不断增加筹码，赛琳娜终于坐不住了，她身体前倾，妖冶得生来就注定是祸水的红颜凑到我脸前，紫瞳审视我的眼睛，仿佛要鉴别谎言似的问道： “你们真有办法对付时之馆那帮滑不溜秋的家伙？” “当然，我现在可比上次见面时厉害多了。” 我说着从拿出挂在腰带上的咒刃刻耳柏洛丝，向赛琳娜解释三头黑犬那监闭、拘束和封禁的权能，终于策反了魅魔们的主人。 三十七、凝结时间的魔弹 得到赛琳娜的授意之后，我这一趟龙窟之旅就不必诉诸暴力，能够和平解决问题，顺利进入到台阶尽头石椅背后的红黑套房里。 最后一间套房的装潢与我第一次来时别无二致，套房末端墙壁上，壁炉中熊熊燃烧的柴火提供了唯一的光源，那火焰以奇妙的角度折射到房间内，产生出绚丽斑斓且光怪陆离的效果，殷红色的火光透过猩红色玻璃窗照射在纯黑色帷幔上，将整个套间染成一滩暗红色的血。 而在红与黑之中，立着一座巨大的漆黑落地钟，钟摆摇动，发出一种沉闷、凝重且单调的声音，那黑色大钟便是【龙】之位格和【时光】位格两面一体的唯一证明，也是时之馆在龙窟的另一个出口。 我们封印时之馆的计划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如果没有从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处得到克制时空系能力的灵兽，一切便无从谈起。 而即使掌握了监闭、拘束和封禁的权能，我也必须在不被时之馆察觉的前提下，突破赛琳娜和她麾下魅魔侍女的警戒，进入红黑套房，从龙窟一侧动用三头黑犬的能力，将时之馆的大门封死。 两年前我成为龙窟之主的时候，莉莉丝把时之馆和龙窟之间的联系切断了，这种分离似乎会对时之馆产生消耗，自从拉维斯前辈被驱逐、赛琳娜掌管龙窟以后，作为龙窟的主人，我就感知到莉莉丝时之馆的出口重新放置于龙窟，具体来说，是红黑套房的那座漆黑落地钟内。 在我停下这座漆黑落地钟进而封住时之馆大门的同时，但丁必须找到潜伏在王都中的七重幻影的任一一重身，用报丧女妖的权能将那位时之馆成员的时间冻结。 莉莉丝自称时之馆的司书，她以永生不朽为诱饵，召集来六名强大的同伴，七人共用一个影子，相互依存共生，化作名为七重幻影的仪式物，她那六个伙伴分别是大鬼族的萨米基纳、食人鬼的布松、梦魔的毕弗隆斯，以及被但丁杀出心理阴影、至少百年内不敢离开时之馆到现世作妖的欧利昂、瓦拉克和系尔。 这六个人连同自称亚斯塔禄的莉莉丝，通过特殊的仪式七合为一，共同组合无法被彻底杀死的七重幻影，只要杀死其中一道幻影，死者将返回时之馆，而另一道幻影便会降临现实、填补空缺，如若七人全部被杀死，时之馆则会重启死亡的轮回。 但丁年轻的时候追着莉莉丝杀了一年多，把莉莉丝除萨米基纳、布松和毕弗隆斯以外的三个小同伴都杀得自闭了，也没能把莉莉丝杀死。不过这次我们也不打算除恶务尽，只准备将时之馆封印上几百年。 所以，我们仅需要封死时之馆的大门以及七重幻影在现世活跃的那一道影子即可。 封印行动的关键在于同时执行，如果我提前封印了龙窟里时之馆的出口，让莉莉丝察觉到，她必定会从王都逃走；反之如果但丁提前将七重幻影的时间冻结，莉莉丝也可以舍弃被冻结的那一道影子，通过龙窟的漆黑落地钟逃生，躲藏到时光长河之中。 现在，我假扮成魅魔进入龙窟，瞒过莉莉丝的耳目与赛琳娜达成协议，已经站在了红黑套房的巨大黑钟前，等到但丁开始行动，我就同时召唤出三头黑犬，将时之馆的大门封锁住。 如今七重幻影中在现世活跃的人是毕弗隆斯，悠莉娅通过鸦灵收集情报，早就确认到那梦魔少年所藏身的位置，只需要但丁靠谱一回，计划就能成功。 拥有猫面具和龙窟代理人权限的拉维斯前辈，将向我传达但丁开始行动的信息，我坐在漆黑落地钟上翘着脚，等待来自前辈的好消息，而赛琳娜则返回紫色套房，向麾下的魅魔侍女传达刚才与我达成的协议，并通知彼得王子帮忙拖住半羽公爵。 终于，壁炉火光摇曳的阴影化作一道曼妙的女性身影，影猫兽化后的拉维斯前辈自暗影中走出，她戴着可爱的黑猫面具，环顾四周，晃了晃脑袋上的猫耳朵，故作惊讶地对我说道： “鬼小姐你这边居然一切顺利，真是少见呀。但丁和布莱克二人已进入北中央大教堂，你也可以开始动手了。” 与此同时，龙窟之上的北中央大教堂，翼精灵或带有翼精灵血统的人类信众们聚集于庄严肃穆的礼拜厅内，在天使教廷的德普兰枢机主教的带领下，为了拯救被食尸鬼军团所包围的顾伦娜王都，正举行着一场隆重且盛大的仪式。 初春阳光照入，被礼拜堂穹顶的玫瑰花窗折射成绚丽的光，把教堂内部渲染的五彩缤纷、眩神夺目，玫瑰窗忽明忽暗，斑驳陆离光影中，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着圣洁羽翼的德普兰枢机主教，在斑斓光彩中显得愈发神圣，他的双翼之后，矗立着银白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圣女兼第一公主亚丝娜的遗体，那是献给圣天使的羊羔。 圣女大人在十字架上闭着眼睛，低垂着头，宛若沉睡，虔诚信徒们的呢喃祈祷声此起彼伏，犹如能够唤醒安睡死者的轻柔闹铃，这场仪式名为“天使之堕”。 德普兰枢机主教通过这场庄严的仪式，重现妖精之都诺斯特被攻陷时所发生的神迹，使唯一圣天使响应信众的祷告声，降下气息，凭依到圣女的尸身上，施行神明的奇迹，将食尸鬼军团驱逐。 仪式已持续多天，突兀地，穹顶的玫瑰花窗玻璃破碎，一道穿灰白大衣的邋遢人影从高耸的穹顶落下，正好踩在了十字架的横梁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和轰隆的撞击声打断了众人祈祷的声音，而下落产生的重力加速度这让禁锢着圣女遗体的巨大十字架倾斜。 “拉维斯那不靠谱的家伙，居然敢跟我说这是潜入的密道，这不是直接掉到最显眼的位置么？” 但丁揉了揉乱蓬蓬的灰发，扫视聚拢在礼拜堂的信徒，寻找梦魔少年的下落，而晚他一步，雾化的布莱克也玫瑰花窗的缺口飘了进来，他迅速凝聚出肉身，自胸前取下十字吊坠，把寄宿着接骨木树精的教廷十字**白色大理石地板的石缝之中。 意识到有入侵者，德普兰枢机主教张开圣白双翼，召唤出箭矢一般的白羽射向但丁，没想到沦为活靶子的但丁不闪不避，也从大衣中掏出一把机械造物，不痛不痒地接下羽翼攻击的同时，用转轮打火枪为德普兰枢机主教敲响丧钟。 而但丁在吸引教堂众人注意的几秒时间里，布莱克已经用见证权能找到了伪装成圣天使信徒的毕弗隆斯，他向但丁使了一个眼色，但丁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只见灰白剑鬼后脚猛蹬，踢翻了银十字架，纵身跳入人群，先用【灰幻的该隐】戳破梦魔少年的娃娃脸，再用魔剑的力量打断了他的防御魔法，最后将重新上好膛的枪管子直接塞进毕弗隆斯的嘴里。 梦魔那红玉般的眼眸与但丁的灰色眼珠相互对视，但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没有给毕弗隆斯任何反应的时间。 “看你了，西鲁姬-白驹，哪怕是时间之河，也给我冻结冰封住！” 于是击锤落下，硫磺火药的气味四散，子弹自枪膛射出。 被报丧女妖强化后的魔弹并没有把梦魔少年秀气的脸打烂，又或者搅乱脑浆，而是将其时间凝固，将毕弗隆斯的人生定格在露出惊慌失措表情的一刹那。 “真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但丁将枪和剑拔出，像抓住一只小猫似的抓住毕弗隆斯的脖子，将时间被凝结、无法动弹的梦魔少年丢给了布莱克，抛下惊愕的信徒和中枪的主教，大摇大摆地从礼拜堂正门走出，并向身后的吸血鬼同伴挥了挥手： “梦魔的看守和收拾残局的事情就拜托你啦，根据悠莉娅那群渡鸦反馈的消息，下落不明的劳伦斯公爵被关在大教堂的苦修室里，我看马修老爹的笑话去了。” 三十八、看门者的命运 收到拉维斯前辈的行动信号，我坐在黑色大钟顶上的屁股一晃，用自身重量使落地钟的重心发生偏转，让它无法维持竖立，连带着钟顶上的我自己一起，正面朝下倾倒，露出大钟背后传动的齿轮。 漆黑落地钟倒得干脆，居然任何妨碍都没有出现，时之馆那帮家伙还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呀。 我看着大钟背后那带动时针旋转的齿轮，拔出刀身刻着深红咒文的匕首，对着齿轮之间的间隙，稳稳地插了进去。于是，犹如时间本身一般、自诞生后便从未停止过转动的巨钟齿轮，被咒刃卡住，发出尖锐刺耳的呻吟声。 边上的拉维斯前辈被那金属声刺激得捂住耳朵，我也感到一阵牙酸，但并不肯就此放过这座漆黑落地钟，而是加大手中力度，直到咒刃插得足够深入，齿轮彻底停下来为止。 “监闭吧，拘束吧，封禁吧，刻耳柏洛丝。将无穷的空间与和无尽的时间，尽数锁入门内！” 在我的命令之下，三头黑犬从咒刃中显露出了身影，三颗脑袋咬向惨叫的齿轮，在金属齿轮上咬出了缺口，却仍然不能阻止齿轮的振动，漆黑落地钟的悲鸣声越来越痛苦，现在别说边上的拉维斯前辈了，甚至连红黑套房外的宾客贵族和魅魔侍女都受到影响。 赛琳娜正在紫色房间里用精神魔法安抚众人，我有预感再继续折腾下去，会发生些相当不妙的事，搞不好连卡住齿轮的咒刃都会被碾断，赶紧发动言灵帮忙： “你这大笨钟，给老娘乖乖停下！” 没想到我这病急乱投医的言灵，居然真的起到了作用，齿轮那悲恸呻吟的音量不再提高，既然言灵有效果，我果断加码，使用【肉体调整】的能力变为黑羊少女，用强化后的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的言灵，再一次命令道： “由我监闭，受我拘束，被我封禁！就算你是时光本身，也必须臣服在我的脚下！” 我不间断地通过话语触发言灵，并且调度嵌合在右眼复眼内的六颗眼球，将所有魔眼的能力同时发动，找到了黑色大钟驱动齿轮的动力核心。 那核心既非蕴藏魔力的魔水晶，也非上紧了发条的弹簧，而是无数怨魂恶灵的聚合体，按布莱克先生的理论来说，就是所谓恶魔的雏形。 这样的玩意儿用满等级的【食灵】能对付得了么？ 我尝试用【食灵】技能那双无形的手和看不见的嘴巴，越过吱呀作响的金属齿轮，直奔黑色大钟的内部，吸食那黑钟核心推动齿轮的能源，然而刚啃下一丝能量，视野便开始变得狭隘，直接被恶灵拖入了斯卡死地沼泽的泥潭之底。 我被拉进了将妖精之都诺斯特毁灭的那场战争的回忆，看见如同迷宫一般的巨大都城，和在迷宫中央拔地而起的撑天巨树。黑云压城，使巨树折倒，黑色羽翼的天使发出戏谑的笑声，数不清的黑天鹅犹如大雨来临前的蜻蜓，围绕着大树在低空中盘旋游弋。 当初将【时光龙】位格分裂为【时光】位格和【龙】之位格的剪刀，其真面目竟然是葬身在那场旷古战役中的所有亡灵。 所幸当初使用诅咒遗物的时候，就有过相应的经验，我头脑迅速恢复清醒，来不及思考为何导致【时光龙】位格割裂的原因跟噩梦先生的说法有出入，立即从幻觉中回到现实，把食灵吸收的恶灵转化为体内丰盈的魔力，进而再加强言灵的效果。 有我这个主人以身作则，刻耳柏洛丝的三个脑袋也咬得更加卖力了，齿轮被三头黑犬的锋利牙齿咬出一道深深的裂缝，龙窟内唯一一座时钟终于停止转动，对时之馆另一扇通向现界的门的封锁完成。 只是，我稍微降低言灵和食灵的使用频率，那齿轮便又开始撞击卡入的咒刃，试图让时针再次跳走。 难道这就是所谓“看门者的命运”吗，我要在这红黑套房里当一辈子时之馆的守门人？ 这样的命运，我不接受！ 黑羊少女形态下我食灵的能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强化，我索性用那看不见的尖牙利嘴，狠狠地咬住由恶灵聚合成的动力核心，硬生生啃下一大块灵肉，咕嘟一声吞到肚子里。 于是，被吞了半边体积缩小的动力核心，所能提供的能量也减少，我试探性地停止言灵和食灵，果然，在能量减弱的当下，靠着咒刃和三头黑犬，就足以使漆黑大钟停止转动，将时之馆的大门封住。 哼哼，真不愧是我。 松开握住咒刃的手，我才发现拉维斯前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晕了过去，急忙把手指伸到拉维斯前辈的鼻子稍稍检查。 唔姆，还有呼吸，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放心下来，先鸭子坐趴着歇了一会，再在柔软的黑天鹅绒上屈膝跪坐，把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在做噩梦的拉维斯前辈，抬到了我的大腿上，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呼唤： “前辈，该起床了，前辈！” 拉维斯前辈紧绷的手臂忽然一抽，猝不及防地对我垂下的脑袋就是一爪，在我脸蛋上留下一道抓痕，紧接着，猫儿睁大双眼，敏捷地从我的大腿上跳走，弓着腰龇着牙，如临大敌般瞪向我。 “你在干嘛呢，我是爱丽丝呀，没睡醒？” “抱歉，刚才醒来的一瞬间，我被鬼小姐散发出来的气场给吓到了，你身上这仿佛聚集了万千怨灵的杀意和怒气到底是什么回事？” 察觉到我没有敌意，拉维斯前辈终于收回了猫爪子，只不过，我不过是吞了小半边恶灵凝聚成的动力核心而已，真的有夸张到浑身散发出恶意这种程度么？ 我朝吓出一身冷汗的拉维斯前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漆黑落地钟是以恶灵的怨与恨充当动力的，为了让它停下来，我不得不啃下了一大块恶灵聚合体，估计是这个原因吧。”我说着拍了拍拉维斯前辈的肩膀，把锅甩出去： “封印已经完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注意别让这把卡在大钟齿轮上的红色匕首弹出来就好，对拉维斯前辈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拉维斯好奇地打量起倒下并露出背面的时钟内部，似乎在确认咒刃的位置，然后不满地抬头说道： “鬼小姐你又想要偷懒？” “才不是偷懒呢！接下来我要和悠莉娅一起，出席决定王位归属的王选大会，毕竟，我可是福克斯伯爵的首席骑士。” 我说着拿出双嘴红龙的面具，激活龙窟之主的权限，转移到主人大人的身边。 污易棋9捌（八）霖七陸（一） 三十九、孤悬的王座 奥斯王国的国都顾伦娜，是妖精古国首都诺斯特沦陷后，受灵兽加护的顾伦娜家族，带领妖精和人类的幸存者逃离被污染的斯卡死地，沿着阿尔斯山脉从西北向东南逃难，并在群山最南端山峰下兴建的城邦。 最初的顾伦娜王都只有背靠南山的北城部分，北中央大教堂建在丘陵最高处，而王宫和世家贵族的公馆也是依山而建，建在群山南之峰山脚的一处缓坡上，北城内的布局依据山势，一路绵延而上，显得自然而流畅。 雄伟的王宫建在北城最高处，选王厅位于王宫地势最高的区域，而王座则立在选王厅的最高点。 选王厅是半露天的建筑，是国王议事的殿堂，选王厅内王座最高，高得足以将整座都城纳入眼底，甚至能够眺望得到城墙之外的食尸鬼军团。 而高度仅次于王座的两侧，亦有三个古朴的石座，属于顾伦娜三大分家的家主；三大石座的外围，又是十二个石座，由权势最盛的贵族轮流占据；十二石座之下再无座位，其他文官大臣只能站着参与议政和选王。 如今，三大石座还是空的，而十二石座已有数人落座，这些出席的贵族身上纹章徽记不一，神色也不一，座位的背后都站着一位神情紧绷的骑士。 奥古斯塔伯爵的领地有着全国最大的马场，他身上衣饰纹着马匹和一把蓝剑的徽志，作为外戚派系的一员，他和弗洛加特侯爵一起，占据了十二石座的两个位置，代表外戚派系的意志。 ②O拔！屋淋究⒊溜韭 权势不比往时的弗洛加特侯爵沉默不语，反而是奥古斯塔伯爵自诩为派系的新领袖，最近变得越来越喜欢发言，他瞪着另一石座上的沃夫老家主，神情愤怒： “什么时候手上沾满鲜血的罪犯，也有资格出席决定国王归属的王选会议了？” 沃夫老当家没有理睬奥古斯塔伯爵的挑衅，只是老人身后宛若黑白人偶的奥利维娅-沃夫，伸手握住银剑的剑柄，从群狼旧剑中放出狼群的低吼声作为回应。 奥古斯塔伯爵不甘示弱地把手伸向了苍蓝兽剑，却被另一张石座上大腹便便的范德比尔特男爵喝止： “别闹了，马场主！若论手上的鲜血，血洗了半座王宫的半羽公爵岂不是沾得更多，可我们现在不仅要在这里恭敬地等候那位出场，还得指望他和他背后的教会帮忙对付食尸鬼呢。” 范德比尔特男爵的一席话引得十二石座上其他看戏的贵族窃窃私语，就连石座外围站着的文官大臣也开始讨论，突然，越来越嘈杂的人群突然一静。 远处，两道令人难忘的身影，在各自骑士的簇拥之下，踏着象征顾伦娜王室的碧蓝地毯，步入选王大厅。外围的文官自然地让开一条道路，纷纷向他们躬身问好。 两个身影中，一个轻浮贵气的青年灿烂地笑着，不时回应两边的人，他背后绣着独角兽和天马，而一袭紫裙的女骑士只落后他半个身位，亲密地挽着他的手，那是顾伦娜王室仅存的王子彼得和他的情人兼首席骑士赛琳娜。 而这对俊男靓女的身旁，半羽公爵尽管年寿近百但得益于翼精灵的血统，外表却依旧年轻，其魅力不输轻浮的彼得王子，在半羽公爵身侧担任首席骑士的人物，竟然是天使教廷的教宗保罗兰冕下，身穿法袍的保罗兰教宗同样只是落后半羽公爵半个身位，两人在百官和十二石座上贵族们耐人寻味的目光中落座，半羽公爵坐在了距离王座左侧的三大石座中的一张上。 彼得王子也走到三大石座前，却并没有坐下，并向选王大厅的文官和贵族说明： ①②林（三）*（二）淋棋IV（八） “顾伦娜三大分家中血脉与王室最亲近的一家、福克斯家的女伯爵已抵达王都，并将会出席此次王选会议。今天我就不坐这位子了，把石座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彼得王子的话让半羽公爵和保罗兰教宗的脸色一沉，让十二石座上的贵族和给外围的文官忍不住小声讨论—— “食尸鬼围城已超过十日，她是怎么样进来的？” “那可是福克斯的魔女，多半是靠那群邪恶的不死族的帮助入城，就跟之前弗洛伦萨侯爵被灭族时一样。” “听说她还跟肮脏的食尸鬼上过-床，搞不好城外的食尸鬼军团就和她有关系！”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选王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把清寒且悦耳的年轻女声。 “福克斯的魔女？” 人群一阵骚动，围绕着王座的贵族文官顾首回头，在看清来人之后，纷纷交头接耳。 “然而，你们口中的那位魔女，今天却不远千里，自北境赶来，只为了从食尸鬼的围困之下，解救这座孤城！” 清寒的女声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令嘈杂的人群分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自远处走来，她披着麦穗般的金黄秀发，清丽的脸庞上依稀可见稚嫩。 “邪恶的不死族？” 少女那张稍显青涩的脸庞，此刻满是寒砺之色，犹如北境森林的冷风，逼视着石座上的众位。 “如今，能让顾伦娜王都解困的，正是那些邪恶不死族的大军。” 少女系着深黑色的披风，踏着带马刺的皮靴，那一身红黑相间的猎装，让人联想起北境的食尸鬼猎人。她左肩上别着一个胸针，上面的图案与彼得王子衣服背后的王室家徽相似，是独角兽和狐狸。 少女怀中恰恰抱着一头半眯着眼打盹的狐狸，狐狸漂亮的九条尾巴上，分别系着九个金色的铃铛，其身后却没有骑士跟从，一人一兽径直穿越人群，走到和王座离得最近的石座上就坐。 “肮脏的食尸鬼？” 少女坐在石座上翘起皮靴，从九尾狐的尾巴中取出一颗锚定位置的妖精眼球，将那颗血丝缠绕的眼球奥古斯塔伯爵，眼球狰狞，仿佛在代少女对侮辱自己爱人的马场主宣泄怒火。 “跟我上过床的食尸鬼一点都不肮脏。” 出离愤怒的话语像冰山一般落下，使人胆寒的杀意从妖精之瞳的深处传来，布置了空间稳定结界、无法使用转移魔法的选王大厅，却在那杀意波动间产生了扭曲的光芒，顷刻之后，以那妖精之瞳为中心，骇人的怪物降临。 只见那满是血丝的妖精之瞳的四周，呈环形出现一颗深红色的龙之眼竖瞳、一颗金色的吸血鬼魔眼、一颗黑羊兽眼、一颗食尸鬼赤瞳以及一颗怪诞的深蓝色眼珠，六枚眼球组成一只恐怖的复眼，齐齐瞪向奥古斯塔伯爵。 杀意喷薄而出，犹如千万恶灵同时咆哮，使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胆寒，让纷纷扰扰的王选厅失声。 在那杀意之中，一位额有羊角、足似羊蹄的银发少女自虚空走出，款款而来，来到了福克斯魔女的身旁，和她的主人同仇敌忾： “大叔你刚刚在背后说我坏话？” 食尸鬼庞大杀气的倾泻之下，从弗洛加特侯爵失势后自诩外戚派系新领袖的奥古斯塔伯爵，被吓得缩在石座上，像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四十、被救出的公爵 “只是说我脏的话，就原谅你一次吧。” 我拍了拍缩成一团的大叔的肩膀，解除了山羊少女形态，变回平平无奇的巨-乳美少女。 毕竟，我最近就有过因为没洗澡而被悠莉娅赶下床的前科，面对贵族大叔的指责稍微有一点直不起腰。 大概因为我刚吞下一大块恶灵聚合体、浑身上下散发着恶意的关系，贵族大叔似乎将我拍肩的友好举动当成了恐吓，吓得眼泪鼻涕都挤了出来，变得比脏兮兮的食尸鬼还要肮脏了。 真不讲卫生！ 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同时下定决心，为了能理直气壮地驳斥污蔑，以后绝对要养成勤洗澡的好习惯。 二零八五零九三六（九 放过了找茬的大叔，我从外围的十二石座上离开，乖乖站回到悠莉娅所坐三大石座的背后。 而同样站着的彼得王子，走到众人中央，代替失势的弗洛加特宰相，开始介绍下一个进场的人物： “最后是代表劳伦斯家的伊丽莎白女男爵，以及她的首席骑士、同时也是青十字骑士团团长的萨拉斯-半羽。请允许我在此先对两位表示谢意，感谢他们在危难之时以大局为重，面对食尸鬼军团的来犯，毅然率军进入王都，担负起西面城墙的防务。” 然而，实际出现的人却与彼得王子所介绍的不同，从大门进入议政大厅的一共有三道身影，并且，多出来的那一道身影，引得满堂百官哗然大惊，只见一身戎装的伊丽莎白女男爵和身着圣骑士铠甲的萨拉斯团长，一左一右，搀扶着看上去衰老了二十多岁的劳伦斯公爵入场。 三人一言不发，在惊讶声中穿过人群，最后由劳伦斯老公爵坐到了三大石座中唯一空缺的一张石椅上。 从当前情况来看，但丁先生终于靠谱了一回，超额完成任务，不仅搞定了毕弗隆斯，还把关在北中央大教堂苦修室的劳伦斯公爵也解救出来了呀。 悠莉娅孵化出渡鸦幼灵的这两个多月来，一直利用鸦群收集情报，哪怕在行军途中，也坚持派鸦群飞往王都，终于有所收获。 在北中央大教堂某次机密会议中，鸦灵偷听到枢机主教德普兰和教宗保罗兰的谈话，原来，一年多前被伏击后失踪的劳伦斯公爵，被天使教会暗中控制住，拘禁在北中央大教堂内部。 教会没有选择将劳伦斯公爵杀人灭口，而是把他关在狂信徒的苦修室中，用各种酷刑日夜不断地折磨劳伦斯公爵的肉体，试图击垮他的意志，进而像毕弗隆斯魅惑半羽公爵并洗脑一般，把劳伦斯公爵也变成对教会言听计从的棋子，以此瓦解聚集在伊丽莎白女男爵身边的劳伦斯一派。 只不过擅长精神魔法的劳伦斯公爵，在酷刑折磨之下坚持了一年多也没有折服，就在刚刚被但丁成功救出，并一刻不停赶到了选王会议的现场。 半羽公爵、保罗兰教宗在大会开始前，提前到王宫和彼得王子谈判，用吸血鬼的身份来要挟他，逼迫王子大人妥协并重新和教会合作，放弃竞争王位，共同推举半人类半翼精灵的叶卡捷琳娜为女王。 就和悠莉娅计划的一样，两人因为不在北中央大教堂，不仅没能阻止但丁偷家，甚至连传递坏消息的信使都被布莱克中途截下，对北中央大教堂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直到看见劳伦斯老公爵现身，才意识到教堂被入侵了，脸色铁青。 反而是彼得王子在进入选王厅之前，就和赛琳娜有过沟通，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失态，从容地推进着会议： “……自父王驾崩，王座已经空缺两月，如今，各派终于愿意放下矛盾，在王选厅共坐一堂。那么，会议正式开始，议题是王座的归属以及城墙外食尸鬼军团的处理。” 彼得王子说着把目光转向劳伦斯公爵的石座，轻浮一笑： “我想，失踪了两年多的劳伦斯公爵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长者为尊，先请劳伦斯公爵对本次议题发表意见。” “谢谢您，彼得殿下。首先，请允许我对先王之离世和王室之崩塌献上迟来的哀悼，并对罪魁祸首的半羽公爵和天使教会表示谴责……” 劳伦斯公爵虽被折磨得憔悴苍老，但声音依旧洪亮，他对彼得王子点头致意，开始向众人讲述了自己失踪之后的经历，进而揭露了天使教廷与时之馆勾结，妄图颠覆奥斯王国朝政的阴谋。 随着劳伦斯公爵叙述的深入，十二石座上的实权贵族和更外围的官员们望向三大石座上半羽公爵的眼神愈发不善。 众人本来就清楚教会和半羽家是残害王室的元凶，但是食尸鬼外敌当前，使他们不得不隐忍，转而轮到半羽公爵开始辩解。 半羽公爵和他身后的保罗兰教宗厚着脸皮否认了劳伦斯公爵的指责，两人宣称，当下能从食尸鬼围城中解救王都的只有教会，而他们有切实可行的、让圣天使之气息降临人世的方法，可以借助圣天使的神迹击退来犯的食尸鬼军团。 半羽公爵甚至直言，顾伦娜王族被屠戮一空后，王室的直系血脉除彼得王子外，就数六百年前王选落败之后由半羽家监管的那位宣读者叶卡捷琳娜，继承顺位最高。 而一直对外宣传彼得王子乃蒙受神恩而复活的保罗兰教宗，此时突然变脸，他搬出自己散播的流言，质疑彼得王子继承王位的合法性： “而我们的彼得王子，就和几个月来传闻里说的那样，他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只吸血鬼，甚至他身边的美人骑士，也并非什么普人族和大鬼族的混血儿，那位女士的真身是魅魔。 “魔族是王国之敌，奥斯王国的国王之位更不可以由吸血鬼继承，因此，我要求取消第一王子彼得的王位继承权，由开国之王和翼精灵巫女的女儿、叶卡捷琳娜-芙兰-安娜斯塔西娅-顾伦娜继承王位，成为新的女王。” 天使教廷并不知道叶卡捷琳娜和时之馆的关系，在教会的翼精灵高层眼中，被囚禁在王立国教图书馆禁书室的先代公主，是比越来越不听话的彼得王子更合适的傀儡。 当下局势，劳伦斯派系和外戚派系武斗了一年，两败俱伤；而老国王去世，王族被屠，再无人能使用王室直属的灵兽适性武器；教会的所谓中立派成了实力保存最完好的一方。 而劳伦斯老公爵的出现打乱了保罗兰教宗的阵脚，情报缺失之下，他选择豪赌一把，公开与彼得王子决裂，不再为彼得王子的人类身份背书，仗着目前城内教会的实力最强，要扶持一位有翼精灵血统的女王。 ---------------------分割线---------------------------- PS：按照目前的写作进度，应该周日会来一波爆更然后完结了。 四十一、王选的决议 实际上，看到彼得王子从容邀请劳伦斯公爵发言的时候，半羽公爵和保罗兰教宗便默契地定下对策，他们放弃了游说第一王子合作的打算，直接背刺这位昔日盟友，不再承认他的人类血统，没想到彼得王子被揭穿身份后，反而顺势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确实，自从两年多以前那次刺杀以后，我就从人类转化为了吸血鬼，如今我已无成为普人族国度之王的资格。但是，两位新推举的宣读者叶卡捷琳娜，其血统一样不纯！ “叶卡捷琳娜的母亲是翼精灵，她身上只有一半的人类血统，一般而言，二分之一翼精灵的寿命不过七百岁，可她被关在图书馆经过了六百多年，看起来居然比她孙子辈的半羽公爵还要年轻，说不定，我那位被称为图书馆幽灵的先祖，早就通过黑魔法的实验，把自己转换成某种不死生物了……” 彼得王子和教廷中立派这对曾经的同盟，在选王厅上各执一词，相持不下，而站在劳伦斯公爵旁边的伊丽莎白女男爵，按照事前和悠莉娅所谈好的剧本，抓住时机主导会议内容： “无论是国王权杖中的白色天马，还是女王桂冠中的纯白独角兽，都只承认人类为其主，既然排名靠前的两名王位继承人均不是人类之身，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取得这两件国王之证的认同。我认为，应当剔除掉这两位国王失格的继承人，重新从顾伦娜三大分家中选出下一任国王。 “此提案有先例可循，五百多年前，顾伦娜二世终身未婚，膝下并无子嗣，为了解决王位归属的问题，她曾顾伦娜三大分家各挑选出一名蓝眼蓝发的孩子，举行王选。” “现在的王国早就不是顾伦娜三分家独大的局势了！”十二石座上沉默了半天的弗洛伦萨侯爵，直视和自己斗了一年的伊丽莎白女男爵，首次发言： “先让我就守城一事向伊丽莎白阁下致以敬意，就在昨日，我为表感谢而交还了您的女儿琪尔，我记得那个小女孩正巧是蓝眼蓝发，王室血脉纯净得我都怀疑她的生父另有其人，阁下该不会想推举自家的女儿当国王吧？我都一把年纪了，可不希望对一个十岁不到且非王族的小女孩俯首称臣。” 有弗洛加特侯爵开了头，十二石座上的贵族们纷纷表示反对，只有事先和悠莉娅有过沟通的范德比尔特男爵，立场比较温和，他在抗议的同时，展现出商人势利的一面，引导十二石座各贵族的舆论： “食尸鬼都已经围城十多天了，若能解决问题，那么从顾伦娜分家中选出国王也并非不可接受，可如果你们还想每家派一个后代出来慢慢折腾，那恕我不奉陪，范德比尔特商会根基浅薄，虽没能力保卫王都，但也有路子从围城中撤出。 “至于你们顾伦娜的三个分家，按我说，谁有能力解决掉城外的一万多头食尸鬼，谁就有资格当这个国王！当此危局，王座就该由最兵强马壮的那一位来坐！” 于是，会议又被导向食尸鬼军团围城的问题上，但这一回众人或多或少有了共识，未来的新王必须有能力解除王都的危机。 “如果能够继承王室的灵兽适性武器库，那劳伦斯家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易er玲叄⑵玲起泗岜 伊丽莎白女男爵向十二石座上的贵族承诺，而半羽公爵也立刻针锋相对： “半羽家即使不借助王室的灵兽力量，也能驱逐食尸鬼军团……” “天使之堕的仪式已经被但丁-格雷怀特打断了，祖父大人。”站在伊丽莎白女男爵旁边的萨拉斯，打断了半羽公爵，“现在，但丁和他的搭档正尝试在不杀死毕弗隆斯的前提下，解除那只梦魔对你的魅惑和洗脑，我也恳请你快点清醒过来，停止这自取灭亡的行径！” 或许是布莱克控制住毕弗隆斯后，成功削弱了梦魔对半羽公爵洗脑的效果，又或者是毕弗隆斯在被时凝魔弹封印前发出了什么信号，半羽公爵突然陷入沉默，而他旁边的保罗兰教宗也渐觉不妙，脸色担忧，这位翼精灵害怕起事败之后的清算，开始思考后路，不再发言。 悠莉娅懒得理会老家被端的教宗，她清了清嗓子，用辅助魔法吸引众人的注意，俯视下方的贵族百官，似笑非笑地问： “所以，选王厅的结论是，不借助纯白独角兽和白色天马力量，独自解决掉食尸鬼军团的顾伦娜分家即可为王吗？我的军队就驻扎在南之峰的山腰附近，如果诸位愿意尊我为王，我保证今日之内就可以将食尸鬼军团击溃。” 大厅上的众人都没忘记福克斯伯爵入场时称自己为拯救王都而来的那番宣言，又开始交头接耳，讨论是否应该将王冠交到福克斯家手上，而伊丽莎白女男爵与石座上的父亲耳语几句后，适时提出条件： “劳伦斯家愿意臣服，只不过有附带条件——如果将来出现更合适的人选，福克斯伯爵必须改称摄政王，并将王位交还于正统。” “哦豁，那我倒想要要听听，何谓更合适的人选呢，该不会真如弗洛加特侯爵所言，你认为你那还没成年的女儿更适合戴上王冠？” 悠莉娅十指在胸前交叉，托起下巴，冷冷地质问伊丽莎白女男爵，两人演技如此精湛，如果我不是清楚她和伊丽莎白已经事先达成协议，还真以为她俩要反目成仇。 “蓝发蓝眼的顾伦娜，自然比金发蓝眼的顾伦娜更加正统。不止于我的女儿，彼得王子虽然是吸血鬼，但并非无法生育，他接受初拥前是普人族，若王子殿下愿意和人类女性行床，也有少概率生下以人类血统为主导的后代。” 伊丽莎白说着，把目光投向彼得王子和赛琳娜，于是，彼得王子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愿意尊福克斯伯爵为王，但是若有血脉更纯净的顾伦娜王室本家后代出现，那王位必须归还。 若想要顺台阶而上，攀登上最高处的王座，那代价便是低头。 悠莉娅按照事先计划那般，低头妥协，表示愿意让步，于是，一番讨价还价后，王选厅的百官贵族们意见达成一致，若福克斯伯爵把围城的食尸鬼军团歼灭，他们便同意在更合适的人选出现之前，共尊她为奥斯王国的女王。 我站在悠莉娅身后，作为福克斯伯爵的背景板，板着脸默默释放杀气向王选厅的众人施压，可目睹完王选投票的全过程后，我的扑克脸都快要绷不住了，忍不住要笑出来—— 这帮死要面子的贵族真是自欺欺人得可以，难道他们真以为这世上会有登基履极之后又主动退位让禅的国王？ 四十二、混乱的战场 总之，王选会议结束，接下来帮助悠莉娅摘下王冠的事情，就属于我的工作，在士兵的指引下，我登上血腥味熏天的王都西面城墙，望向城外乱葬岗上发起总攻的食尸鬼军团。 因为黑山羊的诅咒，食尸鬼自出生后便陷入无止境的混乱与疯狂，像我这样抵抗了诅咒并保持理智的存在，反而是孤例，当下遍布城外的食尸鬼，显然也没有理智，受混沌的本能所支配。 但是统御这群食尸鬼军团的食尸鬼义母却不一样，那头有吸血鬼特征的食尸鬼义母，应该和我更接近。 本来，食尸鬼军团若短时间内无法攻破王都，就会分散到王都周边的村庄小镇，去捕食那些没有城墙保护的人类。如此一来，食尸鬼危害的范围会更大，但王都之围自解，而食尸鬼军团一旦分散，顾伦娜虽然疲敝，城内现存军队也足以形成局部优势兵力，凭借智商碾压的战术优势，分批歼灭低智的食尸鬼。 可食尸鬼义母就像狮群的头领，她管束着食尸鬼群，不仅没有分散战力，还设法让这一万多头食尸鬼包围了顾伦娜王都。 泪痕食尸鬼趁夜色越过城墙，潜伏在黑暗中捕食人类；羊角食尸鬼袭击商队粮车，切断了顾伦娜王都和外界的物资交换；红皮食尸鬼用火球轰击城墙，被负能量污染腐蚀的食尸鬼新亚种，则像不知疼痛的不死者一般，夜夜不断地冲撞城墙。 在食尸鬼义母的鼓动下，食尸鬼群集中兵力试图突破西城城墙，猛攻已不下十天，朝向斯卡死地的高墙被摧残得摇摇欲坠，伊丽莎白女男爵接管了西城防务以后，派精锐士兵出城，杀了一大批对城墙威胁最严重的红皮食尸鬼，同时也牺牲了上百位骑士的生命，才勉强维持住了防御，等到了我和悠莉娅的支援。 可是，王选会议结束后不久，西城食尸鬼的攻势就越发凌厉，那头有吸血鬼特征的食尸鬼义母，似乎和血之魔女莉莉丝有某种感应，在时之馆被封印之后，便率领麾下鬼群发起了如绞肉机一般的总攻。 这总攻导致我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 本悠莉娅在行军途中便和伊丽莎白女男爵达成协议，以救出失踪的劳伦斯公爵等条件，取得劳伦斯一派的支持。对付时之馆，兵力优势并不起作用，重要的是情报和个体力量的压制。为了打时之馆一个措手不及，由拉维斯前辈带路，现在只有我、悠莉娅、但丁和布莱克四人进入了王都。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封印了时之馆之后，再设法把波塞恩军队的不死者影魔们送进王都，我们几个和影魔猎人一起，接管下城墙的防务，而部署在南峰的军队则从城外歼灭食尸鬼。 没想到食尸鬼义母居然对时之馆被封印一事有所反应，号令食尸鬼突然发动总攻，泪痕食尸鬼依靠速度和敏捷，甚至已经登上了西面城墙，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只能由我亲自顶上，宰杀城墙上的泪痕食尸鬼。 在城墙后方的临时营地，我接受了悠莉娅辅助魔法的增益，被强化之后登到城墙上大开无双，接连击杀了几头泪痕食尸鬼，却只能稳住了我那一小段城墙的防御。抬头看去，城墙各段战况惨烈，卫兵的甲胄被鲜血染红，逼得但丁也加入了战场，留下布莱克和悠莉娅两人在后方营地，看管时间被冻结的毕弗隆斯。 城墙上红血弥漫，而远方斯卡死地却是一片泥黄，淤泥沼泽仿佛能将所有人吞没污染的那种黄色。 红皮食尸鬼几日来被伊丽莎白女男爵杀得稀少，现在，发起猛攻的整个食尸鬼军团，连着青色泪痕的食尸鬼和黑色羊角的食尸鬼一起，总色调都是白色的，只是泪痕食尸鬼如苍雪，羊角食尸鬼似灰冰而已。 北面的阿尔斯山脉最南峰没有积雪，远远望去，却是黑幽幽一片，好似数匹朝着天空奔腾的黑色战马一般，在阳光下炫耀着自己的皮毛，那是以骑兵为主力的波塞恩远征军，不死者尚黑，漆黑者尽是人马具甲的死亡骑士。 最后是天空，天空是前所未有的湛蓝色，干干净净，足以包容一切的湛蓝。湛蓝之下，黑压压的波塞恩骑兵步卒，如同黑刀出鞘一般，自北向南，向正在冲击王都的食尸鬼的白肉剁去。 看来，冯-音德尔和希洛等人，注意到食尸鬼不要命的总攻后，当机立断，命令山上待命的军队全体出击。 波塞恩的四千黑军，和食尸鬼的上万军团，仿佛西洋棋盘上的黑白子一般，在王都城外的空旷战场上相持博弈，食尸鬼被死亡骑士一层一层地削去，由白变红，仿佛是白色被黑军的漆黑污染了一般，污血四溅，变成一具具暗红色的尸体。 而受到波塞恩骑兵冲锋的鼓舞，在食尸鬼总攻之下几乎要沦陷的王都城防，也咬牙坚持了下来，虽死伤惨重但始终没有被击溃，正当我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异变忽然发生。 坐镇食尸鬼军团中央、最为庞大丑陋的食尸鬼义母，自发起总攻以来第一次作出行动。她操纵着同胞的尸体，用血与肉在自己背后堆砌出一双巨大的翅膀，一跃而起，在湛蓝天空下扇动尸翼，以与那笨重身躯不相符的飞行速度，从防御最薄弱的城墙上空飞过，跨越城防，进入了王都之内。 那个方向是悠莉娅所在营地的方向！ 我担心悠莉娅的安危，心里焦急，一时大意被地上没死透的泪痕食尸鬼偷袭成功，泪痕食尸鬼锋利的爪子割伤了我的脚踝，而城墙下食尸鬼的攻势更加疯狂，又有一头羊角食尸鬼攀登上了我负责的那段城墙。 我不得不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先一脚结果掉地上泪痕食尸鬼的性命，再挡下羊角食尸鬼的猛攻。 至少，悠莉娅施加在我身上的辅助魔法效果没有消失，而城内营地里还有布莱克、萨拉斯和伊丽莎白等人在，暂时应该不必担心主人大人的安危。 就在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冲动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我认出来那属于布莱克先生中性的嗓音，紧接着又是一声近乎龙啸的鬼嚎。 有什么不妙的事情正在营地发生，我再也克制不住了，直接从双-乳间拔出红黑双匙，打开体内的深渊之门，借助恶魔的力量染上深红，用压倒性的暴力解决城墙上所有碍事的家伙，回头冲向身后的临时营地。 四十三、吸血魔龙 等我跳下城墙赶到营地时，搭建在贫民窟边缘的军营现场一片惨烈，到处都是士兵零落的肢体，空气中飘荡着亡灵的残渣。 食尸鬼义母在营地中央肆虐，她立在一片如深渊般的黑影之上，操纵着死者的鲜血，在大地上生出枪刺，似乎在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我恍惚间产生了幻听，听到冤魂在食尸鬼义母体内怒吼的声音，果然，这头食尸鬼和当年袭击波塞恩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一样，能够打开体内深渊之门、使用恶魔之力，属于规格外的强大鬼种。 避开食尸鬼义母的血之尖刺，我吸了吸鼻子，从浓重的血腥味中嗅出了悠莉娅的气味，顺利地赶到主人大人的身边。 悠莉娅并没有受伤，她兽化为九尾狐娘，一条尾巴卷着毕弗隆斯的身体，高速移动着，不断躲闪食尸鬼义母那大范围的血刺，见到我的身影，仿佛真正的狐狸野兽一般，手脚并用朝我奔来，汇合后向我说明战况： “这食尸鬼义母是受时之馆操纵的，它的目的是杀死被控制的毕弗隆斯，藉由七重幻影的死亡让时之馆从时凝魔弹的封印中脱身。” “可她现在不是在无差别攻击吗？”我望向营地中央的食尸鬼义母，“你带着毕弗隆斯逃窜，我也没见到着食尸鬼专门针对你呀？” “布莱克先生拖住她了，刚开始布莱克看管毕弗隆斯的时候，食尸鬼义母便是不停追着他跑，逼得布莱克把毕弗隆斯丢给我，化身为巨大的黑影将食尸鬼义母禁锢在营地中央。” 被悠莉娅这么一说，我才注那道深渊般的黑影正纠缠着食尸鬼义母双脚，试图将她拉入阴影之中，黑影不断地变换着形状，而食尸鬼义母那看似无差别攻击的血刺，也多是瞄准黑影所出现的位置刺去，时不时刺得布莱克先生发出痛苦的尖嚎。 我赶紧上前帮忙，手持深红魔剑，脚尖蹬地，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冲向营地正中央，想要一刀斩断食尸鬼义母的脖子，却被她用尸体组成的丑陋翅膀挡下，那巨大的尸翼一挥，把我拍到了黑影上。 然后，食尸鬼义母再次发出近乎龙啸的鬼嚎，咆哮之后，食尸鬼喉咙中竟然传出血之魔女莉莉丝的语调： “啊啦啦，克里斯汀娜还有爱丽丝，两位该不会真以为我瞄准的是狐狸尾巴上的梦魔吧，我想要的是你俩呀，我最满意的两个作品！” 我从地上挣扎爬起，只觉得满溢的深红之力忽然被人从体内抽去，以至于无法维持深红色的恶魔形态，变回了巨-乳美少女的常态，而布莱克先生所化作的那道黑影，发出的呻吟哀嚎声越来越痛苦凄厉，食尸鬼义母挣脱出黑影的束缚，手持无数白骨聚合成的棒槌，朝我重重敲下。 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飞来，卷住我的腰，把我从巨大的食尸鬼义母的脚下拉走，是悠莉娅把我救出了险境。 而视线之中，食尸鬼义母的身体正在断扭曲，身上脂肪化作焚烧的磷火，外形变得越来越像是一头嶙峋的黑龙，而非肥大丑陋的食尸鬼。 “那是吸血魔龙尤纳斯。”悠莉娅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怎么可能，我确实封死了龙窟内时之馆的出口，拉维斯前辈也没反馈出现异常呀。” “是那头食尸鬼义母有吸血鬼的特征， 莉莉丝不仅将她转变为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还在她身上留了后手！” 悠莉娅一边分析，一边用魔法具现出风墙，挡下了黑龙的酸液吐息，那吐息的余波喷洒在了布莱克的阴影上，让他又发出一声惨叫，而黑龙扇了扇翅膀，黑翼催生出旋风，抵消了防御的风墙，莉莉丝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向我们解释自己的能力： “万物归三，只要有三位具有我吸血鬼血统因子的鬼种同时存在于一处，我就能作为吸血魔龙降临于此。” 于是，吸血魔龙以莉莉丝的声调低吟咒语，使军营地上的鲜血汇聚成一个巨大圆环，那血环将化身黑影的布莱克先生困在中央，压缩他的活动区域。 刹那之间，血环如同时钟的表盘，发出宏伟的滴答声，就像干涉了时间的流逝一般。我想去营救被困住的布莱克，听到那滴答声之后，自己的行动变得非常缓慢，甚至无法进入鬼化状态。 这是时间系魔法的迟滞效果。 不知不觉中，我和悠莉娅竟然中了莉莉丝的魔法，我俩短时间内无法挣脱出时间魔法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深渊般的黑影，被猩红色的时之圆环彻底裹住，裹在了吸血魔龙尤纳斯的龙爪底下。 “既然你拒绝接受克里斯汀娜的名字，那我就把它收回了，骄傲的银精灵。” 吸血魔龙沉吟着，对血环中的黑影发出酸液吐息，酸液模糊了红与黑的界限，只见那由布莱克先生的黑影和鲜血红环构成的红黑色之间，渐渐浮现出血红色的窗棂和阴森森的黑色帷幔，以及帷幕下倾倒的漆黑落地钟，那是龙窟内的红黑套间！ 吸血魔龙通过布莱克先生的影子和鲜血，把龙窟的一部分转移到了营地之上，那家伙想要解开漆黑落地钟里我对时之馆的封印！ “以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之名，自长眠中苏醒吧，时之灵。” 在黑龙的龙吟声中，停止转动的漆黑落地钟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红黑色的沙漏，那沙漏中每一粒沙子都是一团混沌的亡灵，连接沙漏那两个玻璃球的狭窄管道中，则插着一把刻满深红咒文的匕首，那匕首正是寄宿着三头黑犬的咒刃刻耳柏洛丝。 咒刃插在玻璃球之间，隔绝了沙粒的流动，同时也封禁了时间的流逝，吸血魔龙朝沙子不再流转的沙漏喷出酸液吐息，沙漏沐浴在酸液之中，却分毫无损，只有金属制的咒刃匕首承受不了强酸的腐蚀，刀身不断氧化，并冒起了水蒸气。 任由酸液这么腐蚀下去，咒刃将会损坏，而时之馆的封印也打开！ 我靠意志力克服了时间魔法的迟滞控制，食尸鬼化后想要阻止，可那鲜血红环却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我阻隔在外，一时无法击破这空间障壁，我只能在圆环外眼见那咒刃在强酸的腐蚀之下不断溶解，却无能为力。 就在此刻，一道曼妙的身影从红黑套房的帷幔背后窜出，顶着酸液吐息的腐蚀，从强酸之中夺走了沙漏。 拉维斯前辈用猫爪夹住沙漏两端，身上的漆黑夜行服被强酸溶解得坑坑洼洼，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甩了甩身体，将附着在身上的酸液甩下，朝嶙峋恐怖的黑龙无畏一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魔龙小姐。不过，确保封印不被打破，是我的任务。” 四十四、破碎的沙漏 巨大的吸血魔龙和拉维斯前辈之间体型差异之大，犹如壮年的人类大汉和刚出生的小猫。 时之沙漏被根本不放在眼内的小猫夺走，吸血魔龙恼羞成怒，尖牙利爪削向小猫，拉维斯前辈极限地扭动胴体，在血环内不断腾挪躲闪，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间，惊险躲过致命的爪击。 黑龙愈发狂暴，攻击越来越快，但拉维斯前辈一次又一次闪避成功，竟然硬是叫暴躁的黑龙够不着她身体的一丝一毫。 于是，莉莉丝所化身的吸血魔龙冷静了下来，她改变策略，放弃比拼敏捷的捕猫游戏，直接朝地面喷洒酸液吐息，红黑套间的黑天鹅绒地毯转眼间便被酸液腐蚀一空，酸液多得令人怀疑黑龙的腹中是不是有异空间。 因为有鲜血红环的阻隔，地面的酸液无法流到环外，全部积攒在红环内的区域里，转眼之间，红黑套房的地面便被酸液所盖满，使偷走沙漏的小猫无立锥之地。 “太硬了，这屏障怎么这么硬啊！” 自从吸血魔龙出现后，我就无法使用深红恶魔的力量，光凭鬼化后的蛮力，我拿着魔剑对无形的环形屏障一顿猛劈，却始终劈不开，而悠莉娅也从时间迟滞的控制中脱离，她来到圆环边上，喊停了我： “改用我的刺剑独角试试吧，爱丽丝。这屏障属在空间系魔法中也属于最高深的那种，就算是破魔属性的武器也未必管用，但总比你刚刚那样单纯靠蛮力猛劈来得有效。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只要分析出术式的结构，我就能将屏障解除。”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呀！” 圆环之内，拉维斯前辈用嘴巴叼这沙漏，四肢并用，不断躲避着吸血魔龙的攻击，但她的手掌和脚底已经被满地的酸液腐蚀得露出血肉，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为了躲避龙爪，拉维斯前辈跃起在空中，被吸血魔龙那带刺的尾巴甩中，刺痛之下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嘴巴，没能咬住时之沙漏。 于是，沙漏落在了地板的强酸上，而拉维斯前辈则被击飞，狠狠撞在我和悠莉娅正前方的障壁上。 “抱歉，没能坚持住。”前辈在我们身前勉强支起身体，已经再无力去抢回沙漏。 “啊啦啦，不再玩一会吗，小猫咪。”吸血魔龙发出一声得意的龙啸，无视遍体鳞伤的拉维斯，对准地面上的沙漏，再次发出腐蚀一切的吐息。 我把手中的武器替换成悠莉娅那把能切裂结界的刺剑独角，用力一剑刺在了障壁上，总算砍出一丝裂痕，但已经来不及了，威力只有这种程度的剑刺，恐怕得刺上百回才能把屏障刺穿，而咒刃匕首正在被酸液吐息不断腐蚀，肯定撑不到那时候。 “可恶，必须找到但丁，如果有他那把斩尽一切魔法的灰色魔剑在手上，这种空间魔法的小花招，三两下就能粉碎。” 我回头望向西面城墙，就在吸血魔龙尤纳斯肆虐的时候，但丁在城墙之上，也遭到了来自王都的埋伏。 但丁因此难以抽身，只能一边将攀登城墙的食尸鬼斩落，一边与随从护卫簇拥着的半羽公爵对峙。 在选王会议中途就变得异常沉默的半羽公爵，并非魅惑洗脑的效果有所减弱，而是因为他接收到毕弗隆斯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杀死但丁。 那是毕弗隆斯被但丁用时凝魔弹击中前最后一刻所发出的命令，半羽公爵如今正在履行梦魔少年最后的指示，抓住食尸鬼大军发起总攻的时机，率领半羽家的私人卫队，来到危险的战场上，对但丁发起偷袭。 “杀死我之后，毕弗隆斯身上的时间凝结确实会解开，但是那头愚蠢的梦魔，该不会真以为靠你这个思想**纵的人偶，就能打败我吧。” 面对半羽公爵的伏击，但丁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在确保城墙不被食尸鬼攻破的同时，将随从卫兵一一击败，再用刀背把半羽公爵打晕，但距离食尸鬼义母跨越城墙已过多时，他望向城墙后方断断续续传来数声龙啸的营地，仿佛对营地上的众人隔空对话一般： “偷袭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爱丽丝，悠莉娅，还有克里斯汀娜，你们还真是被时之馆小看了呢。” “血之魔女莉莉丝，不，现在该称你为吸血魔龙尤纳斯了，你今天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看了我们！” 就在时之沙漏上的咒刃快要溶解得拦不住沙粒时，布莱克中性的嗓音从地面的黑影中响起，只见那模糊不清的黑影向着地上沙漏的位置聚集，最终将沙漏托起，并凝合出一位身穿黑色礼裙、红发赤眼的美艳身姿。 女装的布莱克先生登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重新出现的布莱克，虽然胸前还是一片平坦如伪娘女装，但形象却比以前更偏女性化了。我一边继续用刺剑独角刺向红环，一边朝与吸血魔龙对峙的吸血鬼喊话： “你有办法从内部打破这屏障吗，布莱克先生？” “我已经不再是‘先生’了，爱丽丝小姐。” 布莱克答非所问。她用血幕拦下了酸液吐息，迅速将教廷十字插入酸液弥漫的泥土中，于是接骨木的树精从土地中长出，用枝叶阻挡了黑龙的牙与爪。 只见布莱克仰望着茁壮生长的接骨木树，仿佛在作出某种庄重宣言一般，铿锵说道： “如银月般永恒的白银之神，还有身怀见证之能的接骨木树精，请为我作证。我，神木之森的银精灵，魔术都市的吸血鬼，于今日起，接受‘克里斯汀娜’这一女名，以及她的所有幸与不幸。” 宣誓既立，克里斯汀娜-布莱克所散发的存在感再度增强。 布莱克低头审视起那色彩梦幻的时之沙漏，白皙的手握住沙漏两个玻璃球之间的咒刃刀柄，竖直一劈，犹如用斧头砍向断了一般的柴薪一般，被强酸冲洗却丝毫不损的时之沙漏，居然被腐蚀得不成形状的咒刃匕首，硬生生劈成两半。 “不！”吸血魔龙发出绝望的咆哮。 时之沙漏被拦腰斩断后，鲜血红环分隔内外的空间魔法屏障也跟着消失，一个玻璃球化成沙子飘向吸血魔龙，另一个玻璃球也化成了沙，却是向我飘来。 与此同时，被悠莉娅尾巴卷住的毕弗隆斯的身体，也散作漫天的沙粒，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沙粒一半飞向吸血魔龙尤纳斯，另一半居然也飞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四十五、银精灵的过往 神木之森的银精灵一族，在出生时既无男女性别之分，亦无你我名字之别，只拥有银月的共同姓氏。 这些无名无性的银精灵小孩儿，会在自己两百周岁成年的那一年，在白银之神的见证之下，决定自身的名字和性别。 然而，克里斯汀娜-布莱克并无做出选择的机会，作为未成年却被选入白银卫者的唯一一人，他本是银精灵中最有前途的年轻才俊，偏偏一切命运的馈赠均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 向来平静的神木之森内突然有邪龙生乱，这位未成年的白银卫者还太过年轻，因为年轻人自我展示的欲望，他选择和其他成年的同族卫者一起，离开神木之森的结界，到森林外围退治恶龙。 那作乱的恶龙乃血之魔女的另一身份、在南方被称为吸血魔龙尤纳斯的伪神。白银卫队成功将恶龙赶出了神木之森的地界，尚无成年的布莱克却被黑龙掳走了。 这一切都是时之馆的阴谋，吸血魔龙尤纳斯出现在神木之森的地界并非偶然，她正是为银精灵而来。 时之馆的萨米基纳和莉莉丝，对银精灵成年后才决出名字和性别的风俗很感兴趣，他们故意把白银卫者引来，将其中未成年的银精灵掳走，对他进行初拥，将他转化为吸血鬼，并授予了其克里斯汀娜的女性名字，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实验，实验自己能否代替白银之神，为未成年的银精灵选择性别。 实验既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作为实验对象的未成年银精灵，拒绝了“克里斯汀娜”这一名字，保持无性别之身并自称为男性，从时之馆脱离，以吸血鬼布莱克的身份在混乱的南方立足，出人头地，最后成为了魔术都市的领主。 多年以后，布莱克带着死之独角兽到寒冰大陆旅行，在西利亚森林以北得到新的力量，并且隐瞒信息，趁时之馆来不及防备之时，雷厉风行行一击毙命之事，和同伴一起用神赐的力量封印了时之馆，将莉莉丝和她的七重幻影困死在馆内，复仇成功。 只是，莉莉丝留有后手，她在为食尸鬼义母进行初拥时，将自己的一缕灵魂混在了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的识海中，于是，那围城的食尸鬼义母，便在莉莉丝的操纵之下，驱使食尸鬼军团对顾伦娜王都发起总攻。 另一方面，当初莉莉丝的赐名亦是授予力量的一种途径，因为布莱克拒绝了“克里斯汀娜”这一名字，一部分第三世代吸血鬼的力量未被他接纳，永远残留在了他体内，那头作为莉莉丝后手的食尸鬼义母，从最开始翻墙而入时，就不是要杀死毕弗隆斯解开时间凝结，而是瞄准这一部分力量而来。 血之魔女在自己所散播的吸血鬼血统因子中刻入了血脉魔法，只要有三位受莉莉丝初拥的吸血鬼后裔同时在场，莉莉丝的意志就能脱离时之馆，完全降临在食尸鬼义母身上。 二磷巴武霖IX衫留IX 莉莉丝以这种方式彻底侵占了食尸鬼义母的身体，她将食尸鬼的血肉扭曲为吸血魔龙的身姿，再把当初赠与布莱克却未被接纳的力量收回，以这残留的力量，强行将龙窟的一角转换至眼前。 莉莉丝知晓毕弗隆斯最后对半羽公爵所下达的命令，确信但丁会被半羽公爵拦下，但是她不确定那个超出常理的弟弟能被拖住多久，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没错，莉莉丝她急了。 爱丽丝在龙窟内借助三头黑犬的权能于漆黑落地钟上所达成的封印，对时之馆所造成的威胁比她自己想象的还严重。漆黑落地钟那动力核心的本质是恶灵聚合而成的恶魔雏形，是当初将【时光龙】位格切割为【时光】位格和【龙】之位格的剑刃。 那恶魔雏形的位格近乎神灵，是绝不可能被凡物所毁的。 但是，爱丽丝在黑羊少女形态下，依靠满等级的【食灵】能力，不讲理地啃掉那恶魔雏形的一部分，强行用咒刃卡住了时间的齿轮，再加上爱丽丝消化吸收了【龙】之位格碎片，受龙窟认主，尽管她本人还没有察觉到，但对时之馆来说，爱丽丝所拥有的权力，已然不输血之魔女莉莉丝。 爱丽丝相当于时之馆的半个主人，在这个时候，哪怕将时间凝结的毕弗隆斯杀死，梦魔也未必能回归时之馆，反而有可能让爱丽丝察觉到自己的特殊性，更保险的做法是将【时光】位格具现，直接毁掉封印的咒刃，抹杀掉咒刃内与爱丽丝有契约关系的三头黑犬刻耳柏洛丝，夺回【时光】位格的绝对主导地位。 为了尽快解除危机，莉莉丝消耗自己的大部分魔力，用最高级的空间魔法生成屏障，把爱丽丝这唯一的威胁拦在圆环之外，再从布莱克处回收力量，强行让龙窟转移到外界。 于是，漆黑落地钟连同龙窟的一角从大地上升起，莉莉丝趁机动用时之馆司书的权限，将【时光】位格顺着落地钟内的通道引出。 【时光】位格因此从时之馆的形态转变为时之沙漏的形态，而三头黑犬刻耳柏洛丝也被禁锢在咒刃之内，为莉莉丝创造出摧毁咒刃匕首的最佳条件。 然而，吸血魔龙喷洒酸液吐息、溶解咒刃的最后一步，却被接二连三地打断。 先是空间变换时把不起眼的小猫也一道转移到地面了，导致时之沙漏被拉维斯抢走，为了夺回沙漏而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后来，布莱克居然在紧要关头认可了“克里斯汀娜”这一名字，并且在从血之魔女处夺回自身力量的过程中，读取到了她的思维。 布莱克以克里斯汀娜之名重新登场，在莉莉丝离成功摧毁咒刃只差半步之际，又一次夺走了时之沙漏；本来，代表【时光】位格的沙漏不可能被轻易破坏，却因为场上同时存在爱丽丝和莉莉丝两位身具位格所有权的人物，时之沙漏居然被克里斯汀娜用咒刃一刀两断。 沙漏的两个玻璃球幻化为朦胧的灵沙，一个玻璃球飘向吸血魔龙尤纳斯，另一个则向着爱丽丝飘去。 布莱克对莉莉丝各种阻挠，加之悠莉娅的及时来援，让尤纳斯来不及回收飘向爱丽丝的【时光】位格，只能勉强将飘向自己的位格吞下，吸收了一半时之位格的吸血魔龙，身上漆黑的鳞片逐渐褪色，褪为灰白，而嶙峋的体格也开始膨胀，最后蜕变为一条灰白色的巨龙。 曾到过寒冰大陆的克里斯汀娜-布莱克，认出了这巨龙的真面目，那就是尸骨祭坛中匍匐在无数不死者之上的时光龙。 只是，因为体内的【时光】位格并不完整，让时光龙处于失控的状态，对另一半【时光】位格的渴望甚至压倒了血之魔女莉莉丝的意志，巨龙展开灰翼，腾地而起，在尽是酸液的地面上方滑翔，飞到血环外的食尸鬼义母的正上方，自上而下喷出锥形的龙息。 那锥形的龙息不断扩大，最后把时光龙和爱丽丝包裹其中，宛如龙卷风隔绝内外，在营地上卷起一场壮烈的沙尘暴。 布莱克雾化为黑雾想要进入沙尘暴的内部，而悠莉娅也召唤出死之独角兽，要骑着黑兽冲进风暴之中，但是，两人被姗姗来迟的但丁拦下，灰白剑鬼两刀斩落两位女性，用刀背把布莱克和悠莉娅劈倒在地。 “你们不想被驱逐到未来永劫的话就给我停下，我几岁的时候在战场上吃了一发时光龙的吐息，可是直接被那龙息从旧纪元喷到了新纪元！” 四十六、历史的落幕 在我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悠莉娅尾巴上毕弗隆斯灰化后的沙粒，还有被咒刃一分为二的时之沙漏所幻化的沙粒，各有一半向我飘来，而圆环内的布莱克，则是用血与影限制吸血魔龙的行动，同时向我喊话： “爱丽丝小姐，请用食灵的能力将属于你的那一部分【时光】位格吞噬掉！” 诶，【时光】位格？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虽搞不懂，看着那围绕着我转圈圈的沙粒，还是按照布莱克的吩咐去做，发动【食灵】能力啜了一口，唔姆，这灵幻的沙子确实是【食灵】能够吸收的物质，而我的正前方，吸血魔龙也在一边和布莱克血战，一边张开血盆大口，去吞食身周飘荡环绕的沙。 “爱丽丝，我也去为你争取时间，减慢吸血魔龙吸收位格的速度，你趁机尽快把周围位格吸收掉。” 屏障已破，悠莉娅先用一根狐狸尾巴把拉维斯从满是酸液的地面提起，放到我的背后，然后用辅助魔法使自己离地而飞，飞入圆环内。 只见悠莉娅高抬起修长的大腿，做出劈叉的动作，紧接着狠狠一脚踢下，脚后跟落到吸血魔龙的上鳄，用蛮力把黑龙张开的嘴巴强行阖上，使魔龙停止了吞食时之沙。 ②鸠林舞彡（八）器壹⑶ 听了悠莉娅的话，看了悠莉娅的行动，我再不够机警也猜到了大概，赶紧使用【魅魔肉体】能力，召唤出黑山羊并与之结合，进入黑羊少女形态，【食灵】技能功率全，心无旁骛，专注于吸收四周的沙子。 夹杂在沙粒中的恶灵呢喃嘶吼，企图把我拉入妖精之都诺斯特古战场的幻觉，可被那幻象绑架了这么多回，我早就驾轻就熟，迅速从森之迷都中逃出，用食灵那无形之手和看不见的嘴巴，以最快速度将环绕身外的沙粒全部吞下。 把时之沙吞食一空以后，我体内被莉莉丝强行锁住的深渊之门，被那时光的流沙冲开，我终于能够调度深红恶魔的力量。 不仅如此，深渊之门重新打开后，过往使用深红之力时那仿佛沉浸在红酒中的溺水感不再出现，而体内魔力始终充盈，没有那让人迷失自我的恍惚感的抑制。 现在的我，甚至能把从门背后进入我身体的深红恶魔驯服，在维持黑羊少女形态的同时，使肌肤染上赤红的纹理，在要害处长出绯红的龙鳞。 就在我适应了身体所发生新变化的同时，营地中央血环的圆心上，吸血魔龙也吞食完时之沙，异变为银翼灰鳞的时光龙。 时光龙腾地而起，飞到我的正上方，自上而下对我喷出了锥形的龙息。 这龙息不同于吸血魔龙的酸液吐息，我沐浴在龙息之中，却毫发无损，仿佛身处于时间飓风的风眼之中，看遍世事变迁，要被驱逐到时光长河的彼岸。 悠莉娅施加在我身上的增益魔法效果突然增强，让我的身体勉强能够活动，我一手持双匙的红剑，另一手持双匙的黑刀，将两把魔剑从双-乳之间插向自己的心脏，插在体内深渊之门的钥匙孔上，以那扇刻满黑百合和渡鸦浮雕的垂花门为锚，以身上仍维持增益效果的辅助魔法为碇，将自身的时间锚定住。 或许是吞食了部分【时光】位格的关系，凭借红黑双匙，我总算在时光的龙息中站稳了脚跟，无数的历史从我眼前闪过，而仿佛某人有意向我展示似的，当年妖精之都诺斯特战役的画面，在我眼前回闪的次数最多。 只是在那些画面里，莉莉丝不再是为一己之私利而扩大战火、使诺斯特毁灭的罪魁祸首，而是为了中止战争而上下求索的智者。 寒冰大陆的不死者被受时光与腐朽之神、黑夜与噩梦之神两尊邪神的蛊惑，南下侵略，掀起了与妖精古国的战争，而莉莉丝作为战争前被送往寒冰大陆的质子，盗走时光与腐朽之神的神格，逃回妖精古国的诺斯特，极大地削弱了不死族的力量。 不死族为了取回时光龙的神格，倾举国之力绕过阿尔斯山脉，对森之谜都诺斯特发起不惜代价的总攻，而大鬼族盟友受苍蝇王的蛊惑而背叛，白蜘蛛亦舍弃了妖精，妖精古国孤立无援，没能抵御不死族的军团。 在国破城危之际，又是莉莉丝力挽狂澜。 ②鸠磷*V三八企亿散 她在诺斯特沦陷后，决心以更邪恶者对抗邪恶，莉莉丝燃烧自身的生命为锻火，将千万亡魂的怨与恨铸成灵刀，挥下绝望的剑刃，把【时光龙】的位格斩断，用神格的毁灭去取悦那无常不定的神外之神，最终吸引来两位更伟大的存在—— 戏谑先生奈亚拉托提普，以及丰穰女士莎布·尼古拉丝。 戏谑先生令幻之森和寒冰大陆之间桥梁断开，令梦地的神灵无法再干涉清醒人世，于是诸神的纪元结束了。 丰穰女士使大鬼族绝嗣，使妖精族目盲，使不死族远走，使旧的国度终焉，使新的文明开始，于是百年的战争平息了。 那破碎的位格亦主动向神外之神聚集，聚于戏谑先生的部分形成了【时光】位格，聚于丰穰女士的部分则生出了【龙】之位格。 然而，邪神们所争夺之物，却被神外之神不屑一顾。 起貳⒊淋*事玖妻叁斯 戏谑先生将【时光】位格丢给了莉莉丝，将她复活为吸血鬼，命她在地上散播混乱，供他取乐；丰穰女士与【龙】之位格中诞生的怪物交-媾取乐，厌倦之后就将其抛下，宛如舍弃无趣玩物的残渣。 在历史的最后，我看见莉莉丝站在妖精之都诺斯特的废墟上，从鸢尾花丛中捡拾起时之沙漏，戏谑一笑： “到头来，我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之奋斗一生之物，我不惜在泥沼中爬行、浑身染上污脏也要达成之事，对那高居首席的伟大存在来说，居然还不如道旁的野草来得有趣。啊啦啦，这可真是讽刺得让人忍不住发笑落泪呢。” 时之馆的司书亚斯塔禄自此诞生，我也在时光长河的河水冲刷下站稳，准备为亚斯塔禄带来她最后的终焉。 在时间的暴风眼内，不完整的时光龙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连莉莉丝的意志也似乎消失，白灰色的巨龙在我刚站稳脚跟之际，狂暴地向我扑来，张开巨大双颚把我咬住，想将我的身体连同我体内的另一半【时光】位格一并吞下。 我从双-乳之间拔出染血的魔剑，剑柄与剑柄相抵，组成等身高的长枪，在血盆大口中撑起巨龙的上下颚，使得时光龙无法咬合，从龙口脱身。 染上深红的黑羊少女，在时光的沙尘暴中，用六颗眼珠组成的复眼魔瞳预知邪龙的攻击，用即使是丧失理智之存在也能传达到的言灵迟滞邪龙的动作，在用吞噬一切的食灵慢慢蚕食邪龙龙鳞下的灵魂。 彻底驯服深红恶魔以后，我再也没有时间的限制，也忘记自己到底战斗了多久，在那奇妙的万古之中，就连时间本身也被风化成一抔黄土，从我的指缝间流逝，洒落一地。 一切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告终。在和那暴虐的时光龙鏖战到海枯石烂之后，有理智的人终于战胜了无理智的龙，我把那【时光】位格以及关于莉莉丝的一切全部吞下，而失去一切的时光龙，也变回了食尸鬼义母的丑陋本体。 伴随时光龙的死亡，那放逐时间的锥形龙息也散去，凭着体内的深渊之门和身上始终维持效果的辅助魔法为锚与碇，我二次渡过了时光的长河，回到我的归处。 于是，悠莉娅从风暴外冲了进来，用两只手和九条尾巴，将我紧紧抱住： “爱丽丝，欢迎回家。我还以为你要被放逐到遥远未来，而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你了！” “尽管放心，哪怕真去了未来永劫的时光尽头，我也一定会回来找到你的，毕竟，我还要亲眼见证你加冕为王的一幕呢。” 我感受着悠莉娅的体温，放下手中的剑，也拥抱了回去。 四十七、新王的加冕 统率食尸鬼军团的食尸鬼义母翻过城墙，闯入西城的临时军营，化身吸血魔龙，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是这压上所有筹码的殊死一搏，最终也未能彻底击穿防线。 而食尸鬼义母所化身的恶龙被杀死以后，城外的食尸鬼失去领头，加之本就在波塞恩骑兵的冲锋下损伤惨重，围城的一万多头食尸鬼渐渐失去了战意，作鸟兽散。 食尸鬼一部分向西北逃回了斯卡死地，另一部分转向西南的奥斯王国地界，而更大一部分是被专精对付食尸鬼的职业军人屠戮在王都城外，顾伦娜王都之围遂解。 公历677年3月5日，史称第二次混血鬼种入侵的事件，依靠福克斯伯爵和她的鬼种骑士的力量，奥斯王国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五年来笼罩在普人族头上的不安与恐惧稍稍缓解，但普人族国家从此之后停下了向外扩张的态势，为其他种族国家的发展提供了很长一段安稳的时机。 公历677年3月6日，亨利-博林布鲁克-半羽-兰开斯特自缚于王选厅空缺的王座前，半羽家的公爵爵位由其嫡孙萨拉斯-兰开斯特-半羽继承。 同一日，福克斯家联合劳伦斯家和新生的半羽家，对天使教廷中的翼精灵势力进行肃清，只保留了教宗保罗兰的神职，教会其他高层均被从翼精灵替换为纯血的普人族。 史学者普遍认为，这持续十日的肃清是顾伦娜三大分家就王室被屠戮一事对教会的追责。 公历677年3月17日，福克斯伯爵加冕。 这位未来的女王在不死族的扈从护卫下，乘坐由八匹黑马牵引的奢华马车，从福克斯公馆出发，前往北中央大教堂。拉车的八匹黑马中有吸血鬼化的黑鹿毛马，也有死亡骑士的亡灵马，还有奥古斯特伯爵进献的千里马，寓意作为奥斯王国主体的普人族，将接纳大鬼族和不死族为国家民族的一分子。 悠莉娅-福克斯的穿戴已经显示出她是王权的持有者了，她身着绛红皇袍，手持寄宿着白色天马的国王权杖，头戴受纯白独角兽加护的女王桂冠。 ②O岜务澪鸠珊溜鸠 而马车内和她对席而坐的唯一人、爱丽丝-里德也穿着雍容华贵的红白礼裙，这位向来不化妆的鬼种骑士，甚至连脸蛋都被浓妆艳抹了一番，盛装打扮得不像是护卫主人进行加冕仪式，而是举行属于自己的婚礼大典。 马车既然出门，沿途所见，自狼地领主阿道夫-沃夫子爵、波塞恩最高司令官黛妮-格里芬及其副官冯-音德尔以下，各处军将贵族富商，譬如艾莲儿-休谟、但丁-格雷怀特、克里斯汀娜-布莱克、卡里古拉-半羽、希洛还有拉维斯等人类、不死者和鬼种，此时已经按爵位军阶相候道旁，纷纷骑上备好的黑马随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沿萧条的贵族区前往北城，中途又不断有金狐领和狼地出身的普人族精锐、以及波塞恩的不死族士兵加入，铠甲黑刃耀眼，印着金狐家徽的旗帜猎猎，数千之众统一骑着黑马，随行双主护卫，抵达北中央大教堂。 新继位的半羽公爵、气色恢复了不少的劳伦斯老公爵、弗洛伦萨女公爵等国内一众实权贵族，以及保罗兰教宗、弗洛加特宰相等宫廷重臣，还有周边国家的使者，都已在大教堂内迎候。 于是，福克斯伯爵和她的鬼种骑士爱丽丝走下马车，踏上象征顾伦娜王室的碧蓝地毯，在万众瞩目之下，两人肩并着肩，缓步顺台阶而上，登上大教堂最深处的宝座。 在圣职者的引领下，悠莉娅和爱丽丝来到祭台前，教宗保罗兰为两人行傅油圣事。而等傅油礼结束后，顾伦娜王室最后的本家血脉、彼得王子立即从身后赛琳娜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一红一黑两冠冕，双手以白羽托盘相奉，捧着来到台阶半途前，并下跪于台阶最高处的三人前，双手高高举起，呈上皇冠。 “教宗冕下下去吧！”就在此时，一声不吭登上祭台的悠莉娅-福克斯忽然开口，扬声以告，“这事我俩自己来做。” 此刻是女王加冕之时，大教堂内见证仪式的众人静穆无声，而悠莉娅声音既出，立即传遍台阶上下，听到这位曾被称作魔女的未来女王的话语，人群忍不住为之愕然，继而微微骚动。 被打压了十日的保罗兰教宗早就没有了反抗的念头，他看了盛装华服宛如举行婚礼的两位少女一眼，便识趣退下，转身走下台阶。 悠莉娅目送教宗离去后，从托盘上拿起红玉的冠冕，双手捧着冠冕高举，而她身侧的爱丽丝当即屈膝下跪，跪于悠莉娅身前，垂下头颅，等待这位新女王的宣言： “我代表王都千万生灵在此宣布，将从危机中拯救顾伦娜的食尸鬼骑士爱丽丝-里德，加封为护国公，并授予其王国最强的称号。” 悠莉娅说完，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庄严地将深红的冠冕戴在了爱丽丝的银发上。 随后，完成加冕仪式的爱丽丝站起，从托盘上拿起另一黑金的冠冕，与悠莉娅位置互换，高举手中奢华的漆黑王冠，看着身体正下方悠莉娅的金发脑袋，用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故而能够传达至所有人的言灵宣布： “以王国最强骑士以及护国公的身份，加冕顾伦娜三大分家福克斯家的家主、悠莉娅-芙兰伦萨-福克斯-顾伦娜伯爵，为奥斯王国第四十七任国王。” 言至于此，爱丽丝也将王冠庄重地为悠莉娅戴上。 于是，戴着漆黑王冠的女王悠莉娅陛下，和戴着深红冠冕的护国公爱丽丝陛下，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就像结婚仪式结束后的两位新娘一般，先是相互鞠躬，然后朝台阶下教堂内的军国重臣俯首鞠躬，最后从容起身，坐到台阶最高处的国王宝座上。 以鸦灵监管贵族而被后世称作渡鸦之王的女王悠莉娅，以及被认为是奥斯王国历届最强称号持有人中最强者的护国公爱丽丝，她们那从北境崛起的故事讲到这里，便是所有了。 艺②玲（三）貳〇⑦思⑻ 完结感言 正传至此就全部结束了，万分感谢读到最后的诸位读者。 本书是在17年4月份到SF发布的，但实际成书的时候更早，最开始动笔写爱丽丝的时候是15至16年，我读大二大三的时候。 高中时期我读的大部分是村上春树等正正经经的日本作家，轻小说看得很少，就看过《狼与香辛料》那几部10年前动画化的作品，大学之后接触“成为小说家吧”这个网站，迷上了萌王、骨王和砂糖这些日本网文，那时候大家都没有动画化，萌王的网络版小说还没翻译完，我甚至靠着自学的日语啃过生肉和翻译过发帖吧。 而写爱丽丝的契机，也是萌王、骨王和砂糖他们啦，那时候看了那一批日本网文，年轻气盛觉得这样的轻小说我也能写（自己动笔后才发现史萌王小说我还真写不出来），然后在15至16年写完了波塞恩篇幅的骨架，并且发到了贴吧“轻小说吧”，最初的名字是叫《鬼与独角兽》，扑街了，没有人看，更没有人回帖。 之后16年大四找实习，进了某IT的外包人力公司，当了半年苦力，17年初答辩完之后，又把大学写的稿润色丰富一番，为了让大学生涯不留遗憾，又把那扑街的稿子润色了一下，发到SF，承蒙当时的编辑Ieeks大大赏识，给了个新书推荐buff，终于收获几个读者了。 转眼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还记得那时候跟我一起上新书榜的是奏奏和Nova，我是纯新人第一次写书，结局早就确定是百合，也打上了百合的标签，自认为是纯百合无误，但偏偏上架前赶稿赶昏了头，让爱丽丝和某位男配角暧昧了两小节，踩到毒点，结果评论区爆炸，然后上架也暴死，自己抗压能力太差，差点抑郁，多亏奏奏和Nova安慰了我一番，所以到现在还是对他俩特别感激。 平复心情以后，从17年至19年，我一边在乙方打工，一边断断续续更文，也和SF一起经历了不少菠萝圈的大事，从18年左右的净网行动，让Nova妹向的第一本书直接没了，所有“性转”标签直接变成了“变身”的壮烈，到19年当吃瓜群众围观《城堡和鳗鱼女仆》撕逼。 写到19年中，我从乙方跳槽到了甲方，开始忙得根本没时间写书了（其实中途压抑过头，写过一本表达自毁欲望的不死姬，结果越写越压抑不得不断更）。 到21年从蓝厂辞职回来菠萝包填坑，发现失踪已久的奏奏20年回来补完了结尾，而Nova已经是留下几本S级小说的巨佬。 终于，在21年的末尾，我也把爱丽丝的大团圆结局写了出来，总算成功证明自己是一个有能力为一本百万字小说收尾的及格写手，惆怅的是，在网络上也依旧社恐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跟当初同期进SF的奏奏和Nova聊过天了。 关于未来的写作计划，首先是把爱丽丝的后日谈和各种番外完善一下，顺便交代部分配角的结局，目前已知的是《波塞恩的冬夏与春秋》只写了个“春”和“冬”，预计会按时间顺序把“夏”和“秋”补完，而最末尾大概10万字篇幅的后日谈也写了个开头，需要慢慢收尾。 然后，要把不死姬的坑填了（不死姬写得让我常常怀疑自己是否患抑郁症所以动笔比较困难），最后有机会的话开一本男主的新书，毕竟根据编辑的说法，现在写性转必须一万字一千收的级别才能签约成功，我就跟着组织走，换一个性别了。 至于完本后的经验总结嘛，我的总结是没有得到任何经验。毕竟，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育，我凭什么自傲到觉得自己写完了第一本书以后，第二本书能写的更好？ 写网文到现在在我看来仍是个吃天赋的行业，触手怪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写得又快又好还能灵感不枯竭日复一日写出有趣文字的大神，与凭兴趣写作的普通人之间，真是鸿沟；像我这样的扑街写手，到今天也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写出一本S级的书，而同期有天赋的写手，譬如Nova那样的大佬，同样五年时间，已经足够他们五本S级的文了。 话就说到这里，爱丽丝的故事结束，陪爱丽丝一起进SF的同期新人也是各有前程，喜欢爱丽丝的读者们也在慢慢长大，而我也为自己人生的某一阶段画上一个句号。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像宴席已散，众人走远，你我均在人群之中，而暮色深沉，从此无法再辨认，无法再相逢。 蛇足——最终卷后日谈 null 蛇足 我打心里希望，在加冕仪式之后，我和悠莉娅就能像很多童话故事里最后一句那样，从此，女王大人和她的骑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到后来我才发现，现实就像一把钝锤，而生活则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真实的世界远不如童话故事里那般美好。 被册封为护国公兼王国最强骑士后，我依照惯例空降为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费了不少功夫，把不服气的部下都教训了一遍，然后率领骑士出城，到王都周边巡逻，将围城后四散到村落小镇上的食尸鬼清理干净。 我好不容易彻底消除了食尸鬼的危害，又被悠莉娅塞来了一大堆事情。 六百多年前得位不正的顾伦娜二世，为了宣扬自身的正统，重新划分了魔法的体系，将魔法细分为白魔法、黑魔法等类别，又发明了新的历法，将自己出生的年份定为元年，并将这公历历法推广到了全国上下。 悠莉娅想效仿那位女王，也从历法之类的地方下功夫，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强自己的统治。 可是每天跟大小领主贵族打交道，就够我这位新上任的女王大人焦头烂额了， 最后悠莉娅让看起来很闲的我，接下了这个整活的任务。 魔法分类体系是不好去改了，我带着一帮文官，着重把历法和地名改了一下。 公历不再作为官方历法，而是在每年年底由宫廷的占星师为未来新一年定义名称，例如，王宫内乱的上一年被命名为“祸与剑之年”,而悠莉娅即位的第二年则被称作“鬼与独角兽之年”。 每个月的名称也被我魔改了一番，不再根据数字，而是按季节划分月份：春季的三个月唤作芽之月、花之月和牧之月，夏季的三个月唤作木之月、热之月和果之月；秋季由葡之月、雾之月和霜之月组成，而冬季则由雪之月、雨之月和风之月组成。 悠莉娅对这套历法很满意，她将其命名为顾伦娜历法，把它作为奥斯王国的官方历法大力推行，很是扰民了一番。 至于地名的规范化，则属于便民工程了，本身，奥斯王国将封地贵族的家名作为官方地域名称的习惯法就饱受诟病，贵族世家兴衰更替，官方地名也随之修改，很是麻烦，反而像弗洛伦萨侯爵领上的山蝶郡、福克斯伯爵封地的金狐领这种半官方半民间的称谓，更加符合实际需求。 我先设下了领郡制的框架，再令文官们收集了奥斯王国上下各地的民间地名，将它们修饰润色一番，作为今后的官方地名使用。 于是，劳伦斯公爵领改称刀锋领，半羽公爵领改称羽洋领，福克斯伯爵领改称延边领，弗洛伦萨侯爵领改称酒蝶领，弗洛加特侯爵领改称琥珀领，其他各贵族领亦如是，只有王都得以保留原来的称谓，沿用顾伦娜这一名字。 而在领界之下，又具体划分为郡界，福克斯伯爵掌控的延边领由北境的死海郡、东边的狼地郡和富裕的金狐郡构成；弗洛伦萨侯爵掌控的酒蝶领则有盛产红酒的葡堡郡和山脉地带的山蝶郡组成。 为了调整历法和地名，我在王宫里与各种文书打了几年交道，头发都掉了不少，同为悠莉娅心腹骑士的拉维斯前辈，却活得比我自在得多。 拉维斯以女王的名义组建合法的盗贼公会，和听命于女王的众多渡鸦之灵一起，成为女王监督百官贵族的工具，拉维斯前辈也成为了王都阴暗面中名副其实的“夜之女王”。 悠莉娅加冕后便推动修改了鬼种和不死者的管理条例，除了我和拉维斯，波塞恩的高等不死种也轮流到王宫之中，辅助女王执政；奥斯王国与阿尔斯山脉上的大鬼族，交流也变得更加频繁；甚至连赛琳娜和彼得王子，也被格外开恩，不仅得到一块位于波塞恩东北的小封地，还允许两人留在王都生活。 至于但丁先生，悠莉娅履行小时候的承诺，册封他为格雷怀特子爵，并在有待开发的南方丘陵间，封赏给他一大片领地。 那封地和魔术都市离得很近，布莱克接受克里斯汀娜的名字后，和但丁之间的关系便变得有点暧昧，悠莉娅的本意是想撮合这两位多年旧友，但从但丁隔三差五就从南方跑到顾伦娜、在王宫混吃混喝的情况看来，两人之间的好事怕是要多磨一阵。 除了但丁和布莱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的八卦事，到过深渊另一侧梦之地的我们四人，在【时光】位格被我全部吞下后，也认真讨论过是否要再到寒冰大陆旅行并归还位格一事。 我将自己在时光龙的龙息中所见历史告诉了大家，为了求证历史真相，又找到希洛了解大鬼族对那段历史的记载，却发现希洛提供的古书中对那场战役又是截然不同的、偏袒大鬼族的描述，只能说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历史都只能当一个任人装扮的可怜女孩儿。 时光与腐朽之神和黑夜与噩梦之神的善恶无法辨清，我们作出了最保守的决定，永不归还【时光】位格给噩梦先生和白驹小姐，就让时之馆在我肚子里待到被消化殆尽。 只是莉莉丝和她六名小伙伴的执念异常深重，深重得满级的【食灵】能力都没法将其消化。 为了彻底消灭邪恶，我在进入黑羊少女形态后，学会了复眼中那颗属于丰穰母神之恩惠的蓝色眼珠的使用技巧通过新获得的魔眼之力驱动【食灵】，我便能将【时光】位格慢慢吸收。 不过，对【时光】位格消化吸收得越多，我就越容易做与莉莉丝记忆有关的噩梦，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我只能放弃，将黑羊少女形态连同时之馆一起封印。 啊啦啦，反正时之馆的末路已定，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重要的是，经过几年的努力，关于历法和地名的修改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从下个月开始，我就能以青十字骑士团的出差为名，光明正大地带薪休假咯，而我可怜的主人大人，还要在王宫里劳碌。 果然，哪怕是女王陛下，日子过得也远不如童话故事里那般岁月静好。 番外：百年之恋 null 番外说明 正篇完结后的番外，既有带一点寿命论和致郁向的文字，也有温馨而治愈的文字，致郁向部分因为读者反馈说看完之后难受了好几天，建议各位读之前备好纸巾。 一、秘银时代 多年以后，爱丽丝-里德骑士第一次站在西西亚和他妹妹面前的时候，一定会想起和自己的主人悠莉娅一起，在南方村落讨伐半兽人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当时，横亘在包括魔术都市在内的南方诸城邦和奥斯王国之间的，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与丘陵，哥布林、半兽人以及各种危险魔物栖息其中。但是，来自奥斯王国的勇敢人类开荒者们，早就筚路蓝缕，在南方边境开拓出一个又一个生气勃勃的村落。 马孔多就是其中之一，那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一座座土房都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活象史前的巨蛋。 毕竟，拥有洁净水源的地方，历来都是适合生存居住的场所，马孔多村庄周围，当然也是栖息着众多袭击人类的魔物。 青十字骑士团每年的例行任务，就是到环境恶劣的南方去，为拓荒村定期清理可能会危害到居民们人身安全的凶残魔物。 而今年，马孔多以及周围的若干村庄，向骑士团发出了歼灭在河流附近出没的半兽人的请求，而正巧身为骑士团副团长的爱丽丝，厌烦了王都的安稳日子，便独自一人接下了这苦差事，到南方的丘陵和沼泽地出差，打算久违地活动活动筋骨。 爱丽丝本来的确是打算单骑走天涯的，可是，为什么自己的那个金发主人也会跟过来的呀？ 爱丽丝骑在摇晃的马背上不高兴地想道，没好气地看着在身旁白马上、愉快地哼着歌儿的悠莉娅，叹了一口气说： “我说，悠莉娅大人，你这是偷偷溜出王宫、公然旷工吗？” “我可没有偷走，本小姐已经给沃夫家家主、劳伦斯家家主和范德比尔特家家主都请假了，说我要跟着自己的女骑士到南方度蜜月去，爱丽丝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呢！” 悠莉娅在马背上开心地回答我的话，头顶上的金黄色兽耳一晃一晃的，屁股后面的狐狸尾巴摇得比白马的马尾还勤快，活脱脱第一次去远方郊游的小公主一样，看起来对这趟旅行充满期待。 不过，悠莉娅的兽耳打扮固然可爱，却也让爱丽丝忍不住吐槽： “悠莉娅，最近南方村落发生了好几起由兽人族引起的恶性袭击事件，我们此行也是为了收拾马孔多周围的半兽人，可以说，兽人族的风评在南边都快要掉到谷底了，你真的打算以狐人女性的模样跑到南方去挨骂吗？” “可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轻松完美的伪装了，爱丽丝之前不也老说‘兽耳最棒了’什么的吗，总不能让王国的士兵认出我来，然后被他们遣返回王宫吧。” “果然，你这家伙是旷工出来的吧，你还是给我乖乖地在下一个驿站回去比较好，我可不想被你连累着一起挨骂。” 悠莉娅的无心之言，被爱丽丝抓住了把柄，爱丽丝用朱红色的眸子紧紧盯住悠莉娅，像是审问罪人似的胁迫道。 而悠莉娅毕竟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从小处到大，早就学会了对付爱丽丝的方法了，她用水汪汪蓝湛湛的大眼睛凝视着爱丽丝的赤瞳，露出兽耳和尾巴，像是在哀求似的摇个不停，用乖巧温驯的声音，可怜地恳求道： “呜呜呜，爱丽丝，你就顺路捎上我吧，人家在王城里可是闷得快要发霉了，想出来透透气。” “可恶，这对可爱的兽耳居然对我造成了翻倍的伤害，不行，我要坚持住，我现在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可不能由着你这丫头率性而为。” 爱丽丝也是有骨气的女人，面对悠莉娅疯狂的进攻，也依然没有在狐娘的恶意卖萌中迷失自我，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拒绝了悠莉娅的哀求。 可是，悠莉娅的攻势还在继续，她运用兽人敏捷的身手，像是耍杂技一般，直接从白马背上站了起来，屁股后边的尾巴一上一下地摆动着，帮助她在摇晃的马背上保持平衡。 然后，悠莉娅像猫咪似的弓起身子，往侧前方一跃，跳到了爱丽丝的战马上。 爱丽丝的战马被这突然袭击惊吓到了，嘶叫着想要撤腿就跑，所幸爱丽丝凭借自己驯服黑山羊时习得的本领，好好地握紧了马儿的缰绳，让战马安定了下来，但是，爱丽丝自己的心情却因此变得相当不快。 可恶，悠莉娅这家伙都二十七八了，还一直这副老大不小的样子，到底有没有身为女王的矜持？ 悠莉娅的危险举动惹怒了好脾气的爱丽丝，一想到刚刚如果稍有不慎，自己的主人就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去，便让爱丽丝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火： “悠莉娅你到底在搞什么，再胡闹下去我可是要生…生…生气了？！” 然而，正当爱丽丝开口训斥自己主人的夸张行径的时候，一阵软软的触感从她的后背传来。 狐娘从背后搂住了苍白冰冷的半食尸鬼，悠莉娅浑-圆柔软的双-峰，紧紧贴在了爱丽丝僵硬的后背上，温润如玉的美妙触感让爱丽丝飘飘欲仙起来，一时半晌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悠莉娅温暖的鼻息扑打在爱丽丝的脖子根上，如初春的暖阳一般，直接融化了爱丽丝的冰冷的怒气。 悠莉娅那如麦穗般金灿灿的长发，往爱丽丝的银发上靠，一阵舒服的痒痒的感觉，从爱丽丝的耳根传来，悠莉娅毛茸茸的兽耳，正不停地磨蹭着爱丽丝的耳朵尖，让爱丽丝蜡白色的肌肤渐渐泛起红晕。 爱丽丝从耳朵尖直到脖子根，都变得通红通红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悠莉娅则是变本加厉，继续用力往爱丽丝身上靠，娇柔白兔般的乳-房，不停往爱丽丝的玉背挤压，本来浑-圆可爱的双乳，在两人之间，被挤成了让人春心荡漾的美好形状。 “呐呐，爱丽丝，你就从了可怜的小悠莉娅吧，好吗？” 悠莉娅一边向着爱丽丝红彤彤的耳朵吹气，一边用惹人怜爱的声音哀求道，面对悠莉娅这热烈的攻势，哪怕是铁石心肠的苦行僧，也难免会就此沦陷，跟何况是定力不足的爱丽丝。 “好吧，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太好了，最喜欢爱丽丝了！” 悠莉娅的狐尾高兴地拍打着马背，张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爱丽丝的腰身，丝毫没有回到自己的白马上的打算。 而爱丽丝则是不自觉地露出色迷迷的笑容，享受着来自自己主人的福利，仰天感慨： “没想到，十多年前还是板上钉钉的悠莉娅，胸部居然会变得这么有料啊，每次被你搞突袭，我都肯定无法抵抗，这武器真是太狡猾了。” “哼哼哼，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之处了吧，你是永远都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的，小爱丽丝。” 悠莉娅快活地摇晃着尾巴，搂着爱丽丝的柳腰，下巴搁在爱丽丝的肩膀上，亲昵地拿自己的兽耳摩擦对方泛着红晕的脸庞，得意洋洋地自夸道。 可是，被悠莉娅的撒娇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爱丽丝，听到悠莉娅这自满的话，不由得变得不甘心起来，慢慢地取回了镇静。毕竟两人发生亲密关系也不止一两次了，可不能就这样被悠莉娅抢走两人之间的主导权，必须从自己主人手中把缰绳夺回来。 爱丽丝嘟着嘴，在战马上坐直了腰，对悠莉娅提出了抗议：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悠莉娅。尽管有一半以上都是借口，但我好歹也是有名为出差工作的大义为名分的，可不想在路上照顾咱家这个娇生惯养的贵族主人，而耽搁了时间。” “放心吧，我会对爱丽丝负起责任，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区区半兽人，根本轮不着我家女骑士大人出手，我会替你把半兽人们打个落花流水。不过，居然是半兽人和女骑士呢，真让人期待……” 最近在王都流行的半兽人和女骑士之间的下流故事，悠莉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正在爱丽丝的背后，像个上了年纪的好色大叔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着些下流隐晦的黄段子。 “是的，是的，毕竟半兽人可是女骑士的天敌呢，所以就拜托你了，悠莉娅主人大人。” 爱丽丝无心掺和进这有失自己主人王族身份的话题，打着马虎眼敷衍悠莉娅说，就这样和骑着同一匹马，走在崎岖的驿道上。 不过，其实爱丽丝本人倒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她正享受着从身后传来的属于悠莉娅的暖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主人别这么快回到自己的坐骑上去。 当然，悠莉娅也根本没有回到自己马匹上的打算，理所当然地黏着爱丽丝，似乎想就这样在爱丽丝的战马上坐上一天。 只是，一直背着两人份的重量的马匹倒是有点心生不满，发出抱怨的鼻息，以至于爱丽丝都跟着发出嘲笑： “悠莉娅最近肯定又变胖了？” “不可能！还有你这个‘又’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悠莉娅比想象中还在意自己的体重，像是被戳中痛处一般，脸颊鼓鼓的，向爱丽丝质问道。 不过，爱丽丝机灵地选择了扯开话题，假装无辜地说： “我刚刚说了些什么吗？总之先搂紧我的腰，坐稳一点，前面就要转弯了，小心别从马背上翻下去。” “这种事当然不会啦。” 悠莉娅说着便甩着狐尾，在马背上调整了坐姿，双手挽住爱丽丝的纤纤细腰，不服气地通过双手传来的触感，比较着自己和爱丽丝到底谁比较瘦。 果然，自己是敌不过爱丽丝的呢，看来以后晚餐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开了吃了。 不过，爱丽丝也和自己说过，人们比起骨瘦如柴的孩子，更喜欢有点肉感的少女，更何况自己还从赛琳娜那个魅魔身上，偷学到了变得更有魅力的黑魔法，所以，自己不可能会输的。 而爱丽丝则是看着一路上越来越荒芜的风景，默默地轻声感叹： “啊，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到海枯石烂，那该多好啊。” 不过，爱丽丝的轻声低语，似乎并没有被正在胡思乱想的悠莉娅留意到。 二、荒村露营 就像不经常回味，记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淡忘一般，无人居住的房子不需任何理由，就会以惊人的速度腐朽老化。 房子的窗户会破裂，土质地面会凸起，屋顶会坍塌。 这栋为可怜旅人遮风避雨的屋顶曾有着气派的外观，但如今就连在蒙蒙细雨之中，也显得摇摇欲坠。 可能是因为这栋石造建筑物的地基打得牢固，支撑建筑物四角的支柱周围部位，还看得出昔日住宅的影子。 爱丽丝此刻正挤进支柱底下躲雨。她和悠莉娅已经离开王都好些天了，越往南面走，环境就越恶劣，道路就越荒芜，渐渐地连驿站和旅馆都看不着了。 在繁荣的南方诸城邦和王国发达地区之间的这一片丘陵沼泽，比爱丽丝想象的还要落后。今天半路上还下起了暴雨，再加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和悠莉娅只好逃到这已经丢空的拓荒村避雨暂住。 不过，就连村里最气派的屋子，也已经破落得四处漏水，天花板到处都是破洞，只有在支柱地下，还勉强没有被雨水侵袭。 碍于这样的窘况，爱丽丝把自己骑乘的战马以及悠莉娅的白马，分别安置在对面的支柱旁，以及隔壁栋的支柱旁。 爱丽丝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生火时，从破了洞的屋顶清楚看见阴沉沉的乌云。 “呼，好冷。这不还是秋天吗，怎么就变得跟波塞恩那边一样冷的呢？” 说着，穿着戎装的悠莉娅一边拍去衣服上的水，一边贴着墙壁走来。 一头金发、浑身上下散发着华丽气质的悠莉娅，出现在老朽的石造建筑物底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名穿着雍美戏服的女演员上错舞台，不合时宜地误闯老旧遗址风景里一般，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悠莉娅一来到爱丽丝身边，立刻脱下沾水的外衣、甩动身体的模样，想必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拥有如王家贵族般的美丽麦黄色长发，悠莉娅头上却有一对动物耳朵，而悠莉娅十分在意粗细的腰部的后方，垂挂着金狐的尾巴。 爱丽丝为了讨伐半兽人而在前往南方的马孔多的路上，而与她一起旅行的金发女性，正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伪装成兽人族的王族一员，自己不拘小节的主人悠莉娅。 “在波塞恩，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好吗？” 爱丽丝先用黑魔法-火将将捡拾来的木柴烘干，然后把木料堆在地上，在搭好的木柴树枝上点起篝火。 过了没多久后，在爱丽丝的黑魔法-火的辅助下，火堆便熊熊燃烧起来。 悠莉娅马上凑了过来，把手伸向篝火取暖，露出幸福的表情。 就这样，爱丽丝和悠莉娅相互偎依在火堆前取暖，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相视无言，默默地又不知道度过了多久。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爱丽丝拍了拍裤子上的泥泞，站了起来，对悠莉娅叮嘱道： “你先在这里呆一会，顺便把锅子拿出来，把水烧开。我到外面去看看能不能猎到野兔什么的，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但是悠莉娅拉耸着兽耳，有点不服气地反驳： “本来还想让爱丽丝见识一下我变成狐娘之后的狩猎能力的。” “虽然变小了，但雨还下着呢，万一悠莉娅你淋湿身子冷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确实，爱丽丝食尸鬼的体质确实比人族都要强健，没那么容易受凉，但是我变成这个样子后，抵抗力也比平常要高不少，所以没问题的。” 看到悠莉娅如此坚持，爱丽丝也就没有继续争辩下去，决定由着悠莉娅的性子好了，表示把狩猎的任务交给对方，自己则是走到马匹的旁边，从行李袋子里掏出瓦锅。 “别闹得太过欢腾，记得在天黑之前回来哦，悠莉娅。” 爱丽丝看着自己旅伴雀跃的背影，如此嘱托。 而悠莉娅高兴得头顶上的兽耳都竖了起来，一头扎进毛毛细雨中，就像在笼子里呆久了的狐狸或者母猫一般，久违地逮到活动筋骨的机会，马上就消失在了丘陵的树林里，寻觅猎物。 爱丽丝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林，愉快地笑了笑，然后埋头为晚餐做准备。 首先是饮用水的备置。本来把准备晚餐的工作交给悠莉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爱丽丝自己只会使用火属性相关的魔法，无法凭空变出洁净的水源，而悠莉娅则是魔法的天才，精通所有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收集空气中的水分，生成晶莹的水球。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只能到四周瞧瞧，看看哪里有干净的小溪或者水井。 爱丽丝先是叫出了黑羊成兽，用言灵命令它看管行李，然后就拎着瓦锅和水袋，走出了遮雨的屋顶。 水源所在的地方距离暂居的村落废墟意外地近。看来开荒者都会优先选择在靠近水源的平地上兴建村庄的呢。 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么气派的屋子，连带着附近的土房，都成了荒废多年的废墟呢？ 爱丽丝虽然在废墟附近嗅到了哥布林等魔物的味道，但是周围并没有过于明显的魔物的巢穴，果然，应该是黑死病等瘟疫的发生，造成了那个村落的毁灭的吧。 自己所爱着的人类，净是些脆弱的生物呢。爱丽丝如此感慨，循着水汽的气味，来到了潺潺流水的旁边，在溪流前蹲下身子，先把水袋里头的水汲满，然后又用瓦锅盛了满满一锅子水。 在溪边汲水的时候，爱丽丝发现了脚下的狗尾草。南方的野草向来比北境茂盛，就连跟前的狗尾草，那椭圆形的毛茸茸的小穗，也比自己之前在王都和波塞恩见到的大上不少。 雨滴打在狗尾草的小穗上，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闪烁着缥缈的光，旁边的流水清澈得像是秋天的晴空一样。 这是可爱的野草呢。悠莉娅狐娘化之后，好像挺喜欢这些小玩意的，不如采摘几株回去，用来挑逗挑逗她那可爱的兽耳。 爱丽丝想着，放下瓦锅，拔走了路边的一大簇狗尾草，带着持续了数日的好心情，一起回到了避雨的破屋子去。 废弃的村庄一片静谧。从破败的土房走过时，爱丽丝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的暂居处附近，有一口老旧的水井，水井里头结着冰霜，但看起来还能用。 亦二林⒊/貳零VII④爸 自己刚刚居然没有发现这水井。爱丽丝低头看着瓦锅里面的清水，露出微妙的表情。 “真是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大老远地跑到溪边汲水啊。” 爱丽丝自言自语地抱怨起自己的糊涂，回到了马匹和黑羊所在的废弃石屋。 悠莉娅并不在那儿。尽管因为采摘狗尾草而耽搁了时间，但是爱丽丝依然比悠莉娅早回到废弃的屋子。 爱丽丝在篝火前架起了锅子，准备把水烧开，同时拿出用小麦混着各种麸皮制成的黑面包，放在瓦锅上面，打算用水蒸气，把坚硬的黑面包熏软一点。 不过，正当爱丽丝为晚餐忙活着的时候，浑身湿透的悠莉娅，打着喷嚏从森林从跑了回来，让爱丽丝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狐娘就像落汤鸡一般，上至松软的兽耳，下至金灿灿的狐狸尾巴，全都在往地上滴水。不过虽然全身湿漉漉的，悠莉娅本人看起来倒是不太在意。她兴奋地凑向爱丽丝，蓝宝石似的眼睛闪闪发光，开心地说： “你看，这是一角兔耶，没想到这边的森林里，也有让人怀念的小兔子在。还有这鲶鱼，是我从小溪里头捕来的，主人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啊…嚏！” “你这家伙，跑河里面去抓鱼了？” 爱丽丝看着稍微不见人影，就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的悠莉娅，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悠莉娅则是把手中的猎物一股脑地往爱丽丝身上丢，然后就旁若无人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脱下来。 “放血料理什么的就拜托爱丽丝你了，我要把这身湿透的衣服给换掉，不许偷看哦。” “你这个要求可真是过分呢！” 爱丽丝理所当然地反驳道，然后捡起野兔和鲶鱼，找了一个极佳的观赏位置，一边开始动手处理今晚的食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扭扭捏捏地往悠莉娅那边偷瞄。 反倒是悠莉娅，毫不羞耻地，当着爱丽丝的面，甚至开始脱起了内衣内裤，她堂堂正正地伸手解开后背上内衣的扣子，把最后遮羞的衣服也脱掉，色气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猫咪一样，尽情地甩动着自己漂亮的胴体，把水滴从身上甩下来。 “每次悠莉娅变成这副兽人样子后，动作都会变得特别粗野起来呢。” 被水花溅了一脸的爱丽丝，带着满足的饱腹感如此评价道。 悠莉娅抱起沾水的衣服，一丝不挂地跑到篝火旁边，准备把衣服烘干，然后光着身子就这样走到爱丽丝的身前，半蹲着围观起爱丽丝的工作。 “是吗？不过这儿荒山野岭的，只有我和爱丽丝俩，也没什么好矜持的。” “可是，养成这种大大咧咧的习惯可不好，你好歹也算是……” 爱丽丝抬头想要开口反驳，却因为映入眼帘的美丽风景，呆呆地停下了嘴。 悠莉娅刚烘干的金发蓬松着，半遮半掩地垂挂在赤裸裸的胸脯前，诱人的裸体毫不吝啬地被爱丽丝看了一个精光。再加上悠莉娅俯着身子，从上往下注视着坐在地上料理晚餐的爱丽丝，这恰到好处的姿势，让她那艳美的锁骨、白净的肩膀以及胸前美好的部位都显得更加地妩媚了。 --------------------------分割线------------------------------- 在大巴及所有交通工具上写东西时，最不爽就是写到一半就被迫下车。 三、花语 成功夺走爱丽丝视线的悠莉娅，明知故问似的，调皮地笑着，挑逗着流连忘返的爱丽丝。 “怎么了？别停下手上的活啊，悠莉娅饿着呢！” “你这是在诱人犯罪！” 爱丽丝红着脸抗议道，放下小刀和鲶鱼，洗了洗手，从自己行李中翻出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丢给悠莉娅。 金发狐娘一副可惜的样子，往身上套上薄薄的连衣裙，嬉笑着说： “没想到爱丽丝的随身衣物里还有裙子呢。” “这是出发前某人硬塞给我的礼物。” 听了爱丽丝的话后，悠莉娅生气地摇着尾巴，像警犬一样把鼻子凑向刚穿上身的新衣服，警惕地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开始闻起轻薄连衣裙上面的味道。 然而，悠莉娅终究不是真正的兽人族，尽管嗅了很久，但是看来还是没能从连衣裙的味道识别出送礼物的人的身份。 “可恶，到底是哪个臭男人在诱惑我家爱丽丝？” 悠莉娅不甘心地抱怨着，而爱丽丝没有去理会悠莉娅的孩子气举动，而是把处理好的兔肉扔进锅里面煮，把鲶鱼放在篝火上面烤，然后故意似的，朝悠莉娅的方向吹气，让饭菜的香味飞过去。 于是，略带点鱼腥味的烤鱼香气，夹杂着兔肉汤浓郁的味道，顺着风儿，往悠莉娅的鼻子里头飘去，在快要做好的晚餐香味的干扰下，悠莉娅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才是来自连衣裙的味道了。 悠莉娅皱起眉头，拎起连衣裙的裙角，捂着自己的鼻子不放弃，跑到逆风处继续认真地嗅着。爱丽丝看到悠莉娅仍然继续着像打翻了醋瓶子似的可爱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晚餐做好了，悠莉娅。” “稍等，总感觉这裙子带着一点熟悉的人的气味，到底是谁？” 悠莉娅歪着头，不服气地思考着，可是肚子却把她给出卖了，在烤鱼和肉汤的香味的刺激下，开始“咕隆咕隆”地叫了起来。 爱丽丝于是趁机把手上的黑面包掰成两半，把黑面包的另一半递给悠莉娅，像是想存心为难悠莉娅似的，用寂寞的语气责备对方： “悠莉娅你自己最近都不怎么找我玩了，还这么小心眼，真是小气耶，总之先吃东西吧。” “人家才不是存心冷落爱丽丝的，只是因为我最近公务太过繁忙，再加上劳伦斯那班人盯得又紧，偷个懒可难了。我这次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成功偷偷溜出来的。” 悠莉娅委屈地解释着，老老实实地接过面包，把话说完后，便装了一大碗肉汤，就着勺子里头的汤汁，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包。 而爱丽丝则像是为了报复对方先前调戏自己的色诱玩笑一样，嘴上不留情： “哼，瞧你这不情不愿的语气，难不成和我呆在一起就是偷懒啰？” “窝卜四介个意思！” 嘴巴里已经塞满面包的悠莉娅，含糊不清地回答，顾不上拿在手上的汤碗，慌张地摇手否定，紧张得都把碗里头的浓汤洒了一地。 “真是的，趟都倒地上了，不要浪费粮食啊。” 而终于扳回一城的爱丽丝，对悠莉娅慌乱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不禁嘴角上扬，说罢便亲热地往悠莉娅身旁靠拢，一边啃着黑面包，一边和自己可爱的主人一起，享用烤鱼和肉汤。 夜幕降临，狐娘和半食尸鬼间的嘴仗暂时休战，两人围在篝火旁边，安静地晚餐，秋天乃食欲之秋，前不久还暗下决心、想要减肥的悠莉娅，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决心，嘴巴鼓鼓的塞满了黑面包，像准备过冬的仓鼠一样。 兔肉炖的浓汤香喷喷的，自不必说，就连浇上汤汁的黑面包也完全变了一个味，松软酥脆，好吃得让悠莉娅停不下来嘴角。 对此，负责做饭的的爱丽丝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她吃完第一条黑面包之后,就停止继续和悠莉娅争食。爱丽丝把目标锁定在篝火旁的烤鱼上。 食尸鬼的鼻子搞不好比狐狸的还要灵敏。被烤成金黄色的鲶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捉住了爱丽丝的胃袋子。鱼皮的酥香、鱼肉的鲜嫩牢牢地印在了爱丽丝的味觉里，让她欲罢不能，等悠莉娅反应过来，爱丽丝就已经把烤鱼吃得一干二净。 悠莉娅喝完碗里头的汤汁，正想要去吃烤鱼，却看见舔着自己手指头的爱丽丝，瞬间明白了发生什么回事，愤慨无比： “那…那…那是我辛苦下水捉回来的烤鱼！” “真是多谢款待了，悠莉娅大人。” 悄悄地把烤鱼吃光的爱丽丝，恬不知耻地对悠莉娅说道。 “过分！快点还回来，那是我期待了好久的正戏，快还我！” “我已经替你把他们全部消灭了，反正你不是说要减肥吗，少吃点这不刚刚好？” 爱丽丝幸福地回味着烤鱼的味道，悠莉娅则是赌气似的放下了碗，走到爱丽丝的身前蹲了下来，坐在了爱丽丝的怀里。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作为补偿，今天晚上爱丽丝要一直这样，让我在你的怀里待个够。” “可是这些碟子和瓦锅谁来收拾啊？” “当然是你明天一早起床去清理。”闹别扭的悠莉娅不愉快地说。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呢。” 艺②OIII二⊙旗四巴 爱丽丝表面上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实际心里却非常高兴，满足地从后面伸手搂住身穿轻薄连衣裙的悠莉娅，把尖下巴搁在悠莉娅的肩膀上，尽情地感受着悠莉娅的体温和味道。 破败的废墟四下无人，数颗寒星点缀在无月的秋空上，摇曳的篝火是荒村里唯一的光源，爱丽丝和悠莉娅晃动的影子投照在屋柱上，几乎要重合在一起。 爱丽丝温存地吻着悠莉娅的脖颈，露出吸血鬼的尖牙，想要在各种意味上享用自己主人的身体。但是，在爱丽丝怀里的金发狐娘，却因为穿得太少，终于忍不住似的，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悠莉娅的兽耳和尾巴随着喷嚏的气势一拉一耸，害得抱紧她的爱丽丝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悠莉娅抢走食尸鬼混血抱怨之前发话： “爱丽丝你这副身体体温太低，都要冷到我来！” “哼，还不是你自己只穿一件薄薄的衣服的错。” “那我现在就去穿上外套？” 爱丽丝的手此刻正搂着悠莉娅的腰，悠莉娅欲擒故纵地把手放在爱丽丝冰冷的手上，假装想要把对方的手拨开，离开爱丽丝的怀里去多添两件衣服。 “不，现在这样就好。” “那还不赶紧变得暖洋洋起来？”悠莉娅有恃无恐。 “乐意至极，我的主人，我会一直充当你的暖炉的。” 爱丽丝在悠莉娅的耳朵旁边轻轻说道，克制住把尖牙咬入悠莉娅香肩的冲动，伸手从塞满狗尾草的袋子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用刀尖划过冰冷的手心。 爱丽丝是最初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她平常一直维持着近乎人形的吸血鬼状态，体温偏低，也可以通过痛觉进入食尸鬼的鬼化形态，变成高体温的耐寒的食尸鬼，因此，爱丽丝冬天经常被悠莉娅强迫鬼化，来充当她御用的天然暖手宝。 虽然现在尚且只是深秋，但悠莉娅已经像少女时的那样，幸福地搂紧了暖乎乎的爱丽丝，而爱丽丝则是借着食尸鬼的蛮力，直接把怀里的悠莉娅按倒在地。 爱丽丝那带着青色泪纹的美丽脸庞，注视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悠莉娅那诱人的肉体，而悠莉娅像是被爱丽丝那瘆人的绝美面孔刺得睁不开眼一样，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对爱丽丝张开怀抱，挑逗地说： “畅快地享用我的胴体吧，吃人的怪物哟！” 然而，爱丽丝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顺着悠莉娅的意，用热吻回应她的诉求，而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狗尾巴草，用小穗拨弄悠莉娅毛茸茸的兽耳。 果然，就像是逗猫一样，悠莉娅头上的狐狸耳朵不由自主地随小穗摇摆，而悠莉娅也发出了和往常不一样的舒服的感叹声。 “果然，这狗尾巴草就跟猫棒一样管用。” “人家才不是猫呢！” 悠莉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小鼻子前准备着另一根狗尾巴草的小穗，爱丽丝**笑着，继续用狗尾巴草撩逗悠莉娅，于是，被金狐附身的狐娘，不禁双眼冒光，本能地用鼻子去追赶狗尾巴草的小穗。 “哈哈哈，真好玩。” “可恶的爱丽丝，你居然敢玩弄主人，信不信我回去…” 终于克服动物本能的悠莉娅，正要张嘴抗议，就被爱丽丝用湿热的嘴唇抵住了她的樱唇，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并且因为爱丽丝的突然袭击而羞红了脸。 享用完悠莉娅的嘴唇后，反客为主的爱丽丝，学着悠莉娅平日的那副样子，看着又惊又愤的悠莉娅，狡黠一笑，堂堂正正地说道： “请息怒，我的主人，我这就遵循你的吩咐，把你生吃了。” “真是的，爱丽丝你到底是在哪里学到这种伎俩的？” 溜林弍弍珊⒋坝疤师 “秘密。” “绝对是又瞒着我和别人鬼混过了，不过，今晚就先放过你吧。” 悠莉娅被打了一个出其不意，干脆地认输，主动配合爱丽丝的节奏，回之以热吻。 静夜无声，荒村里偶尔传来马匹一两声羞涩的嘶鸣，篝火摇曳，将爱丽丝和悠莉娅的影子拉长，投在破落的地板上，本来就紧靠着的两人的影子，随篝火晃动，最后彻底地融为一体，根本分不清谁归谁了。 愉悦之后，悠莉娅捡起爱丽丝丢在地上的狗尾草，哼着古老的民谣，把三支狗尾巴草编成麻花辫状，编成一条，根据手指的大小，然后弯个圈打成结，像是戒指一样，绑在了自己无名指上。 爱丽丝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悠莉娅莫名其妙的动作，正想要发问，却被悠莉娅制止，只见悠莉娅依法炮制，不一会儿，就用灵巧的手活儿编织出另一枚狗尾巴草的戒指。 “狗尾巴草的花语是坚忍、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狗尾巴草的戒指象征着私定终身，爱丽丝你可真会挑呢。” 悠莉娅爱怜地抚摸着爱丽丝的手指，也为她戴上了狗尾草的戒指，幸福地说道。 “诶，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只是一时兴起想逗逗猫而已。” 爱丽丝像是看着无价之宝一样，珍惜地打量着无名指上的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戒指，刚说完立马又往悠莉娅的嘴唇吻了过去，和悠莉娅在无止境地欢闹中，渡过转瞬即逝的漫漫长夜。 四、冬天的花 黎明未至，夜色昏沉。爱丽丝搓着手，收拾起昨日晚餐剩下的狼藉器皿，步向废村中庭的水井。 喜欢睡懒觉的悠莉娅，最近为了处理公务也逐渐习惯了早起，但爱丽丝却依然是起得最早的。 爱丽丝捡起横倒在井边的木棍，敲碎凝结在井底的厚厚冰层。打上来的水冰冷刺骨，仿佛有一把匕首在脸上划割。爱丽丝用水擦了把脸，将倦意一驱而散。接着大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抬起头仰望星空，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温习着自己和悠莉娅相遇时的点点滴滴的回忆。 黎明前的天空，昏暗得像是哭过一样。爱丽丝把瓦锅碗碟洗净后，摄手摄脚地走到熟睡的悠莉娅的身旁，跪在冰冻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悠莉娅的脑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睡梦中的悠莉娅皱起眉头，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梦话，马上又重新回到了安睡之中。 衣er零*⑶II零（七）事把 爱丽丝与地面相接触的裸足，传来阵阵冰寒与苦痛，已经习惯了疼痛的爱丽丝，很享受这恰到好处的痛感，只有这刺骨的痛楚，才能让她更好地记住悠莉娅的脸庞。 四周静谧无声，爱丽丝爱怜地捋着悠莉娅柔顺的金发，用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悠莉娅成熟的脸庞，希望这样的时光，能永远地持续下去。 不过，爱丽丝内心也清楚，自己所奢求的愿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她数着手指，计算悠莉娅现在的年龄，今年悠莉娅，应该也到二十七岁了吧，普人族的一生，到底能有多少个二十七年呢？ 以前那丫头还老是和自己争抢姐姐的身份，但现在终于也快到了不肯认老的年纪了。 这个世界的普人族，平均年龄不过六十，最长寿的也活不到一百，身边与悠莉娅同龄的旧友同学，很多人都已经生儿育女，只有自己和悠莉娅，还依旧孜然一身。 不过，自己身上流着吸血鬼的血，所以倒没有什么关系。爱丽丝的身体发育从十多岁那一年开始，就变得异常的缓慢，现在外表看起来，也依然和不到十八岁的少女差不了多少。 不过，悠莉娅她又怎样呢？ 爱丽丝回想起昨夜与自己欢度春宵的悠莉娅的肉体，回想起悠莉娅那羚羊般纤细的小腿，浑圆可爱的乳-房，娇嫩可口的香肩，还有与自己热吻过的湿润嘴唇。 这一切都与悠莉娅十八岁的那年一样。 可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早些年悠莉娅的柳腰同样纤细不带一丝赘肉，现在却也比从前多了几分肉感，而悠莉娅的大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圆滚滚胖乎乎的，看起来松松软软的，当起枕头来肯定很舒服。 弍龄⑻五⊙韭衫熘究 再过个两三年，鱼尾纹就会悄悄地爬上了悠莉娅的眼角了吧。现在的悠莉娅，已经称不上是少女了。 尽管自己的主人从各种奇怪的地方学会了不少保持容颜的魔法，但她毕竟只是人类之身，时间在她的身上一视同仁地刻下印痕，自己的悠莉娅，已经由从前的那个青涩的苹果，变成一颗快要熟透的水蜜桃。 爱丽丝张开嘴，露出吸血鬼的尖牙，想要在悠莉娅的脖颈上留下自己的齿痕，但是再三犹豫之后，还是闭上了眼，决定要把悠莉娅二十七岁的脸庞好好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因为太早起来的缘故，闭上眼睛的爱丽丝，又打起了瞌睡，回到了梦乡，却惶恐地梦到悠莉娅成为了棺中人、被鲜花环绕的场景。 这是梦，也是必将降临的现实。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未来的某个爽朗清晨，爱丽丝看着再也不会醒来的悠莉娅，睡在了鲜花丛中，无名指带着用狗尾巴草编成的朴素戒指。 “爱丽丝知道狗尾巴草的话语吗？答案是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把三支狗尾巴草编成麻花辫状，绑成一条，做成指环模样，带着手指上，是私定终身的意思。” 爱丽丝在永眠的悠莉娅身旁守候着，主人昨夜对自己说过的情话，在她的耳边响起。那是终将逝去之物。 梦境里的悠莉娅，不再是爱丽丝记忆中的小丫头，而是上了年纪的和蔼的老奶奶模样，就像是邻家的外婆一样，安详地睡在阳光底下，在簇拥的花儿中，做着永不醒来的幸福的梦，然后被放进纯白的大理石棺，埋进王家的墓园，只剩下爱丽丝一个，寂寞地孤零零地留在这个没有悠莉娅的无趣的世界上。 悠莉娅成为一堆白骨、一抔黄土的情形，在这几年来，成了纠缠着爱丽丝不放的梦魇，屡屡出现在她的睡梦之中，把爱丽丝吓得惊醒。像往常一样，爱丽丝在一片悲呛中睁开了眼，只看见睡在自己膝盖上的悠莉娅，正抬头看着自己，用迷人的微笑向她招手。 天空开始泛白，爱丽丝所珍惜的时光，飞也似的从她的指间溜走。 “早上好，爱丽丝看起来很困呢，要不要咱们俩换一下姿势？” 睡足了的悠莉娅心情大好，眯着眼睛笑了笑，从被垫上爬了起来，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屈膝坐着，拍了拍软乎乎的大腿，示意爱丽丝靠过来，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没睡饱的爱丽丝，像是被悠莉娅传染了一般，也张嘴打了一个呵欠，便乖乖地睡在对方的膝盖上，心满意足地享用着悠莉娅的膝枕。 天色尚早，并没有紧着出发的必要，爱丽丝和悠莉娅继续悠闲地享受着两人间的美好时光，像是老夫老妻似的，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起来。 II九零五III⑧（七）①伞 “好久没试过和悠莉娅一起呆在这么长的时间呢。” “毕竟大家都长大了呀。不过，爱丽丝反倒变得更像孩子了，我以前还没见过爱丽丝做噩梦的样子呢，到底梦到什么了？” 聊着聊着，悠莉娅好奇地抛出这样的话题。 躺在悠莉娅柔软的膝盖上的爱丽丝，老实地交代道： “前一阵子不是参加了沃夫老先生的葬礼吗，自从那之后，就老是梦见参加悠莉娅的葬礼的情形。” “什么前一阵子，阿道夫的父亲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 “吸血鬼的时间观念，和人类似乎有点不同。三年对于我来说，算不上是很长的时间。” 爱丽丝苦笑着，而悠莉娅则是一副真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缕着对方的银发安慰道： 妻弍（三）龄⑷玖⒎③⒋ “放心吧，我可没有英年早逝的打算，人家可是计划活到一百岁呢，只是，希望等到悠莉娅人老珠黄的时候，小爱丽丝你不要嫌弃我这把老骨头。” 悠莉娅开玩笑似的，在爱丽丝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承诺自己会活上百年，而爱丽丝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神气的金发主人，叹了口气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嫌弃你了。倒是你自己不用太过在意，别整天和那个魅魔混在一起，学魅魔用来保存容颜的那一套黑魔法。无论是哪一年的悠莉娅，在我心目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过了这么多年，爱丽丝你身体没长大多少，嘴巴倒是变得越来越甜了。放心吧，本小姐可不是特意为了你才去学那些魔法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美貌对于外交和内政都有很大帮助。” “是的，是的，不过，如果悠莉娅你真的那么想要永葆青春，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趁着身体还没衰老的时候，接受我的初拥，成为吸血鬼呢？虽然你的血脉比较特别，但是我绝对能找到让你成为吸血鬼的方法的。” 但是，听了爱丽丝的劝诱，悠莉娅少见地认真地生起气来，摆出一副严肃的脸，正色道： “果然，昨晚爱丽丝又想把你的血混进我的体内。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别老是像诱人堕落的魔鬼一样想让我脱离人间道。” 挨骂的爱丽丝委屈着脸，但是想要和悠莉娅一起继续幸福日子的强烈心情，像是撒娇的小孩一样，继续对悠莉娅说了下去： “我果然还是不想在亲眼目睹梦魇里的那一幕啊，你就答应我吧，主人大人。” 然而悠莉娅依旧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她微微叹了口气，温柔却坚定地说： “先不论爱丽丝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让流着顾伦娜家血脉的我变作吸血鬼，就算你真的找到万无一失的方法，我也不会接受初拥的。关于吸血鬼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可是…可是…” 爱丽丝又想张口反驳，但悠莉娅马上一脸认真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就像春天会盛开春天的花，夏天会绽放夏天的花一样，即使是严寒的冬天，也有属于寒冬的花。我也有身为人类的矜持，我不打算错过路途中的每一处风景。 所以，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不然，我就要以蓄意谋杀王族的罪名，把你关进大牢里面去了。” 悠莉娅说着，不理睬穷追不舍的爱丽丝，强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望向已经普照大地的旭日，稍作洗漱更衣，便爬上了自己的白马，对爱丽丝命令道： “闲聊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出发吧。我们争取在今天之内，抵达马孔多。” 而爱丽丝也生起了闷气，不服气地说一声： “遵命，我的主人。” 说完后爱丽丝便一声不吭地爬上自己的战马，准备启程。 从启程的第一天开始，两人就一起同乘一匹马，但由于刚刚闹了别扭，谁也没有退让的打算，爱丽丝和悠莉娅又变回最初出发时那样，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匹，在稍显坚硬的气氛中，沉默地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五、马孔多的布恩迪亚（补五月加更） 因为闹矛盾的关系，爱丽丝和悠莉娅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黏在一起浪费时间，所以脚程也比往日快了不少，两人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河边的马孔多。 然而这却没能让爱丽丝高兴起来，不如说，看到迎接她们的马孔多村村长的那一张臭脸后，爱丽丝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 当然，在心情不好这一点上，对马孔多村的村长布恩迪亚来说，大家可以说是彼此彼此。毕竟，本来布恩迪亚期待的，是青十字骑士团英伟的骑士连队援军，没想到，赶来的却是两个弱女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在南方声名狼藉的兽人族。 布恩迪亚看到爱丽丝和悠莉娅毫无紧张感的样子后，已经彻底认定，眼前这两个轻飘飘的女骑士根本靠不住，布恩迪亚大大地叹了口气，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骂道： “看来，最后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布恩迪亚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本来五十岁已经是初老之年，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却看不出一丝老态。佣兵出身的布恩迪亚，有着一张精干而又饱经沧桑的脸，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他浓密的毛发已经黑白参半，但还依然保持着自己三十岁那年的强健体魄。 布恩迪亚在二十多年前，是奥斯王国南方的雇佣军中的一员，后来，奥斯王国在魔术都市的协助下，同南方诸城邦均达成了边界协议，双方划定了具体的国界线，然后，顾伦娜王都政府关于开拓南方边陲的圈地政策文件出台，南进运动的浪潮就此掀起。 政策公文宣布，在王国出生的普人族，皆拥有对半兽人、哥布林以及其他低智生物的讨伐权，并且，奥斯王国南方国界内的所有无主的土地，归土地拓荒者所有。 南方区域在二十五年之内免征国税。在开垦期间，如果遇到普人族外的魔物袭击，顾伦娜王都的军队会根据土地的开拓程度，为其提供军事支援。 换言之，只要开垦土地的繁荣程度得到王国政府的认可，就可以在不交税的前提下，获得奥斯王国的武力保护。 从小就做着领主梦的布恩迪亚，认为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绝好机会。他响应王都的政策，从雇佣军中退伍，加入到开拓者的行列中。 近水楼台先得月，布恩迪亚凭借自己对南方环境的熟悉，以及他在雇佣兵中积累的人脉，在自身的努力以及战友们的协助下，从半兽人和哥布林的手中，抢来了大片肥沃的土地，那片土地便是如今马孔多村庄的雏形。 经过二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马孔多发展成了周围数一数二的大村落，布恩迪亚也成为了马孔多村落最有权势的男人，他在马孔多拥有面积最大的庄园，同时也是雇佣了好几户村民为他打理农场。 最近一年来半兽人猖獗，马孔多自然也不好受，布恩迪亚作为马孔多的村长，一边写信向王都求助，一边组织村民对抗半兽人，现在，终于等来了备受期待的王都援军，结果马背上却坐着两个女人，这是在逗人玩呢？ 布恩迪亚不快的心情几乎要写在脸上，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把爱丽丝和悠莉娅带到了马孔多村上唯一的一家旅店。 “本来我是想在自家招待两位骑士的，但是，布恩迪亚家男丁兴旺，我家的笨蛋儿子们又都未婚，对两位淑女来说可能不够安全。所以，两位小姐还是委屈一下，暂住在这旅店吧。” 被小看了呢，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骑士啊。 布恩迪亚家的宅邸非常气派，而眼前的这座旅店却显得非常穷酸，爱丽丝看了一眼旅店的简陋外观，对这低待遇感到不满，可是悠莉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先是向出来迎接的旅店主人询问马厩的位置，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进入旅店，把银币支付给坐在木桌子前做手工活的小姑娘，表示想要两间空房间。 明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只要是共同行动的时候，就没试过分床睡的，看来悠莉娅是铁了心不打算主动和好了。 难得和悠莉娅一起出远门，却因为两人的倔强而导致气氛陷入僵局，这让爱丽丝的心情更差了。可是，爱丽丝并没有主动道歉的打算，该道歉的人是拒绝自己一番好意的悠莉娅才对，两个人依然固执己见，爱丽丝和悠莉娅之间的冷战看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心情不好的爱丽丝发泄似的用冰冷的血色左眼，打量着牛高马大的布恩迪亚，让布恩迪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布恩迪亚丝毫不退让，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瞪了回去，说： “眼神还不错嘛，骑士小姐，往后就让我好好期待两位骑士大人的表现吧。” “你就放心吧，大叔。我可是青十字骑士团的副团长、爱丽丝-里德，没有我对付不了的魔物。” 里德，并非贵族，而是布恩迪亚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姓氏，这个银发赤眼的家伙看来不仅是女人，还是平民出身。 哼，看来青十字骑士团也堕落了呢，居然让这种出身卑微的女人当上副团长，也难怪只有这么一个粗野的女兽人愿意追随你过来马孔多了。你这么一个光棍司令，难道还能一个人把半兽人给全歼了？ 布恩迪亚在内心如此想道，露出不屑的眼神，发出鄙夷的笑声，但是他最后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挑明，而是口不对心地留下一堆拙劣的奉承话，表示在他会去联络佣兵，集结对付半兽人的队伍，爱丽丝大人如果愿意分摊雇佣士兵的费用，他就很高兴了。 尽管，爱丽丝很想对布恩迪亚说，讨伐半兽人的佣兵队伍什么，根本不需要，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己就足够了，但是，对方一副看不起爱丽丝和悠莉娅的样子，已经擅自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去击退半兽人了。 鬼种爱丽丝-里德的名字在王都几乎无人不知，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看来完全没有听说过自己的事迹，完全把爱丽丝当成是青十字骑士团的花瓶了，事到如今，对这个固执的男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六、吾主懂人心（补五月加更） “那么，我们就先暂住在这旅店，讨伐队伍集结好后，请派人来通知我们。” 悠莉娅把两匹马牵到旅店的马厩后，便一个人带着行李回到楼上的客房。布恩迪亚和爱丽丝磋商完讨伐的事宜后，也在黄昏的余晖下返回了自己的宅邸。 送走布恩迪亚后，爱丽丝也登上楼梯，而已经换上猎装的悠莉娅，则刚好从楼梯迎面走下来。悠莉娅把脱下来的脏衣服塞到爱丽丝的怀里，命令她去清洗衣服，随后便走出旅店，消失在马孔多村庄外的树林里。 自己的主人，哪怕是在冷战期间，使唤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啊，这就是王族所谓的居于人上的度量吗？ 不过再怎么说，威吓要以谋杀王族的罪名，把自己关进大牢什么的，也说得太过分了。 刚才在楼梯处悠莉娅若无其事的搭话，也包含了和解的信号在内，可是爱丽丝却并不打算理睬，她甚至懒得亲自为悠莉娅洗衣服，她丢了一枚崔尼银币给旅店老板的小女儿，拜托她把悠莉娅的脏衣服洗干净，自己则是孤零零一个人在旅店一楼喝起了闷酒。 旅店的一楼同时兼任食堂，拓荒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马孔多村落里不少的移民，都是无妻女家室的单身汉，他们只要把自家收成约定好的数量交给旅店老板，每天就可以在这里享受固定次数的餐食，而旅人付出一定的费用，也可以在此留宿。 旅店老板的女儿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她招待爱丽丝坐下后，开心地把银币收进围裙口袋里，捧着悠莉娅的衣物，到院子里的水井处去清洗。 南方的黄昏格外漫长，灿烂的晚霞已经将天空渲染成一轮黄金的色调，但一楼食堂却只有零星几个食客，爱丽丝一边看着院子里小姑娘洗衣服的勤快身影，一边小酌啤酒，渐渐从和悠莉娅冷战的不快中放松了下来。 不过，悠莉娅必须主动过来赔罪才能和好这一点，爱丽丝还是没有妥协。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变暗，食堂的顾客也变多了起来，结束了一天耕耘劳动的拓荒者们，纷纷来到旅店食堂用餐，食堂内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作为刚才那一枚银币的附赠品，旅店老板的小女儿也在爱丽丝的桌子上，放下与拓荒者同样的食物——黑面包和蔬菜汤。 小姑娘上菜的举动让客人注意到了爱丽丝的存在，爱丽丝是店内唯一的女性顾客，周围的拓荒者男人纷纷向爱丽丝投来求偶般的视线，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用色眯眯的眼珠子，紧紧盯住爱丽丝的胸部不放。 真是一帮精力旺盛的单身汉，欲求不满的话就给我自己解决去呀。爱丽丝在心里暗暗骂道，无视掉雄性们的目光，默默地咬了一口晚餐的黑面包。 黑面包比爱丽丝自带的要难吃，又干又硬，而蔬菜汤里面则是一点肉都没有，实在让人提不起食欲。 毕竟是抵达马孔多后的第一顿晚餐，想稍微吃得丰盛一点呀，爱丽丝如此想着，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银币，正准备向店老板追加新的肉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食堂门口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你这个女兽人，如果旅店你没有你所谓的同伴在，那你就等着挨我的刀子吧！” “我都说了，我是从王都来的骑士，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在夜幕的遮掩下鬼鬼祟祟地在村庄附近徘徊的兽人，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人家哪里鬼鬼祟祟了，我可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面走进来的，好吗？” 那是悠莉娅和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穿着猎装的悠莉娅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仿佛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男青年则是身穿轻铠，黑发棕眼，从握剑的姿势看来，应该有两下子。 悠莉娅肩膀上扛着一头巨大的野猪，由于被误以为是可疑分子，而被配长剑的男青年押到了旅店的门前。 站在店门前的悠莉娅和爱丽丝的视线交汇，她对不得不需要爱丽丝帮忙这件事感到不快。悠莉娅摆出主人的派头，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使眼色，要求爱丽丝过去替她解围。 信不信我跟那个男青年说，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兽人啊？ 爱丽丝用眼神恐吓着悠莉娅，悠莉娅眼里趾高气扬的神色不见了，态度变得诚恳了下来，爱丽丝这才露出印有骑士团纹章的佩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门外的男青年说明道： “我是青十字骑士团的骑士，那个女人确实是我的同行者。”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位大哥，能请你先把剑放下来吗？” “哼，那么，来自王都的骑士大人，请看管好你手下的兽人，别让她入夜后在村落周围四处闲逛。” 男青年是布恩迪亚家的三子，名字叫奥里诺，他虽然接受了爱丽丝的说法，却和他的老爹一样，对爱丽丝露出了轻视的眼色。奥里诺说完，放下架在悠莉娅脖子前的长剑，让悠莉娅走了进来。 然而，虽然奥里诺对悠莉娅的警戒解除了，但是食堂里的开拓者却依然对外表为狐女的悠莉娅抱有戒心。悠莉娅径直向爱丽丝走来，开拓者顾客们带着敌意的视线也接踵而至，甚至连旅店食堂的老板，也因为担心会有冲突发生，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南方的兽人大多干这些强盗贼匪的勾当，所以自己在出发的时候就说，不要以兽人的模样跑来马孔多啊，真不知道悠莉娅变成狐女的样子，是打算要和谁竞争。 爱丽丝维持一天以来的冷淡态度，用冷冰冰的声音向悠莉娅责问道： “那么，你背上扛着的这头野猪，到底是什么回事？” “你说这个吗？” 悠莉娅说着，把大野猪强硬地塞到老板的怀里，然后跳上了椅子上，高调地向食堂的众人自我介绍道： “我的名字叫做悠莉娅，如各位所见，现在的身份姑且是狐狸兽人，可是，我和在南方的兽人坏蛋不同，是大家的同伴！这头野猪，就是我狩猎来的给大家的见面礼，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尝到自己的那一份，所以，今晚大家就尽情地喝酒，痛快地吃肉吧！” 悠莉娅说完，就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让旅店老板去把野猪宰了，做成肉食给拓荒者们加菜，并且给在座各位的酒杯满上啤酒。 悠莉娅豪爽的举动瞬间就把食堂的气氛炒热了起来，拓荒者们身上的紧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奥里诺也把武器收回剑鞘，坐下来向老板的小女儿点了一杯啤酒，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出手阔绰的美艳狐女举起了酒杯。 “这一杯敬来自王都的悠莉娅大人！” 悠莉娅得意洋洋地站在椅子上，满意地俯视着众人，露出了一切如自己所料、事情进展顺利时的独有微笑。 自己的主人还是和以往一样，尤其擅长笼络人心啊。 七、熊掌玉食、鱼水之欢（六月加更1） 打消众人的戒心后，悠莉娅回到爱丽丝面前的坐下，不情不愿地用别扭的声音，小声地向对方说道： “顺带一提，就像是作为附赠品一样，这头野猪也包含向小爱丽丝赔罪的意味，虽然我依旧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并没有说错，嘛，顶多就是可能措辞有点过分……” 因为悠莉娅猎来野猪的缘故，自己也能吃到新鲜的野味了，这使得爱丽丝的心情愉快了不少。而且虽然悠莉娅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也确实是在向自己道歉，爱丽丝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准备原谅她。 然而，爱丽丝刚想要开口表示接受悠莉娅的道歉，却被旅店老板的小女儿抢先一步，让她失去了说话的时机。 小姑娘表示，想要悠莉娅先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把身体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回来用餐。反正离野猪肉煮好还要一段时间，而悠莉娅身上和衣服上沾满了泥巴，确实有点脏过头了，会降低食堂的卫生，所以悠莉娅也没有反对，跟着小姑娘走向位于食堂背后的庭院。 庭院正中有一个水井，水井旁边设有以碎石铺成的沐浴处，因为已经入夜，所以在里面点了两根蜡烛用作照明，小姑娘为悠莉娅准备了一个装着满满热水的大木桶。 悠莉娅脱下猎装，用提桶从大木桶中打了一壶热水出来，从头上一口气淋了下去。 热水顺着悠莉娅毛茸茸的兽耳和金黄色的长发流下，打湿了她满是泥巴的身体，悠莉娅又打了一桶水，一边擦拭匀称的腰身，一边冲洗肉乎乎的大腿，把身上的泥巴冲掉后，悠莉娅一脸幸福地甩着尾巴，爬进大木桶，将整个身子沉浸在热水里。 ②霖芭巫⊙韭三陸九 由于爱丽丝拥有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所以能把昏暗院子里的福利场景尽收眼底，可是等爱丽丝反应过来，发现食堂里男人的眼睛，无不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看。 自家主人也实在是太没防备了，还有店长的小女儿也是，居然让悠莉娅在这种时候到院子里洗身，实在是太欠缺考虑了。 尽管爱丽丝并不认为，光凭那两根蜡烛带来的烛光，这帮雄性真的可以看到自己主人的裸-体，但男人们期待的色迷迷的眼睛还是令人很不爽，自家主人的裸-体，爱丽丝自己一个人观赏就足够了，你们这帮人不准看！ “你们这帮狗屎雄性，给我把头低下，把眼睛闭上，谁再敢往院子里看一眼，我就把谁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爱丽丝按捺住杀意，以最礼貌的说法，发动言灵，友好地向提醒食堂里的男人注意保持绅士风度。 于是，热闹的食堂马上安静了下来，好色的拓荒者们汗毛耸立，自觉地服从爱丽丝的命令，就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乖乖地低下了头。 而爱丽丝则是满意地转回头去，继续守望着清洗身体的悠莉娅，又过了许久，她的主人终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回到座位，却发现食堂内就像是肃杀的深秋一样，每个人都纹丝不动地低着头，好不容易被悠莉娅炒热的气氛，又彻底地回到了冰点以下。 “绝对是爱丽丝干的坏事吧！” 悠莉娅用责备的眼光望向爱丽丝，爱丽丝捋了捋自己的银发，半是心虚、半是想要被表扬地对悠莉娅解释： “这帮色鬼刚才一直盯着院子里看，我才用言灵要他们把眼睛闭上的……” “天这么黑，他们能看到些什么？再说爱丽丝自己还不是经常跑去混浴！” 结果，在悠莉娅的要求下，爱丽丝解除了对众人的言灵控制，包含奥里诺在内的顾客们，纷纷用看到魔女一般的惊恐眼神望着爱丽丝。 悠莉娅圆滑地向大家赔礼道歉，又贡献出一枚金币，让店主给大家上酒，替爱丽丝打圆场，而爱丽丝也演技拙劣地挤出一丝微笑，表明自己刚才并没有恶意。 最后，多亏店老板把野猪炖肉煮好了，小姑娘把热腾腾的酒菜捧到在场所有客人的桌子上，食堂内的室温才恢复到了正常，各人都开始享受起悠莉娅猎来的美食。 除了炖肉外，作为刚才那一枚金币的订单，老板还为每个人上了满满的一壶烈酒，当然爱丽丝也不例外。 爱丽丝把空杯子满上，拿起酒杯，仰起头来，豪慨地饮下，那是连男人看到都要自愧不如的豪迈喝法。高浓度的烈酒热辣辣地烧过喉咙，滑落腹中，胃底冒出一股暖烘烘的热流，仿佛五脏六腑都蠕动起来一样。 “真好喝！” 爱丽丝说罢，重新把杯子倒满。而悠莉娅则只是啜了一口烈酒，像是喝不惯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说： “悠莉娅不喜欢满身酒气的女人。” “反正你已经开了两间客房，有什么关系？” “刚才爱丽丝不是已经接受了我的道歉了吗，咱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吧？” “如果你今晚愿意和我一起，那么我确实是原谅你了，毕竟一个人睡挺寂寞的。” 爱丽丝红说完，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般，又豪放地猛灌了一杯烈酒，因为害羞以及酒精的作用，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惹得悠莉娅都不禁想要调戏她了： “小爱丽丝真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啊，想要姐姐大人今晚过来陪你吗？很可惜，我可不想和酒鬼睡同一张床，咱们的冷战还是推迟到明天再结束吧。” 悠莉娅说完，往自己的碟子里舀了一勺炖肉。 炖肉中放了新鲜的野猪肉和刚摘下来的蔬菜，飘散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悠莉娅把炖肉送进口中，细细地咀嚼，这野猪肉煮得十分软嫩，在口中越是咀嚼，越是透出一股甜味，再加上蔬菜也煮得刚刚好，在渗有野猪肉香味的同时，保有恰到好处的嚼劲，让人欲罢不能。 悠莉娅的节食计划，看来又要泡汤了。 爱丽丝也被悠莉娅这享受的吃相给诱惑了，她停止回话，趁悠莉娅把炖肉吃光之前，赶紧把自己的那一份盛到碟子里。 真是美味的炖野猪肉，爱丽丝把炖肉咽下喉咙后，趁味道还残留在嘴里时，喝下一口烈酒。炖肉的鲜甜增添了烈酒的风味，爱丽丝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她不禁“呼呼”地长吁了一口气。 正对面的悠莉娅因此而捂住鼻子，嗔怪道： “爱丽丝再这样喝下去，今晚真的只能自己一个人睡的哦？” “悠莉娅才是，明明有这么香的野猪炖肉下酒，到现在居然连一杯酒都没有喝完，真是浪费。” 悠莉娅喜欢喝的是甜甜的蜂蜜酒，喝不惯这种高浓度的烈酒的她，索性把自己杯中的酒也倒入爱丽丝的杯里，让店主为她再拿来一杯甜酒，配合爱丽丝，一起享受这顿炖野猪肉的大餐。 粗犷的拓荒者们借着酒劲，也放下了对爱丽丝的恐惧，纷纷开始高声喧闹，食堂的气氛也愈发高涨了起来。 欢乐的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夜色渐深，享用完炖野猪肉后，拓荒者们各自返回自己的房子休息，奥里诺也提着剑离开了，如今，只剩爱丽丝和悠莉娅两人还在旅店一楼的食堂。 “我们也回去吧！” 爱丽丝借着醉意，已经彻底和悠莉娅和好了，她当着正在收拾餐具的店主小女儿的脸，无视对方的惊讶，直接把悠莉娅抱在怀里，想要亲吻悠莉娅的额头。 “等等爱丽丝，你还记得我说过，不想和浑身酒气的人睡在一起吗？” 被抱起来的悠莉娅，在要被爱丽丝亲到之前，用狐狸尾巴扇着爱丽丝的脸，想要从爱丽丝的怀里下来。 ②O拔伍/〇就③⑥九 “那就请你确定一下，我身上的味道还合你的口味吧，我的主人。” 于是，爱丽丝就像是嗅觉灵敏的小动物一样，把鼻子凑到爱丽丝身上的闻了又闻： “奇怪，酒精的味道变轻了，而且味道还变得有点色情？” “当然，为了和悠莉娅睡在一起，我可是有注意不要喝过头的，别少瞧了食尸鬼吸血鬼混血种的消化系统！” 成功征服了悠莉娅的鼻子后，爱丽丝抱着自己的主人登上楼梯，踢开房门，把狐女拐带进自己昏暗的房间，开始了今宵的酒后欢愉。 封闭的房间里，麻布床上两人汗流浃背的身影，被白蜡烛摇曳的火焰所照亮，爱丽丝和悠莉娅衣衫不整地在床上偎依着，悠莉娅在爱丽丝的怀里，狐耳朵一耸一耸的，满脸通红地喘着气，水汪汪的蓝眼睛色气满满地凝望着爱丽丝，仿佛在诉说着，想要爱丽丝继续来爱抚她一样。 淋漓的汗水将悠莉娅金黄色的长发浸湿，悠莉娅浸满香汗的胴体，在若明若暗的烛光里泛着粉红色的光泽，宛如刚洗净的水蜜桃一般可口，又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明艳。两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互相的亲热而带点潮红。 凌乱的衣衫散落在地板上，悠莉娅宛如玩偶般精致的五官染上了激情的色彩，她的脸因为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背德感，而兴奋地泛着红晕。 悠莉娅柔嫩的樱唇，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光泽，爱丽丝稍作休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向悠莉娅湿润的双唇吻去。 “小爱丽丝，想要吸血吗？” 悠莉娅说完，爱丽丝便张开口露出吸血鬼的尖牙，向着她**的香肩咬去，悠莉娅的肩膀微微颤动着，爱丽丝尖利的牙齿刺进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尽情地吮-吸着对方的鲜血，如痴如醉。 甘美的鲜血湿润了爱丽丝饥渴的喉咙，这鲜血比方才的烈酒要醇厚一百倍，带着令人熟悉的香气，流淌进爱丽丝的身体，温热了她全身每一个角落。 只要掌握了方法，被吸血的那一方也能感受到愉悦的快-感，被咬住肩膀的悠莉娅，也没有觉得痛苦，反而是一脸享受地咬紧爱丽丝的银发。 虽然可以借这个机会对悠莉娅进行初拥，但是爱丽丝想起清晨悠莉娅说过的话，还是点到即止，松开了口，改为用嘴唇去爱-抚，抚-慰悠莉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就这样，爱丽丝用双唇吻遍悠莉娅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互相沉浸在肉体的欢娱当中，不能自拔，直到悠莉娅精疲力尽地累倒在床上，爱丽丝才停止了鱼-水之欢，搂住自己主人的身体，徐徐入睡。 八、晨间活动 翌日，因为昨晚操劳过度的缘故，待到天上太阳三竿高的时候，爱丽丝才迷迷糊糊地眯开眼。 好久没试过睡得这么香了，爱丽丝伸手移开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狐狸尾巴，想要再睡一个回笼觉。 然而，她刚闭上眼睛，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又挪了过来。 “差不多也该醒了吧？”悠莉娅说道。 爱丽丝像是驱赶烦人的小妖精一样，再一次把胸口柔软的尾巴推走。 “还不起来我可要恶作剧了哟？” 悠莉娅在爱丽丝的耳边窃窃私语。 “请便。”爱丽丝说完，在狐狸尾巴靠过来之前，翻了一个身。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哟。” 悠莉娅说完发出澄澈的笑声，宛如初夏时节随风摇曳的风铃一般。 “试试看呗，反正待会有你好受的。” 爱丽丝也不禁轻轻地笑了出来，然后，悠莉娅恶作剧般地坐在爱丽丝的腰上，她两手握住爱丽丝的手腕，把爱丽丝压倒在床上。 兴奋过头的大尾巴，在爱丽丝的面前扇来扇去，让她的鼻子痒痒的。 “这一次轮到我啦！” 悠莉娅说罢，双唇突然从狐狸尾巴背后冒出来，向对方唇间吻去，急性子地用犬牙往爱丽丝粉嫩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疼……” 少女模样的爱丽丝力气自然比不过狐狸兽人，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放弃了，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对方摆布，然后，正当晨间活动快要进入最高潮的时候，走廊上传来男人的干咳声—— “咳咳！” 房间的木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而站在门前的，是腰挂武器的奥里诺，和负责带路的旅馆小姑娘。 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儿童不宜的原因，奥里诺用手掌捂住了店长小女儿的眼睛，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他用另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脸，大大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床上的主仆注意旁人。 因为夜里衣服被脱光的缘故，把坐在爱丽丝腰上的悠莉娅，如今正赤=裸上身，虽然垂下的金发勉强把胸-脯前的关键部位遮住，但与全部被看光相比，也只是八九不离十而已。 悠莉娅的脸嗖地涨得通红，从下巴一直到头顶上的兽耳耳朵尖，全都染成丹红色。 悠莉娅羞赧难当，被她压着的爱丽丝，趁着她害羞的时候，猛地一用力，反客为主，把体=位反转了过来，取回主动权，把悠莉娅压住，顺便拿被子盖住自己主人的上半身。 只是，这么一来，被看光的人就换成是爱丽丝了。 然而，爱丽丝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裸=露，她大大方方地扭过头去，露出慵懒又妩媚的笑容，歪着头对门外的男人说： “诺里奥先生，麻烦你把房间的门关上？” “雇...雇佣兵快集结好了，我…我只是想来通知你，没…没有别的意思！” 不小心撞见这一幕的村长儿子，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爱丽丝甚至能听到诺里奥胸口里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童=贞啊。 爱丽丝像一个情场老手一样，脸上挂着微笑，把食指举到嘴唇中间，做出保守秘密的姿势，然后朝诺里奥抛了一个媚眼，色气地回答： “是这样子呢。谢谢你亲自来跑一趟。请诺里奥先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带上门回到楼下的食堂等我俩一会，我和悠莉娅完事后，马上就下来找你。” 奥里诺的心脏声变得更快了，他神态僵硬地向爱丽丝点了点头，把房门关上，带着旅店小姑娘下了楼梯。 接着，爱丽丝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发状况一般，等到奥里诺的脚步声走远，再不紧不慢地低下头，注视着身下羞涩的悠莉娅，调情说： “那么，咱们继续吧？” 然而，等待爱丽丝的却是悠莉娅的巴掌。啪的一声，悠莉娅的手掌甩在爱丽丝的脸颊上，悠莉娅又羞又气，眼里蓄满泪水，向爱丽丝质问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的熟练！” ----------------------分界线------------------------------------------------- 结果，奥里诺前脚到一楼坐下，穿戴整齐的爱丽丝和悠莉娅，后脚就出现在食堂上和他汇合。奥里诺再怎么耿直，也读懂主仆俩之间的微妙氛围，无论是爱丽丝的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还是悠莉娅心情不好的原因，奥里诺都没有仔细打听过问，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通知两人，讨伐半兽人队伍的出发时间。 于是，隔天早晨，悠莉娅和爱丽丝如约出现在马孔多东门，与集结起来的雇佣兵一起，为了保护马孔多以及周围村落免受半兽人侵扰而出征，深入沼泽地寻找半兽人的巢穴，对人类的敌人进行讨伐。 布恩迪亚不愧是从雇佣兵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只花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他就召集来了一支四十人的讨伐队伍。 除了爱丽丝和悠莉娅外，讨伐队清一色都是男人。其中，有十人是周围村落所派出的代表，这些人和奥里诺一样，负责村庄守卫的工作，有着专门的弓枪剑棍等武器，擅长战斗，在自家村落遭到半兽人等魔物袭击时，是抗击敌人的急先锋。 另外的二十人则全部来自同一支佣兵团，他们是在南方诸城邦以及奥斯王国边界处活跃的佣兵团、艾萨克佣兵团的成员。艾萨克佣兵团是由布恩迪亚的战友组建起来的，艾萨克退伍后也和该佣兵团保持着密切联系，他发出书函后，在马孔多周围地区活动的佣兵团成员马上聚集起来，为他效劳。 最后剩下的十个人同样跟布恩迪亚有关。布恩迪亚是马孔多的村长，他表示，马孔多作为区域规模最大的集落，愿意额外派出十个人参与讨伐。 这十个人里面，有六个是赶鸭子上架的开垦者，他们是在布恩迪亚农场上工作的农户，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器，而是拿着镰刀锄耙等农具代替，另外的四人则是布恩迪亚本人、他的儿子奥里诺，还有爱丽丝和悠莉娅。 虽然爱丽丝很纳闷，为什么自己无端端就成了布恩迪亚阵营中的一员，但是毕竟，代表马孔多写信向青十字骑士团请求援助的人，确实就是布恩迪亚本人，所以，在布恩迪亚把她作为自己的手下，而非王国骑士介绍给其他村的人时，爱丽丝保持沉默，并没有反对。 堂堂青十字骑士团副团长，居然被当成是布恩迪亚的附属品、顺带的女人，这让在一旁看热闹的悠莉娅不禁笑出了声，不过，当悠莉娅作为顺带品的顺带品被介绍出去时，发笑的人就换成爱丽丝了。 九、讨伐开始，旋即结束 四十人的队伍沿着兽径排成一列前进。打头的是马孔多的奥里诺和布恩迪亚，两人后面跟着全副武装的二十个艾萨克佣兵，以及布恩迪亚带来的农户，爱丽丝和悠莉娅走在中间，殿后的则是各个村落派出的警卫代表。 南方的丘陵和沼泽高低相连，并不适合大规模行军，讨伐队伍在小路上艰难前行，向着半兽人的巢穴缓慢进发。队伍走出森林丘陵带，进入沼泽后，甚至连兽径都消失不见，领头的布恩迪亚邹了皱眉，凝视前方，感受风的动向，侧耳倾听。 “走这边。” 马孔多的村长比佣兵的斥候更快辨认出方向，为队伍指路。男人们的脚踩在沼泽的泥泞上，步伐变得更慢了。队伍里头，在沼泽上走得最轻松的，却非长期活跃在南方的男佣兵，反而是来自王都的两名女性。 在悠莉娅和爱丽丝两人身上，丝毫没有行军作战的紧张气息，不如说，脸上带着巴掌印的爱丽丝，宛如走在平坦的街道一般，正围绕着悠莉娅转来转去，就像因为沾花惹草而把妻子惹生气的丈夫，在想方设法讨好发怒的爱人一样。 “悠莉娅大人，别生气了嘛，我也没那么熟练。” “你还敢再提？我被缠着处理公务的时候，你绝对没少逛窑-子吧，渣女！” “这可真没有，顶多只是为了慰劳部下，请客带他们去过两三回夜店酒场而已。那只是工作需要！” “哼，只是你自己想去吧，难怪这么熟练。” “主人大人，你就原谅我吧，是我不对，我知错了……” “我也不想因为坏心情，把这难得的郊游度假糟蹋掉，如果爱丽丝愿意演一回被半兽人**的女骑士角色，我就原谅你。” “诶，悠莉娅大人，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阴森的沼泽上，佣兵们戴着沉重的盔甲，满头大汗，农户们扛着锄头耙子，步履维艰，而来自王都的女性们却穿着漂亮衣服，步伐轻盈，把讨伐行动形容为“郊游度假”，忙着聊天说笑。 布恩迪亚带来的两个女人，让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低沉了，悠莉娅和爱丽丝却对此视而不见，就像是为了回敬对方把自己算成手下一样，相互之间的玩笑话越来越大声了。 马上就要进入半兽人的地盘，正当布恩迪亚准备呵斥两人适可而止的时候，半兽人却已经被女性俩叽叽喳喳的声音引来。 那是由四头半兽人组成的巡查队，他们被女生银雀般嗓音所吸引，然后被四十人的队伍包围，惨遭虐杀。 “还挺能干的嘛。” 爱丽丝和悠莉娅并没有出手，银发少女用深红的瞳仁注视着艾萨克佣兵团的作战，发出感叹。而狐女的悠莉娅，则是兴致满满地摇着尾巴，继续拿她那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色-情笑话，暗示爱丽丝： “真可惜，轮不到咱家柔弱的女骑士出场被俘虏了，不过，下一次可要记得哦。” “真的要那么干吗？饶了我吧，悠莉娅。” “哼，这是把我一大早的好心情破坏掉的赔偿金。” 将巡查的四头半兽人干掉后，布恩迪亚终于忍不住，对爱丽丝和悠莉娅骂出声来： “已经进入半兽人的地盘了，这次是偷袭行动，你们两个女人，给我闭嘴！尤其是你这个狐狸女，信不信我把你也当成半兽人一样宰了？” 因为击杀了四头半兽人而血气高涨的布恩迪亚，高声怒骂，对队伍唯二的两名女性威胁道。长着一对狐狸耳朵的悠莉娅，面对布恩迪亚的威胁丝毫不虚，针锋相对： “我现在是狐狸的兽人，和靠袭击村落为生的强盗半兽人，还是不一样的。兽人族可是被奥斯王国认可的人种之一，布恩迪亚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 布恩迪亚当然不会对区区狐狸女兽人服软，心情不好的悠莉娅和杀红了眼的前佣兵二人之间，火星四溅，差点就大打出手。奥里诺和爱丽丝不得不当起和事老，为了劝架而把两人分隔开。 然后，异变发生。之前巡查的半兽人并没有被全部击杀，被讨伐队伍发现的四头半兽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有一头半兽人早早逃回了巢穴，召集同伴。现在，掌握地利的半兽人突然涌了出来，数十头高大的怪物，就这样把讨伐队包围了起来。 虽然兽人族和半兽人经常被混为一谈，但是，和兽人族不同，半兽人是更加残暴的种族。 兽人族除了兽耳兽尾外，保持了大部分人类特征，而半兽人则是拥有倾斜的前额、突出的下颚、明显的牙齿和粗糙的皮肤。不过，因为兽人族使用兽化技能提升身体能力后，其野兽之姿与半兽人相似，所以，在其他族群里，二者经常被相提并论。 如果说，兽人是同时拥有人类和野兽两重身份的种族，那么，半兽人则是既非人类又非野兽的怪物。数十头以抢掠为生的半兽人，露出沾有唾液的巨大牙齿，低吼着向讨伐队接近，宛如逼近的地狱一般。 刚才还围着悠莉娅和布恩迪亚看热闹的佣兵们，瞬间紧张了起来，迅速摆出迎战的阵势。从未遭遇过如此境况的农民兵，则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狐女的悠莉娅，其野兽般的双眼则是闪过了兴奋的光芒。 “该死的兽人族，你是故意和争吵，争取时间给半兽人通风报信的吧！” 布恩迪亚拔出武器，但是他的长枪并没有指向包围过来的敌人，而是对准同伴的女兽人悠莉娅。被怀疑的悠莉娅，这一次却没有和对方斤斤计较，她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向爱丽丝使了使眼色。 “小爱丽丝，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讨好主人的时候到了。” “是，是，是。” 爱丽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到了队伍最前面。这一回确实是她理亏，所以，她决定满足一下自己主人的奇怪愿望。 只见银发赤瞳的女骑士，轻轻一跃，跳到半兽人和佣兵中间的空地上，拔出腰间的长剑，正气凛然地，将长剑举于双目之间、鼻尖之前，然后孤身冲进了半兽人团伙之中。身披铠甲的女骑士，就像是飞蛾扑火、又或者是落入蜘蛛网的蝴蝶一般，在敌军丛中扑扇了几下后，就被敌人的老大、异常高大且面目狰狞的半兽人捕获。 悠莉娅和爱丽丝那莫名其妙的行动，让双方冲突在爆发之前前，便被中断。人类的讨伐队更加怀疑兽人族的悠莉娅是内奸了，他们不得不警戒队伍中的狐狸兽人，不愿意主动进攻。而半兽人一方，则开始对被俘虏的爱丽丝的身体发生兴趣。 爱丽丝尽管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就像男人一样，可是，这也无碍她拥有散发着十八岁女性魅力的身体这一事实。或许她本人不愿意接受，但是悠莉娅可清楚得很，爱丽丝隐藏在铠甲下的胸部，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大。 根据悠莉娅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知识，半兽人可是女骑士的天敌，他们几乎可以与任何种族的女性产子，是被繁-殖-欲支配的种族。 在半兽人的风俗里，捕获俘虏的强者，拥有品尝被俘者第一口的权力。爱丽丝宛如羊入虎口的少女一般，柔软的身体被按在地上，上半身的金属铠甲被脱掉，衣服被撕开，胸前的衬衣破损，露出单边的胸部。 “唔——杀了我吧！” 女骑士发出宁死不屈的喊声，她苍白的脸因为恐惧而涨得通红，甚至显得有点娇羞。而把她推倒的半兽人老大，则是发出野狗吼叫一般的低贱笑声。其余围观的半兽人也开始起哄，当着人类的面侵犯人类的女性，让残暴的半兽人获得一种快-感，这绝对是对人类敌人的最好挑衅。 半兽人马上就要脱去爱丽丝下半身的衣服了。对面就是女骑士被**的现场，然而讨伐队的众人依旧踌躇不前，这个时候，爱丽丝的同伴，狐狸兽人的悠莉娅站了出来。 她也走到了战场中央，凭空召唤出雪白的独角刺剑，背后的狐狸尾巴散发成九条金尾，对苦苦挣扎的爱丽丝喊话道： “真没想到爱丽丝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恶，你这老练的演技反而让我更加怀疑了。算了，这一次姑且先原谅你。” “悠莉娅主人，你开心就好。那么，我现在可以砍了这家伙了吗？” 刚才还因恐惧而面泛血潮、面容扭曲的爱丽丝，尽管依旧被按倒在地上，但是，因为悠莉娅的一席话，表情立刻变得波澜不惊起来。她木讷着脸，鲜红色的死鱼眼盯住推倒她的半兽人。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强壮的半兽人老大居然被柔弱女骑士的眼神给镇住了，半兽人老大出于本能，往后退了一步，而爱丽丝则是趁机把手挣脱开来，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伸手擦了擦半兽人滴在脸颊上的唾液，等待着悠莉娅的答复。 “等等，你先别动手，我想扮演替手下女骑士复仇的伟大主人角色。” “那你快点，这帮家伙有点臭，我快忍耐不下去了。” 爱丽丝话声刚落，九尾金狐就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和爱丽丝一样孤身冲入敌军。不同的是，悠莉娅被没有被按下，她越过前阵，来到爱丽丝和半兽人老大的中间，在人类和半兽人意识到究竟发生何事之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半兽人老大的头颅，便应声落地。 悠莉娅满足地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幻想之中，而爱丽丝也沼泽地上站起来，她有条不絮地把衣服盔甲捡起，穿上。爱丽丝的脸颊依旧通红，不过，那红色并非因为羞耻和恐惧所引起，而是怒火的红色。 爱丽丝无视周围扑过来的半兽人，发出令人不得不服从的声音，向负责带路的队友们命令道： “本来，对付半兽人就是我爱丽丝-里德副团长的本职工作，所以，布恩迪亚和奥里诺，以及讨伐队的各位，你们乖乖站着看戏就好。” 于是乎，脸颊通红的女骑士，在讨伐队众人的见证之下，化身凶暴的食尸鬼，仅凭一人，将总计三十七头半兽人，悉数斩杀吞食，一头都不剩，只余血腥味在沼泽上空飘荡。 佣兵团和讨伐队，均被这惨无人道的屠杀吓得说不出话来。食尸鬼在谄笑，九尾狐在血池上起舞，这便是鬼种骑士爱丽丝-里德的名字，在南方土地流传开去的一瞬间。 鬼与独角兽——第一卷后日谈 null 一、久远未来的永劫挽歌 蒸汽火车上，邻座的小孩喧哗哭闹着，吵醒了睡不安稳的西西亚，身旁的悠莉亚因为前一天大闹一通的原因，依旧旁若无人地鼾声大作，而远处的爱丽丝则百无聊赖地捧着小说，真是安稳的时光啊，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西西亚的身上，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慢悠悠的火车正驶过一片绿油油的原野，两三间平房点缀其中，安静地守候在丘陵或者山丘上，那洞开的窗户就像智者的双眼一般，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就和此时的西西亚一样，慵懒地沉溺于远方的幻想。 远方，从未见到过的风景，记述在书本中的地名，以及出人意料的新的邂逅，这些都是西西亚这个年纪的人最喜爱的词语。见证书中的景色，西西亚喜欢用此来比喻旅行和远方。将那本应存在于书本和脑海的想象中的景色映入眼帘，是如此的浪漫。 “Life Is Like a boat.”昨天江淮的渡桥上，爱丽丝看着河中小舟上尽情地释放魔法的悠莉亚，讽刺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西西亚搞不清爱丽丝到底想讽刺什么，正确来说，西西亚几乎搞不清自己的监护人，爱丽丝这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半食尸鬼的每一个行动。 或许她只是单纯想用异国的语言，来打破那仿佛把时光倒流回数百年前的异样风景与氛围吧。 不过，爱丽丝那自言自语并没有改变任何事物，人们依旧自顾自地沉浸在悠莉亚所创造出来的古旧幻觉中，江淮两岸，自是小桥人家。不过，爱丽丝那不合时宜的自言自语，却不知为何，刻在了西西亚的脑海中。 “Life is Like a boat.” 在那怪异氛围中的这一句怪异的比喻，比西西亚读到过的所有异国诗句都要艳丽地，刻在了他的脑髓中。生之如舟，而一往无前的时间，即是将所有人共载于其上的巨河，相遇是孤岛，死亡是灯塔，一个个城市就是一个个港口。而这舟上的人生，目标当然就是远方。 远方，未曾相遇的人陌生的微笑，注定邂逅的人熟悉的笑容，所有未曾发生的挑战与冒险，所有必将到来的成功和失败，以及将这一切亲手缔造、亲眼见证、亲自记录的权利，都让西西亚不禁心潮澎湃，沉溺其中。 西西亚就这样一边幻想着远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夕阳西下，窗外的田园风光也逐渐替换成浓密的森林，以及一闪而过的林中木屋。那大概是猎人的小屋吧，西西亚估量着，将视线投得更远，望向地平线上即将燃尽的红日。 “轰隆轰隆……” 蒸汽火车的轰鸣声打破了静谧的沉默，迎面驶来的列车，在车窗外与他们所乘坐的列车擦身而过，挡住了金紫色的晚霞和落日最后的余晖，将窗中的景色染得漆黑，也打断了西西亚对远方的幻想。 而爱丽丝也因为光线被遮挡住而合上了小说。 “Life is like a boat ,and death is the ocean.” 爱丽丝再一次轻声唱道，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自言自语淹没在窗外呼啸而过的列车的轰鸣声中，并没有传到西西亚的耳中。 西西亚将每一个死亡比作一座灯塔，而对于爱丽丝来说，死亡就是船下那深沉浩瀚的海洋。生之如舟，承于死海。对活过了几百年岁月的爱丽丝来说，死亡是舟下之海，是已故友人们的归宿之地，是布满沉船的海底。 正如年轻气壮的西西亚再怎么老成，也依然抗拒不了对远方的幻想一样，不管活了数百年的爱丽丝平日再怎么玩世不恭，也依旧会在不经意之间，追忆故去。 人不能两次渡过同一条河流。故去之所以被称为故去，是因为其不可达。过去只存在于日渐模糊的记忆中，短短几年，西西亚就几乎忘记了在学院读书时故友的言语，和班级的座席了，更何况是爱丽丝对百年前友人的记忆。 哪怕现在爱丽丝竭尽全力去回忆起最初相遇时悠莉亚的一颦一笑，得到的也尽是些似是而非的碎片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一时兴起把捡来的那丫头起名叫悠莉亚了，总感觉最近对你的记忆都渐渐被那孩子给覆盖掉了。 爱丽丝看着漆黑的窗外，默默想道。 悠莉亚你真是的，净是提些任性的要求，真想毁掉那时对你的承诺，我也能沉眠于你所在的那片深海中算了。 不过西西亚那小子，好像对接下来的目的地相当的期待啊，西利亚大森林，食尸鬼的寒林，也就是我的出生地。 可是，不知道衣服够不够啊，新来的这个悠莉亚可没有你那么方便，连暖火之咒都不会哦，明天到达北境之后得先去采购衣服才行。 大概是因为快要到达当初和悠莉亚的邂逅之地的缘故吧，爱丽丝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然后，窗外的列车终于驶过，黄昏的风景重新取回了主场，但是夕阳却已西沉，只剩下一片虚无缥缈的晚霞，就像那不可回溯的故去一样，由黄渐蓝，占领了大半个夜空。 如此一看，刚才的那辆火车，简直就像是驶往过去的班车一样啊。 西西亚被荒芜的夜空所感染，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说起来托尔那家伙现在怎样了，阿尔斯山脉好像是他爸爸的故乡，说不定能在目的地碰到他呢。西西亚回忆起几年前分别的友人，开始怀念起当时托尔创作小说，而他来充当读者和编辑的游戏，以及与所有友人的所有过往时光。 毕竟，就像那在壁炉前追逐自己尾巴的猎犬，或者是黄昏时追逐自己那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的孩童一样，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之中，试图回到过去。 只不过，对年轻的西西亚来说，过去存在于将来，是理所当然的再次重逢，而对爱丽丝来说，所谓过去，就是那无法二度跨过的河流，是一去不复返之物。 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借着晚霞最后的余光，爱丽丝轻轻念完了小说的最后一句话，叹息着合上书，感慨万千地抚摸着陈旧的书背，随意地把小说扔回行李中去。 于是，坐在坚硬座椅上的爱丽丝，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摘下了头上的发夹，凌乱的银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右边的石质义眼。然后，爱丽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了揉另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怀念地看向窗外寒林间一闪而过的野生食尸鬼那野蛮的身影。 二、设定：普人族 有读者叫我补充一下设定，但是具体设定我也是一边写一边想的啊。总之我最初的设定是参考龙与地下城，然后在它的设定上加入各种元素，画蛇添足，做增删改查的。 （一）普人族 普人族，即人类。 大多数的人类是探险先锋、征服者、贸易商、旅行者、难民或流浪者的后代，所以人类居住地在生理、文化、宗教或政治上，都非常多元化。人类的体格有强有弱、肤色有深有浅、服饰有华丽有朴素、文明有原始有进步，信仰有虔诚有不敬，无所不包。 性格： 在常见的种族中，人类最具适应力，也富有弹性和野心。他们的品味、道德观和风俗习惯差异颇大。其他种族常批评人类不尊重历史，但由于人类生命短暂，文化时常变迁，所以集体记忆自然比矮人、精灵、妖精和鬼种等其他长寿种来得短。 体型与外貌： 一般人类身高介于5英尺到6英尺，体重则介于125磅到250磅。男性的身高体重通常明显超过女性。由于经常迁徙或征服，再加上生命短暂，因此人类的外貌差异比其他种族大： 肤色从黝黑到雪白，发色从乌黑到金黄（还分为卷曲、微卷和直发），胡须从浓密到稀疏，都各不相同。 许多人类混杂着非人类的血统，所以也带有精灵、兽人或其他种族的生理特征。有时，人类会刻意在穿着打扮上夸耀或标新立异，例如以特殊发型、华丽服饰或刺青穿孔等方式装扮自己。人类的生命短暂，大约15岁便成年，寿命很少超过100岁。 与其他种族的关系： 人类彼此可以随意地混熟，也很容易和其他种族打成一片。其他种族常认为人类善于交际。人类可在各种族间扮演使节、外交官、仲裁者、商人和公务员等角色。 阵营： 整体而言，人类并不特别倾向某种阵营，甚至不倾向中立。极善良或极邪恶者都有。 居住地： 人类的居住地经常变迁。新观念、社会变迁、技术革新或新领袖不断登场亮相。刚开始时，其他长寿种族也许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很新鲜，但时间一久，便容易感到厌倦甚至困惑。 因为寿命较短，人类政治、宗教或军事领袖的年龄都较其他长寿种族年轻。但也由于人类世代快速更替，其调适与发展速度远较同龄的精灵、矮人、和鬼种迅速。无论就个人或群体而言，人类都是富适应力的机会主义者，也习于政治的改朝换代。 和其他种族相比，人类居住地通常住有较多其他种族。 宗教： 人类与其他种族不同，并没有全种族信奉的主神。由于奥斯王国是建立在古妖精国的废墟之上，所以他们将向妖精降下戏谑玩笑，使得妖精的文明逐渐衰亡的奈亚拉托提普，称为唯一圣天使，将其视为自己的主神来信仰。 而邻国高斯帝国的人类则大多数是无神论者。至于南方魔术都市周围的人类，也就是凯丁故乡的人类居民，甚至将喜怒无常的吸血鬼莉莉丝奉为亚神。而被困于莉莉丝管理的图书馆的读者们，时之馆中的六个鬼族，也被很多地区的人类视为山神或者土地神来信仰。 但他们的地位都不像霍华德对于矮人，或西尔维斯特对于精灵那么重要。有些人类虔诚狂信某一宗教，有些则完全没有信仰。 语言： 人类使用的普人族语，是古言灵的释义演变而成的三种语言之一。但人类也愿意学习其他语言，甚至连最初的言灵释义，非常冷僻晦涩的妖精古语，也有人类能够流畅使用。人类也喜欢在言谈中夹杂其他语言的词汇，例如：精灵的音乐诗句，以及矮人的军事术语等。 姓名： 人类的取名方式千奇百怪。由于缺乏单一神祗树立价值观，世代交替又快，因此人类社会变迁十分迅速，文化的歧异程度也较其他种族来得大。人类姓名并没有规则可循，有些父母甚至替孩子取矮人或精灵的姓名（发音大体正确）。 冒险者： 人类原本就是大胆又具野心的种族，其中特别创新、大胆又具野心的人，就成了冒险者。藉由权力、财富与名声，人类能够赢得同族敬羡的眼神。比起其他种族，人类重视个人目标甚于种族领土或群体价值。 碎片————第二卷后日谈 null 致不灭的你 （一） 每每一个生命结束，都会带给人一种惆怅。盛夏结束了，清蝉便成了枯药。严冬结束了，虫草便成了补品。然而一个生命的终结，从未留下过什么，一如青春的结束，只会留下无尽的悲伤和曾几美好的回忆。 莫非人果真只是时间的匆匆过客，十指由稚嫩变得成熟，脸颊由水滑变得沧桑，而内心，即使从未改变，也不得不多愁伤感起来了。 我们赤裸裸的来到世上，最后也必将如一阵风般，与红叶拥吻着，依依不舍的离去。但终归是离去了，终归是遥远了，那些曾经的曾经，顿时成了晶莹的泪珠与秋露，或凝在眼中，或悬在草上，在生命的黄昏和生活的清晨里，一同被蒸干。 我伸出双手，但从不曾握住何物。我的双手里尽是流沙，洒落一地。 （二） 即使玫瑰忘记了鲜红，即使火焰忘记了燃烧 即使飞鸟忘记了歌唱，即使大海忘记了哀号 即使天空忘记了停留在很高，很高 即使大地忘记了宽厚得很沉，很沉 即使鲜花忘记了绽放同时又忘记了凋零 即使蝴蝶忘记了一切芳香 即使清蝉忘记了鸣叫，即使蟋蟀忘记了弹奏 即使天使的翅膀忘记了上帝的洁白 即使恶灵的伤口忘记了地狱的炙烤 即使繁星坠下，即使星辰破碎 即使风儿停下了呼啸，即使大河忘却了前行 即使千年纵逝，即使你已消失 即使海枯石烂，即使地老天荒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微笑 顾伦娜的暗夜森林——第四卷后日谈 null 拜启、爱丽丝 致爱丽丝： 小爱丽丝，别来无恙？ 在高斯帝国的日子过得还好吗？但愿你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处惹事，毕竟我远在波塞恩城，已经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教训你了。 我随信寄了三两套裙子衣物给你，均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希望你能看在我辛苦劳作的份上，今年也能像以往一样，出席宫廷舞会的时候，穿得更加得体一些。我下一个月就要离开波塞恩，到西西亚村隐居，为你裁剪衣物的机会，恐怕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是的，波塞恩城以东六百多里的西西亚村，就是我的隐居之地。 “艾莲儿小姐念叨了好几十年，终于物色到隐居的地方了呀！” 如果悠莉娅还在，她一定会这样对我说吧。 其实，隐居的地点我早就决定了，只不过一直拖着，不愿意离开而已。然后呢，我前些天去东街的理发馆剪头发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光顾东街的理发馆已经有好一百多年。还记得我第一次光顾的时候，理发馆里的小伙已经和现在一样，用喇叭播着记录在魔道具里的歌曲。 最初播放的两首歌，都是新潮的音乐，如果我没有记错，放到第三首的时候，突然曲风一转，歌曲变成了用妖精族语演唱的《复仇与宽恕》。妖精族语的《复仇与宽恕》可是货真价实的老古董，原版的歌词基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要晓得，那首歌流传得最广的，可是王都的乐师为原曲重新填词的版本呐。 听到罕见的歌，我忍不住和理发的小伙攀谈了起来，我说： “真是老旧的歌儿呢，《复仇与宽恕》，果然还是由妖精演唱最能打动人心。”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伙，被我这么一提，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他滔滔不绝地向我解释，这旋律是多么的经典，又被多少人重新填词谱曲过，无论是在大鬼族还是兽人族，都有着相同旋律不同唱词的歌曲。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伙，突然露出如此狂热的一面，让当时的我忍俊不禁，而小伙也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微微红了脸，他有点羞涩地向我道歉，接着，喇叭里播出的下一首歌曲，打破了两曲之间，令人尴尬的短暂沉默。 下一首依旧是要和我一样老得发霉的旧歌，我趁机展开话题，说： “小哥，和上了岁数的我不同，我看你挺年轻，怎么连着两首都是几十年前的旧歌呢。” 理发的小伙顺利地接上了话，我们继续聊了起来，我用老奶奶的语气，继续和小伙聊着音乐的事，一来二往，对方也和我越来越亲近了。看来，以前冰冷得让要塞里的士兵都害怕的那个我，终于也有所成长，变得和蔼好说话了呢。 理发的小伙是外地人，不知道我真实的年龄，只是单纯从我的外表判断，以为我关于年纪的事是在开玩笑，一直都用用欢快的平辈语气，和我聊天南地北的事情。 直到过了二十多年，开理发店的他头发已经花白，而我的容颜依旧年轻。我和往常一样，到东街的理发店剪发，他为我剪下最后一撮黑发后，忍不住问道： “艾莲儿大人，你该不是人类族吧。” “你这才发现，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我是不死的巫妖。” 理发的小伙，不，那时候应该管他叫理发的大叔才对了，大叔知道我是不死种后，也没有改变我最初对我的态度，我也数十年如一日地，光顾着东街的理发铺。 一般，我会在黄昏时分去剪头发，理过发后，再去出席一个月一次的领主会议。然后，顺路去看望老人院的朋友们，和他们打打桥牌拉拉家常，打发无聊时光。 曾经，我以为像这样日子会会持续到永远。黄昏凉爽的风，路上匆匆的行人，留声机里古旧的歌，理发大叔腼腆而又滔滔不绝的话，领主会议里老头子们的固执己见，老人院里阿婆奶奶的闲言闲语。东街那一成不变而又愈发破落的风景，大概就是我在波塞恩最珍惜的景色了。 尽管波塞恩发展的重心，已经从东街转移到南北两侧，但在我的影响力下，领主会议依旧固定在那座有点寒酸的洋房里。 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东街越来越冷清，邻居的老头子前天晚上在饭厅里与儿孙团聚，庆祝他的九十大寿，灯火通明，亮得我睡不好觉，我还打算过两天找他抱怨，没想到在当天夜里，他就在睡梦中离开了。 于是，我周围的邻居从此又少了一户。领主会议里的老头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老人院里老朋友的葬礼我也出席了无数遍，前几天我去光顾理发馆的时候，新的理发小伙和我说，这家开了一百多年的理发馆，这个月末就要结业啦。 我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轮回之中，一直以为现在温温淡淡的生活会持续到永远，可是，我不过是一棵不落叶的针松，生活在四季变迁的森林罢了。 现在，沧海桑田，《复仇与宽恕》已经没有人会唱了，而理发馆喇叭里头放的老歌，已经变成了我最初和理发小伙相遇时的流行曲，让我不禁惊叹，连那首时髦的情歌，都上年纪了吗？ 我想，我也差不多该离开波塞恩了。 在波塞恩，我永远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永远只有夏天的树，生活在四季更替的波塞恩，让我着实有点吃不消了。我终于对悠莉娅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有所体会了，能够看到秋天和冬天景色的人，真是让人羡慕。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离开波塞恩的时候也到了，下一个月，我来信的地址应该就会有所改变，把这决定写在纸上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呢。 前天中午，我整理行李时，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门外的声响，梦到你和悠莉娅小时候，从森林打猎回来，浑身脏兮兮地来到我面前的往日时光。 不知怎么的，看到还是孩子的你俩的脸，看到你俩把衣服弄得脏脏的，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怀念。 艾莲儿我好想念你啊，爱丽丝！ 作为对我乔迁之喜的祝贺，暂时把悠莉娅的事情放一放，久违地回来看望你上了年纪的女仆小姐，怎么样？ 隐居地的具体地址，会在下一封信中随信附上。 永远忠诚于你的女仆、艾莲儿-半羽-休谟 波塞恩的冬夏与春秋 null 一、冬精 那还是爱丽丝与悠莉娅相遇后的第一个冬天。 那个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大雪像鹅毛一样，簌簌地下着，简直像是要把所有声音都吸进去一般。 万籁俱寂。除了壁炉里柴火爆裂的声音，以及还在睡梦之中的猎人的呼噜声以外，几乎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北境的冬天昼短夜长。天将将亮，明明下着雪，但乳白色的天空却显得异常明亮，也正因此，积雪反光显得越发的白，刺得人眼睛疼。 皑皑白雪中的一隅，猎人集落的木屋里，银发幼-女从莱姆和马恩中间爬过，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把手伸向炉火取暖。 这个时节就连食尸鬼猎人也不会在外面工作。集落的猎人最多也就是除掉屋顶上的雪，以及清扫路上的积雪。其他就是偶尔会去森林里砍柴烧火。不过雪积得太深，这几天凭人力已经无法进入森林了。 雪停了。爱丽丝站了起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明明壁炉里还燃着红通通的火，但或许是因为雪积得太厚，就连和食尸鬼一样耐寒的爱丽丝，也不禁感到刺骨的寒冷。 爱丽丝又往壁炉里添了一块柴。啪嚓，一点火星飞了出来。莱姆他们昨天忙着在大雪来临前加固木屋，清扫屋顶积雪，为了让辛苦了一天的猎人们睡个好觉，爱丽丝整晚都在用【黑魔法-火】，维持壁炉的温度。 “好安静啊。” 爱丽丝说着往手掌呼了一口热气。上一周前约好了今天和悠莉娅在集落的入口碰面，然后到森林边缘寻找冬精。可是，猎人们都不见醒，她把壁炉的火烧旺后，就穿上御寒的衣物，一个人安静地走出木屋。 呼出的气息穿过围巾在空中形成白烟，漂浮在空中缓慢地消散。时间太早，集落里看不见几个猎人，只有厚厚的积雪，几乎每走一步，鞋子都会陷进雪中。 “今天还真是特别冷啊，不知道悠莉娅还会不会来。” 爱丽丝想要原路折返，回到温暖的壁炉边，但是想到悠莉娅平常不畏严寒在外面嬉戏的模样，决定还是按时到约定的地方看一看。 沿着被雪掩埋不容易看清楚的栅栏走，爱丽丝终于来到了猎人集落的入口。悠莉娅比她先到一步，金发蓝眼的贵族幼-女，被冻得脸颊通红。悠莉娅嘶嘶地吸着鼻子，对她抗议： “爱丽丝，太慢了！” “抱歉。艾莲儿小姐人呢？” 只有身穿棉袄、裹着围巾的悠莉娅一个女孩村口等，平时负责照顾她的女仆不在，让爱丽丝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艾莲儿小姐冻坏了，在要塞休息，今天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悠莉娅说着，朝爱丽丝黏了过来，紧靠在她身边，用脸磨蹭着爱丽丝的脸取暖。爱丽丝的脸蛋被悠莉娅不停磨蹭，说不好话，含混不清地问道： “章巧，窝也是一个偷走出莱的。只咬咱们俩，还去森李吗？” “当然去啦。” 熊小孩一般的悠莉娅说完，就拉着爱丽丝走出猎人集落。远处的山峰和森林也都被雪覆盖，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爱丽丝只能靠阴影勉强分辨方向，慢慢地走向森林边缘。 路上偶尔能看到开垦出来的田地，那座要塞的军队该不会是屯田制的吧？是爱丽丝一边思考，一边握紧兴奋的悠莉娅的手，注意不让她跑丢。 路边的麦田已经完全被雪覆盖，而且每到夜里就会结冻，让厚度增加，如今已经成了一块又大又平的平原。雪下刚出苗不久的冬小麦正静静地忍耐着严寒。有一行小小的足迹朝着森林的方向延伸过去，大概是野鹿吧。 爱丽丝抖了抖肩膀，将不知什么时候积上去的雪抖落，随后慢慢地长出一口气，看着它在飘在空中慢慢地消失。旁边的悠莉娅已经走累，开始改用飞的了。受独角兽加护的幼-女，借助魔法的力量飘在空中行走，这不可思议的光景就像童话一样。 马上要走到森林边缘了，大雪封林，爱丽丝可不想进去，再往前走几百米，等悠莉娅的魔力用光，就抱她回去吧。 爱丽丝想着想着，突然看到了对面的人影，她有些惊讶，眯起眼睛望过去。 好像是小孩子，还不止一两个。五六个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圆，转圈一样跳着舞。还能听到非常轻灵的歌声，仿佛是这世上本不存在的声音一般。 爱丽丝将魔力集中在右眼上，尽可能地看清远方。 在跳舞的的确是小孩子，年纪大概和她俩差不多。孩子们全都穿着蓬松的白色衣服，头上也是整齐划一的白色毛皮帽子。虽然他们的确是在跳着轻盈的舞蹈，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脚完全没有接触地面，而且雪上也没有留下踩过的痕迹。 弍就零伍散%扒弃吆III 悠莉娅也发现了孩子的身影，她兴奋地大喊： “是冬精！” “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呀……” 说起来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冬精。今天是早已被遗忘的节日，妖精族的冬幕节。传说，冬天的精灵们会一年仅此一次地、在今天人现身于人类前。 冬精分好多种，有对人类抱有恶意的，但也有完全无害，只是像自然现象一般出现的。漆黑的女王和冥府的鹿，作为冬之大精灵的形象，曾在妖精时代被当作掌管冬日世界的神祗祭祀。那是会攻击人类的存在，而眼前正在跳舞的雪孩子们，则属于后者。 他们，或者说她们就像是冬天有了实体一样的东西。虽然对人类并非抱有好意，但也同样没有敌意，不要对她们出手才是明智之举。 这些都是上一次见面时，艾莲儿和莱姆告诉爱丽丝的知识。爱丽丝依照艾莲儿小姐的教导，默默地看着冬精的孩子跳舞。而悠莉娅则是更加大胆，她轻飘飘地飞了过去，加入到冬精的行列里，一起在漂浮在雪地上转圈、歌唱。 在这样静寂的雪地中，歌声似乎有一种更加助长了静寂的感觉。 爱丽丝看得入迷。实在是有趣，尤其是知道跳舞孩子的真面目是冬精后，几乎没有什么比这更梦幻的风景了。 就在这时，从森林里呼地吹起一股强风，将雪花猛烈地卷起。爱丽丝不禁闭上眼睛，将胳膊挡在脸前。 ⒈邻壹⑦司V玖⒋究⑻ “悠莉娅，你没事吧？” “没问题，不过，漆黑女王和她的鹿要来了！” 狂风在短时间的暴虐之后，迅速停止。停下来后居然一丝风都没有了，天地间空无一物，简直像是连声音都消失了。 悠莉娅飞回到爱丽丝的身边，而冬精的小孩则还在跳舞。 “你是说对人类怀有敌意的冬之大精灵？” “别担心，我有对策——” 悠莉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树枝，将其中的一根塞到爱丽丝的手里。 “这是水松的枝条。水松是冬之树，是守护死者的树木，如果和漆黑女王对上眼了，作为道歉，就把树枝献给她。” 悠莉娅还没说完，在跳舞的冬精孩子背后，一道个子高高的身影，已经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女性的身影。 女性身材苗条高挑，穿着漆黑的长裙，裙摆处结着雪花，侧坐在头顶漆黑犄角的麋鹿上，深棕色的长发末端快要扫到雪地。冬之大精灵的容貌端庄美丽，但表情却如雕像一般，给人一种无机质的感觉。除去那些跳舞的冬精外，还有别的许多雪白的孩子，十几二十个冬精围在女性的身边蹦蹦跳跳。 “这就是冬之大精灵呀……” 爱丽丝看得入神，嘟囔感叹道。 漆黑女王是所有冬精的主人，同时也是孕育春天的母亲，可以说是寄宿着冬天这一自然现象的人格存在。鲜少有人能见到她，没有任何人能杀死她，因为把她杀死，意味着将冬天这一季节从世界上消除掉。 冬天的队列踏雪无痕，缓缓走到爱丽丝和悠莉娅两人面前，然后，漆黑女王无机质的视线，先后和两人对上。 悠莉娅像温驯的羊羔一样，双手捧着水松的树枝，恭敬地献上。爱丽丝看得忘我，一时无法动弹，悠莉娅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爱丽丝马上依样画葫芦地，把树枝举过自己的头颅。 漆黑女王的棕色长发，仿佛有生命似的，沿着雪地伸了过来，从爱丽丝手上卷走树枝，然后，冬之大精灵以略显惊讶的表情，端详着爱丽丝的脸。 “银发的幼-女，和金发的幼-女不同，你并非转瞬即逝的存在吧？” 凛冽透彻，如寒冰般晶莹剔透的声音。分不清是从她嘴里发出，还是大气整体悄然震动所发出的声音。 自己食尸鬼的身份被漆黑的冬女王看穿了，爱丽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语。冬之大精灵仿佛对爱丽丝失去了兴趣一般，爱惜地抚摸着悠莉娅送给她的树枝，转而向爱丽丝的同伴搭话： “我已经忘记，上一次从转瞬即逝的存在手上收到祭品，是多少个冬幕节之前了。金发的幼-女，作为赠礼，我允许你在将来使用我的颜色。” 悠莉娅有些茫然，但是依然礼貌地道谢。漆黑女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放回到爱丽丝身上。 “给你一个提醒吧，银发的幼-女。” “洗耳恭听。” ⑴貳邻III（二）淋⑦逝爸 爱丽丝对漆黑女王温驯地低下了头，以表尊崇。而漆黑女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爱丽丝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面临抉择，切记不要试图去支配死亡。唯死亡和冬天不可支配。” 爱丽丝本能地感到了敌意，她抬头紧紧盯住冬之大精灵那冰一般的瞳孔。 “漆黑女王大人，你是什么意思，是有敌人准备袭击猎人集落吗？” 冬之大精灵静静地摇了摇头： “我只负责告知。再见了，深红的幼子。于永恒的彼端再会。” 冬之大精灵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优雅地昂首离去。冬天的队列不留痕迹地行向远方。空灵的天空开始飘雪，雪之精灵们的歌声在雪中回荡，金发幼-女和银发幼-女，也踏上了归途。 二、春伤（致郁向） 这个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大概就是四季的变迁了。 数百年后，北境的波塞恩城，和往年一样，迎来了让人怀念的春天。 北境的春天，是一望无际的天晴。 和越晴反而越冷的冬天不同，最近气温一个劲地上升，感觉暖融融的。穿着厚衣服在向阳地里会微微出汗，这种时候就要躲到阴凉处去。冬天还据守在这些地方里，阴凉凉的，很是舒服。 艾莲儿作为不死者，获得了接近永恒的生命之后，今天也和上一年一样，趁着晴朗的天气，在房间里为自己所侍奉的主人缝制新衣服。 冬天的尾巴眼见就要消失，爱丽丝和悠莉娅又大了一岁，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得赶在春日祭之前，为自家两个可爱的姑娘裁剪合身的裙子才行。 艾莲儿坐在缝纫机前，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在她不死者苍白的肌肤上，暖暖的让人感到异常心安。 艾莲儿一边计算着悠莉娅和爱丽丝的身高，一边拿出带花边的布料，开始用剪刀进行裁剪。 悠莉娅在这个冬天长高了不少，而且，进入了思春期后，少女的身体也渐渐发育起来，胸部慢慢地变得有料了，所以，得为她缝制更加能突出少女芳华的连衣裙才行。 至于爱丽丝，自从她体内吸血鬼的部分觉醒后，发育状况就变得非常缓慢，身高和悠莉娅相比，已经逐渐落下许多，感觉去年的春装，应该也合身，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两个人各缝制一套春装吧。 不过，说服爱丽丝小姐穿上裙子难度，最近变得越来越大了呢。爱丽丝自己能挣钱，经常擅自去买一些男孩子气的衫裤鞋袜。 这个野丫头，长得那么可爱，不穿小裙子真是浪费了。但是，比起连衣裙，爱丽丝小姐一直主张，长裤衬衣更加利索灵活，这也是她反驳艾莲儿的主要论点。 要不改变思路，缝制一套简洁利索又漂亮的连衣裙给爱丽丝穿？这样一来，那丫头就没有理由抵触自己做的衣服了吧。 那么，裙子做成什么样式的呢？华丽过头又有点担心小爱丽丝她不愿意穿，但是太过朴素也让人提不起劲，真是伤脑筋啊。 艾莲儿沉思着服饰的设计，太阳光又暖洋洋的，想着想着，睡意就爬上了艾莲儿的眼皮。 ⑹磷弍②删⒋扒⒏师 虽然艾莲儿身为不死者，但是因为爱丽丝和悠莉娅的关系，她的体质依然和普通人类相差不大，每天都需要睡眠。 有好几次艾莲儿都迷迷糊糊地，脑袋猛地一沉。最后又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接着做活。 平和又安稳的初春时光，实在是太悠缓了，让人发倦犯困。 “艾莲儿小姐，艾莲儿小姐！” 突然被叫了一声，趴在缝纫机上的艾莲儿猛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好像是做了个缝衣服的梦一样。 再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她身形纤细，长刘海从额头落下，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只露出左边的赤瞳。 或许是因为那头近似银色但又不是银色的银白色头发，女孩站在日光里，就像是碰一下都会消失般，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女孩儿就是艾莲儿小姐口中的爱丽丝。 原本她只是作为悠莉娅小姐的鬼种骑士，在艾莲儿的照顾下，入住在波塞恩要塞。但是，一起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后，现在，对于艾莲儿和她原来所侍奉的主人悠莉娅来说，爱丽丝已经是家人一样亲近的存在了。 同时，她也是艾莲儿即使变成了不死种，还能装作人类一样活着的原因之一。 “嗯、唔......我好像睡着了呢，真是失礼了，爱丽丝小姐。” 不小心睡相被爱丽丝撞见的艾莲儿，有点难为情似的，最后决定无视刚刚发生的事情，像往常一般，摆出一副正经的脸色，对爱丽丝说道。 但爱丽丝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艾莲儿打瞌睡的事情，只见她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向艾莲儿求助： “艾莲儿小姐，悠莉娅她拿着你的战斗人偶恶作剧，玩弄在户外训练的士兵，结果人偶失控逃跑了，怎么找也找不着！” 爱丽丝用害怕挨骂的语气，露出不知如何是好一样的懦弱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明道。 真是的，我就有这么恐怖吗？看着爱丽丝提心吊胆的模样，艾莲儿在心里小声抱怨。 虽然她平时对待两位小姐，确实比较严厉，但这一次犯错的人是悠莉娅，艾莲儿并没有理由迁怒于爱丽丝。 再说，制造出这么危险的人偶的人，是艾莲儿自己，所以，她也负有责任。 本来应该死去的艾莲儿，被悠莉娅和爱丽丝转化为不死种中最接近人类的生物、巫妖。 ⒌壹VII⑧扒磷⑺六艺 身前就精通魔法的艾莲儿，重生成巫妖后，获得了类似制造巫妖仆役的能力。只要艾莲儿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让尸体或者玩偶获得虚假的生命，成为听从自己命令的人偶仆役。 而爱丽丝口中走丢的人偶，正是艾莲儿此前为了迎战大敌，而借由巫妖的能力，用稀有的尸体制造出来的攻击型人偶仆役。 那一具人偶仆役，可是无论是人偶的素材，还是制作的方式，都花了艾莲儿相当多功夫，如果单论战斗力，人偶仆役说不定比悠莉娅还要高。 而且由于制作的时候，艾莲儿把巫妖的黑魔法发挥到极限，所以，那一具人偶仆役时常会失控。为了安全起见，艾莲儿已经把它封印在要塞的魔法道具室里了。 贪玩的悠莉娅，估计偷偷摸摸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钥匙，擅自启动了那一具危险的武器吧。 既然那具高性能的人偶仆役已经失控逃走，那么只有身为主人的自己，才能重新把它制服了。 艾莲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但因为刚睡醒，没忍住睡意，当着爱丽丝的脸，微微张开了口，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艾莲儿天性本就比较认真，身为监护人，却被爱丽丝接二连三地看到了自己的丑态，这让她感到了羞耻。 “真是失礼了。” “没事没事，该道歉的反而应该是我这边，打扰艾莲儿小姐睡午觉了。咱们快点去把那个逃走的人偶仆役追回来吧。” 就这样，在亘古不变的春日暖阳中，艾莲儿和小小的爱丽丝，一起走出了缝纫室的房门。 屋外是明媚的春光，街道上到处都是仿佛刚从隆冬醒过来的村民。老人们又熬过了严冬，正霸占着向阳之地，数着自己距离寿终正寝的日子，兴高采烈地，和所剩无几的新的一年打招呼，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同被春雨润湿的老树皮一般，都散发着初春的味道。 小孩儿终于等到了积雪消融，却仿佛被什么束缚着一般，不能纵情玩耍，但也还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相互做着游戏。至于大人们，倒是像还没从冬天睡醒一样，在街道上来回逛着，准备多怠倦两三天，再开始春天的工作。 艾莲儿走在路上，老老少少的村民，纷纷从显得有点破旧的木屋子里，和她打招呼行礼。 ①II〇散貳O奇④⒏ “春日快乐，发生什么事了吗，艾莲儿大人。” “没什么，大家安心晒太阳吧。” 艾莲儿和飘渺如幻影的爱丽丝，虽然赶着去找回逃走的人偶，但也依然礼貌地向村民解释、回礼。 在其乐融融的春日里，大家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幸福的笑容，虽然稍显呆滞，却温暖得如同明媚的春光，足以融化冬雪。 艾莲儿在村庄的出口处，碰上上了食尸鬼猎人莱姆，和如同陈旧麦穗一般头发发黄的少女悠莉娅。 悠莉娅麦黄色的头发在太阳下闪着春光，漂亮得如同熟透了的麦田。话说如此，少女的眼神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躲躲闪闪的，把身体藏在莱姆的背后，仿佛在害怕被艾莲儿小姐责备。 少女看到监护人走了过来，便从壮实的猎人身后探出头来，用手捂住脑袋，似乎害怕挨揍一般，对艾莲儿小姐说：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女仆大人！” 幸运的是，明净的春色让艾莲儿心情绝佳，她决定这一次暂且放过悠莉娅，不做过多的追究。 “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悠莉娅小姐，下不为例！” “真的吗？太好了！” 悠莉娅看到艾莲儿这么爽快地放过自己，突然就得意忘形起来，欢快地跑过去，抱住仿佛要褪色一般的爱丽丝。 “但丁大人、冯上校和其他人都已经先出发，去寻找那具危险的人偶了。” 迟钝又老实的猎人莱姆，到现在依旧不清楚艾莲儿对他的心意，他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茬，对恋情无法传达的艾莲儿说明情况。 “总之，人偶仆役是逃进了森林对吧？” 对待感情同样不机灵的艾莲儿，就这样一本正经地和莱姆继续对话，享受着亘古不变的春光，和充满意外与惊喜的生活。 “因为担心对村庄造成太大损害，所以希望能够在野外把人偶仆役制服。” “我明白了，那么在这里开战，应该没问题吧。” 二O八巫零玖衫瘤咎 莱姆和艾莲儿一边交流，一边来到了森林的边缘。因为转化成不死者的缘故，艾莲儿小姐也对人类的脆弱有所了解，她小心翼翼地望向背后的村庄，向莱姆确认道。 “爱丽丝，悠莉娅，做好阻止发狂的人偶闯进村落里的准备！拜托你了，艾莲儿。” 莱姆向艾莲儿打了一个眼色，于是不死的巫妖发动了自己的权能： “徘徊于永恒因果之后的闯入者哟，现于吾身。” 艾莲儿遵照莱姆的指示，发动了召唤人偶仆役的魔法，于是，一具精巧得分不清是人非人的银发人偶，从森林走出，出现在了四人的身前。 于黑森林走出的女性人偶，高挑素丽，动作流畅，和村落里那些呆滞得仿佛刚从隆冬醒来的老人小孩相比，反而是村民那边的动作更为迟钝，都快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真正的人偶了。 不过，虽然春光明净，从森林走出的银发女性，身上每一寸**在外的肌肤都瞧不见一丝红晕和血气，苍白得仿佛是由白蜡制成一般，就像人偶馆里死气沉沉却又栩栩如生的蜡像。 女性人偶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脸上，本该赤红的双瞳，却因为制作过程中遭到了损害，红如血的右眼，被替换成了毫无生气的石质眼球。 苍白肌肤和石质义眼，这两个非人的特征，勉强算是面前女性真身为人偶的证据。 人偶虽然乖乖地听从命令，出现在艾莲儿面前，却也全身散发着杀气。 人偶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楚的话，随后拔出腰间的佩刀，如同瞬间移动一般，跃到了艾莲儿的面前。 “危险！” 莱姆大声喊道，一手推开了艾莲儿，用从母亲那里继承的红色长矛，挡下了人偶的第一击。 平衡感本就一般的艾莲儿，重生成巫妖后，就更加笨拙了，虽然精通魔法，但不擅长近身打斗。她毫无防备地被莱姆这么一推开，不由得失去了平衡，当着悠莉娅和爱丽丝的面，在地上来了一个平地摔。 莱姆那个讨厌的家伙，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待自己温柔一点呢。 艾莲儿被猛地摔了一下，因此当即就要开口抗议，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莱姆…这个…笨蛋…啊？” 回过神来，艾莲儿正趴在铺着尘的缝纫机上。 眼前是还没裁剪好的布料，春日的阳光照在昂贵的布匹上，熠熠生辉。窗外里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积雪从树上滑落的簌簌的声音。 “唔……唔……？” 骤雨反复，春梦无痕。 似乎是和煦的春光中，艾莲儿不小心睡着了。只可惜正在最紧张的地方，梦却醒了过来。太阳光暖融融的，就像是穿着衣服泡在温泉水中一样舒适，引得艾莲儿要再次阖上眼皮。 但是，这副丑态可不能给突然闯进门的小爱丽丝瞧见。 以此为动力，艾莲儿总算是支着身体爬了起来，然后打个哈欠，继续缝纫新衣服。 “不过……那梦还怪清楚的……” 脚踩着缝纫机的踏板的时候，却发现缝纫机因为年久失修而坏掉了，艾莲儿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那不是梦，那是昨天的……等等？” ⑵O⒏（五）霖IXIII流疚 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艾莲儿在心中怀疑起来。 这样踩着缝纫机的踏板，操作机头缝纫衣服，已经是第几天了？这样的布匹虽然昂贵，但为了给两位小姐缝制新衣裳，自己每到春天，都会从王都订购许多到屋子里。昨天与今天并没有什么差别，明天大概这样的工作也还要继续。 窗外传来融雪地上绿草青涩的味道，屋子旁边的杉树的叶子上，还带着朝露冻结成的冰，在早晨的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随着气温渐渐上升，又融化成水滴，像蜂蜜一样聚成珠。 屋外是明媚的春光，街道上到处都是仿佛刚从隆冬醒过来的村民。 村庄里的人们似乎在交替着来到墙根下晒太阳，好几个老人坐在阳光底下，数着自己的余命，安详地打着盹儿。 初春温柔的阳光，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爱怜地抚摩着老头子老奶奶像老树一样布满皱纹的脸和皮肤。春日暖阳如衣服一样静静地披在老人的身上，未必能熬到来年春天的老人们，此刻一脸安详恬静，满足得仿佛一个孩子。 小孩儿终于等到了积雪消融，他们三三两两地嬉笑着，玩着捉迷藏，老鹰捉小鸡等各种各样的游戏，动作虽然有点僵硬，但是连看他们玩耍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一份稚气纯粹的快乐。 至于大人们，倒是像还没从冬天睡醒一样，呆滞地走在太阳底下，准备多懒散个两三天，再开始春天的工作。 毫无疑问地，春天已经到了。每当开始在春光里，一边听着村民的嬉闹声，一边为自家小姐缝制新衣时，艾莲儿就会觉得春天真的来到北境的波塞恩了。 但是，春天到来，这已经是第几回了？第五十回？?六十回？ 悠莉娅和爱丽丝到森林里打猎，然后和久别的莱姆一起回来，是今年的事情？ 还是以前？ 艾莲儿成为永生不灭的不死族的巫妖，经历好几次惊心动魄的冒险后，隐居在北境的波塞恩城里，看着婴儿长成孩子，孩子长成大人，大人又渐渐老去。 艾莲儿小姐已经习惯了这样粗略地计算着年岁。一年里能注意到的只有季节变迁，年中几次的祭典，却连日子这样的东西都数不来。再往后，这一切都不过变成了织成『日常』这块布的线而已。 平凡日子里的记忆，连前后关系都那么暧昧模糊。何况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莱姆为了让艾莲儿躲开人偶的斩击，粗暴地把她推到在地，那真是昨天的事情？不是仅仅做了个怀念的梦？ 就像在波塞恩的堡垒里，看着和自己同样成为不死族的同伴，沉入梦乡时那样。 胸口突然像是有什么骚动起来。艾莲儿抬头望向天空，那里只有抢先宣告冬天结束的太阳，默默地放射出温暖的光辉。但是，太安静了。这也是梦吗？ 好像都能清楚地听到艾莲儿自己的心跳声，不安也一下子涌起来。要是这一切真的都是梦，艾莲儿梦见自己为悠莉娅、爱丽丝缝制新衣，那么梦的外边，醒来之后会怎么样，想都不用想。 高等不死种生命的长度，和普人族以及低等不死种是不同的。人类的一生，对艾莲儿而言只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而已。熟悉的人而阖上双眼，只将艾莲儿一人留下，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是总有一天必将到来的现实。 “……” 不安和孤独一同跟着泪水流出来，艾莲儿小姐不顾一切地推开积满尘埃的缝纫机，和光鲜不再的布匹，冲到了房间外，一间一间房间地寻找，寻找悠莉娅、爱丽丝、莱姆以及其它所有人的痕迹。 然而并找不到。 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会让人感到悲痛的是桌前冷下来的半杯热可可、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那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隔壁无人房间传来的阵阵喧哗。 就在这时，杉树上的鸟儿们一同飞了起来，互相嬉闹着，欢叫着，飞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拂过村庄街道上、木讷地来回走动的村民的破旧衣服。春风吹在脸上，还有冬天冰冷刺人的感觉。所有这一切，要说是梦也太鲜明了。 在艾莲儿像幼子般哭起来之前，身后传来女孩短促的跑说话声。 “艾莲儿小姐，艾莲儿小姐！” 突然被叫了一声，艾莲儿把视线移开了满是尘埃的空床，感觉好像是做了个千百年后的噩梦一样。 再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她身形纤细，长刘海从额头落下，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只露出左边的赤瞳。 或许是因为那头近似银色但又不是银色的银白色头发，女孩站在日光里，就像是碰一下都会消失般，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这女孩儿就是艾莲儿心心挂念的爱丽丝。 看到爱丽丝熟悉的身影，艾莲儿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漫长的时间磨损了艾莲儿的心智，她变得没以前那么坚强了。 儿女们一个又一个地长大成人，离开了热闹的家，头发逐渐发白的老母亲，在宁静的午后，独自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打瞌睡，梦到孩子们从学校放学回来，开心地站起来，想去打开门，把吵闹的孩子们放进屋里来，拿出点心分给这些捣蛋鬼吃，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了冷清得让人心伤的空旷客厅时，就会寂寞地想念那些回不去的往日时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爱丽丝，艾莲儿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母亲一样，回味着久远过去的不复存在的日常。 不过，日常依然在这里继续着，一切都没有变，小爱丽丝还是往日的那副野丫头模样，乖巧的眼神里闪烁着顽皮不逊，仿佛害怕挨骂一般，小声喊着一时走神的艾莲儿。 “艾莲儿小姐，大事不好啦……” “我了解情况了，悠莉娅拿我的人偶仆役去恶作剧，导致那具人偶仆役失控逃走了，对吗?” 艾莲儿小姐像是要挽回失态一般，抖擞精神，向爱丽丝问道。 然而，爱丽丝的回答，却和自己预料的不同： “比那严重多了，那头人偶仆役彻底暴走了，闯进了村庄，正在无差别的进行屠破坏！虽然莱姆他们也在制止，但是，果然还是由身为主人的艾莲儿小姐出马比较保险。” 听到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的情况，艾莲儿小姐早已把梦境的事情甩在脑后，小碎步跑到屋外，想要制止四处破坏的人偶仆役。 但是，损害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蜡白色肌肤的人偶，银发飘飘，左边的瞳仁红如血，而右边的石质义眼蘸着恶臭的黑血，在街道上不停地挥动着刀刃，斩杀着无辜的村民。 方才窗外那一片祥和的春景，早就烟消云散，日久失修的腐朽木屋摇摇欲坠，老人、小孩像早就死透了的尸体一般，被肢解分离，腐烂的肉和恶臭的血在村庄中弥漫着，融融春色瞬间化作阿鼻地狱。 “可恶，莱姆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 艾莲儿话声刚落，莱姆的项上人头就被银发赤眼的人偶一脚踢到了自己跟前，看到自己的暗恋对象变成残缺的血淋淋的尸体，艾莲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现实，捂住胸口发出恸哭般的悲鸣。 “不要，不要啊！！！！！” “差不多该正面现实了，艾莲儿小姐。” 银发人偶可不会放过自己的主人情绪失控的机会，她带着哭腔说完，右脚往地面一蹬，提着漆黑的太刀一个加速，冲进了艾莲儿的面前。 跟在艾莲儿身后的爱丽丝，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推开艾莲儿，张开手阻止人偶继续前进。 银发赤瞳的人偶看到了眼前的赤眼少女，稍稍楞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了镇静，毫不迟疑地把为了保护艾莲儿挺身而出的爱丽丝拦腰斩断。 爱丽丝黑色的血，在艾莲儿和人偶之间溅射，染黑了两人的衣服。 艾莲儿被爱丽丝推开，摔倒在血泊上，目睹了眼前残酷的一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求求你了，圣天使大人，就像被莱姆推倒时一样，请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睁开眼，我就会回到缝纫机前面。” “驳回。以深红【恶魔】之名，对回溯的时间进行驳回。” 然而艾莲儿并没能再次醒来，人偶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水，为了避免被肮脏的污血弄脏鞋子，而慢悠悠地沿着血泊边缘走了过来。 艾莲儿再一次发出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把所有人都给我还回来！” 艾莲儿大喊着发动自己巫妖的能力，操纵起遍地的尸体碎片，于是乎，死去村民的残骸再度获得生命，肉块像是**纵的人偶仆役一般，匍匐前进，向失控的人偶发起进攻。 “大家都已经死了，在我赶到之前就都死了，杀死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艾莲儿小姐你。所有人都会寿终正寝，艾莲儿小姐，你也差不多该放下执念，安息了吧。” 人偶带着悲呛的声音，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向周围的尸体挥出了剑，漆黑太刀所卷起的漆黑剑风，将无力的腐朽尸体尽数吹飞。 但是，多亏了尸骸的纠缠，为艾莲儿争取到片刻时间，她马上将莱姆的脑袋和地上零碎的尸体拼接了起来，然后将被一刀两断的爱丽丝的上下两半身体接了回去，于是，爱丽丝和莱姆又重新回到了艾莲儿的身边。 “我们会守护好艾莲儿小姐的。” 莱姆和爱丽丝又站在了艾莲儿的面前，莱姆温柔地摸了摸艾莲儿的头，爱丽丝把敌意投向失控的银发赤瞳的人偶。 只是，失控的人偶仆役用忧郁的左眼和冷酷的石质右眼，看着袭向自己的爱丽丝和莱姆，又开始自顾自地对艾莲儿喊话： “莱姆做得跟本人一点都不像啊，但是，那个银发赤瞳的女孩，还真是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真亏你能物色到如此相似的尸体呢，艾莲儿小姐。” “你住嘴！” 银发赤瞳的人偶的话语，打翻了艾莲儿心底里的五味瓶。 艾莲儿藏在心底下的记忆，如同昨日的梦一般，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那是自己熟悉的人渐渐老去的模样，那是自己所爱之人安睡在棺材中的瞬间。 时间如不可逆的河流一般前行，艾莲儿终于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并不是波塞恩要塞，而是她隐居的西西亚村，眼前的景色，全都是她为了重现记忆中暖人的场景，而用村民的尸体伪造出来的行尸走肉们的虚假温暖而已。 可是，如果眼前这一切都是伪物，如果站在她身前的莱姆和爱丽丝，也是她使用能力而制造出来的人偶，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话呢，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如此令人怀念的微笑呢？ “你住嘴！大家都还没有……” 没等艾莲儿说完，重新站起来的爱丽丝和莱姆就再一次被银发赤眼的人偶斩杀了，冷漠的人偶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支零破碎的尸体，抬头看了看被雨云遮盖的春日晴空，轻轻地叹息道： “果然，连艾莲儿小姐也阴寿已尽了吗？不过，在你把西西亚村的村民们全部制成自己的玩偶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吧。” 但是，艾莲儿此时已经放弃了思考了，她就像独自一人在空荡客厅醒来的老奶奶一样，已经完全沉浸在昔日热闹的幻梦之中了。 只要把眼前的人偶赶走，把这碍事的银发赤眼的人偶赶走，自己的幸福，如温水般一成不变的日常，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吧。 艾莲儿不顾一切地挥洒着魔力，四散在泥泞地上的断肢被黑色的魔力操纵着，与村民们腐烂的尸体接合在一起，拧成了一具又一具扭曲的怪物，咆哮着向碍事的银发人偶俯冲而去。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请不要一遍又一遍地玩弄这些可怜村民们的尸体。艾莲儿小姐，快点醒醒吧，还认得我吗？小爱丽丝来探望你了。” “不，我不认识你，我的爱丽丝跟你才不一样！” 仿佛被艾莲儿的话伤到似的，一直阴郁着脸的人偶，第一次露出了既厌恶又同情的神情，让艾莲儿不由得心头一紧。 随后，人偶放弃了说教，她让深蓝色的火焰附着在自己漆黑的太刀上，把攻击自己的行尸走肉都砍了一个遍，把火焰引到尸体上面，用来自地狱的烈火，对被亵渎的人类尸体们进行火葬。 但只是，当银发赤瞳的人偶忙着对付尸体拼接而成的怪物的时候，纯白无暇的牝鹿，散发着幻梦般的光辉，显现于艾莲儿身旁。 和一般人的认知不同，守护兽一生会进化三次，从幼兽到成兽后，如果被加护者的阳寿足够长，加护兽在几百年后，会再一次成长。普通人类的寿命支撑不到成兽再次进化的时候，可是艾莲儿不同。她作为巫妖在波塞恩活过了漫长岁月，而宠幸于她的牝鹿也得以进一步成长。 再次成长的纯白牝鹿，甚至能逆流而上，回到时间长河源头的涌泉边，舔舐泉水。艾莲儿全神贯注于牝鹿之上，和自己的守护兽一起，发动一度被眼前人偶驳回的、回溯时间挽救一切的魔法。 于是，牝鹿发出温柔的啼叫声，就像母亲在熟睡的婴儿耳旁轻唱的摇篮曲一般，催人入睡。整座村落瞬间沉浸在空灵的鹿啼声中，幻觉像是涨潮的羊水一样，充溢于广阔的天空和深邃的海洋，为村落的一切染上一层虚幻的光芒。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变得像是置身于海底一般。那是轮回的流水，那是永恒的泉水，那是存在于母胎之中的羊水的记忆，牝鹿之母的幻觉再一次降临。 “不完全的时间回溯，这就是艾莲儿小姐偷偷研究的魔法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o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直没有办法逃出轮回的旋涡，真棘手。” 被虚幻的光芒照耀的人偶，停止了葬送尸体怪物，为了阻止即将降临的时间回溯魔法，把手中能够斩断魔法术式的漆黑太刀，向着艾莲儿扔了过去。 “危险！” 不知何时重新站在了自己身边的莱姆，一把推开了集中精神发动魔法的艾莲儿，用迟钝的身体为她挡下了带着杀意的黑刀。 本来平衡感就一般的艾莲儿，重生成巫妖后，就更加笨拙了，集中精神发动魔法的艾莲儿，被莱姆这么一推开，立马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摔了一跤。 而另一头的银发人偶，则趁着魔法出现漏洞的一刹那，让深红的光辉寄宿在自己的石质义眼上。不祥的红光，在满溢整个天地的朦胧羊水间四散折射着，将宁静的世界染红。 然后，就像是在睡梦中因为摔倒而惊醒一样，坐在缝纫机前昏昏欲睡的艾莲儿，脑袋猛地往下一沉，从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又睡着了。 正当艾莲儿试图回忆起刚刚所做的梦境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艾莲儿小姐，艾莲儿小姐！” 是爱丽丝的声音。艾莲儿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眼前却看不见爱丽丝娇小的身影，只听见不远处沙发上传来的截然不同又似曾相识的嗓音。 已经长大成人的爱丽丝，如同人偶一般有着蜡白色的肌肤和石质义眼的爱丽丝，倚靠在窗边的沙发上，借着落日余晖读书。 注意到艾莲儿醒来后，爱丽丝“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用红色书皮爱惜地保护着的小说，把书收好，把额头上的发夹放下，银发垂下遮住石质右眼，爱丽丝抬起头对她说： “终于醒了呀，艾莲儿。” “爱丽丝，抱歉，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嗯嗯，你这个午觉睡得有够久的呢。” 和前两回虚幻得像是一触即碎的人偶一般的小爱丽丝不同，长大后爱丽丝的一举一动是那么鲜明、强烈。爱丽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自己的身前。 艾莲儿看着爱丽丝长大成人的脸，就像是独守在农村老家的老人，看到自己的孩子从繁华的城镇归来一样，又记起好久以前，自己趴冷清的缝纫机上做的梦，自嘲似的说： “我前些天睡午觉的时候，梦见你和悠莉娅还在骑士学院念书的时候，放学回家跑进来找我，我真是好开心呀。”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探望你了吗？” 爱丽丝说着，拉起艾莲儿的手，牵着她走出房门，穿过波塞恩要塞冷冰冰的城堡走廊，径直离开熟悉的要塞大门，来到大街，一起在与过去比起一点都没有变的、波塞恩春日的街道上闲逛。 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艾莲儿像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样，紧紧握住爱丽丝的手，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对她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各种琐事。 而爱丽丝，只是默默听着，不时笑笑，让艾莲儿慢点说，因为黄昏结束之前，自己都会在以前的波塞恩城里陪着她。 “这可是只有艾莲儿才能享受的特别服务哟。” 120320748 “你瞧，武器店前面那块空地可是你和悠莉娅第一次见面时比试的地方。” “艾莲儿记性真好，要进去跟店老板打一声招呼吗？” 貳咎澪伍…散⑻齐⑴彡 “不了，比起这个，我带你去看看新开的理发店！” “就是艾莲儿信里提到过的那家会放怀旧老歌的时髦发廊？” “被小爱丽丝这么形容，我还真搞不清楚，那家理发店到底算时髦还是算怀旧。不过，怀旧风格姑且也算是一种时髦，潮流这种东西，真难懂。” “哈哈哈...艾莲儿困惑的样子真可爱。” “不许捉弄长辈哦，爱丽丝小姐。” 于是，两人一边唠嗑闲聊，一边在令人怀念的街景中漫步，直到红如血的落日余晖散尽。 仿佛昭示黄昏正式结束的信号一般，初春的夜空飘下白雪。就像飞鸟会从天空跌落，四月也可能漫天飘雪。 幸福时光戛然而止，就像是四月降下的雪，意料之外，却又并非无法预见。春夜的雪不合时宜地带来刻骨铭心的寒意，仍旧无法阻止黄昏结束，春日继续前行。 “真想回到爱丽丝和悠莉娅还都是小孩子的时候呀，如果以前温馨的日常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偶尔我也会在心里如此祈愿呢，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嗯嗯，让一切都结束了，小爱丽丝的特别服务很对我胃口，我非常满意哟。” “那么，特别服务的时间结束，回到现实吧，艾莲儿。” 爱丽丝悲呛地说着，向艾莲儿张开了怀抱，继续对她诉说足以击碎幻境的言语： “终焉最深处的深红，乃我的颜色。我以波塞恩死者们最后的王、深红【恶魔】爱丽丝之名下令，长眠于我的影之荆、我的黑森林、我的【世界】里吧，艾莲儿-半羽-休谟。” 绝对的命令颤动着艾莲儿枯槁的灵魂。于是，艾莲儿记起了一切。艾莲儿-休谟、波塞恩的高等不死种，从绀色的世界里醒来，从没有生死、没有自我、没有争执的羊水记忆中醒来，回到了令人绝望的现实中。 艾莲儿回到了尸横遍野的西西亚村落。此处并非波塞恩，而是她最后所隐居的村庄，亦是被她所葬送的北方村落。 村落的空气里散发着尸体的恶臭，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沾满鲜血，身旁爱丽丝的衣裳也被污秽的黑血弄脏。 艾莲儿看着周围被深蓝色火焰焚烧着的尸体，露出了歉意。看来，自己在不经意间失去了人性，屠杀村民，把他们的尸体伪造成故人的模样，借以一遍又一遍重复温习日常的旧梦。 “我好像对村里的大家，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 “是太过信任艾莲儿的我的责任啦，明明悠莉娅几百年前就已经警告过我了，哪怕再善良的不死者，最终都会堕入邪恶。” 看到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艾莲儿，爱丽丝松了一口气似的，向她露出令人熟悉的笑容，那是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寂寞微笑。 而艾莲儿则是越过满地的尸体，扑进爱丽丝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把长大后的爱丽丝紧紧抱在胸前。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爱丽丝。在我卧室房间的衣柜里，有我为了新裁剪的连衣裙，把我杀死后，拿去换掉这身满是血迹的衣服吧。” “真是的，别老是缝些轻飘飘的裙子给我穿啊。那么，再见了，艾莲儿小姐。” 和艾莲儿拥抱在一起的爱丽丝，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匕首刺入了艾莲儿的后背。 匕首刀尖来到触碰到了巫妖不会跳动的心脏，爱丽丝用嘴唇轻轻亲吻艾莲儿的额头，女仆小姐露出安详的微笑，然后，黑暗如涨潮般涌来，爱丽丝脚下的黑影，仿佛饥渴难耐的怪物一般，一涌而上，吞食淹没了艾莲儿。 爱丽丝-里德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温柔地为自己的亲人朋友们献上解脱。 呐，悠莉娅，我今天也有好好地履行和你之间的约定哟。总感觉我渐渐地变得无法再去爱上他人了，但是尽管如此，却依然渴望被爱。 爱丽丝看着艾莲儿渐渐失去光彩的双眸被黑影掩埋，寂寞地感慨着，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自己所爱的人，和爱着自己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嘛，总之最后还是穿上女仆小姐为我缝制的新衣裳，好好送完她最后一程吧。” 爱丽丝伸了一个懒腰，强行打起精神，在遍地的尸骸中，用快活的语调高声喊道。不过，一度被误认成无感情的人偶仆役的爱丽丝，所挤出来的最后一丝带感情的声音，也涅灭在冷冰冰的死亡村落上。 首先是把假爱丽丝的尸体安置好。爱丽丝默默地将跟自己小时候一个样的人偶抱了起来，往艾莲儿屋子的方向走去，温柔地把无名无姓的小姑娘安放在了柔软的被铺上，然后走到房间角落上、大得夸张的衣柜的前面，轻声发出抱怨： “艾莲儿小姐到底为我准备了多少衣服啊，临终前居然提出这种要求，真是的，我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穿过裙子了。” 面对偌大得仿佛能通向另一个世界一般的衣柜，爱丽丝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一把拉开了衣柜的门。 霎时间，就像往事回忆的匣子被打开了一样，大雨倾盘，泥沙俱下。 一个黑发的男孩和一个金发的女孩，以及被塞得满满的花边裙子，像是无人认领的幸福一般，一股脑地倾泻在爱丽丝的身上，瞬间把爱丽丝淹没在轻飘飘衣服的海洋里。 “这下真是难办了，我还说为什么没看到悠莉娅的人偶，原来被艾莲儿小姐当成宝贝一样藏在衣柜里啊。” 爱丽丝挣扎着从裙摆的海洋中站了起来，举起熟睡中的金发女孩儿，像是拉雪橇的白犬一样，把鼻子往女孩就像是发霉麦穗一样的金发上凑，一脸认真地嗅了嗅。 “好严重的诅咒，这不已经被玩得半死不活了吗？还有那边的黑发小鬼，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说好的裙子呢，不，虽然也有好多连衣裙，可是怎么还给我留下这么个的烂摊子？饶了我吧，女仆大人。” 爱丽丝一手拎起一个孩子，仰天长叹道。 自己已经不能再爱上别人了，但依然渴望着被爱。 艾莲儿小姐就算是堕落邪恶后，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也依然一本正经得让人觉得恐怖，不仅爱丽丝的代替品的样子和自己像极了，就连悠莉娅的人偶，也如此栩栩如生。 这小女孩长得还真是和悠莉娅一模一样啊，爱丽丝把金发女孩举起，细细端详，不禁发出感叹。 记得以悠莉娅提及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初拥时，所说过的原因之一就是，人生无论到了哪一个阶段，都会有来独属于那一季节的幸福，而她不愿意放弃路途中的每一处风景。 就像春天会盛开春天的花，夏天会绽放夏天的花一样，即使是严寒的冬天，也有属于寒冬的花。可是，近死之心，莫使复阳，自己那颗满目疮痍的枯槁内心，真的也能够在这个漫无止境的人生的隆冬，找到属于它的慰藉吗？ 爱丽丝闻着怀里的金发女孩，鼻子里头闻到了一丝丝麦穗的味道，那是和悠莉娅那青涩麦穗一样的香气不同的，发陈的麦子的味道。不过，却依旧让她清楚地记起了悠莉娅的脸。 时间过得越久，往日的回忆就越模糊，旧日时光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薄雾，爱丽丝已经好久没有如此清晰地回忆起悠莉娅的模样了。爱丽丝看着女孩的脸，想起和自己的主人悠莉娅一起，在南方村落讨伐半兽人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哪怕只有一点点，说不定自己，能稍微喜欢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呢。回去的路上，看看有没有狗尾巴的野草，如果没见着，就把他俩送孤儿院，如果能找着，就由自己亲自养育这两个孩子。 春天已经到了，狗尾草自然遍地都是。走出被毁灭的西西亚村后，爱丽丝看着绿油油的田野，一边抚摸伪造物的麦黄色长发，一边苦笑着做了决定。 这就是爱丽丝-里德第一次遇见西西亚和他妹妹的时候，所发生的故事。 --------------------------分割线------------------------------- 本节为新书（我想吃了你的灵魂）的联动番外，致郁向，非真结局 三、夏蜜 即使在波塞恩夏天里最炎热的季节，西利亚大森林也依旧微凉。 偶尔有从枝叶缝隙射进来的强烈阳光，照在爱丽丝和悠莉娅的脸颊上，感觉就像是被灵鸟的羽毛搔痒一般。 两人在森林那狭窄曲折如羊肠一般的小道上，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前方的爱丽丝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地图，时不时在阳光挥洒处停下脚步，借夏日的光辉比对地图，似乎在认路。 身后的悠莉娅忽然靠近，小小的胸脯贴紧爱丽丝的后背，踮起脚尖，尖下巴搁在爱丽丝的肩膀上，也把目光投向地图，而看到羊皮纸上那复杂的绘线后，碧目像狐狸眼睛般眯成一条缝： “爱丽丝，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们应该走在正确的路线上……” 爱丽丝的声音因为底气不足而又小又细，赤瞳里也写满不自信，两人同时抬起头，只见地图正前方的视野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另一条与这条小道平行延伸的路，而且两条道路在不远处的前方，又交叉在一起。 靠近波塞恩的这一片森林里存在着许多曲折的小径，利用者可能是采树果的人，也可能是前往采集野生花蜜或木柴的人，更可能是靠森林谋生的猎人，而爱丽丝手上这张地图，就是波塞恩的猎人们所赠之物。 爱丽丝和悠莉娅后天就要乘坐魔术木马马车深入森林以北，为调查食尸鬼失踪的原因而展开旅行了。 为了让两人未来的旅途更加顺利，猎人们特意将营地里最详细的西利亚森林地图，送给了他们的双王共主。 这张地图精细得几乎标出了波塞恩附近森林的每一条小路，其中更有许多五颜六色的标点，而在那各色标点之中，要数某个金灿灿的小熊图标最引人注目。 爱丽丝一开始还以为金色代表宝藏，兴冲冲地向猎人马恩请教那金熊图标的意味，最后才发现金色未必都是财宝，它也可以是蜜糖的颜色。 据猎人马恩所说，金灿灿的小熊图标所指向的是某只喜欢收集蜂蜜的灰火巨熊的洞穴，一些爱吃甜食的猎人，会在秋天空闲时偷偷潜入洞穴，把灰火巨熊收集来过冬的蜂蜜甜品盗走。 爱丽丝也喜欢吃蜜糖，从马恩处得知这一信息的饕餮食尸鬼，心里早就生出了歪主意，准备连同她家那位和她一样馋嘴的主人大人一块儿，提前去灰火巨熊的洞穴抄家。 可是没想到金熊图标附近森林的路径比想象中要复杂，一身清凉的爱丽丝在炎炎夏日亲临现场以后，居然迷路了。 爱丽丝不靠谱，悠莉娅直接抢走了地图的持有权，两人体-位互换，现在换成是悠莉娅走在羊肠小道的最前方。 夏天的森林里到处是虫子，各种喊不出名字的昆虫围绕着两人嗡嗡叫，逼得悠莉娅兽化为可爱狐娘，一边认路，一边不停地甩动毛茸茸的尾巴驱赶蚊虫，走在后方的爱丽丝哪怕看不到悠莉娅的脸，也能想象出自家主人此时那嫌弃的表情。 就像童心未泯的小孩儿一般，爱丽丝不由得生出靠恶作剧来吸引喜欢的女孩子注意力的感情来，故意找骂似的问道： “据说神木之森的银精灵可以用魔法在森林里做出道路，悠莉娅也会用类似的魔法吗？” “据说鼻子灵敏的食尸鬼可以在千里之外闻到腐肉的味道，爱丽丝你也是食尸鬼，有那样的嗅觉吗？” 因为蚊虫太多而心情不好的悠莉娅，用更尖锐的问题来回答爱丽丝的提问，却让爱丽丝露出一语惊醒梦中人般的顿悟表情，随着淡雅的青色泪纹在脸颊上浮现，爱丽丝进入了鬼化的状态，然后在密林里深呼吸了一口气。 青草地青涩的味道，湿哒哒的树叶的味道，阳光蒸发水汽后湿润空气的味道，蜣螂虫所搬运食物的味道，生如夏花之绚烂的味道，还有悠莉娅那如金色麦穗一般的体香味…… 西利亚大森林所有的气味瞬间涌入了爱丽丝的鼻腔，食尸鬼仔细地吸了吸鼻子，从千百种味道中，分辨出了一丝蜜糖的甜味。 “我好像还真的嗅到了蜂蜜味道。” 爱丽丝扯了扯那舞动着驱赶蚊蝇的狐狸尾巴，引得悠莉娅惊讶地回头： “你是说真的？” “嗯嗯，我猜，前面是要往左拐？” 爱丽丝把手指向分叉小路的左侧，悠莉娅低头核实了一下地图，只能感叹大自然之奇妙、食尸鬼嗅觉之灵敏。 于是，两人的体-位再一次变化，改为在狭隘的小道上肩并着肩，紧贴在一起向前走，爱丽丝靠鼻子辨别方向，而悠莉娅则拿着地图再确认。 北方的夏天昼长夜短，尽管在森林中转了好久，可等到两人终于抵达金熊图标的山洞时，黄昏也仍旧没有降临。 爱丽丝一路上闻着蜂蜜甜腻腻的味道，口水流下来都有三尺长了，散发着香气的洞口就在眼前，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然而爱丽丝刚刚启动加速，腰身就缠上了一条又大又软的金色尾巴。 “等等！我稍微用辅助魔法侦测了一下，灰火巨熊正在山洞里守着呢！” “这事简单，先把大灰熊揍一顿就行。” 爱丽丝说着拔出魔剑，银发下赤瞳里闪烁着贪吃的光芒，似乎完全不介意把入室盗窃升级为进洞抢劫。 “万一搞出熊命来，以后就没有熊替我们从蜂巢取蜜了，爱丽丝的目光要放长远些。” 被金色大尾巴拉扯回来的爱丽丝可怜巴巴： “人家又没打算动真格，我只是想把大灰熊打得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蜜糖被抢走……” “那万一灰火巨熊被你打出心理阴影然后搬家了怎么办？按我说，咱们最好还是用偷的，你先去把灰熊从山洞里勾引出来，我再悄悄潜入，把蜂蜜全部盗走！” 悠莉娅嘴角含笑、碧眼冒光，露出如千年狐狸一般的狡诈表情，撺掇爱丽丝去引走灰熊，让老实的食尸鬼都不禁心生怀疑： “悠莉娅你该不会想趁我不在现场，一个人偷吃蜂蜜吧？” “怎么会呢。灰火巨熊和食尸鬼是天生的仇敌，而现在西利亚大森林里的食尸鬼全部不知所踪，整座森林就只剩爱丽丝一头食尸鬼了，此时此刻，世界上没有人比小爱丽丝更能胜任这个任务！” “好像也有一点道理。” 悠莉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让爱丽丝也油然而生出一股使命感，她用裙摆擦掉嘴角的口水，表示愿意服从主人的安排。 悠莉娅喜笑颜开，一边笑一边在爱丽丝身上施加了一个定位追踪用的辅助魔法，并告诉她在引走了灰火巨熊之后，循着辅助魔法的指引，就能回到偷走蜜糖的自己身边。 一切准备妥当，爱丽丝跑到昏暗的洞口前，叉着腰朝洞内大吼一声，作为回应，一秒钟后山洞里传出一声凶恶的咆哮，而十秒钟后一只浑身长满坚硬灰毛的巨熊冲出洞穴，四脚并用加速冲向爱丽丝，向食尸鬼仇敌发出擂首一击。 爱丽丝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被那犹如灾神一般的巨熊给吓着了，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扭头拔腿就跑，引得胸脯前两只白兔也随波涛一起跃动，非常顺利地把巨熊从山洞中勾引了出来，和她玩熊捉鬼的恐怖游戏。 而等到爱丽丝摆脱灰火巨熊，循着辅助魔法的指引，在森林边缘找到悠莉娅时，与脸蛋脏兮兮的爱丽丝不同，她那位金发碧眼的主人大人，秀脸上除了蜂蜜以外，就没有沾上别的污脏。 正是因为这粘在脸上的蜜糖，让爱丽丝气不过来，她把悠莉娅推倒在森林的草地上，将悠莉娅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把蜂蜜舔得干净之余，还霸占了填满蜜糖的蜂窝大头。 尽管如此，爱丽丝还是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吃了亏，认定悠莉娅在自己被灰熊追赶的时候，偷偷吃掉了更多的蜂蜜，要不然这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平时悠莉娅身上都是麦穗的清香，唯独那个夏日，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蜂蜜甜甜的味道。 从那个夏日开始，到遥远未来的几百几千个夏天，爱丽丝每一次吃蜜糖时，都会想起波塞恩微凉的森林和青涩的草地，并且纠结于悠莉娅是否偷吃了更多蜂蜜。 就这样，十五岁的那个夏日，悠莉娅到底偷吃了多少蜜糖，成了漫长生命中永远困扰着爱丽丝的未解之谜。 令人惋惜的是，那像夏天暑假一般甜美的蜜糖，爱丽丝已经再也无法尝到了。 四、秋泉 在波塞恩后山的阴森老宅里，栖居着不老的黑魔女。 那黑魔女曾是鸦灵监管人族国境的渡鸦之王，在位三十余年，年复一年在王国施行高压统治，直到约四十年前改称摄政王，还政于顾伦娜王族，此后便一直隐居于死海之都波塞恩。 传说，魔女宅邸所在后山深处，有一座不老泉，任何人只要每天坚持浸泡泉水，就能够青春永驻，年岁日增的魔女为了独占不老泉，将波塞恩后山整座山丘据为己有，并在山脚布下黑魔法的结界，不允许包括高等不死种亲信在内的所有人接近，独自一人在山顶的古老宅邸内，生活了好久好久。 而自从魔女大人占山而居后，这位黑魔女每次出现于人前，必定是青春靓丽的少女之身，这让不老泉的传闻甚嚣尘上，甚至从北境的波塞恩传到王国边境以南的诸城邦，飘进了生活在魔术都市的暗精灵安吉拉的耳中。 回到当下，一直对不老泉传说非常感兴趣的安吉拉，受到魔术都市代理领主的委托，抵达死海之都波塞恩送信。 时值深秋，波塞恩后山漫山遍野的黄栌树叶，红得犹如一滩鲜活灿烂的血，使得本就阴郁的森林更显诡异，让长于黑暗之中的安吉拉也不禁毛骨悚然。 “必须振作一点才行，这可是夜之女王大人亲自交给小女子的任务！” 来自魔术都市的信使，是一位拥有着一马平川身材的暗精灵萝莉，安吉拉用手掌拍了拍婴儿肥的脸颊，为自己加油鼓劲，鼓起勇气踏入宛若鲜血的红叶后山中，触动了黑魔女布下的结界。 结界使空间紊乱，让安吉拉一直在山脚下打转，直到一只羽翼深邃如黑夜的渡鸦，来迎接这位南方的信使。 秋天满溢的深红之中，那黑鸦犹如一团奄奄一息的余烬，伏于鲜血阴影帷幕背后，以它那老成持重一本正经温文尔雅的容颜，向安吉拉发问： “来者何人，又为何而来？” “小女子是夜之女王的侍女，为送信而来。” 安吉拉想起夜之女王的嘱托，立即从影子中掏出作为信物的黑猫面具戴上，对渡鸦俯身鞠躬答道。 渡鸦猩红的瞳仁凝望着黑猫面具，既没有向暗精灵致意问候，也没有片刻的停留，而是以绅士淑女的风度飞离树梢，隐于漫山遍野的红叶深处，犹如一滴墨水散逸在鲜血之中。 安吉拉就这样戴着黑猫面具，枯站在小径半途，拘谨等待，终于等来了渡鸦的回执，那是从缥缈红叶间出现的一道曼妙身影。 一位有着宛如鲜血一般的赤瞳、以及媲美星河的银色长发的女性，沿着几乎无法辨别的小道，从映红了半边天空的山顶上款款而下，女性身穿褪色吊带连衣裙，银发披肩，手里捧着一本绯红色封面的书册，深邃赤瞳凝视着安吉拉的双眼，淡淡地向安吉拉问好： “下午好，你就是拉维斯的所谓侍女？” 安吉拉并没有回应，她被眼前女性的美丽所震慑，内心惊叹而口中无言—— 这位就是魔女大人吗？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波塞恩的后山里果真有不老泉，让黑魔女以人类之身永葆青春！ “我并非魔女正主，而是山中结界和宅邸的看门人、爱丽丝-里德。”就像偷听到了安吉拉的心之声一样，爱丽丝浅笑着回答了信使内心的疑问： “那不老泉的传说也是骗人的，正体不过是宅邸后院的一口温泉而已。咱们的魔女老奶奶腿脚不利索，上下山不方便，才派我这个看门的下仆来迎接你。跟我走吧，暗精灵的小姑娘。” 爱丽丝说出的话语化作润物细无声的言灵，让安吉拉理所当然地想要去服从，她亦步亦趋跟在爱丽丝身后，走进由三角枫、黄栌、柿树组成的红叶森林内，沿着森林里的羊肠小径向山丘顶攀爬。 去往魔女宅邸的小径道阻且长，一路上，爱丽丝就南方魔术都市的大小事情，对安吉拉问了又问，暗精灵信使竭尽全力抵抗言灵，想为自家的夜之女王守密。 可是爱丽丝并不需要她回答，只须问题出口，对方便能依靠读心的本领，从安吉拉处知晓答案。 六O（二）⑵三⑷（八）⒏IV “克里斯汀娜带着但丁回神木之森见家长，两三百年内都不会现身，所以让拉维斯在魔术都市代表自己的利益，前辈这不是混得挺风光的嘛…… “两三百年什么，银精灵的时间观也够夸张。不过，拉维斯还能活三百年这么久？ “哼，当初还死要面子不肯接受我的初拥，结果转头就当上了克里斯汀娜的血族嫡系。 “安吉拉觉得是因为拉维斯看上了布莱克的财产和家势？确实有道理，如果克里斯汀娜真在神木之森里耽搁个几百年，那拉维斯这个领主代理就彻底坐实了……” “小女子才没有这么觉得！” 路途中一直保持缄默的安吉拉，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驳。 爱丽丝发出戏谑的笑，对她的反驳不予置否，幸亏在安吉拉心虚的否认之后，一座暖色调的温馨宅邸突兀现于眼前，要不然再让爱丽丝继续提问并读心，准保把安吉拉内心对夜之女王的所有阴暗忤逆想法，全都看个清楚。 “难得有客人造访，爱丽丝你就别捉弄人家小姑娘了！” 后山山顶处，温馨宅邸门前，一位乍看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叉着腰对爱丽丝训斥。 清朗秋日下，少女轻轻一拂秀发，长发飘动，那仿佛阳光穿透蜂蜜般的发色愈发明媚，长睫毛下的眼珠也是看起来不太现实的群青色，宛如葡之月万里无云的晴空。 这就是所谓腿脚不利索的魔女老奶奶？ 安吉拉又一次惊讶得当场愣住，反而是她身旁的爱丽丝，乖巧上前，伸出手扶住耍威风的少女，同时还不忘拆台，向安吉拉解释： “这确实是腿脚不利索的魔女老奶奶。只是我家主人太好面子，为了不让你看到自己老奶奶的模样，故意派我慢吞吞地把你领来，自己则抓紧时间用魅魔的法术改变容貌。” 有着宛如阳光穿透蜂蜜般之发色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爱丽丝的话，她缓缓向前，在爱丽丝的搀扶下迈着雍容的步伐，走到安吉拉的身前，用高高在上的语调说道： “爱丽丝说得没错，我就是奥斯王国的摄政王、隐居在死海之都的黑魔女、悠莉娅-芙兰伦萨-福克斯-顾伦娜。还不快快行礼！” “小女子是夜之女王的侍女、暗精灵的安吉拉，小女子见过魔女大人。” 留玲er（二）伞⒋拔芭（四） 安吉拉摘下面具，提起裙摆，向魔女大人行屈膝礼，两人紧接着又是一番礼节繁琐的寒暄，在一旁搀扶着悠莉娅的爱丽丝，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交流： “安吉拉你不是来送信的么，赶紧把信件和灰白双匙交出来然后回去复命吧，别让悠莉娅为了维持这年轻少女的会客姿态，继续消耗体力。” “没关系哦，爱丽丝。” 悠莉娅将纤细柔荑从对方的搀扶中抽出，像是要证明自己并无大碍一般，踮起脚尖，在明净晴空下优雅地旋转一圈，同时向两人确认道： “除去灰白双匙，安吉拉这次送信，还带来了鲸落之年的具体时间，对吗？” “是的。”爱丽丝露出愁苦的表情，而安吉拉则是认真点头，“魔术都市的占星师已经提前作出预言，未来的第三年将会是鲸落之年。” 闻言，悠莉娅笑得如夏花般绚丽，她像芭蕾舞女一般，在夕阳下又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对爱丽丝说道： “三年后才是鲸落之年，所以说，你根本不必担心我熬不过今年严冬，这个秋天任我怎样肆意撒欢，都没有关系。” “知道啦。”爱丽丝也收起苦瓜脸，笑容明媚，“那么主人大人，你想怎样一个撒欢法呢？” “我注意到暗精灵似乎对不老泉的传说很感兴趣，咱们带上小姑娘，一起去后院里泡温泉吧，我要以现在这般姿势去泡，我可不想给拉维斯的手下看到我那皱巴巴的胸脯！” “毕竟，主人大人眼角边-乳-房上的皱纹，都只愿意展示给我一个人看呢。” “那当然！” 悠莉娅昂起高傲的脑袋，安吉拉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被主仆二人拉着环绕宅邸一圈，来到后院中枫叶林的遮蔽处，看到由鹅卵石和大理石料围成的温泉池，想必那就是传说中的不老泉了。 在如烟似雾的水蒸气中，暗精灵被银发少女和金发少女剥得赤-裸-裸，扑通一声丢进热腾腾的温泉水里。 两位施害者也紧随其后，在安吉拉面前毫不害躁地脱光衣服，自信展露出充满活力的肉体，齐齐迈入温泉之中。 人生地不熟的安吉拉缩在角落默默享受不老泉的滋润，时不时偷瞄一眼那对主仆的情况。 自称看门人的爱丽丝此时和安吉拉保持差不多的姿势，温吞地靠在温泉边缘墙壁上，只是两人胸前的乳-量相差巨大，安吉拉平坦的胸部淹没在水中，毫不起眼，而爱丽丝胸-脯饱-满的两蒲-团正在温泉水上漂浮着，格外引人注目。 安吉拉收起嫉妒的眼神，望向身材只比自己略为丰满的魔女大人，魔女就像一条光滑粉-嫩的海豚，在尚算宽敞的温泉池里来回游弋，向安吉拉炫耀她那没有一丝褶皱的青春胴-体，让安吉拉更加坚信，这座深红霜叶中的温泉，确确实实就是使人永葆青春的不老泉。 令安吉拉感到意外的是，魔女大人似乎并没有独占这座不老泉。 黑魔女体力很差，在泉水里撒欢畅游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坐在看门人的怀里歇息，只在水面上露出可爱的锁骨，三人在温泉中泡了好久，最后安吉拉也因为天色已晚，被两人招待着住了下来。 安吉拉在魔女的宅邸一住便是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安吉拉每天都坚持到不老泉浸泡身体，就在她住下来的第二天，人生地不熟的暗精灵独自去泡温泉时，还在温泉边看到西利亚森林的特产、如恶神一般的灰火巨熊。 灰火巨熊浸湿的毛发不停冒出热气，一副刚刚泡完温泉的样子。 安吉拉吓得立即遁入阴影，逃回宅邸向魔女大人反馈有野兽入侵她的不老泉，却被这对主仆笑着告知，那只灰火巨熊因为擅长找蜂窝，早早便和两人谈好条件，灰熊只要每年提交一定数额的蜂蜜，就可以换取到泡温泉的资格。 知晓此事后，对安吉拉来说，灰火巨熊的存在就变得和沉默寡言的佣兵没什么两样，她有一天清晨还壮着胆子，和灰熊一块儿泡过温泉。 除了灰火巨熊外，不老泉还经常有让猎人看了不是会吓破胆、就是会燃起斗志的野兽来泡汤，偶尔有什么地方遭到破坏，因为魔女大人定下了“弄坏就自己修理好”的严格规矩，安吉拉还有幸看到过梅花鹿和一角兔齐心协力、重排石块的珍稀画面。 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一般。 “不过，既然魔女大人不介意不老泉被分享，为什么还禁止高等不死者入内呢？” 安吉拉在魔女的宅邸已经住满一个月，今天魔女在厨房忙活，似乎会稍晚一点才来后院，此时的不老泉内，只有安吉拉和爱丽丝两人，捧着甜得发腻的蜂蜜酒对酌，为了消除这略显尴尬的沉默，安吉拉主动挑起了话题。 爱丽丝被气得皱起眉头，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又重申了一次： “我都说多少遍了，这温泉并非不老泉，只是我家主人爱逞强，每次向你露脸前，都特意用法术将自己的肉体变年轻而已。” 看门人和魔女似乎是情侣关系，她格外珍惜和魔女大人相处的时光，并不乐意被外人叨扰，爱丽丝反过来对安吉拉诘问道： “厚脸皮的暗精灵小姑娘，秋天都快要结束了，你打算赖在我们家多久啊？” “小女子无意打扰两位的隐居，等到魔女大人将黑猫面具附魔完成，小女子保证马上离开。” 爱丽丝自知理屈，无话可说，只好撒气似的将杯中剩余的蜂蜜酒一饮而尽。 正如安吉拉所说那般，她会在魔女的宅邸里长住，完全是因为魔女大人的奇思妙想。 本来，安吉拉从夜之女王处接到的任务，是把前往神木之森的但丁-格雷怀特所留下灰白双匙，连同克里斯汀娜-布莱克的亲笔信一起，送给隐居在死海之都波塞恩的黑魔女。 结果魔女大人突发奇想，要把那作为信物的黑猫面具进行附魔，并在加工完成后让安吉拉带回魔术都市，赠给代理领主的夜之女王殿下，因此，在魔女大人对黑猫面具附魔完成之前，安吉拉都会暂住在主仆二人的温馨小屋。 安吉拉这些日子里天天都来泡在温泉，不仅是因为觊觎不老泉的功效，还有避嫌这么一层缘由。魔女大人的宅邸同时也是她的魔法工房，到处是禁区，藏着太多秘密，安吉拉生怕在宅邸里活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可怕的黑魔女杀人灭口，才会一天到晚都往后院的露天温泉跑。 坐在安吉拉正对面的爱丽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突然开口： “说回你刚刚提到的问题，禁止高等不死种进来的原因，其实和你每天跑来泡温泉的理由差不多。四十多年前大鬼族的希洛向奥斯王国发出警告，清醒人世和梦之地之间的桥梁，将会在六百年后筑成。自从那时起，作为顾伦娜女王的主人大人，和作为人类国度护国公的我，就在为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而不死族天生就是时光与腐朽之神的信徒，不让他们参与进来，其实是为高等不死者们着想，不让他们知晓太多秘密，免得他们左右为难。要不然，我早就喊艾莲儿女仆上山，到宅邸帮忙打扫卫生了，你以为我很喜欢亲自动手做家务啊！” “暂住期间，小女子会分担一部分家务的。” 安吉拉听出了爱丽丝的话外之音，乖巧点头如小鸡啄米，忽而又诧异道： “不对，魔女大人命令禁止爱丽丝大人对小女子读心，你又在违反魔女大人的命令！” “啊啦啦，我刚刚才没有读心呢，只是安吉拉你的表情太好懂而已。”爱丽丝往木杯里倒蜂蜜酒，向安吉拉举杯坦白： “读心能力有各种限制，使用前还必须从时之馆借出藏书，并不是我想读就能随便读的，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为了赶你回魔术都市，我才费工夫读心恐吓你，但现在悠莉娅都留下你久居，我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读你的心、吓唬你？” “我也可以为爱丽丝作证，她刚才没有读你的心哦。” 悠莉娅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后院，她脱掉轻飘飘的浴袍，露出发育得恰到好处的匀称身材。 魔女先是坐在温泉边上，伸出脚尖，用娇嫩的脚趾头测了测水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光-溜-溜地滑进温泉，在水里和爱丽丝偎依在一起。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这对主仆已经懒得在安吉拉这个外人面前，掩饰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悠莉娅从厨房里带来了秋栗，两人当着安吉拉的脸，恩恩-爱-爱地玩起喂食游戏，看得安吉拉耳朵尖都红透了。 就当暗精灵萝莉以为两人要更进一步，向她展示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时，魔女大人似乎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害羞，喊停了正在自己玉颈上种-草-莓的爱丽丝，转头向安吉拉说： “我俩光顾着自己吃，都忘记把栗子分给客人尝尝了。经常来泡温泉的松鼠一家，今早送来了秋栗，我拿来做成糖炒板栗，也给安吉拉你分一点~” 悠莉娅说着从爱丽丝的怀里站了起来，背对安吉拉，朝岸上探身伸手，露出**可爱的臀-部，从温泉边缘端来一个盛着糖炒板栗的小木盆，她把木盆放在水面上浮着，轻轻一推，香气四溢的糖炒板栗，便顺着水流飘到安吉拉的面前。 爱丽丝察言观色，也发觉自己的主人在害羞，只是将巨-乳紧贴着悠莉娅光-滑的后背，隐藏在水面下的双手一抓，缠绕上魔女没有一丝赘肉的纤腰，修长手指克制地爱抚着她小-腹上的水-嫩肌肤，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诉说着爱意，将悠莉娅逗笑，让魔女笑得眉眼弯弯。 或许，魔女大人和她的看门人都觉得自己动作很隐蔽，然而安吉拉可是在夜之女王手下受到过专业训练的，她不仅把烟雾缭绕下的小动作看得清楚，还把两人之间的情话都听了个全部—— “总感觉爱丽丝对年轻模样的我特别兴奋。” “没这回事，有皱纹的老奶奶悠莉娅，和青春可人的少女悠莉娅，我都一样喜欢。” “唔姆，真的吗？” “当然了，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解除法术。” “客人还在旁边看着呢，我可不愿失礼。” 偷听了两人的悄悄话，安吉拉觉得对方是在暗示自己退场，加快吃栗子的速度，把木盆里剩下的板栗全部往嘴里塞，塞得脸颊鼓鼓的，像仓鼠一般，红着脸从温泉里站起： “栗子已经吃完了，谢谢款待，小女子在温泉里泡得太久，头有点晕，想要先回屋子里休息。” 安吉拉说完，逃也似的爬上岸，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跑回了魔女的宅邸。 可是等到把口囊里的秋栗都吞进肚子以后，她又好奇起不老泉的真相，按照刚才两人的对话，魔女大人应该会在自己离开后露出真容，那么现在偷偷潜入后院，岂不是可以看到魔女的老奶奶模样，进而搞清楚不老泉到底是否存在？ 于是，安吉拉以拿回遗忘在温泉边的拖鞋为理由，说服了自己，又窃手窃脚地回到被枫叶遮蔽的不老泉外围，却见不着想象中的和蔼老奶奶，只看到两位绝色美人互相缠-绵在一起，水-乳-交融。 果然，不老泉是真实存在的，爱丽丝的那些说辞只是用来掩饰不老泉秘密的幌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安吉拉心满意足地离开，甚至忘记把拖鞋带回去。可等回到屋里冷静下来，回味起刚才的冒险经历，安吉拉又像偷窥了父母行-房的小孩子一般，羞愧得满脸通红。 此时此刻，深秋后院的所谓不老泉里，悠莉娅和爱丽丝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安吉拉这小萝莉跟个孩子似的，真有趣！突然有点后悔只在顾伦娜最后几年培育了一下继承人，没有在波塞恩也养一个女儿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小爱丽丝自告奋勇，愿意为主人大人生一个继承血脉的可爱孩子~” “别开玩笑了，老奶奶我都绝经多少年了，早就错过生育的年龄啦。” “关于这一点，主人大人你就有所不知了，人类的生育年龄只针对女性哦，在我原本的世界，有一个叫卓别林的老爷爷，七十多岁了还老当益壮，和妻子生育了好几个孩子呢！” “可你的主人我是老奶奶呀。” “悠莉娅应该能研究出切换性别的魔法吧，而我是食尸鬼义母，生孩子更不在话下？” “还剩三年就是鲸落之年了，我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奇怪的研究上面。” 于是，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的两人，趁着秋天还没结束、黄昏尚未来临，在这座被称作不老泉的温泉里，又哀转缠-绵了一番。 如果安吉拉在她俩毫无防备的这时候，再杀一个回马枪，回来捡她那对可爱的小拖鞋，她或许就能彻底搞清楚不老泉的真伪。 只可惜此刻的暗精灵小萝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蛋红彤彤的，小脑袋直冒蒸汽，想尽办法将那挥之不去的百合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后院传来的欢声笑语。 岁月流转，似水流年，转眼间安吉拉便在魔女的宅邸住了两个月，秋天最后的尾声也眼见要结束，当初像血一般鲜艳的树叶，霜后渐渐呈深紫红色，再到霜之月末尾，黄栌凋亡，红枫落尽，林间飞舞的蝴蝶也尽数成了尸骸。 没有了红叶的遮掩，从北方森林吹来的凛冽寒风，让后院露天的温泉越来越冷，怕冻的魔女大人已经很少到不老泉泡温泉了，她一心一意窝在宅邸的魔法工坊里，为安吉拉的信物、那张精致的黑猫面具附魔，终于在霜之月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对面具的加工。 通宵了一宿的魔女大人，群青色的眸子下黑眼圈隐约可见，她在褪色吊带连衣裙上加了一件厚披肩御寒，由爱丽丝搀扶着，蹒跚步行至宅邸后院，找到一大早就跑来不老泉泡汤的安吉拉，虽然脸容有些憔悴，但是表情却相当神气。 像是在夸耀自己的巧手一般，悠莉娅在秋风中向着温泉里一丝不挂的暗精灵萝莉，将那犹如黑暗本身的黑猫面具高高举起，郑重宣布： “从今天起，这副面具正式更名为【黑女神的猫面具】，序号为【女王】，相位正逆皆可，象征黑魔女与夜之女王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回去告诉拉维斯，让她先别急着戴上，等到鲸落之年以后，这副面具将会蜕变为魔女的遗产，获得灵性，她那时候再拿出用也不迟。” 秋日最后的阳炎从碧空洒下，使魔女的金发折射出犹如日光穿透蜂蜜般的虚幻色彩，也让【黑女神的猫面具】上的漆黑散逸，散发出深秋时风烛残年的萤火虫的幽光。 安吉拉立即从温泉里爬了上来，迅速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向魔女大人单膝下跪，正襟危色，接受了来自魔女的馈赠： “小女子定将不负使命，将魔女大人的礼物带回魔术都市。” 而安吉拉刚收下面具，一向不怎么给她好脸色看的爱丽丝，干脆地赶客： “灰白双匙和克里斯汀娜的信件我们早就确认签收，而黑猫面具今天也交付与你，我和悠莉娅顶多再留你吃一顿午餐，午餐过后，你就可以回南方了。” “多谢爱丽丝大人的邀请，但小女子不吃午餐了，这就带着面具出发，趁冬雪封路前赶回魔术都市。”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安吉拉已经被锻炼成了一只识趣的电灯泡，她决定不再打扰魔女和看门人的二人世界，主动提出辞呈，反而让爱丽丝不舍了起来： “诶诶？！真的不留下来吃午餐吗？亏我昨天还到森林里猎了一只养秋膘的麋鹿，打算最后一顿亲自下厨，好好招待一下你……” “看天色似乎准备要下雪，小女子还是尽早动身为妙。” 身为夜之女王的侍女，安吉拉也精通影魔法，她所有的行李都在影子里随身携带着，离开不老泉后，暗精灵小心翼翼地把黑猫面具也收进影子，正式向两人告辞。 腿脚不利索的魔女大人，只将安吉拉送到宅邸的门前，而负责看门的爱丽丝，则将她送出波塞恩后山的结界，一路送到了山脚下。 虽然对不老泉恋恋不舍，但安吉拉也不敢耽误正事，在红叶皆尽的山脚下，她再一次向爱丽丝作别，马不停蹄朝南方赶路。 然而暗精灵萝莉的小短腿跑起来还不到几分钟，忽而一只可爱的黑猫从脚下的影子里钻出来，跳到她的肩膀上，小猫咪“喵喵”地娇吼了两声，使夜之女王埋藏在安吉拉脑海深处的记忆种子发芽，让她回想起主人最后的吩咐，立马又转头折返回去。 所幸爱丽丝此时仍在挥手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尚未返回山中，安吉拉赶紧大声呼喊，送上夜之女王最后的话语： “那个，夜之女王还有一则必须当面转述的口信，着令小女子在最后离去时亲口告诉爱丽丝大人—— “‘鲸落以后，若鬼小姐没有地方可去，不妨来魔术都市做客。’” 暗精灵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脚下回响，随空灵话音同至的，还有北方的第一场雪。 霜之月的最后一天，晶莹的雪花从天际飘飘降下，犹如飞鸟洁白的羽毛跌落天空，落在黄栌光秃秃的枯枝上，为秋天的结束增添了一分悲凉气息。 季节正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就像是吊唁秋季的亡逝一般，向来大大咧咧的魔女宅邸看门人，也少见地露出悲怆神色，让好不容易跑回到爱丽丝跟前的安吉拉，尴尬地挠了挠头，又擅自补充了一句，缓解飘雪带来的惆怅氛围： “虽然夜之女王大人这般传话，不过，小女子看魔女大人身体健康得很，又有不老泉的滋润，青春永驻，爱丽丝大人根本无须忧虑三年后的鲸落之事吧。” 听过安吉拉那嘲讽似的的安慰话语，爱丽丝被气得怒极而笑，没好气地又解释了一遍： “我都说了，那不老泉是骗人的，悠莉娅也只是靠调整肉体的魔法暂时变年轻。就凭我家主人那三脚猫水平的魅魔法术，真亏你在我这儿住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有注意到传说中的黑魔女其实是个老奶奶。” “爱丽丝大人少来了，小女子这两个月也不是白待的，可不会再上当受骗，相信你这一套用来混淆不老泉真相的说辞。” “真是个顽固的小姑娘。” 爱丽丝气得用手刀狠狠拍了拍安吉拉的额头，两人在细雪中打闹玩耍一番后，食尸鬼和暗精灵之间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别离，而因为爱丽丝临别前的重申，让安吉拉对自己一度信之凿凿的“不老泉是真实存在的”的见解，又产生了怀疑。 结果，直到三年以后的鲸落之年，安吉拉才总算是弄清了不老泉的真相。 鲸落之年秋季，隐居在波塞恩后山的黑魔女陨落，宅邸中的部分魔女遗产亦被偷走，魔女宅邸的看门人为了将失窃的魔女遗产夺回，血洗了顾伦娜王都，因其行事手段过于残酷，甚至被民间传为“血之魔女再度复活”。 从此，身为魔女遗产之一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彻底与奥斯王国决裂。 序号为【恶魔】、相位正逆皆可的爱丽丝-里德，带着剩余所有魔女遗产，远赴相邻敌国的帝都高卢，成为爱德华亲王府的客卿，而安吉拉从拉维斯处知晓了“不老泉是虚假的”这一真相后，也被派到高斯帝国高卢帝都，负责深红【恶魔】和夜之【女王】之间的联络事宜。 传说中的不老泉，终究只是波塞恩后山上一口普普通通的温泉罢了。 番外：我想吃了你的灵魂 null 一、别扭的兄妹 如果一定要为多米尔-西西亚这个人下一个定义的话，那大概是一个无趣的人吧。 无趣的人，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乱蓬蓬的一头黑发下是无神的双眼，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高，完完全全是高卢帝都里最普通的那一类人，不，或许比普通人还要糟糕，毕竟多米尔-西西亚很无趣。 “虽然周围的人都这么说，但是你真的非常无趣呢，西西亚。” 一同寄宿迷宫入口管理公会的妹妹悠莉娅-西西亚，想必会一脸嫌弃地对西西亚作此评价。而面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金发飘飘的可爱妹妹的尖酸埋怨，西西亚恐怕也没有一丁点反驳的打算，而是会大方地承认吧。 “我这么无趣真是抱歉了，不过你自己好像也是西西亚呢，是我这个无趣的人的妹妹。” 不过，对悠莉娅的挖苦当然还是必要的，就算西西亚再无趣，也不希望被小自己三岁的妹妹踩在脚下。 “管我叫西西亚不过是爱丽丝她擅自决定的，我其实是流落帝国的王族后人也说不定哦。” 吴①妻八⑧？澪弃陆吆 弍九⊙伍③ ⑧气⑴⑶ 假若西西亚这样挖苦，悠莉娅肯定会如此还击吧。真是的，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稍微有点可爱，就在这大言不惭，小心被真正的王族听到，把你关进监狱。 er龄VIII（五）淋玖叁硫酒 但是悠莉娅说得也没错，多米尔-西西亚和悠莉娅-西西亚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十多年前他们故乡的村落遭到不死者的袭击，只有他和悠莉娅被爱丽丝救下，是村落最后的幸存者。那一年，西西亚八岁，全赖父母亲把他藏在昏暗的地板下才得救。 而被发现在狭窄的衣柜里悠莉娅，遭到袭击的时候才刚满五岁，小家伙妹妹因为受到了惊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姓名都是救出她的爱丽丝随意取的。 “既然和西西亚同村，那么肯定也姓西西亚，毕竟那里可是西西亚村呢。至于名字，就叫悠莉娅好了，因为金发碧眼和悠莉娅很像。” ⒈er磷三· ⑵〇⒎（四）八 不愧是大大咧咧的爱丽丝大姐啊，据说她只用了三秒钟就决定了悠莉娅的姓名，然后又用了三秒钟便决定了收养他们俩。 不过虽说是收养，爱丽丝自己目前也几乎是无业游民，不过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的功绩，如今姑且获得了管理高卢帝都地下迷宫【世界】的资格，享受着高斯帝国的各种津贴，食宿无忧，而他和悠莉娅也托爱丽丝的关系，目前正寄宿在管理迷宫的公会。 迷宫入口管理公会什么的，虽然听上去非常高大上，但实际上是非常挫的组织。大约五六百年前，魔女最大的遗产、迷宫【世界】一夜之间出现在高卢帝都的地下，让那时候还威严肃穆的帝都高卢，顿时成了全世界所有冒险家、投机客们趋之若鹜的城市，然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曾经的高卢帝都，早就变成了依附在大迷宫之上的大杂烩都市。 迷宫【世界】在高卢帝都的入口每十年增加一个，现在已经有不下一百个了，而管理这些入口的组织，就是所谓的迷宫入口管理公会。换句话说，西西亚所在的迷宫入口管理公会，在高卢帝都少说也有上百个。 而无趣的西西亚，就在这座偌大城市的众多迷宫入口管理公会的其中一家里寄宿，并且帮忙打杂。 为了纪念帝国立国，每年的春夏之交，都会有被称为黄金周的七天假期。今天是黄金周的第一天，不用上学的西西亚，和往常一样，在这间破破旧旧的小公会里帮忙看门。反正他也没有其他事可做，毕竟西西亚很无趣嘛。 “可是，我可爱而又闪闪发光的妹妹哦，既然你这么有趣，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我一起守着这小公会呢？” 西西亚环顾四周，又一次为自己栖身之所的寒掺感到心酸，斑驳掉漆的墙壁，腐朽的木椅木桌，挂着蜘蛛网的屋檐墙角，明明是大白天却昏暗而又死气沉沉的大厅，妹妹悠莉娅穿着服务生的装束，正趴在寒酸的前台上拍苍蝇，虽然那家伙只是一般的可爱，但光是她那神气活现的金发碧眼，就够和这破烂公会格格不入了。 “哼，我有想要买的东西，而刚好爱丽丝那个死老太婆开的工资最高而已。不过，那只吸血鬼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难不成把帝国维护迷宫入口的公款侵吞了？” 悠莉娅这家伙，明明在爱丽姐面前还毕恭毕敬的，在人背后说起坏话来还真是不留情啊。 女人真可怕。班上的那些女生，也会像这样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吧。还在初学部的时候，西西亚曾经鼓起勇气，邀请同桌的女孩伊娜黄金周出去玩耍，然后被-干-脆地被拒绝。 那个时候，被西西亚邀请的伊娜，肯定也像悠莉娅说爱丽姐坏话一样，在背后说着他的坏话吧。 “你知道吗，西西亚那个死鱼眼昨天想邀请我出去耶？” “诶，你是说坐你旁边的那个不起眼的男生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无趣的家伙。我不就是有一天放学的时候，笑着向他道别了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会给我来这么一出……” “不仅无趣，还自作多情！那你最后怎么拒绝他的？” “我骗他说那天有魔法课的补习。” “小伊娜真是温柔啊，其实光明正大地拒绝他就可以了。” 西西亚的脑海里已经臆想出那时候拒绝他的女生的恶言蜚语了。 可恶，原来要补习魔法只是在撒谎啊。 想着想着，西西亚几乎都要把自己的妄想信以为真了。 巫亿奇⒏VIII林琦流依 不可以相信女生的温柔，女生的温柔是她们故意散发出的香味，目的只是吸引狂蜂浪蝶而已。而狂蜂浪蝶和倾慕者，则是女生们价值的体现。 所以说，女生的温柔是为了提高自身的价值而故意展现在外的花香，不，那温柔是比花香还要恶意的存在，鲜花用香气吸引蜜蜂采蜜，说到底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已。而女生那不必要的温柔，则是故意用来玩弄男性、提高自己价值的工具。 女人的温柔，是彻头彻脑的利己主义，目的只是单纯地让自己价值增加。 “说起价值，悠莉娅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旁边的女仆店打工？那里的日薪比这破公会高多了吧。” 西利亚摇了摇头，把不必要的臆想甩在脑后，一边偷工减料地擦着铺满灰尘的木桌子，一边和悠莉娅继续刚才的话题。 “身为王族后人的我，怎么可能自降身价，到那样低俗的店里打工。” 悠莉娅摆出偶尔在街头看到的贵族的姿态，高傲地一甩头，把视线往西西亚身上一撇，蓬松的金色长发在昏沉的空气中闪耀着，脸颊泛着生气的红晕，就这样狠狠瞪了西西亚一眼，似乎认为他刚才说的话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不过，你哥哥我可是打算把黄金周赚来的钱，全部都花在那家女仆店里头哦。” 被妹妹突然的怒火吓到的西西亚，头脑短路，大概是为了向妹妹证明在女仆咖啡厅打工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未来的行程。 “真恶心，你难不成是在觊觎王族的我的女仆装吧！不仅无趣，而且恶心！” 谁特么觊觎你的女仆装啊，而且你都快十五岁了，还整天王族前王族后的，到底要犯中二病到什么时候。 虽然西西亚在心里头是这样子抱怨，但是妹妹看起来正在气头上，肯定不能继续惹火她，所以，西西亚选择了扯开话题。 “说起王族，爱丽姐倒是说过，悠莉娅是自己小时候的王族挚友的名字。不过就凭你这家伙，就别整天意淫自己是贵族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当我这个无趣的人的妹妹吧。” “哼，所以说你无趣，我就是不想当你的妹妹所以才这么认为的。” 悠莉娅更加生气了，涨红了脸，撂下这样的一句话，便别过头去，再也不搭理西西亚了。 不过，尽管谈话终止，但西西亚的臆想依然在继续。 喂喂，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说不想和我维持兄妹关系的吧。 说起来我前一阵子还帮了她不少，说不定是真的？ 不不，这怎么说都太过夸张了，她只是单纯地不想承认我这个无趣的人是她的哥哥罢了吧。毕竟这个家伙，今年也终于要从初学部毕业，来中学院和我一起上学了，一向花枝招展的她，不想在学校和我这个土里土气的无趣的人扯上关系，才会这样子说吧。 I淋医祁思舞酒斯鸠⒏ 一定是这样没错。啊，真是讨厌。女生真是一群利己主义生物。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的分割线------------------------------ PS：读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时的文笔还不错，短篇写了一半断掉挺可惜的，想把这个番外写完，可是放在另一边会没人看，用免费章节放到正传后面更吧！ 二、可疑的白狼 正当西西亚快要淹没在无尽的自我厌恶感的时候，悠莉娅用搭话向他伸出了和解的橄榄枝： “我以前也听爱丽丝阿姨说过，悠莉娅是王族的名字呢。不过后来我去图书馆查证名字叫悠莉娅的人类王族，似乎只有六百多年前顾伦娜家的末代公主。如果那位公主是她的挚友，那爱丽丝她得有多大年纪？爱丽丝那惹人厌的吸血鬼，果然是个死老太婆。” 本来以为不会再向他搭话的悠莉娅，突然又打开了话匣子，让西西亚一时接不上话，而悠莉娅则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不过反正西西亚你这家伙，肯定觉得只要身材好就没问题吧，毕竟男生都是大色狼呢！你每月一次到那个死老太婆的房间里，让她吸血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哦。” 可恶，还以为和和解的橄榄枝，这分明是宣战的号角。我今天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家伙吗，被挖苦了这么久。 西西亚默默地听着悠莉娅的絮絮唠唠，想要张嘴还击，却听到从迷宫入口的狭长通道尽头外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不想让进出了外人看到自己和妹妹吵架的丢人一幕。 “只要外表长得好看，就算是个吸血鬼老太婆也没问题呢！说起来你那个老太婆的房间里，除了被她吸血外，是不是做过其他不纯洁的事情啊，哼，真是可疑！” 听到这，西西亚终于忍不下去了，把抹布丢到桌子上，用死气沉沉的死鱼眼瞪向悠莉娅，开口申辩： “你好歹也对我们的救命恩人尊重点啊，我的妹妹。我去爱丽姐的房间，当然只是无偿献血而已。” 虽然由于吸血鬼的特殊习性，被吸血的一方，在这个过程中都会获得类似于性-快-感的体验，所以其实也很不赖。但是这个真相，西西亚是绝对不会对妹妹坦白就是了。 “果然是无趣的西西亚，那么，如果你不想自己和吸血鬼的肮脏关系在学校被曝光，我秋天入学的时候可不要让其他学生知道我是你妹妹哦。” 原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在学校里和我撇清关系啊。西西亚恍然大悟，然后耳尖地听到了来自走廊上的脚步声。 “客人马上就到了，别在这继续瞎扯了。” “你说什么？” 悠莉娅歪头嘟着嘴问道，就算是面对哥哥，也不忘装模作样地摆出可爱的姿势。 “你放心，我才是不想在学校被打听你的事情呢。我说，有麻烦的客人要进来了，做好准备吧，公会看板娘。” “那样就好，毕竟周围的人都说西西亚你很无趣呢。而且，为什么偏偏挑我打工的今天来人，果然和无趣的西西亚呆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悠莉娅最后说完，就停止了争吵，在脸上堆出营业性质的微笑，把视线看向过道尽头紧闭的大门，那是迷宫的众多入口之一，而根据刚才西西亚的说辞，似乎有人要从迷宫里面上来了。 而西西亚则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打算整理心情，和一直在耳边嘲笑自己无趣的妹妹一起，迎接客人。 不过，如果让爱丽姐听到妹妹悠莉娅对自己的评价，她会不会认真地思考，到底因为自己经常吸食西西亚的血液，才会导致西西亚总是精神不振，提不起劲吗？ 还是说，她会安慰西西亚说，其实他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话说回来，在难得的暑假里和我一起看店、打扫卫生的悠莉娅，不是也很无趣吗？ 这些事情怎样都好啦，西西亚这样想着，准备和停止说话的妹妹一起，迎接在黄金周的第一天，便造访这破旧公会的可疑冒险者们。 顾名思义，迷宫【世界】拥有着尘世不可及的宽广。就像是没有人能够抵达世界的尽头一样，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穷尽迷宫【世界】，抵达其最底层的冒险者。 而未知，则意味着探险和财富。所以，尽管经过了六百多年，迷宫【世界】对于世人来说，依旧热度不减，每天都有大量冒险者出入迷宫，在偌大的迷宫中猎杀魔物，挖掘魔石，赚取财富。 不过，迷宫的入口毕竟有将一百多个，自然也有受欢迎的入口，和不受欢迎的入口。西西亚的监护人、爱丽丝所管理的迷宫入口，通往迷宫第十四层。 十四，是一个很尴尬的数字，迷宫一到十层，是新手冒险者练手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安全区，而从二十层往下，则是熟练冒险者猎杀魔物、挖掘矿石的深层区，至于第十层和二十层之间，则是被称为废土的所谓无人区。 无人区的魔物强度上来了，但是却不值钱，即使把它们宰光，作为素材也换不了几个钱。而经过冒险者们六百年的探索，也已证明，十到二十层迷宫没有什么值钱的矿石资源，所以，无论是新手冒险者还是老手，都对这片废土避之不及。 而迷宫【世界】通往地面的出入口，则是在哪一层都有可能出现，安全区的入口受新手冒险者的欢迎，深层区的入口是中坚冒险者探索的冒险之地，到目前为止，深度最高的入口则是出现在八十一年前的名为“魔女之墓”的洞穴。 魔女之墓的入口直通迷宫一百零一层，现在由势力最大的公会管理着，只有受到该公会认可的精英冒险者，才有资格使用。 既然有各种各样的入口选择，往来第十四层废土的迷宫入口，自然也就鲜有人问津。一般来说，进出西西亚家的入口的冒险者，不是寒酸的小偷，就是可疑的怪人。 看来这一次的客人，是后者。 吆II磷删er林企⑷把 西西亚打着哈欠，打量着从走廊尽头走出的冒险者，默默地想道。 不，说冒险者可能不合适，因为走出迷宫的，是一个被群狼簇拥着的黑发少女。 黑发少女戴着古风的狼面具，尽管是从迷宫归来，却像赴宴似的身穿华美的晚礼服。漆黑的礼裙，漆黑的长发，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纤细苍白的手指，白狼的面具，这黑白相映的美丽让人炫目，简直就像是古老的黑白照片里头的遥远人物，走到了近现代一般，却和这间同样古旧的迷宫入口管理公会，异常相衬。 西西亚被突如其来的美丽冲击，一时间愣住了，傻傻的说不出话，然后耳边传来悠莉娅装乖的接客声： “欢迎光临，自【世界】归来的客人大人。” 随着悠莉娅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悬挂在墙上的火把熊熊燃起的声音。为了迎接客人，悠莉娅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启动机关点燃了昏暗公会墙壁上的火把。 然而，虽然悠莉娅接客的声音乖巧甜蜜，但西西亚却依然从中听出了怒火。那声音仿佛像是在责备自己哥哥被那美丽惊诧到的市侩一般，不禁让西西亚感到一阵寒颤。 但也多亏如此，悠莉娅的声音还是将西西亚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傻乎乎地抚平了身上衣服的褶皱，走到挂着刀剑的墙边，像是警戒着群狼一般，想卸下墙上的武器来防身。 公会的墙壁上挂着数十件剑、斧、锤、枪，还有棍棒之类的东西作装饰。那些原本是属于普人族士兵、大鬼族佣兵、又或者是妖精奴隶骑士的东西。勇猛善战的爱丽丝在四处征战的上半生中收集的战利品，被骄傲地用于装饰公会的门厅。 打理战利品是爱丽丝少有的娱乐之一，武器的刀刃都被精心打磨，并涂上了防止生锈用的油，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刀刃和钝器被摇曳火把的光辉照亮，它们饮过的血仿佛马上就要滴落似的，十分可怕。而在走廊的尽头，房间的最深处，被群狼簇拥的黑发少女，被白狼的面具遮住了一切表情，只是单纯地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如司杀戮的巫女一般，静立在破旧的公会里。 “客人请注意，不要擅自把迷宫【世界】的魔物，带到地上来。” 悠莉娅似乎将少女身旁和身后的狼群视为迷宫的魔物，笑盈盈地张口提醒，同时用眼神余光瞟了一眼西西亚，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地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便好。 确实以悠莉娅在魔法上的手腕，无论是狼系的魔物还是神秘的黑发少女，应该都能对付，但是西西亚却依然拔出了剑，他从群狼身上嗅到了更危险的味道，那是近乎恶灵的凭依物的气味。 悠莉娅看到西西亚拿起了剑，眼神变得更加不满了，甚至连声音的频率都提高了好几度。 你那公会看板娘的伪装羊皮都要全脱光了。 西西亚看着妹妹额头上的青筋，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而悠莉娅则是柳眉横竖，大概是念及到西西亚在客人面前的颜面，才尽可能用温和的声音，对哥哥骂道： “请你不要再继续添乱了，混账西西亚。” 额头冒着黑线的悠莉娅，就差对西西亚吼了，而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对自己的哥哥怒吼，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脾气，而是由于黑发少女那边有了新动向。 ---------------------------分割线------------------------------------ PS：先更后日谈，11月1日正式更新主线 三、寡言的少女 白狼面具少女先是用只有西利亚能勉强察觉到的声音，扑哧一笑，然后，像是为了掩饰似的，马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接着用和她那夸张外表所不符的，稍微有点耳熟的声音，回应道。 “抱歉。” 说罢，黑发少女垂下了放在白狼面具上的右手，而随着她垂下的手一同消失的，还有簇拥在她周围的群狼。 “原来不是失控的恶灵吗？” 西西亚自言自语，看到狼群在少女的命令下涅灭消失，也打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感谢你的配合，客人大人。对于咱家西西亚的冒失行为，我深表抱歉。” 虽然悠莉娅对突然消失的群狼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依旧条件反射似的露出招牌微笑，光彩照人地准备为来自深渊的客人提供服务。 果然，悠莉娅天生就具有服务业的才能啊，她的归处应该是女仆咖啡厅才对，让她继续在这破公会当看板娘，真是埋没。 昏昏沉沉的公会，瞬间被悠莉娅的光环照得晃亮，恐怖的气氛一扫而空，西西亚在心底某处如此嘀咕着，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妹妹来。 甚至连黑发少女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更加缓和，她迈着如幽灵般的轻盈步伐，走到了柜台悠莉娅的跟前。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悠莉娅一丝不苟地笑着，询问寡言的客人。 “兑换。” 黑发白狼面具少女纤长的手指一挥，数颗魔水晶像碎石子一般洒落在柜台前。 灰色的魔水晶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悠莉娅灵巧地捧起水晶，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在天平上称量。 “盛惠六枚崔尼银币。” 悠莉娅面不改色地对货品报了一个低价，笑眯眯地从抽屉数出六枚磨损的脏兮兮银币，看上去是如此天真无邪。 “呜哇，真是奸商。” 悠莉娅起码压低了四枚银币。 本来按照标准的公会收购价，少女的战利品应该价值十枚银币才对的，更不用说悠莉娅拿出来的六枚崔尼银币都是破损的，这些旧币，一般都是把这些旧币掺杂在新币里花出去的，但是这次，悠莉娅居然一口气把六枚旧币都塞给别人。 六枚磨损的旧币大概相当于五枚完整的新币，所以悠莉娅相当于直接把价钱压下了一半，这让同一家公会的西西亚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吐槽。 悠莉娅马上用和善的眼神瞪向西西亚，无趣又软弱的西西亚如果能鼓起勇气反抗妹妹，那他就不是那个无趣的西西亚了，他立马噤声。 不过，就算西西亚不说话，黑发白狼面具少女也会发飙的吧。 西西亚一副他强任他强的样子，缩着脖子，等着好戏。 然而黑发白狼面具少女却没有发飙。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然后收下了银币。 悠莉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西西亚甚至在眼前浮现出，关门打烂之后，悠莉娅从抽屉掏出差价赚的另外五枚亮晶晶的崔尼银币，放进自己口袋里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悠莉娅把差价赚来的银币分一枚给自己呢。 西西亚眼红着妹妹轻易到手的外快，又在心里打起其他小算盘，而妹妹则是继续着接待的工作。 “请问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出售的物品呢？例如魔物的尸体素材之类的。” 难得碰到一个好说话的主儿，悠莉娅似乎想继续捞油水，但是寡言的少女摇了摇头。 “那么，再一次祝贺你顺利从迷宫归来，冒险者大人。” 悠莉娅大概觉得这次赚得已经够多了，并没有劝说黑发白狼面具少女继续出售包裹里的战利品，而是见好就收，连态度也变得比平日还要殷勤，微笑着把魔水晶收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这么一来，就轮到西西亚干活了。 离开迷宫的冒险者主要需要经过两个步骤，第一个是出售战利品，第二个是检查违禁品。毕竟可不能让那群大大咧咧的冒险者，把迷宫里危险的物品随意带到地面上来。 而黑发白狼面具少女似乎也很清楚这手续，因为从她口中说出的第三个词语，就是检查。 “检查。” 少女对悠莉娅如是说，于是悠莉娅白了一眼西西亚。 西西亚有特殊的能力，能够轻易看穿他人的存在，所以检查一向是他所负责的。但是，现在西西亚反倒有点不想使用他的能力了。 西西亚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眼少女，象牙玉般的脖颈，羚羊蹄似的的小腿，美得让人炫目。 西西亚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由我来亲自动手搜身，把你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吧”这样揩油的话，西西亚可不敢说出口，毕竟他只是无趣，并不无耻。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在妹妹悠莉娅的催促下，发动了他的能力。 西西亚拥有着名为【痛觉过敏】的能够洞悉存在的能力，普通人的感知会随着承受痛苦而钝化，而西西亚则是越痛苦，越敏感。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小刀，轻轻在自己手心划了一下，然后在痛觉残留的时候，把视线投向黑发白狼面具少女，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少女脸上的面具和腰带上挂着的铃铛作为魔法道具，似乎是众多魔女遗产的一种，可能会引发一些危险的魔法现象。 不过，西西亚自己就是众多魔女遗产的持有者之一，魔女遗产在这座高卢帝都里虽不常见，但也不违法，而除此之外，对方身上就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物品了，所以，为了省点事，在这里就先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没问题。” 西西亚摆出一个OK手势，示意悠莉娅和陌生客人，自己的检查结束。而妹妹悠莉娅则再一次向对方发出庆贺归来的祝辞，表示她可以离开了。 然而，没等悠莉娅把话说完，又一阵骚乱传来。一队雷厉风行的冒险者队伍，仿佛是跟在黑发白狼面具少女屁股后面似的，从地下迷宫的大门走出，穿过走廊过道，看上去一副想要拦下准备离开的少女的样子。 “可恶的小妮子，居然敢抢我们的猎物，我看你现在还跑不跑得掉！” ----------------------分割线-------------------------------------- PS：本来打算10月发布的后日谈部分免费的，但是上一章忘记去掉VIP了，非常抱歉， 2021年10月底近况汇报 总之就是非常抱歉。 本来预计今年年初离职填坑的，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最后跳槽去了蓝绿厂。 本来还想着进大厂，赚大钱的，然而大厂不愧是大厂，早上7点45班车，8点钟就到办公室，晚上10点20的班车，每晚都是10点钟以后才离开工位，甚至我还是同事里最早走的，每次下班其他人还在卷。 于是我悟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吃不得苦中苦，这辈子都当不人上人了。 裸辞了，今天最后一天在蓝厂上班，从下周一开始更新爱丽丝，争取春节前完结，还大家一个结局。 虽然事到如今应该没有人还在等我回来了，是我让大家失望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但是这一回，就算没人看，我也会好好写完的。 四、找茬的冒险者 带头的冒险者，穿着一身一看就很贵的白银铠甲，身材高大，是既担任圣职者，也拥有骑士手腕的圣骑士。 圣骑士冒险者冲到了黑发白狼面具少女的面前，用一柄大得夸张的长枪，挡住了她的去路。 而跟在他身后的，分别是一个重装长剑使，一个穿黑袍、带兜帽的魔法吟唱者，以及一个鬼鬼祟祟的盗贼斥候。 这四个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新手冒险者，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应该是冒险者中的强者，西西亚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四个冒险者，会从第十四层的迷宫出口上来。 四个冒险者迅速地把黑发白狼面具少女围了起来。 西西亚握着匕首，利用最后的痛觉，大致估量着新上来的四个人的实力，而被围住的少女，则是令人意外地，发出一声极微小的啐嘴声，大概除了敏感状态的西西亚，就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了吧。 西西亚不禁对眼前的少女萌生出些许亲切感，看来她并不是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呀，真可爱，好想看看她此刻面具下的表情。 尽管形势有点不妙，但是西西亚依旧走神了，而悠莉娅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褪色过，她用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声音，打断了冒险者队伍和黑发白狼面具少女的交涉: “欢迎光临，冒险者大人们，能不能请你们停止找其他客人的麻烦呢，不然可别怪本公会对你们不客气哦。” 悠莉娅大概觉得可爱的自己就算出言不逊也会被原谅吧，或者因为刚刚从黑发白狼面具少女身上赚了五枚银币，所以也不问清楚情况，就偏帮着她，但是这么一来，等于主动掺和进麻烦事里面啊。 西西亚为妹妹的无谋发出叹息，果然，带头的高大圣职者骑士，马上威吓似的，挥动着他手上那柄银晃晃的巨大长枪，用完全不像圣职者的粗鲁语气，对悠莉娅破口大骂： 艺II〇叄⑵O起事（八） “蛤，我们什么时候和你说话了，你这破烂公会的婊-子-养的？” “哈哈哈，客人真是有眼光，我确实是爱丽丝那个老太婆婊-子养大的。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无理取闹，骚扰准备离开的客人哦。” 悠莉娅笑脸相迎，不屈不挠，想劝对方放过被团团围住的少女。不过这话如果让爱丽姐听到，你麻烦可就大了呀，悠莉娅。 听到悠莉娅毫不相让的话语，冒险者其他几个冒险者也拔出了武器，转向悠莉娅，而悠莉娅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吧，她依然护着让她赚了一笔小钱的黑发白狼少女。 再这么下去，真打起来也说不定啊。 再一次，西西亚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从墙壁上卸下的武器，对妹妹一连串的说辞有些不满。 可是，不满归不满，如果真的干起架来，他还是打算保护好悠莉娅的，毕竟她再怎么任性，也始终是妹妹嘛。 虽然如果把这种想法告诉妹妹，恐怕又会被她嘲笑自己无趣就是了。 “哼，真是无趣的西西亚呢，我可没有弱到需要你的保护！” 没错，铁定会被悠莉娅这样教训。 （一）貳⊙（三）（二）林⑦斯吧 做好觉悟的西西亚可怜地被冒险者们所无视，他们只把敌意宣泄在黑发白狼少女身上，剑拔弩张。 此前毫无风度的圣骑士，第一次展现出他圣职者的大度，他举起手制止了同行冒险者的动作，对悠莉娅说： “公会小姑娘，这个面具婊-子抢走了我们的猎物，带走了高价的魂石，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罢了。” 魂石，和魔水晶类似，是击杀魔物来自迷宫【世界】的馈赠。但是和魔水晶不同，魂石不但稀有，而且高价。 “嗯，是吗？” 悠莉娅眯着眼睛表示质疑，圣骑士马上保证： “我自有身为圣职者的矜持，我不会说谎。” 虽然圣骑士口气中有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好好克制了自己和同行者，姑且算是对公会服务生的悠莉娅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而就在圣骑士和悠莉娅交涉的过程中，另外三名冒险者越来越不耐烦了，盗贼斥候用阴险的眼光打量着悠莉娅，重型剑士用大剑和自己的身躯，堵在了公会的出口，对黑发白狼面具少女怒目而视，而被兜帽遮住脸的魔法吟唱者，则似乎在默默地念咒。 不过，毕竟涉及贵重的物品，也难怪冒险者会如此暴躁。 悠莉娅向西西亚投向询问的目光，向他询问检查的结果。西西亚刚检查过黑发白狼面具少女，他并没有发现所谓的魂石的存在，于是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客人已经接受了本公会的检查了，以本公会的信誉保证，她身上没有携带着魂石。” 悠莉娅收回微笑，义正言辞。圣骑士变得更加不耐烦了，他提起银晃晃的长枪，威胁悠莉娅，悠莉娅毫不退让地瞪了回去。 “我们凭什么信你这个小丫头说的话，说不定魂石被她藏在你们搜不到的地方呢，我要亲自来搜身。” 冒险者的盗贼插话，露出猥琐的微笑，他大概想要完成西西亚未竟的梦想，揩油摸遍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魔法吟唱者的咒语已经念完，凭空浮现出的七个火球，正在昏暗的公会中乱窜。 白狼面具少女的脚下传来低沉的狼嚎，不知何时，数头狼型恶灵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悠莉娅也从抽屉中拿出了作为武器的魔杖。 没有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在角落的西西亚的身上。无趣的人不需要注意。 骚乱以出现在公会里的火球为导火索，迅速扩大。盗贼淫笑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绕到了白狼面具少女的背后，然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张开手猛地一抓，想要从背后抱紧少女。 黑发白狼面具少女身体一沉，开了天眼似的往地上蹲下身子，躲过了色狼盗贼的突然袭击，她膝下的一匹狼，马上用滴着唾液的尖牙，紧紧咬住了盗贼的右脚。 盗贼斥候虽然被狼的恶灵限制住行动，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向圣骑士求援，但是圣骑士却故意无视了他，拎起长枪想要和重装剑士一起制服白狼面具少女。 火球也在空中助庆似的追赶着少女，抽出魔杖的悠莉娅，总算准备好了她的魔法，墙上火把不停的摇曳，火球也被-干扰了一般，若明若暗，不再追逐白狼少女，而是失去了控制，坠向圣骑士。 圣骑士大臂一挥，挡住了下坠的一颗火球，火球在他的银色铠甲上烙下了烧焦的印记，但看来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继续对少女步步进逼。 重装剑士也从另一个方向包抄了过来，少女这一次身边的狼群并没有第一次多，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被逼到了公会的角落，来到了西西亚马虎地擦拭过的桌椅的旁边。 -----------------------分割线--------------------------------- PS：先更后日谈，11月1号恢复更新主线剧情 五、被贯穿的少年 真希望他们不要弄坏咱们公会为数不多的好桌子啊。 西西亚为眼前的局势擦了一把汗，就连悠莉娅，也害怕火球把木制的旧桌子烧着火，不敢继续用火球去攻击圣骑士了。 而另一头的魔法吟唱者，正在较劲似的想要夺回火球的控制权，于是火球连带着墙上的火把，不停地明灭闪烁，挂在墙上的诸多武器，也因此反射着阴森的光。 “臭屁老哥，还不赶紧帮忙？！” 悠莉娅的骂声传来，虽然西西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去帮忙，但还是提着墙上的剑，唯唯诺诺地赶到少女的旁边。 话虽如此，顶多也就是被揍的人从一个增加到两个而已。 西西亚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几个个头的重装剑士和圣骑士，有点绝望地想着。 圣骑士还是有身为圣职者的荣耀的，他犹豫着要不要对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西西亚使用暴力，而另一头暴躁的重装剑士老哥，已经用巨剑劈向了突然插入的西西亚了。 西西亚立马举起手上的刀，勉勉强强地挡住了攻击，但是手臂却由于反作用力，麻痹得根本使不出劲了。 “居然防下了我的劈砍？” 重装剑士没想过自己的攻击会被挡下，露出战斗狂的眼神，西西亚则是揉着自己麻痹的右手，小声吐槽: “饶了我吧，如果没接下，我不就已经被砍成两半了吗。” “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身后的面具女，不然，如果让大剑的凯撒兴奋起来，恐怕连我都控制不了局面。” 圣骑士劝诱着，虽然西西亚也很想照着做，但是惹怒妹妹的后果同样很严重，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重装剑士的剑击，像飓风一样压迫了过来。 西西亚不得已，只能绷紧神经，迎接剑雨的风暴。 但是，人们即使撑着伞，也无法不弄湿衣服便从暴雨中幸存，更何况西西亚还只是提着剑。不一会儿，西西亚的肚子、肩膀和手臂就被剑击开了好几个窟窿。 5㈠七八㈧０7六㈠ “你是哪里的怪物啊，居然把重剑当刺剑使。” “我看少年你才是，虽然年纪轻轻，身手倒是很不错啊！” 被称作凯撒的大剑使，似乎对西西亚异于常人的剑技吓了一跳。 确实，西西亚慢慢地已经开始招架住了重装剑士的狂热攻击，但这也不全凭西西亚自己的本事。 西西亚是痛觉过敏的体质，越是挨打，越是被痛楚刺激，西西亚对存在的感知就越灵敏，重装剑士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但在被疼痛刺激的西西亚看来，对方的动作反而像是逐渐慢了下来一样。 西西亚已经好久没伤得这么重过了，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吧。 痛楚就像是提神药，驱散了破落公会的昏暗，四周的一切是如此明晰可见，西西亚对密闭空间里的所有魔力流动了如指掌。 身后少女的面具是魔力凝聚成的道具，妹妹悠莉娅正将魔力聚集在魔杖上，黑发少女正透过白狼面具召唤恶狼，圣骑士戒备着狼的恶灵，也在银枪上凝聚着澄澈的魔力。 眼前大剑的凯撒已经杀红了眼，不过，他那狂野的剑刺和劈砍，在现在的西西亚看来，简直就像是飞舞蝴蝶的翅膀扇动一般，清晰如明镜。 全部都能接下！ 西西亚在内心为自己鼓劲，完美地挡下的剑的狂风暴雨，甚至还见缝插针地做出了回击。 但是，西西亚并不能赢，人的身体终有其极限，依靠痛觉过敏获得和顶级冒险者较量的力量的西西亚，也不例外。他的身体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暂时还能跟上自己的知觉，但马上就要到极限，失去行动力了。 “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群狼的少女！” 西西亚的反击毫无疑问地被重装剑士挡下，西西亚早有计划地丢下了手中的剑，狼狈地趴在地上，三两下地滚到木桌子下，把身后的少女暴露在圣骑士和重装剑士的攻击下。 然后，一瞬之间，恶灵咆哮。少女酝酿已久的攻击，化作死绝的狼群，怨魂呼啸，如洪水猛兽般泻向毫无防备的重装剑士和留有后手的圣骑士。 以第一次合作来说，这配合还真的挺不错呢。 躲在桌子底下的西西亚夸奖着自己，因为恶灵倾巢而出，被狼群凭依的白狼面具变得有有些稀薄了，五感强化的西西亚，甚至看到了少女面具后的脸庞。 那是由高耸的鼻梁，无血色的柔软嘴唇，和高高在上的吊眼角所构成的姣美面容。 总感觉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的样子？ 西西亚寻思着，而黑发白狼面具少女也注意到了来自桌子底下的目光，实体一度变得稀薄的面具也重新遮住了她的脸，看来白狼面具作为魔女的遗产，具有制御狼群的灵体的能力。 少女趁着冒险者们陷入了混乱，穿过圣骑士和重装剑士，跨过趴在桌子底下的西西亚，来到了门前，想趁机逃走。 但是，早有防备的圣骑士，枪尖散发着澄澈的光，勇武地在狭窄的室内挥动着银色长枪，在同伴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把围攻他的恶灵狼群驱散了，顺带还把周围的桌子椅子都弄的七零八散的，就连西西亚头顶上的木桌子，也被掀飞了。 圣骑士的攻击比重装剑士还要夸张，恶灵的出现似乎让他下定了决心，他用仿佛在看向邪恶存在的眼神，盯住向出口逃走的少女，然后带着决绝的神情，把银枪指向黑发白狼面具少女，以要把对方刺穿的气势，迅速地缩短了双方的距离。 少女的逃跑计划眼看就要失败，无趣的西西亚大概被方才少女短暂露出的美貌所打动，又或者实在是不想让这场无厘头的骚乱继续持续下去，总之，他一反常态，乘着肾上腺素带来的最后的兴奋，以及痛觉刺激下那异于常人的能力，作出了平时的他绝对不会做的行为。 他不顾一切地从早就没有了遮掩物的地板上，飞扑了出去，在银枪眼看就要触碰到少女的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肉身，挡在了圣骑士的进攻路线上，圣洁的银色枪尖刺入了西西亚羸弱的身躯，然后贯穿。 ---------------------------分割线------------------------------------ PS：先更新后日谈，11月1号正式恢复主线剧情的更新。 六、鬼屋的演员 因为长枪刺中了意料之外的人，圣骑士仿佛害怕错杀无辜一般，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他本能地减少了力度，染血的枪尖虽然穿过西西亚的身体，并且还是击中了西西亚身后的少女，但枪尖只是撕开了少女的华服，在她的肌肤下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少伤害。 Ier〇③②〇柒司八 灼热的痛感焚烧着西西亚的脑髓。 西西亚透过银色的长枪，和黑发少女的存在短暂地连接到一起。 西西亚的每一根神经都因疼痛而尖叫。 被少年称为痛觉过敏的能力，正以最高性能运作。 谜一样的白狼面具少女的意识如洪水般涌入西西亚的脑海。 西西亚不断深入少女的意识，几乎区分不出两人存在的不同。 被吞食的魂石，氧化过度的灵魂，所剩无几的生命。 “弗洛，请如实告诉我，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以目前灵魂的氧化速度，大小姐的身体，应该只能再坚持一年左右。” 少女的记忆、感情和思想如雪花般落在西西亚的意识之中，西西亚在那么一瞬间，得知了少女隐藏起来的扭曲秘密。然后，长枪拔出，于是，西西亚那本来被长枪堵住的伤口，马上涌出大量鲜血。 “不是吧，这么干脆地拔枪，是想要我死得比她还早吗？” 西西亚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少女听到了西西亚的低语，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伸手扶住了腹部大出血的西西亚。 鲜血像喷泉一般，夸张地从西西亚的伤口处涌出，喷发，挥洒，漫天飞舞，将公会的狭隘空间染成鲜红色。 然而西西亚并没有死。由吸血鬼养育成人的少年，从小就为吸血鬼提供血液的西西亚，体内也残留着吸血鬼的血。这让身为人类的少年，获得了近乎吸血鬼的不死性。 但是也仅仅只是死不了而已，伤口依然会流血，公会的木地板已经被西西亚染成了恐怖的血红色，让西西亚都不禁好奇，自己小小的身躯内，真的有如此之多红色的液体吗？ 悠莉娅见状也马上越过柜台，跑到了西西亚和黑发白狼面具少女的身旁，从自己顾客的手中接过奄奄一息的大哥。 “那个，他没事的，真的，这家伙体质比较特别，没问题的，总之，你赶紧逃吧，剩下的我和无趣的老哥会帮你摆平的。” 悠莉娅挺着自己小小的胸脯，自信地对白狼面具少女如是说。 “真是的，悠莉娅好歹还赚了一笔小钱，我还真是被白打了，总之，送佛送到西，面具小姐先走吧，如果面具小姐也在这里犯病倒下，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西西亚疼得直流眼泪，几乎是下意识一般把话一股脑说完，便离开了少女的怀抱，少女感激地点了点头，带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和被血染成了红死病假面一般的白狼面具，走出了大门，顺利逃走了。 “疼死了，真是大闹了一番呢，混账冒险者们。” 等到少女逃走后，西西亚有气无力地靠在了门上，堵住了出口，而由他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则已经扭曲成恶魔形状的怪物，面目狰狞地匍匐爬向向冒险者们。 看来悠莉娅的魔法终于发动了，战斗马上就要迎来终结。 西西亚则是背靠着门，瘫倒在地，而他那被刺穿的伤痕累累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控制的狼型恶灵变得更加凶暴了，它们扭曲成腐尸或骷髅的形状，在不停摇曳的火光下，发出刺耳的恐怖叫声，不停地撕咬着四个冒险者的手脚。 圣骑士刚开始的时候，还游刃有余地挥着银枪，唱着教典的文字，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对怨灵毫无作用，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而他的三个伙伴早就被怨灵吓得陷入了癫狂，最后，顽强的圣骑士也被恐惧所捕获。 悠莉娅的精神魔法攻击，终于起作用了。冒险者全员，均被恐惧攻陷。 这个世界不存在毫无畏惧的人。同样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享受着恐惧。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属于那个时代的鬼故事的原因。 远在西西亚和悠莉娅出生前，数百上千年的古旧往昔，人们就开始享受着鬼故事带来的恐惧。 在两人的监护人、爱丽丝还小的时候，大陆流行着一种从东洋传入的、名为巷说百物语的游戏。 那是在昏暗狭窄的房间里，燃上百根蜡烛，人们被恐惧所带来的刺激感所驱使，聚集在烛光摇曳的夏日小屋，每说一个怪谈，便吹熄一盏烛灯的试胆游戏。 甚至最后，还流传出当最后一支蜡烛熄灭，在场的众人都会被卷入鬼故事的怪诞世界之中，这样的从怪谈中诞生的怪谈。 现今看来，那时候的鬼故事大都荒唐不堪，令人发笑。然而，即使如此，一旦将以理性自居的傲慢的人们，丢到那摇曳的烛光前，丢进那个凉得寒渗的千百年前的夜里，自诩不凡的人，绝对也会被吓得后背发凉，满头冷汗吧。 无论在哪个时间点，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吓人的永远不是鬼，而是摇曳的烛光，飘忽的镜头，若隐若现的人影，和存在不详的恶魔之谜。 “吓人的不是鬼故事，而是费尽苦心所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怪谈只是导火索而已。” 这是爱丽丝以前用鬼故事吓唬西西亚和悠莉娅时，曾经说过的话。 而西西亚和悠莉娅身处的公会，就是最易于营造出恐怖气氛的破落公会。 悠莉娅的魔法，则是利用这种恐怖氛围所发动的精神攻击魔法。 自然，西西亚的鲜血不可能是什么吓人的恶魔怪物，而狼的恶灵，在神秘的少女脱门而出后，也归于虚无，目前纠缠着冒险者们的，并不是恶灵怨魂，而是悠莉娅制造出来的幻象，所以，圣骑士驱散恶灵的神圣魔法，自然也就不会起作用。 亦〇仪祁IV⑸⒐似酒捌 因为，他们此时此刻所面对的，只是恐惧具象化的幻觉而已。 狭窄公会里出现的，是悠莉娅借由凶残恶灵、摇曳烛光和猩红鲜血所创造的，与这恐怖氛围相衬的幻象怪物。 不过，就连领头的圣骑士，都发了疯似的，全然忘却了大天使的教典，怪叫着想要手中的长枪驱赶袭击自己的怪物，更何况是其余被恐惧擢住的冒险者们。 陷入恐惧的人们，又怎么可能会意识到，他们所畏惧的，只是不足为惧的幻觉。 真正使人恐惧的，乃恐惧本身。这正是悠莉娅魔法的高明所在。 至于悠莉娅本人，已经用伪装魔法将自己的瞳色变成鲜红，再从前台的抽屉里掏出银色的假发与吸血鬼的尖牙，像是参加吓人大会一样，把自己打扮成邪恶的吸血鬼模样，准备恫吓眼前这帮慌乱的冒险者了。 “吾之名乃爱丽丝，被称为【恶魔】的吸血鬼，亦是暗跃在高卢帝都的杀人魔，我要喝干你们的鲜血，吞净你们的灵魂，渣滓们！” 悠莉娅用刺耳的怪声如此说道，还不忘假借精神魔法，变化出无数被血枪穿刺的尸体，浮现在自己身后，装模作样地吓唬对方。 虽然西西亚的监护人爱丽丝一直否认，自己和鬼故事里头的那只吸血鬼是同一个人，但是，【恶魔】爱丽丝可是鬼故事里非常有名的吸血鬼，而最近高卢城里频频发生的连环杀人事件，便盛传是【恶魔】的杰作。 悠莉娅搬出这样的名号，并且把自己装扮成唯一熟悉的吸血鬼、监护人爱丽丝的模样，信服力更是十足。 悠莉娅的精彩表演直接把冒险者们都吓破了胆，早就没有了此前霸气的冒险者们，当场吓晕在地。 看到捣乱的人都失去意识，西西亚也松了口气，站起来，踉跄地走到妹妹的旁边。 “整天拿爱丽姐的名字出来吓人，万一被爱丽姐知道，你小心连血都被抽干哦。” “哼，绝对只是刚巧同名而已，那个吸血鬼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无趣的西西亚，还不快点把这帮人身上的钱搜出来，咱们一起分了，然后把这帮粗鲁的冒险者丢回迷宫里。” 总感觉自己在干着强盗的勾当啊，不过，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体内还残留着爱丽姐的血，刚刚说不定就真的被你们给杀了，你不仁，我不义，是你们先对自己下死手的，所以，可不要怪自己哦，冒险者大哥们。 西西亚默默想着，把钱包从冒险者身上顺走，然后和悠莉娅一起，把昏迷不醒的冒险者又拉又扯，将他们拖到走廊尽头，重新丢回不算太过危险的第十四层迷宫里。 大赚一笔的悠莉娅，甚至还大发慈悲起来，在昏迷的四个人的周围施加了驱散魔物的结界，以防他们出什么意外。然后，在西西亚的恳求下，悠莉娅还在公会的出入口用了迷彩魔法，这么一来，这四个人应该就不能再次找到西西亚家公会的迷宫出入口，再闯进来找麻烦了吧。 总感觉自己干了黑店的勾当呢，西西亚叹了口气，跟着妹妹一起返回公会，继续拍苍蝇，数着从冒险者手中偷来的金币，来排解心中的内疚感。 因为钱款的数目比想象中还要大，西西亚的内疚感反而加深了，但一想到能用来当图书馆借书卡的押金，或者在女仆咖啡厅风流好久，内疚感什么的，也就随它去了吧。 --------------------分割线-------------------------- PS：先更新后日谈，11月1日正式恢复主线更新。 七、监护人的爱丽丝 本来，经由西西亚家的迷宫入口返回地面的冒险者就不多，再加上悠莉娅还用魔法给通往地下十四层的入口上了一层迷彩，公会的生意就更加地冷清了。 于是，西西亚和妹妹在公会里无所事事了一整天，终于熬到太阳下山，下班收工的时间。 而这时，公务员音德尔先生掺扶着银发赤眼的爱丽丝，从大门走了进来。 公务员音德尔先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尽管因为公事穿着华丽的燕尾服到爱德华王府里参加宴会，但看上去仍然十分地不起眼。 负责管理迷宫入口的他，是附近街道上的普通人No.1，大家对他的评价是“虽然身为所有迷宫入口的管理者之一，给人的感觉却是个无趣的市侩小市民”，是管理者怪人圈里公认的无趣的人。 但是最近由于西西亚的成长和崛起，他们两个又被悠莉娅合称为破烂公会的无趣双壁。 而爱丽丝则正好相反，外表是二十多岁的妙龄女性，正体却是年龄不详的神秘吸血鬼。银发赤眼姿容靓丽，即使在帝都里也称得上是个美人，却习惯穿着男性的服饰，还热衷于勾引女性。 而且，爱丽丝的右眼还是用银白色矿石制成的义眼，因为右眼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所以一直被她用垂下的美丽银发遮住。 性情无常的吸血鬼爱丽丝，留下过被自己唤作黑历史的、无数可怕传说，现在却沦落到要依靠帝国政府发放的公会补贴过日子，在高卢帝都的怪人里，也是最著名的怪人之一。 虽然，谁也不知道爱丽丝具体有多大年纪，但是爱丽丝本人却意外地对自己的年龄十分在乎，要求西西亚兄妹用姐姐来称呼自己。 西西亚依照爱丽丝的要求一直称呼她为爱丽姐，而悠莉娅最近则好像想故意惹爱丽丝生气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改口称呼她为爱丽丝阿姨，甚至背地里还管她为死老太婆。 昨天，爱丽丝作为音德尔先生的护卫，穿着军装跟了去爱德华王府，和音德尔一道在外一夜未归。 现在，爱丽丝喝醉了似的，在音德尔先生的掺扶下回来了，但是往常被银发遮住的右眼露了出来，但是眼洞里空空如也，仿佛被挖走一只眼珠似的，十分恐怖。 “西西亚，你在真是太好了，帮忙把你喝醉酒的监护人抬回房间吧，我也一夜没睡，要去补补眠了。” 音德尔先生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 “还有这个，爱丽丝这家伙打牌居然想用魔眼作弊，所以被我没收了，等下你把它给塞回去吧。” 音德尔先生说着扔过来一个圆滚滚的灰色石头，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放下爱丽丝，走出公会，回隔壁屋子休息去了。 “爱丽姐，还能走吗？” 西西亚手里拿着莫名其妙的石头，轻轻地拍了拍被放在地上爱丽丝的脸。 “我不服，加注，我这样的手牌怎么可能输！” 爱丽丝不明所以地喃喃道。 看来是没办法了，把她抬回房间吧。西西亚这样想着，正打算要抱起爱丽丝，却被在旁边一边擦窗一边看戏的悠莉娅给阻止了。 “我来就好了，虽然西西亚是个无趣的人，但也保不准会在房间里对爱丽丝阿姨那邪恶的身体起歪念呢。” “你乱说什么啊。” 西西亚顿时脸红了，大声地反驳道。 “还脸红了，看来我没污蔑你呢。” 嘛，虽然只有一点，但的确想借口帮爱丽姐换衣服的机会...毕竟自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十六岁男生，可是，为什么会被这个臭妹妹看出来的。 西西亚默默地想着，闷闷不乐地把照顾爱丽丝的权利让给了悠莉娅。 “还有，把你手上的石头给我。” 悠莉娅说着，从西西亚的手里把灰色的石头抢了过来，然后拿起圆滚滚的石头对准爱丽丝的空溜溜的眼洞塞了进去，石头像变戏法似的变成了爱丽丝的右眼。 啊，原来那个石块是这么回事啊，西西亚呆呆地看着悠莉娅那乱七八糟的粗暴做法，感叹道。 V艺妻爸坝淋⑺刘伊 接着，悠莉娅把爱丽丝的右侧头发放了下来，一边说着磕两下也不会死之类的话，一边从后面拎起爱丽丝的双脚，像是拉车一般，拖着爱丽丝的身体在地上拖行着，出气似的磕磕碰碰地把爱丽丝拉上楼了。 爱丽丝的后脑勺，在台阶上磕得叮咚作响，但是让人吃惊的是，爱丽丝本人居然对此毫无反应。 目睹了悠莉娅这么粗暴的处理方法，西西亚也只能叹了口气，继续擦地板，做着关门闭馆的准备。 结果，悠莉娅把爱丽丝送进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来，只留下西西亚一个人在一楼工作。而随着黑夜降临，西西亚也正式关门回房间睡觉了。 一眨眼又到了第二天上午，午饭时候，公会一如既往的冷清，音德尔先生也已经起床了，在假期无事可干的音德尔，现在正像个掌柜似的坐在前厅的服务台上，过来义务帮忙，顶替悠莉娅和爱丽丝的工作，看管这间空荡荡的破烂公会。 而西西亚也早早起来，打扫完卫生，做好了饭，来到爱丽丝的房门前，准备叫她起来吃午饭。 说起来，悠莉娅那家伙昨天把爱丽姐拖回房间之后，就偷懒去了，到现在都不见人，估计还在睡懒觉吧，真是过分。 西西亚一边默默想着，不假思索地打开了爱丽丝的房门。 只见爱丽丝那凌乱的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眼熟的丝袜和连衣裙，昏暗的房间里不仅窗帘拉下了，而且连正对着门的大床的帷幕都被放了下来。 记得爱丽姐昨天穿的不是裙子啊，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又从外面把灌醉的女人带回房间吧。 西西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出于习惯，把归属不明的裙子、丝袜还有内衣裤一一捡了起来，然后拉开窗帘，让正午耀眼的阳光照进阴森的房间里。 爱丽丝似乎被太阳的光亮刺激到了，发出不快的声音，她的银发和背影在帐帘后若隐若现。 “睡够了吧，爱丽姐，起床吃午饭了。” 西西亚像往常叫爱丽丝起床一样，直接掀开了床的帷幕，于是，刺眼的阳光洒进了吸血鬼的床上。 只见乱七八糟的床上正躺着**裸的悠莉娅。悠莉娅脸上带着红晕，汗淋淋地喘着气，熟透了的麦穗般的头发披在胸前，渗着汗珠的肩膀像刚刚成熟的水蜜桃一样，微微泛着粉色，而苍白的爱丽丝也赤-身-裸-体，硕果压在悠莉娅的身上。 ⑦弍⒊〇IV揪柒散丝 尽管隔着爱丽丝，悠莉娅十三岁少女的胴体，也几乎可以说是全部暴露在西西亚的眼底。 这么两个家伙，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来着啊。 西西亚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悠莉娅隔着爱丽丝看到了后面的西西亚，马上扯来被子的一角遮住身体，又羞又愤地瞪着西西亚，歇斯底里地叫道： “西西亚你这混蛋在干什么？” “我才想问呢，你和爱丽姐到底在干什么？” “抱歉，西西亚，你妹妹让我久违地回忆起了往日时光，一个不小心就……” 爱丽丝打断了兄妹间的交流，而逃避现实的西西亚则打断了爱丽丝的说明： “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爱丽姐。” “哈哈哈，对于吸血鬼来说，中午一点钟正是清晨时候。” 爱丽丝说着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美好身材让西西亚忍不住脸红，反而是青春期的悠莉娅，看到脸红的西西亚，以为对方在觊觎自己的裸-体，既羞且怒， 她用杀人的眼神瞪向西西亚，西西亚这才注意到自己妹妹也红着脸，赶紧把手上的衣服扔给了她。 悠莉娅接住自己的连衣裙和丝袜，继续用带杀意的眼神瞪着不为所动的西西亚，如果有魔杖在床边，估计她现在已经在念咒往西西亚扔攻击魔法了。 ------------------------分割线------------------------------------- PS：先更新后日谈，11月1日恢复主线更新 八、兄妹喧哗 “我就说地板上连衣裙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悠莉娅你的呀。” 亿澪一⑦似V疚⑷久捌 “混账无趣大色狼，看我等下不杀了你！” “不就是被看到肚子和大腿了吗，几年前吵闹着要和哥哥洗澡的人到底是谁？” “你这可恶的色狼还盯着我看，快点给我滚出去！” “放心吧，你重要的部位基本上都被爱丽姐遮住了，而且，我对你这丫头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赶紧穿上衣服，下来吃饭吧。” “给我出去！” 悠莉娅几乎要哭出来似的，咬牙喊道。西西亚这才终于把床帘放下了，退了出来，却不小心一脚，踩到了一块白色的布片。 这是小裤裤吗？ 西西亚想着，顺手把地上的绣着白兔图案的内裤捡了起来，然后探头进来对正在穿衣服的悠莉娅说： “这内衣也是你的吧，另一件丢哪里去了？给我好好的把上下两件内衣都穿上啊。” “你这色情狂！” 再一次被哥哥看了个清光的悠莉娅，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从床头拿起爱丽丝的备用义眼，当作投石武器一样，狠狠地往西西亚身上扔。 西西亚闪避不及，脑袋直接被石头砸了一个大包，这让他也有点生气了，想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讽刺自己的妹妹一番: “从刚刚就又是骂我色狼，又是叫我色情狂什么的，不过，我还真不想被**着身体，在床上跟别人搞得火热的色丫头这么形容呢。” “你说什么？” 悠莉娅气得要哭出来了。 “西西亚，这不怪悠莉娅，是吸了她的血、吞食了她的魔力的我的错。不过，应该说不愧是第一次吗？悠莉娅的反应真是夸张啊！一定是平时积累了很多压力了吧，可怜的孩子。” “爱丽丝阿姨你给我住嘴。” 悠莉娅大喊道，眼看要生气羞愤得掉眼泪了。 “可是，毕竟昨天出了那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在悠莉娅身上也留下我的血比较稳妥哦。” 昨天和冒险者发生冲突的事情，似乎被爱丽姐知道了，难道说，爱丽姐是因为西西亚受伤的缘故，才决定在悠莉娅身上留下保险吗？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妹妹呢。 西西亚这么想着，出口道歉: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擅自闯进来的我不对，你快点穿好衣服下楼吃饭吧。” “全部都是你这走路没声音的家伙的错。” “的确啊，西西亚你走路还真是悄无声息啊，进房间之前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把我训练成没有气息的人是明明是爱丽姐你好吗？再说，我开门的时候可是有好好地敲门的好吗？爱丽姐你肯定是注意到了却故意不提醒悠莉娅的吧！” “爱丽丝阿姨你早就发现西西亚进来了吗？” 悠莉娅瞬间把怒火转向了爱丽丝，愤怒地双手抓住爱丽丝的脖子。 “啊哈哈...” 被悠莉娅捏住脖子的爱丽丝，一副要透不过气的样子，她打着马虎眼想要蒙混过去，使眼色让西西亚也帮忙扯开话题。 “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说悠莉娅你也让爱丽丝吸血了吗？你们俩是谁主动提出来要做这种事情的？” 在西西亚的发问让悠莉娅的脸变得更加红彤彤了。 “是我，是我。” 爱丽丝连忙为悠莉娅打起圆场: “是我拜托悠莉娅的，因为你看，悠莉娅也快十四岁了，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吸血和她立下血咒，让她也帮忙处理我一个月一次的个人事务了。而且那样也更安全。” “你要把悠莉娅也卷进魔女之墓的事吗？” 目睹了悠莉娅的躶体后依然平静的西西亚，闻言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有什么不行的吗？反正成为眷属又不会对你妹妹有什么害处，而且，别看悠莉娅这样，她现在可是比没什么魔法天赋的你十四岁的时候，要强得多啊。” “悠莉娅，你真的答应爱丽姐了吗？” “真的真的，不然我怎么会让她吸血呢？” 悠莉娅挂着虽然搞不清现状但总之找到一个好台阶下了的表情，连连点头说道。 “算了，随便你们了，我先去吃饭了，下午还要回学校一趟呢。” 西西亚看着一副蠢样的悠莉娅和露出成功钓鱼上钩了的表情的爱丽丝，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往房门走去。 貳霖疤￥吾零久（三）镏IX “等等，西西亚，如果你在学校碰见托尔的话，麻烦拜托他请安吉拉今晚来大使馆一趟？” “是的是的，见得到的话。” 西西亚说完，便关上房门，回楼下用餐去了。 结果到最后，西西亚快吃完午饭时，爱丽丝和悠莉娅才从楼上的房间下来，悠莉娅仍然气鼓鼓的，不情不愿地坐在了西西亚的一桌上，一声不吭地吃着已经变得冷冰冰的饭菜。 而爱丽丝则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在西西亚的旁边坐了下来，才到中午就已经在喝起了啤酒。 “西西亚，记得给我向安吉拉传话啊。” “好的，好的。” 西西亚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顺口应道。 “等等，我要想跟你到学校一趟。” 气er⑶淋司韭VII（三）④ 悠莉娅喊住准备离开的西西亚。 “你不是还没有正式升学吗？应该暂时进不了中学部的校区吧。” “所以才叫你带我进去啊。” （一）弍磷II I弍淋VII师芭 “谁昨天还说，让我下学期在学校不要和她搭话来着？” “悠莉娅居然说了这种话，真是过分啊，说起来我最近对小悠莉的管教是不是有点太宽松了，感觉小悠莉越来越得意忘形了呢。” 爱丽丝笑眯眯地威胁道，完全看不出有在生气的样子。 “爱丽姐你真是太宠悠莉娅了，连给她的零花钱都比我要多。” “总之带我进中学部啊，大家都说今天芬莲学姐会为合唱社钢琴伴奏，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 芬莲，总觉得这名字好像经常被学校的同学提起啊，原来是个这么受欢迎的人啊，西西亚一边好奇着芬莲到底是谁，一边说： “不行，中学部规定，不能带无关系的低年级学生进来！” “你刚刚连我的裸-体都看了，还想跟我来这一套？信不信我入学之后，马上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偷妹妹内衣的变态！” “我什么时候偷你内衣了？好啦，我知道了，那你吃快点吧，我还要到学校图书馆借书和还书呢。” 悠莉娅听到西西亚屈服，露出笑脸，连忙往口里塞了两勺肉菜，便放下了餐具，用桌布胡乱地擦了擦嘴，脸庞上还沾着面包屑，就示意西西亚可以出发了。 就凭悠莉娅这邋遢的德行也敢厚着脸皮称自己是贵族公主啊，连西西亚都看不过去了，表示自己还要回房间把暂借的书拿出来，让悠莉娅在出发去学校之前，赶紧再整理整理仪容。 琦⑵伞龄$是鸠妻衫四 九、芬莲-巫里施 西西亚的住处距离里学校很远。 不，正确来说，是西西亚目前所寄居的迷宫入口管理公会，距离其就读的学校，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很远。 高卢帝都可以大略分为上城、中城和下城区三部分，虽然中城和下城的分界不甚明显，但是上城区作为贵族领地，建于泰晤河的西侧，与中城、下城隔河相望。 大河的右侧是普人种、兽人种、鬼种等多族群混居的大杂烩城镇，混乱而又生机勃勃。而与东侧混乱的城市相比，上城是一座整洁优雅的居城，图书馆、研究院、高等学府、贵族的宅邸以及帝国王宫都建于上城，甚至被戏称为帝都高卢的最后荣光。 因为不断有迷宫入口在上城片区诞生，为了应对魔物从入口涌出等事故，越来越来的迷宫管理公会在泰晤河西侧成立，贵族的骑士们因对付迷宫入口的活性化而疲于奔命，甚至不得不仰仗粗鲁的冒险者来维持入口的安定，高卢帝都的上城区，一如贵族最后的荣光一般，正在摇摇欲坠。 但是，尽管如此，和下城和中城区相比，上城依旧是文明和高贵的象征。 西西亚和他妹妹就读的学校，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位于上城区，而西西亚寄宿的破旧公会，则是在近乎非法区域的下城区。因此，西西亚每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在上学的路上。 六零⑵二珊思把扒IV南锦 一⊙①琦司吾（九）（四）就吧 本来，无论西西亚和悠莉娅成绩再怎么好，既非贵族制度，亦非富商儿女的两人，是不可能到上城的学校念书的。 不过，爱丽丝的熟人、冯-音德尔先生恰巧负责上城区内、帝都图书馆及其附属学院周边的迷宫入口的安全管理。最近几年，音德尔还获得了学院的荣誉教职。 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并不是传统的贵族学校，校风开放，除了小贵族外，许多有钱人的子女和获得奖学金的平民子弟，都在那儿读书。所以，西西亚和悠莉娅，也在音德尔先生的推荐下，得到了到综合学院念书，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 易II林③二〇漆似（八） 虽然，因为学校依附于帝国图书馆的缘故，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的学生，只要担任志愿者，去帮忙处理图书馆的各种杂务，就能获得每个月从帝国图书馆借走一本书籍的权利，这让喜欢看闲书的西西亚觉得还不赖。 不过，学校和家离得太远这一点，无论有多少福利，也不会变呀。 吃过午饭的西西亚，已经坐在自家破烂公会的门厅里等了好久，可是妹妹悠莉娅却迟迟不出现，让他越来越不耐烦了。 “所以，悠莉娅大人，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能从房间出来了吗？” “再给我五分钟，身为王族后人的本小姐，可跟你这个无趣的家伙不一样，得以万全的姿态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听到妹妹那中二病一般的发言，西西亚不禁皱起了眉头，在贵族学校上学的第二个坏处，就是导致跟自己同村的妹妹，非要说自己是没落王族的后代。 西西亚因为比悠莉娅大三岁，所以和她分属不同的学部，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妹妹在班上是怎样的举止表现，不过，再怎么说，这丫头该不至于真的把班级里的人都骗到了，让大家真的以为她是所谓的没落王族吧。 怎么可能。虽然在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里，正牌大贵族出身的人并不多，但大家也不会把悠莉娅的中二病发言信以为真吧。 在西西亚胡思乱想的时候，悠莉娅终于梳妆打扮完毕，和刚睡醒的邋遢劲儿不同，好好打扮一番的悠莉娅，确实像模像样的，有那么几分贵族的派头。 “再见，西西亚、悠莉娅，最近城里治安不太好，西西亚千万要看好妹妹，别让犯人把她给拐走了。” 负责看家的爱丽丝目送两人离开，尽管一起床就开始喝啤酒，却令人意外地做出了正经的叮嘱。最近似乎有杀人魔在高卢帝都闹事，中城和下城都出现了许多可疑的尸体，爱丽丝被带去爱德华亲王府参加宴会，似乎也和此事有关。 虽然杀人事件在城里闹得不轻，不过悠莉娅看起来根本没有在意，她瞪着爱丽丝反驳说： “我才不需要无趣的西西亚保护呢。” “总之，别回来的太晚，一路上注意安全。还有，西西亚，别忘了让安吉拉今晚来这边一趟的事哦。” “知道啦，爱丽姐。” 就这样，因为悠莉娅的打扮而耽搁了不少时间的两人，在黄金周假期的第二天，离开了公会。 读书是西西亚唯一的兴趣。他到学校主要是为了和自己唯一的朋友、混血精灵托尔交换读书笔记，以及拿昨天从冒险者队伍那里偷来的金币做押金，到帝国图书馆办理读者证。 至于悠莉娅，则还在为能够进入高学部欣赏自己的偶像、芬莲前辈的演奏而雀跃不已。 芬莲身上流着八分之一精灵的血，托尔这样介绍道。 托尔的姑姑，也就是他父亲的亲姐姐芙兰，在两百多年前和高斯帝国的军人，被称为黑狼巫里施的骑兵堕入了爱河。 两人是在战场上相识相爱的。巫里施是帝国的子爵，战争结束后，芙兰瞒着精灵族的族人，与爱人私奔到了远离故乡的帝都高卢，和巫里施展开了一段跨越种族的爱恋。 芙兰就是芬莲的祖先，巫里施的氏族自此混进了精灵的血，大都尖耳黑发，且继承了精灵们的美貌。 但本来精灵们连不同族群间的联婚都被视为禁忌，像托尔这样由翼精灵和暗精灵结合诞下的混血儿生来就受遗传诅咒，更何况是精灵种和普人种生下的混血。 从此，两人的后裔就受到了深重的诅咒，巫里施的后代全部天生体弱多病，要么年幼夭折，要么英年早逝。 虽说如此，巫里施的血脉也依然好好地传了下来，而且得益于继承人稀少的原因，现在芬莲的父亲，巫里施子爵独自一人继承了祖辈因战功受赏而不断扩大的领地，以及家臣们苦心经营积累的财富，虽然只是帝都的一介子爵，但是在上城里也是一个十分有分量的贵族，可比公侯。 本来，以芬莲的身份，应该是在上城独立的贵族学校学习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和下级贵族一道在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里上学。 虽然她只是八分之一的精灵，美貌也远远胜过学校中的其他贵族小姐，举手投足优雅有礼，落落大方，而且继承了精灵的音乐天才，在整个学院都是有名的千金大小姐。 悠莉娅居然对这种高不可攀的角色感兴趣啊，这家伙，难不成大想要模仿正牌贵族大小姐的举止，来更好地演出自己那个虚构的王族后裔的角色吗？ 女生还真的都是狡猾的家伙呀，管她呢。 西西亚一脸无趣地望向正在为合唱团伴奏钢琴的黑发少女，转而揶揄起身旁的好友托尔: “我看她虽然只流着八分之一精灵的血，却比你这不修边幅的书虫像精灵多了。” “多谢夸奖。” 在体育馆的一角，合唱社的成员随着芬莲的琴音歌唱着，而在他们的周围则围着不少男女学生，他们和悠莉娅一样，都是来在欣赏芬莲演奏钢琴的。 因为是假日，芬莲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一身素雅而精致的白衣黑裙，在黑晶晶的钢琴前配合着合唱社的节奏，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地，弹奏着西西亚不熟悉的乐章。 和西西亚的好友托尔相比，芬莲更像是纯正的精灵，象征睿智的精灵独有的细长尖耳，在美丽的黑色长发的间隙里亭亭玉立。 就像所有在音乐上有过人天赋的精灵族一样，芬莲因为沉浸在钢琴的世界里而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一般专注于音符，因而在变奏时稍微露出的微笑反而更加迷人了。 在场的观众，无不被芬莲所感染，都沉醉在美好的音乐和歌声中。 “你和她不是亲戚吗，光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练习，不用走近点打个招呼吗？” 伊〇⒈漆丝午IX⒋揪捌 “虽然说是亲戚，但其实只是我单方面认识她而已，不能介绍你和她认识，实在抱歉。” “不过看了她弹琴的身影，我也总算明白悠莉娅为什么来了。” “说起来，你的妹妹是哪位？” “最前面的观众里的金色头发，就是我家妹妹悠莉娅。” “出人意料地可爱呢，和你一点都不像。” 这挖苦让西西亚无言以对，他和托尔停止说笑，默默地开始阅读，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暗，西西亚打了个哈欠，说： “他们什么时候才练习完啊，我想回去了。” “丢下妹妹先走不就好了吗？” “最近中城和下城的治安不太好啊，不死者和杀人鬼的传言沸沸扬扬。” “说起来我家的母亲大人，一个星期前也因为这事被叫到爱德华亲王府去了。” “爱丽姐昨天也去了呢，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啊。” “西西亚对杀人案件意外地关心啊。不过，比起杀人魔，我更好奇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金币做押金，来办理帝国图书馆的借书证的。” 西西亚昨天从四个冒险者口袋里顺走的金币意外地多，他本来想到女仆咖啡厅把钱花光的，但是，胆小的西西亚又怕万一冒险者们找到自家公会，走上门来要钱，让他落得一个无钱还债的困境，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钱留着，别花出去。 不过，难得到手了一笔大钱，放着也浪费，所以他最后决定用这笔钱做押金，到学校旁边的帝国图书馆办一张借书证。 因为办借书证不仅需要押金，还需要担保人，所以，没什么朋友的西西亚只能让书友托尔为自己担保了，这也让托尔对西西亚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感到好奇。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以前咱们在图书馆当志愿者，才被允许一个月借出一本书，现在有了一起用的借书证，不是更方便吗？” 西西亚答应和托尔共用一张借书证，以此为交换，想要他对金币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确实收了你的好处，我也就不多追问吧。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记得让你妈妈安吉拉今晚到我家的破烂公会一趟哦！” 西西亚想起爱丽丝的叮嘱，在好友托尔离开前，再次吩咐了他一下。 “知道了，你是老头吗？今天都对我说四遍了。” “因为，万一安吉拉没来，挨爱丽姐骂的可是我。” 208509369 西西亚说完，和托尔告别，目送托尔走出体育馆的大门，用手托着下巴，继续默默看书。 -----------------华丽分割线-------------------------- PS：我在菠萝圈冲塔被禁言了，这一周都不能发言，各位读者的留言本周内都不能回复。 十、诡异的尸体 西西亚唯一的朋友、混血精灵托尔是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的借读生，而托尔的母亲安吉拉则是高卢帝都的情报贩子。爱丽丝想要见她，是有原因的。 今天中午，西西亚在等候妹妹整理仪容的时候，收到了来自爱丽丝的警告，最近的高卢帝都并不太平。中城区和下城区都出现的人类尸体，其灵魂都被凶手吞食了。 因为作案手法的奇特，以至于作为吸血鬼的爱丽丝，也以协力者和潜在的嫌疑人的身份，被请到爱德华亲王府赴宴。 虽然，爱丽丝简单地摆脱了嫌疑，但是，也被下达了维持自己公会周围治安的任务。毕竟，爱丽丝每年都领着帝国政府的补助，该做的工作还是必须得去做的。 而西西亚的唯一的朋友托尔，和西西亚一样，也是沉迷读书的无趣人种之一。托尔的母亲，隐秘的暗精灵安吉拉，则是在这座城市干着情报屋的工作。 西西亚的书友托尔，是安吉拉的未成年的儿子。在是这座偌大的城里，托尔是少数几个可以马上与安吉拉取得联系的精灵了。 爱丽丝这么焦急地想要联系安吉拉，想必杀人事件的案情一定比传闻还要恐怖吧。既然如此，西西亚自然不能先走一步，让悠莉娅一个人回家。 西西亚只能一边躲在体育馆的角落里看书，一边等欣赏芬莲弹琴的妹妹完事，和她一起回家。 托尔的安危？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家伙，更何况，像托尔那样腐烂无趣的灵魂，就算是杀人猎魂的不死者，也不可能会有兴趣的。 西西亚看着好友的背影，在心底里如此吐槽道，而远处的演奏还在继续。 芬莲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学校之外的其他地方也听说过呢。而且，芬莲那沉醉在音乐中的如妖精般美丽的脸庞，也有两三分面熟。 对了，昨天那个少女，白狼面具下的面容，不是和眼前的芬莲大小姐很像嘛？ 不不不，像芬莲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在黄金周假期的第一天，就进入迷宫呢。而且，如果西西亚的认知没有错，那个少女的灵魂，可是患上了不治之症，这么诅咒自己的同学可不好。 芬莲应该只是和昨天的客人长得像而已吧。那个时候的黑发白狼面具少女，可没有精灵的长耳朵，只是平平无奇的普人种。 然而，但是，西西亚总觉得这张脸以前在哪里见过啊。 算了，毕竟西西亚和高岭之花的精灵大小姐，都在同一所学校一起念书，今年还是同班同学，虽然妖精大小姐处在学校社交圈子里的最顶端，而自己和托尔则是不起眼的书虫，但是在上学的日子里，两人每天依然都会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上好几个小时，大概在西西亚忙着做白日梦的时候，和芬莲有过什么接触吧。 反倒是如果西西亚对她完全没有印象，才显得更加奇怪。 果然，在其它地方看到过芬莲，芬莲就是白狼面具少女什么的，是自己的错觉吧。 西西亚在远离人群的体育馆角落，停止胡思乱想，百无聊赖地翻着新借的书，终于等到合唱社的练习结束。 因为两个西西亚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其实是兄妹的原因，待观众都离开后，西西亚才合上书，站了起来，走到仍然心满意足地沉浸在钢琴的余音之中的悠莉娅身旁，示意他们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真不愧是芬莲前辈啊。” 悠莉娅依然沉浸在不久前的表演中，自言自语地感叹。 “本来是其他人负责弹琴的吗，感觉她和唱歌的人节奏稍微有点配合不上呢。” 虽然西西亚不感兴趣，但也在现场听了这么久的演奏练习，为了迎合妹妹，西西亚抛出话题。 悠莉娅马上两眼放光地说： “芬莲前辈是代替生病的同学来帮忙伴奏的，不过，果然还是芬莲前辈的演奏更加精彩！” “呵，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因为芬莲前辈代替的那个钢琴手是我同班同学的姐姐。” “好啦，别发呆了，趁着天还没有黑透，一起回下城吧。” “好的，老哥，还有，谢谢带我进来。”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憧憬的人的演奏的缘故，悠莉娅对西西亚的态度也好转了。看来，悠莉娅是想把今天午饭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吧。 西西亚察觉到了这和好的信号，识相地向悠莉娅献媚，在悠莉娅面前赞美了芬莲两句。 “不愧是流着精灵之血的人啊，钢琴声如天籁一般。” “芬莲前辈不仅钢琴弹得好，人也十分亲切哦，她还没有到高学部学习时，在我们学部也是个非常友善的人。” “而且还是个美人。” 西西亚附和着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虽然西西亚对音乐知之甚少，但也毕竟读过许多小说游记，再加上在爱丽丝的调教下，在魔女之墓的撕杀里习惯了死亡，灵魂的内在也变得冰冷，所以他感受到了，在芬莲的琴音深处潜藏着的，和自己同样冰冷的某物，以及像自己一样饰演着某种角色的某物。 芬莲那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血红，就跟在魔女之墓里杀戮时的爱丽姐的赤瞳一样，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危险的信号。果然很可疑，昨天公会里的白狼面具少女，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事情，还是少点打听为妙吧。在学校里，芬莲那家伙，绝对也是歧视生活在最底层的西西亚的贵族子弟的一员吧。 这么说来，反而是昨天的白狼面具少女，显得更加的可爱。 托尔那家伙，肯定还藏着芬莲的不少情报没有告诉我吧，哪怕只有八分之一的血，到底还是和托尔一样，是精灵族的后裔。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把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 当然，这些话西西亚可不敢对悠莉娅说，重归于好的两人，走在黄昏的中城街道上，已经亮起的温暖的黄色魔灯的光芒下，不紧不慢地向亨利大桥方向走去然后度过泰晤河，回到中城。 夜色渐深，越是接近下城，道路就越显得杂乱，行人行色匆匆，前方似乎出了严重的事故，数名戴着诡异面具的黑者公会成员，和几个士兵围在一具干枯的尸体的周围。 那是灵魂被吞噬的生者的末路，成为干尸，最后以被使役的不死者的形式重生，获得虚假的生命和灵魂，袭击生者。 路人们无一例外地，对随时可能以不死者的身份复活的可怕尸体绕路而行，有的人甚至直接吓得扭头就跑。 ⒉揪龄伍⑶爸（七）亦衫 悠莉娅并没有被吓到，大胆的她甚至走到了正在处理尸体的士兵们的旁边。 “最近连中城都变得不太平了啊。” 悠莉娅好奇地凑了上去，看着地上苍白扭曲的死者感慨道。 “小孩子给我快点回家。” 维持治安的士兵不耐烦地对悠莉娅说。 “让我多看两眼吧，我想看看这位黑者大人用怎样的魔法来净化被施与不死者诅咒的尸体的。” 悠莉娅见怪不怪地说，不仅说出了黑者这样的暗号，还亮出了迷宫入口管理公会的徽章，士兵也就不理会她了。 因为西西亚和爱丽丝偶尔也会戴上面具，作为黑者在下城行动，所以悠莉娅像向往大人的生活一样，对黑者抱有说不清的憧憬。 所谓黑者，是指在高雄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公开身份，较少接受帝国政府管理，但却暗中帮忙解决高雄各种治安问题的人群的统称。负责管理黑者们的，是下城后八区最大的公会，管理着超过五十个迷宫入口的庞大组织。 黑者公会是一个松散却强大的组织，公会由一百多名公开身份的关键成员，以及数千名匿名黑者构成。黑者公会的关键成员对匿名成员几乎放任自流，只负责黑者的入会考察，以及在匿名黑者犯下重大过失时，出面清理门户。 而在平时，黑者被容许隐藏真实身份行事，只凭面具特点到黑者公会登记自己的信息，领取酬劳并且自行维持着所戴面具的信用。因为制度松散，所以，据说很多大公会的主力冒险者，同时也持有黑者公会的面具，通过第二重身份赚取外快什么的。 虽然下城的秩序主要是靠黑者维持的，但是黑者出现在中城却不常见。 戴着红色小丑面具的黑者出人意料地，正在使用白魔法消除尸体的不死者诅咒，白魔法也是悠莉娅擅长的魔法之一，她正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红小丑施法，西西亚由于并没有魔法上的才能，因此对红小丑的白魔法毫无兴趣，正无趣地打着哈欠。 冷不丁地，西西亚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不禁哆嗦了一下，把视线投向街道旁阴暗的窄巷里。窄巷深处一个曼龄少女的身姿若隐若现，然而少女血红色的双眼就像正在捕猎的黑狼的眼睛一般，正在黑暗处闪闪发光，悄无声息地散发着彻骨的杀意。 在初升满月的幽光下，身穿黑裙少女浅浅地笑着，那笑容就和她弹奏钢琴时不经意间露出的优雅微笑是如此相似，所传达的意义却又截然不同，甚至让西西亚在最初几乎没有认出来，这个杀气森森的少女就是自己妹妹憧憬着的芬莲。 少女对西西亚露出不吉的微笑，然后戴上了能够操纵群狼的白狼面具。 “再见啰，杀人魔同学。” 果然是同一个人吗？这到底算什么啊，是在和我打招呼吗？而且，她到底用了什么秘术，才能把精灵的长耳朵给隐藏起来的？ 西西亚心里有一堆问题，不由自主地举起手，向对方挥手致意，但是芬莲抛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消失在黑暗深处了，西西亚自然也没有追过去的打算，像这种麻烦的角色，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以后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妹妹别和芬莲扯上关系才行。 真是麻烦啊，如果昨天没有看到她面具后的脸就好了。西西亚默默地想着，把视线从深巷收回来，继续呆呆地看着红小丑那散发着圣洁白光的魔法。 大概过了一刻钟，红小丑结束了白魔法，悠莉娅也和西西亚一起登上亨利大桥，返回旧城区破落的公会住处。 十一、夜之女王的侍女 西西亚寄宿的迷宫入口管理公会，一般都会在五点准时关门打蜡。而在西西亚和悠莉娅都不在家，爱丽丝也找不到人来帮忙看门的情况下，更是经常直接闭馆，不开门营业。 “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来，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才不想浪费在拍苍蝇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虽然西西亚完全看不出来，不是在城里瞎闲逛，就是窝在屋子里喝茶看书睡觉的爱丽丝，她的时间到底宝贵在什么地方，反而会担心，这么下去帝国政府会不会取消对自家公会的资助，但是每年下来，爱丽丝总有办法从爱德华亲王府拿到一大笔钱，所以，久而久之，西西亚也习惯了自己的监护人那混日子的生活方式了。 不过今晚，西西亚和悠莉娅回到公会，已经六点多了，门可罗雀的公会不仅还没闭馆，而且居然幽幽点着几根蜡烛，一副依旧营业中的状态，这可让西西亚吃惊不少。 “悠莉娅和西西亚，你们回来得正好，赶紧换一身衣服过来帮忙看店！” 于是，在爱丽丝不讲理般的命令下，他和悠莉娅只能乖乖地换上制服，到门店里陪爱丽丝一起加班。 这简直就像是过惯了朝九晚五好日子的公务员，突然被领导要求死亡加班一般，西西亚且不提，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悠莉娅，现在完全是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拉着脸站在柜台前生闷气，平日的职业笑容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我说，我还要在这里傻站到什么时候啊，爱丽丝阿姨？” “嗯，大概等到安吉拉过来的时候吧。上一次有事找她，结果她看到没有营业，以为我不在家，直接回去了，所以这次我打算到她过来为止，都不关门。” “蛤？万一安吉拉今晚不来，那我不就得在这里傻站一个通宵？” “放心吧，安吉拉是黑女神的信徒，作为夜之女王的侍女，她是绝不敢拒绝我的见面要求的，我下个月多给你们一点零用钱，就陪我等一会呗。” 爱丽丝态度丝毫没有改变，还是平时大大咧咧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背后所散发的不知名压力，马上让悠莉娅乖乖地闭嘴，停止争论，老老实实地陪着她一起干等人。 就这样，西西亚和悠莉娅那没有加班费、没有三倍工资、只得到增加零用钱的口头承诺的蛮横加班，一直持续到了当夜凌晨一点。 挂在门上的古旧风铃，因为某人的进出而发出诡异声响，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精灵女孩，冷不丁地，出现在爱丽丝的身前。 进门的人就是暗精灵安吉拉。长生种的精灵是无法通过外貌确定年龄的种族，有着和黑夜相衬的肤色的安吉拉，虽然是托尔的母亲，但是个头却比托尔要矮，身高大概和十岁的女孩相仿。 习惯以“小女子”自称的安吉拉，因为她的身高和一马平川的萝莉身材，和托尔一起走在街上时，经常会被别人误会成托尔的妹妹。 “请问，【恶魔】大人召唤小女子，所为何事？” 和托尔一样，存在感薄弱的安吉拉，单膝跪地，如同觐见君主一般，恭恭敬敬地向犯困的爱丽丝打招呼。 “你来得太晚了吧，安吉拉，来来来，今天想找你问点事情。” 爱丽丝说着，揉了揉挂着黑眼圈的眼睛，招呼对方坐到自己旁边。 “因为被其他事情耽误，小女子未能第一时间赶到，实在抱歉。” “可恶的无良雇主，现在我可以下班回去睡觉了吧！” 悠莉娅和安吉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和安吉拉毕恭毕敬的态度相反，被强迫值班了一晚上，困得已经神志不清的悠莉娅，完全不给爱丽丝好脸色看，骂骂咧咧地说完后，就直接丢下制服，头也不回地回二楼的卧室去了。 习惯熬夜的西西亚，正躲在角落看书，看到妹妹这无礼的态度，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挨训的戏码，没想到，爱丽丝只是“辛苦啦，辛苦啦，好好休息吧”地向悠莉娅挥手道晚安，这让西西亚心里很不平衡。 呜哇，如果自己这样对爱丽姐说话，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爱丽姐也太不公平了。 西西亚想着，也站了起来，打算和悠莉娅一起回楼上去，却被爱丽丝给叫住了。 “西西亚先去准备红茶，然后再过来一起听听吧。这是关于最近城里闹得轰轰烈烈的谋杀案的事情，说不准以后为了捉犯人，还得让你当我助手呢。” 吾①棋…*坝巴邻柒遛⑴ 自从被爱丽丝吸血之后，西西亚不时会戴上黑者的假面，跟着爱丽丝处理委托，帮忙收拾手尾，干些脏活累活。一般事件过后，爱丽丝都会大方地给西西亚零花钱，所以西西亚还挺乐意的，再加上反抗爱丽丝也很麻烦，所以西西亚给爱丽丝打杂的次数还不少。 和悠莉娅不一样，无趣的西西亚明天也没什么安排，晚点睡完全不成问题。反正也拗不过爱丽姐，就再多熬一会夜吧。 于是，在黄金周第二天晚上的深夜，无趣的西西亚，在爱丽丝的指令下，开始烧水沏茶，替客人准备茶水，然后和自己的监护人一起，从情报贩子安吉拉那里，听到了各种各样关于杀人鬼的传闻。 最初的受害者，是巫里施子爵的家臣、芬莲-巫里施别府的管家【愚者】塞巴斯蒂安-弗洛。 那位子爵在高卢帝都树敌不少，所以，最初是从家族恩怨为出发点调查的。但是，后来几乎以每三天一宗的频率，不断出现了灵魂被吞食的尸体，在遇害人员的名单上，逐渐写满了各种身份的人的名字，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从上城贵族家的骑士家臣，到下城贫民窟里的流氓恶霸，再到进出迷宫深层的资深冒险者，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人无论身份高低，战力强弱，通通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吸干了灵魂，成为了被不死诅咒的尸骸。 这种吞食灵魂的诡异杀人手段，也是拥有食灵能力的某些吸血鬼的行凶方式，而且，遇害者中也确实出现了吸血鬼的眷属，所以，爱丽丝也成为了怀疑目标。 “当然，我是清白无辜的，我也好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不过，那爱德华亲王那老头居然以下一年的公会资助预算来威胁我，想要我去干活！” “是想要从小女子这里取得盗贼公会的联系方法，找人把现任爱德华亲王抹杀掉吗？” “没那么夸张啦！你最近不是和帝国政府走得很近吗，我想让你提供一下目前的嫌疑人名单。” 爱丽丝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三枚古老的金币，递给了安吉拉。从金币的图案看来，那并不是目前流通的各大国的货币，应该是爱丽丝从很久以前积攒下来的私房钱。 虽然不知道那金币现在还能不能买东西，但是安吉拉还是像一个从大人手里拿到零花钱的小女孩一样，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金币，然后开始分享情报： “根据小女子得来的消息，目前被重点监视的对象主要有五个，第一个就是爱丽丝大人，第二个则是冯-音德尔大人。” “这帮该死的帝国佬，我跟音德尔都在帝都定居上百年了，还把我俩当外人。剩下的嫌疑人呢？” “嫌疑人三是夜之巫女、芬莲-巫里施，她是巫里施子爵的次女，同时也是第一个被害者，【愚者】塞巴斯蒂安-弗洛最后侍奉的主人。她拥有杀死【愚者】的技术和手腕，同时也有着让【愚者】心甘情愿为她赴死的魅力，而且，她也因弗洛的死而继承了【愚者】的魔女遗产，获得了实际的利益。” 听到这，正在倒茶的西西亚，不禁手一抖，让红茶都从茶杯里溅出来了。 不会吧，那个在学院万众瞩目的精灵大小姐，居然是杀人犯嫌疑人？今天回来的时候，戴着面具的芬莲在暗处和自己对视，难道是想威胁自己吗？ 西西亚被安杰尔的话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装着热茶的茶壶都快拿不稳了。 爱丽丝似乎注意到了西西亚的异常，她用苍白的手帮忙扶稳茶壶，说： “是认识的人的名字吗？我看你有点不淡定啊，西西亚。” “刚刚说的那个嫌疑人，好像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你别和我说嫌疑人是个还在念书的黄毛丫头？” 爱丽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安吉拉。 “从小女子获得的情报来看，芬莲似乎和西西亚少爷是同龄人。” 然后，就像是安吉拉说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一样，爱丽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让安吉拉像一个被老师否定了答案的女子小学生一样，疑惑不解的歪着头。 “十几岁的丫头怎么可能杀得死【愚者】弗洛，这帮帝国佬也太逗了吧。” 虽然爱丽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了芬莲是杀人犯的推测，但是依然在西西亚内心留下了一个小疙瘩。 哪怕芬莲并不是真正的杀人魔，考虑到自己被对方盯上的情况，对于今后要如何对待芬莲，得好好调查制定方针才行啊。西西亚回忆起归来路上芬莲那瘆人的微笑，在心中如此默念道。 在这之后，安吉拉顺从地跳过了芬莲的说明，向爱丽丝汇报剩下的嫌疑人的名字。另外两个被怀疑的杀人犯人选，是对巫里施子爵有怨恨的贵族、伊斯坦家家主，以及最近在冒险者中暂露头角、并且在贵族社会中备受欢迎的异国剑士威廉。 虽然安吉拉汇报得很详实，但是爱丽丝似乎对内容仍然不是很满意。 “安吉拉，我发现了一个盲点。” 爱丽丝像是在模仿某一个人一样，用尖牙咬着和茶具配套的匙羹，对乖乖地等待她解释的安吉拉说道。 “小女子愚笨有余，还希望爱丽丝大人能够为小女子说明。” “传说中的恶魔、吸血鬼爱丽丝，也就是我本人，似乎和一群虾兵蟹将并列在嫌疑人名单上了？ “音德尔先别提，第三个嫌疑人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丫头，第四个嫌疑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贵族大叔，第五个嫌疑人是个在迷宫里耍剑讨生活的卖艺人，这都是些从哪里捡来的阿猫阿狗啊？ “到底是我爱丽丝拿不动刀了，还是帝国的警探有点飘了？居然敢把我的名字和那些阿猫阿狗放在一起？” 爱丽丝不开心地向安吉拉抱怨，而安吉拉看起来似乎对爱丽丝喋喋不休的诉苦水不耐烦了，她小声小气地打断了爱丽丝： “那个，爱丽丝大人，小女子已经将知道的情报说完了，请问小女子可以回去了吗？” 爱丽丝似乎也发现了安吉拉的不耐烦，她不情不愿地道歉： “啊啦啦，刚才是开玩笑的啦。不过，小安吉拉，这份名单绝对有问题，我看死者中有几个人还是蛮强的嘛，凭这些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安吉拉马上表示，芬莲和异国剑士身手都还可以，而伊斯坦家家主也有足够的势力去掀起屠杀。 不过，爱丽丝还是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 “在高卢帝都，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把这么多强者干掉的人，应该不多吧，所以我被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再给我整理出一份名单吧，一份有能力杀死这么多后生的人员名单。 “至于嫌疑人的最低强度标准，考虑到死者里有【愚者】的名字，那个人虽然老了，但能杀死他的人应该也不多，所以，最低水平也得和安吉拉你差不多强才行，这么说来，安吉拉你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嫌疑人呢！” “小女子有异议！” “开玩笑的啦，安吉拉的幽默感真差，总之，以这个为筛选，以这个为筛选条件，把杂鱼都去掉吧，然后，一般连续杀人狂都是些有童年阴影的不正常的人，所以，把从事让人压抑的职业、又或者是不怎么谈论自己过去的人的优先度提高，整理出一份世人左右的名单给我。” 这根本就是把调查的工作全部都推给了安吉拉来做啊。西西亚在心里悄悄地吐槽道，而安吉拉本人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放下茶杯，像是商人谈论生意一般说道： “小女子非常乐意效劳。至于报酬，爱丽丝大人愿意出多少钱呢？” 不愧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暗精灵，马上就和爱丽姐谈条件了，从她那态度来看，如果爱丽姐给的钱少了，她很大可能会出工不出力吧。说起来，依靠帝国的迷宫入口管理援助金为生的爱丽姐，真的付得起钱吗？ 西西亚并不看好爱丽丝能拿得出手的金额，果然，爱丽丝也一副困扰的样子，不过，爱丽丝的表情马上又变得明朗了起来： “差点都忘了报酬这回事了。对了对了，作为预付的酬金，今晚就招待你来坟墓一趟吧。” 爱丽丝说着，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在摇曳的烛光下，那微笑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恶魔的讪笑一样瘆人。 “等等，这算哪门子的酬金啊？！” “小女子希望报酬能以其他方式支付！” 听到这里，不仅西西亚，就连全程态度恭顺的安吉拉，都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但是，理不尽的爱丽丝已经展开了魔法，黑暗从她的石质义眼溢出，蔓延，笼罩了一楼全部，把西西亚和安吉拉，都带到了令人绝望的坟墓幻境中。 作为报酬。 不，应该说是作为威胁才对。 “所以说，记得给我好好调查，不然后果自负哦，安吉拉。” 于是，西西亚和安吉拉，就这样在魔女之墓里，被死于爱丽丝之手的恶灵折腾到了天亮。 -----------------------------------分割线------------------------------- PS：本打算把后日谈全部作为免费章节放出的，但是工作迟迟找不到，经济状况有些吃紧，想把这个月的全勤也拿到手赚点伙食费，从这节往后就改为收费章节了，见谅。 十二、灵魂氧化症候群 除去黄金周略有风浪的头两天，西西亚假期的后五天都波澜不惊。 黄金周的第一天，西西亚在自家公会接待了患有重病的少女，第二天，发现那名少女居然是自己同校同班的芬莲。然后，在夜里从安吉拉处得知，同班的少女芬莲居然还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谋杀案的嫌疑人之一。 最后，还被爱丽丝强行拉入魔女之墓的幻境中，被大大地折腾了一番，真是不得了的两天。 如果每天都这么闹腾，西西亚的七天长假期可就彻底毁了。 天使大人，请赐予自己一个安稳平淡的假期。第二天晚上，西西亚在睡觉之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自己不怎么信奉的天使大人，如此祈祷，终于迎回了平淡的日常生活。 其实，根本没有祈祷的必要。自己那无趣的日常，本来就不可能每一天都像小说主人公那样波澜壮阔，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西西亚坐在女仆咖啡厅，慢悠悠地读着小说，如此自省。 人类记忆的构造是如此神奇，久远的往事每每历历在目，而这才刚过五天，黄金周头两天发生的事件，就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虚幻得仿佛不存在一样，甚至让西西亚不禁怀疑，学院里堪为贵族中的贵族的芬莲小姐，和身患重疾的白狼面具少女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只是自己白日梦里的臆想。 然而，不管是否幻想，有备无患总没有错。西西亚想着，合上了小说，抿了一口因为加了太多砂糖、而甜得发腻的咖啡，翻开了另一本关于灵魂氧化症候群的专业书籍。 气（二）叄霖泗·揪奇III丝 在公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机缘巧合之下，西西亚通过【痛觉过敏】的能力而和芬莲的存在短暂地结合在一起，在那时候，西西亚不经意间知道了关于芬莲所患的不治之症的情报，那是灵魂层面的疾病，名为灵魂氧化症候群的重病。 现在，西西亚就利用他新办的借书卡，从帝国图书馆借来了相关疾病的书籍。 “广义的氧化是指物质失去电子，氧化数升高的过程。生物的氧化一般指新陈代谢、产生自由基的过程。 “自由基是一种带有未配对电子的粒子。因为带有单数电子，所以非常不稳定，具有高度的化学反应性，很容易和周遭的分子反应，使安定分子也变成自由基。如此一再重复，就会衍生大量的自由基。自由基非常活跃，非常不安分。就像我们人类社会中的不甘寂寞的单身汉一样，如果总也找不到理想的伴侣，可能就会成为社会不安定的因素。” 单身汉是不安定的因素什么的，这话说的可真是过分呢。 此时此刻，西西亚坐在女仆咖啡厅的一角，作为一个单身汉，享受着热情漂亮的女仆大姐姐们的服务，每逢有客人进出，都能听到女仆们娇滴滴的招呼声，而当西西亚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时，善解人意的女仆小姐姐，也会及时地为他续上一杯，然后和他亲切地聊上两句天。 今时今日，即使是单身汉，也能像西西亚这样享受各种各样的服务，满足他们对女性与恋爱的美好向往，释放他们因为无趣而不受女生欢迎的压力。所以，单身汉是不稳定因素什么的，简直就是旧时代的偏见。 不如说，安贫乐道的单身汉，不仅能免受追求女性时遭遇的种种麻烦，躲过像之前西西亚被同班女生拒绝的尴尬遭遇，又能在女仆咖啡厅这样的场所，沐浴在美丽女性的善意关怀之下，可谓是鱼与熊掌均能兼得的美妙身份。 单身汉根本就没有怨恨社会的理由，在西西亚看来，把单身汉比作不稳定因素，根本就是**裸的歧视，是令人气愤的污蔑。 果然，自己已经过了看理论书籍的年纪，之前就不应该为了只剩一年不到的寿命的少女和灵魂氧化症候群，而去借来这么一本满是偏见的专业书。 西西亚叹了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没一会而，新面孔的女仆小姐姐又为他把咖啡倒满。新来的女仆似乎对西西亚研读中的专业书有兴趣，奉承了西西亚的勤学博识两句，让西西亚乐开了花。 于是，心情变好的西西亚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用了帝国图书馆的借书证，那一次只能借出三本书的名额，把这本大部头给借来了，为了节约资源和尊重前人的研究成果，还是好好地读一下吧。 “一般情况下，生命是离不开自由基活动的。人类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从里到外的运动，每一瞬间都在燃烧着能量，而负责传递能量的搬运工就是自由基。 “当这些帮助能量转换的自由基被封闭在细胞里不能乱跑乱窜时，它们对生命是无害的。但如果自由基的活动失去控制，超过一定的量，生命的正常秩序就会被破坏，疾病可能就会随之而来。 “过度的氧化会带来疾病，不仅肉身如此，灵魂也如此。作为最特殊的氧化，灵魂的氧化，原理和普通的氧化无异。 “就像活人都必须进行新陈代谢一样，活着的灵魂，也在一刻不停地氧化着。正常程度的灵魂氧化，对健康是无害的。灵魂氧化的产物是魔力，魔力是灵魂层面上的自由基，它们为魔法的启动提供能量，是一切魔法现象的燃料。 “然而，过度的氧化，却会带来危险。说起过度氧化，就不得不提及灵魂氧化症候群了。灵魂氧化症候群的发病原因至今不明，不过，所有患有该病的人类，寿命均大幅缩短，如绚丽的烟花一般，虽短暂却灿烂无比。 “患有灵魂氧化症候群的病人，不仅拥有数百倍于常人的庞大魔力源，能够轻易使用魔法，由于其灵魂散发的腐烂气息，病者更是受到了恶灵的宠爱，能够随意驱使聚集在身边的所有灵物，是恶灵之主和魔法的天才。 “就像烟花在漆黑的夜中绽放一般，被黑夜宠幸的灵魂氧化症候群患者，生命虽短却绚丽辉煌，却拥有远超常人的才能。 “在魔道尚未开明的古代，灵魂氧化症候群患者，因为其操纵恶灵的能力，以及因灵魂过度氧化而出现的幻听、幻视等病征，被奉为夜之巫女。夜之巫女在被人信奉的同时，也作为战争的道具或者抑制灾厄和恶魔的战力而被各国利用着。 “时至今日，虽然夜之巫女的成因已经明晰，但是，对于灵魂氧化症候群，人们依然没有任何治疗的手段，只能通过药物减轻患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因为灵魂过度氧化而出现的幻听、幻视和痛楚。” 黄金周第一天出现在西西亚家公会的芬莲，果然是患有灵魂氧化症候群吧。那时候，西西亚因为剧痛而让【痛觉过敏】能力全开，窥见了少女的种种情报，她那庞大的魔力、通过面具操纵狼群的恶灵的能力、以及残余不多的寿命，都和灵魂氧化症候群的特征吻合。 芬莲本人，应该也清楚自己时日无多吧。而且，那个时候，她好像在迷宫里争抢魂石，她难道觉得通过吞食灵魂，能延长自身的寿命？ 这么说来，这阵子在高卢帝都出现的，灵魂被吞食的尸体，案件的真凶该不会就是那个家伙吧？ 西西亚越往下读，越觉得自己蹚了一趟浑水，对灵魂氧化症候群的兴趣却又越来越浓厚，果然无论是什么书，一旦读了进去，就会慢慢地变得有趣。 西西亚专心致志地读着手上的专业书，遇到不懂的文字便一目十行地跳过，遇到有趣的地方便细细地品尝，甚至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淡雅连衣裙的女生，已经站在了西西亚的面前。 芬莲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用发卡别住，精灵的尖耳如通透的莲花般自黑发脱水而出，洁白的皮肤仿佛出生后未曾沐浴阳光，蘸点鲜红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盯着书背后的西西亚看。 “这不是神秘的服务生同学吗，你在读什么？ ‘灵魂氧化的病症’？唔呜，不起眼的同学，似乎对我的病很感兴趣啊。” “诶，芬莲…同…不，巫里施小姐？” 西西亚被出乎意料的搭讪吓到了，连忙合上书，生硬地对眼前的少女说出了称不上是打招呼的回应。 “真是巧呢！好久不见了，多米尔-西西亚同学，不，其实五天也没那么久，对吗？哦嚯嚯，打扰你读书真是抱歉，我只是过来找熟人而已，那么，帝国图书馆见！” 芬莲似乎在赶时间，此刻的她没有半点学院里的大小姐气质，反而跟自家妹妹一样，就像强行装作大小姐的小女生似的，把话说完，然后用裙摆下纤细得让人心疼的**双腿，迈着轻快的步伐，留下了木然的西西亚，和新面孔的女仆小姐一块儿，离开了咖啡厅。 看来，好像被不得了的角色是被盯上了。 管她呢，还是先把书读完。 多米尔-西西亚，是一个比起他人更在意书籍和文字的，无趣的书虫。 十三、无趣少年的读书观 人们为什么称西西亚是一个无趣的人呢？也许因为西西亚是一个只知道看书的书虫。 在蒸汽机日渐普及的那个年代，书籍也变得越来越随处可见，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书籍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也不再仅仅局限于技术类书籍，各种各样的小说、游记和奇幻故事开始在图书馆的站稳脚跟，和理论技术类书籍分庭抗礼。 而西西亚自认字以来，就展现出了对阅读的兴趣，而九岁那年被爱丽丝带到帝国图书馆后，西西亚对书籍的痴迷便一发不可收拾。 最初启蒙的是故事，公主历经磨难和王子最后幸福地活下去的梦幻般的童话故事，以活泼有趣的小动物们为主角的辛辣讽刺的寓言，以及骑士所向披靡的英雄坛，这些口耳相传的编辑成册的故事，构筑起西西亚十岁前的童年。 而来到帝国图书馆后，西西亚被那里浩瀚繁杂的理论书吸引住了。 出人意料地，冷冰冰的理论在那个九岁的小男孩看来是如此迷人，关于世界本质的推测、力与魔法的定理，甚至是自不死族屠村时一直折磨西西亚至今的，令人恐惧和痛苦的死亡的揣摩，都不过是冰冷理性上的一行，或者一页文字而已，这云淡风轻的描不禁让西西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苦恼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所以，那时的西西亚虽然没有多少魔法的才能，却不知疲倦地阅读着魔导书上隐晦的术式，虽然只懂得基本的加减乘除，却不求甚解地浏览着逻辑书中艰深的论理，并且从这些模棱两可的数理魔道中，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安慰，暂时和西西亚村那苏醒的苦痛回忆达成和解。 然后在十四岁的夏天，西西亚知道了关于悠莉娅和当年西西亚村事件的全部真相，第一次为爱丽丝献上鲜血，第一次为爱丽丝献上灵魂。 在月圆之夜，西西亚被爱丽丝授予不死身，被引导至银发赤瞳的美丽吸血鬼的荒芜心境，在魔女之墓的隐秘之处，被阴魂不散的亡灵们重复杀害，或者用爱丽丝持续不断地强制授予的知识，去杀害那些以杀意为食的彷徨的亡灵，帮助爱丽丝管理魔女的诅咒与遗产。 这形而上的杀与被杀，再次打破了西西亚幼小的内心与世界的平衡，让一度自以为了解了死亡和存在为何物的西西亚，再一次陷入迷惘了。冰冷的理性甚至敌不过没有实体的死亡带来的虚无感，所以西西亚再一次求助于书籍，记叙着故事的书籍。 不过本来，书籍就不是现实，被强加不死之身、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夺走的丧失感，在现实中失去亲族的悲痛，本来只能从生活中寻求慰藉，在时间的长河里静候伤口的愈合。书中的故事无论再怎么精彩纷呈，再怎么幸福美好，也不过是存在的镜像、文字的镜花水月罢了。虚幻之物所能给予西西亚的，自然也只是虚幻的安慰。 但是西西亚还是被故事所吸引了，猎人们的冒险，流浪者的趣事，宫廷里的争宠，魔域里的秘闻，都市中的日常，让人开怀大笑的喜剧，使人潸然泪下的悲剧，讽刺辛辣的故事，虚无缥缈的故事。在文字的舞台上，被名为剧本的命运操纵着的角色们的悲欢离合，成为了西西亚在帝国图书馆的日常。 西西亚那个时候经常想，自己的无趣到底又算是什么呢？对浏览过无数有趣的故事后的西西亚，平淡的日常何尝不是无趣，那么那个在这日复一日的日常中兢兢业业地饰演着自己的角色的西西亚，确确实实很无趣吧。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无趣就是西西亚的角色，而西西亚也对自己这个无趣的角色乐在其中。与其绞尽脑汁逗乐生活中的人，想尽办法和各色人成为朋友，还是躲进书中的世界里更为轻松有趣。 长年的阅读经历让西西亚形成了不求甚解的读书习惯，西西亚读书都只会看个大概，本能地无视掉无趣的文字，让故事模模糊糊地在脑中重复一遍而已。 这不是想要获得知识和体会道理时的读书方式，只是用来自我慰藉的读书方式，书本最后留下给西西亚，大概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象。 不过，西西亚常常思考，不同印象的故事之间真的有区别吗，故事和生活的不同之处又在哪里呢？ 故事归根结底其实是有趣之事吧，青春奔放之人热恋的故事，垂垂老矣之人叹息的故事，胸怀大志之人奋斗的故事，无可奈何之人后悔的故事，想要获得读者的认可，首先都必须是有趣的故事，否则，想要传达的话语再深刻，述说的道理再正确，也根本不会得到一个读者。 故事的本质在于有趣，而不在于想要传达的某物。 再说，作者的所思所想真的可以通过文字传达给读者吗？话语在脱口的瞬间便变成模糊不清的音符，文字在下笔的瞬间就成为供人消遣的娱乐，人们大都只会听到自己渴望听到的话，读自己选择读的文字吧，就像西西亚一样。 希望通过具体的文字和话语传达飘忽不定的感悟，真是愚蠢啊。故事什么的，只要有趣就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不同，毕竟书籍最后在西西亚的心中留下的，都只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啊！”这样独一无二而又千篇一律的印象而已。 而生活则不同，生活不必有趣，也不必富有哲理，也没有在试图向人们传达某物，生活只是存在于此罢了，理所当然地，有趣也好无趣也罢，一如既往地永久延续着。 不，应该说，无趣占了生活的大部。西西亚认为，一直重复着的无趣日常和偶尔在日常中闪光的有趣之事，就是生活的定义。毕竟生活不是书籍，不需要追求读者，所以也没有必要变得有趣起来。 由上帝编排的人生，是由有趣的宝石点缀的、绝大部分内容都非常无趣的平淡剧本。无趣自有其优秀之处。这么说来，西西亚的无趣也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品质吧，而一直都过着无趣生活的西西亚，其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吧，大概。 不过，根据西西亚对生活的定义，一直都尽是无趣之事的无趣的西西亚的日常生活，应该很快就会迎来闪闪发光的有趣之事了。毕竟，黄金周之后，开学的第一天，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最惹人注目的高岭之花，妖精混血大小姐芬莲-巫里施，就对西西亚提出了约会的邀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十四、多话的少女 自从在回家路上和芬莲碰脸后，黄金周的后五天，西西亚都在无趣的阅读、公会打工和女仆咖啡厅里度过，虽然也有过在咖啡馆被芬莲搭话的小插曲，但那对西西亚来说，那还没有书里的故事来的有趣，根本不值一提。 然后，开学后的第二天，有趣的故事终于来临了。 “公会服务生的西西亚同学，不想吃吗，我的灵魂？” 在毗邻综合学院的帝国图书馆的书库，西西亚作为志愿者，在满是灰尘的空间里，检查书架上书本放置的顺序是否正确。和自家公会上工时马虎了事不同，西西亚正在忠实地履行着作为志愿者的义务，芬莲-巫里斯发出奇怪的质问。 本来，西西亚是想无视对方的，但是，两个遮天蔽日的书架之间，这一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无趣的西西亚和长耳朵的精灵小姐，所以，这过于猎奇的质问，果然是对自己说的吧。 真没办法，明明不想再扯上关系的。 西西亚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背对着芬莲那一头黑长直的秀发，向她回应道： “不好意思，我对杀人没有兴趣。不过，巫里施大小姐，最近出现的被夺走灵魂的干尸，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②玲把屋玲韭衫瘤揪 西西亚扔出了直球。 芬莲大吸了一口气，稍稍呛入了一点灰尘后，干咳了一声，便洋洋洒洒地开始说明： “据说，兽人族如果身体的哪里出了问题，就会去吃其他动物相应的部分。肝脏坏了吃肝脏，胃坏了吃胃。兽人相信这样就能把他们的病治好。所以，如果灵魂出了问题，是不是只要吞噬其他人的灵魂就好了？” “你别问我。不过，根据我的了解，你灵魂的病症，靠那种偏方，应该治不好。” “真是的，别打击人啦。” 芬莲用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大小姐笑法，发出“哦嚯嚯”的笑声，和平常在教室里头，那高岭之花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西西亚恢复了手上的工作，一边重新排好被打乱的书，一边说： “老实说，我觉得你无论吞食多少灵魂，也会毫无疑问地在一年后死去。” “真是的，公会的服务生同学，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猎杀人类吧！” 芬莲似乎生气了，她转身直视西西亚的眼睛，探过头来，秀丽的黑发洒在西西亚真正整理书本的手背上，痒痒的。 120320748 芬莲的眸子里闪烁着带杀意的红光，西西亚被她这么一盯，不禁有些紧张，但是再怎么说，芬莲也称得上是学院数一数二的美少女，正在气头上的她，虽然散发着杀气，但是脸颊也因此涨得红彤彤的，反而显得更加可爱。 除了妹妹和爱丽丝外，没怎么接触过别的女生的西西亚，在害怕之前，倒是先脸红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以前负责侍候我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管家爷爷的名字是赛巴斯。”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因为父亲大人对我这个缺陷品没什么兴趣的原因，赛巴斯先生在我心目中，就像是我的亲爷爷一样。后来，大概是一年前吧，赛巴斯被确诊出肺病，自从那之后，赛巴斯就迷上了吃各种动物的肺，煮着吃，熬汤喝，还经常和我一块儿吃。” “然后呢？” “赛巴斯在三个月前，因为肺病而被杀人魔打败了。明明说好，在我死掉之前，都会一直陪着我的，真没办法呢。” 芬莲轻描淡写地抛出异常悲伤的话题，西西亚对此并不感冒，他只是觉得，出于礼节，应该说一声节哀顺变而已。 “我很抱歉。不过，这和你不会猎杀灵魂，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你看，赛巴斯爷爷吃了大半年的猪肺，还不是被病魔和杀人魔给带走了。所以，这就证明兽人们所谓的以形补形，根本就是骗人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会说，自己在赛巴斯临死前，向他承诺过，再也不猎杀灵魂这种博取同情的话。” “公会的服务生同学，你的阅读理解能力有点差呀。你是怎么考进咱们学校的?” “所以说，最近发生的命案，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西西亚岔开话题，毕竟自己进学院念书，或多或少沾了音德尔先生的光，可不能被芬莲这种名门大贵族知道。 “千真万确。不如说，在被定义成缺陷品之后，我就再也没杀过人了。” 言外之意，这家伙还是杀过人的。 毕竟，会散发出那样的杀气的少女，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善类。 气氛突然沉默。 只听见摆放硬壳书的声音。 “人类那小小的灵魂，可承担不起拯救我那美丽又高贵的生命的重责。” 尴尬的芬莲，突然转变为平日在学校里的高岭之花模式。 “你这样自己称赞自己，难道不会害臊吗？” “当然会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学校的角色就被这样固定下来了。” 芬莲又“哦嚯嚯”地笑了，和她平时在学校里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西西亚认真默然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真希望对方能多向自己学习。 “所以，只能拜托知道秘密的服务生同学，和我一块儿玩了。” 仪二霖（三）弍澪企是岜 “在你的认识中，难道我就没有可能是那一连串吞食灵魂的杀人案的凶手吗？” 对于自己偶尔所流露的，和芬莲一样的杀气的事情，西西亚还是有所自觉的，更重要的是，他不太想和芬莲继续深入交往，和将死之人玩得太近可不好，所以，他故意吓唬对方。 “反正，你连收集灵魂的用处都不知道吧！” 芬莲说着别过身去，背对西西亚，藏起自己的表情，像是在闹别扭。 “知道哦。” 当然知道。这听上去过于阴暗的黑魔法知识，西西亚不久前就调查过。 就是为了她。 背后，是芬莲焦躁地来回踱步的声音。 西西亚身体保持面向书架，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那里是脖颈上渗着汗珠，嘴角挂着根本不像是马上要死的微笑的少女。 夏至未至，傍晚的帝国图书馆的书库一角异常闷热，西西亚也是汗流浃背。 “除了灵魂氧化症候群外，你还研究过其它知识啊？” 芬莲的声音充满兴奋，仿佛迫不及待，又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有几分预料之中。 西西亚没有办法，只好老实回答： “也称不上研究，只是突然有点感兴趣而已。根据书本的说法，灵魂的作用是协助大脑思考和魔力的产出。比如说，要进行思考，必须靠灵魂和肉体的大脑互相配合，如果灵魂没有了，很容易就会堕落成行尸走肉的不死种。 不死种通过吞食灵魂，不仅能对抗腐朽的诅咒，甚至还可以获得超常的力量。不过，你只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收集灵魂对你来说毫无用处。” ⑵澪⑧五〇⑼叄遛九 西西亚一口气说完，接着工作，听到芬莲“哦嚯嚯”地发出笑声： er玖龄屋③罢奇⒈三 “没想到，无趣的不起眼的同学，居然对我有兴趣呐。” “即使是我，对身患重病还有潜在危险的同班同学，还是会那么一点兴趣的。” “哦呼，那么，对于我这个人呢？” “一点都没有。” ②就澪！午珊⑧妻亿③ “真过分！” 被西西亚否定的时候，芬莲先是鼓起了脸，接着马上又“哦嚯嚯”地笑起来。 一定是这里太热了，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让这家伙本来就残缺的灵魂无法和脑子协调过来吧。 西西亚为芬莲的身体担忧起来。 “真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出现幻觉、让恶灵失控啊。” “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夜之巫女，怎么可能会让狼群的恶灵失控。” “那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我会在三百六十天后死去，也是名副其实。” 一直在开朗地笑着的芬莲，用开朗的声音如此说道。 西西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静静地继续工作，然后，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沉默中，异样的寒气从门缝外渗了进来，是音德尔先生来找西西亚了。 差不多到志愿者工作结束的时间了。 作为检查完毕的标记，西西亚把一本书稍稍抽出，再把准备借走的书和随身物品带上，走出书库。从闷热的房间出来后，扩散于整个图书馆的冷气迎面而来，让人不由得身体一震。 “真凉快呀！” 芬莲理所当然地跟在西西亚后面，一副高兴的样子，雀跃地进入了图书馆的前台，从口袋掏出手帕，擦拭着俏脸。 “辛苦了，西西亚。很快就要闭馆，你也不用那么着急了。来，这是红茶和点心。” 音德尔先生丝毫没有过问芬莲的事情，像往常一样向西西亚发出慰问。但是，和往常不同，碟子上的点心比以往多，而茶杯也有三个。 芬莲毫不客气地喝起了红茶。 “真是谢谢，音德尔先生。” “嗯嗯，不客气，巫里施小姐。你希望成为帝国图书馆志愿者的申请书，已经审批下来了。” 音德尔先生从怀里拿出一纸文书，芬莲愉快地收下。于是，恨不得对每一件好事情都一一做出反应的黑发少女，一屁股坐在前台内椅子上，很快就放松下来，文雅地吃着西点心。 西西亚也拿起点心，把一张椅子挪到和芬莲稍远的位置坐下，心情变差了。 音德尔作为学院周围的安全管理人，在学院有着挂名的教职，隔三差四地会为学生们上安全课，教授大家当迷宫入口涌出大量魔物时，正确的处理方法。 可是，芬莲为什么会和音德尔先生这么熟络？ 而且，帝国图书馆志愿者的批准，不就意味着西西亚以后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工作了吗？ 真麻烦。 “在这个时候成为志愿者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你们下周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 “没有没有，没关系的。我俩的成绩都还不错。对吧，迷宫管理公会的服务生同学？” “唔，除去阅读理解和魔法实践的话。” 西西亚应付地回答后，咬了一口饼干，味道还不错。 “两个人都开始考虑进路了吗？西西亚我是推荐继续升学的，巫里施小姐呢？” “我还没考虑。该说是还没有考虑，还是不再去考虑了呢。知道我秘密的西西亚同学呢？” 芬莲这家伙，一如既往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些让知道实情的人感到痛心的话。 这是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吧？嗯，绝对是。 西西亚感觉自己逐渐开始适应芬莲的行事作风了。 “我也还没。” “那可不行！知道秘密的西西亚同学，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公会服务员吧？一定要给我好好考虑呢！” 芬莲一边伸手抓起不知道第几块饼干，一边管起西西亚的闲事来了。 西西亚报以无视的态度，喝光了杯中的红茶。音德尔先生泡的红茶，亲切熟悉的味道香甜醇美。 “两人都要好好想想未来的事情。一旦大意，说不定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一事无成，甚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了。” “哦嚯嚯嚯，怎么可能！” 芬莲和音德尔先生开心地笑着，西西亚却默然地咀嚼饼干，用红茶送下。 芬莲说的没错，怎么可能。音德尔先生十几年前就和现在一样，十年如一日的一副中年单身汉大叔模样，但是，芬莲却连活到二十岁的机会也没有。 这到现在还是只有西西亚和芬莲两人之间的秘密，所以，芬莲对西西亚使过眼色后，西西亚不得已假笑了起来。 就像妹妹当公会看板娘时的假笑一样。 不过，需要声明的是，西西亚刚开始之所以没有笑，并不是因为芬莲的笑话过于敏感，笑不出来，而是芬莲那仿佛在说“我这笑话不错吧”的洋洋得意的自虐表情，让西西亚心里觉得不舒服。 看来，这家伙并不是在故意博取自己的同情，而是生性如此。 果然，自己还是无法习惯芬莲那行事作风。 眼见西西亚的眼神越来越严峻，芬莲摆出一副后悔了似的严肃眼光看过来。西西亚马上躲开对方的眼光，低头往茶杯里面倒红茶。 两人之间气温骤冷，小小的茶话会在沉默中默默结束。 十五、约会的邀请 协助音德尔先生完成了图书馆的闭馆工作后，西西亚和芬莲准备回家。 离开图书馆到达学院正门口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以后了。不肯褪色的艳阳下，仍在训练的合唱社学生们的阵阵歌声，从闷热的体育馆内清晰传来。 路人们看到在学院以高冷形象著称的芬莲，和不起眼的无趣的西西亚走在一起，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和西西亚分属于不同学部的悠莉娅，正在校门口等着和西西亚一起回家，当看到自己的哥哥和自己崇拜的学姐前辈并肩走着，悠莉娅那吃惊的神情更是让西西亚永生难忘。 公众场合下的芬莲，已经恢复到她平日在学校里高岭之花的状态，因为散发出闲人勿近的芬莲大小姐在旁，悠莉娅似乎不敢走过来和西西亚打招呼。 “看来你的妹妹很是惊讶呢。” “哼，这也算是今天唯一的好事情了。” “明天还要继续哦，毕竟我也正式成为帝国图书馆的志愿者了，神秘的服务生同学。” “是、是、是……” er〇VIII舞磷揪伞硫疚 “你有在听吗？” “在听啊。” 不想再跟芬莲扯上关系的西西亚，加快了脚步，他只想赶紧回教室，收拾好东西然后离去。 被冷待的芬莲仍不肯放弃，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她快步走到了和西西亚平齐的位置。 “要好好听别人说话哦，没人教你礼仪吗？如果赛巴斯爷爷知道我随便敷衍别人，可是会因为没礼貌而被他说教的。” “都说了，我有在听。” “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明天当图书馆志愿者的事情。” “唔姆。” 西西亚没有说错，让芬莲露出不高兴的神色。难道应该故意说一个错误的话题，才能让你心情好吗？西西亚加快脚步，想甩开缠人的高岭之花。 不过，芬莲立刻追了上来，就好像多管闲事的风纪委员一样，硬是找到一个借口来训斥西西亚： “走廊上禁止奔跑，万一撞到别人该怎么办？” 平日，只有身高比西西亚高的爱丽丝、或者学校的老师，才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训斥西西亚。芬莲虽然身材比较高挑，但是两人的身高也只是几乎一样。 接受从下往上视线发出的训斥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对不起，时间有点赶。” “时间还多着呢。” “不是我的时间，是你的。” “哦嚯嚯，居然在考虑我的事情呢。” 芬莲本来紧绷的面孔瞬间放晴一样，兴致勃勃地朝西西亚看过来。 西西亚和她稍微保持距离后，张开了口： “你把剩下不多的时间，花在和我这种人打交道、收拾图书馆这种事情上，真的好吗？” 西西亚倏地停了下来，努力摆出自然的表情，向芬莲质问。 芬莲歪着头。 “当然好了不是吗？” “和我这种无趣的人在一起，哪里好了？” “但我觉得你很有意思耶。” 受到出人意料的称赞，西西亚脸庞染上红晕，他只能不断在内心默念—— 女生的温柔是指向他者的武器，是用来提高自己价值的手段，千万不能中对方的陷阱。 可是，对于将死之人的芬莲来说，提高自己这个无趣之人对她的评价，到底又有何意义呢？ 西西亚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现实，继续往前迈出步伐，说： “你不觉得，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吗？” “是吗？那你说说我还能做什么？” “譬如坐上蒸汽火车到远方旅游，譬如吊唁死去的管家先生，可以做的事情不是有很多吗？” “唔姆，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那么，知道秘密的服务生同学，你也有想在死之前完成的事情吗？” “把还没读完的书看完。” “真是无趣的书虫。” “谢谢夸奖。” “可是现在，你也没有在读书，不是吗？最近城里治安不好，你也有明天就被人杀害的可能，没错吧？这么说来，我和你其实是没有多大区别，每个人每一天的价值，应该都是相同的。 “无论我是去旅行、读书还是复仇，我今天的价值都不会因为我做了些什么事情而改变。所以，和无趣的西西亚同学在一起，让我今天过得很充实哟。” 芬莲对西西亚说完，马上朝相反方向歪过头去。 大概是害羞了吧，这家伙，难道喜欢上自己了？ 西西亚又开始自作多情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曾经拒绝了西西亚外出邀请的伊娜同学，正巧从走廊的另一头迎面走了过来。 记得她好像和芬莲关系很好来着？她看到西西亚和芬莲走在一起，露出了不快的表情，然后用仿佛看向无机物的目光盯着西西亚，打醒了他那关于自己变得受欢迎的白日梦。 伊娜和西西亚擦肩而过，西西亚不习惯承受他人的视线，他决定无视对方，继续和芬莲的话题：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确实如此。芬莲的暴论，对西西亚非常有魅力，让他想要去认可。 生活在最底层的西西亚，当然想要认可自己和芬莲的时间的价值是相同的这种抬高自己这个底层居民的价值的话。 不过，这终究只是从上位者的芬莲口中说出的、西西希望确实是如此的理想论而已。就像是没有摩擦系数的光滑平面一样的理想论。 在理想论里，每个人每一天的价值是相同的，无论是谁，也如不久的将来芬莲会死去一样，会在某天迎来绝对的死，就算是不死身的西西亚，也不例外。 只有死亡是确定的未来，除此之外人们对未来一无所知。在芬莲死之前，西西亚就先去世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恒觉悟者恒幸福，果然，对死亡抱有觉悟的人说出的话自有其深度。西西亚有点迷上和芬莲的那套理论了。 说不定她和班上的其他人不一样，西西亚对芬莲的评价稍稍上升。 然而，对于芬莲来说，西西亚的评价可以说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芬莲是如此的瞩目，她不可能有时间去留意西西亚这样无趣的人。 就像是彰显芬莲的人气一样，从转角处走出的衣着奢华的贵族男生，看到芬莲之后，脸上表情马上明快起来。 “巫里施小姐，听说上城也出现了杀人案，需要我护送您回去吗？” 刘⊙（二）⒉叄（四）拔罢④ “晚一点我家的女仆会来护送我回去，劳烦您费心了，波普大人。” 貳酒邻吴叄爸器依伞 “那么，明天见，我的小姐。” 举止优雅的贵族少年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离开，这个班上最受欢迎的男生，热情地向芬莲献殷勤，却连看都没看西西亚一眼。 他大概连西西亚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当然，西西亚也同样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波普那家伙，居然无视西西亚同学，真是太没礼貌了，我明天要好好纠正他的礼仪！” “哦，原来他叫波普啊。不过，没关系的，在学校没多少人留意过我。” 毕竟，西西亚是无趣的西西亚，是不起眼的西西亚，和万众瞩目的芬莲真好相反，所以就算被无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因为这种自我贬低的性格，你才会交不到朋友！” “不，我在学院好歹还是有托尔这么一个朋友的。” 西西亚像是辩解似的说完，走进了教室，开始收拾书包。教室里已是空无一人，芬莲更加没有顾忌，顽固地缠着西西亚不放。 “托尔，是那个阴郁的精灵吗？” “嗯嗯，听说他说，你是他的远房亲戚。” “看来，你还到处打听过我的事情呢。” 西西亚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径直走到了学院正门的出口。 芬莲马上跟了过来，她脸上愉悦的表情似乎刚刚想到什么恶作剧一样，西西亚只有在爱丽丝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西西亚同学到处打听我的消息，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想用我的秘密要挟我和你约会？” “我很好奇你是经过怎样的思考过程，才会得出这么没有逻辑的结论。” 西西亚的话并没有让芬莲满意，她加快了步伐，来到了西西亚面前，把他拦住： “哦嚯嚯嚯，你难道不想和学校最受欢迎的芬莲-巫里施约会吗？” 舞⒈妻⑧拔O奇VI① 西西亚没有理会芬莲，他的视线越过面前的少女，看向校门，悠莉娅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现在那里站着的，是黄金周在女仆咖啡厅侍候过西西亚的女仆小姐。说起来那天芬莲会出现在女仆咖啡厅，也是因为和那个女仆是熟人的原因吧。 “一点也不想。那边的女仆，就是护送你回去的人吧，再见了。” 西西亚斩钉截铁地说道，加快了脚步，又来到了校门口。但是芬莲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周土曜日，有空吗？” “抱歉，和可爱的女孩儿有约会了。如果不管那孩子，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脾气，是个麻烦精。” “是你的妹妹吧？” “这话你可别让悠莉娅听到。” “土曜日中午十一点前，在上城爱德华亲王治下的迷宫入口等。制御恶灵的白狼面具，我会好好带着的，所以，来跳舞吧！” “这和跳舞没有干系吧？！” 然而芬莲并不在意西西亚的反应，就好像最开始就不在意西西亚是否答应一样，芬莲挥着手，朝着和西西亚归路相反的方向走去，把书包交给等候的女仆，登上了魔法木马马车。 她身姿的对面，春夏之交的天空，仍在橙色和粉红和稍许的群青间照耀着西西亚。 西西亚没有招手回去，而是转过身来走上归途。 仿佛在刻意模仿贵族大小姐的笑声没有了，时而高傲时而调皮的神色也看不到了，天空上群青的比例逐次增加，西西亚走在一如既往的道路上。 西西亚归途上的风景，和芬莲归途上马车车窗外的景色，会有共通之处吗？ 自己会在这条路上走到毕业，而芬莲，还能再在这条路上走几次呢。 但是，就如芬莲所说，西西亚又真能知晓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吗？杀人魔在暗跃，无趣的日常已经被打破，自己又真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毕业吗？ 或许，两人在道路上所看见的景色，其实没有实际的区别。西西亚忽然觉得，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有一种拼命摇动虚幻生命的感觉，情绪不由低沉下来。 果然，不想和将死之人太过深交啊。离别的苦涩滋味，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今晚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该怎样拒绝芬莲的约会邀请好吧。 十六、甜品店约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在学院备受瞩目的贵族大小姐如此热衷于纠缠自己，但是西西亚不得不承认，芬莲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如果要拒绝对方的约会请求，那就不得不继续和芬莲打交道，如果避开她，那么昨天对方单方面定下的约定，就等于被自己默认了。 今天在学院，授课老师在讲台上说着魔水晶的枪械化应用时，西西亚完全无心听课，只是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在周末爽约。 干脆既不和芬莲搭话，周末也不去赴约如何？不行，对方是学院权势最大的贵族，而自己则是走后门进来的下城平民学生，这么做也太过无礼无谋。 这不就根本没有不和她扯上关系的办法吗？为什么会这样，这难道是孔明的秘策吗？ 一天的课马上要结束了，西西亚一边懊恼地挠着头，一边偷偷往芬莲那边看去。秀丽的混血精灵正在认真听课，才怪呢！ 芬莲的眼睛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正对悄悄注视着自己的西西亚回以微笑，吓得西西亚赶紧把头拧了回去，立马翻开教科书，把脑袋埋在书页背后。 让人煎熬的授课终于结束，放学的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瞬间淹没在学生吵杂的交谈声中。 “真的可以带我去训练室，让我亲手使用魔法机枪吗，兰顿老师？” “今天不想去参加合唱训练啊。” “波普少爷，能请你到迪莎提尔来和妾身一道享用点心吗？” “最近帝都治安不好，母上大人想让我尽早回家。” …… 西西亚在放学后热闹的教室里，不起眼地叹了口气，决定把麻烦的事情推到以后再做，明天再拒绝芬莲好了。 今天是芬莲成为图书馆志愿者的第一天，对方一定会在图书馆埋伏，等着西西亚过来。而西西亚因为已经用押金办过了借书证，帝国图书馆志愿者一个月一次的借书福利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所以，西西亚决定，为了躲开芬莲，今天干脆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不去图书馆。 西西亚这样想着，快速地收拾好课本，猛地一抬头，只见不起眼的西西亚那本应无人的课桌前，站着全班最显眼的黑发混血精灵。 “我就猜到你今天会翘班，不过，碰巧我也不想去图书馆，藏书室里实在太热了。要不，咱们一起偷懒去吃个甜品再回家如何，西西亚同学？” 芬莲用共犯者的语气，熟络地和西西亚搭话，受瞩目的少女，那不加掩饰的悦耳话音，像有磁性一般，不仅传到了西西亚的耳中，还被班上周围的学生都听到了。 于是，本来因为放学而沸腾起来的班级气氛，像是被喷上了冷冻剂一样，瞬间鸦雀无声。 昨天收拾完图书馆回校，因为时间不早，所以西西亚和芬莲同行的事情只被少数人留意到，芬莲和某个不起眼的同班同学，关系似乎很亲密这样的流言，暂时只是被当成不足为信的流言，现在芬莲这明目张胆的行动，无疑在告诉全班同学，那流言的真伪。 “是真的耶！” “为什么芬莲小姐会和那个不起眼的人走在一起？” “喂喂，这是什么回事，波普少爷你不是和巫里施大小姐很熟的吗？” “怎么会……” 班级的气氛在短暂的沉默冷场后，再度沸腾，人们交头接耳地，说着以西西亚为主角的话题。 所以才不想和这种大小姐扯上关系，好想找一个洞钻进去避难，麻烦别盯着我看好吗，这样真的很不礼貌耶，谁都可以，请把我从这尴尬的气氛中救走！ 多米尔-西西亚是一个自诩低调的、不擅长被众人瞩目的人，或许，西西亚会辩解说，自己只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毫不起眼，所以才会不习惯被注视。 然而，无论真相如何，最后造成的后果就是，在教室里的西西亚，因为非常不擅长成为众人中心，不擅长得让他被芬莲搭话后，被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到，就这样毫无反抗地、乖乖地、听话地、跟在芬莲后面，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出了教室。 最后，西西亚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顺从地和芬莲一起离开学院，进了上城一间名字叫迪莎什么的甜品屋了。 唉，又被摆了一道。 西西亚看着坐在大圆桌子对面，正在愉快地挑选着甜品的黑发少女，叹了一口气。 “这是神秘的服务生同学，今天的第十三次叹气了，西西亚同学有什么烦心事吗？” “让我烦心的罪魁祸首，现在不就坐在我对面。” “没想到西西亚同学居然有灵异能力，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人！” 芬莲夸张地摆出疑惑的神情，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再摆出演戏一般的惊讶表情，引得西西亚不禁又发出一声叹息： “唉。” “第十四次叹气！西西亚同学是没带钱包吗？没关系哦，这顿我来请客。” 在西西亚开始怀疑眼前女孩的脑袋和灵魂到底是什么构造，才会造就出她如此跳跃的思维的时候，而芬莲已经在挥手招呼服务员过来，开始点餐。 那是出乎西西亚意料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吃光的份量，不，就在西西亚惊讶的同时，芬莲还在对服务员继续点餐，连写单的侍应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现在别说是西西亚和芬莲两个人，就算人数再翻一倍，也吃不下这个份量的甜点吧。 “喂喂，你也点得太多了吧，会吃不完浪费的。” “别担心，绝对能吃完的。” “我说，巫里施大小姐，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呀？” “赛巴斯爷爷去世以后，我家厨房的料理水平便跳水式下滑，我的晚餐质量因此大打折扣，所以，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别馆。” “这个份量，就算是当做晚餐，也吃不下啊……” 西西亚被芬莲点餐的热烈气势镇住了，但依然忍不住小声嘀咕吐槽，而芬莲则干脆无视西西亚，继续向侍应下单。 在芬莲点了将近二十份甜品后，让西西亚坐立不安的点餐时刻总算是过去，把菜单交回给服务生，芬莲像往常一样，用和学校完全不同的轻浮态度，挑逗着大圆桌对面的西西亚。 “神秘的西西亚同学，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黄金周的第一天，你分明被圣骑士的枪捅穿了身体，为什么第二天还能没事人似的，跑来学校听我弹琴呢？” 十七、吸血鬼与十字架 话语流向敏感的话题。西西亚不死身的体质，因为涉及爱丽丝和吸血鬼的缘故，所以并不能随便透露给他人。他决定无视芬莲的提问，反驳说： “我到学院才不是为了听你弹琴！” “那你到学院是为了干什么？我还以为西西亚同学准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在注视着我呢！” “别自以为是了，我可是对你完全不感兴趣。” “诶，真的吗？明明今天就一直在偷偷看我，难道说，西西亚同学因为害羞了所以口是心非？” 芬莲前一秒还是很失落的样子，但是说完自己的推理后，马上又自顾自地“哦嚯嚯”笑起来，不愧是灵魂坏掉的女生，真是相当的情绪化。 西西亚望着芬莲戴在胸前的十字架装饰，如此想道。 总之，转移话题应该是成功了，西西亚也就不再认真反驳，而是相当配合地，用自己蹩脚的演技，一边装出害羞的样子，一边争辩： “那…那…那只是…那只是恰巧！” “哦嚯嚯，是真的吗。” “仅限今天，我确实一直都在留意芬莲同学，但那是因为我在想怎么拒绝……” 西西亚还没把话说完，就被芬莲插嘴了。 “从坐下来开始，西西亚同学就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呢！” 确实，西西亚不知不觉间，对那做工精美的教廷十字看得入迷了，不过那也只是作为吸血鬼相关者的职业病而已。芬莲误以为西西亚在盯着自己的胸部，厌恶地伸手挡在胸前，用杀气十足的、宛如在打量猎物的眼神，瞪向西西亚。 深邃漆黑的瞳仁闪着血红色的杀意，西西亚被吓得脑袋一缩。 好可怕，这家伙在学院绝对不会露出这种眼神吧。 “你在学院时那副大家闺秀的温驯模样，是怎么装出来的？” “我现在的态度，只会展现给西西亚哦。所以，要替我保守秘密哦，知道秘密的西西亚同学。” “放心吧，就算我想和别人说，我在班上也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可这还是不公平！算上我的病和我在学校的伪装，西西亚同学已经知道了我的两个秘密了！” “所以哪里不公平了？” “我完全不知道西西亚同学的秘密，这不公平！因此，神秘的西西亚同学，你有义务告诉我，你受重伤后马上痊愈的体质到底是什么！” “无可奉告。” “这不公平！” “无可奉告。” “西西亚欺负人！” “巫里施大小姐，被欺负的人，是我才对吧？” “所以说，西西亚决定告诉我自己体质的秘密吗？” “你的脑回路比我家妹妹还要不可思议，不过，对不起，还是无可奉告。” 话题又被芬莲扯了回去，西西亚坚壁不出，然后，名叫甜品的援兵，终于由服务生送到。 芬莲看到被捧上来的巧克力蛋糕后，反应和所有看到巧克力甜品的女生一样——迅速拿起刀叉展开歼灭战。 “啊，真好吃！这味道简直完美！呜呜，真幸福！” 芬莲彻底地把有关西西亚真面目的话题撇在脑后，让西西亚由衷地、天真地想要感谢世界上的所有点心甜品。但是，这份心情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过眼云烟。 等到服务员一份接一份地把蜂蜜起司、香蕉布丁、樱桃忌士、水果蛋挞、提拉米苏和芭菲冰淇淋送来时，西西亚又想开始他的第十五次叹气，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这并不代表西西亚厌倦了叹息，他只是对叹气计数器一样的芬莲感到了厌倦。 西西亚默默地把叹息咽下，拿起刀叉，硬着头皮准备消灭一桌子的点心甜品。 甜得发腻的味道在西西亚的口中发酵，在西西亚咽下了三份点心之后，名为甜品的援军反戈为敌，西西亚所筑起的、连芬莲都久攻不下的堡垒，终于战败投降。 “我已经吃不下了…” 西西亚吃完第三份甜品后，已经不行了。但是，在桌子的另一侧，芬莲吃得正香。这已经是芬莲的第七份甜品了，连续消灭了两份巧克力蛋糕、一份冰花酥、一个甜甜圈、还有两份水果巴菲和一份布丁后，芬莲居然还有着充沛的战斗力，这让西西亚怀疑，眼前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病重得只剩一年寿命。 “干嘛了？” 察觉到西西亚的眼神后，芬莲嘴巴里含着甜点，含糊不清地向西西亚问道。 “你这狼吞虎咽的健康模样，让我不禁对你病情的严重性产生怀疑。” “因为一年之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些点心了，所以，现在要把被夺走的五十年人生的份，全部吃回来！” “没想到巫里施小姐，居然是热血努力派呢。” “之前劝我说，要我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不是西西亚同学你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 “你昨天才刚说过，现在居然已经不记得了，真是气人。” 含着食物的芬莲，鼓起嘴巴瞪着西西亚，简直就像是仓鼠一样。 “可是，你真的能吃得完吗？” 桌子上还有十多份甜点没吃，就算芬莲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它们全部消灭掉吧。 “放心吧，其实，除了西西亚同学，我还约了其他人。” “什么？” “知道秘密的同学孤僻过头了呢，作为一个健康的好学生，不多交一些朋友可不行！好好感谢我吧，西西亚同学。” 西西亚露出被摆了一道的表情，芬莲似乎很享受西西亚的惊讶表情一样，满意地笑了。 甜品店的店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响起，芬莲已经切换成了高岭之花的贵族大小姐模式，只见她优雅地向进店的人群挥手，刚刚和西西亚斗嘴的调皮姑娘，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巫里施小姐，感谢您的邀请。” 被芬莲叫来的，是同班的贵族同学波普、以及初学部时拒绝了西西亚外出邀请的伊娜，此外还有两个西西亚叫不上名字的、身穿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校服的男女学生。 十八、不愉快的诘问 这可能是西西亚今年以来，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和这么多陌生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了。 芬莲落落大方地招待其他人就座，于是乎，在初学部和高学部都和西西亚同班、并且拒绝过西西亚约会邀请的伊娜，以及一直以来都习惯性无视西西亚的贵族波普少爷，分别坐在了西西亚的左侧和右侧。 波普、伊娜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几乎是在看着异物一样，用不礼貌的眼光，冷冰冰地打量着西西亚。而芬莲则是放慢了吃甜点的速度，十分享受现场的怪异气氛，笑眯眯地留心着在座各位的表现。 西西亚被芬莲策划的这场闪电战打了个措手不及。 和芬莲进入甜品店后，在对方特意选择了一张能够坐下六个人的圆桌子时，西西亚就应该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了。 西西亚真想揍那时候什么都没考虑、还为能够和芬莲保持足够的距离而松了一口气的自己一顿。 芬莲点了六人份的点心的时候，西西亚就应该理解事件的全貌了吧，可是那时候自己居然被芬莲胸前精美的十字架挂饰迷住了，实在是太愚蠢了。 西西亚在众目睽睽下，叹了一口气。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一言不发地把第四份甜点移到自己面前，用勺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然而其他人看来根本没有动刀叉的打算，只有西西亚一个默默吃着，本来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就连甜腻的奶油的味道，也在西西亚口中显得苦涩。 “这是西西亚同学的第十五次叹气了。” 芬莲这家伙，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西西亚好，想让西西亚多交朋友，可从她现在的态度看来，她只是在拿自己寻开心而已。 芬莲明显从西西亚的反应中感到乐趣，她用贵族大小姐的语气继续说着，因为忍着笑意的原因，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快要连高岭之花的角色都扮演不好了： “好啦，大家别光盯着西西亚看，也来吃一些点心吧。哦嚯嚯，杯子好像只有我和西西亚两个人的，我这就给大家去拿干净的茶具！” “我也来帮忙吧！” “大家还想点些什么东西吗？” “我也一起去让店员冲一壶新的红茶吧。” 芬莲说完，其他人纷纷响应，于是，芬莲高雅地站了起来，带着波普和另外两个人模人样的贵族学生，三五成群一起离开了座位，只剩下西西亚和伊娜两人尴尬地干坐着。 而且对方还是初学部第一学年，和西西亚当过同班同学，并且拒绝过西西亚邀请的女生。 “天使大人保佑，对方不记得当年的事啊。” 西西亚在心中默念祈祷，像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一样，埋头吃蛋糕。 但是对方先搭话了： “你这个眼神像死鱼一般的家伙，和小芬莲到底是什么关系！” 居然把那个多变的精灵贵族女生叫做小芬莲，从这亲热的称呼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西西亚一边说着“就是普通同学关系”这样的话，打马虎眼，一边继续观察伊娜，想要确定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年的糗事。 “普通同学关系可不会像这样一起到甜品屋约会！而且，昨天放学后，你也好像和小芬莲走在一起。” 对方看起来对西西亚和芬莲的关系感到很不满，在这个节骨眼上，西西亚可不敢说其实是芬莲缠着自己不放，但他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着，继续低头吃蛋糕。 伊娜对西西亚冷淡的态度更加不爽了，她又是质疑西西亚到底在哪儿认识芬莲，又是追问西西亚怎样和芬莲扯上关系，可是，西西亚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不小心发现，带着面具的病重冒险者和芬莲是同一人，才和芬莲交往上的吧。 “和大家一样，跟芬莲只是在班上认识的同学而已。” “你胡说，我以前一次都没见过小芬莲和你说话！” 唉，所以说，与人打交道真是麻烦啊。 在盛气凌人的伊娜的质问，在西西亚的叹气连连之中，芬莲和其他同学，捧着茶具回来了。他们回到座位，并且将杯子分配给各人，相当有默契地一起无视西西亚的存在，开始互相交谈着吃起了甜点。 而芬莲，居然在想办法让大家和西西亚搭话。 拜托你多向大家学一学啊！西西亚看着刚吃了两口甜点，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伊娜，在心里大声呐喊。 伊娜看西西亚一直向缩头乌龟一样，对自己的质问避而不答，直接问芬莲： “小芬莲，你和这个阴暗的男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已经连续两天看到你们在一起了。” 伊娜的话如同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波普和他的两个跟班也马上抬起头，用催促的眼光望着芬莲，等待着她的回答。 “西西亚同学是我新认识的、和我互相分享秘密的好朋友哟。这次叫大家来，就是想要介绍他给大家认识的，希望大家也能和西西亚好好相处。” 芬莲诚实大方地说出自己和西西亚的关系。西西亚只能尴尬地轻轻点头，当作是对芬莲介绍自己的反应。 于是，波普说着“虽然和下城的贫民交朋友有损贵族的身份，不过既然是芬莲小姐的请求，那就没办法了”这样让人听着不舒服的话。 伊娜更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喊着“我绝对不同意小芬莲和这个眼神像死鱼的家伙在一起”的难听的话。 圆桌上四人都向西西亚投来不欢迎的目光，西西亚霎时间又成为了甜品店视线的中心。 想要回去。西西亚觉得自己已经在这张桌子上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芬莲的真意是什么，但是西西亚确实有点生气了。 而且，既然大家都不想和西西亚在一起，那就由西西亚自己主动提出退场申请吧。 “对不起，因为我家在下城，从这里回去要花一定时间，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先告辞了。如果让大家感到不愉快，真的非常抱歉。” 西西亚说完，便拎起书包，逃跑似的离开了餐桌。 十九、可疑的跟踪者 今天真是糟透了。西西亚离开甜品店后，走在上城的街头上，寻着泰晤河上汽船的鸣笛声，向亨利大桥走去，踏上返回河对岸的路。 斜阳西下，东方尽头已经开始泛蓝。虽然爱丽姐交待过，高卢帝都最近治安不好，让西西亚多看着点自己的妹妹，不过，悠莉娅现在应该独自回家了吧。 西西亚为自己连续两天没有和悠莉娅一起回去而感到内疚，又为自己不顾芬莲感受、立刻离席而感到不安。 太晚回去绝对会挨爱丽姐骂的。 渡过亨利大桥回到中城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将近盈满的月亮升上了夜空。比起遇到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魔，西西亚还是比较害怕爱丽姐的惩罚，所以，他决定暂时把自身的安全放在一边，抽小道回家。 不过，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进入小巷后，西西亚明显感到有人尾随自己。因为偶尔会和爱丽姐一起接触高卢帝都阴暗面的缘故，西西亚对中城和下城的各种小径了如指掌，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想要把跟踪者抛在身后。 但是，这次无论西西亚怎么加速拐弯，怎么走暗道，也甩不开跟在他背后的人。 不会真的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传闻里的吞食灵魂的杀人魔？ 西西亚捏紧藏在衣袖里的防身用匕首，在巷口的拐角转弯，果然对方马上也加快脚步跟了过来。 不过，西西亚并没有继续逃，而是猛地从衣袖中抽出匕首，转身挥刀自卫。 尾随者也拿出武器，那是用魔兽骨头制成的法杖。匕首打在了骨杖上，发出低沉的声音，然后，熟悉的悦耳女声在巷道里响起： “神秘的西西亚同学，你的反应真是让人吃惊呢！” 出现在西西亚面前的，是穿着帝国图书馆附属学院的水手服，带着白狼面具的黑发少女。和之前在公会里相遇时一样，芬莲精灵的尖耳朵不见了，散发的气息也尽是冰冷的杀意，和平日在学校里的模样大相径庭，也难怪西西亚最初没有认出她来。 看来那面具作为魔女的遗产，同时具有控制恶灵和改变持有者外貌的两种效果。 芬莲用骨杖挡下了西西亚的匕首，然后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像往常一样，生气地教训起西西亚来： “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危险耶！如果跟踪你的不是我而是小伊娜，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你杀死了！” “抱歉抱歉。不过你看，最近治安不太好，我有所防范也是情有可原嘛。” 6零贰②э㈣捌八四 西西亚一边说，一边为芬莲口里那伊娜会跟踪自己的可能性感到吃惊，而芬莲则对治安不太好的话有了反应。 “你是指吞食灵魂的杀人魔吗？” “不然还有谁。下城的环境很乱，杀人魔不知道会潜伏在哪里，芬莲大小姐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巷子里乱窜，实在是太危险了。” “哦嚯嚯嚯，不如说，这边反而想让杀人魔主动来找我呢。” 芬莲又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玩笑话，西西亚叹了口气，抛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转头回家。 然而，在只有月光挥洒的黑暗街道上，西西亚又一次被芬莲叫住了： “等等，我特意跟过来，是想为甜品店里的事情向你道歉的。” “我没有在生气，而且，该道歉的也不是你。” 西西亚停下了脚步。 “我为伊娜的无礼举动向西西亚同学道歉。伊娜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刚才只是太激动了，她平时无论对都很温柔的。” 这西西亚当然知道，毕竟，他在初学部时还被那温柔欺骗过。 “本来我也没有生她的气。她对我的那种态度，正是珍视你的表现。所以，不和自己的挚友坦白自己的病情，真的好吗？” 从西西亚口中说出的，是如同洒在小巷里的月光一般的，惨白的冷冰冰的正论。 他的话里既有请芬莲不要继续纠缠自己的意味，也含有比起无趣的自己，和更加珍重的亲友一起分享剩下的时间，难道不是更有价值吗，这样的质疑。 “没关系的，小伊娜她太过温柔了，跟她坦白，估计每次见到我都要哭，那得多没意思！我是为了自己才向学校的朋友隐瞒的，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自己。” 芬莲少见地说着温柔又傲娇的话，然后，像是为了掩饰似的，又跟上了一句： “而且，比起看亲友们哭哭啼啼，还是捉弄铁石心肠的西西亚来得有意思！” ⒍玲弍⒉彡丝疤吧肆 西西亚泼下的冰水，像是被强有力的铁幕弹开了一样，芬莲摆出坚定的表情，但马上又切换成假面具似的活泼神色。 西西亚的正论被击溃了，简直就像是冰冷的月光于街道上燃烧。 西西亚叹了口气： “你这人啊，今天把我带到甜品店，果然也是为了故意捉弄我吧。” 壹淋亿旗⑷（五）疚司IX吧 听到这，芬莲的表情终于变得明媚起来： “这个嘛，确实有三成左右的想法是为了捉弄西西亚同学，还有三成是真心想要帮西西亚同学交朋友。” “还有四成呢？” “还有四成是秘密！” 看来这一次不准备和自己共享秘密了呢。 “总之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在生气，所以你和伊娜都不需要道歉。” “哦嚯嚯嚯，这样子啊。” 西西亚没有追问到底秘密是什么，似乎让芬莲有点失落，但西西亚赶着回家，没打算继续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和芬莲继续闲聊。 “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护送你回去的，但是之前见过的女仆小姐，似乎有好好跟着你，所以，我就不管你，自己先回家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见。” “不愧是神秘的西西亚同学，眼睛真尖。那么，明天学校见。” 平静下来的西西亚，察觉到芬莲以外的尾随者的存在。感受不到敌意，而且气息和昨天见面的女仆很像，应该是芬莲的熟人。 西西亚向芬莲确认后，便快步离开，消失在下城的巷道里。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夜幕笼罩着整座高卢帝都，繁华地段自然是灯红酒绿，但是这里是中城和下城交界的小巷，因为杀人案的原因，太阳一下山，大家就躲在更安全的室内休息，所以在这一片昏暗之中，就只剩下芬莲和隐藏起气息的护卫两人了。 将满未满的月光，如同满溢的虚无一样，洒在了芬莲的身上。 芬莲没有离开的打算，她默默站在月光下，目送西西亚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然后，另一个人影从芬莲身后巷道的拐角走了出来，被月光照亮的人影并不是此前出现在女仆咖啡厅的女仆，而是擅长在黑暗里隐秘行动的盗贼。 “大小姐，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病的事情？”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西斯。” 芬莲的黑眸子闪过血红色的杀意，她重新戴上了白狼的面具，冷冷地拒绝了盗贼的提问，继续说道： “多米尔-西西亚对我胸前的十字架起了反应。现在可以确认，他的不死性和吸血鬼有关，并且拥有【食灵】的能力。真相已经查明了，静候时机成熟便好。所以，回去吧。” 嗜血的狼群恶灵随芬莲的话音显现，然后又再度消失。少女优雅地转身，迈着无声的步伐向上城出发。 盗贼西斯吓得不敢说话。芬莲身上洋溢的杀气，甚至让这位在迷宫里跨过众多修罗场的资深冒险者不敢靠近，盗贼的额头上流下冷汗，他默默担当起护卫的角色，护送芬莲返回上城里巫里施家的别馆。 月光正在街道上燃烧，凄美如那即将燃尽的残缺灵魂。 污⒈气⑧扒邻七镏壹 二十、迷宫约会 因为芬莲当众宣称自己和西西亚是好朋友，接下来的几天，西西亚成了年级中流言蜚语的主角，不得不缩着脑袋过日子。 受此影响，无论是水曜日，还是木曜日，西西亚都没能好好拒绝芬莲的约会邀请，反而被妹妹悠莉娅将流言传回家，让爱丽姐知道后，又被她逼着调查了不少和巫里施家有关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土曜日的前一天，西西亚拿出了无论如何都要回绝掉芬莲邀约的觉悟，来到对方的桌子前，却发现芬莲因病请假，并没有来上学。 “哦嚯嚯嚯，你总不能指望病重得只能再活一年的羸弱少女，能够得全勤奖吧？” 面对芬莲空荡荡的座位，这几天一直被纠缠不休的西西亚，甚至出现了幻听，耳边响起了少女不存在的自虐玩笑话。 西西亚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开始考虑该如何向悠莉娅赔罪，好让她答应，周六由她一个人来守着没人光顾的自家破公会。 于是乎，对悠莉娅百般讨好之后，西西亚在周末的第一天，出发前往归爱德华亲王管治的上城区。 约定碰脸的地点是爱德华亲王府公馆，即使公馆的部分区域被改造为迷宫入口管理公会，这座建筑在上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大宅。 据说，迷宫【世界】的入口，在三十多年前的某个清晨，突兀出现在这座公馆的地窖中，裂口规模之大，单凭爱德华亲王的私兵，甚至无法阻止魔兽的溢出。 当时，老谋深算的爱德华亲王八世，干脆将公馆宅邸一分为二，把出现迷宫入口的那一部分区域，免费租借给金雀花骑士团的大公会以作据点，顺利拉拢到高卢帝都最大的公会势力之一，反而因祸得福，扩大了亲王府在高卢帝都的影响力。 弍玲罢呜龄鸠删陸揪 如今，这座整个上城区最雄壮显眼的建筑，因其公会和亲王府的双重身份，稳重而又带着冒险者的放浪不羁，成为了贵族中偷情约会的驰名地标。 西西亚渡过泰晤河，以远处雄伟的建筑为目标前进，脑子里不禁浮想出关于这座迷宫入口管理公会的种种趣闻。 不过，既然作为偷情的约会地点，本该秘而不宣才对的，这名声到底怎样才会流传开来的呀？等等，偷情的约会地点，难道是芬莲想和自己进行男女方向的交往？ 怎么可能，那家伙再不济都是巫里施家的大小姐，想要追求她的人，能从上城一直排队到下城才对，怎么会看得上被公认为无趣之人的不起眼的西西亚。 西西亚就在这样的矛盾心情中，来到了雄伟公会的正门。 而芬莲来得比西西亚还要早，今天巫里施大小姐，和黄金周的第一天一样，穿着华美的和服，戴着白狼的面具，一头长发如黑夜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精灵的耳朵也已隐去，宛如来自远东的巫女一样。 巫女，被黑夜爱恋的少女，如烟花般绚丽的短寿之人。 这自嘲般的精心打扮瞬间把西西亚拉回现实： “巫女吗？真是恶趣味的角色扮演啊。” 西西亚发出的吐槽，似乎被耳尖的精灵听到了。 于是，本来安静地站立在雄伟建筑物的一角、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威严感的巫女大人，马上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地跑到西西亚面前，微微弯下腰，把头探向西西亚，故意摆出可爱的姿势，假装用生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夜之巫女。” 如果不是隔着面具，芬莲的鼻尖都碰到西西亚的脸了。不习惯和女生肢体接触的西西亚，连忙后退两步，故作镇定地回击： “真正的巫女可不会像你这样不知矜持。” “在学校里摆出高岭之花的矜持样子，已经够累了，反正这里有没有其他人认识我，有什么不好？来，好好地夸奖夸奖我吧，闷骚色狼的西西亚同学！” 带着白狼面具的芬莲，比在学校里两人独处的时候还要活泼，她在西西亚面前，夸张地转了一圈，就像是热恋中的少女，为男朋友展示自己新买的衣服一样，等着西西亚的赞赏。 可惜芬莲只是带着白狼的面具，并非真正的狼人族，要不然，铁定能看到她屁股后面的尾巴在摇个不停。 “谁是闷骚色狼啊。虽然这衣服适合更加矜持的人穿，不过，在你身上还是挺漂亮的。” （一）⑵零散IIO⑺⒋岜 听到西西亚别扭的赞赏后，芬莲发出爽朗的笑声，快乐得都让西西亚隔着面具都看见她的笑容。 “只不过是无趣之人的无趣夸奖，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将死之人在寿终之际，会变得对任何的夸赞都倍加珍惜的哦。” 对自虐的言辞回以十倍自虐的言辞。西西亚无言以对。 虽然西西亚还没有找到应付芬莲的方法，但是芬莲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对付西西亚。 这女人，无论哪一张面孔，自己都应付不来啊。 西西亚叹了口气。 “总觉得你最近叹气叹得有点多啊，神秘的服务生同学。”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难不成是我的错？” 芬莲明知故问，用纤细的手指玩弄了一会儿黑发，然后又“哦嚯嚯”地笑了起来。 西西亚故意地，以最沉重的呼吸声，重重地叹了第二口气，然后说道： “所以，巫里施大人，今天叫我出来，所谓何事？” “神秘的西西亚同学，你身手不是很好吗？所以，当我的保镖吧，咱们今天到迷宫里玩儿去！” 芬莲用这莫名其妙的说辞，强行把西西亚拉进了眼前地标似的雄伟公会的入口大堂。 喂喂，原来这大宫殿不只是约会地标，还是巫里施大小姐的目的地啊。 尽管西西亚作为爱丽丝的跟班助手，进迷宫【世界】战斗的经验并不少，不过，通过上城雄伟的迷宫管理公会，穿过气势磅礴的大殿，进入地下迷宫的经历，可是第一次。 虽然西西亚从书本上已经读到过无数关于公馆金碧辉煌的描写，但光是亲临雄壮的建筑内部，就足以给西西亚带来不一样的震撼。 “来自书本的知识，和亲身的经验，真的完全不同呢。不过，服务生的可爱程度，倒是和悠莉娅差不了多少……” 在众目睽睽之下，西西亚被芬莲拉着，来到殿堂的柜前，面对负责办理进出迷宫手续的服务生，如此喃喃道。 “服务生吗？能够击败资深冒险者队伍的服务生可不多，西西亚同学家公会的服务员，无论在哪里都是破格的呢。” 芬莲说着，从保持营业性微笑的柜员小姐手上，拿过迷宫的准入证。 这家雄伟公会直通迷宫第三十一层，只有受认可的资深冒险者，才能够使用，既然芬莲被允许进入，那就说明这位巫里施子爵家的大小姐，私底下已经进出迷宫不少次了。 “怎么了，难不成，身手不凡的西西亚同学，还没有进入三十层以下迷宫的资格？没关系，在这种场合，只要花点小钱就能让前台小姐姐通融通融了。” “资格还是有的。” 西西亚说着，捏了捏口袋中的准入证，犹豫是否要把它拿出来。 那是西西亚戴上面具伪装成黑者、给爱丽丝做跟班的时候，积累而得的资格。在这里掏出来，就等于告诉所有人，隐藏在黑者面具下的真面目了。 “那么，快点把准入证拿出来呗。” “白狼面具小姐，你第一次进入咱家公会的时候，还不是尽可能地少说话，不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败露给我和悠莉娅？和你那时一样，我的准入证，严格来说是黑者身份的准入证。” “原来是这样啊。抱歉，那就付钱进吧。” 芬莲说着，抢在西西亚的前头，把数枚银币交给了微笑中的服务生女孩。 “一如既往地大方啊。” “以前攒了不少钱，而且，一年之后，就没有机会花了。” 芬莲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不可辩驳的事实。 “我会还你的。” 西西亚说完，就和芬莲一道，淹没在扭曲了空间的昏暗隧道里，向迷宫第三十一层进发。 二十一、地狱图景 没有人知道，第一个将出现在帝都高卢地下的神秘迷宫称为【世界】的游吟诗人是谁，但是，从不知何时起，迷宫【世界】的称呼，便在整座高卢帝都、乃至整个世界广为流传。 别有洞天的地下迷宫，就像是扭曲了时间与空间一般，向冒险者展现出一个个比地上还要广阔多彩的世界。迷宫【世界】的每一层，都比地面上的高卢城要宽广，而在某些特殊楼层内，甚至存有河流、星空、山丘甚至是奇迹般的小太阳。 除此之外，迷宫内滋生着强弱不一的魔物和怪兽，在星辰和月亮出现在夜空中特定位置的某些夜晚，迷宫中的魔兽会疯狂涌现，泛滥成灾，然后从各个通往地面的缺口中涌入，冲击高卢帝都的秩序，对迷宫入口的管理造成重大危机。 不过，这一天，西西亚和芬莲进入的迷宫【世界】第三十一层，却出乎寻常的平静。第三十一层迷宫的魔物，偏向火属性和暗属性，狡猾善战，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要对付它们也得费不少功夫。 把火系魔物杀死解体后得到的火石魔水晶，能够生火取暖。在寒冬时，火石的价格往往被抬得很高，所以，第三十一层迷宫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去狩猎。 然而，当下正值春夏之交，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是火石买卖的淡季，所以，三十一层迷宫，也就荒凉得仿佛只剩暗淡鬼火的地狱了。 不过荒芜地狱也自有其荒凉的好处。 刚才在地上的公会殿堂时，因为芬莲那惹人注目的美丽身段，西西亚一直感到四周充满令人不快的视线，那是路人们嫉妒的眼光。 在旁人看来，自己和芬莲肯定是情侣关系吧。 只要男女并肩走着，就擅自认为别人是一对，这样的思想真是下流，无趣的自己和高贵的巫女大人不般配，可真是对不住了！在近乎鄙夷的目光下，西西亚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都快要不敢和芬莲并肩走在一起了。 可是，离得太远又会惹巫里施家的大小姐不高兴，真教人难做。 所幸在迷宫里，就没有这层顾虑了，西西亚总算可以放下顾忌和芬莲同行。 【世界】第三十一层是地穴型迷宫，放眼望去，昏暗的宽广空间里，只有石砾、暗淡的火焰和野蛮生长的荆棘，极远处有零星几个冒险者的身影，那背影看着像上次的圣骑士一伙，但是，正在努力讨伐魔物的他们，没有留意也不可能会留意到自己。 所以，需要警戒的就只有芬莲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走在前边的芬莲，环顾四周，夸张地在西西亚跟前转了一圈，转过身来，背着手向西西亚说道： “如果阿鼻地狱存在的话，那里的光景应该也就和这里差不多吧。” “巫女大人特地把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看死后的风景吧。” “看看自己以后的归处，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也挺好的吗？” 芬莲站在风穴上，将手藏在背后，漆黑的秀发迎风飘舞着，白狼面具遮住了她的脸，完全看不出她说出这话时的表情。 西西亚渐渐习惯了芬莲的自虐玩笑，苦笑着说： “虽说来日方长，但陪你走走，感觉也不赖。” “神秘的西西亚同学，不，是吸血鬼眷属的杀人魔同学才对，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在提及吸血鬼的同时，芬莲身上的快活气氛也迅速改变，夜之巫女继续用轻快的语调说着话，但冰冷的杀气如暗潮般涌向西西亚，让西西亚几近窒息。 “哦嚯嚯嚯，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调查我，我不会调查你吗，半吸血鬼化的西西亚同学？呐，之前我和你说，赛巴斯爷爷因肺病去世的事情，其实有一半是骗你的。 “赛巴斯爷爷他呢，在大寿将至前，就被杀人魔吞食了灵魂，夺走了生命，明明说好会死在我之后的，居然一时大意，死在了西西亚同学的手里，真是的，【愚者】的称号都要哭出声哦。 “所以说，身为吸血鬼眷属的同学，你是怎样把赛巴斯爷爷杀死的，赛巴斯爷爷在临终前，有什么话要转告给我吗？” “我不知道。你搞错了，凶手并不是我。” “没想到西西亚同学，居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坏孩子呢。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不可以胡乱撒谎吗？” 芬莲说着，潜伏在四周的狼群已经向西西亚扑咬了过去，獠牙如镣铐般把西西亚固定在原地。 这等程度的攻击，还不至于杀死西西亚。说到底，自从成为了爱丽丝的眷属后，能杀死西西亚的方法，已经不剩多少种了。 在西西亚的印象里，芬莲是一个虽然性格古怪、但是还能够进行理性沟通的人，他举起双手，投降似的向对方求饶，声音里却毫无惧色： “好疼。巫里施小姐，我也知道你报仇心切，不过，能先手下留情一会，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吗？” “哦嚯嚯嚯，被【恶魔】所诱惑的西西亚同学，你还真是从容呢。不过，和根本没有察觉到我意图的西西亚同学不同，我的事前调查可没有你那么马虎，杀死吸血鬼的手段，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芬莲说着，露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双手，用那双不知何时缠上了蓝色火焰的芊芊细手，握住胸前精美的十字架吊饰，对被狼群缠咬住、不得动弹的西西亚给予制裁： “赫尔墨斯之鸟乃吾之名，噬吾翼以驭吾心。水银的恶魔哟，被夜所爱的少女发起祷告，在此献上我灵魂的双翼，请吞噬名为多米尔-西西亚的吸血鬼之心。” 于是，赫尔墨斯的深蓝火焰，从十字架上喷涌而出，如同巨兽的下颚一般，在昏暗的空间里一张一合，瞬间将眼前的西西亚整个人彻底吞没，只余下壮烈的火焰，在荒芜的地狱三十一层里，寂静地静静燃烧。 二十二、爱丽丝的棋局 差不多在西西亚和芬莲在迷宫中对峙的同时，在下城昏暗的公会门厅里，西西亚的监护人、爱丽丝也在黑白的棋盘上，和前来拜访的暗精灵安吉拉对峙着。 “真难办呢，教皇和骑士都已经战死，甚至连皇后也岌岌可危。” 爱丽丝棋盘上的局势看来不容乐观，她懊恼地抓着头上的银发，死死地盯住六十四格的黑白棋盘，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坐在爱丽丝对面的安吉拉，虽然依旧一副谦恭模样，但嘴角却藏不住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果然，如果是不受爱丽丝大人魔眼影响的游戏，小女子还是有不少胜算的……哦，直接让皇后攻过来吗？” 爱丽丝自认为下了一手妙棋，得意地喝起了红茶，顺手开始读着安吉拉带过的名单： “这是针对上一份名单的人员补充吗？ “新增嫌疑人第一位：多米尔-西西亚，半吸血鬼爱丽丝的直系眷属，不死身，对痛觉过敏的食灵者，魔女遗产的继承人之一，有在魔女之墓中大量猎杀灵魂的经验。因幼年时被屠村而被爱丽丝收养，拥有悲惨的童年经历，并可能由此造成心灵的扭曲。 “之前那个叫芬莲的小姑娘被怀疑，我还能够勉强理解，可是怎么连西西亚的名字都在上面的？喂喂，安吉拉，你这不是和爱德华亲王一样吗？照你的逻辑，高卢城里所有的吸血鬼和不死种，不都是嫌疑人吗？” 安吉拉在棋盘下布置完陷阱后，回应说： “小女自然不会那么愚蠢。在名单上的吸血鬼相关者，只有西西亚一个而已。那一晚在黑之森和西西亚并肩作战后，小女子认为西西亚少爷完全符合爱丽丝大人说明的特征。 “西西亚少年对自己的悲惨童年有抵触，目前正过着压抑的生活，且完全具有杀死这么多人的能力，再加上，他还是痛觉过敏的食灵者。爱丽丝大人应该也清楚，【痛觉过敏】这种体质的特性吧。” “的确，借由【痛觉过敏】提升实力，西西亚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凌驾于【愚者】的力量。” ②久零屋 散拔⑺I⑶ 爱丽丝一边说，一边在棋盘上驱使皇后长驱直入，瞄准了黑方的国王，安吉拉让城堡挡在了国王的身前，巧妙地转守为攻。 “居然这样将【痛觉过敏】的正体【食灵】一笔带过，爱丽丝大人，你对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点过于溺爱呢？” “我当然知道，痛觉过敏的人，永远无法同情他人的痛苦这件事。但是，说到底，能真正理解他人痛楚的人类，又有多少个呢？西西亚在本质上，是和我们一样的。” “一样？小孩子一次又一次受伤，不断地接受痛楚、习惯痛楚，通过了解痛楚而长大成人，而以西西亚感受痛苦的方式，他永远无法理解真正的痛苦为何物。多米尔-西西亚，本质上只是一个无法理解痛苦、无法关心他人的暴虐者罢了。” “安吉拉，你说得太过了。不过也好，此时此刻，西西亚正在第三十一层迷宫里，和另一个候选人芬莲在一起谈笑风生呢。他们两个到底谁是噬魂的怪物，马上就知道了。” 爱丽丝说着，用魔眼将两人的棋局拉进了第三十一层迷宫的幻境中，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对峙中的西西亚和芬莲。 这是爱丽丝众多魔眼的能力之一，藉由对迷宫【世界】的管理权限和对眷属的控制权，她甚至可以将周围的空间改写成迷宫内的镜像。现在，爱丽丝和安吉拉可以身临其境地观察迷宫三十一层内的景状，而迷宫内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咱们就在这里一边下棋，一边看戏吧。在这个头等席上，欣赏同为魔女遗产的【愚者】和【战车】死斗的难得机会，就作为你今天带过来的这份补充名单的报酬吧，安吉拉。” 爱丽丝说着，把注意力放回到西洋棋上，完全放弃了防守，孤注一掷似的，驱使皇帝近侧的城堡去追击黑方的国王，而安吉拉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棋盘上继续诱惑爱丽丝冒进，从容地应对着爱丽丝的拼死挣扎。 五⑴⑺疤（八）淋琦硫吆 在迷宫的另一头，同样被算计的西西亚已经完全掉进了芬莲的陷阱，夜之巫女启动早就准备好的魔法，在狼群恶灵的帮助下，把移动不能的西西亚，封印在了深蓝的地狱火之中。 不祥的火焰在宛如地狱的迷宫三十一层里静穆地焚烧，甚至吸引了爱丽丝的注意。 “真是令人怀念的魔法呢，巫里施家的丫头，挺能干的嘛。被将军了呢，西西亚那小子。” “确实，无论是棋局还是战局，都已经分出了胜负。将军，爱丽丝大人。” “什么？！” 爱丽丝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棋局，安吉拉部署的陷阱也开始生效，爱丽丝让己方国王躲进士兵的身后，然后士兵被击毁，国王继续逃亡，在计算好的华容道上，黑方的骑士和教皇和骑士以逸待劳，爱丽丝的王终于被逼入绝境。 “可恶。”爱丽丝看着走投无路的国王，似乎还不想就此服输。 “就和被地狱火吞没的西西亚一样，已经是死棋了，爱丽丝大人。而且，比起这边，不应该先去关心西西亚少爷吗？夜之巫女可是将水银恶魔的法令编织进了地狱火中，再这么下去，西西亚少爷就要被封印在地狱的狭缝中了。” “果然西洋棋还是下不过安吉拉啊，投子认输。” 爱丽丝像是终于想开了一样，伸手推倒了棋盘上的灰白色国王，而赢棋的安吉拉，反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焦虑地望着静穆地燃烧着的蓝色火焰，说： “现在是讨论棋局的时候吗，小女子认为，西西亚那边的危机应该更为优先。那个少年难道不是爱丽丝大人看重的存在吗？” “你说西西亚？那家伙没问题的。打个比方吧，假如，在这场棋局里，即使我的国王被杀，白方也不会败北，那么你觉得，你还能赢过我吗？” “那当然赢不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规则。” er磷扒屋淋就叄柳玖 “正是如此。西西亚那家伙，不，是【战车】的位格，即使在魔女的遗产里边，也是规则外的存在。就像你不可能在那样的规则下赢过我一样，西西亚他也不可能会输，因为【战车】本身，就意味着胜利。” 爱丽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牌，其上印着一辆英勇的战士所驾驶的、由一黑一白两匹狮身人面兽拉动的战车。 爱丽丝的话音刚落，迷宫的另一头，长着一双无趣死鱼眼的黑发少年，手持灰白的魔剑，将火焰连同空间一道切割开，挣脱开了赫尔墨斯的束缚，从地狱的狭缝中走了出来。 那是立于黑白棋盘之上的，暴君的战车。 二十三、华丽的复仇 芬莲最初在公会与西西亚相遇的时候，就是以复仇为目的。 塞巴斯蒂安死后，芬莲通过贵族的关系，从爱德华亲王府的客卿冯-音德尔处，得到了凶手并非不死种，而是吸血鬼关系者的这一情报。在此之后，芬莲又通过种种途径，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爱丽丝拥有【食灵】能力的眷属之中。 抱着亲自为赛巴斯爷爷报仇的决心，芬莲找到了爱丽丝负责的迷宫入口公会，而尾随芬莲而来的圣骑士一伙，也是塞巴斯蒂安生前的熟人。 他们和芬莲相互串通，出现在下城的破落公会里，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出闹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揪出潜伏在高卢帝都的吸血鬼爪牙而已。 芬莲自从被认定为缺陷品之后，便遭到了巫里施家主的放逐，但是，对危险的夜之巫女，又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于是，芬莲的起居，便全权交给了巫里斯的家臣、【愚者】塞巴斯蒂安-弗洛来照顾。 从此，芬莲就和塞巴斯蒂安-弗洛一起生活在上城的别栋里，从烦郁的贵族生活中解放了出来，和塞巴斯蒂安以及他的冒险者旧友一起，一边在学校念书，一边到迷宫探险，过着轻松的日子。 然后，塞巴斯蒂安的死毁掉了一切。 “虽然我十一岁那一年，就知道了自己活不到十八岁，但是，没有了父亲大人的监管，这几年活得真是开心啊，流放生活万岁！” 芬莲对着寂静燃烧的烈火，愉快地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而一直在远方观望的圣骑士一伙，也来到了芬莲的身边。银铠披身的圣骑士吉尔仍在警戒着地狱火中的存在，他挡在了火焰和芬莲的中间，说： “真是精彩的魔法，巫里施大小姐。” 银铠的吉尔，是在冒险者的小圈子内，有着众多倾慕者的圣骑士，和【愚者】塞巴斯蒂安-弗洛亦师亦友的他，经常被熟人调侃，那个轻佻的弗洛，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稳重的弟子。 第二个走来的，是暴脾气的战斗狂，大剑的凯撒。 “可恶，本来还想着能和那小子再打一场的，看来没那个机会了。”凯撒扛着重剑，从深蓝火焰旁边走过，一脸可惜的神情。 “这下赛巴斯老爷子就大仇得报了，作为庆祝，让小的揉一揉小芬莲的胸部可好？” 盗贼西斯倒是和赛巴斯老爷子一样轻浮，他偷偷摸摸地绕到了芬莲背后，嬉皮笑脸的，想要从背后偷袭，把手伸向芬莲和服下浑-圆的乳-房。 就和以往一样，西斯的揩油没有成功。带兜帽的魔法师，也是吉尔队伍中唯一的女性，红发的玛丽，一把拽住了西斯的衣领子，把盗贼色狼扯了回来，气鼓鼓地环抱双手，对西斯说教： “信不信我用火球把你的衣服全烧光？西斯你这个色鬼，变态！” “哈哈哈，玛丽原来想看本大爷全果的样子啊，你这个色丫头。” “谁是色丫头了？我、我、我真的要用火球轰你了！” 玛丽说着拔出了魔杖，反而是最先被骚扰的芬莲当起了和事佬，把盗贼和魔法师这对欢喜冤家隔开： “好了好了，别吵架了。西斯先生，其实，让你摸一下我的胸部，也是不可以的哦。” “诶，真的吗？”盗贼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我让大灰狼把你的金针菇咬掉的话。” 芬莲轻飘飘地说着玩笑话，但是杀意可是货真价实的，散发出的寒意让西斯不禁脖子一缩，害怕地捂住自己的下体，不过，西斯的两名同伴、玛丽和凯撒，立马就爆笑了起来： “啊啦啦，金针菇什么的，真是生动形象呢！” “在火焰彻底燃尽之前，封印都还没有完全成功，大家别开小差，凯撒和西斯警戒潜伏的魔物，玛丽过来和我一起准备以防万一的结界。” 伙伴都顾着胡闹，只剩自己还在警戒着实力不明的吸血鬼眷属，这让圣骑士吉尔很受伤，他叹了口气，对大伙给出指令。 “马上，马上！” 西斯以此为借口，赶紧从芬莲身边溜走，飞快地跑了过去，看来，在芬莲的脚边滴着口水的两匹狼，着实把盗贼先生吓得不轻。 “我不就在公会演戏的时候揩油未遂吗，芬莲小姐明明是大家贵族，怎么就记仇。”西斯小声嘀咕着向凯撒抱怨，开始侦查潜在的危险。 而玛丽也露出工作的正经样子，在圣骑士的辅助和护卫下，开始吟唱，为了以防万一布置结界。 “嘛，有必要这么严阵以待吗，吉尔叔叔？我可是用上了巫女的特权，把水银恶魔的法令编织进了地狱火中，杀人犯的西西亚同学他，绝对出不来的。” “根据冯-音德尔的情报，多米尔-西西亚是【恶魔】爱丽丝培养多年的眷属，小心使得万年船啊，巫里施大小姐。” “哼，那就随……” 芬莲还没说完，一股狂风仿佛是来自异空间的波动一般，以寂静焚烧的火焰为中心，席卷了整个三十一层迷宫。 平稳燃烧的蓝色火焰开始摇曳跳动，简直就像是恶魔心脏的颤动一般，四周潜形的魔物，也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样，变得骚动不安，蛰伏在瓦砾下的蛇虫鼠蚁，纷纷露出头来，逃命似的远离蓝色火焰。 冒险者众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芬莲停止了话语，聚精会神地检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魔法是否有异样。 什么也没能感觉到。 地狱火本来就是最高阶的黑魔法，深蓝色的火焰来自地狱，是世间所有鬼魅魍魉的终焉之炎。 芬莲借由向水银恶魔奉上灵魂的碎片，成功往地狱火中编入了水银恶魔的法令后，火焰就像是变成了芬莲的分身一般，她不仅能够控制火焰的形态和性质，甚至将自己的五感扩延到了火焰之中。 然而，即使这样，芬莲也依旧没能从火焰里察觉到任何信息。自从地狱火吞噬了西西亚，将他囚困在地狱的尽头、赫尔墨斯的狭缝中后，那不祥的深蓝火焰，就再也没有过异变了。 然而，异变却分明在芬莲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手持灰白魔剑的黑发少年，如同在宣示【战车】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一般，不紧不慢地，毫发无损地，无聊无趣得几乎要打哈欠似的，斩灭熊熊烈火，跨步而出。 “天地明鉴，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啊，你这是哪门子的独裁法官呐，就算是苏格拉底被处死，愚者们也好歹事先组了一个陪审团，热热闹闹地商量了一番呀，你怎么能一上来，就问答无用地把我往死里弄呢？继承了【愚者】之名的芬莲-巫里施大小姐，你【愚者】的名声都要哭出来了。” 到鬼门关中走了一趟的无趣少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性格迥异，不停地絮絮叨叨。 二十四、暴怒的战车 西西亚的心情不好。他本还以为芬莲是一个能好好听人说话的正常人，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给他来了一手狼咬、地狱火、恶魔律令三连击，动真格想把他放逐到地狱尽头。 “我说芬莲大小姐，我看你不仅灵魂氧化得像个烂苹果，连脑子也开始腐烂了吧，我建议你下次审判和杀人之前，还是好好读一读《逻辑学》来冷静一下自己，不，对不起，黑格尔对你来说可能太艰深了，还不如我亲自教你一下基本的社会常识吧。” 西西亚不光动嘴皮子，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把心里想的东西全部都碎碎念了出来，手脚动作也没有落下，黑发少年利落地挥着灰剑，三两下把结界、地狱火、水银恶魔的法令所有束缚通通清扫一空。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西西亚，一刻不停地把心中所想全部变成口里的碎碎念： “尘归尘，土归土，荣耀全部归于主，不，是讨厌的东西全部扫进垃圾桶，可是，老感觉有点不押韵啊……” 芬莲偷偷把手伸向武器，接过话茬，想要用对话来为下一个魔法拖延时间“好不容易编织出来的魔法，居然这么轻易就给斩碎了，神秘的西西亚同学，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蛤？我是怪物？芬莲大小姐，你眼睛是瞎了吗？厉害的是我手上这把刀，就像那个被愚者们处死的苏格拉底说的一样，无知即是罪恶，你不是说你事先把我调查过一遍吗？你不是还吹嘘自己调查得很仔细吗？” 西西亚说着，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手中的剑并非池中物一般，随意地向芬莲所在的方向空挥灰剑，于是，剑风如海潮般涌向夜之巫女。 圣骑士吉尔高喊一声，一人挡在最前方，铿锵有力地将银枪立在地上，如定海神针一般，用银枪把剑风的波涛挡了下来。 西西亚无趣地啧了下嘴，继续絮絮叨叨： “起码学过历史吧，芬莲大小姐？极北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种危机，起码还是知道的吧？就算考试不用考，这么点历史常识还是得好好记住呀。公历六百七十二年，由于食尸鬼混血种入侵，隔壁奥斯王国的少将、在人类国度凭军功爬到最强骑士之位的鬼种、灰白剑鬼但丁-格雷怀特吃了生涯第一次的败仗。剑鬼所守要塞波塞恩陷落，所持佩剑亦遗失。 “我手上的这把剑，就是那把逸失的古老魔剑。魔法切割者、灰幻的该隐、真祖的肋骨……名字要多少有多少，从这灰剑遗失的那一天起，作家就兴致勃勃地围绕它写故事了，多少英雄坛里，男主角为了得到这把剑而费尽千辛万苦。 “堂吉诃德为了得到幻想切割者，差点在和风车巨人战斗时把命都丢了；亨利-柯蒂斯爵士放弃了所罗门王的宝藏，只把真祖的肋骨从梦地带回…… “而我手上这把可是实物诶，怎么样，厉害不？这可是珍贵的历史文物，你知道我求了爱丽姐多久，她才终于答应，把她的收藏品借给我当底牌的。 “因为很贵重的原因，能不用我是尽量想不用的，毕竟万一把剑弄坏了，爱丽姐绝对会把我的血都吸干的，可是因为你不肯听我解释，搞得我又得把它拿出来了，你知道拿一把价值连城的魔剑当武器使，压力有多大吗，贵族大小姐阁下？ “你这种不缺钱的深闺大小姐，肯定不知道吧。 “真是个麻烦的贵族小姐，既然还剩一年命，那就赶紧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啊。不对，复仇确实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不仅复仇的计划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连复仇对象都搞错了，你是想要笑死我吗？好好向爱德蒙·邓蒂斯大副学习学习啊，你这个呆瓜、脑残和自怨自艾的可怜虫！”（注1） 平时都藏着掩着只会在心底里吐槽的西西亚，一旦生起气来，就会像话痨一样把心里骂人的话全部说出来。不如说，为了使用【战车】的魔女遗产，他承受了远超可接受范围的痛楚，现在他的【痛觉过敏】已经飙到了极限，使得他连把心里话藏在心底的自控力都没有了。 而在西西亚碎碎念的时候，圣骑士一伙做好了作战准备，盗贼西斯潜入暗处，魔法师玛丽无声吟诵咒语，吉尔和凯撒挺身而出，站在两个女生身前作为护盾。 芬莲也准备完成，再度唤起了地狱火，火焰如同来自深海最深处的蓝鲸一般，自虚空显现，想要再次把西西亚吞并。 但是，尽管如此，西西亚的自言自语还是没有停下，他骂骂咧咧的，直接用魔剑把蓝鲸大切十八块，喂给了不存在的沙丁鱼当饵食。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我浪费大好周末的时间陪你出来，换来的居然是被谋杀未遂和再教育的工作吗？作为补偿，起码让我揉一揉你那胸部啊，真是的，一边被火烤，一边听你和那个盗贼胡闹，你知道到底有多难受吗？” 西西亚说完，狠狠地转身往后一瞪，把从背后暗中接近的西斯钉在地上。 身为盗贼的西斯，屏气凝息深入过无数险境探路，自夸自己只要认真起来，甚至能从守宝的巨龙边上偷走金币。然而，准备偷袭西西亚的西斯，却被目标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西斯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错愕神情，而西西亚则像是对待偷袭的野兽一般，用魔剑刺穿他的身体，把他钉在岩石上，扯下他的衣服，顺走他的钱包和别在腰间的数把匕首，嘴上依然骂个不停： “刚刚那边的红发姐姐，不是一副很想看你这皮包骨**的样子吗，这下满足了吧？作为补偿，拜托你们在单身汉面前斗嘴好吗，你们俩又不是达西和伊丽莎白，这调情既不风趣又不幽默，只会让单身狗听得咬牙切齿好吗？”（注2） “谁和那该死的西斯调情了？！” 听了西西亚的话，红发的玛丽的脸颊，变得比她的头发和她召唤出来的火球都要红，她高声尖叫着，上百个火球从空中坠下，如燃烧的陨石般落向西西亚。 “又是火，又是火，你们这帮人除了火魔法，难道就没有其他别的戏法吗，就不能换一点新花样吗？无聊得我连‘又砍了一些无聊的东西’这种名台词都没心情说了，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在公会里擦一天桌子都比这来的有趣啊。” 西西亚念叨着，把插在西斯身上的灰剑拔了出来，俯身像黑蛇一般在地表潜行，躲开了下坠的火球，一部分火球砸在了西斯的果体上，把他烧得焦黑，但是更多的火球穷追不舍地跟在西西亚的身后。 屋易气⑧把邻弃琉⒈ 西西亚以人类肉体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在瓦砾地上飞奔，冲向圣骑士和大剑使，凯撒见势，也挥着重剑向西西亚冲了过去，兴奋地喊出战斗狂的台词： “臭小子，打算和我分出之前没决出的胜负吗？” “谁要和你打啊，你这个肌肉脑袋，不过来的正好，反正你那身肌肉长着也是白长，还不如索性给我来当个肉盾吧！” 西西亚说着，直接把魔剑当投掷物使，往凯撒扔了过去。 居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武器？！这意料之外的一手，让凯撒整个人都有点蒙，他大概愣了十分之一秒，然后立即用大剑把飞来的灰剑打飞。 灰剑与大剑撞击，发出震耳的鸣叫，然后，被击飞的灰剑，如箭矢般冲入云霄。 而西西亚这时，已经用比专业的暗杀者还要娴熟的流畅身法，宛如穿墙而过一般，直接穿过了凯撒的肉身，来到大剑使的身后，用刚刚从盗贼西斯处顺走的匕首，给肌肉大汉来了一个教科书般的背刺，刺完后紧跟着一脚，把凯撒踹往紧跟自己而来的火球。 和西斯一样，凯撒也被火球烤了一个焦黑。 “恭喜你用火球成功地干掉了两个自己人，感谢你借火一用，魔法师小姐姐。既然被你背叛的人叫凯撒，那么你干脆改名叫布鲁图算了，不，考虑到你是女人的缘故，还是称呼你叫克娄巴特拉吧，既然你在四人小队里唯一的女人，那么你肯定也和那个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小贱人。”（注3） “那是意外，我才没有勾人同伴，你这个该死的杀人魔！” 虽然听不懂西西亚开头那引经据典的侮辱，但是最后一句露骨的辱骂任谁听了都会生气，玛丽立刻又在自己面前，用魔力凝聚出了多个火球，不顾一切地往西西亚扔去。 “同样的伎俩你以为还会有用吗？看来你不仅是个背叛者和婊-子，还是个傻瓜啊，对了，那边的芬莲大小姐，要不然，你干脆把【愚者】的恩赐让给你的小伙伴怎样，毕竟她看起来比你还要笨啊？” 西西亚说着，从腰间抽出另外两枚短刀，针锋相对地向飞来的火球掷去，匕首发出撕裂空气的“咻咻”两声，第一把匕首和火球撞在一起，两者相互抵消，轰的一声炸出了一片黑呜呜的浓烟，而第二把匕首则是穿过了黑烟，在护卫的吉尔反应过来之前，就击中了玛丽，扎进了她的黑斗篷，将她击倒在地。 注1：唐吉坷德大战风车出自塞万提斯所著《唐·吉诃德》。亨利-柯蒂斯爵士为亨利·哈格德成名作，奇幻小说《所罗门王的宝藏》中的主角之一。爱德蒙·邓蒂斯即大仲马所著小说《基督山伯爵》中的主人公，被陷害的邓蒂斯逃狱后获得巨额财富，以基督山伯爵的身份进行复仇。 注2：达西和伊丽莎白为作家简·奥斯汀所著《傲慢与偏见》书中的男女主角，相恋前时常斗嘴。 注3：布鲁图为凯撒养子，后将恺撒刺杀于庞贝城剧院的台阶上。克娄巴特拉通称为埃及艳后，同恺撒、安东尼均关系密切。 二十五、厮杀的舞踏会 眼见同伴接二连三地倒下，一向沉静的吉尔也忍不住了，他眼冒凶光，拔起耸立在地的银枪，想要为同伴复仇，但是他还来得及出手，就被芬莲拦了下来： “已经够了，吉尔。” “没想到巫里施大小姐的脑袋瓜还挺顶用的嘛。毕竟都已经是第三个了，就算是【愚者】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不是吗？听说过螳臂当车的故事吗，在【战车】面前，你们和小虫子一点区别都没有哦，嗡嗡叫的蚊子苍蝇，真是烦死人了。 “像你们这种虫子，本来我只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捏死的，但是我还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和你讲道理，这不就恰恰证明，我根本就不是杀害赛巴斯的凶手吗？所以，拜托你们以后别来打扰我了，好吗？” “哦嚯嚯，一直以为西西亚同学是个沉默的无趣的人，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不过，把别人的家人朋友称为虫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吉尔先生，拜托你用圣骑士的光魔法治愈伤员，和西西亚同学玩耍的机会，就让给我了，好吗？” 吉尔似乎有点不情愿，他看了看被匕首刺中，黑袍被鲜血染红的玛丽，又看了看芬莲和西西亚，似乎在犹豫着些什么。 “像芬莲你这种愚者居然会说出这么在理的话，太阳难道要从西边升起了吗？圣骑士虫子先生，就像【愚者】说得那样，赶紧去看看被匕首刺中的克娄巴特拉吧，不然她等下真的失血过多死掉了，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至于你家的温室花朵贵族大小姐，尽管安一万个心好了，我还没有没品到去和一个只剩不到一年命的病号斤斤计较，等我教会【愚者】小姐必要的逻辑知识后，就会把她还给你们了。不过，巫里施大小姐，还请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的再教育可是相当严厉的哦。” “西西亚同学真是啰嗦呢。我才是，你杀人犯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呢，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对玛丽他们手下留情，我就会真的相信你不是杀害赛巴斯爷爷的凶手。来吧，好好陪我玩玩吧，你这个烦人的话痨。” 芬莲束起黑发，俯身低头，在自己洁净的脖颈上系上铃铛，然后轻举玉手，摆正了脸上的白狼面具，像是出席披露宴的贵族小姐一般，又像是第一次进行祭神仪式的巫女一样，越过银铠的圣骑士，走到了舞台的中央，重新进行自我介绍： “【愚者】正位、夜之巫女、芬莲-巫里施。” “【战车】逆位、无趣的暴君、多米尔-西西亚。” 芬莲语罢，轻轻地鞠了一躬，戴在胸前的铃铛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芬莲就像是做了足以愚弄整个【世界】的化妆一样，白狼的兽耳出现在她的头顶，然后被她的黑发染成漆黑，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也顺着她的尾龙骨凭空长出。兽尾仿佛本应存在之物一般，在巫女服后摆处，自然地摇晃着。 芬莲凭借魔女遗产【愚者】的权能，隐去了精灵的尖耳，现在，她又化身为与白狼面具相称的狼女。 西西亚语罢，只是用习空见惯地扫了对方一眼，然后自顾自接住自高空落下的灰剑。 “那么，【战车】哟，来跳舞吧。” “那么，【愚者】哟，来厮杀吧。” 西西亚和芬莲两人，分明在宛如地狱的第三十一层迷宫中，却如同出席舞会时、互相自我介绍、准备共舞的少男少女一样，带着热烈的笑意和杀意，向对方自报家门。 于是，名为厮杀的舞踏会，在地狱里拉开了帷幕。 V吆弃⒏捌零企流（一） 远在下城的破旧公馆里，爱丽丝对这场在迷宫中举行的假面舞会看得入迷。 “啊啦啦，西西亚这孩子，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 “虽然西西亚少爷的战斗能力有点超过了小女子的想象，但是果然，还是爱丽丝大人的能力更加超出常识。” “你看，安吉拉，西西亚这都忍住没有下狠手，留了挑事冒险者们的小命，不正说明他是一个好孩子吗？” “小女子不认为这能证明西西亚少爷的清白。” “安吉拉真是死心眼，就连骂人也骂得引经据典的西西亚，怎么可能是坏孩子。” 在西洋棋的战斗中投子认输的爱丽丝，又耽乐于迷宫中的另一场战斗，她回味着西西亚骂人的话，甚至不知在什么地方拿出了啤酒和花生，一边吃喝一边看戏。 而另一边的安吉拉，似乎在安慰自己要习惯爱丽丝那超出常识的种种行为一样，脸色不好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没错，就是那家伙把咱们家唯一的好桌子砍成了两半，赶紧替我出了这口恶气，对，踢得好！喂，安吉拉，你要啤酒吗？” “我喝红茶就好了，爱丽丝大人。比起这个，大人刚刚说的西西亚所持有【战车】的魔女遗产，是指那把灰白色的魔剑吗？可是，为什么这和小女子关于【战车】的情报不一样呢？” “啊啦啦，说起来安吉拉好像只见过【战车】的正位，西西亚那孩子拿的是【战车】之逆位，亦即你当年充当信使送来的另一把魔剑。” “小女子完全不知道，黑魔女大人还将另一把剑也制成了魔女遗产。” “和白剑不同，灰剑因为在附魔过程中受到死之独角兽诅咒，所以我不怎么拿出来用过，你没有印象也正常。” 爱丽丝说完，就着花生米又干了一杯啤酒，心情大好地看着西西亚把三个冒险者都打趴下。 ⑵⑼〇无珊拔祁仪散 安吉拉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她就在黄金周的晚上，和西西亚一起，被爱丽丝丢进了魔女之墓的幻境中折磨过，在她的印象中，那时候的西西亚身手可没有现在这么好。 爱丽丝似乎看穿了安吉拉的想法，开口挑逗她说：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西西亚突然会变得这么强呢？来，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安吉拉酒量很浅，灌醉安吉拉，让一直都严肃正经的好朋友出洋相耍酒疯，是爱丽丝很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 虽然，一般安吉拉都会对劝酒的爱丽丝敬谢不敏，但是，这一次，情报贩子对于情报的渴求，似乎战胜了她不想喝酒的意志。 “如果爱丽丝大人愿意告诉小女子，那小女子就破例，陪大人喝上一杯酒吧。” 爱丽丝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大杯子，往里面倒酒了。那是满满一大杯，冒着泡沫的金黄色小麦啤酒。 安吉拉不情愿拿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啤酒。 “别喝得这么小气嘛，来，干杯！” “干杯。” 安吉拉说完，又啜了一口酒，她的脸上已经泛起醉意的红晕了，大概是因为有点醉了的缘故，她的语气没有最初那般恭顺了，她催促着爱丽丝： “爱丽丝大人，能在小女子喝醉之前，告诉小女子，西西亚少年变强的原因，还有那把灰剑、也就是【战车】逆位的能力？” “痛觉过敏体质的人，其感知会在疼痛中得到强化，而当疼痛超过阈值时，则会觉醒出【食灵】能力，通过蚕食周围人物的灵魂去修复自身。说到这儿，你应该能猜到些什么了吧？” “小女子猜不透，那个少年身上，并没有能造成巨大疼痛的伤口。” 爱丽丝**笑着，似乎从吊人胃口的行为中感到了满足，她又往自己的杯中倒满啤酒，举起酒杯说： “小安吉拉杯子里的酒还没有喝完呢，来，干杯！” “干杯。” 安吉拉说完，闭着眼睛终于把酒喝完了，爱丽丝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说： “那么，现在就由名侦探爱丽丝揭开谜底吧！真相只有一个，西西亚变得这么强的原因，就是他已经承受了足以觉醒【食灵】能力的痛楚。” “小女子还是不明白，少年他没有受伤……” 安吉拉似乎已经喝醉了，她可爱地打了一个嗝，眼神迷离地发问。 “并不是只有肉体的伤口才能产生痛楚。被诅咒的魔剑，也就是【战车】逆位虽然连魔法都能轻易斩碎，但同时也会诅咒持剑者，不断侵蚀使用者的肉体，对其造成难以想象的疼痛，嘛，大概相当于你生孩子时的痛苦吧。” “请不要取笑小女子了，爱丽丝大人。” “啊啦啦，你生托尔的时候，疼得都哭出来了，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安吉尔流眼泪呢。” “唔姆。” 已经有点喝醉了的安吉拉，因为被爱丽丝取消自己出洋相，而叉着腰生起闷气来，不过，她很快又把话题扯开： “所以，少年刚刚才会把重要的魔剑当成投掷武器扔出去啊，原来是因为疼得受不了。” “还有就是，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西西亚，突然变得絮絮唠唠的原因，也是因为疼得语无伦次了。安吉拉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嘛，这不是还没有喝醉吗？” 爱丽丝说着，又往安吉尔的空杯子中倒入啤酒。而安吉尔一直注视着战场的安吉拉，则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到了爱丽丝的身后。 似乎是正面战场上，芬莲变成狼女的模样，吓了安吉尔一跳。 “居然还真的长出了尾巴，除开悠莉娅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成功利用【愚者】的化妆变成兽人族，不愧是被才能诅咒的巫女啊。” “大灰狼是要吃了小女子吗？” 安吉拉似乎对狼人有心理阴影，已为人母的她，现在却像一个小女孩似的，躲在爱丽丝背后颤颤发抖。 “真好奇你那喝得微醺会变得胆小，而喝到酩酊大醉后却不知畏惧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炼成的。放心，大灰狼已经被我杀光了，来，喝杯啤酒壮壮胆。” 爱丽丝说着，把酒杯硬塞给安吉尔，让她继续陪自己喝酒，直到将其灌醉，醉得安吉拉跳上桌子上大言不惭，说要把拉维斯从夜之女王的位置上拉下来，踩着自己的上司，亲自坐上那宝座。 而爱丽丝见安吉拉喝得差不多了，从墙上的收藏品中取下一把匕首和一把长剑，将它们交到醉醺醺的暗精灵手里。 “未来的夜之女王殿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请你带着咒刃和永白之珈百璃，以捉捕杀人魔的名义，去将冯-音德尔生擒并押送到爱德华亲王府中。至于证据嘛……我刚刚稍微读了下芬莲小姑娘的记忆，在背后怂恿她和西西亚死战的人是冯-音德尔。” “哼哼哼，包在小女子身上！” 喝醉之后特别好哄的安吉拉，拍着平坦的胸脯打包票道。 只见暗精灵从相互共享的影空间中，擅自拿出本属于夜之女王的猫面具，向爱丽丝征得授意后，迫不及待地戴上，随那黑猫面具一起遁入阴影之中，只留下无法看清脸上表情的吸血鬼食尸鬼混血，孤独一人，在破旧公会中寂寞独酌。 二十六、最后的共舞 在第三十一层迷宫的化妆晚会上，【战车】和【愚者】的舞蹈正热烈进行中。 【战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立于舞台中央，就像是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不停地斩杀着袭向自己的狼群恶灵。 黑发少年手持最古老的灰白魔剑，就像是传说中灰白魔剑最初的主人、那一柱不知慈悲为何物的灰白剑鬼一般，目空一切，目中无人，麻木地确保着自己那已被确保的无趣胜利。 西西亚正不停地用言语讥讽芬莲的愚钝，不断挥出的无法阻挡的剑击，如同碾碎一切的【战车】巨轮一般，向【愚者】施以重压。 【战车】意味着胜利，然而【愚者】却不会输。芬莲试图将这场胜负已定的厮杀，扭转为无关胜负的游戏。 宛如地狱的第三十一层迷宫，地上所有的瓦砾、岩石及障碍物，都无法限制化妆成狼女的【愚者】的步伐。身穿华丽和服的夜之巫女，就像是走在悬崖边的轻佻舞者一样，在西西亚的刀锋上跃动、舞蹈。 那是自由奔放的流浪者的舞蹈，那是盲目求爱而完全忽视现实的梦想家的舞蹈。芬莲仅仅手持法师的骨杖，就狂妄地与敌人短兵相接，与用纯粹的力量碾碎了三名高明冒险者的敌人、无趣暴戾的【战车】短兵相接。 “这简直就像是手无寸铁的人，只是拿着蔷薇，就进入笼中去挑逗猛虎一样，不愧是愚者，你真的是蠢得夸张啊，可别怪我不小心把你的手脚给砍掉了，芬莲大小姐。” 西西亚念叨着，用灰剑把来袭的狼灵粉碎，然后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挥刀砍向在徘徊在自己身边的芬莲。狼女在毫厘之间躲过了斩击，灰色魔剑仅仅夺走了她衣袖的一角又或者是数缕黑发，然后，她便脱兔似的从狩猎者的身边逃走，继续解放狼灵，率领狼群们，发起下一轮的冲锋，抑或舞蹈。 系在【愚者】胸前的铃铛，随芬莲的跃动而发出清脆的声响，率领狼群的巫女，如同吹着草笛驱赶羊群的牧羊人一样，一边在战车的巨轮旁起舞，一边回应西西亚： “哦嚯嚯嚯，好险好险，在我印象中的西西亚同学，应该没有那么暴躁才对的，嘛，没关系没关系，来跳舞吧，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来支跳舞吧。” “急躁的人是你才对吧，芬莲-巫里施。无论你怎么戏弄我，我也不会参加你这猫捉老鼠的荒唐游戏的，所以，放弃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战车】能让我免疫魔法，而我们天才的巫女大人并不擅长肉搏战，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拖延落败的时间而已。” “西西亚同学，我看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确实，我偏爱咒文和魔法，然而，我却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擅长近身战，本小姐只是懒得去认真学而已。夜之巫女可是被才能诅咒的重病患者，你觉得我真的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吗？” 正如芬莲所说，对于夜之巫女来讲，不存在不擅长之事。刚开始芬莲和西西亚的交锋，还让人看得心惊肉颤。手持蔷薇挑逗猛虎的【愚者】，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战车】大卸八块一样。 但是，被才能诅咒的少女，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跟上了西西亚的节奏。芬莲已经逐渐地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她用轻巧的舞步和西西亚周旋着，试图把对方拖进自己的旋律中。 屹立于战场正中的【战车】如山如林，盘旋在舞台四周的【愚者】如风如火，斩不尽的狼群前仆后继地奔往死地，死于灰剑之下，刚毅的剑击徒劳无功地震动空气，被骨杖一一化解。 【愚者】希望在游戏中愚弄【战车】，而【战车】则想要摆脱这滑稽的旋律，于厮杀中碾碎【愚者】。但是，现在看来，西西亚的节奏已经被芬莲所带偏了。 正要演奏至最高潮的可爱狼女，汗水浸湿了她华美的和服，跳跃的舞步让她大汗淋漓，强烈的感情充斥在狼女心中，让她的大尾巴兴奋地摇个不停。 “来跳支舞吧，无趣的西西亚同学，来跳支舞吧！” “居然能跟上处于痛觉过敏状态的我的剑刃，灵魂氧化症候群的患者难道都是些怪物吗？真的麻烦死了，我为什么要和像你这样的天才死斗呀，难得的周末，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躲在房间里看一会儿书吗？” “谢谢夸奖，西西亚同学真是一个好舞伴呢。不过，欢乐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化妆舞会结束的时候快到了。” 芬莲说罢，手脚着地，弓着身体，然后如离弦之箭般掠向西西亚，和聚集在身边的狼灵们一道，向战车的防线发起下一次冲击。 西西亚已经几乎无法挡住芬莲的攻势了，尽管他还是用灰剑把狼群悉数斩杀，但是他的脸颊也被狼爪划伤，衣袖被狼牙撕烂，不过，西西亚的絮絮叨叨还是一如既往，他依然稳操胜算，因为【战车】不可能在厮杀里落败。 “芬莲大小姐，我看你开心得像一个傻瓜一样，听说只有笨蛋才会有资格继承【愚者】的魔女遗产，原来是真的呢。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像马上击败我，结束战斗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西西亚同学口中听到挽留的话，西西亚同学果然是迷上我了呢，那就再跳一支舞吧，Just one last dance！” 芬莲说完，又“哦嚯嚯”地笑了起来。 “真是烦人的笑声，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吧？” “来跳舞吧，我的狼群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芬莲的狼群在接下来的第二第三波冲锋，依旧没能冲垮【战车】的防线，西西亚虽然身上到处都是小伤，但【战车】的车轮依然没能偏离胜利的道路，反而是另一方的芬莲，她的汗水早已打湿了和服的每一寸衣衿，【愚者】因为放纵过度而变得气喘吁吁。 “笨蛋【愚者】大小姐，给你科普一个小常识吧。在身体素质上，男性本来就女性更具优势。就拿体脂率来说吧，成年人的体脂率正常范围，男性是15%～18%，而女性的平均体脂率却高了大概6%，平均大概是20%～25%。 “即使经过训练，这也无法抹平这差距，一般男性冒险者和男战士的体脂率为7%～15%，而女性冒险者则是12%—25%。其他的耐力、持久力、爆发力等也是如此，对比女生，男性本来就具有天然优势。 “也就是说，即使双方的战技术水平相当，僵持到最后，获胜的依然是男性。 “或许在魔法和创作的领域上，夜之巫女或许能够依靠天赋碾压男性，在人际关系上，你或许也能依靠自己的美貌和胸前的蒲团把男人迷得云里雾里，但是，在生死厮杀里，你胸前的那两块肉就只是累赘而已。 “怎么了，我亲爱的病弱大小姐，怎么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难道说你已经累了吗？” “可恶，如果魔法有效，你这可恶的吸血鬼眷属，都不知道已经被我封印多少次了。” “我最后重申一次吧，杀死上一任【愚者】塞巴斯蒂安-弗洛的人不是我，如果你在这里就刚刚的恶意行为向我道歉，那么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少骗人了！” 前一刻还游刃有余的芬莲，愤怒地向西西亚吼道，不顾一切地率领狼群继续冲锋。 “看来为了让你不继续缠着我，我只能把你的脚砍掉了。” 西西亚叹了口气，挥刀将灯蛾扑火般的狼群砍杀。 然后就像一直蛰伏着等待野狼疲惫的老猎手一样，西西亚终于等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了。先前的劣势仿佛是在演戏一般，手持灰白魔剑的黑发无趣少年，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向猎物发起猛攻。 【战车】终于认真起来，准备拿下厮杀的胜利，西西亚几乎确信，【愚者】的小把戏已经全部展示完，芬莲已经黔驴技尽了，而事实上【愚者】还留有一手，在芬莲那华丽和服的衣袖里，除了骨杖和十字架外，还藏有一柄小小的左轮手枪。 芬莲经过长达半个钟的共舞，已经摸清了西西亚手中灰剑的权能，那把魔剑虽然能斩灭一切魔法异能，但是，针对物理性攻击，似乎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证据就在于，对方的剑尽管能轻松破除狼灵，却不能斩断芬莲的骨杖。 藏在芬莲衣袖的左轮手枪是魔法枪械的一种，一共填充有五颗对吸血鬼专用的银弹。 左轮手枪虽然是以魔石为驱动、通过加速魔法把子弹射出的新型魔法武器，但是，高速射出的子弹却没有任何魔法的要素，是确实货真价实的物理攻击。只要在西西亚大意的时候偷袭，手枪的银弹应该能够轻松突破【战车】的防御。 所以，芬莲确实体力见底，但是她也并非毫无胜算。银器是吸血鬼的克星，只要藏在她衣袖中的小小手枪，所射出的五发银弹，能够确实地击中混有吸血鬼性质的西西亚，那么就必定能重伤对方。 自信胜局已定的西西亚，对动作变得迟缓的芬莲步步进逼，他用刀背打断了和服下的第三根肋骨，用刀尖刺穿了芬莲披散黑发下的白嫩香肩，【愚者】高举骨杖垂死抵抗，然后手腕直接被灰剑的刀背击中，骨杖被打飞到空中，体力不支的芬莲脚下也不稳，在和西西亚的对抗中失去了平衡。 “胜局已定。芬莲大小姐，给我咬紧牙关吃下这一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愚钝吧。” 西西亚双手握剑，准备对手无寸铁的【愚者】作最后的劈砍，而同一瞬间，由魔法枪射出的的闪光银弹五连击，从摔落的巫女的衣摆中射出，射向近在咫尺的西西亚。 “胜负确实已经定下来了呢。如果你从最初开始就是以杀死我为目的，刚刚直接把我的喉咙割破，而不是只用刀背羞辱我的话，那现在死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二十七、死神的黑鸦 在子弹飞出的下一瞬间，仿佛早就看穿一切般，西西亚以不可思议的动作舞剑，完美弹反开连续射出的五发子弹，然后，少年毫不停滞地继续挥砍手中的魔剑，灰剑的刀背重重地击打在芬莲的胸腹部。 芬莲被剑击打断了数根肋骨，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西西亚的【痛觉过敏】体质让他在最开始就注意到了芬莲袖子里的左轮手枪，因为【战车】不打算输，所以【愚者】从最开始就不可能赢。 西西亚只不过像老练的狩猎者一样，默默蛰伏，积蓄力量，等待挣扎的猎物变得疲惫而已。 “毕竟也有温柔地对待重病患者的道义在，所以，对【愚者】的再教育，我会手下留情到不杀死你的程度的，所以好好感谢我吧。” 西西亚说完，用没有握剑的左手，从腰带上拔出自己防身用的匕首，狠狠地扎在芬莲的大腿上，彻底夺走了对方的行动力，然后旋转身体发力，一脚踢在芬莲的肚子上，就像是踹开小石子一样，直接把狼女踢到了五六米开外的岩石上。 依旧无法理解西西亚为何能挡下子弹的夜之巫女，满脸写满了错愕和不解，捂着渗血的大腿呻吟道： “为什么子弹会被如此简单地弹反……” “你还真的以为我没有留意到你袖子里的手枪吗？我在逗你玩而已，傻瓜，你不可能赢得了我的，愚者。想必上一任【愚者】在被杀死时，也是这么不甘心吧。不过，那可真的和我可没有关系哦，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这世上所有的不公和苦难，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导致的。” 世上所有的不公和苦难，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赛巴斯爷爷被杀死，只是因为他太弱了而已；芬莲会被父亲大人抛弃，也是因为自己是不足的缺陷品。会在这里被打败，无法替赛巴斯爷爷复仇，同样只是因为芬莲不够强。 “只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吗？” “真是难得，巫里施小姐居然会认同我的观点，看来你还不笨嘛。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甚至可以说，就连你最亲爱的赛巴斯爷爷的死，都是因为没能好好保护他的巫里施大小姐的错哦。”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别否认了，愚者，我都可以想象出上一任愚者到底是怎样的人了。就和芬莲-巫里施一样，冒险行动，追求不切实际的可能性，重视梦想，无视物质的损失，过于信赖他人，轻率，空虚，无责任，三心两意，热情而不专注，无法下定决心，愚蠢。” 被西西亚数落的芬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迎击，但是因为脚受伤而一时行动不能。黑发少年手持灰剑，休闲得仿佛在地狱中散步一样，走向动弹不得的少女。 “就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一课吧，无能的愚者。” 然而，最后一个冒险者挡住了西西亚的面前，那是圣骑士的吉尔。见识了彼此间力量差距的骑士，为了保护芬莲，依旧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西西亚的面前。 “我已经把凯撒他们带到安全点了，大小姐，趁我拖住这个邪恶吸血鬼的时候，赶紧去和他们会合！” “圣骑士公会难道就没有教过你吗，不要在别人上课的时候插嘴。” 西西亚挥出横劈，银铠的吉尔咬紧牙关，用长枪挡住了西西亚第一下斩击。 “这是最后一次的警告了，圣骑士。” 西西亚抬头看向圣骑士吉尔，这次两人第一次对上眼。一股寒意蹿过吉尔的脊梁。西西亚的眼神和在公会时一样，依旧是无趣的无神的死鱼眼。然而，吉尔却能感觉到，好像有数以百计的无形的浮动的眼睛在西西亚双眼的背后，死死地盯着他。 仿佛有无数蠕动的漆黑触手直接刺入了圣骑士崇高心灵的最深处。吉尔就这样丧失了战意。 “真是无趣的弱者，就连爱丽姐的魔女之墓里那些被杀百万回的怨灵，都比你这家伙有骨气多了。” “大小姐，赶紧逃！” 圣骑士用因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即被西西亚夺走了意识。 由于圣骑士争取了时间，芬莲终于踉跄地站起来了。然而，芬莲听到了西西亚的数落声和吉尔绝望的呼声后，并没有选择逃跑。她徐徐摘下面具，解下巫女服的挂衿，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肩和后背，而狼尾和兽耳则是消失不见。 “请授予我足以反败为胜的力量吧。” 芬莲拿出核桃大小的魂石，面无表情地将其吞下。 于是，红黑色的双翼，由灵魂氧化成魔力，最后具现为物质，展翅于芬莲洁白的后背。芬莲-巫里施身上流着八分之一精灵的血。她的祖先芙兰是雪山上的翼精灵，一如芬莲此刻的模样。 对于一般人类来说，魂石是从灵魂处催生出魔力的药剂。而夜之巫女吞食魂石，则能加速自身灵魂的氧化。此刻的芬莲，将自己的灵魂为燃料，强行获得了存在于血脉中的力量，一如剧烈燃烧的炸药，或者夜空中的烟花。 甚至连魔女遗产的白狼面具，都被芬莲红黑色的魔力染黑，变形，化成了状如鸟嘴般的乌鸦面具。 芬莲重新将面具戴上，因为大腿被匕首刺中，而失去行动力的她，张开双翼升到地狱的空中，于是，象征死亡的黑死病医生降临于迷宫之中。 战场上的氛围瞬间改变，上一刻还如同如愚者般轻盈跃动的狼女，在这一刻，浑身上下散发着纯粹的杀意。芬莲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于是，死亡的吹息如同晚风般掠过第三十一层迷宫的地面，鸦雀无声，迷宫中的所有生物都因为恐惧而屏住呼吸，整一层迷宫都因芬莲而变得寂静。 但是西西亚并没有停止行动，他若无其事般，跨过倒下的圣骑士，仿佛在散步一般，向芬莲接近。 “不愧是【愚者】的继承人，居然不惜燃烧自己那所剩无几的生命，也要变成这个模样，真是愚蠢透顶。” “哦嚯嚯嚯，在西西亚同学看来，现在的我，到底有没有能力改变世界强加于我的不公呢？” “不清楚，只是，我厌倦了，快点结束吧。” “难道说，西西亚同学害怕了吗？请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死神】逆位，黑鸦，芬莲-巫里施。” 芬莲淡淡地说完，振翅高飞，升到了空中，和西西亚拉开了距离，然后，背后的翅膀瞬间幻生出无数漆黑的羽毛，如利箭般射向地面上的西西亚，那是由黑羽组成的、象征死亡的风暴。 “愚者的背面是死神吗，真是长见识了。不过，尽管安心吧，我不会让你起死回生的，黑鸦。” 西西亚说完，从容地举起灰剑，进行迎击，【战车】却仍被【死神】的暴风吞食，消失在漆黑飓风的风眼之中。 二十八、氧化的灵魂 在迷宫【世界】第三十一层，背负红黑之翼的黑死病医生高悬于地狱之中，不可言状的鸦鸣声和漆黑的死之风暴一起，在地上肆虐。 西西亚第二次被投入了必死的境地。 然而，芬莲清楚，自称为【战车】的黑发少年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败。 序号【战车】、相位为逆的魔女遗产，是能够将一切幻想和魔法尽数斩杀的剑，芬莲主动削减寿命，通过焚烧自己的灵魂而获得力量，然而芬莲并不清楚，自己获得的这份名为【死神】的力量，是否足以打败【战车】的少年。 果然，西西亚再一次突破了死地，斩灭了黑羽的风暴，于漆黑之中走出。 西西亚抬头望向空中的芬莲，喊话道： “先是白狼，然后又轮到黑死病医生，这里又不是建在水上的某座小城，巫里施小姐别真的把迷宫当成化妆舞会的舞台啊。” 语罢，一把银色的匕首快得如同撕裂天空的闪电一般，从地面冲向空中。 芬莲扇动红黑的双翼，勉强躲过了西西亚的突然袭击。对方直接没有将魔剑投来，看来是害怕灰剑一旦脱手，再次卷进黑羽风暴时，就无法逃离了。 反过来说，只要把西西亚手中的灰剑夺走，就能把不死身的吸血鬼封印。 芬莲降到地面附近，在低空疾驰。右脚受伤无法走动的芬莲，通过红黑之翼获得了更甚白狼的速度，她手中的骨杖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渴望着收割对方的生命和灵魂。 西西亚依旧轻描淡写地接下了攻击，并且骂骂咧咧地又对芬莲说了好些话，不过，芬莲没有听清。夜之巫女光是维持红黑双翼，就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的注意力。 芬莲将黑羽作为箭矢射出，同时自己从侧面滑翔，夹击西西亚。西西亚无动于衷，他仿佛早已看破了芬莲的所有攻击，只花了最少的代价，也就是在自己的侧腹上增加了一道擦伤，便化解了芬莲的全部攻击。 “…男人比女人在持久力上有天然的优势…” 西西亚的只言片语传入芬莲的耳中，那个少年似乎在老调重提，真是的，明明在学校里那么安静，怎么在生死互搏的时候，就突然变得话痨起来了呢？ “去死吧，不起眼的同学君。” 芬莲举起重新填充完毕的魔法枪械，向西西亚射击，子弹自高空落下。然而，攻击再一次被回避了。芬莲在空中盘旋，积攒羽毛，然后将其投下，放出黑羽的攻击，西西亚为了躲避不得不蛇形而走，并用灰剑斩落了数根羽毛，却依然在身上留下好几处擦伤。 战斗无声地持续着。 本来，因为西西亚没有对空的攻击手段，芬莲只要在高居于对方无法触碰到的空中，不断地对西西亚进行消耗，就能通过持久战获得胜利。 然而，实际上，芬莲维持双翼的耗费远比西西亚在地上迎击的耗费要大，在西西亚倒下之前，芬莲先要坚持不住了，灵魂的过度氧化让她开始出现了幻视和幻听。 “你还要在天上躲到什么时候了，巫里施大小姐？听说过伊卡洛斯的故事吗，小心飞得太高，你那假翅膀都被太阳给烤融化了，不过，这里是迷宫，太阳光不怎么猛烈，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你就继续躲在我摸不到的地方好了，你这胆小鬼。” 各种各样的话语，和西西亚的絮絮叨叨重合了，芬莲已经分不出来，眼前地狱的景色，到底是迷宫的风景，还是灵魂氧化症候群造成的幻觉。 狼群在城市中啃咬尸体，空中的红月溢出鲜血，盈满的虚无和巧克力点心。 芬莲降到了低空，已经快要无法分清幻觉和现实的她选择速战速决，黑死病医生在地面上滑行，骨杖和灰剑交锋，然后，力气更胜一筹的西西亚再一次把她击退。 “笨蛋丫头，把我的面具藏到哪里了？” “总感觉小芬莲最近的样子有点怪。” “刚才的气势怎么不见了，我看你快要撑不住了吧，笨蛋愚者？” 芬莲落在地上喘息，西西亚理所当然地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向前疾驱，接近芬莲，西西亚同学真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啊，芬莲没有办法，只能再一次召唤出黑羽的风暴阻止西西亚前进的步伐，然而，威力比起第一次弱了许多的死之风暴，被西西亚简单地摧毁了。 “世上所有的苦楚，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的不足。” “确定无误了，西西亚就是凶手。” 芬莲已经没有力气飞到高空了，她扇动翅膀想要和西西亚拉开距离，可是，西西亚的速度突然变得快了起来，不，是芬莲已经连维持滑翔速度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你的灵魂和肉体都献上吧，我的小小巫女。” “真是无谋的笨蛋愚者，不，现在应该叫你死神才对。关于魔女遗产的使用，你这不压根没有学会吗？” 弍⑼澪⒌ 叄八（七）亿删 “咳咳，猪肺汤好喝吗？咳咳，别哭啊，笨蛋丫头，我肯定不会比你早死的，咳咳。” 巧克力的味道，猪肺汤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芬莲已经彻底无法区分现实和幻境了。芬莲被黑发少年追上了，然后就这样毫无回手之力地，被西西亚用灰剑刺穿了身体。 “譬如坐上蒸汽火车到远方旅游，和喜欢的人见面之类的，想要在死前做完的事情不是有很多吗？” “像你这样的残缺品，连为巫里施家诞下子嗣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作为联姻的筹码，倒是可以留下，尽量给我晚点死吧。” “你已经输了，愚者小姐。作为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的代价，就让我好好地拿你的身体出气吧。说起来，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胸部吗，开玩笑的。” 芬莲的腹部被刺穿，红黑双翼被剥下，衣服和身体被反噬的狼群恶灵咬得破破烂烂，而且灵魂还在急剧燃烧。 易er林三弍O祁逝八 芬莲被黑发少年施虐了，芬莲被吸血鬼施虐了。 “喂喂，有点不对劲啊，这些狼群恶灵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小小地开了一下玩笑而已，芬莲你别死啊，我可不想当杀人犯。” “老实说，我觉得你无论吞食多少灵魂，也会毫无疑问地在一年后死去。” “没想到巫里施小姐，居然是热血努力派呢。” 插在腹部的灰剑被拔出，鲜血流了一地，狼群们像小狗在舔牛奶一样，舔着芬莲流出的鲜血，以及灵魂的胆汁。然后，芬莲因为生病而偏瘦的身体，不知道被谁抱了起来，那是同样显瘦的手臂。芬莲就这样以公主抱的姿势，被带着移动了一段距离。 “爱丽姐，我知道你绝对在偷看，别捉弄我了，人命关天，赶紧出来帮帮忙啊。”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小芬莲和那种家伙交朋友的。” “可恶，爱丽姐居然没反应，喂喂，圣骑士老哥，她有没有说这种情况该…这边也被我打晕了吗？” “我的名字是弗里德里希-波普，波普家的次子，父亲大人好像想要我作为波普家的旁支，和巫里施家缔结姻亲。” 失控的狼群恶灵，像是鬣狗啃食腐肉一般，撕咬着芬莲的灵魂。灵魂正在腐烂，芬莲感到一阵炫目，然后，芬莲又被抱起来了，和第一次的公主抱不同，她被当成货物一样扛在了肩上。黑色的头发，是西西亚同学吗，那个可恶的杀人犯，终于想要给自己最后一击吗？ “你在学院时那副大家闺秀的温驯模样，是怎么装出来的？” “这副十字架可以为你指明凶手，作为代价，把你的灵魂和肉体都献上吧，我的小小巫女。” 西西亚同学正扛着自己，在迷宫中全力飞奔，往上爬，抵达第三十层迷宫，怀念的景色一闪而过，然后继续爬升，来到第二十九层，第二十八层…… 剧烈摇晃，简直就像是在乘坐汽船一样，呕吐感。 “盛惠六枚崔尼银币。” “欢迎光临，自【世界】归来的客人大人。” 最后，因激烈战斗而产生的高扬感终于褪去，芬莲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二十九、莉莉丝的预言 芬莲在海边醒来。 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海滩，周围尽是一片大小均匀的细沙，沿岸有很长一排流沙堆积成的沙丘，顶部长着蓬蒿，挡住了芬莲的视线使她看不见内陆。 “啊啦啦，睡醒了吗，小姑娘。” 有声音从海洋的那一边传来，芬莲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拥有着宛如鲜血一般的赤瞳、以及媲美星河的银色长发的女性向她问好。 此时正值夜晚，无星的夜月色溶溶，皎洁的清辉映照得海面波光粼粼，但是比那海水更加闪耀的是女性的银发，那银发仿佛聚集了天空中失落的所有星辰，荡漾着梦幻的银光。 女性身着吊带连衣裙，浩瀚星海披肩，深邃赤瞳直视芬莲的双眼： “你已经死了，小姑娘，因为过度燃烧所剩无几的灵魂，你死于灵魂氧化的病症。” “我早就心理准备，深红恶魔。” 芬莲看出了女性的身份，她是创立了黑者协会的吸血鬼，也是魔女遗产的幕后主人，还是多米尔-西西亚的监护者。芬莲豁达一笑，紧接着又露出不安的神情，对爱丽丝问道： “西西亚同学他还平安吧？” “啊啦啦，怎么突然关心起西西亚了，你到醒来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把他杀死的吗？” 爱丽丝以疑问答复疑问，芬莲从沙滩上支起身子，看向赤着脚在玩弄海水的吸血鬼，爽朗答道： “听赛巴斯爷爷说，人在临死前会出现走马灯，将生平重要之事全都在脑海中再经历一遍，我刚刚昏迷的时候呢，就在那走马灯中想发现，我还想一直误会了西西亚同学呢~” 芬莲还穿着生前的服饰，她低头看向胸前染黑的十字架吊坠： “将这寄宿着水银恶魔的十字架卖给我，并告诉我十字架会对杀人犯起反应的音德尔先生，才是杀害赛巴斯爷爷的真正凶手吧。” “答对了！不愧是被才能诅咒的夜之巫女，小姑娘悟性真好，就连我也是刚刚才看清真相哟。” 爱丽丝说着，停止用裸-脚踢着潮起潮落的海水玩儿，从雄伟的胸脯中间，掏出一枚小铜钱，将破残的铜钱塞到芬莲的手里： “下仆犯错，身为主人的我应该尽力弥补。你拿着这枚铜钱，到森之迷都最深处的大教堂，去那里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名字叫莉莉丝的吸血鬼。你就用这枚铜钱向莉莉丝购买更多寿命。不过要记住，在中途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向你推销各种各样的商品，你必须要全部拒绝掉。” 芬莲低头打量手中的铜钱，那铜钱铜绿斑驳，锈蚀得几乎穿孔，可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贵族大小姐彻底惊呆了。 海滩上爱丽丝的身影消失不见，吸血鬼原本所在的位置，赫然矗立起一座黑黝黝的城墙，城门洞旁边还筑有碉楼，就在她低头之前，眼前还是一片波光潋滟的大海，而转眼之间竟然树起了一道筑有碉楼和雉堞的城墙，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方才还有海藻缠绵，现在竟然大开着城门。 芬莲意识到，这就是爱丽丝所说的森之迷都，迷都的城墙和城门巍巍壮观。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疑失去的了。芬莲握紧手中的铜币，大步跨进了城门。 在幽深的城门洞里，妖精卫兵身穿色彩华丽的绣花宽袖大氅，他们把锋刃很长的斧钺撂在身边，正蹲坐在那里打扑克。 尖耳朵的妖精们玩得那样起劲，连身边走过的芬莲都没有顾得上去盘问一番。少女就这样毫不费力地通过了岗哨。 城门里面是一处广场，地面上镶着平整的大石板，广场四周高大而漂亮的房屋鳞次栉比，房屋之间一条条窄长的街巷宛若迷宫。 广场上人流如潮，熙熙攘攘。 男妖精披着皮毛滚边的长大氅，里面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斜插羽翎的小圆帽，胸前挂着精致的金挂链，个个都是服饰鲜美，俨然国王公侯一般。女妖精头戴尖顶帽，身着紧袖小袄和长裙，穿戴讲究，皆如女王公主一般富贵华丽。 这一景象就像赛巴斯爷爷在芬莲小时候为她读过古的老故事书里所描写的一样，哪怕芬莲作为贵族大小姐，也被奢华的妖精们所震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这座城市本身要比那些漂亮的妖精更值得一看，每幢房屋都有一堵山墙临街，山墙延绵曲折，使森之迷都看着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而山墙上布满了彩画浮雕，仿佛在竞相比美，夸富争豪。 芬莲看到阶梯模样的山墙，墙上一层层全是蜘蛛神灵的雕像；芬莲看到整堵墙上一个神像壁龛接连着另一个神像壁龛；芬莲看到用绚丽斑斓的彩色玻璃镶嵌而成的山墙，芬莲还看到用黑白两色相间的圆形和矩形大理石镶嵌的山墙。 就在芬莲细细观赏，对这一切赞叹不已的时候，心里忽然想到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自己还不想就这样死去，必须到迷都最深处，向教堂里的吸血鬼购买寿命才行。 于是，芬莲加快了脚步往城里奔跑，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 那些街道又窄又长的宛如迷宫，不过并非像芬莲所猜测的那般空荡荡。 这里到处是妖精。妖精太太们端坐在自己家门口纺线，她们编织不用纺车而只用一个纺锤。妖精商人们的店铺就像集市上的货摊一样朝街敞开着大门。妖精手工艺匠在露天干活，有一个地方在熬鲸油，另一个地方在鞣皮革，还有一个地方是狭长的打麻绳的场地。 芬莲看到兵器匠用铁锤敲打出薄薄的护胸铁甲，看到金银首饰匠把宝石镶嵌到戒指和手镯上，看到铁匠怎样锻冶自己的铁块；她还看到鞋匠给红色软皮靴上鞋底，看到纺金线的匠人拉出细如发丝的金线，看到纺织匠人把金丝银丝织到布面上去。 不过芬莲并没有时间久留，她只能匆匆向森之迷都深处跑，外侧高高的城墙绕城而过，把整个城都圈在城墙之内，就像迷宫的地界一般，而在每条街巷的尽头处，芬莲都能见到这座雉堞林立、碉楼高耸的城墙，城墙上头戴闪闪发光的铁盔，身上销甲锃亮的大鬼族武士在游弋巡查。 芬莲愈向迷宫般的城市内部深入，街道就越是繁华，那是一条琳琅满目的商业大街，晶莹透明的橱窗玻璃后，展示着一匹匹花团锦簇的绫罗绸缎、嵌金线的锦绣织物、颜色变幻莫测的天鹅绒、轻盈的纱巾和薄如蝉翼的抽纱花边。 店铺的商人们注意到路过的芬莲，殷勤备至地朝她频频招呼，商人把那些有钱的顾客撇在一边，顾不得理会他们，而专门来招待芬莲，要她光顾，为了博得芬莲的光临，整条街各家店铺里的商人们，匆匆忙忙地跑进店铺里，在最隐蔽的角落里取出了全店最上乘的货色。 芬莲想起爱丽丝的话，她握紧手中的铜币，无视激动的商人们，脚不停步地往前走去，于是，商人们开始跨过柜台追了出来，把各种银丝嵌织的绸缎和色彩斑斓的丝织壁毯铺开在芬莲的面前，眼泪汪汪地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芬莲手中那残破的铜钱。 在气派商人的簇拥之中，芬莲不得不奔跑起来，跑向迷都深处的巨树广场。 迷宫中央的广场上，大教堂巍然屹立，教堂的三个钟楼高耸云端，深邃的门洞里各式各样的塑像排列成行。连每垛墙壁上也都林林总总布满了塑像，没有一块石头是不经过石匠雕凿成精美装饰的。 从那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里面的气派更是金碧辉煌。金光灿灿的十字架，金子铸造的圣杯，牧师们都身披金丝嵌织的锦绣法衣，而在大教堂最深处，长长阶梯最上方的祭坛上，芬莲终于看到了和爱丽丝一模一样的吸血鬼。 于是，在商人们的追赶下，芬莲揣着铜钱，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将所有人甩在身后，跑进庄严的大教堂，顺台阶而上，向银发赤瞳的吸血鬼出示手中锈迹斑斑的铜钱。 “我要用这枚铜钱来购买更多的性命，莉莉丝。” “【时光】位格的碎片吗？”祭台上的莉莉丝眯起血眸，似笑非笑，“用从我手上抢走的东西来卖我的劳动，那食尸鬼义母真是做得一笔好生意。” 莉莉丝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收下了铜钱，她芬莲那当成柴薪燃尽的三百余天寿命，重新卖给了她。 画栋雕梁下，纯金十字前，莉莉丝握着那残破不值一文的铜币，使教堂穹顶玫瑰花窗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尽数汇聚在芬莲身上。 有着宛如鲜血一般的赤瞳、以及媲美星河的银色长发的血之魔女，走下祭坛，朱唇凑到芬莲的耳边，轻柔低语道： “替我向爱丽丝问好。再帮我问爱丽丝一个问题，当她将我的一切全部吞食、理解并消化以后，她还会是她么？一个预言，当爱丽丝-里德继承时之馆之时，也是她被莉莉丝-亚斯塔禄杀死的那一瞬间。” 莉莉丝的耳语声止，芬莲发现自己苏醒在破旧公会的地板上，旁边是被狼群咬得浑身是血的西西亚，而西西亚的监护人爱丽丝，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前，嘴角含笑： “欢迎光临，自【世界】归来的客人大人。” 三十、落幕与开始（番外完） 西西亚的服务生妹妹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熟练地把一身血的哥哥扶起，将他搀扶回二楼的卧室休息，又回到一楼门厅，将桌子上散乱的西洋棋收拾好，娴熟地泡一壶红茶，再一脸崇拜地为偶像芬莲大小姐奉上茶饮后，才在爱丽丝的眼神示意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于是，破破旧旧的公会圆桌两侧，只剩下芬莲和爱丽丝。芬莲啜了一口红茶，将教堂内莉莉丝最后的预言传达给对方后，引得眼前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女士失笑： “当我将莉莉丝的一切全部吞食、理解并消化以后，我还会是我自己么。啊啦啦，芬莲小姑娘，你对这个预言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对一个余命不足一年的少女，询问她根本不可能抵达之遥远未来的预言，你不觉得过于残酷了吗，爱丽丝大人？” “抱歉。”爱丽丝弯弯的眼角完全看不出任何歉意，语调戏谑： “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假如莉莉丝在刚刚赠与了你六百年的寿命，你觉得现在的你，跟六百年后的你，在性格、三观、理想、习惯等方面，还会是一样吗？” “应该不一样吧，我只是一个无法活过十八岁的夜之巫女，而六百年的时间比普人族的一生还要漫长，倘若我真接受了馈赠，那六百年后的自己，肯定会发生许多改变。” “那如果六百年后的你的灵魂，忽然占据了你现在的身体，可不可以视为六百年后的你，杀死了现在的你？” 爱丽丝穷追不舍的追问，让芬莲秀眉微蹙，神色稍稍有些不安：“可以这么算吧？” “那么，我将这一占据过程延长到六百年，然后像莉莉丝那般对你作出预言。预言在六百年以后，你将逐渐改变为另一位在各方面都跟现在的你完全不同的夜之巫女，而你已经从我这儿听到了警告的预言，却仍旧不可避免地成为预言中的巫女，那可不可以算是预言的夜之巫女，通过六百年的时间慢慢杀死了你？” “我只是一个连十八年都活不过的少女，不，哪怕我是平均寿命为六十岁的正常人类，我也不会这么认为的。” “但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爱丽丝说着往自己杯中倒满红茶，“如果没有听到我的预言倒也罢了，但你既然知晓了预言，就相当于出现了一个‘未来的你’。你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要么是她杀死了你，要么是你杀死了她，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预言和占据的唯一区别，只是时间长短。占据是一瞬间，所以你觉得是‘未来的夜之巫女’杀死了‘现在的芬莲’，而预言却是漫长的日日夜夜，‘未来的你’用时间将‘现在的你’雕刻成自己的模样。” 芬莲下意识地用手擦拭着白狼面具，似乎在思考怎么反驳，最后放弃似的摊了摊手： “那终归是你们长生种的烦恼，我并不认为吾等人类需要为这种问题担忧。” 爱丽丝像是被气到了一般，手指轻揉太阳穴： “弗洛那老头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倔强的姑娘，不过，我也不是白当这么多年人类监护人的，就跟西西亚和悠莉娅一样，芬莲小姑娘，你以前应该玩过这样的游戏吧，在小时候给长大的自己写一封信，连带着童年的宝物一起埋在树底下之类的。” “时光宝盒嘛，我几岁的时候确实有在别馆后院埋过。” “那如果你现在挖出盒子看见那封信，你会不会觉得那是一封遗言？” “哦嚯嚯嚯，当然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那如果你无灾无病地活到中年甚至老年，再看到那封信呢？那时候你们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思想、习惯、三观和理想都大相径庭，童年时你所珍重宝物，在未来的你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物件，而你们却曾经活在同一具身体里，难道不是后者杀死了前者吗？” 爱丽丝毫不体贴地，对不可能无病无灾活到终老时的夜之巫女接连追问，问得芬莲连连摇头： “童年的我和未来的我是连续的同一人，这种改变我们人类称之为成长，而不是占据！” “啊啦啦，当孩童的你写下信时，就等于将那一时刻的自己凝固在了信纸上，信中的灵魂从连续的时间脱离了，变成了独立不变的个体，这不是跟莉莉丝的预言很像吗？故意将未来的你从某一个时间点抽出来，展示给现在的你看，那不就是未来的你给现在的你写信吗？ “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也正是诡辩的血之魔女问向我的问题。而你给出的答案，也正是我的回答。 “多亏了六百多年和另一位魔女生活的那段时间，我能够在此断言，无论什么时间点的自己，都是我本身。 “所以，我不在乎莉莉丝那吓唬人的预言，反而很期待与预言里那位‘莉莉丝-亚斯塔禄’的对决。而你，亲人连同过去的自己都被杀人魔一并杀死的夜之巫女，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按高卢帝都的律例，将杀人魔绳之于法。不过，我私底下也请你能够原谅冯-音德尔，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被‘堕落的不死者’杀死了过去自己的可怜虫罢了。” “如音德尔先生所见，爱丽丝大人是这样说的哦。” 下城区距离西西亚家不远的某个黑巷，安吉拉戴着精致的黑猫面具，将发生在破旧公会门厅里的对话，展示给了被恐怖的三头黑犬扑倒在身下的高等不死者冯-音德尔。 “堕落的可怜虫吗？没想到我跟随了她几百年，居然会换来这么一个瞧不起人的评价。” “小女子以为，爱丽丝大人并没有瞧不起音德尔先生哟。”一身酒气的安吉拉打了个嗝，晃了晃左手的深红咒文匕首和右手的灰色长剑，“序号为【节制】、相位为逆的【咒刃刻耳柏洛丝】，序号为【战车】、相位为正的【永白之珈百璃】，以及序号为【女王】、相位正逆皆可的【黑女神的猫面具】，为了拘捕音德尔先生，爱丽丝大人足足给了我三件魔女遗产，这还是近百年来的头一回呢。” 随着安吉拉挥舞匕首，三头黑犬的三个脑袋分别化作脚镣和手扣、和盘头枷，将这位高等不死者拘束得彻底。 有一条隐约的纽带将枷锁和【咒刃】相互连接，暗精灵像是拉扯黑犬的狗链末端一般，拉着【咒刃】将冯-音德尔押往上城区的爱德华亲王府。 “被收监审判之前，我有一言希望你替我转告给爱丽丝。” “音德尔先生请讲，小女子一定如实传达。” “让她记住自己的承诺，保证无论什么时间点的她，都是爱丽丝自己本身。” 就这样，使高卢帝都人心惶惶的杀人魔案件，最终以不死者冯-音德尔的认罪伏诛而落幕，而西西亚平静的日常，也总算得以继续。不过，因为芬莲-巫里施这位余命不多的夜之巫女的纠缠，这个无趣少年的生活，也渐渐变得不比以往平静就是了。 完本后的近况报告 null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 我想自杀。 这是林君贤每晚凌晨乘坐N市最后一班地铁返回租住地时，在心里默念不停的一句话。 林君贤正在末班地铁惨白色的车厢里。这辆钢铁制的庞然巨物正驶过一成不变的昏暗，沿着既定轨迹的铁道横穿半座城市，驶往既定的终点站。 他眺望着窗外黑暗中以固定频率一闪而过的摇曳昏黄的警示灯，以同样固定的频率在心里重复同一句话，我想自杀。 林君贤厌倦了日复一日的两点一线的城市穿梭，受够了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死亡加班，他在警示灯最后一次闪过的刹那又于心底默念了一次，我想自杀。 然后，车窗外的景色改变了，由于光污染而显得灰蒙蒙的夜色代替了地下昏暗，这是到终点站前最后一段路的地上行车。 四月冷冽的春雨湮得夜色一片雾霭沉沉，穿着雨衣的检修工、整齐划一的霓虹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永远在假笑的大型广告牌，这一切就像是爱德华-霍普的夜游者所延伸出来的、赛博朋克式的阴郁背景。 列车眼看要走完最后一段路，车窗内的扩音器中轻轻流出提示的音乐声来。正是秋田弘的《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中岛美嘉演唱版本的。 那是关于自杀的歌。 N市有八百万人口，也有八百万种的死法，自杀只是八百万种死法之一，无足轻重。在四月的深夜，想必有比八百万还要多的无数生命，在不停逝去。 真是残酷，想一了百了。 “四月真是最残忍的一个月，干脆就在四月里自杀吧。” 林君贤如唱诗般轻声念道，站了起来，准备下车，紧接着，空荡荡的车厢忽然剧烈摇晃，即将停靠的列车仿佛撞到了什么庞然大物一般，发出撕裂耳膜的巨响。 【击杀了低等恶魔，车上乘客均分摊得到？？点经验，林君贤的等级上升了】 这无机质的机械音，便是林君贤昏迷前所听到最后的话语。 “没想到在自杀之前，世界先毁灭了呢，君贤。” ②IX玲物 珊（八）旗医彡 与那无机质的机械音音色相同，却带着淡淡戏谑感情的清美女声，在君贤耳边将其唤醒。就如同做了一个下坠的噩梦一般，林君贤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啊啦啦，苏醒了吗，君贤？” 拥有着宛如鲜血一般的赤瞳、以及媲美星河的银色长发的女性，身穿褪色吊带连衣裙，她银发披肩，手里捧着一本绯红色封面的书册，深邃赤瞳凝视着君贤的双眼，淡淡地向他问好。 “你是？这里是？” 那双鲜红赤瞳仿佛能勾人心魄，林君贤好不容易将视线从深邃鲜艳的红中移开，开始打量起四周。昏暗的缝道，黯淡的烛光，两侧堆满古籍的古老书架，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中世纪式的图书馆。 “我乃夜与魔法的编织者、时间与空间的管理者，爱丽丝-莉莉丝-里德-亚斯塔禄。这里是我的图书馆，君贤是我的客人。很抱歉，因为发生了平衡世界相撞事故，你的世界已经毁灭了哟，君贤。” “蛤，世界毁灭什么的，现在整蛊节目这么低水准的吗，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 面对笑吟吟地说出不得了的大话的银发赤瞳女，林君贤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别紧张，世界毁灭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的，我和我的下仆会努力把毁灭的世界修复好，再送还给你们的。更何况，你本来就打算自杀不是吗？那就更不用在意这些事情了！” “所以这并不是整人游戏，而是珍爱生命防止自杀协会的某种治疗活动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自杀的事情到底怎样泄露出去，但是这间夸张的中世纪图书馆，以及眼前这个夸张的女性，毫无疑问正在对他进行心理治疗。 真麻烦。 “我知道了，我不打算自杀了，请放我出去。” “阿啦啦，没能理解呢。和一般人不同，因为君贤在世界撞击的瞬间，杀死了另一世界的生物，和别界发生了因果纠缠，所以，在我们修复完成之前，你都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哟，放你去另一个世界倒是可以。” “没问题，总之放我出去吧，我已经不想自杀了。” “因为在送你走之前还需要寻找合适宿体，暂时还出不去，我们再聊一会吧。我对君贤在列车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感兴趣呢！君贤为什么会觉得，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难道不是吗？” 看来，自称爱丽丝的银发赤瞳中二病美女，铁了心要对林君贤进行心理辅导，所以他放弃抵抗念头，决定配合她的演出。 等到把戏演完就可以走了吧。 “君贤心眼真的很坏。四月怎么可能会残酷呢，四月是你所在世界的初春吧。” 爱丽丝说着，将绯红的古书放回书架，引导林君贤往外走，踏上阶梯，走向光亮处，走到在昏暗中更显明媚的玫瑰窗花前。 爱丽丝推开斑斓的玻璃窗，将玫瑰窗花外的明媚春光引进书屋，回眸向林君贤说道： “四月是萌芽的季节，是最有希望的季节，虽然寒意还没有消退，冰雪还没有完全消融，你抬起头来，往窗外望去，还能在远处山岗的背阴处看到没有消融的残雪，但是你看这河边柳枝抽嫩——春天的到来已是不可阻挡了，这是一年中最为有生气的时光，是春之母最温柔的爱抚，又何来残酷？” 这就是所谓的话疗吧，然而林君贤早有反驳的对策，他微笑着，将《荒原》的第一句话又复述了一次：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林君贤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棵光秃秃的小乔木，半咏半叹道： “就比如说，那棵丁香吧。你知道吗，在去年，这棵丁香产生了千千万万颗种子，而这些种子，都会试图在四月里发芽。” “这有什么不对吗？”爱丽丝微微歪着头，不解地问，那模样着实有点可爱，你是时代剧的女主角么。 林君贤配合她的演出，摆出游吟诗人的风度，从窗户一跃而出（图书馆在地下室，此处是一楼），走到那棵光秃秃的丁香树边上，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以古希腊戏剧主角的咏叹调口吻，吟唱道： “女士，你觉得，这棵树的千千万万颗种子，有多少能长得出哪怕是一小片嫩芽？那些侥幸长出了嫩芽的种子，又有几棵能长成这样的一棵能在春天里开满鲜花的大树？ “女士，你想想，即使是在最严寒的冬天里，这千千万万颗种子却还都是活的，但在这四月里，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却都无声无息地死在泥土中了。 “女士，请思量，在四月里，到底有多少生命无声无息地死完了，又有多少希望无声无息地破灭了？ “女士，甚至于就在此时，也许就在我们脚底下的泥土中，无数的生命正在死去。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份，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杂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叫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枯干的根球提供少许的生命……” 爱丽丝也从昏暗的城堡中走了出来，绯红的书刊不知何时于她手中重新出现，她一边向君贤迈步，一边朗诵书中的话语，不可思议地，她温婉的嗓音以奇妙的绝对优势，盖过了他的下一句话：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出自艾略特的《荒原》诗篇，死者葬仪的第一句，啊啦啦，原来这不是你原创的观点呀。” “你也读过那个厌世主义者的诗？” “刚刚读到了。君贤所在世界的乐章，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辉呢。本来我还想偷工减料，把修复世界的事适当地糊弄过去的，托你的福，我现在很有干劲，恭喜君贤拯救了自己的世界。” “哈哈哈，所以说，在最残酷的四月里自杀也不坏吧。” “啊啦啦，确实是充满诗意的一种死法呢。” 自己的诡辩似乎得到了爱丽丝的认同，看来她不打算纠正自己内心的扭曲了，林君贤试探性地问道： “那么，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吗？” “是差不多该让你回去了，毕竟我也得去监督下仆们好好干活。” 银发赤瞳的爱丽丝说罢，“啪”的一声合上绯红魔书，于是乎，四月残忍而又明媚的春色仿佛幻觉一般烟消云散，林君贤又回到了最初的书架之间。 爱丽丝以色彩充沛的无机质机械音，如此咏叹道： “与行尸走肉般活着的自杀预备役、林君贤先生最为适配的物种是僵尸。你将降临在隐匿着神秘的魔女墓穴，作为《荒原》的回礼，我会将解谜的关键、第一诗篇《死者葬仪》刻入你的灵魂。在世界修复之前，先到尚未毁灭的另一侧做客吧，祝你旅途愉快。” 爱丽丝奇妙的话语在林君贤脑海中回荡，下一刻他的意识便坠入尘世，堕入最深的黑暗中，成为了地下墓穴里无数行尸走肉的一员。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却也残酷不过你的谎言。 --------------------------------我是阴郁的分割线---------------------------------------------- 以上是我疫情在家写的新书开头，也差不多是我大半年来的近况汇报吧，最近过得很压抑。 我在19年年中离职、找新工作（断更的时候），我想从乙方跳到甲方，清闲一点，多为自己生活。 剑指年底科创板上市的某公司，为了合规和审计，请了18摸做乙方，准备上一套船新的信息管理系统，我就跳槽到了该公司当运维，这便是压抑的开端。 旧公司年轻人居多，而新公司包括18摸的乙方，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你看番说抽象话，他回家带娃，同事间根本玩不来，到了周末一个人在住宿舍，可以一天不说话。 乙方都是老油条，工作能推就推，我的活越来越多，本来说好我主要做DBA运维，多招一个更有经验的技术做开发，却又不肯开高价，找了快一年也招不到，等到信息系统上线，18摸开始撤场，我又要学DBA去克隆备份，又要DEBUG做开发，整个新系统只有我一个人技术运维，天天9-11-6，两点一线转眼半年。 活着真的好累，不如一了百了，每个月都会有两三天失眠到四五点，会觉得自己活在坟墓里，所幸阳台有铁网跳不下去。 做甲方做得这么累大概只有我了。 疫情期间稍微轻松了一点，虽然回办公室上班三个星期了，但是经济活动停顿，系统业务量不算大，工作量也减少。 据说四月份会发年终奖，我是想等到拿完年终，再认真考虑一下未来，譬如离职读研，或者干脆追逐梦想，在家写一年小说。 不过，家里人已经在反对了，其实离职不过是转移矛盾罢了，把矛盾从工作社会转移到家庭上，毫无意义。 活着毫无意义，正如那丁香的种子，哪怕能长成在春天里开满鲜花的大树，等待它的不是人的斧头，便是净化废气污染的残酷命运。 但我仍想小小地挣扎一下，从恢复更新开始，现在已经无法像17年刚毕业时那样，上班期间划水码字了。 一周只放假一天，唯一的周日困在宿舍码字什么的，我自己都觉得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有勇气抛下一切就好了。 新书已发 ，书名是《回到东京和少女们组建怪盗团》，为防过年审核放假提早发布了，从2月1号起正式更新。 男主文，下面是第一章的内容： 东京港区，六本木新城的公寓大楼。 江渡在六叠间醒来，看着墙壁上的沙滩美人海报发呆。海报上的美女穿着亮橙色比基尼泳衣，腰间挂着一把匕首，眉头微蹙，五官深邃，配上那头只有一寸长的卷发，显得英姿飒爽。那头短发衬托出沙滩美人英气的同时，又把她象牙似的的脖子和肩膀上的白嫩肌肤展露无遗。 海报上的女孩巨-乳高挺，薄薄的比基尼快遮盖不住丰腴过头的双-峰脂肪，纤细的腰肢却没有一丝赘肉，古铜色肌肤照耀在太阳底下，就像金苹果一般，反射着色气可餐的光泽。 这海报是英国谍战片《007-择日而亡》的剧照，海报上的可人儿是海儿-玛莉娅-夏瑞，将英姿飒爽和妩媚性感结合得最完美的一位邦女郎。 《007-择日而亡》是2002年11月在英国首映的动作大片，而现在则是一个即使把二千年初上演的电影海报挂在墙上也不显得落伍的年份。 2005年。 没错，江渡穿越了。 江渡穿越前正在逛漫展，逛到自己玩了好几年的网络游戏零界Online的展摊时，被一位和零界Online看板娘爱丽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COSER拉住。 在零界Online的游戏设定里，银发赤瞳的爱丽丝能够化身为一匹银鳞红眼的时光巨龙，而拦下他的这位女COSER，手里也刚好拿着一副红龙面具。 那红龙面具有上下两张嘴，嘴里长着骇人的尖牙，逼真得没有半点二次元的风格，更像是来自敦煌石窟的古雕刻品。 鬼使神差般，江渡从银发赤瞳的女COSER处收下了这副手工雕刻的红龙面具，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一切有为法，如幻影泡沫。若见诸相非相，即见龙神。” 由银发赤瞳的女COSER双手阖十向江渡诵唱的、不合时宜犹如缝合怪一般的佛经经文，便是他穿越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江渡一戴上面具，立即失去意识，等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回到2005年初春，在六叠大小的房间里，对着墙壁上的沙滩美人海报发呆。 而被他占据了身体的这个可怜人，名字也叫渡，全名是雪川渡，甚至跟江渡一样，是个近视眼。 江渡透过厚厚的眼镜镜片，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六叠间，这是一间单人卧室，除去刚刚挂上的海报外，只零星摆放着极少数的生活用品，单人床的床板甚至还没铺上垫子。 他脑袋一沉，连忙坐到床板上，属于雪川的记忆像冰山一角下的巨大冰山一般，正在大脑的意识海洋下若隐若现。 江渡慢慢回想起来，这位雪川正在搬家，搬出东京都神保町的大学宿舍，搬进由实习公司【浮游岛】所提供的2DK（两室一厅）公寓，这三坪大小（等于六叠或10平方米）的房间正是他新入住的2DK公寓的卧室。 而雪川在将搬家行李拆箱、在自己卧室挂上所推偶像海儿夏瑞的海报后，在同一个箱子底下找到一副刻着两张嘴的红龙面具。 2005年的遥远故去，远在日本东京的雪川渡戴上那诡异的双嘴红龙面具，另一个世界的江渡的灵魂便穿越而至，占据了这位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的身体。 占据这一说法或许不够准确，因为渡继承了雪川的大部分记忆，能熟练使用日语，重新戴上面具发现并不能回去后，他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对此几乎没有任何困扰。 现在，我就是雪川渡了。 穿越者一边看着墙壁上的比基尼美女海报发呆，一边整合着雪川记忆中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以及雪川本人的个人信息。 雪川渡，21岁，埼玉县人，因小时候事故受伤而被迫休学一年，所以今年还在读大学四年级。 21岁的年龄跟江渡穿越前一致，但两位渡的喜好却天差地别，江渡一生只爱纸片人，对三次元女生完全提不起劲，但雪川渡却是个狂热的追星族。 这位雪川明明是专修大学网络信息学部的大四学生，居然因追星的缘故，接受了集事务所和制作公司于一身的大型娱乐企业【浮空岛】的实习岗位——海报里的那位海儿-马丽娅-夏瑞，在进军好莱坞之前，就是浮空岛事务所所属的艺人。 回忆到这儿，雪川渡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身处的这一世界，并非单纯就是时间倒退十几年的原世界。 海儿夏瑞是第一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黑人女性，即便不怎么关注三次元的江渡也听到过这位好莱坞女星的大名，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位夏瑞桑不曾在日本当过什么昭和偶像！ 然而这个世界的雪川渡在被夺舍前，可是海儿夏瑞的大粉丝，他小时候父亲失踪，读书全靠海儿夏瑞建立的助学基金的资助，以此为契机，从三年级就开始支持海儿夏瑞了。 在雪川渡的记忆里，海儿夏瑞不仅是在82年参加日本选秀节目《STAR!诞生》出道，还和中森明菜、松田圣子等一众昭和偶像同台演出过。 海儿夏瑞出生于美国克利夫兰，4岁父母离异，后母亲远嫁到日本东京，随母亲在日本生活了十年，在日本出道后，以偶像身份活动了数年。 80年代末，海儿夏瑞的事业重心逐渐转移至演艺界，她在89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艺伎回忆录》中扮演了小千代一角，成为首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黑人女性，并以此为契机，正式开始了自己好莱坞的闯荡生涯。 居然让一个黑人混血儿来演东方艺伎，这政治正确的buff叠得也太厚了，难怪《艺伎回忆录》能成为当年奥斯卡的大赢家。 除了海儿夏瑞演艺生涯的轨迹发生变化外，这个世界还有各种各样扭曲的地方—— 例如，谍战片居然只有《007》系列而没有《谍影重重》。 例如，《蝙蝠侠：黑暗骑士》上映已过一年，但饰演小丑的希斯-莱杰还没有自杀。 例如，《新世纪福音战士》的结局里明日香居然嫁给了眼镜仔。 例如，08年的次贷金融危机和北京奥运会，都提前到了04年。 例如，微软和苹果居然合并成了一间超大型垄断企业提前卖起了iPhone系列手机。 甚至于身边人，比雪川渡年幼三岁的妹妹雪川凛，今年才18岁，依靠着特殊才能，居然高中毕业就当上公务员，拿到铁饭碗，加入了所谓的国际战警组织。 思索至此，雪川渡的妹妹，雪川凛，这个高中时期裙子快要拖到地板上的不良少女，门都不敲一下，便直接闯进雪川渡的六叠间，对思考中的雪川渡大放肆词： “哥，别对着夏瑞桑的比基尼手-冲了，见没见到我行李里的黑面具？” 渡从两个世界找不同中回过神来，瞟了眼走进来的妹妹。雪川凛长着一双狐眼、五官秀气，一头黑长直发披在和服上，不说话时俨然一位端正的大和抚子。 “凛酱你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雪川渡对现实中的女性毫无兴趣，他说着立马站直身来，示意自己问心无愧，凭回忆里雪川兄妹的相处方式，从容驳道： “你才是在手-冲呢，你哥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 “夏瑞桑不是美裔黑人吗，为什么最开始会在日本偶像出道的呀？” 雪川凛像大家闺秀般迈着小碎步，走到雪川渡的身边，和他并肩站着，以最佳角度观赏墙上的沙滩美人海报，然后继续发表暴论： “不是说夏瑞桑的继父和渡边制作的渡边晋社长是旧识吗……哼，明明就是在意淫夏瑞桑，还嘴硬说没有在冲！不过，007里的夏瑞桑真是性感又英气，要我是男的我也冲，谁能想到她演女特工金克斯时已经35岁了。” 这姑娘多长了一张嘴真是可惜。 渡一边腹诽，一边动作夸张地看了看妹妹一马平川的胸脯，又看了眼海报上壮丽的山峰，模仿雪川渡的粉丝头子语气，道： “你懂什么，夏瑞桑永远17岁，现在也是个性感又英气的美少女。” “诶，明明前天还因为夏瑞桑未婚先孕的新闻而哭了一晚上，说要彻底改推怪盗猫女，哥你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 居然忘了还有这回事！ 渡从雪川身上继承来的情报非常混乱，雪川的记忆就像意识海中的冰山，大部分仍然潜伏在海平面之下，他居然忘记了原身一个21岁的成年人，前天还因偶像未婚先孕的丑闻难过得哭鼻子的糗事。 难道自己穿越的事情要暴露了？ 妹妹雪川凛可是正牌的国际战警，渡不禁心跳加速，立马闭嘴缄默，生怕就这一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会路出马脚。 事实证明他只是虚惊一场，他妹妹当上战警只是靠能打罢了，根本不擅长动脑，单纯地把他的反应视作斗嘴斗输了的认怂，迅速切回最开始的话题： “哥，有见到我行李里的黑面具吗？长得跟《名侦探柯南》里漆黑一片的犯罪者戴的面具差不多，弄丢的话我可是要被大姐头剥掉一层皮……” 雪川凛优雅地在平胸前比划着手，一双狐眼紧张地东张西望，扫视雪川渡的六叠间卧室，寻找面具的下落。 雪川渡的记忆再次涌现，自家妹妹虽然从事着国际战警这样的高薪高风险职业，但不知为何财运一向差劲，不是丢钱包就是被罚款，长期处于负债状态，为了节省房租，妹妹不顾哥哥的反对，强行搬入2DK公寓的另一间房间。 要不是渡从继承来的记忆中知晓，雪川凛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出差，今天收拾好房间后，也只打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要飞外国办案，仅是短短相处一天不会穿帮，不然哪怕雪川凛再蛮横，他也要改变主意，把她赶出公寓了。 “找到了！” 妹妹忽然高喊一声，从床板上拿起导致渡穿越而来的双嘴红龙面具，心情瞬间高涨了几度。她优雅地挪着小碎步，退回到雪川渡的房门前，狐眼如下弦月，笑嘻嘻地说： “那我就不打扰哥哥继续手冲咯！” 雪川凛说完，像是非礼勿视一般，把面具举起来遮住自己的眼睛，顺势便将那双嘴红龙面具戴在脸上。 “等等，你不要戴！” 雪川渡察觉到妹妹的行为时，大喊着朝妹妹扑了过去，想要阻止她戴上那不祥的面具，然而为时已晚，等渡的手指摸到妹妹手腕的衣袖时，诡异的面具已经完全阖在了雪川凛的脸上。 　本书由【南锦】整理，小说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本仅供个人学习和试读，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想看请去支持订阅正版小说，拒绝盗版！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麻烦通知我们及时删除。 【南锦】提醒您：合理安排阅读时间，杜绝沉迷网络小说！更多全网小说尽在【南锦免费外群】。 【南锦免费外群1号】——517880761 【南锦免费外群2号】——208509369 【南锦免费外群2号】——120320748 【南锦免费外群4号】——602234884 【南锦免费外群5号】——290538713 本群免费提取全网平台已购vip章节，制成txt等格式。有想提取的私聊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