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倾城》 作者:当炉卖酒 简介:男人的责任是什么? 孝敬父母、爱护妻儿、赚钱养家、回报社会? 张雨涵一直没弄懂。 为此,他失去了生命 回到了三十几年前,重新来过,他想好好补偿前世所欠的债,可是他已不是了他。。。 蝶殇,蝶之涅槃。一曲绕梁,一笑倾城。 【全文阅读开始】 第1章 楔子 1982年7月23日,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衬衫,下身着开裆裤的两岁小男孩,跟在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的后面,一小步一小步慢腾腾地跨走在青石板的台阶上,身着花布衣裳的年轻女子双手抱着裹着襁褓几个月大的婴儿。走几步就回头看一下身后的小男孩。青石路的两边是连绵的木屋民房,前方高高的远处是一座青石做的方门,估计是百多年前或几百前建造的。有些像古代的贞节石碑。过了方门就是小镇的大街了。 。。。。。。 几个月后,小男孩再也没看见女子怀中的婴儿,却见着女子一个人偷偷地在房里哭。小男孩不懂事,跑到女子的身边,只是抓着她的衣角,摇晃着,细声细语说:“妈妈,不要哭了。。。” 这是张雨涵两岁时留下的记忆。几十年后想起来,这两段的场景依然仿若昨天。 第2章 离婚 2016年7月13日 夏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下午的时光恍如夜幕来临,清凉的风一阵阵从街道边的绿化树刮过,带起了片片残叶,漫空飞舞如淘气地精灵落入凡间。往常人声喧哗、热闹的街市从喧嚣归于平静,匆匆疾走的路人与飞驰而过的车辆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两天前电视与电台广播的天气预报都通告了未来几日内东南省局部地区有大暴雨,延峰市就处于这局部地区。作为地级市的延峰,政府相关部门已做好防汛防暴雨的措施工作,相信不会对市民有大的影响。 轻轻地拉上窗玻璃,点上一支烟,张雨涵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玻璃向天空遥遥地望去。那里现在是一片灰茫茫的,不见一丝洁白的亮色,依稀带有些萧索的感觉,正如他此刻压抑的心情。 使劲地吸一口着手指间的烟卷,让那枭枭的青色的烟雾顺着喉咙进入身体,刺激着肺部,张雨涵闭上了眼睛,想要攫取这份短暂的宁静。 七月,正是广告公司业务的旺季,做为延峰市一家小广告公司的老板,张雨涵的雨婷广告公司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可以的。 拥有自己的两百多平米的当街门店,配备两部电梯的十层独幢的工作楼,工作楼后面还有一个面积更大的三层的仓储兼加工间。只不过这些都座落于市郊。公司员工62人,分为七个部门,至于平时的业务范围与其他广告公司一样,包括广告设计、广告产品制作、互联网服务、场景布置等等。 这十几年来,张雨涵从漂泊在外的打工一族,到白手起家,回到延峰市拥有这一份小小的资产,其中付出了艰辛与努力,冷暖自知。即便到现在,他依然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工作狂,每天基本都工作在十二小时以上。许多业务需要他亲力亲为,除此之外,与设计员和施工员通宵熬夜也是常有的事。 眼看着黄金季节的时分,却被这暴雨阻断,尤其是很可能演变为洪涝的天灾。张雨涵不郁闷那才怪了。这其中的损失那是按时间来计算的。 这还不是他最烦闷的所在,就在昨天,柳萱,那个和他执手相伴了十一年、当初约定无论贫富都不离不弃的妻子,给他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打印书上工整的宋体黑字,字字醒目,仿佛放大了许多,陪伴着她的冷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小刀,一寸寸地剜着他的心。除了开头的那几句,后面的他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心里只是撕裂般地绞痛。拿起笔,默默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张雨涵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也不关心是否属实,因为这与他无关。 他没有谈过恋爱,严格地说,是没有体验过那些自由恋爱的人儿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与柳萱认识完全是由亲戚介绍的,就是通常所说的相亲,第一印像,互相看对眼了,紧接着是短暂的几次相处交流,然后走订婚、结婚的流程,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段日子,他与柳萱见面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每次呆得时间也短,就说几句话,逛逛街,连牵手都没有,然后任务完了。他还要继续到外面去漂,一年后回来就是领证,在双方长辈的安排下,热热闹闹举办了婚礼。 没有拥有过爱情的人或许多是不相信永恒的爱情吧,他还记得多年前有句广告语叫什么“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对此嗤之以鼻。 没有爱情,不代表他与柳萱没有感情,他也没有觉得缺少爱情自己有多大的遗憾,因为世间除了爱情外,还有亲情,是的,更厚重更长远的是亲情。 他很在乎她,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份,本来他相信,不论生活中有多少矛盾,都不是不可调和的,只要亲情在,两人就能相伴着走过一生。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卓文君说给司马相如听的,说出了一个女人的心声。女人需要的是感情专一,守护在自己身边那个人,司马相如回到专一的轨道上来,他们就可以继续地幸福下去了,雨过天晴,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可是你要真的以为故事那么简单,像童话那般的美好,那就错了。张雨涵如今就是错的那个人,当这一刻明白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人心如大海星辰般的浩瀚,这其中的微妙复杂并不是简单的用文字就可以记述。生活不是故事,不会如故事般的美好。 人心的构成是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是由身体产生的,脱离了肉体,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说到底人心还是脱离不了肉体。 三年前,柳萱就渐渐觉察张雨涵那方面不行了,十分钟就了事,而且从一周的几次到后来的一周一次、一个月两三次,每次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了。 起初她还以为张雨涵在外面有了女人。后来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她发现,并非这样。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于是就让他上医院,为此,两人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口角,随后,张雨涵也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也服用了一些药物。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抽烟,喝酒,熬夜,工作的繁重压力,精神上的负荷。使得这三年来张雨涵的身体那方面的能力不仅不见好转,而是越来越严重。他的身体彻底垮了,从去年的下半年开始,他就是想办事,临阵一紧张,就硬不起来,临门而不得入。就是勉强刚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射。 曾经和睦平静的生活不再有,两人从小吵不断升级到动手,张雨涵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更不会打自己的妻子,柳萱动手时,张雨涵就是反抗,不会去主动打她。然后开始了长达两年冷战。 他不想这样,可每次他一开口说话,准得吵,男人没几个能吵过女人的,更何况是有愧于她,一句守活寡就能把他憋死,无言以对。 两人的吵架与冷战也直接影响了他们十岁的儿子张峻熙,在学校的班级里从名列前矛到倒数几名,成绩一落千丈。今年年初时,张雨涵搬出了别墅,住到公司里去,两人正式分居。 他是想等忙完了今年,公司多赚一些钱,然后在公司里提一个人为总经理,替代自己,再把堂兄拉来帮管财务,自己便彻底放开公司,去治疗,不管花多少钱和时间,直到治愈为止,然后与柳萱重归于好。 可是昨天,看到那片纸时,他想要守护这个家庭的想法被彻底地轰击粉碎,在难过的同时是恨。恨自己也恨柳萱。“我是有错,可你也别这么无情啊。十几年的时间都换不来你的一点留恋?” 既然这样,那就放手好了。 至于离婚协议书上的具体内容,他只大略地扫了一眼,无非是财产的分割,孩子的抚养权归她等。签下了名字,麻木地望着她离去。 连抽了两支烟,眼看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滴洒落了下来,打在窗玻璃上,嗒嗒作响,张雨涵返身坐回檀木桌前的那张软椅上,斜靠着椅背,思索着未来几日的安排。户外施工部肯定要停了,今早他就交待过施工部的技师与员工们,如果天变了,就收工回来, 未来几天估计可以给户外施工部放假。其它的如设计部、互联网服务部等视天气情况,如果真的发生的严重水涝,出行不便,也只能放假了。好在这两天已一一通过电话与客户耐心地沟通,解释一些制品的完工可能需要延期,不能延期的户外制品争取这两天内赶出来,实在不行就全退订金,并赔付一些款项,因为天气的原因,绝大数客户们也都能谅解,除了订金外,并没收赔付的钱。 张雨涵这间办公室处于十层楼的第五层,顶层与九层是喷绘部,八层互联网服务部(网络产品的制作与发布),七层媒介部(市场调研、业务的开发与客户服务等),六层分为两个独立的部门——创作部与财务部,四层与三层为设计部,二层施工部(户内外施工及场景与展会布置部),一层接待大厅。另一座三层楼,一半仓储,一半是施工部的加工车间。为了预防水涝,昨天下午,张雨涵动员了一半的员工,把仓储间的一层原材料及机器设备全搬到了仓储楼的二、三层。 收拾心情,打了几个电话,与几位客户畅聊了几句,相约有时间一起吃饭。放下电话,接着在电脑上询问了下还在工作的几个部门的进度,并交待了一些注意的问题。想亲自去几个部门看看,却觉的有些累,就暂时放弃了。该安排与交待的事项差不多都处理了。张雨涵想休息会儿。 第3章 梦境 静静的办公室,就张雨涵一个人,他斜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盹。 朦胧中,耳边传来了一丝幽幽的如黄莺般清脆柔和却又带着伤感的声音。有人在轻轻的呼唤,张雨涵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办公室刚才只有自己一个人,门也关着,是哪个员工没敲门就进来? 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有些阴暗,随手打开台灯、壁灯。 灯亮的那一刻,张雨涵吃了一惊,也是,刚打开灯,突然见到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谁都会惊讶的。 柔和的光茫中,他看到了窗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罩衫浅蓝色长裙的纤纤少女。以他的记忆,他可以肯定,从未见过这少女。 少女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五官,鹅蛋脸,柳叶眉,大大又灵动的眼睛就如一潭森森的湖水,让人的灵魂情愿深陷其中,不想再出来,小瑶鼻,樱桃嘴,如天工杰作,完美无瑕。两只小巧粉嫩的耳朵被两边垂直而下的中分秀发各遮住一半。不施脂粉的洁白细腻的肌肤仿若一掐就掐出一把水来。正是应了那句话,吹弹得破。 此刻这张脸上却布满浓浓的忧伤,深邃眸子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哥。。。不要。。。出去。。。水。。。”见到张雨涵站了起来,盯着自己,少女轻启樱唇,发出柔柔的声音。 “你是?”从最初的吃惊到发楞,短短的几十秒后,张雨涵反应过来,一股浓浓的亲切感霎那间涌上心头,那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血脉交融,天然的亲切感,就和见到自己的父母的那种温馨暖融融的感觉一样。 “雨婷。。。是你么?”张雨涵颤抖着语气问。 “哥。。。不要。。。出去。。。水。。。。”少女重复着柔柔的话语,轻轻地点了两下可爱的小脑袋瓜。 紧张的张雨涵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注意到了她的点头动作,那一瞬间多年积郁的烦闷从他心头一扫而空。激动、狂喜、幸福、甜蜜、宠爱、柔情种种情绪纷沓而至。激动、狂喜、幸福、甜蜜是自己的,宠爱、柔情。。。他要给眼前的这个少女。 “真的是你,小妹,你还活着,太好了,等下我带你见爸爸妈妈。”张雨涵哽咽地说着,走向少女。 “小妹,你知道爸爸妈妈和哥哥多么思念你么!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过的?”走到少女的近前,张雨涵想要握住少女的小手,可当他伸出手时,却抓了个空,眼前的少女消失了,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窗外隐隐约约还可见丝丝灰白的雨幕和玻璃上点点绽起的水花。 “小妹。。。”张雨涵急了,转身四处张望,却见少女犹如一朵莲花,悄然独立于门后。 “哥。。。不要。。。出去。。。水。。。。”柔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少女重复着只那一句话,脸上不变的也是楚楚的忧伤。 “小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张雨涵说着,疾步地走向少女,生怕她拉开房门就此离去。 这一次,他还是抓了个空,少女再一次的消失了。 “小妹,你别开玩笑了,你出来啊。” “小妹,你不要走。。。不要走。。。” 任凭张雨涵奔跑着把偌大办公室的全部灯都打开,甚至跑到办公室里间的卧室,仔细的搜寻着每个角落,却再也见不到少女的身影,听不见少女的声音了。 “小妹。。。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一番的徒劳无功,张雨涵沮丧万分,三十多年来的思念,令他悲从中来,无力地蹲在光滑木地板上,失声痛哭。 做为一个男人,从小就要学会坚强,所以长大后不管有多痛苦,遇到多大的挫折,他只会埋藏在心里,很少落泪,更不可能有像现在这样的放声哭泣。刚才那少女是他的妹妹张雨婷,公司名也是用她的名字,他的泪为她而流。 “张总。。。张总。。。”似乎又有个女子在耳边呼唤。 “小妹。。。”张雨涵的身子动了动,使劲睁开泪水迷朦的眼睛,顺手擦了一下。 身边站着是雨婷的老员工黄依莹,今年二十八岁漂亮的黄依莹很早就来到雨婷公司,那时雨婷公司还不是公司,叫雨婷工作室,租着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店面,员工包括黄依莹在内也就六个人。有男有女,张雨涵请不起业务员,每天都是自己跑业务,其他的员工在工作室里也是一人身兼多职。男的设计兼户外施工,女的设计兼喷绘等。每一个人都很努力的拼博着。 随着工作室慢慢的发展壮大,员工多了,那几位元老也相继离去,不是被其他公司高薪挖去,就是自己出去创业,而且过得都还不错。 留下的只剩这一位黄依莹了。她已是如今创作部的行政创意总监,负责协调除财务部外公司的其他部门,虽然她学历不是最高的,设计能力也不是最强的,但人缘好,性格温和,创作与管理能力强,勤勉实诚,是张雨涵在公司里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本来张雨涵还计划明年放开公司,走之前把黄依莹提升为总经理。如今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刚才黄依莹从六楼下来,想向张雨涵汇报一些工作的事情,顺便提一些建议,在门口敲门,连敲了好几下没有响应,刚想回去,隐约地听到里面有动静,于是推门进来。看到的是一副奇异的景像, 张总歪着头斜靠在软椅上,像是睡觉,却又似乎在抽泣。走近前看,确实在流泪,虽然他是闭着眼睛的。 这是她跟随了张雨涵这么多年,从未见到的怪事。 俯着身子,轻轻的拍着张雨涵的手臂,想唤醒他。过了好一会儿,张雨涵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抓住黄依莹的手,抓得很紧,就仿佛他只要一放手,对方就会飞了似的。 十来秒后,他又松开了手,从坐椅上猛地站起身来,退后两步,与黄依莹拉开些距离。表情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不好意思,依莹,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手没事吧?”刚才那一握,很用力,张雨涵刚醒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状态去抓了一把,所以自然关心有没有弄疼黄依莹。 “张总,我没事,我也刚进来,什么都没看见。”黄依莹一边说没事,一边揉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翘。 “小妹,别离开我,呜呜。。。小妹,小妹是谁啊,嫂子知道不?”刚说什么都没看见的黄依莹忍不住吃吃地笑道。 敢在公司与张雨涵这样开玩笑揭丑的,也就黄依莹一个人了。这么多年来,张雨涵一直把她视为妹妹,在私下的空间下是比较纵容她的,而黄依莹自己也把控得很好。 如果是在往常,黄依莹这么开玩笑,张雨涵一般会微笑着回一句:“丫头,给我滚吧。” 可这一次,张雨涵没有笑,眼神里满是落寞,拿着桌上的烟盒,抽一支点上,淡淡地问:“依莹,你还有什么事么?”问完这一句,他不再言语,目光也收了回来。 这句话后面潜台词大家都知道,就是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是这样的,张总,消防支队与延峰电视台对我们制作的防汛动画比较满意,想后续再做一些,这是他们传过来的文件,您先看看。”张依莹说着点开了办公桌上笔记本电脑的文件夹。 “还有,几家企业想换掉他们网站上一些内容,具体的要求,他们已传来的文档,在这里。。。。” 黄依莹每汇报完一个项目,就停下来,等张雨涵看完点头了,再说下一件。一直到全部说完,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里有几张软椅,黄依莹开始说时,就拉过一张软椅,坐到张雨涵的旁边。这样的近距离交谈方式已有两年,两人没觉得什么不妥。 “后天可能公司要放假,政府部门的单子一定要在这之前给赶出来,其他的,能完成的就做,不能完成的就推了。。。。”交待了自己的一些意见,张雨涵看了下手表,都18点20分了,再望窗外,暴雨还在下,黑沉沉的一片。 “办公室内的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总不会是自己梦中打开的吧。”张雨涵目光转了一圈,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些亮晃晃着的水晶壁灯、吊灯。 “那是我进来时开的,张哥,你没事吧?”黄依莹关切的问, 从昨天下午知道柳萱来过公司后,她就觉察到张雨涵情绪不对劲。尤其是刚才与他开玩笑时,张雨涵对她的那种冷淡。 “没什么,这两天你辛苦一下,该抓紧地方抓紧一点,两天后放你大假,带你的男朋友好好出去玩。走,先去吃饭。”张雨涵说着,起身走到墙边的立柜,从里拿出两把雨伞,递了一把给黄依莹,往外走。 “说什么呢,张哥,那个人真不是我男朋友,再胡说,我打你了哦。”黄依莹娇嗔着,紧跟两步,追上张雨涵,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打了两下。 两人去的是公司的食堂,位于公司主楼后面的一百米处,地势比较高,曾经是市效一个工厂的仓库,后来废弃了,张雨涵租过来,简单的装修了下,改为食堂。食堂的旁边的贴着磁砖的两幢普通的楼房,也是雨婷公司租的,作为公司员工的宿舍,毕竟有很大一部份员工是外地来的。他们只要交很低的一部份食宿费就可以解决食宿问题了。 十八点多时,食堂里坐满了人,他们都是雨婷公司的员工,吃过晚饭后,还得赶回去加班。所以很少人聊天。响动的是一片碗篌的声音。张雨涵与黄依莹进来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做为雨婷工司的员工,从今年年初开始,每天都可以见到老板在这里吃饭,早就习惯了。至于黄依莹,经过这么些年,也没什么人会对她产生不好的想法。毕竟黄依莹是公司里硕果仅存的一位元老,她的努力与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再有,她的性格好,人缘很不错。老板对她亲近一些,提拔的职位高了些,也不过是想多多压榨剩余价值,很正常,没见她工作起来比老板更狂吗,呵呵。 一小部份人倒是希望他们两个真能发生些什么,也好有八卦的谈资,可惜从未能如愿。 吃过晚饭,张雨涵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点上一支烟,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下午的那个梦,梦境似乎有些真实,张雨涵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着她的模样。眉毛、鼻子、眼睛、泪光、发丝、衣裙等等。 “是自己太过想念妹妹了么?还是受昨天事的刺激,突然就产生了这个梦?” “妹妹如果还活着,只比自己小两岁,怎么可能是梦境中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模样。” 自己都觉得很荒唐,摇摇头,驱散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张雨涵打开电脑,在内部网上浏览了一遍工作的进度。然后上楼下楼,到各个部门视察一圈,与那些主管一一交流了一通,交待了一些重要的话语,才离开雨婷公司。 第4章 溺水 今天早上,张雨涵约了延峰市几个公司的老总晚上去市区的丝玲私人会所休闲娱乐。说是娱乐,其实就是商场上的交际应酬,是生意圈业务来往和关系的维持巩固必不可少的纽带。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张雨涵就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发现在暴雨之下,果然与过往的那些年一样,路面上开始积水。 东南省位于沿海地区,隔海的对面就是宝岛,每年受宝岛过来的台风和地震影响很大,这几年延峰市可没少受洪涝之苦。 20点15分,街面上的积水许多地方都已浸到脚踝,张雨涵的宝马x5前天就停到朋友的度假山庄的车库里了。他现在的代步工具就剩一辆摩托车,骑着gw250,一路疾驰,来到市区的水榭名轩。 这是个临江别墅小区,地理位置很好。张雨涵2015年在这里买了两栋别墅,一栋给父母,一栋是自己与柳萱住的。两者间离得不远,由于这几年扩大规模投资雨婷公司,加上去年买房,差不多用光了张雨涵的积蓄。使得他想在今年再努力一把,多赚些钱,再放开公司去治疗。 披着雨衣,站在父母的房前,张雨涵想进去却没勇气,他怕见到父母失望的眼光、难过的神情,怕听到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导和唉声叹气。 与柳萱的不和与分居。两位老人早就都知道了,为此,他们没少劝过张雨涵,希望他早点把身体弄好,与柳萱和好,一个家庭的组建不容易,他们是真的不希望张雨涵的三口之家散了。 “可现在都已经破裂了,自己能站在他们面前实话实说吗?” 呆了二十分钟,张雨涵终究没进去,转身走了。 柳萱的别墅离父母那里只有五十多米,张雨涵没有骑车,直接徒步到这里,望着二层楼雕栏的窗户,那里亮着灯光,或许现在她正在教峻熙功课吧,这十年来自己对他们母子的关心确实也太少了。对妻子没尽过多少丈夫的责任,对儿子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柳萱吵架时就指着他的脸骂:“你配做峻熙的父亲吗,你抱过他几次,你有教过他功课吗,摸摸你的良心,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 “说得对,自己确实对不起她们,一个彻彻底底很失败的男人,自认为最重亲情,其实是自欺欺人,一个自我为中心的自私者罢了。” 霎那间,心灰意冷的张雨涵甚至萌生出死的念头。“死是一种解脱,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那些自杀者们是否就是因为某些痛苦而承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呢?” 胡思乱想中,二楼的那扇窗户开了,张雨涵凝目望去,窗户上露出的那张脸正是柳萱,她也看到了楼下水彬树旁的张雨涵。两人都没有开口,就默默地对视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也听不见天地间雨落的声音,直到柳萱重重地关上窗户,张雨涵才黯然离去。 21点35分,张雨涵来到丝玲私人会所,这个会所与许多私人会所一样,也是会员制,在延峰市只能勉强算上中端,高端的张雨涵进不起,就这里,张雨涵办了张卡还花了五万。室内装修倒也美仑美奂,里面有茶道苑、餐馆、养生spa、红酒雪茄、健身房、游泳池等,估计是学那些一线城市的私人会所。 私人会所之所以称为私人会所,除了彰显身份、炫耀财富、摆谱和大资情调外,当然少不了私人服务了。这里的服务员与技师看上去比外面的有学识一些、漂亮一些、清纯一些。享受她们的服务,身心自然也能更愉悦一些了,谈起商务来,气氛自然更融洽一些,效率就更高一些了。 张雨涵到来时,已是迟到十几分钟,连连道歉,又叫来几瓶据说是法国的某酒庄的红酒,连灌了自己十几杯,才马马虎虎地过关,然后是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东一句西一句的胡扯,完了再来spa,好一番折腾。 出来后老板们身边都各自傍着一位小鸟依人、敬业的女服务员,见张雨涵独自一人走,一位就讥笑着说:“每次老张都这样,真不是个男人,我说,怕老婆也不用怕成这样吧?哈哈哈。”这话引得旁边有的人附和,有的人用鄙视地目光看着他,也让身边的那几个女服务员抿嘴偷笑。 张雨涵到底有些喝高了,极度苦涩的心情,出场时又故作轻松,他在会所里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酒,现在脑袋晕糊糊的,也懒得理会他们,看了下表,23点25分,赶紧跨上摩托车,往郊外狂奔,暴雨中,市区中心的积水没多少。越往外走,似乎水位越高。 前方的路灯坏了,黑乎乎的一片,好在摩托车led大灯照射下,还能看得清白茫茫的水路,来的时不是好好的,怎么回事?张雨涵疑惑不解,他不知道其实是他走错路了。 突然嘎的一声,疾行中的摩托车前轮被什么咯挡了一下,强大的惯性,使得张雨涵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重重的摔下,溅起一片大大的水花,冰冷的水刺激着他脸,让他清醒了一些,忍着肢体的疼痛,张雨涵慢慢地爬起来,要去扶摩托车,这里的水位已到了膝关节了,没有摩托车根本走不了,不远处浸在水里的摩托车还能看到一点点的余光。除此之外,四处一片黑咕隆咚的。 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张雨涵左脚突然踩了个空,整个人歪斜着迅速地沉了下去,左手腕被环形的水泥壁磕碰了一下,痛觉产生之前,张雨涵的头部已沉到路上的积水下面,想用手抓住水泥面,却抓不住。 身体随着巨大的水流一直往下沉。冰冷的水呛进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很快,带来的是绝望的窒息感。本就不会水性的他,在求生徒劳无功的巨大的恐慌之后,明白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脑中一幕幕闪过自己人生片段,随之升起的是无尽的遗憾与牵挂。他心里默默的念道:“爸妈,柳萱,峻熙,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有来生,我再来报答你们。” “妹妹,哥来看你了,你不会孤单的。”闭上眼睛,张雨涵最后放开一切念想,平静的等待那一刻到来。身体随着巨大的水流继续往前冲,这时,耳边忽的传来一丝轻柔的少女声音:“哥。。。你。。。不会。。。死。。。” 张雨涵努力地睁开眼睛,用劲地转动头部,想看看声音的传来之处。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已亮起了柔和的白光,透过水墙,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飘浮着一个白衣长裙的少女,与梦中见到的妹妹一模一样,“这是临死前的幻觉么?妹妹,我就来陪你了。”张雨涵心里想着,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十几天后,延峰市四十公里外樟木镇,当地人看到明江的水面飘浮着一个人,经过打捞,发现该男子似乎已溺亡,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该男子呼吸与心跳皆无,与死人无异。但又与平常所见的溺水的死尸不同,脸不是灰白色的,扒开眼皮,瞳孔也未发散,而且身体也没涨大浮肿,看样子没有在水中浸泡多久,也没吞进多少水。 众人觉得很惊奇,报了警又打了镇医院的专用电话。十几分钟后,警察与镇医院的两个医生护士先后赶来。警察先到,观察一番判定死亡,开始拍照与现场勘查。然而待医生来后,经过施救,该男子的心跳与呼吸竟然奇迹地恢复了,只是还昏迷不醒。医生们决定带回镇医院继续救治。 警察则带回了现场的几个人回所里作笔录,判断事情的经过与该男子的身份 。。。。。。 。。。。。。 延峰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黄依莹悲伤地看着病床上盖着白被子,口鼻上罩着呼吸机的年轻男子,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潸然泪下。 十天前,暴雨已停歇,积水也退了,雨婷公司恢复了正常上班,可老板却不见了人影,也没个消息,没几天,整个公司就人心惶惶的。 黄依莹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打几十次张雨涵的手机,关注各种报道,各个小道消息,甚至几次三番地找上柳萱与张雨涵父母的家门,打遍了她所知道的张雨涵那些朋友及雨婷公司的所有客户的电话,都一无所获,而张雨涵的父母得知儿子失踪后,当天就与柳萱一起上公安局报了警。 三天前,黄依莹接到延峰电视台一个记者的电话,说她在樟木镇采访一个溺水事件时,发现了当事人与雨婷公司的老板很像,并把她拍的一些照片传到黄依莹的手机上。 看过手机,黄依莹立刻告知了张雨涵的父母,与他们一起赶往樟木镇医院,经过几人的确认,确实是失踪了十九天的张雨涵,随后,把他转到了延峰市第一医院,这两三天来,张雨涵的父母、柳萱、黄依莹轮流陪护在病床边。 半小时前,柳萱刚离开,张雨涵的父母出去买一些东西,房里就剩黄依莹一个人陪着他。 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突然嘴唇轻微的蠕动了下,发出蚊蚁般微弱的声音:“哥,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好好活下去。。。”由于声音太小,床边正埋头哭泣的黄依莹并没有注意到。 待她止住眼泪,再去仔细观察他时,男子已不再出声,恢复了平静。 窗外呼呼的刮过了一阵狂风,吹得的窗帘沙沙作响。 第5章 重生 “婷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呜呜,张开眼睛好不好,看看妈妈,婷婷。。。” 张雨涵有知觉时,耳边传来的是一女子呜呜的哭泣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包裹在柔软布中,被人抱在怀里。想动一下,全身酸软无力,一阵阵的热浪袭来,头疼胸闷,喉咙干涩,想咳嗽也咳不出来。使劲全身力气,眼皮只能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睁不开。 这细微的举动,被正在哭泣的女子看到了,女子止住了哭声,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跑了出去,远远的传来她的呼喊:“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她在动,快来救救她,呜呜。。。” 两分钟之后,匆匆的脚步声来到床边,有人解开自己身上卷着的软布,把听诊器放在胸口上,又用手指轻轻地拔开自己的眼皮,观察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把体温计放在腋窝下,覆上身上的软布,等了片刻之后抽出来察看了一下,微微颌首。 “奇迹啊,你女儿的生命体征现在没什么大问题,需要再观察,我马上就给她重新开药,护士会给她换上,明天会进一步化验的。你先看护着,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我。”是男人的声音 “医生,你是说我女儿有救了,是真的有救了,对不对?”刚才那女子的激动地说。 “是的,不出意外的话,再观察治疗几天,应该有望痊愈。”男医生说道 “谢谢您,医生,谢谢。。。”女子情绪的巨大转变,让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是谁,现在是什么状况?”张雨涵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可惜身体太难受了,一丝力气都没有,怎么努力也未能如愿。耳边传来的是忽近忽远的脚步与说话声,应该是医生在观察这个病房内其它床位的患者与叮嘱他们的亲属。 “婷婷,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妈妈的宝贝,最乖了。。。。。。”连亲了几口在她的小脸颊,额头上,耳边时断时续的是女子喜极而泣哽咽的说话声,张雨涵却在周身酸软无力的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张雨涵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身体的发热也减弱了一些,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炽灯的灯光,眼珠左右转动,大致地观察了一下,果然是身处医院的病房里。 自己这张病床边的木凳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青男子。“等等,这对年青男女怎么与自己爸妈年青时照片里的模样那么像?”再定睛望去,真的与自己六七岁时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似乎更年轻了一些。 “天底下相像的人很多,但男女一起与另一对男女相似度这么高,这个机率也太渺茫了吧。” “莫非?”张雨涵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张文竣与赵惠琴?可这么年轻又如何解释?另外,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婴儿的模样。在这之前,是成了这婴儿之前,脑中留着的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下水道的巨大水流裹着往前冲,随后陷入窒息与失去了一切知觉。当时应该是死了吧。” “然后。。。然后重生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前世他虽然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但都只不过是精神消遣而已,没当回事。 事实上张雨涵从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时光可以倒流让人回到过去。祖母悖论证明原空间时光倒流逻辑上的问题。后来又出现了所谓的平行空间,那也只不过是一些高智商人的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可就这么离奇荒谬的事,某一天竟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活生生的把他前世的某些信念给推翻了。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那现在这个身体?是自己的么?好像不是,应该是妹妹张雨婷的吧。这样才解释得过去。“ 前世小妹雨婷九个月时,由感冒转为肺疾,送到镇医院,由于当时这个小镇医院的医疗条件太差,等父母想转到县城医院时已太迟了,最终没能挽救回小妹的生命。 这也是前世三十多年来父母与自己的心中永远的痛。 自己的意识来到小妹的身上时,小妹应该在那时还是离世了。想到这里,张雨涵心中又是一痛,涌上难以抑止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人生重来一次,小妹的生命还是挽留不住。“如果可以,张雨涵宁愿自己死去、意识不存在,换来这一世小妹可以好好的活下来。 无声无息中,张雨涵的泪珠划过小脸蛋,淌了下来。 ”婷儿,不哭,妈妈在这里。。。。。。“柔软的薄巾擦在了自己的脸上。年轻女子,也就是张雨婷的母亲赵惠琴用手轻轻地安抚着她。张雨涵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在妈妈赵惠琴的安抚下,困意袭来。张雨涵睡了过去。 几天的时间里,张雨涵除了打点滴,喝了些药水、补充一点奶水及排泄外,是醒了睡,睡了再醒,睡的时间远远多过醒着的时候。时间慢慢的就过了一周。 这期间,病房里有人出院,也有人新进来,有时候邻床患者的亲属们也与妈妈聊天,谈的都是抚育婴幼儿的话题。每当这时,赵惠琴的脸上都会洋溢起开心的笑容,兴致勃勃的搭话。张雨婷的爸爸因为工作,白天基本没在医院,晚上也会过来。 爸妈两人晚上是轮流睡在这一间病房里,照看自己。这几天也见到了张雨婷的哥哥—张雨涵,也就是前世的“自己”,这一世却成了另一个人了。是爸爸带来医院的。小雨涵也才两岁多,柔软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嘟囔着说:”小妹,小妹,快快好,骑竹马,穿花袄,快快跑。。。“ 张雨涵—这一世的张雨婷(以后都正式叫张雨婷吧,不然这一世的人物名称都混乱了),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特别扭,自己被“自己”逗弄,还是这么一个小不点。真是哭笑不得。 又过了一天。早晨时分,张雨婷感觉呼吸清爽自如,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爸妈已替她办了出院手续。今天听说爸爸是请了假,特意过来与妈妈一起接自己回家的。 躺在妈妈的怀里,瞧着妈妈身边的爸爸慈爱地望着自己,张雨婷心中升起了久违的幸福感。 穿过医院灰白相间的走廊,走下条石台阶,一抹阳光暖暖的照射到了张雨婷的脸上。十月中旬,南方小城早晨8点的多的阳光微熏,温暖,并不炎热。张雨婷只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毕竟这个身体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阳光了。微闭眼睛适应会儿,再睁开,感觉好多了。 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远远地望去,像静趴着休憩的动物。不由得令她生出人生如梦幻,白云苍狗,弹指一挥间,几十年眨眼间便过去的感慨。 上一世自己很失败。为了工作,对亲人的关心太少,以为物质和金钱就可以满足一切,结果犯了个大错。既然重新来过,这一世,决不能重蹈覆辙。 张雨婷知道自己现在才九个月多,连正确的发音说话都难,前几天她在医院就试过了,除了能简单含糊发声:”妈,爸“外。其它的文字说出来都是吚吚呀呀,连自己都听不懂,何况别人。自己还需好好练习才是。 毕竟婴儿的身体有她自然生长的过程,声带牙齿什么的也需要生长,不会因为自己是重生的就能改变人体进化的规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通过努力让她可以提前一些。 走出医院的大门,小镇的街上人来过往,耳边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与医院的安静完全不同。但张雨婷很快适应了,新奇的瞪着小眼睛,转动着小脑袋张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街上的行人衣着都很单调,不管男女老少,大多数人不是灰色的的长衣长裤,就是草绿色的长衣长裤,或者白色的汗衫配长裤,反正就是一溜儿的长裤。虽然是夏天,却几乎见不到裙子和短裤,当然也有一些人穿着那有一条条竖纹或斜纹或格子的白色衬衣,好像那是的确良吧?然后搭配的又是一条长裤。 至于鞋子,有解放鞋,布鞋,拖鞋(没有一字拖),凉鞋、雨靴(可能是刚从水田或水塘里上来的吧,靴上还能见到泥浆)、木头鞋,偶尔还能见到草鞋(用稻秆编织的,三十多年没见到了,这个算不算物质文化遗产),没见到高跟鞋和皮鞋(毕竟这里只是个农村小镇),更不用说旅游鞋,运动鞋之类的了。 除了穿鞋的,还有不少人赤脚哦,就是什么鞋都没穿,在街上走来走去。据前世的张雨涵所知,赤脚在这个年代很正常,似乎不是因为穷得穿不起鞋。而是为了干农活方便,而且凉快。张雨涵五六岁时还能见着不少赤脚的,他自己就曾与小伙伴们赤脚上街玩过。 经常赤着脚上山下田,脚板比较厚,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划伤。人家赤脚徒步一走就可以走几十公里,很平常的了。 街上行人的单调的衣着,不修饰的妆容、纯朴的头发,还有街面两边那一座座夯土房与木板房,连绵而立,不少房子的墙上还有大大的粉刷标语呢。 一切的一切,落在张雨婷的眼里,那是特别的新奇啊,有多少年没见着了?前世那时自己还太小,基本没能在记忆里落下什么印像。现在却是以成年人的眼光去仔细瞧,真的比看电影还真实,还要震憾。当然,要是现在有一台单反,能够全拍下来就更完美了。 张雨婷一路的瞧,一路小嘴咿咿呀呀个不停,惹得爸爸都好奇地凑过来,笑着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见怀中的小雨婷咧着小嘴,似乎笑得很开心,小身子还动来动去。妈妈也乐了,两只手抱着换了一个位置,让她瞧得更舒服一些。 第6章 回家 从上街的镇医院出来,穿过镇中心的大街,沿着大街再往前行一段路,就是后街。张雨婷的老家就在后街的尾端。这里家与房子当地的方言都叫厝。 张雨婷父亲的厝(家,房子的意思)是一个夯土外墙里头木板屋的大房子,与镇上的其他人的厝一样,里边分为好几个小屋子,父母兄弟住一块儿,在厝里有各自的屋子和厨房,。 父母的屋子在二楼,大伯与二伯的屋子在一楼,厨房都在一楼。 整个厝就住着三兄弟,他们的父母,也就张雨婷的爷爷奶奶不在了,还有一个姑姑多年前出嫁,不在厝里。 这也是前世张雨涵小时仅住了一年多的家,一年后就随父母离开,后来与父母也回来过几次。再过了许多年,老厝卖了,三兄弟各自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子。 在大门口,瞧着墙外表粉刷着白灰的老厝,她的记忆中还是依稀有些熟悉的。雨婷大伯张文贤的屋子在靠近大门的前厅左边,二伯张文德的屋子在右边,张文峻在三兄弟里是老幺,屋子是二楼独立的一间,都不大。一层的后厅是厨房,也按顺序相邻地排着。 老厝的后门旁靠路边的原先是自家的茅厕。后来拆掉,兄弟三人各出一些钱,搭了个浴室,又将院墙延伸,把浴室圈在厝的后院里,重新在另一个位置开了个后门。说是浴室也仅仅是用黄土,摞成一个小平房再分成三个更小的隔间接上塑料管罢了,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浴霸浴缸之类的用具,平时洗澡用的热水都是在厨房里烧的,然后装在大木桶里提过去。 厝的三楼是库房,放了用粗布麻袋装的一袋袋稻谷粮食等其它的一些东西。兄弟三人都是农民身份,有自己的田,就在离家不远的山脚下。每年种的粮食够自己吃。平时农闲的时候,兄弟三人也都各有工作,大伯在镇上的建筑队当泥水匠(夯土工)。二伯在一家家具厂做木工师父。 雨婷的父亲是知青,高中时曾被送到邻市的一个崇山峻岭中、非常偏僻的小山村,在那里足足呆了十年,张雨涵还是在那里出生的,如今回来是回来了,但没被正式招工,只是在镇上集体企业做临时工,张雨婷还知道,半年后父亲会到街上去摆摊,就是小人书加几本小说,看的人只需交几分钱,然后就可以坐在摊前翻阅了。 直到过了一年才被招到延峰市的一家国企当正式工人。也就在那时,父母带着雨涵离开老厝,离开了小镇。 回到屋子,赵惠琴把小雨婷放在小床上,是婴儿睡的小木床,绵软的床垫四周有木框做的护栏,高度差不多是三四十公分左右,这个小木床还是二伯做的,做的那是相当的好。张雨婷躺在里边,感觉挺舒服的。 望着屋顶的暗黄色的木料做的天花板。张雨婷动了动小手臂,想拉开襁褓,十月的南方天气不怎么炎热,但包着厚厚的布就不一样了,没有襁褓,张雨婷相信这个小身体会更加舒适一些。可是动了几下,却发觉扯不开这层软布,是现在的力气太小了,还是大病初愈体力未恢复?张雨婷额上渗出几滴汗珠,无奈之下停止动作。 ”妹妹,妹妹?“哥哥张雨涵清脆的声音传来,张雨婷抬眼望去,见到小哥哥已趴在木床的护栏框边,好奇地盯着自己,小手伸出来,想触摸自己的襁褓,可手又够不着,想了想,他蹲了下来,小手从护栏的空隙间伸进去,终于摸着了襁褓,他开心地笑了,细声细语的说:”妹妹,我抱。。。妹妹,我抱。。。。。。“ 张雨婷任由他的小手轻轻地推着自己,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知道他是想抱自己,心里又是一阵无语。自己现在还保留有前世三十六岁的记忆呢,就算再大一点,能独立行走,又如何能同幼儿一样,与小不点们厮混在一起玩呢。到时候最好的情况就是自己当大姐大,学托儿所的阿姨一样,哄着小哥哥及大伯二伯的小堂哥小堂姐们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大伯二伯与自己的父亲一样,三兄弟都各有一儿一女,大伯张文贤的儿子张雨昊是小家伙们里年龄最大的,今年五岁,二伯张文德的女儿张雨欣其次,四岁;年龄排第三的是二伯的儿子张雨楠,三岁,张雨涵在第四,大伯的小女儿张雨倩现在一岁多,堂哥堂姐里排在第五,最小的老幺就是张雨婷了。 在模糊的记忆里,张雨婷只记得一点点前世为张雨涵时,与堂哥堂姐还有邻居家的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疯玩的片段,那一年的时光似乎就是与他们在打打闹闹,东跑西颠中度过的。后来三岁多时,张雨涵随父母从小镇去市区,与堂哥堂姐及那些小伙伴们就分离开了。 几年的时间都难得见一次面,随着年岁的渐长,与堂兄堂姐们的亲密感情一去不复返,成为幼时的一个记忆。 回到这个家后,张雨婷就努力地从脑中搜寻那时的记忆,抑制不住也无法不怀旧,因为这个家的点点滴滴,每一处地方都是刻着幼年时代的络印。只可惜前世那时太小,再加年代久远,就是想回忆,也找不到多少印像。 ”小婷,我们来看你了。“门口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话音刚落,伴随踩在木板地面上喀喀声,张雨婷看到了站着小木床护栏边的两个小男孩与一个小女孩。其中一个小男孩稍大一点,穿着桔黄色的汗衫与青灰色的开裆裤。另外的那两个,小男孩与小女孩差不多大。小男孩穿着白色的短衬衫,小女孩头上用橡皮筋扎着两个小辨子,随着小脑袋的转动,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身上穿着一件粉红的小衬衣。 张雨婷凭着前世那点可怜的印像,只能大致猜出大一点的小男孩是大堂兄张雨昊,他旁边的另一个小男孩是三堂兄张雨楠,最右边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二堂姐张雨欣。 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大堂兄与三堂兄做为男孩子,长大后虽然容貌有变化,但多少还有些小时候的影子。成年后的大堂兄与三堂兄容貌自己是记得很清楚的,以大观小,如此而已。 而女孩一般变化较大,许多人长大后,完全看不出幼年时容貌的样子。不过小堂姐张雨倩现在才一岁多,刚学会走没多久,应该不会来这里,那眼前这个小女孩只能是二堂姐张雨欣。 张雨婷静静的看着他们,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笑容。她现在不会说话也不想对着这群小家伙们说些什么。只是见到他们觉得很可爱罢了。 看到张雨婷咧着嘴对自己笑,露出她的两颗小门牙,张雨昊也高兴了,俯下腰,伸出他的小手去摸了摸张雨婷的脸蛋,说:”小妹真可爱,牙齿好小啊。“又用手指触了触张雨亭的襁褓,嘻嘻地笑着。张雨欣、张雨楠两姐弟也跟着用小手触碰着张雨亭襁褓,一边触摸一边唧唧喳喳的说话。张雨婷顿时有一种像关在笼子被人参观的小动物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妈妈来了。支开了活泼的小堂兄小堂姐们。解开襁褓。给雨婷换了身衣服,垫上了新的尿布。张雨婷对此也习惯了,在医院的一周多的时间里,每天都要面对着妈妈做的这些事。毕竟是幼儿,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换完后,襁褓被妈妈收了起来。一丝微风吹来,张雨婷感觉十分舒服。 傍晚时分,大伯二伯也来到屋里,看望了张雨婷,见到他们如今都还年轻的面孔,张雨婷淡淡的欣慰如同一波清澈的溪水从心里流淌而过。他们微笑地与父亲交谈。并把买来的两袋鸡蛋及一堆幼儿食品放在屋中的桌子上。又叮嘱了父亲几句,才离开屋子。 夜幕降临,张雨婷喝过妈妈喂的母乳,舒服的伸了个小懒腰,又盯着屋顶悬着那盏散发着柔和黄光的灯泡发起了呆,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发痛,闭上眼强制地停止脑中的胡思乱想。静静的睡过去。 一天天的过去,日常发生在身上的事,重复又单调,如果张雨婷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幼儿,意识懵懂,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她拥了一个前世完整的中年人的记忆与意识。天天被困在一隅的小天地里,长时间地无法自由行动,枯燥无聊是难免的。 1982年公历十一月份九日,张雨婷十个月大,十月的婴儿生长发育特别迅速,也是人一生中生长发育最为旺盛的阶段,经过张雨婷的努力,到十一月份底,她已经不用人扶,就可以自己站立与行走,牙齿也多出了几颗,能比较清楚的发音了,除了爸爸、妈妈、哥哥,这些简单的词,自己在没人的时还能偷偷地含糊说上一些长的句子。虽然说长句离清晰听得懂还有差距,但与一般幼儿比起来,还是领先了不少。 自从能站立行走与表达能力得到加强后,张雨婷才觉得不那么难熬,每天在爸妈的宠爱下,与哥哥堆积木,弄玩具车,看小人书,玩卡通小画片、小动物、娃娃的布偶等,小堂哥小堂姐们也天天跑来凑热闹,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虽然张雨婷觉得自己不适合,可每次小哥哥拉着自己的手,一脸期待的样子,张雨婷就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即便是成年人,也都深藏着一份童心。 前世的时候,就曾有报道说国外有人开了一家成人托儿所,与H无关,场所里的布景与道具都是幼儿用的,有些被加大尺寸,有些没有,成年人来到这里,都可以重新体验一把当幼儿的美妙感觉。这本也没什么,见多了外国人的探索精神、奇怪的点子与敢想敢做的性格,张雨婷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外国人不就是能玩么?!”让人跌眼镜的是这个托儿所生意竟出奇的好。张雨涵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如今身临其境,张雨婷总算明白,原来人人都有那份童心,只是没有被激发而已。 第7章 元旦与除夕 时间缓缓地流淌着,1983年的元旦来临。这段日子张雨婷对书本的“兴趣”引起了爸妈的注意,爸爸决定开始教她认字。雨婷的哥哥是一岁多时,爸爸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字,而张雨涵平时说的话并不是普通话,只是延峰的方言,小孩子听着大人说得多了,自己也能说一点,与认字多少无关。 元旦的早晨,爸爸拿来识字画卡,先给她看,识字画卡的最前面的几十张都是汉字里简单的形像字,每一张一个字,画卡上配有四声音标与可爱的图画。后面的几十张为两个字或两个字以上组成的词,爸爸打算与教张雨涵一样,先教她能够认识并记下一百个字就好。 ”人,ren,人。“指着卡上的字,爸爸念了两遍,小雨婷马上跟着念了出来,发音基本正确,爸爸微笑着点头表示鼓励,接着开始解释这个字的意思。小雨婷边听边嗯、嗯地表示明白。刚念完,她就一字不漏复述了出来。第二个字、第三个字。。。。不知不觉地,短短的一个小时,小雨婷就记下了二十多个字。翻回去抽查,任意地指着其中的一个字,张雨婷都能准确的读出来,并解释这个字的意思。 看到雨婷的记忆这么好,爸爸很高兴,慈爱的摸着张雨婷的小脑袋说:”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爸爸继续教你,婷婷很聪明,将来一定会成一个女科学家。今天是新年,爸爸带你上街去玩。“说着,收拾教学用具。右手一把抱起小雨婷,左手接着抱起坐在旁边的小雨涵。叫上雨婷妈妈,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家。 元旦在传统的中国人心中,地位是远比不上春节的。只是代表了公历的新的一年开始了,并获得了一天的假日,除此之外,没有了。 走在街上,看上去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没有增加多少人流。毕竟是小镇,没有几家企业与事业单位,新年放不放假,没什么两样。 小雨婷分开腿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抱着爸爸的头部,爸爸两只手则托举着小雨婷的身子。一边逗着小雨婷说话。小雨涵此时已被妈妈抱走。一家人沿着不怎么宽阔的街面逛着,父母亲不时的停下来,给两兄妹买点小玩艺:气球,会走动的塑料玩具小熊什么的,又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书店——新华书店,买了本小人书,这个当场就被小雨涵给抢走了。小雨婷瞧着哥哥张雨涵一脸的兴奋地发光模样,也微微地翘起嘴角。 逛了好几家服装店,买完了兄妹俩的衣服,中午时分,一家人就在街上的一家小餐馆吃饭,雨婷前世为张雨涵时,小时候很喜欢吃鱼丸,此刻看到身旁的张雨涵拉着妈妈指着别人餐桌上的鱼丸时,心里怪怪的,因为这个场景既熟悉亲切,又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的别扭,”他是我,那我是谁?会有两个我么,完全分离的的两个我?生命与时光倒流真是奇妙。“ 元旦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中度过了。其后的日子里,张雨婷的身体完全地恢复了健康,并比未生病前更强健些。在春节前,张雨婷还做一件“大事”,以惊人的速度、老爸看怪物似的目光中完全掌握了九千多个汉字。因为学习速度太快,前段时间老爸还为此专门跑了几趟县城的新华书店,好不容易买回来《说文解字》与《康熙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繁简对照着教给张雨婷。有时候老爸自己也不认得,查了大部头的康熙字典,再连带着解释教给张雨婷。就这样,张雨婷把说文解字上的九千多个汉字竟全部给记了下来,而且繁简都掌握了。说出去,估计没几人会信吧! 关于这件事,张雨婷认为这是身体的不同,记忆强弱是由大脑决定,小妹的身体可能就拥有这种过目不忘的天赋。前世为张雨涵时,记忆力压根本没这么好,不用说九千个汉字,二十几年,能认得四五千个汉字就很不错了,离开学校后,很多汉字又还给了老师,至于《说文解字》、《康熙字典》什么的他碰都没碰过。虽然繁体字也能认得不少。至少前世时他是这样认为的。 还有,这个记忆可能与意识没多大关联,否则前世张雨涵自己的记忆怎么还是那样,不会变得更多更清晰呢?只有这一世新接受的东西,才会过目不忘。 1983年公历2月12日,除夕的夜晚,早早地吃过年夜饭,张雨婷与张雨倩拿着几根火柴般细的小烟花,随着哥哥和堂哥堂姐们一起到院里放烟花。哥哥和张雨昊、张雨欣、张雨楠手里握着的称为夜明珠的会喷发出一颗颗颜色不同的光丸的长棒烟花。那时候,小县城与小镇的烟花卖得最多的就是就是这个。前世小时,张雨涵最喜欢放烟花了,每到过年,都会把爸妈给的压岁钱,拿出去一点去买这些,剩下的交还给妈妈,妈妈说是保管。之后长大了,到了初中时,就再也没兴趣,只看着别人放,一颗心越来越孤寂。 把手中的小烟花,点燃,嗤嗤的烟雾地喷出了星流,噼啪啪地炸响,在夜空中张雨婷挥舞着跑向了哥哥他们。 张雨倩在光束喷出炸响时,惊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小烟花。惹得张雨昊与张琳楠、张雨欣嘻嘻地笑。 张雨婷见此,笑着跑过去捡起还在发光的小烟花,拿在手上放给张雨倩看。让她放心了不少,第二支第三支,在比自己还小的堂妹面前,张雨倩终于鼓起勇气,拿着自己放完了一支。乐得她吱吱喳喳,又蹦又跳。 再看院墙外,远处已经漫天都是流光溢彩的烟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一朵朵的绽放,伴随着的是噼噼啪啪的鞭炮与二踢脚巨大的炸响声。 在张雨婷前世的记忆中,除夕的夜晚是春节这几天最热闹的。至少在这个南方的小地方是这样的。还是儿时的春节过得最有味道,不像长大后,感觉过年一年比一年冷清,不知道这是成长的烦恼还是性格的原因才产生的错觉,反正是如此。 ”这一辈子既然重新来过,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要加倍努力,才对起得小妹的身体,对得起爸妈与自己。“张雨婷心里恶狠狠地下着决定。 放完烟花,又玩了一会儿,张雨婷与哥哥回到房里,哥哥连手都没洗,就急着跑去拿黄米糕,相比起年糕,这是张雨涵幼年时最喜爱吃的食物。张雨婷自然记得。其实黄米糕,也就是蛋糕的一种,人工做起来,挺费力的。年少时,妈妈为了让张雨涵解馋,每年都会在春节前做一些。放于家中。 小口地咬着跑回来,张雨涵一手拿着米糕,一手塞给了张雨婷两颗大白兔奶糖,就拉着她去二伯家看电视。 电视在这时是很稀奇的,整个小镇没多少人有电视。张雨婷模模糊糊记得前世一个场景,一大群人围在一台黑白电视机前看《大西洋底来的人》(节目名是观看的人说的)。人群中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记得当时爸妈和自己也在那里,就是想不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伯家半年前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一买回来就当个宝贝似的,可不是,每到夜晚,屋里总会挤满人,左邻右舍全来了,挤得满满当当的,要是屋子够大,估计更远的人都会跑来。 那时能有电视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每次看电视,不管屋里挤满多少人,大家都会很自觉地,静静地等着某个节目的开始,比电影院有秩序多了。这或许是后世的一些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随着小哥哥,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下楼梯,前厅人声嘈杂,已来了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从大人们的身边溜过,挤进了二伯的屋里,还好,这个时候还早,外面的人没全进来。 张雨婷看到屋角有一个小木凳,就拉着张雨涵跑过去,一起把它搬到电视机前,与张雨涵并排坐着。然后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屋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有自己带木凳的,有直接站着的。大家进来后,都呆在自己的位置,没有走来走去,也没高声喧哗的,都在期待时间的到来。 本来张雨婷是不想来的,前世时虽然早期的春晚她都忘了到底有没看过,但后来的春晚也看了不少,那时晚会的背景什么的都更华丽,一直到从互联网的出现和普及,他才渐渐失去了看春晚的兴趣。 不过,下午她听说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是第一届,以前是都没见过的,她才改变的念头,来怀旧一把这个可以称之为纪念版的节目。 20点,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开始,首先出来的穿着中山装的赵钟祥报幕,与前世后来看到的他相比,现在很年轻,似乎看不到脸上有眼袋和鱼尾纹。 报完幕,舞台上出现了四个人,张雨婷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是姜坤,一个刘晓庆。姜坤似乎变化不大,就是年轻了一些,着装朴素一些,而刘晓庆,年轻地差点就认不出来了,红色衬衣搭配黑裙子,很美很清纯。 看到这一阵容,张雨婷就觉得没有白来,前世做为男人,刘晓庆是他的早期追星的偶像之一,年少时挺关注她的,也佩服她,后来渐渐的很少看到她在影视上出现,就慢慢地淡了。 随后是李古依唱了首歌,接着姜坤与刘晓庆走下舞台,一一介绍台下坐在圆桌旁的演员,这些名字里,出现了戈春艳、赫致华、李霞、王建军等,张雨婷心里那个激动啊,这些人都是八十年代早期的全国武术冠军,武英级的人物啊,与李联捷一样,都是她前世年少时崇拜的对像。 记得前世小时还买过很多期的《武林》杂志,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练成像他们那样高强的武功,虽然长大后知道了武术与博击不同,武术更多的是表演,不是真正的格斗。但早期的那一批武术运动员,她还是很佩服的。 随着节目的往下表演,很多精彩内容让她大饱眼福,也听到电影《少林寺》的插曲—《牧羊曲》,一首空谷幽兰,林萌味醇厚的动听歌曲。 23点,节目还很精彩,张雨涵与小雨婷都已经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像鸡啄米似打盹,人群中注意他们兄妹俩的妈妈走过来,一手一个抱起来。挤出人群,回二楼的屋子。 第8章 妹妹的最后一面 迷迷糊糊中,张雨婷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时候,又回到了那间熟悉办公室,自己正躺在里间卧室,身上覆着一条薄薄的蚕丝被。 一袭熟悉的少女清脆的声音轻轻传到了耳边,“哥,醒醒。。。醒醒。” “哥哥?是雨婷,小妹。”张雨婷倏的睁开眼睛,淡黄色的柔光中,床前站着是前世梦境中两次见到的白色罩衫,浅蓝色长裙的少女。思念、欣喜、关切、疼爱。。。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种种情绪又纷沓而至,掀开被子,张雨婷急急地跳下床。四周扫了一眼,屋中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一张床,爸妈与小雨涵都不在。再瞧瞧自己,手脚竟然很灵活,原来是身体已恢复为前世三十六岁时张雨涵的模样。 “妹妹,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张雨婷两手紧紧抓住少女的小手掌,生怕她一眨眼间又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握在手中是柔滑绵软的舒服,却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温度,“这不是在做梦,梦中哪有这样清晰的感官触觉。”张雨婷心中兴奋的想道。至于为什么会见到她?他不想去深究。 “妹妹,是你救了我的,对不对。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哥,坐下来,听我说完,以后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请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蓝裙少女仰起头,有些苍白却美丽脱俗的容颜面对着张雨婷。深邃的眼眸里是淡淡的哀伤。 “哥,你听说过死亡世界吧,就是那些脑电波、心脏、呼吸等所有的生理机能全部停止,陷入死亡的人又活过来那段期间看到的世界。”蓝裙少女看着已坐在床边,满脸不解的张雨婷,解释道。 张雨婷前世时,确实看过一些书,国外有一些病例就是这样的,那些人或被称为假死,或被称频临死亡之人,其中有一些人据说在“死亡”的那段期间,灵魂脱离身体,眼中看到与人世间完全不同、光怪陆离的景像。这个在医学上还没有得到有效的证明,张雨涵对此也就是付之一笑,根本就不相信。但少女的询问,她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哥不信,但死亡后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确实是真的。”少女任由张雨婷紧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开。轻轻地抿了下嘴唇,继续说道:“死亡后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不是灵魂,这个世界没有灵魂、神仙鬼怪之类的生物,那只是脑电波形成的磁场,我称呼它为意识能量。” “意识能量是脑细胞产生,生成后又独立于大脑,拥有了各种情绪及自我的认识。这也是生命个体中“我”的来源,每个人都有这种意识能量,许许多多不同个体的“我”才组成了这个奇妙复杂的世界。即使人的身体死亡了,脑电波停止,这个意识能量还会在短时间内存在,并没有立即消失,死亡后看到另一个世界其实是还没有消散掉的意识能量接触到外界的空间场景而已。” “哥,我就是这个意识能量,前世哥的妹妹张雨婷的意识能量。” “本来,我的身体死亡后,意识能量经过一段时间也会慢慢地消散掉,但爸妈与哥哥当时就在我身旁,痛彻心扉的情绪,脑电波形成的强大磁场,吸住了我。爸妈的身体我进不去,哥当时年纪小,磁场的反斥力较弱,所以我就吸附到了哥的大脑里。意识能量虽独立于大脑,但大脑是它的宿主,一旦脱离或大脑死亡,长时间后就会消散掉,再也不存于世上。因为哥哥,我才得以继续存活于这个世界。” “当初吸附到哥的大脑时,我是很微弱的,处于懵懂状态。十几年的时间,我就静静在呆在一隅,做的唯一件事是吸收其他人释放出身体外的能量,也包括哥的,然后融合为自己的,就如补充食物一样,那些释放出身体外的能量只是原能量的一部份,我不吸收,一段时间后也会自然消失。” “人的脑电波是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的新的能量补充。我是只吸收,没有释放出去,因为我不是生命实体。就这样我得以跳跃式的成长。到了后来,我的能量比一般人强大很多很多。那时我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就想为哥做点事,比如开发身体与大脑之类的,可随后我仔细探查了几遍,发现哥哥的身体已经定型,而且能量太弱了。如果改造只会适得其反,损害哥的身体。感受着哥哥的消沉与麻木的心绪,我却无能为力,也很痛苦。” “哥,对不起!”少女轻轻地抽开握于张琳婷的手,对她躹了一躬。 张雨婷此刻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这是她前世三十几年来闻所未所,惟夷所思的事。就仿佛听着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只是因它是妹妹讲出来,所以她相信。 “妹妹,你没有对不起我。能有你在我身边,我比什么都快乐。” 张雨婷再握住少女的小手,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哥的命还是你救的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张雨婷手指往上移,轻柔地抚住少女有些冰凉的脸,目光中满是疼爱与怜惜。“那天晚上我见到你,你对我说不要出去,水。可我却把它当成一场不真实的梦,没有听你的话,唉!”张雨婷叹了一口气。“前世的我已经死了吧。” “没有的,哥,那个时空的你还活着,只不过已经不是你了,是我留下的一部份能量,融合于哥哥的大脑,替代哥哥活下去。那部份能量在融合后,产生另一个有自我意识,也是哥哥的“我”。与哥哥你一样的。只是性格会有些改变,成为更加开朗、乐观自信的哥哥。这是我希望哥哥不管在哪个时空,都能快乐的生活。” “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天就是觉得莫名的压抑,从未有过的慌乱情绪。或许是冥冥中的感应吧,一想到哥哥可能会有危险,与水有很大的关联,我就焦灼地想通知哥哥。一直等到下午,哥哥在办公室睡着了,于是我第一次塑造出自身的影像,出现哥哥的梦境里,就是想提醒哥哥注意。可又不能确定是否真会有事。哥哥的能量很弱。无法像现在这样长时间的与我对话。” “当天晚上,事故真的发生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阻止不了,那一刻,我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哥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哥哥意识模糊时,会在水中看到了我。” “在哥的意识消散于体外前,我用能量护住哥哥的身体,想让溺水的伤害减到最低,能挽救住哥哥的生命。但我的希望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落空了。十几天的水中浸泡,没有其他外力的援助,哥的大脑已接近死亡,脑电波停止,意识能量开始逐渐脱离于体外,再往后就会消散为虚无。想要完整地挽救住哥哥的生命已不可能,我只好分出一部份能量,融合于哥哥的大脑,替代哥哥的意识,让大脑细胞存活得更长时间。我则主要做的是护罩住哥哥的意识,让他不会消散。” “两天后,哥哥的身体终于被人从水中救起,让我紧悬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之前哥哥的脑电波停止过,我脱离了哥哥的大脑,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于是我就带着哥的意识能量超越光速,回到了过去。” “这个世界也是原来的那个世界的时空,只是雨婷活过来后,这条线的时空会出现一个分开的交叉点,成了两条射线的时空轴。一个还是雨婷逝世了的原来轨迹往前推移,是哥三十几年后发生事故的那条时空轴,另一个就是现在这个时空轴,这也是物理上所说的平行时空。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另一个时空,但这里以后发生的事,因为时空轴的起点相同加上时空的惯性,还是会和原先那个世界一样的。只是我们两人不同了。” 讲到这里,少女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累,侧过头来望了张雨婷一眼,张雨婷注意到她的双眼无神,眸光暗淡了下去,脸色更加灰白。禁不住地双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看着她无力软软地偎倒在自己的胸前,张雨婷心中紧张起来,焦急地问道:“妹妹,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不要讲了,好好休息,改天再说吧。” “哥,没有多少时间了,听我说完,”少女轻轻的挣动一下,好让身体靠得更舒服一点,接着说:“我带着哥的意识进入到雨婷的身体时,雨婷的意识的能量还未完全消散,我舍不得放弃。想把她的这个能量与哥的意识融合在一起,全部转化为哥的意识,是我思虑不周,当时我不该这么做的。” “因为哥的能量比较弱,我在把雨婷脱离于体外的意识收回后,就开始强制融合,抹掉她能量中的仅存的一点信息,复制哥的信息覆盖上去,在这个很短的过程中却没想到带动雨婷身体中的性染色体发生突变,就像远古时期原本都是xx染色体,是由外界的其它因素来形成不同的性别,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后来其中一条x染体色发生了基因突变,演变成y.。” “此时发生在雨婷身上性染色基因突变也差不多如此,而且很不稳定,没有固定的转变为Y。是在x与y之间为持续不断的异变。也就说雨婷身体将会在一段时间为男性,一段时间内为女性。永远的轮回重复。” “都是我造成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哥。” “然后我试过所有办法,都未能恢复为正常。” “我只有放弃,竭尽全力要把染色体发生突变时对身体器官的产生伤害那些能量消除掉,并做到能控制变化发生的时间,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催发雨婷的身体增长。身体增长后二十年时间的慢慢磨合才能完全消除掉那些负能量。” “我把剩下的能量用于催发雨婷身体的增长,注入其中的一部份到雨婷的身体细胞中,使得细胞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大量的分裂分化,让身体等同于十年的成长,为了让增长后的身体强健,我进一步让细胞有能力进行二次裂变,二次的分裂分化不是让身体的增长,是改变身体细胞排列的密度。等同于化学效应的二次裂变过程中会产生附加能量和额外的一些物质,反馈于身体,这些附加能量与物质耗尽后,二次裂变的细胞就重新融合为原来的状态,恢复为原先的体质,那时就需要补充外界的能量来触发细胞的裂变。靠摄入足够的食物来解决。所以体质增强后雨婷的食量会大于普通人的。” “最多时,身体细胞可以由意识控制下激发“后三次裂变”,加上初次细胞裂变后的原体,一共会有四种不同体质,哥以后会一一体验到的。” “注入能量的细胞,可塑性很强,我把雨婷的声带细胞改造为二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全部开发为活跃性的细胞。这二十个区域每个区都能模仿世界上耳朵能听到的任何一种声音。同时,雨婷的脑细胞也被我分二十个区域,当然与声带不同,并不是真的的划分。因为大脑是人体的中枢,我不敢改造也不能改造,只是注入能量,让大脑的二十个区域的脑细胞有能力发出互不干拢脑电波,产生二十个虚拟的自我意识,达到一心可以几十用。因为是虚拟的伪意识,所以一天之内不能长时间的运用,意识触发后,超过七小时,精神会极度疲惫;超过十个小时,会让脑电波混乱,产生精神分裂,多重人格等,一旦精神混乱,两天后才能恢复为正常。哥要记住了。” “大脑细胞我注入不少的能量,可那些沉静的变为活跃的很少,活跃的细胞只是变为原来的一倍半,至于记忆力,雨婷的记忆细胞原先活跃的就比常人多,即使我没有注入能量,记忆力也是普通人的十倍。现在只是更强一些。” “要开发脑细胞,使它更多地从沉静转为活跃只有靠哥以后自己本身的努力。” “哥,我能量差不多用完了,留下的这一点支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见哥哥最后一面,后天凌晨六点哥哥的身体就会开始变化,成长为十岁的男孩,晚上又会变为同龄的女孩,每日如此。我都没见过自己长大后的模样,真的好想去看一看!” “现在的这个我与哥哥都只是虚拟的影像,是我塑造出来,哥哥的意识融于雨婷的身体,本来与身体一样,是个女孩子的形像,是我临时塑造成哥哥前世的模样。如果雨婷长大后很丑,哥哥不要讨厌我啊。。。呜呜。。。”说着少女轻轻的啜泣着。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 听到后面那段话时,张雨婷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是因为身体会变化而慌乱。她听出来少女即将要离开她,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思念了三十几年人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份幸福的喜悦还没有抓住片刻,就要面对生离死别么? “不要,妹妹,你把能量都收回去,哥求你了,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哥哥什么样都没关系的。婷婷,” 张雨婷叫出妹妹名字。 “你知道哥哥这三十几年是多么想你么。如果你再离我而去,哥哥也没有意思活在这个世界的。哥求你了,把能量收回去吧。好不好。” “呜呜呜。。。”张雨婷撕心裂肺的哭泣,紧紧地抱住了少女,生怕她一瞬间从眼前消失。“妹妹,不要离开我。哥哥求你了。不要走。。。” “哥,能量是收不回来的。”靠在张雨婷的肩膀,少女的双眸中的泪水不断的落下,****了那一大片衣服。 “因为哥哥,我才活到现在,我能为哥哥做的就是这一件事。以后哥要好好活着。爸妈,雨涵都需要哥哥在身边。不要再象以前一样,傻傻地想我了。一年以后,哥哥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意识,控制性别转变的时间,与两个性别的时间分配。那时哥哥可以自主地选择哪个为主性别,哪个为次性别。一个月只需短短的转变一次即可。” “二十年后,哥哥的身体会再度回到到雨婷十岁的年纪。” “哥哥的体质以后远比一般人强健,这是我希望哥哥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哥哥的妹妹。哥,下辈子,你还要我这个妹妹吗?” “婷婷。。。”张雨婷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只想好好抱着妹妹,永远的抱着。 “我爱你,哥。”少女满脸泪水,侧过头在张雨婷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低头靠在张雨婷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止住了啜泣。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酸楚的味道。 十几分钟后,张雨婷只觉得怀中少女的身体越来越来越软,就像棉花一样,再看怀中的那娇俏的身体,开始变的透明。张雨婷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片刻之间,少女的身体化为虚无。任凭张雨婷左顾右望,四处寻找,空气中再却也找不到她一丁点的痕迹。 “妹妹。。。”张雨婷嚎啕大喊,心被撕裂成万千碎片,片片飞洒。 第9章 变化开始 “婷婷,醒醒。。。”耳边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妈妈的声音,身体似乎在也在动。张雨婷慢慢地睁开眼睛,透过迷矇的水雾,见到妈妈正拿着手帕在轻轻的擦自己的脸。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呢。”看到张雨婷醒过来,妈妈擦干了小雨婷脸上布满的泪水,轻轻拍打着她的心口,慈爱地安抚她。 张雨婷转过头看了一下,自己还是躺在小床上,和小雨涵一起睡的这张小床,此刻床的另一头小雨涵还在呼呼地睡着。并不是在前世的办公室里,小床的旁边的是爸妈的大床。爸妈早已起床了,床上叠着整齐的被子,爸爸应该去外面了。再望窗外,天已大亮。 ”妈。。。呜呜呜。。。“张雨婷还沉浸在妹妹消逝的极度哀伤中,虽然昨夜的一切随着自己的醒来证明那只是一场梦,但张雨婷相信这梦是真的,就像前世发生事故之前的下午,相比而言,昨夜的梦更加清晰,妹妹的容颜,眼中的泪水,幽幽的话语,一幕幕张雨婷眼前晃过,甚至妹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刚刚干净的脸蛋,又被泪水沾湿,妈妈连忙口袋里拿出另一条干净的手帕,去擦张雨婷的脸。一边把张雨婷的小手放入被中:”婷婷乖,不哭,妈妈在呢,再哭就变成丑丑的大花猫了。“ ”妈,如果。。。如果。。。我明天。。。变成十岁的。。。男孩怎么办,“张雨婷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婷婷变成男孩也是妈的乖宝贝,妈就多了一个儿子,一样疼爱的。“妈妈微笑着摸着张雨婷的小脑袋。”傻丫头,闭上眼睛,乖乖地睡觉,睡醒就变回来啦。“ 哄了小雨婷一会儿,眼见张雨婷不再哭泣,睡着的样子,妈妈轻轻地摆弄好被角,离开房间。 张雨婷却是在装睡,对妹妹的逝去她是肝肠寸断,悲痛万分,又没人可以诉说,只能把这沉痛的悲伤压抑在心里。对于明天身体的变化她倒是没去考虑过。变成十岁正好可以免去这长久郁闷的幼儿时光,男女转换又如何,大不了这一生都不找对象罢了,反正妹妹的离去,她感觉不会再爱了。 八点时分,妈妈进房来叫醒了兄妹俩,帮他们穿上过年的新衣服。张雨涵穿的是妈妈新编织的羊毛衫,搭配灰色的棉裤。张雨婷还小,上身着卡通动物花纹的粉红色小棉袄。配粉色小棉裤,整一个粉红的小人儿。兄妹俩都穿得厚厚的,萌萌的很是可爱。 妈妈抱着兄妹俩下楼,到厨房里,舀上热水,用新毛巾帮他们擦干净小脸蛋。然后把让他们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喂食。 一家人吃完早饭,8点30分左右,估计大家都起来了,爸妈便带小兄妹俩去拜年。大伯二伯,左邻右舍。亲戚熟人等等。整个上午就是串门、说祝福语与包红包。 1983年的压岁钱是5元到10元左右。张雨婷收了不少红包,估计有二十几个吧,妈妈都把它塞在小雨婷棉袄内面的有拉链口袋中。到晚上或明天,妈妈就会把它收回去,这是前世为张雨涵时自己小时候的记忆。 下午,爸妈带着一家人去逛街,春节是中国人最大的节日,即便在这个小镇,也是热闹非凡,放眼过去,人流如织,大多都是一家人扶老携幼的出来游玩,街头巷尾好吃的好玩的琳琅满目。小雨涵早已按捺不住,拉着爸爸的手,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看中哪些小玩艺时,就摇着爸爸的手,要爸爸买下。这不,他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右手攥着刚买来的糖画。脸上笑成一朵花似地正舔着呢。口袋里还装着好几块糖纸包的麦芽糖和小圆筒山楂片、果丹皮。 张雨婷则一直闷闷的,闭着小嘴不说话,她心情很不好,街上热闹喧嚣此刻在她看起来是那么遥远,就像前世她离开家乡,去外面漂泊,刚刚站立在陌生城市的街头,仰望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孤独感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不安,让她的小身体颤抖起来。 ”婷婷,怎么了,哪里难受?“感觉怀中小雨婷的异样,妈妈一脸紧张的问。 ”没有,妈,我只是很欢喜呢,好多人呀,我也要吃糖糖。“张雨婷装出一副可爱的笑脸,在妈妈怀里撒娇。 ”好,好,妈妈就给你买去。“瞧了瞧雨婷的小脸蛋,一只手又触了触她额头,没感觉异常,妈妈抱着小雨婷来到刚才给张雨涵买糖画的摊前。要了两支裹在竹签上的糖稀。分给了兄妹俩。 张雨婷接过糖稀,轻轻的舔着,压下心中的那份不安感,思索着明天可能带来的变化。 下午的时光在大家热闹喜庆的气氛中过去了,吃过晚饭,张雨婷没有与大家一起去放烟花,在屋中发呆,想了一下午,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只能默默期盼昨夜发生的一切是梦而不是真实的。 20时左右,张雨婷停止了纷乱的想法,跟妈妈说要去睡觉,让妈妈帮她脱了外衣裤子,然后钻入热水袋温暖的被窝。 早睡早起,明天或许是个转折点吧,张雨婷自言自语着,闭上眼睛,想着飘浮在云端的感觉,渐渐的睡过去。一夜无梦。 喔喔喔哦。。。公鸡鸣叫时,张雨婷醒了过来,看看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几点了,张雨婷摸摸自己的身子,感觉没变化。”或许那只是个梦吧。“她是既希望自己是真的见过妹妹,又希望妹妹没有离开自己,在矛盾的心理中,张雨婷静待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当当当当当,屋里的座钟,响了五下,”是凌晨五点。“张雨婷默默的念道。 当,五点三十分,张琳婷有一点点紧张,转头看去,感觉爸妈还在床上睡着。小雨涵热乎乎的身子也在自己身边。又过了一会,张雨婷听到大床上响起声音,随之屋里的灯也被拉开,是爸妈起来了。 ”爸爸,妈妈,“张雨婷叫了一声,”天还没亮呢。“ ”婷婷,你醒了么,别动,继续睡觉,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婷婷,现在乖乖的睡觉,天亮了爸爸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爸,妈,不要走。我不想睡,我害怕。“ ”宝贝,别怕,妈妈去煮饭,就在楼下。爸爸去外面有些事情,一会儿就来陪乖婷儿。“ 妈妈轻轻摸一下琳婷的小脑袋瓜,在她额头上亲一口,松开雨婷紧抓住她的小手,关灯,与爸爸离开屋子。 ”怎么办?“望着爸妈离去的背影,屋中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张雨婷裹了裹被子,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大钟秒针转动时轻微的刷刷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她的心头,听起来那么的沉重刺耳。 当。。。当。。。当。。。,脑袋一瞬间的空白,随之而来的强烈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支针正一点一点地刺穿她的脑子。”啊。。。“张雨婷痛苦地大声嘶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掀开被子,滚下床来,那阵阵的刺痛让她抱着脑袋一下一下往地板上磕。身体的皮肤有如水波般地开始柔柔地波动着。嘶啦。。。身上衣服裂开,一寸寸地露出张雨婷的肌肤。疼痛与侵袭的寒意让张雨婷冷汗直流,嘴唇咬出血来,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断的颤抖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张雨婷觉得全身力气都要耗光,要死掉时,脑中的刺痛终于消失,随之的是身体也不再有异样的感觉,除了寒冷。坐起身躯,身体还在哆嗦,但感觉好多了,待恢复了一些力气,张雨婷艰难的站起来,抖抖嗦嗦地摸索着,拉开了电灯。 衣柜的镜中,张雨婷长发半遮面,把头发往脑后梳拢了下,露出了整张鹅蛋脸,五官竟然与梦中的小妹有六分相似,自己的脸,肉乎乎的显得更圆一些,不似小妹那样,五官比例及脸型轮廊都那样的完美,也对,男性的头骨与女性本就有点不同,比如额骨,就没有女性那样的圆润饱满;另外,人的脸型一般是十五到二十二岁生长发育期过后才差不多定型。 自己晚上变身为女孩时,容貌与小妹应该会七八分相似吧,十六七岁后应该就是梦中小妹的样子了,看来小妹的意识能量虽然脱离了原体,但塑造出来的形像还是带有某种惯性,与原体长大后一样,虽然小妹并不知道,还担心自己长得丑。 小妹是美女,张雨婷一点也不意外,前世张雨婷在网上就曾见过东南网的网友调侃说:”做为东南省人,又走过东南省许多数地方,他认为本省延峰市与邻市的LT县多出美女。“这句话,张雨婷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她外省去的多,本省去的地方少,没比较过,另外,前世华夏,力压奶茶mm、有全国第一校花之称的陈都灵,以及东南省古代有名的美女,如唐明皇时的梅妃等都是出于东南省的南部地区。民国时期著名的才女兼美女林薇因则是出于东南省首邑。与延峰和蓝田没什么关联。 她所知道的是,在前世,自己的堂姐与堂妹确确实实都是大美女,就是素颜,与影视上经常露面的那些顶级美女明星们相比也毫不逊色,她们后来一个嫁给了年轻的富一代——某私营大企业的老板,另一个嫁给了位高权重的人民公仆,很是风光。这也是张雨婷前世创业前,大伯、二伯与父亲碰面时常炫耀的一件事。 镜中的自己身高约一米四左右。体形有些单薄瘦弱。齐肩的长发,看上去倒像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摸摸下身,却是男孩子。 叹了一口气,拉开衣柜门,身上的寒意让张雨婷不得不马上换掉身上撕裂的的小雨婷的衣服。爸爸的身高体壮,衣服太大不行,妈妈一米六,体形偏瘦,勉强还凑合。在妈妈的衣堆中扒拉着,挑出了几件旧衣服,包括袜子,秋衫秋裤、羊毛衫,羊绒裤,棉袄与一条青色长裤,内裤用得是爸爸的。又找了一双妈妈穿过旧的平底布鞋。塞进几困碎布垫着,以免因鞋子太长穿不了。 费了一番功夫,张雨婷把一身重新收拾好,长发也找了两条橡皮筋束成松松的马尾甩在脑后。掏出破裂小衣服口袋里的那些红包放进身上衣服里。随手把小衣服卷成一团塞进衣柜。然后在爸妈的大床边坐下,看看小床那边的张雨涵,他还在熟睡。还好,刚才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要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他。关掉电灯,一切归于平静。 靠在床栏边,张雨婷觉得脑中多了很多东西,仔细思索,那一幕幕就像3D电影播放时场景,自己却像透明人似的真实地身处于那每一幕场景的人或事物跟前。自己可以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自己。这些播放的场景可说就是记忆,只不过是倒播的,而且还是凭空多出来的。 这些多出来的记忆中有博击、武术、音乐、美术、书法、棋道、小说、剧本、电影、外语——英德法韩日泰;没有金融及其它相关一些东西。这些似乎都是前世张雨涵感兴趣的,可为什么是倒着的记忆,前世张雨涵是对这些有兴趣,但大多是通过书本及影视中看的,看到的也不多,记忆中只有一丁点。现在居然有这么惊人的数量,竟然还是等同于自己亲身参与的?哪来的?难道是妹妹在穿梭时空中抓取的信息? 莫名其妙地浏览着这些倒着的记忆。就如同观看一部部倒放的电影。下一个瞬间,这些倒放电影突然恢复了正向的播放,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张雨婷昏迷过去,倒在了床上。 第10章 最坏的情况 窗外的天色,渐渐的亮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穿过屋子,响彻在耳边,张雨婷悠悠的醒转,摇摇脑袋,感觉不再晕眩,再回想起脑中那些记忆,发现都已成为正向播放,这就说明那些已完全融为正常的记忆了。 欣赏着其中的一些记忆片段,如外语,记忆中看到与听到的居然是许多精通中文的外国教师亲自己执教的全系统课程,从最基础到最高等级,包括国外的俚语、各地的口音等等。”这样的教程即便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也学不到的吧,不知妹妹是如何弄来的。“ 前世时张雨涵记忆不好,背英语单词非常吃力,另外语法也一直不过关。到高中时即便非常刻苦,英语考试最好时也只是比及格好一些。离开学校多年后,这些差不多又都还了回去。 如今张雨婷再看这些,已完全两样,只看与听一遍,就全部都记了下来。轻轻的郎读出声,对比记忆中的单词和语句,也分毫不差。学得轻松,自然不知不觉就入了神,忘记了时间的过去。 吱嘎,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沿的张雨婷,明显的怔了一下,又看了看小床,张雨涵还在睡,另一边,被子却是扁扁的,掀开被子一角,没见着小雨婷。 ”小姑娘,你是谁?看见我家婷婷没有?“ 张雨婷正口中念念出声,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才回过神来,见到站在小床边的妈妈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张雨婷身上穿上是她的衣服,因为大了些,袖子与裤管都卷着,有些不伦不类。 ”妈,我就是雨婷啊,早上六点时,我的身体就长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我是男孩子了。您记得昨天我说的话么,我说我如果变成十岁的小男孩,该怎么办呢?。“张雨婷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进来的,我家的婷婷到哪去了?“赵惠琴上下的打量他,语气有点淡,表情是一点都不相信。 ”妈,我真是雨婷啊,我得了肺炎,在医院是您一直照顾我的,那次我差点就死了,医生说能活过来是个奇迹呢。出院后,爸爸与您抱我回家,后来,爸爸教我认字,一个月里,我学了九千个字。您还高兴地说,您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呢。“ ”别撒谎了,我不管你听谁说的这些事,你偷我的衣服我不骂你,你就告诉我,婷婷到哪去了?“ ”妈。。。。。。“张雨婷一阵无力感,说不下去了,恐慌伴随着难过让她想哭。她知道她昨天预想的那种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事实上,面对这种状况,只要是正常的人,恐怕没一个人会信。这种事情,最多只存于神怪故事中,现实世界中从未有人见过与听过。 ”你站在那别动。“赵惠琴语气好转了点,转过身去,轻轻地拍醒了小雨涵。 ”涵涵,起床喽,妈妈给你穿衣服,涵涵,见到你妹妹没有?“赵惠琴一边给张雨涵穿衣服,一边温柔地问道。 小雨涵闭着嘴,没说话,摇了摇头,趁着妈妈低头给他穿裤子时,他偷偷地瞄了张雨婷一眼,小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可惜,这丝神情张雨婷与妈妈都没觉察到。 帮小雨涵穿好衣服,妈妈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对张雨婷说道:”你就这里别动,等下回来再找你。“ 抱着小雨涵走出屋子,赵惠琴顺手把房门锁了。偌大的屋子顿时只留下孤零零的张雨婷一个人。 屋里仍然可以听见外面妈妈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喊着婷婷的名字。从这一刻起,张雨婷知道自己要杯具了。 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过了一个多小时,张雨婷听到了木板楼梯踩踏的声音,有好几个人上来,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外面的门喀嗒地被打开来,进来的是张雨婷的爸妈与和伯伯婶婶们。好吧,大人都来齐了,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张雨婷身上。 ”小朋友,你长得很可爱,可爱的女孩子要诚实,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爸爸张文竣开口问道,他的语气还是很柔和的。 ”爸。。。我。。。“张雨婷想对爸爸说自己真是张雨婷,不相信可以去做dna鉴定,可是在这个年代,国内的小乡镇恐怕没人知道什么是dna鉴定,更别说鉴定的花费了。但至少这是目前张雨婷唯一可以想到的证据。至于性别,在他面前变身时就可以解释。可她看到爸妈身边的伯伯与婶婶们,这些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变身的秘密,事关重大,如果泄露出去,她会成了世人眼中的怪物,或许还会被强行带去做研究。 想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头顶上开着无影灯,周围是一群穿着白卦子,戴着口置仅露出两只眼睛的医生,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手术钳、手术剪、拉钩、骨钻、骨锯,锤子。一刀刀地解剖分割自己。。。到那时,她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再也无颜去见泉下的小妹雨婷了。此外,还会连累爸爸妈妈与雨涵,让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从此被打破。最坏的地步,她都不敢去想。 ”我。。。我确实不是婷婷,我是男孩子,叔叔阿姨,能给我一天么?我不逃走,就呆在这里,晚上我会向你们解释的。“张雨婷斟酌着言语,无奈的说 ”小婷不见了果然与你有关,快说,你把她带哪去了?“大伯有些愤怒,大声地质问 ”告诉叔叔阿姨姨,小婷现在在哪里?说实话,叔叔阿姨不会责怪你的。“二伯上前一步,对着琳婷挤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能告诉叔叔,为什么要晚上说,现在不可以说吗?“爸爸盯着雨婷的脸,继续温和地问 ”我。。。我只想告诉叔叔你和阿姨。“张琳婷指了指妈妈,”其他人我不想说。“ ”这小鬼不老实啊,偷穿惠琴的衣服胆子还么大。“ ”小婷都不见了,还晚上说,这小孩打什么主意?“ 大伯母与二伯母听到张琳婷的那句话,有些不乐意,纷纷插嘴。 ”你把婷婷藏哪里去了,快说!“妈妈上前一步,抓着张琳婷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几下 ”叔叔阿姨,婷婷现在很好,晚上她会回来的,请相信我,我保证不逃走,一天都呆在这里。“ ”那你现在带我去找婷婷好不好,她才一岁,需要爸爸妈妈在身边。你都看到了,叔叔阿姨们都很担心她。找到了婷婷,叔叔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新衣服。“爸爸张文峻诱导道 张雨婷想不出话来解释了,只能沉默。她希望自己能呆在这个家里到晚上,不被爸妈给赶出去。 ”你说不说?“妈妈揪张雨婷的耳朵 张雨婷低下头,继续沉默 ”这样吧,我去附近再找找,问问邻居。一会儿回来,你就在家里陪着她。“爸爸见张雨婷沉默不语,有点无奈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峻子,我陪你去。“大伯与二伯相继地说道,一前一后地跟着张文竣离开屋子 ”大嫂、二嫂,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麻烦你们了,再帮我看一下雨涵,别让他跑远了。“妈妈担心她们的孩子在外面玩,没人看着,也惦记小雨涵。 随后,大伯母与二伯母也相继离开,屋里就剩下雨婷与妈妈在一起。一个上午,家里人都在找寻张雨婷,爸爸与大伯二伯们找了许多地方,又问过附近左邻右舍,都没结果。妈妈在屋里等得心急,后来也出去找寻了,走时,又把门锁上。 赵惠琴在屋里守着她时,张雨婷还不放弃,试着努力打动她,想证明自己就是雨婷,比如对她说自己哪个地方长得像她,哪个地方像爸爸,及在医院与回来之后与他们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张雨婷还在脑中想雨婷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比如胎记之类,除了脑中回忆,还撩起衣裤,看身子,看手,看脚,照镜,上上下下地搜寻了遍,最后连一颗微小的痣的都没发现。 任作凭张雨婷如何的解释,赵惠琴就是不相信,反而认为她是在花言巧语。要不是看她长得清秀可爱,赵惠琴可能对她会更加的不客气。 中午时分,一家人都回来了,开了门,带张雨婷下楼去厨房吃午饭。张雨婷肚子很饿,连吃两大碗米饭,啃了一个猪蹄子加若干块鸭肉,放下碗,又到灶台边掀开蒸笼,往嘴里塞了五个肉包。才总算吃饱了。 这副吃相看得爸妈和小雨涵都惊讶不已。 下午,一家人再次盘问了张雨婷无果,决定去派出所报案。把小雨涵托付给大嫂照看后,张文峻和赵惠琴带着张雨婷出门了。 外面的天空飘着蒙蒙细雨,父母两人撑着油纸伞,牵着张雨婷的手,前往派出所。 小镇的派出所在镇政府的旁边,都位于大街右上端,离下街张雨婷的家大约有七八百米远, 随着父母沿着街道的砂土路往前走,看着那些打着油纸伞,三三两两从身边而过的行人,想起前世小时模糊的记忆里,远远地从派出所门口望进去,还能见到被铐在窗户的铁栏上和楼梯边的犯人。张雨婷就不寒而粟。自己不会被铐起来,然后关上几天吧? 虽然有前世三十几年的经历,对于法律也知道不少,但对于这个年代执法部门的执法方式是如何的,她是心里一点都没底。铐着关起来还不是严重的问题,就怕时间一长,变身的秘密被人发现,那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张雨婷心里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进派出所,一边走,一边紧张地思索对策。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木板屋的茅厕,张雨婷右手捂起肚子,哼哼唧唧地叫:”叔叔阿姨姨,午饭吃太多了,肚子痛,我想上个厕所。“ 这时候的茅厕她还是记得的,木屋茅厕一般都有一面墙开了一扇窗户,只用草席当帘子遮着。街面的那一面墙没窗,两边又紧靠着民房,那窗户肯定在后边。 眼巴巴地望着父母,一脸的期待的小眼神。张文峻与赵惠琴停了下来,爸爸无奈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草纸,递给她。 盯着父母最后深深地看了两眼,张雨婷一咬牙,转身小跑几步,钻进了草席门的茅厕。果然窗户在后墙,不过不用爬窗,后墙的底部缺了两块木板,很容易钻过去。张雨婷不顾地上泥土的肮脏,趴到地下,小心翼翼地爬出去。顾不得拍身上的泥土,就沿着后面的小巷一路狂奔。 天空的雨丝还在下,细细柔柔,轻拂着张雨婷远去的背影。 等了一会儿,张文峻不见她出来,掀开草席门,里面已空无一人。叹了口气,对赵惠琴说:”可怜的孩子,应该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不让做父母的担心。“说着,望了一眼后墙,放下草席门,与赵惠琴继续前行,往派出所而去。 这些话,张雨婷是听不到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使劲跑,跑得越远越好。 第11章 流浪 张雨婷沿着小巷的碎石路奔跑,一边跑一边躲闪着过路的行人,没多久,鞋子就因为太长掉落一只,又匆忙地返回,脱掉另一只鞋子,把一双鞋拎在手里,不顾脚上只套着尼龙袜子,踩着湿漉漉的路面,继续狂奔。 她现在就想跑到山上去,这种想法估计与犯罪心理学里的某些地方很符合,就是犯了罪后,想立刻躲起来,不让人找到。 穿过小巷,沿着大路,过一座桥,前方的小路左边有一条小道上山。 张雨婷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已经有些湿,也顾不上,顺着小路开始爬山,通往山上的小路都是黄泥,下过雨,又沾又滑,比起平地的碎石路,行走起来很困难。稍不注意,就会滑上一跤,好在现在为止,张雨婷都不觉的怎么累。尽管爬山的路摔了好几次,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总算让她穿过那些茂密的树木草丛,到达山顶 回首望去,透过树林间隙,还能依稀远远地看到山下小镇的一角。张雨婷停下来,松了口气,打量自己,全身湿漉漉的,沾满的泥水草汁,裤管还上勾上许多小颗粒的草籽。 擦把脸,脱下袜子,往旁边的树干上磨掉一些泥块,再绞的干点,重新穿上,套上鞋。往前走,她要离开这片树林,林里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高高的枝条与树叶还不停地往下滴水。呆久了,只能变成落汤鸡。 从山的另一面下去,速度比起上山时,也快不了多少,又费了好大的劲,连摔带爬的,才滑到了山脚下,此时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干的地方,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她直打哆嗦,空旷的荒野除了树木杂草,什么都没有,前头又是一座山,这次张雨婷可不想再遭受那份罪。 打量着四周,猜测大致方位,顺着两山之间的夹谷的一个方向,往前缓步而行。走了很久,腿是又酸又痛,脚趾都冻得没知觉了,四处也见不到人烟,就在张雨婷快要撑不住时,刚刚转过土岗,想歇一会再走,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小土庙,也可能搬迁后废弃的祠堂。张雨婷心中一喜。 ”不管怎么样,能躲雨就好,天也暗了下来,就躲到里面过一夜吧。“张雨婷心里想着,拖起沉重的脚步,推开木框门,钻了进去,一把坐到了干燥的泥地上,呼呼的喘着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张雨婷又冷又饿,望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心里慌得很,庙里庙外的每一次响动,都会弄得她紧张地小心脏收缩一下,浑身地颤粟,差点叫出声来。 自从重生后,性格就变得多愁善感,胆子也变小了。紧紧地把身子蜷缩成一团,突然很想念那个温暖的家,想起消逝的妹妹,还有爸爸妈妈的慈爱。她抽抽噎噎小声的哭:“爸、妈、小妹、小涵,我想你们了。小妹,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紧盯着黑乎乎的门口,她没半点睡意,精神高度紧张的睁着眼,苦苦地熬着,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那么的长,如同过了千年,直到下半夜才困的迷迷糊糊睡去。 雨越来越大,外面天已大亮,张雨婷还在沉睡中,梦中她仿佛又回到前世坐在雨婷公司办公室里工作的时候,办公桌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小妹与黄依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左一右地给他挟菜。嚼着着牛排,尝着甜点,品着红酒,心里满满的幸福。场景突然一换,黄依莹与小妹不见了,自己站在明江边上,柳萱手拿离婚判决书,面带寒霜地推了他一把,自己跌入明江,冰冷的江水转眼就把他吞没。 “啊。”惊叫一声,张雨婷浑身颤抖着,醒转过来,嘴角边残留着口水。抬头望去,四周依然是那破败的土墙,墙边扔着几只破旧的香炉。想站起身来,腿都酥麻了,伸直着坐了一会,又屈伸着活动几下,才慢慢恢复过来。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张雨婷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晚晚因为紧张,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变身。现在这副身体与昨天一样,是个男孩,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湿的,全身发冷,冻得她嘴唇都发紫了,但身体状况还好,没有生病的不适感,昨天在山上刮破皮肤流了血的腿,神奇的不留一丝疤痕痊愈了,恢复为原样。除了饿得厉害外,身体力气也恢复了一些,看来妹妹说得对,变身后身体的确异于常人,强健了很多,昨天奔跑那么久,爬山下山,一路坚持着走过来,如果是普通的同龄儿童,根本做不到,还有那自动神奇消失的伤口。 一时半会出不去,一个人躲在这里枯燥无聊,身上又冻得难受,张雨婷想做一套广播体操运动一下,让身体暖和一些,突然想起脑海中的那些信息,不是有武术么,练习那个效果更佳吧? “等等,习练武术套路需要基本功吧?”比如压腿、臂叉、腿功、压肩等,与体操基本功差不多,这个前世时她就知道,也记得,后来还从网上看到的那个练体操的一字马女生,惊艳的同时也很佩服她扎实的基本功。 若腿功和腰功不过关,武术套路中的旋风腿、高踢、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鲤鱼打挺等基本动作都无法实现。 尝试下基本功,不可思议的情形出现,无论是腿、腰、手,都能达到要求,身体的柔软度非常好。小心翼翼地来个后空翻,这个动作本来是无人指导与辅助,自学是极难练就的,张雨婷却一下子就完美地达成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妹妹的功劳。”张雨婷难过的想。 具备了基本功底,接着静下心来细细地翻阅脑中那些影像资料,果然有武术的各种拳脚和兵器的套路,只是似乎不怎么全,其他类信息也一样。拳脚套路仅有八极拳、太极拳、八卦掌、咏春拳、长拳、少林拳、通背拳等十几种。兵器套路多了些,十八般兵器加上飞镖什么的暗器都有,就是每种兵器各一两个套路。对于张雨婷来说,这就足够了,至少比练单一的体操好太多。 凭着过人的记忆与清晰的影像资料,张雨婷照着一一跟着学一遍。然后丢开那些影像,只凭刚才的动作记忆再施展出来,打了一通,整个过程倒是行云流水,挺流畅的。就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她给自己总结了一句话:“花拳绣腿,武术=舞术。” 拥有良好的基本功,她想继续学博击,影像资料中也有散打、蒙古摔跤、泰拳、柔术等。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肚子饿得慌,根本没多少力气,连武术套路都打不好,不得不作罢。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番,身上暖和了许多,时间也不知不觉过了多久,瞧瞧外面,雨已停住。张雨婷简单收拾一下衣着,其实也没么好收拾的,衣服又宽又大,又脏又皱,幸好扎着头发的橡皮筋没掉,否则乱蓬蓬的头发,往人面前一站,活脱脱一个小乞儿。 推开木框门,外面山坡与泥地到处湿淋淋流淌着水,春寒料峭,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张雨婷双手紧抱着肩膀,弓着身子,往前小跑。 走出山坳,前方出现一条小溪,就着溪边,掬着冰冷的溪水,洗了几把脸,又脱下鞋袜,揉洗干净,使劲绞干后再套上脚,虽然脚趾被冻得如针刺般难受,但张雨婷咬着牙忍受下来。 做完这一切,张雨婷顺着溪流继续前行,初春的时光,山野中一些野花也开了,星星点点的五颜六色,随风摇曳,很是好看,怡人的自然景色让张雨婷心情好转了些,甚到驻足在草丛里采了几朵小野花放到口袋。 不停地拔开一人高的草丛,上坡下坡,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条小道,踏上小径,继续走,路上遇着两个身着粗布破衣、背着柴刀的农人,凑过去打听,才得知附近是延峰市巨塔乡溪坑村,溪坑村是一个自然村,人口不多,村后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公路。公路一直向东走,走上一天一夜,就能到达东南省东区LT县地界。或者直抄溪坑村的一条山上小道,翻过两座山,也可以到达LT县的上洋村。 张雨婷礼貌地道谢,沿小径继续前行,拐几个弯,不多时就看到远处飘起着枭枭的炊烟,耳边听到鸡鸣狗叫声。 村里的房子与的镇上差不多,就是更旧了些,村旁边的山坡上是一片梯田,眼下是正月初三,没见到有人在那里劳作。村里似乎也见到什么人影,待走到村口,才遥遥的听到其中的一座房子里传来的喧闹声,听着声音,张雨婷明白了,八十年代早期,南方的乡镇、村落,由于没什么娱乐,过年时,农村的人都会集中一个地方打牌九,玩纸牌。用什么下注?当然是钱了。因为是过年,当地的干部是不会管的,甚至一些人也会加入到其中,玩个痛快。 张雨婷前世时就对这些娱乐没兴趣,现在肚子还饿着呢,首先得解决这个问题,身上的口袋里原先的红包昨天早上就被妈妈搜了去,如今是一分钱都没有。看到村中一落房子侧墙边上,一个着花布棉袄的中年妇女,手里拿一把米,咕咕咕地在喂小鸡仔,赶紧跑过去,可怜巴巴地开口:“阿姨,我两天没吃饭,肚子饿,能给点吃的么?谢谢阿姨。” 中年妇女听到有人说话,转身看到一个“小女孩”,听着她清脆软糯糯的声音,又瞧见她脏兮兮的宽大衣服,萌萌的小脸蛋上一副羞怯的眼神。乍见到陌生人,女子有些诧异,但还是温和地说:“小姑娘,你等着,我进去给你拿吃的。”把米撒在地上,擦了擦手,进了房子,片刻后,她出来了,左手拿了两个包子,右手端着一碗水,递给张雨婷。 张雨婷接过包子,就着温热的开水,三口两口吞进地肚子。吃完后意犹未尽,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磨蹭地舔着手指,慢腾腾地把碗递还回去。 女子瞧着她的动作,心里明白,笑道:“小姑娘,等着,我再给你拿去。” 返回去又拿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五六个包子馒头。左手又端一大碗水出来。 张雨婷羞愧地脸都红了,动作却是不客气,从袋里拿出一个个包子馒头,狼吞虎咽。又不是不到片刻,全给消灭干净。 第12章 唱歌 还给女子的碗和袋子,对着女子深深地躹了一躬。张雨婷怯生生的说:“阿姨,我现在身上没钱,以后有钱了,再来还你,现在我先给你唱支歌吧,谢谢阿姨。”说着,也不待女子回答,开口唱道:“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 。。。。。。。” 回忆着前世时这首歌曲的歌词和旋律、技巧。张雨婷用清脆的童音唱完了这首歌,唱完了,张雨婷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唱歌除了需要乐感,良好的嗓音,如同其它专业一样,基本功也是必不可少的,关键要素就是呼吸之气。肺活量的大小,丹田之气的运用都考验一个唱歌者的功力和技巧。而这些是需要锻练的,如吊嗓子。可自己从没练过,却能完美地唱出旋律,没有怎么走调,高中低音及音调的平稳与长度等都控制得很好,唱歌时的整个过程也轻松自如,没有丝毫吃力感。如同在小庙里练武术时那样的神奇。 啪啪啪,张雨婷正想离开,听到了掌声,回身望去,身后的几步远,站在两个着棉袄的二十几岁男青年,其中一个拍着掌大声喝彩,说:“小姑娘,唱得不错,再来一首。唱得好,我也给你拿肉包。” “这是当自己是小狗么。”张雨婷哭笑不得,瞧了瞧两个男子,又看看中年女子,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得意,点头道:“好吧,我再唱一首。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 。。。。。。 。。。。。。 这首民歌融合了美声的《洪湖水浪打浪》歌曲主高音,唱的技巧难度更高些,张雨婷起初时也有点信心不足,但随着开唱,渐渐放松下来,发现根本难不住自己,就唱得更有感情了。 随着歌声飘扬,两个青年身旁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一些人静静地听着张雨婷唱,一些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一曲完毕,刚才那两个青年返身走了,张雨婷礼貌的对着人群鞠了一躬,想要走,她可不信那男青年真的会回去拿包子。这时,人群中一个身着中山装,上衣口袋别着一支钢笔的青年男子走出来,微笑地对张雨婷说:”小姑娘,你唱歌这么好,会唱邓莉君的歌吗?“ ”邓莉君?“张雨婷有点迟疑,在她的记忆信息中,邓莉君似乎在官面上是被封锁的,后世的她直到1995年逝世时,央视才首次报道了她。这时她的歌曲都没在市面上公开出售过,民间不是偷听收音机里从宝岛那边的电台传过来她的歌,就是翻录磁带。更早些时,听她歌时还得小心翼翼地躲在家里偷听。 ”同志,你听邓莉君的歌?不会被批评吧?“ ”小姑娘,我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兼村长,没人批评我,你会唱吗?“钢笔男子一脸的从容,语气平淡的追问。 ”会,我会唱《小城故事》,《雪中莲》两首,其它的不会。“张雨婷只说两首歌名,一首1979年,一首1980年。更多的她不敢说,怕麻烦。 回忆了一遍邓莉君的声音与两首歌的唱法。张雨婷决定模仿她的声音,对于这位一生唱过一千多首歌,歌曲有中、日、英、印尼四国的语言版本,影响了年龄跨度为整整三十年的人的亚洲女歌王,能模仿她的声音是一种荣幸。 润了润嗓子,准备了一下,张雨婷用甜美声音开口道,我先唱《小城故事》吧:”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 。。。。。。 。。。。。。“ 一曲唱毕,人群中的年青人纷纷鼓掌,年纪大一些的人也微微颌首。 钢笔男子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这时刚才离去的两个棉袄男子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小布袋,递给的张雨婷,说:”奖励给你的,小姑娘,刚才你唱的什么歌,好听。“ ”谢谢,是《小城故事》,接下去我唱《雪中莲》,“张雨婷接过袋子,微笑地道个谢,开口唱道:” 雪花飘 飘起了多少爱恋 雪花飞 飞起了多少情缘 莲花开在雪中间 。。。。。。 。。。。。。 。。。。。。“ ”小姑娘,你几岁了?“钢笔男子注目着张雨婷,和蔼地问,唱得这么好,声音多变,1米40左右的身高,他想知道张雨婷实际年龄是否比外表大。 ”同志大哥,女人的年龄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谢谢阿姨,谢谢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再见。“面对着人群说道,又对着钢笔男子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要走。 ”小姑娘,你等等,“钢笔男子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十元钱,塞到张雨婷手里。”我叫周顺海,欢迎你有空常来这里玩。“ 这个全国人均月工资在八九十元的年代,十元钱差不多就等于后来的一百五十元。张雨婷手里紧攥着这张略带温度的纸币。真的很感动,尤其是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说。 ”我名叫张雨婷,今年十岁,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和叔叔和阿姨们的,再见。“张雨婷没有再躹躬,也没有流泪。深深地看了周顺海一眼,记住他的容貌,挥了挥小手,转身而去。 第13章 山中偶遇 踩着鹅卵石的路面,来到村尾,村尾老房子门口石阶上,坐着个八九十岁的长胡子的老人,拿里拿着一杆竹管烟筒,正往烟锅放烟丝。张雨婷过去向他打听去上洋村的小道,连说了几句,老人都没听清,张雨婷不得不靠近,对着他耳边,大声地喊:”大爷,去上洋村怎么走哇?“ ”哦,上洋村,上洋村,我去过,比我们村大,人也比我们村多,那年我到那吃酒,吃多了,在陈永水家住了三天。说起那时啊。。。“ 张雨婷呆呆地听他说了一段,眼看他越说兴致越高,没有停下的意思,无奈地打断他的话语,在他耳边又喊道:”大爷,我想知道怎么去上洋村哇?“ ”哦,“老人总算听明白了,颤微微地用手指着前方一座关着水牛的栏房方向,再远处是一座两三层楼高的的木头水车,说道:”从牛房过去,走到水车那边,旁边有一条路,往山上一直走,翻过两座山就到了,小姑娘,你去上洋村有什么事吗?“ 张雨婷落荒而逃,没跑几步,就是那水牛房,路很窄,栏里的两头黑黑的大水牛正嚼着草料,见到有陌生人路过,昂头对张雨婷哞哞地叫了两声。吓得她后退一步,又看到有木栏,牛跑不出来,才壮着胆子,从边上快快地溜过。 过了水牛房,走了三百多米,到达河边的水车房,旁边果然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地往山上延伸,张雨婷拎着两袋包子,开始爬山, 天上的灰云已散去,暖暖的阳光洒向地面,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从林间飞出来,在天上盘旋。踩着泥泞的小径。张雨婷一边走,一边从布袋里掏出馒头往嘴里塞。 她现在没有目的地,就是想离父母远一些,走到哪是哪,一年后能控制与支配性别转变的时间后再回家。那时,去延峰,在他们面前变给他们看,应该会相信了吧。 嚼着甜甜的馒头,爬到半山腰,天色暗了下来,到达山顶时,天已完全黑了,在茂密的树林里见不到光亮,只能摸索着小心翼翼地的辩认小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还好现在未到惊蛰,蛇估计还在冬眠,没跑出来咬她一口。 穿过树林,正想下山,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下体凉嗖嗖,冷冰冰的,一摸,那东东没了,又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柔嫩了点。 果然变身了,这次除了身体略感异样外,倒没什么痛觉,不知道身高会不会有差别,张雨婷心里想, 过了山顶的树林后,下山时,树木少了些,透过枝桠间的月光,依稀能分辩出路面,不似在山顶上每一步都得摸着走。先找个地方过夜吧。张雨婷一边走一边探寻着落脚的地方。 下方的几棵大树间,似乎有一落灰白的小屋子。可能又是废弃的旧房吧。就去那里过夜好了。张雨婷的衣服还没干,虽然身体强健,野外过夜也会冷得受不了。 快走几步,来到那座小屋前,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跨进门槛,鼻子闻到一股大漆的味道,张雨婷没留意,又走了两三步,前方那暗红色的是什么,嗯,借着窗外的月光,定睛一看。 一口暗红色的大棺材停在两条木凳上。”啊!“吓着她惊叫一声,掉头就跑,门都没掩上。 沿着山下,一路连跑带跳,一面跑,一面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心里恐惧地不停念着:”不要啊,不要追来,我没做坏事啊。。。“ 奔跑中,似乎撞到一堵软软的墙,然后自己被一只大手抓住,”啊,救命,鬼啊。。。“尖叫声响彻山间。 眼前出现了光亮,一盏煤油灯(也叫气死风灯)在她面前晃悠,一个身穿草绿色棉大衣的四十几岁中年男子抓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看清眼前是个中年男人,张雨婷快要跳出喉咙的心才落到肚里,用手指着山上的方向,恐惧地说:”山上有座房子,房子里有口棺材。“ ”那是口空棺,新做不久,别人存放那的,过两天就会搬走。“中年男人听明白她说的话,给她解释道,”小姑娘,你是哪的人,怎么一个人夜晚在山里?“ ”叔叔,我是上洋村人,今天去溪坑村玩,回来时在山上走着走着就就到这里了。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溪坑村人,叫周炳森,溪坑村好玩吗?“棉大衣男子松开了张雨婷的手。 ”好玩,我碰到周顺海大哥,他还给我包子吃。“说着,张雨婷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布袋,给棉大衣男子看。”偌,就是这个。“ ”我在山里栽了一片果树,附近有睡的地方,小姑娘,太晚了,到我那儿睡吧。“棉大衣男子说着,又抓起张雨婷的手,往前走。 ”不要吧,我还未成年啊,怎么办?“张雨婷心里恐慌地念道,脑子里仿佛看到猥琐大叔,淫笑着扑向自己。想逃跑,手被握在周炳森的大手中,挣脱不了。 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木料搭的小棚房,小棚房分为两个小屋,周炳森提着煤油灯,照了照其中的一间,温和的说,”这间是我弟弟睡的,今天他回村了,里面有被子,今晚你就睡里面。那一间是我的屋子。“ ”小姑娘,这盏灯给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上洋村。“周炳森说着打开两间屋门。自己进了他的那间屋子。 ”吓死我了。“张雨婷拍拍胸口,小声的自言自语,提着煤油灯,一头钻进屋子,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看到屋中有水缸和脸盆、毛巾、水瓢等用具,急忙舀了水到到脸盆,摘掉橡皮巾,洗头发,昨天淋了半天多的雨,张雨婷就觉得头上痒痒的,再有几天不洗,估计会长筛母(头虱)吧,那时就不容易处理了。洗完长发后用毛巾仔细擦干。脱掉衣裤,晾到旁边的悬挂的铁线上,快速地擦一遍身子,又见到屋角有一双解放鞋,拿过来洗脚换上,然后匆匆洗了袜子鞋子,穿着一条内裤,钻进冰冷的被窝。 昨天一夜没睡好,又走了长时间的路,全身酸痛,躺在床上,尽管被窝里冷冰冰的,被子的气味也不怎么好闻,张雨婷还是舒服的放松了四肢,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射进小屋,在地上映出一束束光圈。张雨婷张着小嘴打个哈欠,惺忪的睁开眼睛,被窝暖暖的,舒服地让她想赖床。 两分钟后,她一把掀开被子,扒拉下衣服,快速地往身上套。一夜的阴晾,衣服干了大半,穿在身上也不那么难受了。就是昨晚刚洗的鞋袜,湿湿的硬梆梆的,提不起勇气穿上。 拖着宽大的解放鞋,打开屋门,把鞋袜放到小木凳上,拿到外面去晒。 自己站到一旁,打起少林拳热身,边打边嘴里哼哼:”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没打几下,一只鞋踢了出去,呈抛物线飞到一个人的怀中。 ”哟,小姑娘还会武功,厉害,这鞋踢得很准。“周炳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一只鞋子。正是张雨婷踢飞的,”刚才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叔叔,这不是武功,是武术,刚才那个是少林拳套路,我就会一点点。“张雨婷光着一只脚,很不好意思的矫正道。周炳森夸她的话就等同于一个人在泼墨挥毫展现书法时,字写歪了,旁边观看的人还称赞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很黑。 ”走,到我屋里吃饭去,“周炳森把鞋还给她,看着她小脚丫套上大鞋,又好奇地问一句:”小姑娘你去过少林寺?“ ”没有啊,叔叔,你怎么问这个?“张雨婷有点疑惑地瞥一眼周炳森,猛然记起前世李联捷主演的《少林寺》就是在1982年全国热映的,那时国内电影院不多,大多数乡镇农村看的还是露天电影,估计周炳森就露天看过这部电影。 想到这,张雨婷在他面前,来了个漂亮的旋风腿连侧空翻,稳稳地站定后,解释道:”电影的那个是北少林寺,我没去过,少林拳是我爸爸的朋友教我的,他说他爷爷的爷爷,好几辈以上的爷爷是我们东南省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除了这个,他还教了我好几套拳法。“ 张雨婷满嘴胡诌,听在周炳森的耳里,这个四十几岁的汉子,顿时有些不明觉厉,对张雨婷也大大的改观,有些神往的说:”我们东南省也有少林寺?都是少林寺,一定很厉害。“ ”走,快去吃饭,吃完教我几手。“一把拉起张雨婷的手,就往他的屋子走。 看来《少林寺》真的影响很大啊,前世时据报道,电影上映后,国内很多年青人纷纷地想去少林寺学武,其中有一些人还真的离家出走,跑去少林寺了。这位大叔似乎也‘中毒不浅’。张雨婷随着周炳森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来。 到了屋子里,靠窗边的方桌上摆着几大碗菜肴,有面条、米饭、猪肉、鱼肉、煎蛋、青菜、海带汤。挺丰富的。周炳森拉着她在桌边的长凳上坐下,递给她筷子、调羹,对她说:”山上没灶台,这些都是过年剩的菜,我弟弟早上送过来的。我吃过了,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吃,不要客气。“ 瞧着桌上的饭菜,张雨婷口水都要流出来,筷子还没拿稳,就急急地往嘴扒饭,又连带地往嘴挟菜,把嘴塞得满满的,不多时,桌上的饭菜被她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空。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打个饱嗝,舒服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坐在门口的周炳森,光看她吃,瞧地眼珠都掉了一地,怎么也弄不明白那小嘴为何能吃得那么快,小肚子为何那么能装,一时倒忘了说些什么。还是张雨婷先开口,她一边收拾碗筷,把碗叠成一摞,一边说道:”叔叔,武术没那么厉害了,电影都是假的,练武术主要是用来强身健体,打斗时其实很多套路都是用不上的。“ 周炳森皱着眉头,听张雨婷说的,以为她不肯教自己,就接过话道:”我知道,武德嘛,电影里说的,我也不爱打架,学几手就是用来强身,对,强身健体,小姑娘你说的好,说的很对。“ 张雨婷把碗筷放进木盆里,舀了水,一只只洗好,再用干净的水冲一遍,放回桌上。见他似乎不信自己的话,就不多解释,笑着说:”叔叔你想学,我教你好了,就是我这衣服和鞋子不搭身,不好打拳呢。“ 周炳森见过她的衣服,确实太大些,想了想,道:”要不你再呆几天,我去给你找身衣服,就是你爸妈会不会找你?你几岁了?“ 张雨婷嘴角微微翘着,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是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爸妈才不会找我,以前我就常常一个人跑山里玩几天,回去他们也不会骂我的。我十岁了,叔叔你要帮我找衣服么?“ ”你在这等我,我回村去找找,新的没有,旧的衣服肯定能找到和你差不多大的。记着,别离开。“ ”如果我晚上没回来,屋子里还有些干粮,你可以先吃着,最迟我明天下午会上来。“ 说着,周炳森勿勿地出门。 第14章 前路的思索 返回棚屋,周炳森还没回来,张雨婷把泥地的字擦掉,进自己的小屋,舀一些水到脸盆,仔细的清洗伤口,弄完,换上干净的水,洗头发,连洗两遍,脑袋清醒了不少,瞧着汗水夹杂着泥沙的胸腹和腿脚,脏兮兮的,张雨婷拔掉水缸口的塑料管木塞,放水进来,这里的水一般都是就地取材,接着山里的泉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又从水缸里舀出满满的一盆,端到外面去冲洗。屋外阳光明媚,温暖怡人,袭袭凉风拂过脸庞,带来丝丝花草树叶的芬芳。水流一遍一遍的冲刷在白晰透着点粉红的肌肤上,溅起朵朵的花儿,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身子,张雨婷不得不感慨变化后的体质确实不同,现在还是初春,寒冷不亚于隆冬时节,自己这是冷水浴,要是换了原体质与未洗过冷水澡的一般人,估计会受不了,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舒适无比。 洗过澡,浑身清爽,先前的疲劳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肚子饿得慌。赶紧跑进屋里,脱掉内裤,套上秋衣秋裤,再穿上厚厚的衣裤。然后用意识恢复为原体质,没办法,变化后的体质是好,但拥有的时间越长,估计得吃越多的食物来补充流失的热量,以现在的生活条件,奢侈不起呀。 身上的衣服,经昨夜阴晾,早上又被太阳晒过半天多,已经干燥,穿在身上没昨天那般难受,就是外衣裤依旧很脏,没衣服可换,只能如此。 快速地洗掉内裤,摆在木凳上晒,然后到周炳森的屋里找吃的,很容易就给她找到了,他说的没错,果然留有干粮,屋里摆放的东西不多,角落的墙上挂着一只竹藤大蓝子。里头装着三四十个番薯。有十几个还是熟的。 吃力的搬下篮子,张雨婷拿出一个熟的,剥开皮,大口大口地咬,”绵软香甜,真是好东西。“嘴里嚼着,心里碎碎念。连吃十几个,还不够,又把剩下生番薯全洗干净,咯吱咯吱地吃掉。 ”咦,好大萝卜呀。。。哎哟哟,牙齿疼得好厉害。。。原来是牙蛀虫在作怪。没关系,我用小白兔高级儿童牙膏对付它。。。瞧,现在我的牙齿刷得白白的,吃东西可管用了。请记住,用小白兔高级儿童牙膏。“ 张雨婷瞧着落了一地的碎薯皮,自言自语的念出一段前世小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儿童牙膏广告,伸出剪刀指,摆了一个pose,耶~ 没有镜子,也没有手机相机,要不然她真想自拍一张。美美的作个纪念 清理干净屋子。拍拍小手,坐到外面的凳子上,背靠着门框,等周炳森回来。 枯坐着良久,头上除了几只麻雀飞过,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也见不着蝴蝶什么的。空荡荡的山野,惹得她气愤的差点来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无奈,只好又胡思乱想,记得小妹说过,自己可以模仿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声音,还能一心几十用,要不,试试? 先模仿声音吧,从脑中搜索信息,找到了一个,细细地聆听一遍影像中的声音,记在心里,丢开影像,张着小嘴,用喉咙发声:”啊呜。。。啊呜。。。“ 远处的树林中扑籁籁的惊出一群鸟儿,四处乱飞,草丛中也沙沙地发出动静,露出几只野兔惊慌逃窜的影子。 ”小样,不来陪我,吓死你们。“张雨婷眯着眼睛,嘿嘿的直乐。 玩了几下,觉得无聊。张雨婷重新翻开记忆,找好玩的东西,记忆里的资料多而复杂,找了一通。找着一首曲儿,这是一种乐器演奏的纯音乐。前世时据说世界三大东方指挥家之一,RB著名音乐家小泽征尔,在听到这首乐曲时,当场流着泪跪下。 还有那个乐器,一个网友说,他喜欢音乐,喜欢这个乐器,每次他拿起这个乐器演奏时,朋友们总会拿着一只碗放在他面,搞的他气愤不已,觉的受了侮辱。 这是什么乐曲呢?就是阿炳用二胡拉的《二泉映月》,凄凉沧桑的乐调,折射出阿炳一生苦难的生活岁月。这支民间乐曲,淋漓酣畅地表达出他酸楚、无奈、孤独、苦涩等种种情绪,真正完美的达到了乐为心音的境界。 润润嗓子,记着二胡的音调,张雨婷用喉音缓缓地哼出曲子,哼着哼着,她想起了妹妹,泪珠不由自主的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喉咙再也哼不下去,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妹妹。。。我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让世人记住你名字。。。。呜呜。。。妹妹。。。妹妹。。。。。。“ 张雨婷哭的很伤心,在这无人的地方,放开她所有的压抑,大声哭泣,一直哭得泪都流干了,全身抽抽噎噎的有气无力,才止住声音。 ”好好活下去,“这是妹妹离去时对她的叮嘱,也是张雨婷现在支撑着自己的信念,擦了下红肿的眼圈,落寞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思索。 要达成这个目标,首先得保护好自己,除了需要有自保的能力,还需在这一年之内不引人注意,否则像犀利哥那样,一旦出名,然后被发现些什么,即使现在没人注意,以后万一有人调查起来,一对照,变身的秘密还是会有被察觉的危险。 不能唱歌,不能拉风,不能让人注意与记住自己的容貌,不能说自己的真名,只做一个人群中不起眼,普普通通的乞丐,熬过这一年。再重新计划。 ”再苦,再难,为了小妹,我都能挺过去,乞丐又如何。“张雨婷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去,张雨婷点上煤油灯,继续在门口等周炳森,这其间,她没闲着,在脑中翻阅那些影像资料,小声哼唱着模仿各个歌手的声音,改造过的声带的确非常强大,第一次模仿就有七八分像,第二次再唱,基本达到本人原声的程度。乐器也一样,二胡、琴、筝、箫、笛、琵琶、丝竹、鼓等民族乐器和铜管乐器、木管乐器、弦乐器、键盘乐器、打击乐器等西洋乐器,两三遍后,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再想着歌唱和乐器混音,组成一首有背景音乐的歌曲,就很难了。这需要一心几用,在唱歌的同时,以气流控制分为二十个区域的声带,每个区域发出独立的乐音。 张雨婷试了很久,闭目凝神瞑想,把自己设想为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思维,才在一瞬间激发出二十个意识。激发出伪意识后,张雨婷发现糟了,自己脑中一片混乱,有向前走的意识,又有向后走的意识等等,搞身全身上下动弹不了,双眼中看到景物,带来的心绪仿佛也变成多种多样。不用说配合的发音,就想只发出一个声音,做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到。 闭目,什么都不去想,让脑中一片空白,全身放松,才恢复为原身体状态。 再试,脑中又混乱了,这次张雨婷用瞑想把二十个意识中更强大一点点的原意识设为主意识,其它的为从意识,然后一点点地试着让主意识传导指令予其它的伪意识。慢慢地让脚抬起,向前跨出一步,再跨出一步,就像机器人一样缓慢的动作。 一遍一遍地试,张雨婷很努力的坚持着,脑中意识配合下,可以用声带唱出一首歌,同步混合着两三种乐器的音调。身体的肢体动作也流畅了许多,看上去不会再觉得怪异。 收回伪意识,让身体恢复为原态,抬头望去,月亮已升到半天,夜已很深,周炳森还没回来。看来他今天不会回来了。张雨婷心里想。把凳子收回屋内,掩上屋门。提着煤油灯,进自己的小屋。 静静地躺在床上,张雨婷继续思索着未来之路,今年一年不能唱歌,什么都不能做,但唱歌是前世自己诸多爱好之一,既然妹妹帮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就绝不能辜负她的苦心。外面不能唱,私下里自己可以练,把声带控制好,声音与混音掌握得最完美,一年后,再开唱。 到时,回到延峰,万一爸妈再不认自己,自己无处容身,至少还有一技之长,做个天涯歌女,边走边唱,混一口饭吃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一不小心还能成名呢。然后赚了钱,去做dna鉴定,给爸妈看。带着美好的憧憬,张雨婷慢慢地进入梦乡。 日上三竽,暖暖的阳光透过木板缝隙,形成一条细细光栏,照在张雨婷的脸上,白晰的小脸动了动,眼睛缓缓的睁开,转一个方向,可以从木板夹缝中看到外面的阳光十分耀眼。 伸了个懒腰,张雨婷小手拍拍脑袋,掀开了被子,昨夜激发意识,分神练习,耗费大量的精神。夜间什么时候变身都没察觉到,还弄得一觉睡过了头。 溜下床来,就着一件秋衫秋裤,抖抖索索打开门,把外面小凳子晒的内裤取回,再钻进被窝,脱掉秋衫裤,穿上内裤。 瞧着自己光滑白嫩的身体,昨天苦练博击时受伤的部位已痊愈,外表恢复为原来的一模一样。没留下半点的痕迹。身体也无一丁点酸痛感觉。 穿上衣服,套上大鞋,再到外面拿回晾着的自己的鞋和袜子。两天的晾晒,差不多干了,换上。 舀水,洗脸,可惜没有牙刷、牙膏、面油什么的,只能用手指当梳子,整理一遍长发,摘掉橡皮巾,弄个中分直发,披在肩膀,凭自己的脸型,根本不需要刘海什么的,露着光洁的额头就好。 虽然白天自己是男孩,但周炳森与先前见过自己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女孩,那就保持这个形像好了,而且历经一天接触,似乎性别转换后,身高、体形没多少变化。周炳森都看不出来,那自己就更要注意,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个性别秘密,要不然,在得知自己真名的情况下,对于以后的自己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危险。这也是她昨天经过一番深思后的决定。 一旦离开这里,去其他的地方,接触其他的人,一年之内是不会再用真名的。 到外面打了一套八极拳热身,换穿为自己的鞋子后,鞋子不会再踢飞出去。连打几遍完整的套路,身上热乎起来。 没有吃的,在周炳森屋前留下字,张雨婷直接来到昨天的地方,在树干下练博击,来之前,她顺手带了一条毛巾。准备用来擦汗。 与昨天一样,脱掉衣裤,做力竭性训练。一直打到日头挂在中天,正午时分,才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休息。相对于昨天,进步了很多,肢体各个部位只是擦破了点皮,流一点点血,不像昨天那样血肉模糊的,看着瘆人。树干被击打地方,凹进去一个个薄薄的小坑。 对于眼前的成绩,张雨婷非常满意,与常人相比,这个速度称为日进千里也不为过。休息了会儿,体力恢复了些,张雨婷不想再做俯卧撑,用毛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直接回去。 第15章 轶闻趣事 下午,周炳森回来了,穿着一件青色的粗布上衣,米黄色长裤,左手提着大竹篮,右手拎着布袋,额上微微见汗,身边跟着一个比他略矮一点的三十几岁方脸男子,男子身着灰色衬衣,草绿色长裤,挑着几大袋麻袋装的化肥和一些农具,两人一起进了屋。 放下身上的东西,周炳森给张雨婷介绍身边的男子:”我弟弟周炳林,上来帮忙,听说你会武术,他也想跟着学,那一袋是衣服,吃完饭你试试合不合身。现在先吃饭,我们吃过,你一定饿了,吃吧,不要客气。“说着,揭开篮盖,端出饭菜,摆在桌上,三大盆米饭,一大碗卷心菜、一大碗白萝卜、一大碗水煮肉。 瞧着长发披肩、鹅蛋脸、肌肤白晰的张雨婷,兄弟俩眼中都闪烁着赞许的神色,叫周炳林的方脸男子开口道:”小妹妹,我在村里见过你,前天还听你唱歌,歌唱得好,人长得这么好看,还会武术,太厉害了。要是再大一些,我们村的年青人都想讨你做老婆。“说着,龇着牙哈哈大笑,朝张雨婷竖了竖大姆指。说笑了几句,两人拿起长剪,离开屋子,到外面桃林忙活去了。 张雨婷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吃别人的饭时她都会有点害羞的心理,尽管现在两兄弟不在屋里,可她总感觉有人盯着她似的,微微的羞红了脸。她还记得,自己昨天在周炳森面前那副吃相,让他吃惊的嘴张成O型,当时她的脸一下了红到脖子上,耳朵还发烧发烫很久。 挟过一块肉片,放进嘴里细细的嚼,再也不敢像昨天那样的吃法,虽然肚子很饿。今天的菜式少了些,但对于她来讲,已经很好了,至少还能吃到肉。米饭也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多吃饭,少吃菜。“这是前世小时她常听过的一句话,这些饭菜应该是连着晚上,要是吃光了,晚上两兄弟没的吃,到时,自己都无脸留下。 吃了半盆饭,每碗菜只吃一点,就放下碗筷,去收拾。 桌旁的椅子那里是周炳森带来的布包,也是刚才他所说的给她的衣服。布包圆鼓鼓的,显得很大。张雨婷过去,轻轻地按一下,软软的,似乎没多少重量。就双手抱着回自己的小屋。 打开布包,一件件地拿出来,两件衬衣,一件粉红色正面带一排小圆扣,一件大红色正面一排拉链。两条粗布长裤,一条黑色,一条青灰色。还有纱衫、纱裤、秋衫、秋裤、内裤、棉袜,一双白球鞋与一双深蓝布鞋。还有小圆镜、一字夹、抓夹、发簪、发圈、蝴蝶发卡、缠着丝线的橡皮筋、小圆盒的面油,塑料小梳子,小剪子等。虽然都是旧的,但这也太多了吧,像百宝箱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幸好这一堆里没有粉扑、眉毛镊、海绵等工具,要不然张雨婷真怀疑是不是把他老婆的东西全搬上来了。 张雨婷前世是个男人,这一世还没学过梳妆打扮,虽然记忆里有,暂时用不上。关门换衣服。外套挑那件粉红色衬衣,搭配黑色长裤。撤换掉一身后,身体上下舒适了很多。梳理着长发,拿小圆镜照照。穿着时觉得尺寸有点偏大,但看上去还是挺合身的。试着来个扳腿,高踢腿,再身体往后仰,双掌撑地,360度翻一圈,衣服都没损坏,对此,张雨婷很满意。瞧着剩下的一堆物品,又捡起那只红色蝴蝶发卡夹到侧边的发束上,毕竟人家拿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用上一两件,很不好意思的。 来到桃林中,周炳森兄弟俩正在两株桃树上剪枝,瞧见远远走来的张雨婷,眼中都是一亮。树下的张雨婷清灵质朴,如同一朵山中小野花,额发边点缀着那支蝴蝶发卡,更显得娇俏可爱、粉嫩撩人。真是人要衣装,马要靠鞍,换身衣服的张雨婷,增色了很多。 停下手中的动作,周炳林身靠着枝干咧着嘴,大声道:”小妹妹,你长得太好看了,就像一个大苹果,能不能让我抱抱,咬上一口。哈哈地笑,还比划个咬水果动作。“ 旁边的树上周炳森,看了几眼张雨婷身上衣服,接过话道:”衣服搭身吗?昨天与今早,我在村里跑了好几家,才凑上这几件。要是不搭身,真没有了。“ 张雨婷手指拢了下眉间的发丝,望着脸上挂满汗珠的周炳森,柔柔道:”叔叔,这些衣服你是向他们买的吧。谢谢你,叔叔,我身上没有多的钱,只有十元。先给你,不够的以后再还你,可以吗?“ ”不用了,小姑娘,我没花什么钱,这些衣服都是他们家里穿过的,也没什么用,再说,你还要教我们打拳,我也没什么给你,就这样了,你去玩吧。“周炳森用袖子擦把脸,对张雨婷笑笑,继续忙活他手中的工作。 听到这话,张雨婷也不多说,怕打拢他们,一个人在桃林里转了几圈,觉得帮不上忙,悄悄地溜达着离开这里。 来到大树下,练了一下午的博击。傍晚回来时,兄弟俩还在远处的桃林中忙着。张雨婷躲进屋里,冲洗一遍身子,把中午换下来的衣服,拿着脸盆到外面去洗,没洗衣皂和洗衣板,只能用手一遍遍的揉搓。洗着很费劲,如果是在河边,张雨婷可以找一块有石头地方,捡一根粗树枝当木槌,边洗边槌,省力很多。 洗了一半多,兄弟俩收工回来,招呼她吃饭,张雨婷只好停下自己的手工活,随他们进屋,餐桌上,她掏出周顺海给她的十元钱,递给周炳森,坚持要他收下,表示如果不收,就把衣服还给他,明天自己就离开这里。周炳森推辞了一番,勉强收下。 晚饭后,周炳林回村去了,明早会再上来,张雨婷把剩下衣服洗干净,从周炳森的屋里,搬条长木凳,把衣服晾着,又捡几块石头,压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月亮已经升到天空,睡觉的时间还早,张雨婷闲着无聊,夜里没地方可去,又不能再练歌什么,否则自己会的太多,难免会惹上麻烦,一年以后没有隐忧,现在可不行。 见周炳森在外面,就抄起小凳子,坐到外面与周炳森聊聊天。打发漫漫长夜,周炳森自然乐意,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有这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陪着自己说说话,比起以前的晚上,好过多了。在聊天中,周炳森想打听张雨婷的家里人的情况,都被她顾左右而言它搪塞过去,比如说八卦掌的来历,咏春拳的传说等等。 说了一些典故,张雨婷又说了一段轶闻趣事: ”早年间,北方有一个武术之乡,这里民风彪悍,尚武成风,在众多的习武者中,出了一位武术高手,此人虽出身于大家族,名声却是凭自己的拳脚实打实地打出来。可称得是打遍四方无敌手。 二十几岁那年,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大家族,正是门当户对,他相亲时见过那女子,很漂亮,而且知书达礼,是一个大家闺秀,就是不会武功,他对亲事很满意,未婚妻不会武术更好,可以在家秉持家务,相夫教子。 婚后两人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他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就是有一个小小遗憾,妻子太漂亮了,就像一只萤火虫在夜空中那么亮眼。在街上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偶尔还会有登徒浪子想占便宜。为此,他不得不花很多的时间来陪在她身边,因为他很爱她。 有一天,某个有名的戏班子来到此地,妻子很爱听戏,想让她陪着去,他却厌恶观戏,反而劝她不要去,不听,然后他负气的说,她去可以,自己不会陪她去,被人占了便宜不要回来哭。 妻子走了,她来到戏园,戏园里人山人海,使劲地往前挤,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一个挤在她后面的蒙面男子正用手摸她的臀部。随手对蒙面男子身上轻轻拍了一掌,猥琐男见到被发现,赶紧挤出人群,溜掉。 回到家中,妻子向他提起这件事,丈夫吱吱唔唔没说什么,就是劝她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日子就这样平淡继续着。 过了一段日子,丈夫身感不适,病倒在床,请了几个大夫,都瞧不出什么病,随着病情越来越重,丈夫躺在床上咯出血来,想到自己快要死了。临死之前得把那件事告诉妻子。原来那晚摸妻子的人就是他,他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以后不敢一个人到外面抛头露面。 到了此时,妻子才知道真相,才知道自己出手伤的人是丈夫。可已经拖了好几天,如果是早些日子告诉她,她还能很轻松地帮他,现在,只有一个丢人现眼的办法。要是再拖一段日子,神仙都救不了。 端午节的那天,围观的人很多,他站在石桥上,闭着眼往下一跳,妻子坐在远处的小船中,在小船驶过桥洞时,伸手稳稳地接住他,顺手在他背上拍了几掌。丈夫连连吐出几口黑血。事后,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返回。 回到家又休养了一个月,丈夫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从此,他再不敢小瞧‘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也不敢对她隐瞒什么。以平等的心态对待她。两人继续恩爱的过下去。 这件事情传遍四乡八邻,后来渐渐地成了一个轶闻。“ ”真这么厉害?“周炳森听的入神,但以他曾经的经历,还是有点疑惑,开口问道。 张雨婷抿着嘴,嘴角翘成一个月牙儿,道:”没有啦,这只是一个故事,就像传说中点穴功夫,一指点去,就把人定住不能动。其实这样功夫不存在的。“ ”哦,“周炳森听到回答,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问道:”那真正的功夫有多厉害?“ ”真正的功夫。。。“张雨婷说着停顿了一下,”过几年就可以在电视上的比赛节目看到的。“ ”雨婷,你名叫雨婷,对吗?“周炳森一脸的期待,对她的称呼都变了,”你就先告诉我一些。叔叔真想知道。“ 张雨婷瞧着他两眼发光样子,心里想,”这周炳森真是一个功夫迷?或者与许多人一样,很好奇很八卦?好吧,好奇害死猫,但更是人的天性,就满足他,“点点头,柔声道:”真正的功夫击发出的动作速度很高,躲闪的技术能力很强,身体肌肉坚硬,抗击打能力强,击发出的力量可以碎厚木板,裂石碑等。通俗一些说,是出手出脚速度快,又能轻松躲过对方的手和脚,自己的身体强壮,被对方打到也没什么事,然后自己的力量大,比如单掌砍断厚厚的几块砖头,单拳击裂薄的石碑等。“ 说到这里,张雨婷想到那些硬功,铁沙掌断砖、脖顶矛尖、头撞石碑、钢丝缠身、卧躺刀床腹上砸石条等。前世她就在电视上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练了三四年,练就的铁沙掌,手掌很厚很厚,单掌断砖、手握鸡蛋拳击砖块,手握一支筷子,挥手空中断掉。之后有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孩闻听他的大名,找上门去与他比试,那个男孩练的是金钟罩。 对于这些硬功,她是相信的,就是没那么神奇,比如隔着砖,打断最底下另一块砖,中间的那块同质的砖完好无损,隔着豆腐,打断下面的砖块之类的,这些是有猫腻的。 凭自己的体质,练就那些硬功,应该不难,到时,和那些铁沙掌交交手也不错。”看我的金钟罩、鹰爪铁布衫。嘿嘿,“张雨婷乐得笑出声。 周炳森莫名其妙地瞧着她,他刚才还在消化她说的话,努力地去理解功夫的概念,一转头,见张雨婷在傻笑。忙问道:”有什么不对吗?雨婷。怎样才能练成那样的功夫?“ ”没有不对,叔叔,练成真正的功夫需要时间,要长年累月不间断地练习。而且不能随便的动手打人。动手打人心胸气量小,是无法练成功夫的。“张雨半真半假的胡谄道。这个严打的年头,张雨婷是真怕他学了武术,练出个什么来,然后信心爆棚地与人动手,不管是被别人打伤还是他被抓了,自己都会非常内疚的。 聊天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两人各自回屋休息。 第16章 言传身教 天刚蒙蒙亮,张雨婷就醒了,穿上衣服,洗漱梳妆,用面油抹了脸蛋、脖子和手,打开屋门,来到外面,四处的景物还有些灰暗,极目远眺,可依稀看到原野中笼罩着一层氤氲薄雾,听着鸟儿欢快的鸣叫,感受着冰凉的微风拂过脸庞,闻着山林清新带着一丝泥土味的空气,张雨婷只觉得心旷神怡。 后世的空气污染特别严重,富起的人们有条件的情况下都追求返璞归真,在郊外建别墅,到山村住度假屋,去海边听涛声,与浪花嬉戏。一有时间就跑到荒山‘修心隐居’一段日子。都只有一个目的,隔绝喧嚣污浊的钢铁丛林,近距离的享受最美好的大自然坏境。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期,环境还未被重度污染,河水清澈见底、天空湛蓝如洗,溪水、山泉、露天井水都可以随便喝,山野中的树木多而茂盛,丛林中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如野鸡、野兔、野猪、鸟儿等。 接触过后世流光溢彩、纸醉金迷生活的张雨婷,说到底摆脱不了尘俗之心,一方面迷恋纯朴自然的心灵宁静、一方面又脱离不了功名利碌的燥动欲望。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她可以适应,可要真让她在这呆上十几年,或永远的住下去,她绝对受不了,即便那是陶渊明所说的桃花源地。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你抓住一个,同时就得有放弃另一个的心理准备。 放松身体,学着中医养生里的一些功法,深深地呼吸吐纳旷野中的灵气,起势,打几遍洪洞通背拳,再来趟八卦掌,正习练着,周炳森起来了,天色也渐渐大亮。 看着张雨婷一直转圈,转得他的头都晕了,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拳?雨婷,这样的拳法有用吗?“他瞧着张雨婷的步法不是很快,手上动作似乎也没有什么力量,就是在绕着一个地方在缓缓的转圈。 ”叔叔,这是八卦掌。“张雨婷收势立身,放松身体,朝周炳森盈盈笑道。 八卦掌又称八卦连环掌起源于董海川,与未明始源的太极拳一样,渐渐形成不同的流派。如今比较有名为程氏与尹氏,两派各有所长,张雨婷练习的是重掌脚并用的尹氏八卦掌。 ”有没有用,叔叔可以来试一下,“张雨婷招招手,脆声道,要教他们拳法,当个准师父,自然得好好露一手,让准徒弟见识见识。 瞧着张雨婷瘦弱的身躯,姣好的脸蛋,小胳膊小腿的,周炳森摇摇头道:”不用了,叔叔相信你。“ ”来嘛,叔叔,就试几下,我受得了滴。“张雨婷撒着娇,柔声的说。 瞥一眼张雨婷娇媚的容颜,因一番运动在晨曦中白晰透着点粉红的脸蛋,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玲珑秀气的小鼻子,小嘴微微的张启,此刻这张脸因她的撒娇而闪现出啮入骨髓的柔媚。周炳森脑中嗡的一下,腾起一投原始冲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就想着把眼前的小女孩儿搂在怀里,好好的宠爱恣怜一番。眼里布满痴迷爱恋的欲望。 张雨婷盯着周炳森,正等他的回应,一眼看到他的眼神,有过前世经历的她自然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吓了一跳,”不会吧,春天到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小声的嘀咕,下意识状态下就要逃跑,可随即一思索,觉得这周炳森不是那样的人,要真有那个心思,前两天晚上早就得手了。 放宽不少心,张雨婷大着点胆子靠上前去,大声道:”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炳森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不言不语,伸出两手,往她的肩膀一把搂过来,速度很快,无处躲闪,张雨婷只能伸出双手往外格挡,随即两掌一翻,扣住他的手臂,不退反进,顺势拉着他往自己身上扯,一只脚跨前一步,一式“刘全进瓜”,用头部狠狠地撞击他的胸口。 胸口受到撞击,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周炳森一下子清醒过来,见自己与张雨婷近乎贴身靠着。尴尬的脸上发烧,忙道:”雨婷,对不起,对不起。。。“ 觉察他恢复了神智,张雨婷放开双手,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有些疑惑又有些关切地注视着他,问道:”叔叔,你刚才怎么啦?“ 周炳森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只记的刚才脑中一些片段与身上的举动,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冒失行为,想到这里,他很自责,自责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禽兽思想,自责自己怎么会对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突然产生欲望。难道是昨夜没睡好,或者是这几天与妻子少了那事儿?想来想去,都搞不明白,只能涨红了脸,抓了抓后脑,吱唔地说:”我不知道,雨婷,我真的不是想抱你。对不起啊。“ 张雨婷瞧着他急得脸红脖子粗,无地自容的模样,扑嗤的笑了,道:”叔叔,我相信你。来,打我一拳试试。“这一句,再也不敢对他娇声软语,因为她隐隐觉得周炳森刚才的失态或许与她的撒娇有关,不敢再以身犯险。 张雨婷一脸的从容,临了又加上一句,”叔叔,要用力啊!“这一句弄得脸上还在发烧的周炳森差点掉头跑掉,”该死,哪来这么多肮脏的想法。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周炳森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之中,闭着眼,朝张雨婷肩膀用劲的打出一拳。 见他出的右拳,张雨婷伸右手,同时右脚跨前一步,扭腰,右手掌格档,翻转扣住他的手腕,再旋身,左掌推他的右肘手臂。借势往后一拉一推。周炳森偌大的身躯向后跌扑出去。 对于现在自己力量,张雨婷还是有一点底的,昨天下午她试过,练博击后,在附近拔出一块半端没在泥地里的大石,然后高举过头顶。差不多具备有一两百斤的力气吧。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有与周炳森搭手的信心。 连摔了几次,周炳森脑中渐渐驱散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思想。也对张雨婷佩服不已,这时,太阳已升到山头,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山路上周炳林的身影,挑着几袋和昨天一样的化肥。扁担上还挂着一个大竹篮。晃晃悠悠地走来。 卸下周炳林带来的东西,在屋里吃完早饭,又坐着休息了会儿,张雨婷搬着一条长木凳,与他们一起来到外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准备正式教他们武术。 首先给她讲解武术的基本功:’腿功、肩功、腰功。‘张雨婷借着这张长木凳,一一给他们作示范,腿功可以一个人练习,就是腰功就比较难,初学者需要有另一个人在旁辅助。张雨婷每个动作都示范了几遍。让他们记下,然后让他们上前练习给她看,她在一旁做出指导与矫正。 张雨婷自己也是初学者,还没练过几天,就当别人师父,心里是又别扭又兴奋,还有些惴惴的。 过程很不顺利,对于从未学过这些肢体动作人来说,最简单一个动作,在他们面前也很困难。比如压腿,拉长腿部的肌长与韧带,除了像张雨婷这样特例外,普通人一两天根本无法练成的。更别说腰功这样需要肌肉、韧带、骨骼的锻练,需要旁人辅助练习的动作了。 张雨婷在一旁观看,见到不规范的,就再示范给他们,一遍遍地示范,一遍的讲,不厌其烦,好在周炳森兄弟俩比较有耐心,也对她有足够的尊重,基本能按她的要求去做。练习了一个上午,把所有的基本功动作给一一牢记下来,也弄清楚了以后的练习方向。才结束了折腾。 张雨婷不要求他们每个动作都能达到最终的样式,只需他们能记住即可。身边没有书籍与互联网,她也不会长期的住在这里。只能这么做。 下午,吃过午饭,兄弟俩到桃林忙着剪枝和施肥,张雨婷一个人到附近的那棵大树下练博击。一天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雨婷让他们先演练一遍基本功的动作,见到没有多少差错后,再三叮嘱他们这些动作需要每天练习,一直能做到像她那样的模式才算达成基本要求,并说明基了本功对武术的重要性。开始教他武术套路,八卦掌,只要他们记下套路即可,教完套路又把口诀记在周炳林带来的纸上。至于分解动作、实战对练等,她自己也才刚学,没什么可教的。 一天天过去,张雨婷在山上住了十天,教了八卦掌、少林拳、咏春拳三个套路给他们,交待他们每天与基本功一起勤加练习,自己准备离开了。兄弟俩挽留了一番,见张雨婷去意已决,就不再多说。 收拾自己的东西,把那些衣服、发饰、生活小物品打成一个小包裹,挎背在肩上,另一只手拎着一袋周炳森送的干粮,婉拒了兄弟俩的护送,朝上洋村走去。 望着张雨婷远去的背影,周炳森这个四十几岁的高大汉子,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 第17章 不男不女 沿着下山的小路,来到山脚,向南走几步,跨上那座木桥,木桥修建的年代久远,有些地方的木料已经残缺和腐朽,栏杆与木壁上留有一些花纹与古代人物的浮雕,用手触摸着这些不是很精美的雕刻,想到再过一些年这座处于山野中的荒桥可能就不存在了,不由得怀缅过往那些包含着智慧结晶的民间艺术。 坐在桥栏上休息会儿,张雨婷取下发卡,手掌摩挲地板,把灰尘一遍遍地抹到脸上,脖子上,直到从小圆镜中已分辩不清自己原来的面目才停下。再抓了几把头发,把长发弄成乱蓬蓬的,拂散于眉宇间,遮住大半个脸。跑到河边,洗干净手。做完这一切,重新收拾好包裹,往山上爬去。 顺着小径,翻过这座山,就到了上洋村,上洋村有一座石拱桥,桥的两边都是连绵的房子,果然比溪坑村大很多,估计是个行政村,在村口,可以看到村中的路上有不少粗布衣裳农装打扮的人在走动和交谈,还有几只悠闲觅食的鸡和跑来跑去的土狗。 刚踏进村中的石板路,就有几只大狗跑到她面前狂吠,吓得张雨婷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就想跑,但她知道,不跑还好,一跑狗肯定会追。前世小时就因为这样被狗咬过,那时没狂犬病什么的概念。咬过了也没像后来那样的去医院打针之类的。就那样继续的正常过下去。只是后来她对凶恶的大狗是很害怕的,虽然同时又很喜欢聪明温顺的狗狗。 小心翼翼地从几只狗旁边绕过,没走几步,小腿就被一只追上的大黑狗狠狠的咬上一口,连咬带扯的,张雨婷摔倒在地,幸好路旁的一个中年人过来大声地喝斥赶掉那只狗,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身上会被咬伤多少处,中年人扶起张雨婷,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带她去看医生。 张雨婷只能强忍着眼泪,装做没事的样子,谢过了他,拾起掉到地上的包裹、袋子,继续赶路。 腿上的裤子被咬穿一个洞,随着走路,伤口渐渐从裤管那里渗出丝丝的鲜血,走起来路一瘸一拐的,无奈,只能坐到路旁,从包裹里拿出以前垫鞋子碎布,卷起裤管,捂着伤口止血。等好了一些,才继续动身。 过了石拱桥,来到村子的另一边,到达村尾时,向一位中年男子打听了去LT县的路,沿着黄泥路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四野荒凉寂静,见不到一点人烟,张雨婷肚子饿了,从袋出里拿出糯米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又转过了个弯,前方的小路终于见到七八个人,都是年青人,有穿着衬衫,有穿着羊毛衫的,坐着、站着,手里都叼着烟,在那嘻嘻哈哈的说笑,旁边还停着几俩自行车。 张雨婷一瘸一拐想从他们身边绕过,路很小,只能从那里通过,几个年青人在聊天,也看到走过来的蓬头散发,穿着大红衬衣,青灰色裤子的张雨婷。其中有两个就站在路中央,伸手拦住她,嘻皮笑脸地说:”小妹妹,去哪里呀,休息下吧,陪我们聊聊天。“ 张雨婷心中咯噔一下,预感处境不妙,赶紧小声的说:”不用了,我要赶回家,爸爸在家等我,我的家就在前面。“两个着衬衫的年青人听到她的话,依然挡着,没有让路的意思。见状,张雨婷立即掉头往来路走,坐在路边草上的三个年青人,停止了聊天,站起身,跑到她来路前挡住。随后,剩下的三个缓步走到她身边,一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小妹妹,别急着走啊,哥几个又会把吃掉,怕什么?“另一个接话道,”是啊,小妹妹,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人,你一个小姑娘走路太危险,先陪我们玩玩。等下送你回去。“ 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路前路后的五个年青人也移步近前,把张雨婷围在中间,几个人眼中闪烁着狼光,就像看着一只猎物,一个扯着她身上的包裹,说,”这里装了什么,给哥几个看看。“另一个说:”小妹妹,你身上有钱没有,拿出来。“ 张雨婷瞧着这群一米六几到一米八的高大青年,心生恐慌,央求道:”大哥,我身上没钱,就几件衣服,吃的也是别人给我的,我真有事,放我过去吧。“ ”没钱,我看看,“灰衬衫的男青年一把扯下张雨婷肩上包裹,另一个黑羊毛衫的夺过她手里袋子。蹲在地上打开来乱翻。包裹中除了几件旧衣服和生活小物品,袋里装着几个包子和糯米团外,确实找不到其它东西。其他站着的男青年,一个条纹格子衬衣的,嘻笑道:”没钱没关系,小姑娘,哥哥们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包你舒服。“ 张雨婷听到这话,心凉透顶,知道无法善了,也不说话,趁着他们放松时,一个蹬腿,踢在对面的草绿衬衣的男子小腹上,又一个直拳和一个甩拳击中左侧的两个男子胸口。被击打到的三个男子痛的捂着身子退后几步。 击打出去后,还没等张雨婷下一步的动作,其他的男子就有了防备,四面八方地聚拢,朝张雨婷身上挥拳、踢脚。张雨婷一只脚受了伤,即便没有伤,身体处于最好状态,凭她弱小的身躯,也根本敌不过八个身高体壮的男青年,只几下,就被人一脚踹倒,趴倒在地,还未爬起,后背就被人用膝盖压住,动不得身,随即双手双脚被人扭着用布条缠得紧紧的,勒得她肌肉生疼。头发往上拉扯,刺痛之下,脑袋不由自主地抬起,嘴也被一条布带绕着绑住。 挟起没有多少重量、娇小柔弱的张雨婷,一群人往路边的山坡上爬,穿过一堆树木草丛,来到一座矮小的土房前,没有门,几面土墙还崩缺着大口,是一座废弃了很多年的土坯房。进去后,把她丢在泥地上,众人嘻笑喝骂地猜拳,准备按秩序来,一番乱哄哄的吵闹,最后一个蓝纱衫矮个男胜出。 他走上几步,笑咪咪地解掉张雨婷脚上的布带,一边解,一边道,”这么小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上,不会出什么事吧?“旁边的条纹格衬衫男子道:”当然有事,这样吧,你下来,我先上。“蓝纱衫男子解掉布带,开始脱自己裤子,笑骂道:滚,老子是第一个,你等着。边脱边迫不急待用另一只手撕扯张雨婷的裤子,天气还比较冷,他没脱上衣。就脱裤子,动作快些,或许能少受些寒冷。 等他把最后的一条内裤去掉后,挣扎中的张雨婷裤子也被他全部扯下。正准备趴上身去,瞧了一眼,顿时呆住,提起裤子,手忙脚乱的勿勿穿上。 周围的男子有的在门口把风,有的站在他后面,被挡住视线。见他的异状,奇怪的问:”这么快就完事了,没见你这么厉害过?“蓝纱衫男子三下两下穿上裤子,没好气的骂道:”完你个头,是个男的,你妈的。“听闻这话,众人纷纷好奇的围过来,只瞧一眼,都楞住了,片刻间,脚上的鞋像雨点般的落到张雨婷身上,头被连踩了几下,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到地上,身上被狠狠地踢打了几十脚,一边殴打她,一边骂道:”小小年纪就穿女人的衣服。留这么长的头发,敢骗我们,小子,不想活了?“痛打了一顿,眼看蜷缩于地上,奄奄一息的张雨婷,众人有些意兴阑珊,瞪了她一眼,准备离开。 离去时,蓝纱衫男子还蹲下,扯着张雨婷的头发,不顾她流泪哀求的目光,把她的身子在地上拖。又往她的涂满灰土的脸狠狠地摔了几个耳光,吐一口唾沫,骂道:不男不女的东西,晦气。 张雨婷两边的脸红肿得像个馒头似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一丝丝的流淌出来,全身的骨头像碎裂掉一样,内脏传来一阵阵剧痛。丝丝地抽着冷气,躺着地上动弹不得,一动就全身就像被钝刀割着。如果不是用变化后的体质硬撑,瘦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估计现在自己已被打死。 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八十年代初期全国治安很恶劣,经常发生抢劫、打架、**等案件。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严打的活动。自己也做了一些预防,比如把脸上涂脏,长发打乱,弄的像乞丐。可还是没躲过,看来自己做的还不够。要不是白天是男性身体,这一次自己就被玷污了,还是轮污。其实这在八十年代初期并不少见,那时连帝都,光天化日之下都有,自己只不过很不幸的撞上了。 在地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强忍着身上剧痛,挣扎地爬起,好在双脚已被解开,动了几下,艰难站起来,光着下身,踉跄着挪到外面,靠近一棵大树,背对着树皮,磨身后的布带。磨了很长时间,都磨不断,只好学影视里的那样,去找锋利的小石头。找了半天,找到一块扁扁的,有锋口的小石子,用手指捏着,一点点磨。 天色暗下来时,解开双手的束缚,绑在嘴上的布条,穿上裤子。跌跌撞撞地离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包裹和袋子早被他们不知扔到哪里,也不敢回去。就这样,双手空空地前行。 在山林里一步步挪着,拨开茂密的草丛,凭着月光和北斗星,仔细辨别方向,摸索着往前走。穿过丛林,下了坡。前方有一条拖拉机的土路。顺着土路走了一段,还是见不到人烟,就坐到路旁,靠着山体墙壁,闭眼休息,脸上泪痕还未擦干,全身疼痛不已,忍着很长时间,才昏沉沉地睡过去。 天亮时分,张雨婷悠悠醒转,摸摸身体,恢复了原状,体力也恢复不少。远远地望着露出山头半个脸的太阳,回想起昨日的一切,真的是恍若隔世,呼吸着晨曦中清新的空气,感叹自己似乎又重生了一次。 可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无法当不存在的事儿丢掉。昨天的伤害,深深地印在她脑海中,在心里刻下一道难以抹去的阴影。 在黄泥地上滚了几滚,把衣服和头发弄得更脏些,更难看些。动身沿着拖拉机路走,过一段路,就是更大更宽的公路,踏上公路的沙土路面,偶尔还能见到一辆快速驶过的班车。顶着飞扬的尘土,刺眼的阳光,努力地走了半天多,下午时分,到达LT县城区。 第18章 谋生手段 蓝田,别称‘玉田’,唐开元二十九年置县,历属东南省首府榕城,所以当地说的也是榕城方言,只不过略有区别,为蓝田音。1970年划为东南省东区蕉城市管辖。境内以生产食用菌闻名天下,有中国食用菌之都的美称。 东南省有中国的两大道教女神,一个是海上和平女神,妈祖—湄州林默娘,另一个为妇女儿童保护神,临水陈夫人,祖籍榕城,出嫁于蓝田的陈靖姑。LT县有她的祖殿,建于唐贞元年间的临水宫。 张雨婷来蓝田,这里就有保护她这样儿童的女神,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巧合,她先前考虑的主要是蓝田离延峰较近,而当地很早就以食用菌致富了,到这里讨口饭吃应该比较容易。 走进LT县城区街道,沿途望去,可以见到许多新建的水泥砖瓦房,也有不少早期的旧夯土房,颇有点古代文明与现代文明交融的味道,还可以见到街边的一些砖瓦房门前附建着一个个小锅炉,把装了棉仔壳的玻璃瓶拿进去烘。张雨婷前世没做过食用菌,不清楚在做什么,只是猜测这些很可能就是栽培银耳的一个流程。 穿过热闹街市中心,到县郊的农村去讨饭吃,昨天下午只吃一点点,就碰上暴力事件,早上在公路沿途的一个小村子里讨过饭,吃了一些,现在肚子又饿了,只能去找吃的。忍受着那些厌弃的目光,连讨了好几家,才解决掉饥肠辘辘的问题。 到了晚上,在县郊的一座石桥底下,找了一块空地,躺上去睡觉。就她现在这副滚过泥潭似的、蓬头垢面的模样,即便知道她是女孩,也没有人会对她产生兴趣。 这天夜里,她梦见自己被人贩子卖到黑砖窑,上午在砖窑里推车挑砖,下午被逼着钻到矿洞底下去挖煤,累得想休息一会儿,一顿皮鞭和棍棒便抽上来,全身被打得伤痕累累,晚上时手脚被铁链锁着关进潮湿臭烘烘的黑屋里,吃的是扔到地下的馊饭和硬梆梆的馒头。与古代奴隶一样的干了一段日子,她的性别秘密被工头发现。一天晚上,她手脚绑着,全身洗得干干净净,送到了老板的软床上,肥肥胖胖的老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淫笑着,扑向了她。。。 ”不要。。。“张雨婷大声呼救,哭着醒过来,耳边听到的是河水潺潺的流动声,记起自己身处于桥底下,望向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天还没亮,也不知什么时辰。想着前天的伤害与刚才的梦境,小身体不断的颤抖。 ”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张雨婷记得这是某位名人说的,从某一方面来说,有一定的道理,母系社会后,近代之前,一直都是女性没什么地位,是男尊女卑的天下。到了现代,讲求男女平等,这是指法律上社会地位的平等,但若没有法律约束力时,先天的体质后天的体力及身高的差距,使得世界上女性在受到男性的暴力时,多是被伤害的一方,少有反抗之力。 张雨婷重生后是妹妹的身体,也是妹妹救了她,这一世她不会选择再以男性的身份活着。要好好的活着,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身体的强健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要当弱者。“张雨婷默默地念道,控制住颤抖的身体,脱掉衣服,剩一条内裤,双手撑在沙地上做俯卧撑,做了一千多个,又做仰卧起做。直到大汗淋漓,全身脱力,休息会儿,拨着冰冷的河水,洗擦了身子,重新穿上衣服,靠着石壁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婷就起身,来到城区到处溜达,凌晨的时光,路面已有不少行人,有晨练跑步的,打太极拳的,还有卖蔬菜的,贩菜贩水果的,热热闹闹拉开一天的生活序幕。这个年头,除了自行车外,大车还比较少,路上的人们不用分分秒秒的看路躲汽车,不用时时的闻着汽油味和吸入灰尘。生活虽然简朴了些,却另有一份悠闲自在,精神上的富足。 溜达了几个街道,见到城西郊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坟头,简直可称得上是坟山,吸引了她的目光。此时火葬还未被强制推行,中国绝大多数地方殡葬还是一如古代那样的土葬,一座山遍布坟墓,让整座山的树木都变少了,对张雨婷来说,是比较稀奇的。远远地眺望了几眼,张雨婷折回头。去逛其它的街道。 天已大亮,街面的店铺,一家家的开门营业,张雨婷一边走,一边仔细瞧。她想找一个生存的手段,经历前天遭遇,在未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前,她不想再四处去流浪,那样更不安全。就在这里住上一年,除了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还能有充足固定的时间练强体魄,在一个地方久住,当乞丐讨饭不是长远的办法,以自己的食量,也无法保证天天都能吃饱。那就需要一个谋生手段了,现在自己才十岁,能做些什么呢? ”本姑娘不发威,就当我是hellokitty?“ 好歹自己前世也算是事业略有小成的boss,虽然在生活方面很失败,生存的技能还是有的。有手有脚,就算年龄小,不讨饭,不用重生时附带那些本领(比如唱歌等),也不至于饿死吧? ”本姑娘会干很多活,学过平面设计、3d设计,ps个dm单、画张flash、设计套简单的室内外效果图,很拿手,有人要不?“ 好吧,这个年头连电视都少,更不用说电脑了,找不到应聘的地方。 ”没关系,本姑娘还有民间手艺,干过泥水匠、木工活。砌个砖、粉刷个墙、打个简单的家具什么的,不在话下。有人要不?“ ”请问,有泥板、砖刀、刨子、墨斗等工具吗?“ ”借用你的可以不?“ ”可以,你年龄太小了,当我的徒弟吧,不给钱,管饭。“ ”那好吧,我再考虑一下,对了,本姑娘还学过美雕,画过壁画、刻过木雕、在寺院里塑过佛像。有人要不?“ ”这个真没有,你要么去找美院或专门的工厂,联系下有没有活,要么去找那些祖传的民间艺人,联系下对方肯不肯收你,最后,你可以自己去承包活儿干。“ ”本姑娘贩过货,摆过摊,有人能借点本钱不?“ ”小姑娘,看你挺可怜的,这里有一毛钱,买个包子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好祭出那个高大上的活儿了——搬砖。 ”对不起,这里不招收童工,人都没扁担高呢,还搬砖?“ ”没有关系,本姑娘坚强着呢,绝不会被眼前的小小困难吓倒,去那边的垃圾堆里看看,翻翻有没有什么,不是找吃的!是有用的废品,对,就是捡废品,捡破烂。这个不用技术,不用本钱,没有年龄限制吧。“ 九十年代的一对ZJ夫妇靠捡废品、收废品还能发家致富呢,现在才是八十年代初,岗位竞争还没那么激烈,凭这个混口饭吃,有困难吗?应该不是问题。 前世小时也干过,就是捡了一些废铜烂铁,拿到废品收购站,换来一点钱,去买自己喜欢吃的小零食。也算具有工作经验了。 其实张雨婷之前就考虑了很多,在不抛头露面,引人注意的前提下,捡废品是目前最佳的职业选择。 张雨婷在街上东张西望,就是想找废品收购站在哪里,转了好几条街面,才在城西的一个偏僻街面上,见到废品收购站,此时这间收购站还是公家经营的,价格比较公道,就是店员态度不怎么好,在那里问过可回收的物品后,张雨婷动身离开。 先在城区一个个垃圾堆里翻,找到一条可用的破麻袋,然后开始工作,一路找,一路捡,废品多了去,垃圾堆里的旧报纸,旧书、纸盒,纸皮、塑料用品、铁皮罐头盒、铁线、铜线金属品等等。都可以回收换钱。垃圾堆里还可以见到小人书呢,要不是张雨婷现在无家可归,没一分钱,她可真想去买几十套小人书收藏,79年版三国演义一本才一毛多到两毛,全套48本,品相好的,后来价值足足翻了两百倍以上。再早一些的小人书价值更高。还有猴年邮票等等。 第一天的时间,张雨婷就换来了五元钱,相当于后来的七八十元。为什么这么容易?因为这个年头,除了小孩,大人们很少愿意放下脸面去干这个活的。不像后来,三百六十行,只要能赚到一点钱的,都挤破着头往里钻,多大的市场,人一多,稀释一下就变少了。 用钱买了充足的食物,还剩两元多,张雨婷吃饱喝足,有了充足的体力,乐滋滋地往城西的另一条路走,她要去坟山。 沿着街面走,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到了郊外,是一条两边长满荒草的泥路。天色渐渐暗下来,张雨婷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山下,四野无人,山脚下除了上山小路外还有一条拖拉机路通往前面,应该是去某个村的。夜色中,四处没见到人影,听着野地里猫头鹰的叫声,有些害怕,不敢上去,就在山脚下找了一颗树,脱掉衣服练博击,直到筋疲力尽,月亮挂到中天,才动身离开,回到昨晚的石桥下。 一天天的过去,张雨婷白天到处跑,甚至跑到城郊附近的四邻八村,去捡废品,钱也越赚得越多。晚上,她都跑到坟山那里练胆子,锻练体魄。随着时间的长久,她渐渐胆子大起来,小妹都说过,世间没有鬼神的,刻服自己原身体的胆小性格,就得去练。 穿过那一座座连绵的坟墓,爬到山顶,山的背面,坟墓少了很多,找了棵大树来练习。这里的晚上虽然阴森森的,再听着猫头鹰怪叫,心里瘆得慌,毛骨悚然。树木荒草倒不多,除了小心蛇的出没外,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有人来骚拢。 第19章 校园之行 四月份时,一部电视剧迎来了人们空前的热情,凡是能观看电视的地方,都会挤满人。 这部电视剧就是81年由香港丽的电视台(第二年改为亚视)拍的《大侠霍元甲》,83年引进内地,四月开始在央视黄金时间段播出,每周两集。虽然不如后来李联捷主演电影《霍元甲》场景宏大华丽,动作技术精彩,但在那个娱乐少,电视节目缺乏的年代,是引起了很大轰动的,在内地历史收视率最高的十部电视剧中排名第八,达到86.5%。它的播出掀起了武侠文化热潮和学习粤语的热潮。 它的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也成了大街小巷人们传唱的歌曲。 每当张雨婷工作比较晚回来时,看到村委会一层公开放映室挤满了大人与小孩,听到遥遥传来“翻睡拔年,锅痒渐已深”歌声,就知道电视剧又开始放了。 这时,张雨婷会默默地回去,做晚饭,吃完继续躲进屋里锻练,她很羡幕那些开心的坐在电视机前的人们,本来自己和他们一样的,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可自从离家后,这一切都不再有,所有的孤独、悲伤、幸福、快乐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尝。后悔吗,怎么可能?有的只是感激,感激妹妹救了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给予了她身体所拥有的一切。孤独是心理自然的情绪,也是人心构成的一部份,刻意地去压抑,不如顺其自然,没有孤独,怎么会明白温暖的滋味。孤独只会带给她更为坚毅的奋发动力。 春去夏来,她又买了几件应季的衣衫。这些衣服都是选择不华丽炫目、中性的颜色,没有裙子,只有长裤。因为白天是男性的身体,她得始终保持小心翼翼,谨慎的举动。夏季的日子,已长过肩膀的头发披在脖子旁,是比较热的,本来想扎个丸子头或把长发盘成其它的发型,可又不愿让人注意到她的容貌,考虑了一番,放弃了。任由垂直发丝披散在眉宇间,遮住大半个脸。 在外面工作时想去上厕所,除了上单人茅厕,没有避忌外,公共厕所,她则进女厕,蹲下前把口袋里的大报纸拿出来,装作阅读的样子,顺手挡住下面,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别人上厕所的,所以没出问题过。 一天天的苦练,加上营养充足,她的身体越来越强健,八月份,身高增长到152厘米,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单薄瘦弱,如果与等高强壮的男孩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偏瘦。四肢的肌肉没有粗壮隆起,与普通人一样。但若是变化后体质,体形不变,全身坚硬如紫檀木,而且变化后的体重与力量达到令她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在废品收购站她曾偷偷的试过。用磅称,体重142公斤,双手能轻松搬动150公斤左右的铁块。实际的抓举、挺举、卧推、深蹲力量能达到多少,她没试过,小城找不到健身房,想要知道,比较可行的办法,就是去置办有这些器材的体校和中学校园。 九月十七日星期六下午,她来到小城的一中校园,为了能进校,她特地打扮一番,穿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浅黄色长裤,粉红色半透明塑胶凉鞋。把长发盘起,扎成额前偏分刘海的发型,露出整张脸。 到了校门口,没见到门卫,没有人要求她需要穿校服与戴校徽才能进,也没有人要求她的发型需要怎样怎样。”难道今天是星期六,学生全部放假了?“ 看来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前世上中学时的记忆,现在的校园管理还没那么严格。”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从大门口进去,有几条水泥路通往各处,前面不远处的左侧草地上就有一个宣传栏,上面贴着校园动态的彩色图纸,水泥路两旁都种有一排等距离的绿化树,正中的一条水泥路通往前面的一处三层建筑物。张雨婷瞧了几眼,选择左侧的那条斜坡路。 没走几步,后面的一个清朗声音喊道:”同学,你的钱掉了。“张雨婷以为叫的是别人,没理会,后面声音继续叫道:”前面的女同学,等等,你的钱掉了。“听着声音,似乎朝自己这个方向追来,张雨婷回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后面一个瘦高个,穿着短袖衬衫、灰色长裤,别着校徽男生跑到自己面前,递过来一张一元钱的纸币。 瞧着他一脸的憨笑,张雨婷有些无语,此人若不是骗子,就是这个年头搭讪方式很老套。以掉钱的方式来诈骗陌生人她见过,可不能拿这么一点钱来骗吧?至少得拿五六十元以上。还有,她今天身上根本没带钱。突然想起后来的一个短信笑话,”校园里,男生为搭讪女生,一时想不起办法,就脱口喊了一句,同学,你的砖头掉了。“ 不管面前的这位怀有何种目的,张雨婷都不想与他纠缠,淡淡道:“谢谢,我身上没带钱,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男生讪讪地把钱攥在手里,继续跟着张雨婷,一路自我介绍道:“我是高二三班的许帆,同学,可以问一下你是哪个年级的吗?” 张雨婷没理他,她要找学校的操场,看看能否见到杠铃,其实她也知道,就算找到操场,能见到这样的体育器材的机会很少。不过就是来碰碰运气。 过一段路,见到宿舍楼,下了台阶,终于见到教学楼前宽阔的大操场。看来一中校园占地面积很大,自己似乎绕了一圈,白走了一些路。操场里有一群穿背心短裤的高大男生在打篮球,还有跑步的,打羽毛球的,在水泥桌上打乒乓球的。就是见不到练举重的。 有些失望,沿着操场边缘溜达了半圈,瞧了几眼,没什么可吸引她的,准备离去。还未等她转身,远处的篮球,近处的羽毛球、乒乓球纷纷朝她面前飞过来,像飞镖打靶似的,往她身上招呼。我身上有磁石的功能?张雨婷莫名其妙。 跟着球跑过来了一群高高矮矮的男生,七嘴八舌的道: “同学,没伤着你吧?” “同学,对不起,球打偏了,没打到你吧?” ”同学,能帮我捡一下球吗,扔过来就可以,谢谢。“ 。。。。。。 张雨婷除了肩膀被篮球砸了一下,其它的倒没碰着她,就落在脚边的不远处。被篮球砸中的肩膀,没什么感觉。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没躲。 本着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精神,张雨婷一一捡起地上球,扔还回去。没有生气,没有用力。对于这些祖国未来花朵,未来的栋梁,她还是很爱护的。 那群男生接到球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得到某种鼓励似的。从之前的如狼似虎变成文质彬彬地凑过来,热情的问: ”同学,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的?“ ”同学,你肩膀没事吧,要不要去看一下校医。“ ”同学,你也喜欢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么?“ 。。。。。。。 到了此时,张雨婷还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那就白活前世三十几年的岁月了。想借着这个机会问一下他们练举重的场所在哪里,又怕他们乱哄哄的跟着自己,惹上麻烦。放弃了这个想法。 扫一眼面前这些青春勃发、精力旺盛的男孩子,礼貌地回答道: ”各位同学,谢谢你们的热情,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我有事先走,你们继续。“ 说完掉头就跑,同时决定,今年之内,不会再来此地。 到了校门口,又遇上刚才捡钱找她搭讪的那个男生,张雨婷装作没看见,别着脸从旁边快快的走,那个叫许帆的男生,手里拿着两瓶汽水,远远就瞧见她走过来,一脸的灿烂笑容,跑到她跟前,招呼道:”同学,口渴了吧,我这里有汽水,给你。“ 张雨婷发现躲不过,正好有点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往嘴里倒了大半瓶,抹着小嘴,她想到了办法。 脸上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楚楚温柔的说:”许帆同学,能告诉我,学校的举重场所在哪里吗?我想去那儿玩。“ 耳边听到的是她的软软糯糯的声音,瞧着那秀丽的容颜,盈盈秋水一波波地流淌进自己的心房,叫许帆的男生脸上有些发红,微微失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急急地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用手指了一个方向,往前走,边走边热切地回头望张雨婷。 顺着右侧的水泥路,拐了几个弯,是一座五屋建筑楼,爬到二楼的健身馆,在室内左侧终于见到杠铃,有几个举重用的杠铃,还有单手握的哑铃,举重杠铃摆在铁制杠铃卧推架上,旁边有若干个厚重不等的杠铃片。杠铃架的卧架上铺有木板。 此时,这个健身馆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张雨婷靠近其中的一个杠铃架摸摸,连着杠铃杠应该不到五十公斤,张雨婷前世没练过这些。这里的杠铃杆多重,长度具体是多少,都不清楚,只看得懂杠铃片上的重量标示。 招呼着许帆过来帮忙,旋下两边螺母,把轻的杠铃片取下,每端换上20公斤的三片,再在两边各加10公斤的两片、5公斤的一片。旋紧螺母,除去杠铃杆与螺母的重,净重170公斤。两人搬取杠铃片时,张雨婷双手承受住大部份重量,她怕许帆搬得太累,和他一起抬,只是掩他的耳目而已。换上杠铃片后,趁着男生不注意,张雨婷双手小心提一下,觉得可以。和许帆说笑几句,把他打发出去买汽水,张雨婷一个人留在这里测试。 抓举170公斤以上,挺举220公斤以上,硬拉280公斤以上(之所以用以上这个词,是数目值不包括杠铃杆与螺母的重量,只计算杠铃片总重量)。卧推与深蹲的最大极限没法试,加重后躺着刚向上举一个,卧架就嘎嘎做响,有散架的危险,吓得她赶紧停住,不敢再动。杠铃片加到230公斤,张雨婷挺举不起,无法放于肩膀后,深蹲也只能放弃。 凭现在这个力量,再锻练几年,世界举重冠军不在话下啊。到时拿几块金牌回去给爸妈和小雨涵瞧,他们一定很高兴。想到这里,张雨婷心里偷偷的乐。 许帆回来时,张雨婷已把杠铃弄成原样,放回到杠铃架上。又装着好奇的样子,东拍拍西摸摸,滚着小杠铃片快乐的玩耍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离开。漫步在校园林萌道上,迎着路过的学生们投射过来的惊讶、发楞的眼神,喝着他买来的汽水,感受他潮湿的手掌微微的颤抖,因激动和紧张发红的脸。张雨婷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好,身边的小男生好可爱。 第20章 校园之行2 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与漂亮的男子一样,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历来都是很受欢迎的稀缺资源,和官二代、富二代差不多,属于高难度的投胎技术活,天生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曾有人感叹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张雨婷对此很不认同,这只是对生活压力的感慨而已,若说做女人难,那么做男人又何尝容易,男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一点都不比女人少。而且受伤了、委屈了只能自己去扛,没有人可以倾诉。这也是世界上为什么男人的自杀率远高过女人。 美丽的女子,是文人笔下最好的文章,是艺术家眼中最好的艺术品,随便翻阅读一下文章,都可以见到形容女子,诸如闻香识女人之类的词句等。还说什么女性天生有体香之类的。张雨婷觉得一般都是男性才会这样幻想着去描写。这个本来就是很荒唐的,真正健康的人体,身上干净的,不论男女,体表根本没什么味道,要说女子身上可以闻到香气,那是妆品、衣服、洁身用品(如香皂等)等所带来气味。不健康的人体倒是有气味的,如狐臭、香港脚等。 美丽的女子是一道风景,文人墨客纷纷不吝用最华美的字句来描绘,不像后来的网络新闻,凡是出现女子的,不管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通通附带上美女两个字,仿佛一夜之间,全天下但凡是女子都是美女。把网友的智商和审美拉低了一大截。真正的美女,是眼光不同的众人都能接受、欣赏和爱幕的,相对于英俊的男人,更能受大众的欢迎,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典故,如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中一个还是虚构的,却能让许多人信以为真,津津乐道,男人,再漂亮的美男,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充其量说一句:美如宋玉,貌若潘安。 张雨婷如今就感受到这样的待遇,百份百回头率的男生,百分之九十九的回头率是女生,那些炽热或欣赏或羡幕的眼神,要不是身边还有许帆。许多人甚至想上来搭讪。对于这些,张雨婷能理解,不是因为自恋,是因为她扎了一个很超前的发型,属于前世21世纪的,相对于单一朴素的打扮,一眼就能让人有很舒服,很清纯靓丽的感觉。这个年头,不敢说全国仅此一个,在这个校园,绝对是独树一帜。 为了感谢许帆,张雨婷拉着他的手,陪他在校园里闲逛。聊天时告诉他自己名叫赵琳,榕城人,随父母探亲过来的,过几天可能就回去。许帆听着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握着她的手紧了些,默默地看着脚下,过了一会儿,抬头凝望远处,自言自语道:”明年我准备报考榕城大学,如果考上了,可以去找你么?“ 他的声音有些小,张雨婷还是听到了,有点发楞,为隐藏身份随便胡诌几句,许帆就当真了,还要去找她?开什么玩笑?自己除了脸蛋漂亮一点,秀发靓丽一些,还未发育的小身材像豆芽菜似的,就这样也能一见钟情?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还是骗小女孩的把戏?想了想,谨慎的说:”不用了,听我爸说,明年五月我们全家就搬到燕京去,你如果能考上菁华大学,我就去找你。说着,还用鼓励地眼神瞧了他一眼。内心却道:本姑娘是那么好骗的人么?现在国内大学还未扩招,大学毕业生都包分配。所有的大学录取分数线均比后来高很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想上菁华那是难如登天,聪明一些就该听得懂我这句话的意思。你要真那么牛,一不小心考上,也没关系。燕京美女如云,看花了眼都会,哪还有我什么事。 两人牵着手,就像校园里情窦初开的男女生,享受着甜蜜浪漫的醉人时光,倘佯过教学楼、图书馆、实验楼。这个年头,中学校园对于学生的早恋行为打击是比较严厉的,不过现在是星期六。沿途没见着老师,许帆也没初时的那么的紧张,和她有说有笑的放开了许多。 再一次到校门口,许帆给张雨婷买了根奶油冰棒,递给她,郑重的说道:“我会努力的,如果我考上菁华,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嗯,加油,我会的。”舔着冰凉雪白的冰棍,张雨婷甜甜地笑,挥挥小手告别。 “都不说考哪个专业,那么多的专业和学生,让我去找?”本来还想着若是真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做个普通朋友,这不明显的谎话嘛,鬼才信。张雨婷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啐道。 站在水泥柱旁,许帆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才转身回去。 九月份时,全国严打开始,十月二十七日,张雨婷在街上看到几辆刑车,每辆车都站有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和押着他的荷枪实弹戴着口罩的武警。虽然那些即将要被枪决的犯人都剃了头,但张雨婷还能认出其中有六个人就是当初伤害她的那些人。还有两个根据法院的公告,应该是拒捕时被当场击毙了。 看完游街,人群散去,张雨婷也继续去忙她工作,压抑在她心里许久的阴影仿佛一下子消散掉大半。手脚轻快了很多。晚上回去,特意多炒了几盘菜,还买回一小瓶的烧酒。当晚,她喝得醉意朦胧,没去锻炼,早早地躺在床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的自语:“小妹,伤害你的人今天受到惩罚了,你看到了吗?呜呜。。。我想你了。。。。。。” 床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很逼真的白衣蓝裙的少女的油画,画中的少女与张雨婷有七八分相似,比起她更清纯、柔美许多。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正凝视着床上张雨婷。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一夜无梦,凌晨醒过来,张雨婷口干舌燥,头有点痛。喝了一大杯茶水才感觉好点,勿勿的洗漱,换衣服,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日子与往常一样忙碌而充实,转眼到了除夕,1984年2月1日,这一天大街上比平时热闹了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是还在置办年货的,还有些是出外门在外一年,回家后几个朋友邀约在一起逛街的,形形色色,川流不息,街面卖鞭炮、烟花、对联、灯笼的。一片红红火火。张雨婷拿着杆称与袋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还要工作,这一天商品的出货量快,空出的纸皮包装盒什么的也多。向店家收购起来容易,数量也比平日多十几倍。她可不想放弃这样的黄金日子。 紧张忙碌到21点多,张雨婷背着比她身板还要大几倍的一捆纸皮,回到家里,把纸皮与废品堆在屋中的角落,到厨房准备把早上剩下的饭菜放到锅里热一下吃,房东的女儿进来,叫她过去吃年夜饭。房东的女儿今年23岁,一直在榕城打工,昨天刚回来,第一眼见到张雨婷时就对她的印像不错。昨晚聊天时,她说她很喜欢张雨婷这个小妹妹,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她的哥哥几天前来信说,今年春节不回去,所以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房东夫妇和她及张雨婷四个人。 来到对面的厨房,瞧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张雨婷心里暖暖的,一个人吃掉两大碗面条,几个饺子和一个鸡蛋,收拾干净碗筷和她聊天,听她谈及在榕城打工时的一些趣事和见闻,张雨婷也接上几句,问她榕城现在消费水平及治安状况,聊天中不时的响起两人清脆的笑声。 回到房间休息时,张雨婷望着妹妹的画像,有些伤感,去年的除夕,是妹妹见自己的最后一面,今夜还能再梦到她么?一年的时间是以公历来计算还是以农历为准?如果以农历为准,那么后天自己就能控制性别转换的时间了。早早的睡下,梦中没见到小妹,只见到爸妈和小雨涵。 正月初一,换上新衣服,张雨婷也不煮饭,到街上吃锅边糊和肉包,然后逛了一天。 初二,睡到九点半,张雨婷才舒服地醒来,在床上摸摸下身,还是男性身体,试着全身放松,用意识凝神冥想,在几十秒内,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变化的过程,除了身体能感觉得到,周身没有丝毫的痛苦,就像往常体质的变化及白天和夜晚性别转换时一样。 张雨婷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再无顾虑,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轻快地起床,穿上红色衬衣,蓝色的牛仔裤,配黑色女式布鞋,把长发仔细梳为中分直发,露出整张脸,洗漱一番,上街。 外面的阳光明媚,就和此刻张雨婷的心情一样,往常熟悉的景物仿佛都生动了许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张张微笑的脸,比平时多了一份亲切,纷纷地对她行着注目礼,虽然知道这都是错觉,但张雨婷真的很愉快,好想爬到一座最高楼层的天顶,对着天空大嚷大叫~ 初七早上,张雨婷把屋里废品拿到收购站处理掉,打扫干净房间。跑到百货商店买了一个单肩帆布包,把屋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进包里,与房东夫妇道别,屋子租的日子还未到期,张雨婷归心似箭,一天都不想等下去。 第21章 再次回家 到汽车站买票,到莪洋,到了那里,再买火车票,去延峰。挤进人群密集的车厢,就像闷在一个严严实实的罐头盒里,空气污浊又闷热。周围没有多少踏脚之地,没买到坐位,只能蹲坐在车厢地板上,周围的年轻男子瞧见她,都往这边挤拢过来。空气又污浊了很多,惹得她很是郁闷。 熬了两小时,到延峰站,挤着人群下车,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舒展一下胳膊,张雨婷暗暗道:“爸妈,雨涵,我回来了。” 搭上一辆公交车,到西区的一个站点下车,张雨婷背着大挎包,凭前世的记忆,缓步朝延峰市酒厂走去。离家越近,她的心里越是忐忑,见到爸妈该怎么说,他们会认自己吗?要是不认自己该怎么办? 每一步都像蜗牛般慢腾腾往前挪,过了厂区的大门,走五百多米,就到酒厂的宿舍楼。按前世的记忆,爸妈应该住在宿舍楼二层楼最前面的一间大屋子。一边走,一边紧张的盯着前面,厂区里来来往往的工人们,都好奇地瞧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旁边经过。 爬上木板楼梯,走几步,就到了前世记忆里的那间屋子。门没关,里面有两个熟悉身影,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小雨涵,妈妈在窗旁低头织毛衣,小雨涵坐在椅上看小人书。张雨婷站在门口,怯怯地叫一声:“妈。”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抬头见到她,赵惠琴手里的毛衣掉到地上,眼里露出吃惊与慈爱的神色,喃喃道:“婷婷,是你吗?” “妈,”张雨婷哭着喊道,跑过去抓住赵惠琴的手。肩上的背包滑落于地,这一刻,一年来的委屈、思念、痛苦、悲伤如泄了闸的洪水,奔腾而出,控制不制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一颗颗地掉落于地板上。 赵惠琴拉过她,紧紧地搂着怀里,流泪道:“婷婷,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啊。。。呜。。。。。” 母女俩相拥着哭泣,感染了在旁边的小雨涵,他也抽抽噎噎地放声哭起来。听到他的哭声,张雨婷擦一把眼泪,止住哭泣,转头瞧去,小雨涵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弄得脸上像个花猫似的。见到这副模样,张雨婷梨花带雨,扑嗤的笑出来,说道:“小涵,你脸上都脏了,快擦擦。” 赵惠琴松开手,倒了水到脸盆,帮小雨涵擦干净脸,随后母女俩分别洗了脸。问及离别后的情况。赵惠琴告诉她,去年她走后,在爸妈几次询问下,小雨涵当晚就说出凌晨时见到的张雨婷的变身情景。因为恐惧,白天张雨婷在时不敢开口说出来。这时爸妈才相信张雨婷对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后悔之下当晚就跑遍了小镇到处找她,可一直找不到。其后的日子里,他们一遍遍地找,找人打听,都无她的讯息,年底时,延峰市酒厂招爸爸到那里工作。一家人就过来了。但并没放弃打探她的消息。 张雨婷也对妈妈讲述这一年来她的情况,从跑到山里到LT县,从捡废品赚钱到租房子住,在那边住了一年。其中被人打伤的遭遇她略过不提。又从内衣口袋中掏出积攒下来的两千元交到妈妈的手里,自豪地说道:“妈,我已经长大,能独立生存了。以后我会赚更多更多的钱,让咱们一家过上富裕的生活。” 的确有自豪的底气,十来岁的年纪,身无分文,完全凭自己之力,一年就赚到两千多元,相当于后来的三万多元,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少数的天才能做到。关于未来,她信心满满,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具体的想法还得到外面多走走,再做出调整。 赵惠琴接过这叠崭新百元钞票,想到张雨婷小小年纪所遭受的罪,眼圈又红了,拉过她的手,端详她的脸,哽咽道:|婷婷,你瘦了多少,让妈好好看看,都是爸爸妈妈不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的苦,只要你平安无事回到家,妈妈就很满足了,你爸昨天还在念叨你,晚上回来见到你会很高兴的。我先去买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释放掉心里的所有的委屈和负担,张雨婷浑身轻松,开心道:”妈,你等等。“说着,她打开掉在地上的挎包,从里拿出两盒蜂王浆,两块机械手表。递到赵惠琴的手里,”妈,这是给你和爸的。“又翻一下布包,摸出一袋大白兔奶糖、两袋蛋卷,还有盒装蜜饯、巧克力、饼干、玩具等,放在小雨涵的面前,堆成一堆,捏捏他粉嫩的脸蛋,笑道:”小涵涵,叫姐姐,姐姐就把这些都给你,好不好。“ 张雨涵现在才3岁,眨巴着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前高了他很多的漂亮姐姐似乎有些脸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瞧着面前的一大堆零食玩具,迟疑了会儿,最终忍不住诱惑,脆生生地叫道:”姐姐。“ ”嗯,涵涵真乖,“张雨婷被他一句姐姐,逗得咯咯直笑,食指摸一下他的小鼻子道:”以后就这么叫,涵涵记住了,嘻。“ 赵惠琴瞧着兄妹俩没大没小的逗乐,脸上充满浓浓的笑意,出门买菜去。张雨婷留在房间里陪着小雨涵玩耍。 晚上,张文竣下班回来,见到张雨婷时,也是激动和惊喜。听着赵惠琴的述说,爸爸感慨了一番,说道:”婷婷,爸爸去年没相信你,犯了大错,爸爸向你道歉,如果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爸爸终生都不能原谅自己,你妈妈说得对,能平安的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 ”我记得当时你说自己是男孩,晚上会对我们解释,是怎么回事?“ 张雨婷听到爸爸疑问,她脸上有些黯然,咬着嘴唇解释道:”爸,我的性别可以转换的,那时白天是男孩,到夜晚才能转换为女孩。因为我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好想等到晚上,转变性别来证明自己。“ ”不过现在我可以控制性别转变的时间。爸、妈,你让雨涵转过身去。“ 说着张雨婷站起身来,等小雨涵被爸爸挡住视线,他们凝目盯着自己时,用意识转变性别。十几秒内,张雨婷的体形,脸蛋的轮廊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变化很小,张文竣与赵惠琴却瞧得清清楚楚。吃惊的都瞪大了眼。随后,又让妈妈过来,手触着张雨婷隔着裤子的下身,再变化一次。亲身地证明了这一切。 ”婷婷,你会特异功能?“张文竣蹦出一句话,做为一个党员,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想不出其它理论的来解释这种现像。 ”特异功能?“张雨婷呆了,自己的身体变化似乎属于人体科学的一部份,可与特异功能有关联么?她记得,特异功能与所谓的人体生命科学及气功在我国是从1979年一个耳朵认字的儿童拉开序幕,从下往上,又至上而下在整个八十年代期形成席卷全国的热潮。为什么影响这么大,是当时的一些高层领导与主流媒体也相信,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特异功能据说可以用意念来感知和控制外物。特别的神奇,紧随其后还有气功,诸如天眼通,可以用眼睛看到过去与未来等等。接近于神仙了。自己的变化属于特异功能么?绝对不是,人家意念可以作用于外物。自己的意识只能作用于本体,大脑是人体中枢,本来就可以控制自身的肌能与行为。自己只不过比别人强一些,与特异功能有什么关联。 最为关键一点,张雨婷根本就不相信特异功能。 想到这里,她解释道:”爸,这不是特异功能,性别转换是性染色体发生突变产生的,虽然现在科学无法做到,但未来是一定可以实现的。“ ”过十几年科学家就能取一个人体的细胞,培养出另一个相同模样的人,也叫克隆技术。“ ”除此之外,我的体质也能变化,细胞会一瞬间的分裂分化,产生不同的体质。“ ”爸,你过来抱抱我。“张雨婷瞧着有些失神的老爸,招招手。 张文竣不明所以,闻言过去俯下身子,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手臂感觉搂着一块包裹着衣服硬梆梆的铁块,往上一提,竟然提不动,只带动张雨婷上衣往上滑,露出她的光滑的腰肢,双手环抱住脱离了衣服的腰部,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搬动了她。惊奇的喘气道:”我最大能搬动360斤的货物,婷婷你怎么这么重?“ ”放我下来吧,爸,现在我的体重是320斤。“张雨婷在他怀里,瞧着老爸吃力的样子,抿着嘴笑。 双脚着地,张雨婷掠了下头发,说道:”爸,你再抱我一次,用一只手。“ 这一次,张文竣单手很轻松地把她搂了起来,她的身体和普通儿童一样柔软,感觉还不到90斤的重量。伸手摸着张雨婷的小脑袋,感叹道:”婷婷,你这不是特异功能,我看也差不多,我家出了一个神奇女儿。哈哈。“ ”真不是特异功能,爸,你别信报刊杂志和书上说的那些东西,也千万别去练什么的气功。要强身健体,我会教爸爸妈妈武术和中医里的一些养身功法。“从张文竣身上下来,张雨婷严肃的纠正道。她是怕爸爸真的相信那些东西,然后陷入其中,对精神方面产生不可预知的伤害。 ”哦,婷婷还会武术?本领好大啊,“看着张雨婷小脸装作大人的一本正经模样。张文竣笑道。”什么时候学的?“ ”在山里跟一位大叔学的,他说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学一点防身的本领。要不然遇上坏人很危险。“张雨婷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谎话说的多,自然顺溜,不过在爸妈面前,她本不想说谎的,可又有什么办法,还能告诉他们自己是重生过来的,这些其实都是小妹留下的信息。 ”我最强的不是武术,是我的身体,爸你刚才也试过了吧,我体重320斤时是不是身体硬的像铁块,这种体质,不是足够锋利的刀具,力量不足够大,贴身都伤不了我。还有,我的力气比爸爸你要大,能举起四百多斤的重物。“张雨婷轻启嘴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得意的说道。 ”哦,我们婷婷还有多少秘密,都说出来给爸爸妈妈听听。“张文竣乐呵呵道,小雨婷给他的惊喜太多,刚才他也亲自试过,对她说的话他相信。 ”我还会散打、泰拳等格斗技术,这些都是别人教我的,其实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的身体,包括性别转换、体质的变化。那是去年除夕夜里的一场梦,梦见自己会出现这种变化。第二天我就告诉了妈妈。第三天我的身体果然出现了变化。可爸妈你们都不信我说的话。我害怕自己被别人当作怪物抓去研究,所以爸妈带我去派出所时,我心里特别害怕。一个人偷偷跑了。“说着,张雨婷瞧了爸妈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也不怪爸爸妈妈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体变化的原因,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张文竣与赵惠琴想起去年的情景,尽管张雨婷这么的说,心里还是很愧疚。 ”放心吧,婷婷,你身体的秘密,我和你妈妈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雨涵,等他长大后我们再跟他解释。“张文竣瞧了瞧赵惠琴道,赵惠琴瞪他一眼,说道:”你看我干嘛,我的宝贝女儿,疼她都来不及,还能让她出事。“ 三人的一番聊天,此时都觉得肚子饿了,饭菜已摆在桌上多时。一家人围在桌旁,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 饭后,张文竣问及雨婷未来的打算,说道:”婷婷,你现在学习水平如何,要不要从小学一年级补起?如果去一年级插班,我会去联系好学校。“ 张雨婷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从容道:”我不想去上学,爸,你忘了我的记忆力很强么,能过目不忘,这一年来闲瑕时我也看了不少书,感觉知识暂时够用,过一段时间我想去外面走走,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的志向是当一个作家、歌手。还有在体育方面我也想取得一些成绩。忘了告诉爸爸,我唱歌很棒的哟。“ ”婷婷,我怎么感觉和你说话,就像与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对话?“张文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疑惑道。 张雨婷吃吃笑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在外面闯荡了一年,社会大学教给我很多东西,让我早早的成熟了。“ ”别看我才十一岁,其实心理年龄是40岁(前世37岁加今世3岁),比爸你还大呢。“伸出舌头,做个鬼脸,张雨婷半真半假的胡谄。 ”臭丫头,你再大,也是我们家的小丫头。“张文竣佯作生气地轻轻地拉一下她耳朵,”当作家可不容易,比考大学更难,先说说,你的唱歌本领吧。“ ”嗯,好的。京中有善口技者.会宾客大宴,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张雨婷没有动声唱歌,而是念起《口技》中的一段。然后开始表演: “遥闻深巷中犬吠,便有妇人惊觉欠伸,其夫呓语.既而儿醒,大啼.夫亦醒.妇抚儿乳,儿含乳啼,妇拍而呜之.又一大儿醒,絮絮不止.当是时,妇手拍儿声,口中呜声,儿含乳啼声,大儿初醒声,夫叱大儿声。。。。。。” 虽然《口技》文章中有明显的夸大成份,但张雨婷却惟妙惟肖地还原了全文的场景。听的张文竣吃惊到了极点,要不是张雨婷身旁空无一物,张文竣还会认为是录音机放的。可录音机也没这么好的音质吧。这完全是真人真物原声啊! 情不自禁,也忘了她是自己的女儿,双掌啪啪地鼓起掌,赞叹道:“太好了,绝妙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语问完,如梦初醒,又喝道:“小丫头,哪学来的本领,快告诉老爸。” 第22章 易骨术 “爸,别那么激动,注意形像,注意形像。”听到父亲的夸奖,张雨婷也非常开心,假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这是她第一次全力表演自己的口技,效果得到了父亲的认同,让她更具备十足的信心。 “我自己学的,你忘了,你女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凡是看到了,听到的,都能牢记于心,再配上一副好嗓子,就这么成材喽。”张雨婷洋洋得意的自夸道。 她的确有得意的资格,除了告诉父亲的这些,张雨婷目前自己所知的,还有一个本领,就是可以凭意识随意变化容貌,有些类似小说里的易容术。不同的是她容貌的改变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既可以只改变脸形、头发与肌肤,也可以同时改变身体的高矮胖瘦。比川剧中的变脸速度还快。这个就不是易容术了,倒与前世某个武侠电视剧中的女主的行为更类似,叫‘易骨术’吧。当然,没有神奇到像电视剧里的那样连衣服都可以自动变化的地步。一切的变化,都只能是自己的身体,不可能改变外物的。 这个‘易骨术’,是她回家半个月之前在LT县时发现的,那天中午捡废品途经一村子,很偶然地听到村里的老人闲聊时,谈到村中有一个鬼屋。也就是六七十年代时,村小学的一个外地女教师在那幢厝里自杀,自此,那幢大厝据说时不时会在夜里出现一些怪事,而住在同一个厝的厝主半年后得了心脏病,住院两个月,差点丢了性命。病好后,厝主全家搬离那里,去了外地,那个大房子就此荒废。 当天半夜,张雨婷就偷偷摸摸跑回那个村子,很小心的避开大狗,在房前施展“轻功”(所谓的轻功,就是借助奔跑的力量,踩蹬在墙壁上,上升到尽可能的高度,探出手掌抓住墙头,爬上去。后世还有个名称叫“跑酷”),翻进了厝里。在里头那间据说闹鬼的屋子里过夜。她这么干,除了好奇心,主要她还是想练胆,前世她就是身为男子,都是没这个胆量的。 七天的时间,每天晚上她都在那间布满灰尘的破败木屋里度过半夜,不管屋里黑灯瞎火,还是外面刮风下雨什么的,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默默地念着,“出来吧,快出来吧,我保证不打死你。” 几天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现,弄得她好失望。眼看着年关将近,她也没了好奇心,不可能像走进科学栏目组那样坚持着去解开谜底。 第八天的晚上,她放弃了,就在自己的屋里,锻炼到很晚,洗完澡后坐到镜前,静静等零点时分的到来。因为失望,她很想发泄一下,记的前世时网上某篇灵异的文章说过,深夜零点时千万不要照镜子什么的。好吧,既然这么说,那就照个够。 镜子里除了她自己,自然也没什么怪异。郁闷的脑补起贞子来。正冥想时,突然发现自己的的长发遮住了眼睛,不在意的掠开发丝,看向镜子,镜中出现的是一个长发及腰,惨白脸孔的女孩子,双眼没有黑色的瞳孔,只有眼白,嘴角流淌血沫,枯瘦的手掌,长长的指甲,掠着自己的额头。正盯着自己,似乎想从镜中爬出来。那一瞬间,张雨婷在惊吓之下,差点一拳把镜子打碎。 之后,张雨婷就发现自己可以凭意识随意改变身体容貌了。刚开始时张雨婷还是很兴奋的,学着《内在美》的主角一样,把全球的各色人种变个够,到后来发现这个本领其实有些鸡肋,除了只改变容貌、发肤外,如果要改变身形肯定要换衣服,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张雨婷现在没有告诉老爸。等以后慢慢挖掘到这个身体其它有用的秘密,到时挑着有用的说。 张雨婷明白,自己最大的优势除了前世的大量的信息外,就是这个身体,漂亮的脸蛋,强悍的体质。凭着这些,起点就比普通人高出很多了。至于智商,除了超强的记忆外,她还没发现自己多少优于别人的,还有处事能力,前世的自己也没什么成就,那一点微薄的家当全是用汗水换来的。这一世也还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少高明的能力,想要立志学着别人故事,重生后在商界、政界翻天覆地、呼风唤雨。那是不自量力。 成功,需要包含很多因素在内的,缺一不可。即便如今的自己起点比别人高,扬长避短,能否成功也还是个未知数呢。更不用说复杂的商界、一无所知的政界了。比如八十年代有很多皮包公司,做空手套白狼之类生意。你拥有了未来的信息,从理论上来说,别人可以做,你更可以做了。可皮包公司虽然不需资金,他们需要的是人脉啊,不管是骗来还是其他手段得来的人脉,至少别人有,你有么?八十年代国内信息不通畅,利用异地农作物差价,一个南粮北调,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你知道诸如此类的很多好机会,可你现在有本事做么?即便万事俱备,你可以做,也未必百份百能成功,生活不是故事,不是什么都可以一帆风顺的,即便你是重生,也要把最坏的结果预算在内。 现在自己还是个黑户,先把户口办下来再说,至于身份证,今年四月份国内才会出台。就算出台了,以自己年龄来算,还远着呢。 一想起户口,张雨婷又头疼起来。今年自己是十一岁,父亲张文竣二十八岁,母亲赵慧琴二十五岁。办户口时父母生育自己的年龄该怎么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花季少年未婚先孕,这不成笑话吗,即便是前世的后来那么宽容与开放,也仍然是一个受人鄙视的行为。可自己既不想改小年龄,也不想弄个养女的身份。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她早先也思索过,可一直没想出解决办法来。 “婷婷,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你想做什么事,妈妈支持你。”洗完碗筷的赵惠琴刚才也听到了《口技》的声音,高兴的同时,坚定的出声支持 张文竣此时已平复了心情,坐在靠背藤椅上,慈爱的说道:“婷婷,虽然你的表现让我惊喜,但你要切记,不能骄傲,要更努力地去学习,争取有更大的进步,你要走的道路,我不会都支持,只会尊重你的选择,一旦你下定了决心,我们会适当地给予建议。你明白吗?” 张雨婷压制下胡思乱想,笑吟吟地瞧着年轻帅气的父亲与芳华正茂的母亲,还有在旁边吃着零食,玩耍的张雨涵。使劲地点点头:“知道了,老爸,我知道我们家是很民主的。我会努力的,嘻嘻。” “这丫头,你爸什么时候老了?老爸老爸地叫,也不害噪。”张文竣笑斥道,“要去洗澡么,让你妈妈带你去,对了,有衣服换么,还没给你买衣服。”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雨婷就急急插嘴道:“我有衣服的,在外面我买了七八套衣服,够穿的。爸,我先去洗澡,你等着我,等下我要与你下棋。妈,你稍等一下。” 张雨婷从挎包里掏出一套衣服,装在赵慧琴递过来的布袋,拿着香皂盒、毛巾、脸盆,左手亲热地挽着母亲的手臂,在她的带领下去厂区浴室。沿途遇着了不少厂里的男女职工,打招呼时,赵慧琴都一一的微笑地给别人介绍自己的女儿,张雨婷乖巧地一一的喊着叔叔阿姨好,赢得了称赞的同时也引起众人的心里疑惑。“赵惠琴有这么大的女儿?不是姐妹?”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屋里,张文峻在看着白天从厂办公室里拿来的报纸,张雨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报纸,嚷道:“爸,别看了,我要和你下围棋,我要打败你。” 张文竣瞧着长发湿漉漉披散在肩上,周身散发着清香,婷婷玉立的张雨婷,呆了一下,暗道:“难怪书上说女子洗澡后又是一副面貌,古人诚不欺我,我女儿姣姣更胜水中清莲。” 从木柜中取中棋盒,就着干净的地板上铺开棋盘纸,父女两人盘坐对奕。张雨婷执黑先行,先点左角一个星位。张文竣在对角星位旁落一子,接着两人一步步走下去,张雨婷前世小时与父亲有下过,不过棋力差的太多,从没赢过,后来十几年了再没下过围棋,除了规则还能记得一些外,其它的都忘的一干二净。重生的这一世也没有记忆的信息里搜索过棋谱,结果可想而知,还未到中盘,就被吃得惨不忍睹,再也没脸下下去。 第二局,让三子,还是如此,气得张雨婷哼道:“爸,你不会让我一点啊。”说着,又忍不住吃吃地笑。心里却想道:“看来我的智商不怎么样嘛,好在小妹帮了自己这么多,别气馁。” 第三局,张文竣索性让她十个子,一边轻松的落子,一边说道:“婷婷,我想了下,后天就向厂里请假,专门去解决你的户口问题。” 张雨婷随手落下一子,平静道:“爸,这个不用急的,我现在不用上学,没有户口也可以赚钱,也可以过的很好的。” “丫头,你这么小,赚什么钱,给你办户口不是让你去工作赚钱,你就是不工作,爸爸妈妈也可以养你一辈子。没有户口,你长大以后出行都很不方便。懂吗,最重要的是,这个家里不能再失去你。” “可是,我的年龄。”张雨婷皱着眉道 “你的年龄是个问题,不过问题不大,等会儿你妈妈回来我与她商量一下,后天我们一起回老家,先把证明手续办好。就可以申请户口了。” “爸,要不我就做养女身份吧,改个名字,反正二十年后我又要回到十岁年纪,那时还得再办一次户口。”张雨婷心里很沉重,轻轻的说道。 “婷婷,你以后不管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将来都一样,都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你就不用管了,爸爸妈妈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爸,我会连累你们的,我不要这样子。”张雨婷在感动的同时是沉重的负罪感。 “你老爸还是有些关系的,一个户口,别想那么多,丫头,你瞧瞧,还要再下下去么?”张文竣眼光示意了下棋盘。 张雨婷低头看去,棋局上黑子活下来的没剩下多少子,让十子情况下,居然比前两局更糟。有些无奈,可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伸手收拾起棋子,沉默了片刻,说道:“爸。我想出去转转。” “嗯,厂区很大,别走太远了,早点回来,别让爸妈担心,婷婷。”张文竣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交待道。 张雨婷快速地收拾完棋子,把棋盒放进柜里,转身走出了屋子。 第23章 第一个计划 延峰市酒厂在张雨婷的记忆里还是很熟悉的,宿舍楼前面是水泥路,与水泥路并排的斜坡下方土地错落着立着的一株株高大的梨树,沿着水泥路往前走,到宿舍楼的尽头,是叉道,一条路通往厂区食堂与厂西区的梨树林,一条通向厂区后方的工厂车间。 这里的一切,也是张雨婷的记忆,前世童年与少年的时光都在这里度过,一步步的慢慢走在水泥路上,望着道旁的一草一木,眼中浮现起一群孩童欢快奔跑的身影,传来他们的清脆的笑声。是小雨涵与厂里职工的孩子们在打闹嬉玩,春天,把厂区草地上的野生幼小的牵牛花连根挖起,栽到自己家里的花盆中,夏天,几个小伙伴举着沾着蜘蛛丝的长竹杆去捕树上的知了,秋天,在地上弹玻璃珠与拍卡通小画片,冬天,戳冰块、爬树、烤火或与小伙伴们摔跤。七零后八零后童年时的游戏,张雨婷大多数都玩过。 那群玩伴中男孩女孩都有,其中一个小女孩很漂亮,男孩子们多数都喜欢他,总想着在同伴们面前表现谁和她最亲近,有事没事地就跑到她家里玩。她的那个哥哥是这群孩子们年龄最大的,也是这群孩童们的头儿,虽然张雨涵也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儿,不过与她关系最好的是另一个男孩,她和张雨涵没有太多的交集。她的哥哥倒是与张雨涵很要好。 二十几年后,物是人非,张雨涵在外地漂泊时,还见过她的哥哥一面,也记得他的名字,这也是他前世记忆里那群玩伴中唯一能记住的名字。其他人,包括那个女孩儿,他都淡忘了。 现在,他们还是与雨涵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吧,记忆中的一幕幕仿如昨天的影像在张雨婷脑中闪过。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压抑的心情开朗了一些。沿着小径,漫步着来到了梨树林。 梨树林在厂区的西部,占地很大,不像果园,更像一个山林,树木杂草丛生,姣白的月光的洒落下,林里一片寂静,张雨婷走了几步,脑子里乱哄哄,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做些什么。靠在一株梨树前,努力整理思绪。 办理户口,这是重生后,命运给张雨婷的第二个挫折,这个即将给父母的一生中染下一个污点的挫折。可面对着它,张雨婷却是充满着无力感,一如前世时那种渺小的感觉,自卑与难过。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温湿的泪珠的划过脸颊,张雨婷顺手抹了一把,想弄干净,却止不住眼泪,蹲下身子,使劲地抹着,喃喃地说:”我不想哭,我真的不想哭,呜呜。。。。。。“ ”女孩子是这么多愁善感与爱哭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雨婷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前世时再痛苦,除了梦中见到小妹,其它时候都没怎么流过泪,可重生后动不动就哭。看来身体的强悍,前世的记忆也改变不了身为女性的一些自带属性。要转变回男儿身生活下去么? ”不,不可以,“瞬间张雨婷就否决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要是以男儿身生活,固然在日常生活与社会上处事方便,也少了许多顾忌,但如何对得起小妹。 哭了一会儿,压抑的思绪释放了许多,张雨婷慢慢地收拾了心情,擦干净脸。做出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计划:”先抄八十年中后期的歌曲与文学,取得著作权,之后当一段时间的天涯歌女,边走边唱,努力成名吧。“ 这一世是平行时空,时间点与前世一样。有了记忆里前世时空的大量信息,虽然不齐全,也不是问题,没有的就算了,可以抄拥有的信息吧。歌曲与文学当然不是只局限于中文,不过以当前自己的能力与及国内的环境,还是先只做中文的吧,同时还要把外国语学好。 曲谱国内如今常用的是简谱与五线谱,当然乐器的还有用其它的曲谱,比如六线谱。前世时张雨婷对流行音乐有兴趣,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却是一窃不通。今世记忆里虽然有这些信息,自己的音感辩识度很高,能把歌曲及声音模仿得很好,不等于说她就精通了乐理。在此之前,她也就从信息里了解了一点皮毛,虽说可以直接把信息里音乐曲谱给抄出来。可毕竟不是长远的立身之道。 还有文学,前世的自己在这一方面与音乐一样,一穷二白,连个文学青年都谈不上。直接抄可以应付得一时,长久下去,面对社会根本行不通,象一些重生故事那样的想当然地抄的顺风顺水,功成名就,那是做梦。到时滥竽充数这个成语典型说的就是自己了。 要学的东西很多,不去学校,可文化不能落下,还得比前世更博学与精通,努力提高自己。路很长,就是不知道文学与音乐细胞自己有没有,唉。 学的东西多,不能一蹴而就的,先从外语学起,去年外语的基础已学了一些,翻出韩语,还是从日常口语开始练习: ”阿尼哦哈塞呦,错嫩撒拉秘密哒。(你好,我是中国人。)“ ”依了梦木也哦。”(你叫什么名字?) 。。。。。。 超强的记忆,张雨婷学起来,不怎么头疼,学习能力比起普通人,效率至少是十几倍以上。 一个多小时后,看了下电子表,21时20分了,张雨婷停止练习,回到家里,见到她回来,父母依然很高兴的,又与她聊了一会天,最后张雨婷告诉爸妈每天都有早起锻身体的习惯后,准备休息, 第一天晚上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张雨婷就与小雨涵挤在小床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五点,张雨婷悄悄起床,不吵醒父母,轻手轻脚穿上衣服,离开屋子,初春的凌晨五点时分,外面天还没亮。不过有路灯,不用担心摸黑走路,路上还可以遇到几个上夜班归来的职工,张雨婷低着头疾步而过。又来到梨树林,练习武术套路与散打和泰拳的动作,一个多小时,天渐渐亮了,再继续运动下去,没多少意义,以她现在体质,除非拥有更好的设施条件,否则难以进步。武术套路与博击动作已练得很熟炼,缺少的是实战,没有实战等同于纸上谈兵,误人误己。想要改变这一切都需要钱,富武穷文就是这么现实。 回去与家人吃过早饭,父亲去上班,张雨婷收拾碗筷,到屋里的隔间厨房去洗碗、打扫房间。又把昨晚自己和父母换下来的衣服装在布袋里,拿着洗衣皂、搓衣板和母亲去厂区的水池旁洗。 做完家务,和母亲一起上街,她去买菜,张雨婷身上还有八十元钱,跑到这片小区附近的文具店买了铅笔、钢笔、墨水、尺子等文具和几十本厚厚的稿纸簿,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拿着。 回到家里,小雨涵一个人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那是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昨天张雨婷没注意,在她前世模糊的儿时记忆里,似乎1984年时,厂里只有一小部份职工买了电视,还都是黑白电视机,自己的父母也算比较早的一批了。也就是这一年,内地引进的日剧《血疑》,风靡全国,此剧的女主角山口百惠是继高仓健之后,第二个深入国人心中的RB演员,成了一代人的回忆。也是这一年,第二十四届奥运会将在美国洛杉矶举行,东南省的许海风将在此届奥运会上夺得的射击金牌。 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张雨婷不认识,不是《米老鼠与唐老鸭》,这个要到明年才播,也不是《铁臂阿童木》,那是她前世小时最喜欢看的小人书,似乎没在电视的动画片见到过。 瞧了几眼,张雨婷没了兴致,就走到小方桌旁,削了铅笔,在稿纸簿上认真的书写外语文字,一边写,一边读。认真的学习字词句与读音,脑中的记忆翻开来,让她觉得似乎自己就坐在学校的课堂里,讲台上老师正在声情并茂的朗诵讲解。 本来张雨婷买了草稿簿,是想抄小说的,第一个准备抄的对像当然是前世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老师的小说了。1985年以前,莫言老师的发表的作品还不多,名气也没那么大,《红高梁》还没问世。张雨婷的记忆里有他很多小说的终稿。还知道一些投稿刊物。就是不确定这个时空里那些刊物是否存在,地址是否与前世一样。要不然,抄出来后,投错了就白忙一场。这个需去确认一下,去新华书店行不通,此时书店里的杂志都是摆在柜台里,不买是不会让你自由翻阅的。张雨要看的不止一本刊物,就只能去图书馆办个借阅证。这需要爸爸有空时才能帮忙。 至于抄出来后,发表了能得到什么?能否有莫言老师的名气?张雨婷没想那么多,她挺有自知之明的,这个就如一把宝剑握在一个绝世高手的手里和一个普通人手里,效果当然不一样,普通人或许只能拿去劈柴吧,可至少普通人也有了一个利器,比她自己的柴刀更好,不是吗~ 一整天的时间,她都呆在家里,除了帮着做些家务,陪小雨涵,晚上和父母一起铺设自己的新床铺。她都用在学习韩语与日语上。过一段时间,她准备抄出来的曲谱里有几首是八十年代韩语的歌曲,另外,邓莉君有很多的歌曲是日文的,虽然不抄她的,但日语也得提前学习。其实这么做,更重要的原因是八九十代港台乐坛跟风日韩,翻唱了大量日韩歌曲。张雨婷想先把这些日韩原曲谱抄出来。 第24章 如何找到娱乐业大门 第三天早上,全家人吃过早饭,收拾了几件衣服,把小雨涵托付给厂里的一个同事夫妻那里帮忙照料几天。张文竣与赵惠琴带着张雨婷搭乘班车返回乡下。 到小镇下车,先到老厝,父母先后见过了雨婷的大伯母与二伯母,打了招呼,只对她们介绍雨婷是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儿,没有过多的解释。两位伯母打量张雨婷,对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很疑惑,以为是张文竣夫妻在延峰认的干女儿或是同事的女儿,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很热情的,在各自的家里都倒了开水,拿零食给张雨婷吃。 中午时分,大伯张文贤与二伯张文德下班回来。吃过午饭,张文峻夫妻便把两位兄长邀到了自己的老屋,给他们介绍一遍张雨婷后,就叫她去外面玩,接着关上屋门,三兄弟在里头说话。 下午,父母带着张雨婷去她的外公家,那里离小镇中心十几公里远,是一个小山村,途中要过一条河,那时还没有建桥,两边都需撑着小木船才能过渡。 张雨婷的外公一家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赵惠琴在家里排行第六,她之上是五个哥哥,已成家,一个妹妹未出嫁,也就是张雨婷有五个大舅与一个小姨。 三人徒步行走,到晚上18点多时才到村里,外公一家很热闹,两个老人都健在,与儿女们都同住在一个大厝里,没有分家,见到张文峻夫妻俩的突然来到,都先后出来打招呼,现在兄妹七人都聚齐了。 外婆又去灶里多煮了些饭,炒些菜,忙了一会儿,吃过晚饭,父母才对两个老人说明来意,把雨婷会变身的秘密告诉了他们,又让张雨婷演示一番,亲眼目睹之下,两老相信了女儿女婿说的话。接着和张文竣夫妻俩把大舅与小姨都叫上,到二楼的一个空房里商议,舅妈们则留下,没上去,父母不打算让我把变身的秘密泄露与舅妈她们。 三舅是这里行政村的村支部书记,办事效率自然快,第二天早上没多久,就把村委会开的证明拿来了。带上手续与证明,张文竣还要远赴临市的竹岩村,当年他当知青所在的村子,因为按年龄,张雨婷是出生于父亲当知青的年代,落户要按出生的时间与父亲当时户口所在地的。虽然父亲后来招工后,户口已从竹岩村迁入延峰市,成为非农业户口的工人,但张雨落户,依然是竹岩村的农民户口。 张文竣当知青时,与竹岩村里的人关系都处得很好,在临市也认识一些干部,申请户口没什么问题。就一个人赶过去了,张雨婷与母亲则暂时留在外公家里陪外公与外婆。反正舅妈那里有舅舅们沟通,张雨婷虽然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但自己都不用操心。这里山青水秀的,过得也很开心,因为前世不会水,张雨婷不顾初春的寒冷,强拉着几个舅舅带着她去河里学游泳。还背着柴刀跟着舅舅们去较远的山林砍柴,然后杠着比她身子大几倍的木头,在舅舅们的一片冷汗中,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哼着歌往回走。 日子过得很快,张雨婷觉得还没住够时,父亲回来了,他把一切都办好,现在就等新户口发放下来,那个需要有两个月的时间。告别外公外婆一家,张雨婷与父母返回延峰市。 重新回来,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张雨婷让父亲办了一张市里的图书馆借阅证,每天在家里学习外语,或者泡在图书馆博览群书,提高文化素养,有时也会偷偷地跑到明江里去游泳。没过多久,她就能一个人游过明江,闭气潜水的本领因为身体条件,也锻练的很强悍,至于普通人游泳中有时会抽筋,偶尔溺个水什么的,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这期间,她先后向《人民文学》、《收获》、《钟山》、《萌芽》、《十月》、《SH文学》、《当代》、《花城》、《小说界》、《青春》投寄了抄来的作品《透明的红萝卜》、《球状闪电》、《金发婴儿》、《爆炸》、《枯河》、《老枪》、《白狗秋千架》、《大风》、《三匹马》、《秋水》。投寄时,她也准备了超过一个月如果未收通知,她就轮换着投,或者再投其它刊物。好在都是终稿,除了一两篇出现意外重投外,其它的都圆满地收到了稿费,重投后的两篇也解决了。前前后后收到的稿费加起有九千多元。比父亲一年的工资还多几倍。 此时纯文学还未如后来的那样没落,只要能发表,致富并不难。第一次把收到稿酬交到父母手上时,他们都吃了一惊,这钱来很容易,还这么多,不是做了什么非法的事吧?仔细地查验过,才放下心来。之后多收几次钱也麻木了。只是更加相信女儿的能力,为她感到自豪。 两个月后,家里收到邮寄来的户口本。张雨婷的户口终于得到了解决,之前问过父亲,才了解了此次申户的内幕,在老家与伯父们交谈,父亲编了一个故事,说他当知青时,一次打猎,走远了山路,在某座山林,偶然遇见一个拔兔草的小姑娘,小姑娘初时是怀着敌意与警惕,他的诚挚话语,彬彬有礼地举动,才让她渐渐放下戒心,父亲能言善道,人也长得高大帅气,短暂的邂逅两人便互生好感,分别时约定下次再见面。 几次的见面相处,两人成为恋人,在山林中情不自禁的发生了男女关系。然后是小姑娘怀孕,被家里人知道的剧情,小姑娘父母觉得很丢脸,因为这时她才十四岁,年龄小又未与人订亲,简直是伤风败俗。问明原委,训斥责骂于事无补,只能让她尽量不外出,瞒着村里人,生下孩子后,立刻把婴儿送给一户独居于深山中,无子女的老夫妻收养。十年后,老夫妻先后逝世,临走前他们告诉她的身世,让她去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当年的这个小姑娘就是赵惠琴,婴儿自然是张雨婷了。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有点离奇,不过在那个年代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张文竣到雨婷的外公家里,除了把她的变身秘密告诉他们外,最重要一点,就是找他们统一口径,证明当年的确是发生过这事,雨婷的外公外婆与舅舅们都知情,至于舅妈们,那时都未进门,与此事无关。 张雨婷出生的年代,父母都是农业户口,还是头胎女孩,不算违反计划生育,不需要多交社会抚养费。申请户口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比较难堪的就是那个故事中,两人发生关系,母亲才十四岁,要是年龄再小一些,很可能父亲就要触及刑律了。 既然户口解决,此事已成为定局,以后不管会对父母生活产生多少负面的影响,张雨婷都改变不了,只能用自己的努力来尽力弥补缺憾。 七月,张雨婷投寄了另一部长篇小说,原是张炜老师的作品《古船》到《收获》杂志,开始专心弄曲谱。 八十年代流行的舞蹈有的迪斯科、霹雳舞。霹雳舞(breakingdance)是随着84年美国同名电影的上映才流传于内地,是breaking的前身,而breaking又是街舞(HipHop)的最早的舞种,可见一脉相传。比较而言,张雨婷前世对霹雳舞与街舞不怎么感冒,更喜欢简单随性、动作幅度没那么大的迪斯科舞。 张雨婷抄的第一个五线谱《路灯下的小姑娘》(邓洁仪首唱),就是86年以后内地很流行的迪斯科舞曲。原曲翻唱自《BrotherLouie》。一般来说翻唱的歌,翻唱者大多会重新编曲,在不改变整首曲子的主体旋律下,略作改动。而填的词有的会相同,更多的需要重新填词,尤其是语种不同的。张雨婷把《BrotherLouie》与《路灯下的小姑娘》两首曲谱分别抄出来。 她的五线谱除了歌曲旋律,还加入了乐器的伴奏与混声等,所以曲谱署名时除了作曲与填词名外还加了一条:编曲名。(对《路灯下的小姑娘》(邓洁仪版)的不了解的,应该知道《江南style》,当年这首曲子在内地的流行度相当于彼时的《江南style》)。 接着是《粉红色的回忆》,这首歌最早出于1985年,原唱施筱龄,86年经韩宝仪翻唱后,席卷内地,当年盒带销量突破三百万。由此韩宝仪成为第一个专辑销量在中国大陆突破三百万的港台歌手,并获得“三百万人的偶像”之称。 《粉红色的回忆》专辑十三首歌,张雨婷全部抄出来。每首都是附加背景音乐的五线谱,因此张雨婷的曲谱都有编曲名。《路灯下的小姑娘》收录于《87狂热》专辑,共八首歌,张雨婷一一如法炮制。 齐秦的八十年代中后期的歌曲,张雨婷暂时不打算弄全专辑,先抄了《狼》、《无情的雨无情的你》、《大约在冬季》三首。 其他人的单曲有《跟着感觉走》苏芮、《春光美》张德兰、《一阵恼人的秋风》张蔷、《我多想唱》校园歌曲、《让世界充满爱-走向明天》(公益歌曲)、《掌声响起》、《不必太在意》、《像风一样》(台剧《情义无价》片尾曲)、《顺流逆流》(1985年度入选香港十大中文金曲)、《想你的时候》千百惠、《明月千里寄相思》徐小凤、《月亮走,我也走》苏红、《借我一点爱》女声。 几十首曲谱,张雨婷抄了十几天,原曲好抄,就是编曲需要与记忆中的背景音乐反复核对,不能出现纰漏。 弄完曲谱,为了登记著作权,张雨婷还得先在家里准备材料,除了身份、作品样本外,还需作品说明书,诸如创作意图、过程等。又没有经纪公司代办,张雨婷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编造,从自己对音乐爱好的自述、乐理的阐叙到每首歌灵感的触发与理解,文字意境的表达等等,写了薄薄的一本纪录材料。就是胡谄至少也得装的一本正经,看上去象那么一回事。 前前后后弄完,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比抄小说还累,这期间,张雨婷每天除做事外,空闲时,经常跑梨树林里练歌,跳迪斯科,放松身体,有时也会引起到林子里乘凉的职工们的围观。 忙忙碌碌的日子中,张雨婷也会想,就算取得版权,又有什么用,现在内地娱乐业还没起步,前世她所知悉那些内地唱片公司还没出生呢,有音乐酒吧么?就算有,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如果是身处于港台或日韩,这些不用考虑。此时,东南亚的娱乐业论发达,RB第一,后面才是韩国与港台。2000年后韩流挤掉RB,成为亚洲独占鳌头的娱乐业大国。 像一些人那样偷渡去香港,或者偷渡去日韩?可港台乐坛跟风日韩,音乐方面明显落后一截。如果偷渡去RB,会不会被那些爱薇公司盯上,被人拉去拍小电影?韩国也可以,就是排外性很强,户籍难搞,难道要我承认是个韩国人,不,坚决不可以啊。 九月,张雨婷收到了《收获》的稿酬,千字50元,计14450元,扣除写作个人所得税,实得12831元。交到父母手上,张雨婷的家庭立马跨入了万元户的行列。“万元户”,在那个年代还是一个包含着羡幕嫉妒恨的热词。 虚荣也好,自豪也好,已不在张雨婷的关注中,她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如何向娱乐业靠拢。 第25章 火车上1 1980年到1984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内地出现过流行歌手吗?平时张雨婷偶尔也到延峰市的音像店里逛过,虽然没买,却在柜台外仔细瞧过,几次转下来,没有发现有什么流行歌曲的磁带,都是些国家歌舞团歌唱家的专辑。 如何推出自己的流行歌曲,走上演艺道路?张雨婷几个月之前的计划是先取得歌曲的著作权,之后当一段时间的天涯歌女,如今事到临头,又觉得不可行,第一步登记著作权估计就很难通过审核,国广局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啊,一直到1995年,演唱《坏女孩》那位歌手还被禁了七年呢。想了想,张雨婷放弃了去延峰市新闻出版局(此时国家新闻出版署与广播电视总局还未合并成国广局,为两个部门)的打算。既然没能取得版权,街头卖唱有什么意义?学西单女孩?那也得2000年后才行。 1984年中央电视台举办了第一届全国青年歌手大赛。参赛规则要求的是美声与民族唱法,流行歌曲的通俗唱法根本行不通,上去也是白费力,想想崔健当初参加这样的比赛,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可想而知了。在这个年代主流的媒体与专家评委依然认为通俗歌曲不入流,或者是认为资产阶级靡靡之音。 这也是张雨婷一年多来,没有想去加各种歌艺比赛的原因。 偷渡日韩不行,偷渡香港似乎容易一些,就是她不知道怎么偷渡啊,前世没去过深圳,蛇口和深圳湾在哪?或者走陆路扒铁丝网,那也得知道从哪里去扒?再或者出钱找蛇头帮忙?张雨婷钱都充公了。拿不出那么多钱。“唉,看来没法学那些在港娱日娱韩娱混得风生水起的重生创业故事了。” “好吧,我再想想,找找其它的办法,目前国内娱乐业还未起步,的确比不上港台日韩,可不也正说明这里未来的市场潜力巨大,更有发展的余地么?”逆向思维让张雨婷似乎感悟到些什么,仔细搜索着记忆,找1985年后的社会信息。 记忆中,流行音乐是从1985年起才开始在内地普及。出现了几个有名的歌手,其中成绩最好的是张蔷,84年底出道,十六岁的小姑娘,一年出19张专辑,张张畅销,总共出过30张专辑,总销量比邓莉君还多,以致87年登上美国时代周刊,排名在邓莉君之上,88年后,随着她的出国及港台流行歌曲的登陆,她的影响力才渐渐削弱下来。 张蔷的歌曲,都是翻唱的,那么多专辑,她所在的公司都付过原曲作者的版权费了么?还有,她是如何出道的?这两个问题的相关信息,张雨婷记忆中没有,只在信息中看到她首张磁带专辑《东京之夜》有YN音像出版社的名字。 音像出版社不是只引进和发行唱片么?能和唱片公司一样自己制作?张蔷的磁带到底在哪录制的?张雨婷在记忆中找不到答案。 想不明白就算了,亲自去找答案吧,也许他们能制作唱片,也说不一定。再不济到了那里,多少能打听到相关的渠道。 有了打算,张雨婷便把自己的想法与父母详谈,解释了流行歌曲即将普及,成为大众喜闻乐道的一个休闲选择。它具有贴近生活,口语亲切化、时代性、个性和通俗易懂等优点。并预言从明年起,流行音乐就能拥有全国的舞台。而她,则是这个舞台的创造者之一。 对于女儿的能力,张文竣与赵惠琴已见过,没多少置疑。就是对她一个人出远门不放心。张雨婷又费了一番唇舌,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不陪她出行。年纪小出远门,她是真的不怕,前世她十三岁就敢一个人离家出走,到几百公里外的省南部城市逛了几天才回来,如今她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当然在父母的面前,她解释的理由是一个人出行可以体现独立生活能力。 九月十六日,张雨婷怀揣着五百元,背着一个斜挎包,买了张从延峰到鹰潭的硬座票,踏上了去西南的火车,等到了那里时,再转车到昆明。 九月份时火车上不是很拥挤,坐在硬梆梆的皮革座位上,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山林,原野。想了一会儿事情,就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憩。 17点19分到达鹰潭站,张雨婷下车到售票点买了张直达昆明的票,在人声喧哗的候车室里等到20点11分才进入月台,挤上火车。 她没有把包包放到行李架上,挎包不大,与八十年代的小学生书包差不多,而且曲谱都在里面,张雨婷放心不下,就一直随身背着。此时肚子有些饿,顺手从挎包里拿出苹果,削了皮一口一口慢慢咬着。她的邻座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对面是一对二十几岁的男女,关系很亲密,象是恋人又或者是夫妻。火车启程不久,或许都是年青人的缘故,两个小伙子就开始找话题搭讪。对面的果然是一对恋人,在昆明工作,据说刚出差回来。张雨婷的邻座还是个学生,高三的学生这个时间不在学校,居然能到处乱跑,挺神奇的,张雨婷不由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几眼。 三七分发型,蓝色花纹衬衫搭配一条浅黄色的喇叭裤,白色的球鞋,腕上戴着一个炫亮的机械表,相比张雨婷和对面灰衬衫黑裤的男子及他旁边白衣红裙的少女,更时髦一些。男孩谈不上很帅,干净的脸,洁白整齐的牙齿,阳光开朗的笑容,似乎具有某种亲和力,让人愿意和他接近。属于第一眼不帅,但很耐看的类型。 感觉到张雨婷在观察自己,和对面两人聊得正欢的男孩,脸转过来,迎上张雨婷的目光,主动与她打招呼: “你好,你也去昆明的吗?” “嗯,”张雨婷点点头,吃完苹果,又从包里拿出一袋肉包和水壶放在小茶桌上,瞧着周围的气氛很融洽,也热情的对几个人招呼道:“你们吃么?别客气。”在张雨婷的想法中,她这只是客套话,懂礼貌的人自然会拒绝了。 果然是这样,对面的男女笑着拒绝了。张雨婷刚准备解开袋口,嗯,那个男孩先一步帮着解开了,快速地拿出两个包子,咬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嘟囔:“谢谢,味道不错,赶得上狗不理了,在哪买的?”说着,不等张雨婷的回答,又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怎么能这样子,张雨婷气极反笑,恨恨地想,“魂淡,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听不懂人话么。脸皮这么厚。那可是我的晚餐啊,哎。” 生气归生气,张雨婷依然装着大方样子,微笑地说:“好吃啊,好吃就多吃几个。”把袋子往自己这边移过来,夹出包子,大口大口地吃。水壶壶口被被别人喝水过,张雨婷有点反感,就不想喝水了,吃了三个,肚子没饱,却干涩难以下咽。只好停止。 “还吃么?”瞧着男孩吃了四个包子,心满意足用手帕擦着嘴,张雨婷问了一句。得到他的回答,收起袋子和水壶放进挎包。 似乎是吃人手短,座旁的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对张雨婷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也是昆明人吗?你的家人不和你坐一起?都是老乡,我名叫吴维涛。以后可以去我家玩,我父母很好客的。” “嗯,嗯,嗯,”张雨婷含糊的应着,不再理他,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她本就没什么兴趣,又把她的包子吃了,就更没好感了。把脸别过来,与对面的两个男女聊天。 红裙少女与张雨婷身为同性,显然更容易亲近,张雨婷极力的从脑海中搜索这个年代女性热衷的话题,从日剧《血疑》女主角的恋情聊到穿衣打扮、生活购物等。两人聊着聊着,最后感情好的就像姐妹一般。而她的男友,张雨婷也时不时插嘴与他聊一些男性的共同话题,如八月份时结束的洛杉矶奥运会中精彩的赛事,中国的金牌数,去年《霍元甲》的电视剧里的武术动作等等。反正在这个纯朴的年代,加上她的年龄,别人根本不会觉得她主动找话题是居心叵测。反而认为这个小姑娘聪明漂亮,乖巧玲俐。 一番的聊天,张雨婷得知两人在KM市文化局上班,是正式编制的公务员。这次出差顺便到女方的HN老家里见她的家人,准备结婚的事宜。严肃的灰衬衫男子名郑亚绍,俏丽的红裙少女叫袁敏。张雨婷则直接坦言了自己喜爱唱歌,去昆明是想录制磁带,又向他们打听YN音像出版社的情况。不过没什么收获,部门不同,他们也不清楚。 郑亚绍对于张雨婷这么小的年纪,就孤身一人从东南省远赴两千多公里外的昆明,惊讶之余赞不绝口,表示遇到困难可以找他们。要张雨婷把他俩当成哥哥与姐姐。张雨婷笑着纠正道:“是姐夫,不是哥哥。” 出门在外,放松警惕,轻信陌生人,很可能吃大亏。张雨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及前世的阅历,她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遇上人贩子,骗得着我也要能拐得动我。 这期间,吴维涛时不时的插嘴进来。张雨婷也没有表现出刻意的疏离。只是与他的话语很少。 肚子还饿着,好在火车上有列车员推着小车贩卖食物的,虽然贵,张雨婷还是大喜。小推车过来时,张雨婷准备从怀里掏钱买盒饭和汽水。吴维涛抢先一步,叫了两份盒面、啤洒、鸡蛋、鸡爪,还有瓜子什么,把其中的一份递给张雨婷。说道:“请你的,为了感谢你的包子。” “哦,请客啊,谢谢,不过你怎么只请我一个呢,对面的姐姐、姐夫你也一块儿请了吧。”张雨婷接过盒面,把其它的食物放到桌上,却并不领情,微笑着刻薄地挤了他一句。 第26章 火车上2 吴维涛有些尴尬,要再买两份,郑亚绍却拦住他,直接付钱给了售卖员。 “你不要介意啊,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嘻嘻。”张雨婷像个小狐狸似地笑咪咪地瞥了他一眼。 吃了一盒面条一瓶啤酒,两个熟鸡蛋,把鸡爪和其它的食物啃干净。总算解决了饥饿,去火车上的卫生间洗漱一番,回来就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听着列车有规律的震动声音,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子慢慢地斜向一侧,脑袋靠到了吴维涛的臂膀上,嘴角边还流出口水。 张雨婷发现自己站在霓虹闪烁、富丽堂皇的大舞台上,背后轰鸣地喷射着五光十色的烟花,台下的广场是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十几万的歌迷,他们手里高举着荧光棒,或高举着写有张雨婷名字的荧光板,不停地摇晃,在夜幕中汇聚成光束的海洋。张雨婷激动万分地向台下的观众招呼、致意,边舞边唱地完成了一首歌。随即台下的歌迷山呼海啸齐声喊道:“雨婷、雨婷。。。” 心里乐开了花,正要唱第二首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你们要干什么!”随即肩膀被人轻推了一把。张雨婷吃惊下醒转过来,擦擦朦胧的眼睛,自己还在火车上,不知什么时候斜靠在吴维涛身上,刚才他一只手轻推了她一把,让她舒服一些,另一只手绕过脖子,揽在自己的肩膀上。 座位前的过道中,站着两个二十几岁高矮的男子,高个一米八左右,蓬发瘦脸,身着灰色汗衫青色长裤,矮个一米六几,短发方脸,着花衬衫喇叭裤。两人瞪着吴维涛。矮个男先冷冷地开口道:“小子,别多管闲事,睡你的觉去。” 张雨婷推开吴维涛揽在自己肩膀的手,坐正身子,又觉得嘴角边湿漉漉,摸了一把,都是口水,又羞又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吴维涛摘下手表,越过张雨婷的位置,一米七五左右的他,身体显得有点瘦,也不说话,左手一把揪住矮个男衣领,右手就是一个勾拳甩去,压过对方手臂的格挡,拳面直接轰击在矮个男的太阳穴上。耳边还能听到拳打到肉,啪的一声。 三人扭打在一起,从张雨婷的座位旁,拉扯到离这里四五个位置远的地方,又撞醒了几个在座位上睡觉的旅客。醒着人与张雨婷一样,不明就里,一时都没有出手劝架。面对一高一矮的两人围攻,吴维涛一直都没跑,不管身上中了多少拳脚,或被对方扭住摔到地上,他总要几拳快速还击,再使劲地爬起来,不要命地往前扑。面对两人,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两人居然还被他打得一点一点后退。 张雨婷看得出来吴维涛虽然没有多少技巧可言,但他打斗起来很凶狠,出拳快、劲道大,击打中对方的也多数是要害部位,似乎他街头斗殴的经验很丰富。即使面对两人又不具身高优势的情况下还是略处于上风。 这时,张雨婷对面的郑亚绍与袁敏也醒了,见到几人的斗殴,奇怪地问张雨婷,张雨婷也说不知道。郑亚绍起身想出去劝架,身旁的袁敏瞪眼扯了他一把,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再抬眼望去,远处又跑来三个男子,加入了斗殴的场面,他们似乎是高矮两个男子的同伙。与他们一起殴打吴维涛,三个同伙的加入,局面急转直下,吴维涛头部与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嘴唇裂开,鼻血横流,半边脸肿得像馒头一样。身上挨着拳脚,跌跌撞撞一步步地退回到张雨婷座位旁。 “都打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乘警来管?还有这么多醒来的人,也没一个人拉架,什么世道啊?对了,我自己为什么不管?我是十一岁的女孩好不好。难道我的第一次成名要以强悍暴力的形像出现在新闻报道中?那以后我还怎么进娱乐圈?就算能进,公众对我肯定是敬而远之。” 眼看着几人从张雨婷的旁边打到了座位后十几步远的过道中,左思右想,张雨婷还是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从肩上脱下挎包,交给袁敏,说道:“姐,帮我保管一下,我出去报警。” 摸出橡皮筋,把长发束成马尾,向着几人的方向跑去,五人团伙此时已被手上沾的鲜血激发出兽性,其中一个身着灰色工作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家伙从裤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拔掉黑色的皮套,准备行凶,见状不妙,张雨婷急地都快要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他的身后,探出右手,紧抓住他握匕首的右臂,左手挟住他的腰,先控制住他右手臂与身体的动作,右手松开,再往前一把抓住他握匕首的拳。 她的手掌虽然小,只能抓住握匕首的半面拳,但就这半只拳头被抓住,工作服的家伙整只手都动弹不了,另一只手想去掰开,怎么使劲都掰不了,倒似两只手紧握着匕首,身体同时被人推着挤越过同伙,挡在那个该死的小子面前,挨了同伴的好几个拳脚。 张雨婷把他挡着吴维涛与自己面前,抓着工作服的那只有握匕首的拳乱舞乱刺,一边高声尖叫:“啊,杀人啦,叔叔阿姨,救命啊。啊。。。” 工作服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大声辩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我身后的人干的。” 车厢里一片混乱,几个有正义感的男人终于挺身而出,有了人带头,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制服住五个歹徒。乘警赶来后,简短地作了笔录,铐走了五人。 扶着吴维涛回到座位,此时的他衣服与头发又脏又乱,满脸是血,脸肿得连两只大眼睛都成一条缝了。还对着张雨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车厢里的众人纷纷过来称赞吴维涛一人独斗歹徒,是个少年英雄,不少人给他拿来了营养食品,简单的药品和一些用具。 郑亚绍与张雨婷两人用干净的纸帮着擦他脸上的血迹。此时张雨婷已得知他为什么冲动地打架了,刚才作笔录时,吴维涛就交待了事情起因,他的呈述得到了过道另一边某座位三个人的证实。 那两人是小偷团伙,半夜趁旅客熟睡时,连偷了几人,到张雨婷这边时,想动张雨婷的挎包,吴维涛被张雨婷靠着,难以入眠,半睡半醒间,发现了小偷行窃,就出声喝止。这一场面同时也被过道另一边座位的三人瞧见。在斗殴时,她们没敢出面阻止,等到事情落幕,总算鼓起勇气出来作证,也免去了吴维涛的刑责。 张雨婷叹了口气,内心深处很是自责,这些事的发生都是因为自己,本应该早些去帮吴维涛的。结果却无动于衷那么久,成了围观群众的一员。 去了一趟卫生间,把手帕弄湿了,回来仔细地洗他脸上除伤口外的血迹。又用棉签把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那些伤口处,从包里拿出梳子,帮他梳理下头发,整理又脏又皱的外衣,把手表还给他。后半夜,张雨婷小心翼翼地假寐,唯恐又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熬过了长夜,天亮时,问过他的伤势,张雨婷与郑亚绍扶着他去卫生间洗漱。一整个白天,张雨婷、郑亚绍、袁敏轮流着照顾他,尤其是张雨婷,心怀愧疚,照顾地更起劲。甚至还想喂他进食。结果被他拒绝了。其间他对三人反复地说,他也就表皮破了点,脸肿得难看一些,根本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好吧,张雨婷看他休息了半天多,精神恢复得不错,就宽了些心,几人枯燥时继续聊天,相互间的友情更进了一步。 第三天凌晨七点三十五分,到达KM市,下车后,郑亚绍、袁敏与张雨婷、吴维涛依依道别,临别时袁敏把写了地址的纸条交给张雨婷,再三叮嘱小妹妹一定要来她家里玩。 张雨婷想送吴维涛去医院,被他毫不犹豫地的拒绝了,说张雨婷人生地不熟,他要替张雨婷带路。 第27章 《小雨》 “我和你很关系很好么?你不去医院,那再见吧,保重。”张雨婷奇怪地瞧了他半肿的脸一眼,嘲弄的晒了句,转身就走,随着下车的人流往前移动。 昆明火车站与其它城市的站台一样,此时还未扩建,没有后来的那样壮观大气,没有随处可见的玻璃幕墙、led屏等。与这个时代的特色一致,长长的过道,白灰方柱水泥路。月台下的许多条轨道上停着各个路线的列车,再远处是长着杂草的泥地和鳞次鳞次栉比的电线杆。下车的旅客从不同的车次下来后汇聚成一个方向,经候车室旁的另一个宽敞的通道向外疏散。 吴维涛疾走几步,跟上张雨婷,说道:“喂,你一个小姑娘到处乱走,就不怕迷路,被人骗了?” “这年头坏人很多,我给你带路,可以好好的保护你。你就把我当成哥哥吧。” 张雨婷不理他,直往前走,穿过通道和出口,就抵达站前广场,四处张望,想找辆出租车,映入眼中,除了熙熙攘攘行走的旅客与几辆穿行的自行车外,连个摩的、人力车都见不着。猛然想起,1984年除了北上深广等几个一线城市有私营的招手即停出租车外,其它很数城市都只有国营的汽车公司。 东张西顾了会儿,打算先去吃早饭,看了一眼旁边的吴维涛,问道:“你跟着我干嘛?不回家去,不用上学吗?” “你是不是去那个音像出版社?我带你去,我家就在WH区,回去来得及。”吴维涛不紧不慢地跟着,平和的回答,“要不,先上我家吃饭。家里就我和爸妈、妹妹几个人住。” “活**啊,”张雨婷停住脚步,面对着他,夸了一句后脸色倏地变了,冷冷盯着他,说道:“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就一小混混,说吧,你有什么目的?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吴维涛没想到她变脸这么快,在火车上对他还挺好的,徒然间就对他充满敌意,慌忙解释道:“我不是坏人,你比我妹妹年纪还小,我放心不下,就是想帮你,保护你。” 双手屈指成钩状,准备施擒拿手扣住他的手臂,又一眼瞧到肿着的脸青一块白一块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焦急。心下一软,叹口气道:“你走吧,别跟着我。”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到水泥路里去。” “我信,火车上拿匕首那位不就是你制服的吗。” “那你还不走?” “哄你的啊,他是看你年纪小,漂亮又可爱,才不忍心伤害你,别人都这么说。” “滚~” 两人走走停停,张雨婷瞪着眼,不停地对他冷言恶语,就是赶不走人,又狠不下心伤他,火车上已经错过一次,万一真冤枉了他,就更对不起人家了,只好任由他像牛皮糖似粘在身后。 离开广场,张雨婷在BJ路边上的报刊亭买了份市区地图,找了家小饭馆,进去吃早饭。吴维涛也跟随进来,张雨婷自己要了过桥米线、洋芋拌饭、番茄炒鸡蛋,白菜豆腐排骨汤等。问吴维涛想吃什么自己叫。吴维涛点了与张雨婷相同的饭菜除了少份过桥米线外。两人不说话,专心地往嘴里扒饭。 滇菜微辣偏酸甜,与东南省的家常菜不同。好在张雨婷前世南来北往,什么口味的饭菜都吃的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付过两人的帐,一个人匆匆离开。 在人行道上跑了一段路,以为甩开吴维涛了,于是缓下了脚步,看着街上行驶而过的汽车,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包里抽出地图,找YN音像出版社的位置。 耳边阴魂不散地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喂,张雨婷,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张雨婷。。。张雨婷。”回头望去,二百米开外,那个家伙正喘着气,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朝着张雨婷喊叫,惹得路人纷纷地把目光注视过来。 张雨婷无奈地把地图收起来,装作不认识背后那个人的样子,低头疾走,又前行一段路,总算被吴维涛追上,他喘着粗气,道:“张雨婷,你是飞毛腿转世么?我真不是混混啊,你干嘛走那么快?” “你不是学生,又经常打架,不是混混是什么?”张雨婷讥讽地反驳一句 “是,我是常打架,但我怎么就不是学生了?”我是KM市一中的,学校离这里不远,我可以马上带你去。 “今天星期二,你不上学也不回家,在街上溜达,就是学生也是学生中的混混。”张雨婷没好气地说。 “我请假十天,星期四才回校,你说我不上学是混混,那你呢,你今年上小学还是初中?为什么也不在学校,跑到这里来?”吴维涛解释了自己,反将她一军。 张雨婷无语,沉默了会儿,对他的态度有了些改善,开口道:“YN音像出版社怎么走?” 问我就对了,这里是环城南路,往前几步拐个弯,到西昌路,在那里等车。吴维涛握住张雨婷的小手往前走。 张雨婷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到了一个路段间,看到了站牌,上头是一排不同车次的公交路线,张雨婷仔细地上下瞧一遍,没发现音像出版社的站点,更疑惑了。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64路的公交车,吴维涛拉着张雨婷上去,一路无话。过了几个站点,到市体育馆下车。张雨婷四处眺望,没发现目标,一把甩开吴维涛的手,怒道:“你带我去哪里?” “跟着我,前面就是YN音像出版社。”瞧见张雨婷生气,吴维涛忙指着前方的远处,给她解释 两人沿着人民西路向东走了七八百米,张雨婷终于见到目标,前后两排共四条方形石柱耸立的大门,大门口右端的柱上挂着一块白色木牌,上书有YN音像出版社几个大字。过了大门可以见到一排排灰色的六层楼。 张雨婷穿过大门,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拦住,中年男人身着白色短袖衬衫灰色长裤,身材高大,一脸严肃地问道,“小姑娘,你找谁?” 张雨婷礼貌地鞠了个躬,脆生生的回话:“大叔,我找田玉华书记。” “你是她的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中年男人接着盘问 “我是她的亲戚,我一个朋友唱歌很好的,想找她问一下这里能否录制磁带。”张雨眨着纯洁的大眼睛,半真半假地说 “田书记去外地出差了,不在这里。”中年男人的话语温和了些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朋友用录音机录了自己的唱歌声音,您可以转交给她么?”张雨婷从包里拿出一合磁带,里面是录音机录下的两首自己的清唱歌曲费玉清《一剪梅》、邓莉君《空港》,她用的是张蔷的声音来清唱,张蔷的首张专辑是八五年一月发行的,按这个年头一个月可以录制好几张专辑的速度,现在才九月份,她应该还没有接到邀请去试音和录制。 其实张雨婷自己的声音也很好听,只是她暂时还不想用。 中年男人接过磁带,没有回答田玉华回来的时间,也没有做出具体的承诺,只淡淡地说:“磁带放我这里,你先回去吧。” 又往里看了几眼,张雨婷无奈地转身离去,沿着人民西路乱逛,一路上郁郁不乐,也不知道要在昆明呆几天,现在首先要找旅社,市中心的旅社自己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什么户口证明的,不知能不能住得进去。如果不行,就找市效旅社,再不行睡天桥底下得了。 吴维涛还没有走,在她后面默默的跟着,这时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位朋友唱的歌就是你自己吧?火车上你说过是你想唱歌,要去录制磁带的,没说你的朋友,而且你的声音很好,不如唱一支歌我听听。” “唱歌?”张雨婷刚想说没心情,我要去旅社开房,猛然灵光一闪,对啊,何不在音像出版社门前唱歌,班门弄大斧,自我炒作一番。当初自己还决定要当天涯歌女,去街头卖唱呢,眼下不正是卖唱的最好的机会么。 想到这里,张雨婷牵起吴维涛的手,一路小跑着返回YN音像出版社的大门,对他说:“你是不是想听我唱歌?” 吴维涛点点头,又有些迟疑的地问:“你真的要唱?” “嗯,不过不是送你,是我给大家唱的,“转过脸来对着街面,朝人行道上的行人鞠了一躬,大声道:”大家好,我叫张雨婷,来自东南省,爱好唱歌,第一次来昆明,就喜欢上了这个风光绮丽的城市,在这里想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唱一首歌,歌曲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歌名叫《小雨》。如果唱得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 调整心情,润润嗓子,用林玉英的声音配上背景音乐缓缓的唱《小雨》:“ 今夜风雨飘飘落抹离 阵阵雨声滴滴带情意 热恋时的天气 像今夜的晚暝 小雨啊你甘搁会记 拿起初恋写信彼枝笔 轻轻写出一句我爱你 无奈这全部是今夜风雨快创治 小雨引阮想起你 甘讲思念的意义 就是分离的开始 害我害我对你放抹离 但愿离别是暂时 不是遗憾的开始 小雨请你转达伊” 从邓莉君的《欢乐今宵》到后来唐古的《忽然好想你》,前世的张雨婷,在她心中认同的甜歌王者只有林玉英与杨玉盈两人,两人声音条件不相上下,都是甜的深入骨髓的那种,只是风格又略有不同。林玉英声音纯净柔美,杨玉盈声音清灵秀美。而杨玉盈唱的甜歌不是很多,她有其它音色的歌曲,所以论数量,林玉英可称为甜歌第一人。 这首《小雨》是林玉英八十年代早期的歌曲,也是她的代表作之一。 街上的行人一开始听不懂张雨婷唱的是什么,只是被她的声音与旋律吸引,加上张雨婷不是清唱,搭配了背景音乐,众人渐渐地聚拢过来,然后是从众心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都挤着往前,边听边观察。想找寻张雨婷身边是不是带着录音机在播放。 一首歌下来,众人意犹未尽,又找不到录音机所在,都啧啧称奇。 不少人挤到张雨婷的面前,七嘴八舌地问:“小姑娘,这首歌真是你唱的?” “唱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伴奏的乐器声音是怎么来的?” “很好听,小姑娘再唱一遍。” 。。。。。。 张雨婷微笑地迎着众人或疑惑或欣赏的目光,解释道:“我是口技爱好者,可以同时发出几十种声音,歌曲的声音与乐器的伴奏的确都是我一个人演绎的,歌曲是方言,意思不重要,只要大家听的感觉还可以我就很满足了。谢谢,如果大家喜欢,下午我还会来这里。” 又鞠了个躬,拉起听的目瞪口呆,还回不过神来的吴维涛,挤出人群,不是她不想唱,再继续下去,街上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从众心里到哪都一样,最后有可成汇聚成了人山人海,把音像出版社的大门都堵得水泄不通。那就适得其反了。 眼见她离开,人群中几个吹着口哨的年青人大声叫嚷,“嗨,小姑娘,别走啊,给哥几个再唱首,哥哥给钱,小妹妹。。。” 第28章 借宿 身后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吴维涛终于忍不住,一把扳过张雨婷的肩膀,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瞧,像盯怪物似打量着她。疑惑地自言自语:“没有什么不同啊,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张雨婷皱起眉头,手指捏着他腕边的肌肉,掐了一把,疼的他哎哟一声,松开双手。夸张地抚摸手腕,哭丧着脸:“这么用力干嘛,肉都掉一块了。”话音刚落马上挤出笑容,不停地追问: “你刚才唱的歌名叫《小雨》,你的名字也有个雨,真是巧啊。” “歌很好听,还有没有?” “歌中唱的是什么意思,能用普通话说吗?那个方言,我听不懂。” “好听吧,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也觉得好听。”张雨婷答非所问,笑盈盈的说,心情大好之下,开起了玩笑,“我要去找旅社开房,你要去么?” “我去我去,”吴维涛想都没想,连连点头 “嗯,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小流氓,想要对未成年的女孩耍流氓喽。” 张雨婷恶作剧的瞧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不是,我只是想跟去看看你的住宿条件,如果旅社不好就去我家住。没别的意思,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吴维涛说着跑进路边的一家食品店,一会儿了提了一袋小食品出来,递给了张雨婷。 难道是我自己内心龌龊,想多了么,瞧了眼吴维涛的眼神,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又看看袋中的糕点,问道:“这是什么?” “洋芋饼与奶油车轮饼,你没吃过吧,尝尝。”吴维涛不在意的介绍道 “为什么要买这些饼?”张雨婷心里暖暖的,随口问了一句。 “你挺能吃的,比我还能吃,肚子饿得快。”吴维涛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魂淡,我不饿,什么臭饼,还给你。”张雨婷大怒 “我说错了,是我肚子饿才买的,我吃不了这么多,帮帮忙,一起吃吧。” “哼,我不吃。” 张雨婷假装生气地别过脸去,与他拉开些距离,一个人往前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像苍蝇般地没头没脑地乱转,七拐八拐,终于见着路边有一家九层楼的旅社,旅社的一层楼还经营着饭馆,此时,还未到午饭时间,饭馆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两个女服务员闲得无聊在门口嗑瓜子,瞧见张雨婷进去,懒洋洋地也不搭理她。 站在门后的柜台边,张雨婷望着大堂的一张张方桌,与不远处吃饭的几个人,脑中浮现出古装电视剧的场景,一个头戴幞帽,肩搭毛巾的店小二跑到自己面前,弯着腰,满脸谄笑地问:“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雨婷想得有趣,对着柜台后职员大嚷一声:“小二,我住店。” “啊,不,同志,我住店。四人间的一个床位多少钱?” “十元一晚,几个人?”柜台后的男职员冷漠地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张雨婷。要住先登记一下。 张雨婷浏览一遍,指着表格问道:“同志,我没有那些证件,可以登记么?” “那你另外找找吧,”男职员冷冷地抽回表格,不再理她,低头继续翻看武侠小说。 郁闷地走出旅社大门,接过吴维涛递来的饼,刚咬一口,吴维涛就模仿着她的语气,拍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细声细语地叫道:“小二,我住店,”随即换回自己声音回话:“客官,本店已满,只剩猪圈,住否?”说着哈哈大笑,惹得张雨婷一口没咽下,噎的连连咳嗽。 又找着了几家旅社,都因为没有证件住不进。垂头丧气的张雨婷想去市郊,考虑了下又觉得太远了,不方便往返音像出版社。在吴维涛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暂住于他家,但坚持要每天付他住宿费。 去之前,张雨婷买了五斤苹果,提在手上,乘公交车到WH区华西路的一个站点下车,随着吴维涛从一路口进去,拐了几条街,来到一个小区。小区门口没有标牌,张雨婷也不知道这片小区的名字。只是茫然地跟着他走。 这片小区占地面积很大,几十幢同样格局的楼房一列列整齐分布,同列的楼房紧密相邻。吴维涛的家就在其中的一幢三层楼。爬上楼梯,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女子身材不高,烫着一头波浪卷发型,身上着浅白色带有深蓝与淡紫花纹的连衣长裙,配一条同色纹的坎肩,显得自然大方,干练得体。 “回来啦,你的脸怎么啦?”中年女子见到门口衣服沾着尘土,脸肿着的吴维涛,皱着眉责问,“又跟人打架了?” “妈,这次是个意外,我打的是小偷。”吴维涛陪着笑脸,牵着张雨婷的手进门,在门后脱掉鞋子换上一双拖鞋,张雨婷被吴维涛拉着,身不由己,从中年女子身旁经过时,慌忙朝她礼貌的点头致意:“阿姨您好。” 客厅宽敞明亮,中间摆放着茶几,右边靠墙的是黑色的真皮沙发,左面墙边依次是一件青花瓷花瓶、中央的组合木柜里摆着一台16寸彩电。柜旁一架落地风扇、墙角的立式根雕底座上放着一盆青翠的文竹。两面的墙上都挂着几幅装裱过中国画。 与客厅相连的是一个厨卫间、三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客房。整套房子面积挺大的,估计有两百多平米。 观察着客厅的摆设,张雨婷有些讶异,吴维涛家境很不错啊,至少比自己家好太多了。在市中心能拥有这样的房子,非富即贵。他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呢?生意人?当官的?不好当面去问他,站在陌生的环境里,莫名的有些局促。 中年女子责备过儿子,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张雨婷,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并没露出异样的神色,反而微笑着温和的问:“你是小涛学校的同学吧,读几年级了?”她看张雨婷年龄比自己儿子小,两人应该不是同一年级。 “妈,不是的,”张雨婷还未开口,吴维涛已替她出声解释,只是他刚说一句,中年女子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有些不满: “小涛,你喜欢带女同学来家里作客,我不反对,以前你经常这么做,爸妈都没说你什么,但今年你高三了,得收心一点,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争取考个名牌大学,听到了吗?” 又换成温和的语气对张雨婷微笑着说:“小同学,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阿姨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一会儿吃了午饭再走。” 吴维涛听到这里,尴尬的脸都发烧了,急道:“妈,你说什么呢,她不是我同学,是在回来的火车上认识的,一个人从东南省过来,无亲无故,没有住处,我就带她回来了。”转过脸对张雨婷介绍:“我妈,陈翠珊,你叫陈阿姨就可以了。” 张雨婷忙近前一步,自我介绍道:“阿姨,我名叫张雨婷,东南省人,第一次来昆明,在火车上与吴维涛是同座,当时他为了制止小偷偷我的包,才和他们打架的。”又递过手里的水果袋,说道,“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就在街上买了一点水果带来了。” “哦?”陈翠珊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推辞了几下,就接过袋子,放到茶几上,重新仔细打量着张雨婷,眼前的小女孩很文静,清纯秀丽的脸蛋,不戴发饰的披肩直发,紫灰色无袖衫搭配一条黑色亚麻裤,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微微低着头,似乎有点紧张。 第一眼给她的印像很好,只是心里很疑惑,想了想,就问道: “小姑娘你名叫张雨婷,对吗?一个人来昆明,家里人知道吗?你现在在上学吗?” 张雨婷盘算着,大致明白她的心里所想。就一一的解释: “我从小爱好唱歌,虽然现在还在上初一,才十一岁,但已经学过音乐很多年。” “我的理想就是出一张自己的磁带,让我的歌声为更多人听到并喜欢。听说YN音像出版社可以录制与发行磁带,就从家里过来了。” “来之前爸爸妈妈都很支持我,路费是他们给的,也向学校请过假。” “一个人出远门是得到家里人的同意的,我的独立生活能力很强,不需要大人陪伴在身边。” 张雨婷斟酌着言词,尽量让自己的言词有说服力,不过她也明白,除非展现自己的能力,否则并不能让人完全相信。 这时,吴维涛也在旁边帮着张雨婷证明,说他亲耳听到张雨婷唱歌,确实很好听,她在街上唱歌,很多人围观之类的话。 陈翠珊还是半信半疑,先招呼张雨婷在沙发上坐着,打开彩电给她看电视节目,然后叫上吴维涛到他的卧室里去问话。张雨婷过去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一点。坐在沙发上,坚起耳朵偷听对面房间两人的说话。 她的听力很好,凝神之下给她听出了大部份的内容,两人谈的主要不是张雨婷的身份来历。而是吴维涛这一次的出门经历。 原来两个星期前,吴维涛远在南京的小舅舅,办女儿的满月酒,邀请吴维涛一家人赴宴,吴维涛的妹妹年纪小、父母忙着走不开,加上他的外公很想念这个外孙。就让吴维涛一个人去了。此行除了参加酒宴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吴维涛的几个舅舅给他相亲,据说是家族联姻,对方的女孩子年龄与吴维涛相当,品貌俱佳,见面过后,吴维涛承认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而女孩自己及她的家人对吴维涛也很满意。最后双方皆大欢喜,女孩还约吴维涛考同一个大学,等大学毕业后就结婚。陈翠珊听完夸了吴维涛几句,之后是简短聊张雨婷的身份,吴维涛信誓言旦旦地向他母亲保证张雨婷没问题。 听到这里,预感两人谈话快要结束了,张雨婷赶紧端正了坐姿,装作很入神地看电视,心里却觉得这太离谱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家族,家族还不够,居然还来个家族联姻。真的假的啊? 又猜想吴维涛家里是做什么的,在火车上她就觉得他穿着比较时髦,这个年头能戴机械表的高中生真不多,就是很普通的一块机械表都值工人的一个月以上的工资了。张雨婷自己都还戴着便宜的电子表呢。 干部家庭?商人家庭?骗子?管他呢,反正自己只是过客,就算是万一是骗子,也没那个能力拐得动我。不过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吴维涛还真有一些女人缘啊。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里游走花丛。啧啧,看不出还是一个小情圣呢。 第29章 扒带年代 张雨婷回想起他一路纠缠自己的情形,似乎找到一些答案,再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莫非他还对一个身材平板、未发育的小女孩有兴趣? 看着电视节目,与吴维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时间,中午时分,吴维涛的妹妹与父亲先后回来。 吴维涛的妹妹名叫吴维芸,今年十四岁,在云师大附中读初三。小女孩长得像母亲,容颜清秀,个头比张雨婷略高,穿一身粉红与浅蓝相间的校服,性格倒是与她的哥哥相像,外向活泼,见到张雨婷第一眼就唧唧喳喳地找她聊天。 吴维涛的父亲名叫吴航远,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笔挺的白色衬衣搭配黑色的西裤,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儒雅英挺的气质。 吴航远回来时,张雨婷忙停止与两兄妹的聊天,从沙发站起身来主动地打招呼,又拉着吴维涛给自己介绍。 吴航远没什么表情,简单地问了几句后,就去他的书房了。吃午饭时,坐在圆桌旁,面对着吴维涛的一家人,张雨婷心下忐忑不安,不敢言语,也不敢多吃。匆匆地扒了几口饭菜后就去洗碗。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一家吃完,张雨婷帮着洗碗筷,回到客厅见吴航远在,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吴叔叔,我想在这里借宿几天,等过几天录制完磁带后就回去,不会给您添很多麻烦的,另外我会付食宿费。” “小姑娘,你说你要录制磁带,你知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发行唱片的。”吴航远温和的说,脸上总算露出微笑。“住在这里不要紧,叔叔也不需你的食宿费,只是你真的经过父母同意离家出来的?” 深遂的眼睛盯着张雨婷的双眸,微笑的神情,仿佛早就洞悉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在说谎似的。 张雨婷感觉他的目光隐隐的含有威严,那是上位者或事业成功者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股气质,如果张雨婷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此刻内心早已慌成一团,不敢顶嘴了。平复下心情,迎上他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吴叔叔,如果您认为我在撒慌。我可以先唱一首歌,您再作评价。” “这首歌曲名叫《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调整心神,用卓依婷的声音,搭配背景音乐唱出《走在乡间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 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 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又叫做《乡间的小路上》、《乡间的小路》,语言清新,意境优美。配以活泼、优美的旋律,为歌坛佳作,卓依婷邻家女孩般的清脆甜美欢快的声音恰好能非常恰当的表达出歌曲的意境。 张雨婷唱这首歌时与往常不同,她用掉了全部心神,这一刻对她来说,世界的一切都寂静下来,所有的景物都看不见,只有悠扬的歌声、乐器的伴音像小溪流叮叮咚咚的水声轻快地流淌于空旷的绿色原野中。 歌声中,坐在沙发上的一贯冷静不苛言笑吴航远也不禁动容。心弦随着乐音轻轻的颤动。吴维涛、吴维芸与陈翠珊在客厅的不远处静静地聆听,都有片刻之间,心神沉浸于音乐中无法自拔的美妙感觉。 一曲完毕,客厅里真的寂静下来,张雨婷收回心神,瞧见众人都不言不语地聚焦着她。感到莫名其妙,近前几步,对着吴航远紧张地问:“吴叔叔,我唱的有什么不对么?” 沉寂之后,重新听到张雨婷清脆的话语,众人恍然间回过神,吴维芸心神激荡地眼眶中都湿了,首先哽咽地说:“小婷,你的歌太好听了,我要把它录下来。” 吴航远站起身来,微笑道:“小姑娘,这是通俗歌曲吧,我一直认为通俗歌曲也是音乐史的重要组成部份,从没对它有什么偏见,平时也喜欢听。你唱得非常好,叔叔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说的话。”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不用考虑其它问题。” 吴维涛看张雨婷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有些得意的转头对陈翠珊说:“妈,我没说错吧,这是我听雨婷唱的第二首歌,她唱的每一首歌都非常好听。” 好听的音乐是不分年龄与性别的,陈翠珊听完张雨婷的歌声,虽然表面只是淡然的表示相信的儿子的话,但在心里也不得不认同眼前的这个清纯的小女孩歌声的确非常动听。 得到众人的肯定,张雨婷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在吴维涛家里她觉得自己上了一次战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又得有魄力敢放手一博。如今已取得初步胜利,可以暂时松口气,接着是下一步的计划。对吴航远与陈翠珊娇声道:“吴叔叔,陈阿姨,如果您们不介意,就叫我婷婷吧,我爸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又对吴维芸轻笑着说道:“小芸姐,你喜欢,我随时都可以再唱一遍,你来录音,不过你不能拿给别人翻录。我还想以后作为发行的唱片中的歌曲呢。” 吴航远与陈翠珊见张雨婷礼貌懂事,第一印像对她本来就很好。此时对她的态度更为亲近。客厅里的众人仿佛是一家人似的,处于一片愉快融洽的气氛中。 下午,吴航远与陈翠珊夫妇上班去,吴维芸返回学校。 张雨婷与吴维涛又跑到音像出版社大门附近,用自己的声音唱了几首歌—83版《射雕英雄传》电视剧主题曲(《铁血丹心》、《一生有意义》、《世间始终你好》)、《霍元甲》电视剧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陈真》电视剧主题曲《大号中华》、85版《八仙过海》主题曲(粤语版与国语版)、85年新加坡电视剧《人在旅途》电视剧主题曲。 八十年代早期,通俗歌曲在内地基本是一片空白,民众能听到的除了已播放过的几部港台电视剧主题曲外,其它的差不多都是从收音机偷听港台那边的节目频道,或者从粤省那边偷流过来的少量磁带,然后拿回去翻录。 就如85年《东京之夜》那张专辑,后来的人再去听,只会觉得很普通,旋律一般,可就是这张专辑,当年发行出来马上就被抢购一空,短短的时间就取得销售两百五十万张的好成绩。可见流行歌曲在当年受民众欢迎的程度。 经过上午的表演,张雨婷此时的街头卖唱很快就吸引的一大批人围观,唱的歌多,前来免费听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多时就把附近的人行道挤得满满当当,颇有些人山人海的壮观,搞得想要通过的行人都只能绕道。不过这里离音像出版社大门有些距离,倒也没把那里给堵住。 有几个上午听过的人,还拿来了收录机,挤到张雨婷面前,要求录音,张雨婷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把单卡或或双卡那些的收录机摆在一起,按录音键同时录音。唱了两个小时,对听歌的人群表达的谢意后,张雨婷收工离开。 吴维涛想做导游,领张雨婷到市区的景点去游玩,被她拒绝了,要吴维涛带她去农贸市场,打听了他家人的饮食习惯,在市场里挑选几样疏菜,肉类食品。装成几个袋子,都让吴维涛拎着,回去的路上张雨婷又顺手买了一些文具。 傍晚时分,吴维涛家人还没回来,张雨婷用电饭煲多蒸了些饭,在厨房里把买回的菜洗干净,按东南省家常菜的方式去做菜,现在她还只能做自己熟悉的一些菜谱。 其它地方的菜系,她没学过,至于是否适合吴维涛一家人的口味,张雨婷没考虑那么多,寄人篱下,勤快一些总不是坏事。期间,吴维涛在佩服之余想进来帮忙,被张雨婷赶了出去。 晚饭时,吴维涛的父母尝过张雨婷做的菜后,夸奖她一番,还要吴维涛兄妹俩向她学习。张雨婷忙解释说小时呆在农村,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做,是艰苦的环境下被逼出来,没什么可值得别人学习。 当天晚上,安排了客房为张雨婷的住处,解决了她的借宿问题。趁着吴航远心情不错,在客厅里看电视时,张雨婷还和他下了几盘围棋。这个年头,受聂旋风围棋热潮的影响,很多国人都会下围棋,吴航远也不例外,他的棋技比张雨婷的父亲差一些,但胜张雨婷这样的菜鸟还是绰绰有余。每一局都杀得张雨婷丢盔弃甲,唉声叹气的。到最后改成吴维涛和她下,才让她扳回一些面子。 之后的五天,张雨婷除了干一些家务事外,每天早上都去音像出版社附近卖唱三个小时,邓莉君的歌她不敢唱,日韩的歌也不敢唱,只能唱一些八十年代早期没受官方封禁的流行歌曲,如齐豫《橄榄树》专辑中歌曲。费翔的专辑《流连》、《问斜阳》、《海阔天空》等。下午则呆在家里学习或出去买菜再回来做饭。 渐渐地,那里似乎成了张雨婷固定的演唱场地,每次张雨婷人未到,附近都会有一些人自发地提前等在那里,由于唱歌时人比较多,最后惊动了KM市城管大队。张雨婷不得已只好停止了卖唱这个影响市容的行为。 第七天早晨,张雨婷独自一个人找上音像出版社,虽没见着田玉华书记,但总算获得通融,让她见着了相关负责人,这也是她几天街头卖唱的功劳。询问之后,得知YN音像出版社确实能自己制作磁带,它拥有一个独立的录音棚,机器设备齐全。 录音室就在音像出版社办公大楼后面。前不久社里的领导与田玉华书记准备在全国找寻一些歌手来出版社录制磁带,发行唱片,不过此时他们还没有发现张蔷,倒是张雨婷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个年代,音像出版社在全国如火如荼的兴起,只要能卖磁带,个个都赚钱。1983后,内地就开始扒带子(翻唱别人的歌曲),或许YN音像出版社正是看到这个巨大的商机。才开始找歌手来自己录制磁带。 张雨婷从这里了解到不少信息,八十年代内地根本没有什么版权概念,不需原创歌曲,只要是别人唱过,好听一点的歌,直接就拿过来翻唱,然后发行。无需经过原曲词作者的允许,也没有付版权费。难怪那个年头一个月能出好几张专辑。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明白了这些,张雨婷就没把曲谱拿出来,只是随着他们去试音。前几天她在街头卖唱,音像出版社里有不少人知道,所以直接就被领着去录音棚试音。在隔音的室内,按着他们的指点,戴上耳机,对着专用话筒用张蔷的声音唱了首《一剪梅》。所做的这一切,对张雨婷来说,更像走过场,她知道,这里就是她的起点,从歌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已经一脚跨进了娱乐圈的大门。 留下了吴维涛家的地址与固定电话,张雨婷离开YN音像出版社。虽然她已被确定下来,但出版社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歌曲。即便是直接翻唱别人的歌曲,也得安排人选择,再组合成一张专辑。 选歌的时间还是比较快的,半个月后,张雨婷接到电话,通知她去练歌。再次踏上出版社的大门,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先被领着到办公大楼二层的房间里看歌谱,听录音机的的原歌,之后有老师安排着去练歌。张雨婷翻看歌谱,发现居然还是《东京之夜》专辑的十三首歌。果然是时空的惯性啊。张雨婷心里偷乐,这么说,自己替代了张蔷,开始走她的道路了。 既然如此,还练什么歌,张雨婷放下歌谱,直接在老师面前把十三歌一一唱出来。然后去录音棚录音。不需混音,不需原曲伴奏,张雨婷一人就能把歌曲完整的演绎出来,每首唱一两次就过,录音棚里有两个控制室,一个录人声,一个录她自己的伴奏,分开来录都由她一个人完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弄完了整张专辑。速度堪称业内之最。 录制完歌曲,还要设计形像,拍照,作为磁带的封面封底。张雨婷年龄比较小,为了能与歌曲匹配,在拍照时会由化妆师上妆,发型她决定自己来处理,有易骨术,什么美发店,发型设计都是浮云,在家里轻松地弄个半丸子头加空气留海与卷发披肩的造型,立马从纯真稚娕的小女孩转变娇媚叛逆的青春少女。至于衣服,出版社赞助,连换了几套时髦衣裙,变换着几种姿势,拍下几十张照片。 顺利地收到了两千六百元的酬劳费,原本只是一千六,但张雨婷的声音很特殊,声音甜美,既能唱歌,又能配乐,全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田玉华书记决定多加一千元。并一再交待两个月之内不能为其它音像出版社录制歌曲。 张雨婷有信心这张专辑的销量不会输予前世的成绩,能为出版社赚来大笔的利润,她所获得的酬劳,与其相比起来,只能算九牛一毛。想起来似乎是很吃亏,但张雨婷明白在扒带子的年代,翻唱别人的歌曲,做为歌手,千万别计较酬劳,也别想着百分之几分红之类的,首先自己才刚出道,什么名气都没有,歌曲的版权也不是自己的,等以后推出自己的曲谱,再慢慢提高酬劳。 第30章 拍照与旅游 把音像出版社开的费用收据放进口袋,留下自己老家的地址与邮编,张雨婷这一阶段的计划算是圆满的落下帷幕 十月的昆明,气候与东南省差不多,温暖宜人,张雨婷外衣就一件薄薄的粉红色长袖衬衫与深灰色的裤子。偶尔一丝微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抚过她的肌肤,带来点点的清凉。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溶入白衬衫黑裤子的人群中,与自行车的浪潮同行,身旁的那一幢幢低矮平房,水泥与木板混合的老建筑,真实地展现着这个时代特色,做为YN的省会—春城,除了昆明饭店,在建中的工人文化宫等少数的几个国家单位的建筑外,很难看到有一幢超过十层的高楼,市区中除了水泥平房外,还有不少屋顶用瓦片铺着的老木房。说是省会大城市,也就比同年代的乡下好一些罢了,不过这个年代除了几个特区外,全国大城市差不多都是如此吧。 时不时地会看到一些悬挂于大门的红布横幅,还有路边铁栏上高挂的大幅宣传画,这些都是国营单位与政府部门的安放的。当然没有广告语与明星肖像之类的东西。虽单调,但与六七年代的全国山河一片红比起来还是好了很多。 张雨婷一边溜达,一边觉得自己是个小村姑,不,街上所有人都是村民。这就是个大乡村,包括全国都是大乡下。重生后第一次跨入大城市,满眼尽是这种统一的朴素服装,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土啊,就差衣服上打几个补丁了。省会大城市的这种灰色的潮流涌动给她带来的震憾是小县城和地级市没法比的,加上她此行的目的已圆满完成,放松之下这种刺激的感觉尤为强烈。 “村姑啊村姑,”张雨婷碎碎念道,没来由一阵失落。“有好看的衣服、华丽的佩饰、水润的护肤品吗?我好想要!勤俭节约,为建设四个现代化努力奋斗真不适合我啊。” 抱怨了一路,终究无可奈何,现在能做的有意义的事就是把这个时代印记里留在影像里,让后人来分享。是时候买一台相机了。前世时,张文竣就在八十年代买过一台海鸥双反相机,带动了年幼的她对拍照感兴趣。可惜几十年过去,直到她死前,家里还保留着那台古董机,她却连摄影的入门级都没达到。 摄影器材哪里有?昆明百货大楼欢迎您。建于1959年的昆明百货大楼,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国营商业企业。也是货品最齐全的地方。这是张雨婷呆在吴维涛家半个多月了解到的信息。 张雨婷也不搭车,直接走路过去,昆百与音像社同属WH区就在三市街那边,离这里不远,走走更健康。 对摄影器材她了解的很少,面对昆百四楼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型号与品牌的相机,看得有点眼花,只好问营业员了,听了一番云里雾里的介绍后,花230元买下一台相对来更高级些的海鸥双反4a120,配皮套。这个型号的相机与前世的4b120差不多,一些操作她都记得。然后在同个柜台买了三盒柯达120彩色胶卷。 离中午的时间还早,张雨婷就在昆百里游荡,东挑西捡,又花了两百多元买下一套“高级”的文房四宝,作为礼物送给吴维涛的家人,表达这段时间借住在他们家里的谢意。半个多月的相处,张雨婷也了解了一些他们家情况,吴维涛的父母都是干部,他的父亲担任YN省民政厅的厅长,母亲则是KM市国土资源局办公室主任。他们家所在小区就是省政府家属区,可为什么不是住在PL区民政厅那边而在这里,张雨婷只听说那边的新家属院还在施工中。 出身于这样家庭,太子党算不上,但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官二代。 晚上,张雨婷把礼物送出去后,向吴维涛打听昆明的景点与市区特色的建筑。兴致勃勃地询问了一些典故,用铅笔在小本子上仔细记下来。 10月12日,张雨婷吃过早饭,待吴维涛一家人都出门后,换上白色带花纹的汗衫(就是T恤,八十年代统称汗衫),红色的长裙,粉红半透明的塑料凉鞋。发型弄一个空气留海加侧马尾。再在脖子系一条黄色的小丝巾,背着斜挎包上街。 昆明的十大老式地标建筑,省博物馆、省科技馆、昆明饭店、翠湖宾馆、省体育馆、YN邮电大楼、YN饭店、昆明百货大楼、东风百货大楼和YN艺术剧院,这些后来都全部拆掉,盖成了新楼。张雨婷做的就是把这些苏式老建筑留在照片中,做为历史的遗迹供后人来瞻仰。 除了建筑外,她还拍一些街景,古老的小巷如西仓坡、文林街之类的。 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长时间地东走西顾,是很危险的,这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巷中,她就被人堵住了,前面两个,身后一个,都是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少年,年龄估计在十六七岁左右,前面的两人盯着张雨婷的脸蛋,眼睛不舍得移开,一边走过来,一边假装友好的说:“小妹妹,就你一个人啊,你的相机真漂亮,帮我们拍张照片吧。” 三个人慢慢地踱着步靠近,围住张雨婷,嘻嘻哈哈地伸手就往张雨婷的脸上摸。 “呀!”张雨婷大声尖叫,露出厌恶与害怕的神色,脑袋躲闪着几只乱摸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把相机给你们,放我过去好不好?” “小妹妹这么漂亮,人与相机我们都要,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们不会伤害你。”身后一脸青春痘的少年按着张雨婷的肩膀,眯着眼睛,阴阳怪气道 张雨婷穿着长裙,身上还背着挎包与大块头的相机,不好施展跨度大的动作,只能左脚朝前一步,左臂从腰侧斜向上挥出,一个崩拳,扎扎实实击打在前面高个少年的胸腹间,右脚紧跟半步,右臂伸出,又一个半步崩拳打在另一个圆脸胖少年的胸膛。动作未停,左脚一式泰拳后蹬脚(无转身蹬腿)。脚后跟蹬在身后少年大腿上。 三个动作开始到完成,一秒都不到,三少年已丧失了攻击能力,两个疼得蹲在地上,揉着受伤的部位惨叫,剩下的那高个少年,叫不出声,正弯着腰,脸色发青的呕吐,大概得把今天与昨天吃的食物全都给吐出来。因为受击打之力他退到了离张雨婷有好几步远的地方,吐出的东西没有沾到她的衣服上。 第一次实战,张雨婷不清楚自己实力如何,身手又展不开,只用半步崩拳,未能出全劲,就这样已够他们受的了,想想也是如此,拥有成年壮汉的力量,又经过一年多的苦练,打的只是几个没防备的少年,用得着全劲么。要是用寸拳,收不住劲,三个估计都要躺地上,那高个少年吐得就是不是食物与胃液、胆汁而是血块了。 捏着鼻子,往前几步,小胖子吓的闭上嘴,直往高个少年那边挪。给她让路。旁边地上一堆的呕吐物,臭哄哄的,张雨婷皱着眉,一步不停地逃离这里。 傍晚时分,张雨婷完成了一天的采风活动,在一个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阿姨那里买两支奶油冰棍,两只手拿着,一边舔,一边哼:“ 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 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 我坐完奔驰开宝马没事洗桑拿吃龙虾。 。。。。。。” 哼完,冰棍也咬得只剩木签,翻了翻包包,胶卷盒空荡荡的。 白天只她一个人拍照,没有支架,相机的自拍功能又难用,每次自拍时都得费一番劲请路人帮忙。由此让她的胶卷省了不少,可即便如此,昨天刚买的三盒胶卷也已全部用完,总共才拍了三十六张而已。 回去的路上补充了五盒胶卷,圆满地结束了光辉的旅程。 第二天星期六,一大早,张雨婷要去风景区拍照。吴维涛自告奋游当导游,吴维芸也跟着,三人唧唧喳喳的像三只快乐的小鸟,搭乘公交车先到了西SX山位于市区西郊15公里,相传古时有凤凰停歇,人不识,呼之为碧鸡,所以也叫碧鸡山。这里峰峦叠嶂,山石与绿树交相辉映,掩映在丛林间的亭台楼阁,古朴庄严的寺庙,仿佛向游人诉说历史的变迁。湖面清波荡漾,白带一般的长长拱桥在薄雾中延伸至天际,似乎通往如梦如幻般的仙境,景色很美,可惜游人不多,大概是因为这个年头国内的各大风景区还没大开发,加上国人出行不便,所以未出现像后来稍微有点知名度的景点,一到假日都是游人如织的情形。 张雨婷很激动啊,这么美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脚该往哪放,要先跑哪处去玩呢。其实挺可怜的,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不是走马观花,没有精神上的压力。放松全身心去欣赏大自然给予的馈赠。 西山边上的湖就是滇池,前世的她总把滇池与白头山天池搞混。迷迷糊糊地认为两者是同一个地方。眼下身临其境,看着这一片好大好大的湖,心迷神醉的她只想说一句:谁能借我一件泳衣,我要下去游泳啊。 离开西山,抵达大观楼。在路上,听着吴维涛的介绍,这里就是有着“天下第一长联”美誉的大观楼,张雨婷心里如小猫抓痒痒的,迫不及待地买了门票,直奔长联而去。长联的内容,她是记得一些的,对联书籍上差不多都有。可怎比得上真品。 沿着开着荷花的池塘步行一段路,就见着柳萌丛中的三层亭式建筑。三重檐璃的亭子正面大门口两边是半圆状立式匾额,蓝底金字,上面正是180字的长联。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一百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张雨婷不知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每次在对联书上读这长联时,都会豪气大发,想学狼那样仰天长嚎。现在她就想这么做,只见她站在匾额前,旁若无人,把长发扯散了,扭扭脖子张开嘴:“呜。。。” 舒服是舒服了,后果是惹得吴维涛兄妹俩笑得喘不过气来,旁边的游人大概是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吧,一个个都抛来怜悯的目光。 大门顶端横批的位置是红色的方形牌匾,上书楼名。同样大气的金字。 张雨婷想架个梯子上去摸摸那些字,又觉得要保护古迹,就压下那份冲动,让吴维涛帮忙拍了两张自己与大观楼正门与后门的合影。后门也有对联,只是知名度远不如正门的那副而已。 千秋怀抱三杯酒;万里云山一水楼。品味着历史的余韵,望着堤岸的垂柳成行,弯弯的石拱桥,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与一只只悠闲戏水的白鸭子,错了,是红嘴鸥,杭州西湖也不过如此吧?如果驾一叶扁舟在湖中穿行,像古代的采莲女那样多好。前提得这里是自己的家,也没有游人来打拢。 游览完西山与大观楼,剩下其它的几个景点,张雨婷没那么高的兴致,拍的照片已够多,此时吴维芸也疲惫不堪,一行人于是决定回去,乘兴而来,尽兴而返,张雨婷这一整天都是带着满满的笑颜。 星期日,张雨婷收拾了包裹,动身回东南省。半个多月的昆明生活,与吴维涛兄妹相处得很愉快。到临别时居然有点舍不得,这期间吴维涛帮了自己不少忙,没买什么礼物送给他,有点过意不去。翻开包包,拿出前几天无聊时画的两人在火车站广场时的情景画,递给他,正式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吴维芸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一直很讨张雨婷的喜欢,张雨婷送给她一副太阳镜和自己画的漫画少女。要不是吴维涛在,张雨婷真想把她拐走,带回家当自己的妹妹。 挤上车门时,吴维涛把他刚买的一包零食用力地递到她手里。然后默默的转身。 列车启动,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飞驶而过的站台飘扬着她丝丝离别的情绪。擦了擦眼睛,自嘲的笑了,心里默默地道:“两个月后大概还会回来吧。” 第31章 十亿份之一概率 半靠着坐在狭窄的卧铺上,张雨婷在脑海梳理着今年的一些社会信息。 18岁的Dell中途辍学创立Dell公司,开创了计算机产品的直销模式 三星公司开始开发第一款手机(大哥大),四年后发售。 十月份,非洲发生本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干旱和饥荒,为了援助饥民,流行音乐之王迈克尔?杰克逊组织与发起募捐,谱写了公益歌曲《天下一家》(WeAreTheWorld),捐作赈灾用途,他的善举影响到许多人。为85年底罗大佑的《明天会更好》这首公益歌曲的产生起到了催化的作用。 至于国内的大事,四月份,身份证出台,七月,燕京第一家股份制企业成立,九月,软件协会成立,十月国庆,燕大学生第一次亮出“小平您好”的条幅,十二月,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正式签字。 国内民间信息有,1月,张行发行首张专辑《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进入音乐圈,此专辑两个月内销量达到350万张。 四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拍摄纪录片《少林海灯法师》,摄影组评价其为:得达摩正宗,怀惊人绝技。此后,释海灯以一代武术宗师身份名闻全国(八十年代的热潮之一),走上神坛。五月,日剧《血疑》由央视引进开始上映,全国大热,誉之为绝望爱情感动中国”。十月,张忆谋拍的《一个和八个》电影被文化部压了11个月后终获得上映。 84年,录像厅开始崭露头角,进入人们的生活。健美操开始流行,中央美院等艺术院校面向全国公开招聘模特儿。第一波的下海潮(经商)。 计划经济时代的各种票证(如粮票、油票等等)依然在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作用,要不是这个年头已经改革开放了,钱币可以直接在集市上买到许多商品。张雨婷估计哭都找不到地儿。别说流浪了,离家一步都难,即便能偷跑到外地,不饿死,也会被人强制送到收容所里。等长大了去开发北大荒。 这个年头联产承包责任制已到户,也有了涉外饭店,但民营企业基本上还处于萌芽状态,颤颤兢兢不敢出头。挂靠在国营单位里或许是一条出路。可等到政策放宽时,有背景的,自然能够拿出来,一般般的人就等着被合并吧,听说过公私合营没。若不办企业,只做买卖生意,做倒爷,运气不好还有投机倒把罪在前头等着你。1987年时,买卖国库券赚取了第一桶金的杨百万尚且忧心忡忡的跑到工商部门咨询自己的行为属不属于投机倒把的范畴呢。 想在国内这年头创业,不是一般的难。不要想当然办个证就能顺顺利利利地开工厂,办公司什么的,那是做梦,“傻子瓜子”年广久初创业时的血泪之路就是前车之签,国情如此,你能奈何。 这也是张雨婷为什么没动过利用自己的优势,积攒了资金,开自己的唱片公司的念头的原因。 还是老老实实的唱歌吧,未来的计划又得做一些变动了,原先张雨婷是不打算上学的,去了一趟外面后才发现,八十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地位很高,这年头,不崇尚金钱,不崇尚权势,就崇尚学识,一个知识分子或大学生,都会赢得别人满满地尊重与赞美,适龄的女青年找对像第一个考虑也是对方的文凭。张雨婷没有找对像的想法,可没有文凭在手,即便歌唱得再多,小说也发表了一大堆,在别人眼里估计还是一个盲流。 又是一个时代特色啊,前世自己似乎就听过一个段子,用结婚找对像来形容一个时代的阶层地位:五十年代找工人,六七十年代找军人,八十年代喜欢诗人,九十年代喜欢富人。 诗人不就是知识分子么,自己怎么就忘了呢?记得朦胧派舒婷、顾城,还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那还是八十年代响当当的新诗流代表性人物呢。 张雨婷整理着思绪,又想到了愤怒出诗人这句话,一下子就没抄别人诗作的欲望了。靠着被垫良久,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今古传奇》杂志,翻看《玉娇龙》小说。 格子间枭枭地升腾起一团团烟雾,呛人鼻子,“着火了么,”张雨婷疑惑道,手掌在鼻前驱赶着烟雾,探出头去看,硬卧的格子间分两排,每排三个铺位,张雨婷位于左边的最上铺。她的下铺与对面都是清一色男性。此刻有三个人在抽烟,两个是位于她下铺的壮汉,一个是她对面也是最上铺的中年人。三人吞云吐雾好不舒服,可苦了张雨婷。 烟雾缭绕在狭窄又不透风的格子间里,多吸会儿二手烟,脑袋都晕乎乎的,肺里也痒痒的想咳嗽,更让她不爽的是对面的那个中山装的家伙居然在装逼,床铺显眼的位置摆着一盒良友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要知道这年头香烟基本都是几毛钱,一元以上非常少,良友是84年内地刚进来的外国烟,一盒就要三元多,打火机更少见了,日常大家用的都是火柴。 “难道八十年代也开始炫富了么?” 张雨婷皱着眉想抗议,又觉得人微言轻,六个人里只有自己是女性,怕惹出麻烦。只好顺着架子梯下去,到过道里透风。 从梯子下来时,下铺的两人瞧见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烟扔了,让她多少有些好感,打量两人几眼,一个着湖蓝色汗衫灰色长裤,另一个是条纹套筒衫配深蓝裤子。两人都膀大腰圆,练过健美的吧? 在过道里等着烟味散去,无聊地东张西望,自己对面的那排除了最上铺的中山装,下铺的老人外,中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半卷着袖子的确良衬衫,配黑色亚麻裤。“还是个帅哥呢。看他的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张雨婷重生后记忆力惊人,可以肯定的是今世的的印像里没有这个人,那难道是前世?想到这,张雨婷吃了一惊。毕竟前世生活了三十多年,很多人和事对于她来说,只剩记忆的碎片,加上时间久了,一时半会哪会想得起来。 格子间的烟味还没消散干净,张雨婷就迫不及待脱了鞋子攀上那边的架子梯,笑咪咪地朝中铺衬衫青年喊:“大宝哥,你在这啊?”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闪身钻进他的铺位,坐到他的旁边。 白衬衫青年刚才半靠着被卷上休息,突然见对面上铺的那个陌生的小女孩爬到自己床铺和自己说话,诧异不已,想要开口,张雨婷又道:“大宝哥哥,好几年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南溪公社的张雨婷啊,小时候我饿了,你就偷拿家**署给我吃,于是我就赖着你,天天喜欢跟在你身后到处跑,你还说我瘦地像根小竹杆呢。” “小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大宝,也没听说过南溪公社。”白衬衫青年瞧着面着清秀的小女孩,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没多想,只打断了她的话语。 “可你明明就是赵大宝哥哥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么?”张雨婷嘟着小嘴,有些委屈和伤心。 “小妹妹,我不叫赵大宝,我姓求,名博君。你真的认错人了。”青年见张雨婷生气,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奇怪道:“这个赵大宝和我长得很像么?” 张雨婷不说话,装作辩认的样子,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他几眼。难为情地点点头:“嗯,你与大宝哥哥还是有点不一样,大宝哥脖子有一个小疤痕,你没有,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求博君,”张雨婷心里偷乐,一个小聪明就套出了他的姓名,这个年代的纯朴的人还真多,‘求博君’,‘求博君’,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不会是他吧? “博君哥哥,你有纸和笔么?我想借用一下,”张雨婷热切的盯着白衬衫青年,待他递来钢笔与白纸。就在纸上用端正的楷书写上三个字。展开在他面前。 “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姓名?我的姓名就是这三个字,你没写错。字也写得很漂亮。”求博君坐直身子,看着秀气的字体,又惊讶了,中国汉字同音字很多,如果只简单的听,不解释是哪个字的话,却能完全正确写出来。那就等同于猜谜。 “君。。。君。。。君。。。”张雨婷瞬间成了结巴,两眼中尽是小星星往外冒,“。。。君。。。哥,呀。”她尖声大叫。一把丢开纸笔,紧紧地抱住求博君,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的女儿身,仿佛回到前世,成了追星族,遇到心目中的大偶像,此情此景,最能表达自己激动之情的当然只有拥抱之礼了。 有着中国第一程序员、软件之王之称的求博君,一直是她前世软件行业里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当初她刚接触电脑买的第一份软件就是wps2000,盗版的,在享受着软件美妙的功能时,对作者就佩服不已,更让她崇敬的是他对开发国产软件几十年如一日的那份执着坚毅的情怀。 格子间和隔壁卧铺的人刚才被张雨婷的尖叫引得纷纷朝这边过来,目睹一个小姑娘在床铺上紧抱着年青男子,许多人看不下去了,好心出言提醒道:“你们两位注意点文明,这是公共场所。” 众目睽睽之下,求博君尴尬无比。张雨婷主动扑过来,他是完全没料到的。一下子被她抱得很紧,想用力推开她,又有些不忍。“不会被人认为自己是在耍流氓吧?” 张雨婷听到声音也回过神,心道:“糟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不会被求君认为是花痴、小色女吧。”这年头公众场合里男女稍微亲密些都会被认为有伤风化,许多大城市的公园还挂着告示牌—禁止跳舞、搂抱、接吻等不良行为。想不到第一印像就被自己破坏了。 连忙松开手,对众人解释道:“他是我哥,我们兄妹俩分开多年,难得见一次面,打拢了大家的休息,对不起啊。”说着回头朝求伯眨眨眼睛,求他不要说穿。 急急忙忙地溜下床铺,回自己的铺位,装作害羞窘迫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运气真是好到爆棚啊,去时路上遇上官二代,解决了住宿问题,回来时又碰上求君,与大神来个面对面。八十年代全国十亿人,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啊。要逆天么? 前世的信息,求君是浙省绍新市兴昌县人,家中有弟弟和妹妹。二弟求长君,三弟求锡君,小妹求伟琴。1984年国防科大毕业后分配到冀省许水县一个仪器厂,按时间推算,此时他不是在长沙就是冀省怎么会跑到昆明的列车上? 管他呢,又不是查户口的,求君现在还不是名人,不会有人冒充,再说刚才自己就觉得很眼熟。现在不是已找到了答案了么,这就够了。 84年时张旋龙才初到中关村做生意。此时两人还不认识。 “张旋龙大哥,你以后要做的事,我先替你做了吧,嘿嘿,”张雨婷美美的浮想联翩,得意之下情不自禁的哼道:“缘,真是妙不可言。” 车厢里众人议论了一阵,各自散去,只有同格子间的几位清楚张雨婷刚才那是谎话连篇。小小年纪一个人出门远行,又胆大包天地跑到陌生人的床铺上与人搂搂抱抱。算是颠覆了他们几十年来的认知。 张雨婷不知他们心里所想,她在计划着怎么与求君搞好关系呢,“他是太阳,主宰白天,那我就做月亮,沾他的光去照亮黑夜。” 趴在床上,脑袋探出,朝对面的中铺道:“博君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听,厚德博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的成绩在国防科学技术大学里很优秀的吧?” 求博君觉得张雨婷就是个小魔女,有点怕她了,虽然对她如何知道自己在防科大上过学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不理会,憋气地躺在床上假寐。张雨婷自顾自的叽里呱拉地说了一大通,见他无动于衷。只好郁闷的闭嘴。 “编程自己又不会,与技术宅男没共同话题,怎么办?”张雨婷轻叹口气。都怪刚才自己的举动太糟糕了。 无聊地翻了会儿小说,找对面的中山装聊天,不是会装逼么,原来是个倒爷,钱赚了不少吧?聊着聊着中山装推销自己的商品,从行李里拿出几块电子表与计算器。给张雨婷挑,张雨婷已有电子表,就买了个计算器带回去给家人用。 对面下铺的那位,年纪太大了,有代沟,没什么好聊的。自己下铺的两位壮小伙自我介绍说是蜀都军区某特种大队的现役军人,真的假的啊,吓死宝宝了。不过八十年代起就有人假冒高干招摇撞骗了。不排除是假冒的可能,张雨婷只是想用手指戳戳他们的肚子,瞧瞧有几块腹肌而已。 餐车过来时,张雨婷要给求君买饭菜,被他断然拒绝了。几次三番找他聊天都勾不起他的兴致。 不得已,张雨婷只好祭出大杀器——女孩子的眼泪,然后保持乖乖女的形像,不再人来疯。 两天一夜过去,总算有收获,临下车时,张雨婷用自己相机与求君合了张影,要到了他的地址与邮编。 在站台上分别,求博君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说谎,包括你告诉我你村子里有人是我的师弟,才了解了我那么多情况,也是一样,可我没生气,反而见你一本正经的撒谎,觉得挺有趣,以后好好的别哭了,要记的给我写信。” 挥挥手离去,张雨婷在月台上静静地站立,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我觉得我可以扮演袁紫霞,求君你就是白玉京。微笑是一种武器,但眼泪的杀伤力绝对也不弱。” 第32章 插班生 “我得感谢古龙老师呢。”转站踏上回去的列车,张雨婷脸上还挂着盈盈的笑意。 凌晨六点半抵达延峰市。吃过早点,搭乘公交车回到家中。 这次出门她没带昆明的土特产回来,主要是这年头买不到小袋的真空包装食品,天气热,路途远,行程的时间一长,新鲜的食品怕会变质。 倒是给张雨涵买了小轮船、小汽车、塑料壳的双筒望远镜、万花筒、磁粉画板之类的玩具。还有一个计算器是给爸妈用的。 家里有缝糿机、电视机、收音机、收录机、自行车、照相机等等,八十年代普通人家拥有的物件家里都有,不需要再去添置。 把剩余的钱取出1800元交到父母手里,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回来时与小雨涵逗着玩了会儿,就滚到了床上,美美地补了半天的觉。 下午,洗了自己与家人衣服,把昆明带回来的装着暗盒的胶卷拿到街上的照相店去冲洗。然后回厂区找有子女在上学的职工家借书,借小学一到五年级的课本与辅导教材。比如某家庭的子女已上初中,小学课本还在。张雨婷就去借小学课本,如果已上了高中,那她就借初中的课本。在厂里大半年的生活,因为张雨婷能说会道,也懂礼貌,因此她的人缘挺好的,与厂里的多数职工都认识。挨家挨户地上门软语相求后,给她凑全了小学到初中的全套课本。 张雨婷打算去上学,不是像同龄人那样,有着远大的理想,立志长大当数学家、物理学家,解决歌德巴赫猜想,拿个诺贝尔奖什么的,或者以张海迪和保尔柯察金为榜样,把自己的光和热献给人民。 她没有当学霸的野心,就只想快速地拿到文凭,及格就好,六十分万岁。然后顺顺当当地经营自己的小天地,一步步以自己的方式成就张雨婷的名字。因为这一世没上过学,如果现在就冒然进校,只能插班到小学一年级。想着自己两世加起来快四十的年纪与一班小不点排排坐,念a、o、e拼音字母,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张雨婷估计会疯掉。 最起码也要插班到五年制的五年级。如果有可能,其实张雨婷更乐意去高三,一步到位,直接考大学得了。考不上不是还可以复读嘛。多读几年也没关系,有的是时间。 可教育制度就是那么严格,没有小学毕业证,你是不能上初中的,无初中毕业证,便没资格上高中。 张雨婷只能循序渐进,在这规则里尽可能地去抓捷径。那就是——跳级。 在家先把小学一到五年级的的课本重温几遍,等记得差不多时,就去延峰某个小学插班到五年级,为明年的初考作准备。 八十年小学有:数学、语文、音乐、自然、思想品德、健康教育、历史、自然、画画、说话十门课程。可到小升初的考场上时只考两门课 语文与数学。以两科的总成绩来决定进哪所中学。 小学的课程对张雨婷自然没什么难度的,虽然年代久远,课文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可张雨婷对这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是没上什么心的。 晚上与父母交流了一番。父母对她愿意入学自然表示支持。 第二天起,张雨婷就在家啃书,在自学的同时,她说服了张文竣业余学习英语,自己当他的老师。之所以这么做,是为将来做准备的,其中的一些计划内容就是她是说服父亲的重要理由。 几天后,上街把冲洗完的相片拿回来,除了底片,多洗了几张,张雨婷分别给吴维涛与求博君写信,寄去了她在昆明拍的照片,表达了自己很珍惜这份情谊,希望以后与他/他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日子如绢绢溪水,缓缓地往前流淌。一个月里,张雨婷凭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把小学全年级的各个课本内容记得大致差不多,日常除了啃小学的书本外,她还尝试着去学习脑海信息中的计算机程序语言。要熟悉程序语言,英语是根基,逻辑是构架,两者缺一不可。英语张雨婷有厚实的功底,就是数理逻辑方面张雨婷很吃力,只能慢慢地去学习了。等钱够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去买个计算机,不上机操作学习程序语言等于看天书。 十二月二日,经过考试,延峰市市郊的东宁小学迎来一个特殊的插班生,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辨,参差不齐的长刘海遮住一半眼睛。身上碎花棉袄配一条棕绿色的粗麻长裤,脚上拖着一双脏兮兮的解放鞋。除了脸蛋的轮廓很好看,皮肤白晰,全身上下简直一无是处。穿着厚厚的旧衣服像只小企鹅,背的书包还不是大众的军绿色帆布包,是七十年代的花布包。 班主任—四十几岁的李姓女教师拉着她手给班里的五十四个学生介绍了新同学后,安排她到教室最后面的一张独立课桌坐下。开始上课。 衣着“简朴”的新同学—张雨婷自我感觉良好,抽出数学课本,把书包塞进抽屉,左右打量了一下教室的环境。与前世一样,这年头的中小学校的课桌都是简陋的木桌配长条凳,一张课桌通常是男女两人混座的,二三年的学生,课桌中间甚至有男孩女孩画的三八线呢。 张雨婷这一桌,只有她一个人,空间倒是大了不少,也乐得自在。 “起立,”班长一声大喝,同学们齐刷刷的站起身,张雨婷连忙跟上 “老师好。” “同学们好。” “今天我们开始学习多边形的面积,同学们请把书翻到第五十三页。。。。。。” 闻着书本的油墨香味,看着可爱的彩色插图的的书页。耳边传来讲台上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张雨婷有一种回到前世小时的即视感。 白天在课堂上认真听讲,晚上做作业做到深夜,手指长时间夹着铅笔被硌得凹进去一个坑。 即使被作业折磨的有些痛苦,整个童年时代还是很快乐的,大多数人走入社会后都是很怀恋校园的时光的,想念而不可得,自己却真实地重回学校,还是小学的课堂。有比这更荒缪的事么?张雨婷突然觉得上学也挺好的,想起罗大佑《童年》那首歌,不知不觉神游天外,以至于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从她左耳进,右耳出,脑袋瓜尽是开了小差。 下课铃响,老师收拾着教材还没走,同学们就忽啦啦地冲出教室,不是跑操场上玩,就是在教室边的花坛空地上嬉闹。比如女孩子跳皮筋、翻花绳、踢毽子,男孩子斗鸡或分为两个团队抢占花坛什么的。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土豆,麦芽糖,我来啦。”哼着皮筋之歌,张雨婷不合时宜地从女同学们间穿过,跳皮筋她不会,又不想与小男孩们掺合在一起玩,眼下只有零食能引起她的兴趣。溜到学样的后门,在小摊点买吃的东西,一个热腾腾的水煮马铃薯(土豆)一角钱,一截硬麦芽糖五分钱,麻花一支五分钱,还有蛋卷、炒熟香脆的蚕豆等等。 每样都来一些,装成一个袋子,边吃边拎着返回教室。途中遇到几个同学,似乎挺眼馋的。张雨婷就当她们是透明的,也不打招呼,别着脸从旁溜过。她故意这么做,就是不想与她们说话,不愿花时间与她们搞好关系。要不然她来学校整成这副“贫困”的学生模样干嘛。 心理年龄差那么多,有代沟啊。再说了,与小朋友们处得好什么用?她又没想过上师范去当老师。 “什么,你说可以引诱小朋友们早恋?为童年的故事增加一些色彩。胡扯,这年头他们顶多就是相互有点好感,喜欢凑一起玩罢了,男女间怎么回事都不懂,与早恋差得十万八千里呢。倒是经常有大个欺负小个,男生欺负女生,这些事更容易让他们的小脑瓜获得满足感。“ ”到了初中与高中,会进化为另一个名词——校园暴力。“ 比如现在,一个比张雨婷高几公分的小胖子冒冒失失地冲过来,嘴里嚷着:”肚子饿了,给我一个。“两只手就往袋子上抓去。 把食品袋往后拎,张雨婷侧腰跨步,不退反进,一个贴身靠,撞向小男生的肩膀,弹指之间,小男生整个胖乎乎的身子就如同轻飘飘的皮球,跌出十几步远,摔成滚地葫芦。地上是松软的泥土,小男生倒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弄脏了,惊吓之下,坐在那里哭丧着脸。 旁边玩耍的男生女生瞧见,许多人都笑了,幸灾乐祸的看着,就是没人去扶。似乎这小胖子平时人缘不怎么好,有可能是往常欺负别人惯了吧?才会造成这样难堪的场面吧。 确定他衣服没破,连皮肤都没擦伤,张雨婷冷哼一声,无视同学们异样的神采,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课,下课,放学,做作业,交作业。两点一线的学校生活忙忙碌碌地过着。五年级作业量大,抄课文、抄生词别人一只手忙不过来,没关系,我两只手都能用上,谁让我一心能几十用呢,抄完我还两只手画画呢。别人咬烂了铅笔头苦苦地对付一道道算术题,我随随便便的填上答案,去温习初中的课本了,不是我天资聪颖,是前世已学过,基础摆在哪儿呢,还有,作业就是拿来应付一下嘛,较什么真。 想游离于圈子之外,不与同学们交集,实际上并不可能的,在学校里,张雨婷至少要与班上的两人打交道,一个是她这一组的组长,短发文静的小女孩,每天早上都会来收作业本,再由她送交老师。另一个是班长,白净秀气的脸,有点像女孩的男生。学习成绩好,人缘也同样好。班里凡是老师布置下来的活动都是他去安排操作的。 短发女同学名叫叶玲,个子与张雨婷差不多高,目前在班里的成绩比张雨婷好,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几次想与张雨婷搭讪,都被她冷漠的眼神给吓退了。至于那位班长,除了大家所知道的优点外,还有一个本领,让张雨婷开了眼界。 八十年代治安比较差,街上斗殴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这年头学校又没保安,其本就等于不设防。十二月二十一日,三个小混混从后门闯进东宁小学,说是小混混其实就是外校差不多年龄的学生,因为常与校外的青年混在一起,组个帮派什么的。张雨婷就统称为混混了。八十年代内地打架斗殴流行的“帮派”与后来香港的《古惑仔系列》真没关联。这个时候郑伊健还没出道呢。也就是这个年代的男孩,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差生,很少没打过架的。 这位班长大人带着班里的一个高个男生,直接就迎上去,没等那三位动手,高个男生就一个高踹腿,踹到对方的下颌,班长对付另一个,用的是转身后摆腿,这个更狠,直接扫到对方的脑袋上。两个小混混被踢得退了几步,差些摔倒,剩下的一个吓得失去动手的勇气。三人瞪了班长两人几眼,灰溜溜地跑了。其中一个还跑丢了一只鞋,不得已只能壮着胆子持一根粗木棍回来捡。 班上的一些同学离得远远地观望,张雨婷也在其中,见他们动作,就是外行人也明白班长与那位男生肯定有学过武术或博击,至于是野狐禅还是正规传授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打起架来倒是挺帅的啊。想不到小学生里也藏龙卧虎,张雨婷顿时对班长大人刮目相看,学习好,人缘好,人也不丑,又能打架。似乎全身上下没什么缺点啊,如果张雨婷不是个重生者,估计会一下子就崇拜上他。 也就多了些好感罢了,还是孩子呢,张雨婷暗暗撇嘴道,人群散去,张雨婷也回到教室,下一课,班长与那位同学就因打架被老师点名批评了。一个学习好,一个一般,待遇都一样,好在就是口头批评一番,没有通报记过什么的。 就像小瓦片投进河中,这件事在张雨婷平静的生活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日子与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行进中。元旦过后,张雨婷等到了YN音像出版社的来人。 第33章 请假 来人是YN音像社出版社销售部与发行部的基层工作人员,一男一女两个人,二十几岁的男青年,名叫杨立德,销售部的,三十多年龄的那位女士,名叫陈珊,发行部的,好吧,这年头内地没有市场营销这个词,销售部估计干的就是这份工作。 两人此行出差到东南省,主要是开拓这里的音像制品市场,第一站就是省会榕城,找国营商业单位推广磁带唱片,以点带面,依次辐射八闵大地,东南省当然也有自己的省音像出版社,只是才刚成立一年多,比起云音,更像弟弟的身份,业务及产品的内容远不及云音。都是兄弟部门,即便没有合作,也不会有抵制的。 至于找到延峰市张雨婷家,是两人另一个任务,社长亲自委托的,邀请张雨婷前往昆明录第二张专辑,专辑曲目云音编辑部已准备好。就等着她前去录音。两人第一眼见到中午放学回家的张雨婷时,没当回事,还以为是这个家的其她成员,她的“别致”打扮让两人根本无法把她与磁带封面上的那个娇媚俏丽的女孩儿联系起来。 直到张文竣给双方相互介绍后,杨立德与陈珊才吃惊地正式打量张雨婷,以前他们没见过面,这第一次就给了他们留下深刻的印像,令他们有些狐疑的是,这全身土里土气,头发乱蓬蓬的像鸟窝,刘海遮住半张脸的就是那个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女孩儿? 张雨婷眯着眼睛,嘴角翘起,像弯弯的月芽儿,甜甜地笑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成就感,一般来说,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化妆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就像画家与摄影师手里的画笔与相机,经过化妆,可以让生活中平淡的山水,成为一道梦幻般炫丽的风景作品。这就是前世荧屏前不少靓丽可人的女星为什么卸完妆后完全变成了路人的原因。 张雨婷天生丽质,不用上妆,干干净净的素颜就已是女孩中百万里挑一的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她其实也很想买一些好的妆品,来保养保养肌肤,只是这个年代内地物资稀缺,好一些的妆品难寻,上学后为了身边清净,刻意把自己扮丑,就更不会去化妆了。 扮丑的灵感还是来源前世的一部韩剧《暴力罗曼史》,剧中的女主爆炸头的造型让她倒足了胃口,女性如果打扮成中性或男性的模样,绝对与美丽甚至可爱无关,这样的审美,以绝大多数男性的眼光是欣赏不来的,最多就是礼貌地奉送两个字—干练;三个字—女汉子。“ 也让她明白了,女孩儿的美丽,除了脸蛋与身材、肤色外,发型与衣裳也很关键,就是仙女,头发梳得乱七八糟的像鸟窝,身上再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且土的掉渣,绝对十分美丽要掉六分,甄宓的美丽为什么会被曹丕发现,怪就怪她只弄脏自己的脸,没把发型与衣服好好处理一下,或许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来不及准备吧。 张雨婷小小的满足一把,立刻到里间把布帘拉上,换掉衣服,秀发也处理一下,再出来时,把杨立德与陈珊又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上演变色龙的真人秀么?眼前的女孩,中分披肩直发,没有留海,露着光洁的额头,水灵灵的眼睛,清纯秀丽的脸蛋,娇俏苗条的小身板,糖果色套头针织衫、灰呢裙子,打底配一条刚开始流行的黑色健美裤(踩脚裤),与先前土布衣服的胖妞简直判若两人,好一朵山野中独领芳华、摇曳生姿的小花儿,要不是声音一样,张雨婷又自我介绍一番,两人根本不会相信。 杨立德与陈珊因为形像的巨大反差,都愣怔了片刻,回来神来,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悸动,暗自惊奇:磁带封面的相片照得好不奇怪,本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等长大了,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 张雨婷见两人瞧着自己时眼中异彩连连,习以为常,热情与两人攀谈起来 第一张专辑《东京之夜》销售的火爆在张雨婷的意料之中,复制了别人的成功模式而已。据说这两个多月来云音的磁带制作部每天都是加班加点,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人休息了,机器也不停。经销商们开着大卡车来要货,塞过一摞摞厚厚钞票,还得排队等着。刚开始时只试着灌制八十万张,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就销售一空,市场的迫切需求令他们有点措手不及,在加大力度生产的同时一致通过了决定,录制第二张专辑。 张雨婷心里计算着,这两个来月,专辑的销量应该不少于两百万张吧,不知道最终能否取得张行那样的成绩,估计很难,不过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与张行一样,都是一炮打响,取得开门红,对以后的娱乐圈事业极有助益,前世有南张行、北张蔷之说,张行是沪市人,张蔷是燕京的,而自己是东南省人,这一世自己替代了张蔷,虽然与张行也可以称为二张,但就没有南北之说啦。更重要是与他不同,自己有源源不断的歌曲,如无意外,这方面将来取得的成就是无可比拟的。 得意的想着,张雨婷言语间却很谦逊,表示这一切都是云音全体工作人员的功劳,自己只不过依照领导的指示,做了份内的事情而已,以后还需两位同志多多关照和指点,一边和熙的微笑着,一如皎洁的莲花,清雅芬芳,就是陈珊身为女性,都微微有些失神。 张文竣与赵惠琴招待两人在家里吃过午饭,张雨婷表示待向学校请过假,便即刻前往昆明,两三天之内应能成行。两人告辞时,张雨婷悄悄地叮嘱爸爸给二人各塞一个红包,每人50元的红包,这可是相当于后来的七八百元,足够二人往返的车费了,虽然不多,礼数到了就行。多了还怕他们是骗子呢,自己的钱又不是风刮来的。 瞧着两人客气的推辞,拉拉扯扯一番似乎有些勉强的收下,张雨笑得更灿烂了,怎么觉得自己就像那个中举的范进呢。 下午,张雨婷打算就去向老师请假,而且以后每个月估计都得这么做,所以不能编造谎言,只有坦承自己请假目的了,为了能让这一切更有说服力,张雨婷除了保持中午的形像,不再扮丑,还随身带了陈珊给她的首张专辑磁带样品,这年头,东宁小学还没有开始强制配发统一的校服,学生的着装打扮,只要不太出格,都在允许范围内。 她的到来,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不说她的容貌,就是她身上的衣裙,就足够时髦的,用后来的话说,那是引领潮流时尚,连一些路过的女教师都在暗地里猜测,这是哪个班级的小女孩,挺可爱的,怎么自己从没见过? 到了班上,这样的情形更是达到夸张的顶点,吸此的在座男生女生们百分百的目光,不少同学都疑惑地难以置信,安徒生的童话,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难道是真的?殊不知,丑小鸭这所以能变成美丽的天鹅,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天鹅,而不是小鸭子。 张雨婷不知道同学们的心里所想,只明白自己成了焦点,那些目光里有羡幕,有嫉炉的,还有一些男同学借故跑这一组来与前面同学搭讪,却偷偷不时地瞧一眼她的脸,是倾幕吧? 为了以后方便出行,不好得罪班上同学们,让他们说坏话,张雨婷索性把以前外包装全部剥离,一改以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脸上摆着温婉宁和的表情,对别人的注视坦然接纳。只是一想到以后平静的学习生活将被打破,不禁有些头疼。 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张雨婷索性离开教室,去教师办公室楼找班主任递请假条,那位李新岚老师除了担任六班的班主任外,还是五年级其他班级的数学老师,不管有课没课,全天都在学校。在办公楼的三层教务处,见到李老师及她的一众同事,又吸引了不少目光,递上请假条,李老师看了大致内容,不去详查请假理由的真实性,第一句就问:”你是张雨婷同学?“弄得她哭笑不得,又不能失礼,只好乖乖的解释:”李老师,我是张雨婷,以前我穿成那样,是爸爸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女孩子从小就要培养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不能与别人攀比吃穿用度、爱幕虚荣,被资本主义糖衣炮弹腐蚀,要专注于学习,长大后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 ”唱歌是我的爱好,就如同美术、体育一样,同样也可以为社会主义作贡献,来学校之前我已经在YN音像出版社录制一张磁带了,就是这张,李老师,你瞧瞧,这身衣服是YN音像出版社给我买的,今天他们特地到我家,邀请我去昆明录制第二张专辑,所以我前来向李老师请假十天,希望您能批准。“ 张雨婷叽里呱拉地说了一通,把扮丑的黑锅推在爸爸身上,反正这也无伤大雅,这套衣服是她自己在昆明买的,也扯谎到云音去,总之为了过关,怎么有利,就怎么说,东宁小学在延峰市不属于重点小学,学校的管理没那么严格,只不过这年头老师是真正教书育人的园丁,没有想方设法的赚钱在校外办补习班什么的,大多数对学生都是很负责的。 听张雨婷的陈述,又端详着磁带漂亮的封面,李新岚半信半疑,五年级是毕业班,学生的课业比较重,一下子就请假十天,如果为了唱歌误了学习,是她当老师的失职。YN音像出版社是外省的,也管不到东宁小学的头上。想到这里,李新岚淡淡的说道: ”张雨婷同学,你先把请假条收起来,去上课,放学后我会去你的家里一趟,找你父母详细了解情况,再决定你的请假事宜。“ ”这是要家访么?“张雨婷腹诽,换个角度她也明白这是老师对学生的关怀,值得尊重,对李新岚鞠了半个躬,甜甜的应道:”嗯,李老师,那我回去上课了。“ 下午每节课的下课时间,张雨婷头疼的事终于开始上演,坐在教室里,几个没出去玩的男同学胆大的就拿着数学或语文的习题跑来问自己,胆小地则羡幕地远远观望。张雨婷一边摆着虚伪的亲和表情,有求必应,一边却是暗地里怨念丛生:”班里学习成绩比我好的一大堆,怎么不去问他们,还有你,你的成绩比我好吧,这是要不耻下问么?“ 到教室外面,想清净一下,身边若有若无地总会跟着几个装作玩闹的男同学,女同学们则热情地远远招呼她过来跳皮筋,踢毽子什么的,”我的天,还让不让人活,我不会啊,怎么办,谁能救救我?“最后很勉强地踢了几下毽子,上课铃响,总算给她解了围。 第34章 撒娇 磕磕绊绊挨过下午三节课,放学时,张雨婷感觉轻松不少,到教务处找到李新岚老师,由她踩着凤凰牌自行车载张雨婷前往她的家。 17点多,张文竣还没下班,家里只有赵惠琴与小雨涵在,李新岚就与赵惠琴聊了半个多小时,确认张雨婷基本没有撒谎,张雨婷在一边又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影响功课,拉下成绩,期末只会考得更好之类的豪言壮语,勉强同意了她的请假条,就是交待在请假期间不能放松学习,回来后得找同学们借学习笔记,或者直接找老师也行,补上拉下的课时。十八点整,张文竣下班之前,她婉拒了赵惠琴招待的晚饭,骑车勿勿地赶回去了。 “确实是个好老师啊,期末考试考好一点,不给她丢脸,不为班级拉后腿就是。”张雨婷暗自咐道。 晚上,张雨婷与父母详谈,与父亲探讨自己未来几年计划的可行性,这只是个初步计划,也许将来某个时候还会视形势而改,就象以前的计划,因为太不现实已做出大幅度调整。 首先,她决定加快赚钱的进度,几个月前,她本想按部就班唱歌,发行唱片,先在国内积累了一两年名气,再找出版社商谈提高报酬。一直到那天在火车上遇到求君,她脑子里才渐渐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不是有一句说: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么。未来的世界属于计算机的世界,软件的世界,互联网的世界,如果放弃这个世界上最宏大的商机,会遭天谴的。她现在虽然不会编程语言,可脑海里有的是妹妹留给她的未来的许多科技信息,这其中就包苹果及微软公司的软件程序源代码,还有图形处理巨头adobe公司所有版本的软件套件,排版设计软件corel公司的产品,未被adobe公司收购前的macromedia公司软件及被购后的套件。Autodesk公司的软件,Discreet公司(后被Autodesk公司收购)的3dmax等等等。 这巨量的信息就等于把张雨婷晾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金山上啊,只要能挖下一块来,就是到手的财富。让她如何能不动心。就算不为钱财,只在全世界成就张雨婷的名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之所以有这些巨量的软件源代码,估计是因为她前世是个软件控,只要她感兴趣的,不管有用没用,会与不会。妹妹都会在时光的通道中帮她抓取来贮存在记忆中。 微软公司1985年末发行第一个版本的window系统—window1.0,与87年的window2.0版本,销售并不理想。直到1990年的window3.0及3.1,在图形界面取得的质的飞跃,才获得用户的认同,为大众广泛接纳,取得了成功。而这个版本及之后更成功的window95,都还是基于ms—dos系统,到了win98,才完全脱离ms—dos。 张雨婷很想把win3.0发布出去,这个版本相对于之前的1.0、2.0,有了巨大的改动,相似的地方很少,也是适宜的发布起点。可这是不现实的。即便现在的286计算机性能能完全流畅支持,发布出去也会被微软控告侵权。因为它是基于ms—dos的。只有摒弃ms—dos,成为一个独立的系统,才是最终切实可行的方案。 这个嘛,自己不会编程,当然不行,有人或许能做到,那就是软件之王——求博君。当然,如果条件允许,张雨婷还想笼络另一个人,1983年ccdos的作者,国内软件业的大牛前辈——严缘朝。有这两人相助,就等于双剑合壁,足以为张雨婷撑出一片广阔的天空了。只是严前辈现在担任某工业部研究所的核心工程师,名气如日中天,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笼络他?。 就是求博君,难度也是相当的大。色5诱?求君有女朋友好不好,再说了我是一个很传统保守的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只能参考前世求君的经历,复制一下别人的模式了,首先得注册一个公司,内地的办不了,办个护照去香港注册,有了公司,再邀求君加盟就顺理成章了,前世的金山公司有他的优势,我有我的优势。我的优势就是求君是个技术狂,我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他。如果开不成公司,最不济也得拥有充足的钱,养得起求君,让他为以后的工作薪资无后顾之忧,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和自己在一起工作才能放心。否则一年之后,求君就飞到金山去啦。 这一切都需要钱,也就是在那之后,张雨婷才感到时间有点紧迫,决定在云音录第二张专辑之后,就与他们商谈以后的专辑分红事宜,自己可以稳定地每个月为他们提供歌曲来源,并演唱,只要能获得唱片销量百分之五分红就行,虽然这个建议,可能会被认为很幼稚或贪婪,而直接否决,张雨婷为了未来,还是决定冒险一博。 如果诸事顺利,半年的时间,张雨婷就可以积累到一笔资金,到香港注册一个小公司,由爸爸来管理。先把wps封装后发售,赚取公司的第一桶金。自己则继续上学,初一半年跳级到初三。考高中,高一半年的时间跳到高三,再考大学,张雨婷如今想考的大学只有一个,中央戏剧学院,中戏文化课分数要求不是很高,张雨婷努力一下应该没问题,至于表演系与中戏的其它专业相比,竟争是最激烈残酷的,张雨婷并没有十足信心就能挤过这条独木桥,一切都得努力啊,有条件还是请个专业的老师来辅导吧。 为什么要上中戏,燕电与沪戏不也一样?没什么理由,个人偏爱而已。 张雨婷发表的那些小说,也是个问题,一旦杂志社来联系作者出版小说事宜,得知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写的,会相信么?未成年人写将近三十年龄人的现实主义小说,这简直比天方夜谭更狗血,换成张雨婷自己也不会相信。 与张文竣聊到这些小说时,问爸爸有没看这些杂志,他的表情果然出卖了一切,说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女儿,我又见过你的手稿。我会判定这些全部都是剽窃于别人的文章。“ 张雨婷吃吃地笑,坐在床边轻摇着张文竣手臂,撒娇道:”爸,你都这么认为了,别人会怎么看,要不这样,我所有的小说都统称是爸爸与我联合写作的,以后我再发表小说,署名也加上爸爸的名字。“ 张文竣皱眉道:”你爸可没那本事,几个月赚的稿费比他几年的工资还多。“ 张雨婷嘟起小嘴,装作委屈道:”爸爸,你在吃你女儿的醋吗?你以前不也在报纸发表过豆腐块,你的本领比女儿强多了,女儿的小说的确不是自己写,全是剽窃的。“ 张文竣闻言吃了一惊,疑惑道:”真的?剽窃哪个作家?有没有被人发现?“ 张雨婷很想说是抄于莫言的,不过他的那些小说还没发表,就被自己先一步下手,说出去有人信么?再者,莫言是谁,估计爸爸都没听说过。 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人发现,爸你放心,我全部剽窃于自己的梦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小丫头,逗你爸玩呢?“文竣生气地揉揉雨婷的脑袋瓜,把她的秀发揉成一团乱蓬蓬的模样。张雨婷格格地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爸爸,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全部小说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得每一本仔细地去看,把他们的创作构思与人物的特性给总结出来。以后如果有创作交流会,爸爸可以上去发言,我不行的,爸你也不愿看到女儿身败名裂,在学校被人嘲笑,难以立足吧。“ ”我女儿这么有本事,又当作家,又是当歌星,还想做演员,开公司当老板,这点小事难不倒她,自己写的当然自己负责。“张文竣哼哼地装作生气,不理张雨婷的茬 ”爸,您最疼女儿了,你就答应嘛,“张雨婷脸枕着张文臂膀,双手抱着他的手臂,使劲地撒娇。”人家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就是那件小棉袄,爸,你不答应我就赖着你不走了。“ 张文竣轻轻拧了一下雨婷小巧的鼻子,无奈道:”小丫头,你黏糊在我身上,不怕你妈妈吃醋?“ ”才不会呢,我是爸的小棉袄,也是妈的心头肉,妈,你说对吧?”张雨婷脸朝着正坐在一旁看电视的赵惠琴嚷道,惹得赵惠琴翻了一个白眼给张文竣,对他哼了一声。 张雨婷乐不可支,赶紧松开爸爸的手臂,整理着自己的秀发,与母亲聊天,除了吃穿打扮,还聊了一些后世的公司管理方面的个人经验,她希望自己如果真的有成功的一天,父母能分享她所有的一切。毕竟前世,她欠他们的太多,而他们则是她最信任的亲人,也是最她心中船舶最可靠的港湾。 今生她所有的努力,除了伤怀妹妹,成就张雨婷的名字,最重要就是回报父母。 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知不觉聊到深夜,张雨婷收拾了几件冬季衣服,及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曲谱装进帆布包里,为明天的出行作准备,放松了身心,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买了张下午的火车票,回家养足精神,吃过午饭,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第35章 庄周梦蝶 1月9日13点20分抵达KM市,一路的颠簸,张雨婷精神还是很好,下了车也不休息,直奔YN音像出版社,在传达室报了自己的姓名,过了几分钟,院区内就有人出来核实自己的身份,张雨婷没身份证,把随身带的学生证递给了他,由工作人员带自己去见主管制作与发行的副社长, 副社长姓魏,是个四十多岁方脸的中年男人,两个多月前见过张雨婷,对她的优美音色印像比较深刻,一边热情的招呼她坐下,一边给她倒开水,张雨婷吓一跳,急忙抢步上前在他的手里接开水瓶,一边恭谨的说:“领导您坐着,我自己来就好。” 魏社长拨拉开她的手,往那只画有图案,写着‘大海航行靠舵手’语录的搪瓷杯里倒满了水,递给张雨婷,温和道:“小张啊,我的儿女岁数都比你大,以我的年龄足以当你的伯伯了,从东南省远道过来,出一趟门不容易,在这里你不要拘谨,就当家里一样,把我当成普通的长辈就行。” “你家里人支持你唱歌吗?学习与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有困难都可以向伯伯提,伯伯会想办法帮助你。” 张雨婷闻言暗咐:“自己想瞌睡,就送来枕头,不错啊,尽管是客套话,有总比没有好。”双手接过杯子,坐回旁边的沙发,挺直了腰板,俏皮道:“那我就不礼貌啦,叫你魏伯伯好不好?” 魏副社长满意地点点头,张雨婷柔柔道:“魏伯伯,我是有一些想法,这里有一张曲谱,是我爸爸的朋友创作的,风格与第一张专辑完全不同,您可以看看吗?” 从包里拿着《狼》的曲谱,走上前去,递给办公桌后的魏正国,解释道:这首单曲以诠释内心积郁多年的感受为主题,表达的是一种独处于茫茫天地中的孤寂苍凉的情杯。 魏正国阅览手里这张工整的简谱,脸上的表情转为严肃,顺着数字符号的音阶,轻轻的哼出其中旋律。 张雨婷就站在一旁,等他专注地把全部音阶哼完,才把自己声音转换为纯正的男音,平静舒缓地说道:“魏伯伯,这首歌除了风格不同,音色也不同,如果您允许,我可以先试唱一遍,您来指点一下。” 听到张雨婷的声音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果不是她还站在一旁,办公室里又没其他人,魏正国肯定会认为是换了个男人与自己说话。又想起这个小女孩曾说过她可以模仿世界上的各种声音,两个月前就在不需伴奏乐音的情况下,一个人神奇地地完成了整张磁带的录制,不由地再次对张雨婷刮目相看。也有些期待,当下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议。 张雨婷准备好心境,润润嗓子,用齐秦的声音加上配乐,演唱前世曾经名嗓一时的单曲《狼》:”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一曲毕,张雨婷收回心神,换成自己的声音,甜甜地笑道:”魏伯伯,我唱得不好,让您见笑了,等过几天干完了工作,您可以带我去见见田玉华书记么?有些曲谱的内容我想找田书记谈谈。“ 魏正国是第一次听张雨婷男音演唱歌曲,这样的纯正变声不说目前国内根本没有,就是以前的梅兰芳大师也做不到。歌曲本身旋律又很不错,可以看得出原曲作者音乐水平颇高,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奇货可居的念头,暗咐一定得把她留住,不能让别的音像出版社给抢了去。 想到这里,对张雨婷更热情了,和颜悦色道:”小张啊,你唱得很好,这首歌我可以决定收为下一张专辑的单曲。对了,你与吴省长是不是亲戚?“ ”这句话或许不该问,若你觉得为难,不用说出来没关系的。“ ”吴省长?“YN好像没听说过有姓吴的省长吧?坐回沙发的张雨婷一头雾水,端着杯子,疑惑道:”我不认识呀,魏伯伯您说的是哪个省的吴省长?“ ”吴航远同志你不认识?以前你住过他们家,这里留的电话号码也是省政府家属院的。“魏正国刚有点迷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恍然道:”半个月前吴航远同志被组织上正式任命为YN省常务副省长,已卸任民政厅厅长职务,你还不知道吧?“ ”您说的是吴叔叔,我和他没亲戚关系,就是暂时借住他们家的,吴叔叔人很好,见我找不到住宿地方,让我住了半个月。“张雨婷坦诚的解释,心里震惊不已,吴航远今年才四十一岁吧,这样的升迁速度在这个年头绝对属于首屈一指的,以后国内或许会出现比他更年轻的副省长。可现在才1985年呢。 ”难道是开国元老之一的后代?根正苗红的红二代或三代?又吓死宝宝了。“ 魏正国揣摩着张雨婷言语的可信度,和蔼可亲地道:”小张如果觉得住吴省长家不方便,可以先住我们这里,我已安排有一间宿舍,里面生活用品齐全,就等你过来了。吃饭可以去我们食堂,一日三餐加夜宵食堂都有。要是想外出随时都可以,回来时最好在晚上十点之前,过后就关门了。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 ”饭票与菜票先给你一些,临时工作证最好办一张,方便小张你以后进出大门,“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十张纸质票证和一张四A表格,放在桌上:”这些是食堂的饭菜票,这一张是表格,你填一下,交两张一寸的黑白照片,留作档案。“ 张雨婷连忙上前,一边道谢,一边收起那些票证,又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钢笔与两张一寸免冠照片,递给魏正国,然后仔细填那张表格。 魏正国出去十分钟,回来后张雨婷已填完表格,他拿给张雨婷一个浅绿色塑料封皮的小本子,上面印有YN省音像出版社工作证的几个烫金字,翻开封皮,内页左上角贴着张雨婷的照片,旁边印着YN省音像出版社编辑部的宋体字,下方是张雨婷的名字,中间的职务一栏空白。 临时工作人员大概就是这样吧,张雨婷不由联想到后世用来背黑锅的临时工这个词,有点好笑。不管怎么说,从现在起,自己好歹算是国家单位的工作人员了,神气不? 礼貌的告辞魏正国,由他吩咐的工作人员带自己去宿舍,位于院区第六幢楼的五层,左边的一个套间,开了门,张雨婷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钥匙,打量着新环境,八十多平米的屋子,基本生活用品齐全,床铺被子沙发,立柜镜子梳妆台,电视机的什么都有,两间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外头还有一个阳台。可以俯瞰远处的街景,啧啧,这待遇比资深员工还好,用得着这样规格的礼遇么,不会是误以为自己与吴省长有什么关系吧?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记住了自己的宿舍,再让工作人员带自己食堂,打了两大碗面条和一盆肉汤,一碟青椒炒蛋,补充体能。吃饱喝足回到家中,张雨婷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不运动,消化腹中的食物,直奔卧室,一式锂鱼跃龙门,飞到软软的床上,拉过崭新顺滑的棉被,补觉,如果这时有卡通布娃娃当抱枕,就更完美了,不过这里仅能住几天,回去时带着不方便,想想就算了。 一觉睡的迷迷糊糊,梦中自己似乎躺在幽暗密室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紧缚着粗韧的麻绳,这是被绑架了么???哪个歹徒这么不长眼,敢动我的主意,等见着了保证不打死你,顶多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哼哼,动了动身子,全身用力,噼哩啪啦几声脆响,拇指粗的麻绳圈圈断裂,从身上自动脱落下来。 此刻外间屋子突然传来打斗的呼喝声与桌椅倒地的脆响。张雨婷听的莫名其妙,不怕歹徒人多势众,就怕手里有枪,一时也不着急出去,在黑暗中摸索着,躲到门后,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不多时,外面似乎安静了下来,随即有长条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音,张雨婷忙闪到一边,就见两扇厚厚的木门吱吱嘎嘎地被推开,外面的亮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张雨婷等不及去适应眼睛,双脚即蹬地而起,暴跃到门口,十指紧扣成爪,施出大擒拿手,准备卸掉对方的两只胳膊,再来个德式背摔,摔他个高位截瘫,好好出口恶气。 面对面瞧见对方的脸,怔了一怔,铁钩般的手指在他的关节前硬生生止住,惊讶道:”吴维涛,是你?!“ 第36章 红颜劫 “赵小娘子,你没事吧?“来人看着扑上来的张雨婷,纤葱细指卡在自己在臂膀前,以为她受过惊吓,要拉自己的衣裳。 张雨婷瞪着“吴维涛”,收回手,娇咤道:“赵小娘子?谁姓赵了?还小娘子?两个月没见,学会油嘴滑舌,长本事啦?“ “哟嗬,做古人的打扮,拿着一根棍子,想装孙悟空哪,说,是你把我绑在屋子里么?“张雨婷有些生气,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身材似乎比以前高一些,穿着圆领右袵的灰色长袍,脑袋上还扎着古怪的发髻,是明朝还是宋朝的造型? 灰袍青年气宇轩昂,耐心解释道:“小娘子误会了,吾姓赵,名匡胤,字元朗,洛阳夹马营人,今日偶然路过此地,听到观内有啼哭声,问明住持,得知贼人强掳小娘子,关于密室中。一时愤慨前来解救,与他们并非一伙。“ 见“吴维涛”一本正经,不似撒谎的样子,张雨婷嗤笑道:“英雄救美,别逗了,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吧?还赵匡胤,洛阳夹马营人,我呸,你要是宋太祖,我还是赵京娘呢。“ “吴维涛,你不是准备上理工大学吗?啥时候对表演有兴趣了,难道想改变主意,考中戏?“ “小娘子是姓赵,名京娘,有什么不妥么?“灰袍青年关切地问,对她的荒诞言论与奇怪的称呼有点迷惑,只能估且认定她是受惊过度才变成这样子。 亭亭玉立的女孩儿,精致秀美绝伦的脸上依稀挂着一丝泪痕,五分嗔怒,五分娇怜,一袭陈旧的襦裙,掩映不了她灿若明珠、流光溢彩的气质。 他今年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家中除了妻子,游走四方时也见过不少大家闰秀,小家碧玉,并非没见过女人,可从未有一人,让他如此关注过,厚重的心门在她面前轻如薄绢,一颦一笑转眼间就被深深地洞穿 此刻他能稍稍理解贼人内讧的缘由了。 张雨婷见“吴维涛”还在装蒜,气极反笑,扬起粉拳娇声喝道:“官二代了不起啊,我打你个猪头,让你再恶作剧。。。。。。。。“ 下一个场景:荒野中人喊马嘶,张雨婷双目赤红,陷入苦战,滔天的恨意下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执念——杀奴奴爷娘者,都得死。左右两手各持一把大砍刀,无视密密麻麻悍勇牙兵的重围,顶着枪林矢雨,揉身猛扑。 变身的体质已发挥到极致。肌肤坚硬如钢,密集的兵刃箭矢除了弄破衣服,对她的身体造不成实质性的损害,力量源源不断,砍刀舞动如风,没有躲闪,只有进攻:劈、砍、刺、撩、扫。当当当的金铁交击刺耳的声音夹伴着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残肢断臂,内脏碎骨与头颅掉落一地,温热的鲜血漫空飞洒,溅满张雨婷的全身,如同一朵朵娇艳盛开的红花。 步兵退后,骑兵冲阵,仅仅为了对付张雨婷一个人,这种阵仗估计楚汉年间的项羽也没享受过吧。可数百悍勇同袍加上军指挥使田将军的死亡,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女子已不是一个人,而是魔鬼。对付魔鬼,当然得用最暴烈的手段。 张雨婷抹一把脸上的鲜血,捡起地上的十几柄断枪,左右开弓,双手投掷,散枪如流星飞过,连人带马,刺穿了几个骑卒,眨眼间,骑兵群已冲到面前,马戟,长矛,弧刀等各式兵器,纷纷朝自己招呼,马戟与长矛刺的是胸膛,森冷的弧刀划向脖子,凭借马匹的冲力,一般情况下,马背上的骑士根本不要用力,只要刀划到脖子,就可以轻易的抹掉一颗头颅。 张雨婷不敢托大,一边全力地格挡躲闪马军的兵器,一边忍着被马匹冲撞的巨痛,扫下一名骑士,夺过他长戟,翻身上马。也幸好不是用马群来直接冲撞她,否则就等于卡车一样,估计是抵挡不住的。到了马背上,正想用长戟横扫千钧,不料一个颠簸,又把她摔了下来。步战可以,马术不行,张雨婷无奈,只能再找准一次机会,夺了一匹战马,抱紧马脖子,逃吧。 杀出重围,一路逃,一路大声哭泣,泪流满面道:“爹、娘,京娘不孝,没能救得了你们,但你们放心,奴奴一定会把他们戮杀的干干净净,为你们报仇。“ “骄兵悍将又如何,你们都得死,“张雨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二千五百牙兵,一个军而已,眼下军指挥使已死,营指挥使、都头、副都头也被自己砍了几个。她决定远远地跟着他们,晚上混进去继续屠杀。。。。。。“ 场景一换,张雨婷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着一身的土布衣裙,坐在河边的青石上,手持长竹杆,盯着水里欢快游动的鸭子,脑中蕴酿着一首小诗。这首诗要与鸭有关,还要融进周边的景物,当然不是鸭、鸭、鸭,曲项向天歌喽,那是武周朝的骆先生做的,离现在才七十多年呢,骆先生很有才学,可惜死得早。 正构思着,身后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采萍,又在放鸭啊?“ “嗯,林大娘,您来洗衣服呀,吃过午饭了吗?“瞧着中年女子手里端着一大木盆的衣服和棒槌,张雨婷甜甜地笑着,礼貌地回答。 刚回了这一句,心里就莫名升起一丝怪异,奴奴姓江名采萍,阿爷江仲逊,阿兄江采芹。这里是武荣州莆口村。可奴奴记得好像有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呢?。。。嗯,想不起来了。。。。。。 满园的梅花,红的,白的,绿的,姹紫嫣红,落英缤纷,清香袭人,张雨婷模仿飞鸟翩翩起舞。舞姿轻灵、飘逸、柔美。长袖随风卷动,整个人飘飘欲仙,犹如飞雁在天际中翱翔。 不远处是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男子手持横笛于唇边,随着她的舞姿,指尖时而掩住笛孔,时而松开,全神贯注地吹奏。悠扬的笛音弥漫在清雅广阔的梅园中。 一舞毕,笛音落,远处的一众侍从欣赏地如痴如醉,颌下一绺短须的中年男子收起白玉笛,递给身边的侍从,缓缓地朝张雨婷走去。 满脸的笑意,中年男人畅快地说道:“江美人诗书画舞才艺俱绝,令朕再次大饱眼福,此舞一出,满座光辉,可有名字?“ 张雨婷盈盈跪下,谦恭道:“陛下,此舞源于汉代的水袖舞,经臣妾改良,模仿大雁,添加了许多动作,暂取名为惊鸿舞。“ “惊鸿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名字,即日起,朕赐封采萍为贵妃,位于三妃之上,爱妃无须多礼,平身。“中年男人端详着张雨婷的脸,眼中无限柔情。 陛下请收回成命,陛下曾有制曰:“皇后之下立四妃,法帝喾也。而后妃四星,一为正后;今既立正后,复有四妃,非典法也。不置贵妃只设惠妃、丽妃、华妃等三位以代三夫人正是陛下旨意,今臣妾受贵妃之位,是有违陛下圣意,将何以处之?”张雨婷惶恐地低头,伏于地上,婉转地拒绝。 中年男人怔了怔,不改和颜悦色,耐心劝道:“典法是随着形势而变,四妃之位祖制就有,不属于逾制,朕复设四妃也是回归礼制,爱妃担当得起贵妃之位,不算违旨,也无须自责,平身。” 张雨婷依旧跪伏着身子,倔强道:“臣妾不敢当尊位,若为臣妾一人,出尔反尔,置陛下于万民悠悠之口,臣妾万死难辞其咎,若陛下执意如此,臣妾唯先死以报陛下厚恩。” “采萍,朕明白你的心中所想,也只有你,敢多次拂逆朕的旨意。也罢,朕就呼你为梅妃,无四妃之名,行贵妃之实,可以平身了吧。。。。。。” 上阳宫(洛阳),清清冷冷,张雨婷孤身一人处于空旷的殿室中,望着皇帝命人送来的珍珠、珊瑚、玉佩、如意、金步摇等贵重礼物,摆满了镂花的檀木箱子,没有一丝欣喜,有着只是满心的苦涩。只送礼物,那位远在长安的人却不肯来,有何意义! 长年独处于深宫,苍白却依然俏丽的脸上是一双无神的双眸。再也找不着往昔的风采。 亲自研磨了墨,在桌上铺平绢帛,提起毛笔,一字一字地写下:“ 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落于绢帛上,和着墨痕,晕染开来。。。。。。。 宫墙外遥遥地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和人群慌乱的惊叫,张雨婷明白这是乱军来了,前几天守门的侍从就得到消息,皇帝带着他的那位贵妃跑了,长安的一众大臣尚且都被他扔下,更别说远在洛阳的自己了。 张雨婷心如死灰,哪都不想去,即便上阳宫的守门人与侍从昨天清晨起,就已全部跑的干干净净,她还呆在这里不想动。 大门吱吱嘎嘎的被推开,十几个士兵冲进来,围住张雨婷,见她脸色苍白,却清减不了那张皎好的容颜,不由大喜,其中一个头目道:“小娘子是李隆基的妃嫔吧,果然是个美人儿,快随我去拜见大燕皇帝。好好服侍陛下,可保小娘子以后的荣华富贵。”说着,伸出手去拉,要把她带走。 张雨婷不说话,双手抓住小头目伸过来的手臂,恶狠狠地咬下,用牙齿硬生生地撕扯着不松开, 脸上斜挂着刀疤的头目惨叫一声,用劲都推不开她,啮入心骨的痛楚下,不及多想,一只手快速地抽出短刀,捅进张雨婷的肋部。 最后时刻,张雨婷听到的是刀锋入体,骨肉破开嗞嗞的脆响,鲜血如泉水般地流淌与袭来的巨痛。。。。 “啊!”惊叫一声,张雨婷从梦中倏地醒转过来,睁开眼,自己还躺在音像出版社宿舍的床上,身上盖的是厚厚地被子,周身却冷冰冰地没什么温度,脸上挂满了泪珠,这都什么乱七入糟的啊,张雨婷为梦中人的悲惨遭遇深深叹口气。如果是梦,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会痛,心痛,身体痛,那么强烈,就像真实一样。庄周梦蝶也不外乎如此吧? 外面天色已黑,看了下电子表,18点23分,急急忙忙穿衣洗脸,整理秀发,抹面油。然后勿勿地奔向食堂,去打饭。晚上还得去吴维涛家里一趟呢。希望他们没搬家才好。 第37章 男孩小时候的梦想 到省政府家属院时,已是19点35分,院区的路灯下随处可见散步的老人与在一旁玩耍的孩童,张雨婷也不知道他们搬家没,就找了个六十多岁,面相比较慈善的老人询问吴一航同志的家,说自己是吴维涛的同学,找他还课外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才放心地往原来的地址走去。 楼梯的过道间亮着明晃晃的吊灯,张雨婷拾阶而上,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吴维涛的母亲陈翠珊,张雨婷站着没动,微笑着礼貌地问道:“陈阿姨好,我是雨婷,维涛哥哥在家吗?” 陈翠珊听见清脆甜美的声音,再一眼认出是两个月前在自己家住过的小女孩,热情地拉起她的手,亲切地说:“是小婷啊,快进来,吃过晚饭了吗?阿姨给你煮去。” 张雨婷忙道:“不用了,陈阿姨,我已经吃过了,就在YN音像出版社那边的食堂。”在门后的垫毯换上一双棉布拖鞋,这才跨进客厅。 一进屋里,顿时全身暖融融的,简直是内外两重天,张雨婷都想脱掉外衣了。南方没有供暖的设施,屋里这么暖和肯定是装有空调,这个年代能配备这种奢华的电器大概只有高干与外商的家庭了。 扫了一眼,客厅里空荡荡的,没见着吴维涛兄妹俩,陈翠珊解释道:“小涛与芸芸今年是毕业班,在学校晚自习,要到十点半才回来,你吴叔叔工作忙,现在还没下班,都不知道吃过饭没有。” 张雨婷心想,“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虽然吴叔叔与陈阿姨待自己很好,可自己终究是外人,以前那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住那么长的时间。既然他们都不在,那改日再来吧。” 心思转动,温婉地说道:“吴叔叔忙的都是大事,可做大事也要吃饭呀,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你吴叔叔哪会记得这些,不吃饭不睡觉就跟没事人似的,还精神抖擞说自己年轻力壮,让我不要担心。小婷有时间去劝劝他,我说的话不管用,就怕他饿坏了肠胃。”陈翠珊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说道 “嗯,好的,阿姨,那今晚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我就住在YN音像出版社宿舍那边,离这里很近的。”张雨婷乖巧地应着,起身准备离开。 “小婷你这是做什么?这里不能住吗?叔叔阿姨可是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你就这么生份?”陈翠珊有些生气,板起脸道。 见她变脸,张雨婷有些不安,讷讷道:“不是的,阿姨,我今天下午才到昆明,那边给我安排了宿舍,说是十点之前要回去,明早可能会安排工作给我。我就怕在这里睡得太舒服,明早起不来呢。” “是来录歌曲的吧,耽误不了事,你要几点起来,阿姨会叫你。如果因为你晚上不回去,他们批评你,你就跟阿姨说,我去找他们解释。”陈翠珊脸色舒缓下来,语气放柔和的说道。 “小涛与芸芸常念叨你,说放假了要去东南省,叔叔阿姨姨虽然反对,但也挺挂念你的,你要是这么走了,阿姨真会生气。” 张雨婷不知她说的是否是客套话,心里还是很开心,其实她更愿意在这里住下,一是与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对自己只有益处,没有坏处。再者人在他乡,身边有一份亲情般的照顾会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依从她的挽留,坐回沙发,羞赧道:“阿姨,那我就又打拢你们啦,叔叔晚上几点回来?” 陈翠珊慈蔼地拉起她的小手,笑咪咪道:“他啊,没个固定时间,有时会早一些回来,有时深夜了才到家。不管他,小婷,坐这边来,陪阿姨说说话,一个人在家,挺闷的。” 张雨婷听话地起身坐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电视节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聊了几句,张雨婷渐渐去了拘束,就是电视里节目索然无味,引不起她起兴趣。于是换了个话题道:“阿姨,你身上的毛衣很好看,是自己织的吗?” “嗯,小婷也会织吗?”陈翠珊看着节目,顺口回道。 “我不会啊,我妈没教我。”张雨婷眨着大眼睛,无辜地说,其实是在扯谎,她以前根本没想过去学。“要不,阿姨你有空时,来教我织毛衣好不好?” 小婷想学织毛衣?唔,你比芸芸乖,也肯学。阿姨有一件织了一半的羊毛衫,正好拿出来继续,顺便也可以教你。”陈翠珊说着倒了瓜子壳,到卫生间洗手后在卧室里拿出一件半成品的羊毛衫、四根棒针和两团毛线。 “阿姨用的是10号的大针,小婷你就用14号的小针,这团细的毛线是给你练习的。阿姨先教你指法与起针,”陈翠珊把毛衣放在沙发上,拿了两根小号的棒针与一个圆团的毛线递给张雨婷。“先抽出线头,在左手针上卷几个结,左手拈住棒针与线头,右手拇指与食指夹另一根针,线过尾指,用食指挂线,食指和中指夹住线,右手的针绕线编织。” 边说边做示范,张雨婷仔细地瞧了一会儿,觉得学会了,就接过棒针,挂线于手指,起十针,一正一反往上织五行,然后乐滋滋地取下线排得意地说:“阿姨,是这样子的吗?” 陈翠珊瞧一眼笑道:“小婷很聪明,学得很快,也没有漏针,继续往下织,就可以织成一条围巾了,不过如果要编织其他的物件,比如毛衣和手套,得先量出长度,再决定起多少针,才不会在织成成品后太大或太小。” “这样子的啊,”张雨婷正有些沾沾自喜,闻听此言才明白自己会的只是最础的手法之一。就如同婴儿蹒跚学步,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得不说,手工编织确实一项好打发时间的休闲运动。张雨婷也不知自己指间翻飞了多久,就听到开门声,是吴航远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作品,起身问好。吴航远见到张雨婷自然也很高兴,一开口就说她这次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再回去。接着才关心的询问这段时间来她的学习与生活的情况 张雨婷尽量诚实地一一作答,解释自己其实才上小学五年级,这次出来只向学校请假十天,以后有时间一定多住些日子,希望叔叔阿姨不嫌弃才好。 半个多小时后,吴维涛兄妹俩先后回来,见到张雨婷,吴维涛不由分说,就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嚷道:“想死我了,小婷婷,两个月不见,又好看了许多,我写的信收到了吗?” 张雨婷装傻道:“没有啊,你有写信给我么,什么内容?等等,男女授受不亲,你先离我远点再说。” “你是我妹妹,抱一下没什么吧?”吴维涛讪讪的,有点尴尬的放开手。 “好吧,你老实说,除了小芸姐,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张雨婷想起亚亚(孟庭苇)的那首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心里偷笑,恶作剧道 “我哥哥有一大堆妹妹哟,以前都有带回家来,对她们可好啦”活泼的吴维芸心直口快,上来凑热闹。 见吴维涛难堪的模样,张雨婷终于忍不住,扑嗤地笑出声,乐道:“真的啊,那还是小芸姐好,我要和小芸姐抱抱,不理那个厚脸皮的哥哥”。拥抱住吴维芸,感受着少女发育的身体,软软的弹性十足,舒服的想伸手去捏捏。 还没浮想联翩,做出下一步举动,吴维芸一只手已掌触碰到她胸部,摸了摸,嘻嘻笑道:“小婷没有长大哟,以后也会有的。” “芸芸姐说的是什么?”张雨婷假装迷惑不解地问。 吴维芸嘴贴近她耳朵,悄声道:“象我一样,胸脯会长大的。” “哎呀,那好可怕,我才不要,我要长得像维涛哥哥那样。”张雨婷连连摇头,退后两步,露出吃惊的表情,一只手使劲地护住自己的胸部,仿佛只要一松手,她的胸部就会变大似的。”逗得面前的吴维芸咯咯直笑,道:“小婷你真可爱,过来再让我抱抱。”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好笑?”吴维涛不甘寂寞,忍不住插嘴道,“小婷,你真没收到我的信吗?” 张雨婷松了一口气,先坚定拒绝了吴维芸的无理要求,似乎有些后怕的拍着小胸脯,道:“芸芸姐是骗我的吧,我才不过去呢”。又朝吴维涛做了个鬼脸,娇声道:“收到啦,不就是说你小时候有个梦想吗? “对,我小时候的确有个很伟大梦想,信中我没说,小婷婷想不想知道。”吴维涛咧着嘴笑,一脸狡黠,像狼外婆似的淳淳引诱。 “不想,”张雨婷拒绝的干脆利落,“不就是想学华罗庚、陈景润叔叔当个伟大数学家么,你不说我都知道!” “猜错了,其实我的梦想也是很多男孩子小时候的共同梦想,那就是。。。。。。”吴维涛古怪地拉长了声音,要紧关头却闭上了嘴。 张雨婷竖起耳朵,正准备往下听,连带着旁边的吴维芸也好奇不已,脆声道:“哥,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嘿嘿,这梦想是长大后娶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就像仙女一样,作自己的新娘。”吴维涛洋洋得意地公布了答案。 “切、切、切。”吴维芸与张雨婷不约而同没好气地晒道:“这也算伟大的梦想?”张雨婷更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过去,其实她明白,“吴维涛说的对,用梦想这个词可能有点不恰当,应该称为幻想才是,这的确是不少男孩子小时候的幻想,前世自己幼年时代好像也有过,可为什么自己就记不起来呢?” “这和我有什么有关系?”想起他信中说在火车上遇见自己记起了小时候的梦想,好奇之下,张雨婷继续追问。 吴维涛收起笑容,正色道:“因为你长的丑,脾气又很臭,刺激的我重拾年幼时的梦想,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美丽的新娘,来安抚这颗受伤的心灵。” “你。。。”张雨婷气地说不出话来,门牙恶狠狠地咬着嘴唇,仿佛咬的是吴维涛身上的肉似的,顿了顿,才朝沙发看文件的吴航远委屈道:“叔叔,维涛哥哥他欺负我。” 吴航远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改往日的严苛,对吴维涛温和道:“小涛,你都快长成大人了,小婷是你妹妹,年纪还小,你给予她的应该是关怀与爱护,而不是捉弄,她与小芸一样,懂吗!” “爸,我错了,”对于父亲,吴维涛真有些惧怕,俗话说严父慈母,百姓尚且如此,何况是高干家庭的子女,惴惴地走近几步,对张雨婷道歉:“对不起,小婷妹妹,我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的,维涛哥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骗你说没收到信”对吴维涛的郑重道歉,张雨婷觉得自己似乎作过头了,效果只能适得其反,赶紧也态度端正地柔声补救。 有些沉默的气氛,被厨房里忙碌的陈翠珊打破,她出来招呼众人进去吃夜宵,恰好给尴尬的张雨婷与吴维涛解了围。 这天夜里,张雨婷与两个月前一样,住在客房卧室,清晨醒来时连连叹气,为什么自己又梦见江采萍了呢,一幕幕的场景犹如亲身经历般地在梦境中重复播放。别说梅妃是自己前世之类的聊斋志异啊,那套封建迷信的东东对我这个无神论者没用的。 第38章 南郭先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吃过早饭,八点十五分,张雨婷到出版社见过副社长,询问今天的工作安排。由工作人员带自己去编辑部领到专辑的歌谱,第二张专辑定名为《害羞的女孩》,共十二首歌: 01.这世界多美丽 02.你那会心的一笑 03.月光DISCO 04.是你打来的电话 05.在姑娘面前 06.你照亮我的心 07.害羞的女孩 08.秋风吹来 09.白色的雨伞 10.拍手DISCO 11.可爱的伴侣 12.好好爱我 与前世一样,歌曲没变,只不过主唱者由张蔷换成了张雨婷,这些歌曲其实她早有准备,根本无需排练,就可以直接开唱的,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怪物,她决定不再象第一次那样,领到歌谱就冒冒失失地往录音棚跑。 到练习室听从老师的示范与指导,装模作样的练习一个上午,把水平提高到他们基本满意的程度,通过了允许,下午开始录音。即便这样,一众音乐老师们都公认她对乐理与音律的感知与接受能力俱佳,天生就是个唱歌奇才。 在录音棚专注的演绎每一首单曲,还有混音和配乐,尽量与第一次一样,唱两三遍就过,慢的不超过五六遍,选取最佳音色。即便这样,整首专辑包括配乐录下来,也花了将近十个小时,在张雨婷的坚持与始终如一完美的表现下,众人勉强地同意陪着她加班到深夜,等收工时大家都疲惫不堪,只有她一人还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干劲十足,不禁让人侧目不已,暗道自己难道老了么? 凌晨一点,已经赶不回去,张雨婷就在宿舍休息一晚。早上七点半醒来,梳洗打扮完后吃过早饭,回宿舍从包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另一首专辑《冰与火》的曲谱本。 《冰与火》专辑原为张蝶演唱,1985年4月由燕京的音响器材厂录制,北光声像艺术公司出品,5月份发行。发行之后红遍大江南北,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像。以致被后世誉为“中国音像出版史流行乐十大知名磁带”之一。 整张专辑共十一首歌: 01.成吉思汗 02.热情的沙漠 03.期待着 04.不要离开我 05.奔放 06.野游 07.摩托车 08.你给我一切 09.老外 10.迪斯科女王 11.献给你最后一首歌 现在才1月份,也不知燕京那边刚成立的公司,内部编辑人员开始选曲没,反正张雨婷先下手把她包揽了。典型的“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的小资产阶级思维。 把曲谱交到副社长手里,解释这张专辑的曲谱是自己父亲的朋友选取的,由她带来,希望可以作为自己第三张专辑,尽快的录音,最好能与第二张专辑同期发行。张雨婷肯定地说,“这张专销发行出去后,销量绝对不会比第一张专辑差。魏伯伯,你要不信,我可以先试唱一遍。” 在这个美声、古典与民族唱法占据统治地位,通俗唱法受官方排斥的年代,稍微好听一点,能琅琅上口的通俗歌曲都能在民间大行其道。张雨婷有百分百的信心音像出版社能接受这张同样经过采选与重新编曲的专辑。 完整的演唱一遍,专辑中既有欢快的、韵律性极强的舞曲,也有说唱风格俏皮生活风的口水歌,还有带旁白的情歌,比起之前云音选取两张专辑,明显在题材上更为丰富。 魏正国坐在办公桌后边听边颌首,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目光游离不定,脑中思考的不是眼前的歌曲如何安排,浏览过曲谱及听过张雨婷唱两三首单曲后,他就认同了张雨婷的观点,判定这张专辑推行出去,绝不会无人问津,而是很有前途。他内心已有了决定,就等一会儿去找社长汇报,把这张专辑尽快地定下来。” 他思索的是今年云音的发展,“编辑部歌曲的采编已出现瓶颈,人力资源的稀缺与才华的不足极大制约了未来的计划与目标,不是随便拿几首歌拼凑成一张专辑就行,要综合考虑多方面因素,比如违禁类的,像宝岛邓丽君唱过那些肯定不行,韩国没有建交,歌曲来源的途径很难得到,香港那边原创歌曲少,还大多适合粤语演唱。日v本的通俗歌曲倒是很多,排除原歌词带有政治味与情色性的,好听的也不多。难啊!” “如果得不到歌曲的来源,也就红火这两三个月,然后出版社归于平淡,与以前一样,自己一杯清茶,一张报纸过一天吧!虽然舒适,可奖金福利也没有现在这么丰厚了”,其实在此之前,魏正国早就思索这个问题,也开会研究过,却一直都没讨论出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案。一直到了今天,张雨婷带来了这首新专辑,专辑歌曲不俗的水准让他收获到惊喜的同时,也看到了希望,“或许能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吧”。 暗自思咐着,等张雨婷把全部歌曲唱完,才和颜悦色地开口道:小张啊,这专辑是你父亲的朋友采选的,魏伯伯想问一下,他是做什么工作?手里头还有没有这样的歌曲?” 张雨婷想起昨天魏正国给自己倒水,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拿起开水瓶,给他的浸泡着茶叶的搪瓷杯添满水,脆声回答道:“魏伯伯,那位叔叔是个怪人,是我爸爸以前上山下乡时认识的,听说插队前,原是厦大的教授,很有才华的。后来平反,别人都回校去了,他没回去,就在我们那边的小山村里当音乐老师。” “我的口技就是跟他学的,他也是我的音乐启蒙老师,除了带来的这些,他还有很多好听自创的歌曲呢,那首《狼》就是他创作的。”张雨婷绘声绘色的胡诌。 不胡谄能怎么办?难道与许多重生小说的主角一样,说都是自己原创的,我就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们统统得仰视我,我有主角光环,亮瞎你们的眼!别做梦了好不,那会死得很难看的,听说过“滥竽充数”这个成语没,不说让你现场谱曲,就是随便拿首现成的曲子,重新填词,你填个高水准的词给我看看啊,熟悉乐理不等于就能成为作曲家、作词家的!” 文学作品同样如此,张雨婷之前决定把发表的小说交给父亲负责,就是基于父亲文学功底好,年纪足够,由他出面,比起自己更能服众。 听到张雨婷的回答,魏正国虽然觉得她口中那位“叔叔”境遇有些奇特,很想去见见此人,但一想到歌曲对自己更重要,就继续问道:“小张下次能把那些歌曲都带来么?如果都能有这张专辑的水准,出版社一定会采用,并付给他酬劳费。” “可以的,叔叔很疼我,只要我向他要,他都会给我的。”张雨婷明媚的笑了,爽快地应承,暗道,“有需求就好,就怕你们体制僵化,满足于现状,送给你们滚滚的财源,你们都不要,那自己真没什么机会。” 前世做为第一个发掘张蔷的伯乐,YN音像出版社得到了初期的丰厚回报,按理说应该牢牢拴住这颗摇钱树,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以期获得更高的业绩,可让张雨婷不解的是,从最初发行了两张唱片后,1985年后面的时间双方未再合作过,张蔷第三张专辑起就是找国内其它音像出版社录制的,直到1986年、1987年,双方才再度合作,三年内二十三张专辑,云音只发行过五张。双方也没有什么签约的概念,最长也就一次,与她签了三个月的合同,付九千多的报酬。 如果是民营企业,这样的状况是不存在的,民营企业的生存,首先一点就是追求可持续发展,利润最大化,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商机。 “到底是体制固化的原因?还是营销能力的不足?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吧,要不然后来的许许多多国营企业也不会因为不适应市场的竞争,而大规模的破产倒闭了”张雨婷想道。“刘欢的那首《重头再来》,不就是为国内下岗工人而唱的么。” “看来此行也并非完全无握的喔,”张雨婷似乎有些明白了现下的处境,“关键点在于能否促成他们转换思路,激发出他们的进取心。”想到这里,她有了计较,表面不动声色道:“那这张专辑什么时候可以录制呢?魏伯伯,我都来了,能不能让我录完了再回东南省?” “小张,你不要急嘛,伯伯得先向社长汇报,通过了才能安排你录音,现在你先回宿舍,好好休息一天,明早过来等答复。”魏正国笑咪咪的端起搪瓷杯,抿一口茶,不紧不慢地答道。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魏伯伯再见。”张雨婷挥挥小手,离开办公室。 第39章 作画 回到宿舍,时间尚早,张雨婷拿出稿纸写提案,首先套用格式: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千家万户,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接着写道:“为建设社会主义,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我决定以张海迪姐姐为榜样,努力学习,艰苦奋斗,将来回报社会,在完成学习任务的同时多唱歌,发行唱片,为人民服务。” 我的叔叔是音乐奇才,创作了许多优美动听的歌曲,堪称文艺界的一朵“奇葩”(这时候的“奇葩”不是口头语,也不是贬义词,详见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信中爱昵地称她呼为“奇葩”),那些歌曲放在他身边不为人知就是暴殄天物,只有录制成磁带,公开发行,才能更好地人民服务,发挥出他光和热的作用。 我找他要曲谱,带到音像出版社这边来制作磁带,他却说他的歌曲写得很好,每一张专辑发行出去都会红遍大江南北,所以要得到专辑销量百分之五分红,做为版权费。一张磁带零售价5元,他要0.25元。 我严肃地批评他,“为人民服务应该无私奉献,怎么能这样子呢。”他解释说这种要求并不过份,国外唱片公司歌曲的作者的版权费都是百分之八。他正是响应党中央提出的“勤劳致富奔小康”的伟大号召,身体力行,奔赴于第一线。只有提高了生活条件,才能激发出他更多的灵感,持之以恒地创作更多更优秀的作品。只要同意要求,他保证每个月至少提供一张高水准的专辑歌曲,而且每张专辑的销量都不会低于两百万张。 我生气地批判了他的无理要求,只带来他创作的两支曲谱《狼》与公益歌曲《明天会更好》及他采选的那首专辑《冰与火》。作为一个诚实的孩子,我把他的原话如实的转述。 他分析说一张优秀的专辑,象泸市张行的《成功的路不止一条》,两个月内销出350万张,其实并不高,如果由他来创作歌曲,有信心超越这个成绩,给YN音像出版带来更加丰厚的回报。对他,对音像出版社都是双赢的局面。 国内现阶段有十亿多人口,15岁到30岁年龄段是通俗歌曲的消费主体,占到约1到2亿,其中有工作,有收入来源的大约在3千万到6千万人,庞大的消费基数,只要每个月10人中有1人购买磁带,磁带的月销量就可以维持在三百万张以上,还不包括年龄30以上的消费人群。 1985年到1993年,是磁带唱片行销的黄金时段,cd的成本比磁带高,内地消费力不足的环境下造不成冲击。直到1993年会出现一种新技术—vcd光盘,成本小,歌曲容量高,音质好,象录像带一样能影音同步播放,那才是磁带的末路,1993年随着vcd光盘崛起,盗版也会横行,到那时,磁带会逐步退出市场,即便是vcd唱片,受到盗版的冲击,也不会再拥有今时今日的风光。 。。。。。。 把握良机,YN音像版社有望成为国内音像制品行业的领航者。 。。。。。。。 以上的一段话,我只是转述,他说如果出版社接受建议,我可以全权代表他与YN音像出版社签约并领受分红。我觉得这种建议与行为很不好呢,叔叔阿姨会否决么? 如果有答复,可以打电话给吴维涛,他是吴航远同志的孩子,家中的电话号码是XXXXXX,他会写信转告于我的。 谢谢阿姨、叔叔。 写完,张雨婷又斟酌着反复修改字句。 产品的销量取决于产品本身的质量与业务渠道的推广,其中包装营销手段与业务能力的高下都很重要,包装营销手段最有效果当然是上央视了,比如广州太平洋影音公司1986年引进的费翔《跨越四海的歌声》,初时无人问津,1987年其上春晚后狂销160万盘,接下来的《四海一心》专辑也卖了几百万,如火如荼。 业务推广方面,最好销售部能独立组建一个业务部,扩招一批员工,以绩效与奖金和职位挂钩,三个月无绩效的一律辞退。在各省省会城市设立办事处、发行点。逐步打开全国范围的业务渠道。 这两点她在提案中都没提,如果是她自己的公司,她会编订出一套详细的运营方案与企业的规章制度来施行。可她现在年纪太小了,以学业为主,如果经常在在地方电视台露面或做广告代言人,估计会被官方以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为由而打压,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业务方面,与年纪无关,所有权非她而已,如果提出来,只能给领导留下指手划脚、目无长上的恶劣印像。 她修改的是言词的语气,自信却不狂妄,态度坚决又不失恭敬,及她自己该用的语言,还有vcd是未来的产物,她当然不能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从cd说起,尽量的罗列出一些高大上的科技数据,云里雾里做一番陈述,作出总结,这是自己多年研究后做出的判断,并不是毫无理由的推测。 修改后的整个提案主旨意思不变,就是她可以向出版社稳定地提供高水准的歌曲来源,并演唱,出版社负责发行与销售,双方利润分成,她只取百份之五这一小部份,就可以使云音在国内同行业中一枝独秀,获取高额利润的同时,也能让领导到手优秀的政绩,为仕途的升迁助力。 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最终敲定完毕,收起提案,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建议会不会被他们认为很可笑而付之一炬。 想要成功,就得敢冒风险,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梦想会不会实现呢。 如果说前世的胆大包天指的是后来的那位温州“包天王”,白手起家却英年早逝的商界俊杰,那么这一刻,张雨婷就先一步坦然接受了。 吃过午饭,下午张雨婷上街采购,到百货大楼与新华书店及邮政局先后买了一个大号毛绒玩偶,几张好的宣纸,一得阁墨水,一盒国画颜料,几枝不同型号的毛笔,十几个塑料小碟子。两套79版《三国演义》小人书,两版80版猴年邮票。装成几个袋子拎回去。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温习初中课本与做习题。专注于学习中,时间很快过去,18点,张雨把采购的物品手提肩揽,拎裹着赶往吴维涛家。 今天晚上,吴航远六点就下班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张雨婷原因。张雨婷见他们都在家很高兴,一进门就甜甜笑道:“叔叔,你回来啦,我还以为没这么早下班呢。” “阿姨,昨晚我在出版社那边加班,工作的太晚,没来的及回来,在那边宿舍休息了一晚,对不起啊。” “这些是我下午买的小礼物,小人书与猴票给维涛哥哥的,毛绒公仔送给芸芸姐,希望她能喜欢。” “你这孩子,又破费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都说不要把自己当外人,又听不话了”陈翠珊一脸不满地责备,“小婷你吃过饭吗,桌上还有饭菜,阿姨给你热一热。” 张雨婷柔柔地解释道:“叔叔,阿姨,我吃过了。我也是一直把维涛哥哥与芸芸姐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可他们的生日时我没能和他们一起过,这些小物件没花什么钱,就当作妹妹送给哥哥姐姐的生日礼物了。” “叔叔,阿姨,你们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也可能买不起呀,不会怪我吧。” “小婷,你说什么呢!叔叔也会生气的,叔叔什么都有,不需要你买礼物。”吴航远脸色一板,威严肃穆。 张雨婷吓一跳,赶紧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学吴维涛的样子,歉意道:“叔叔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给叔叔阿姨画画好不好?” 也不待他们答应,松开吴航远的手,从袋子里拿出两张宣纸,平铺于地板上,两端用塑料碟子压着,防止卷起,一张三尺加长(136cmX50cm),一张标准四尺(138cmX69cm)。又取出毛笔和颜料摆在旁边。 吴航远眼中闪过一丝神采,肃穆化为温暖的详和,道:“小婷,你这鬼灵精,你这是变着法子送我们礼物。” 陈翠珊点点头,同意丈夫的说法,惊奇道:“是啊,小婷,你还会画画?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我小时候有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后来就很少动笔去画了,如果画得不好,叔叔阿姨不要笑我啊。” “不用桌子,我可以在地板上作画么?”张雨婷谨慎地问 “我书房里那张书桌好像高了些,小芸房间的书桌应该可以。我去把它搬出来,地板也可以用的,叔叔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吴航远说着,到吴维芸的房间搬了一张贴着卡通贴纸的漂亮书桌出来,放在客厅偏离正中两步的位置,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与旁边的壁灯都是荧光灯,不会因为色差与身体的投影影响作画。 张雨婷拾起三尺加长的宣纸,平铺于书桌上,接过吴航远递来的两个砚台与笔架,把砚台压于两端,毛笔放几枝到笔架上,打开墨水瓶与盒装的一支支颜料,分别倒或挤入几只塑料小碟子中,拌清水调和几下,开始动笔,第一幅滇池大观园,写意山水画。 整体布局上山下水中大观园,她画的是现代的滇池大观园,所以不可能象古代山水画那样,突出峰峦叠嶂,云锁雾绕的意境。着眼点在于大观园、游人、及湖水。先远后近,晕染远处的山峦,淡墨湿笔,近处的山峰,浓墨干笔,远到近,淡与浓用破墨,融染过渡层,稍干后再积墨,加深层次感,树木采用连断连续的披麻皴,表现枝干脉络。 接着是大观园的建筑,着眼点之一,张雨婷停笔,小嘴贴近宣纸,吹出热气,她的肺活量似乎很大,给她吹几下,居然干了。手指贴在纸上比划几下,作透视构思,心中有数后,继续落笔。用的还是上面的几种笔法,只不过精致大气了些,建筑的层次感比起山峰和树木更为丰富。 大观园的周边是柳林,下方是湖水与水中亭塔和红嘴鸥,用嘴里的热气吹干建筑物。画柳丛,柳枝淡墨淡笔出线条,树干交叉麻皮皴(人字皴),再破墨晕染。湖水淡墨中湿笔染出山峰与建筑的倒影,然后是游人、水中亭塔和红嘴鸥。 最后在左上角题上工整小楷字,大观园长联内容。 一幅画完工,差不多一个小时。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歇下来,吐出一口浊气,浅笑道:“我画得不好,叔叔阿姨请多多指点。”事实上,她真不擅长写意山水画,她喜欢的是工笔人物画与油画。 第二张画的就是工笔仕女画,梅园惊鸿舞。 用铅笔先轻勾出人物与梅树的轮廊,作好布局与透视。用铅笔先作底稿与技法的高低没有必然的关联,用毛笔直接勾线她也可以,一是习惯的问题,二则是初次在吴航远与陈翠珊面前作画,有点紧张,又想发挥出最高水平,还是铅笔先勾谨慎些。 勾完底稿,用毛笔顺着淡淡的铅笔痕勾线。脸用淡墨湿笔细线,衣服深墨干笔粗线,梅树与花朵线条有粗有细。如果是同一片叶,线条则是均衡的,然后上色,这其中的步骤太复杂了。在此就不一一赘述。 张雨婷在国画加入了油画的元素,处理了两个半小时,把工笔仕女画画得极为精致,接近于人物艺术照般地逼真。最后在左上角用隶书小字,题上李群玉的诗: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两幅画完成,陈翠珊左看看,右看看,连声夸赞,慈爱地说道:“小婷多才多艺,又懂礼貌,真的很难得,如果是我女儿我可欢喜地睡梦中都要笑醒。” 吴航远欣赏着两幅画,山水画笔法有些稚嫩,手段略嫌浮噪,工笔画则不同,技法成熟,笔触圆润饱满,人物逼真,神态生动,从结构与布局再到刻画上都具有较高的水准,颌首道:“小婷,如果你愿意,不妨认我们做干爸干妈,叔叔阿姨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第40章 收藏品 “愿意,愿意,我也很喜欢叔叔阿姨姨,”张雨婷大喜,忙不迭的一口答应下来,“叔叔阿姨与我爸爸妈妈一样,都很疼我。” “那我以后就叫干爸、干妈啦。” 吴航远难得的爽朗笑道:“刚才你若不愿意,就说明对我们有隔阂,刻意地拉开距离,那这礼物干爸干妈是不会收的。两幅画尤其是《梅园惊鸿舞》,水准很高,颇具名家风范。一些浸淫此道多年的书画家我看还不如你啊,后生可畏。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们怎么会收。” “现在不同,你是我女儿,女儿送给父母的心意,做父母的自然得收下,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干爸很欣慰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女儿。” “是啊,婷婷,以你的水平,参加全国青少年书画大赛都可能得第一呢,那些自称书法家、画家的真是白活一大把年纪了。”夫唱女随,随翠珊在旁很赞同的添柴加火,脸上笑出一朵花。 张雨婷脸红的象苹果,一半欢喜,一半羞愧,忸怩不依道:“干爸、干妈,我画的没那么好啦,你们把我夸到宇宙去,会让我骄傲地回不到地球的。” 吴航远开怀大笑,鼓励地轻拍两下张雨婷的小手,继续端详着画作,道:“婷婷,你还没钤印,是没印章么?明天我就找人给你篆刻一方。书画作品钤印不可少,作画时记得带上。” “钤印后,我再找人好好装裱,挂于客厅,有了这两幅画,会给客厅增色不少。” “嗯,谢谢干爸,我记下了。”张雨婷甜甜的应道。 三人乐融融地边聊,边收拾桌子,笔墨用品,把画平铺于地板上阴晾。 聊天中吴航远关切地询问张雨婷小时候师从哪位大家,学习国画多长时间?他有些好奇是国内的哪位名家,不声不响地培养了一个杰出的弟子。 张雨婷惭愧地解释自己幼年是被人领养的,启蒙老师是普通农民身份的养父母,家中经济条件不好,自己就借别人的《芥子园画谱》、《人体结构》、《人物素描选》之类的绘画书籍自学三四年,跟民间艺人学雕塑学了半年。 说的她好像王冕似的,子虚乌有童年被她硬生生编成一个自学成材的励志典型。真实的情况是她前世在院校专业系统的学习过,进入社会后还当成手艺混饭吃了一段时间。这一世记忆力好,领悟性强,水平提高了很多,与自学真没什么关联。 “哦,婷婷那时吃了不少苦,很难过的吧?”陈翠珊怜爱的拥她入怀,抚摩她的秀发。 “没有啦,农村有农村的乐趣,山里长着许多好吃的野果,比如野山楂啦、桑椹、野草莓、树草莓等等,地下可以挖到蔓青,拿到小涧里洗一下泥土就能吃,我嘴馋,有吃的就容易满足,草丛里随处可见小野花,摘一把下来编成花环戴头上,清澈的涧里有虾米般的小鱼儿,捞几条装在玻璃罐头瓶里带回去当金鱼养。” “小时候过得很快乐,养父养母待我也很好,自从她们离世后,我没了依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一年,才找着爸妈,回到他们身边。流浪的那些日子才觉得难过。不过现在我又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我有三个爸爸、三个妈妈疼我。”张雨婷开心地说。 “婷婷是个好孩子,”陈翠珊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心疼道:“你爸妈当初为什么把你送人领养,是不要你吗?如果他们还嫌弃你,你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家里住下,干爸干妈来养你,供你上学。” 张雨婷吓了一跳,慌忙替自己父母解释道:“干妈,不是那样子的,我出生时,我妈才十四岁,与我爸还没结婚,为不惹人非议,外公外婆才决定把我偷偷送人领养,和我爸爸妈妈没关系的。” 一口黑锅又扣到她外公外婆身上,心里默默念道:“外公外婆,你们最疼我了,不会骂我的,对吧,嘻嘻。” 几人聊着家常,不多时,吴维涛先从学校回来,一进门见地板上多了两张画,惊奇道:“这是谁画的,为什么放地上?” 陈翠珊微带不满地责备道:“你妹妹画的,瞧瞧你,年纪比她大,都不知道努力,以后多向你妹妹学学,考个好大学也让我们放心。” “妹妹?她会中国画吗?我怎么不知道?”吴维涛一头雾水,蹲下来近距离地观看画作,那张《梅园惊鸿舞》吸引了他的眼球,仔细地瞧了半晌道:“比照片还好看,脸怎么有点熟悉呢,象小婷妹妹?” 回过头望张雨婷一眼,迷惑道:“是很象小婷妹妹,可她没这么好看吧?” 张雨婷见他东张西望的,盼他出丑,就暂时沉默不语。 果然就听陈翠珊喝斥道:“看够了没有,就是婷婷画的,你要是有她的本事,妈都会支持你考美术学院。” “我还以为妈说的是小芸呢,”吴维涛恍然大悟,指着画中的人物向张雨婷问道:“小婷妹妹,你画的是你姐姐吗?好美啊。” 张雨婷忍住笑意,悠悠道:“维涛哥哥,《梅园惊鸿舞》画的是唐朝李隆基的妃子江采萍,一千多年前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我姐姐。” “可我怎么觉得和你很象呢,不会照着你自己的脸画的吧?”吴维涛狐疑地盯住她不放,象发现一块新大陆。“小婷妹妹,这张画送给我吧,我去把它挂在卧室,比明星挂历好看多了。” “小涛,画还没有装裱,挂到卧室里会破坏了它。”沙发上的吴航远开口道:“两幅画过几天就挂在客厅,人来了也能看到。” 见吴维涛低着头,似乎有些失落,张雨婷从袋子里取出小人书和邮票,捧到他面前,笑靥如花道:“维涛哥哥,你就别打画的主意了,这两件礼物才是给你的,79版的《三国演义》哦,很好看的。还有猴年邮票,整版80张,你有集邮吗?把它放进集邮册里,平时不要常把它从护邮袋里取出来或把它一张张地拆开。” 拣出一本簇新的小人书,翻翻,吴维涛不以为然道:“小婷妹妹,我已经过了看小人书的年龄,也没集邮的爱好,这两样东西我没兴趣,你收回去吧。与其浪费钱,还不如给我画一张象那幅《梅园惊鸿舞》的画。” “你。。。魂淡。”美好的心情被他的一句话破坏掉,张雨婷脸色极差,一套《三国演义》小人书后世卖几千元。整版的80版猴票更珍贵,后世的价格会飙升到一百万元以上,单张的一枚就是1.2万元。 猴票是自己在邮政局门口向倒卖邮票的人打听货源,跑了不少路,好不容易在集邮爱好者家中收购来的,即便是现在,价格比起当初,已飞升了十倍多。两版共花掉她一百八十元钱,自已留一版,给他一版,希望友情能如这收藏品,愈久弥珍。” “你要不要啊,真不要我拿走了,”张雨婷气恼的眼圈都红了,扁了扁嘴,委屈的咐道“画哪比上邮票的价值,古人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自己是礼重情谊更重,这魂淡居然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心意弃如敝履,太可恶了!” “别,我要,”见张雨婷泫然欲泣,吴维涛慌了手脚,自责不已,连忙改口:“对不起,小婷妹妹,我说错话了,其实我的意思是,为我花钱不值得,小婷妹妹以后不要乱花钱了,只要能给我画张画就行。” “不画!”张雨婷恨恨地背过身子,一个人生闷气。 陈翠珊见两个孩子闹别扭,训斥儿子道:“小涛,怎么又欺负你妹妹,婷婷以后就是我们一家人,和芸芸一样,都是你爸妈的女儿,当哥哥的要懂得多疼爱妹妹,不要惹她生气。” 正说着,吴维芸也回来了,瞧见地上摆着的图画与小人书、邮票。兴冲冲地捡起一本,翻了翻,快言快语地问道:“小人书是谁的呀?能给我么?” 张雨婷收拾心情,挤出笑容道:“芸芸姐,那是给维涛哥哥的,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起身从旁边的大袋子里抱出半人高的“花仙子”布娃娃,道:“芸芸姐姐,我知道你有布娃娃,这是我新买的,和你的不一样,抱着睡觉可舒服了,背部还有一个小开关,扭开了她可以唱歌。” 对于卡通公仔,女孩子不分年龄大小,一般都很喜欢,也不嫌多。 吴维芸一见可爱的布偶,果然立刻扔了小人书,从张雨婷手里接过,搂抱在自己的怀里,灿烂地笑道:“好可爱啊,小婷妹妹,谢谢你。” 与吴维涛别扭的气氛随着吴维芸的到来渐渐冲淡,张雨婷心情好转不少,瞥见吴维涛收拾完小人书,要把整版邮票对折了放在上面,急忙出声制止:“不要折,不要折,有折痕就破坏品相啦。” 心疼地冲过去,把卷成半圆的邮票捋平,郑重的叮嘱:“小人书与邮票都属于收藏品,保存得好,放得时间久,价值才能升高。” “婷婷说得对,收藏品不精心保护,人为或环境的因素的损坏,都会造成其价值的巨大流失。婷婷是我们家的小才女,小涛你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她。”一直在翻阅文件的吴航远接过话题,插嘴道。 “这一版的猴年邮票,婷婷多少钱买的?” “没花什么钱啦,干爸,我有集邮的爱好,顺手买的,这套80版的猴票听说是黄永玉老师设计的,全国才发行四百多万张,以后升值潜力巨大呢,干爸有空也可以多收购几张。”张雨婷不藏私的劝说道。 吴航远乐呵呵道:“收藏是一门学问,干爸不通此道,不过婷婷说的有理,干爸一定会听的。” 吃过夜宵,张雨婷洗过澡又在客厅坐了会儿,吴维涛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她答应给他画一张。 “明天是星期六,自己可能有工作(双休日是1995年开始施行的,此前国家单位除逢年过节外都只有星期日一天的假),后天单位与学校放假,就帮他画吧。”坐到床上的张雨婷有了安排,用木梳梳理电吹风吹过的秀发,抹一遍百雀羚面油(百雀羚雪花膏)。舒服地钻进被窝里呼呼去了。 第41章 第三张专辑 早上8点,张雨婷前往出版社等答复,她相信《冰与火》的专辑一定会被采用,就是不清楚他们的办事效率如何,快的话今天早上就可以安排她录音。专辑是自己带来的,不需要排练说的过去。她可以直接去录音棚工作,等录完专辑,傍晚时去见田玉华书记,把自己的提案交给她。 下个星期拍摄封面形像照,同时等自己那份提案的反馈结果,有可能提交上去立即被扔到垃圾筒里。如灰尘入水,一点影响的动静都没。又或者有了明确的答复,张雨婷等来的却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还有更大的一种可能性是事关重大,音像出版社不会轻率表态,先内部开会讨论一番,如果多数人同意提案,统一了意见,再汇报上级主管部门。一层层的上去,再一层层的批复下来,几天之内是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张雨婷反而不急,那说明自己的提议受到重视,已公开地摆到台面上来,时日虽然会久了些,至少自己有一半的成功机率。到那时,结果不管如何,他们都会打电话给吴维涛家里,然后由他写信转告自己。 想着美好的未来,走到出版社的大门口,听见有人好像在叫自己,张雨婷转头望去,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朝自己打招呼,中年男人穿一套灰色西服,搭配米黄色高领羊毛衫内衣,领口系一条紫红色格纹领带。衣着挺正式的,就是此君西服的两粒扣子故意不扣上。门襟两边分开,敞露出内衣与领带,还有腰间的皮带和裤袢带挂着的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张雨婷见怪不怪,她之前也见过,然后得出的结论是,八十年早期与中期,内地的许多男人都这么穿西装的,这么穿会显得自己“豪放洒脱、有派头”,比如裤带旁的挂着一大串闪亮的钥匙,和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及过几年后手持“砖头大哥大”招摇过市,具有同样的意义,都是做为男人独特的炫耀方式存在的。笑死宝宝了。 中年男人一脸亲厚的笑容,来到张雨婷面前,客气地问道:“小同志,你是不是名叫张雨婷?” 张雨婷凝视着他,不明所以,礼貌地答道:“嗯,我是张雨婷,大叔您有什么事吗?” “总算遇着你了,小同志,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郑达钧,GXNN市民族歌舞团,外联部组长,此次我前来昆明,是特地来找你的,”郑达钧顿了顿,接着道:“小同志的磁带在NN市很受欢迎,我们团长听过后,评价很高,团里决定邀请你,到我们南宁开演唱会,酬劳费用一切好商量。” “歌舞团?演唱会?85年有通俗歌曲的演唱会吗?”张雨婷心道,“记忆中内地的第一场正式流行音乐演唱会是在86年——《让世界充满爱的》百名歌星公益演唱会。此前民间的歌舞团表演就像马戏团一样的大杂烩,什么都有,鱼龙混杂,既不正规,也不专业。“ “这种赶场的歌舞团表演有一个特殊的名称,叫“走穴”。后世的那位天后王霏,出道前作为新人与张蔷都在云音录过磁带。两人在云音就碰过面,她与张蔷一样,除了录磁带,也走穴,走穴也就罢了,两人的遭遇竟然还是差不多,都经历过被歌舞团扣住工资不给的凄惨日子,一言难尽哪” 张雨婷想想就觉得好笑,道:“大叔,我是个学生,还在上学,没时间去南宁,对演唱会也没兴趣。如果您没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byebye。” “小同志等等,你的家人呢,我可以和他们谈谈吗?”郑达钧不死心的跟上几步。 张雨婷头也不回,甩下一句:“我干爸名叫吴航远,在YN省人民政府的办公室上班,你有时间可以去找他谈。” “走穴”不在她此前的计划中,不是没兴趣,一场下来,两三百元工资,虽然累了些,但报酬挺高的,这年头,有点名气,有点想法的人都纷纷走穴,她张雨婷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她不作计划,主要是缺乏时间。专注于学业,肯定得放弃其它的一些小利,哪能做到方方面都兼顾。 到了副社长办公室,田玉华书记正与魏正国谈论着专辑的事宜,见她进来,田玉华招呼道:“小张,你选取的歌曲很好,社里决定就作为你的第三张专辑录制,与你的第二张专辑同期发行。” “那首《狼》的单曲,我听正国说过,他给了你很高的评价,除了《狼》之外,小张还有没有其它的新歌?” 张雨婷正愁着如何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去见她一面,把提案交到她手里,眼下她就在这里,没有比这合适的机会了。于是回答道:“田书记,您好,除了《狼》之外,还有10首单曲,与《狼》一起,可以组合成另一张专辑。不过这次我只带来《狼》与公益歌曲《明天会更好》。” 原本85年《狼》专辑总共才10首歌曲,张雨婷决定把《明天会更好》加进去,让它锦上添花,组成为11首歌曲。为以后的道路奠定坚实的基础。 “小张,《明天会更好》的歌谱带来了吗?”田玉华问道,《狼》听起来很不错,如今她很期待另一首歌的表现,如果水平不低,她就会决定让张雨婷下一次过来时把其它的9支单曲带来,组合成第四张专辑。 “田书记,歌谱放在宿舍,我马上去拿来。”张雨婷答完,立刻起身赶回宿舍,从包包里拿出曲谱和桌上提案,用塑料袋装着,拎往办公室。 先把歌谱递给田玉华,张雨婷介绍道:“田书记,这首歌是悼念去年非洲埃寒俄比亚饥荒写的,曲谱与歌词都远胜过《狼》。我认为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她说的是实话,《明天会更好》由罗大佑谱曲,历经多名音乐界、文化界人士的修润填词、精雕细琢,不经典那才怪呢。 “这首歌既适合多人合唱,也可以单独一个人演唱,田书记,我先为您试唱一遍,您听听旋律如何?”张雨婷平静地说道。 群星版是为公益而唱的,展现的是庄严的气势与凝聚人心的感染力。独唱版则由后来的卓依婷演绎,卓依婷与四个小演员用清脆的童音和柔美的少女声色把这首歌唱成校园风,已失去歌曲本身的公益性质,不过仅从音色来讲,卓依婷版受到了更多年青人的喜欢,毕竟她唱出的是青春的美丽、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少年心声。 在田玉华与魏正国的期许中,张雨婷采用了卓依婷的独唱版,用的也是她的声音: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 候鸟出现它的影迹 带来远处的饥荒 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玉山白雪飘零 燃烧少年的心 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倾诉遥远的祝福 。。。。。。“ 唱完,张雨婷静待两位领导的评点,不出意外的话,这支歌绝对会赢得她们的青睐,事实也是如实,田玉华与魏正国听罢,眼神都变得与刚才不同。 还没等他们开口,张雨婷就先一步把袋子里的提案取出,放在办公桌上,道:“田书记,这些歌曲都是我叔叔创作的,他在通俗歌曲方面造诣很高,常年累月,已创作大量好听的通俗歌曲,回去后我会与他商量把剩下九首单曲带过来。” “他有一些建议想对领导说,又不肯来昆明,我就把他的建议写在稿纸上带来了,就是这一张,领导有空一定要看看啊。”张雨婷指着提案稿纸郑重地说道。 “是什么建议?田玉华原先想问张雨婷其它的事情,被这么一打断,索性就先拿起桌上的提案,扫了一眼,道:“小张,早上你先去录音,《冰与火》的专辑争取今天录完,下个星期的星期一拍专辑的封面照。稿纸我带回办公室再看。” “回去后,记得和你的叔叔谈谈,让他以后为我们出版社多创作几首歌曲,报酬会另外给他。” “好的,田书记,我记下了,那我先去录音了。”张雨婷恭敬点头答道,离开办公室,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上午录4首,下午录制7首连带混音与配乐,忙碌到20点10分,全部完工。张雨婷也不休息,匆匆赶往吴维涛的家。明天是星期日,得给他画画呢。 进门时,吴维涛一家人都在,今天是星期六,兄妹俩在学校只上半天课,晚上也没晚自习。张雨婷先给干爸干妈问好,聊了两句,吴航远带张雨婷进书房,书房的书桌上摆着昨天的两张画,旁边还有一枚小巧的印章。 吴航远拿起印章,交到张雨婷的手里,道:“印章下午已刻好,婷婷你铃印后,我把画收起来,明天就拿去找人装裱。” 四四方方印章,寿山石篆刻,1.5公分见方,就是常说的五分印名号,家世印尺寸,翻看印面,细朱文名字(细朱文不是一种字体,代表的是一种篆刻风格)。张雨婷蘸了印泥,在两幅画的题字后一一作了铃印。印完把印章放进吴航远给她的小木盒里,交还给吴航远保管,回去时再带走。 晚上,张雨婷和吴维涛谈起画画的事,她想明天给他画张肖像画,吴维涛高兴地眉飞色舞,道:“象那张《惊鸿舞》的画,最好给我画张你的自画像。” 张雨婷瞪眼道:“维涛哥哥,你搞错了,是画你的肖像,不是我的自画像。”心里奇怪道,“要我的自画像干嘛,难道挂于卧室,对着我的画像撸啊撸?” 第42章 漫画 “不对,凭这家伙的条件,勾搭小姑娘很有一套,应该不会热衷于宅男的低级趣味,直接往更高层次发展了。” 却听吴维涛道:“画我,那多没劲,我长得不够英俊,外型也没有特点,扔到人堆里,别人都找不出来,有什么好画的,小婷妹妹,不要画我啊,那是浪费你的才华。” 张雨婷嗤笑道:“哥哥挺有自知之明,不画那就算了,明天我给你写几个字吧,比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舟”之类的励志名言,激励你奋发向上。我的书法比你好,你没意见吧?” “没说不画啊,妹妹,你这么聪明、可爱,又善良,就帮哥哥一次,好不好,画一张你的自画像。”吴维涛谄媚的笑道。 鼻子里哼了一声,张雨婷撇撇嘴:“我长得丑,画出来怕恶心到某人。” “小婷妹妹那么可爱,哪里会丑了。”旁边的吴维芸凑过来,抱住张雨婷,嘻嘻笑道 “对,对,上次我说错了,小婷妹妹别和我一般见识。”吴维涛哭笑不得,暗道,“女孩子真是小心眼。” 眼看差不多,张雨婷装作大度的模样:“那你想要画成什么样?油画肖像画还是国画工笔人物画?” “妹妹还会油画啊?我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样,还是象《惊鸿舞》那张的画吧。”吴维涛略一思索,作了决定。 “小婷妹妹给哥哥画,那我也要。”吴维芸趁机也索取道。 一听吴维芸要搭顺风车,张雨婷头都有点大了,一张不够,还要画两张,真当画画就象吃饭吃菜那么容易啊,哎。不过头疼归头疼,张雨婷依然痛快地答应:“芸芸姐,不会落下你的,放心吧,我会画一张美美的你。” 休息时,躺在床上,张雨婷寻思着应该要画些什么,“吴维芸的那幅比较容易,古代的仕女画题材本就很丰富,自己只要挑一张适合的,改变一些内容就可以了。自己的则不行,已有《惊鸿舞》,再来一张中规中矩的仕女画,会被当作自卖自夸的。” 想了一会儿,记起后世有个网名叫“爬上墙头等红杏”,其中的意思张雨婷自然明白。脑中顿时有了主意,嘴角微微翘起,甜甜地进入梦乡。 清晨,阳光透过丝织的洁白窗帘,暖暖地洒在嘴角边犹留有一丝笑意的柔美的脸上。张开小嘴,打着哈欠,悠悠地醒来,难得的假日,和在家里一样,睡到自然醒,真舒服。 用过早点,张雨婷拿了纸和笔、颜料等工具,到吴维芸的房间,准备作画,之所以选择她的房间,而不去吴维涛那里,是得用到她的那张书桌。 临画前,张雨婷对着吴维涛补充一句:“真的要画我么,画中再增加一个人物,把你也画进来,怎么样?” 站在一旁就等着观赏大作的吴维涛闻言,眉开眼笑道:“好啊,是不是你弹琴来我吹箫的那种?” 张雨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哼道:“切,想得美。” 动笔,直接毛笔勾线,视角是墙头斜向下望去,分为左右两边,左边清冷狭窄的街道,右边柳萌垂绕的园林,以竖墙为间隔。成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园林中各色鲜花争相怒放,斑斓的蝴蝶翩然其中,紫燕呢喃着在天空掠过,远处小桥流水环绕着亭台楼阁,近处的草地上,高大的柳树挂着一架秋千,紫衫襦裙少女,半坐其中,天真浪漫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轻轻荡起。 墙外,街道上只有一个行人,扎着唐宋代的发髻、身着锦衣长袍的年青男子,听到墙里少女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悄悄地靠近墙壁,一只手扰在耳边,作侧耳倾听状。 画笔到此为止,除了背景外,重点突出了荡秋千的少女、墙外偷听的男子,两人脸上各自不同的神情。整幅画依然采用油画的写实技法,从脸部可以看得出来,荡秋千的少女正是张雨婷,而墙外的年青男子则是吴维涛,两人都穿着唐宋时期的服饰,梳的是同时代的髻发造型,就象古装电影里的某段场景,不过要远比剧照好看华丽的多。 张雨婷在画的左上角用行楷小字题上: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妹雨婷赠维涛哥哥” 画罢,轻笑道:“维涛哥哥,满意了吧,画中有你有我哦。本来是想把你画成搭个梯子攀在墙头上偷看的。现在好多了,题材取之于苏轼的《蝶恋花。春景》。” 心里却想,如果真要那样画,我岂不成了欲要出墙的红杏,当然不行! 吴维涛刚才一直在旁观看她作画,见她笔走龙蛇,速度很快,眼花缭乱之际,还没回过神来,人物已经上色完毕,看到这里,他明白了自己在画中扮演什么角色。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十分佩服张雨婷的功力。 叹道:“都说女人不能得罪,不管是大女人还是小女孩,我怎么就没吸取教训呢,是自找的啊,不过这张画我很喜欢,谢谢妹妹。” 张雨婷得意地抿着嘴,开始作第二张画,第二张画的也是园林与少女,不过人物只有一个,场景略有不同,人物造型也不同,园林中少去小桥流水,多的是怒放的花朵,花丛中掩映着一座幽静的庭院,竹纱帘,兰色雕花窗户。庭院右边石台上摆着一张瑶琴。却没有弹琴的主人,主人此刻正在花丛中扑蝶呢,梳着垂鬟分肖双髻,着鹅黄博衫、曳地襦裙,襦裙上有围裳,边缘拖出柔长的襳带,与前一张唐宋服饰不同,属于汉魏晋南北朝时的少女装束。 少女一手持轻萝小扇,一手拉着襦裙摆,露出纤纤素足,在锦簇的花团中,随着五彩的蝴蝶追逐嬉戏,似乎忘了刚才弹过的古琴,枝头上,几只黄鹂在叶丛中探出小脑袋,叽叽喳喳的欢快鸣叫,为少女扑蝶谱奏出一曲大自然的天籁。 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春意、少女、花儿、蝴蝶、黄鹂、庭院组成了完整的一幅画。 少女画的是吴维芸,她是整幅画中最美的一朵花儿,娇美的容颜,纤巧灵动的衣裙,活泼妩媚的表情,耀眼的亮色的让其它一切都成为衬托她的绿叶。 张雨婷在左下角题上: “花庭丽景斜,兰牖轻风度。落日更新妆,开帘对春树。鸣鹂叶中舞,戏蝶花间鹜。” “妹雨婷赠维芸姐姐” 两幅画题的字,雨婷都取自于古人的诗词,但都只写半首,如果写全了会不应景,或大煞风景。那可就破坏了画的意境了。 吴维芸仔细地盯着画中人物,半晌都不舍得把眼睛移开,喃喃道:“小婷妹妹,你把我画得这么美,这是我吗? “当然是芸芸姐,姐姐本来就很好看的,打扮一下就和画中少女一模一样。”张雨婷正色说道。 “小婷妹妹,你画的画我都喜欢,上次送我那张的漫画我贴在床头的墙壁上呢,每天都看着她睡觉。”吴维芸指着墙壁上那张卡哇伊的女孩画像,正是两个月前张雨婷送给她的。 先前进来时,张雨婷没去打量吴维芸的闺房,一心只想着作画,那张漫画自然被她忽略,现在她这么一提,倒也记起来,前世时,张雨婷对漫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唯独很喜欢蔡志忠的东方智慧系列丛书。每一本都寓教于乐,通俗易懂。画风萌萌哒,文字谐趣幽默。可以说是老少咸宜。像《聂小倩》《西游记》那类,就是用漫画的形式加文字说明,采取现代评话式幽默(易中天品三国听过吧,类似于那种,当然,他的东方智慧系列丛书出来时,易中天还没上百家讲坛。) 1983年开始创作四格漫画,2013年,人民教育出版社推出首套“漫画版”中小学传统文化课程教材,共选择了他漫画中的260个故事,编入教材。 他的漫画书绝对是畅销书之一,张雨婷现除阶段正急需钱呢,最快速的来钱方法,是印钞票、抢银行。这个肯定不能干。 其次是炒股、投机倒把之类的交易了。张雨婷目前发行磁带也是一条路,她得天独厚人,拥有海量的歌曲来源,如果她能把分红谈成的话。除此之外,出版畅销书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后世能挤入富豪榜的几位作家,靠的不就是畅销书么。 不如把他的东方智慧系列漫画全抄过来吧,现在他的东方智慧系列第一本,《庄子说》还没出版呢,要到1986年。那一年,《庄子说》可是蝉联宝岛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达十个多月。 这么好的赚钱的路子先前居然没作计划,真是失策,不过现在来得及,回去后就把《庄子说》先给画出来,下一次来昆明把画稿带过来,托干妈联系出版社帮自己出版,如果音像出版社分红的事失败,就依靠漫画在短期内积攒一笔资金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无意间得到又一条不影响学业的赚钱捷径,张雨婷心情大好,激动之下,抱住吴维芸,往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芸芸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努力的,你喜欢哪种漫画,以后我都可以画了送给你。” 第43章 冬游 离开学校十几天,张雨婷的突然失踪在同学们心里成了个谜,有人认为她生病请了长假,住进医院。有人说她转学走了,以前她是转学来的(张雨婷自己说的),现在再次转学,很正常。只有少数几个问过班主任,对她的动向比较关心的同学,才知道她是请假去了外地,不过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事。 她的回来,在同学们中引起小小的骚动,几个性格比较外向,活泼开朗的女同学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好奇地打探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把“八卦”精神从头发挥到脚。 好奇本是人的天性,而女孩子这一方面往往表现的比男性更为积极主动,一点小事都能引起她们的极大兴趣,然后引为谈资,津津乐道。久而久之“八卦”这个词就落到女生的头上,成为她们的标签之一。 张雨婷说自己的老家在农村,种了一些果树,人手不够,这次回去是帮忙采柑桔和无花果。忙完了才回来。一边说,一边装着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模样,叹气道:“累死了,还是回到学校好,不用干活。” “你不带几个柑桔来啊,我最喜欢吃了。”名叫谢梦梵的女生两眼发光的问道。 “对啊,对啊,雨婷你经常干农活的吗?可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呢,手掌滑滑嫩嫩的。不象我,没干多少活,手都粗糙地起茧子,虎口也裂了个口子,好痛。”另一个叫于晓慧的女生攥着张雨婷的手,与自己的手掌比较了一番,羡幕道 三个女生一台戏,眼看就要上课了,张雨婷不想再继续深入交流下去,道:“回来的勿忙,忘记带水果了,下次一定请小梵吃柑桔。本来我只请假十天的,结果超过了两天,心里一急,很多事情都忘了。” 又从口袋里摸出“百雀翔”,道:“当当当,这就是我法宝,可好用了,早上搽一遍,清爽一整天,湿湿滑滑,补水不紧绷。” “送给你,搽在裂口上,过几天就好。” 打发走几个女生,张雨婷拿出书本,认真地预习,等老师来上课,几个闲得无聊的男生拿着笔记本蹿过来,道:“雨婷同学,这是我的课堂笔记,借给你抄。” 另一个道:“我的课堂笔记抄了两份,这一份送给你,不用还。” 第三个道:“《小学五年级习题讲解》,昨天我买了两本,一本是特地给你的。” 。。。。 张雨婷:“。。。。。。”(无语)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冷风呼呼刮着教室的窗帘,要下雨的样子。张雨婷把刚才几位同学送的笔记本和书籍摞成一叠,摆放整齐于书桌的右边,认真听老师讲课。 课间十分钟,漫步到操场上,在田径道边观看几个练体育的学生跑步,兴致盎然,暗道“如果自己去跑,参加全省小学生田径比赛,拿个名次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空依然阴云密布,就是没有下雨,冷风拂过张雨婷的脖颈,带起几缕飞扬的发丝。跑步的几个男生注意到她,倾刻间加快了速度,飞一般地从她旁边掠过,惊的张雨婷目瞪口呆。 第三节课,班主任上课前先宣布明天全班冬游,下午放学后同学们回家准备好出行用具,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教室集合,由班主任和另外的几个老师带队去延峰市九峰山公园。 春游与冬游历来是学生们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听到这个好消息,同学们无不欢呼雀跃,为明天的游玩做着美好的计划。只有张雨婷是个例外,心想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睡觉,跟着一大群人出游就象跟团旅游一样,已失去了旅游本身的真正意义,尤其是跟着的还是一群小朋友。可如果不去,在家里她肯定也睡不下来,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白天一天的天空都没变开,既然没有下雨,就可能是下雪前兆,东南省冬季很少下雪,就是结冰,也比较薄,不象北方,下一场雪,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层,踩一脚就是一个深坑,屋檐还挂着一排闪亮的冰锥。 难得见一次,明天若是下雪,出游倒是增添了几分情趣,张雨婷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致。 半夜时分,温度陡然降低,被窝里醒过来的张雨婷都感觉得到,遥遥地望向窗外,明晃晃路灯照耀下,象风吹柳絮般的小雪花在空中飞舞着,飘飘洒洒落下。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张雨婷望着窗玻璃上晶莹的雪花,愉悦地想着,裹紧了被子,合眼继续睡觉。 凌晨5点,张雨婷起床,轻声唤醒小雨涵,要帮他穿衣服,张雨涵还是个儿童,正是贪睡的年龄,连叫几声,与昨天一样,醒过来就是赖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肯出来,张雨婷掀开他的被子,直接把毛衣往他的头上套,唉,没多少做姐姐的经验啊,用的都是简单粗暴的方式。 父母被姐弟俩的动静吵醒,赵惠琴索性也不睡了,起床煮饭。张文竣清楚雨婷每天有早起的习惯,前天她也说过要带着雨涵去锻练身体,就没说什么,准备继续睡一会儿。 外面的天还没大亮,半夜的落雪把地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粉泥,又湿又滑,张雨婷牵着小雨涵的手,小心地踩着每一步,趟到梨树林。 脚跟靠在水泥桌面,练习正压腿、侧压腿、后压腿三个动作。练习几遍,休息会儿,张雨婷继续监督弟弟(年龄变大后,张雨婷身份改为姐姐)练习前俯腰、甩腰、涮腰。练习的过程,小雨涵因为腿拉筋而叫痛,张雨婷没有严厉的强制他继续往下做,而是收回动作,稍作休息,身体舒缓了,再一点点的轻度练习。 弟弟没有拥有自己这样的身体,如果因为练习的强度大,产生害怕与厌恶的心理,反而会影响他以后的学习进度。 锻练了半个多小时,小雨涵手脚酸痛,张雨婷让他坐在石椅上休息,自己在双杠上做倒立、空翻等一些看着很漂亮的体操动作。培养小雨涵的兴趣。有了兴趣才能让他的锻练从被动化为主动,长期的坚持下去。 梨树林里本来是没有这些器械的,去年她天天早上到这里练习,吸引了厂里的许多职工也跟着她学,早上到这里健身,人一多,这里就成了职工们健身的固定场所之一(另一个是厂区的篮球场)。半年前,厂里出了一点钱,在林里开辟一块空地,搭上几根钢柱,架起用厚铁皮做的蓬顶,就象亭子一样。里头砌了两张乒乓球水泥桌,竖起不锈钢的单杠与双杠和大铁架。大铁架是用来挂体操用的吊环,和两个沙袋。 有了这些器械,职工们健身方便多了,连带着张雨婷受益。 将近六点时,来林子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张雨婷教弟弟五禽戏,当作广播体操,舒通筋血。五禽戏动作柔缓,不需要基本功,和广场太极拳差不多,很适合幼童与老年人练习。张雨婷一式式地作示范动作,一边说着动作的名称,让弟弟在旁边仔细地观看和模仿。如果有错误的地方,张雨婷就先停下来,手把手纠正,再练习下面的动作。 这么一来,旁边热身的职工们都围上来,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学,倒似张雨婷成了他们的健身教练。 早上七点半,张雨婷到学校与同学们汇合,等老师的来带队。 教室里,同学们兴奋地叽叽喳喳,为即将到来的出游做热烈的讨论,九峰山公园他们绝大多数人只听过,没去过,对于这个知名的爬山胜地是充满好奇与神往的。张雨婷前世倒是去过,那次是陪同客户去的,一门心思都放在的业务上,哪有心情去体会什么怡人的景色。 九峰山(非浙省与蜀省的九峰山),顾名思义,就是九个山峰,从一峰到九峰,每个山峰都有自己的景观,比如“天庆阁、翠云亭、凌云阁、冷风阁、育德泉等等,每一座峰都得爬台阶。这次去,估计也就游一峰与二峰吧,顶多加上个三峰,多了时间不够,同学们身体也吃不消。要是到了三峰,自己不妨在路边的青石上刻下“张三峰(丰)到此一游”,也不错。 几个女同学过来串门,问她带了什么东西。张雨婷不好意思回答说自己只带了水壶与两块面包。水壶是塑料制品,里面装着“麦乳精”泡的饮料。面包圆圆的,象窝窝头,在路边小店买的。本来张雨婷是什么都不想带的,公园那边的店铺,吃的喝的都有,何必带着去。不过想想同学们都有带,自己特立独行不好。 “雨婷真节省啊。”叫孙彦妮的女同学夸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得,扬了扬手中的包包,里面装有饼干、蛋糕、巧克力、话梅、果丹皮、泡泡糖等等。 “是啊,雨婷等下从我们这里拿吧,我们分着吃”谢梦梵与于晓慧同学也带了不少零食,热情地把她们包包放在书桌上给张雨婷看。 张雨婷难为情道:“不要啦,不要啦,我吃的少,两块面包都吃不下,你们的零食自己吃就可以了。” 这句睁眼瞎话说地几个女同学纷纷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平时课间十分钟,班上最常出去买零食的就是她,一来二去,现在就连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都知道五年六班有个特别能吃的女生。大名鼎鼎的“吃货”今天居然说她食量小,这不逗你玩么。 第44章 告白 男同学们瞧见张雨婷带的东西少,也过来凑热闹,这个要送她一瓶桔子汁,那个要递给她一袋干脆面。弄得张雨婷头又大了,统统没好气地拒绝掉。心想“难道我落魄到要白吃白喝小朋友零食的地步了么?” 过了会儿,李新岚与语文老师罗勇来到教室,开始着手安排出发的事宜。学校昨天已联系过汽车公司,包下几辆班车,为今天五年级的出游作好了准备。六个班级分为两批,一、三、六班早上去,中午回来,二、四、五班下午出发。三个班级的学生在各自老师的带领下,在操场依次排好队,秩序井然的到汽车站搭乘班车。 一路的欢歌笑语,时间过得很快。汽车过了吊桥,就到九峰山公园进口,下车后,李新岚与罗勇带领她们这一班,跟在一班与三班后面,穿行木质长廊,爬青石台阶。 由于下雪,路面滑,为了安全,老师们一边出言提醒学生小心看路,一边把整体的行进速度放缓,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爬到了幽香苑那里,许多人已累得气踹吁吁,走不动路,老师体谅他们的年龄小,体力不足。宣布就地解散与自由活动,好好休息,又交待不要跑远了。一个小时后还要集合了去二峰。 天空中的雪花还在细细柔柔地飞舞,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都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为美丽的景观更增添几分亮色。坐在幽香苑角落的木栏上,望着远处苍茫一片,同学们打着伞在地上抓雪玩。张雨婷用手帕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袖管和沾着水珠,冰凉的肌肤,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带把伞来,不带伞也就罢,居然还拒绝女同学邀她共用一把伞,满不在乎地告诉她们:“雪落到身上,抖一抖就掉,不打伞也没关系!” 现在想起来,她们看自己眼光分明就象看一个白痴。不能怪自己呀,她们又没有去过北方,自己则是亲身体验过北方的大雪的,印像特别深刻,回来后自然就把南方的雪也当成了北方的雪了。唉,丢死人了。 拿出包里硬梆梆的面包,啃上一口,准备配一口饮料下咽,一个男生晃悠到自己的面前,道:“张雨婷同学,我这里有牛奶,给你。” 手里拿着小玻璃瓶装的牛奶,递给张雨婷。 牛奶不是从市面上买的,市面也买不到,这年头国内还没出现大批量的牛奶饮品,只有粤省那边有北塘牛奶,据说要凭票购买,其他地区的居民能喝到牛奶,都是当地养牛户自己家养的奶牛现挤的,掺上水煮热,然后装在开水瓶里,骑上自行车,一家一户的按杯卖。 男生名叫杨华,个头比张雨婷高出不少,带拉链的棕色棉衣搭配一条草绿色棉裤,脖领处系着红领巾。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敏徢有活力。 昨天张雨婷在操场上看到几个练田径的男生,他就是其中之一,同时他也是六班的学生,平时在班上表现优秀,成绩不仅比张雨婷好,而且对同学很热心,乐于助人。是除班长外,张雨婷印像最好的一个男同学。 接过牛奶瓶,放在栏椅上,张雨婷微笑道:“杨华,大家都在外面玩,你怎么跑进来了?” 杨华望了望外面,回过头,有点不自然道:“你不也是躲在这里吗?外面风大,还是这里暖和一些。” “雨婷同学,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张雨婷淡淡的笑,柔声道:“说吧,是不是想请我帮忙之类的话,没关系,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忙。” “不是,你没带伞,衣服都湿了,我想把伞给你。”杨华摇头否认,把自己的雨伞拿给张雨婷。 “其实。。。其实。。。我。。。。”杨华期期艾艾的说了几个字,后面的没说下去。 “想说什么就说啊?”张雨婷忽闪着大眼睛,等他说出来。手却没有去接雨伞,她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雨伞,如果收下,他就无伞可用了。 犹豫了片刻,杨华鼓起勇气,心扑通扑通跳,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我。。。我喜欢你。”说了这一句,脸霎那间红了。 声音很小,张雨婷的听力好,听得清清楚楚,忽地一下从栏椅上站起来,盯着他躲闪的目光,一只手伸出,轻轻地摸摸他的脸,往下移,帮他把衣领竖起来,拉链往上拉,道:“杨华,你是不是很冷啊?衣服应该多穿几件,要不然会感冒的。” “不。。。不冷。。。”杨华结结巴巴的回答,不敢看张雨婷。 “那你的身子怎么抖个不停?”张雨婷诧异道 “我。。。我怕你打我。”杨华老实的回答,他是真怕张雨婷生气,把他pie飞了。之前的陆明同学,那么胖的身体,都被她一撞撞飞掉。 自己的体重可比不上陆明。 “明知道害怕,却偏偏喜欢她,似乎有些矛盾,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吧,”杨华心里想,“学校里,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了,可如果仅长一张好看的脸蛋,象未换装之前她那样,冷漠,高傲,拒人千里之外,自己会喜欢她么?也许还会,但绝不可能自讨没趣地去接近她。” “换装之后,才是她原来真实的容貌,性格也变得很随和,与所有人都谈得来,没有一般好看的女生被人宠着、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的那种毛病。” “班上几乎所有男生都喜欢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向她表白?要打就打吧,说出去,心里舒服多了。” 张雨婷不知道他心里想了那么多,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朋友天生对异性的好感而已,离荷尔蒙催发的男女之情,产生的那种心动与喜爱差的远呢。她才不会介意,更不会生气。 此刻她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女孩子天生自带母爱的属性,小时候爱抱洋娃娃即是这种属性下意识的作用),关怀道:“你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打你,别想那么多,你的年龄还小,不懂男女间”喜欢“的真正含义。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考中学,考上大学,等长大了。你会发现,人生的路途中有许多美丽的风景在前面等着你。” “也许到那时,你会忘掉现在说过的话,也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的是事实,前世时幼年喜欢的那个小女孩,随着自己年龄的渐大,一点一点地把她淡忘掉,没有青梅,何来竹马?以至到后来连她小时长的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 杨华默默地聆听着她好听的声音,似懂非懂,试图去理解她说的男女间真正“喜欢”这个词的概念。抬起头,看着她美丽的面庞,心里问自己,“以后会把她忘掉么?不,绝不会,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她都在自己的人生日记本里占据着首页的位置,这本日记本自己会珍藏到永远。” 如他所想,很多年以后,在体育与商业两方面皆取得不俗成就的杨华,别人眼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杨总裁,最后一面见到张雨婷时,她已静静地躺在洁白的花丛中,远离人世间的喧嚣与浮华。圣洁的脸庞一如往昔的安详从容,似乎在答谢儿时的伙伴远道而来的告别。 杨华泪落如雨,泣不成声,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生命之花早早的凋零,她有什么错?上天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这样惩罚我。” “雨婷,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睁开眼,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纵然与以前一样,只把我当成老同学,心里没我的位置,我也愿意,我不会再奢求那份情感,只要你能答应让我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这么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努力减少我们之间的差距,让你能注意到我。有时候越努力,我就越觉得面对你,自己就像蝼蚁般的微小,所有的成绩在你面前都不值得一晒,你起来啊,起来嘲笑我啊!” 。。。。。。 张雨婷没注意他神情些许的异样,她可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更不会预见多年以后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脱下自己的绣有卡通小鹿图案的手套,塞到他手里,道:“拿着,你的脸都冻红了,戴上手套,手不会冻伤,等暖和了捂捂脸。” 杨华脸更红了,他喜欢张雨婷,自然也喜欢她送的物件,可如果收下,她自己呢?于是拒绝道:“我不冷,你把手套给我,你自己就没得戴了,我不要。” “乖,听话啊,穿上,要不我然我可真生气啦!”张雨婷板起脸吓唬道:“手套虽然小点,但弹性很好哟,你套得上。” “我从小就不怕冷,你看看,我的手都没冻伤的痕迹吧,戴不戴手套都一样。”为了说服他,张雨婷把自己的小手伸过去给他看。 纤纤素手,莹白如玉,上面没有一丝疤痕,杨华很想去摸一摸那种柔嫩的感觉,又怕她生气,不敢冒犯她,迟疑着接过手套,穿在手上,霎那间,十指暖融融的,暖流顺着血液一直流进了心里,杨华知道,那是她留下的体温,把手套靠近脸,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芬芳。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这种感觉既象小时候妈妈的宠爱,更象邻家大姐姐对自己的关怀。可她明明比自己小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了,出去玩吧,呆久了同学们会说闲话的。”张雨婷拍拍他的胳膊,劝道。 一场小孩子间的暖昧游戏被张雨婷三言两语和赠手套的举动演变成姐姐对弟弟的关怀。角色的互换,是事前都没预料到的,而对事情的处理上,两人都比较满意,也算了结了杨华的一个心事。 杨华出去后,张雨婷继续坐着,脑中胡思乱想,想到那首《寂寞让我如此美丽》的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矫情,离群独坐是显示自己的清高呢还是装逼?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与他们没共同语言而已。可这不就是矫情么?至少别人会这么认为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让张雨婷继续矫情下去,几个女生象风一样的卷进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刚才杨华进来做什么?” 张雨婷半真半假的回答说杨华是热心的给自己送伞,自己没要,反过来送他一双手套。 “雨婷,你怎么能随便把自己的东西送给男生呢?”内向的叶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对啊,雨婷,你居然把自己的手套送给杨华,你和他是不是那个了?”名叫朱紫娴的女同学发现了新闻,一下子来了精神 “什么那个?”张雨婷装作不解的反问,心里奇怪的想,这小脑袋瓜装的都什么啊?难道这个年头也有早熟的小孩子么? 朱紫娴嘻嘻地笑道:“你和杨华是不是好上了,从实招来。” 其她人纷纷附和,等待她的答案。 张雨婷撇撇嘴,云淡风轻道:“没有啦,你们看我象是随随便便的人吗?” “嗯,我也觉得雨婷不是随便的人,”于晓慧赞同的点头,接着说道:“但是。。。她随便起来不是人。” 哈哈哈,几个女生笑成一团。气地张雨婷起身追打于晓慧,当然不是真打,小女孩间的互动游戏而已。这么一搅和,清冷的亭院里热热闹闹,一室皆春。 第45章 胡思乱想 在外面的杨华,手上戴的手套不久就被几个有心的同学注意到,有人沉不住气,问他手套哪来的,杨华吱吱唔唔地说是自己的,众人哪里肯信,那手套是粉红色的,还绣着卡通图案,根本就不象男孩子戴的,再问下去,杨华就是不肯说,众人也没法,只得作罢。 只有一人,心里猜了个大概。望了一眼幽香苑亭院,默默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一团,使劲地抛向远处的松树。 玩了差不多的时间,同学们恢复了体力,集合着去继续爬二百坎台阶,上凌云阁。 凌云阁海拔177.3米,与幽香苑一样,是仿古的院落式建筑,青瓦飞檐月洞门,阁中央立有“闵浙赣人民游击队成立纪念碑”,作为延峰的红色旅游线路中的景点之一。张雨婷知道,过几年后,凌云阁会象国内其它著名景区一样,被游人留下字迹,诸如“某某到此一游、某某爱某某、或者是一首打油诗”之类密密麻麻的涂鸦。 国人把这一陋习发扬光大,带到国外,据说埃及3000多年神庙浮雕、伦敦圣保罗大教堂金色回廊、美国自由女神像等等都难以幸免。就是张雨婷自己,之前不是也想在三峰的路途上刻下“张三峰到此一游么”, 可见这个恶习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墙为镜,可以改陋习。摸着干净的白灰墙,张雨婷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决定戒掉那种恶趣味,以后做个高素质的游客,不给华夏的五千年文明丢人。 随着众人进入凌云阁大院,同学们都兴致勃勃地去参观各个院子,或者停留着纪念碑前缅怀先烈,履行着游客应尽的义务。只有张雨婷,又装逼地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准备一个人躲在那里参悟“寂寞让我如此美丽”的真谛。 都说重生人士爱装逼,果然不假,张雨婷如果去参加装逼大赛,不说十名内,一千名之内肯定有她的名字。 还没开始,一个人匆匆地跟随过来,拢乱了她的计划,她没有生气,独乐乐如众乐乐,有人来参加发呆比赛,她自然表示欢迎,微笑道:“班长大人,这么巧啊,你也想来这里坐坐?” 班长名叫王浩裕,今天穿着黑色的夹克衫,内衬高领毛衣,搭配一条卡其色的绒裤。整个人显得英姿挺拔,卓尔不群,颇有点在男生群体中独领风骚的味道。以张雨婷的审美眼光,王浩裕确实是一个小帅哥,在整个五年级的男同学中,他的脸与身材都可以排在前三名之内。称为东宁小学的校草也不为过,如果有校草评比的话(事实上所谓的“校花”与“校草”的评比,在国内的学校,不管是小学还是大学,以前不存在,以后也不会有,后世所谓的各个中学、大学的校花、校草基本都是本人或和其利益关联的团体,或者为好事者,带有目的性“炒作”,作为营销的手段之一,这类“校花、校草”,在其母校,不是不被同学们承认,就是许多同学压根听都没听说过她或他的名字,即便本人真的很美,学校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无聊之举,大学的校内网官方论坛上也不会有。那只存在于“什么人都有的本校学生自建论坛”和与学校毫关联的私人网站”或小说中)。 王浩裕一直都给张雨婷留有很好的印像,不仅仅是因为学习好,组织能力强,还能打架,主要是他对待同学一视同仁,性格豁达,为人仗义。变装前,张雨婷其貌不扬,土的掉渣,本没什么,大多同学并非势利眼,可她偏偏整天又摆着一副臭脸,性格乖张孤僻,这就有些令人讨厌了。 绝大多数同学都冷眼待她,远离她的那段时光,王浩裕却不以为意,常主动找她,耐心地给予她一些学习生活上的帮助。比如作业本上有错误的地方,他会找机会给她讲解,教室大扫除时,他会帮她提水,扫地、擦桌子等等,丝毫不顾她刻薄的冷嘲热讽。 他是把她视为“家庭困难”的学生,应该多给予帮助,其实不只对她,其他条件差不多的同学,他也一样如此。 换装后,因为她性格变好,同学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热情无比,此时,王浩裕对她却不像从前那样的熟络,少了份从容与耐心,多出几分疏离。而张雨婷却更佩服他,这不就是俗话说的“博爱”与“风骨”么,兼而有之,难得。 平时没什么事,王浩裕不会和以前一样,主动找她,既然来了,张雨婷不会简单地认为他和自己一样,只是单纯地来发呆。她等着他开口。 王浩裕看了眼张雨婷的手,道:“张雨婷同学,你的手套是不是给了杨华?” “是啊,我看他手都冻伤了,就给了他,怎么了?”张雨婷奇怪道, “你说谎,他的手好好的,哪有什么冻伤,我看错你了,想不到原来你是这么不自爱的人。”王浩裕失去平时的冷静,声音拔高,怒道。 张雨婷听这话就更奇怪了,不就是一双手套,至于上升到人品的高度么?再说了,自己送杨华东西与他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吃醋?嗯,有可能,小孩子看见一件喜爱的玩具,经常会从小伙伴们手中抢来玩。自己的手套应该被他们当成玩具一样的替代品吧。 想到这里,张雨婷有了主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道:“王浩裕同学,你误会了,我是想学**,做好事,争取早日加入少先队的,你看我,到现在,同学们都有红领巾,就我没有,好可怜。” “要不这样,明天我也送你一双手套,好不好,不过你得给老师说,张雨婷天天做好事,思想进步快,可以批准她成为少先队员。” 这两句话说出去后,虽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但王浩裕至少改变了语气,柔和道:“你和杨华真的没有什么?” “说什么呢,王浩裕同学,你把话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我听不明白。”张雨婷装傻道 “就是。。。就是。。。他有没有说。。。喜欢你之类的话。”王浩裕有些紧张地问 张雨婷吃了一惊,对话时只有两人啊,难道被他偷听到了?应该不可能,如果他在场,会被进来的几个女同学看到的 “没有。”张雨婷斩钉截铁地否认,反问道。“王浩裕,你问这个干嘛?手套你要不要,不要我明天送别人了。” “没什么,雨婷同学,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真的要送我手套吗,那我要和他一样的。”王浩裕有些难为情,涨红了脸,不过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喜色。 见他有些窘迫,张雨婷轻笑道:“好了啦,出去玩吧,班长大人,我看好你哟,记得一定要跟老师说。” 王浩裕点点头,转身朝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蹦出一句:“张雨婷,我喜欢你。”说完,人一溜烟跑没了影。 “呵呵,又多了个弟弟,”张雨婷嘴角翘成月牙儿,乐道。 人都有虚荣心的,她也不例外,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两个自己印像都不错小男孩,他们年龄的确是小了些,不过自己可以象鞠萍姐学习啊,做他们的知心姐姐也很不错的。 童年的折纸自己忘的差不多吧,用纸折小飞机、小轮船、东南西北,五年级的孩子还玩么?应该是滚铁环,橡皮筋弹弓,水枪,还有自行车链条diy的火柴枪。有条件的,自制或买遥控小飞机、小轮船来玩。 当然,南方的孩子小时还喜爱养蚕宝宝。天天偷跑别人的院子里,爬桑树,摘桑叶,乐此不疲。 可自己是女孩子啊,立志要成为小淑女的,玩这些东西,成何体统,要养蚕宝宝只能向男同学讨桑叶了。爬树?那高难度的动作偶是不会滴。 女孩子玩的是跳皮筋、翻花绳、扔沙包、跳绳、踢毽子、跳房子、手工刺绣、缝补衣服、织毛衣等等,除了织毛衣刚学了点,其它的我都不会,会的不能玩,不会的无能为力。哎,算了,当不成知心姐姐,做我自己好了,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吧。 张雨婷发了会儿呆,顺着回廊观看古壁画。感叹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先不评论画的艺术水平,就说所用的颜料,用的朱砂、赭石、石青、土黄等,那可是千百年来都不褪色的好东西,比起现代的化工颜料,几十年、上百年,就因经受不了光线,褪色的水粉画、油画好多了。 又想起朱熹曾在九峰山讲过学。作为闵学派的代表人物、儒学集大成者。张雨婷对他没什么感觉,她书读的少,没研究过朱熹的学术著作,前世倒听过他不少的负面言论,虽然其中可能多是曲解或以讹传讹,但多多少少对她产生过不良的影响。 由周至五代有记载的贞节烈女仅92人,宋代仅一朝就倍增至152人。与程朱理学有关么? 前世作为男性也就罢了,今世,她身为女性,不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一句。就是对儒学倡导的“三纲五常”,针对女子的“三从四德”也是接受无能,想想古代,女性作男性的物品,地位低下,或杀或吃,都无不可,尤其是战争或饥荒年代,女性经常被作为食物。 一群少女被当作牲畜一样,脱光了用热水冲净身体,然后倒吊在梁上,或按在案板上,肆意的宰杀切割,放进锅里烹煮,张雨婷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胡思乱想着,张雨婷意兴萧索。走马观花的逛了几个院子,与女同学们懒洋洋地聊天,将近中午时分,随众人下山,结束了冬游的行程。 第46章 九阴白骨爪 铁掌水上飘 掌上舞 回去后,下午没上学,学校放假半天,张雨婷呆在家里预习功课,为了将来能顺利的跳级,她得比同龄人更用功,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学业要顾,其它的事情也得做,比如画漫画,唱歌等,一天24小时她都觉得不够用,哪有心思象同龄人一样,悠闲地去外面玩。 那些小小年纪,就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或国际的奥数、奥物、奥化比赛的少年天才,张雨婷自问没达到他们那样的资质,为了能跳级,她只能笨鸟先飞,尽可能的挤出时间去预习高年级的课程。数理化除了记公式、定律,还得多做习题,头疼。 整个下午,她都埋没于书山题海中,晚上,洗完澡看了会儿电视,调节一下满负荷的脑袋瓜,继续学习,书桌没制作完,她暂时不准备动笔画画。做习题到21点30分,上床休息。 凌晨5点,张雨婷带着小雨涵到梨树林,继续练基本功。经历两天身体的折磨,张雨涵对她的训练强烈不满,气哼哼地不肯锻练,抗议道:“老姐,你为什么天天早上把我拉这里来啊?我不想练。” 压腿拉筋,对于初学者来说,确实有些难受,张雨涵小小的年龄还没吃过这些苦呢。 捏捏他的小脸蛋,张雨婷笑道:“都是为你好,你看看老姐,身材棒不棒,这都是天天锻练的结果。” 心里却想,“前世的我,因为懒于运动与不规律的饮食与作息,加上某些不良习惯,才导致身体垮掉。这一世,决不能再让悲剧重演,除了把他的身体锻练好,待到青春期时,自己会帮他找小女友,普及性教育,让他不再看三级的片,撸啊撸,把自己撸废掉。” 张雨涵嘟着嘴,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才不要象你那样呢,不练了,我要回去睡觉。” 扭头回走,不理张雨婷。 张雨婷在后面叫道:“老弟,你想不想吃黄米糕、蛋卷、巧克力、奶油饼干、冰糖葫芦啊,走了,姐姐就不给你买。”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很喜欢吃的零食,张雨婷想用零食来诱惑,可惜这一次却失败了。 “不吃,我要睡觉。”张雨涵打着哈欠,继续迈步。 “那你想不想学飞天遁地的功夫,等长大了行走江湖,做个大侠客,比霍元甲还厉害。”张雨婷无奈,只好祭出最后一招,70后与80后小孩子普遍怀有的“武侠梦”来哄他,这年头,小孩子与年轻人大多都看过金、古、梁的小说,不是有一句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的小说么,弟弟虽然还不具有看小说的能力,但类似的小人书他是看过的。 “老姐,你真的会那些武功。”张雨涵半信半疑的停下脚步,回过身,望着姐姐问道。 张雨婷心里偷乐,脸上装着一本正经,神神秘秘道:“当然,老弟你不要告诉别人啊,你姐其实是崆峒派第十一代传人,掌门燕飞霞的亲传弟子,师兄白易海远在陇省开武馆,可有名了。” “老姐你别吹啦,以前都没听你说过,现在想把我当小孩子骗,没门。”张雨涵生气哼了一声,作势要走。 “真没骗你(才怪),姐姐给你表演绝活,让你瞧瞧,你先过来,姐姐去找几个道具。”张雨婷抿着嘴偷笑,瞧他慢慢地挪过来,好奇地想看表演,就跑到附近捡了几块青砖。天还没亮,林子里有路灯,不用担心看不见。 把青砖叠两块,平放于水泥桌面上,先让小雨涵过来摸摸青砖与自己的手掌,证明自己没有造假。 张雨涵攥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一脸陶醉道:“姐,你的手好软啊,摸起来好舒服。” “小色胚,起开啦,敢吃你姐的豆腐,小心我揍你。”扭着他的耳朵,抽出自己的手掌,张雨婷笑斥道 “老弟你瞧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五指成爪,轻柔地缓缓探出,临近砖面时,突然加速,疾如闪电。 “嚓,”脆响声中,两块叠着相连的青砖如豆腐,被张雨婷整只小手没入,整砖除了被洞穿的部份,边缘都没有碎裂,寸劲把握、运用得非常好。 “这叫“九阴白骨爪”,张雨婷提起手掌,连着砖块,探到小雨涵面前给他看,手指在砖洞中弹伸,整砖象纸张一样被撕裂,碎成几块,散落于地。 1983年香港TVB出品的《射雕英雄传》,84年底引入内地,今年三四月份将在各大电视台开始上映,张雨婷就借花献佛,先把电视剧里的武功名称拿过来用。 张雨涵拍手喝彩,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砖仔细瞧。 张雨婷拿过两块新的青砖叠在水泥桌的边缘,,一只手压着,另一手掌如菜刀,往下劈,如同切菜一样,把两块青砖整齐地切成六块。 “铁掌水上飘”。张雨婷把桌上剩下的两块断砖扫落于地,拍拍小手的灰尘,轻描淡写道。(铁砂掌是不假,水上飘呢?被你给吃了?) “老姐,你好棒啊,以后要是有我人欺负我,我就找你帮忙。”张雨涵拉着他姐姐的衣袖,兴奋道。 一只乌鸦从张雨婷头上飞过,张雨婷生气道:“你姐是女孩子,怎么能和人随便打架,男子汉小丈夫,打架还要靠女子帮忙,你就不怕被小伙伴们取笑?” “老姐,我错了。”张雨涵懦懦道,刚说了这一句,马上两眼发光:“姐,我要学这些功夫,我还要学点穴和轻功,在天上飞来飞去。” 又一只乌鸦从张雨婷头上飞过,自己似乎有些弄巧成拙,让小雨涵更加坚信武侠世界里的功夫是真的。喉咙里发痒,张雨婷咳嗽道:“那个。。。点穴与轻功,你姐还在学习中,过几年练成了再教你。” “点穴?想都不要想,轻功?练它还不如去练跳高,职业跳高运动员在向你招手。后世民间有一些表演此类绝活,例如攀墙走壁,踏水而过等。说白了其实就是借助奔跑的势能来完成的技巧性动作。” 轻功?只要有万有引力的存在,那都是不存在的,除非真能把身体的重量减轻,可能么? 自己可以变重,能否变轻呢?以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想到了,不妨试试。漫步离开健身点,离着小雨涵十几步远,闭目凝想,弹指之间,张雨婷的脚跟慢慢地离开地面,整个人轻飘飘地往上浮去。 脸上拂过冰冷的微风,耳边遥遥听到小雨涵的惊叫:“哇。。。老姐升天啦!? 张雨婷姹异地睁开眼,惊觉自己所处的位置已到梨树林的树梢。还在继续往上浮,吓得她赶紧用意识把身体变重,落回地面。 敲下小雨涵的脑袋瓜,斥道:“还不快闭嘴,要诅咒你老姐么?” 心里却大喜,暗道:“自己真的会飞啊,不是在作梦吧?”想用手指拧一下大腿,又记起前段时间作梦,梦中的自己也会痛,就放弃了这个辨别的办法。 张雨涵嘴巴大张着,眼睛睁得溜圆,手脚都停止了动作,半晌才回过神,崇拜道:“老姐,你太厉害了,你是仙女吗?那我可就是仙女的弟弟了,以后弟弟什么都听仙女姐姐的。” 他的滑稽模样逗得张雨婷咯咯直笑,开心道:“知道听话就好,老弟,你可千万别把姐姐会飞秘密说出去哦,要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姐姐会被人当成怪物关起来的。” 心里却道,“这个还真不怕他说出去,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他爱撒谎。自己其实是为他好。” “怎么会飞呢?身体变轻?难道是细胞里的能量转为比空气轻的物质,然后充斥于全身的所有细胞,才使得自己象热气球一样能够浮起来?恐怕也只这个解释才说得通。身体的秘密里有易骨术,现在又多了一项本领,取名叫“轻身术”吧。就象未来世界的机器人一样。” “易骨术暂时没用,轻身术刚才没办法做到完美,只能浮起,不能在空中做自由移动。如果大风吹来,那可就不妙了。还是以后再慢慢锻练吧,关键应该在于自己的体质还不够强。” “御风飞行,想想就觉得无比诱人,以后体质增强了,高原反应自然能克服。然后在天上象仙女一样的飞来飞去。如果在古代,那绝对是会被当成神仙被万民膜拜的。哇哈哈哈。自己可比后世的那些神棍强多了。” “好吧,国内有高空管制,低空飞行也得事先申请,这个想法太不现实,可以歇菜,要飞也得找个荒效野岭,方圆几百里内都没人的地方偷偷的飞。” “不能好好的飞,那我学洛神的凌波微步可以吧?水上飘没有被吃掉哦。再不济跳一支掌上舞也行。汉代赵飞燕不是真的在手掌上跳舞,只是形容她跳舞时,落脚处很小,比如小圆鼓之类的。汉代风行水袖舞,娇瘦的身材配合飘飘衣袂和舞姿。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似的,掌上舞与身轻如燕就是这么来的。” “以后就让我来表演一支真正的掌上舞吧,不用杂技团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只要找几个普通的小女孩,举起小手托着就可以了。在小手掌上来回跳跃,定会惊掉一大批人的眼珠” 幸好现在时间尚早,梨树林里除了姐弟俩没其他人,否则刚才那一幕被人看到,那还不捅出一个世界性的大新闻? 监督小雨涵练基本功,张雨婷慢慢地调整心态。自学起拉丁舞。她打算从明天起,练武术与博击改为学舞蹈。既能为以后的唱歌伴舞,也可以给将来表演事业助益。 第47章 千面妖女 拥有轻身术,使得张雨婷整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心胸更为开阔,对世间的万物看得更加淡泊、平和。周身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恬静、出尘的气质。就如同修行的人,参透了缘法,达到新一层的境界,整个人的气质自然而然的脱胎换骨。 张雨涵绘声绘声给爸妈讲早上姐姐“升天”的事,说姐姐是仙女,那咱们家是不是都是从天下下来的神仙?两眼亮晶晶地期待着爸爸妈妈给他肯定的答复。小孩子看多了神仙与童话的故事,又不具有成年人的判断力,对这类美好的传说一般都是比较神往的。 “嗯,涵涵要做个乖孩子,长大了就能坐飞机飞到天空,见到仙女姐姐与神仙哥哥了。”赵惠琴宠爱的摸着小雨涵的脑袋瓜,哄道。 张文竣探询的目视着张雨婷,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体有不少秘密,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对待,什么离奇古怪的事一旦与与她沾边,也就不足为奇了。 张雨婷浅笑着解释道:“爸、妈,其实之前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们,因为用处不大,又怕你们见了会吃惊,所以没有提及。” “我会变化容貌与身材,就象神话故事里的法术一样,想变成什么人都可以。” “丫头,你说的是真的会变化,还是魔术?”张文竣半信半疑道,相传古代有一种障眼法,可以缩地成寸、撒豆成兵、步步生莲之类的。 其实说穿了就是魔术。比如三国时期的左慈与初唐时的张果。他更倾向于相信女儿会的是这类魔术。 张雨婷轻启皓齿道:“不是魔术,是真的变化。爸爸、妈妈,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婷婷,你变吧,妈看着就是。”赵惠琴很好奇她究竟能变什么样,催促道。 把双手合拢,环举过头顶,从秀发顶梢处缓缓地拂下来,张雨婷半遮掩的动作是她想减小肌肉的变化带给父母视觉上的冲击而已。随着她手掌下移,头发快速的往上缩短,脸部的骨骼与肌肉收缩与膨胀,几秒之内定形,完完全全地变化成另一个人的容貌。 张文竣与赵惠琴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用手轻轻摸着她的脸,想分辨是否是真实的,眉毛、鼻子、嘴巴、耳朵、头发,还有脸部的肤色,都完全变为另一个人,脖子与脖子以下还是张雨婷原来的模样,脸部略带古铜色的肌肤,与脖子的白皙形成落差,整体上显得有些怪异。 张文竣震惊之下,感慨又有些许的无奈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揉揉张雨婷的头发,道:“丫头,你变什么人不好,干嘛变成我的模样?”光看张雨婷的脸,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张文竣,恶作剧到他身上去了,难怪她爸爸会忍俊不禁。 赵惠琴嗔怪地瞥了丈夫一眼,道:“婷婷,你再变一个看看,变成你爸的模样不算,你长得本来就和我与你爸有些象。” 张雨婷俏生生地立着,手重新举起,短发恢复为长发飘飘,脸却瞬间换成另一个女孩子的脸。 张文竣脑中有些混乱,他亲眼目睹与用手摸过,刚才变化的确不是障眼法,不仅五官有差异,连头发与颊骨都不同。以前张雨婷展现体重变化时,作为唯物主义者,又经她详细的解释,他尚能勉强的理解。可现这样的能力,已不属于凡人,而类似于神仙与妖怪了,如果真是如此,做为父亲,他是拒绝接受的。因为随着身份的转变,这个家将留不住她,她有她自己广阔的天地,自己与赵惠琴会永远失去这个女儿。 “丫头,你和爸爸说实话,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张文竣关切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担忧,严肃的问道。 “别用这种语气和女儿说话,会吓着她的。”赵惠琴捏捏丈扶的手掌,责怪道 “婷婷,你考虑好了再回答,爸爸不想问你的变身术是怎么来的,只想听你诚实的告诉我们,你究竟是人是妖?”张文竣摇摇手,示意赵惠琴别管,继续盘问张雨婷。 张雨婷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如同处于阴暗、冰冷的深潭中,父亲接连的两句话打击的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问道“人与妖”这几个字时,明显地加重了语气。悲伤象青藤一样疯狂滋长,蔓延缠绕她弱小的心灵。 脸色惨然道:“爸,你不相信我?” “爸爸不是不相信你,婷婷你身上发生的一些现像,已超出了科学所能诠释的范畴。爸爸是担心的你的能力如果运用不当,会伤及自身,也伤害他人。”张文竣察觉到她的不安,语气放缓道。 “不要赶我走,爸爸妈妈,求你们了,我真的是你们女儿,不是妖怪。”张雨婷听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他是怀疑她,担心她象妖怪一样为祸人间。父亲与自己一样,本来是无神论者,可接二连三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固有的观念。对自己有所怀疑不足为奇。 如果再被他们赶出家门,那所有努力将失去一半的意义(另一半是回报妹妹的)。 心中酸楚,泪水禁不住淌出来,哀伤地恳求道。 一旁的小雨涵感染到姐姐的悲伤,小嘴一扁,放声哭泣 赵惠琴看不下去了,掏出手帕,帮张雨婷与小雨涵擦眼泪,责骂道:“张文竣,你再疑神疑鬼,我就带着涵涵与婷婷回她外公家,你自己一个人过吧。” 擦着泪水,张雨婷伤心至极,道:“爸爸妈妈,我真的不是妖怪,就是身体与常人有些不同,可再怎么不同,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别不相信我,好不好?” “爸爸向你道歉,丫头,你说的对,我不该怀疑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是妖怪,那她的父母不也是妖怪吗?”张文竣见女儿落泪,心疼兼后悔,自嘲道 小雨涵在母亲的安抚下,平复了情绪,瞧了眼张雨婷,好奇道:“老姐,你和孙悟空一样,会七十二变吗?现在你变的是谁呀?真好看。” “是啊,本来我以为我们的婷婷已经很好看了,现在的这张脸也不输于婷婷呢。”赵惠琴笑道 “嗯,她是个美女,很有名的大美女,我见过她几次,记住了她的容貌,就变成她的模样。”张雨婷擦干泪水,低声解释道 张文竣盯着她的脸,以他的眼光来评判,这张脸与自己的女儿各有千秋,不分轩轾,如果一定要分出高低,他还是认为自己的女儿更美一点,遂疑惑道:“丫头,我与你妈妈的看法一样,本来以为你已经容貌出众,万中无一了,都替你感到自豪。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另一个与你差不多的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爸,我只见过她几次面,没问她的名字,她也不是东南省人,在昆明那边。”张雨婷搪塞道,本来她想说这张脸的主人是华夏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自己在梦中见过她几次面,变成她的模样是想让父母见证一下古代著名美女的长相。临时却改了口,觉得说出去未必是好事,可能引起他们的再度怀疑,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恢复为自己的容貌,张雨婷在父母面前表演“轻身术”,头撞到了天花板才停住,身体逐渐增加重量,缓缓地飘回地面。 张文竣对刚才的事还怀有歉疚,道:“我女儿是小仙女,别人想都想不来,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说出去,脸上都有光。丫头,以后你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超能力,爸爸都能坦然愉快地接受,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让你伤心。” “这才象人说的话。”赵惠琴白了丈夫一眼,不理他,拉过张雨婷,帮她梳理乱掉的秀发。一场小风波,随着家人敞开心扉地沟通,消弭于无形。 课间操结束时,趁着同学们解散,四处奔跑玩耍,张雨婷找了个机会,把手上戴着的手套交给王浩裕,兑现自己的承诺。 王浩裕攥着带着体温的手套,没有戴到手上,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口袋里,道:“张雨婷同学,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谢谢你。” “我也有东西给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他跑向教室,回来时拿着一个方形纸盒装的东西,要递给张雨婷。 纸盒上是英文,张雨婷瞧一眼就明白,这是夏士莲雪花膏,八十年代比较好用的护肤品之一。搽在肌肤上,吸收得很快,肤色会更加地白晰晶莹透亮。国外进口的妆品,八十年代早期比较难买到,张雨婷之前是因为没有想起来,在昆明时就没买。与之类似的妆品还有国产的美加净珍珠霜等。 “这个很贵吧,我不要。”张雨婷不知道它的价格,冒然地收下也是失礼,拒绝道。 王浩裕把纸盒硬塞到她手里,道:“我妈去外地出差买了好几瓶,用不完,就给了我一个,这是女孩子用的,我没什么用,拿着吧。” 推辞了几下,张雨婷不再客气,顺手接过来道:“谢谢班长大人,你是个细心的人,送的东西我很喜欢,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不然弄得好象我们在交换物品似的,让人瞧见会说闲话的,我的手套值不了这么多钱。” 王浩裕心情愉悦,对张雨婷的话根本就不介意,转换话题道:“雨婷同学,你学习潜力很大,努力一把,下学期一定能考上一中,我们一起加油。” “我会的。”张雨婷淡淡地敷衍,送走王浩裕。在操场继续闲逛,心里想的是轻身术可以运用到体育的哪些方面。跳高、跳远、跳水、游泳? 第48章 拔萝卜 要运用到体育项目上,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轻身术可以控制自如,在空中能自由移动,可目前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三天过去,定制的书桌送到了家里,张雨婷开始着手画漫画,每天晚上先做作业,预习高年级的功课。到21点,往书桌上摆两张a4原稿纸,按原印刷图书里书页画幅的数目来排版(a4是16开,印刷出来的图书是32开),标上序列号,不拘泥于几格漫画(后世也没有几格漫画的限制),她是拿来抄的,又不是创作。按原书页排版,画稿扫描后可以直接印刷,不需要裁剪与重新排列,方便省事。 两只手分别勾两张纸上同样的漫画线稿,勾完,调墨水与颜料,一张用墨水表现阴影与层次,一张上色。《庄子说—自然的萧声》,分为“相忘于江湖”、“仁义之害”、“形体与精神”。。。。。。等93个小故事,每个小故事都讲述一则寓言。在原图书里,每一页就排版一个小故事,93个故事共93页(不包括原书里别人作的序言)。张雨婷决定每天晚上画两页故事就够了,完成整本书大概要四十几天。 学习功课、画漫画、练舞蹈是这一阶段张雨婷的三大日程安排。过两个月后会重新发表小说。纯文学与歌曲不一样,不是作为赚钱的手段,她从没打算国内所有著名作家的小说都抄,去年也就只挑选莫严与张伟两人的作品。今年她准备把莫严老师后世获得诺贝尔奖的《红高梁》发表出来。《红高梁》原小说是86年创作的,87年由张忆谋拍成电影。88年获得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成为首部获得此奖的亚洲电影,从此张导踏上了国导之路,电影女主角巩莉也由中戏的一名普通学生一跃成为国内的知名演员,后来更名列国际巨星之一。 学习功课与画漫画没遇到什么困难,练习舞蹈却不怎么顺利。拉丁舞系有五个舞种:伦巴、恰恰、桑巴舞、牛仔舞、斗牛舞。风格各有不同,有的激情,有的活泼,有的婀娜,有的强劲,有的逗趣。张雨婷学习时,不管哪种舞蹈的动作,都跳出刚猛凌厉、强劲凶悍的气势来,把练舞变成了练武,搞地她苦恼不已,以前跳迪士科那种自由性的舞步时,还不怎么觉得,如今一到这些系统化的舞蹈前,立刻就原形毕露。 武术与舞蹈,两种身体文化的特质截然相反,其中一种已养成了习惯,短时间内很难转变过来。本来张雨婷还想练练惊鸿舞(江采萍)与胡旋舞(杨玉环),这两种古典的舞蹈。以目前的情况,只能放弃,先努力调节好肢体的节奏再说。 王浩裕送张雨婷礼物的那一幕不知道被谁看到,在同学们间迅速传开来,成为他们私底下的谈资,由此刮起一股效仿之风。 那一天起,私下里送张雨婷东西的男生渐渐多了起来,有送学习材料的、有送零食和妆品的,还有的直接塞情书。她成了六班男生心中公认的班花与风景。一举一动时时都有人关注,只要她愿意,十个男生有九人乐意为她做事,剩下的一人估计是被九人踢出局,落单没机会而已。女生们对此,则是不置可否。她的影响力已在班长之上,王浩袼也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介意,因为他本人就是倒戈的。 送礼的歪风邪气以六班为起点,蔓延到五年级的其他班级,那些男生们注意到张雨婷,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想方设法的接近她。找她搭讪,如果张雨婷在操场上,他们也会学着六班的男生一样,给她买零食之类的东西,期待能获得她的好感。如果在教室,他们则通过认识的六班女生,转交东西,这其中也少不了情书。 虚荣是人的本性,起初张雨婷是很欣然的接纳受宠的感觉,被众星捧月的飘飘然满足的确很舒服。然而天天如此,再好吃的菜也会腻烦。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就如同那些明星,未成名前希望有记者报道自己,增加媒体的曝光量,各种手段无所不用。一旦功成名就,立刻反过来,对记者避之不及,惟恐泄露私生活什么的,破坏自己伟光正的的形像。 张雨婷没有什么私生活可以泄露的,也没什么羽毛要爱惜,她厌烦主要是这样的行为打拢了她正常的学习生活,课间十分钟,在操场上翻阅《十万个为什么》,思考一些人生哲理、宇宙奥秘之类的问题会被无故的打断,回教室,想做个好学生,认真预习一下功课,又被热心人的鸿雁传书给破坏掉。 这样忍了十几天,情况并没有消停,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整个五年级的学生都知道,六班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比电影上的女明星还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她的人自必说,对她不存有特别企图的人也会想一睹张雨婷的真容,象参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找个机会来瞅瞅。张雨婷如同冬天里的一把火,点燃了五年级学生在学习重压下久违的热情。 没付出什么努力,仅凭着容貌就成为东宁小学无形中的风云人物,被许多女生羡幕嫉炉恨,看起来很有优越感,其实张雨婷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不仅自己低调的学习生活难以继续,还会变成破坏同学们安定团结的罪魅祸首,被一些女生视为魅惑人的狐狸精,这样的处境其实是很不妙的。 “得想个办法,遏制这种不良状况的继续。”张雨婷下了决定。 课间时分,张雨婷呆在教室里没有出去,班里的两个男生跑到外面,买回一袋葡萄干、一袋牛肉干,送到她桌上,作为答谢帮他们解决“学习难题”的酬劳。以学习的名义送东西给她,是借机接近她的方式之一,不管她自己有没有,收不收下。 如果是其她的女生,或许会来者不拒吧,吃点零食算什么,这也算是漂亮女生的福利之一,别说小孩子送零食,成年人之间送的礼物会少么?比如名牌的包包、衣服、妆品这类的奢移品,或者跑车、别墅之类的。经济条件不够的,男人们也会咬着牙从工资里挤,凑上一两月的工资买贵重的礼品送女友,只为了讨她的欢心。 张雨婷不买帐,送她的东西一般都是还给别人,很少会有收下的情况。这不是她有什么高贵的气节,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之类的。是她深刻明白一点,男人翻起脸来是很可怕的,别认为小孩子买点零食没什么,心胸狭窄的说不定借一块橡皮他心里都会记着呢,至于成年人,与你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算不上,对你却特别好,你要是虚荣心膨胀,心安理得的收受,等以后还不起,就以身相许吧,就象郭海藻对宋思明说的,“人情债,我肉偿还。”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原本就是等价交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付出。 两个男生把东西放下,转身要走,张雨婷扫一眼,见教室里大部份男生没出去,手指敲敲桌面道:“杜羿昭同学、罗俊帆同学,你们等等,我有话要说。” 脱了鞋子,整个人站到课桌上,拍拍手掌,吸引众人望过来,才开口道:“各位同学,你们好,这些天来,承蒙你们的照顾,我过得很开心,在此特地说一声,谢谢。” 顿了顿,接着道:“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是读书的好日子,希望一些同学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做太多无用功。误人误己。” “我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热闹,对于一些男同学过于热情的举动,是很反感的,这一点,希望你们能理解,下个学期就要初考,没剩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再不努力,到时可能连初中都上不了,你们愿意看到我落榜吗?” “拿不到小学毕业证,考不上初中,我只能回去种田,在山里呆上一辈子,做一个文盲,你们以后也见不到我,这是你们想要的么?” “我真不希望你们那么做,也不愿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你们的好意心领了,但是拜托不要再给我送信,送礼物,送零食了。我也没那么多手套分给你们。” “同学一场,最后几个月我希望大家都能继续融洽地共处,不想有不愉快的事发生。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起,谁再送我东西,别怪我不客气,我就。。。我就。。。” 说到这里,张雨婷卡壳了,她本想说“我就揍的你妈都不认识你”,吓唬吓唬他们,可这是爆粗口,作为一个淑女,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呢,要以德服人,对,就是以德服人? 杜羿昭与罗俊帆在旁装作认真地听她“演讲”,涉及他们的切身利益,想知道后果是什么,关心地问:“就怎么样?” 张雨婷脸憋地通红,半晌蹦出一句:“我就回去拔萝卜,喂兔子。” “哈哈哈。”教室里一半的男生与女生笑出声来,暗道张雨婷真是个活宝,本来见她高高地站在课桌上,装腔作势,还指望她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竟等来这么个结果。 “卖萌可耻啊。”张雨婷脸红的象苹果,羞愧地无地自容,从课桌上下来,匆匆的把两袋零食还给同学,一个人跑操场上吹风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东宁小学与其他学校一样,学生也良荠不齐。经过张雨婷的“拔萝卜”即兴演讲,受她杞人忧天的感化。怀有特别心思,刻意接近她的男生明显的减少下来。忙碌的学习生活重新恢复为上紧发条的状态。 但也有个别顽劣的,常与其它学校高年级的不良学生及校外青年混在一起的熊孩子,动起了张雨婷的歪念头。 星期六下午,上过一节课放学,张雨婷收拾了书包,骑上自行车回家,拐过两个街道,在转弯处被侧向飞速而来的另一辆自行车撞倒。 第49章 武道之路 街上的人群惊呼一片,一些人跑过去察看齐世远受伤没有。同时也奇怪两人为什么会打架,本来他们都以为齐世远对张雨婷动手,是以大欺小,丢了男人的脸,没想一转眼的功夫。局面倒转过来,大男人竟被小女孩打的灰头土脸,惨不忍睹,真是一桩奇闻趣事。 张雨婷一时成了那些看客的焦点,许多人在惊叹她的力气与身手时,猜想可能是哪个武术世家的子弟,回忆起两年前播放的那部电影《自古英雄出少年》,感慨在现实中竟然遇见差不多的情节,而且刚才那一幕似乎比电影里的镜头更精彩。 解开绷带,回头望去,那几个混混和张继豪早不见了人影,想是趁张雨婷与齐世远动手时,偷偷溜掉。张雨婷教训他们一顿已经够了,并不打算穷追不舍,真的把他们打残废。如果那么做,自己也得犯法,严打的年代可不管你年龄大小,只要违法,就是青少年,也得被送进少管所劳教。今年1月份,正好有一部电影说的就是他们的故事,电影名叫《少年犯》。 齐世远左手手掌撑地,费劲地站起身,五指挟住右腕脱臼处,忍着疼痛,轻轻一按,把关节复位,虽然右掌骨迸裂处还隐隐生疼,但总算能活动自如。苦笑着朝张雨婷走来。之前交手时,他对张雨婷基本处于防守,没有想过伤人。一来他是大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孩动手。二则怀有爱才之心,想把她吸收进延峰市武术队,当成弟子培养,所以也不会去伤害她。他料想不到张雨婷力气会这么大,出拳又快又狠,肢体坚硬如檀木,似乎练过铁布衫一类的功夫,打法也不是武术与散手的路子,更象泰拳。严密地防守都挡不住她的拳锋,半分钟不到就落败,象沙包一样被扔出去,习武二十多年,落了这么个难堪的局面,心里真不是滋味。 不过他毕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爱才更胜过自身的荣辱,些许的郁闷很快抛诸脑后。一心只盘算着如何说服她,经历刚才的吃亏,他对张雨婷身手与才华更为看重。认为是一块稀世美玉,只要得到她,加以精雕细琢,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全国最耀眼的新星,说不定还能为武术史留下一段佳话。 想到乐观处,齐世远有点振奋,伤处的痛觉减少了不少,正待要与张雨婷化解纠葛,商量着让她加入武术队,人群中挤出两个身着草绿色制服,头戴盖帽(83警服)的民警,上步前来,盘问张雨婷与齐世远道:“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打架斗殴,是你们两个吗?” 两个民警打量着人高马大的齐世远与瘦小的张雨婷,一个身上衣服沾满了尘土,一个鼻子旁留着血迹,不由地暗自称奇,“大男人与小姑娘打架,可能吗?这两个该不会是父女关系吧?如果是父亲教育女儿,虽然手段粗暴了点,把小女孩打出鼻血,也不算违法(国内《反家暴法》2015年才出台),批评教育一顿就算了。” 张雨婷见警察视自己为嫌疑人,心里忐忑不安,打小混混属于正当防卫,把他们打伤是因为他们耍流氓在先,自己没什么责任,可这之后,与齐世远打架就说不过去了,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攻击你,是自己想摔倒对方,才被反摔。他都道歉了,自己还负气打伤了他,周围有好多人都可以作证,真要追查,绝对脱不了干系。 “同志,我是延峰市武术队教练齐世远,这是我的工作证。”齐世远从口袋里拿出证件递给民警,指着张雨婷道:“她是我们武术队的队员,名叫张雨婷,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打架斗殴?” “刚才是有几个小流氓想对我的队员动手动脚,耍流氓,被她赶跑了,为了帮她提高防范意识,积累防身技术,我们临时采取了现场模拟对练。同志,你知道对练吧?就是武术套路配合好了的对打。可能我们们的之间表演带入感太强,引起别人的误会,让你们跑一趟。不好意思啊。”齐世远从容的解释道。 “他说的是事实吗?”民警看过证件,确认身份无误,把工作证还给齐世远,转过脸来询问张雨婷。两个当事人都在此,不能只听一方的片面之辞,就轻易下结论,比较起来,小女孩才是“弱势受害”的一方,得听听她怎么说。 “齐教练说得对,我和教练在武术队经常这么做,看上去拳拳到肉,象两人在打架,其实都是假的。”张雨婷嘻嘻笑着,过去搂住齐世远的左胳膊,道:“陈式太极拳的四两拨千斤我终于学会了,谢谢您,教练,明天再教我形意拳吧。” 配合齐世远的谎话,张雨婷也满嘴跑火车,扯上武术里高大上的名词“四两拔千斤”,说的一个顺溜。周围看热闹“不明真相的群众”前一刻还很震惊张雨婷的身手,认为是百年难得一见功夫奇才,听到几人的对话,聪明一些的终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们不是真打,是表演给我们看啊,原来小姑娘也不是力气大,是“四两拔千斤”,这太神奇了,赶明儿我也得去学学太极拳。” 张雨婷继续道:“警察叔叔,真正的坏人您得管管,那几个跑掉的小流氓,其中有一个叫什么威的,想非礼我,要不是我会武术,刚才就被他们挟持了。” “是叫彭威吧,身高一米七五,圆脸长发,手腕上有刺青的少年对不对。”两位民警中身材略高那位开口道,“平时也就吹吹牛,爱口头上占女孩子的便宜,因为这事进出过派出所几次,之前还没发现他有真正的违法行为,如果你的举报属实,我们一定会立案调查。” 解除了齐世远与张雨婷打架的嫌疑,两个民警继续询问张雨婷及周围的路人几句,了解她所说的那件事的概况,做了简单的笔录后离去。 待“明白了真相”的群众也各自散了,没人再注意他们俩,张雨婷才松开齐世远的胳膊,道:“齐教练,对不起啊!我以为您是坏人,才出手重了些。”交手时,张雨婷的确火气很大,不过也没严重到生死仇人地步,所以并非全力施为。出拳时保留了一半的劲力。即便这样,还是把他的掌骨给震裂。在把他抛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自责气量怎么变得那么狭小,“一点小事就睚眦必报,如果小妹知道了,她肯定会失望的吧,唉。” “我送您去医院,治疗的费用您不用担心,我来负责,伤着你,真的对不起。”张雨婷深深的鞠躬道歉,把自行车锁到人行道的墙边,回来搀扶齐世远胳膊,要送他上医院。 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这是张雨婷的原则,她可没有仗着自己年龄小不懂事为由脱责的想法。就是这次麻烦似乎有点大,国内医院医疗费一向居高不下,与工薪阶层的收入严重地不对称。普通百姓平时若患了头疼发热什么的小病,都是上药店买点便宜的药自己解决,一般是不舍地上医院花那笔钱的。 身上就带了五十多元,估计只能挂个号,后面的费用肯定不够,一想到得回去向爸爸妈妈拿一笔钱做赔偿,头都大了。 齐世远对张雨婷的态度很满意,小姑娘品行不错,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对先前她的鲁莽之举早已不放在心上。 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安慰道:“小姑娘你名叫张雨婷,对吧?我的手不碍事,回去配一剂中草药热敷就可以了,不必上医院。” “中药哪行啊,会留下后遗症的,不行,得上医院动手术。”张雨婷连连摇头,一口咬定得去拍x光片,全身检查,再开刀作手术。她不怎么相信中医及所谓的草药,与许多人一样,前世的她更信西医,因为每次喝那些所谓的滋补身体、怯病除疾的草药汤,肚子没有一次舒服过,久而久之,连带着对中医都质疑起来。 “齐教练,您怎么知道我名字?”齐世远回答警察的问话时,就提到她的名字,张雨婷心头疑惑,又不敢开口,现在才问出来。 “被你打出鼻血的小男孩名叫余继豪,对吧,之前他说过你的名字。”齐世远笑道,“我就在旁边不远处,本来想等他们动手时,再上去救你,却晚了一步。小姑娘,你会的不少啊,从小习武吗?” 张雨婷惭愧地耳朵发烧,心虚道:“没有啦,我就练了三年多,学了一些武术套路与博击动作的皮毛,都是养父养母教我的,很小的时候,他们把我泡在药缸里,用竹板拍我的身体,也不知道做什么。不过长大后我只要一用劲,力气就会变得很大,身体也硬梆梆,不怕木棒敲击。” “基础很不错,不能荒废了。小姑娘,你愿意加入我们武术队么?以后可以进入省队、国家队,参加全国性的比赛(世界武术锦标赛1991年才由燕京开始举办,至于申奥则屡屡受挫,仅在2008燕京奥运会,作为东道主,被奥委会批准一次)。齐世远开门见山,抛出诱饵道。 这是他的第三次邀请吧?张雨婷内疚之下很不忍心让对方失望,为难道:“齐教练,我还在上学,今年六月份就要初考,现在加入武术队不适合吧?” “问题不大,我们武术队隶属于延峰市体校,有体校的专业生,也有和你一样的普通学校在校生。你在队里挂个名,每天过来参加一到两个小时训练就行,基本不会影响你的学业。”齐世远耐心地说明,解除她的后顾之忧。 “那好吧,我人笨得很,如果给队里拖后腿,抹了黑,教练您可不要怪我哦?”张雨婷犹豫片刻,终于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如果是散打队就好了,可惜国内最早的一支散打队要到90年才会在燕京那边成立,还是一支业余的散打队。” 齐世远等的就是这个结果,欣慰不已,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小纸片上写下地址道:“明天是星期日,早上九点过来,记得带上学生证与两张一寸照片,我给你办理入队手续。” “行了,现在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可以,记得明天早上过来。” 张雨婷刚接过小纸条,放入口袋,只他这么说,急道:“不行啊,教练,我得陪您去,给您付医药费。” 齐世远松开她搀抱的手,轻轻拍拍她的小肩膀,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钱?拿家里的钱肯定被你父母批评,我的手属于工伤,费用单位可以报销。不要紧,回去吧。” 三只乌鸦从头上飞过,张雨婷红着脸,掏出身上仅有五十三元钱,塞到齐世远手里,羞赧道:“教练,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您先拿着挂个号,明天我再补上。” 齐世远不收,张雨婷坚决要给,两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差点又吸引一大批“吃瓜群众”过来围观。最终,齐世远勉强收下,不过他坚决的态度也打消了张雨婷明天再补钱的念头。 两人在公交站点前分手,齐世远没上医院,回他的体校。张雨婷去处理她的宝贝爱车。身上的零花钱都用光了,回去得向妈妈再拿一点,要不然明天连修理费都没着落。另外得告诉他们自己加入武术队的事,免得他们担心。 补衣服,做作业,预习功课,画漫画,星期六的下午与晚上,张雨婷都没闲着。如同后世参加多个补习班的孩子一样,所有的努力都为了将来。 结束了两年多的野狐禅,明天开始,张雨婷将走上一条正规的武道之路,以此为契机,还能学习一些其它的体育项目,充分发挥自己所长,取得成绩,加油。 第50章 少体校与武术队 国内的武术被正式划分为套路与散打具体为哪一年,张雨婷不清楚,可能是1979年或者1982年,还有可能是散打被国体委批准为正式比赛项目的1989年。不管如何,武术队的队员并不是如世人印象里的只会传统武术的套路,散打也是包括在武术队里呢,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散打队。 有时张雨婷也会想,如果重生的自己没有这副强健的身体,没有漂亮的外貌,没有记忆里所带的信息,一切都很普通,自己会干些什么? 没有强健身体,身体不会变化,那首先肯定得熬过漫长的幼年,五六岁时上幼园,七岁时上小学一年级,之后按部就班地上中学、考大学,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循规蹈矩的做个老实的孩子,毕业后找份工作。在外漂泊几年,攒够了钱就就回来结婚,开家广告公司,完成了成家立业的前世老路? 不,别人重生故事都是精彩无比,前世就算是一个看不到前途光明的底层小人物,重生后也会立马变得牛逼哄哄,用十几年的时间完成梦幻的终极目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成为省部级的封疆大吏或达到巅峰,直接就是第一人,开后宫或谈情说爱。 二,成为娱乐界的天皇巨星,男频广开后宫,女频谈情说爱。 三,成为世界首富,广开开宫或谈情说爱 四,成为行业翘楚,如棋坛国手、国术无敌、学界泰斗之类的,行业美女或行业帅哥谈情说爱 五,成为古代皇帝或王爷或皇后或妃子,男频征伐沙场、广开后宫,女频谈情说爱兼种田兼宫斗兼养包子。 六,成为异界修行者,成仙成神,异界美女、帅哥、师兄、师妹谈情说爱。 这些人之所以这么牛,其实说穿了都带着重生加成而已,就是通常所说的“金手指”。拥有金手指,当然就不是普通人。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就象张雨婷现在这样。 如果没有这些加成,张雨婷也不想重复前世的老路,她该怎么办? 一,上学时专门找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套近乎,混眼熟,希望能抱粗腿?姿色平平,人家看不上眼。 二,无才无艺,想进娱乐圈难如登天 三,可以考虑去东南省南区贩一些走私货,或者去粤省贩服装,回来摆个摊,销售商品,为以后的办厂开公司开连锁店铺路。 四,资质平庸,行业翘楚没希望。 五,到古代乱世,孤身一人,兵荒马乱的,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杀死当粮食。 六,异界第一批炮灰者,身死灰飞烟灭。 纵观上述几点,只有第三条切实可行,上学之余摆摊卖东西,赚零钱还能练手。既然资质平庸,靠的只有勇气与执着。很多人都创过业,不过成功者不足十分之一,究其原因,不在别人比你聪明,别人比你胆子大、敢于冒险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张雨婷觉这些都是表像,本质在于大多数人缺乏屡败屡战的勇气与执着。试想想,当你创业失败了,把投入的家产赔个精光并背负一身债务,你会怎么做?辛苦了几年还清了债务,你还敢再把全部身家押上去博一把么?如果再次失败了呢,还有动力么?这其中的艰辛苦楚恐怕只有自己能体会(包括家人的不理解与反对)。古语有言,事不过三,大多数人都是被失败磨平了锐气,倒在了创业的中途。 想要成功,还有一点,不能循规蹈矩,资本的原始积累本来就不光彩,要做别人没有想到或者不敢做的事,才能比别人走得快。只要不杀越贷,张雨婷觉得即便是昧着良心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无所谓,先把第一桶金敲定,有了资本后再慢慢洗白,勇气加执着加胆魄加努力,肯定也能创出一番不小的事业来,虽然无法保证能跨入顶级富豪的行列,但绝不会比前世过的差。 做为闵北的地级市,延峰的经济水平虽然比不过省会榕城市与南区的鹭岛市,民众的经商氛围也不如东区与南区。但也拥有得天独厚的一些优势,比如全国著名旅游风景区武夷山、茶中一绝的大红袍等。都属于延峰市。还有半个就是武术队。 延峰武术队创立于1952年,是建国后东南省最早成立的一支武术队,早先是由几个热心地武术家自发创建的民间业余组织,给爱好的武术的年青人提供免费的辅导与练习的场所。56年并入体校,正式成为事业单位,为国家的体育界培养人才,从56年到68年的十二年间,先后为省体工队输送了53名专业运动员,其中有11人入选过国家队,取得过不俗的成绩。68年上山下乡浪潮开始,全国学校停课,体校也不例外。老师与学生们各自遣散,一直到了77年底才又恢复办学。 受电影《少林寺》及香港武打影视片的影响,这几年爱好习武的年青人很多,武术队每年都在扩招,从78年的9人到现在23人,翻了两倍不止,还都经过精挑细选,严格考评才能进来。可成绩却远不如五六十年代,七年的时间省体工队才招走9人。不说以前,就是比起东南省其它市的武术队,也是落后了许多。 武术队的五位教练在校领导的的不满下,都是亚历山大,除了能够选到优质的生员,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直到昨天齐世远在街上无意见遇见张雨婷。颇有眼光的他断定这个小女孩与众不同,将会改变延峰武术队在全省垫底的局面。内心里充满了期待,早上八点多时,在宿舍就呆不住了,亲自跑到校门口,等张雨婷的到来,教练对学生的这种礼遇,延峰体校还从来没发生过。 延峰体校全称是延峰市少年儿童重点业余体育学校,座落于市中心延宁区,占地约九十八亩。校内开设有田径、举重、射击、游泳、拳击、武术、乒乓球、篮球等项目,学生年龄最小的七岁,最大十七岁。专业的体校在校生除了训练,同样也得上文化课,到时如果不被省体工队录取,就只能自己考大学,如果两者都上不了,与普通高中学生一样,毕业后出去找工作吧。 张雨婷八点半,乘公交车到延宁区文体路站点下车,拐过两个街道抵达体校门口,一眼瞧见坐在条凳上的齐世远,远远地就怀着内疚的心情再次道歉道:“齐教练,您的手伤的很严重吧,对不起?”他的右掌包着厚厚的纱布,打了石膏固定,白色的纱带绕过脖子,把手臂吊固在胸前,与骨折的治疗处理方式差不多(骨裂是比较轻微的骨折)。 齐世远也瞧见身着天蓝运动外套、白色涤纶卫裤的张雨婷,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把条凳收拾进门卫处,出来招呼她道:“我还担心你不来,特地在门口等你,如果你今天不来,星期一我可要亲自去你学校找你的校领导要人了。我的手没事,医生说休息二十来天就好,这几个星期的训练课程有其他教练负责。” “你的父母没反对吧,要不要我出面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想仔细察看他的手,了解一下伤势的张雨婷听到这两句话,才稍稍放心,柔声回答道:“没有啦,教练,他们很开明的,很多事情都尊重我的决定,给予我很大的自主权。” “那就好,我带你去校务处办理入校手续。”齐世远说着带领张雨婷进校,朝办公楼走去。 张雨婷正观察体校的教学楼,听到这句话,停住脚步疑惑道:“教练,为什么要办理入校手续,我没说我要转学到少体校来。” 普通学校上的好好的,张雨婷才不想去体校呢,一来体校与普通学校不同,虽然也有上文化课,但更注重体育训练,此消彼长,必然影响文化课的学习进度。二来少体校的成材率非常低,未能选拔进省体工队与国家队的学生毕业后出路是个问题,在全国包分配的年代还好说,九十年代后双向选择就业,找份工作比普通大学生要困难几倍。这也是后世为什么全国的县市级少体校年年都招不满生员,还有的少体校在校生中途转学的原因所在。 张雨婷的体质属于超顶尖级别,不必担心成材与否,她不想成为体校生完全是惯性思维,前世没上过体校,在她的印像中,总觉得体校生文化课成绩应该比较差,不是他们不聪明,是环境不同而已,受这里的大氛围影响,很多人宁肯多流汗,加强训练,也不愿安静的坐在课堂上,多花一些时间去掌握文化课的内容。到头来,文化课成绩不好就自然而然了。 入乡随俗,张雨婷还是喜欢和学霸们在一起,大树底下好乘凉,比如以后说,“我是某某博士,某某院士的同学比我是奥运冠军的某某同学来,”别人相信前者会多一些。 齐世远笑容下掩藏着些许尴尬,解释道:“入校手续是统一的说法,体校每年都会到普通学校去招生,经过测试,达标的孩子们学籍档案都是转到体校来,也就是从普通学校转学到体校。” “我们武术队与其它体育项目不同,属于特例,如果符合条件的学生自己有意愿转学,学校自然欢迎,否则就是在体校挂名,属于旁听生,原学籍档案不变,体校会自备一份档案留底。” “旁听生是这样子的么?称为编外或候补学生更贴切吧?”张雨婷有些想笑,又觉这个特例有些不合常理,问道:“教练,既然武术队拥有这个特例,那我们的待遇与其它体育项目还有哪些不同?” 齐世远更尴尬了,犹豫了半晌,无奈道:“没什么不同,就是有一点,体校条件有限,没有专门的训练室给我们,平时队员们是在田径场上训练。” 噗嗤,张雨婷忍不住笑出声,她总算明白了传统武术为何会没落,在世人的眼里,武术渐渐变成花拳绣腿与舞术,中看不中用。问题出在这里,体校连个训练室都没有,谈何发展强大,与跆拳道、柔道、空手道后世发展成连锁店真的没有可比性。 想想也是,一直到九十年代末,2000年之前,省体校的武术队一样没有训练室(省体工队除外),队员们都在田径场上训练,好不容易有了一块毛毯,借用体校的排球训练室两三个小时,两三个小时后得赶紧动手把地板打扫干净,免得影响排球队员们的训练。整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受气包。 第51章 惯性思维 齐世远本来还担心张雨婷得知训练条件简陋放弃加入武术队的想法,可又不能不和她说实话,她要是真的嫌弃,现在瞒着她,加入后随时也能退出。还是一开始交待清楚的好,练武的人性格比较豪爽,不象文人、政客与商人,说一句话都能绕几个弯。 张雨婷的轻笑让他松了口气,认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领着她在校务处填表格,交给招生处的负责的老师,办好手续,然后带领她在学校四处逛,熟悉环境,一边走,一边给她做简单的介绍。 东边与西边的两幢三千余平方米的三层建筑都是教学楼,东边为小学教学部,西边初中与中专教学部。两边教学楼旁各有一幢学生宿舍楼。体校中部五千余平方米的四层建筑是综合训练馆,一层举重训练台,篮球训练馆,二层排球、拳击训练室,三层乒乓球、体操、围棋训练室,四层射击馆。 综合楼的正前方是四百米、八跑道田径场与宽阔的篮球场,楼的后面设有户外游泳馆,再往前走的北面是学校食堂,可容纳1300名学生同时就餐,附近两百多米处为医务室。东南面小学教学楼右侧还有一个图书馆。张雨婷之前去的办公楼位于中专教学楼左侧的西南面。 整个学校两千六百多名学生,他们来自延峰地区的各个县市、乡镇的中小学校。学校教职工126人,专职教练72人。毕竟为闵北地区的第一少体校,无论是学校的占地面积,还是生源与教职工的规模都比一般的县级市体校要大许多,一圈逛下来,用了一个多小时,今天是星期日,少体校也没放假,到处都可见热火朝天的训练。 与普通学校相比,延峰少体校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多了个综合训练楼,游泳馆。田径场面积更大,同时铺设了塑胶跑道,不象普通学校用的还是土层或煤渣、石灰、粘土混合层的跑道。学校拥有体育器械与设施更齐全。 张雨婷悠闲的跟着齐世远后面,眼睛四处乱扫,田径场上一群男生女生正乱哄哄地练短跑,远处跳高、跳远的场地也没闲着,挤着另一群叽叽喳喳的男女生,右侧角落不起眼的空地,才是武术队的地盘。二十来个同学在四名教练的指导下,安安静静的练套路。与周围热闹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千六百多名学生,武术队只有二十三人,百分之一都不到,难怪没有专门的训练室与场地,尤其是这种状况将持续到2000年。”张雨婷都觉得有些黯然,问道:“齐老师,我们武术队人数为什么这么少?” 齐世远回答类似的问题已不止一次,心态早已麻木,道:“其它的项目可以进入世界性的比赛,为国家争取荣誉,咱们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很多家长并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学武术。” “这是无奈的现状,虽然这几年爱好武术的学生比以前多出不少,可真正符合条件的最后大多数都是在家长的主导下,报了其它体育项目。生源少,人数自然比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的,说穿还是功利性。”张雨婷咐道,世界已有的照搬着上,省事方便出成绩快,不愿下大力气发展前途未卜的项目,缺乏长期的眼光与创新魄力,总想捡现成的高调投资,短平快。然后形成恶性循环。想想后世的国足,不就是一个舍本逐末,典型的功利性失败的产物。 张雨婷对政治不感兴趣,也没有树立改革落后现状的伟大理想,这两样东西太奢侈了,不是她能沾得上。环境改变不了,她无所谓,举重也好,田径也行,或者跳高跳远等等,可以选择的项目很多,又不是只在一颗树上挂着,况且,以她的身体借用其它项目组的器材做武术的体能锻练,那些老师应该不会拒绝的。 带着张雨婷到武术队训练的场地,此时武术队已训练了一段时间,队员们暂时解散休息。齐世远给她介绍四位教练,二男二女,草绿色夹克衫,身高一米八五的四十来岁男子是队里唯一的主教练,名叫俞成霖,另一名比他略矮,穿棕色绒衣的三十几岁男子名叫何永强,两位女教练,三十几岁的名叫韩慧,刚从体院毕业分配来的那位姑娘名叫容巧芹。 张雨婷向老师们一一问好,表示自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请老师们一定要严格地教导自己,自己会努力地学习,争取进步。两位女教练见张雨婷模样长得可爱,嘴巴甜,懂礼貌,对她的印像很好。 何永强观察过面前的小女孩,觉得除了人长得漂亮,小胳膊小腿的根本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拉着齐世远的衣袖到旁边,小声的问道:“老齐,你说你的手不是摔伤,而是伤在这个小女孩的拳头上,不是唬我的吧?” 齐世远感慨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能理解,我都难受过一阵子。别说是你,就是老俞,在她的拳下,估计也撑不过一分钟。” “那你拉她进来做什么?水平在我们之上,我们还有什么可教她的?”何永强仍不相信,不服气道 “我有说她的水平比我们高吗,她是天生神力,我们教的是套路,两者间没有冲突。好了,别再说了,一会儿让就她证明一下实力。”齐世远两句解释完,回过头去找俞成霖。 俞成霖做为主教练,性格比较稳重,对齐世远一力推荐张雨婷、认为她天赋异禀不置可否,从外表上看确实看不出来,但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眼见为实,他想亲自己验证一下张雨婷的基础水平。 张雨婷与几位教练打过招呼后,就自来熟地混到那群学生中去了,她刚刚发现,王浩裕居然也在武术队里,这小子保密功夫做得真好,平时在东宁小学上学、放学。如果不是自己到体校来,谁也不知道他竟是武术队的一员,难怪之前打架时很有一套,估计和自己一样,属于旁听生吧。 “班长大人,好巧啊,走到哪都能碰到你?”张雨婷站在王浩裕的面前,装作惊讶道。 王浩裕自从向张雨婷说出心里话后,每次对着她总有点紧张,今天心里喜悦多过一切,道:“以前想告诉你的,可是又觉得在你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就没好意思说,雨婷同学,今天你正式加入武术队了么?” “嗯,”张雨婷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加武术队?你与队里的老师们的关系很好么?” 王浩裕正待回答,周围的其它同学见两人认识,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要他介绍新队员,男生们见新来的女孩很漂亮,自然很兴奋,女生们则为多了个同性,自己这边的阵营壮大一分而高兴,武术队一向是男多女少,性别比例严重失衡,话语权自然也就掌握在男方那边,她们心里特别希望多来几个女生。 应付众人的搭讪,张雨婷脸都笑僵了,左一句李师兄好,右一句杨师姐好。不管比她年龄大还是小,统统称对方为师兄为师姐。最多前面加个小。谁让她是新人呢,想要当师姐,等后来人吧。 队里包括两个缺席没来的,加上自己,一共是24人,男生15人,女生9人。大半比张雨婷的年龄还小,七岁到十六岁不等。想到以后面对这些小孩子,天天要叫他们师兄、师姐,即便她脸皮很厚,也多少有些郁闷。 年纪比她大的几个师兄对她非常热情,没话也要找话说,大大超出了对待普通同学应有的礼节,张雨婷僵着笑容,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他们,一边想起一副歪联,“爱国爱家爱师妹,防火防盗防师兄。”男生们的心思她自然清楚,毕竟她前世也属于男同胞的阵营。” 王浩裕拉着她的手,从包围圈里出来,小声道:“雨婷同学,你能不能别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会误会的。” “会吗?”张雨婷诧异道,她习惯了以前世的标准做为自己的行为准则,这么一提醒,还真觉得有点不对,是了,前世自己是个男人,友善地对待同性或异性,是为风度。自己现在是女孩,若也这么做,王浩裕说的没错,别人肯定会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对自己造不成损失,就算给予他们的小福利好了。张雨婷身为女孩的时间不长,对自重与矜持没什么概念,反而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更倾向于融进男性的圈子。 而且她深谐男性的心理,知道男性若遇上一个美丽的女孩,对他没有距离感,把他当成亲密的朋友,精神上会享受到深深的快乐与满足,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正是基于这个道理。 “这次亏了浩裕的推荐,我才为武术队招来了一个人才。”张雨婷发呆时,不知什么时候齐世远来到了身边,笑咪咪地看着两人,开口道。 “老俞找你过去,想试试你的功底,你表现好一点给他看,就是把他打伤了也没事。” “我不敢啊,齐老师,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张雨婷可怜兮兮的央求道。“要不老师您打还回来好不好。” “别胡说,老俞是真的找你有事,过去吧,表现好一点就可以,别想那么多。”齐世远哭笑不得推了张雨婷一把。 无奈,张雨婷只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挨到俞成霖面前,拘谨道:“俞老师,您有事找我?” “不要紧张,就和你平时练习一样,我们搭个手。”俞成霖柔和道 第52章 必修与选修 搭手,也就是武术中两方交手的意思,张雨婷清楚中级体质下传统武术的底子根本比不过他们,自己年龄小,学得的时间短,很正常,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打好基础。”张雨婷一边想,一边把心态放轻松。 俞成霖交待了两句,与张雨婷搭手,张雨婷施展的是东南省的七大拳种之一的五祖拳(蔡玉鸣所创,由鹤拳、猴拳、罗汉拳、达尊拳和太祖拳汇编而成的一个新拳种),特点是贴身短打,两臂如扇,排山倒海,习练五祖拳大成者一般都具有硬功,比如铁臂功、铁掌、铁布衫之类的,不过张雨婷练习时间短,用的是中级体质,效果没达到那样的程度。俞成霖用的是长拳技法(综合了查、华、炮、洪、弹腿、少林等拳种,建国后汇编而成),两人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硬碰硬,不到一分钟,张雨婷就被他叉步亮掌侧踹腿给击倒。 昨天张雨婷一招就输给齐世远,是她当时以为背后的人也是小混混之一,轻敌与没防备之下吃了个亏。而今天不同,全神对阵,甚至连寸劲都用上,还撑不过一分钟,估计只有最强体质一百多招后能赢,体校的武术教练与民间一般的传武者不同,具有实战经验。 几位教练对张雨婷的表现都感到满意,认为这个孩子确实功底扎实,基础比现有的队员要好,是个可造之材,唯独齐世远不和谐道:“张雨婷的力量与速度都没有发挥出来,这不是她真实的水平。“ 拽着张雨婷的手,齐世远生气道:“张雨婷,你就这样应付我们?如果是正式比赛,这属于打假拳!你知道后果吗?“ 张雨婷当然不知道打假拳有什么后果,她又没有当过运动员,装着无辜道:“齐老师,对不起,我正常的水平就那样,昨天那个属于特例,只有特别生气或悲伤时才会发挥出身体的潜能。“ 昨天把齐世远打伤后,张雨婷就决定以后不再轻易动用最强体质,中级体质锻练同样可以提高最强体质,而且不会夸张到超出人们心理承受的底线。不过原体质为什么不会增强她搞不明白,不管怎么锻练,原体质是一直停留在普通女孩的层面上。有弊就有利,日常生活中她用的时间最长的还是原体质,这样可以让她与常人一样,拥有一层保护色。 齐世远很不满意,瞪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平静地看不到一丝涟漪,猜不透她话语的真假,叹气道:“习武先修德,要成为武术大家,首先得学会做人,诚实正直,尊重别人,恪守公正品格。你的身体素质很高,人也聪明,我不希望你因为聪明误入歧途。” 张雨婷低着头,虚心接爱教诲,道:“齐老师,您说的话我会牢记于心,身体力行,如果是正式比赛,我一定会努力地发挥自己最高水平,不给您丢人。” 这句话她有所保留,其实她说的是中级体质的最高水平,身体素质比别人好,有了器材与正规的锻练场所,突破起来很容易,她相信用不多长时间,成绩就可以在国内甚至国际名列前茅。 俞成霖过来道:“张雨婷,老齐说的对,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你的基础不错,再有正确的心态,以后的成就将远远超过我们。” “你可以挑选擅长的拳种或器械的套路练习,最后决定适合哪一种套路,除此之外,不擅长的拳种或器械可以挑选着辅助练习。 “必修课程与选修课程么?”张雨婷心里想,她觉得民间的传统武术没落是必然的,除了训练条件跟不上,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是固步自封、不能与时俱进,现代的武术竞赛套路基本上是建国后由国体委组织的许多武术家、教练、优秀运动员等群体研究汇编而成的新式套路,无论是在表演还是实用上,已经与民间的传武套路有所区别,这一点就是进步。 过去有南拳北腿之分,张雨婷依据前世模糊的记忆,认为除了戳脚翻子拳、谭腿等极少数的几个拳种套路主腿法外,无论北方还是南方,大多数拳种都是主手法,少腿法的,即便这些拳种能实战,上了擂台与拳脚摔并重的现代博击比试,很明显比不过。早在1929年国内武术界“千古一会”已经得到了证明。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年,燕京搞散手试点,民间传武者看不起散打,认为不是武术,第一次自愿参赛者就有上百人,八卦,心意,太极、大成,通背等拳种都有,还没两天,到半决赛时,都只剩练散手的了,一些传武者不服气,说不戴拳套,换人比试,组织者同意,改成少体校的队员与他们比,交待那些队员们不能用重拳,不能用砸头的摔法,即使这样限制,传武的练习者脑袋上还是肿着包离开,那两年间传武参赛的人很多,到后来明知道比不过,就再也没人来。 记得后世电影《叶问》中主角有一句台词,“不是南北拳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被很多人引申,以为拳无好坏,人有差别。原台词的真正涵义是什么,张雨婷不清楚,可“拳无好坏,人有差别”这句话一半是错误的,同样资质的人,练习民间传武套路三年与练习现代博击三年试试,效果绝对天壤之别! “我想学长拳、南拳、泰拳、蒙古摔跤、巴西柔术这五项。”张雨婷短暂的考虑之后说道:“辅助练习的我选“戳脚翻子拳中的武趟子戳脚、五祖拳两项。 主修的长拳与南拳均是建国后汇编而成的竞赛套路,真正讲究的拳脚并重,其中能运用于实战的动作很多,优秀于民间绝大多数传武套路,非民间笼统之称的长拳与南拳。而戳脚翻子拳与蔡玉鸣的五祖拳才是民间传统的北腿与南拳之一,张雨婷选这两项做辅助练习是想吸收戳脚的腿法及五祖拳的硬功。 其实现阶段她想学的是七个主修课,除了上面五个外,还有举重与拳击,举重练全身力量,拳击练出拳与步法的速度。这两个学校有另外的队组,所以她没说,直接去加入他们队当个旁听生,应该不会被拒绝,至于时间分配,可以与他们教练商量。 俞成霖略感诧异,长拳与南拳也就罢了,武术队的必修课之一,戳脚翻子拳与五祖拳做为备选也没什么,泰拳、摔跤、柔术并非少体校的课程,没有学生会选这些。尤其是柔术,RB的柔术他研究过,巴西的柔术他不熟悉(1993年后巴西柔术才开始被世界重视,在之后的无限制格斗比赛中被选手广泛采用),队里目前只有容巧芹会,她学来干嘛? “长拳与南拳、戳脚翻子拳、五祖拳没问题,我负责长拳,私下里可以教你泰拳,老何教你南拳,老齐教你五祖拳,韩慧负责戳脚翻子拳,蒙古跤法、巴西柔术你得请教容老师,国外的一些武学容老师比较熟悉。愈成霖做了简单的安排,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学泰拳、蒙古跤法、巴西柔术吗?” 张雨婷平静的回答:“武术套路比赛不是我的目标,我的兴趣是综合格斗比赛,希望有一天能实现理想,站在那个擂台上。” 她没有说的是,1989年散打会被国体委批准为比赛项目,1993年正式列入第七届会运会比赛项目,同年,美国第一届ufc举办,拉开了世界性的综合格斗(MMA,ufc只是mma其中之一)比赛的序幕。 Ufc据说禁止女性参赛,到时她若有实力,想想办法再说,实在不行可以参加mma的shooto(mma的strikeforce、dream、M-1、bellator赛事组织都是在2006年以后成立的,张雨婷等不到那个时间),或者非mma的博击比赛k-1、拳击、EnfusionLive、PFC、散打等。 “综合格斗比赛?”俞成霖见多识广,可还是没有这个概念,或许她说的是象过去武术那样不限制规则的对抗赛吧?他心里想着,轻轻地摇摇头,还是认为张雨婷在武术套路方面更有前途。 何永强在旁边很愉快地接受的俞成霖的任务,刚才他全程观战,虽没有见到张雨婷打伤齐世远的实力,但对她的厚实的基础水平已非常欣赏,谁不希望自己名下能出一个高徒,为自己争光,张雨婷不正符合这个条件么。 齐世远因为受伤,需要休养二十几天才能工作,这段时间由何永强一并教他五祖拳。韩慧与容巧芹对张雨婷印像很好,主教练的安排她们没有意见,乐意倾囊相授,就是她们与俞成霖的看法相同,认为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不宜参加那些受伤率高的比赛。还是武术套路更适合她,希望以后在教导的过程中,可以劝说她改变想法。 张雨婷兴奋向五位教练每人鞠了个躬,一迭声地说“谢谢教练。” 此时的她很想朝着天空,伸出剪刀指,大喊一声“耶”,长拳与南拳她自学过,就是后世国际武术锦标赛第一套、第二套、第三套规定套路她记忆里的信息都有,来这里学习是为让动作与身形更正确与规范些,自学条件再怎么好,怎比得正规老师手把手地传授指导。泰拳、蒙古跤术(俄国桑搏)、巴西柔术、戳脚翻子拳则是意外之喜,她原先没有指望延峰少体的教练会这些。纯属碰碰运气,开口提一下罢了。 王浩裕一直注意张雨婷,听她主修与选修的课程,上来恳求俞成霖他也要学,还有几个热情的师兄和他一样的心思,纷纷上来缠着教练要学那几个拳种。 几位主教练或许是今天心情好,没有多少为难他们,在保证不耽误自己的学业情况下,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片刻后,原先低调的武术队的场地变得与田径场那边一样,叽叽喳喳热闹起来。 张雨婷抿着嘴站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这么多人做自己的陪练,不乐才怪。蒙古跤与巴西柔术正愁没有免费的靶子可用呢,男女授受不亲神马都素浮云,本姑娘才不介意。呵呵哒。 第53章 队花 这些小学员练的都是传统的套路,体重、力量、速度方面逊于她,但好歹比普通的同龄人强点,抛开身体素质与记忆里的理论,张雨婷其实与他们处于同一起点。练习实战找他们还是很适合的。 每天下午放学后来体校至少学习两个小时,这是教练对张雨婷的最低指标,照他们的想法,最好张雨婷能转学成为体校生,全天候呆在体校,受他们重点辅导,天赋与努力同样重要,只有花更多的时间刻苦练习,才能更有把握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取得瞩目的成绩。可张雨婷的固执再次让他们的愿望落空,只能在她自定的时间上多加了一个小时。 今天是来体校的第一天,又是星期日,教练没有要求她马上开课,而是先和队员们作认识,争取早日融入武术班的班组中。成员少,规模小,体校内部又称他们为武术班。 王浩裕就不用介绍了,其他人张雨婷自己上前与他们一一“亲切”握手,做简单的相互介绍,在这个风气比较保守的年代(开放的人多被打压了,比较有名的其中有一个案例:83年燕京的某女与多名男子发生关系,该女子被判流氓罪,获死刑),身为女孩子,处事还是有一些方便之处,至少与那几个女同学多握会儿手不会被认为占便宜,耍流氓。 二十二个新同学,张雨婷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印像比较深的有两人,一个是武术班的小组长,名叫赫展志,十四岁,一米七左右身高,橄榄绿羊毛衫搭配一条白色筒裤、咖啡色球鞋。活力十足的小男孩,之前围着她转,一直奉献热情的那几个师兄们,居然没有他,张雨婷握手时,多瞧了他两眼。 另一个是队花(张雨婷给封的),花是用来形容女孩,七个女孩子(张雨婷自己没算),颜值都不错,身材好是一方面,于武术班来说不奇怪,难能可贵的是脸蛋居然都漂亮。分到普通学校的不同班级,绝对个个都是班花的资格,真不知道当初教练们是怎么选的?七个女孩七朵花,可爱、娇艳、清秀、古典、风情、温雅、柔媚,能想到的女孩子的美好,都芸集在她们这里,一圈欣赏下来,张雨婷有些舍不得放手,即便是两世为人,自诩眼光高的她都觉很养眼。 美女扎堆在一起,且都漂亮到一定程度,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会看花了眼,觉得不分轩轾,没有谁比谁更美一说。然而这七朵花却是个例外,是因为当中的那朵花—队花太出众了。队花名叫陶筱,大张雨婷三岁,明媚的脸蛋,白晳的肌肤,淡茶色针织毛衣搭配一条黑色的健美裤,衬托出身体玲珑的曲线,周身上下,无不堪称美妙两个字,与她一比,众女的光茫瞬间消失了大半。 “可以去参加选美大赛了吧,要是在香江或许能得到个香江小姐、亚洲小姐的冠军或最上镜小姐的头衔”。张雨婷咐道,“长的这么漂亮不去当艺人太可惜了”。 初次认识,张雨婷一点都不矜持,惯性思维下她自然地汇入男生的圈子,与他们瞎侃,从查户口式的搭讪“你来自哪里,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学习成绩好不好,武术练得怎么样到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大侠霍元甲》《血疑》。。。,再到梁羽生、金庸、古龙的小说与小人书《丁丁历险记》、《铁臂阿童木》、《三国演义》,报刊杂志《少年文艺》、《十万个为什么》、《中国少年报》、《儿童文学》、《故事会》、《武林》,体育方面,女排的五连冠,去年洛杉矶奥运会,闵省许海风夺得中国体育射击史上第一个奥运会冠军等等,没有话题也要创造适合的话题,以便能插得上嘴,半个多小时下来,差不多就与师兄们混了个脸熟,凭借丰富的聊天经验,与他们相处地很是融洽,至于这么受欢迎有多少是因为她长得还不错原由,她就不清楚了,反正很多时候,她会自动忽略自己是个漂亮的女孩。 眼看差不多,张雨婷止了话题,拉着王浩裕离开他们一段距离,悄悄道:“班长大人,为什么你要报名学习泰拳、跤术与柔术,难道你也想以后参加综合格斗比赛吗?”。 王浩裕望了一眼不远处那群嘻闹的男同学,回过头道:“我喜欢武术,比你更早加入武术队,你说的那些也是属于武术,我当然要报名。” “是因为我么?如果有这个原因,我希望你不要脑子发热,参加那个学习班”。张雨婷反对道,她忍不住多想,倒不是自恋,毕竟王浩裕曾向她告白过,“对体育运动有兴趣是好事,传统武术有助于强身健体,我是很支持你的。但激烈的对抗运动不包括在里面,那些运动对身体伤害比较大。” “既然对身体有害,你为什么要学,你是女孩,我认为你比我更不适合。”王浩裕注视着她,反过来疑惑道:“如果你退出,我立刻听你的。” 果然与自己关,张雨婷没好气道:“你不是我的老同学,我才懒得劝你,和我有什么可比,你学习成绩好,考个好大学,当博士、当院士才是该做的事,我学习不如你,就是身体强,理想是当个职业运动员。” “那我也当职业运动员。”王浩裕短暂的犹豫,蹦出了一句话。 张雨婷皱眉,佯作生气道:“小孩子不听话啊,非得姐姐教训你是不是?” “来,让姐姐试试你的博克,看看你能不能运动员。”张雨婷拉着他的手,带他来到草坪上,冷冷道:“蒙古跤又叫博克,苏联的桑博也脱胎于此,是综合格斗里有用到的一项技术,十三个基本技巧,一百多个动作,我简单示范一下,看好了。” 完整地演示了一遍,也不管他记住了没有,张雨婷交待道:“你可以采用任何摔跤术,无限制我的身体部位,三局比试,只要有一局比试,十秒之内我摔不倒你,都算你赢,发挥出你的最高水平,别让我瞧不起你。” 王浩裕不高兴的反驳:“张雨婷,你一个女孩子这么看不起我?哼,这是你说的,你输了得答应我放弃学习综合格斗,行不行?另外,你比我小,说谁是小孩呢!” 学她刚才示范的动作,微俯上身,两腿跨分,探出双臂,想要拉住张雨婷双腕,然后施展拉、扯、勾腿的动作,摔倒她,却见张雨婷动作更快,手腕一翻,就捉住他的双臂,带着他往内急旋两圈,再向外推出,一股大力传来,王浩裕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急速向后跌出,屁股着地,重重地摔在草坪上,从开始到着地,应该还不到五秒。 忍着摔碰的疼痛,第二局王浩裕打起十二分精神,格挡张雨婷的两手,只求不被摔倒,但撑不到七秒,被她捉住衣领,拉扯倒地。 第三局被缠抱住,整个人瞬间被提起,侧摔仍倒。 虽是草坪,经过三次重跌,也摔的他七荦八素,骨头散了架似的,连鲤鱼打挺都做不了,咬着牙准备双手撑地起身,张雨婷握住他手臂,扶他起来,柔和道:“我没有正规地学习过博克,你都不堪一击,感觉如何?” “我不会答应的,除非你也退出。”王浩裕苦着脸拒绝道,为了她,他宁愿耍赖一次。 “呵呵,小毛孩不领情啊,你爱昨样就昨样吧!走了。”张雨婷怒道,扳着脸丢下他,独自离去。 回到武术队,张雨婷窜到女生的圈子,与她们搭讪,上午的授课已经结束,趁此机会,张雨婷决定从今天开始,学习做个女生,与美女,尤其是一群美女呆在一块,总是会令人赏心悦目,心情愉悦的。 第54章 矛盾综合体 女生喜欢聊什么?尤其是八十年代的小女生?去年借助记忆的信息在火车上与袁敏聊过天,之后在吴维涛家里和吴维芸又相处过一段时间,按理说,多少有了点经验,可这都是一对一的相处,即便流露出自己的天性,带着一些男性的视角去观察事物,交流自己迥异的想法也没什么顾虑,现在她想合群,为同性多数人接受,就得改变自己,摒弃惯性思维遗留下的某些男性的举止言行。本来上学时有了团体生活是个好的过渡阶段,可惜她却与女同学们很少交流,也没去留心她们的日常生活。实际上,至今为止,她还是没握记忆里的信息是否对小女生们有用。 先听听再说,与三个聚在一起的女生打过招呼,张雨婷站到一旁,观察不远处其她四个女生的动态,两个在翻花绳,另外两个蹲在地上玩抓石子游戏,看来课余时间与普通学校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些游戏,张雨婷统统不会,暂时不打算掺合,可不与大家同玩,志趣相同,想融合进女生的圈子,很难。单纯地靠聊天是行不通的,一般只能停留在表面的友好度上,这样的友好度浅薄如纸,估计经不住手指轻轻一戳就破。男生的圈子同理,如果张雨婷现在是个小男生的话。 思考着既然要改变自己,那或许得学学女生们的小游戏,偶尔花一点点的时间才行。她的未来计划原先是没有这一点,要学习的科目与该做事情很多,任务繁重,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蜜饯吃不吃?”旁边三个女生中名叫田梓璐的小女孩递过来一颗枣果脯,甜声地问道。 聚在一起的三个女生分别是陶筱、唐熙、田梓璐。陶筱十五岁,身高估计在一米六七左右,唐熙十三岁,田梓璐十二岁,加上张雨婷,这边的四个女孩以陶筱为长,话题也以她为主,刚才似乎在聊半个月后的省级赛事,今天是公历一月十九日,再过几天,普通学校差不多都放寒假了,体校难道不放? “谢谢田师姐”,接过果脯,含在嘴里小口咀嚼,张雨婷道过谢,好奇的问:“田师姐,二月九日东南省武术锦标赛,我们武术队也有参加么?我们体校难道不放寒假?” “没有啊,寒假的时间我们照常上课,就是文化课少了,可训练度却加大了,一年只有春节时放四天的假。”田梓璐微笑的脸颊浮现两个小酒窝,解释道。 “我是普通学校刚来的,平时体校课程安排与普通学校有什么不同之处?”张雨婷接着询问,她虽然没有转学进体校,可还是想了解一下体校的具体的文体课时间安排,毕竟要在这里学习好几个项目。 田梓璐正要开口,陶筱已替她回答:“小婷你刚来,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我们武术队与其它队一样,分为基础学员与专业队员,周一到周五,基础学员早上六点起床,做体能训练,七点早餐,八点到十二点上四节文化课,十四点到十五点上一节文化课,十五点到十八点是训练。晚上做作业、休息。周六早上上半天文化课,下午半天训练,周日全天训练。 “专业队员早上五点起床做体能训练,文化课程时间与基础队员一样,不同在于晚上专业队员还要上两小时的训练课,十七点二十一点。” “是啊,小婷,你武术很好,虽然是刚进来,但应该会分配到专业训练队员里吧,我们女队现在只有薛师姐、陶师姐两个才是专业队员。”唐熙笑着插嘴道,眼中流露出羡幕的神色。 唐熙所说的薛师姐是那边翻绳的白色运动衫女孩,全名薛冰洁,女队的小组长,与陶筱同龄,但生日比她早几个月,整个女队以她为长,实力也最高。 男队的专业队员应该更多吧,那个赫展志身兼男队的小组长与整个武术队的组长,肯定是一个,其他人张雨婷没问过,不清楚。 前世没进过体校,这些层面的分类,张雨婷根本就不知道,但专业与基础的差别,不用说,她还是略懂的,肯定是专业队员,才有资格代表武术队参加各种比赛,进而有机会被省体校与省体工队选拔。基础学员最好的只能作为候选与预备的第二批次人员了。 张雨婷要参加国家级与世界级的比赛,只有被国家队选上,还要成为种子选手被重点培养,才有资格获得这些比赛的名额。 否则国家队有那么多选手,参赛的名额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哪轮得到你。一旦成为种子选手,一切资源都向这些选手看齐,其他的队员只能沦为陪练,后世就曾有国家队的队员,未能成为种子选手,沦为陪练,因为看不到前途,志向又很大,愤然加入别国的国籍,代表别国参赛。 “薛师姐、陶师姐、唐师姐、田师姐,你们都是前辈,武术水平比我高,我才刚来,专业队员不可能是我了。”张雨婷摇头,装作惶恐的样子,其实内心里对唐熙的夸奖深以为然,也自然为当仁不让,否则怎有机会去参赛,进省体工队,再进国家队,不过在国内,做人还是虚伪一点也好,成人的世界中谁不是戴着假面具。 “我不是体校在校生,以后在学习中有学的不好之处,还请陶师姐、唐师姐、田师姐多多教导。”张雨婷继续虚伪道。 陶筱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张雨婷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过度谦虚不讨人喜欢哟,小婷,我怎么感觉你才是我最大的对手?” “师姐说的是,我会改正错误的。”张雨婷甜甜地笑道,不去接茬,内心里猜测是自己的到来,让她觉得她在武术队的地位受到威胁,才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小婷你和男生们很聊得来啊,在你们学校也是很受欢迎吧?”唐熙觉得张雨婷挺好说话,忍不住八卦道。 “是啊,小婷你的同学很多吧,他们对你都很好吗?”一旁的田梓璐纯真的问。 似乎见到乌鸦从头上飞过,张雨婷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尴尬的解释道:“没有没有,前辈们我才刚认识,就是想请他们多多关照啦,那个王浩裕是我们班级的班长,学习成绩很好,我常常让他帮我指导作业问题的。” “唐师姐、田师姐,王浩裕不仅学习好,也乐于助人,品德高尚,你们文化课有什么学习上的难题,都可以找他的,陶师姐,这样的男生不错吧?”张雨婷嘻嘻地笑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暗地里却把三女都绕进去,帮王浩裕介绍起小女朋友,三女中两人年龄与他相当,陶莜年龄大几岁,但最漂亮,也很适合,只要有一人对他有好感,说不定张雨婷就成功了呢。 唐熙吐吐舌头,俏皮道:“我才不敢和男生多说话呢,小婷,我很佩服你,不仅武术学的好,胆子也大,人长的也这么好看,衣服也好看,是什么牌子,在哪买的?” 田梓璐拉起张雨婷的手掌,捏了一把道:“是啊,小婷,你的皮肤真白真嫩,比我好多了,平时用什么搽脸和手掌?” 陶莜没开口,似乎有些矜持,但也留心想听张雨婷的回答。 记忆里的信息似乎是对的,女人嘛,不管什么年代,都是三句不离本行,无论起初说什么,绕来绕去,最后总会回到打扮的话题上来,其次是美食与帅哥。 现在国外的各款品牌服饰及妆品、饰品还没有大规模进入国内。除了燕沪鹏羊有数的几个城市,其它地方的百货商店基本买不到那些国际品牌,张雨婷真没注意服装是什么牌子的,也不太介意质量,觉得好看就行。 “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都是我爸出差时帮我买的,改天我问问他,下次再去时给唐师姐你捎一件?”张雨婷摸摸天蓝外套,这件外套与卫裤是在昆明买的,如果唐熙喜欢,下次自己再去时,替她买一件也无妨,只要还有货。又道:“田师姐,给你百雀羚,我平时护肤都靠它,嘻嘻。” 几女围绕着打扮的心得,聊了不少话题,小到连头发与眉毛的修饰都有的说,还好如今没有种类繁多的时尚、服装饰品可供选择,否则聊下来,两个小时都不够用。 最后几女相约下午四点出去逛街买衣服,星期日放课比较早,才有空闲,张雨婷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自从去了昆明后,她就发现自己挺喜欢逛街shopping的,喜欢打扮,喜欢零食,还喜欢看帅哥。可前世的自己完全不这样子的啊!!! 不是有前世的惯性思维么?怎么还会反差这么大呢,张雨婷感觉自己在无形中自然而然的变化了许多,这种改变与环境的影响其实并没有什么关联。 第55章 武王举鼎 暂别了几女,张雨婷独自漫步,绕着田径场一圈,观察那些田径队队员的训练,田径队只是统称,他本就是体校最大的生源组,里面包括了很多的项目,每个项目又是独立的班队,比如赛跑与跳高,跳高与铅球、铁饼与标枪、竞走。所以田径场是体校最热闹的训练场所,如果象后来一样增设了足球场,就更热闹了。 张雨婷在观察田径队队员们的训练时,他们许多人也注意到了她,没有训练的一些学生还有过来搭讪的,比如有三个刚才是训练四百米跑的男生,大冬天练得热气腾腾,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裤,还流着汗,一轮到他们休息就马上跑过来,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先开口问道:“你好,你是体操队新来的同学吗,平时我们最喜欢体操了,体操是一门高雅的艺术,是美、力量和柔韧的组合,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盈曼妙、仪态万方,欣赏她能让我的灵魂得到净化,她完全值得我们用全部的情感与精神去投入。。。” 身旁的两个同学怒视着他,暗骂:“tm的,这小子每次遇上好事总是快一步,手脚快,嘴也快,让我先说会死啊,以前的事就算了,这一次绝不会让你。” 张雨婷打断了他的胡扯,乐道:“我不是体操队员,是田径队新生,以后请多多关照。” 滔滔不绝的男生尴尬的闭上嘴,摸着后脑勺,呐呐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张雨婷已离开,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走远,而他的两个同学早就扔下他跟上前去了。 “喂,你们等等我,”男生小跑着大嚷道,心里想至少也要问清楚是田径队哪个项目组的新生嘛,田径队的春天来了吗? 绕过田径场,张雨婷进入综合训练馆的举重训练室,训练室很大,六百多平米左右,运动地板(厚实木复合板)上摆放着许多黝黑的杠铃片、银色的杠铃杠与高高低低的梯形钢制杠铃架。这些杠铃架与张雨婷曾在蓝田一中所见过的杠铃架不同,看上去似乎更科学更专业。另外还有体操运动员练习的那种高低杠之类的器械。 训练室的正在练习的学员差不多有六十多人,热热闹闹,有练抓举与挺举的,有做硬拉与深蹲的,有的年龄小的学员在高低杠上练引体向上?(不对,是拉臂)。有的趴在地毯在弯腰曲腿,可能是做体能恢复,有做俯卧撑的,有的靠在杠铃架边稍作休息等等。几位教练来回穿梭,不时地给正在抓举与挺举的学员们作指导,提示动作要领。 张雨婷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像,这里的学员包括教练全是男性,没有一个女性,难道女子举重队另有它处?男女分室训练?不可能吧,同室分开训练是正常的,没听说过有分室训练的,这是怎么回事? 穿过一群学员,张雨婷上前向正在指导动作一位三十多岁教练询问:“老师你好,请问一下,女子举重队在什么地方?” 教练回望她一眼,又忙他工作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什么女子举重队?举重是女子运动么,我听都没听说过。” 张雨婷以为他撒谎,在她前世的印像里,中国女子举重队可是几十年来一直在国际赛事占据统治地位,怎么可能做为地市级的延峰少体校没有? 连问了其他的几位教练,得到相同的回答,他们似乎不大相信女孩子能够举重。哪里出错了?张雨婷仔细重新搜索了记忆信息,终于找到了答案。国外女子举重虽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就开始兴起,可直到1984年才在美国举办了第一届的女子举重比赛,同年底,国际举联通过审核,制定了新的国际举重规则,将女子举重正式列入比赛项目,1987年,美国举办了第一届世界女子举重锦标赛。之后的2000年,奥运会才将女子举重列为正式比赛项目。 想到两年之后自己都不可能参加那个锦标赛,甚至连国内比赛都见不到,张雨婷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她可是对举重最有信心的,期待值犹胜过综合格斗。 没有女举队,拿什么来实现这个目标,就连练综合格斗的力量训练也得不到器械,一时间心灰意冷。眼中看到的似乎也是教练们挂在脸上嘲讽的讥笑。 “看不起我么?”张雨婷憋屈地眼泪都淌出来,默默地捡起一根最长的杠铃杠,走到角落里,把堆放在地上的杠铃片一片片按顺序装上,25公斤杠铃片先来,每侧各装三片,在内侧,接着装10公斤的,各一片,再装5公斤的,各一片,套上卡箍。按卡箍与杠铃杠的重量标示,加上杠铃片,总共是205公斤,硬拉非常吃力。 中级体质,张雨婷体重75公斤左右,未经过专业训练,她差不多能挺举150公斤,抓举120公斤。205公斤远超出了她的挺举极限,这是相当于同重量级男子举重的世界纪录。伤心之下,她准备拼一把。 硬拉本就非常吃力,张雨婷从口袋里抽出红色拳击绷带,缠紧双腕,再到旁边的盒子里把手掌抹上滑石粉,从容的返回,摒弃杂念,双腿平行分开成马步状,上身前俯,探出双掌紧握住杠铃杠的,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力气,慢慢提拉起来,然后瞬间寸劲发力,整个人同时快速蹲下,把杠铃杠提拉到肩前支撑住。 这个短短的过程,张雨婷腰椎象被电击过一般,刺痛无比。同时肩前支撑部位象被一座大山压住,要把她整个人给压扁了。脸色涨得通红,前方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死也不要放弃,张雨婷心中念道,一点点的努力站直身体,娇喝一声,身体突然下沉,左膝弯曲,右腿后移成跨步状,同时双臂瞬间举过头顶,然后右腿收回,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高举杠铃立直身子。 可以听到自己双臂骨骼的轻微咯咯声,还有,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张雨婷意识仿佛抽离了身体,看不清周遭的事物,思维也停顿住。她的脸与双目赤红,眼珠瞪地突出眼框,白皙纤巧的手臂上根根青色的血管象蚯蚓一般蜿蜒缠绕,原本美丽的形像失却了一半,训练室里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瞬间鸦雀无声,就连训练的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呼,张雨婷丢下手中杠铃,整个人接近崩溃,意识总算回一些到了身体,模模糊糊似乎看到王浩裕,没有力气打招呼,努力的想挤出一个笑容,往前迈两步,感觉喉咙发痒,“噗”,一口血雾喷出,整个人僵直倒地,失去了意识。 众人未反映过来,一个人影已扑到张雨婷身旁,左臂贴着地板上从脖后伸过,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扶直她的上身,却见她双目紧闭,嘴唇发青,脑袋软软地往后垂靠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雨婷,你怎么啦,醒醒。”王浩裕焦急地哭出声,之前他一直跟在张雨婷身后,随着她进入举重训练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他目睹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几个教练勿勿地围过来,有的慌了神,不知所措,有医学常识的一个教练比较冷静,一边通知人去立刻叫校医过来,同时打电话给延峰市人民医院的急救室,一边想要把王浩裕拉起来,劝道:“这位同学,你不要乱动她的身体,否则可能给她身体器官造成更大的损害,先把她轻轻地平放在地板上,等医生过来处理。” 五分钟后,校医还未赶到,张雨婷自己悠悠醒转过来,叹了口气,轻轻地念道:“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王与孟说举鼎,绝膑。八月,武王死。” “秦武王死于举重,致命原因应该不是骨折,更可能是血管破裂,脑出血这类的症状。”张雨婷咐道,因为举重危及生命可不止他一人,后世就有个英国大力士为破世界纪录,奋力举完杠铃后也是当场脑出血,陷入昏迷,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才捡回一条命。自己要不是有身体自动痊愈功能,应该就步秦武王的后尘了,死得不值啊。 第56章 屡教不改 张雨婷的昏迷,惊动了很多人,延峰的体校生在训练中发生重伤导致生死未卜的事情还没发生过,因为训练受伤对体校生来说,是家常便饭,可系统专业的训练一般会有效地规避了对身体的重度伤害,至于长年累月小伤小病的积累导致许多运动员退役后,一辈子伤病缠身,那是以后的事。 张雨婷苏醒前,她的周围一圈挤满了人,因为张雨婷姣好的面容,柔弱的身材,众人吃惊的同时也为她怜惜不已,一传十,十传百,就连隔壁蓝球队及楼上的其它运动队都跑来不少队员来查探情况,好在有举重队的那些教练在控制场面,现场才没发生混乱。 见到这么多人围观,张雨婷不好意思再躺在地板,身体已完好无损,恢复了正常,随即屈体两腿上摆,双掌扶按大腿,一式鲤鱼打挺跃翻起身。 朝前后方向的众人各鞠了一躬,歉意道:“感谢老师与同学们的关心,其实我没啥事,就是睡眠不足,一时犯困,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给老师与同学们造成了困拢,对不起。” 为了证明身体无恙,张雨婷示意大家退后,做了一个漂亮后空翻与侧空翻,接着打了一趟刚猛有力的五祖拳,收势时脸不红气不喘,娴静地立于原地,仿佛刚才就没动过似的,优美地给家展示了“动如脱兔、静若处子,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真人秀。 运动队的学生们欣赏了她的美妙武术表演,对她的感官印像又提升了不少,觉得她很厉害,身体应该确实没事。这个年头,传统武术的神话还未破灭,加上前几年《少林寺》的热映,影响了华夏的青少年一代,使得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爱好与推崇武术。 “小同学,你是武术队的学生吧?”举重队的那位冷静的教练开口道,“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你先留在这里,等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等她插嘴,就走开去发号施令了。 “其他的同学各就各位,滚回去接着练习,有什么好看的。” “刘均,你去那边把椅子拿一张过来,动作快点。” 一边大声地喝斥,一边和其他几位教练驱散围观的学生,安排他们接着训练,又接过那个叫刘均的男生提回来的靠背椅,拎到张雨婷的旁边,让她坐着休息。 “老师,我真没事。”见他过来,张雨婷连忙撸起袖子,做了个前展肱二头肌的健美姿势,道:“您别看我瘦,我力气大着呢。” 纤细的手臂上并没如张雨婷所想,隆起鼓鼓的肌肉,倒是雪白晶莹的肌肤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威严的教练也被她萌萌的模样逗得莞尔道:“武术队的学生跑我们举重队来比力气,我是这里主教练翁忠章,你可以叫我翁老师,说吧,你想干什么?” “报告翁老师,我要加入举重队。”张雨婷挺直身子,目光灼灼道:“没有女子举重队,男子举重队也行。” “受伤的学生在哪里?”翁忠章还没开口,四个提着急救箱的校医勿勿赶到,大声的发问领着他们来的两个举重队的学生,那两个学生也不容易,赶到校医务室时,正逢上医务室的几位医生与护士全出去了,到其他训练场护理受伤的学生,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其他队组,耽误了不少时间,才带回两个医生两个护士。 可现在不对啊,训练室里一片祥和的景像,见不到同学们脸上紧张的表情,那个倒地女孩子呢?两名学生愣了片刻,才指着张雨婷道:“就是她,她刚才受伤了。” 四名校医有人先询问了训练室的教练,查实两个男生没有说谎,上前来带着张雨婷到附近的一张方桌前坐下。望闻问切,量血压等等,给她做了一通简单的身体的检查,就差没抽血与拍x光片了,校医务室没这个条件。 翁忠章在旁边陪着,给校医们讲述了之前发生的情况,着重点是张雨婷的吐血与昏迷。让张雨婷被校医们仔仔细细地折腾的一番,得出结论,这是疑难杂症,他们诊断不出来,最好上大医院检查。” 大医院的出诊救治效率还是挺高的,校医们做完检查,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也赶到,嘀嘟嘀嘟直接开进体校,停在综合楼的大门口,风风火火从车上下来两个护士一个医生,拉着担架车一路小跑进入训练室,一边不停地喊“让开,让开,”驱散面前围观的人群。 “我的天,这下又闹大了。”张雨婷暗暗叫苦,低着头想溜,手腕一把被旁边翁忠章紧紧拉住,不好使劲挣脱,转头可怜兮兮地小声求道:“翁老师,我真没事,您让我走好不好?” 翁忠章朝拉着担架车的医生护士招手,正色道:“上医院彻底检查身体,是对你负责,虽然你不是我教的学生,但我也有权利管你。” “想学举重,先去医院检查完再说。” “那个同学,你认识她,和林教练一起去。” 翁忠章指了指一直呆着前方不远处的王浩裕,示意他过来,又找正在指导几个小学员练习基础动作的林教练,交待他先放下手头工作,陪张雨婷上医院一趟。 王浩裕脸露喜色的奔过来,林教练也来到跟前,众目睽睽之下,张雨婷想逃,那是不可能的,只好配合,乖乖地自己爬上去,躺到担架车上。 林教练与王浩裕跟在后面,随着医生们一起上救护车,前往医院。有他们陪着也好,可以做个见证自己的身体真的很健康,张雨婷心里想。 医院方面的检查与费用,有医生与林教练负责,张雨婷乖乖地听从安排就好,反正没病没伤,不需要住院,检查一遍身体就完事。 下午一点多,从医院出来,林教练领着张雨婷与王浩裕在街上饭店吃了顿午餐,返回体校,林教练还有工作,把他们送还武术队的训练场就先走了。 武术队的队员在做自由练习,除了他们两个,全体队员都在。张雨婷瞧一眼,又想溜走。 “张雨婷,你是怎么回事,跑举重队去逞能的人是不是你?”俞成霖发火道,中庸沉稳的性格不代表他没脾气,现在因为她,武术队在体校制造了一个大新闻,估计用不了多久,全校师生都会知道,他们武术队爱出风头,好好的套路不练,跑人家举重队去比力气,最后成了笑料。 “雨婷,我知道你力气大,但举重是男人的运动,你一个小女孩跑去瞎掺合什么?”齐世远不理解地责备道。 何永强没说什么,看他的表情,似乎也略带不满。 韩慧与容巧芹上来,拉着她的手,关心道:“雨婷,你没受伤吧?我听说在举重队那边出事,说是武术队的女队员,想到可能是你,可担心死我了,人没事就好。” “女孩子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别冒冒失失的了。” 张雨婷怯怯地低着头,不敢作声,等他们训斥完,才躹了个躬,嚅嚅道:“俞老师、齐老师、何老师、韩老师、容老师,我错了,你们都是为我好,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再犯了。” 继续低着头,装作悔过的样,眼角瞥见教练们身旁不远处的陶莜、唐熙、田梓璐朝她挤眉弄眼,趁几位教练不注意,右手捏了兰花指,悄悄摇一下,示意自己收到,一切按约定的来。 俞成霖教训了几句,主要还是关心张雨婷的身体,怕她出事。他对她寄予厚望,只要身体无恙,过几天就把她划入专业队,重点辅导,希望能取得好成绩。眼见差不多,就换了缓和的语气,让张雨婷先回家休息。 唯唯喏喏的听从了教练的安排,张雨婷离开前,拉着还没开始练习的王浩裕到一边,悄悄道:“呆会儿你去偷偷跟陶师姐说,四点我在校门口等她们,她会明白的。” “你们去哪里?”王浩裕好奇地问。 “别问那么多,快去练习吧,我走了。”张雨婷头也不回。 绕过田径场,又来综合训练楼。这一次,她爬上了二楼,进入拳击训练室。 第57章 苦肉计 拳击训练室和排球训练室相邻,就在拳击室里都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隔壁传来女孩子尖叫声与排球拍地啪啪咚咚的混合音,相比起来,拳击运动队队员训练所发生的声响,就小了许多,与张雨婷预想中的拳击训练馆不一样。 说起拳击这项运动,它自二十世纪初传到中国,国人称之为“西洋拳”。当时正值国势衰弱,中华受外国列强欺凌,人们在长期的心理压抑下,普遍产生了强烈自卑与盲目自大共存的矛盾心态,国家虽弱,可华夏五千年文明依然足以自傲,人们大抵如此想,比如传武,它就是其中一个可以证明华夏比外国优秀的民族智慧结晶,于是,出现了不少传统武术家,在擂台上一一打败了那些外国拳师、大力士的“轰动”事迹,让国人一直扬眉吐气了八九十年。 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洗礼的张雨婷,对于近代的一些民间事迹与传说,不会盲从、盲信,她保留自己的看法,不多加评论,不管事实如何,那些先辈们的行为总是值得人称道的。 训练室三百平米左右,比举重室小很多,地上铺设着胶地板(pvc地板),角落里还放有两张厚实的帆布垫,室里的吊顶钢架悬挂着二十多个大小不等的条形沙袋,对面是上下用橡胶带固定速度球与圆盘悬挂的梨球,右面的墙边摆放着一大堆哑铃与四五个杠铃,训练室的中央是一个面积三十平米左右的赛台,赛台台面离地约一米左右,三面各有一个木板做的台阶。台上四根角柱,其中对角的两个角柱一为红色,一为蓝色,此时台上空空如也,无人在上面比赛。 整个训练室五十多人,一些人打沙袋,一些人打速度球、梨球,一些人跳绳等,更多的人是对着空气练习(练步法或两个人隔空对打)。根本没有象影视上见到那样,在赛台上教练拿着手靶或脚靶做学员的指导陪练,或者两人一组的互殴、拳拳到肉的实战训练。 拳击队与举重队一样,现在延峰体校里只有男队,没有女队,张雨婷来之前搜索过记忆,有了心理准备,这次落差没那么大。要知道女子拳击比起女子举重,这个项目的体育发展之路更加坎坷,起源于18世纪的女子拳击在1904年的奥运会上曾做为表演项目,但是之后整个20世纪被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所禁止。一直到21世纪,反对之声仍然很多,2001年,国际拳击联合会才举办了一第届世界女子拳击锦标赛,2009年,国际奥委会正式确认女子拳击成为2012年伦敦奥运会正式比赛项目。 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在世界性的正式比赛上,是见不到女子拳击选手的。 中国在这一方面,做的比较好,1988年成了国家拳击队,国家拳击队里同时包括了男队与女队,1993年第7届全国运动会上,拳击被列入比赛项目,在此之前的1987年,国体委就举办了第一届全国拳击锦标赛。 此时延峰少体校拳击队虽然还未有女队,但体校已有计划,下个学年,就增设女子拳击队,到各个普通校去招收适龄、身体条件达标的女生,作后备力量培养。 张雨婷一进训练室,和举重队一样,瞬间就齐刷刷地吸引许多目光往她身上投来。没办法,谁让这里都是男性,平时基本没女生进来,万绿从中一点红,有够吸引眼球的了,再加上早上在举重队出事,拳击队有几个队员见过她。 张雨婷背负双手,对那些队员叽叽喳喳朝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充耳不闻,施施然地走到沙袋旁,在教练过来前,用甜的腻到骨髓的声音问身旁打沙袋的一个男生:“师兄,你们队的专业队里谁拳打的最好呀?只要你告诉我他们名字,晚上我请你吃饭。” 打沙袋的男生在她过来时,动作已经慢了很多,听到她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整颗心变的酥酥麻麻的,毫不犹豫指着对面隔空练习组合拳的两个高大的男生,出卖道:“姚程鹏师兄与包瑞师兄是我们队里成绩最好的,那个是姚师兄,那个是包师兄,姚师兄还是我们队的组长。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估计这个男生上午没见过自己,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张雨婷展颜一笑道:“欧巴,我叫张雨婷,好好练习,晚上请你吃饭哟。” 扔下发呆的男生,背负双手,昂道挺胸朝对面走去,一位教练挡住她的去路,盘问道:“小同学,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张雨婷躹了个躬,道:“老师,我找姚程鹏,我是他邻居,和他认识,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训练的。” 通过教练的盘查,张雨婷一溜烟地窜到那边,站到姚程鹏与包瑞中间,打量着两人,姚程鹏一米七二左右,脸比较帅,身材适中,着一条白背心与黑短裤,全身肌肉显得精悍结实。 包瑞略躷,一米六九左右,板寸头,瘦削的脸棱线分明,肤色略黑,是健康的小麦色,蓝背心配棕色短裤,肢体比姚程更粗壮一点。 两人都练得大汗淋漓,背心象水浸过的一样往下滴水,都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仿佛站在他们中间的张雨婷是个透明人。 “啧啧啧,练得什么鬼,”张雨婷翻了个白眼,先后靠近他们,朝他们小腿,这边轻踢一脚,那边轻踢一脚,骂道:“没吃饭啊,白痴,猪都比你们打得好。” 姚程鹏与包瑞被张雨婷的骚拢打乱了心神,不得已停下动作,见张雨婷一个小女孩,长得娇美可爱,发不起火,也没打算叫教练把她赶出去。 包瑞温和的微笑道:“同学,你是体操队的吗?怎么跑这里来玩?” 姚程鹏用手臂擦把脸上的汗水,脸色放松道:“小同学,你名叫什么,学过拳击么?” “当然,你们两个垃圾怎能和我比,以你们的水平,我十拳就能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张雨婷冷冷地伸出两手,四指紧握成拳,大姆指竖起朝下挥道。 抽出红色的拳击绷带,缠紧双手与手腕,继续喷:“ “说你们是废物还是看得起你们,街上的混混都比你们强,你们的爸妈怎么会生出你们这样生物,弱智、傻瓜,狗都你们聪明,简直是浪费粮食。还是自动退出拳击队吧,我都替你们丢脸。” 包瑞脸色微变,伸出戴着拳套的右手,拍拍张雨婷的肩膀,不快道:“小同学,我们不认识你吧,你干嘛这么骂我们?” 张雨婷不说话,左手往上一翻,从上而下搭扣住他的手腕,身体下沉,右臂穿过他的下裆,搂住他的右大腿,肩背顶住他的胸腹,快速地用肩膀把他的身体横着托举起来。 奔跑几步,把他扔到毡垫上,回身疾冲姚程鹏,到他面前,一言不发,直接右拳一个重拳打向胸部。 姚程鹏训练有素,反应很快,双臂屈伸,挡住张雨婷的拳头,刚喊一声:“喂。。。”张雨婷第二拳、第三拳又到,如疾风暴雨。拳拳打他的胸、腹、腰侧,力大凶猛,加上不戴拳套,打击的效果如同硬木锤,让人生疼不已。 专业训练的水平这时就体现了出来,姚程鹏快速巧妙的步法,协调的身体与灵活的肢体动作,有效地规避了张雨婷的重击,大部份时候,张雨婷的重拳不是被他躲过,就是被他卸掉一半力道,毫无效果。 而他的反击却给张雨婷造成很大的麻烦。出拳快而准,灵活多变。让她想挡都挡不住,也躲闪不及。 知道自己步法、身法、肢体动作的协调性灵活性远远不如姚程鹏,仅力量大是没用的。张雨婷采取的只有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策略。仗着抗击打能力比较强硬撑,尽量贴近对方,给对方制造点麻烦,对于姚程鹏的出声阻止、想停手,充耳不闻。 这边动静闹得很大,早就惊动了训练室的众人,几位教练都已经过来,围在两人不远处,有人想上前制止,其中一个身穿灰色短袖汗衫(T恤)、深蓝短裤的高个壮汉挥手制止了他们,说了句话,就双手抱胸观察两人缠斗。 张雨婷一直在抢攻,死战不退,姚程鹏则绕着圆圈子后退,一边闪躲一边反击,拳头打在张雨婷的脑袋上,啪啪作响,其中有一拳重击在她的鼻梁,张雨婷都可以听到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鲜血横流,视而不见。 撑过十分钟,加上先前长时间的训练,姚程鹏体力下降,被张雨婷抓住机会,贴近身前,左右双拳狂暴地击打他的肩膀与小臂。左手一记上勾拳打中的他的腹部,在他弯腰的瞬间,右手连着一记平勾重拳,击中他的太阳穴。猛烈的力道让姚程鹏眼冒金星,再也支撑不住,侧摔倒地。 擦着自己的鼻血与嘴角边流出的牙龈血,差点连牙齿都被打落几颗,再抚摸自己高肿的颧骨,张雨婷觉得自己早就输了,按三回合制的点数来算,自己的实力差距对方一大截。 上前拉起姚程鹏,道歉道:“姚师兄,刚才我言语不逊,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什么时候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当作陪罪,好不好,让包师兄一起去,你不会真的生气,跟我一个女孩子计较吧?” 朝周围在评点刚才交手局面的几位教练深深的躹躬,清脆地解释道:“老师,对不起。我只是想学拳击,我是个女生,如果不这么做,你们可能不会答应让我加入拳击队,不会相信我学习拳击的决心与毅力,那么就得不到在你们面前展示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现在虽然没有女子拳击队,女孩子因为先天的原因,在体力上与男孩有差距,可我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把这样的差距一点点的缩小。拳击运动是属于全人类的运动,是不该有性别歧视的。不久的将来,拳击运动一定会有我们女孩子的一席之地,我们同样能够自豪地站在拳坛上,手捧奖杯,大声地宣告一句:“我能行。” “逆境开练是我的左右铭,筚路蓝缕是我的动力。不进拳击队没关系,我可以做为编外队员在一旁学习。。。。。。” 蓝衫壮汉放下双臂,缓步上前,凝视她道:“你是不是叫张雨婷。” 张雨婷不明所以,忍着身体的疼痛,礼貌地答道:“是的,请问您是这里的老师吗?” “哈哈哈,”壮汉朗声笑道:“我没见过你,但你的名字从早上起就传到我们这里来了,真是一个不安份的小家伙。” “我是这里的主教练雷州庆,你想学就来吧,我不会阻止,拳击队也算你一个,只是你不能进入专业队。也没有资格参加比赛,你愿意吗?” “没问题,我愿意。”张雨婷喜悦道,兴冲冲朝他与旁边几位看似教练的人各躹一躬,一迭声道:“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和雷州庆又请教了几分钟,知道了队里包括他在内五个教练的名字和他们具体的分管工作,以及队里大部份学员的情况。 收下雷州庆给她准备的消炎消肿的药水,又去和包瑞、姚程鹏聊几句,消除先前的误会,拉近关系,才心情愉快从训练室出来。 身体恢复为完好无损,活力无限的张雨婷出现在了田径场上。 第58章 七项全能 现在,她似乎成了田径队学生的一员,在短跑的女生队中穿来穿去,没人理她,她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左右打招呼:“师姐好,你的腿好长啊,跑的很快吧。” “师姐,累不累,我替你跑一会儿好不好?” “哎呀,师妹,你流这么多汗会感冒的。” 。。。。。。 穿着红色运动绒衣的一个高挑女生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谁啊?跑这来干嘛?” 张雨婷天真灿烂笑道:“我会跑步,一百米到一千五百米都能跑,跑得比师姐你快。” 高挑女孩冷眼打量着矮了她一个头的张雨婷,朝旁边的队友哼道:“小蕾、小柔、小珍,你们认识她吗?她是我们短跑队的同学吗?” 旁边被问的三个女生都摇摇头,绿色运动衫的女孩道:“没见过,她说她会跑,会不会是外面学校田径队的? “其他学校的能比得上我们?!”高个女孩不屑道,“回去好好练几年再过来。”说着推了张雨婷一把。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不要吵闹,好好休息十分钟,再跑一次。”赛道旁女教练严厉的声音传来。 张雨婷趔趄了一下,瞄了眼远处正在与男队教练交谈的穿翻领毛呢外套的女教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人民币,嘟着小嘴气鼓鼓道:“师姐,打个赌,我和你们比一次,四百米,你们四人中只要有一人跑得过我,都算我输,这二十元归你们,如果我最快到终点线,我什么都不要。敢不敢?” 赤果果地挑衅,还是被看上去比自己小的丫头下战书,高挑女孩恚怒道:“傻子,比就比,我廖秀芬要是输了,也给你二十元。” “小蕾、小珍、小柔。我们陪她跑一次,赢了钱晚上出去好好吃一顿。” 分配赛道,张雨婷让她们先挑,廖秀芬与她的三个队友分别选三、四、五、六跑道。张雨婷随便挑了个第一跑道。 短跑队在场的七十多名女队员纷纷聚拢过来,围观这场私赛,热闹的场面立即引起远处短跑队几位教练的注意,已朝这边过来。 “各就各位,”被廖秀芬叫来的另一名女孩当裁判员,站在起跑线的前方,大声喊道,“。。。预备。。。跑。” 当作小旗子的手帕猛一挥,五个人同时冲出起跑线,张雨婷是第一赛道,起跑线在最后面位置,开始跑的五六秒内落在后面,六七秒后即已追上,她人小,腿虽然没廖秀芬和她的队友长,但跨步的频率与弹跳力惊人,廖秀芬跨二步,她已跨出三步,每跨一步,步距也都比廖秀芬大,最神奇的还是跨步过程中似乎看不到身体的上下起伏,很平稳往前移,动作优美,远远看上去就象脚不沾地的在飘。一边跑,一边还逗逼地冲着赛道上做自由奔跑练习的那些男队员嚷:“嘟嘟嘟,火车来了,快让开呀。” 不到田径场的半圈,张雨婷就已把她们甩在后面,在转弯时,第一跑道的弧度最大,又不能串道,一般人只能减速与调整身体重心克服离心力的作用,通过这段距离。张雨婷却速度不减,身本也不侧偏,似乎离心力与风力、视线的影响对她统统没用。风驰电掣的从弯道“飞”过。惊呆了那些自由奔跑练习的男队员与站在赛道内的教练。 第二、三、四跑道练习的某三个男生在弯道停下了脚步,一人道:“咦,那不是早上那个名叫张雨婷的女孩吗,难道她真是我们短跑队的,哇,我忽然觉得训练一点都不辛苦,太幸福了?” 另一个道:“要论体校最好看的女孩,原先集中在体操队与武术队,体操队的个个都是骄傲的孔雀,理都不理人,武术队个个都是山顶洞人,动不动就揍人。现在好了,我们田径队终于扬眉吐气,要排第一。不行,我得去看看。” 拔腿往前跑,边跑边喊:“师父等等我!” 剩下的两男生破口大骂,跟上前去道:“tm的,这小子是万里独行田伯光投胎吗?每次都抢先一步,手脚快,嘴也快,让我们先追会死啊,前面又不是仪琳,喊什么师父?” 张雨婷听到声音,转头回了一句:“悟空,你就别追了,为师一个人去取经就够啦。” 几人先后越过终点线,张雨婷脚不停留,跑到跳高场地,不管别人正在训练,借助奔跑的势能,和他们的队员一起,刷的一下飞过一米三的跳高栏,身旁的那个队员用的是背跃式,她则直接双腿弹跳而过。 接着跑到跳远、铅球、铁饼、标枪、链球场地。把这些运动一一上手一遍,眼看时间过点,赶紧一溜烟的离开田径场。 校门口的唐熙看了看电子表,问旁边的陶筱与田梓璐道:“筱姐、小璐,你们说,小婷会不会不来啊?” 陶筱沉默不语,田梓璐嚼着泡泡糖,吹了个大泡泡,摇摇头道:“不知道。” “她一定会来的,”校门的另一边站着王浩裕,作为张雨婷的传话者,他选择相信她。 “你很了解小婷啊?和她关系很好吧?”唐熙瞥了眼王浩裕,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不冷不热道 “十六点十分,我们再等二十分钟,不来我们就走。”陶筱看了手表,决定道。 大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男生中许多人都会瞧上她们一眼,偶尔有一两个想上来搭讪的男生,不是被他的同学拉走,就是被陶筱捏着拳头吓走。 一朵蓝云卷过来,张雨婷拍着小胸脯,气喘吁吁道:“来晚了,陶师姐、唐师姐、田师姐,对不起,刚才有三个家伙一直跟着我,说我们武术队的女生都是山顶洞人,我和他们理论了半天,气死我了。” 田梓璐迷惑道:“我们没住山顶的洞里啊?为什么这么说我们?” 唐熙摸摸她的脑袋,同情道:“可怜的孩子,你得好好补补文化课了,平时历史课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小婷来了,我们走吧,刚才田径场那边很热闹,发生了什么事?”陶筱恬静的问。 “没有啊,应该是为半个月后的省级赛事做准备,加强集训吧?” 张雨婷顺口回答,转头瞧见另一边的王浩裕,奇怪道:“班长,你也在?难道你真要和我们一起上街?” “你们买衣服,我也要买,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王浩裕坦然道 “这不适合吧?”张雨婷瞄了眼陶筱,又瞧瞧唐熙与田梓璐,没觉什么异常,本来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暗道,姐姐前世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小学学校里的男生连和同桌女生说话都没胆子,你居然就敢和女生一起上街买衣服了,I服了you。 一行人在张雨婷的强烈要求下,乘公交车先到延峰酒厂附近的一家饭馆里吃饭,张雨婷是这家饭馆常客,一是味道不错,更主要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可以提供她要求的食物。 比如,张雨婷一进门,就熟络地朝正收拾桌上碗筷的胖男人打招呼道:“李叔,饿死我了,来两斤猪肉,五杯牛奶,十个煎蛋。” “他们是我同学,一起来吃饭的。“ 又对几女与王浩裕豪气道:“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这点钱对张雨婷来说,九牛一毛,八十年代的小城饭馆饭菜很便宜。即便是沪市这样的一线城市,最高级的国际饭店,一桌洒席也只要二三十元,是后世很多未经历过的人想像不到的。 陶筱几人第一次见张雨婷点这么特殊的饭食,她惊讶道:“小婷,你点的太多,三两猪肉、五杯牛奶,三个煎蛋就足够多了,其它的退掉吧。” “那是我一个人吃的,你们要是不点,我帮你们点。”张雨婷笑道:“李叔,再来一份糖醋排骨、腊笋红烧肉、炸熘活黄鱼、油爆虾、咸菜慈姑汤、姜母鸭、藤椒鸡、海蛎煎,泥鳅豆腐汤、六笼S县蒸饺,四瓶幸福可乐。” 几人听张雨婷点了一通菜名下来,心虚的阻止道:“小婷,不要点那么多,吃不了啊。” “没关系,吃不了打包带回去,师姐们放心,我有钱的。”张雨婷拍拍口袋道。 几分钟的时间,一盘盘菜肴陆续上桌,张雨婷让大家先吃,她在等自己的肉食。份量大,还得再等会儿,从去年开始,只要有条件,她的日常三餐就把肉食做为主食,植物类食物为辅食。多吃肉食,少吃或不吃植物类食物是她饮食准则,最大限度地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让身体长的更强壮。 一顿饭吃得大家满嘴流油,心满意足,相互间其乐融融,只是对张雨婷风卷残云把她自己面前的一大堆烤肉、牛奶、煎蛋一扫而空,惊异的无以复加,无法理解她的小肚子如何能装得下。 第59章 山顶洞人的爱情 吃饱喝足,张雨婷与几女去东街的延峰百货商店购物,王浩裕蹭了一顿饭,不好意思再和女生们呆在一起,先行告别回去。 女生购物,除喜欢装扮外,也喜欢享受购物过程的乐趣,比如买一件衣服,普通女生通常会货比十家,来回逛,一件件的去仔细看,仔细比,看衣服漂不漂亮,用的是什么布料,辨别做工的好坏等等。挑上半天,好不容易选定下来,还得与店主砍价砍半天再付钱。不象男生粗枝大叶,瞄一眼,觉得过得去,就直接干脆地买下来。 张雨婷喜欢购物不假,可尚没养成享受这种过程的习惯,在两层专营的各个服装柜台前跑来跑去,上下奔波,时间一长,脑袋晕了,小蛮腰也酸了,郁闷地拖着沉重的小脚丫慢腾腾地缀在三女的后面。本来她早就可以买下两三套的,却被三女淳淳劝导,说那几件既不好看,做工也差,还不合身。她们会帮她认真的挑一套最好看、最修身的衣服,才配得上她这样的可人儿。 谁让她年龄最小,大家都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妹妹。 乖乖地配合着她们,张雨婷暗自嘀咕道:“难怪男生不喜欢陪女孩子逛街,真的很烦呢!” 精挑细选了很久,几女搞定了衣服、鞋子,同时给张雨婷挑选了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奶油色长袖圆领抓绒外套、一件靛蓝色牛仔裤和碎灰色毛呢a字裙加深黑色打底裤,搭配粉红靴子。 换上新衣裙的张雨婷一下子小了好几岁,从少女回归为儿童,既显的天真烂漫和可爱,同时又给人以幼稚的形像。弄得她更加郁闷。 陶筱满意地打量着张雨婷的一身行头,无视她的情绪,微笑道:“还是这身衣服和小婷妹妹配搭,穿起来可爱多了,你们说,对吧?” 唐熙与田梓璐纷纷点头,对陶筱的眼光深表佩服。 拎着服装手提袋,几女接着去买饰品,不是手镯、耳坠、耳环那类饰品,那些佩饰现在不适合她们武术队的学生穿戴。她们想买几件小巧的室内装饰品,如风铃、玻璃工艺品、小挂件、手工布艺、贴画、毛绒公仔这些东西,带回宿舍布置。几女各自买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张雨婷本想挑一串水晶风铃,又想到自己没有独立的房间,挂在家里太吵,晚上影响家人睡眠。就熄了购买饰品的欲望。 从百货商店里出来,已是17点35分,如果时间充裕,几女还准备压压马路,畅聊一番人生理想,美食帅哥什么的,可惜时间不早,陶筱她们得回体校,张雨婷也得回家吃晚饭,免得爸妈担心,众女就在路口分手,各自回去。 星期一中午放学,张雨婷叫上王浩裕,和他一起走,带他到离校两百米的一个无人小巷里,交给他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信纸,道:“班长大人,如果你喜欢我,我希望你同样能喜欢武术队的女同学,并把对我的喜欢转移到她们身上,她们都比我好看,人也很好,你喜欢哪一个,就偷偷地把这张纸交给她,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早恋的结果,你的是知道的。” 王浩裕木然的接过信纸,回望着张雨婷的脸,沉默不语。 “当然,我不是怂恿你去早恋,你现在还小,喜欢和某个女生相处很正常,我不觉那属于早恋。所以才会给你这张纸,其实,信纸中的内容你们未必看得懂,也许一点用处都没有,也许能让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对你也有好感吧。谁知道呢。你是我张雨婷的朋友,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度过童年时代,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没有留下遗憾。”张雨婷接着说道,就如同一个老师对学生进行开导,无论他听得进去与否,她都想尽到自己的职责。 “如果你没有喜欢我,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这张纸也用不着的,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张雨婷展颜笑道:“班长大人,你可是我学习的楷模呢,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都希望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成绩,希望不久的将来,我能自豪地向大家炫耀,我有一个中科院院士的老同学,他名叫王浩裕。” “走吧,别发呆了,笨蛋。”张雨婷一把牵起他的手,离开小巷。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浩裕打开信纸,上面是她娟秀的钢笔字,一首小诗:“ 《原始爱情》 你来自南滇元谋 我来自燕京周口 牵着你毛绒绒的小手 轻轻地咬上一口 爱情 让我们直立行走” 合上信纸,王浩裕把她放进了贴身口袋,他要把它带回去珍藏起来,不让人看到,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再还给她。 下午第一节的音乐课刚上到一半,学校的教导主任谷红毅和六班的班主任李新岚偕同而来,进入五年六班,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音乐老师立即终止讲课,让出讲台,想让教导主任过来发言。谷红毅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回头瞟了眼李新岚,李新岚会意,朝教室后面的角落挥手道:“张雨婷,你上来一下。” 霎那间,全班同学转身的转身,回头的回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角落,望着那个在全班、全年级,乃至整个学校都有名气的女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为她担心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漠不关心的,每个人的心情不尽相同。 张雨婷放下初三的物理课本,塞进书包,从容地起身前往讲台。 虽然不完全清楚状况,她还是隐隐约约地猜到一些。这原本就是她的计划,如果没有猜错,那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很可能是从体校来的,前来找她。 “你就是张雨婷?”头顶微秃,矮胖身材的教导主任谷红毅注视着张雨婷的眼睛,严肃的问。 “是的,老师,我就是张雨婷,请问,有什么事吗?”张雨婷挺直身躯,不卑不亢的回答。 “这位老师是延峰市少年儿童重点业余体育学校的副校长兼田径队总教练莫老师。”谷红毅指着陌生的中年男子,给张雨婷介绍道:“他是专门找你,下午课你就不用再上了,立刻随他去体育学校,具体的一切要听从莫老师的安排,明白吗?” “雨婷同学,你不要紧张,我找你就是去体育学校做个简单的测试,放学之前就可以回来,不会耽误你的正常学习。”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娇小女孩,尽量缓和着语气的说道。 “莫老师,我没紧张,我的心态好着呢。”张雨婷一脸自信,仰头对视着他的眼睛,恬静地说道:“您稍等片刻,我收拾下书包马上就跟您走。” 背着书包和中年男子乘公交车前往少体校(这年头普通城市有公车的单位极少),聊天中,张雨婷得知面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全名叫莫天宇,做为少体校的副校长,三年前体校的增设项目(击剑、射箭、羽毛球、网球、摔跤、柔术、帆船、皮划艇、自行车)与学校大规模地扩充、分校的建立就是在他主导下完成。分校建立在延峰市西区风景秀丽的明江边上,囊括了所有新增设的体育项目,与主校一样,设有小学部与初中和中专部,共有学生八百多人。整个体校二千六百多名学生是包括分校的学生在里面。 张雨婷只到过主校,不知道还有一个分校,齐世远也没给她提起过,所以她想学巴柔与蒙古跤只能向武术队的老师申请,还好她们都会也愿意教她(估计是武术队的教练不愿她跑到别的队去,所以没告诉她分校的情况)。 莫天宇昨天在分校视察学生的训练,听取分校领导的汇报,晚上回到主校,田径队各个项目队组的主教练纷纷找上门来,向他们的直属上司报告训练的进展,以及武术队张雨婷的“捣乱门”事件,报告的重点落到了张雨婷的身上,她的昙花一现太耀眼了,不引起人的关注都不可能,最后他们统一认为碰上的绝对是一个百年不遇的体育天才。 第60章 天赋与努力 莫天宇聆听了那些红光满面的教练激动地评点当时张雨婷在田径场的成绩记录。一些教练虽然没有记录下来,但都看过她在自己场地上超高水平的发挥,对她也是极为看重。 如果那些教练记录的数据没有失实或者说误差不大,那他们所说女孩确实很有潜力,有希望培养成为与李凝相媲美的优秀运动员,那位创造了世界体操史神话,被誉为“体操王子”的超级运动健将。 就在去年的洛杉矶奥运会上,李凝又一举夺得男子自由体操、鞍马和吊环3项冠军,三金两银一铜,接近中国代表团奖牌总数的1/5,成为此届奥运会中获奖牌最多的运动员,如今他已是家喻户晓,是国内最耀眼的体育之星,华夏人的骄傲。 与乒乓球、排球(女排)、体操、跳水、举重(男子举重)那些项目比起来,田径做为历史最悠久的运动、奥运会上金牌数最多的项目(51枚金牌),却一直是国人的短板,迄今为止,无论是在田径世锦赛,还是奥运会。中国运动员能参加、有希望取得成绩的项目少得可怜,最好的成绩不过是第三名(1983年第一届田世赛男子跳高铜牌朱建华。1984年第23届洛杉矶奥运会男子跳高季军朱建华) 这也是少体校田径队那群教练为什么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要汇报工作,谁都想抢先一步把张雨婷争取到自己的项目队组中来。 她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为中国乃至世界的体育史创造出另一个神话,田径史的神话,说是宝贝也不足为奇。 体校史上最和谐又最激烈的会议最终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会议开到一半,那些教练已为争夺人材,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拍桌子瞪眼睛,要不是有莫天宇强力压着,差点就撸着袖子上演全武行。 考虑了一夜,莫天宇决定亲自去找张雨婷,交给其他人不放心,这样的人材还是他亲自出面去做工作的好,同时对这一个小女孩有点好奇,想亲自见见她是否如自己所想,长得身高腿长,肢体粗壮,全身上下充满无穷精力的样子。 张雨婷给他的第一印像,让他很是失望,很难相信眼前娇小瘦弱,文静恬淡的女孩就是自己下属争抢不休、口口声声所说的体育天才。形体看上去练体操更适合,可体操不归他们管吧?体操队教练昨夜也没有来要人。 张雨婷收拾书包时他还谨慎地重新求证了那位教导主任,东宁小学是否还有其她名叫张雨婷的学生,得到再一次否定的回答。 “希望自己是看走了眼,到时她真的能带给我惊喜吧,”莫天宇安慰自己道,唯一让他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特殊的除了容貌,就只剩下举止言行了,和她一起聊天,见不到象同龄孩子在他面前所表现的那种或拘谨或顽劣的态度,而是收放自如,显示与年龄远不相称的早慧。” 张雨婷道:“莫老师,您说田径队的教练都很喜欢我,对我评价很高,那您怎么看我?” 莫天宇和颜悦色道:“你能获得他们的一致认可,说明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我的看法与他们相同。希望你能戒骄戒躁,在以后的学习中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莫老师,您认为身体长得我这样,象是一个在田径运动上有天赋的人吗?”张雨婷恬淡的反驳道:“我们一般所说的天赋在文化课上指的是智商,在体育上指的身体加智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一个人的身体外形并不重要,代表不了她的真正水平,尤其是她的潜能,另外,后天的努力与天赋同样重要。”莫天宇有点头疼,口是心非地解释道。 “教练们都喜欢我,莫老师您是想等测试完我后,依据我各项运动出来的成绩来决定我以后的去向吧?”张雨婷放过先前问题,却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的各个项目的成绩都同样出色,莫老师您如何选择?” 忍受这个问题儿童的喋喋不休,莫天宇还是耐心地说道:“小同学,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做好安排的。” 张雨婷不再说话,望着车窗外街道的行人出神。 田径场上的测试,为了得到最准确的数据,教练组给张雨婷安排了相对独立的环境,比如短跑,她开始测试时,短跑与长跑及竞走的全部队员暂时停止训练,让出田径跑道以供她一个人全力地发挥。 其它项目也是如此。 100米短跑、200米短跑、400米短跑、800米短跑、1500米赛跑 100米跨栏跑、400米跨栏跑 跳远、跳高、铅球、铁饼、链球、标枪。 共十三个女子田径项目,张雨婷参加了测试,教练组五人记分,一人观察,两个后勤,两个医护人员。外场看台的阶梯上或站或坐着许多的学生在观看。 “这不是昨天下午和廖秀芬、高晓蕾她们比试赛跑的女生吗?跑地是很快,可也不能为她一个人耽误我们这么多人训练吧?”一个短跑队的女生道。 “就是,出动了那么多教练,还清空了场地,搞得象什么大人物光临似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她一个?”另一个女生愤愤不平道。 “梦颖姐,你是我们的组长,你说,她有你跑得快吗?“左边几步远的一个小女生疑惑问她身旁的黄衫女生道。 “怎么可能,你看下面的那个女生和你差不多大,你能跑得过我吗,颖师姐可是拿过我们全省800米跑的冠军。”旁边的比她稍高一点的粉衣女生插嘴道。“今年颖师姐就是省体工队的学生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能和她比?” 黄衫女生略有得色道:“小娟你别这么说,老师们既然看好她,一定有她的可取之处,她还小,再练几年,我未必比得过。” 看台上,与短跑女队相邻的跳高、跳远、铅球、标枪那些项目的女生们也都议论纷纷,对赛场上的张雨婷多有不满。 相比女队,男队这边情况好很多,大家基本都把下面的测试当成一场好戏来看。尤其是张雨婷的容貌,让他们对她本人的兴趣多过这场测试的结果。 “谁知道下面那个女孩的名字,快说出来,本大爷有赏。”卷着袖管的白运动衫男生指着张雨婷一脸的贱笑道。 “赏什么?裕哥都没说话,就你那根火柴棒还敢出来得瑟?身后的一个粗壮男生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 “裕哥,我刚从宿舍拿来副望远镜,要不,看看?“粗壮的男生从小背包里掏出一副望远镜,朝他旁边高个男生晃晃,浪荡的笑道。 高个男生约一米七九左右,蓬松短发,白净的脸孔,身材匀称,敝开拉链的黑色皮衣搭配一条深蓝色的涤纶运动裤,显得潇洒不羁。一把夺过望远镜,义正词严道:“我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本不想看的。但是古语又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我就勉强看看吧。” “呵呵,裕哥都这么幽默,要是觉得不错,我们帮你撮合撮合。”周围的几个男生笑着调侃道,心里却极度不爽,“去你m的,搞了一个跳水队的女孩,和围棋队的凌菲处对象,又和体操队的容冰儿不清不楚,今天还想打下面那个新来女孩主意啊。怎么不去死。” 台上的众人心思各异,张雨婷自然不知道,两世为人的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成为瞩目的焦点,参予正规的比赛测试。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强制自己不去注意看台上面,把精神集中于跑道上,想着小妹来给自己打气。 发令枪响,张雨婷疾速地冲出起跑线,心里默默念道:“小妹,你等着我,我会一步步地成功,实现计划,然后就去找你。” 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 十三个项目测试完,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留在体校的张雨婷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到田径场的看台上坐了会儿,就被老师叫到办公楼的五层副校长办公室。 莫天宇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孩默然不语,半晌才转变了表情,开怀笑道:“张雨婷同学,祝贺你,你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绩。” “我想问一句,你以前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吗?” 张雨婷轻轻地摇摇头,平静道:“没有,莫老师,可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自学。不仅田径,还有武术、举重等等。” “你可能会认为我在说谎,比如我的手,”张雨婷摊开双手,双掌莹白如玉,粉嫩光滑,没有一丝的疤痕与茧子,她接下去说道:“一般勤奋练习举重的人,手上无不结满了厚厚老茧与纵横交错的疤痕,是不可象我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事实上,我付出的辛苦与努力是他们的一百倍。”张雨婷继续道:“在您决定分配我的专业项目前,莫老师,您可以和我一起到举重训练室一趟吗?那里,我可以解答您的一切疑惑。” 经过下午的测试,对张雨婷的重视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级别,莫天宇首肯了她的请求。 晚上的举重训练室,只有寥寥的几个专业队员与三个教练在场。主教练翁忠章见到莫天宇陪着张雨婷进来,不明所以,问过副校长,才知张雨婷要在他面前举重。 “翁老师,您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不敢再逞能的。”张雨婷甜甜笑道:“205公斤不行,150公斤对我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举过150公斤,放下杠铃,张雨婷迅速换上杠铃片,总重195公斤,在翁忠章犹疑不定,想制止前,张雨婷鼓足全身精气神,一把奋力举起。 重新遭受了一遍昨天身体上痛苦,嘴角边汩汩地流出鲜血,张雨婷全身骨头象散架般地瘫倒于地,只差一点晕厥,经历过张雨婷疯狂行为的翁忠章今晚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医院。只是在她身旁小心地看护她,并把昨天的详情给莫天宇汇报了一遍。 “莫老师、翁老师。我好了。”张雨婷从地上起身,擦着嘴角的血迹,恢复了精神道:“这就是我的天赋,我的天赋不是智商与身体的力气,是自我恢复的能力。” “我一分钟内付出的辛苦与努力比他们一小时付出的还多。这才是我能取得成绩的原因,”张雨婷拍拍衣服灰尘,轻松道:“所谓的天才,关键不是他们的智商高,而是他们比别人更好的学习计划与习惯,他们在同等时间内为学习付出的专注精神,是别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高效率高积累才使得他们成绩斐然。” “莫老师,武术我不放弃,田径的那些项目我可以学,举重、拳击我同样要学。张雨婷坚定地说道:“您不用担心因为我学的太多太杂,消化不了,导致多而不精,我想我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一切我能行。” 第61章 体校风云录 莫天宇对张雨婷所说的身体自我恢复能力,并不相信,这超出他所知道的正常的《人体学》的范畴。然而根据翁忠章所述,昨天上午张雨婷的情况更严重,都昏迷了五分钟才醒过来。可下午她就在田径场上活蹦乱跳,吸引起了教练与学生们的注意,才有晚上的教练群体找上门。 今天下午的测试也没出现异常,发挥出的水平既稳定,也好的难以想象。 他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向校长邱文博汇报张雨婷的特殊体质再和全体校领导们开会讨论张雨婷的专业安排,为了张雨婷一个人,少体校也是创下历史上最高规格待遇的准学生,这样的规格莫天宇知道对她来说其实还是不够,只因为张雨婷下午取得成绩太过惊人。 十三个项目测试,十三项全部打破世界女子纪录,其中有五项打破亚洲男子纪录,加上举重又是一个刷新亚洲的纪录,这些都不是小学生或初中生的青少年体育比赛成绩记录,而是青年级别以上的历史最高成绩记录。 张雨婷的测试成绩最终记录单: 100米:10秒26 亚男世女 200米:21秒09 世女 400米:44秒49 亚男世女 800米:1分42秒53 亚男世女 1500米:3分50秒03 亚男世女 100米栏:12秒19 世女 400米栏:47秒39 亚男世女 跳高:2.13米世女 跳远:8.11米世女 铅球:22.71米世女 铁饼:78.09米世女 标枪:83.26米世女 链球:78.41米世女 张雨婷明天早上就可以拿到医院的体检报告,她本人上学不能去取,就由当日陪同她体检的举重队林教练代收,先交予莫天宇,做为她具有身体自我恢复能力的证明。 到了武术队,有莫天宇的陪同和说明情况,教练给她开了绿灯,晚上就不必参加训练,先行回家休息了。 当天晚上,由校长邱文博主持的会议召开,会上总结了过去一年成绩与缺点,讨论了新一年里少体校的工作计划与展望目标,其中提到张雨婷的优异表现,邱文博指出负责具体工作的领导一定要把做通该名学生的思想工作做为政治任务来抓,争取早日把她的学籍档案从东宁小学取消,正式转入体校中来。 第二天,莫天宇就带着体校招生办老师奔赴东宁小学,双方展开正式的接洽磋商,下午他又带着田径队副总教练到张雨婷家里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 工作没做通,晚上,体校就出事了。张雨婷21点练习结束,准备在田径场上跑两圈再回家,结果被十几个田径队的女生堵住,那十几个女生里有短跑队的廖秀芬、崔沛柔、高晓蕾和跳远、跳高、铅球、铁饼等项目的女队员。 聚拢过来拦在张雨婷面前,铅球队的一个胖女生冷冷地盯着她,道:“你就是张雨婷,很了不起啊,教练都夸你,看来我要向你学习喽。” 另一个标枪队的短发女生翻着白眼道:“大家为你停止训练好几个小时,你就不向我们道歉一个?” 廖秀芬讥讽道:“什么时候武术队的学生改练田径了?是不是觉得练武没前途,要改行啊?” “看她长的清秀模样,其实就是个表砸,昨天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也不嫌害臊。”跳高队的一高个女生恶毒地说道 来找茬的?都说体校风气比普通学校差,看来不假,刚来少体校两三天,张雨婷就摊上事了,虽说她不怕事,但真不想惹事,歉意道:“昨天耽误你们的训练,真的对不起。你们说吧,我该怎么做,能补偿的我都会想办补偿你们。” “退出田径队,滚回你的武术队去。”链球队的一个精壮女生上前推了张雨婷一把。 张雨婷趔趄的退了两步,转身就走,其它的好商量,这个要求她是不会答应的。 “表砸,我说的话你没听到?”精壮女生从背后揪住她的长发,使劲地往回拖。 猝不及防的张雨婷,长发被人大力拉着后扯,脑袋后仰,极短的时间内反应不过来,被踉跄拖了两三步,又被人故意伸出脚绊了一下,摔倒于地。 倒在地上,有了地面的支撑,张雨婷肩背靠地,下身与双腿向上屈伸,两腿一上一下,勾缠住还拉着她长发不放,俯着身子的精壮女生的脖子,运用巴柔,双腿用力一扭,就将她整个人锁绞倒地。 其她女生围着一圈,准备掰开张雨婷手腿,把她按在地上,好好地打几个耳光,羞辱一顿。 “喂,你们住手。”赛道上跑过来两人,其中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们要不脸,是不是觉得我们武术队好欺负?” 另一个冷声道:“骆荷琴、钟庆梅、贺海蓉、董菁、廖秀芬、卢曼。你们打我的队员怎么回事? 跑来的两人分别是陶筱与薛冰洁,受张雨婷的影响,专业训练结束的她们也想到田径场跑几圈再去洗澡,结果见到张雨婷出事,就勿勿地赶了过来。 两人说话间,张雨婷已经制服精壮女生,把她一脚蹬得远远的,一式“乌龙绞柱”跃翻起身。分开田径队女生的包围圈,对薛冰洁与陶筱道:“薛师姐、陶师姐,我没事,就这样算了吧。” 跳高队名叫钟庆梅的女生道:“薛冰洁、陶筱,不关你们事,我们就找张雨婷。” 名叫骆荷琴的铅球队胖女生气势汹汹道:“薛冰洁,只要你管好那个小表砸,让她不掺合我们田径队的事,我们就算了。” 一群田径队的女生仗着己方人多,丝毫不惧薛冰洁与陶筱两个武术队的专业队员,上前又要拉扯张雨婷。 “师姐,她们说的没错,不关你们的事,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张雨婷淡淡的说道,说着,左手抓住骆荷琴的前臂,往旁一甩,把她整个人带着甩开几步远,右臂格开田径队几个女生推搡的手。“玉环步、鸳鸯脚”,开始使出极为适合一对多人博斗的戳脚技术,“左右丁腿、左右后撩腿,云摩手、震脚左右勾踢。。。”,双腿灵活无比,在女生群中前蹬后撩,左勾右震。 第62章 体校风云录2 众女没练过武术,反应慢,配合差,虽然人多,却被张雨婷一个人撩踢的纷纷后退躲闪,动作慢的被她的丁腿前脚板蹬在小腿骨上,或被她后撩腿,高位踢扫在腹部、下颌、面门上,痛的出声尖叫。 也是张雨婷不想伤人,只用原体(与同龄的普通女孩相同)。否则仅凭她中级体质的力量与速度,就能把女生们踢成重伤住院。要知道戳脚的练习者,基本功都是从蹬踢木桩开始,一个普通的初中女生勤练四五年,就可以一脚蹬断五六块红砖的,打在身上可想而知。 张雨婷动手后,薛冰洁与陶筱也抢入女生群中,分别施展南拳、长拳的动作攻击她们,两人可不象张雨婷那般客气,拳脚凶猛打在那些女生的身上,噼噼啪啪作响,有人被弓步冲拳打在胸部,痛得蹲在地上呜呜地哭泣,有人被腾空旋风脚扫中头部,摔跌于地,头晕眼花一时爬不起来。 两女的加入,如虎入羊群,十六个女生本就缺乏配合,受三女几轮的猛踢狠打,顷刻间不敌,散开躲避。有人脱离女生群,在赛道跑着高声尖叫:“武术队打人啦,田径队快来帮忙啊。” 呼啦啦,听到求救的声音,散在田径场四处还在练习的女生们,从不同方向跑向这边,片刻间又聚拢了一大群人,把三女重新围在中央,多数人不明真相,误以为三女先动手,纷纷指责和推搡张雨婷她们。 也许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往日早早休息的武术队基础学员与刚训练完的男队专业队员,因为先前得知张雨婷晚上要在要田径场上练习半小时,众人便打算到那里看她跑步,顺便庆贺她昨日取得好成绩。 在食堂吃过夜宵,赫展志与十四名男队员加女队的五个女生来到田径场,一眼见到出大事了,薛冰洁三人衣裳不整,头发披散,正疯了般与四五十个田径队女生激烈地拳脚相加,连赶来的四名田径队男女教练都弹压不住。 武术队的女生们因为人少,向来很团结,彼此间关系也不错,唐熙、田梓璐见状大怒,二话不说,与其她三名女生,飞奔加入战团,帮着组长力抗田径队的女生。 郝展志做为男生,很清楚自己不能随便插手女生们纠纷,否则容易让人误解。可他也不愿自己队下的女生们吃亏,便带着男队员们帮着几位教练劝架,想把事态平息下来。 他们不来还好,一来,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就仿佛往沸腾的油锅扔了一颗火星,不多久便燃爆了整个田径场,这其中只因出了个猪队友王浩裕,他过于关切张雨婷,不顾大局,强行和田径队的女生们动上了手,以致造成她们的更大误会。 田径队的女生们大声尖叫:“呀!武术队男生欺负我们女生啊,呜呜,小娴、小芙、小薇,你们快去叫我们跳远队的男生过来,晚了我们会被打死的,好痛,呜呜呜。。。。” “小娜,你赶紧去第二栋男生宿舍楼下叫江源,叫他带几个同学来田径场,告诉他洪友英被武术队男生打了,他要不敢来就不是个男人。啊,呜呜。。。别打我。。。” “媛芸,瑶莉,你们快去宿舍把我们跳高队的女生都叫来,她们太凶了,我们几人打不过啊。” 。。。。。。 场外一波又一波学生不断的赶来,汇聚在田径场上,田径队的男生们先到,只争执了几句就脸红脖子粗地要揍武术队男生,武术队的男生们原先只是劝架(除了个王浩裕),并没有直接卷入纠纷,面对他们主动挑畔,自然不会站在让他们打,加上心中也有气,就毫不示弱反击回去。 随后赶来的拳击队,与田径队本来没什么友情,组长姚程鹏与副组长包瑞对张雨婷印像不错,就帮武术队的男生与田径队对峙。 篮球队的赶到,他们与田径队关系良好,又加入田径队一方。 排球队与篮球队有嫌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站到了武术队一方。 举重队与拳击队一样,偏向武术队。 体操队女生与武术队女生相互看不顺眼,站到田径队一方。 。。。。 当晚,整个少体校主校除了围棋队没有参予外,其他各个项目队组都有一半以上的男女生,直接卷入纷争。 阵营的划分,错综复杂,并不都以队组抱团,同个队组的人也有因为男女朋友关系或同个班级同学的良好关系而与同队组的队友们对立。 现场一片乱哄哄的,任由局势发展下去,肯定会进一步演变为群体械斗,造成流血事件,没见一些男生们赶来时,手里都持着木棍吗,可惜校领导带着各个项目队的教练们竭力劝导,费尽唇舌,加上学校广播,都没能把这场大火给熄灭。 处于旋涡核心的张雨婷此时头蓬头垢面,衣服脏兮兮还裂开了好几个口子。一边四处奔跑拉架,一边哭喊:“别打,大家别打啊,再打会出事的,求求你们住手啊,呜呜呜。。。。。。” 心急如焚的她悔不当初,虽然她出手很轻,只给别人带来一些轻微伤,连轻伤的级别的都达不到,可却是整个事件肇事者。若有人在事件中受轻伤或重伤,她都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也避不开刑事的责任。 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绝对会选择不动手,任由她们打一顿发泄怒气,事后再让校领导来处理她与她们之间矛盾。 “冲动与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为什么有两世阅历的我还会犯这个低级的错误啊,呜呜呜。。。。” 挤出人潮的张雨婷抹着眼泪朝主席台奔去。 田径场主席台旁边是两根分别为20米与18米的不锈钢旗杆,高的一根挂的是国旗,稍矮的一根是队旗(校旗)。两旗早上升,晚上降,此时旗杆都是空荡荡的。 张雨婷双手抓住杆管,手脚并用,如猿猴般敏捷地爬上队旗旗杆的杆顶,象钢管舞舞者的动作一样,双腿缠绞住管壁,身躯横空。用最大的嗓音喊道:“大家快住手,我要跳楼了。” “我要跳楼了啊啊啊啊!” 田径场上人潮汹涌,吵闹嘈杂声很大。只有一部份学生听到张雨婷的声音。一直在控制事态发展的校领导与教练们却有不少都远远望见悬在半空中的张雨婷,顿时惊惶不已,情急之下赶紧安排人手到旗杆下设置防护垫,一边再次通知学校大广播传声:“张雨婷同学,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不要想不开,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想想关心你的父母、老师、同学们,你愿意让他们为你伤心吗,为你痛苦吗。现在听我的话,双手抱紧旗杆,双腿缠住杆管。慢慢从上面滑下,注意安全。。。” 大广播的声音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压住田径场上的嘈杂声,这下全部学生都听见了,众人借着田径场上明亮的投光灯和泛光灯,远远望见主席台旁旗杆上高挂的那个小女孩,吃惊之余暂停了殴斗,许多人还自发涌向那里。 张雨婷放声哭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老板欠了我三年的工资不给!哦不,是大家都在打架,我很伤心,很难过。你们知道再打下去的后果吗,不仅自己的身体受伤,还要被追究刑事责任。是严重的刑事责任啊,到时,你们的人生前途都毁了,一念之差,毁掉一生前途,值得吗?” “我的死会让一些人伤心,可你们的前途毁了,会让更多人伤心,你们的父母,你们的老师,你们的同学,你对得起他们吗?” “如果我一个人的死,能唤醒你们理智,湮灭你们心里的魔鬼,放弃罪恶,那我愿意当这份祭品,从容的去死。” 张雨婷呜咽着声音长长演讲,吸引了越来越多滋事的学生,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她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仿佛能传染情绪,平复躁动与怒火,让众人心有戚戚焉。渐渐地,众人都被张雨婷打动,放弃了敌视的状态,向主席台靠拢,让她能近距离看到自己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回了好学生。也让这个善良的女孩不用付出死亡的代价,能平安的从上面下来。 武术队的队友与认识张雨婷的教练、学生,一众校领导,更是直接围在旗杆下,为她焦虑担心,七嘴八舌的苦苦劝她。 张雨婷呆在旗杆上不好受,她说着嘴干舌燥,喉咙发苦,还得忍着阵阵寒风从身上强劲刮过,努力维持平衡,不过见到自己的“演讲”收到效果,田径场上众人已停止冲突,恢复了正常秩序,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旗杆下,工作人员已在地上铺好防护垫。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张雨婷是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的。为了能使自己的这一番良苦用心完美的收尾,她还是决定暂是留在上面,给大家“催眠”。 悲伤地说道:“今晚的事情都是由我引起,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使大家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我很内疚,就是要死,也要在死前给你们做出补偿。可我能做的事不多,临别前就为大家唱一首歌吧。“ 清脆地用卓依婷的声音加配乐唱出《兰花草》:“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眼见秋天到移兰入暖房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 但愿花开早能将宿愿偿 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眼见秋天到移兰入暖房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 但愿花开早能将宿愿偿 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 。。。。。。 。。。。。。 。。。。。。” 柔美中带着淡淡忧郁的少女轻音,把胡适先生歌词中蕴含的浓浓地期待与丝丝的惆怅的心情表达地淋漓尽致。 现场一片寂静,点缀着些许女生轻轻抽泣声。 第63章 单章 感谢昨日支持的同学 感谢“须知”同学的推荐票 感谢“北川星梦”同学的推荐票 感谢“小菲酱”同学的推荐票 感谢“尘埃中的灰尘”同学的推荐票 新人写书,有太多的不足之处,欢迎大家提出建议。 第64章 侠以武犯禁 “扑通”,一声闷响惊醒发呆的众人,大家不约而同地朝防护垫看去,却是张雨婷从旗杆上掉了下来,摔在垫子的正中央,18米高度的自由落体运动,把厚厚的海绵垫压得凹进去一个深深的人形坑。 众人七手八脚地上前察看张雨婷的伤势,见她趴着不动,还以为她掉下来时发生了什么异常状况。几位校领导正准备派人给医院打电话。却听张雨婷呜呜咽咽道:“为啥我这么倒霉,我就想好好学一点东西啊。” 从垫子上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来,揉自己酸麻的腿,对着围在她身边的众人,愁容满面道:“莫老师,师兄,师姐,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莫老师,你先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受伤吧。” 被人扶着坐到主席台的椅子休息,张雨婷望着田径场上的陆续散去的学生,其中有受伤的则被校医先做简单的护理再送医院,其他的人各自回宿舍去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经过校方与张雨婷的努力,终于被制止。 校医也给张雨婷全身检查一遍,发现没问题,就也赶去护理其他的学生。随后几位校领导找她沟通了半个小时,一边询问事情的起因经过,一边安慰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学校会公正的处理这一事件。 张雨婷情绪低落,她预感结果很不好,自己虽拥有强于别人的身体与大量的未来信息,仍不能掌控自己的未来走向。 告别关怀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张雨婷回到家里已是23点15分。面对父母的关心,又把在体校发生的事情简单地陈述一遍。为了让他们有心理准备,也把可能遇到的最坏结果透露出来。 “爸爸,妈妈,我可能会被学校(东宁小学)开除,我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张雨婷低着头,愧疚道。” 1986年《义务教育法》刚出台,只有原则性的18条条文,直到2006修订通过,增加到63条,里面的第二十七条才明确地规定:“对违反学校管理制度的学生(小学与中学),学校应当予以批评教育,不得开除。” 现在是1985年,学校会怎么处理她,她不清楚,但绝对好不了。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体校当晚的冲突是整个延峰地区所有学校自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后世称之为“延峰体校1.21事件”,冲突导致重伤七人,轻伤十九人,轻微伤四百多人,影响巨大,直接惊动了市省两级的教育委员、体育委员会(1998年以后这两个部门才更名为教育局、教育厅、体育局)与省委省政府。 省委省政府批示,“严惩肇事者,相关校领导存在失职渎职行为的也要严肃处理。。。。。。” 其后,市教委公示处理结果:“延峰市体育学校校长邱文博党内严重警告,副校长莫天宇撤销党内职务、行政降级。。。。。。” 直接参与冲突的学生,两人开除学籍,十六人勒令退学、保留学籍,其余的分别受到“警告、严重警告、记过、记大过、留校察看”各式不同的处理,鉴于致人重伤与轻伤者都未满14周岁,免除刑事责任。 张雨婷在体校看到通告时,是1月24日下午,上午她就被东宁小学勒令退学了(下午开始放寒假)。体院的公告栏上贴着特大张白底黑字的通告,通告上一长串醒目的名字,象千钧重锤,一锤锤锤打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艰难,全身僵硬。 田径队、篮球队各开除学籍一个,举重队退学三人,拳击队退学五人(组长姚程鹏、副组长包瑞在内)。武术队男生退学三人(赫展志在内),除名两人(张雨婷,王浩裕,两人非正式体校生)。。。。。。 薛冰洁与陶筱“留校察看”,其她五位女生分别受“记大过、记过”的处分。 张雨婷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可还是想为他们求情一下,“开除自己没关系,别毁了他们的前途啊,”抽抽噎噎朝办楼走去。 副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党委办公室,教务处,来来回回跑了一轮,处处碰壁。 办公楼下来,张雨婷去了举重队与拳击队、武术队,没见到退学的几人,向武术队的老师与队友们道歉,然后勿勿赶到男生宿舍楼,硬闯上去。她想见他们一面,也可能是最后一面。 姚程鹏与包瑞住同一间宿舍,张雨婷闯进去时,他们还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早上离校。沉默地分别拥抱了他们,轻轻地说了一句:“两位师兄保重,是我对不起你们,以后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张雨婷”。 赫展志在第五栋男生宿舍楼的507室,张雨婷与他的交流极少,最后一面时,简单地和说了几句:“师兄,如果你恨我,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心里好受一点。” “我们总是在每一次的绝望与希望中轮回,每个人都逃脱不了,今天的过去也是明天的起点。” “阿甘的妈妈对他说,“要往前走,就得先忘掉过去。”然后他始终记着这句话。往前走,成了世界最优秀的动动员。” “师兄,我们也一起往前走,忘掉今天,好吗。” 徘徊在校园空旷的场地上,到田径场角落的看台上呆呆地坐着。 “侠以武犯禁,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练过武,仗着体质强、身手好,与人动手,就不会惹出这场大祸来,我为什么要练武、练举重、练拳击、练田径?就为了我一个人在体育上成名,使得这么多人被我所累,毁掉前途吗?张雨婷沉重的思索着,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 “或许我该放弃身体的优势,放弃体育,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才是正确的人生之路。”张雨婷思咐道,重新决心调整自己的人生计划,做出改变。 傍晚时分,与放课的薛冰洁、陶筱、唐熙她们谈了会儿心,陪她们到食堂吃了最后一顿饭做正式告别,武术队的几位教练都为张雨婷惋惜,尤其是齐世远,叮嘱她,只要她不灰心、不放弃,随时都可以再来体校,他们会私下里教她。可张雨婷摇头谢绝了,她已不打算再练武,过一段时间,可能离开延峰这个伤心之地。 被勒令退学、保留学籍的她虽然可以转学到延峰市其它学校,可如果还呆在这里,某天遇上体校的老师与同学,她会难过;成绩优秀,年年市级三好生的王浩裕因为她,而被学校“留校察看”。另一方面,一夜成名,整个延峰市都知道了,其他学校的师生极可能带着有色的眼镜来看待她,使她再也得不到想要的安宁的学习环境。 过一段时间,她打算去YN省,看看能不能转学到昆明。 第65章 兄妹情谊 学籍档案被退到了市教委,只要昆明可以找到适合的学校,她就会领取档案办好转学证明和相关手续,到时带到昆明那边去。 退学的日子比较难熬,还好小学开始放寒假,她被开除的消息也未在厂区散开。否则她天天宅在家里,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呢。 先给吴维涛写了封信,信中直截了当地叙述了延峰体校1月21日发生的事件,自己作为肇事者被东宁小学开除,如今无学可上,问他昆明有没有适合的学校可以转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丑事就是不说,以后他也会知道,何况张雨婷本就不想隐瞒。 说起来,张雨婷挺想念吴维涛、吴维芸和干爸干妈的,那个大大咧咧、一脸阳光,笑起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的大男孩。和他相处久了,能感受得到这家伙其实心思也很细腻,很会照顾人,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难怪他的女人缘不错,也未必都是因为他的家庭条件。还有文静起来象天然呆的乖宝宝,活泼起来比她哥哥还要疯的可爱少女吴维芸,张雨婷当初可是很想把她拐回去当妹妹的。实施萝莉养成计划, “不知道他们现在放假了没有,应该和我差不多吧,现在在做什么呢?前一段时间还说放假了要来延峰来玩,自己都做好招待两兄妹的准备,现在看来实现不了了。还有干爸干妈,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这次的闯祸而不喜欢我了,在转学一事上不愿帮我。那我该怎么办?” 张雨婷思咐道,“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留在延峰,先转学到其它学校去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张雨婷很少出门,日夜不停地在家里画漫画,四天的时间把《庄子说》的画稿全部赶完。又趁父亲休息的一天,软磨硬泡强拉着他与母亲上医院检查身体,前世时,父亲有轻微的心脏病,心律不齐,在她在初三时,曾到榕城疗养院住院过半年的时间,所幸的是后来是没出过大问题,母亲身体也不好,可是她一直不舍得上医院,上诊所买些药吃吃就撑过去。这一世,懂事的她会努力的回报父母,给予他们更多力所能及的关爱。 人世间,如今唯一能让她相信有永恒的,只剩亲情——父母之爱,兄妹之情。其它什么爱情、友情、同窗之情之类,都是狗屁。经受不了时间的考验。到最后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同学是用来炫富攀比的,夫妻是用来做仇人的。 检查完身体的父母,开了一些药拿回去,按照医生吩咐,还得注意饮食与休息时间的安排。张雨婷陪在他们身边碎碎叨叨地象个老太婆,叮嘱了半天,“一定按时吃药,多休息,人的生命很脆弱,不注意身体,哪天身体垮了,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如果不听她的劝,她就永远不理他们。” 张雨婷说这些话时,没有半分的儿童稚气,严肃的与成年人没两样。 对于女儿的孝顺,张文峻与赵惠琴很开心,父母对于儿女是无私的爱,儿女懂得关怀回报,父母自然感到宽慰。 二月六日上午,张雨婷在与往常一样,在家等着回信,漫画稿完成后,她已开始动笔抄《红高梁家族》的五部,与画漫画一样,两只手,两页纸,全速的赶稿,小雨涵则在旁边吃着字母饼干看动画片《聪明的一休》,RB动画片《聪明的一休》自1984年九月引进内地,1985年一月中旬在央视播放,迅速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一休哥”、“小叶子”成了那个阶段孩子们的最爱。还有那“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的主题曲,也不时地会被孩子们哼上几句。 小雨涵正看的津津有味,“新右卫门带一休去见将军。。。”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顺口喊了一句:“姐,妈妈回来了,开下门。” 半晌不见动静,回头看到老姐双手刷刷刷地写字,理都不理他,外面还在敲门,不高兴地嘟着嘴地把视线暂时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哥哥,肩上斜背着黑色的大包包(直筒包),冲着他笑,和熙道:小弟弟,这里是不是张雨婷的家?” 张雨涵仰着小脑袋愣愣地盯了他几秒,有点警惕眨巴着眼睛,一转身,飞奔到张雨婷旁边,摇着她的身子,大声道:“老姐,有人找你,老姐。” 张雨婷双手写字,精神高度集中,相当把自己与周围的外界隔离。被小雨涵连摇几下,才清醒过来,不满地斥道:“老弟你又不乖了,老喜欢打拢你姐的工作,下次不给你买好吃的。” 说了他一句,准备继续抄书,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小雨。” 张雨婷条件反射的回头,她所认识的人中,能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在昆明听过她唱《小雨》的那个家伙。 门外,一个背着人造革直筒包,身着卡其色立领风衣、深棕色喇叭裤,戴着麦克?哈里斯的蛤蟆镜的小青年咧着嘴朝姐弟俩笑。 张雨婷走到门口,上下打量着他,眼眸中隐藏着一丝笑意,脸却绷得紧紧的,道:“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快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啊!”说着就要关门。 吴维涛笑容凝固,伸手挡住门,愕然道:“小雨,别翻脸不认人啊,我是你维涛哥哥,你失忆了吗?那我得带你上医院。”不由分说,挤入门内,一只手就去摸张雨婷的脑袋。 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张雨婷白了他一眼,啐道:“谁让你耍酷!没风没雨没太阳的穿这副行头?” “这副墨镜不错,给我戴戴,芸芸姐来了吗?” 吴维涛把背包扔在地板上,取下蛤蟆镜罩到张雨婷额头秀发上,顺手捏了捏她脸颊道:“没有,爸妈不放心她出远门,不让她来,她还赌气呢。” “这就是你的家,房间不大嘛。”吴维涛四顾打量着环境,又牵起张雨涵的小手:“你就是小雨涵吧,叫哥哥。” 张雨涵怕生,使劲的想挣开手,往他姐姐这边躲,怯生生道:“我没有哥哥,只有一个老姐。” “叫声哥哥,这个给你吃。”吴维涛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腰果,在小雨涵面前摇晃着逗弄道。 闻到香味,张雨涵放弃了原则,双眼盯着那包腰果,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叫了一句:“哥哥。”伸出手想去拿,不料吴维涛却把手缩了回去,继续逗他道:“再大声叫一个就给你。” 一旁的张雨婷刚把蛤蟆镜架到鼻梁上,摇头晃脑的四处看,见吴维涛逗弄小雨涵,过来一把夺过腰果,哼道:“小子,敢欺负我弟弟,欠揍是不是?” “我们小老百姓的家哪能和你比。” “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作主,你再嚣张,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第66章 小魔女 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一大串,张雨婷做出恐吓的表情,瞪着吴维涛,和他相处过几个月,张雨婷对他的性格的优点比较了解,外向,心胸豁达,能容人,善交友,且两人的感情等同于亲兄妹,张雨婷已把他当作可值得信赖的亲人,所以才敢无所顾忌地和他开玩笑。 “小婷婷,你又变成了我们刚认识时在火车站的的那个冷血女孩,连哥哥都不叫了,让人伤心啊。”吴维涛瞧着竭力装出一副凶恶模样的张雨婷,摇头叹息道。 “你说你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本来我是不信的,现在信了,原来我所认识的温柔、可爱、善良的丫头剥开伪装,竟然是一个小魔女,太可怕了。” 张雨婷无视他的诉苦,昂着头洋洋得意,大墨镜几乎罩着她的小半边脸,盛气凌人的气势全无,倒显得滑稽可爱,道:“谁是小魔女,你再说一句试试。” 两指掐住吴维涛的手腕肌肉,用力一扭,在他夸张的惨叫声中,格格笑道:“以后人前可以叫我小雨或小婷,人后得称呼我为叔叔。明白不?” “小子,看看叔叔帅不帅。” 揉着手腕,吴维涛苦笑不已,以前从她那里学了不少新奇的词汇,倒明白她说的意思,据实答道:“帅不见得,就是很萌萌哒。” “嗯!!!”张雨婷皱眉怒视 “帅,帅得惊动党中央,小雨叔叔。” “哈哈哈,”改口的吴维涛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这么乖,那叔叔给你奖励,唱一首萌萌哒的歌给你听。”张雨婷甜笑道:“歌名《帝都》,就是燕京,你懂得。” “music,”打了个响指,张雨婷开始演绎伴奏,唱出歌词:“ 空荡的宫殿冰冷的庄严 上弦月弹奏清歌奄奄 谁看到悲的烟金杯玉盏 却无人叹息生锈的剑 往日故友寻难见只剩思念 拂尘掠过空间 有谁来读孤独感散不尽留恋 生死注定烟消云散 想曾经往日昨天孤独是晴天 和曾经诺言的竹签 。。。。。。” 《帝都》是萌萌哒天团代表作之一,不说歌词,作曲与编曲都很好,属于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 吴维涛听得心神激荡,痴痴地叹道:“小雨唱歌一直都这么好听,听你唱歌一直是我最大的享受。如今昆明的大街小巷都是你的歌声,磁带想买一张都难买到。” “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写的那什么的提案书音像出版社已经同意,妈让我转告你。还有你转学的学校,她也已经替你谈好,开学前,带着转学手续过去办理就可以了。” 双喜临门,压抑了十几日的张雨婷心情很好,不再占他口舌上的便宜,道:“维涛哥哥,那音像出版社有说我什么时候过去签字吗?需不需近日内就赶过去?” “放心吧,快要过春节了,妈说,开学前你过去签都可以。”吴维涛笑道,从直筒包里取出带来的昆明美食特产,“鲜花饼、食用玫瑰、石林乳饼、宜良烤鸭等等,都是密封塑料袋装的。一件件解释着特产的名称,道:“叔叔阿姨我不知道喜不喜欢,至少你和弟弟应该喜欢吧。” 又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整整齐齐护邮袋装的整版邮票。微笑道:“这些邮票你肯定喜欢,我帮你收集了一些,都带过来了。” 80版整版猴票纪念张,73张,每张80枚。张雨婷把墨镜架到额上,一张张的仔细翻,睁大眼睛惊讶到:“这是大白菜么?你哪收集了这么多?” “一些是找同学和朋友帮我买的,另一些是打电话给我舅舅,托他们给我买,然后寄过来。”吴维涛满不在乎的说,“上次见你很喜欢这个邮票,就留了点心,只买到七十几张,不多,送给你。” 张雨婷快无语了,使劲抹了把汗,摩挲着护邮袋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要不,再给我来一瓶82年的矿泉水,让我压压惊?” “矿泉水是什么水?比健力宝好?”吴维涛迷惑道:“小雨,你们东南省人都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吗?那你得象以前一样教我,我才明白。” “可以,你先把邮票拿回去。”张雨婷敷衍道:“把它们保管好三十年,到时你若还舍得,再送我。” 听了张雨婷的话,吴维涛没问为什么,很爽快就把猴票从张雨婷手里取回,塞到筒包里放好,拉上拉链。 一旁的张雨婷咬着嘴唇,恨的牙痒痒的,心道:“叫你拿回去,你就真的全部拿回去啦?给我一两张也行啊?笨淡加魂淡。” 吴维涛的到来,让张雨婷暂时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收拾好书稿和他带来的土特产,拿出围棋和他对奕。打发时间等父母回家,那一边的小雨涵对于大哥哥刚才的“言而无信“很生气,离他们远远的,坐在小凳子上继续吃他零食,专注地看电视。 两人棋艺都是初学者级别,张雨婷年龄小执黑先行,规规矩矩先点角星与天元、边星,吴维涛依次抢剩下的角星与边星。星位落子完毕,张雨婷立即小飞挂入对方的角星,寻机争夺角盘和长子抢占边位地盘。 一开始两人就直接进入对攻白刃战的状态,不注重布局,也不知道布局。喜欢直接对攻缠斗是张雨婷的风格,她是初学者,也还未从记忆信息中学习棋谱,她所知道是,后世什么流都不重要,什么定式也不重要,颠覆了人类所学过所有模式,棋力高低全凭逻辑与计算能力,。世界上顶级的围棋高手都下不过电脑程序。 可惜她毕竟不是电脑,暂时也没兴趣提高棋艺,厮杀到中盘,“中心开花,边角侵攻”的策略失败,中腹的两块黑棋被切断,两大块的几个眼都是假眼。吴维涛的白子与她交缠在一起,相互包围,也没有活眼,却快了她一子,一子之差,中腹崩溃。 情急生智,张雨婷又用上了后世的网络语言,指了指窗户,娇声道:“哥,快看,窗外有灰机。” 吴维涛信以为真,这个年代,国人出远门一般坐火车,乘飞机是比较稀罕的。有钱并不一定能买到机票,还得单位介绍信与工作证等手续审查。所以对于飞机也比较好奇,扭头向窗外望去。 趁着他扭头分神之际,张雨婷左手悄无声息地快速的落下一子,位于两块黑棋的连结处,然后坐直身子,等他回头。 “哪有飞机?”。吴维涛诧异道,“我也没听见有声音?” “有,刚灰过去了。”张雨婷伸出手指认真比划道。 继续下了两手,吴维涛疑惑道:“不对,我记得比你快一步,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你是不是偷放子了?” “才没有,我的棋品好着呢,你输就输,找什么借口。”张雨婷矢口否认,气鼓鼓道。 吴维涛瞧着她娇嗔模样,笑道:“好吧,小雨围棋一直下得比我好,我认输。” 游戏过程的意义大于结果,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只不过又是一场默契的配合罢了。 第67章 两性的问题 张雨婷收拾好棋子,到墙角的落地柜里拉出一个大木箱,道:“维涛哥哥,我这里有好多书,我爸爸曾摆过租书摊,你想看什么小说、小人书,过来挑。” 打开木箱,几本几本的抽出来,摆到地板上,道:“《艳阳天》、《房东大娘》。。。这几本是以前的小人书,你看了后不要把我当成资本主义思想严重的人哦,其实我也是主席的好学生。” “还有这几本,我喜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丁丁历险记》、《铁臂阿童木》。。。这些是我弟弟看的《少年文艺》、《中国少年报》。。。。。。” 翻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小说与小人书、报刊杂志,吴维涛夸道:“小雨,你的书比我家里的还多,快赶得上学校图书馆了。” 随手拣了一本冯梦龙的小说《醒世恒言》,认真翻阅起来。 那一边的小雨涵见老姐把小人书摆出来,也跑过来,拿了一本《大闹天宫》的彩色小人书,兴冲冲地坐回去,一边看电视,一边看书。 两个男生都有了事情做,张雨婷便清闲下来,取出稿纸,继续抄书,因为顾及吴维涛,她不便分神再使用双手,只能一边抄书,一边与他搭上几句话。吴维涛几次想看她在写什么,都被她以少女日记是隐私不能给别人看为由挡了开去。 母亲买菜回来,张雨婷给她介绍了吴维涛——在昆明时很照顾她的那位哥哥,自己去昆明时住在他家,受到干爸干妈的关爱的情况她曾经对父母提起过。这次见到吴维涛,赵惠琴很热情地就把当成自己的孩子,交待他要这里当成自己家,不要拘束,好好地住上一段日子再回去。 面对赵惠琴的热情,吴维涛慌忙上前帮着拎菜,一口一个阿姨叫得甜,接着收拾地上的书籍,表现得象个乖巧老实勤快的孩子。惹得张雨婷窃笑不已。 小雨涵有了母亲的照看,张雨婷准备上街再买一些菜来招待吴维涛。出门时这个家伙跟着去了。 沿途遇见厂区熟识的职工,张雨婷一边打招呼一边介绍:“ 伯伯婶婶好,这是我远房的表哥,刚从昆明过来。“ “伯伯好,婶婶好,我名叫吴维涛。”吴维涛腼腆的点头致意 “喂,你干嘛跟着我,你会买菜吗?” “买菜这种小事,谁都会。” “好,我把钱给你,呆会你来买。” “我是客人,你不能这么做。” “你今晚住哪里?” “街上有旅社可以住。” “不行,你得住我家里。” “你家就一个房间,住得下吗?” “挤挤还是可以的。” “那我还是去外面住。” “我说过,就住在我家里,废什么话。” 两人边走边聊,吴维涛对张雨婷跳跃式的对话早已习惯,就是对她自作主张的安排觉的有点不可思议,“这个还是当初抱了她一下,就对他嚷‘男女授受不亲’,思想比较传统和保守的丫头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放得开?还是她年龄小,根本就不懂两性之间的事,不懂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与少女同处一室的不妥之处?” 吴维涛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为了保护她,让她以后不吃亏,提前给她讲解一番两性间的那回事是为她好。斟酌着言词,开口道:“小雨,你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吗?” “当然,《生物学》里说过,异性相吸是动物的本能,男女两性间由于身体构造的不同,使得各自对异性的身体,本能地萌发了探知、了解的兴趣,这就是异性间相互的吸引力。及至到了青春期发育阶段,由于荷尔蒙、多巴胺、苯乙胺、肾上腺素的催发,使得这种吸引力达到顶峰,就产生了男女间所谓的“爱情”或“情爱”。男人喜欢女人是自然界的规律,是人类繁衍的根本。“张雨婷迟疑了会儿,回答道。 对于张雨婷的这份“早熟”,吴维涛并不感到过于惊奇,婉转道:“小雨知道这么多,那应该知道我是一个青春期的男生,做为异性的你对我吸引力是很大的。” “你不会想说你对我产生了爱情或情爱吧?”张雨婷停下了脚步,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道:“我是你叔叔,对搞基不感兴趣。”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维涛哭笑不得道:“我是说青春期的男生比女生更富于性幻想、性冲动、性需要。男女生同处一室过夜不妥当,你以后最好也不要随便与一个男生独处一室过夜,否则,吃亏的是你。” “谢谢你的提醒,在我家你放心,你要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爸爸没有一脚把你踢出去,我也会一掌pia死你。我这小身板也没有裸睡的习惯,省省你的幻想与冲动吧。”张雨婷扬着小粉拳示威道 吴维涛笑咪咪地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带过来她的身子,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肩膀上,道:“既然你不怕,我就冲动一回好不好。” “想死你就来,”张雨婷斜瞅着他,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如果你不怕我朝街上大喊一句‘非礼啊,耍流氓’的话。” 吴维涛连忙放手,闪开两步,不爽道:“小雨,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挣扎着假装害怕的样子,那多有意思。” “嘻嘻,我说过,我不喜欢搞基,叔叔喜欢的是女人。”张雨婷头也不回道。“刚才你说你富于性幻想、性冲动、性需要。你和几个小女生发生过关系啊?” “什么关系?我没有和女生们有特殊关系,我就只有两个妹妹。” “别耍赖了,我知道你和你学校的好多女同学都很好,经常带她们回家。” “那有什么?我还经常带男同学到我家去。你怎么不问?” “我现在问的是你单独带女同学回家,和她们****了没有,不要打岔。” “。。。。。。” “别这么看我啊,哥,我知道男人是以交女朋友以及和她们****的数量多少来衡量自己的男性本领,我就想知道哥的魅力与本领有多高。” “没有,她们就是我普通的同学,我很规矩的,从不乱来。” “没有?以你的条件,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吧?难道是你不行?”张雨婷一脸的不信,扭头看着吴维涛道,“我看看。” 伸出右手快速地在他下裆处摸了一把,惊叫道:“真的不行耶,哥,明天我带你去人民医院的泌尿科检查一下吧,早治早好,免得怡误终生。” 吴维涛大怒,双臂环紧张雨婷的小蛮腰,抱起来转圈圈道:“小丫头你真是胆大包天啊,都敢摸那里,我行不行你要不要亲身试一下。” 张雨婷格格娇笑道:“哥,是我错了,快放我下来,我保证不再摸了。” 第68章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抱着张雨婷,吴维涛的脑子陷入混沌,从心底的最深处弥散出一股炽烈的渴望, 一丝丝的热气从秀发透过,喷拂在她的后脑勺,立刻让张雨婷觉察到异状,隐隐约约地明白发生了什么,先点头再脑袋向后撞,“叭”,一声脆响,张雨婷的后脑勺正撞在吴维涛的鼻子上,不大不小的力道让他遭受到强烈的刺痛又没有伤折了鼻梁骨。 松开双臂,一只手揉着发酸发痛的鼻子,吴维涛整个人清醒过来,记起刚才发生的事,尴尬无比,愧窘道:“小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回事,刚才脑袋迷迷糊糊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 张雨婷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换成别人,她或许会怀疑话语的可信度,可吴维涛不会,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急色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荷尔蒙上脑。事情的根源应该出在自己身上,况且她以前也遇到过一次,在溪坑村的后山,周炳森这个老实的汉子在她面前,也出现过短暂的神智失控。 为什么自己会导致他们“神智失常”,张雨婷不清楚,也不想弄明白,这种“狐狸精”的媚力,她可不想拥有。 “没事的,维涛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张雨婷主动地挽住他的手,宽慰他道:“是我先前做了不该做的事,玩笑开过头了。” 的确,和吴维涛在一起,少了许多顾忌,她的言行举止已有悖于一个正常的小女孩,完全是以成年男性的心理和他对话及开玩笑。这个糗可大了去。 “小雨,你对男女两性的事怎么知道的那么多?”经历过刚才的难堪,吴维涛顺势提出先前的疑惑:“难道有人教过你?” 一个教字,含义丰富,可以理解为理论知识上的传授,也可以理解为实践上的亲历亲为。 甩开他的手,张雨婷愠怒道:“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我的年龄与未发育的身体,会有人教我么?” “老子《道德经》云:‘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主席也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你当我家里的书全是摆设的吗?” “我自学过美术,你认为我一点都不了解《人体解剖学》么?” “还有,我现在虽然只上小学五年级,但初中三年级的课程全部自学过,高中的课程也自学了一些。你可以出一些高中的题目来测试我,” 愤愤不平地说了一通,事关她的清白,她不能不详细地"解释清楚"。 吴维涛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对于她的才华,他早已领教过,却由于关心爱护她,怕她误入歧途,才会多此一问,伤了她的自尊。歉意道:“小雨,哥哥没有怀疑你,就是嘴巴不好,经常说错话,你就原谅哥哥吧。” 扳着脸柔和下来,张雨婷平静道:“维涛哥哥,你没什么错,是我的言行有些出格了,引起了你的误会,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印像。” “不是那样的,小雨,哥哥和你在一起,很轻松愉快,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吴维涛辩白道。“其实,哥哥是很喜欢你无拘无束的性情,调皮又可爱,和芸芸一样,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不愿你们在这一方面吃亏。” 一把揽住她的肩膀,道:“这样就挺好的,我喜欢。记住,只有哥哥可以这么做,其他男生一律不准。” 张雨婷眨巴着眼睛,瞧瞧搭在肩膀上的手,道:“哥,你这是占我便宜啊,你喜欢了,可没问我喜不喜欢呢。” “小丫头你对哥哥又摸又撞的,哥哥却对你这么好,你不喜欢?”吴维涛笑咪咪地调侃道。 好吧,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要让他打屁股?谁叫她没心没肺地做了不该做的事,把柄抓在他手里,张雨婷自觉地妥协道:“嗯,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到了菜市场,张雨婷从口袋里掏出编织袋,凭着菜票、肉票、人民币采买,小葱、大葱、大蒜、韭菜、豆芽、面粉、粉干、笋干、猪肉、春卷皮、扁食皮等等,又到副食店买了一些调味品,装满一大袋,吴维涛跟在身旁做免费的劳力,背袋子这种小事就由他去吧。 返回家中,先把排骨放进后锅里熬高汤,和妈妈一起在灶台上和面,吴维涛过来想帮忙,被张雨婷挡着,她拟乎把面团当成了他,恶狠狠地又揉又捏,哼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肉包,今天我就给你做小笼包,比狗不理好吃,让你吃个饱,吃个够,撑死你。” 赵惠琴微笑道:“小涛你还喜欢吃什么,都说出来,阿姨给你做。” 吴维涛有点窘,辩解道:“阿姨,你别听她瞎说,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的,没说过特别喜欢吃肉包。” “谁瞎说啦,当初是谁在火车上抢我的包子吃,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张雨婷抢白道:“害得我口渴了半个小时,饿了十五分钟。” 赵惠琴责备道:“婷婷你真不懂事,小涛也是肚子饿了才吃你的包子,没有包子,你怎么认识小涛呢,你应该高兴才是。” 吴维涛:“。。。。。。” “谁要认识他啊。”张雨婷撇嘴,转脸对吴维涛道:“不过呢,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以德报怨,就不计那些了,今天除了做包子,还会给你做一些东南省的小吃,记得等会儿多吃一些啊。” 和完面,放到一边发酵。洗菜、切菜,砧板上剁肉。拌疏菜配料与调料,装了一大盆也放到旁边。 取出现成的扁肉馅与扁肉皮包扁食,一颗颗放进锅里和细面一起煮。 细面干捞起来放进碗里加花生酱、猪油、味精、蛏酱、小葱,肉末。 扁肉干捞进碗里,舀高汤加满。加调料。 端上餐桌,招呼小雨涵与吴维涛过来吃。两人各一碗拌面一碗扁肉。 吴维涛用调羹舀着汤里的扁肉道:“这不是云吞吗?也可以叫抄手或馄饨。这一碗是炸酱面吧?这就是你说的东南省小吃?” “魂淡,不一样好么,馄饨与云吞是这么小吗,它们的肉馅是用木槌一槌槌地槌打出来的吗?你见过的炸酱面是这么细的吗?就象我这么细细小小的。“张雨婷柳眉倒竖指着自己比喻道。“亏你还是个南方人,南北方的面食都分不清。” 吴维涛讪讪地夹一口面条,配一口扁食,赞道:“挺好吃的,小雨的厨艺和在昆明时的一样好。” 张雨婷最喜欢别人夸她了,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我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居家好男人,遇上我,算你小子有口福。” 旁边的赵惠琴轻声斥责道:“婷婷,别没大没小地和你哥哥说话,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对吴维涛道:“我们家的婷婷没礼貌,小涛你不要见怪,以前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留下一些怪僻,其实她的心地很善良的。” 瞧着扎着袖套,身上套着厨裙,回到灶台边忙碌的张雨婷,吴维涛客气道:“我知道啊,阿姨,小雨很特别,与其她女孩似乎有很多的不同之处,这种特别,有时会让人不习惯,觉得难以相处。可一旦相处久了,她的个性,反而迸射出光茫,使得大家更喜爱她。” “一本正经的胡扯。”在灶台边支着耳朵偷听的张雨婷小声嘀咕道。“不就是双重性心理么,其实我就是个矛盾综合体罢了。” 第69章 饮食与身体 人的内心是复杂的,复杂的思想导致人性都呈多样化。一个平时外表温文尔雅,谦和友善的人,也许内心却隐藏着阴暗的一面。而平时自私自利的人,也许在某个时候,却能为了救一个陌生人,献出生命,人性的复杂推动了这个社会波澜起伏的变化与历史的发展。 张雨婷日常生活中,做的都是压抑自己的双重性心理,把自己的外在表现向同龄女生看齐,只有家人与吴维涛面前,才去掉了一些束缚。展示出自己的天性。 这个双重性心理指的是前世的惯性思维与今生的女性身体所带来的性别认同与潜伏的性取向。有些类似心理学里所说的双性恋。却又不等同,因为她还未到青春期,性取向并未苏醒。所以目前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双性恋。 张雨婷择菜、洗菜,切菜,忙活了半天,把银耳炒肉丝、荔枝肉、清汤鱼丸、香菇豆腐汤、芋头炖排骨、木耳炒花菜弄完。又把饭甑里蒸熟的米饭用竹饭铲舀到锅里,炒了一大盆蛋炒饭,装到瓷碗里,端上桌。父亲张文竣也回来了。赵惠琴连忙给他介绍了新来小客人, 张文竣热情询问了几句吴维涛家人及他的学习生活情况。就招呼大家过来吃饭。一张方桌五个人围坐着,平时家里四人吃饭时都是每个人坐一边,今天多了吴维一个。小雨涵就坐到妈妈的身旁。吴维涛坐在张雨婷的邻边。 还未扒饭,注意到张雨婷面前放着一盆的烤肉和一盆牛奶,吴维涛奇怪道:“你不吃饭就吃肉和牛奶?” “是啊,我的主食就是肉与奶,已经有半年多了。”张雨婷挟一块瘦肉到吴维涛的碗里,道:“哥,你也多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天天吃肉,营养不均衡,脂肪多了并不好,你就不怕长胖?”吴维涛不以为然道 “小涛说的对,五谷杂粮都吃,营养均衡,身体会更健康。单一的只吃肉,不吃米饭与疏菜,等于挑食。另外过量地摄入肉类,消化系统有负担不说,还有可能因为脂肪多引发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等。”张文竣点头道为:“可这丫头倔地很,说古代的游牧民族以肉食与乳制品为主,身体素质比谷类为主食的农耕民族好,还说北方人比南方人身高体壮,黑色与白色人种比黄色人种身体强,都与饮食有关。所以她就天天吃肉喝牛奶。” “只吃肉肯定对身体不好,身体素质的差异不能单从饮食结构的不同来区分,还有很多其它的因素在内,比如环境与气候,人种的不同等。”张文竣接着说道。 张雨婷挟了一朵花菜塞进嘴里,吱唔道:“爸,这些你以前都说过啦,我也知道,我又不是只吃肉,不吃其它的,只不过是以肉类与乳类为主食,其它为的副食而已。” “有的人就算不吃肉,吃得很少,也会长胖,而我的呢,是属于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类型,不会脂肪过多的,放心吧。” 吴维涛吃了一口豆腐汤道:“小雨,身体健康才是最好的,强不强壮不重要,你要强壮的身体作什么呢?” “不被人欺负,防范暴力的风险。好啦,食不语,寝不言,哥,快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张雨婷咬着烤肉道。 第一次与张雨婷家人一起进餐,吴维涛吃相很斯文,甚至还有些拘谨,要不是张雨婷又给他添了一大碗饭,这家伙都已经说吃饱要下桌了。 摸着鼓鼓的肚子,吴维涛想帮忙收拾碗筷,被张雨婷一把给抢走。 饭后,张文竣到落地柜的墙边搬来两个床架(不带侧边横杠),放在小雨涵的小床旁,在两个床架间搭上条板,上面铺一层稻草秆(八十年代早期的床垫),再摆上草席,铺两层新棉被,一层垫底,一层盖着用,一张床铺就快速地弄完了。那个年头普通百姓家一般都有备用的简易床架。一来可以供客人使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旧床架坏损时换上去。 坐在新床铺上摇晃了几下,张雨婷拍着垫在草席上棉被道:“维涛哥哥,今晚你就睡这里。”又指着相邻的两张小床与更远的布帘后面的另一张大床道:“这两张小床是我和弟弟的,那张大床是我爸妈的,晚上睡觉时别搞错了啊。” 吴维涛好笑道:“我有那么蠢吗?” “谁知道呢,也许哥哥睡迷糊了,半夜一不小心就爬上我的床。” 张雨婷嘻嘻笑道。“我家的条件有限,没有弹簧床垫,哥哥你睡的习惯吗?” 吴维涛过来坐到张雨婷的旁边,道:“又不是没睡过,以前我们家住的房子还不如这里,睡这种床铺,挺好的,很暖和。” “我还以为哥哥生活条件一直都很优越呢,看来你与芸芸姐说的是真的,你们小时候在苏省的农村住过好几年。“张雨婷道:“后来才随着干爸干妈调动工作回大城市里。” “是啊,那个时候,大米短缺,爸爸妈妈就吃番薯米,把大米留给了我们兄妹俩。”吴维涛回忆道:“我们兄妹俩都没有挨饿,也没有吃过苦,比起小雨,我们好太多了。” 短暂的沉默,张雨婷道:“好了啊,我们这是忆苦思甜么?你这个地主家的少爷,不学无术,成天带着一群狗奴才,上街调戏良家少女,我当然比不过你啦。” “小妞,给大爷笑一个,”张雨婷拍拍吴维涛的肩膀粗声道:“要不,爷给你笑一个。” 又细语道:“公子请自重,本姑娘卖身不卖艺。” “哈哈,小雨你总是这么逗。”吴维涛笑道。“你哪学来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 “未来的世界啊,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天眼通,能够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张雨婷挪着身子靠近吴维涛,神神秘秘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连我爸妈都没说,你可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哟。” “真的?小雨,那你说说我未来会怎么样?吴维一脸崇拜看着张雨婷道。 “好的,我帮哥哥看看。”张雨婷脱掉室内鞋,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做结印手势,慢慢地往上移,到脸部,右手食指伸出,点在眉心上,嘴里喃喃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元神出泥丸宫,天眼通,开!” “哈哈哈。”刚才还一脸肃穆的吴维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小婷婷,你太可爱了,不仅会唱歌,会画画,会说单口相声,还有做神婆的潜质,哇哈哈哈。” 张雨婷放下手,撅着嘴道:“没劲,哥,你就不能用点心吗?这么快就笑场了,让我怎么演下去,哼哼。” 屋里的几个人,小雨涵在看他的宝贝电视,父亲坐在窗前看报纸,母亲刚洗完碗。听到吴维涛的笑声,几个人都朝这边望来。父亲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翻阅报纸。 赵惠琴拿着干毛巾擦手道:“婷婷,小涛,你们在聊什么呢?” 张雨婷连忙道:“妈,我和维涛哥哥在讲《故事会》上的笑话,他这人笑点低,老是爱笑。” “哦,那你们继续聊。”赵惠琴柔声道:“小涛,你如果累了,就躺床上睡会儿,这里也是你的家,不要拘束。” “嗯,阿姨,我不累,和小雨聊天,很有趣。”吴维涛乐呵呵地应道 “你带了衣服吗,没有的话,我去买几件,其它的生活用品我这里都有新的,就你这个尺码的衣服没有。”张雨婷道。 “带了,在包里,不用买。”吴维涛制止道:“带了三套,住几天应该够换” “那好,把衣服拿来,我带你去浴室,洗个澡,回来好好睡一觉,火车坐了两天很累人。” “这么冷的天气,不用洗了吧?” “快去,别象我弟弟那么懒,早点洗完,我得给你洗衣服,还得给你做包子吃。”张雨婷边说边把他推下床。 。。。。 十几蒸笼的小笼包蒸熟,吴维涛还在床上熟睡,张雨婷没有叫醒他,用筷子夹了几个热乎乎的小包子放在碟子里,给早就眼巴巴地等着的小雨涵。回到灶台边,继续烧火,把饺子放进锅里煮。 张雨婷的父亲回来了,陪着两个陌生人,一个穿灰色中山装,胸兜别着一枝钢笔,戴着棕色的塑料框眼镜中年男子。另一个着湖蓝色工作服,短发的年轻女子。 赵惠琴讶异的迎上前去道:“文竣?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这两位是?” 张文竣道:“是刘厂长让人通知我回来的,这是教育委员会招生管理办公室的杜主任,这位是体育委员会罗科长。” 又给两人介绍道:“她是我的爱人赵惠琴,在灶台边烧火的就是我女儿张雨婷。” 中年男子杜主任对赵惠琴点头致意道:“你好,你是张雨婷的母亲吧,我是杜敬新,这位是罗英同志,我们前来,除了传达上级的指示外,主要就是征求你们家长的意见,关于张雨婷同学复学的事宜。” “感谢领导的关心,快进来坐。”赵惠琴连忙招呼两人进屋坐,一边去倒开水与拿水果来招待客人。 第70章 有实力才有话语权 市体委与教委来人,出乎张雨婷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来了,他们的来意张雨婷多少还能猜出一些, 礼貌地过去问道:“两位领导叔叔阿姨,我就是张雨婷,你们是找我的么?” 杜敬新与罗英两人手里握着搪瓷杯,与张文竣正谈着教委与体委对于张雨婷的复学安排,听到张雨婷出声,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 杜敬新道:“小朋友,我们就是来找你的,你想不想重新回到学校里呀?” “当然想。”张雨婷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没有文凭会被人当作盲流,工作也难找。” “呃,”杜敬新没想到会摊上这么句话,感觉很奇怪,这个年头国家企业工人的退休补员政策还在(1986年10月1日后取消),找不找得着工作与有没有文凭没多少关联,纠正道:“小朋友,读书是为了自己,学好文化知识,掌握科学技术,才能更好地为国家作贡献。” “好吧,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张雨婷改口道,然后闭嘴不语,回去忙灶台上的事。心里却想道,八十年代还是尊重知识份子的年代,知识份子社会地位比较高,虽然受到几波下海(经商)浪潮的冲击,人心初显浮躁,也冒出过什么“拿手术刀不如握杀猪刀,搞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的段子。但总体来说,知识份子在民众的眼里,还是属于高大上的圈子。到八十年代末期,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整个社会才开始向物欲横流的拜金主义过渡 罗英道:“张雨婷同学在1月21日当晚,帮助校方遏止冲突局势的扩大化,并成功地平熄了学生群体的骚乱。有功于学校。经过调查研究,开会讨论,市体育委员会与教育委员会同时决定,撤消东宁小学与延峰少体校对张雨婷同学的处分,恢复两校的普通在校生资格。” 杜敬新点头道:“张雨婷同学是可塑性极强,极有潜力的学生,平时在两校的学习期间,表现也良好。这次的犯错的责任也不全在她身上。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会因为一次错误就否定一个学生的思想品质,也不会因此埋没她的才华。” 一旁的赵惠琴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家婷婷很聪明的,学什么东西都快,人也老实善良,那天的事情她和我说了,是学校的几个同学欺负她,还不让她走,她才还手的。” 张文竣对赵惠琴眨眼,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道:“刚才杜主任与罗科长已经说了,撤消处份,恢复婷婷的两校在校生身份,我完全赞同领导的决定,婷婷一定会以优异的成绩来回报领导对她的关怀。” 灶台边添柴的张雨婷一直在留神听几人的对话,闻言站起来大声道:“我不同意!” 杜敬新与罗英有些诧异地循声望着走过来的张雨婷,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再回到原来的学校去,连累了那么多人,其实我就是是罪魅祸首,现在把我的处份取消了,那其他人呢?如果只对一个人特殊对待,大家会怎么看我?”张雨婷站着父亲的身旁,毫不怯意地反驳道。 “小同学,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经过详细的调查,事情发生的当晚你确实受到田径队女学生的无端纠缠与肢体冲撞,之后参予了打架,虽然有过错,但责任不全在你,事件的扩大化其实是偶然性的,与你没有直接的关联。”罗英耐心地解释道。 “撤消张雨婷的处分是经省体育委员会与教育委员会领导班子开会讨论通过的,批示文件实事求是,公正公开,绝不会有偏袒、特殊对待任何一个人的现像存在。”杜敬新特别声明道。 张文竣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劝道:“婷婷,杜主任与罗科长既然这么安排,你就不要有什么压力,开学时回到学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与同学们会欢迎你回去的。” 张雨婷跺着脚道:“爸,我真不想带着歉疚去见他们。” 又对杜敬新与罗英两人道:“两位领导,我想提一个要求,既然领导撤消我的处份,我希望也能把东宁小学五班的王浩裕、少体校举重队、拳击队、武术队队员的处份也撤消掉。尤其是举重队、拳击队和武术队被退学的同学,让他们重新回到学校吧。” “只有这样,我才能克服心理障碍,重新回去。” 罗英与杜敬新面面相觑,张雨婷的给他们感觉除了早熟,胆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上面已经对她网开一面,她居然还敢提条件。 僵硬着笑容,罗英敷衍道:“雨婷同学,你提的要求我们会考虑的,你还有其它的要求没有?2月8日的省武术锦标赛与2月10日的省中小学田径锦标赛你可以参加吗?” “没有了,就这一条,我可以代表少体校参加这次大赛,不过我希望在比赛结束之前能够听到他们撤消处分的消息。”张雨婷强调道。 “那次事件对学校与社会的影响很坏,取消他们的处分难度很大,小同学,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罗英搪塞道:“现在你不要考虑其他的事情,集中精力准备后天的比赛。” 杜敬新道:“这段时间没有训练,雨婷同学的水平退步没有,能保持先前的状态吗?” “应该没问题,她的体能好得很,不会落下来。”张文竣替女儿回答道,见过她神奇的能力,自然而然地对女儿抱有十二分的信心。 杜敬新与罗英接着与张雨婷的父母闲聊了一些她平时的文化课学习与体育锻练的情况,想从更多方面去解这个特别“出众”的女孩从小的培养方式,比如她的家庭教育是否与别人不同等等。 可惜聊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也没有收获到什么新鲜的东西来。离开张雨婷的家时,罗英特别交待,张雨婷明早一定得回少体校报到,由校方安排出赛事宜。 “果然是有实力才有话语权和特权,什么年代都一样。”张雨婷和父母一起送客人到楼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嘀咕道。 吴维涛已经起来,坐到灶台边帮着烧火,其实之前他就被张雨婷的声音给吵醒,只是为了不影响几人的谈话,才继续赖在床上装睡。 见张雨婷回来,吴维涛问道:“你的体育真的那么好?连你们市的教委与体委都亲自来人,让你去参加省比赛?” “还行啦。”张雨婷淡然道:“本来想明后天带你去武夷山风景区玩的,现在不行了,比赛完再去好不好?” “去看你比赛更好玩。”吴维涛笑道:“记得到时带上我,我自己出车费跟你们去。” “不用,你是我哥,要陪我一起去,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张雨婷一口答应,用湿毛巾夹着手掌,端下几层蒸笼,碟子装着小笼包,递筷子给吴维涛道:“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吴维涛嚼了一口,满嘴流油道:“这是灌汤包吧,挺香的。我以前也吃过。” “你什么都吃过吗?”张雨婷疑惑道:“你年龄不大啊,难道去过很多地方?” 这个年头不象后世,经济条件宽裕了,普通人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全世界到处乱跑。 “不算多,也就是燕京、金陵、蓉城、洪城、羊城几个城市,还有就是你这里。”吴维涛边吃含糊道:“你忘了,我的户籍在燕京,算半个北方人。” “哦,那要不要给你来两瓣生大蒜,配这包子。”张雨婷转换话题促狭道,本来她想顺着话头打探一下吴维涛的家庭背景,可临时又取消了这个念头,能告诉她早在昆明时就告诉她了,她又不是没问过。 “得了吧,我不习惯那个味。”吴维涛连忙摇头,吃了几个包子,停手抽出手帕擦着嘴道。 蒸完包子与饺子,张雨婷又在锅里煲了青草鸭肉汤,装了一碗递给还在灶台边坐在的吴维涛,道:“这是闵东的特色食品青草汤,滋补身体的” 吴维涛苦着脸瞧着热气腾腾、黑乎乎的砂碗道:“能不能不吃啊,我现在很饱。” “再吃一碗,你坐火车很累的,多补补身体。”张雨婷笑咪咪地劝道。 。。。。。。 凌晨五点,天没亮,张雨婷照例把小雨涵拉起来去锻练,听到声响的吴维涛见张雨婷穿戴整齐,也从床上一骨碌的爬起身,跟着去。 冷清的梨树林里,路灯下的吴维涛双手插着口袋里,高衣领遮挡着脖子,看着张雨婷手把手教小雨涵打套路(比广播体操好用),呵着白气道:“小雨,你还会武术?什么时候学的?” 张雨婷没理他,继续报着数字指挥小雨涵操练套路的连贯动作。 “小雨,你藏得挺深的,以前你可没说过你会武术,也没有在我面前露过,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的?”吴维涛不爽道。 “哥哥,我老姐是仙女,她会飞上天去。“被强迫着练习的张雨涵一直都对他姐姐有些不满,对新来的哥哥也熟悉了,趁机向他出卖道 “是吗?真的会飞?”吴维涛靠近小雨涵,逗道。 张雨婷皱眉道:“我弟弟小人书看多了,别听他瞎说,你那么爱打架,我哪敢和你说我会这些东西。” “我会的就是这些,我们武术队也是表演这些套路的,与体操一样,好看,但没用。” “我老姐她还会点穴、九阴白骨爪、铁掌水上飘。”张雨涵的记性很好,一股脑没保留地都给吐露出来,老姐没报数,他正好停下来偷懒。 惹得张雨婷直翻白眼,暗咐:“我记得前世小时候记性没这么好吧?” “没用么?那你还和人打架闯了祸?”吴维涛不信,和这个年代许多人一样,他也对传统武术保持着一份崇敬的心态。听张雨婷说他爱打架,他立刻还击回去。 “我改行啦,以后专攻田径。”张雨婷生气道:“哥你要想学,以后我全教你好了。” 心里却想,以后若真要教,就用太极拳与八卦掌表演套路,动作慢点,用劲轻柔点,再加上传统武术没经过专业的体能与格斗训练,应该不会教坏他。” 天色渐渐亮了,张雨婷见梨树林里来早练的人多了起来,和他们打了招呼,收手回去。 第71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1) 体校的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去,总校的生源最多,除了大部份寄宿的学生外,还有一小部份家在本市的,他们和之前的张雨婷一样,晚上回家,早上再过来。 吴维涛跟着张雨婷进了体校,一路上免不了东张西望,想观察观察延峰少体校与春城普通学校的区别。 半个多月没来,张雨婷觉得那些同学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或许是心理的作用,那些目光很刺眼,她默默地把头低下去,不再肆无忌惮与吴维涛别走别聊。 吴维涛察觉出张雨婷情绪异样,紧走两步,与她并肩,小声安慰道:“小雨,你别紧张,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早上的田径场人很多,普通学校的寒假时间,体校也没文化课,加上明后天就是比赛,学生们都提早过来做最后的集训,有熟悉张雨婷的,见了她,也会微笑地和她打招呼,总算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田径场西边的角落,武术队的队员们早早就聚集在那里,教练没来,他们自发的做基本功练习的,或自由套路练习,都提前做热身运动。 春寒料峭,抵挡不了体校学生们炽热的心,平时的艰苦训练,受累受伤,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等着比赛的那一天,取得最好的成绩吗! 张雨婷与吴维涛的到来,女生们先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着一身浅紫色运动服的陶筱冷着脸,上来就是一个高鞭腿,往张雨婷的右脸扫去,张雨婷没伸手挡,腿风临面才深蹲下来,结果这一脚收不住,脚踝扎扎实实地扫在吴维涛肩膀上。 “师姐,你太狠了吧。”张雨婷站直身子叫道,“这一脚要被你扫中了,我非脑震荡不可。” 搀着吴维涛的手臂道:“哥,你的胳膊受伤了没有,要不要去校医那里看看。” 陶筱红着脸,尴尬中带着歉意地解释道:“小婷,我是想试试你武术有没有退步。” “小婷哥哥,你没事吧?” 后面的武术队的几个女队员也都跟上来,田梓璐捂着嘴偷笑,其余几人则好奇地打量着吴维涛, “没事。”吴维涛轻松回应陶筱一句,对还在装模作样揉捏着他胳膊的张雨婷道:“这就是你的同学,你们平时就这样玩?” “没有啦,我很安静的。平时一点都不喜欢暴力运动。”张雨婷无辜的忽闪着大眼睛,又小声道:“我同学,漂亮吧,你喜欢哪个,我给你介绍。” 见吴维涛不生气,几女凑了过来,瞧瞧两人的脸,唐熙狐疑道:“小婷,他真是你哥?你们长得不象啊” “我远房的表哥吴维涛,刚从昆明过来。”张雨婷亲密地挽着他的臂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女队组长薛冰洁薛师姐,她是陶筱陶师姐,这是杨欣妮杨师姐。。。。。。” “那边是男同学潘晨潘师兄。。。。。。” 口干舌燥地介绍了一圈,与张雨婷最要好三女生围在她身边,打听这段时间她在家里做什么,而张雨婷也想了她走之后,学校里的一些情况,武术队的人员安排及明天的赛事。 几人聊着,心情怎么都轻松不起来,无意间的话题总是避开那次事件带来的影响,武术队的男生少了四个人,男队组长改由胡益祥担任,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有些偏瘦的男孩。武术队的队长一职则由薛冰洁接过,女队组长也变为陶筱。人事变动改变不了如今整个队伍士气低迷的现状。 张雨婷转头去看吴维涛,想让他帮着说个话,连朝夕相伴的教练都鼓不起她们的斗志,张雨婷自然也没好的办法,眼下身边可以求助的只有他。 却见那家伙双手插在裤袋里,施施然地踱步到男生群那边,去观看他们练习套路去了。 受这沉闷气氛的感染,连张雨婷自己都灰心丧气了,问道:“薛师姐,以前我们武术队参加省比赛,取得的成绩如何?” “我只参加过五次省比赛,82年省锦标赛与省邀请赛,83年省锦标赛与省中小学锦标赛和去年十月的全省运动会。除了邀请赛与中学小比赛取得过最好的成绩第三名,赫队长得过第二名外,省运会与两届省锦标赛,我们武术队团体与个人的成绩在各区队间都是排在末尾。”薛冰洁赧然地叹口气道。 “啊,怎么。。。这么倒霉?一定是运动场地或者裁判有问题。”张雨婷愤愤不平道;本来她想说,啊,怎么这么差啊,太丢人了,你们平时是怎么练的?话到嘴边又怕打碎了她们脆弱的少女心,急中生智的改口,后面就差没说出天气有问题了。 “不是,是我们技术水确实不如他们,他们的动作连接难度完成的都比较好,得分自然比我们高。”陶筱解释道,她也参加过省比赛,个人名次在薛冰洁之后,不过倒是知道详情。 “。。。。。。。”张雨婷嚅动嘴唇,安抚的话却说不出口,得知了武术队的实际水平后,她现在倒是有主意了,就是自己年龄小,资历浅(到武术队没几天就被除名了),由自己说出来未必有说服力。 转脸望去,吴维涛还在那边悠闲地绕着练功的男队员们转圈,张雨婷拉长了声音,大声招呼道:“哥,你过来一下。 见张雨婷愁容满面,嘟着嘴,吴维涛关心道:“小雨,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她/他。” “不是啦,哥,我们武术队太糟糕了,省运会与两届锦标赛,成绩都是全省垫底。”张雨婷黯然道:“我才来队里没几天,水平根本不如师姐师兄们,他们没有信心,我就更不行了。” “哥,我们回家吧,反正去了也是全军覆没,我不想参加比赛了。” 张雨婷说这些话时是背对着武术队的同学,刚说完这几句,脸上的愁容就消失地干干净净,直朝吴维涛呶嘴与眨眼。 吴维涛会意,双手扶着张雨婷肩膀,扳过她身子,让她面对着队友(某人立刻如变色龙般变脸,花容惨淡地低着头)。 “小雨,你乖乖地站着别动,那位同学,你叫陶筱对吧。让同学们都停一下手的动作,听我说几句话。” 陶筱尴尬又有点好笑地瞥了眼薛冰洁,薛冰洁见张雨婷都快要哭出来了,迷惑之下,回身吩咐队友们停止练习。 “我是小雨的表哥,名叫吴维涛,昨天刚从昆明过来。”吴维涛见众人安静下来,大声说道:“两千多公里啊,为什么我会跑过来,因为我表妹说她打了一场架,给学校处分了,所以我特地跑过来看她。” “我平时也是个爱打架的人,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次架,别看我没学过武术,在场的各位同学如果和我动手,我敢保证打地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吴维涛双臂抱胸,傲然道。 “因为打架,我也被学校处分过好几次,可我从不后悔。这个社会有时候很残酷,充斥着一些暴力,就象赵中详的电视节目《动物世界》里一样,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面对挑畔与暴力只有懦夫才会哭泣着去报告老师和家长。而我,能做只有一点,用拳头还回去。” “记得小时候随爸妈生活在苏北的农村,粮食短缺,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饿得头昏眼花,有一天在河边遇上村革委会主任(村长)的儿子与生产队组长的女儿,两人穿着新衣服,手里拎着一袋馒头,趾高气昂睥睨着我,骂道:“走资派、臭老九的狗崽子,饿吗?跪下来学十声狗叫,就给你一个馒头。” “不跪,打断你的狗腿。” 村革委主任的儿子年纪比我大五岁,高我一个半头,身强体壮,瘦弱的我饿得没什么力气,可我就是不服。 “丫挺天天大鱼大肉,缺吃少穿还走资派,让我学狗叫,cnm,我什么都没有,贱命一条,还怕你这孙子! 当场捡起一块鹅卵石,疯了般砸他的胳膊,连砸了两下,丫挺和那娘儿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袋馒头也仍了。 “如果当懦夫,那次我就得屈辱地学狗叫,还得挨饿。可我的亡命之举却让一家人得到了一天的食物。 于是我弄懂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靠别人刻薄地施舍永远不如靠自己,有勇气,有本事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小雨的打架,我不认为她有错,这个处分本就不该有,来之前我就交待她,好好比赛,用自己的成绩打他们的脸,强加给你的,你一定得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你们也一样,背负着处分就认命了?或者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如果换成我是你们,我绝不屈服,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和自己赌一把,胜了,可以翻身改变命运,败,也不过是回归现状,还能再惨到哪里去?要害怕的是你们的对手们,就象当年对待我的那个孙子。 “说到这里,如果你们还是懦夫,连我的表妹都不如,那就滚一边当缩头乌龟去,反正就是连乞丐都不如的废物,至少他们还有求生的欲望。” 。。。。。。 一顿莫名其名的斥骂,众人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极度地不爽,如果不是因为张雨婷的表哥,大家真的想上前围殴他。 张雨婷扯扯吴维涛的衣角,小声道:“你不是说只讲几句,怎么了说了那么多?” “哥只能帮你这么多,后面靠你自己了。”吴维涛撇嘴道。 “有点当领导潜质嘛,领导开会时特爱说,‘我就讲几句。’”张雨婷嘴角翘起道。 “好了啊,”张雨婷抬起头,大声道:“师兄师姐们,我表哥没有恶意,他的意思是说,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既然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博一把,才对得自己的人生,有心理压力是我们的对手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心理负担?能取得多少成绩全力拼就是,不要考虑结果。” 几女围过来,重新认真打量着吴维涛,七嘴八舌道:“表哥,你真的打过那么多架?” “你小时候真的饿得那么惨? 。。。。。。 这边也不停歇,陶筱、唐熙、田梓璐三人拉住张雨婷,叽叽喳喳道:“男人对自己狠一点,那我们女人呢?” “对啊,我们女人不能输给男人。” “队长现在是我们薛师姐,男生一边去。” “女孩不哭,站起来撸。”张雨婷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扔下吴维涛,撒腿就跑,三个女人一台戏,应付起来烦。 。。。。。。 与对手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几句激励士气的话就能解决问题? 想多了。 望着奔跑的张雨婷,有些好笑的吴维涛现在就等着看她的好戏。 第72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2) 武术比赛他不了解,这年头没有互联网,媒体资讯信息都不发达,除了能在电视上偶然收看到全运会武术比赛的节目外,其它的渠道就是报纸、杂志或者道听途说。 在他的印像中,这种比赛应该是一整套的动作打下来,裁判评比的是谁的动作更规范,更符合原套路的教程,偏差一毫一厘都不行,都可能失分,没见电影中那些师父教徒弟练武,每次都是手把手很认真的纠正动作姿势么。 要达到这种完美的程度,需要名师的正确地指导,个人的天资及长年累月的苦练才行。 从现在看来,很明显他们的技术水平差对方太多,一天的时间想转败为胜,可能么! “希望这次武术比赛后,小雨不要太难过。否则到时自己又得头疼该怎么哄她她开心了。”吴维涛咐道。 这边在发愁,那边的张雨婷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未参赛过的她,对规则一无所知,虽然还准备了秘密武器,可并没有把握能帮得了武术队。 最关键的一点是武术套路比赛是否如她猜测的那样,向体操的打分规则看齐? 只怪自己呆在武术队的时间太短,又临时遇上了赛事,不过没关系,现在就请教薛冰洁与陶筱,通过她们了解以往省锦标赛的具体内容,参赛的队伍,比赛时需要注意的细节,打分规则等相关事项。 拉过两位师姐,张雨婷才打听了两句,教练们就到了。 见到张雨婷,几位教练怀着疼惜与气恼的复杂心绪,对她轮流批评了一顿,毕竟曾经对她寄予厚望,很喜爱的一个学生,虽然中途出了变故,可并没改变他们的初衷。 离开了体校,张雨婷却一次没回来。似乎已经自曝自弃,忘了她当初曾立下的志向,也忘掉了他们,这使得他们很是失望。 对于这次比赛,几位教练知道自己学生的底子,没抱有多少期待。如今只是希望张雨婷能顺利的回归,踏踏实实地跟着他们学习(由于张雨婷的要求,教委与体委的指示,体校暂时没有公布撤消张雨婷处份的通知,教练们只知道张雨婷是临时来参赛的,是否复学他们并不清楚)。 张雨婷耷拉着脑袋,老实的挨训,丝毫不敢辩驳,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根本没脸回来,体校为了培养一个人材,比普通学校要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却让她一个晚上给毁了十几个尖子生。 温和的评批,里头更多地包含着浓浓的关切,张雨婷强忍着泪珠,不让它落下,时间很紧,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容不得她伤心。偷偷地擦一把眼泪,等教练说完了,她才抬头问道:“容老师,这次武术锦标赛比赛的规则与评分的标准是什么,有哪些项目?” 容巧芹见她眼角湿湿的问这句话,以为她听到自己不能参赛而难过(体校方面只安排张雨婷参加田径锦标赛,武术比赛并不重视,由教练自己决定,俞成霖几位教练前一段时间就经过讨论,决定由潘晨、庄培昀、黄弋洋、蔡家和、耿健、霍洪代表男队,薛冰洁、陶筱、余茜、杨欣妮代表女队参赛,团体项目队员另组),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小婷,别难过,只要你能回来,以后我们都可以安排你出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有很多机会的。” 张雨婷揉揉眼角,道:“我没有难过啊,老师,是沙子吹进眼睛里了。我是想了解一下武术比赛的规则、评分标准和项目,以后可以更好地去练习套路。” 见张雨婷执着这个问题,今天也没什么训练任务,主要就是调节参赛学性的情绪,管理好他们的信息,做好后勤工作(比如检查好器械、武术服、鞋子等参赛及生活用品)。容巧芹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柔声解释道:“武术比赛的举办方不同,规则有时也不同,我省锦标赛规则是这样的,类型分为个人赛与团体赛,运动员年龄分组为少年组、青年组与成年组。。。。。。。” 讲解了十几分钟才把规则与评分标准、参赛项目笼统地说完。张雨婷得到想要的信息,心中轻松不少,咐道:“这个规则与项目比后世简单多了,参赛的都是东南省各地区选派的运动队,不象后世私人武校武馆林立,普通人只要报名就可以参加,所以没有如全运会那样的预赛,也不象后世某省锦标赛分类繁多,小学组、初中组、高中组、青年组、成年组。南拳与自选南拳,传统南派拳、传统北派拳。。。太极拳分为传统太极拳、24式太极拳、42式太极拳。。。器械,南刀、南棍、规定枪术、剑术、自选。。。。。。一大堆。” “评分是向体操打分规则看齐,按动作难度为a、b、c、d四等(abc为为原套路基础上发挥的难度值,d创新难度为从未出现过的、新动作的难度值,abcd越靠后加分越高,d级最高加分不超过 0.8。一个项目完成下来总分是10分,包括规定时间的演练分、动作完成的质量分)。 比之后世简单的多的规则,对张雨婷来说,还是压力山大,她可是一点都有没经验。限于时间关系,也未能把全部规则和细节都追问得清楚明白。如她所说的,就是博一把。 “老师,我几年前在蓝田学过七个套路,与老师们教我的长拳、南拳、刀术、棍术、剑术、枪术,名称一样,动作却略有不同,您看看我这些套路能否符合比赛的规则?” “小婷你以前就学过这些套路?练习我看看。”容巧芹略带好奇道,心里却并以为然。 张雨婷到场地边沿,从器械架里拿了一支峨眉刺,在武术队场地的外围空地上凭着感觉划了一条长长的曲线(路线图,按规范是8m*14m场地内的路线,可那个方形场地聚集着队友,张雨婷不好意思占用。) “并步按掌。。。。。。。并步直立。” 沿着曲线的起点,到曲线的终点,整套打下来花了1分钟多一些。一次背跳,两次旋风脚360度,一次旋风脚720度,一次腾空摆莲360度,一次旋子,一次旋子转体,一次旋风脚侧摔,总计七种跳跃动作出现八次。 她打的正是第一套国际武术竞赛规定套路——长拳(国体委根据1987年第六届全运会决赛,晋省原文庆的长拳套路改编)。在动作创新与难度上原文庆的长拳比之前其他武术运动员的长拳套路有很大的提高,观赏性自必说。 几位教练面面相觑,俞成霖问道:“老齐,张雨婷的这个套路是你教她的吗?” 齐世远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如果能教,我早就教他们都练这个了。” “小婷说是她几年前在LT县学的。”容巧芹欣赏地望着几米外张雨婷的,含笑地解释,心中却是暗道:“这丫头,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意料之外呀!老齐好眼光。” 何永强与韩慧刚才在忙着辅导学生,只注意到张雨婷快要收尾的一小半套路,即便这样,也对张雨婷的水平有了进一步的认可。 薛冰洁、陶筱、潘晨等注意到张雨婷表演的队友,目睹完整个套路,俱是吃了一惊,讶异她来武术队才几天,怎么水平高到这种程度。比自己练习了几年都要好,许多人心中都暗自叹气,或多少带了一点嫉炉。 吴维涛响亮地鼓着掌,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去,对打完套路接着划另一条曲线的张雨婷笑道:“小雨,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吗?你太会骗人了,哈哈哈哈!” 心中极为高兴,咐道:“这丫头还有什么不会?我的天才小妹,嘿嘿。” 张雨婷没有露出丝毫喜色,直起身子道:“哥,你先到师姐她们那边等会儿,我还有几个套路要打,打完了我再告诉你。” 第一套国际竞赛规定套路——南拳、太极拳、刀术、剑术、棍术、枪术。 七个套路全部表演完毕,张雨婷把器械放回器械架上,面不改色地回到教练们的身边,请教道:“老师,这些套路与学校里的不同,能否参赛。” “嗯,”神色和熙的俞成霖从张雨婷的第一个套路开始被吸引,到现在为止学生中只注意她一个,爽快评定道:“当然可以,你的套路编排对比我们的教学套路,有所不同,形式不同核心神髓却没有背离,这些改变属于创新,值得提倡,完全符合比赛的规则。” “老齐,老何,韩老师,容老师,你们看怎么样?”俞成霖如沐春风,神色放松道。 “我看很好,就让张雨婷报这七个项目。”何永强点头道 “我们武术队这次也许真的能脱困,他们区队编排的应该不如小婷的套路。”韩慧也赞同。 容巧芹拉住张雨婷的手,柔声道:“小婷,你不是想参加比赛么,明天就为我们争口气,把他们比下去,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好,上场时就这样演练。” “不是啊,老师。”张雨婷见事态的发展,产生偏离,急道:”您误解了,我没有想参加武术比赛的,我完全不懂规则,也没有经验,刚才的七个套路,只是想让师兄师姐们各自挑选着练了,拿去参赛的,他们比我更适合。” 第73章 八十年代的追星 “小婷,老师的话你都不听?”容巧芹板起脸,训斥道:“比赛规则有哪里不明白的,老师都可以给你讲解清楚,比赛经验是需要参加比赛才能有,平时我们花那么时间和去练习武术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进步,为了提高自己水平,不参加比赛怎么能发现自己的不足!” 齐世远刚才没说话,这时开口道:“小婷,我们几个老师都认为你演练的套路比我们的教学套路好,你的这些套路中有不少都是创新的动作,他们没有学过,临时补课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眼下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张雨婷想争取一下,辩道:“容老师,齐老师,师兄师姐们底子好,基础扎实,不需要把七个套路学全,每人挑选一到两个去强化练习,时间虽然紧,应付比赛没问题吧?” “我参加比赛,可以报器械类项目,我会的器械套路更多。” “小家伙,你能为别人着想,老师很高兴。”齐世远温和地说了这句,随即话风一转,严厉批评道:“但在赛场上,你的这种谦让行为是严重破坏竞技体育精神,老师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女队参赛人员增补张雨婷一个,其余人员不变。张雨婷与全体参赛队员明日早上八点之前到这里集合,其余人等明日起放假两天。”俞成霖最后拍板定音道。 计划有一半落了空,该上的项目她都得上(想补偿师兄师姐们,只能到时见机行事),另一半被接受,让她担任临时队长,抓紧时间指导队友练习那七个套路。 薛冰洁选长拳与剑术,陶筱是长拳、南拳,余茜南拳、棍术。。。 男生那边同样各自选了适合自己的套路。有队员想选三套的,被教练给训了一顿。 吴维涛本来也想趁此机会学学张雨婷的套路,却见她忙碌地来回跑,片刻都停不下来,自己又帮不上忙,为不给她添乱,一个人跑到其它地方去闲逛了。 如果没教练的主导和帮助,张雨婷根本就当不了这个老师,尽管是临时的。 这期间,田径队几个项目的主教练过来找张雨婷,想带她到他们那边集训。被俞成霖给拦住,差点又起了争执,张雨婷答应下午过去,几位教练才息了怒火,悻悻地离开武术队。 紧张忙碌了一上午,套路全部教完,队友们有着良好的底蕴,接受能力高,基本掌握了各自套路的动作要领,剩下是动作衔接、流畅度的问题,下午会由教练们继续指导。 张雨婷陪着吴维涛和陶筱、唐熙、田梓璐去食堂吃饭,走到半途,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还没确认是否是在叫自己,前后左右跑过来一大群学生把几人团团围住。 这些学生男女都有,相互间似乎并不都认识。却每个人都把目光往张雨婷脸上扫,叽叽喳喳地边说边朝她指指点点。 陶筱、唐熙、田梓璐三人握紧拳头,警惕地防范着四周,她们倒是认识其中的许多人,有田径队、体操队的、跳水队的、围棋队等七八个运动队的学生,只是不解她们什么时候团结到一起了。 吴维涛几步上前,还没有所动作,人群中的两个女生就大声问道:“张雨婷,你真的是张雨婷?” 怕吴维涛动手,一直挽着他胳膊的张雨婷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两人,柔和道:“我就是张雨婷,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个女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带,对着她道:“这磁带是你唱的吗?” 还很新的磁带,透明塑料合里紧贴着彩色的封面,印刷有人物图案与专辑的名字,正是张雨婷的《东京之夜》。这张专辑她压根就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唱过早扔脑后去了,什么时候进入延峰市根本没注意(反正在延峰她还没听到大街小巷都响着她的歌声)。 “是我唱的,有什么问题吗?”张雨婷疑惑道,以为自己唱得不好,这些人特地跑来羞辱她的。 “真的是你呀,太好了。”旁边的女生高兴道:“难怪你那晚歌唱得那么好听,都把听哭了。” “雨婷同学,你还有没磁带啊,便宜些卖给我吧,我们都喜欢听你歌。”拿磁带的那女生插嘴道。” 张雨婷还没回答,周围的学生们早已挤了过来,乱哄哄地抢着说:“我也要。。。我也要。” “买了唱片就不必在笔记本上一首首地抄歌词了,真的很好听。” “有没有相片贴纸啊,我想买几张。” “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太棒了。” “便宜些卖给我吧,我就不要翻录歌曲了。” 。。。。。。 虚惊一场,看来这些学生都是自己的歌迷,并非来找麻烦的,他们中多数人买不起一张四五元的唱片(十几元就是这年代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只能用笔和日记本抄歌词,在纸页的空白处贴明星肖像小贴纸(这就是八十年代的一页页贴着明星贴纸的追星日记本),或用空白磁带找有唱片的同学翻录自己喜爱的歌曲。 他们大概以为歌是张雨婷唱的,她应该有很多自己的磁带吧?凭着同学的关系,一两元向她买一张,或白送他们一张也不是不可能。 陶筱、唐熙、田璐几人在张雨婷的身后,惊讶地看着把她挤到一边的那群狂热的学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雨婷捏了一把吴维涛的掌心,解释道:“师兄师姐,这些磁带都是音像出版社生产和销售的,不归我管,歌是我唱的,可我并没有磁带,对不起啊。” 众人有些不信,不肯散去,吴维涛上前一步大声道:“我妹妹说的实话,她很感谢你们喜欢她的歌,也很想送你们磁带,可身上没有,怎么送?这样,你们的磁带在哪里买的告诉我,下午我去买十张分给你们。” “现在我们要去食堂吃饭,你们先让一让。” 。。。。。。 好不容易劝离了歌迷学生,陶筱、唐熙、田璐三人围住吴维涛,争道:“表哥,我也要,也买一张送给我。。。。。” 张雨婷扯扯吴维涛的衣角,笑吟吟道:“土豪,我们交个朋友吧。” 。。。。。。。 田径队经历上次的变故,学生们安份了很多,那天晚上又被张雨婷“跳楼”之举感动(吓倒),早就不敢再对她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另外,由于学生数量众多,项目的队组也多,女生群体也分为好几个圈子,各玩各的。有部份女生就没有参予到冲突中去,结果自然没有受到事件的波及。 中距离跑女队组长萧梦颖和她的队友们就属于这聪明的一群人,对于张雨婷上次测试所取得成绩,萧梦颖虽然和许多女生一样,吃惊之余难免有一些嫉妒。可说到由嫉妒升级到敌视与排挤,却谈不上。另外她也约束了自己的队友,绝不允许因为她们,让自己体工队的大好前途受短跑队那群蠢货的连累。 对于张雨婷的到来,萧梦颖表现地很热情,给她介绍了自己的队员,和她聊武术队的日常训练等话题,钟秀娟、孙小美等几位师姐师妹都加入这次愉快的谈话。 话题从体校日常的训练,到女人的皮肤保养,穿衣打扮,再到音乐,萧梦颖与几位师姐都一致夸她歌唱得好,希望她能加入到她们这个圈子来,以后有机会多教教她们唱歌。 见萧梦颖拿出的磁带,张雨婷不禁感慨这消息传播地还真快,估计不不用半天的时间,整个体校的学生都知道她录制过磁带了。 不过有磁带做媒介也好,可以消除她们对自己的隔阂,让自己能融洽地与她们相处,这也正是张雨婷乐意看到的局面。 田径队与武术队一样,张雨婷过来主要是了解各个项目的比赛规则和评分标准,需要注意的细节及各项目赛事的具体时间安排。 在教练的监督下,张雨婷和田径队的女生们一起,十几个项目做了最后短暂的练习,傍晚时分列队集合,认真地聆听主教练莫天宇讲解规则细节、比赛流程,赛前身体机能与心理的调节等课程。 莫天宇担当田径队的主教练已有八年,在副校长的位置上也呆了六年的时间,期间阅人无数,以他的能力,工作起来一向都是游刃有余,没遇过什么麻烦。 唯独一个例外,只有张雨婷,这个等同于妖孽的小女孩,摧毁了他的世界观的同时带来了不少的压力。所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他不是没考虑过,结果还是大意了些,被这把锋利的双刃剑给伤到自己。 前几天,突然接到上级的通知,恢复他的行政级别与职务,让他全权负责此次比赛(田径与武术)相关事宜,校长还特地交待他要夺取五个以上项目的冠军时,他还揣测校长是不是故意给他小鞋穿。等得知张雨婷也回来参赛。他才领会了组织上对自己“既往不咎”的那份“良苦用心”。 “张雨婷留下,其她同学解散。”莫天宇与教练们上完课程,直接点了张雨婷的名。 “莫老师。”上前的张雨婷小心翼翼地唤道,觉得有点不妙,不敢多嘴。 莫天宇与身旁的几位教练说了几句话,回过头道:“我和几位教练讨论过你的水平定位问题,由于你来体校的时间短,只参加过一次测试,其余的我们都不了解,无法对你的能力水平做进一步准确的评估。” “以你自己的了解,你认为上次测试的成绩是你稳定状态下发挥的最高水么? “除了体校对你测试过的田径的十三个项目和武术外,你还会哪些运动项目? 张雨婷静静地听着莫天宇提出的几个的问题,周围的几位教练都俱都严肃地凝视着她,于是认真的回答道:“莫老师,上次的测试成绩的确是我能够发挥出来的最高水平,平时我达不到那种地步的。” “除了那些项目,我还喜欢举重与拳击。莫老师,你也见过我的举重很好吧。如果让我参加比赛,我肯定能取得好成绩。其它还有很多,嗯,体育运动的所有项目我都会,前提只有一点。”张雨婷说到这打住,停了七八秒,接着道:“有老师教我,我就会,不教我就不会。” “小丫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莫天宇莞尔道:“去,绕着田径场跑五十圈。” 张雨婷傻了眼,立即抗议道:“不行啊,教练,你刚才都交待赛前不要做高强度的运动,得注意保留体力。我明天就有武术比赛呢。” “别人是得那么做,你不同,我与几位老师需要考察你的耐力与毅力,体能的全方位情况。“ “这不公平,哎哟,我胜子疼,好象是大姨妈来了。”张雨婷皱着眉,一只捂住小腹,弯腰道。 莫天宇望了望四周,瞥了她一眼道:“你大姨妈是哪位?她来了和你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张雨婷(咦,八十年代的人听不懂大姨妈是啥意思?) “还敢和我装,五十圈不够,那就一百圈,没跑完不许吃饭。”见张雨婷大眼睛流露出笑意,哪还有半分痛苦模样,莫天宇厉声道。(小丫头骗子,我走过桥比你的走过的路还多,听不懂还能看不懂?) 。。。。。。。 手脚发软的张雨婷被吴维涛挽扶着跟莫天宇几位教练到食堂里开小灶。填饱了肚子又由他带着到学校广播室。 傍晚的马拉松长跑,累死累活地换来的是莫天宇答应她借用广播室半小时的要求。 设备简陋的广播室里还有人在工作,张雨婷目光梭巡着操作台、发射器设备,再次向莫天宇保证道:“ “莫老师,我很有责任心的,也是为了比赛考虑,不会乱讲话的。” 对着话筒,配了一段钢琴曲《Tears》作背景音乐,柔声道:“这里是延峰少体校校园广播电台,我是武术队的张雨婷,今晚来到这里,我不是做播音员,是前来向大家道歉。 “经历了挫折,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提及,落在在心里的伤痕,随着时光的流逝也会慢慢成茧,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成长道路上泪与痛。” “我不想逃避责任,在心里留下遗憾与阴霾。在这里,我诚挚地向大家道歉:“对不起,张雨婷错了。” “我知道,我的道歉抵消不了自己错误,弥补不了对同学们的造成的创伤。能求得大概只有自己的心安,可我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 “临时带来了一首拉丁语的歌曲,名叫《The mass》,唱给大家听,希望大家喜欢: ‘semper crescis aut descrescis vita detestabilis nunc obdurat et tunc curat ludo mentis aciem 。。。。。。。。’” 这首后世被许多人误解为二战时期德国军歌的《弥撒》,感染力与穿透力很强,被不少电视台用为军事节目的背景音乐,张雨婷特地选了它作赛前动员的“催眠”曲(反正歌词意思大家也听不懂,贴不贴切无关紧要)。 一曲完毕,张雨婷做完结之言:“祝大家在赛场取得好成绩,如果喜欢我的歌,比赛后我会再唱几首,为大家庆功。” 回去的路上,张雨婷不断遇见一波又一波打着手电筒热情的同学,对着脸照来照去,要找她搭讪,最后吴维涛索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长长的外套还可以遮脸与头发,两人才畅通无阻地混出了校门。 第74章 名人合影照 1985年东南省第8届传统武术套路锦标赛是两世以来张雨婷第一次参加的省级大赛,对此次比赛参予过程的期待远远大于对名次的争夺。 两世相加,拥有差不多四十年的社会阅历,当然不是与同龄人那样,怀着的期待是渴望去目睹和体验那种热闹场面,她是希望能在盛会上多认识一些人,与他们搭上关系,为自己今世的人脉积攒些基础。 想要成功,离不开社会资源的互补,以为闭门造车,仅凭个人的智慧与勤奋就能顺风顺水,在某个领域取得杰出成就,那不咎于痴人说梦。 前世她性格比较内向,也不擅长言辞,这一缺陷既是她事业无法取得更进一步的成就,也是情感婚姻失败的因素之一。 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的八十年代正是龙藏于野,风云际会的年代。 武术恢复了正常的交流与受到上级重视也才几年,此时传武界一些声名卓著的泰山北斗还在世,如有神拳大龙之称的蔡龙云,时任国家武协副主席。第三代自然门掌门万籁声,时任东南省武协名誉主席。 如有机会见到他们,张雨婷最想做的事,是想请教他们对于传统武术与现代综合格斗之间关联的看法。当然,这只是她的奢望罢了,即便能见到,她也根本没资格提问题。 一大早,张雨婷便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包和一个军用水壶与吴维涛出门,有了上次冬游的教训,今天她带的零食很充足,包里除了几件休闲服与生活用品,一个相机外,其余都是吃的。 至于武术服与比赛时用的器械,那都是校方准备的,一众用品昨天已托运到了榕城,今天她们拎包直接去乘火车就可以了。 除火车外,这年代也有长途客车,叫班车,只是公路没有后世修缮的国道、省道好。三十公里的路起码要开一个多小时。一百公里以上的长途旅程,大家一般都是选择火车。 两个多小时,到了榕城火车站,又转乘公交车到五四南路省体育公园综合楼。这座占地九千多平米的综合楼是七八十年代榕城市民体育运动的公用场所,也承担着市省两级各项体育赛事的举办任务。不过再过几年,这座楼就完成了它的使命,明年起,五四北路会开始动工修建多功能体育馆(奥林匹克体育中心)。 体育公园道路旁植满了苗圃花卉,两座喷泉水池的周围,整齐地摆放着层层叠叠的鲜花盆景。位于水泥台阶上的综合楼,圆环状墙体正大门顶端悬挂着两条长长的红布横幅,上书“1985年东南省传统武术套路锦标赛”,“振兴中华武术,增强人民体魄。” 大门的入口处铺设了地毯,门边围墙上的公告栏,贴着用毛笔书写的此次比赛各个项目的具体流程和参赛时需遵守的规则的红纸。 锦标赛由省体委(此时省级没有体育厅、市县级没体育局这个名称,要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才改的)下属的东南省武术研究院(1983年成立)组织举办的,一年一次。到了后世,这类锦标赛就变得更多了,如青少年武术锦标赛、中学生武术锦标赛、大学生武术锦标赛等等,还不包括省运会的武术比赛。 张雨婷与队友们跟随着领队的莫天宇与教练们先到综合楼的大厅接待处报到,填写个人信息的表格,办理入赛的相关手续。 沿途可见与她们一样来报到的省内其他运动队的队员,就象张雨婷前世见到的那些旅游团,大家在各自的领队的带领下,前往某个目的地。 领到了参赛证,安排好住宿,莫天宇与几位教练还要去参加组委会召集的领队与教练员的联席会议。队员们就留在体育中心招待所里休息,养足精神,为下午三点的比赛做准备。 张雨婷与几位师姐被安排的是一个五人间,房间里床是席梦思床垫,墙边的电视柜里有一台14寸彩电,屋角还有一个卫生间,住宿条件很不错。只是想到晚上要和几个女生共处一室,她就觉得有点别扭,第一次睡女生宿舍,思维上不习惯,与情色没什么关联。 四位师姐在卫生间里洗了脸,梳了头发,坐回床上,讨论下午的比赛。与往年一样,此次共有46支代表队参加,包括九个地市体校、武馆和高校武术队。体工队(省武术队)不在此列(只参加几省区域性比赛及全国比赛)。延峰队属于少年组,少年组按年龄与性别各划分甲、乙、丙三组,张雨婷和余茜属于少年组女子乙组,丙组则是年龄比她们更小的其它代表队的女孩。 张雨婷认真地听,不懂就问,半晌见她们聊得差不多了。都准备小睡会儿,张雨婷从床上下来,想出去走走,顺便拍几张时代特色的照片,请示了薛冰洁和陶筱,说明自己只在体育公园里逛逛,半小时后就回来,总算勉强得到了她们的允许。 背着斜挎包,勿勿地到吴维涛的房间,拉上他一起去,帮自己拍照。 如今张雨婷觉得拍照(不是摄影)似乎也成了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 一个环节,用光影来记录这个年代的点点滴滴及她自己影像是她必需要做的事。 这个年代的建筑没有后世那般的富丽堂皇,整体综合设计也很普通。质朴的就与这年代人与人之间情谊一样,少了份冷漠与戒心,多的是友好与坦诚的态度。 每天身处这样环境中,除了爱美的天性对穿着有点介意外,其它的她都很喜欢,因为这一切会带给她无穷的动力,时时刻刻提醒她现在是站在时代脉博的起点,这十几二十年之间华夏与世界的科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而她,是伴随着这个过程成长。 手中的相机,正是最好记录者。 两人沿着公园的绿化带闲逛,今天这里人比较多,来来往往地,估计大多数不是参赛者就是工作人员。张雨婷就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边走边伸长脖子,这边看一下,那边瞧一眼,似乎什么都好奇。弄得吴维涛忍不住打趣道:“小雨,你在看什么?有那么好看么?” 张雨婷随口道:“我在看能不能碰上个艳遇,哦,不对,是能不能碰见一些大领导,想和他们握个手照张相。” “你认识他们?”吴维涛好笑道。 “不认识。”张雨婷从挎包里拿出光饼,递给吴维涛一张,撇嘴道。 吴维涛:“。。。。。。” 两人在绿化带旁的一个石像雕塑前停下脚步,张雨婷取下相机道:“哥,这里的风景不错,你站在雕塑旁,我给你照张相。” “就一个光秃秃的石像,有什么好照的。”吴维涛不以为然道。 “去啦去啦,哥,你一手举着光饼,一只手学我这样伸剪刀指,我喊一、二、三,茄子,你就笑得开心些,记住了啊。”张雨婷边催促边交待道。 “。。。。。。”吴维涛。 两人拍了几张搞笑的照片,一路闲聊地逛到综合楼大门口,综合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更多,张雨婷目光梭巡想挑个好的位置继续拍照,猛然见到里面出来人群中,有两个女生面容很熟,似乎在哪见过,心中一机灵,记忆中搜到两个名字,脱口而出道:“林秋苹林师姐,高嘉敏高师姐。” 正往外走的两女生听到有人叫,循声望去,却是个脖子上挂着大相机的陌生小女孩,站在门口注视着自己,感觉有些奇怪,走上前去,林秋苹问道:“小妹妹,是你在叫我们吗?你认识我们?” “林师姐,高师姐,真的是你们,太好了。”张雨婷欣喜道:“我叫赵琳,这是我哥,我们都是你的影迷,师姐你们能给我签个名么,如果能合个影,那就更棒了。” 一脸期待的眼神,精致的脸蛋让人第一印象就喜欢上她,林秋苹笑道:“当然可以,小妹妹你想签在哪里?” 张雨婷从包里抽出日记本和钢笔,翻开一页道:“写这里就可以了,林师姐、高师姐,谢谢你们。” 吴维涛心中疑惑,想开口却发现一时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当陪客。 而张雨婷呢,这么做当了不是为了追星,纯粹是为了与两女建立友情而铺路。一个是后世的太极之花,一个是太极女神。都是她敬重的前辈,能结交上她们无疑是一件好事。 两女端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准备与张雨婷兄妹俩合影,后面又来一群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道:“秋苹,嘉敏,你们在干嘛?怎么还在这里?” 林秋苹连忙回身应道:“老师,这个小妹妹想和我们拍张照,我答应了她,拍了照马上就回去。” 张雨婷也注意到了那群人,眼中顿时泛出小星星,兴奋地想:“果然不虚此行,一代武术大师(曾乃良)和他的六虎上将(吴秋华、林秋苹、高嘉敏、陈斯坦、魏丹桐、王惠玲)这下全部聚齐了。” 还有一些人她不知道名字,不过没关系,现在就有机会一起认识。 至于他们(省武术队)不参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被她自动忽略了。 打转念头,礼貌地问好道:“曾老师好,几位师兄师姐好。” 曾乃良听到张雨婷的出声,打量了她几眼,随口问道:“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参加比赛的吗?” 张雨婷正准备回答,曾乃梁身旁的一个男生已经开口道:“老师,她应该名叫张雨婷。” 此言一出,本来没注意张雨婷,一直望着别处的几个学生立即都把目光转移了过来,齐刷刷地注视她。 张雨婷吃了一惊,急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曾老师,我名叫赵琳,没学过武术,今天和我哥来这里就是来玩的。” “林斌,你识她?”曾乃梁没接张雨婷话,回头问刚才那位男生。 男生张雨婷不认识,却是后世华夏国家队的武术教练、东南省武术运管主任代林斌,他的得意弟子林繁获得过女子南拳世界冠军。。。可以说,现在在场的人,除了张雨婷自己,没一个是泛泛之辈。 代林斌收回目光,犹疑的回答道:“老师,我不认识她,只是听过一张唱片的歌曲,那张唱片封面的人名叫张雨婷,和她长得很象。” 另外几个男女生纷纷点头,有人附和道:“除了衣服不同,确实很象。” 就连刚才与张雨婷聊天的林秋苹、高嘉敏也都怀疑地重新盯着张雨婷的脸仔细看。 “张雨婷是谁啊?我不知道啊,师兄师姐。”张雨婷迷茫道,又转过脸,眨眨眼问吴维涛:“哥,你知道张雨婷是谁么?” 她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能承认,要是让他们现在就知道自己是张雨婷,顺带弄清了是来自名声不好的延峰武术队(1.21事件后,估计恶名远播),真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知道,那个张雨婷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吴维涛笑道:“不过,她的唱片我一张都没买过。” 曾乃良平和地瞧着几人的举动,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小同学,你想不想学武术?” “想,老师,你肯教我吗?”张雨婷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喜悦道,其实她更喜欢的是能够与他搭上关系,身为华夏十大武术教练之一,桃李满天下的名师,这人脉资源可不是一般的广。 曾乃良收起笑容,凝视她的眼睛严肃道:“那你先诚实的回答,你学过武术几年了,另外,怎么知道我姓曾。” 语气的转变令张雨婷又吃了一惊,暗道:“名师果然厉害,这都能看得出来,还好自己谨慎,刚才没表现的太过。” 思虑电转,低下头怯怯道:“曾老师,我只是武术爱好者,从没有正规学过武术,都是看着书籍与杂志上的套路图,自己瞎练的,您的名字与照片也是从杂志上看到的。” 这个回答没什么纰漏,曾乃良认为张雨婷应该没有说谎,他虽是名师,却也不可能料到眼前的小女孩比起如今的他,有着更深的城府与世故。单纯的面孔下,隐藏着后世商场上磨励出来的心机与算计。 见她敬畏的样子,于是缓和了语气,微笑道:“赵琳,你如果没事,现在就随我回队里,我先考核一下你的武术基础,再作决定。” “这么快就准备招收自己为学生?不是说他收徒极为严格的么?”张雨婷咐道,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大致明白了他们来这里目的,应该就是借着这次比赛选拔一些好苗子做省队的后续生源,自己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老师,我妈交待我和哥哥十二点之前要回家的。”张雨婷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要不,老师我们先拍个照吧,回去后我跟我爸妈说一下,下午我再过去。”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小姑娘喜欢拍照也正常,曾乃良没作多想,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行人(包括张雨婷、吴维涛在内十五人,省武术队的其他学生没来),到外面露天广场的台阶上站成两排,张雨婷把相机交给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教他怎么操作后,拉着吴维涛,毫不客气地挤到曾乃良的身旁,右手挽着他的手臂,左手十指紧扣吴维涛的手掌,开心地拍下了三张集体照。 虽然与省武术队搭不上关系(犯错带来的后果),但有这张名人合影照,以后万一混失败了,还可以拿出来招摇撞骗一番,嘿嘿。张雨婷摸着相机,心中得意地偷笑。 第75章 省武术锦标赛 有一点她有考虑过,就是曾乃良身为省武术队的总练教,工作繁忙,为什么肯耽搁时间,随随便便就愿意和她一个陌生的无名小辈合影? 这件事本身就有违常理,只不过她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损失,所以懒得继续去想。 曾乃梁留下写有地址与签名的纸条给张雨婷,叮嘱她下午过去时,如果他不在,直接找他的助理教练翟老师即可,由她来考核也一样。 随后带着他的学生们,勿勿地回体工队。 待他们走远,吴维涛才转过脸,胳博碰碰张雨婷的肩膀,笑道:“走远啦,和你在一起,我都成说谎大王了。” “那个林秋苹、高嘉敏挺漂亮的,练武术的美女真多。” “那当然,不漂亮能当《木棉袈裟》电影的主演啊?张雨婷一只手紧挽住他的手臂,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就象一只黏人的树袋熊,轻笑道:“你喜欢上人家我可帮不了你,我跟她们不熟。” 头上挨了一记爆粟,摸摸脑袋,张雨婷嘟囔道:“干嘛啊,我和她们真不熟,今天第一次碰见她们。” 手指头又敲了过来,这次被张雨婷歪着脖子给躲开,却见吴维涛拧起眉头道:“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别把我看得那么风流,说过多少遍了,我不乱搞男女关系。” “博爱一点不好么,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不正是男人的理想?人生赢家呢。”张雨婷咬着嘴唇坏笑:“别不好意思啦,哥,你交的女朋友越多,我脸上越有光。” “是吗,那先光一个。”吴维涛冷冰冰的左手就往她的后脖领里钻,呲牙道:“小丫头就是欠抽,今天我非教育教育你不可。” “啊,救命。。。。。。”脖颈与后背受袭,又冰又痒,张雨婷格格娇笑着不停扭动蜷缩身子。 。。。。。。。。 比赛场地位于综合楼一层3号室,室内面积约三千多平米,呈回字形布局,中间是铺设有八块方形地毯比赛场地,场地边缘的一边是对应八个比赛点的评分桌,每张桌坐的是裁判员,编排记录员与检录员。另一边是主席台与裁监处,分别是领导与总裁判组的位置。 场地外围是铺设有座位的梯形看台。既是观众的位置,也是各代表队的临时休息处。 武术比赛随着举办方的不同,场地有时也差别很大,比如有的场地就与练功房一般,没有看台,只是一个空旷的比赛室,有的场地还会设在露天的广场上,搞的象演唱会一样。 张雨婷一点半左右与队友们离开招待所,由教练带领,去参加开幕式典礼。 综合楼门口,人流如织,运动员与工作人员相继入场,在三号室的场地上,各代表队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肃穆地升国旗,奏国歌,静待主席台上领导讲话。。。。。 曾乃良和他的四名学生(高嘉敏、陈斯坦、魏丹桐、王慧玲)就落座于东面看台的前排,遥遥地观察下面场地上的参赛选手,尤其重点是那些年龄小的队员。 西南角队列中的几个女孩引起了陈斯坦的注意,这几个女孩都扎着盘发、佩带发饰,各自的发式又不尽相同,与其她代表队的单马尾、双马尾、麻花瓣、齐耳短发的女孩们比起来,显得比较别致和抢眼,队列前面是个身着天蓝色武术服,发背戴着一只粉色绢纱小花头饰的女孩。 转头与她身后队友说话时,陈斯坦瞧见了她脸的正面,惊讶道:“赵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邻座的高嘉敏道:“师姐,你看,那个赵琳也来了。” “她不是没学过武术吗,怎么会在这里?” 高嘉敏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淡然道:“她不叫赵琳,真名叫张雨婷,是延峰东宁小学的学生,也是延峰少体校武术队队员,上学期间曾经远赴昆明录制过唱片,在她们学校里很有名。” “真的是那个唱歌的张雨婷啊?师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斯坦疑惑道。 “老师告诉我的,上午碰到她之前老师已查看过各代表队的资料,知道她就是张雨婷,只是没有说破而已,老师很欣赏她,说她年龄虽小,但从动静举止可以看出来,已经达到了明三节、通六合的水平,队里只有几人强过她,比我们是只高不低。” “延峰队不是历来成绩都很差么?去年比赛没见过她,是个新队员吧,能有这么高的水平?老师不会看走眼了?”陈斯坦不服气道。 高嘉敏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在质疑老师的眼光吗?以后别学林师姐和我,练太极拳,练你的罗汉拳去,那个才是你的家传绝技。”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陈斯坦无语,高嘉敏的“蛮不讲理”,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也明白了长得好看的女孩差不多都有这样的脾气,不敢顶嘴,苦笑道:“师姐,我没质疑老师啊,就是心理落差有些大,我都练武十几年了,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小姑娘?唉。” “也罢,等她成为我们师妹,我再向她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艺吧。”失败的打击以前可没少经受过,却从未气馁,难道还在乎多这一次?陈斯坦默默地思量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台下的张雨婷正与她的师姐聊打扮的话题,关于她的水平,她自己也不大清楚,曾乃良教练阐述太极拳的四个阶段(也即武术的四阶):“塑形、重劲、求意、雕风。”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达到前两个阶段呢。若是知道曾老师对她高评价,一定也会产生与陈斯坦同样的想法:“老师,您认错人了吧。” “师姐,发型不会乱的,有发卡的固定我另外还用橡皮筋加固过,再高难度的动作都没事。”张雨婷给余茜解释道,消除她担心发型及佩饰的散落导致扣分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个难看得要死的立领盘扣武术服,换成交领襦裙那就更美了。”张雨婷摸着白色的腰带地异想天开道。 开幕式结束,中间场地清空,张雨婷与其她代表队同项目的队员,一起站在乙组场地外候着,等广播报自己数字序号上场。就象艺校参加面试的那些学生,大多数人都期待中带有些紧张。下午少年组比赛六个项目,分别是规定长拳、刀术、枪术、太极拳与自选长拳、南拳。除了太极拳,其它项目教练全给她报了。不象师兄师姐们在规定与自选上都只各报一两个项目。 因为规定套路有严格的规范、统一动作的规定,不能编排,昨天演练的那些用不上(用于自选套路),延峰武术队整体水平不高,也就让张雨婷这个新秀“能者多劳”去碰碰运气。 有分组的方式,评分排名各自独立,张雨婷不存在与师姐们同项目较技的机会(余茜是太极拳),另外教练们对规定套路也没抱多大的期待,她决定采取中级体质加轻身术及五个意识并用来完成套路表演。与田径场上最强体质和轻身术的综合运用不同,套路比赛讲究的是动作规范与技巧(与体操和杂技类似),肢体动作的控制与身体协调明显比体质强弱更重要,正规训练的时间短,武术的第一阶“塑形”不如对手,只能靠精神意识来弥补,第二阶“重劲”与第三阶“求意”,张雨婷的个人理解就是动作中要有刚柔并济的劲力,全部精神融于动作中去达到忘我的境界。 张雨婷上场,学着其她选手一样,先对裁判组致礼,再开始演练,开启五个意识,屏蔽掉周围环境的一切杂声及视觉的干拢,中级体质下体重增加到75公斤,力量及反应速同时提高几倍。 并步按掌、并步撩掌、歇步挑掌、上步拍脚、弓步推掌。。。。。。四识控制四肢及以腰为轴的身法灵活变化,主意识统领整个身体的协调,在动作规范与演练细腻的层面上尽力做到自己最好的程度。劲随意发,在多意识控制下,爆发力稳定且收放自如,配合身体顶级的柔韧性与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做到刚劲与柔劲的随心转换。刚猛时若狂风暴雨,绵柔时似和风拂柳。 她的演练与同组的其她队员最大区别,就是动作中厚重的气势,远非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所能做到,那得成年男性强健的体力才能发挥得出来。这一点,就是场外的普通观众都察觉出来了。更别说裁判组工作人员,近距离下,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张雨婷重劲之下拳脚所带出的风声。 一时之间,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前演练者是年龄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年龄小天生神力者他们有见过,可也没有这么夸张的,一般的成年习武者甚至在打拳时也不容易做到拳脚生风。除了劲力大,身体柔韧性与反应速度也达到极佳的水准。 忘了扣分与加分,裁判组看的出了神,直至张雨婷一套动作完毕,抱拳施礼,几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考虑该如何给她评分。a质量分,b演练分c难度分,难度上挑不出毛病,就只有质量分里的动作规范与演练分里扣,几位裁判员初步评分后交裁判长统计定分,最后由总裁长审核并宣布成绩。 退回场地外,等待第二个项目规定刀术比赛,这期间,何世远与容巧芹教练从看台上过来,两人先表扬了张雨婷在赛场上的出色发挥,推测如无意外,她的得分将列入优秀1级,也即9.5分以上,有望夺得全场第一。 两人对接下来的比赛充满信心,临时给张雨婷做了额外的技术指导及心理减压。好让她能继续保持这种稳定的状态。 张雨婷觉得无所谓,除了当初在延峰体校做田径测试时,心里有些紧张,如今早就什么压力都没有了,与她的胆子一样,现在她已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就算不用体能与意识赢了少年组比赛,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豪地方,以她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子比,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当年李联捷可是十二岁即参加成人组比赛,并拿到冠军,那才叫真本事。 手持刃长72公分,一斤重的单刀,张雨婷觉得挺没劲的,武术队练习时也就罢了,比赛时居然还用这么小这么轻的兵器,要不是知道器械的硬度与韧性都好,她还真担心,舞着舞着就把刀给弄折了。 与其他队员聊了会儿天,大致认识这些参赛的小伙伴们,然后用她会说各地的方言的语言优势及善于瞎掰的本领,进一步拉近距离,与她们每个人的互动都很融洽,现在的她已改变了上东宁小学时的观念,莫欺少年穷,或许她们中某个人以后会取得杰出的成就呢,多交些朋友总不是坏事。 刀术比赛开始,又等了会儿,轮到她上场,张雨婷照例先致礼,收拳预备势、抱刀右冲拳、抱刀分手亮掌、单拍脚、翻腰拍地。。。。。。总共有58个动作,三种主要步型:“弓步、仆步、虚步。”六种主要刀法:“缠头刀、裹脑刀、劈刀、撩刀、扎刀、斩刀。” 刀术讲求的特点是勇猛、快速,气势剽悍。也符合张雨婷一贯的作风,能让她的体能得到最大的用武之地,比赛时的演练有严格的规则,不是象小说写的那样,把刀舞得象风扇一样,水泼不进,或者轻灵得象穿花蝴蝶,飞来飞去什么的,那绝对会被扣分扣得渣都不剩。张雨婷做的只是每个动作一丝不苟,掌握时间节奏,重劲重发,配合灵活的身法、步法,和有力的弹跳来完成整个套路。 虽然没有变成蝴蝶,但她打的动作还是很好看,人美加上气势如虹的刚猛之劲,有另一种震憾人心的魅力,也收获到比她在第一个项目演练时更多的掌声。 规定枪术、自选长拳、自选南拳。一个个项目比下来,张雨婷都发挥出中级体质下最好的水准,尤其在演练南拳时,配合动作的发力娇喝,每一声都让看台上的普通男性观众心里酥酥麻麻的,不能自己,众人暗叹这女孩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时,在心里对她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第76章 男女之别 或许是长期的忍辱负重,蛰伏沉淀,只为了等待这一天雪耻,又或许张雨婷是个幸运星,给大家带来好运。下午的比赛,延峰武术队除了张雨婷一枝独秀,五个项目均取得全组历史最高分(9.62、9.71、9.65、9.73、9.69),她的队友们也发挥出色,有所斩获,少年组男子甲组,潘晨规定刀术第二名,自选南拳第一名;黄弋洋规定枪术第三名,自选长拳第二名;耿健,男子丙组自选长拳第一名;薛冰洁连夺女子甲组两项第一,规定长拳与自选长拳;陶筱,规定刀术第三,自选南拳第一。其她队友得分未进前三的,自选套路项目排名也都在前十名以内。 六个项目结束,各代表队队员重新在赛场上集合,在《牧羊曲》的背景音乐声中,大家唧唧喳喳地聊着赛场上的各自表现,故意贬低自己的同时夸赞对方,说说笑笑中地等待颁奖仪式开始。 主席台变成了颁奖礼台,总裁判长在裁监组正式宣读了个人项目获奖选手名单。宣读完毕,女主持人在主席台报读每个分组各个项目的前六名选手上台领奖,由少年组女子丙组长拳项目开始,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从右边上台,依次从武协的一众领导手里接过水晶奖杯和荣誉证书,再从左边下去。接着是第二个项目获奖者。。。。。。 做为少年组女子乙组得奖最多的选手,张雨婷上上下下,很是忙碌。给她颁奖的是省武协主席刘忠陆,东南省武术运动管理的最高负责人,每次面对他亲和的笑容和勉劢的话语,张雨婷都想丢掉手中的奖杯与证书,与他握个手合个影再聊个天什么的,拉近拉近关系,可惜来去勿勿,一直未能如愿。 一堆的奖杯、证书,张雨婷全交给了教练,奖杯是属于延峰少体校,不是她个人的。荣誉证书相当于奖状,等比赛全部结束了,她可以领回去。 其他代表队的教练与俞成霖、何世远几位大多都认识,也有过来祝贺的,曾几何时在省内被划为弱队组的延峰武术队,居然也有翻盘的一天,成为本场最大的黑马。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过来祝贺只是走走过场,目的还是想打探他们的训练方法,看看有没有什么秘诀。 俞成霖几位教练口风很紧,对于众人的旁敲侧击,或公开地以交流教学经验为由来取经,表面上很大方地把日常的训练课程给大伙做言无不尽的介绍,强调能取今天微不足道的成绩都是孩子们自律、自强,热爱祖国,刻苦努力的的结果。真正的干货——那些新颖的编排套路,张雨婷超乎寻常的功力是怎么来的,却一点都没有做出解释。 待这些不速之客一无所获地散去,几位教练带着学生们准备离开,一行人又朝他们走过来,俞成霖与何世远望了眼,两人心里猜测这次应该是与张雨婷有关,热情的挥手招呼道:“曾指导,您也在啊,难得见到您。“ “是啊,曾指导,欢迎您对我们的工作做出指正。” 来人正是曾乃良和他的四名学生,俞成霖、何世远及其他代表队的一些教练,1978年参加东南省武术教练培训班时,都接受过他的指导,说起来也是他的学生。 “老俞、老何,你们队这次表现不错嘛,给了大家一个很大的惊喜。”走上前来的曾乃良,和两人握了手,笑道。 面对曾乃良,俞成霖平时的稳重与威严俱都消失不见,象年轻人一样乐呵呵道:“曾指导,我们也就刚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哪值得您这么夸奖呢。” “能取得这一点的成绩,还是多亏了老何。”俞成霖把何世远推到了前台。 “哦?”曾乃良把目光转到何世远身上,饶有兴致道:“难道是老何研究出一套高效的训练方式?那我也得好好地取一下经。” 何世远见曾乃良误会了,对于曾老师他与俞成霖可不敢保密,把从街上邂逅张雨婷,吸收她进延峰武术队,在体校时出风头与闯祸,赛前演示优秀编排的套路传授给队友,张雨婷在武术队曲折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述说出来。 “第一次见面你就被她打伤?进了武术队又跑去举重队去举重?”曾乃良瞧着魁梧身材的何世远,有点惊奇同时又些好笑道:“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会认定是吹牛。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水平。” 陈斯坦、高嘉敏几人安静地跟着曾乃良的身边,听到了刚才那一番“故事”,自然不信,望着躲在队伍中,一直背对着她们与队友小声的说话的女孩,感觉有些滑稽又有些着恼,滑稽的是她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去?居然连他们都敢骗,胆子太大了,简直无法无天。 “张雨婷,你过来。”俞成霖转身招手道,“来见见省武术队的曾老师与几位师兄师姐。” 俞成霖声音洪亮,张雨婷无法装作没听见,这种局面她也有做过预料,并不十分意外,就是稍微有点窘。 洋溢天真明媚的笑容,张雨婷在曾乃良面前鞠个躬,清脆的声音道:“曾老师您好,几位师兄师姐好。” 高嘉敏、陈斯坦四人冷竣着脸,没有作声,想吓唬她一下。但似乎被没收到什么效果,张雨婷熟视无睹,一点也没有露出畏怯的神色。 “小同学,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曾乃良微笑道。“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撒谎吗?” 张雨婷有些不好意思道:“曾老师,您是我很仰幕与敬重的人,德高望重,而我之前曾闯过祸,风评很差,如果说出真名,我怕您与师兄师姐们看不起我,不理我。” “那你现在就不怕了?”曾乃良收起笑容,改变了语气道。 “怕啊,不过我骗了您,您还愿意和我说话,说明您心胸豁达,不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在您心里,大概也觉得我非朽木不可雕,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张雨婷骨碌碌地转着眼珠道。 “小同学,你很机灵,我希望这不是小聪明,而是智慧。”曾乃良语重心长道。“期待你明天同样优异的表现。” “谢谢老师的夸奖,我会努力的。”张雨婷乖顺的点点头。 简短地与张雨婷交谈两句,曾乃良继续与俞成霖几位教练交流了一番教学经验,才带着学生们离开。 期间张雨婷主动地上前向高嘉敏、陈斯坦等人认错。然后甜言蜜语地拍马屁,说四位师兄师姐都是她的前辈加偶像,精湛的武艺是她永远学习的标杆(四人擅长的项目张雨婷知道一些),夸得四人神色生动起来,冷着的脸渐渐露出了笑意,打消了斥责的念头。 能遇上都是缘份,张雨婷借机讨要了几人的联系方式(住址、邮编),包括没来的那几位她认识的师姐。表示以后会常写信,向她们请教武术学习上的问题。 薛冰洁、陶筱她们几个见张雨婷与省队的师兄师姐搭上了话,有说有笑的,这才彻底相信了中午她回来时告诉她们的那番巧遇。对于张雨婷独自面对大她好几岁的师兄师姐们,一点都不紧张,谈笑风声,很是佩服,换成她们,她们自认为做不到。 辞别了曾老师一行人,张雨婷随队回招待所,吃过晚餐,教练召集队员开了个会议,主要是明天赛事的战术及注意点,对各个队员做具体布置安排,张雨婷同样被谆谆教导了二十多分钟,此时的她已被大家寄予了厚望,没有人会嫌夺得奖杯多的。 天气寒冷,招待所没装空调,也没有电暖气之类的用具,张雨婷不打算与吴维涛上街去逛,刚拒绝了他要带她出去好好庆祝的建议。这家伙就是个人精。傍晚她与省队的师兄师姐聊天时,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加入了圈子,聊着聊着,渐渐地主导了话语权,师兄师姐们后来居然把她冷落到了一旁。 张雨婷在旁翻着白眼,搞不懂对武术一窃不通的吴维涛,怎么能与职业武术运动员聊得这么投机?连她都做不到啊!尤其是几位师姐脸上一直是笑意盈盈,语气温柔,看得出对他印像非常好。难道人缘这东西也是天生的? “替他介绍队里的师姐,他看不上,省队的师姐我不熟,他偏偏来劲了是吧?还说什么不乱搞男女关系。男人的话要是能靠得住,猪都能上树,哼哼。”带着丝丝的不爽,晚上张雨婷就直接拒绝了吴维涛热情的邀请。 洗濑完毕,与师姐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早早钻进了被窝,心猿意马与师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脑袋里净是胡思乱想,“诸如等她们睡着了,是不是爬进她们某人的被窝里,抱着她共眠,那一定比抱着公仔更暖和更舒服。”另一边又自责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是女孩子啊,这么下流的事坚决不能做。” 殊不知女孩子之间相拥而眠其实是很自然的事,她不了解并且又代入了男性思维才会在道德感上纠结。第一次睡女生宿舍,张雨婷被这种古怪的念头,矛盾的心理折磨的好半晌,才艰难地睡过去。 第77章 华夏武术博大精深 这是张雨婷第二次当平面模特,第一次是在昆明录制磁带,制作封面图案时拍了几回。 拍摄场地就选在公园的草坪上,与后世的婚纱照外景拍摄差不多。专业的摄影器材,一台进口的尼康F3P单反相机、中长焦镜头、三角架、反光板、外拍灯、道具等。张雨婷的汉服发型与武术服没动,也没怎么化妆,就是涂抹一层淡淡的口红。按摄影师的要求,分别持器械与徒手摆套路中的动作,调整姿势和角度,配合表情,每组各拍十张做为选材备用。有了经验的她比较顺利的完成了工作。 接着是几位教练及薛冰洁、陶筱、潘晨等师姐师兄的个人照,还有延峰队全体队员的合影,作为此次武术队采访资料的配图。 望着他们手中的相机,张雨婷也很想拥有一台,比起自己的那台双反,好太多了。可有句话说:“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以她现在经济能力,根本消费不起。这年头,电子机械类都属于奢移品,就她那台海鸥相机,背在身上,一般人还觉得高大上呢。 “等那天成土豪了,我也买一台学陈老师,专门替美少女们拍艺术照,给自己一个人欣赏。”扫了眼豆蔻年华、青春飞扬的师姐们,张雨婷猥琐地转着念头。 吴维涛在旁全程观看拍摄,对清闲下来的张雨婷道:“小雨,你挺上镜的,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和那几张磁带封面的你也差不了多少。“ “是吗?”张雨婷有点得意,摇摆腰肢哼着歌儿:“ 其实我胸大、屁股大,感觉萌萌哒 其实可以嫁个好人家 扭一下咚一下不要乱来啦。” “哈哈。”吴维涛被她的扭腰动作和歌词逗笑,打量着她的“豆芽杆”道:“你有胸,有屁股吗?脸皮比长城还厚。”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我是武林第一变态。”张雨婷昂起头,哼了一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改口:“我是说武林第一美女。” “就你那样,第一美女?丑字知道怎么写的吗?我刚才是说你丑的有特色,很上镜啊。”吴维涛呵呵道:“长得那么丑还没有自知之明,简直不可理喻。” 张雨婷一点都不生气,反唇相讥道:“再丑也比你漂亮吧,我这个美是指内心美(变态),武林第一内心美的女子,简称武林第一美女。” “没觉得内心美在哪,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看招,尝尝我的九阴白骨爪。” “往上一点,脖子下来一点,对,就是那里。” “舒服吧,下次给你买个“不求人”,自己挠。” 张雨婷给吴维涛后背抓痒,薛冰洁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拉她的手:“小婷,快过来,我们三个人再照一张,刚才我和彭师傅说过了,照片洗出来后,他会寄给我们一张,机会难得勒。” 从今早起,张雨婷觉得陶筱、薛冰洁两女对她亲热了很多,尤其是薛冰洁,由以前的同门之谊变得比闺蜜更闺蜜(闺蜜是怎样的,张雨婷知道么?),现与陶筱、薛冰洁两人与她简直就象从小玩到大的铁杆死党。让她都有点不大适应,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睡梦中对她们做了什么,“难道又是那该死的媚力。”张雨婷脑洞大开的联想道。“真那么厉害可以去当催眠大师了。” “想多了,应该是她们的精神状态好,要不然也不会取得比昨天更好的成绩了(薛冰洁规定剑术、传统太极拳、传统太极器械三项小组第一,陶筱规定南拳、自选枪术与自选棍术也是三项小组第一)。”张雨婷猜测道:“这样就对了,她们两个是我人生中最早出现的闺蜜。” 三人靠在一起,拍了两张很传统的合影照。后世拍照时有很多搞怪的创意,如大学生的恶搞毕业照等等(霓虹国这方面玩得更嗨)。现在的张雨婷可不敢这么做,得注意形像,最多就是很开心左右手搂着两个青春美少女的小腰而已。 下午收拾了包裹,与师兄师姐们道别,张雨婷和吴维涛随容巧芹登上了前往鹭岛的特快列车,莫天宇早上有事先回延峰去了,改由容巧芹陪送她去鹭岛。 临近春节,火车站里人满为患,三人拿的是硬座票,从人潮汹涌的站台硬挤上车门后,又在车厢里挤了会儿,容巧芹与张雨婷都被人揩了几次油(张雨婷怀疑是小偷),三人才找到座位。这还是提前预订的票,不然恐怕连站票都难买到。 容巧芹以前到过鹭岛,对这座城市比较了解,张雨婷就向她询问那里概况,装作好奇与神往的样子,听她介绍四大经济特区之一的城市与普通城市有何不同,及市区的各个旅游点、名胜古迹。 顺着话头,张雨婷对吴维涛说没带他去武夷山玩,但鹭岛也不错,正好可以借此次机会与他好好游玩一番。 心里却在想着九十年代名震全国的源华集团及他的老板赖常昕,此时应该还在津江卖纺织机,开服装厂、印刷厂卖有色挂历吧。这年头已拥有几百万上千万财产的他,绝对可以进内地富豪榜的前十(如果八十年代有内地富豪排名的话)。 八九十年代,沿海走私风潮从村民的积极参与到后来的形成规模,公司化。与源华同期可以媲美的还有粤省湛市的某集团。受这股风潮的带动,那些城市的商品既新潮,又便宜,有个说法,此时最大最好的服装批发地不是羊城与鹏城,而是东南省的玉狮市。 想起这些,张雨婷并不是打算也投身其中,做走私贩,只是觉得做这些商品的买卖,赚点小钱真的很容易,竞争小,商机无限。自己做不了,倒不妨介绍给亲戚们,几个舅舅与小姨都在家务农,经济条件不怎么好,能帮就帮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一路畅想,一路向西。 华灯初上,抵达鹭岛市,火车站与田径比赛场馆——鹭岛体育中心同在岛内的SM区。坐一趟公交车30分钟就到体育宾馆,与先期到达的老师同学们汇合。 此次比赛全省共有48支代表队参予,延峰体校派出33名队员(包含张雨婷),参与16个项目(32小项)的角逐。 田径锦标赛与武术锦标赛规则不同,比如每个项目每个代表队可报名的队员,每个代表的单个选手可参与的项目,都有严格的数目限制。按年龄分组后(成年组、青年组、少年组。全运会则为成年组、青少年组)后,选手不得跨组比赛等等。 张雨婷会的项目虽然不少,但限于规则,她最多只能报两项个人项目与一项集体项目,至于选报哪些项目,现在队里还没决定。 房间已安排好,张雨婷曾与田径队的队员有过矛盾,被单独安排一间。吴维涛自己订了间单人房。容巧芹与田径队的几个女教练合住一晚,明早回去。 莫天宇领着她们三人,到餐厅里吃过晚餐,又给张雨婷补充交待比赛事宜,并征求她的个人意见,来决定她报名参予的项目。 “莫老师,比赛时有严格的尿检和血检吗?”在决定自己的项目前,张雨婷想了解国内的反兴奋剂机制。 “赛后会对各个项目的前三名的获奖者进行尿检,流程与之前在体校时对你的测试差不多。没有血检。”莫天宇做了解释,随之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难道服用了违禁药物?” “没有啦,我可不想受那些药物的摧残,谁要强迫我,我宁可放弃体育也不干。”张雨婷神情坚决,她知道国内有些领导和教练会为了出成绩,对队员采取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莫天宇微笑地安慰道:“不会发生那种情况,这么多年来,我没听说国内运动员出现过违例。” 听到这里,张雨婷大致弄懂国内体育的现状,点头道:“老师,我决定好了,就报短跑的200米与400米个人项目,4X100米接力。” 这三项都属于延峰队的弱势项目,张雨婷参予,可以填补空白,提高整队的得奖的数量,中长跑两大类延峰队有一定的实力,她没必要挤进去与队友们拼抢。还有一个原因,放弃中长跑,是不想几年后与打破世界纪录的某军团同项目较技,然后和她们一起陷入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中。 兴奋剂与用药豁免权与她无关,如果不是拥有这副改造过的身体,她才不会与体育有所关连,更不会借助体育作为自己的成名之路之一,这里面的水同样深,普通人承受不起。 接受过莫天宇及短跑队几位教练的赛前指导,张雨婷早早地回房休息,没看电视,就躺在被窝里一边翻看《武林》杂志,一边胡思乱想。她这人有个最大缺点,就是安静下来喜欢发呆,思绪飞到天际开外。 她看到的是杂志上某一页介绍的点穴功夫,让她想起前世的央视《走近科学:点穴功夫探秘》节目,节目的主持者是华夏中医科学院的某教授,参与节目的那位武林高手先用野猪实验,然后再在人身上实验,教授还用红外线医学仪器来检测受功部位的血液循环。最后得出结论,点穴(拍穴、打穴)是真实存在的。 记得刚看这节目时,她挺震惊的,感叹华夏武术博大精深,民间藏龙卧虎啊,后来一想节目的名字,才哑然失笑。是走近科学,不是进入科学。 要说相信华夏武术博大精深、人体生命科学的莫过于这个年代,两弹元勋之一的某科学家还致力钻研与推广呢,官媒杂志随处可见这类报道。 如果张雨婷以后能象飞机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那是她的身体接近机器人,能喷射类似于燃料产生能量的助推之力,类似于后世的个人飞行器。绝对与“修习气功”发出来所谓“真气”无关。 不过那些“拍穴高手”的技巧还是可取的,以张雨婷的身体,练习后施于普通人身上,效果或许比那些“高手”更好。既然都打算放弃综合格斗了,有时间不妨学学这些技巧,既可以防身,也不致象博击那样,打在普通人身上,一不小心就造成对方的重大伤害。当然,职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不在此列。 第78章 省田径锦标赛 十日上午,天气阴,有风,临海城市的海风比较大,吹在脸上象冰刀割过一般。张雨婷穿着厚厚的棉衣外套裹紧围巾离开体育宾馆,随教练与队友前往位于湖滨东路的体育中心,体育中心的中心体育馆占地约5公顷,拥有可容纳3万观众席位的标准田场地。 在赛道上举行完入场仪式,各代表队的成员分散开来,熙熙攘攘到观众看台上落座。 国旗入场,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省体育委员会副主任(与后世省体育局副局长等同)致辞。 鹭岛市市长周尔钧随后宣布1985年东南省田径锦标赛正式开幕。 文艺汇演由鹭岛艺术学校的六百多名学生担当,相比武术锦标赛,场面更为壮观,露天广场上,锣鼓与管弦乐器交响,有集体舞,有列阵组合图案与字母,有舞狮表演等等。令第一次亲身体验的张雨婷大开眼界(前世她只有体育考试,没参予过一次体育比赛)。兴致勃勃边欣赏边与萧梦颖、钟秀娟她们聊天。 “梦颖姐、秀娟姐,她们这样表演一次有没有工资拿啊?” “大部份都没有,能够吃上商品粮(非农户口)的才有。”萧梦颖满满的优越感。 “那我们比赛如果得奖了,有奖金没?”张雨婷想到家里只有父亲是吃商品粮的身份,自己还不够格,疑惑地问道。 “学校会奖励粮票、油票、肉票哦,其它的没有。”钟秀娟很兴奋 “唉,说来说去还是物资短缺的计划经济时代啊。”张雨婷咐道,挤出一丝笑容:“梦颖姐,我要向你学习,为吃上商品粮而努力奋斗。” 萧梦颖笑得更开心了,道:“小婷你这么优秀,很快就会进体工队,到时候我们还是在一起。” “我也很喜欢与梦颖姐你们在一起,我会努力的。”张雨婷一副艳羡的神情,心里在想:“还好没有算命先生给我算卦,说我们家两百年才能出一个吃商品粮的,否则我是不是得准备跑路去香江?” 开幕式结束,比赛正式开始,各项目根据报名的人数,分为预赛/资格赛、决赛,或直接进行决赛(更大规赛的赛事有预赛/资格赛、半决赛、决赛)。 上午举行的是少年组乙组男子100米预赛、男子200米预赛、男子铁饼资格赛、男子跳远资格赛、男子撑杆跳资格赛。少年组乙组女子100米预赛、200米预赛、1500米预赛。成年组男子10000米决赛。 张雨婷脱去外套,只穿里层的长袖运动衫与高弹紧身裤。在赛场外做热身运动,增加体温,等待自己上场。天气比较冷,忙于蹦蹦跳跳,做着散打泰拳动作的她也没闲功夫和别人聊天,倒是惹来别人一大波看白痴的眼神。 15名选手分为两组参予200米短跑预赛,第一组跑完,轮到了张雨婷这一组7人。中规中矩的蹲式起跑。。。各就各位。。。预备。。。砰。 发令枪响,同一起跑线左右两旁的六位女孩已经弓身弹射出去,第三跑道的张雨婷还呆在原地,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气定神闲地站直身子,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抢跑犯规,我晚跑不算犯规哦)。惊呆看台上的一众吃瓜观众,眼见其她小选手已跑出七八米远,大家议论纷纷,正惊疑间,却见她呼的一下,飞了去出。 预赛嘛,能进决赛组就行,何必争分夺秒呢。张雨婷本来还想边跑边嚷嚷:“我要开始装逼啦,大家快退后。”只不过今天是逆风跑,不想喝西北风,只好把这句话地咽回肚里。 能选拔出来参加省赛的基本都是各市队项目的佼佼者,张雨婷虽然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却不敢轻视,准备起跑前就换上了自己的最强体质。 此时的她与领先的选手已足足拉开了十二米,正在努力地一点点地缩小与她们差距,一百六十米后,终于赶上并超越领头羊,继续保持优势,拉开距离,最终领先第二位的明溪女孩十三米冲过终点线。以25秒32的成绩取得小组的第一。明溪女孩以27秒11位列第二。再次收割了一大波嘴巴张成O型的表情包。短暂的沉默,很多人心里在想,“有多少年没看到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比赛了!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 穿上外套,裹紧围巾的张雨婷做好了被批评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回看台,莫天宇就怒气冲冲地赶来,在运动员更衣室外喊道:“张雨婷,你给我站住。” “说吧,你想搞什么?为什么别人开始跑,你不跑?” “有点本事尾巴就翘上天去,出风头出到省赛上来啊!” “你要把我们延峰体校脸都丢尽啊?” “如果你想这么搞,不要比赛了,回去吧,我们队不缺你一个人!” 莫天宇疾言厉色地训斥,张雨婷低头沉默不语。引起了路过的其它代表队队员的注意,渐渐地,一些人过来围观。 张雨婷不作声,是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或许是后世发散性、放开的思维与这年头谨慎务实、循规蹈距的传统作风有些出入,才导致莫天宇现在的不满。 还有一个,是今天恶劣的天气,影响张雨婷正常水平的发挥,也是他窝火的原因,只不过这一点她并不知道。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莫天宇停止了批评教育,带她离开现场。 回看台的路上,张雨婷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表示会吸取教训,端正态度,做到谦虚友善,顾全大局,不再有个人自由主义与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出现。莫天宇才稍止怒气,表扬了她在预赛中取得的成绩。 200米短跑预赛淘汰七人,其中包括首轮小组赛中延峰队的一名队友,张雨婷以全组第二的成绩进入决赛。 十一时三十分,各个项目的预赛、资格赛、决赛结束,延峰队取得了预期的目标,进入决赛的共有7人,男子4人,女子3人。 十四时整,一轮新的角逐开始,进入真正的鏖战时刻,少年组乙组男子100米冠军产生,由延峰队一名十二岁小队员获得。这是三届省赛以来延峰队在短跑项目拿到的首个冠军。接着少年组甲组男子标枪由延峰队卫冕成功。女子方面,张雨婷相继拿到乙组200米与400米的冠军,萧梦颖同样不负众望,斩获甲组女子800米与1500米的决赛第一名,除此之外,几个项目的第二名与第三名,如乙组男子跳远的第二名,甲组男子标枪第三名。乙组女子100米第三名,甲组女子1500米的第三名,也被延峰队收入囊中。 首日比赛,延峰队收获丰盛,超出了预期。尤其是张雨婷作为乙组的队员,以23秒16和51秒32刷新200米与400米的少年组女子甲组全国纪录。令莫天宇与田径队的几位教练既振奋也失落。失落是的如果天气正常一些,他们皆认为张雨婷有望打破成年组女子全国纪录,而今却连落两个等级。 即便如此,张雨婷的成绩,也让她从新人一跃成为此次省赛耀眼的新星。引起在场的体委领导及观众的注意,体委领导关注的是跨组的纪录,此前全国从没出现过。张雨婷是首例。观众则是因为张雨婷的个人秀留给他们太深的印象。当时一些人甚至拿起相机,快速调准长焦镜头,拍下了她孤身一人站在起跑线时天然呆的表情。 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一些人在想:“这可爱的小姑娘要是我女儿/妹妹就好了。”另一些人则觉得眼熟,似乎与自己听过的某张磁带封面图案上的少女长得很象。当她首次登上领奖台时,众人终于知道且记下了她的名字—“张雨婷” 旗开得胜,第一天就拿到十个奖杯的延峰队全体教练员都很高兴,田径队整体水平与发挥都比往年好很多,让他们足以自豪,代表了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同时也能提升了自己的教学业绩。欢乐的气氛中大家自动忽略张雨婷的小错误不提,莫天宇亲自在餐厅里点了几桌丰盛的菜肴,做为晚餐,犒赏全体师生。 张雨婷拉着吴维涛,坐萧梦颖她们那一桌,田径队聚餐延峰队一般是男女混坐,没讲究那么多。就是这家伙,白天一整天都没见他踪影,也不知跑哪去玩,傍晚六点多才见他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气。和他去吃晚饭,他居然说吃过了,被张雨婷硬拉着过来。 “哥,今天你去哪鬼混了?有好玩的地方,明天我比赛完了,记得带我去啊。” “没有,就是到我父亲以前的一位同事家里坐坐,他现在在这个城市工作。” “一坐一整天,参禅打坐啊? “下午陪他的家人去逛街,吃了晚饭回来。” “是市里的某位领导吧,他的家人,是女孩子吧,还是很漂亮的那种。”张雨婷自动脑补狗血的言情桥段。 “小雨总是那么聪明,我不说你就猜出来。” “那当然,我的智商二百五,杠杠滴。说实话,到哪去鬼混!” “其实是碰到了以前的校友,大我两届,现在代表鹭岛大学来参赛,好不容遇见了,就一起喝了几杯。” “是女大学生吧,还是很漂亮的那种!”张雨婷眨巴着眼睛。 “没小雨漂亮。” “嗯!”张雨婷满意地松开扭吴维涛肌肉的手,笑容可掬道:“辛苦一天了,赶紧吃饭。” 对面的萧梦颖见两人交头接耳,滴滴咕咕,打趣道:“小婷,你和你表哥在说什么呢?” 张雨婷喝了口健力宝,应道:“我们在聊明天去哪玩,梦颖姐,你明天没比赛了吧,我们明天下午出去玩好不好?” 萧梦颖刚回了句“好啊”,坐在她旁边的钟秀娟急急地插嘴道:“我也要去。小婷,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来鹭岛呢,好想出去玩。” “嗯,一起去。”张雨婷点点头,扫了一圈,见其她人不再响应,或许的有的人明天一天要比赛,走不开,有的与她们不熟,不好意思开口。反正有各种原因不参予她们的游玩,很正常。 张雨婷也不管了,与吴维涛的啤酒碰杯道:“哥,把你的青梅竹马与校友一起约出来吧,人多热闹,明天我们来个组团鹭岛两日游。” 说组团两日游,她不知道身后一桌有两个男生拉长了耳朵偷听她说话,其中一个就是她在体校测试时用望远镜看她的名叫“边裕德”的十六岁男生,下午少年组甲组男子标枪第一名的获得者。 第79章 青梅竹马 另一个张雨婷熟识,当初在体校田径场捣乱时,跟在她后面边跑边喊“师父等等我”的那家伙。名叫西门晖。人送外号西门庆,14岁,中距离跑男队队员。 两人在1月21日那晚也参加了斗殴,事后都受到过处分。 眼见张雨婷正专心致地与碗中糖醋鱼、酱香排骨博斗。桌上的大盘菜肴已被大家抢得一干二净,下一道菜还没上来。边裕德端起自己夹来的一碟姜母鸭肉,离开座位,放到她面前道:“雨婷同学,我这里还有一盘鸭肉,我没动过,你尝尝。” 张雨婷的好吃之名与她录制过磁带,如今在体校已不再是秘密。那些一直注意她的某些人,更是在食堂亲眼目睹,她特别喜欢吃肉。 抬头瞧身旁英挺俊朗的男生,张雨婷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她记得那天晚上,除了王浩裕对女生动手外,这个男生也在场,帮着她劝架田径队的女生,其实是很明显的站在她这一边,拉偏架而已。为此还被那些女生们摔了几个耳光,踢了几脚。事后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直到今晨在宾馆遇见,张雨婷才知道他原来也是田径队的队员,名叫边裕德。不过因为忙于比赛,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谢谢边师兄,我这里还有,你自己吃吧。”张雨婷柔和地笑,客气地婉拒。 “我不喜欢老姜的气味,拿回去也是给别人。”边裕德挡回张雨婷端起来的碟子,解释道:“我把我不喜欢吃的菜拿过来,雨婷同学你不会见怪吧?” 都这么说了,张雨婷不好推辞,放回去道:“不会不会,鸭肉很好吃,那我就不客气啦,边师兄,祝贺你在标枪赛中取得的好成绩。” “比起雨婷同学,我这成绩不值一提,明天我有空,如果出去玩,算我一个。”边裕德微笑着自我推荐 “我没问题,哥,你看怎么样?”群游队伍多一个人,还是吴维涛不认识的男生,张雨婷得尊重他的意见。 “咦,我的肉肉呢,哥,你太讨厌了,又抢我东西。” 一碟鸭肉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吴维涛那边,他正吃得津津有味,口齿不清含糊道:“小雨你看着办就行,不用问我。肉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我帮你消灭它们。” 吴维涛的话把同桌的几人都逗乐了,望着气乎乎的张雨婷,觉得她表哥挺幽默的,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一般的亲兄妹还要好。 见达到了目的,边裕德不再打拢张雨婷进餐,愉快回座位上。西门晖端着一杯果汁汽水又凑了过来,拍拍吴维涛肩膀,讨好道:“师傅表哥,我敬你一杯。” 吴维涛转头,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道:“小伙子,你认错人了,你师傅不在这里,在那边。”伸手遥指教练员的那一桌。 “呃。。。”面对吴维涛,西门晖很紧张,一时忘了该怎么说话,尴尬地愣在那里。 刚吃完最后一块肉片的张雨婷见此情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西门大官人,我哥不是武松,用不着害怕。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亭子师傅,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明天也带我出去玩吧。”西门晖可怜兮兮道,从第一次见到张雨婷的怦然心动,经历了她田径场上的捣乱,见证了她的测试成绩。他与好友樊勇最终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西门晖语),自封为她的徒弟。 为了博得她好感,除了时常找机会搭讪外,1月21日晚上,他还自发地加入武术队男生们的阵营,成了田径队的“叛徒”之一。 “小亭子?”吴维涛回过神来:“小雨,原来你的外号叫“小亭子”啊,哈哈哈。” 同桌的队友们听到吴维涛的话,也不禁莞尔,钟秀娟几人抿着嘴偷笑。 张雨婷直翻白眼,没好气地对西门晖道:“想去就去呗。不过我警告你啊,不许再叫我小亭子,难听死了。” “小亭子师傅,我记住了。”西门晖谄笑 “赶紧走,你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张雨婷板着脸,挥手赶人,眸中流出一丝笑意。 热热闹闹的聚餐继续进行,中途的这段插曲成为大家调侃张雨婷的谈资,也让她与众人关系得到进一步的缓和,一点点地消除原先还存有的芥蒂。 吃完晚餐,张雨婷本想与吴维涛、萧梦颖、钟秀娟几人到筼筜湖的堤岸边散步消食。这年头,筼筜湖周边基础设施还没后世开发的那么完善,黑灯瞎火的,游人也少,大概只能远远地望见几只黑乎乎的白鹭。教练们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请求,只允许她在宾馆周围溜达。 出去转了两圈,又邀请几人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长夜漫漫,一个人挺无聊的,与她们在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可以更好地打发时间。然而电视节目一点都引不起张雨婷的兴趣,象记忆中83版《射雕英雄传》、85版《八仙过海》、《铁道游击队》等等都没开始上映。没过会儿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倒是萧梦颖、钟秀娟她们看得津津有味。 夜色已深,吴维涛离去,张雨婷继续与萧梦颖、钟秀娟聊天,说偌大的房间,自己一个人过夜害怕。希望两人能留下来陪她。一番软求相求,顺利地哄骗了两个少女。 这一夜,张雨婷睡得很舒服。 4x100米接力预赛上午九点三十分进行,四百米跑道,第一棒与第三棒弯道,第二棒与第四棒直道。根据传统的实力分配四棒原则为中等、中上、主力、最强。张雨婷为第四棒。 第二棒到第四棒,每棒都有一个10米的接力区,接力区内选手可以预跑,只要在接力区内完成交接棒即可,如果交接超出接力区则为犯规。另外,与4x400米可以抢道的规则不同的是,4x100米四棒都不可以抢道。 个人实力强不代表团体赛也能拿到高分,团队项目看的是团体成员的整体水平及队友之间配合。延峰队此项目在此之前的历届锦标赛中都进不了决赛,这对张雨婷来说,想突破以往的弱势甚至拿到决赛冠军,是比较艰难的挑战。 不过今天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多了,全身精力充沛,连风吹在身上,都没感觉冷。这一切似乎都归功于昨晚良好的睡眠,让她觉得或许能比昨天发挥得好一些。 预赛也分为两组。由抽签决定参赛队的组别及跑道的分配。张雨婷与队友属于第二小组第七跑道。 首轮小组跑完,第二组开始,张雨婷站在第七跑道接力区的尾端,侧身观察各棒队友的行进的位置,待第三棒队友开始跑动,立即回身调整为站立起跑姿势。眼看队友离自己只有四五米距离了,张雨婷开始预跑,快要出预跑区,才从队友手里接过接力棒。此时已落后最前面的领先选手6米,这样的差距对张雨婷来说,不算问题,最后冲刺阶段,反超对手2米冲过终点线。以47秒63全组第三的成绩进入决赛。 获得了信心的队友们,士气高涨,在十点二十分的决赛时,与张雨婷配合,以46秒09的成绩夺得此项目的冠军(没破纪录)。为延峰队又拿到一个奖杯。 两日来在赛场上高水平表现,使得张雨婷成为延峰队的明星,领奖后,短跑教练和她受到了《新体育》杂志分站记者的采访、拍照。访谈时,张雨婷第一次被记者冠以“飞翔的雨燕”这个名号,把她与有“飞跃的羚羊”美誉之称的国内某知名女运员相提并论。“受宠若惊”的她一边“认真”地回答提问,一边偷瞄人群中吴维涛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孩子。 “昨天自己随便说说的青梅竹马还真有,竟然这么漂亮。”张雨婷咐道:“与陶筱、薛冰洁她们有的一拼。” 女孩与吴维芸差不多的身高,瓜子小脸,波浪卷中长发,宽松的杏色加绒卫衣,细长腿配黑色尼龙踩脚裤,脚踏白色运动靴。时尚可人的形像一下子就把土里土气,只有脸蛋,其它什么都不突出的张雨婷给比了下去。 如果两人站在一块,加上身高与身材曲线的衬托对比,简直就象丑小鸭与白天鹅、丫环与小姐的搭配。张雨婷很不幸地沦落为前者。 吴维涛带着女孩儿过来,调侃道:“小雨,你是想当武术运动员呢,还是田径运动员?又当模特,又是采访的,你就不怕被别人打?” “想打我的人多了去,哥,如果你要打我,请到后面排队。”张雨婷嘻嘻笑道:“小姐姐,你好漂亮啊,和哥哥在一起,就象玉女和金童一样。 女孩没开口,只是眼中微露喜悦。吴维涛向她介绍道:“我妹妹小亭子,擅长信口开河,为人不着调,她说的话你千万别信。” “前一句是假的,后面的是真的好不好,小姐姐真的很漂亮,除非你的审美眼光有问题才不承认。。。”张雨婷偷换概念,滔滔不绝,被吴维涛打断:“我儿时的伙伴,周芷婧,大你四岁,之前在体校给你说的那个打架的故事是假的,她就是那时村里生产队组长的女儿,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 “小雨一直对我有偏见,认为我喜欢打架,芷婧,你比较了解我,你来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吴维涛给张雨婷介绍完,转脸对周芷婧道。 “很顽皮,经常欺负我,打架倒是没见过。”周芷婧清冷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对张雨婷道:“你的跑步很好,印像中,搞体育的人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起话来,傻头傻脑的。你比他们好多了。” 听得出话里歧视的意味,张雨婷不知这是她说话的习惯,还是只针对她个人,纠正道:“姐姐你错了,体育作为竞技运动,除了高素质的身体条件,同样需要聪明的头脑。与其它职业并无区别,要取得好的成绩甚至更难。” “呵呵!”周芷婧冷笑着不置可否。 吴维涛察觉气氛不对,调和道:“你们两个有仇?一见面就互掐好么?小雨,芷婧就是脾气臭点,嘴巴不会说话,和我一样,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才没有,芷婧姐姐是直率爽朗,与你不一样。”张雨婷虚伪的干笑,主动地靠近她道:“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一定很贵吧?” “也不贵啦,专卖店买的,皮尔•卡丹服饰。”周芷婧淡淡语气掩盖不了脸上流露出丝丝自得的神情。 “那是名牌呀,难怪这么好看。”张雨婷双眼放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姐姐我好羡幕你。” 。。。。。。 放低姿态的张雨婷与周芷婧拥有了共同的语言,让她忘了先前的不快,聊天的话语渐渐多起来。 第80章 穿耳孔 这样表面上的融洽是张雨婷刻意制造出来的,是她认识陌生人与缓和关系的一种方式,仅此而已。想要深交远远不够,所以别看张雨婷和谁都能搭上话,排除她的歌迷之外,实际上在同性当中并没有多少好友。 就如现在周芷婧虽然与张雨婷有共同话题,可在语气上始终还带着些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不同世界的人,很难走到一块,无关性别。 张雨婷在昆明时与吴维涛的伙伴们也打过交道,自然明白周芷婧归属于哪个圈子。她不指望别人都能认同与接受自己,只要不起冲突、没有矛盾就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打耳洞疼不疼,在哪打的?”张雨婷盯着周芷婧的漂亮银饰小花耳钉,摸摸自己光滑的耳垂问道 “当然痛了,用针扎,还要吃消炎药。”周芷婧捏捏张雨婷的耳朵道:“小亭子还没有,我带你上医院去打,不用花钱。” 张雨婷吓一跳,连忙道:“不不不,我们武术队不允许戴饰品,过几年再说。” “打完留着孔就可以,不用经常戴耳饰,不会影响运动。”周芷婧拉她的手:“现在有空,我就带你去,花不了什么时间。” 张雨婷被她拉着往前几步,哭丧着脸道:“不要啊,姐姐,我怕疼,我不想去。” “快要吃午饭了,下午再带小雨去吧。”吴维涛笑咪咪地看着两人,劝阻道。 “对对对,下午再去,姐姐,我们下午一起出去玩。”张雨婷好不容易有了个救星,连忙顺着说道:“哥,你的校友呢?她们下午会一起去么?” “他们这两天有比赛,脱不开身。”吴维涛望着赛场内还在进行的激烈的角逐:“小雨,你下午与你的同学出去,批准了吧?” “当然,有萧师姐与边师兄在,教练允许了,就是傍晚时要早点回来。” “那就这样,我与芷婧先走了,中午十二点半再到体育宾馆找你们。” 吴维涛说完,不再耽搁,陪着周芷婧离开体育场,估计是去周芷婧的家吃午饭。 望着两人亲密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失落的张雨婷咬着嘴唇,恨恨道:“青梅竹马,我呸,重色轻友的家伙。” 到更衣室里穿上棉衣,回看台与队友们继续边聊天边观看比赛。 队里有纪律约束着,即便是聊天都是规规矩矩,更不会乱跑乱蹿什么的。等到了自己的比赛任务结束,出去游玩。大家一下子解脱了束缚,人人都活跃起来,充斥着自我放纵的兴奋感。 为了游玩,大家都换上了干净的休闲服,张雨婷也不例外。脱掉臃肿的棉衣、运动衫,换上粉蓝色毛呢外套内衬白色高领针织衫,浅灰色牛仔裤,粉红色旅游鞋。只有发型,还是千年不变的清汤挂面。 午后的寒风依旧凛冽,枝叶茂盛的菩提树偶尔飘飞几片落叶,夹杂着灰尘,从行人头上吹拂而过,落到了浑浊的筼筜湖面上,笼罩着灰茫茫厚厚云层的天空,没有一丝放晴的迹像,给人带来些许的压抑。 都说鹭岛是国际花园城市,那是在后世获得的美誉,改革开放之初的八十年代,对比内陆的其它城市,鹭岛经济会好一些,但整体上基础设施也才刚起步不久,低矮旧建筑依然占据主体,许多地方还存在土路。出游途中不时可见到热火朝天的施工场景。 后世寸土寸金的思敏区、湖理区现在还不如说是一个“大渔村”(昆明被张雨婷说成大乡村,这里也不例外) 旧建筑独特的中西合璧风貌,代表着历史遗迹,可玩的地方不少,但时间有限,经过周芷婧本地通的介绍,大家的讨论,最后选择了几个旅游点做为两天的行程安排。 第一站当然是传统繁华商业街区的中山路,从思敏南路过来,下了车,望望四周,张雨婷大失所望,说好的鳞次栉比的店面,琳琅满目、简繁英字体并联的广告牌,川流不息的小汽车在哪?自行车倒是不少,路边停着几辆国产轻卡与拖拉机,行人着装朴素,长衣长裤,统一红、黑、灰、蓝、白基调色彩,还有军人,穿的是65式军服,一切都没有脱离这年头普通城市的风格,广告牌是繁体字不假,那是近代与解放初留下来的,甚至还可以看到六七十年代的标语,与现代外来的没关联。 “我被骗了啊。”张雨婷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喃喃道:“小香江”的美称原来是拿九十年代的照片来糊弄我。” 不过也好,至少不会因为囊中羞涩,底气不足被周芷婧当作村姑。 钟秀娟好奇睁大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四层楼大建筑,问道:“小婷,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被骗了,别人告诉我这里有麦当劳、肯德基,还有小汽车,象香江一样繁华,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手扶拖拉机。”张雨婷随口答道。 “麦当劳、肯德基,那是啥?”钟秀娟奇异道:“诶,那里好多人,还有外国人在买东西。” “呃,是面包店。”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张雨婷有了点兴趣,心想m记k记要到九十年代才进入华夏,现在没有很正常,那几个老外是来旅游的还是投资考察,或者是外教? “小亭子,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卖面包?”周芷婧扫了眼张雨婷:“以前你来过?” “没有,我第一次来鹭岛,听别人说绿岛饭店的绿岛面包很有名。”张雨婷信口胡谄,心想我说的面包店是指m记与k记,不是绿岛面包。 萧梦颖笑道:“小婷一开口就是吃,肚子饿了吧?不如去饭店里吃点。” “那么豪华的地方,吃不起,我肚子也不饿。”绿岛饭店现在是全鹭岛最高级的酒楼,二楼还供应西餐,张雨婷做为学生就不打算参观了,免得到那里引人注目。 “小婷子师傅,我这里有酒心巧克力,给你。”西门晖又来讨好,顺手分了几颗给萧颖与钟秀娟。 跟着周芷婧、吴维涛,沿人行道走,张雨婷东张西望,找寻拍照的地点,后边的边裕德追上来,手里拎着一袋从路边摊买来的茶叶蛋。 “女士优先,刚出炉的,梦颖、秀娟、雨婷,你们每人都有份,雨婷表哥,芷婧同学,吃茶叶蛋。” “我没有啊?”西门晖厚着脸皮凑过来 “滚一边去,想吃自己买。” 瞧着嘻皮笑脸的西门晖,张雨婷手里有两个,要分一个给他:“我吃一个就够,这个给你。” “不要,我过去买面包。西门晖笑着一路跑开。 想起后世宝岛人说内地人吃不起茶叶蛋与方便面,张雨婷没觉得有多奇怪,她知道这种误会主要是两岸缺乏了解,加上内地的人均收入与亚洲四小龙确实存在差距。由此对方产生的优越感不可避免。不说宝岛,香江同样如此。这种优越感与后世的华夏网民看待朝鲜民众的生活水平差不多。 吴维涛与西门晖到对面去买面包,张雨婷拿起相机对着将成为遗迹的绿岛饭店拍了两张照片。 中山路确实门店很多,包括鹭岛最大的新华书店,最大的百货店——鹭岛市第一百货,工人文化宫,华侨银行,天仙旅社(李公朴、郁达夫住过),鹭江宾馆等等,许多近代的建筑现在还没有拆除,做为代表鹭岛底蕴的文化遗产,张雨婷自然不会错过,一路随手拍街景,也有出游全体队员的集体照,甚至她还想去拍一些民房,比如陈化成故居,邱十二的故居等。 “姐姐,中山路是不是有邱十二的故居啊?”吃着吴维涛买来的黄则和馅饼,张雨婷认真地查看手上的鹭岛市地图,只找到陈化成故居位置,其它的都没看到。 “有,在那边小巷里的老房子,没什么好看的。”周芷婧有点古怪的瞥了眼张雨婷:“附近镇海路有鹭岛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小亭子,等会儿我带你过去。” “不要啊,我们练体育的都没穿耳孔,姐姐,民房没啥好看的,那我听你的,不去了。”又见她提起老话题,张雨婷连忙一只手护着耳朵,摇头道。 “谁说没有,我早就穿过耳孔了。”钟秀娟在背后反驳道 萧梦颖笑道:“小婷是怕疼吧,其实还好啦,主要就是做好卫生,不发生感染,现在是春季,穿耳孔比较好。” “对,小婷子师傅,我们陪你一起去。”西门晖想见识一下女孩子如何打耳孔,在一旁高兴地附和道。 “不不不,我过两年再打。”张雨婷推托道:“西门大官人,你先去耳朵穿几个孔吧,过十几年有非主流,男生戴几个大耳环也很美哦。” 被张雨婷恶心了一把,西门晖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吴维涛笑道:“好了,芷婧,别吓唬小雨了,小芸和她一样,也没穿耳孔,我觉得挺好的,现在不是古代,不用讲究这些。” “邱十二是名人吗?小雨想去那里拍照?” 吴维涛的解围让大家跳过了穿耳孔这个话题,周芷婧没好气地解释道:“民国时期的一个有钱人罢了,他娶了十二个妻子,给每个妻子都分了一幢楼房,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邱十二。。。。。。 周芷婧的介绍,令大家很震憾,毕竟都是中学生,从小接受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教育,对刚脱胎于封建主义的民国资产阶级社会风俗了解很少。 边裕德不敢置信道:“民国时期的法律不也是规定一夫一妻吗?怎么可以有这么多? “是啊,小婷子师傅,这算不算重婚罪?”西门晖同样不信。 “娶这么多妻子,小婷,这是真的吗?”钟秀娟疑惑瞧向张雨婷,仿佛她就是邱十二。 “我不知道。”张雨婷在脑补这位人生赢家有多风光呢,装傻敷衍。 “那个年代比较混乱,很多法律名存实亡,军阀与有钱人讨小老婆比古代更容易,更自由,没有受到约束。”吴维涛虽然也有点惊讶,但他这方面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远处飘来收录机播放的歌声《成吉思汗》: 。。。。 成成成成吉思汗 有文明有魄力 有智慧异常英勇 成成成成吉思汗 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 都想嫁给他啊 都想做他新娘 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 。。。。。。 还有另一家店铺里播放的《月光迪斯科》 。。。。。。 我们相聚时候 抛开烦恼忧愁 张开你的双手 跳一曲跳一曲迪斯科 迪斯科迪斯科哦 这是心灵的安慰 不是物欲的追求 朝向遥远的旅程 不要作短暂停留 。。。。。 都是风靡大江南北,这个年代的洗脑神曲,西门晖与钟秀娟也听过,随着音乐旋律,嘴里嘟嘟囔囔乱哼哼。 “小婷的磁带,到处都有卖。”萧梦颖听着歌声笑道,“以后成了大歌星,别忘了我们啊。” “还有我。”钟秀娟补充道 “梦颖姐别夸我了,我哪有成为歌星的本事。”张雨婷一如既往的虚伪道,“不管将来如何,我们三人都是好姐妹。” “这一路来,我觉得我们一行人很引人注目,是不是与你师傅有关。”边裕德在后面撩拨西门晖,不动声色地拍某人马屁。 他们这一伙人虽然年龄比较小,但无论坐公交车,还是走在街上,都仿佛耀眼的珍珠,确实吸引了很多眼球,回头率也非常高。 无它,看脸的世界而已,六个身着时尚服饰、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不包括张雨婷),其中两个小帅哥,一个高颜值的小美女,当然很受瞩目了。 至于张雨婷这个人,她除了吃东西与拍照,其它时候都是用围巾把脸捂得比口罩还严实,谁知道她是谁,美或丑。 这不,前面三个从新华书店里出来,手里拿着刚买来的书籍与磁带的男孩,迎面走来,目光停留在周芷婧的那里,一脸的惊喜。 第81章 拆散一对是一对 高个男孩紫色高领毛衫配西裤,单看脸型与身材,也是帅哥一枚,只是那头飘逸的披肩长发,所谓的文艺范儿、艺术家气质,让张雨婷一下子无感了。另外两个稍矮点,长相普普通通,一个着黑色皮衣,蓝色牛仔裤,另一个手里拿书籍与磁带的是敝领夹克衫与黑色运动裤。 “婧婧。”高个男生笑容满面,伸手招呼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周芷婧没有回应,只对吴维涛小声道:“我学校的高年级同学,很讨厌,借你的手用用。”说着,也不待吴维涛表态,拉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亲密地依偎于他身傍。 大街上人声嘈杂,因为拍照,已拉开一段距离落在后面的几人,除了张雨婷,其她人都没听到周芷婧的话语。见前方不远处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都产生了异样的心思。 连沉稳的萧梦颖都不自禁地八卦道:“小婷,芷婧是你表哥的女朋友吧?两人感情真好。” “肯定是啦,我早就看出来了。”钟秀娟在旁眨着眼睛,盯着两人的背影不放。 “那个,算是吧。”张雨婷点点头,忍不住腹诽,小小年纪就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就不怕单身汪们呸你一脸六神花露水,再扣上个“不良少年”的帽子? “小婷子师傅,真羡慕你表哥,我有他的一半本事就好。” 只有边裕德淡定自若,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提醒道:“雨婷,你表哥有点麻烦,我上去帮他。”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跑。 前面的吴维涛,周芷婧此时已停下脚步,高个长发少年挡着那里,脸上僵硬地笑:“芷婧,他是谁啊?”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闪开”周芷婧冷漠的喝道,也不绕着走,直接用手拨开他,准备从三人之间穿过去。 “小伙子,先让开路,有什么事可以边走边慢慢谈。”吴维涛松开揽着周芷婧腰肢的手,轻松地笑道。 长发少年不敢拦截周芷婧,对吴维涛却没什么顾忌,眼神示意下,黑皮衣少年戴着半指手套的的双手立即握紧成拳,同时左脚跨前一步,右手一个冲拳快速地往吴维涛面门打来。 力道凶狠,直接就是一个重拳,近距离且在突然袭击状态下,吴维涛虽有准备,也只能勉强头部侧偏躲避,拳轮擦着他的耳朵而过。对方左手刺拳随之而来,这一次没避开,被击中了小腹。 吴维涛还没反击,身旁的边裕德已冲上前,揪住黑皮衣少年的衣领,往右侧拉,标枪冠军身高力大,直接拖着那少年右移几步,右臂插入对方左肋下,左腕按右肩膀,右腿前插入对方双腿中,腰部发力,旋身180度前俯,把他空翻甩倒于地,重重的膝盖顶住胸部,拳头往他的左右脸轮番砸去。 一边砸,一边骂道:“草你mb的狗东西,敢打雨婷表哥,老子今天轮死你。” 从黑皮衣少年动手,到被摔在地,只短短地六七秒时间,周芷婧旁观了整个过程,怒气冲冲地揪住长发少年,一个耳光摔过去:“单煜,你还敢让江旭腾打人,胆儿很肥啊,我们来练练?” 身材高大的单煜面对比他矮了一个头,娇小的周芷婧,却象老实的羔羊,不敢格挡,清脆地挨了一巴掌,梗着脖子道:“是,是我让旭腾动手,可我没错,流氓就应该打。” “你神经病吧你,说谁是流氓!” “不是流氓怎么会搂着你的腰!芷婧,你年龄小,别被流氓花言巧语给骗了,吃亏的是你。” 赶过来的张雨婷察看吴维涛伤着了没有,双手使劲挡着拳头的江旭腾也在夹克衫少年的帮忙下,从边裕德身下脱离,红肿着脸与他扭打在一起,以二对一,居然没占到多少便宜,到西门晖的加入,终结了这场打架。 吴维涛的抗击打能力比较强,那一拳打中他时除了一点痛觉外,什么事都没有,也是他开口让西门晖上前阻止打架。张雨婷手指戳戳他的腹肌,放下心来,想息事宁人,却听到单煜的侮辱,呼的火气升腾上来。 压下围巾,让自己声音不受阻,噔噔噔地窜过去,对单煜喷道:“一个男的留着这么长的头发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流氓,我看你才是臭流氓,你全家都大文盲、你全家都是大流氓、你全家都是大色盲。“ “弱鸡的功夫,节操碎了一地有木有。不要误会,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几个都是2b、战五渣。” “有句mmp我一定要讲:脱欧入非的制杖们,我想把你们一个个都捶的扁扁的,然后挂到墙上去当年画。” 噼哩啪啦的滚珠落玉盘,打断周芷婧与单煜的纠缠,两人注视着张雨婷,有点发怔,周芷婧是第一次见张雨婷发火的模样,还有她的小喇叭与一些听不懂的词语,单煜则是甘之如饴地享受周芷婧的暴力,却不料流氓的同伙过来个小女孩,对着他一通乱骂,搞得他无法继续劝导。 女孩有着小巧精致的五官,不逊色于周芷婧的美丽,还有一份天然的可爱,关键是与自己喜欢的歌手长得极为相似,要不是看上去年龄小了点,他都怀疑就是那歌手本人。 讪讪地无语,先躲开一大一小两美少女的轰炸,到那边看江旭腾两人伤情。 “哇,小婷,你骂人好厉害哟。”钟秀娟惊奇道:“我都听不懂你在骂什么?” “呃,其实我也不懂啥意思,就是乱说一气,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没的反驳就好。” “小雨,芷婧,我们走吧。” “哥,你的腹肌练得不错嘛,让我再戳戳。” “小婷子师傅,我也有腹肌,你来这里戳。” “切,你不行,还是边师兄厉害,边师兄你没伤着吧,衣服都弄脏了,晚上回去我给你洗洗。” 边裕德还在观察单煜三人的举动,闻言道:“不用啦,雨婷,我比你大,让你洗衣服,不是令我难堪么,违背了我尊老爱幼的做人准则。” “说什么呢。”张雨婷笑道:“几件衣服都上升到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高度,就这么说定了,除了内裤,其它的衣服包括袜子都交给我。” 一行人继续逛街,队伍的吊尾增加了单煜三人,使得出游人数显得壮观起来,周芷婧对三人态度一直很冷淡,也不愿介绍,张雨婷她们还是通过吴维涛得知了他们与周芷婧的关系,原来几人都是同一所学校――鹭岛英语中学的学生,周芷婧高一,单煜高三,江旭腾与夹克衫少年姚博怀都是高二。 张雨婷知道这所学校就是后世的鹭岛外国语学校,省重点中学之一,据说比双十中学和第一中学都不差,师资与生源很强大。这种学霸级的身份令张雨婷有些自卑,哪敢再鄙视他们,赶紧想办法缓和关系。 问题是刚发生过冲突,矛盾根本没有解决,转眼就和他们示好,就不怕被报复,自其取辱?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怕吧,可张雨婷脸皮厚、胆子大,武力值高,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趁着拍照,张雨婷又缀到了队伍最后面,合上相机盖,就要独自一人跟上去与单煜几人打招呼,山不转水转,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仇人满天下还能江湖任逍遥,那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 一转身,却发现西门晖、边裕德都在自己身边,萧梦颖、钟秀娟也在前方等候。 “喂,你们干嘛,一左一右站的这么默契,当门神啊?” “雨婷,做为大师兄兼组长,保护小师妹是我的任务,老师交待过。” “对,小婷子师傅,刚才都出事了,这里很乱,我们要保护你。” “我看起来象需要保护的人么?” “嗯。”西门晖使劲点头,边裕德目光含笑。 “好吧,那谢谢你们了,不向我要工资就行。” 张雨婷紧走几步,赶上单煜,朝他们招呼道:“那个,单煜同学,江旭腾同学,姚博怀同学,你们好,我有话说。” “干嘛,还要搞事啊!那就来吧。”江旭腾先前挨了顿胖揍,脸上的红肿没有消退,眼前的张雨婷确实很漂亮,但看到她身旁站着虎视眈眈的边裕德、西门晖,气就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 “不是这样的。”张雨婷轻颦着眉,张着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道:“是你先打我哥,我们才还手的。” 转脸直视单煜,柔柔道:“其实这是误会,我哥不是流氓,你们也不是流氓。都是好孩子,我们能好好说话么?” 她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与洞穿人灵魂,诱发情绪的音乐一样,盈盈双眸里的秋水,轻而易举地冲毁众人抵触心灵的防波堤,席卷进那一片青涩空旷的原野。 短暂的沉默,深吸了口气,单煜温和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纯粹地喜欢芷婧姐姐啊?无关容貌、出生、能力、民族与家世。” “当然是。”单煜毫不犹豫的应道,可面对张雨婷纯真无瑕的容颜,清澈双眸的直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不足,眨了下眼,把目光移向别处。 “唉,喜欢一个人好痛苦。”张雨婷已经有了答案,叹了口气,缓缓道:学长,你可以听我说一段悲伤的经历么?” “你说吧,是你发生过的经历吗?” “不是,是我的叔叔,他曾经喜欢一个女孩儿,每天上下班都会赶时间过去接送她,生病时请假照顾她、生日时给她买礼物,会做她爱吃的菜,愿意陪她去任何地方,就是放弃尊严也无怨无悔。” “女孩的音容笑貌,或喜或悲,生活中点点滴滴,都会让我叔叔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可爱的事情。钱包里放的是她的照片,书桌的玻璃板下夹的是她的照片,画的最多的人物画也是她。” “然而那个女孩只是把我叔叔当成好朋友,从没有喜欢过他。春夏秋冬,她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每天甜甜蜜蜜地给朋友们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而我的叔叔,依然形单影只,只能在遇见她时默默地给她以祝福,希望她过得好。有人劝他放弃,他说: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让她幸福,才是自己的幸福。” ”七年后,他无私的付出换来了回报,那个女孩放弃了原来的男友,选择了我叔叔,与他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第二年,他们俩有了可爱的小宝宝。”张雨婷讲道这里停了下来,深遂的目光望着远处,象是在回忆。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叔叔做得很好,等了这么多年,有情人终成眷属。”单煜点头称赞道。 “学长,那不是结局。”张雨婷扁了扁着小嘴,移回目光,忧伤道:“三年后,他们离婚了,我的前婶婶是因为感动才结的婚,一方的付出与另一方的施舍相结合,这种不平等的爱情并不等于真正的爱情,所以他们最终各自放手。”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放弃芷婧?”单煜听出了故事的寓味,不悦道。 “学长,你想太多了,我哪懂得什么爱情不爱情。”张雨婷一脸的无辜,纯洁的双眼让人更愿意相信她:“上面的经历都是我叔叔告诉我的。” 如果是后世物质主义泛行的时代,上面的爱情逻辑肯定会被人嗤之以鼻,就象张雨婷自己,从不信什么狗屁爱情,也见过太多名利下的风花雪月、聚散离合。但在改革开放初期,提倡解放思想,精神文化至上的年代,自由恋爱备受推崇,影视文学作品里的那些童话式的爱情观自然而然也就能被人接受,更何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让她幸福,才是自己的幸福。”单煜若有所思,回过神来问道:“学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张,弓长张的张,不是立早章的章,名雨婷。”张雨婷甜甜道:“也有人叫我小亭子。” 单煜回味网文里的情感语丝,小小细节都被张雨婷看在眼里,咐道:“看来洗脑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别人是人艰不拆,我呢,更喜欢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妹,拆散一对是一对。” 第82章 大叔,如果把我卖了,能卖多少钱? “张雨婷?”走在前面的姚博怀闻言,从手里抽出磁带,回过身对照着张雨婷的脸道:“难道真是你,你不是YN人,怎么会在这里?” 西门晖在后面咧着嘴笑,单煜一把夺过磁带,递给张雨婷道:“学妹,看上去你比封面照片里的人年龄要小的多,上面真是你么? 崭新的《冰与火》磁带,外层的透明塑料薄膜还没撕开,张雨婷颌首道:“是的呢,我表哥是昆明人,去年我去他家玩时录制的,封面的照片是处理过,拍照时要化妆,还有摄影的光线与角度,都得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所以可能会显得成熟一些。”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会长得这么象,平时我最大的爱好是听音乐与打篮球,也自学了吉他,你的一些歌曲我都学着唱过。”单煜仿佛找到的知音,春风满面道:“很荣幸遇见你,小学妹。” “学长你会弹吉他啊,我都不会,有机会教教我。” “雨婷,弹吉他我也会,你要学,回去后我可以帮你。”边裕德在边上插嘴道。 “好啊,边师兄居然也多才多艺,还会哪些乐器都可以教我。”张雨欣然道。 几人边走边聊,与萧梦颖、钟秀娟她们又汇合在一起,有了以前的教训,张雨婷第一时间给双方作了相互介绍,并温婉地要求单煜三人给吴维涛道歉,这样一来可以消除隔阂,另一方面也不会给萧梦颖她们造成不良的印像,认为自己是个异类,总喜欢与男生们厮混在一起。 周芷婧不置可否,高冷的表情令张雨婷难以琢磨,也懒得去想。 反正拆了她不感冒的人,间接地帮她往吴维涛怀里推,想撒狗粮就使劲撒好了。 简单的逛了一圈连排建筑,五层大楼的鹭岛第一百货。除了在第一层生鲜疏菜市场,买了一袋水果,二楼以上的楼层,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各类专柜,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商品,张雨婷如走马观花,只看不买,甚至吴维涛给她买一个水晶小摆件当礼物时,都被她拒绝。 这里的服装鞋帽、机械电子、美术工艺品、生活日用品等虽然时尚高档,种类繁多,却不便宜,她觉得没必要破费,吴维涛就是给她买件地摊货,她也不会不喜欢。 如果是别人,爱怎么花钱都不关她的事。 有歌曲作为联谊的钮带,又是喜欢的歌手,单煜主动找她聊天,张雨婷很爽快地答应他们,以后有了新专辑,会第一时间给他们寄磁带,作为交换,请他们帮忙收集一些初一到高三的各科辅导教材与与题库。 这些东西现在有钱都难买到,尤其是名校的练习题与试卷。张雨婷迫切需要它们,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朔风中飘飘扬扬,轻轻洒入那一堵堵灰色的丛林中,消失不见。 天地间升腾起一片淡淡的薄雾,氤氲的荡涤走风中丝丝的腥味。 街上撑开一把把雨伞,五颜六色,宛若一瓣瓣随波流动的花朵。 从第一百货楼上下来,张雨婷一群人游兴未减,在雨中漫步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到达还留有六十年代标语的鹭江宾馆时,差不多完成了这一条步行街全程游览。当然,只是在街面上的闲逛,一些座落于门店后面的古迹,小巷中的名人故居都没去参观。 搭上公交车,沿环岛路去白城沙滩,位于鹭岛南面,鹭大校畔的白城沙滩,是鹭大学子的情怀,岛内市民漫步休闲的绝佳去处。 与鼓浪屿隔海相望,据说每年都有举办沙雕比赛,可惜张雨婷从未见过。 她倒是听说过鹭岛1981年的公交车爆炸案与2013年的公交车纵火案,前者炸得血肉横飞,死40伤84,后者整俩车烧得只剩骨架,死47伤34。所以现在她每次乘公交车都比较警惕。 其实真要撞上那种不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打在玻璃上,僻僻啪啪作响。 大雨改变了众人出行计划,大学路下车,准备先到附近的一家茶馆休息避雨,看天气情况再作打算。 周芷婧与单煜对这里的场所也比较熟悉,门店虽也不少,却没什么名居故迹,街面也窄,远比不了中山路。 这里不是后世游人如织、充满靓丽可人身影的街道。没有排队等着购买的奶茶,也没有“贩卖情怀”的甜点咖啡店。 茶馆里供应红茶、花茶,沙茶面、囱面。还有可口可乐与雀巢速深咖啡。 可口可乐与雀巢咖啡分别是1979与1980年进入内地,后者的广告语在八十年代铺天盖地,天天在电视上洗脑:“……香浓美味,提神醒脑,味道好极了。” 搞的张雨婷前世喝咖啡都养成了习惯,不过现在她就吃一碗囱面,要了杯花茶,慢慢地喝,大雨中的街道行人稀少,茶馆里比较冷清。 除了她们一伙人占据了几张桌子,店内没多少客人。 消磨时间的张雨婷望着雨帘又想开始发呆,外头进来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多岁,戴鸭舌帽,身穿翻领黑灰色夹克衫,拎着黑色人造革手提包,慈眉善目的憨厚相。女的十五六岁,浅青灰粗布衣裳,扎着两个麻花辩,文静秀气, 一个象皮包公司的倒爷,一个象村姑。两人着装与年龄的巨大反差,吸引了张雨婷的注意。一边漫不经心的与萧梦颖、钟秀娟闲聊,一边不时斜眼瞟那一对,偷听他们的谈话。 “…..喜欢收藏的人会越来越多,市场前景良好,我和你说,小盈,这古币收藏有巨大的升值空间与潜力,两年我去农村,一斤只给一两角钱,现在卖出去,已经涨了10倍以上。如果运气好,收到先秦时代,留存世间不多,品相佳的古币,放五六年,涨一百倍以上都不难。” 中年男人对着少女普及知识:“一般去乡下碰到最多的是清朝的钱币,各类的通宝,象宣统通宝、光绪通宝等等。很多村民家里都有,虽然价值不高,收过来还是有四五倍的利润可赚。除了古钱币,古董也一样,古代字画,瓷器、陶器、玉器。村里人不懂这行当,时常会把它们当成不值钱的废品,我几角几元钱从他们手上买来,一转手就可能卖到几百元、几千元。 桌对面的少女神态恭敬,端着茶壶小心翼翼地给他倒茶。 “这么赚钱的行业,为什么做的人少,是因为每个行业都需技术,现在大多数人没有这方面专业的签别能力,也缺乏长远的眼光。 “如果想从事这门工作,现在没技术不要紧,只要能够吃苦,不怕苦、不怕累,坚持下去,有我的指导,一年你就可以掌握入门技术,三年,熟悉业务,成为万元户。” 少女闪着明亮的眼睛,柔弱中带着坚毅,脆声道:“我不怕吃苦,裴师傅,我上大学前来自农村,什么活都能干。” 中年男人点点头,期许道:“我以前带过徒弟,有几个本来很看重,想把我一身技艺都传给他们,可惜坚持不过两年就跑掉,受不了天天出差,被雨淋,被太阳晒,有时还要饿着肚子赶路。你回去想想,想清楚了再找我。” “裴师傅,我真的能行,我不怕苦,不会干几年就跑掉的。”少女殷切道。 “好,我相信你的决心,你晚上回去准备好行李,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去外地。” 听到这里张雨婷弄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把相机与包包交待与萧梦颖、钟秀娟两人,独自过去坐他们那一桌。 她的离座乱入,引起同伴其他人的好奇,大家都静静地观察她想要做什么。 “小姐姐,大叔,你们好。”张雨婷自来熟地打招呼:“大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中年男人打量着不速之客,看上去比对面的少女曲小盈年龄还小,疑惑道:“小姑娘,你是?” “大叔,我名叫赵琳,不是小姑娘,已经14岁了。”张雨婷纠正道 “家里穷,初中没毕业我就跟着同村的姐姐出来打工,在翔安那边帮着姐姐烙薄饼,又累又没钱,都不够我吃零食,买衣服。” “我想找一份赚钱的工作,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呢?” 中年男人和蔼道:“我开了一家古玩店,你这么小出来打工,你爸妈知道么,他们不担心?” “我家在YNFY县的乡下,离这里很远,爸妈巴不得我出来工作,替家里赚钱,他们只关心我弟弟。”张雨婷抱怨道。 “到处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我也遇见不少象你一样的小姑娘,能理解你。”中年人微笑着宽慰她。 “可我想换一份工作,大叔,你真的是开店的吗,我同村的姐姐也想开店,听她说在办一张什么执照,到现在都没拿到手,大叔,你开店是不是也办过那个执照,能不能让我看看?” 中年人审视着张雨婷纯真的笑颜,光洁的脸蛋,大方地从手提包里取件几张证件,摆到桌面:“小姑娘说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吧,我们店除了营业执照,还要有特种行业许可证,税务证。给你看看也无妨。” 翻阅几张证件,张雨婷记下上面的登记名字“裴东来”,贴着的照片,以及编号、字号和盖章单位。 抬头道:“居然随身带着证件原本,我姐常跟我说,外面的骗子很多,大叔,你如果把我卖了,能卖多少钱?” “小姑娘,你以为我是骗子?你不是古董,我为什么要卖你。”斐东来和颜悦色道。 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女插嘴道:“赵琳妹妹,你误会了,斐师傅他不是骗子,我见过他开的店铺。” “是不是误会,一会儿就知道,忘了告诉你们,我姐认识鹭岛市zf的领导,证件是真是假,相关部门可以查得到。”张雨婷一把抄起桌的几张纸质证件,站起身来,卷成圆筒。 前世看过《盲山》电影的她,真实地了解到人性的丑恶带来的是怎样一个悲惨世界。 现实比电影更恐怖,对此深恶痛绝,个人力量又不足以改变整个社会的她,能做的是遇到类似的情况,宁可冤枉一时,也不放过一个。 刚才如果斐东来不拿出证件,她也会采取其它办法,阻止这两人一起离开。 “小姑娘,你先把证件还给我。”斐东来也起身,伸手过来夺。 圆筒状的证件被张雨婷扔向吴维涛那一桌,掉到了地上。 恼怒的斐东来想过去捡,却被张雨婷从后腰双手环住,整个人凌空提起,离地的双脚找不平衡点,在巨力作用之下不由自主地旋转个角度斜轮到地上,又被推翻了个身,随即后背犹如千斤重物压住,动弹不得。 不管他口中如何叫嚷,张雨婷都不松开。 店内众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吴维涛等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小女孩,轻易地制住比她高大强壮的多的成年男性,压在那个他的后背上,扭住双臂用红带子捆绑。 曲小盈有点不知所措,起身过去想要解释。却听张雨婷冷冰冰地喝止道:“小姐姐,你坐回去别动,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怀疑你是人贩子同谋。” 第83章 小丫头骗子 望着张雨婷冷漠的眼神,粗暴的动作,听到她毫不留情的指责,曲小盈心中茫然惶恐,说不出话来,又被陌生女孩拦着,只好呆呆地回去坐下。 突然发生的冲突惊动众人,服务员与老板以为发生了寻畔滋事,跑过来劝架。张雨婷的同伴刚才只听到交谈的只言片语,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动手后,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吴维涛、边裕德、西门晖几个男孩抢先一步近前,有的帮忙控制住斐东来,有的站在周围,跟其他人解释。 萧梦颖、钟秀娟两人则盯住曲小盈,预防她逃走。 地上的斐东来用力挣扎,不停地反抗道:“你们要干什么,想抢劫吗?我身上没钱。” “我不是人贩子,你们弄错了,快放开我。” 吴维涛攥着证件,小声道:“小雨,你怀疑他是人贩子?” 他的疑惑代表了众人的心声,除了他们自己,店内其他客人没来凑热闹,也因为倾向于认为是发生了纠纷而打架,他们一方人多势众,事不关己,还是不插手为好。 张雨婷点点头,拳击绷带绑好斐东来的双手,把他扯起来带到一张空桌旁坐下,嘱付边裕德、单裕帮忙挟持住他。 自己过去对已做完老板沟通工作的周芷婧小声道:“芷婧姐姐,你帮我问问那个女孩来历,以及认识那个人贩子的经过,好么。呆会儿我跟你解释。” 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重新坐到斐东来的对面,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道:“斐大叔,不好意思,你涉嫌拐卖人口,投机倒把,走私文物,泄露国家文物机密,我只能把你绑起来,移交相关单位,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小姑娘,你胡说什么,想要钱,我包里还有一点,你们都可以拿走。” “想要钱还会把你移交给zf啊,笨蛋。你拐卖人口我一点兴趣都没,我又不是警察,不关我的事,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那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能做到,都答应你们。” “我要的是正式编制,实话告诉你,我是鹭岛市国家安全局编外人员,现在还在上学,国家安全局听说过没有,专门处理你们这类倒买倒卖与走私文物,泄露与出卖国家机密,危害国家安全的反革命分子。抓你归案,证据确凿的话,直接枪毙,我呢,立了功,毕业后获得正式编制,成为国家公务员。” “小姑娘,你不用蒙我,没用,我什么都没做过,如果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斐东来镇定自若,还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讥笑。 “话可以乱说,功夫造不了假,你一个一百四十多斤重的大男人,被我轻易的制服,不觉得奇怪么?张雨婷起身近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踩着另一张厚实木椅,把他整个人高高拎举起来,再轻轻地放下,捏捏他的脸,就如同把玩着一个大洋娃娃:“国家安全局里都是象我这样,能力非常优秀的特工,他们有的是方法,让你招供。” 她的神力再次震憾了众人,除了吴维涛、周芷婧、萧梦颖三人依旧保持镇静,其他人有的睁大了眼睛,有的脸上微微变色,响起一片轻微唏嘘声。 论打架,体校比普通学校强的多,边裕德他们都是骄兵悍将,没服过谁,也见过一些体能特别突出的怪胎,可今天张雨婷的表现,再次让他们刷新了一次世界观。 外面的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洒在流淌着积水的水泥路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空荡荡地街道偶尔卷进一股寒风,刺得人遍体生冷。 有人忍受不了这种高压的气氛,怕惹祸上身,勿勿地离开了茶馆,也有人继续留在座位上,冷眼旁观这起精彩的“纠纷”。 吴维涛冷肃的眼神,拳头的指关节有节地奏敲击着桌面,配合着张雨婷的“展示”,瞬间给斐东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你的罪名只有一个,反革命罪,公审后游街,押赴刑场。”张雨婷食指顶住斐东来的眉心,模仿步枪子弹上膛声,卡啦嗒..…”。 一声子弹击发的巨大声响,惊得众人心中突突地跳。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聚焦过来。 斐东来被张雨婷突如其来的高仿真音效吓得闭上眼,颤抖着身体,脑袋往后仰。 “好了,现在先把他们俩送到大学路派出所,核实户籍身份,再押送国安局,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张雨婷拍拍手,轻描淡写道。 边裕德、单裕一左一右紧挟着斐东来的胳膊,把他从靠背椅拉起,就要往外走。 “等等。”斐东来使劲挣扎,僵硬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小姑娘,不,同志,你们搞错了,真的搞错了,我从来就没买卖过古玩古董。” “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对不起zf的事。” 张雨婷冷笑道:“你们之前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带那个小盈去乡下收古币、古董、字画。回来再转手卖给别人,这就是倒买倒卖,卖的还是境外敌对分子,这是通敌卖国。别狡辩了,你的证件都在这里。” “那些证件不是我的,是我从别人手里买来,贴上自己的照片,我没开过古玩店,名字也不叫斐东来,叫黎达光,平时就在工地做一些小工,可从没收过古董,卖给别人啊。斐东来大声申辩道:“同志,我说的都是千真是万确,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海沧那边的工地看看。” 事实上,他本来以为张雨婷一伙只是意图抢劫的小年青,花点钱能脱身就算了,没当回事。可张雨婷软硬不吃,非要把他送zf部门,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又太让人惊憾,让他不得不接受她是zf工作人员的身份,尽管有些匪夷所思。 对国安局职能工作一无所知,对刑法同样不了解的的他,渐渐地被张雨婷牵着鼻子走,在她手指当枪,顶着他的额头,耳边回荡那一声巨大枪响时,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张雨婷松了口气,拍了下桌面,恶狠狠道:“你tm的还在狡辩,我早就听到你说明天要和那个姑娘下乡去收古董,现在又说在工地做小工。那个姑娘分明就是你同伙。一样反革命罪,要枪毙。” “同志,她不是我同伙,我们今天早上才认识,带她去乡下也不是去收古董。”黎达光额上冒出冷汗,顿了顿:“我们去乡下,是去给她介绍对象。” “什么乱七八糟的,认识第一天就给别人介绍对象,经过她同意了吗?”张雨婷道:“你是人贩子啊!这个归公安局管。我对人贩子不感兴趣,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给别人介绍对象的,以前介绍过几次?” “全部老实交待,不要蒙混过关,意图侥幸。你的反革命罪我也会汇报给领导,认真核查。”张雨婷严肃道:“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关键在于你自己。” 在张雨婷的诱导下,说抓他是工作职责所在,但她与派出所的领导相熟,只要肯老实交待做为人贩子以前的全部违法行为,可以去派出所罚款了事,免除刑责。黎达光承认了在此之前两次给别人“介绍对象”,并说出了她们的名字与“被嫁”的地方。 周芷婧那边也打探清楚了曲小盈的身份,今年十八岁,来自蜀省甘孜州LT县某农村的她,就读于鹭大管理学院会计学系,家里经济条件很差,那个年代上大学不用交学杂费,每个月学校还补贴二十几元生活费,都给她想方设法尽理节省下来寄回家去。 去年十月份,她的父亲与邻村的六个朋友到乡水库去炸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八十年代农村一些村民为了赚些钱,有时会跑到集体承包的鱼塘或水库偷炸鱼,这个现像在南方各省很普遍。他们乡的其他村民以前也干过。可这次他们很倒霉,炸鱼的过程中被联防队员发现,与他们了发生冲突,一伙人打伤了两个联防队员后,惊慌逃走。 随后两个月,几个参与炸鱼、打人的村民先后被抓获,当时她的父亲在见到联防队员冲来时就吓得单独先跑掉,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可因为也有炸鱼,并且无法证明没有行凶打人。所以也被刑事拘留,送入看守所。 现在她们全家与亲戚朋友都在为她的父亲奔走,一方面筹钱赔乡zf的损失,一方面找关系力求证明他未参与打架,减轻刑责,这也需要钱。 如果找不到关系打点,无法提供有效证据,等到四月份法院开庭审判,就无法挽回了。 为了此事,读大一的她,不顾老师与同学们的挽留,毅然决然地休学三年(之前想退学,在副系主任的劝阻与帮忙下改为休学),急切地想找份高薪的全职工作,努力多赚钱寄给家里,只盼望父亲能免受牢狱之灾。 可惜找了半个多月,都未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直到今天遇见黎达光,黎达光承诺只要她肯吃苦,月薪会比一般的企业给的高,随他出去跑两趟,还会提前预支三千元给她,帮她解决家里急需钱的难题。 这就是两者之所以会交集的整个事件的大致经过。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不要说被骗的人都愚蠢,只要人类还存有各种欲求,比如生活中的失意、挫折、得志、成功。人性中本有的同情、贪婪、自私、嫉炉等种种弱点,都有可能被骗,只是碰没碰到过,手段高不高明而已。 被骗不一定与智商和学历有关,唯一能肯定的是与情商密不可分。 鹭岛大学就在附件,曲小盈有没有说谎,很容易就可以查得到。 一行人押着黎达光,带曲小盈及茶馆里的两个客人做目击与口供证人徒步前往派出所。 录完笔录,调查曲小盈时,民警专门打了趟电话到鹭大管理学院,核查她的学籍与详细口供。 黎达光做为犯罪嫌疑人被当场刑事拘留,在茶馆被张雨婷诱骗着坦承了两次拐卖人口的行为及受骗者的姓名与地址,还有目击证人,现在想翻供都不可能,只好垂头丧气的伏法,他的案底自有刑警继续深入挖掘。 第84章 另有打算 大雨初歇的街道,到处湿漉漉的,人行道旁的一幢幢或老旧或新修的建筑,屋檐墙角不时地往下滴水,地面浸泡着一层薄薄的积水,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脆响。 冬季白天短,天边依稀降临的暮色,恰如曲小盈的低落的心情,生性纯朴的她不知道到自己有一天会撞上人贩子、被当成商品去卖。听说会被拐卖到比自己的家乡更穷,更荒僻的村子,崇山峻岭之中,逃都逃不出去,给那些又老又丑的光棍当成生育机器,传宗接代。想想就不寒而栗。 之前也找过几份工作,不是把她当成童工使用,压低薪酬,就是老板对她的容貌、身体更感兴趣,暗示可以给一笔钱包养她。为了家里能度过难关,她甚至想放弃自尊,咬牙答应。当她难以启齿地向他们提出先预支一笔不斐的费用时,却一律遭到了拒绝。 遇上黎达光,原先考虑的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他与那些好色的老板一样,自己被对方占便宜。却不料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 好在现在已摆脱了噩梦,除了真挚地感谢这一群素不相识的女孩男孩们,往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她们谈笑风生、无忧无虑的样子,她有些羡幕,同时又感到难为情,觉得自己在她们眼中是不是很笨,轻易就被人骗了。尤其那个叫‘赵琳’,真名是张雨婷的女孩,尽管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她很友好,她还是有些畏惧。 张雨婷现在成了众人谈论的中心,以前他们有听闻过她在体校闯举重队的事,可毕竟没有亲眼目睹。今天开了眼界之后,等事情处理完毕,就迫不及等地向她询问力气怎么那么大?是天生的还是吃了街头卖艺的“大力金刚丸”之类的补药。 吴维涛回忆在火车上见张雨婷的情景,现在想来,当时她已经控制住那个持刀的歹徒了吧,然后设计“逼”得旁观的众人出手,合力制伏那伙歹徒。却把她自己的引导作用淡化为无,她的手段很自然地瞒过了众人,也包括自己。 相处越久,吴维涛越觉得她的心思复杂,很多时候不能以小女孩的眼光去看待她。 “应该是练出来的吧。”张雨婷道:“小时候生活在大山里,经常砍柴背柴,还做一些重活,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砍过柴,可是力气就没这么大。”钟秀娟困惑道:“人与人相比,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农村出来的孩子,干过重活的体校生比比皆是,张雨婷编的谎言并不好使,好在问题不大,没人深究下去。 “小亭子师傅,你有没有家传武功,教教我。”西门晖道:“就象觉远、霍元甲、陈真那样。 “当然有喽,比他们厉害多了。不过我们家的祖训是,‘传内不传外,传女不传男’。你要想学,先把姓氏改了,再去做个变性手术。”(内地第一例变性手术是1983年)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张雨婷哈哈笑道。 “那我还是不学了。”西门晖吓得赶紧止步,与张雨婷拉开一段距离。 他的窘态弄得几人忍俊不禁地想笑。 “学妹,你是如何看穿他是人贩子?”单煜问道:“难道他们有什么特征可以识别?” 之前在茶馆发生的一切,众人心中多是迷惑,现在成了他们最想要了解的问题。 回头瞟了眼落在后面,显得有些孤单的曲小盈,张雨婷拉上围巾,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学长,假如你是那个男人,要带徒弟到乡下收古董,天天往穷乡僻壤里跑,翻山越岭的到处钻,你会带男徒弟还是女徒弟去?” “这是个选择题,你是说带男徒弟去更好?”单煜道:“假如是多项选择,他带的不止是一个女徒弟,还有其他的男徒弟一起去呢?” “到乡下收古董是件重体力劳动,不管是不是多项选择,都不适合女性参与。”张雨婷肯定地答道,她前世时只到深山中为寺庙搞雕塑,画壁画就累得够呛,能做这些活的基本都是男性,更何况是翻山越岭地去收古董,所需的体力强度更高。 “这是基本的常识,违背了这点。黎达光的身份已不重要,比如说他不是人贩子,真的是古董商,那么他带一个女孩去乡下的目的也绝不是都为了工作,而只是方便于对她耍流氓,占便宜。“张雨婷道。 男人无所谓好色。前世张雨婷父亲的一个朋友头脑比较灵活,八十年代初就跑到省外去做小生意,赚了不少钱,回老家时带了个与他儿子差不多年龄的农村少女出去,当徒弟帮忙,半年多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事情发生后,也就赔了少女家人一点钱给干净地私了了。一点责任都不用负。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为了女孩着想,我都有义务把那个黎达光留下来,弄清他的真正目的。”张雨婷接着道。 情绪低落的曲小盈从派出所出来原本打算回学校宿舍去,被张雨婷拉住说等下陪她去鹭大看看,怀着感激与畏惧的复杂心绪,只能跟在她们后面一直走。 一边反思自己的错误,一边听她们的谈论,听到张雨婷的话,难堪的同时,对张雨婷更充满了好感,觉得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儿。 单煜点点头道:“学妹,我怎么感觉无论你说你说什么,都有道理,你真的只有十一岁?” “嗯,过完春节就是十二了。”张雨婷眨眨眼道。“学长,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那个国安局里真的都是特工吗,是不是都很厉害?”边上的江旭腾插嘴道。 张雨婷乐了:“呃,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个局的编外人员吧?我们国家哪有特工,哈哈。国安局与公安局一样,都是人民警察。厉不厉害,可以参照公安局。 “小亭子知道的不少啊,谁告诉你那些的?”前面的周芷婧难得的露出笑容。 吴维涛戏谑道:“现在知道这丫头嘴巴有多厉害了吧,人小鬼大已经不适用于她,都要成精了。” 街上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两旁的建筑点点灯光在夜幕中仿佛指引着疲倦的旅人回归家的温暖。 “回家,恐怕对一些人也是奢侈吧。”张雨婷回头扫了眼曲小盈,又想起那首被后世网友戏称为人贩子之歌的《路灯下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从派出所出来时,她就有了另一个打算,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留下曲小盈的缘故。 在大学路站台与众人分手,本来按规定的时间之前大家都得回去,但在她费了一番口舌的保证与坚持下,送走了众人,顺带捎走了相机与包包。留下她一个人陪着曲小盈在街边的小饭馆里吃过晚饭,再买了一袋苹果当见面礼,徒步前往鹭大。 现在虽然放假了,但鹭大还是有许多老师与一些学生在校,包括会计学系的几个教授。由曲小盈带领到教师宿舍楼,拜访了她系副主任的那位老师。因为自己的年龄小,人微言轻,张雨婷坦言了自己的身份与交待了下午事情发生的经过后,除了表示因为同情曲小盈姐姐的遭遇才特地过看看。其它的建议及想法等话题少提或不提。更多的是旁敲侧击去了解曲小盈的在校学习生活情况与她的个人品性。 从宿舍楼下来,也没兴趣在黑魆魆的空阔校园里闲逛,面对单纯内向的曲小盈,张雨婷没浪费多少口水,直接让她搬离宿舍,带她一起回了体育宾馆。 都不必另开房间,张雨婷的床铺够大,容纳几个小女孩一起睡绰绰有余。而她也更喜欢这样的热闹的气氛。把曲小盈安顿好,见过教练说明了情况。去找吴维涛时却扑了个空。 “这家伙一定是留在周芷婧家里过夜了。”张雨婷叹口气道:“乐不思蜀啊。” 回去洗衣服,途中找边裕德,把他的衣服拿来,被送了一本崭新的相册,边裕德说她喜欢拍照,就顺手买下来,答谢她的帮忙,没别的意思。张雨婷一直对他印象不错,也不客气,拿着相册与衣服匆匆走人。 与曲小盈在房间的卫生间里揉搓完衣服,拿着租来衣挂一件件套上,挂到阳台的晾衣架,已经快要21点了,又跑了趟了吴维涛房间,终于见到了人。 “正想过去找你,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些点心。”吴维涛乐呵呵递过来一袋春卷与韭菜盒。 张雨婷奇怪道:“不是在芷婧姐姐家里过夜么,她家人没有留你?” “对啊,没人留我,只好自动滚蛋了。”吴维涛笑道:“想到你容易饿肚子,就顺手捎了点心回来。” “切,少来了,没人留你会这么晚回来。”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张雨婷反而心情愉快起来,拿起一根春卷咬了口道:“哥,我也准备送你一件礼物。” “那个曲小盈我已经带回来了,她家里缺钱,我来给她解决,这两年我赚了一些钱,把她买下来是没问题的。回昆明时你就把她带走,当个暖床丫头,比她给那些老男人糟塌好多了。给爸妈就说找了个保姆或家教,帮忙做家务事、辅导学习,每月开她一点工资就可以。” 与其因为急需钱被那些老男人占便宜,还不如把她留下来送给吴维涛,这就是张雨婷下午的打算。曲小盈容貌虽然比不过周芷婧、陶筱、薛冰洁,但稍微打扮下,也是个养眼的美女,所读的会计学系在全国大学同专业里排名第一,算得上有才有貌。 经济的不对等,权利的不对等,让人性的某些方面有时候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张雨婷也不认为自己是高尚无私的人,她这么做既可以帮曲小盈一把,也能给吴维涛身心带来快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扑嗤。”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吴维涛以张雨婷在说笑,龇牙道:“小雨,你是在逗我吧,这个玩笑开大了,哈哈哈。” “没开玩笑啊。”张雨婷正色道:“我是真把她当礼物送给哥的,否则下午我也不会让她跟着我们走,我又亲自己跑去鹭大调查她的情况。” “过几天先把她带回延峰去,然后她的思想工作我来做,我有把握让她乖乖地给哥哥当暖床丫头,陪哥哥回昆明。不会影响你以后找女朋友的。” 张雨婷云淡风轻地述说,眼中闪烁着光茫,仿佛一只已把猎物掌控到手的大灰狼。 短暂的沉默,吴维涛不知该说什么好,考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小雨,我知道你早熟,已经了解了不少男女两性的事,人也聪明,比别人有更多的想法与主意,这都值让人称道。可我们终究需要一套法律、法规、道德行为规范来约束自己,哪些可以去想和做,哪些不能。如果只凭自己的好恶,去做一些违法和不道德的事,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 张雨婷翘着嘴角道:“没那么严重啦,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强迫与要挟别人惹麻烦的。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而且你是我哥,长得帅人品好,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委屈。” 眼看教育无效,吴维涛恼火地捏住张雨婷脸颊肉肉,道:“你究竟要干什么,想当人贩子还是古代青楼的老鸨?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给想给我找女孩。” “嘻嘻。”张雨婷毫不在意地笑道:“当人贩子我也是讲道理的人贩子,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当老鸨我也想啊,只要有资源,我不介意给哥介绍更多的美女。你是我哥,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食色性也,人生两大事,帮哥找女孩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第85章 血色浪漫 前一段时间,张雨婷与吴维涛第一次讨论两性问题时,还小心翼翼地怕他有所误会,认为自己是个不良的少女,其后的相处,发现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他从未改变对自己的信任与关爱。 就象今天晚上,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情谊,难得见次面,他没留下来过夜。非要跑回来给自己买点心,担心自己饿着。这些生活中的点滴,都会让她感到很温馨。 除了重生与性别缺陷的秘密永远封存,轻身术、易骨术这些妖异般能力,可能会对他造成困拢,暂时有所保留外,其它的一切,如今她都愿意与他坦诚的交流。 “你的小脑袋瓜里怎么装得尽是些不健康的思想,身为女孩子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吴维涛捏完她的脸颊,又揉她的头发:“我如果要找女孩子,需要你帮忙?女同学多了去,关系都很好。” 吃了三根春卷,张雨婷又拿起一块韭菜盒,嚼了两口道:“韭菜吃多了会放屁啊,哥,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放屁吧…哎呀…… 赶紧收回揉张雨婷头发的手,吴维涛捏着鼻子,挥手吱唔道:“滚…要放出去放。” 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张雨婷掠着秀发得意道:“我让你老揉我的头发,揉得乱蓬蓬的象鸟窝。” “你的女同学是大学生么?是会计专业排名全国第一的大学生么?是美女么?性格好么?这些优点集于一身的没有吧,曲小盈一个顶你的女同学一千个。” 吴维涛皱眉道:“小雨,你要帮她的话我支持,我也会尽力想办法给她的家人提供一些帮助,其它的坏主意你就别打了,以后也不允许你对别人做出类似的行为,哥哥不想看到你犯错误。” “知道了。”张雨婷低头答应道:“那我把她带回去,暂时给我和弟弟当家教可以吧?我爸妈会给她开工资的。” 吴维涛不接受,张雨婷也没多少意外,她在想或许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又是他关系亲密的人,当着自己的面,他才不愿意收下吧。 那就先给他留着,什么时候需要,再给他送去,曲小盈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如果没有休学,正常毕业,就是绝对的香饽饽,到时自己未必抢得过一堆用人企业。 既然机缘凑巧的遇上,就没有再放开的道理。即便吴维涛不需要,她也会想方设法把她留住。 比起一些重生故事的主角,张雨婷也算苦逼的了,人家一重生就左右逢源,财源滚滚,她离家流浪,沦落为乞丐,饭都吃不饱。好不容易辛苦奋斗了两年,才赚到一万元多,不如人家一个零头。 别人在街上随随便便遇到个混混、市场摆摊的、工厂普通职工、路人甲乙丙丁,收入麾下,一个个都会成为商业精英,不用主角管,都能自动地替他赚钱赚到手软。张雨婷到现在为止,才似乎收留个可用之才,还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是合众人之力从人贩子手上夺过来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人能点石成金的本事她没有,只能去捡现成的有潜力的学生,或按记忆去找后世功成名就的那些行业精英,混个脸熟,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希望以后可以从他们那里分一口汤喝。 “叔叔阿姨姨会同意么?”吴维涛道:“用这种办法帮她,最好先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 “我这边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用钱能不能帮得上她父亲的官司,如果能解决最好,不行就没办法了。”张雨婷道。 吴维涛又揉揉她的头发,笑道:“别想那么多,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再不走我可抱你上床,把你当暖床丫头了。” “注意,以后别学放屁的声音,女孩子得注意点形像。” “知道了。”张雨婷格格娇笑,顺手帮他带上了门。 回到房间,萧梦颖、钟秀娟已经过来,今晚张雨婷还没来得及叫她们,想不到她们自己过来了,四个女孩挤在一张床上,张雨婷活泼好动,掀开被子,象滚地葫芦一般,嘻嘻哈哈地从她们身上辗过去,从床檐滚到床壁,又从床壁滚到床檐,玩得不亦乐乎。 其后几天,单煜三人没来,张雨婷一行跨海先游玩了鼓浪屿,鼓浪屿此时虽然已是风景区,但没多少游人,没有郑成功雕像,没有什么公园,没有琳琅满目的风味小吃,网红‘土耳其冰琪琳’。青石板铺的小巷中居然可以见到挑着担子,卖针头线脑,儿童小玩艺的货郎、穿着旧衣服流着鼻涕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道路旁叼着旱烟筒下象棋的老人。如果不是岛上布满了近代知名建筑、名人故居,这个比巴掌还小的地方真没什么好玩。 张雨婷特地买了一只拨浪鼓,一路摇,一路小声哼着《拨浪鼓》的歌。参观了周芷婧的学校,在‘观海别墅’前合影,差点念出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个年代流行作诗,虽说愤怒出诗人,但能写出一首好诗,绝对是文化人的象征,这首诗还是留到文学杂志上发表吧。反正也不愤怒,发表几首诗不会影响心情的。 隔日重新游览鹭大,作为华夏最美的两所大学之一(另一所为珞珈)此时还没有扩建,只有一个校区,面积很大,依山靠海,各种绿化植物,建筑风格中西结合。虽然与后世相比,少了些精致华丽,一些建筑还没有开始修建,老建筑也没有翻修。但都不影响她的优雅大气。 沿途望见那些穿着朴素,手里拿着厚厚书本,勿勿行走的学生,龌蹉的张雨婷想到是华夏层出不穷的校园潜规则:大学里,男博导引诱女硕研究生,女博导潜则男博士生,中学里,男班主任引诱自己的女学生,校长乱搞女学生。美其名曰‘师生恋’等等。某知名教授就曾讽刺地说:“你一个教授就不要和学生抢女朋友了。” 所谓的潜规则,无非是利用权利的不对等,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这个年代,学校没什么安保措施,比如,男女生宿舍可以随便进,进出校园很方便,不用登记证件,虽没有熙熙攘攘的外地游客,却可以见到不少身着长袍僧衣悠闲散步与热火朝天打篮球的和尚。成为校园一景。 第一次来鹭大的萧梦颖、钟秀娟、边裕德、西门晖都很惊奇。就象看老外似的目光纷纷往他们身上扫。 “小婷子师傅,他们也是这里的学生?”西门晖疑惑道。 张雨婷白眼道:“你问错人了,这个得小盈姐来回答。” “他们是南普陀寺的僧人,南普陀寺离我们学校很近。”曲小盈有些腼腆,很少说话。 做为免费导游的周芷婧经过两天的相处,对张雨婷改观不少,和她关系渐渐亲密起来,闻言补充道:“南普陀寺历史悠久,为全国重点寺院,寺内设有闵南佛学院。“ ”鹭大为陈嘉庚先生创办,被誉为南方之强。解放后直属国家教委的重点大学之一,出过不少知名校友。象林语堂、鲁迅、陈景润先生就有过在这里执教的经历。“ ”而且鹭大也是全国唯一一所与寺院相邻的高校,一边是僧侣,一边是学生。一边念经,一边读书,成为独特的人文景观。“ 张雨婷心里想,“鹭大确实有很多名人,除了那些院士外,还有89年在生物系读了一年的王霏,九十年代初混迹鹭大,创作出《同桌的你》的高小嵩,92年开始执教中文系,《品三国》的易钟天等等。” 笑道:“姐姐说得不错,一边念经,一边读书,能如此和谐共存也只有这里了。” “姐姐,你以后会报考鹭岛大学吗?” “也许吧,我更希望能去燕京那边的大学,离高考还有两年多,到时再决定。周芷婧平静道。 逛过鲁迅纪念馆,由七十年代农田改造过来的芙蓉湖,张雨婷本想去后世名为“思源谷”(情人谷)、现在只是荒山野岭的鹭大水库重新转转。 那里据说有不少的古坟,还有所谓的灵异故事,张雨婷根本就不信,想想在荒山野岭中,夜幕下,四周阴风凄凄,猎头鹰呱呱地叫着,一男一女在荒坟中搂在一起做喜欢做的事,是不是画面很美?“ 那时的鹭大人工水库是全校饮用水来源,之所以后来被称为“情人谷”,是早前的学子们在白城海滩上幽会被禁止后,全部转移到那里,山谷够偏僻,适合谈情说爱。 古坟可能会有,但肯定极少,也不会有人专程跑到水库去自杀殉情,然后冤魂不散什么的。否则谁还敢去那里当野鸳鸯,那张雨婷绝对很佩服他们。 路不好走,又是情侣们的幽会胜地,张雨婷哪好意思撺掇众人上去观光呢。如果只她一个人,倒是可以去探索一番,从那里沿小路再去植物园。 校园里众多的传说中,有一个南普陀和尚与日语系女生情感纠葛的故事,张雨婷认为应该是真的: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日语系某女生陪同一对霓虹国来的外教夫妇到南普陀寺作佛学调查研究,女生担任翻译,一来二去,结识了闵南佛学院的某个年轻和尚,长时间的工作来往,面对女生交谈时关怀的言语,流露出来的同情心,和尚误认为是爱情,开始尝试与她交往。 单方面的爱恋自然是无果的,女生表明了态度,拒绝了和尚的几次纠缠。令那和尚很受伤,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终于有一天,他选择好时机,持刀闯入石井女生宿舍楼,在宿舍里连捅女生十九刀,致她当场身亡。” 眼见整个宿舍楼都被惊动,众人开始围了上来。和尚无路可逃,只好翻过护栏,跳楼自杀,最终了结了自己。” 这段血色浪漫此后被鹭大女生们引以为戒,学姐们教育刚进校的新生mm,第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和南普陀寺的和尚谈恋爱,那是要命滴!” 现在那个岭右省郁林州女生还没考进鹭大,即便现在没放假,张雨婷跑到外文学院,或者丰庭女生宿舍楼,全部搜个遍,也找不着人,还会被当成精神病来打。想要阻止悲剧,大概只能等三年后曲小盈返校时再作打算,时间点正好差不多,三年后曲小盈或许还可以碰到那几个前世的名人呢。 回去的路上,站在只有寥寥几个学生跑步的演武田径场,张雨婷想起后世的《一起去看流星雨》,如果此时也有摄制组入驻多好,她就可以混进去跑个龙套,领份盒饭,先过把群众演员的瘾。 第86章 嘴炮无敌? 后世群演形成组织规模化、职业化应该要属浙省的横店,九十年代中后期发展而成的。那时已发展成一套约定俗成的用工模式:剧组副导演联系群头,群头通过自己资源渠道发通告招群众演员。以长相、身高、技能将群演分为群演、群特、跟组、特约、替身几个等级。 现在将外景地建成永久性建筑,内地最早的影视基地,在冀省真定。为筹拍《红楼梦》电视剧修建的荣国府。 《红楼梦》84年已经选好演员开拍了,张雨婷不可能为了个路人群演千里迢迢地跑过去,没时间也没机会。 傍晚,其他人回体育宾馆,周芷婧邀张雨婷去她家玩,顺便在她家吃晚饭。张雨婷到现在都不清楚她家里是什么工作,没有主动问过,吴维涛也没告诉她。 想去买点保健品之类的礼物带过去,被两人拒绝了。 多看少说话地随着她与吴维涛到了某小区,观看布局与四周的环境,与吴维涛那边的家属院区差不多。张雨婷心里大致有底,出言更加谨慎,仿佛整个人变了个性格,与曲小盈一样。 周芷婧的家里除了她父母,还有一个10岁的弟弟周彦与7岁的妹妹周昕媛,性格看上去与他们姐不太一样,初见面似乎就对张雨婷比较黏乎,主动地拿零食来招待客人。 “小姑娘,我记得你,你就是在赛场上站在不跑的那位小选手吧?”周芷婧的父亲从书房出来,在张雨婷沙发旁的另一张座椅上落坐。 拉家常式地招呼她道。 他看上去年龄与吴航远差不多,身材比他稍瘦,穿着件棉帆布青灰色工作服。就象工厂里的普通工人。然而他走路的沉稳,眼中散发出的光茫,周身流露来的气势,远不是一个普通工人所能具有,就与吴航远一样,都是多年来在相关岗位上的工作才自然形成。 张雨婷见到他面容,终于确定他是谁了,田径比赛的第一天开幕式,就在主席台上致词的周尔钧,想不认得都难。 “周叔叔,那时我心里太紧张,犯迷糊了,我是第一次参加省比赛。“张雨婷羞赧地低下头。 “你跑得很好嘛,小孩子哪能不犯点错误,后面的成绩如何?” “决赛时侥幸得了第一,都是教练平时指导训练得好,关怀与爱护,我才能取得一点成绩。” “嗯,你与小涛是什么时候认识?” “周叔叔,我是去年九月十六日去昆明玩时,在火车上认识维涛哥哥的,他见我孤身一人,担心我的安全,才让我到他家里暂住几天。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也不敢对别人提起过维涛哥哥家里的情况。” “小姑娘,你不用紧张,我与小涛不是外人,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谢谢周叔叔,我说的都是实话。” 周芷婧在另一边安静地检查周彦寒假作业每天完成的部份,小妹周昕媛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耍。 吴维涛正与周彦坐在地板上摆着跳棋,闻言道:“周叔,你就别吓她了,她的脑袋瓜很特别,就爱把一件事情想得很复杂。” 周尔钧柔和道:“没关系,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不了解,往后有空多来几次就熟悉了,小涛没带你来,你可以自己过来。” “好的,周叔叔,我会的。”张雨婷乖乖的点头。 晚饭后,张雨婷与周芷婧下围棋,吴维涛在旁当参谋。两人对付一个,居然还是不敌,连落了三局,灰溜溜地从她家里告别出来。 省田径赛的第四天,张雨婷给了曲小盈一点钱与全国粮票,交待她转告队友与教练自己去刺桐城玩两天,体校订返回延峰的火车票时替她多买一张,比赛结束前她一定会赶回来。 与吴维涛挤上了火车,前往玉狮这个靠海的县级市,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简单地了解下全市批发市场与各类商品的流通方向,在市地图做标记,并把调查的概况记录下来。 第七天返回时,正好赶上下午的闭幕式。张雨婷无组织无纪律自然又挨了顿狠批,除此之外,莫天宇拿她也没办法,都曾经开除过一次了还能怎样。 傍晚时分,吴维涛退了房收拾包裹带着张雨婷又去了周芷婧家里,吃过晚饭坐了会儿,张雨婷一个人离开。明天两人各自分别,张雨婷上午动身,吴维涛中午直接回昆明。今晚是他最后一次作客,选择了留宿在了周芷婧家里。 离别的话语,在玉狮单独与吴维涛呆在一起时,该说的都说了,虽然有些不舍,还是恬淡地笑着与他告别。 此次鹭岛之行,她最大的收获是认识周芷婧一家与带回曲小盈,对于曲小盈,她连哄带骗说自己父母有能力安排她一份合适的工作,过一段时间也会预支一些钱帮她家里救急。如果不愿意随时都可以自由离开,轻松地说服了无路可走的单纯女孩儿。 张雨婷的家里居住环境虽然不如吴维涛与周芷婧,比起一般来人说,还过得去。好过曲小盈的家庭,这就起码能够让她安心地留下来长期生活。 临近中午回到家中,张雨婷给父母介绍了曲小盈,先亲自领她去厂区的洗浴房洗澡与洗衣服。支开她后再回来与父母商量。 把自己准备请她当保姆的想法和盘托出,主要是平时做一些家务,照看小雨涵,张雨婷在家时还可以让她帮忙辅导她的学习。 八十年代内地能够请得上保姆大多是领导干部和一些先富起来的人及归国华侨。张雨婷这样的普通家庭基本是不会有请保姆的奢侈想法。 她自作主张的行为自然不被张文竣、赵惠琴所理解,尤其是她提议为曲小盈开出的一百元月工资,遭到了赵惠琴的反对。 85年城镇的大多企事业单位,除了一些技术工种,普通职工的月工资普遍都达不到一百元。就是三年后的1988年,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还有领80元工资的。张文竣做为销售科干部,包括奖金在内,也才拿到130元左右。 给曲小盈开一百元月工资,确实是特别照顾她了。张雨婷父母即便是同情她的境况,家里多养一个人也接受得了,但在开支上赵惠琴毫无疑问地认为过高。现在她自己都没正式工作,早前家里的经济来源都只靠张文竣一个人,现在增加负担每月要额外支出一大笔钱,怎么可能同意。 “爸,妈,我与音像出版社谈的合同已通过了,春节过后爸你陪我去办一张银行存折,开学时我带到昆明去,签订了合同,每个月我只要出两张唱片,最少都可以赚两万元钱。曲小盈那点工资只是毛毛雨啦。” 张雨婷与出版社的合同的细节之前未对父母详细说过,其中的收入多少他们并不清楚。以为与前几次一样,出一张磁带最多获得一两千元的劳务费。 听到一个月能有两万元,巨大的收入令两人极为惊讶,张文竣不放心道:“怎么会那么多,婷婷你不会与他们联合做出侵吞国家财产,违法犯罪的事吧?” 一个月两万元收入是张雨婷按10万张磁带的出货量,最保守的估值。如果以她之前那三张磁带,每个月平均一百万张以上销量,他们绝对会更吃惊。 “谱曲、编曲、填词、演唱全都是我一个人完成,出版社负责磁带生产和渠道销售,我得到不过是全部销售额的百分之五分红,那一小部份报酬是我该得的。我的正当商业行为没有触犯法律。”张雨婷平静的说道:“那份合同维涛哥哥的父母也知道,他们如果认为不妥,早就会阻止我了。所以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现在虽还没有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经商。张雨婷作为吴航远、陈翠珊的干女儿还是会小心谨慎的处事。等到5月底那份文件出台,她会停止与出版社的这种合作关系。改为找军队关系,申办个挂靠在他们那里的文化经纪有限公司,法人由自己的舅舅担任,职员暂时只她一个人,唱片的营收分红归属整个公司,她做为职员则只领取一点固定工资,做到明面上的避嫌。因为同样在5月份,另一份鼓励军队从事生产经营和对外贸易文件也出台了。 计划经济还未转变为市场经济,张雨婷想要继续卖歌曲,暂时只有先采取这个办法。 “去鹭岛的几天,我跑了一趟玉狮市,发现那里有许多个体户与商品批发市场,我调查了一番发现当个体户,做生意买卖很容易赚钱啊。”张雨婷鼓动道:“几个舅舅不是在家里种田么,出去做生意肯定比呆在家里种田好,再过几年,当个体户的人多起来,就不好赚钱了。” “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与四舅与小姨合伙做点小生意,赚的钱绝对比老爸多。我有几个点子可以作参考呢:一,废品收购,就是我以前做的事,赚钱很稳当。二,小吃店,我们会做S县小吃,就是去燕京,街头摆摊或开店都可以赚钱。三,服装买卖,现在做的人少,卖得好,就是暴利,比如一件夹克十元批发,我们标价五六十元,顾客讨价还价后,我们最低三十元卖出,百分之两百的利润。” “这三样生意,前两种无风险,基本稳赚。第三种有风险,但利润最大,发展前景也更广阔。”张雨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生意经。” 此时的她更象战国时代纸上谈兵的赵括,嘴炮无敌手? 张文竣、赵惠琴含笑地装作认真地倾听着她长篇大论,对张雨婷的搞怪早已习以为常。 “婷婷,你是希望我出去做事?”赵惠琴道。 “妈,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当大家还在吃皇粮,守着铁饭碗时,我们先行一步,就能比别人更早地抢到金子,这就是个黄金时代。”张雨婷坦白道,她知道即便没有她的鼓动,过几年母亲也会自己出去开小吃店。现在不过是把这一步提前而已。 “我开学时可能会去外地上学,老爸时常出差,妈你如果又出去做生意,雨涵都没人照顾。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带曲小盈回来,帮她与她的家庭。她是我捡来的宝贝,性格好人老实,很适合照看小雨涵,教他学习。” “如果老妈你的生意以后做大了,她也是个人才,可以很好地帮到你。为了不让她一两年就离开,过些日子我们和她签个合同,把她留住在家里,帮着买菜做饭照顾雨涵,做些家务事就好。先不要让她从事其它的工作。”张雨婷道。“我的理想是:老妈开个公司,老爸开个公司,我自己开个公司。不同的公司,各自经营,做有华夏特色的家族企业。” 张文竣可没有想过要下海,打断她道:“快去看看你的宝贝洗完了没有,洗完了就回来准备吃饭。” “我有做过标记的玉狮市市地图与调查笔记。就在包包里,你们有空拿去看看。”张雨婷说完了计划,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第87章 春节晚会 春节即将来临,延峰各大企业单位都开始放假,酒厂也一样,厂区的职工家属都在为年节做准备,或购买年货,或做卫生扫除。处处可见往来的人们与手头忙活的身影。 西伯利亚寒流再次光临东南省,带来一年之中最寒冷的一段日子。屋瓦上的白霜已升腾不见,泥地污水坑中的冰层仍在慢慢融化。艳阳高照晒暖不了众人呼吸之间,从口鼻呵出的茫茫白气。 张雨婷帮忙洗了几件衣服,把曲小盈带回来。张文竣就工作方面的安排与她正式地交谈。待遇高,工作环境也可以,张雨婷一家人对她都很友善。曲小盈根本没有考虑,就带着感激之情羞涩地同意了。 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暂时栖身之所,什么时候张文竣一家不需要她了,她就得离开,未想过从这一刻起,她就与他们有了紧密的关联,以后又成为他的家庭成员,此生再未改变过。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饭,张雨婷与曲小盈收拾包裹与房间,把吴维涛没带走,全部送给她的猴票收藏好,单煜几人给她的满满一书包教材与题库分类摆放到书架上,礼品与零食给小雨涵。重新铺床铺和打扫卫生。 下午把胶卷拿去冲洗,带着曲小盈上医院全面检查身体,张雨婷这么做等同于后世上岗前预先取得健康证。要留她长期在家里,身体健康很重要,该做的都得做。结束检查,上百货店购买服饰。特别为她多买了几套新款服饰及女性用品。 女性用品的卫生巾,张雨婷重生后才发现,这个年代内地普遍用的是卫生带,一条长长的布条,用的时候垫上厚厚的卫生纸。听说在晾晒时,有时还有内衣癖的男人去偷。1982年,国家从霓虹国引进了一条生产线,由四家国营厂出品oem直条卫生巾,这是内地最早出现的卫生巾,不过由于价格昂贵,oem卫生巾一包要7角钱,妇女用纸一包才1角7分。大多数人用不起。 直到1985年恒安公司成立,九十年代又有霓虹国花王,美国的宝洁等相继进入华夏,价格便宜又好用,华夏的卫生巾才得到彻底的普及。 张雨婷可不管这些,关注个人卫生等于关爱身体,早前她就给母亲买的是oem卫生巾,曲小盈的到来,她也让她处理掉卫生带,挂出去实在碍眼。 家务事有曲小盈的接过,张雨婷清闲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用在文化课的自学上。做饭烧菜,曲小盈都是能手,就是蜀省与东南省饮食特点有所不同,在烹饪调料搭配上。暂时还得由赵惠琴手把手地教她。与去年张雨婷在昆明跟着陈翠珊学习厨事差不多。 早早地吃过晚饭,张雨婷赶往体校,参加18点开幕的春节晚会,延峰市少体校春节晚会是一年之中体校举办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联欢会。不仅市体委、教委都有相关领导到场,就是分校那边的学生也会全部集中的本部来参予。晚会过后,明天起体校才正式放假。 先到田径队那边见过短跑队的教练与曾有过冲突的队友。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再跑到武术队这边,与他们热闹地打成一片。 今年锦标赛,田径队与武术队都收获很大,除了得到不少奖牌。边裕德、萧梦颖、欧阳政三人之前已是体工队录取还未报到的学生外,赛后田径队又有六人新被录取。武术队同样被体工队录取了五人,男生两人,女生三人。是历年来成绩最好的一届。两队队员心情都非常不错。 张雨婷也很愉快,两边她都有份,如果不是姚程鹏、包瑞、赫展志他们还没有消息,王浩裕也不知道怎么样。她的心情会更好。 可大家都好好的却敌视她是怎么回事,薛冰洁、陶悠她们有说有笑,轮到她去撩她们,却给了她白眼。唐熙、田梓璐也不理她。仿佛张雨婷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 “莫名其妙啊?”一直怒刷存在感的张雨婷生气了,前几天还闰蜜呢,这么快就翻脸了?都说女人的心善变,果然不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找胡益祥他们聊天去。” “来呀来呀,互相伤害啊!”张雨婷对组长胡益祥挑畔道,男队这边一点都没变,让她很快重新找回了前世当男人不拘小节的良好感觉,与他们你一拳我一拳地打闹是好友间常开的玩笑。 “摔跤、柔术、相扑,任你挑。”张雨婷活动着双臂,双掌互按,指关节喀喀作响:“明天就放假了,今天我们再好好较量一次。” 胡益祥有点不自然道:“小师妹,这不行,我比不过你,我认输。” “是个男人就别当窝囊废,打不过我,以后就别叫师妹,我不认得你。”张雨婷哼哼道,跨步上前,右脚插入他们双腿间,左臂搭住他的右上臂,右臂穿入他左腋下向上托举,叉臂入,欲转身背摔。 “咦,怎么转不动。”张雨亭咐道,原体质力气太小太弱了,竟然扳都扳不动,反而自己右臂被他快速夹住,他的右臂同时脱离了控制,搂住自己的左肩,一个扭摔,自己就失去了平衡,仰面就要跌倒。 不过他的双臂始终缠在张雨婷身上,并没有让她摔到在地,而是拉住让她回复了平衡。 张雨婷脸都红了,实力差距太大,原体质体重与力量与对方都不在一个等级,反应速度也跟不上。以后不依靠等同于作弊的中级体质,只用原体质来更好地研学提高武术技巧,简直就是受虐,前方的路太艰难了。 “小师妹,你没事吧。”胡益祥放开她,关心地问道。 “哪有事啊。”张雨婷哈哈笑道:“我没吃饱饭,没力气,下次再和你比。” “以后别叫我小师妹,好难听。总会让我想起《笑傲江湖》令狐冲的师妹。都这么熟了,你们叫我的名字,我也叫你们的名字,行不行?” 潘晨、黄弋洋、耿健等男生都围在旁边看热闹,觉得她又回复到刚进武术队时的大大咧咧模样。拥有好看的外貌却没队里其她女生那样冷傲的性格。一点都不介意和他们混在一起互开玩笑。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们的名字,我们体校新来的队员都得听老队员话,老队员叫他做啥事他都得去做,没让你给我们洗衣服、洗袜子已经格外开恩了,还敢叫我们名字,想挨揍啊。”霍洪盯着她凶恶道。 张雨婷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换上讨好的表情道:“不行就不行,洗衣服也没什么,霍师兄,我这里还有香烟,来来来,先抽一支,你们要抽吗,都来拿。” 说着,居然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香烟,小心翼翼地靠近前,递过去。 香烟是她在玉狮市给吴维涛买的,他没要,就带在了身边。 这下轮到霍洪与其他男生都有些发愣,学校里可是有严格纪律,平时在私下里,他们或许会偷偷地抽上几支,可在公众场合里,却没这个胆。 “小师妹,我是开玩笑的,你快把烟收起来。”霍洪朝四周望望,还好教练没到。 胡益祥、潘晨几人凑过去,或拍他的脑袋,或捏他的脖子,笑出声来。 “师兄啊,老学痞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打不过你们,可也没那么好欺负。”张雨婷格格笑道:“你要真把烟接了,我只能和你拼了,打不过你,我就咬,拼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这小子就是欠揍,雨婷你别听他瞎掰。”庄培昀替霍洪道歉:“学校里其他体育队可能会有老队员欺负新队员的现像,我们武术队绝对没有。” “雨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都听你的话。”霍洪哭丧着脸认错。 张雨婷很得意,咐道:“让你们逗我,小屁孩我还没手段对付,那就白活几十年了。”来队里这么久了,其实她也知道武术队学风良好,队员之间没什么矛盾。不象现在的部队对待新兵与后世武校的某些不良作风。否则1.21事件时就不会那么默契与团结一心了。 广场上越来越多分校的学生在教练的带领下进入体校本部,晚会是以班级为组提供汇演节目,分校那边除了参演的学生前几天已入住本部宿舍,方便排练节目外。其他的学生大多是下午才陆续前来。 虽然演出节目是以班级为单位,但不演出的其他的学生还是以平时的体育队为组安排座位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班级都有节目上场。否则武术队队员也不会除了林清怡,杨欣妮,蔡家和几个有演出的不在场,其他人都还在这里等候教练的到来。 晚会在学校食堂三楼,分为上下两层看台的学校大礼堂举行,整个礼堂共有三千个座位。容纳本部与分校的全部学生绰绰有余。 俞成霖与容巧芹到来,武术队队员按男女生分列安静地排好队伍,准备由他们带领前往礼堂,张雨婷逗逼地还想挤在男生队列中,被容巧芹二话不说地拖到女生队那边。 今晚节目根本没她的事,前一段时间她跑到校广播电台唱的歌曲为校方不喜。自然提都没提过让她参演。她纯粹就就是来看人,难得一次规模盛大的晚会,全校的师生都集中到一块,应该可以见到不少帅哥与美女。 进入大礼堂门口,沿楼梯爬到上面一层,一眼望下去,上下两层,密密麻麻、黑压压全都是人头,人声鼎沸,比平时的电影院还吵,空间庞大却压抑,如同进入一节载满乘客的火车车厢,四周温热的气流夹杂着些许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觉得自己的决定似乎是错的。 陶筱拉着她坐到自己与薛冰洁中间,一落座就怒目而视,斥责道:“没良心的死丫头,去鹭岛玩得很痛快吧?是不是把我们忘了,信都不愿意写一封回来!” 武术队的座位还不错,在梯形状二层的左侧前面,护栏后的第二排,可以一览无余的观看节目。相比于下层,凸展出来的平台面积还不到它们一小半,给人以没那么拥挤的错觉,还能有种居高临下气势上满足感。 教练员的座位在离她们比较远的平台中部,陶筱她们之间的聊天,在喧嚣杂闹声中,与那边就如隔了一个世界。 “这就是她们不理自己的原因?女人!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张雨婷闻言更是莫名其妙,咐道:“几天的时间写什么信?我又不是你们老公,最多只是好友而已,好友之间需要这么亲密吗?” 好吧,与女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张雨婷乖乖认错道:“都是我不好,每天晚上到海边遥望着对面的金门马祖,想到祖国还未统一,心情特别郁闷。回宾馆后就忘了给你们写信了。对不起,以后出门一定会给师姐写信,还会带好吃的回来。” 第88章 边裕德的酒宴 原本是后世的一个小段子,可碰巧的是金门炮击鹭岛的角屿岛事件才刚过半年多,众人对此事件的报道还记忆犹新。一时之间,对张雨婷的冷幽默半信半疑。 薛冰洁道:“难道两岸又发生了什么轰动的新闻,小婷你快说说?” 陶筱也疑惑道:“你在那边有没有见到大部队,军舰和大炮,快说,不说掐死你。” “嘘,这是国家机密,公众场合不能随便乱说,明早去我家里玩,我再偷偷告诉你们。让队里的师兄师姐们全部都去。”张雨婷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准备在她们回家过春节前最后搞一次联谊聚会。因为现在的她无法确定是否要留在东南省,与她们一起上体工队。 春节过后如果再无赫展志他们的消息,只能转学了。继续留下来对她是种沉重的心理负担。 晚会节目没什么好看的,在张雨婷印像中,但凡扯上官面上的活动其实就是那套流程,与新闻联播国内的报道差不多。开场是相关领导上台致词,接着校方简略做了一年的工作汇总,自我肯定了此次锦标赛上取得的良好成绩。鼓励全校师生在领导的关怀下,团结一心,再接再励云云。然后在一男一女学生主持人从后台出来报幕,正式节目开始,合唱、舞蹈、歌曲、舞蹈……主题中心抓住重点,就是主旋律、新征程,比如合唱《唱支山歌给党听》,《金山上》….,舞蹈《东方红》、《闪闪的红星》……小品与相声歌颂新时代下的校园新风貌等等。 大家鼓掌,张雨婷也跟着鼓掌,和光同尘,很正常,一直到后世,还不依然是这种橡皮章式的形式主义么,领导高兴了就好。 节目无趣,看人还不错,有主持人的报幕,可以知道节目是由哪个班级出演,她不仅欣赏到了本部的帅哥美女,也见到了不少分校那边有颜值的男女生。就是不大清楚到底属于哪个体育队,也不好意思总是去问薛冰洁她们。 “如果有相机带着身边就好了。”张雨婷默默地想。 有了专注的一件事,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晚会结束,散场离开时,张雨婷送薛冰洁她们到了女生宿舍,与她们再次约定,明天早上八点她会过来,带她们去家里玩。 晚会结束后,除了参与演出的学生还留在本部住宿外,其他分校的学生都要回去。夜色下,不同于往日的有序平静,现在整个学校还是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人潮涌动。 随着人群到了校门口,迎面过来一个穿着灰色羊毛衫的短发女生,对她招呼道:“你是张雨婷同学吧?你好,我是中二五班游舒雅,射击队队员。” “今天晚上边裕德师兄在外面饭店请客,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一定要带你过去。” 穿着大红衬衣黑色长裤的张雨婷在人群中很好辨认,经过1.21事件后,体校本部大多数学生都见过她的面。只是她不认识别人而已。 张雨婷对边裕德印像一直很好,现在才20点,时间还早,就随着游舒雅过去看看。 请客的饭店就在体校大门口二百米远处,街道的对面。这家私营的饭店不过就是一个面积稍大些的三层楼普通房子,一楼厨房与大厅,二楼三楼都是用来摆酒席,分开的几个独立单间。没有什么装修。这样的普通场所连后世小饭店都比不上,但在这个时代的延峰市,已算比较高级的了。 “想不到这家伙也象吴维涛那么大方。”张雨婷笑着咐道:“那就好好吃一顿,正好肚子饿了。” 二楼右侧第一个单间里,摆着一张大圆桌。还没有上菜,桌上只摆放着碗筷、杯子,几瓶饮料与啤酒,瓜子花生蜜饯冬瓜糖等零食。边裕德与其他的六个男生,两个女生已经团团围坐好。 男生们抽烟喝酒,女生们嗑瓜子吃零食。边吃边聊天,热热闹闹。 边裕德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见游舒雅与张雨婷进来,连忙起身给游舒雅安排座位,又拉着张雨婷坐自己身边。 “你们都抽烟啊?”张雨婷扇了扇房间里浓重烟雾,有点讶异道。 “平常训练时压力大,偶尔抽一支好象能缓解压力,慢慢就学会了。今晚心情特别好,忍不住又抽上了。”边裕德扔掉了手里香烟:“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就戒掉,永远不抽了。” “喂,你们几个,把手里的烟都熄了。烟味确实太大,连我都受不了。” 几个抽烟的男生闻言,纷纷把烟头弄熄。搞得张雨婷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没那些陈旧的观念,认为会抽烟的学生都是坏学生。就象前世的她自己,十来岁时也因为好奇偷偷抽过烟呢。而且她也主动给吴维涛买过香烟。 “没关系,你们抽你们的,把窗户打开就好。”张雨婷边说边自己过去打开了一半窗户。 “明天放假,今晚是我们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聚会,他们都是我平时玩得来的同学,雨婷,你不用顾及他们。”边裕德道,边说边给她介绍在座的男生女生,又把她隆重的介绍给他们一遍。 房间的学生都认识张雨婷,不止是因为1.21事件,让她大名传遍校本部的主要是那次跑到校广播电台唱歌的经历。因此毫无意外的所有人对都她很热情,一半因为才貌,一半是看在边裕德的面子。 “其实今晚这一桌酒席主要是为雨婷准备的,为她庆功我自掏的腰包,因为在所有的体校同学中,我觉得的她才是最有才能的一个,将来一定会为我们祖国争光,前途不可限量,这样优秀的同学,我天天请她都乐意。”边裕德夸赞道。 “上菜前,我们先敬她一杯,男的都把酒倒满了,女的能喝酒也倒酒,不能喝的倒饮料。雨婷你随意。” 张雨婷瞄着旁边的边裕德,菀尔道:“边师兄你好会夸奖人,不会就是为了灌我酒吧?” 说着,转眼望了一圈站起来的众人,拿起边裕德面前的一瓶惠泉啤酒,拇指顶在瓶口处,“噗”的一声弹开铁皮盖,自己往玻璃杯里了倒了半杯,也站起来,虚伪道:“其实我与优秀一点都不沾边,边师兄这是变着法鼓励我呢,大家别当真,师兄师姐们都是我的前辈,我要学习的路还很长,以后还请诸位师兄师姐多多关照与指教。” “我不怎会喝酒,师兄师姐们请见谅。” 伸出杯子与众人虚碰了下,不待众人回应,先举起来一饮而尽,再翻转杯口,示意一滴不剩。 今世的张雨婷,除了心情低落时喝多了高浓度的白酒会醉外,正常情绪状态下,酒精对她的身体影响不大,低度的啤酒就像喝凉水,就鲸吞海喝都不在话下。 只是平时虚伪惯了,酒桌上更是不想高调地与人拼酒,除非有利益在内。 尽管如此,她麻利的喝酒动作,以她一个小女孩的身份,还是让众人觉得她比较异类—很知趣、豪爽,同桌的另外两个女孩也是半杯啤酒,其中还掺了桔子汁,喝起来可没那么爽快。 她的态度使得酒桌上的气氛没有减弱,反而话题更多,或许她刚进来时,众人有所收敛,可现在美色当前,人又好说话,大家渐渐不再顾忌,继续抽烟喝酒,吹牛瞎侃聊美女,青春期的少男嘛,话题总是离不开女子。 一盘盘的菜肴端上来,张雨婷畅开怀吃喝,对于他们的聊天,她一点都不介意,每次喝了酒,她似乎就会忘了自己是女孩子,什么矜持、含蓄统统都不记得了,把自己也当成了男人,所以很能理解他们。 “上次职业中专的几个人,你找着了没有?”男生甲深吸了口香烟,喷出来道。 男生乙手指弹着烟灰,郁闷道:“外撒女内(榕城方言),托人去打听了,学校里好像没那几个安央(榕城方言,有时特指混混、痞子)的名字,说起长相,那个学校的朋友也没什么印像,难道我记错了?” 男生丙喝了口酒,鄙视道:“颠趴(榕城方言),我看你那一顿揍就白挨了,他们留的可能是假名,根本不是职业的中专的学生,而是一中、三中、七中等其它学校的学生。” 男生丁幸灾乐祸道:“女家kie勒(榕城方言),我说你也是贱,好端端地去招惹外面的女生干嘛,我们体校的女生不好嘛,文化课成绩我们是比不上他们,但若说长相,除了职业中专,整个市区没人能和我们学校比。 “职业中专算老几,又不是没去过,那里的女生的质量现在连我们的分校都比不过。”分校来的另一个高个男生不屑道 男生乙扫了眼三个女生,除了游舒雅,另外两人一个本部男生丙的女友,一个是分校高个男生的女友,长相都可以,丧气道:“学校里不是没有女生看上我吗,有什么法子。两位嫂子,下学期有空多多帮忙介绍下你们的同学,白蓉嫂子,分校那边就拜托你了,如果事成,定有重谢。” 张雨婷嘴里嚼着银耳炒肉片,一边听他们拱趴(聊天),与边裕德喝了半杯,小声打趣道:“边师兄,你的这些好同学看起来都是安央啊,你不会也是吧?” “雨婷,他们并不是惹事生非的安央,只是说话粗俗了些,鲁志强说的那件事完全是个意外,前两个星期的晚上,他去外面的兴隆桌球室玩,与一个女孩才搭讪几句,就被旁边跑来的几个陌生的男生给打了。事后他想报复回来,我劝他事情过去就算了,以后一个人少去那种场所玩,毕竟那样的场所社会青年比较多,一不小心就会招惹到他们。” 第89章 红颜祸水 边裕德徐徐的解释,没有担心张雨婷因为他们的言语而一下子恶劣了他们的观感,与她在鹭岛的几天相处下来,有些了解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很多时候,都显示出她性格与处事方面比较外向和大方,然而又非完全象那些从小混在男孩堆里长大,类似男生性格的女孩。 只要认识她,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不需是好朋友,好同学,都可以牵她的手,和她开一些男性之间玩笑,如男孩之间的动粗打闹、讲荤段子,她不仅不会生气,有时还会与你互动呢。当然,这不是说对待她做什么都可以,更亲密一步的行为,如与她勾肩膀搭背、搂搂抱抱的举动,估计只有她表哥及其她亲人才被允许。 另一方面,她很注意自己的形像,严格来说,是很标准,很传统女孩子的形像,注重打扮自己与讲究卫生,从秀发地梳理到衣服的选择与搭配,只有有心人,都可以看得出她花过时间。另外,虽然看不出她有洁癖,但她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得整洁干净,给人的第一眼就是舒服的感觉。配上她的容貌,从头到脚,只看外表,边裕德都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很难挑出毛病来。 这或许也是边裕德为什么越接触,越喜欢她的缘故,从性格到外表,都招他喜欢,是第一个令他不掺杂情欲而心动的女孩子。更多的缘由,他不需再去想(他自然想不到,其实张雨婷日常的所作所为,无意识把她自己趋同于后世网络上称呼的那种绿茶婊、心机婊。绿茶婊一般都清纯漂亮、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自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可这个词本身代表的是侮辱性的蔑称,作者是比较反感的,因为不少人缘好的优秀女孩被同性嫉炉仇视,与某些占不到她便宜的异性怨恨,同样会无辜被打上这个标签。) 和游舒雅一样,酒桌上没怎么说话,坐在边裕德左旁,名叫余杰的魁梧健壮男生此时插嘴道:“白蓉与谭娅姿也不真的是邓建锋和韦永兴的女朋友,几人的关系比较好,他们就这么开玩笑地称呼她们了。” “雨婷师妹与裕哥关系也不错,如果你不生气,我一样会称呼你为嫂子,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酒桌上男生们开始打通关,张雨婷也不例外,坐在位置上,一个个虚碰酒杯,轮着喝过去,脸上渐渐泛起了红云,闻言道:“恶不恶心,要叫去叫那些女孩去。对了,按你这么说,你口中的嫂子应该不少吧?舒雅师姐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张雨婷的借题发挥令余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暂时闭嘴不语。 边裕德正色地大方承认道:“体校里确实有好几个,不过我与她们仅仅是同学兼好友,保持着一份良好的友谊,雨婷你也知道,我们都还是学生,早恋对谁都不好,我与她们之间根本就没超出友谊这个界线,别人怎么乱说我不在意。” 众人喝得兴起,对面的两三个男生又开始吵吵嚷嚷的划拳。张雨婷不置可否道:“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天性,有才或有貌的人,不管男女,都会花心,男女之间,除非把对方当成兄妹或者互看不上眼,否则是不会有真正的友情,边师兄,你说的我明白,嘿嘿。” “不过没关系啊,就象我哥,身边同样有很多女孩,我一点都不介意。能游走花丛,是他的本事。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我早就看开了,有的人,娶十二个妻子都过得好好的,而有的人,就一个老婆都留不住,专一有什么用,呵呵!”张雨婷叹了口气。 此时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变成了个多愁善感的少女。 边裕德注视着她红晕的双颊,以为她喝醉了,想说几句开导的话语令她开心。却见她转头,与座位旁不远处的高个男生邓建锋喝了半杯,道:“邓师兄,刚才听你说分校那边的女生质量很好,其中又有三个最好看的女同学:戚妍妍、夏唯、苗恩静。” “她们真的很好看么,和我的师姐们比起来如何?我也很喜欢看美女呢,有机会师兄带我去分校那边转转。” 邓建锋笑道:“我是见过她们,但与她们不熟,苗恩静与戚妍妍在晚会上有参演过节目《桃夭》与《剑舞》。 “《桃夭》开场时前排领舞的三人,左边第一个就是苗恩静。” “《剑舞》最前方的两人,右边一个是戚妍妍。” “是她们啊,那确实很漂亮。”张雨婷想起来了,作为整场晚会让她聚焦的两个节目,她曾问过薛冰洁、陶筱她们,得知了一些人的名字。” “两场古典舞,都集合了本部与分校的学生联合参演。” “《桃夭》全体参演共十五个女生,《剑舞》十个女生。张雨婷在观赏节目时,私下认为虽然是挑选出来的,不过应该可以代表了体校女生容貌的整体水准,颜值都非常好,尢其是领舞的几人又为其中最漂亮的女孩。 “《桃夭》领舞三人,一个是分校网球队的苗恩静,中间的是体操队的袁曦,右边为围棋队的胡奕璇。“《剑舞》前方左边是武术队师姐中唯一参演节目的林清怡,右边为击剑队的戚妍妍。” 这些张雨婷都很清晰地记得,刚才酒桌上一时没把她们与邓建锋口中的三人对上号而已。 “确实很漂亮,颜值不输唐熙、田梓璐、杨欣妮、余茜她们,与陶筱、薛冰洁、林清怡、周芷婧相比,也只稍逊一点点。张雨婷咐道,“至于他们说延峰没有学校可比应该自夸罢了,除了职业中专,他们无视了市区还有一个艺校,全称是东南省艺术职业学院延峰艺术学校,那里可是有舞蹈、声乐、影视表演、戏曲表演、茶艺表演等专业的学生,才艺与她们能比吗?” 邓建峰身旁的白蓉道:“夏唯和我都是分校中三一班的,我是羽毛球队,她属于射箭队,平时在班上我和她能说上话,改天有机会一定介绍给小师妹认识。” “嫂子,她们虽然是我们分校最好看的女同学,可远不如你,只是普通人一个,嫂子你却是明星,与她们不在一个级别上。”邓建峰恭维地补充道。 张雨婷刚客气地笑着谢了白蓉,听到这句马屁,脸色立刻沉下来,不满道:“邓师兄,注意你的措词,你们再嫂子嫂子的乱叫,我可真的会生气。我好好的一个男人,难道长得象女人?还是你们故意侮辱我?” “还有,我喜欢看美女,不是说我要和她们比漂亮,我堂堂的一个男人,又不是女装大佬,与女孩子有什么好比的。要比也是和你们比,再过几年,我相信我会长得比你高大英俊一点。” 她说这些话时,表情是严肃认真的,仿佛在强调着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她没意识到是,恰是她的身体异于常人,才出现这种状况。别人是适量饮酒,会刺激出多巴胺的迅速释放,创造出令人快乐的兴奋感,过度饮酒,酒精则抑制神经活动,多巴胺中断输出,人的反应越来越迟钝,接着是醉酒昏睡,对身体产生一定伤害。而她呢,从一开始饮酒到喝多了,都是一个样,大脑的中枢神经元受到抑制,令她的思维有一点点迟钝,但不会达到醉酒伤身的那个地步,而多巴胺始终在输出。 平时压抑住的某方面的思维,在迟钝的脑神经与兴奋感的刺激下,统统给释放了出来(喝酒的人在酒桌上往往话多,言谈举止似乎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差不多类似这种情况)。简单来讲,张雨婷现在就是有一点犯迷糊,尤其在性别意识上。 对面在划拳的两个男生都听了她的大声说话,闻言停止了游戏。 众人望着张雨婷红苹果般的脸蛋,一本正经的神情,起先大家有点发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女孩喝醉了酒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大家不由自主地心里乐道。 男生乙笑道:“嫂子的话我绝对相信,再过几年你一定会比我们所有人都英俊潇洒,不,再过几年,嫂子一定会成为我们延峰地区最英俊的男人,不,是东南省到全国。” 其他男生有的附和,有点笑骂他趁着张雨婷醉酒时,在言语方面欺负她,对嫂子不敬。 张雨婷翻着白眼,无话可说,她并没有真的生气,仅是对别人把她当成女人不感冒而已。 边裕德微笑地劝道:“雨婷,你别再喝了,再喝对身体不好,等会儿回去也不方便。” 回过头吩咐余杰下楼让服务员泡一杯浓茶上来给张雨婷解酒。 对待她,他是真心的喜欢,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如果有可能,他是希望等到她长大后,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其她的女孩,他最多就是玩玩。不过现在张雨婷还没长大,他暂时不会为了她而放弃整片森林,让自己禁欲。 “我没有喝醉,边师兄,你见过象我这样说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醉酒的人吗?”张雨婷摸摸自己的脸,不服气,转过头,对着其他人道:“有什么好瞧的啊,我脸上又没有长花!” “是是是,雨婷你没有醉,但这个饭店的茶很不错,是纯正的武夷山大红袍,既然我们酒菜都吃了,雨婷你也不妨品品他们的茶。”边裕德温柔地哄道。 众男生嘻皮笑脸地在那边起哄,男生甲吹口哨道:“裕哥对嫂子真好,太让我羡幕了,我不贪心,只要能找到有嫂子一半好看的女生做女朋友就好。” 韦永兴把空烟盒甩到他头上,讥笑道:“就你那长相,啧啧啧,铅球队的卞艳丽就很适合你,何必再去找呢!” 相对于男生,几个女生文明一些,没有人打闹,也没人乱称呼张雨婷为嫂子。 谭娅姿柔声道:“小婷,东南省现在就你一个歌星,能不能在这里唱一首歌呢,我们都非常喜欢听你唱的歌。” “对,嫂子,唱一首吧,就一首,正好可以证明你没喝醉。”男生乙赞同道。 左右两旁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还默契地鼓掌,使她不好推托。 边裕德关心张雨婷的身体,也担心她出糗。替她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他的威望似乎很高,有他的出声,众人不敢再提。 回来的余杰,提着一壶茶与一个精巧的带着托盘与盖碗的小瓷杯。放在张雨婷面前,又替她倒满茶水,才回自己座位。 喝着入口淡香的茶水,不懂茶道的张雨婷润润嗓子,此刻她的脑细胞活跃,充斥着兴奋感,不想因为自己使大家扫兴。 主动道:“我可以唱一首歌,但诸位师兄得先答应我两个件。” “第一:不许再叫我嫂子,我不是谁的女朋友,更不是谁的妻子。要叫就叫我的名字。 第二:不许再拿我和女孩们去比,我是男人,最后再强调一次。” 两个简单条件差点又把众人逗笑,见张雨婷主动开口,他们的裕哥没有拂逆她的意思,出面阻止,自然心照不宣的纷纷点头答应。有人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谁若做不到雨婷提出的两个条件,谁就自己滚蛋,留下来大家也不会放过他。 在脑中搜索了会儿,张雨婷才发现自己杯具了,酒精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有副作用,她现在根本无法集中全部精神使用多意识,无法集中意识变换体质。 想变声唱一首男人的歌都办不到,自然也无法出声配乐。 思来想去,还是用自己的声音清唱一首老歌—齐豫的《橄榄树》(1979年宝岛胡慧中主演的电影《欢颜》插曲) 自己的声音一点都不输卓依婷少女时期的最好音色,清唱绝对没问题。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 后世许多人认为卓依婷的翻唱胜过原唱,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像,仅从音色来分析,张雨婷认为大概是卓依婷符合他们心目中理想的纯净到无一丝杂质的少女清音吧,归本溯源。 张雨婷声音虽与卓依婷不同,但同样更完美地属于这种音色。 不需要配乐,她的原音清唱就令整个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她的萝莉音,一副陶醉的神情。 要说她的歌声有洞穿人灵魂的魔力,还不如说这个年代内地通俗歌曲少得可怜。一首后世听起来很普通的歌曲,都能在内地火爆畅销,张雨婷经典老歌的清唱没有魔力那才是不正常,这首歌现在许多人都没听过呢。 从她答应唱歌,后面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边裕德的掌控,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众人能预知未来,那么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提出让张雨婷唱歌,可是历史毕竟无法推倒重来。 第90章 无妄之灾 一首歌快要结束时,包间的门外闯进三个不速之客,三个身高都是在1米7以上的男人。两个看上去二十来岁,身形高挑,穿着军绿色与淡青灰的夹克,半挽着袖子的小青年,手臂上有黑色的刺青(纹身的前身),双手套护腕,戴着无指手套。中间三十多岁,粗壮的男人稍矮一点,但也有约1米76左右的身高,穿着圆领墨绿羊毛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胖乎乎的圆脸看上去有些憨厚,就象个和气的生意人。 他的脸色黑里透红,嘴鼻里喷出浓烈的酒气,看来喝了不少白酒。 一边拍掌,一边缓缓地走到刚唱完歌重新落座的张雨婷旁边,笑咪咪道:“小姑娘,你唱得好,到我们的包间里陪我们唱几首歌,我给你钱,每首十元,先付一百元。” 说着,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抽出10张10元的人民币,扔在她面前。 房间里的众男生冷冷地盯着三人,没有边裕德示意,暂时无人出面,而边裕德和张雨婷在一起时,平常多是斯文有礼,很少有冒失的举动。 在未弄清几人的来意前,他会努力克制自己,不想在她面前起争端,所以直到几人近前,都未阻拦。 现在羊毛衫男人没征求张雨婷的意见,就要她作陪,分明是欺他们年龄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想要起身给他们个教训,衣袖被张雨婷拉住,见她的眼神示意,知道女孩儿是不想他们发生冲突。 张雨婷是觉得来者不善,有可能是黑社会,不想多事,低声道:“大叔,今天太晚了,我都喝醉了,身体不舒服,头晕想吐,等会儿吐一地就不好了。这样吧,钱你先收回去,告诉我住址,明天早上我去你家给你唱好不好?” “头晕有什么打紧,叔叔会抱着你不让你摔倒,吐身上也没事,跟我走吧。”羊毛衫男人放肆地要摸她脸蛋,被她闪过。 灰夹克青年抢上前来,双手揽住张雨婷的肩膀,把她从座位强拖出来。 另一位青年则站在边裕德背后,指着房间里的蠢蠢欲动的众人喝道:“不关你们事,我们只找这小妞,你们吃你们饭,乖乖坐着别动。” 边裕德抓起一个空啤酒瓶,快速地转身,往身后的青年砸去。同时余杰也拉开椅子,冲了过来。 被抓着的张雨婷用力后退,贴近灰夹克青年的身躯,使劲拧腰,左反肘侧击他的上腹部,紧接着旋身,提膝撞他的裆部。两人的身高体重力量,臂长腿长都差了好几个级别,她很难使出杀伤力大的‘箍颈膝撞’与‘跳膝’攻击动作,一些高水平的技巧发挥不出来。 裆部是人体脆弱的要害部位,男女都是。只要能用力地击中,可以瞬间使人失却战斗力。张雨婷作为弱者,想快速地摆脱控制,自然就使出了武术中常提及的防身术。但她现在达不到当年受暴力伤害时的身体素质,那时的她起码可以初级变换体质。 甚至还比不过唐熙、田梓璐。1.21晚上用原体质交手的都是年龄身高相差不大的女生,身边又有师姐们一起战斗,所以比较顺利。可今晚受酒精的影响,反应迟钝一些,精神状态不佳。 两个攻击动作击中了灰夹克青年,只是力道小位置也偏移,没能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对方在肌体疼痛的刺激下,尚顾及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未施以拳脚,只双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张雨婷往后一个趔趄,又被木椅阻绊,彻底失去重心,枕骨重重地磕碰在桌檐,发出嗵的一声闷响。身躯从桌椅边上滚弹下来时,人已昏迷。后脑勺头发上丝线地渗出血迹。 另一旁,边裕德拎啤酒瓶,第一次狠砸被绿夹克青年手臂挡住,厚厚的玻璃瓶碎裂开来,造成了对方臂骨轻度骨折与肌肉划伤出血,紧接他又被余杰用劲环臂箍住,难以躲闪脱身,而边裕德第二个酒瓶又到,直接抡到了他脑袋上。 包间里的其他男生纷纷冲过来,围住羊毛衫男人与灰夹克青年,不让他们走脱。 张雨婷被迫出手、边裕德用酒瓶砸对方、其余学生同仇敌忾地过来,这些场景基本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十几秒的时间,双方就各有人受伤——张雨婷与那个被打破头的绿夹克青年。 谭娅姿先一步赶过来扶张雨婷,才发现她已经晕过去,头发上沾着殷红的血,惊惶中连声叫喊游舒雅与白蓉过来帮忙。想先用手帕给她捂住伤口,再送医院。 “裕哥,雨婷晕过去了,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啊。”游舒雅对正要过来的边裕德大声道。 房间里乱哄哄的,一片嘈杂,众男生把羊毛衫男人与灰夹克青年围殴在地,乱踩乱踢。边裕德蹲下身子,准备背起张雨婷出去。门外突然又呼啦啦地涌进十来个小青年,一来就直奔倒地的羊衫男人与刚才那两个青年而去,与众男生推扯动上了手,明显是他们的一伙。 不大的房间里容纳了差不多二十多人,稍显地有点挤,门口也被那伙人堵住,暂时出不去。双方各自抓住能用上的武器:酒瓶、椅子等,乱挥乱砸,未持器械的人则挥拳踹脚或揪住对方用力绊摔,展开混乱群殴,空间小人又多,不易腾挪躲闪,打起群架效率高得很,拳拳到肉伴随着不时的惨叫。极短时间内又有人受伤倒地。 对方看起大多是有打架经验的社会青年,人数上也占优势,男生们体质虽然不错,但寡不敌众还是有些抵挡不住。 酒桌被撞翻,碗碟汤水洒落一地,房间里到处杯盘狼藉。 边裕德不得已抱着张雨婷把她靠在窗边的墙角里,叮嘱三女照顾好她。自己从另一个墙角柜台上的书包里抽出两根直径约三公分,长二十多公分,顶端带有接头螺纹的不锈钢棒。 几秒钟的时间,拼接成一条长五十公分的实心钢棍,扑入混殴的人群中,对着那些手持铁链、皮带、酒瓶、虎指(铁拳套)殴打己方同学的几个青年手臂与身上劈去。 隔着衣服,钢棍抽扫在人体肌肉与骨骼上,发出‘叭叭’沉闷的响声,间杂着惨叫,边裕德打翻了两人,身后又有人从裤带抽出匕首,趁着他注意力有前面,奋不顾身地扑近,朝他捅去,附近的余杰见状不妙,舍弃了对手,冲过来侧身撞了他一把,锋利的刀尖割破边裕德三层衣服,在他后背划下一条深深的刀口,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染红了外套破裂处。 伤口的发麻与强烈刺痛增添了边裕德的怒火,转过身,短棍斜劈,一棍斫断了持匕首青年的腕骨,扫在他的脸上,沉猛的力道抽得对方皮开肉绽、颧骨骨折,倒地昏死过去。 门外又冲进六个魁梧大汉,五个身着饭店服务员的白色工作服,手里攥着粗木棍,领头的一个彪悍的男子身着浅蟹灰西装,持一把双管猎枪。一言不发,对准还在厮打的羊毛衫一伙人下手,西服男人用枪托砸,其他人则用木棍抡、劈、扫、撩。个个不要命般冲击,如疾风暴雨,席卷了全场。 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在肉体上的闷响,此起彼落地哀嚎声,不到半分钟,羊毛衫一伙全部被打趴在地,蜷缩着身子翻滚,痛苦地挨着还在不停落下的木棍。小小的房间此刻仿佛成了一处炼狱,让人不忍卒睹。 或许是这个时间点,饭店里没有其他吃饭的客人,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报警了。 地上与墙壁沾着斑斑的血迹,刺眼地描述着这里的惨状,边裕德的一方虽然都还能勉强站起身来,但有的人象他那样身体被刺伤出血,有的鼻青脸肿,或者肢体轻度骨折,没一个完好无伤的。 喘着粗气,他阴沉着脸看了衣服脏破的男生们一圈,对他们点头致意,却无视最后赶到的那几个男人,折身返回游舒雅她们那边。 三个女孩瑟缩在角落里不敢看斗殴的血腥场面,挽扶着已经醒转的张雨婷,声音有些颤抖地和她小声说话。 “师姐,我真没事,师兄们伤得比我重多了。”张雨婷指着那群男生,反复地解释,可惜游舒雅她们不听,还使劲扯着她,不许她上前帮忙。 她醒来时,正好见到边裕德被匕首划伤,想起身做点什么,两世为人的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比影视上还要残酷的打斗场面。胆量够大,却敌不过三女的力气。直到打架结束,她还只能乖乖呆在角落里,望着他朝她走来。 边裕德阴沉的脸云销雨霁,蹲下来,手指轻轻地划拨开她额前的秀发,凝视她光洁的额头,明亮双眸,双臂伸出,搂住她的肩膀,搂得紧紧的,仿佛一放手,她会再次昏迷似的。 被男生亲密地贴身关怀,除了吴维涛,边裕德是第二个,心里有些异样。但没往男女之情方面去想,她认为边裕德当她是好兄弟、好哥们了。这份热血的友情不禁让她记起前世的一句歌词:“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唱一首歌也能惹出祸来,难道是红颜祸水吗,我呸,那是形容女人的,而且也不是女人的错。我是男人,这是无妄之灾好不好!” 她这么地想着,谭娅姿已经开口道歉道:“裕歌,小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议让小婷唱歌的,没唱歌,今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谭师姐,不关你的事,谁能预知未来啊,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坏人,唱不唱歌都改变不了他们的低劣的人品。” “边师兄,你说是不是,哎,放手啊,你现在得上医院处理伤口,时间久了,会感染发炎的。”张雨婷一边安慰谭娅姿,一边使劲推着边裕德道。 后者挥了挥手,游舒雅三女即知趣地离开,挤在窗台边滴滴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那些社会青年有人看着,一时也跑不掉。 边裕德这才缓缓地放开她,忍着疼痛挤出笑容道:“要去医院我们一起去,我的一点伤不碍事,现在还背得动你。” 把猎枪扔给同伴,西服男人走过来,止步在两人一米开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道:“小德,今晚的事非常抱歉,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店里的兄弟先前在打牌,接到通知,以为是寻常的打架,没放在心上,才耽搁了时间。” “这里的五千元是给同学们的一点医疗费,小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边裕德动作温柔地挽扶着张雨婷站起身,对西服男人面无表情道:“老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自己会处理。这些人寻衅滋事、携带凶器聚众斗殴,调戏未成年少女,犯有流氓罪;故意侮辱他人、伤害他人身体,犯有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自有法院判决他们。” 房间里除了边裕德的一帮同学,其余人张雨婷都不认识,听了两人的谈话,她猜测眼前的老穆即便不是饭店的老板也是这里的重要人物,看他刚才的行为,很可能也是黑社会,非一般的街头混混。而边裕德能不把黑社会看在眼里,说出那些话。那他的背景应该更不简单,只有一个解释——与官面有关。华夏是官权第一,其次是资本。至于黑社会,即便很出名有势力,也不过是地方zf的夜壶,急的时候利用一下,事后若嫌脏,就随时处理掉。 眨巴眼睛地偷偷观察边裕德,张雨婷很好奇双方的各自背景,不过现在还不到了解的时候,她安静地倾听即可。 “小德,他们与我们剑州社有点的交情,平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说过,一定会给你个交待,不会让你失望。”西服男人老穆之前凶狠象魔鬼,此刻却把姿态放得极低,态度温和道,边裕德经常在他的饭店里吃饭,两人熟识,也有交情,他自然知道边裕德的大伯现任延峰市公安局局长,说那些话并非虚言。 边裕德冷哼一声,转头去瞧张雨婷,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见。 “同学,你放心,谁弄伤你,我会让他加倍还回来,过两天还要他们赔一大笔钱给你。”老穆很有眼色地朝张雨婷示好,直至见她点头才近前把钞票递给边裕德,与他握了个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张雨婷能说什么,她当然不是圣母婊,只是不希望今晚的事上了法制新闻,有自己的名字,影响了前途而已。另外,这些人罪不至死,但在这个年代,从严从重处理的话,其中有几人很可能得死。 拿出四千元分给一众男生,留下余杰与两个男生在场,边裕德带着张雨婷与其他的同学到另外的包间休息。老穆让手下拿布条塞住弄伤张雨婷与边裕德的那两人的嘴,按在重新摆好的桌上,持钢管一棍棍地劈砍,直到骨骼碎裂声传来,他们的双臂臂骨与腿骨被活生生地打断为止,残暴的手段令见证的余杰他们心里都有些发毛。 吩咐手下把他们一群人及边裕德骨折的同学送去医院,临行前老穆告诉那个羊毛衫男子,这一切都是他喝醉了忘记他交待的话,惹上不该惹的人。如果不想死,还得赔偿八千元过来,否则边裕德饶了他们,剑州社不会放过他们。 饭店里备有现成的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与药品,老穆派人去叫来的几个下班在家的医生护士,亲自给边裕德、张雨婷他们清创,忙碌了半个多小时,才收拾停当。 边裕德把刚才分剩下的一千元硬塞给张雨婷,送她走后,与余杰、游舒雅重新回到饭店,另开个干净的包间。 第91章 八十年代绔纨的生活 余杰与游舒雅两人是边裕德在体校最忠实的朋友,属于真正的心腹。往常他想要做的事交由两人去执行都比较放心。 现在还不到十点,体校在临近春节的几天,处于半放假,管理得比较宽松,凌晨十二点才关门。边裕德让余杰、游舒雅两人回校,邀请另一帮家境不好,在学校里表现优异的同学来赴宴,其中包括梅桂妍、斐裕莠与苗恩静三个女生。顺便取来他宿舍里干净的衣服和他在鹭岛买的一箱礼物。 这个时间点许多人差不多休息了,可叫醒他们来免费吃一顿丰盛的酒席,绝大多数人难以拒绝,要知道八十年代早期民众生活水准普遍不高,家境差的学生甚至一年到头吃黑萝卜干(腌制的咸菜)配米饭,连方便面都舍不得买一包(一包零售0.3元以上)。条件好点的就开个小灶,一星期吃顿肉菜,当作改善伙食。似张雨婷、边裕德、吴维涛这样出手阔绰的凤毛麟角。 身高1米56(与张雨婷差不多,这些数值是包括鞋跟与鞋垫的厚度,两女实际身高要减去3到5公分),体态轻盈的苗恩静今年只有十三岁,家教严,是个思想保守的传统女孩,夜晚除非有要事,否则从不外出,更别提在外面过夜了。不过边裕德也有办法,这样的小女孩安分守己、胆小怕事,在意周遭的舆评。只要婉转地告诉她:不来赴宴,一会儿他会亲自把礼物送到她的宿舍。她就不敢不来。 只要她前来,有游舒雅、余杰两人默契的配合,其他蒙在鼓里的那帮同学热情的留客,到时候就是想应付下走个过场就回去,也由不得她了。 凌菲、容冰儿之后,苗恩静就是他的目标,两个月前双方刚认识,之后费尽心思成了她可信任的同学之一的边裕德,今晚有了机会怎会错过。 ……省略3396字…… 水南街道后谷路的一落僻静大院,独栋三层楼房的别墅,是边裕德在粤省承包建筑工程,做建材生意父亲的私人产业。 父母带着年幼的弟弟常年住在粤省,边裕德的姐姐又在鲁省上大学,这座室内装修地如同中档酒店,每一层都拥有干湿分离的独立卫生间与浴室的大房子空置着,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天地,除了住校舍,他更常留宿在这里。环境清幽,设施高档,是他带女生出来过夜的安乐窝。 打开大铁门,穿过种植着花草树木,摆放盆景的前院,进入一楼大厅。 苗恩静在路上吐了两次,周身脱力、出冷汗,脑袋瓜晕沉沉的意识模糊,被同样醉意醺然,但还算清醒的其她三个女生搀扶着放在客厅沙发上。 今晚她们都将在这里过夜,边裕德替她们安排好了各自楼层的房间,梅桂妍、斐裕莠住第三层,游舒雅、苗恩静和与他分别睡第二层的两个卧室。 她们到浴室洗澡,有干净的睡衣可以穿,尽管尺码不合身也只能将就一夜了。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边裕德会帮她们洗了晾上,等明天中午干了后再穿回去。 处理妥当,边裕德与搀扶着苗恩静的游舒雅一起进入二楼的浴室。室内安装有走私到内地的国外电热水器及浴缸,还有一张软垫洗浴床。 两女入浴,边裕德有伤在身,后背不能浸水与强烈运动,就简单地洗个头发,拿湿毛巾擦了遍身子,在旁为她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同时代的青少年还在偷看《少女之心》、古版的《金瓶梅》及其它一些有类似情节的武侠、言情小说,或者午夜时分偷跑到录像厅看生活片,更晚几年私下里偷买香江过来的龙虎豹扑克时。边裕德早已脱离初级启蒙阶段,拥有了理论联系实际的经验、技巧。 ……省略3156字…… 凌晨时分,卧室软床上沉睡的苗恩静悠悠地醒转,只觉得全身酸麻,脑袋犯晕。但意识已基本恢复。摸摸身上盖着的毛毯与柔软的床垫,察觉不是宿舍的床铺,身上穿的是一件不合身的薄衫与秋裤,里头的内衣内裤全都不在。内衣不在没什么,她平时睡眠时就不穿内衣的,可并没有不穿内裤的习惯啊? 惊恐地跳下床,抖抖索索地幽暗中寻找电灯开关,她的动静吵醒了同床的游舒雅,按开床头柜的台灯,望向站在墙角,手足无措的她道:“这么早啊,小静?今天放假,学校里没课程,我们多睡一会儿再起来没事的。” 房间里就她们两个女生,苗恩静看清了周遭,心头稍安,困惑道:“师姐,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昨晚酒桌上,几个女生都喝了掺入桔子汁中的陈年黄酒,因为口感好,不难喝,苗恩静在游舒雅有心劝说了就多喝了几杯。等到酒席散场,她们也和男生们一起准备回校。 走到外面,被风一吹,头越来越痛,四周的景物开始摇晃,胸口发闷,一阵阵恶心,终于忍不住跑到路边吐了个稀里哗拉。 吐得都快要虚脱了,视觉与听觉还在,还记得边裕德说要给她买解酒药,让几个女生搀扶着她走,可没多久,她又吐了一次。眼睛彻底看不清东西,脑袋晕沉沉地只想闭眼睡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懵懵懂懂的她只觉地自己处于温水包围中,似乎有人给自己擦洗身子。不多久又被抱到了一张湿漉漉的床上躺着。随后身上好痒,很舒服。 昨晚聚餐后发生的事她就记得这么多,其它的一片空白。被人洗澡的过程她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梦境,朦朦胧胧中的她有些抵触,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羞耻地任人摆布。现在回想起来她首先是恐惧,如果确有其事,那么是谁给自己洗的身体? 南方人可没有混公共澡堂,坦诚相对或与别人互帮搓澡的习惯,就是男性平时也多是独自一个人洗的,而她还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子,长大懂事后,从来没有遭遇过昨晚那种经历。 “你喝醉了不省人事,弄脏了衣服,身上又出汗,我只能帮你洗澡换衣服了,不然你今天非得重感冒不可。游舒雅打着呵欠道:“这里是边裕德师兄的家,昨夜我们都喝醉了,不方便回校,就来他这里借住一晚。” “放心,这里安全的很,边裕德师兄又是个正人君子,我帮你洗澡前他早就回他自己房间里休息了。梅桂妍、斐裕莠她们两个也住这里,就在我们楼上。” “你的衣服已经洗掉,晾晒一个早上应该就可以干,到时我们四人一起回校。” 游舒雅慵懒地解释消除了苗恩静的担忧,现在的她除了口干舌燥,脑袋有些晕,肢体酸麻乏力外,身体并没有察觉到其它异样。另外还有其她女同学也在,说明边裕德并非只带她们俩人过来,想对她做坏事。 宽下心喝了一杯游舒雅给她倒的香甜的酸奶,回床上继续休息,装有窗式空调的房里温暖如春,穿着的单薄的睡衣不盖毛毯也不冷,大床软软地非常舒服,枕在雪白的羽绒枕头上,与游舒雅闲聊了几句,困意袭来,重新沉沉地进入梦乡。 早上七点,边裕德在厨房电饭锅煮好稀饭,煎了荷包蛋,又到街上买回几份豆浆、油条、蛋糕、肉包与馒头。到二楼卧室门外敲门告诉游舒雅,待她们起床后,领她们到楼下吃早餐,他现在先去学校。 ……省略143字…… 今早张雨婷会来校找她的队友,有机会她还想结识下晚会上比较抢眼的那几个女同学。 她的目的边裕德不大清楚,只当她是好交友或者性格争强好胜,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他要了解的是她的伤势恢复的如何。昨晚送她去医院、送她回家都没能成功。今天得过来探望。另外,她也有邀他去她家玩,自然不会爽约。 至于那几个女生,他帮不上忙,苗恩静在他家不能见客,其她几位,有的他不认识,没有交情;有的熟识,对方却知悉他沾花惹草的本性。介绍她们与张雨婷认识等于给自己找刺。 往日紧张忙碌的校园今天终于放松下来,各个大门张贴着的长幅春联与悬挂着的典雅的灯笼、红布条幅、彩色的气球、飘带,布置的花卉,四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宣传墙上也贴上暂新的海报,题写着除夕的故事与欢庆春节的致词。 张雨婷先到行政楼咨询了值班的老师,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又去女生宿舍楼转悠打听,先后找到了袁曦、戚妍妍、胡奕旋三人。再次吃了个闭门羹,三女对于张雨婷的邀约一点兴趣都没,袁曦与胡奕旋甚至对她的主动攀谈,非常冷淡,摆明了不想与她有什么来往。既然如此,张雨婷也不强求,回头去找师姐她们。 上下楼时,不断相逢行色勿勿,回宿舍收拾行李或已打点好行装准备离校的学生,今天是大年三十,全校师生能回家的都回家过年。 武术队这边,除了三个男生与张雨婷、林清怡家在市区外,其余人都来自延峰地区其他县市,年节出行高峰,大部份人前几天都订了车票,今早就得出发。应允张雨婷的只有下午动身走的薛冰洁、陶筱、潘晨、耿健、与家在市区的林清怡及另外三个男生。 其间,碰到赶来的边裕德,张雨婷把一小叠钞票(1987年之前市面流通是第三套人民币,最大面值是10元, 100元面值的第四套人民币尚未上市流通。10元1张,1000元也就是一小叠了)还给他。 伤处早就痊愈地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对比起她,边裕德更用得着这些钱。 约上队友,总共十人,浩浩荡荡地开到她家,热闹地打了一上午的扑克。其实她也不想的,可除了打扑克,还能玩啥? 从争上游到后来她教他们斗地主,一开始的撕纸条贴胡须也变为用几分钱来作赌注。紧张刺激气氛下,她成了最大的输家,前前后后输掉了三十几元。队友们个个玩得兴高采烈,她输钱输得同样很开心,不过是想为他们将来留下一小段难忘的青春回忆罢了。 第92章 闺蜜与好友 张文竣与赵惠琴对来自己家的小客人热情地招待。上街买菜与购置剩下的年货,顺便购买一些瓜果零食。曲小盈也带张雨涵去了外面玩耍,给他们留下一个比较自由的私人空间。 对张雨婷放任自流的宽松家庭环境令她的几个同学都很羡幕,在外面饭馆吃完午饭与她告别时,林清怡道:“叔叔阿姨真好,待人亲切和蔼,一点都不象我爸妈那样,天天唠叨,什么都管。” 薛冰洁不爽道:“在家里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象个小公主,比我们过得舒服多了。” “你们不必嫉炉啦,以后有机会嫁进我家来,成为我的弟媳妇,自然也就可以和我一样了,哈哈。”张雨婷很开心。 陶筱柳眉倒竖,锤了她胳膊一把道:“如果你有哥哥,我们还可以考虑,那个小不点等我以后有女儿了再说。” “不过你老爸也不错,是个美男子,我在想,不如我当你的小妈好了。” 她大大咧咧、不知羞的话语逗乐了众人,好事的队友在一旁起哄,撺掇她马上去完成这个壮举。 “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当我妈!”张雨婷想起后世的段子,眼神点异样,反唇相讥道:“只要你有本事,我妈同意,我爸也愿意,我个人完全没意见。” “你这个女流氓,什么话都敢说。“ “小婷生气啦?哈。” 边上的队友嘻嘻哈哈地挤兑两人,陶筱知道张雨婷心理比较成熟,气量没那么狭小,于是满不在乎道:“小怡,冰姐,你们也一起加入吧,让这丫头以后当我们女儿,她得喊我们叫妈。” “想占我便宜,没门,你就算倒贴,我爸也不会要你。”张雨婷嗤笑,张牙舞爪扑向陶筱,教训口无遮拦的师姐。 尽管知道这是个玩笑,但她也很了解张文竣为人,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象后世的某些人,七八十岁的高龄,还向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求婚,做出老牛吃嫩草之举。 一群人嘻笑打闹到了公交站点,心情愉快地道别,一起相约明年再见(农历的明年。今年少体校春节期间,放假十六天)。 除夕之夜,张雨婷拎着装有糕点、饮料的一小袋食品,偷偷跑到梨树林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祭奠小妹。 一个人独处于灯光照不到的树林间,感受让生命回归大自然的的恬静,小声自言自语的倾诉,与遥远空灵中虚无的小妹对话。是她对小妹最深切的思念。 这些情感秘密没人可以分享,或许将陪伴她走完此生。 大年初一,先由父母带领着到他们关系要好的同事那里串门,下午她再去东宁小学与少体校教过她课的几位老师家里拜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该有的礼节一个都不能少。 其后几日,她凭着地址造访小学班上的王浩裕、杨华等几位小伙伴,这是她第一次去他们家,以前都是别人找上门来,张雨婷来接待,就和大人接待小孩子差不多。和小朋友相处久了,张雨婷也学会当幼师需具备的耐心、细心与爱心。此次回访,是觉得自己留在延峰的时间不多,提前告别及给他们作最后一次人生观的“辅导”。 少体校退学的那几位,除了姚程鹏家在市区,其他人都在外地,张雨婷又不好专程地跑去找他们,只能去看望了近一个月未见面的姚程鹏,得知他准备下学期转入本市一所普通高中就读,有可能放弃自己体育特长,专心文化课的学习。 从一个中专生变为普通高中生,两者间的差距挺大的,八十年代的大中专院校毕业生,国家都包统包分,原来的姚程鹏他们即使上不了省队,也不必担心就业问题,可如今若考不上大学,明年起又没得补员,失去了铁饭碗,只能自主择业。 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坚持或放弃,他的决定,张雨婷无法判断对与错。与他一起外出散心半天,除了说一些没有营养鼓励的言语,就是向他请教了拳击训练方面的话题。尽管内心里很惋惜,却给不了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正月十二坐上边裕德的本田100摩托,被他载去市郊到处兜风,回来又到他家玩。观赏客厅里长方形玻璃鱼缸里游动的五彩斑斓的金鱼,抚摸着镂空雕饰的黄花梨仿古家具,已习惯了这个年代普通生活的张雨婷有些恍惚,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巡视周遭,吊顶与壁墙悬挂精致的水晶、琉璃灯具。窗台与墙边摆放有窗式空调、索尼大彩电、录像机、夏普双门冰箱、等各式高档电器。看上去比吴维涛与周芷婧家奢侈的多。她算是初步领教了这年头富二代的侈华生活。 第一眼见到边裕德的摩托,她就预感他家里很有钱,自行车都要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呢,能骑上“原装进口”的摩托至少是万元户的级别,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当然,如果今天他开的私家小车,不是摩托车,那她就不是佩服,而是崇拜了。因为私家小车现在在整个内都极为罕见,有钱都不够,还得有强大的官面的关系才能办下来手续。只属于华夏顶级富豪与名人。比如此时的燕京首富李晓华,猴票的设计者黄永玉等。 “与那些顶级富豪比,可能不如,但边裕德的父亲绝对也属于改革开放后最早富起来那批人其中之一。”张雨婷心道。 一层楼有个独立的健身运动室,里头力量健身器材不少,还有一张台球桌,参观了琳琅满目的器械,又和边裕德玩了几局台球,兴致勃勃的她私下决定,以后有了房子首先得搞个器材齐全的健身室。 到了边裕德的卧室,张雨婷脱去外套,坐在床边观看他摆弄松下录像机,塞入砖头一样的录像带。与他边聊天边看片。偶尔打听一下这些“进口”家用电器的购买渠道与价格。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边裕德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在她身上逗留,几次三番,她终于察觉出自己的坐姿有问题,记起《放课后》(1992年RB改编自漫画的电影,1994年由韩国翻拍为《校园变身》)里的女主落坐时大张着双腿的姿势被男主纠正的那一幕。 “失误,绝对是失误。”张雨婷心里有点郁闷,双重的思维下,难免会出一些沘漏,连忙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解除尴尬的局面。 她自然不知道,就在这张床,边裕德享受过多少次的巫山云雨。若不是因为长远的目标而考虑,早前的她可能已替代苗恩静,成为他计划里首选的猎物了。 酒宴的那天晚上,在浴室里游舒雅拍了好几张苗恩静照片,之后经常上她家约她出来吃喝玩乐,带她到边裕德别墅,看生活片录像,给她启蒙青春期知识,喝点酒洗澡什么的。 八十年代前半期(1986年之前),华夏儿童及青少年的性教育几乎完全是空白,苗恩静从小接受的都是家庭教导的一些传统贞操观。却严重缺乏对两性知识的了解。这也是游舒雅能比较顺利给她灌输“不健康”的性知识,可以从容误导她的缘故。 每次她们两个来,边裕德都不在家,把整幢院子留给她们休闲娱乐与住宿。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游舒雅改变不少她固有的观念,其它方面的诱导也卓有成效。 恰好此时苗恩静的家人都去了乡下老家,正月十五后才能返回市区,没了家人的约束,最近两天她都留宿在别墅里。 得知时机成熟,一直“出门在外”的边裕德初十晚上“突然”返家,有游舒雅的配合,没遇上多少反抗,就将羞怯的苗恩静从浴室一步步地哄骗到了卧室的床上,与她发生了关系。 他的犯罪行为张雨婷并不知道,虽然也听闻过一些他的不好的传闻,可在她面前,她从未发现他有什么不良的习气与人品方面的问题。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斜靠在床头,吃着芝麻糖,漫不经心地看录像,她感慨两世天差地别的际遇,前世小时候,别说能与官二代、富二代成为好友,就是这种豪华别墅,她连在梦中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有一天会被邀请来玩耍。 亲身体验过这样的生活,她很能理解某些性取向正常的男性为什么会喜欢男变女的变身题材,这些故事里的变身女往往颜值很高,不是公认的校花就是大众心中的女神。无论是在校园还是进入社会,不用努力都非常吃得开。其中很重要的情节是,她们撩起汉子来都一套一套的,与正常女生大为不同,使得男人们饱受刺激,欲仙欲死。若混在女人堆里,则是披着羊皮的狼,把身边正常性取向的女生一个个轻轻松松的掰弯了。完成了身为男人与现实中办不到事。 这些情节大概很能满足他们猎奇的心理与某种特殊的虚荣感、成就感吧。 在边裕德的别墅里呆了两个多小时,简单地打听了一些他父亲的生意与粤省那边的状况,寻思什么时候自己也得跑羊城与鹏城一趟,毕竟现在那边的商机更多。 结束了假期,张雨婷到少体校领回由市体育运动委员会发放的二级运动员证书。虽然她的水平已达到运动健将等级,可毕竟没过参加全国赛事,因此连一级运动员证现在都还没办法申请。 退学的那几位师兄还是没有消息,她懒得再回学校,与张文竣赴玉狮市,专程前去购买上次在那边发现的走私进来的神器—厨师机。 第93章 恋父情结正常吗? 厨师机即便到了后世,一些国人对它可能还比较陌生。可在欧美发达的国家里,早就开始使用,属于家庭必备的电器之一。 张雨婷称为“神器”,是这种电器的确是专业的工具,省时、省力方便快捷,新手通过它也能做出优质的配料。一机在手,可以和面、揉面、绞肉馅、打蛋,加上不同的附件,还可以切菜、制面条、研磨谷物、榨汁等等,几乎满足了厨房制作所有常用类型食品的的需求。 很多时候,一个商机的出现,都是别人不经意间偶然挖掘到的。张雨婷原先是打算贩卖服装鞋帽和化妆品,在见到厨师机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玉狮镇(1987年之后才改设为省直辖的县级市。习惯了后世名称的张雨婷之前说错了)七十年代起就有侨胞带着洋服和其它的商品回来探亲,除了自用,剩下多余的,他们的本地亲属就把那些东西偷偷放在路边出售,于是,新华路、大仑街等中心地带便出现一些“估衣摊”。 八十年代初,乡镇集体企业与个体企业、作坊开始活跃,利用进口的剩余面料,仿制香江、濠江、国外的流行服装(改革开放后内地最早的山寨服饰生产地),摆摊销售。估衣摊发展壮大,达到三四百家。还有林立的店面。 由于采用进口布料,成衣款式新颖,价格便宜,每月都有全国各地的客商来订货。这里逐渐成为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除了以服装批发、零售为主外,估衣摊与店铺里还有国外的电视机、收录机、计算器等其它的各类洋货出售(这些很多都是通过走私渠道进来,不止个体,国有、集体企业同样参予)。与服饰不同,电子电器类的洋货这年头可没有山寨制品,企业缺乏配件与技术,仿制不来。 再次光临这座用石头筑房的海滨小城,张雨婷与父亲换上比较时髦的衣服,休息一晚,第二天先在镇里的几条繁华的街市闲逛。 以外地企业采购员的身份游览参观这里的服装市场和一些工厂。通过打探,去了解服饰原料进货、生产设备、批发销售各个环节的的概况。 考察了两天,两人才重新到农贸路的供销社商场里准备购买电器。 “同志,你这里价格不便宜啊,18寸日立彩电1550元,说什么全国最低价,我去港城、鹏城那边1400都可以拿得下来”。张文竣不悦道:“我在单位里也做过销售,去过的地方多,你别当我是不懂行的外地人。” 营业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对戴着副金丝框眼镜,腋下夹着公文包,高大英俊儒雅的张文竣服务态度良好,一直有问必答,被他抢白也不生气,解释道:“大哥,我们供销社这些国外电器都是正宗原装进口,比国产的好很多,质量绝对可以放心。价钱如果有比我们低,那都是拿着配件在香江和鹏城那边自己组装的二手货,屏幕显示的色彩不好,用起容易出故障。” “我们的进口电器销量非常好,全国各地客商都有来订购,就是冲着质量好,价格公道才来。” 她的话不假,商场里顾客多,人流如织,不少人就是直接来购买彩电、收录机、电冰箱等电器的,销售场面比较火。 这一切,张文竣熟视无睹,指着旁边的另一个货架道:“销量好,我看未必,那边架子上是什么电器?摆在那里都没人问津。” “那个是厨师机,外国人家里经常用到的多功能厨房电器,可以用来做面包、蛋糕,榨果汁,非常方便。原价3500,现在我们打折,只卖3000元。”女营业员介绍道:“如果还要搭配的其它附件,需要另外加钱。” “很多人都不识货,大哥你如果要买,我们可以再优惠一百元。不过我觉得大哥你人不错,要我说,与其花那些钱买厨师机,还不如买彩电、冰箱更划算。” 她的话有点奇怪,在张雨婷的印像里,做为一个合格的营业员,不是应该对待自己的产品一视同仁吗?或者把销量差的商品推销出去更能展现自己的能力。 无商不奸,她可不信对方是刚入行的小丫头,纯朴善良,会替顾客着想,难道这里面还有其它的猫腻? “姐姐,我觉得那台厨师机挺好的啊,看上去很美观大方,难道它不好用或者有什么质量问题?”张雨婷忍不住插嘴道。 这年头即便是商业系统,只要是公家的,从业人员服务态度一般都不怎么样,接待张文竣父女的这位营业员工作作风,实属罕见。 她微笑道:“小姑娘,机器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我们平时并不常吃面包、蛋糕、果汁这类食品,和面、揉面用手工就可以,买下它放在家里不实用,等于浪费。我这么说是为你们着想,帮你哥哥省钱。” 说罢,脸又转向了张文竣。她的那句哥哥的称呼差点让张雨婷笑出声来,若不是父女俩一直呆在一起,张雨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得是别人。 不过着装打扮上显得成熟一点,尽然令别人把父女的关系误会成兄妹,这个玩笑大了去,张雨婷表情古怪,强憋住笑抿嘴不语。 张文竣不理会对方的导购,改善了语气道:“同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这人就喜欢新潮、赶时髦,尤其对稀奇古怪的科技产品特别有兴趣,既然那厨师机别人不识货,卖不动,那价格应当调整,1500元一台我要了。” “如果试用时品质没问题,我满意的话还可以一次多买几台。” 尽管这年头销售机械电子电器产品比起后世来,毛利要高出很多,但也不象服装、化妆品那些商品达到暴利的程度,张文竣狮子大开口,直接把定价砍掉一半的粗暴做法,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被人接受的。甚至还会引起商家的反感。 女营业显然有点错愕,不过没有生气,耐心道:“那机器我们进货价都远不止两千元,一千五卖出去绝对不可能,大哥,你别开玩笑了。” “同志,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么?你的热情服务我非常满意,下班如果有空,我想请你吃顿便饭,表示感谢。张文竣诚恳道:“刚才我说的并非玩笑,是真的计划要买,可否麻烦你再帮一个忙,请有权利定制商品价格的负责人来这里,我来和他谈。” 也许是张文竣的外型条件比较好,谈吐斯文兼销售工作练就的口才与软磨硬泡的功夫。厨师机又确实卖不动,多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他的委托与初期的砍价过程没有张雨婷想象中的困难。 供销社蔡爱华主任能屈尊与张文竣洽谈,当然不是因为屈屈几台电器,而是张文竣工作证、介绍信齐全,派头十足,夸下海口,表示第一次给单位食堂采购厨师机,若买卖若顺利的话,以后他们企业电器的采购,都全部交给他的供销社发货。 出色的表演,令张雨婷有些惊异,第一次发觉父亲原来也有开“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的本领。看来前世几十年的朝夕相处,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 办公室里磋商,张文竣列出低价的几点理由:一:这种进口(走私)货没有售后维修,国内也没有零配件,别人不敢买。二:华夏国情不同,国人用不上资本主义华而不实的东西,大家不想买。放久了,元器件老化,机器等于废铜烂铁。三:时间就是金钱,低价处理滞销产品早日回笼资金,转换为其它热销商品,有了时间差,产生的效益大于亏损。 最后还有很重要的一条,作为采购方,一台厨师机搭配全部附件,张文竣会实付款2500元。供方在发票上可写2000元。多出的500元自然是给予供方负责人的回扣了。如果能买下三台,则有1500元。 一番唇枪舌战,交出了两百元订金,蔡主任答应提供一个空闲的小库房给予以张文竣试用机器,他提议的价格还得汇报上级,大约两天后才能答复。 前世有使用过这类电器的经验,又有说明书的参考,八十年代的厨师机张雨婷不难上手。自己买来食材,认真的调试主件与附件,观察食品原材料在主机上的运行状况,评判制作出来的半成品的品质。试用两天,初步评测结果与她预期的差不多,博世1800w的大功率,7升容量的搅拌碗及其它附件,大体上能高效率地满足日常批量制作副食品的需求。在品质方面,与纯手工相比,各有优缺点。 德国人的严谨,制造的机械精度与质量闻名世界,号称可以使用一辈子的东西。这就是她在国内没有零配件与售后服务的情形下,仍敢花不斐的钱去购买的原因之一。 经历了二次的价格谈判,父女俩最终以每台2700元的价格买下两台同型号搭配了常用附件的博世厨师机,装箱托运回去。 喜欢八卦的张雨婷这几天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离开了玉狮镇再也管不住她的嘴,不怀好意道:“恭喜老爸,贺喜老爸,撞上了好大一朵桃花运。有人不信我们的关系,以为你是单身男子,想和你处对象呢。老妈若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 刺桐城火车站招待所的钟点房内,摘掉眼镜的张文竣听着她哼歌,皱眉道:“胡说什么,我们就和那姑娘吃过几顿饭,正常的应酬往来,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没好事。” “别人要对你没意思,会找上门来回请你?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其她营业员都没有那么优质的服务啊,怎么到你这儿就不同了呢?我还以为她耍什么手段,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看上你了。”张雨婷哈哈笑道:“做为局外人,旁观者清,她对你很温柔,老爸你也很体贴,啧啧啧,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要不是有我在,你们才认识两三天,估计就搞到一块去了。” 她说的话一半是胡扯,这么不堪的词都冒了出来,简直是造谣小能手,张文竣扭住她耳朵斥道:“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胡乱编排你爸,今晚不揍你一顿,以后你还要反上天了啊。” 其实真相是那位名叫柯玫的女营业员,确实对张文竣很有好感,几次饭局后主动地表达出交友的意愿、委婉的爱幕之情。任由张文竣怎么解释都打消不了对方的念头。为什么会这样?罪魁祸首正是张雨婷,见她不相信父女关系,索性就把自己的“老哥”狠狠地夸了一通,吹嘘成有才有貌又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因为忙于事业才耽误的终身大事云云。父女俩各自的说辞,显然年纪小的张雨婷更容易获得别人信任,张文竣在旁只能无可奈何的干瞪眼。 现在她居然倒打一耙,把黑锅甩到了老爸身上。 “象我这样善解人意,聪明活泼的女儿,你能下得了手就揍好了,反正我回去都会告诉给老妈听。”张雨婷昂着头,不屈服地哼哼道。 第一次单独与张雨婷出远门,有这么个“早熟”且“阴险狡诈”的女儿跟在身边委实有些头疼,就她这样,以后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叹口气,张文竣道:“直接说吧,婷婷,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张雨婷笑意盈盈:“聪明的老爸,该买的都买了,现在你只要抱着我,好好亲我一口就行啦。” “满足了这个简单的要求,绯闻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完美地解决掉,嘻嘻。” 张文竣:“……” “不是这样的,要对着嘴亲……嗯…亲一个嘛,就亲一个嘛。”此时的张雨婷就象一个小妻子,对着自己的老公撒娇道。 她可不承认自己有恋父情结,就想体验一下前世国人存在争议的父女之间这种亲昵的举动而已,好奇多过欲望。 可惜愿望落空了,只亲了她额头的张文竣不管她的撒娇,松开了怀抱,转换话题,谈及机器质量与产能,对此次的投资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外国货的质量比国货好很多,这个电器我不敢说能用一辈子,但用上十年是绝对没问题的,老爸,你就相信我吧。”张雨婷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收起了玩闹之心,正色道:“2700一台被我们拿下,他们起码还要亏损1000元以上。也是幸亏有老爸出面,才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 “国内的饮食业才刚起步,从事饮食生意前景广阔,但现在普通民众消费能力不高,我们先做一些经济实惠的小食品来卖,销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该说的她来石狮之前就已说的很多了,与父母一起逛街做市场调研,分析市场前景等等。怂恿家人去开小吃店,放心大胆地干,即便亏本也没关系,她以后出磁带赚的钱远经得起折腾。 而张文竣夫妻之所以同意陪着她折腾,舍得花钱,主要还是觉得亏欠了女儿很多,总想着弥补,因此才纵容了她的任性。 物资匮乏,人均收入也低的年头,经营中高档的饭店不如做低档的小吃来得稳妥,张雨婷反复的权衡考虑。后世名声滥大街,店铺开遍全国各地的沙阳(S县)小吃无疑就成了现阶段她为家人选择的最佳项目。 相对于其它地方特色的风味食品,后世的沙阳小吃经过几十年如火如荼的发展,成为品牌,在经济小吃圈内会更成熟些,本地正宗的传统小吃据说有162个品种,若加上后来新开发的,达到两百多。 不过现在的沙阳小吃还没出沙阳县,要到九十年代初他们才出来闯荡,先驱者就由不是沙阳人的张雨婷她们来替代了。 调校机器及食材的配比,到烹饪出成品的试验在延峰的家中整整进行了五天,赵惠琴与曲小盈基本能熟练上手后,张雨婷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各类小吃的做法,母女俩以前在厨房都有交流,张雨婷会的,赵惠琴同样不差,有些甚至做得更好。一点都不用她操心,至于开店的先期准备工作她现在没时间参予其中。普通小学第二学期的开学已过了十来天。再不离开延峰没法交待。 三月七日(正月十六)她与父亲到市教委办手续被告知她的学籍档案与转学证明早已寄往昆明那边。三月八日她动身前往玉狮,姚程鹏、赫展志、包瑞他们恢复了入学资格,先后回到了体校。更早几天前,曲小盈收到家中转来的信,得知缴纳了罚款后她的父亲已从看守所里释放出来,不用再承担刑责。这一切不用说,她明白肯定都是吴维涛那边动用了关系。 张雨婷现在就是打算上东南省省体工队,也由不得她了。 第94章 省委大院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时节,张文竣父女俩身着旧衣服,背着大行李包,就象出外漂泊的农民工,踏上了前往昆明的列车。 衣着寒酸、不修边幅的盲流打扮形像使得别人很难把张雨婷与那位畅销磁带的原唱者,小有名气的歌手联系起来,省去了沿途被某些歌迷认出搭讪的麻烦。 3月21日傍晚,抵达昆明的两人在WH区西坝街吃过晚饭,就近找了家便宜的旅馆安顿下来。几次的往来,张雨婷对这里也有些熟悉, 云省音像出版社,云省省委、省政府大院都落座WH区,只是地点不同。云省音像出版社是人民西路,吴维涛他们原先的住所省政府家属院在五华山,前段时间搬到了新家—省委大院,则位于西昌路与西坝路交叉路口西侧(2008年以后省委迁到广福路8号新址)。 旅途劳顿,天色已晚,张雨婷没有就去吴维涛家,打拢他们,在旅店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与父亲换上正式的服装,先到省音像出版社,找田玉华、魏正国等领导,商谈签订合同事宜。领导们都很忙,父女俩在半公室里等待很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魏正国,魏副社长很是热情地与张文竣握手宣喧,官话客话套话了一大堆才通知他们田书记不在,下午等她回来才能正式开启签署合同的工作流程。 离开音像出版社,两人返回旅社,提着一袋延峰带来笋干、香菇、银耳、茉莉花茶、武夷岩茶等土特产,前往吴维涛家,第一次准备登门拜访省o部o级o的高官,张文竣根本没有底气,沿途中向女儿打听她干爸、干妈的脾性如何,待人接物是不是很严苛。 望着街上偶尔驶过的燕京吉普与边三轮,张雨婷道:“工作作风我不清楚,待客还好吧,要不老爸你就当大领导接见你指示工作了,会面时,拿个小本子全程认真地记录领导的指示精神,少说多听,应该就不会出现礼仪上的问题。” “会客也那么严肃?”张文竣半信半疑,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接触到这种层次的圈子。 “当然……不是。开个玩笑啦,谁让你这几天总是不停地叮嘱在外学习、生活要注意什么什么的,把我当小孩子,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其实老爸平时拜访别人是怎么样,呆会儿就怎么样,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就行。若他们对你不友好,也别怕,有我在呢,我肯定会站在亲爸这一边。”张雨婷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文竣严肃道:“婷婷,你的心智虽然有些早熟,但毕竟年龄小,社会上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如果将来吃了亏、犯了错,最痛心还是爸爸和妈妈。女孩子出门在外,凡事更需小心,为人处事千万不能随随便便,不要与小流氓小混混为友。要爱惜自己,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交待的这么多,都是希望我女儿一个人出门在外,也能过得好。” 天下的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大多一样,张雨婷也是过来人,自然能理解,攥着父亲宽厚温暖的手掌,点头道:“爸,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 昆明西昌路468号,省委一号大院门口,张文竣向值守的武警出示了身份证与工作证、张雨婷的学生证,做了简单的登记,检查了所带的物品,即被放行。 青翠葱郁的柏树与山茶错落有致植种于平整的绿萌地上,宽阔的大道与青石小路从中蜿蜒而过。花圃间山茶、月季、水仙等迎风怒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间潺潺溪水,碧波荡漾的莲池,与曲径、栈道、小桥、古井相映成趣。园林式的环境使得整座大院在市中心闹中取静,古朴深邃中掩映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占地面积广阔的大院内分布有省委机关办公楼、组织部办楼、宣传部办公楼、农村工作部办公楼等等各幢建筑,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及其家属的住所也在这里,就是由省委提供的周转房。 区别于其他干部或专家多人合住同一幢楼,省委常委分配的是带有花园的独栋二到三层楼的院子,俗称常委楼。 “这么好进?难道我们来的是假的省委大院?”通过了大门,漫步在碎石路上,张雨婷边观察四周的环境,边调侃,在她的记忆里,无通行证的普通百姓要进去,通常都得仔细盘查一大堆,当面打电话核实所在单位的信息等才能放行。除非遇上对外开放,允许公众参观时,才会象他们这样只做简单的登记即可通行。可现在明显又不象是这种情况。 “省委重地,别乱说话,小心被赶出去。”张文竣笑着提醒女儿,对于一省的最高权利中心,宽松的进入方式,他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随之而来无形中的压力。 穿过五六十年代保留下来的老式办公楼建筑,向沿途经过的机关工作人员小心地打听吴航远的住所,绕过莲池,又走了一段路,在一排别墅群中,张雨婷找到了他们的住所,两层楼带独立院子的一幢房子。仅看建筑外表与房子面积,似乎不如边裕德的家,但若论周遭的整体环境,却胜过不知多少倍,后世这里可是弥勒寺公园的原址。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望着别墅群一堵堵青灰色的院墙,铁栏大门各式别致的庭院,张雨婷突然想起这句诗。一省的最高权利中心,平民百姓要来这里生活,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按了几次门铃,张雨婷又开口叫门,院内始终没人出来。“现在是还没到下班与放学时间,可他们家还没有保姆么?”她有点意外,前世所接触的一些县处级、省厅级的领导似乎还配备专职秘书呢。严格上虽然不符合中央的规定(公配无保姆,副部级以上才配专职秘书),但真要查起来,也就取消了了事而已。 吴航远现作为省o部o级o副职,不配专职生活秘书也就罢了,夫妻俩工作都忙,家里居然也不花钱雇个保姆,确实生活节俭,与许多小说作品的故事差别很大,张雨婷看过的涉及官场的小说,书中的高级干部,哪个不都是把秘书、司机、保姆做为标配,享受高级别的待遇,优越的服务。 没人在家,父女俩不好守在门口,离开常委楼到附近休闲空地的椅子上坐等了一个多小时又折返回来。 陆陆续续地有下班与放学回来的大人和学生经过,尽管张雨婷闷声不响地低头走路,还是觉察到有一些目光往他们这边投射。就如同突然进入一个村子,总会迎来村里人对陌生来客的注意。 已与吴航远一家有亲密关系,她暂时不想结识这里的其他人,与他们有什么来往。权利中心的水深不可测,私人与国家单位的省音像出版社签合同分红,本是开全国先例,说处于风口浪尖也不为过,若再招摇不懂收敛,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公开摆到台面上讨论,或罗织材料诬告,影响到干爸、干妈的仕途,就对不起他们了。这也是她来几次昆明,至今都没去拜访当初火车上认识的郑亚绍、袁敏两人的缘故。 陈翠珊先到家,开门迎接了父女俩。随她进入院子,三人立刻身处于一片生机盎然绿色的包围中,别墅的楼房面积只有两百多平米,但院子的空地却要大上许多,植满凌宵、爬山虎、牵牛花等藤蔓类花卉和山茶树。绿藤缠绕着花圃的木架,或吸附在米黄色的房子墙壁上,挺拔地往上攀延,一朵朵山茶花绽放于枝叶间,摇曳生辉。姹紫嫣红的满园春色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客厅的布置比较简约,靠门边一组收纳式的储藏柜,往里的左面是靠墙沙发,右面贴墙的立柜上是带天线的18寸熊猫彩电,墙壁上方挂着一台带摆锤的老式挂钟,室中央放置有会客用的茶几、木椅,旁边的墙角与窗台摆放装饰与净化空气的罗汉松、吊兰、文竹盆栽,左墙上方与对着大门的主墙分别张贴着一两张装裱过的现代书法与山水画作品。整体的布置与边裕德家的奢华没有可比性, 张文竣第一次光临副o省o长o的家,比他女儿初到时还拘谨,除了回应陈翠珊外,没敢自己主动多说一句话,倒是张雨婷有说有笑,把他好好地向陈翠珊介绍了一番,又紧贴在他身边,给予精神支持和慰籍。父女俩主从位置似乎一下子颠倒了过来。 临近正午,张雨婷与陈翠珊一起到厨房忙活准备午饭,张文竣则被留下来休息,也可以整幢庭院四处走走,自由活动。但稳重的他自然不会失礼,随意乱闯。就一个人呆在客厅里,静静地观赏着墙上的书法作品与国画,目光最后停留在那张大幅的山水画上,神色渐渐生动起来。 吴维涛兄妹俩与吴航远先后回来,见到了张文竣,有吴维涛在,不遗余力地在旁帮衬,双方长辈的第一次碰面少了不少陌生的疏离感。 寒喧时客套话是免了不的,作为领导,关心民生是惯例,拉家常式地谈话首要地就是了解对方的工作生活状况,发现问题然后去解决问题。给予指导和建议,其次是个人平时的业余生活,兴趣爱好,子女的培养等等话题。一方是主,提供问题与给予人生指导,一方为客,小心谨慎的回应,虚心的接纳。交流时没有遇上冷场的尴尬。 不过这就有点象大人与小孩之间地谈心了。自古以来,上位者被称为“父母官”,民众则一直被当成“子女”来管理与爱护。想想似乎也正常。即便不提这茬,吴航远年纪也比张文竣大许多,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个人能力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比的。做为小辈,张文竣只有接受教诲的份。 这份善意的关心持续到了饭桌上,张文竣具有高中文凭,较强的文字功底,又是党员,国企正式编制的工人,吴航远随意的问及他有没有到外地工作的想法,若有意愿,可以跨省调动到昆明,在市直机关里帮他安排份工作,纳入行政编制。虽然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的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但既有才能,吴航远认为适当的改换工作,同样可以更好地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我的能力与经验都欠缺,很多事情不熟悉,到新岗位如果干不好工作,那就辜负航远大哥、大嫂的好意了。”张文竣心动之余显得有些犹豫。 突如其来的提携好事,机遇难得,张文竣确实很心动,很有想法,可冒冒失失地一口答应,又担心吴航远夫妻对自己的印像不佳,有些犹豫不决。 第95章 劝父亲上大学 “小张你还年轻,接受能力强,换个工作环境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一些事务不熟悉,可以慢慢学习,这些不是问题。”陈翠珊道。 “行政机关与企事业单位职能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秉持公心,踏实做事,’就是我们开展工作,取得成效的法则。你当过知青,经受多年的锻炼,体验过基层民生。记住这一条,永葆共产党人政治本色,保持革命事业心与政治责任感,就没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吴航远提点道。 闷头吃饭的张雨婷听着两人的谈话,已有劝说的意味,连忙放下筷子,左手偷偷地轻拍坐在自己身旁父亲的大腿几下。 转头见女儿朝自己眨眼,会错了意的张文竣表态道:“大哥大嫂教导的是,一切都听从您们的安排。回去后我就和妻子说及这方面的事,想必她也会理解和支持,感激您与大嫂对我的厚爱。” 好好的一顿饭吃得不安心,长辈之间谈公事,张雨婷本来没有插嘴的余地,胡乱开口会讨人嫌,可他们再沟通下去,真要统一思想,就难挽回了,会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等到父亲进入公务员行列,更满足于现状时,再劝他辞职下海比如今不知要难上多少倍。 顾不上那么多,未等其他人再开口,抢先道:“我不支持,我反对。” 她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几人的交流,也转移了大家的目光。 “小婷你反对什么呀?反对无效。”吴维芸有些好笑,附上一句。 吴维涛了解张雨婷很有主见,估摸她不会无的放矢,就想听听她怎么说。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急需的是高学历的人才,对文凭越来越重视,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缺乏系统科学的理论,就有可能局限个人的能力的提升,将来难以跟得上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的脚步。” “我老爸只有高中文凭,目前紧要的是进入大学深造,增长学识 有了丰富的知识储备,将会在以后的工作中起到积极良好的作用。” “如果现在就换工作,没干多久又要离职去上学,那这个调动的实际意义不大,等于浪费了干爸干妈给予的扶助。我不赞成。” “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张雨婷侃侃而谈,脸上浮起了一丝促狭的笑容:“我老爸对当年未上大学的事一直念念不忘,遗憾地很,都快郁结成心病了。” 隐晦地意有所指,她知道老爸的确有个秘密,一份难以忘怀的记忆,与当参加高考有莫大的关联。 经历了停课闹革命、复课闹课命,十二岁就提前拿到初中毕业证的张文竣在那个年代不知道算不算奇迹,但应该算是老三届的。1977恢复了高考,他请假到县里的学校复习功课,认识同样来参加高考的另一个公社的女知青,在苦读备战的那段时间,交流学习经验,相互鞭策的两人渐渐结下了“纯洁”的“革命友谊”,共同展望未来美好的新生活。 如果不是张文竣被人写信告密他插队时犯下“严重的错误”,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又被作废。与顺利上大学的那个女生断了联系,未能走到一起。后来很可能就没有赵惠琴什么事了。那个女知青是他的初恋。 特殊时代的事业挫折与情感纠葛,比起那些没拿到或被别人顶替了名额无法参加高考的知青的遭遇好不了多少。前世她是在结婚搬家收拾旧物件,无意中从某个皮箱的压箱底抽出一叠回忆录式的文稿时,才知道这回事。高考与初恋,父亲几十年深藏于心底的涟漪。 “我什么时候那么偏执?婷婷你不要胡说八道。“张文竣被女儿乱扣帽子,啼笑皆非道:“我和你不一样,已经过了上大学的年纪,没有哪所高校会收我,不过要取得大学文凭,还可以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业余自学不影响日常正常工作。” 1977年恢复高考时,因为照顾老三届知青,高考年龄放宽到30岁,婚否不限。两三年后,出于培养年轻的干部的考虑,教育部规定25岁以下、未婚的年轻人才能参加高考。直到2001年,高考才真正取消了年龄与婚否的限制。 以张文竣的年龄,现在确实无法通过参加高考的方式进入大学,1986年之前,国内成考还未创立的环境下,自考才是社会上超龄人士取得大学与中专文凭的途径。 “自考是自考,它比不上统招的全日制大学生的。高考年龄限制我知道,老爸你虽然超龄,但象统招生那样进大学学习还是可以的。我收到消息,今年珞珈(武汉大学)会招收插班生并开设作家班,经考试合格者进入本科三年级就读,享受在校生同等待遇,毕业后授予学历证书和学位证书。” “作家班招收的就是象老爸这样,未能通过高考进入大学,在文学领域却有才华的大龄青年,重新给予了他们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这也是我们华夏的大学里开设的首届作家班,名额有限,机会难得,老爸你要好好珍惜啊。”张雨婷极力盎惑道。 乍听到张雨婷的叙述,众人不同程度的有些错愕。《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要到5月27日才正式发布,之前学界关于给大学松绑,增加教育投入的呼吁一直不断,促使中央高层决定开会讨论形成议案。分管云省教育的吴航远自然清楚,国家计划委员会批准珞珈试行本科插班生制度也听说过,但运用插班生制度开设作家班他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连他都不了解具体详情,其他人更是一无所知。 当作信口雌黄吧,她又说得有板有眼,挺象那么回事。 “小雨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消息,真的假的?不会又是你自己编的吧?听完她的理由,吴维涛深表怀疑,忍不住开口道。 “才没有,前段时间,我在火车上偶然遇到珞珈的校领导,听他们的谈及高教改革的一些事,特别提到他们校长刘道玉举办作家班的提案已获得了华夏作家协会的支持和通过、正常情况下,今年秋季就会开学。”张雨婷信誓旦旦道:“如果有假可以查得出来,毕竟是教育部直属管理的重点大学之一。” 她的这些半真半假的谎话不怎么高明,尢其是离奇巧遇的套路早就被人用烂了,换成别人来说可能没效果。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大家不觉得一个小女孩有能力瞎编出大人都未必知晓的高教改革的内幕来,于是更多倾向于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张文竣不以为意道:“珞珈即便有办作家班,招收的也是已成名的文学工作者,国内有才华、优秀的人很多,你老爸既不是作协会员也没有才能,有什么希望?” “不是的,只要有在国家的报纸、杂志上发表过文学作品,不是作协会员也可以参加。作家班的入学考试分为两部份,一是创作作品评分,二是课程考试评分(文化课内容),前者占主要部份,后者为次,两者综合成总分,择优录取。”张雨婷为了阻止父亲当公务员,只能凭借前世的记忆耐心解释。 “当年没上大学只是一个意外,老爸你完全有能力再次证明自己。待学业有成,继续出来工作会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干爸干妈帮你也帮的有价值和意义,你们说对吧?“ 吴航远、陈翠珊初次与张文竣会面,就提议帮他调动工作,一方面是见到他杂志上的文学作品,肯定了他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关照,在不违规的职权范围内给予的帮助。既然张雨婷另有想法,她的主张有一定的道理,两人也就不再坚持,顺着话题帮着补充了几句。 一顿午餐差不多成了茶话会,张雨婷费了不少口舌才暂时打消父亲换工作的念头,考虑听从她的建议。毕竟能考上大学,步入知识精英阶层,对这个年代的人说,同样拥有巨大吸引力。 午休时间,陈翠珊准备给张文竣父女俩安排楼上的住宿房间,新家要比以前的周转房套间宽敞很多,两层楼都分别有主卧与客卧,吴航远夫妇住在一层,吴维涛兄妹的二层有两间主卧、两间客卧和一个书房,一人一间都完全住得下他们父女俩。 张文竣考虑到在昆明只呆两三天,来去勿忙借宿可能会给别人带来不方便,自己在无形的压力之下也不自在。就客气地推辞了他们盛情招待,决定晚上还是住回旅社。而张雨婷觉得与父亲外出相处的日子不多,想多陪陪他,就暂时也没打算住过来。 父亲与吴航远继续喝茶聊天,陈翠珊领着张雨婷与吴维涛兄妹去了二楼,将吴维芸隔壁的客卧作为张雨婷以后的房间。这间卧室前一段已经重新整修过。悬挂着带碎花的白色窗帘,贴墙壁的粉红花纹墙纸,卡通图案浅蓝色的床上用品、布娃娃,粉蓝色的书桌等。宽敞明亮的卧室主体色调以粉色与蓝色结合,风格很适合张雨婷这样活泼性格少女。从布置上的用心就可以看出吴航远一家对她的关爱。 吴维芸是初三毕业班,六月份就要中考,张雨婷刚与她交谈学习的情况还没几句,就被她迅速转移话题到体育方面,生气地指责张雨婷身为“武林高手”竟然深藏不露,隐瞒她们那么久,挟技自珍为人太自私,又好奇地打听1.21的打架有多激烈,场面会不会血惺和恐怖,她有没有受伤等等。并表示这次回来,武术冠军一定要好好地教她几手不能再藏私。 “学习紧张还有空学武术套路?这年头就是普通小学、中学非毕业班学生的家庭作业都多,更别提重点中学毕业班高频率的模拟考、刷题库、复习教材与辅导资料等,哪还有闲情逸致花费多余的时间在其它的兴趣爱好上?“张雨婷咐道,要不是重生带有前世的记忆,兼具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的自己同样轻松不了。 为了不影响吴维芸的学业,张雨婷在满足她的八卦时,耐心地解释传统武术套路竞赛与体操竞赛一样,都是属于艺术性、观赏性的表演,中看不中用,别被影视中的那些武术高手所迷惑,现实中的武林高手根本不存在。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学武术套路还不如练瑜珈。 瑜珈对于修身养性、缓解压力、改善机体功能很有功用,尤其适合女生练习。气功学的兴起恰好给这年头的瑜珈术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刚接触它的国人误以为也一种精妙的内功。学成后有可能也具某些特异功能。基于此,吴维芸对不学武术改学瑜珈术的建议欣然地接受了。 回答到打架事件,张雨婷言之凿凿地说南方人打架,就是能动口的绝不会动手,真要动手也止于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拉拉扯扯的地步。影视上那种用拳脚和武器来解决予盾、残酷地打群架情节根本不会出现。做为那次事件始作俑者的她现在依旧生龙活虎,一点疤痕都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96章 放弃是为安稳的将来 睁眼说瞎话是她的强项,适度的玩笑吴维涛也懒得去拆穿。张雨婷倒是从他这里得知了省委大院容易进的缘由,几天前他就拿着她的相片与身份资料到保卫处,申请通融过。有了前期的核准,人来之后,通行证也能在一天之内快速的办理下来。 那幅山水画《滇池大观园》之所以会出现在客厅,张雨婷从陈翠珊夸奖的话语里了解到更深层次的主因。 做为昆明的母亲湖、城市供水水源地、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滇池,拥有前世记忆的她自然知道,从八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污染加速,九十年代以后,曾经清澈见底,可以游泳的蓝色湖水完全沦为墨绿色发臭的超五类水,昆明湖也被列为国家污染最严重的三大湖泊之一。 半年前游览滇池时,见到的湖虽然已不是很清澈,但也没闻到什么异味,当时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想下去畅游一番。想想十几年后的巨大反差,后世又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五百多亿的巨额财富,几十年长期的治理,才逐渐地改善水质。她就觉得痛心,在完成《滇池大观园》的那天晚上,借吴航远谈论国画的技术话题,她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滇池未来,“危言耸听”地预测,随着经济地发展与城镇化规模的迅速扩大,带来大量的工业污水与生活污水地粗乱排放、农业的污染。不用几年,干净的湖水就会象被泼上一层厚厚的绿油漆,浓得化不开,臭气熏天。留给美丽的春城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想必吴航远也早就上心昆明湖污染这一块了,张雨婷那晚虽童言无忌,言论听上去有些夸张,但他还是挺欣赏她未雨绸缪的发散性思维。把她的画作挂在客厅显眼的位置,正是做为警示,表明他对环保工作重视的态度。当然也包含了对她美术水平的认可。 转学到昆明来,自动舍弃了师从曾乃良、与林秋苹、高嘉敏、陈斯坦她们为同门的机会,是张雨婷已打算暂时放弃体育、走职业运动员的道路。之前做出这一决定,也是经过了反复权衡。除了1.21事件的教训,更主要的是她考虑到年龄还小,没有根基,一步登天名利双收未必是好事。 现阶段出出唱片、做流行歌手,名气再大影响力也有限,若是做职业运动员,获得体育比赛的全国冠军、世界冠军,上了新闻报道,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那个知名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日常生活会受到官方的关注,无疑对她商业计划的实施极为不利,甚至有可能因为资本经营而带来巨大的危险,无论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见到。 低调赚钱、务实学习是她目前的主要任务,其余的兴趣爱好,如武术等可以利用业余的时间自学,况且现在云省没有散手队,成为体工队正式队员意义不大,与其时间被单一的限制在传统套路上,还不如自主学习综合格斗技法。 这个决定在没来昆明前她在信中就已说明,来了之后又与吴航远、陈翠珊特别做了解释:“不进体工队不等于她完全抛弃了体育专业,在普通学校当体育生一样能够提高自己的体育水平,实现理想。更重要的是不会因为体育而影响文化课的学业。” 吴航远、陈翠珊出门上班,张文竣父女俩也离开常委楼,再次前往省音像出版社。 与田玉华书记、魏国华副社长等领导在社长办公室里会面,双方就合同的核心条款展开最后的磋商。面对是公家单位,涉及到体制内的商业行为,张文竣父女俩不具有什么谈判的筹码,有签于此,张雨婷做出让步,与对方共同商讨出更贴合他们利益的方案,以产品的销量的等级来统筹分红的明细。 每一张磁带自发行之日起,以一个月内销量数据成绩来决定此专辑永久的分酬配比:不足50万张的销量,不计酬劳;50万至100万张内,收取劳务费;100万张至200万张内,百分一分红;200万张至300万张,百分三分红;300万张以上,百分五分红。 合同有效期三个月,三个月内张雨婷需完成至少三张专辑的录制的工作量。 一个下午在磨嘴皮与喝茶中度过,补充细节、完善条款。双方盖章签名,一式两份各自收存。建国后首份公私合作的音像产品正式合同签订工作终于圆满的落下帷幕(张文竣做为张雨婷监护人,代签的合同)。尽管对于甲方能否如实的奉行条款,张雨婷心里并无把握,她还是为拿下合同松了口气,很满意自己在创业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星期六一整天录制《狼》专辑的十首歌,这张前世经典老歌之一的专辑,是齐秦初展其风格的代表作,被誉为在华语乐坛具有里程碑意义。 业界人士对其中的每首歌曲从吉他的伴奏、齐秦的声音与唱功、混音与和声、歌词的所表达语意与情感等还一一作了解析,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经历过流行音乐爆发期与巅峰期,享受过互联网时代音乐冲击的老油条张雨婷重新回忆这些歌曲时,只觉得第一首《狼》的单曲很有特色,其它的九首居然都没多少令她回味之处。为此事前还下了一番功夫去深刻地理解歌曲中蕴含的那些复杂的情感,练习自己声音与唱法的贴合度。 在正式录制时也用上了比前三张专辑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每首歌曲从人声到伴奏音乐都多录几遍,务求最终音效从各方面都能不输前世那张专辑的水准。这是她首张变声专辑,同时也是华夏历史上首次发行完整的女唱男声通俗歌曲唱片,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明天会更好》单曲没加进去,是考虑到不影响专辑音色风格的统一性而改变了主意,磋商后她决定放到四月底的下一张专辑里。 回旅社吃过晚饭,吴维涛找上门来邀两人去他家看《射雕英雄传》,当年全国最高收视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这部电视剧。从二月底开始在内地各省的地方电视台先后上映,引起轰动,受此剧的影响,在儿童中间还根据剧中的人物编出不少的顺口溜。 片中的音乐自然也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经典作品,这也是后来几版《射雕》都无法超越的高度。张雨婷之前就产生过趁着热播翻唱三部曲的想法。又记起1983年香江的百代唱片公司曾发行罗文的《射雕》专辑。如果内地的其它音像出版社此时已经引进。那就晚了一步。另外还涉及到版权的问题,从名誉与长远利益来看得不偿失,因此暂时打住了翻唱的念头。 以工作累需早休息及去年已看过此剧为由(83、84年粤省沿海地区据说播放过)推辞的吴维涛的邀约。洗过澡与衣服,时间尚早,张雨婷去外面买了几瓶饮料、啤酒、玫瑰升酒与一些卤菜回来,做夜宵和父亲一起吃喝,享受悠闲的时光兼庆祝昆明此行的顺利。心情舒畅的张文竣在女儿劝酒下多喝了几杯,醉意涌来先一步去睡觉。留下的张雨婷解决完剩余的酒菜,收拾干净也准备休息。 望了望睡错了床铺的老爸,她突然生起一丝不道德的念头,随即这念头如野草般在脑中地疯狂滋长,压都压不住,在明亮的灯光下犹豫了半晌,终于动作迟缓地钻进暖暖地被窝。 近半小时的坚持,张雨婷弄得腮帮酸痛无比,眼泪不自主淌出来,喉咙也阵阵刺痛发痒,咳嗽伴随着反胃恶心,整体上带给了她极差的体验。 “都是好奇心惹得祸!以后不会再想这种蠢事!”张雨婷羞惭地自语,重新洗漱了嘴巴,去另一张床铺睡下。 星期日早上,陈翠珊带领张文竣父女俩步行到离常委楼还不到1公里的工人新村小学,先熟悉校园环境。 建于1964年的工人新村小学座落于XS区的安康路,占地面积六千多平米,设有十五个教学班,在校学生七百多人。规模上比张雨婷之前就读的东宁小学要小,设施条件却要好得多,毕竟是作为KM市对外开放的窗口学校,接待过外宾。除了日常上课的主教学楼,还有课内课外学习用的辅助教学楼,里面有劳技室、美术室、音乐室、舞蹈室、鼓号室、体育室、自然实验室、图书室及阅览室等功能室。师资与硬件设施决定这所小学虽非市重点,但同样具备一流的办学条件。 张雨婷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主要这里也是小学五年制,人教版课本与东宁小学一样;吴维涛他们家附近的所有小学中,它距离又最近,节省路途的时间;另外,非市重点学校在教学管理上可能宽松一些,有利于她课内课外时间的自主安排。 走过场地参加了由副校长亲自监考的插班生转学考试,快速地答完题交付,还未评卷。校长就直接宣布张雨婷星期二前来报到,正式入学。届时到教师办公楼找鲍卫民老师——五年一班的班主任,他会带领张雨婷到班上去给她安排座位。入学手续就这样简单快速地办理完成。 “刚才我就是考不及格,也一样的结果吧。”张雨婷扬了扬眉毛,望着一班或严肃端庄、或慈祥和蔼的人民教师,心里想:“做学问不懂人情世故的毕竟极少,华夏的公立学校本就是官场的一个缩影。” 第97章 指狼为狗,难道我不如一只二哈 凭借“走后门”、“靠关系”高效率的转学,体验了普通人难以享受到的礼遇与优先权。她也就感慨了两句,倒没什么不习惯与心理负担。不平等社会现像多了去,就是学校里也分正式编制的老师与代课老师不同身份,两者间享受的权利与工资待遇就相差悬殊,她能改变什么? 解决了上学的事,张雨婷和父亲及吴维涛兄妹下午登临圆通动物园(昆明动物园)踏青,圆通动物园建于1953年,分布在怪石峥嵘,林木苍翠的圆通山上,比市区高出五六十米。山南峭壁之下的圆通寺,是昆明城区最大的古刹。 整个动物园总面积约26公顷,为市区观赏内容最丰富,游人最多的公园,居高临下,也是观赏昆明四周景色的好地方之一。 阳春三月来踏青,正是赏花好时节,动物园内不仅有供游客参观的各类野生动物,还遍植名贵花木,分为春、夏、秋、冬四个花区。花潮、动物、古寺,融合为闻名遐尔的自然景观。北山斜坡中段的春花区,植有樱花、垂丝海棠千余株,形成了一个樱花林,三月时节,千株樱花、海棠竞相开放,灿若红霞,花瓣飞飞扬扬,美不胜收。游客徜徉其间,就如亲临桃源仙境般心神迷醉。 星期天是假日,很多的本市居民前来游玩,张雨婷感觉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园中那些被参观的动物,时不时地被人盯住察看。一些年轻人甚至冒昧地凑上来询问她是否名叫张雨婷或唱过某支歌曲的张雨婷,打断了她们的正常行程。遇上这种情况,她只好一律地予以否认,告诉他/她认错了人。诧异的言语、认真与无辜的表情又引来吴维涛兄妹俩的取笑。 有了名气拥有粉丝很正常,也是好事,说明了你在社会上某方面存有一些影响力。不过现阶段张雨婷尚不想走到幕前,当个公众话题的人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游园赏花,观看猛兽飞禽,吴维涛带的傻瓜相机与张雨婷的海鸥都派上了用场,在各个景点尤其是樱花林给留下了许多美丽的照片。 为了实地验证自己的“兽语”变声水平,张雨婷到处“捣乱”,到螺峰SD面和北面的象、虎、狮、熊、猩猩的展区,模仿它们的咆哮与打斗的叫声,配上她的“自带扩音器”,突然发出的吼声,着实惊吓了周围一些胆子小的成年游客与孩童,也引得铁栏与笼内那些猛兽对她的注意与叫声地回应。顿时成了展区的一朵奇芭,某些爱好八卦的游客还拿起相机,遥遥地对着她们几人偷拍。 张文竣与那些被吓着的人对张雨婷的“恶作剧”一样恼火,本要对她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可这丫头在每声“兽语”后又加上自己的原音旁白,当作翻译的解说词,如同讲单口相声似的,众人往下听了会儿也就收起了怒气,继续看她的即兴表演。 比如在虎区,张雨婷: “…呜,嗷呜…你瞅啥?” “….呃呃….瞅你昨滴。” “…呼…后呜,呜…你再瞅一个试试?” “….呵,嗷…试试就试试。” “…嗷,咕噜噜…两只东北虎打起来啦。” …… 吴维涛兄妹俩对她的抽疯已有免疫力,去年游大观园时张雨婷就学狼叫,闹出过笑话。现在又把铁笼内的孟加拉虎当成东北虎来搞怪,简直是不闹出点动静,不搞点笑料都不舒服,活脱脱野兽少女的现场版。 园里东南面的狼展区,钢筋加铅丝网的笼舍里,有十二只灰狼,看说明牌的介绍,其中有XC狼、东北森林狼、NMG草原狼。毛色基本为棕灰黄、棕灰或淡棕黄色。张雨婷对狼没有研究,只觉得华夏的狼都差不多,相比起西伯利亚平原狼与北美灰狼,在体型上要瘦小苗条些,体格的差距自然会导致在战力也有所不如。 到了这里,她留下来不走了,仔细的观察这十几只狼的体能、习性与活动状况。动物园里圈养的狼对比起野外的狼(云省野生动物园2004年才对外开放),活动空间小,带来的是运动量大为减少,不可避免的造成力量与速度的降低,加上不用在严酷的环境下狩猎,团结协作与狡诈的习性同样会退化。 明媚的春光里,一些狼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太阳,一些四处溜达消磨精力,也有的在用爪子刨坑,大概想做窝,还有一两只靠近围栏边,等待游客投食。与人对视,圆睁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凶性,也不畏惧与回避人类。看来圈养的时间久了,它们已经习惯了这里安逸的生活。 除了个头大,成年的体长大约在一米三到一米七几左右不等(计尾长),体重三十到五十公斤之内。不会翘尾与摇尾巴,张雨婷觉得野性不足的这些狼与家犬似乎没多大区别。 难怪后世鲁省德州动物园里的一只哈士奇混在狼群里,能成为狼王,迎娶了母狼生下狼崽,走上了狗生颠峰。还有的动物园把华夏田园犬的大黄狗也放在狼舍,滥竽充数供游客观赏就更搞笑了。 “二哈都能成为动物园的狼王,难道我还不如一只二哈?”张雨婷盯着狼群里唯一一头一直耸着尾巴、灰白与黄褐色混杂毛发浓密的大狼,若有所思。 明早要拍摄磁带的封面,她不想仿前世的原版,牵一只黑背狼狗来凑合,就建议音像出版社上动物园去拍狼的素材,虽是动物园,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狼。搭配专辑的主题才会吻合和有诚意。 音像社今天会与动物园的管理人员接洽沟通,争取明早开园前摄影师就能进来,在无游人干拢的环境下拍摄,而张雨婷下午来动物园的目的,就是想近距离的观察研究,琢磨自己与狼亲密接触的可行性,能否在明早拍出几张狼与人贴身相偎的合照。 狼很难驯服(非不可驯服),出现与人亲密共处的情况,据张雨婷的了解,基本都是长期被人伺养的结果,比如动物园的狼与伺养员的关系,或某人抱养了小狼崽,给予照料,待它长大后不管放归野外与否,都会与收养人拥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 张雨婷不具有这些条件,只能另想它法。她一边观察,一边依据记忆中的信息来模仿狼的叫声,测试它们的反应,作为群居动物的狼交流时传递的“语言”比较丰富,可她知道的很少,大致就几种,比如:联络、挑战、攻击、发情、示弱等。想起前世曾看过的一个视频,森林中,猎人模仿狼嚎,引来了好奇的野狼,然后用殂击步枪一只只的射杀它们。在狡诈的人类面前,这些野生动物毫无抵抗力。 她今天的模仿是工作性质,比起滇池的那次,显然更专业。与其他驻足围观的游客一样,吴维涛兄妹俩对她口技表演,初时都很有兴趣,可时间一长就有点腻了,游客们各自散去,他们两个也暂时先到其它展区去游玩,身边就只有了解情况的老爸陪着,预防她再惹上什么事端来。 下午的一半时间,张雨婷都耗在了狼区,仔细地观察和揣摩,与这些狼混了个脸熟。 …… 星期一凌晨六点半,张文竣父女再次光临WH区的圆通动物园,同行的有音像出版社的摄影师及几个工作人员,一行人在园方管理员与伺养员陪同下来到狼舍外边。此时天蒙蒙亮,还未日出。伺养员先打开铁门,单独一个人进去,在群狼的环伺中,毫无顾忌的拿出生肉一块块地扔出,填饱它们的肚子。 带来的四五十斤肉,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抢得干干净净。暂时解决了它们的口腹之欲。把狼为食物而攻击人的风险降到最低,管理员又交待了注意事项。张雨婷一行人才获准进入园舍内,准备进行拍摄工作。张文竣则被女儿撒娇着支使出去,到动物园外去给她买早点。 陌生人到来领地,使得这些具有高度警惕性的动物四散于园舍内各处,与人类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睛却朝这边紧盯着不放,一副小心翼翼、防范戒备地神态。 摄影师和工作人员与伺养员商讨能否在保障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挑几只狼过来,与人近距离地接触,拍一组合影照。他们想要挑选的几只都是体型高大、在群体中比较健壮的狼,其中包括张雨婷留意的毛发黄褐色的那只。这样的要求被伺养员坚定地否绝,健壮的狼在群体中地位都比较高,相对来说更桀傲不驯,具有侵略性。与陌生人一起,它们根本不会有服从性,园方难以保障在拍摄的过程中没有危险。若发生事故,他们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要拍摄,最好是与狼保持安全距离,管理员的意见是最大限度只能找其中两只型体瘦小、在群体中被排挤、欺负的狼,性情比较老实温和,再设法使它们过来与人合影。这已算是尽量地满足了他们的工作需求了。 跟在众人后面,默默地听着他们“讨价还价”的张雨婷。眼见即将日出还没有结果,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近前几步,对正在磋商的双方道:“项叔叔、靳伯伯、韦师傅,你们别商量了,动物园里并没有真正的狼,这十二只狗只是用来滥竽充数的,拍摄哪一只都意义不大。” 突然的插嘴众人根本不以为意,只当她小孩子是见识少,把狼误认为狗而胡言乱语。 伺养员韦大森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听过张雨婷的歌,瞧着她的可爱模样,热心的解释道:“小姑娘,你看错了,这些是狼,不是狗,你看,狼的耳朵都是向上竖立,尾巴下垂。我们家里养的狗恰恰相反,耳朵通常下垂,尾巴向上卷曲。它们之间的区别很明显。” 第98章 动物园里,人徒手斗狼? 摄影师项承翰无计可施,只有接受园方的意见才能把工作继续下去,瞄了眼张雨婷,吩咐随行的工作人员准备为她化妆造型与换上防身服装。 园方管理员靳军伟也准备与韦大森一起把狼群中个头较小那两只狼带过来。 张雨婷中意的是那只黄褐色毛发、冷峻帅气的的头狼,目测体长约一米七二(计尾长),肩高七十三公分,体重接近五十公斤。人立起来,型体的粗壮、高度都要超过瘦小的她。 如果能让它服从配合,与她合拍一组照片,无疑成像效果极佳,有她的陪衬,更能展现出狼高大威猛的风采。 “韦师傅,你才错了,我从小生活在偏远的山区,在深山老林里见过野狼,它们的个头比园里的这些狗要大许多,我们那里的猎人常说,成年雄狼体长一般都在一米八以上(计尾长),体重小的有80斤,大的有160斤。它们脾气暴躁、性情凶悍,一点都不怕人,就是同个族群之间都时常争斗撕咬当作玩耍。哪象这里的狗那么那么温顺,昨天下午我观察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见它们打过架。”张雨婷手里攥着靳军伟与韦大森带来的麻醉吹管与高压电棍道,她把世界上最大的犬科动物“马更些狼”(北美灰狼的一种)一些特征数据套到这里来,做为狡辩与蒙人的说辞。 “园里的这些都是野狼与阿拉斯加雪橇犬交配的串串,俗称“哈士奇”的宠物狗,是从国外引进的。虽然血统上与狼极为接近,外表上也很相似,可它们就是狗,我在鹭岛市就见过有人家里养着,与这差不多。” 国内戏称为“雪橇三傻”的宠物狗大约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开始从国外引进到内地,那时数量还非常少。张雨婷指狼为狗,又把阿拉斯加与哈士奇混为一谈,就是仗着这年头国人绝大多数没亲眼见过雪橇三傻,没听过“哈士奇(husky)”这个名词而瞎说一气。 这段奇谈怪论如果出自专家的嘴里,肯定会有许多人相信,可她就是个小女孩,说服力不足,只能令一般人产生些许的疑惑。如伺养员与音像社的人。管理员靳军伟却糊弄不了,园里各类野生动物的详细资料,如产地、来源等,他多少还是清楚的。 靳军伟对于她这番有损动物园名誉的言论有些生气,开口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讲,小姑娘,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六年,没人比我更熟悉园里的每一只动物,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笼舍里生活的这些都是国内纯种的野狼,分别来自XC、NMG与HLJ。根本没有一只是用国外的狼狗来冒充顶替。” “你年纪小我不和你计较,但这种话千万别再乱讲,造成别人误会,影响我们的动物园的声誉。” 张雨婷点点头,柔声道:“靳伯伯,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话我就在这里说说,不会到外面跟别人讲的。但你说它们是野狼,我还是不同意,得与它们接触,近距离地检验才能予以证明。” “那一只黄褐色,个头最大的是领头的吧,我就过去找它谈谈,动物的肢体语言有其种群的独特性,我自幼习武,生活在山区,与它们经常打交道,很容易辨认,是狼是狗,一会儿就见分晓。” 橘红色的朝霞如同一帘轻纱,披拂在遥远的天际,灰白的天空中几颗还在闪烁的晨星渐渐暗淡下去,血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开始露出了半张脸庞,片刻间,犀利的光茫穿透了山间氤氲的薄雾,笼罩于万物之上。 清晨的曙光带给人朝气蓬勃的精神,充沛的活力、也带来了崭新的希望。既然园方的安排不尽如人意,张雨婷就想靠大自然的丛林法则来给自己创造机会,也就是打赢头狼,使它屈服于武力之下,乖乖地配合。 人类一对一的徒手与猛兽博斗,正常情况下有取胜的概率,最强的极限理论上仅到北美灰狼为止;对于善长用爪子攻击、弹跳力、爆发力、灵活度敏捷性更高的大型猫科动物,如豹、狮、虎。或大体量级的野兽,如熊、犀牛、河马、大象等,那就不要奢望了,能逃得掉保住自己的小命都算运气好。(非正常的情况下例外)。 那只头狼按高一些的估值统计,体重100斤,最大咬合力500到600斤(世界上最强的狗咬合力都达不到300斤),周身皮糙肉厚,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动作的灵活度敏捷性、耐力都超过人类。张雨婷最强体质状态下,体重340斤,抓举400斤,全身坚实如硬木,小型的锋刃或尖锐的器物未有强大外力的支持,都无法对她产生实质性的伤害,论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耐力也远非普通人可比。即便敏捷性稍逊,不杀它的情况下,她自咐徒手取胜还是有把握的。 从两年前在农村遇见水牛与田园犬都害怕,到如今就是面对大块头的北灰都不怵的张雨婷,身体与心理素质已有了明显的改变,后面一句话话音刚落,她已越过众人,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以极快的速度跑出了十几步,采取三级跳远的方式,左右腿弹跳,整个人呈抛物线的轨迹凌空跃出十六七米的距离,四个起落,稳稳地站在了黄褐色头狼所在位置的近前。 兔起鹘落的连贯动作,始末过程不到二十秒,超高的运动水平看得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有人在她冲出去后,动身追赶了一段距离,却只能遥遥地看着她一骑绝尘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停住脚步。 麻醉针吹管与电棍都被张雨婷拿走,大伙现在手里还有些防身的木棍,望着远处的群狼虽然有点发怵,可为了救她,音像社一班人中胆子大的还是想合在一块过去一趟,人多力量大,希望可以用吓阻的方式在狼攻击前把她带回。但这种鲁莽行为被园方制止,具有伺养与管理经验的他们,知道这些已经喂了食,解决了饥饿的狼,除非激怒它们,否则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太多陌生人过去,反而容易发生意外。 韦大森已经先一步朝那边小跑,靳军伟吩咐随行的保卫处工作人员赶紧再去取一套专用的器械,交待完事也亲自过去,准备把这个“发疯”的小女孩带离危险之地。 园舍东面围网附近的一大片宽阔区域,群狼三三两两的散布于这里,或站或行,姿态不尽相同。 长着稀疏草叶的红色土壤的小坡上,黄褐色头狼原本悠闲的半趴于地,懒洋洋地大张着嘴甩着舌头打哈欠。它的周围还有两只棕黄、灰黄混合黑色与白色毛发的大狼在无所事事的转悠。 望见手持长管与短棍的张雨婷一路跳跃,落到跟前。警觉性很高的头狼察觉到了敌意,起身后退了两步,两条前腿以略倾斜的角度向前扒伸的姿势站在那里,昂起脑袋与她隔空对峙,细长的明黄色眼睛冷峻地锁定住入侵者,似乎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旁边的两头狼也停止游荡,朝向张雨婷,嘴里发出低声地嗥鸣,仿佛向她示威并要把她赶走。 “小姑娘,你先站在那里别动,不要去惊拢它们,也不要往后跑,我马上就过来。”韦大森遥遥地对张雨婷大声喊道。 “韦师傅,靳伯伯,你们不要过来啊,我练过铁布衫、金钟罩,全身刀枪不入,非你们可比,这些狼伤不了我的。别过来,你们远远看着就好。” 韦大森与靳军伟现在离张雨婷仅八九十米的距离,奔跑过来顶多十几秒。等他们过来她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否则万一激怒了群狼,很有可能无差别地攻击他俩,不可避免地造成伤害。 不再耗费时间,喊完这句话,她转为粗声狼嚎,将吹管与电棍丢于地上,助跑几步凌空跃起,大鹏展翅化为饿虎扑羊,主动向头狼袭抓而去。弹跳力惊人,垂直弹跳超过一米五,博击运动中属于超重量级,超过华南虎平均体重的张雨婷。重量加上速度的冲击势能,若抓了个结实,头狼毫无疑问会被硬生生地撞翻。 然而事实是许多猛兽的反应速度胜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博击运动员,人难以躲过动物的扑击,动物却能很容易躲开人的扑抓。不要说猛兽,就算家养的小动物,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在空旷的场地徒手去抓一只成年公鸡,一只成年田园犬容不容易?反过来,鸡太小,啄到你可能也难,可家犬若要扑上来咬人,人有多大把握躲得开? 众人的心高高悬起,张雨婷的“自投狼口”之举却落了个空,着地时她拳变掌,双手撑地,身躯弓起欲要顺势向前翻滚,缓冲撞击的反作用力,也避开头狼的反扑。但却晚了一步,侧身无阻挡、完全暴露的空档,脖颈遭到已被她嚎叫与攻击动作激怒的头狼大嘴一口咬住,紧接着,腿部也被旁边的另外两只狼攻击。 第99章 私闯狼区的善后事宜 一波三折的惊险过程,众人看得是眼花撩乱,感觉就如同观赏动作电影中的一幕精彩打斗戏,而主角偏偏是个身材瘦小的稚龄女孩。情节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发生在眼皮底下,不由得注意力都被分走了大半,顾不上打狼,瞠目结舌的目睹着这一切。 还未赶走的两只狼听到了同类的哀鸣,传递过来信息或许包含了警示的意味,也停止了与人纠缠,退后几步远警觉地观察后面的情况。 一时之间,靳军伟、项承翰他们与剩下的狼互不干拢,相安无事。人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先前和谐相处的状态。 然而这边短暂的宁静很快也被打破,张雨婷料理完身边的群狼,不作停留,连续跳跃朝这边而来,此时她已不用助跑,采取类似立定三级跳的方式,却能跳出之前助跑三级跳远的水准。两个起落,到达靳军伟他们附近七八米的距离,就近扑向一只适才还在观望的狼,在它退避逃开之际,风驰电掣地追上,不顾自己的手臂被它扭头啃咬,双手如鹰爪插入皮手之中,牢牢地抓捏住它背部厚实的肌肉。稍一用力,就把这只七十多斤重的雌狼高高扬起,直朝另一只逃开的狼抛了过去,可惜距离远了些没有砸到,却也吓的那只狼如惊弓之鸟般的加速逃窜。 一连串的惊人之举刺激地大家都有些失神,望着身手不凡外表又十分狼狈的张雨婷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她的衣服沾满了泥沙尘土,脏破不堪,几处被撕扯掉布料的残缺处,裸露出里面的带着殷红咬痕的肌肤,其余处破裂的布片在风中摇摇摆摆,仿佛如枯叶般随时会脱落下来。全身上下除了用盘发器打结固定的头发没散开,还留住一点形像,现在的她都快成了一个野人。 音像社的司机苗星晨扔掉木棍,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上前想替她擦擦脏兮兮的脸蛋与满是泥土的手,却不料面前红着眼睛的女孩仿佛不认识他似的。闪电般地探出右手,如钢爪般钳住他的手腕,向里拉扯,同时左手抓住他腰部隔着一层外套的皮带位置,往上提,将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一百六十三斤,退役军人转业的他整个人快速地掀举起来,朝他身后的几人抛了出去。 飞出去的苗星晨撞倒了摄影助理白金宇,两人一起跌成滚地葫芦,吃痛地躺在地上哎哟地叫唤。后面的韦大森察觉情况不对,靠近前想要劝止住张雨婷的胡乱出手。 “小姑娘,不要动手,我们不是狼,狼已经被你打跑,现在没事了。” 没有得到回答。哧溜一下,眼前的小女孩滑如泥鳅快速地从他胯下钻过,右肘、左掌、右膝撑地,身躯侧向弓起,屈膝的左腿斜向上弹出,使出“跌扑侧踹腿”(神犬下凡),腿跟准确地踹在他的臀部,强大的力道令他瞬间失去重心,前趋扑地,在松软的泥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连续击倒三人,突然的变故使得靳军伟与项承翰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反应就是制止仿若换了个人似的张雨婷的胡作非为,趁她还未起身,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左右靠近,想要按住她肩膀与胳膊,待她冷静下来再寻图解决后续的事情。 然而张雨婷的反应速度很快,两人甫一进入身侧半步距离内,她即左右腿依次轮流屈膝弹直,脚尖勾起,力达脚外沿,向外贴地圈扫。使出左右蝴蝶腿(风车轮),勾扫两人的小腿,横扫一圈,将他们相继撂翻于地。紧接倒转旋空,身躯向外弹射空翻,落地于众人的外围站定。 整个过程被铁栏大门附近留守摄影器材和服装用具的音像社两女一男——化妆师常汐、化妆助理江小菲与另一摄影助理游屹收入眼底。三人之前远远望见张雨婷狼口脱险,正松了口气,感到庆幸,接下来却目睹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张雨婷与赶去救援她的几个人发生了冲突,短时间把他们一一都击倒在地。 这个变故令她们大惑不解,音像社的一班人对张雨婷都很喜爱与关照,而张雨婷也懂礼貌在言行举止对他们始终体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平日里小姑娘与他们之间连一次争吵没发生过,更别说肢体冲突了。 江小菲道:“汐姐,小婷今早的行为一直很反常,你说她象不象乩童被某个神明附体了啊?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常汐皱眉道:“主的福音才是真理,指导我们光明,应许我们永生。我都说过了,除了耶和华,其他的神都不存在,你又来封建迷信的那套。” “你去看看也好,小心一点,让小游陪你一起过去。” “知道了,汐姐,主与我们同在,会赐给我们智慧、勇气与力量。走啦。” 江小菲应了声,正要叫上小个子游屹,一回头瞧见提着一大袋包子、馒头、油条、饮料等早点的张文竣从门口进来,连忙先停下来招手道: “张哥,你总算回来了,小婷刚才差点出事,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好在她现在已经平安脱险。不知道有没有伤着,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刚进门口的张文峻,第一眼见着的是拐角处的常汐三人,还没注意到五六十米远处的项承翰、张雨婷他们,听见江小菲的话,立即抬眼朝远处眺望,霎时脸色变得阴沉似水,放下袋子,也不顾江小菲她们,拔腿飞奔而去。 阳光柔和地轻洒于广袤的山间,铅丝网圈围的这片无遮挡的场地内视野可见度极好。 园舍的中间地带,完全清醒的张雨婷此时因体力严重透支,周身虚脱冒冷汗,瘫坐于地不住的道歉。她身旁或站或蹲的是已经从地上起身的项承翰他们,几人一边好言宽慰与一边察探她身上的伤势。 比起张雨婷身上的不堪,他们几人尽管都摔倒过,却基本没受什么伤。这也是之前张雨婷虽被莫名的情绪所左右无法停手,可并未丧失神智,在力道上对他们保留的缘故。而且他们都是大男人,别人都已道歉了他们怎么可能因为吃了点小亏,还揪住不放,去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尽管很佩服她高强的武艺。 考虑到她的伤情,苗星晨与白金宇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众人一起沿途返回。 途中碰上赶过来的张文峻,几人与他打招呼,欲要说明事情的经过,表达在此期间众人为她提心吊胆的急切心情。却见他不理不踩,只从苗星晨、白金宇那里一把“夺过”自己的女儿,揽在怀里,嘶哑的声音:“婷婷,你怎么受伤了?为什么会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快告诉爸爸。” 素知张文竣是个急性子,听他的悲痛语气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爱,可似乎又对旁人产生了误会,张雨婷有些尴尬,慌忙道:“不是的,与哥哥、叔叔、伯伯们无关,是我太好强,不顾大家劝阻,一个人偷跑出去抓狼,结果把衣服给弄破了,皮肤也擦破了一点点。身体只是很累,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说得轻巧,张文竣满眼狐疑,不放心道:“今天先不工作,爸爸先送你上医院。另外你说实话,有人欺负就大胆说出来,爸爸一定给你作主。” 后边的项承翰与张文竣认识不久,因为交流过摄影方面的话题,两人还算谈得来,苦笑道:“要说欺负,只有她欺负我们的份,我们哪是对手啊。那么多狼都被她一个人打跑。张师傅,我算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武术世家,你女儿更深藏不露,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她一身非凡的武艺。” 年纪上,项承翰比张文峻大五岁,工龄也远比他长,之前他都习惯地叫他为小张,经历了这件事后,他误认为张雨婷的一身武学源自家传,以强者为尊的心态,自觉地改变了称呼,尊称张文峻为张师傅。 留意到几人的灰头土脸,张文峻错愕道:“什么武术世家?我没练过武,婷婷在少体校是学了一些日子,可她说就与体操一样,只用来作艺术表演,没多少实用的价值。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我可以证明,我当过兵,体格也算不错的了,可与你女儿一照面,就被她提起扔飞,连反抗招架的余地都没有。”苗星晨窘道。“别误会,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刚才她为什么要打我?” “小姑娘执意说那些狼是狗,趁着我们不注意,一个人往狼群那边跑,我们当时来不及制止,只能紧急赶过去救援。途中却碰上另外几只狼的阻挠,难以脱身。这期间,小姑娘完全是靠她自己一个人打跑了六头狼,又返回来帮我们赶走了剩下的两头狼。这种情况下,不说她是一个小女孩,就是大男人,有这么高强武艺的我也从未见过。”靳军伟扼要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省略了张雨婷与他们冲突的一段,改为推崇她不凡的身手。 张雨婷的平安归来,对众人而言最紧要,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追究,另外,她的实力确实折服了众人。 “对,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也爱好武术,平时很喜欢看武打电影、电视剧和一些武术的书籍,《少林寺》、《少林俗家弟子》、《少林小子》、《自古英雄出少年》、《武当》、《武林志》、《南拳王》、《木棉袈裟》、《大侠霍元甲》电影与电视剧我都看过,也常买《武术健身》、《武林》、《武当》、《中华气功》等期刊来学习。”白金宇口若悬河,手舞足蹈地插嘴道:“但雨婷贴地与狼博斗的武术套路我从未见过,与地趟拳完全不同,尤其是用双腿擒拿住狼倒立悬空与倒立劈叉连续旋转的两个动作,给我印像太深刻,简直是无敌了。” 韦大森摸摸臀部,心有余悸道:“我的屁股被小姑娘踹了一脚,摔了一跤,现在还疼着呢。” 愣怔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叙述,张文峻一时插不上嘴,观察他们的神情又对比女儿刚才的解释,感觉不象是在说谎,顿时火气消了大半,全部心思都集中到女儿的伤情上,还是要带她去医院。 “老爸,我真的没事啊,我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征服群狼,就是为了让那只最大最强壮的狼王屈从配合我,和我合影来拍摄封面。一切都是为了工作,现在怎能功亏一篑的去医院,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自我恢复功能。这点皮外伤一会就自动痊愈,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你就放宽心吧。”张雨婷努力地解释,只是不肯离开。 回头又对众人抱歉道:“之前我打狼打迷糊了,无意中冒犯了哥哥、叔叔、伯伯,我再次表达深深地歉意,如果有谁被我伤着了,那得赶快上医院,我和爸爸一定会承担医疗费与误工费,负责到底。靳伯伯,你们已经尽到了职责,整件事都是由我引起的,连累了大家,造成了不良的后果责任在于我,一切与园方无方,那些狼有被打伤的,我愿意赔偿治疗费用,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知。我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第100章 与野兽动手考虑过病毒吗? 从刚才一直道歉到现在,张雨婷都表现的很诚恳,音像社的三人本就没受伤,平日里对清纯可爱且聪慧懂事的她感官印像极佳,人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自然就不计较他们自己的那点小事了。 而勒军伟对她不听劝阻,差点酿成动物园的重大事故初时确实很恼火,已经打算取消与音像出版社的合作。可如今见她小小年纪,却比很多成年人更明白事理。尽管身上有伤,道歉时她却绝口不提,以求博得同情,反而替那些狼着想,一力维护动物园。不禁有些意外与触动,叹了口气道: “小姑娘,我们园里有备用的一些医疗用品,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清洗伤口再去医院,狼舍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会处理。待你伤好了后再来拍摄。” “勒伯伯,谢谢你。我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您就让我那只狼王合作完成拍摄的工作,我再去医院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张雨婷软语央求道,展现出良好的敬业精神,此时她就是一个带着期盼,神色楚楚可怜的普通小女孩,根本看不出一丝身怀绝技的迹象,更全无恃技凌人的刁蛮。 靳军伟的职业素养使的他考虑问题时比较周全,不会轻易的感情用事,回绝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体养好,等你痊愈了再谈工作,就算是轻微的皮外伤,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如果伤口感染动物身上的病菌,延误了治疗,就有可能产生重大的安全隐患,那时后悔也来不及。” 他的这句话并非危言耸听,动物园里各区虽然都有定期清洁卫生,也有专门的兽医管理动物们的健康。可并不能完全排除它们身上可能带有对人类有害的病毒,口腔接触伤口就是病毒极好的侵入途径。 张文竣爱女心切,本就想带她上医院。音像社的几人也都认为勒军伟说得很有道理,商讨准备中止今天的工作计划。 眼见众人意见一致,张雨婷沮丧道:“靳伯伯、项伯伯,我知道自己闯的祸得自己承担后果,你们为我的身体健康考虑我也能理解。可如果现在中止拍摄,那就因为我一个人而浪费了大家的工时,下次再来又得重新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没必要啊。靳伯伯,狼舍里所有的狼都有打过狂犬疫苗吧?“ “有,动物园里不仅食肉动物老虎、狮子、灰狼等每年定期施打狂犬病疫苗,我们照护的保育员也同样定期施打。但你们没有,为预防万一,需尽快处理伤口、上医院注射疫苗。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小姑娘你不必再说。” 靳军伟的回答堵住了张雨婷继续恳求的念头,人家已对她的胡作非为既往不咎,若再纠缠着得寸进尺那就是不知好歹,惹人生厌了。于是坦然地表示听从安排,一个星期伤痊愈了后再来参加拍摄工作。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她从老爸的怀抱里出来,改成挽着他的胳膊走路,继续顺着话题与靳军伟、韦大森谈及狂犬病,漫不经心地与大家开玩笑,调节气氛,以图弥补自己的过失。 “狂犬病是一种人兽共患的急性传染病,多见于犬、狼、猫等肉食动物,人多因被病兽咬伤而感染,一旦发病,无药可救,致死率百分百。我被狼咬过,现在很可能已感染上病毒,且已蔓延至唾液中,大家离得这么近,就不怕被我咬上一口,把绝症的病毒传给你们?” “别吓我,有这么恐怖吗?”白金宇听了慌忙闪开几步,道:“你不会真咬人吧,我还想问问武术套路与那两个动作的名称,想向你请教。” 项承翰、苗星晨、韦大森三人闻言似乎也有些犹疑,减缓了脚步,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之前张雨婷就曾状若疯狂地无差别攻击过他们,现在会不会咬人还真无法保障。 苗星晨胆量最大,略一迟疑又紧跟上来道:“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小婷你如果要咬,刚才大家就已被你咬过,我才不信你有病毒。” 瞧着他一副慷慨就义的不屈模样,张雨婷忍住笑,撇嘴道:“果然是军人出身,星晨哥勇气可嘉,够胆识。” 众人的反应不一,靳军伟对张雨婷的话语虽然有异议,但她能认识到感染的风险,省去了自己的口舌,就暂时没有出声反驳。 她身上肌肤多处被咬破出血,连脖子都被咬过,属于严重的三级暴露。按正常的措施,应该立刻清洗伤口、接种疫苗,同时必须在距离CNS(中枢神经系统)较近的暴露处使用狂犬病被动免疫制剂才能确保预防效果。 张雨婷既然对狂犬病有一些了解,靳军伟认为她应该能够主动配合地接受这些预防措施。 身傍的张文竣却黑着脸,沉声道:“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去打狼?为什么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丝毫不顾爸爸心里的感受。你是不是心里还怨恨我,如果是这样,爸爸愿意把一切都给你,包括我的生命,只要能换得你的身体健康。” 卷起袖子,袒露出左手臂的肌肉,紧接着道:“咬这里,不管是什么病毒,爸爸都愿意承担。没保护好你,造成你出事,我也没脸回去和你妈妈交待。” 未料到张文竣也不了解狂犬病的相关常识,弄巧成拙的张雨婷面对老爸对她无私的爱而产生的过激反应,感动的同时是内疚,欲哭无泪道:“爸,不是你想那样,我与大家开玩笑,其实我身体没事,狂犬病毒没有那么可怕。” “动物或人感染携带了此病毒后,都是由潜伏期过渡到发病期。潜伏期内无异常症状,对外界也没影响。只有处于发病期内(包括症状不明显的前驱期)咬伤了别的动物或人,才会产生传染。昨天下午与今早我都长时间仔细观察过所有的狼,包括它们身体状况,光线、声音、水、食物等环境外物对它们的影响而产生的反应。没发现一只处于发病期(包括前驱期)。所以即使群狼中有携带病毒的,也只是潜伏期,不会传染上我。” “退一万步讲,即使我观察有误,被病狼咬过,现在也只是潜伏期,最快也要三四天后才能转变为前驱期开始发病。潜伏期内的我就算咬人,也不会传染病毒。在此期间内,清洗好伤口,接种疫苗与打免疫球蛋白或抗狂犬病血清,处理得当,还是能百分百地成功预防,是不会患病的。” 八十年代对于狂犬病,华夏采用的是国际上早期提出的“五日观察法”,1992年以后,世界卫生组织(WHO)相关文件才将“五日观察法”修改为“十日观察法”(同样适用于华夏),以确保在尽可能多的情况下也是百分百正确,其实观察五天就够了,十天是彻底放心。张雨婷时间有限,严格算起来,她的观察还不到两天。 得益于后世发达的资讯,她比在场的多数人提前了解一些疾控方面的知识。笼统的解说得到了靳军伟的认可,同时也让其他人有所获益,消除了对狂犬病盲目的恐惧(后世华夏特有的心理疾病——恐狂症),再次对她刮目相看,张文竣也才好转了心情。 “小婷,你的衣服太破了,有换穿的衣服没,没有带就先穿我们拍摄用的模特服,反正都收工了,派不上用场。”过来看望张雨婷的江小菲与游屹见她一身破烂,连鞋与袜子都飞没了,赤着双脚走路。又从众众人那里获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江小菲就把随手带过来的一袋服装递向她。又对张文竣道:“张师傅,你也教我几手吧,社会上坏人太多,我可以用来防身,防色狼。” 张雨婷直言自己有备用的服装推辞了好意,身傍的老爸还没回答,后面的苗星晨抢白道:“小菲酱,你送衣服过来目的不简单啊,一个女子学什么武,象男人一样打架很好玩吗?” 小菲酱是江小菲的绰号,据说她平时喜欢自己调制各种酱料如干辣椒酱、香辣酱、芝麻酱、牛肉酱等作为烹调的佐料。久而久之同事们都喜欢这么的叫她。当初张雨婷乍听时记起的是霓虹国语里亲切昵称的谐音(比如霓虹国喜欢叫福原爱为爱酱),不过在内地那是互联网时代兴起的网络用语。又想到后世的“十三香”、“老干妈”,就不知道创立著名品牌“老干妈”的那位女企业家现在还在哪打工。 “我爱学什么就学什么,你管得着吗!张师傅,你说我可以学吗?江小菲不屑道,抬杠似地追问张文竣一句。 第101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何不可? 张文竣之前否认自己会武似乎没人信,此刻再次据实相告,顺便回绝了别人想向他请教的念头。 音像社的苗星晨与江小菲两人平日里看似不和,其实更象一对欢喜冤家,自咐能看穿现像本质的张雨婷,喜欢拆墙的勾当,见机会来临,自然不会错过,装作心直口快的揭底道: “我家祖上为南少林寺弟子,我老爸自幼传承一身南少林武术,擅长南派拳法,如咏春拳、洪拳、五祖拳、地术拳等及器械。武以修身、德以卫性,遵照祖训,家族中的传人素来技不外露,择徒也极严,不会轻易传授拳法与收徒,你们再问也没用。” “而我呢,不属于家族传人,所学皆源自养父母与少体校武术队的老师,交流与传播武术没那么多古训诫条的限制,宽松自由,大家要学尽可以找我,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这番谎言自然引来张文竣的斥责,对于人小鬼大的女儿,他实在没有好办法约束她做个听话的乖乖女。 牵扯到某件事的分析、推论或谈判的思维层面上,张雨婷会因年龄小说服力不足,如只是见闻的叙述,她的话反而更容易取信人。再者,武艺已摆在那里,有她肯教,学到手也差不了。 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音像社的所有人都表达出对这方面的兴趣,甚至靳军伟与韦大森及拿器械回来的工作人员就武术的话题也相继与她探讨了几句。张雨婷则知无不言,如实地告诉众人打狼用到是地术拳(狗拳)、体操及街舞中的一些动作。阐明自己施展的并不是套路,只是几个动作不按秩序随机的反复使用而已。 白金宇所说的印象最深的那两个动作,一个是落地金绞剪+倒立旋空的组合动作,另一个是倒立劈叉回旋踢。可以算得上是张雨婷的自创,按古代传武动作的命名方式,她临时也起了两个形象别致的名称,一个为“水龙卷”,另一个为“飞絮小风车”。 尽量用浅显易懂的现代语言来简单描述她所理解的传武,抽象晦涩或故弄玄虚的拳理、气功如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之类和拳分内外家、劲有明暗化等一概不提。 童言无忌,她讲的不够玄妙甚至否定传武崇高地位的一些观点,众人也不以为意。吃过张文竣买来的早点,大多数人都表示愿意每天凌晨五点起来锻练身体,到拓东体育场随她学习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武术,身体力行地积极响应国家“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伟大号召。 离开了狼舍,沐浴在暖和明媚的阳光下,闻着清新芬芳的花草淡淡的香气,耳边听到是树林中婉转清脆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众人的心情随之舒缓了不少。 靳军伟让工作人员叫来女兽医,准备带张雨婷先去洗浴室清洗消毒创口后,再送她去医院,此刻已到开园时间,恢复了体能的张雨婷,身上的创口全部消失不见,自然没什么可护理的,只好再次对众人表示歉意:因为闯祸怕被责骂,之前自己欺骗了大家,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受伤,衣服的一些血渍是从群狼身上沾染过来的。 眼见为实,女兽医陪同张雨婷,酒精擦拭她身上所有衣服开裂处“疑似创口”的部位,临床仔细测试擦拭过的肌肤,局部有无疼痛刺激感,来判断是否损伤。最终报告的结果,又引来众人的啧啧称奇。 既已中止了拍摄工作,随后众人与张雨婷又上了趟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领到了健康诊断书才使得大家彻底相信她毫发无损的“事实”。 人安然无恙,过失依然得被追究。回音像社汇报工作的一班人都遭到了魏正国等领导严厉批评,尤其是张雨婷,无组织无纪律,顽劣不堪差点酿出重大事故,做为监护人的张文竣受到了最严厉的警告,第二次若再不听组织安排,犯有类似的错误,合同即刻终止,他还得赔付音像社一大笔违约金。犯错的代价可谓不小。 从东南省千里迢迢地来到云省,换了个环境,张雨婷还是一样的闯祸,她现在已有点搞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今世的自己为何与前世的老实木讷反差那么大?想来想去,总结了两次教训的异同,似乎找到症结所在,其实与练不练武无关,一切都缘于自己精力过盛,太好强爱动手的毛病。以前是对人动手,现在改为对野兽动手。再任由发展下去,她还真担心自己会产生对毛毛虫动手的欲望。 音像社看似麻烦不小,其实还容易解决,在她从包包里拿出《西游记》里《趣经女儿国》的两首插曲《女儿情》、《相见时难别亦难》(两首歌的作曲同,编曲略有差别,填词完全不同)与《天竺收玉兔》的插曲《天竺少女》的完整曲谱后。魏正国等一干领导的语气有所缓和,表示她端正的态度值得肯定,让她不要有负担,音像社依然十分看重她的才华与重视双方的合作。 前世称之为86版的《西游记》,1984年曾先播出过两集,1986年春节期间才播出前十一集。第十六集的《趣经女儿国》拍于1986年,第二十四集《天竺收玉兔》拍于1987年。那几首由许镜清老师作曲,杨洁导演、阎肃老师作的词的歌曲此时尚未见踪影。张雨婷自然先拿过来借花献佛。这几首歌曲她建议音像社先录制样带,替她申请登记完词曲的著作权,再设法联系央视的杨洁导演,把曲谱与样带提供予她选用。一旦选上,通过热播于全国电视剧的影响,张雨婷的名气与其它专辑的销量自然也能得到很大的提升,还有助于以后音像社拿下《西游记》的全部剧集词曲授权,独家出一张电视剧的原声专辑。这样双赢的好事可不多,谁能拒绝得了? 而老毛病若不克服,那才是前行的最大的障碍,顽疾得用猛药医,她再次搬出《寒山拾得问对录》,打算能先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耐功夫,解决掉爱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毛病再说。 这次事件也直接导致了张文竣改变行程,中午父女俩就搬进了吴航远的小楼。良好的起居环境更有利于身体的健康。 他比别人清楚张雨婷先前的伤情。对短时间即痊愈的自我恢复功能依然存有疑虑,消除隐忧就是采用她所说的五日或十日观察法,在昆明多逗留一段时间以便掌握情况,另外也可以对她起到监督作用。 慵懒的午后,阳光热情地拥抱着整栋清幽的小院,摩挲在姹紫嫣红的花朵、葱郁的绿萝藤蔓上,漫抚于灰檐白墙之间。温润的光茫穿过窗台粉色的百叶帘,轻洒到房间里,留给地板与床檐一格格暖暖的亮色。 吴航远一家已各自去上班、上学,中午时分他们听张雨婷简要地叙述了她与狼亲密接触又全身而退的经过,与狼博斗的一幕她一概略过不提,只说自己在狼舍里走远了些,途中碰到几只窜过来的狼,刚被扯破衣服,工作人员就及时赶到驱逐走它们。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换过衣服的她周身毫发无损,有效的圆了谎,张文竣不好实话实说。即便音像社的几人现在在场予以戳穿,吴航远他们未亲眼目睹,也不致相信一个小女孩有那么夸张的能力。 回答了一些相关细节的追问,悉心接受了他们关怀的责备与爱护的叮嘱,就这样给她蒙混过关。 偌大的楼房现在显得冷冷清清,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啼,才打破了这片绿萌掩映中的静谧。 张雨婷轻轻地拉上窗帘,推开窗户,晒了阵着暖洋洋的金色阳光。整个人似乎消失了骨头,象鼻涕虫一般软绵绵地在床铺上爬呀爬,爬上了被卷,然后弓着身子一动不动作躺尸状。 过了良久,推门进来的张文竣见她似乎睡着,担心着凉,唤道:“婷婷,起来躺好,盖上被子睡,你这么趴着很容易感冒。” “老爸,我没睡,就是好累,全身酸痛,这样趴着舒服。”瞌睡中醒转的张雨婷呢喃道。 “你先从被卷上下来,我给你把被子盖好,你怎么睡都行。” “不了,我得先起来洗澡,等下要去音像社录音,明天还得上学。在动物园赶时间没洗好,浑身不舒服。可我现在手脚酸痛,使不上力气,自己洗不了,老爸你能帮帮忙吗?”张雨婷皱着眉头,难受的样子,央求道。 “身体不舒服,下午就好好休息,不要再跑去工作,过几天放假了再过去也一样。” “早上我已犯错误,下午如果旷工他们会怎么看我,我不想失去那份好不容易才签暑的合同,珍惜如今的每一个机遇。老爸,你就帮个忙吧,好不好。” 张文竣紧蹙眉头,知悉女儿向来诡谲,很可能又在说谎,他与许多老辈人一般,受过儒家礼教的熏陶,在男女之大防上比较禁忌。女儿年龄虽还小,可身体上毕竟已不属于婴幼儿。自己若给她洗澡,在男女之防上就不妥当,人伦道德方面的影响也不好。 “婷婷,爸爸教导过你的话都忘了吗?男女有别,身为女孩子,平时得洁身自好,不要让男性随便乱碰乱摸,更不能肆意展露身体,让别人有机会去窥视,就是给爸爸看也不行。我们社会的传统礼教对女性的约束与要求要比男性严苛的多,女孩子一定要珍视自己的身体,守护自己的清白,做到自尊自爱才不会被人轻视。” “爸爸是男人,不能随便给你洗澡,等晚上小涛的妈妈回来再让她来帮你。” 张雨婷费劲地滚下被卷,脑袋枕在狗狗布娃娃上,委屈地哼哼道:“我才没有随便与男孩亲密接触呢,你说过的话我都牢记于心,也一直都是那么做,要成为一个好女孩。但你是我爸,不是外人,我小时候你又不是没给我洗过澡。” “我的身体本来就是你和妈妈给予的,我很爱惜,当然不会露给别人看,可给爸爸看看怎么就不行呢?除非你嫌弃我,讨厌看我。早上还说愿意把一切都给我呢,现在请你帮我洗个澡都不行,都是骗人的!” 第102章 青春期教育与美院模特 张文竣思想传统,但也非顽固守旧之人。在对待子女教育方面,采用的方式比较温和,尤其是对女儿,总自觉有所亏欠,就给予了她尽可能多的宽容与父爱,女儿心性善良,为人正直,平素也自律上进,在是与非的问题上基本没让他失望过。欣慰自豪之余他认为就算付出再多也值得。 这份溺爱的驱使下,往常她提的要求即便有些出格,他也多会予以满足。可现在触及到是两性意识的问题,对于双方而言都属于禁忌的一角,他怎么能随便地答应,不悦地驳斥道:“胡说什么,爸妈给了你生命,不是让你轻贱自己,把自己当成谁的附属物。身体只属于你自己,不是属于别的任何人,谁都没有亵渎你身体隐私的权利,我也不行。” “人区别于动物在于文明,从古到今都自有一套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与律法告诉我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知礼、守礼是文明的内涵,是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的基本道德。丫头你聪慧早熟,更应该明白这一点。” 张雨婷轻咬着嘴唇道:“我完全自愿算亵渎隐私么?请老爸帮我洗洗头发,洗洗后背有那么严重吗?那这样,老爸闭着眼睛,再帮我洗,非礼勿视可以吧?再说了,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私人的事情,我才不会说出去与别人知道,也不会告诉给妈妈听。哪有什么不守礼的行为,影响到任何人啊!” 她的倔强与大胆有时也令张文竣头疼无奈,出于对女儿一直以来的宠爱与信任,在她坚持下,他最终还是予以了妥协,把世俗观念暂时搁置一边,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你一定要洗,那爸爸就帮你一次,但下不为例,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以后不许再提这种要求。” “嗯、嗯,我就知道老爸对我好。”张雨婷浅浅地笑着,脸颊边浮现两个小酒窝:“呆会儿你得闭上眼睛,不许偷看,用手帮着洗就行,长大后第一次在老爸面前洗澡,我会很害羞啦。” “你还知道害羞,有一点女孩样没?脸皮比男孩还要厚,无法无天。”张文竣扶着她从床上下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悻悻道。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张文竣拎来一张高脚方凳,带着女儿进入同在二楼的卫生间。 装着窗式空调的卫生间里有厕所、盥洗室与淋浴室,常委楼的室内设施条件虽然不及边裕德家中的奢华,但已是很高档。不提空调;抽水马桶的厕所,陶瓷洗手台、镜面背景墙的盥洗室,燃气热水器的淋浴室。也基本都是这个年代普通百姓家里见不着的的产品。 象抽水马桶,高级干部家里会见着,普通百姓是几户人家共用一个蹲坑的厕所或茅厕。燃气热水器从七十年代开始引进内地,到八十年初国内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品牌。不过用得起还只是小部份家庭,如高级干部与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张文竣做销售,为节省差旅费,到外地时住的都是便宜的小旅店。现在面对这些高档产品,直观地感触到生活品质的差距,安于现状的思想遭受了不小的冲击。在女儿的指点下熟悉那些用具的使用方式时,又听她直言不讳地对他说咱们不用羡幕,等她赚了钱,爸爸妈妈很快也能住上好房子,拥有一样的家庭用品,享受到优裕富足的生活的这些话。” 倒似她也成了大人,懂得如何赚钱养家了。张文竣不禁有些莞尔,指出她想法有误,小小年纪不应该想着赚钱,而要把精力用在学业上才对。 嘴上在教导,心底依然对她的善解人意很是开怀。 开了空调的卫生间里,温暖如初夏,端坐于木凳的张雨婷自己取下发夹、橡皮筋,动手解钮扣,拉开拉链,又在父亲的帮助下,除去衣裤。 周身的肌肤完全展露于空气中,恰如那纯净的雪,不沾染一丝尘质,吸顶灯柔和光茫的辉映下,更增添了那片莹白姣洁的亮眼。 就是与之朝夕相处的张文竣,此时也仿如面对初次揭开展布的无瑕白玉,映入眼帘的这一身稚嫩的精致,似乎外界稍用力的触碰都会损伤到这份美感。竟让心无旁骛的他暗暗称赞,为女儿及自己优良的基因感到骄傲。 “丫头,平时没见你少吃啊,为什么总不长肉,还这么瘦?你妈妈要有你那么能吃,早就胖上几十斤减不下来。” “说得好象我是猪似的,光吃不长膘,好难听。人家才不瘦,只是不胖而已,就算想长胖,这世上也只有减肥药,没有增肥药,有什么办法?” 回头见父亲已取下淋浴喷头,正准备打开出水开关,张雨婷道:“等等,老爸,你不会就这样帮我洗吧?你衣服都穿一天了,脏得很,水冲到你衣服,再溅到我身上去,不是等于白洗?我很爱干净的。” “让我想想,要不然老爸你先洗澡,洗完了再来帮我,就不会有尘土和污洉溅我身上了。好不好?” “婷婷,你是不是认为爸爸一向好糊弄,就几次三番地撒谎骗他,不当一回事。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爱撒谎的坏毛病。”平时女儿说谎,耍小聪明,张文竣没怎么放心上,但早上刚发生了事故,还未消化完,现在又耍小伎俩做出有违世俗道德之举,终于激发了他的怒气,放回淋浴喷头,训斥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讲实话别以爸爸只会一味的迁就你,不会打你。” 张雨婷今世第一次被父亲以这么重的语气问责,她拥有成年人思维,又受身体的影响,孩童的心性同样少不了。胆量大,对父母亲与长辈却素来敬畏,闻言心里难受极了,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泪珠在眼框中打转,人自动地跪到了地上(前世张雨涵小时犯错,倒没有挨过揍,顶多就是被罚站,形成了她现在被重责时的条件反射)。申辩道: “爸,我是喜欢撒谎,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至亲的人,那些谎言都没有恶意的。刚才让爸爸过来,其实是想和你和一起洗澡,让我有机会观察到成年男性的身体。尽可能地了解两性生理方面的区别,满足好奇心。如果一开始就说实话,爸爸你会答应么?” “身体开始发育的孩子,对异性会产生特别的好感,对异性的身体总充满了好奇,却缺乏正常渠道去获知两性知识。尤其是女孩子,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明白,更别提了解男性了。” “小学与中学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课程,也没有人教我,我怎么能懂得如何正确保护自己?与其将来蒙昧无知地被别人骗,后悔一辈子还不如现在就找爸爸帮忙,在家里关起门来教我相关的知识,免得我以后吃亏。” “这个要求尽管难以启齿,我还是大着胆子这么做了。如果爸爸认为是错的,那就责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断断续续地说完,她才低下脑袋,象个做错事的孩子,静静等待老爸发落。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预想那么的糟糕,人居然被重新扶起来坐到了凳子上,脸颊沾着的泪水也被那双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擦去。 浑厚的声音道:“爸爸不是不讲道理,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生气是怕婷婷遇到危险没有人守在身边,也担心婷婷学了社会上一些不良的行为毁了自己。你平日不撒谎,好好地说,合情合理的要求,再难,爸爸哪次没答应。“ 张雨婷心情好转不少,平静道:“谢谢你,老爸。我平时有在学美术,尤其喜欢人物画与雕塑。人体结构、人体写生的课程必不可少,可我年纪小,还不具有美院学生作画的条件,目前唯有爸爸妈妈能够当我的模特,帮我解决难题的最好人选。” “不需要现场写生,只要认真观察过,我就能牢记下来,对筑实我的美术基本功很有助益。这是我想和爸爸一起洗澡的另一个目的。” 父女俩的予盾趋于缓和,只是张雨婷尚不能确定父亲的意愿,继续交待了她的第二个理由,等他的回应。六七十年代,华夏的美术学院人体写生与使用模特就被斥为“资产阶级美术界玩弄女性的借口”,列为封资修的产物遭到猛烈的批判。张文竣恰好是那个时代的过来人,如果深受其影响,真不好说现在他会同意。 第103章 85版《八仙过海》主题曲与国足的集训地 仔细地推拿完全身,两人重新冲洗了一遍,才结束了这次共浴。 之前女儿帮他某些部位的按摩,张文竣内心根本就不同意,但为什么会听从她的说辞,放任她摆弄,他现在都有些搞不明白,只能认为自己当时迷糊了。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除了个别部位的触碰,引起自然反应他认为是极为不雅的举措外,女儿其它地方的按摩他感觉并无不当之处。如她所说的,确实有一些手法技术在内,应该属于正规的中医推拿。虽有些着恼,还是没有过多的责备,只询问她是从哪学来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并严禁她对别的异性也这么做。 张雨婷坦白这套推拿自己从没向别人学过,是之前在延峰里图书馆里看了几本中医类的书籍记在心里,第一次在他身上把理论转化实践。并没想过要帮别人推拿,老爸既然不允许,她当然更不会运用到他人身上去。 父亲对她胆大包天的妄为很不满,语气不善,张雨婷老老实实地做出承诺后不敢再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不是真对父亲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 两人在浴室里共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下午四点多才到音像社录制样带,除了录音,她又找上魏正国,商量他们在联系央视《西游记》剧组时,能否顺便造访一趟鲁省电视台,试试能否借助鲁省方面与香江的亚洲电视(Atv)取得联系,想法设法弄到电视剧《八仙过海》粤语主题曲与国语片尾曲的授权。 85版《八仙过海》是香江的电视台首次赴内地实地取景拍摄的电视剧,也比较经典,包括它的两首歌曲,与83版《射雕》同代表了七零后与八零后两代人童年的回忆(九十年代重播过)。 记忆里的信息《八仙》是1984年拍完,85年初内地各大电视台开始上映,播出时日还要早于《射雕英雄传之铁血丹心》。播出了大部份剧集后,内地官方认为涉及封建迷信,于是最后几集便被直接喀嚓掉,又过了几个月,《射雕》才开始上映。 然而与记忆里信息不同的是,从1985年元旦一直到春节过后,张雨婷都没听到看到电视台有它的消息,今天中午偶然与吴维涛兄妹俩聊到这个话题时,他们都说没见过有这部电视剧。最近几个月香江的电视剧只见到一部,就是正在热映的《射雕》。 “或许今世是哪个方面出了点误差,比如引进与初审之类环节上的推迟等等。”录音后与音像出版社工作人员的交谈,张雨婷私下里作出了这个推断。 “既然还没在内地上映,那把歌曲授权争取过来,就是抢得先机,翻唱的市场方面还是大有可为的。” 原本没什么想法的她得知了情况又打起了这两首歌的主意,才跑去找魏正国商讨。向他汇报说,前段时间,她在出行途中无意见过一份鲁省的报纸,得知香江亚洲电视在鲁省取景拍了部《八仙过海》的电视剧,开了香江电视剧在大陆取景拍摄的先河,无论是该剧剧情还是其它方面带来的积极影响,都很有意义。” 电视剧的歌曲水平肯定也不差,把它翻唱的授权拿过来,对音像社利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希望音像社的领导能够有所考虑。 游说完魏正国已到了晚上七点多,在音像社勿勿吃过晚饭,张雨婷又上街到国营理发店把陪伴了她两年多的长发剪掉,改成学生短发的发型,才算完成了一天的行程安排。 大幅度改变形像估计可以减少一些无谓的麻烦,也省了打理头发的时间,脑袋感觉更清爽舒适一些,方便于体育运动锻练。尽管她已习惯也更喜欢长发的妆扮形像,还是狠下心来暂时舍弃。 张文竣要在昆明多盘恒几天,寄人篱下他总感觉不便,虽然已硬塞给吴航远夫妇一千元(原本准备了三千元,最后对方象征性地接了一千),但那是作为女儿的生活费,他自己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免费吃住。先前寻思着要找份临时工作,中午时已得到解决,吴维涛家里缺个保姆,他正好可以临时补上,父女俩都是农村出来的,打扫院子的卫生、买菜做饭等这些家务事对他而言很平常,另外,吴航远夫妇下班,若有需要,还可以帮他们抄录整理文件,做一些力所能及公务文档类的事情。 漫画稿放了几天一直没动,晚上张雨婷才悠闲下来,从行李包里掏出来给陈翠珊、吴航远审阅,拉上父亲由他来介绍“创作”这些漫画的目的意义与思路,谈对古圣先贤典籍思想的个人理解。她只对绘画风格做出一些补充解释。 近代华夏最早且很有名的漫画是1898年的《时局图》作品,随后,漫画作为揭露社会黑暗、反对帝国义侵略暴行的思想文化武器在华夏大地上迅速成长起来。出现了许多著名漫画家,如张聿光、丰子恺、叶浅予、张乐平、丁聪等,其中被改编为动画片、影视剧,影响过几代读者的《三毛流浪记》就是出自张乐平先生之手。 与这些刻画特定时代、环境大背景下人物或事件严肃的传统漫画不同,蔡志忠的漫画风格是古为今用,融入当代社会喜闻乐见恶搞的元素,把寓意深刻的哲理或古代小说故事用现代流行语言和有趣漫画形像表现出来,达到娱乐搞笑式的阅读体验。比较适合现代社会民众需求轻松休闲的心理。 画面内容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诙谐有趣的画风与直白诠释的文字还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吴航远夫妻留神地拿起画稿一张张的翻阅,吴维涛兄妹俩也稀奇地凑上来拿几张,抢先一睹为快。 “小婷,这些都是你画的吗?与你以前的画作不同啊,象一些小人书里的画,看起来好欢乐。”吴维芸指着画面上人或物的造型,咯咯笑道。 “是我和老爸共同完成的,漫画是绘画的一种表现形式,通常采取的就是夸张、自由或特定的手法来表达内容,比如去年给芸姐画的那张卡通画像,就是漫画;小人书(连环画)里也有一些是属于漫画。”张雨婷微笑道。 吴维涛饶有兴致地观看了几张,捧场道:“庄子、老子、孔子,还有很多子,我都没怎么看过,有了叔叔与小雨的这些漫画,我也有兴趣好好地读一读古代的圣贤书,去学习与领悟其中的哲理,提高自身的修养。希望这些漫画能顺利的出版,让更多人看到。” “我也希望这个作品能被大家接受认可,不过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我还会继续努力的。”张雨婷道。 今年五月份,《童话大王》第一期会创刊,前世的华夏作家首富郑源杰将迎来他事业的新起点,真正开始了他的崛起之路。 文艺作品创富,前世有他的成功之道摆在那里,张雨婷当然会参考,毕竟蔡志忠的作品同样畅销,影响力很大,前世有3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多种语种版本出版,华夏的中小学文化课传统教材都选择的他的漫画故事编入教材。他也自言过为华夏有史以来卖书最多、版本最多的作家。 八十年代是华夏改革开放初期,倡导解放思想,大环境下对文艺作品的态度于某些方面而言,比后世来得更自由和宽容。张雨婷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作品在内地出版不了。 漫画稿暂时先交给吴航远夫妻审阅两三天,看看其中是否有需要修改之处,再由陈翠珊找出版社的社长与总编,联系出版事宜。 忙碌了一天,诸事处理完毕的张文竣父女俩早早地便回房休息,明天是张雨婷开学日,得郑重对待。 星期二凌晨四点,起床梳流后的张雨婷独自一人出去晨练,吴维涛兄妹俩都还在熟睡,平时学习任务重,她不好这么早叫醒他们,干拢他们的休息。 外面下着牛毛细雨,天空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平日的繁星与月亮今天都消失不见,除了路灯与一些办公楼建筑的窗户中还亮着光,四处都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沉浸于夜色下安眠的大地万物。 早春的寒意袭人,冷风中夹杂着雨丝,冰冰凉凉。勤快的鸟儿与虫儿都窝在梦乡里,没出来。万籁俱寂的省委大院,现在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披着雨衣,瑟瑟缩缩地在水泥路上踽踽独行。 省委大院占地广,有自己的室内与户外健身场地,另外,离开省委大院,西北向三公里的环城西路上也有昆明的市体育场。张雨婷都不去,而选择更远一些的拓东体育中心的体育场,当然有其目的。 拓东体育中心建于五十年代,是云省规模最大的综合性体育场馆及云省体育训练总局(1984年省体工大队、省军体局、省体校、省体科所4个单位合并,成立YN省体育训练总局,下设4个大队。以下简称省体训队)所在地,也是省体训队最主要的训练基地。 七十年代末,体育中心的拓东体育场足球场地建成后,国足的冬训与赛前集训便从海埂转到了这里。因为五月份第十三届世界杯亚洲区预赛小组赛将在燕京进行,四月时国足会来这里集训,待熟悉了那里场地的她到时可以过来看看。 第104章 心有城府 从西昌路转上金碧路,一路向东到拓东路,再拐两个弯,总计约四公里的路程,就是位于PL区的拓东体育中心。 穿着宽大的雨衣,在风雨中跑步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迎面吹来的风总是灌入雨衣的帽子,往后拉扯,使得它失却了遮雨功能。 雨丝淋着了张雨婷的头发,飞入她的双眼,松紧带也勒得她脖子很紧。好在这个时辰与天气,路上基本见不到行人与车子,只有路边的一些的早点摊冒着热气,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她用不着去注意路况。 拓东体育中心包括体育馆、体育场、足球练习场、游泳馆等,早期的拓东体育场,只修了室内的综合比赛馆。随后经历几次扩建改造,到后世成为可容纳观众四万多人的大型体育、文艺、政治性集会的重要场所(后世与昆明其它体育场、馆一样,体育氛围反而没落下来,为林立的商圈包围或占用)。 现在那里只经历过第一次的扩建,面积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看台也不高,整个建筑场地内只能容纳两万多的观众。南北向田径场与球场,外围五个主要出口。 一个多月前,云省足球队与匈牙利维多顿队在那里举行过三场公开比赛,容纳两万五千人的看台都挤得满满当当。第一场比赛刚结束,因为天气及其它方面的原因,观众退场时无序的混乱发生了跌倒踩踏事件,导致当场死亡7人,重伤34人,轻伤126人。为建国以来,昆明最严重的一次体育事故。 由于善后工作处理得及时妥当,随后几天的后两场比赛得以如期举行。这次深刻的教训也被引以为戒,拓东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安全事故。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两次改造,开放式的体育场才变成了封闭式,除了单位的团体训练、正规的比赛及活动外,人们平时再无法随随便便地进入。 这次意外事件是张雨婷前两天听说的,作为重生者,也不是前世华夏所有发生过的事都洞悉,她能改变的无非是记忆信息里有且她又力所能及的一些事。 凌晨四点多,体育场内外都已开了照明灯,外面的街道与场内的田径跑道都有人在跑步,晨练早已开始。 省体工队日常都是高负荷严酷的训练,强度比起地市的体校又大了不少。据张雨婷所知,东南省省武术队的素质训练,光是长跑,设定时间内每趟就要跑二三十公里,规定时间内完成不了的都得重跑。体操队的那些小女孩,一个个手掌练得皮开肉绽,血肉结伽,老茧比起一些干重体力活的成年人还厚。灌输着为国争光的口号施行魔鬼训练(华夏的“魔鬼训练“始于1963年,1964年,国家体委下达向霓虹国女排大松博文学习魔鬼训练的要求)。为了比赛,女孩子们得服下妇科和计生药品,以推迟例假等等。 艰难苦楚她不惧,洗脑式的教育也无所谓。她接受不了的是体工队封闭式训练,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时间与精力都倾注在体育上。 宽阔的街道路面,明亮的路灯的照射下,三三两两晨跑的人们拖映着一条条长长的影子迤逦而过,有节奏的脚步声轻拍着还处于沉寂深眠中的大地,打破了远处附近的冷清萧索,扫走了不少寒意。 椭圆形的体育场外部是大土堆,上面种植了草坪,最高处矗立着一堵两米高的围墙,从街道去往看台大门的位置,沿途有宽大的石阶。 拾级而上,从西南入口两侧已被拉开的钢筋推拉门进入,站在高处,张雨婷遥望着周围没有雨蓬的看台与底下那一片偌大的球场,球场外圈的田径跑道上此时有更多的人在跑步或做着其它的热身运动。 下去跟着跑稍嫌拥挤了些,一会儿音像社的人来不容易找到她,暂时不适宜。 返回外面的街道,张雨婷绕着体育场的外圈沿途跑步。转了一两圈之后,在西南出口附近见着了苗星晨、白金宇与江小菲。 小雨中,先后赶到的三人都穿着雨衣,裤管沾满了泥水,看上去有些狼狈。如果是白天时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不好辨认,不过现在时间尚早,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场外晨练的人很少,她一眼就发现与认出了他们。 音像社与动物园的其他人没来,他们昨天大概就是随口说说,其实并没把学武这回事当真,又抑或是下雨的缘故才取消了晨练的计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张雨婷都能理解,也没觉得不妥。 四人在入口等了会儿,转眼间即将五点半,还是见不到他们人影,没再等下去,结伴进入了体育场内。 体育场西南角田径跑道外围,平整的沙土地面上有一大块方形场地,用一米高的铁栏围成,场地面积约比一个篮球场还大些。 与看台下的其它地方都有人经过或逗留不同,那片方形场地里一直空荡荡的,几根低矮的铁栏似乎把外面的热闹给隔了开来。 之前张雨婷进来时站在高处眺望,目光睃巡了一圈,便相中那里,围栏里的平地没有特别处理过及摆设器材,可能不适合田径或其它的运动项目的开展,不过作为武术练习的户外场所却很不错。 淋过雨的体育场,除了西侧中部的主席台与正台那一区域有雨蓬遮挡,还算干燥,其它地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场内晨练的人绝大多数都没穿戴雨具,只着单薄的运动服、运动衫。天气的寒冷与雨丝对大家而言,似乎没什么影响。 顺着塑胶跑道外围的空地,踩在泥泞上,张雨婷一行四人溜进那边的围栏里,徜徉几步,感觉与栏外的松软不同,这里面的沙土地很结实,不怎么沾鞋,更没积水的坑坑洼洼,确实是习武的理想的场地。 若有若无的小雨丝阻挡不了几人的积极性,交谈间相继脱掉碍事的雨衣挂在围栏上,舒展筋骨作运动前的热身。 “这里铁栏围着,没人打拢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体育场里这样围成一块,做什么用?”苗星晨道:“我来过拓东体育场看比赛好几次了,都没去注意。” “管它呢,有地方练习就好,现在没雨,下大雨那就得找个能遮雨的场地才行。”白金宇摸了把有些潮湿的头发道。 江小菲拉着张雨婷的手,不理会苗星晨与白金宇:“我始终相信世上有神灵存在,那是科学里未知的部份,不是迷信。小婷,你武术这么棒,气功也会吧,武术气功修练到很高明时,是不是身体外有很强的气场,可以拥有特殊的能力?” 已习惯了江小菲“信仰”的张雨婷没在神灵的问题上纠缠,而气功热去年开始就在昆明出现,她心里有底,应道:“气功源于华夏古代的导引术,如五禽戏、八段锦、易筋经等就讲求呼吸吐纳、灵活运用丹田之气与躯体动作的配合,对于保健、预防疾病方面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但不等于它能治病,更不是会治百病。” “我们学习的传统武术是健身操,气功也一样。充其量就是用来改善自身健康状况的,不会拥有特殊的能力,中医气功学里可没有内气外放这一说,自然也不存在有身外气场这一玄妙的东西。” 认真地回答完,又对苗星晨、白金宇两人道:“我也不知道这块围着的场地用来作什么。星晨哥、金宇哥,在体校我们学武术的与体育其它运动项目比不了,没有专用的场地,都是捡别人剩下或借用别人地方才能开展训练,条件可不好。” “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正可以给我们做健身运动,短时间内占用应该没问题。” 从叔叔降了一辈,张雨婷改称呼苗星晨、白金宇为哥,是从昨天开始,两人既然要她当老师传艺,同辈相称,彼此间会少一些别扭。 苗星晨以前在部队时有体能训练,也练过军体拳,白金宇从其它途径学过武术,两人都具有一些基本功。江小菲虽未习过武,但在学校时曾学过舞蹈,身体的基础条件也达标。他们要练习,起点比起一般人要好得多。 张雨婷答应教授给他们的,是传统武术套路,做为健身操锻练身体,而不是博击格斗术。不需要借助器材来系统训练,也没有特别的要求与运动风险。所以昨天她才会很干脆接纳大家,表示义务教拳。 初次来这里练习,天气不好,不适宜演练套路,张雨婷只与三人交流武术的基本功与基本动作,腿功、腰功、肩功、手法、步法、跳跃等,毕竟正规地上过体校武术队,参予过省级赛事,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完全有资格当他们的老师。 三人的身体柔韧性都不错,只要稍加指点纠正,他们的许多动作与姿势就能做得很规范。 江小菲扎着马步,道:“这个我也会,小婷,为什么武术与舞蹈的基本功动作有不少是相同的呢?” 张雨婷做了个劈腿跳,接着后劈叉接腿,金鸡独立道:“武术与舞蹈都对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等各方面的能力有相同的要求,两者确实有许多共通之处,武术可以融合舞蹈的元素,舞蹈同样如此。比如“剑舞”、“太极舞”等许多武舞既可以说是武术,也可以说是舞蹈。” “小菲姐,你学过舞蹈,有空得教教我啊,我也想学。” 江小菲道:“当然可以,我学舞蹈的时间不长,跳得不专业,教不好,小婷你可别怨我。” “哪能呢,有小菲姐教,我一定会用心的学。”张雨婷很高兴。 “小婷,你的马步最久一次可以蹲多长时间?”旁边的苗星晨提问道。 “对啊,我也想知道,我很努力坚持,最多一次只能蹲上六分钟,小婷你应该比我们强很多吧?”白金宇跟着道。 “一个小时还行吧。”张雨婷随口胡诌了句,暗地里偷乐,传统武术里非常看重的马步什么的,就是在武术队,她都不怎么练,也不想练。自始自终练得都是深蹲,追求得是爆发力。方向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关于这一点她现在是不会说的。 三人各自练习着各种基本功动作,张雨婷则在周围转悠,一边看一边寻思。 过了会儿,稀疏的小雨丝完全停歇,只剩丝丝的冷风还时不时地从场地拂过,空气中浸漫着潮湿的水气与微弱的汗味,给人的心里带来些许异样的躁动。 外面的跑道上过来了五个人,四男一女,看外貌年龄,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青少年。穿着统一制式的运动服,似乎属于某个运动队。 从他们离开跑道,朝这个方向而来时,张雨婷早早就望见了。开始漫不经心地四处溜达,待他们进入围栏入口接近苗星晨三人时,她已经远离场地中心,躲到了场地右侧的围栏边上,东张四望了片刻,这才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第105章 碰瓷的戏精 才踏出几步,远远就传来了他们争执的声音,听对话内容。正是因为这块场地的使用,令双方产生了矛盾。 ……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允许你们乱跑进来玩耍?” “说话客气点,懂礼貌吗?体育场是公共场合,不是禁地,有什么不能进!你们几个小孩又从哪冒出来?” “你们在体育场其它地方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但这里是我们武术队训练的专用场地,半小时内你们必须走!” “年纪不大口气挺张狂的啊,本来好好说话我们会离开,现在我们偏不走了。你说是你们的专用地?是地上有刻字还是外面立有指示牌,有什么可以证明?” “这里归我们武术队使用是上级领导批准,正式规定。不仅我们武术队,体训队的所有老队员们都知道。” “挚真师兄,我看这几人就是流氓无赖,与他们说不通,我们把他们赶走吧,一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等等,郝繁,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喂,斯离,你们别动手。” “推什么推,松手!!!” “去nm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想打架啊,老子让你长长见识!” “别打啦,住手,有话好好说。” “…啊…” …… 从争吵升级为肢体冲突,不过是短短的几十秒时间。厮扯怒喝声中掺杂着女生的尖叫,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要说八十年代的人也够任性的,动不动就打架,无法无天真不是夸张,直到九十年代初,华夏的一些乡村还有为了灌溉用水,整村与整村之间的械斗呢,那种场面堪比古今战场。 这年头民众的法制观念普遍比较淡薄。1986年起国家开始全民普法活动,加上科技与管理手段日渐提升,九十年代中后期风气才开始有所好转。 经历了后世良好社会秩序的张雨婷,对如今大环境下存在的某些恶习依旧不习惯,以至于对场上出现的混乱局面估计不足,先前的预判出现了偏差。尽管这一开始本就是她的阴谋。 这块不起眼的空地,其实并非外人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四周围栏至少已架起了十三年之久,围栏上的每一根铁管当初都是云省武术队首任教练自己动手焊接的。 场地的使用权归属不言而喻。 别说她不明就里,误进了场地。实际上却是有意为之,她知道的底细可不少,只是对苗星晨他们隐瞒了而已。 看起来闲置的空地,如有外人擅入使用,很可能会碰上武术队队员,当然也有可能不会。若没遇到,万事皆休,下一次再说。 她的运气还不错,第一天雀占鸠巢,就立马引来了原主。一切都似乎良好地往预定的方向发展。 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的话,的确是这样。 在她的预想中,双方即便有矛盾,这样公共场合中也要注意影响,一般就是会有争执,有理说理,心平气和地解决;没理出气,破口大骂什么的,再不可调和无非是强制驱离,那也得等他们来了强力的后援团才行,双方暂时不会产生过激的行为。 源于后世的这种思维,她才腹黑地把苗星晨、白金宇他们作为挡箭牌,自己躲得远远地,隐于幕后伺机而动。 互不干拢相安无事就不用管了,大家愉快地各自玩耍不也挺好嘛,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与机会分享到体训队的资源条件。若来者不善,她袖手旁观可以纵容矛盾进一步发酵,等闹出点动静引来他们更多的队友时,她再出面解决争端,顺便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怒刷一波存在感。 无论哪种场面,她自信都可以从容应付,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的发生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又打架了,我好怕啊!怎么办?”几次三番的闯祸,快搞出心理阴影的张雨婷惴惴地嘟囔了句,心急火燎地往回赶,同时密切地关注场上的情况。 冲突的双方,江小菲一过去劝架就被武术队的那位女生拉摔倒地,弄得衣服与手掌沾着了泥水,脏兮兮的。爬起身又想上前却被对方拦着,使不上力。 一旁的白金宇对上名叫郝繁的男生,那位被称呼挚真师兄的另一位男生在旁边拉偏架,弄得他很是被动,脑袋上挨了三四拳,身上也被连踢了几脚。有些招架不住地后退。 另一边,苗星晨面对训练有素的武术队其余两个男生,凭借着人高马大,硬扛他们的围攻丝毫不慌,主动还击把其中一人扭摔倒地,另一个名叫“斯离”的男生也束手束脚,没占多少便宜。这里就体现出了重量级不等的对抗中,体重大的一方明显的优势。 冷风袭袭的体育场,围栏外依旧热热闹闹,晨练中的一些“好事者”见到这幕的场景,或缓下了脚步,或干脆停止下来,靠近跑道旁朝这边眺望。 四周的喧嚣嘈杂声使他们听不清远处的争吵,却可以目睹到两伙人是在打群架,而从围栏里的另一端,突如其来一道风驰电掣的小身影又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诧异的同时对那边的破事愈发的感兴趣。 此刻就连钉在跑道上、监督他们的教练也有所觉察,惊鸿一瞥地发现了异状。一时顾不得喝骂他们偷懒,被转移走了大部份注意力。 那短短的两三秒的过程还不如昙花一现,体育场里尽管有不少教练,也仅西南角附近的三位机缘凑巧地瞥到。眼光敏锐、尽职尽责的他们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惊奇之余,都积极地想抢先一步去调查清楚。 围栏里头,赶到现场的张雨婷浑然不知她使出吃奶劲儿的冲刺,放飞自我的举动又被人盯上。不管后面事情的发展是好是坏,终归又得费一番思量。 忙于救火的她还在想对策,对如何不出手伤人又能完美地化解双方的矛盾大伤脑筋。 江小菲与苗星晨两人还好,一个吵架多过动手,对方的女生大概觉得胜之不武,摔了她两个跟头后就没再对她怎么样。一个游刃有余,身高体重与力量的不对等使得对方的技巧与速度全无用武之地,混战起来,双方都成了王八拳,全无章法可言。 而白金宇他这边,与对方相比,没占多少身体条件的优势,业余终究比不上专业队。况且还是一对二,一直都是在苦苦支撑,左支右拙几乎等同于挨揍。 已方的三人中,江小菲首先发现张雨婷到来,立即停止与对方斗嘴,移步靠近她,嘶哑着声音道:“小婷,快帮我教训她,他们一伙太欺负人了,上来就打人!” “放心吧,小菲姐,他们不讲理,等会我直接找他们的老师去,若他们老师不管,我一定会动手为你出这口恶气的。”张雨婷擦擦江小菲衣服上的泥水,轻声安慰。 瞧向对面那位高她半个头的武术队女生,对方象根木桩纹丝不动地挡在跟前,一脸倨傲,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很明显一点都没将她二人放在心上。 对视了一眼,张雨婷迅即把目光游移开来,装作心虚胆怯地向别处张望。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从栏外闪动的人影间扫过,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小姐姐,你的老师任继华、吴云华、苏自芳全都来了,你看…”张雨婷目光闪烁地朝武术队女生小声道,抬手指指她身后。 清澈无邪的眼神百试百灵,更关键的是那几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本身就不同寻常中地透着离奇,对方只要是省武术队队员,想不上当都难。 果然,面前的女生有所动作,目光聚焦,先重新审视了她一眼,随即扭身后望。就在这瞬间,张雨婷也动了,前脚掌蹬地,嗖的一下,如同受惊的野兔一般飞速地从女生身旁蹿过,一溜烟而去。 苗星晨他们俩与武术队的男生们还在纠缠不休,张雨婷闪过来并没有劝架,而是不声不响地直接挤入白金宇这边的争斗圈,准确的说,是主动把自己的身体挨上去。 有心对无意,抢入速度快,场面又处于混乱中,等大家注意到面前临时多了个人时,已收手不及。 拳头与手掌碰到的是柔软的躯体,鼻中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耳中传来了一声尖叫。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几人心生讶异,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脚步歪斜地后退几步,腿一软瘫倒于地,顿时有些失神,手足无措地呆在那儿发愣。 男人之间好勇斗狠,打打架他们觉得很正常,可如果对无辜的女孩下手,不管是不是误伤,都说不过去。 双方停止了纷争,白金宇最先靠近张雨婷身畔,蹲下来关切地探询她伤着没有,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那边武术队的女生与江小菲也已先后赶来,焦急的江小菲与白金宇一样,很是关心张雨婷安危,尽管这次意外令他们俩都难以置信。而武术队的女生原想好好地教训一下她,却晚来一步。只好瞧瞧地上的女孩,又看着自己的队友,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 “金宇哥、小菲姐,我身上好疼啊!”张雨婷蹙紧眉头,被搀扶着坐在地上,双手一左一右地紧抓白金宇、江小菲俩人的臂膀,努力地想站立起身。 甫一抬双膝,她的身躯就剧烈地颤抖了下,同时搭在二人臂上的手指一下子抓得非常紧。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眼中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呜...疼死我了,我…我的膝关节断了,我要…成残疾人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第106章 云省武术队 “…我的腿…”张雨婷抽开双手,紧紧地揉住右腿膝盖,哽咽地抽着冷气,泪流不止,似乎疼痛异常。 身边的白金宇、江小菲两人只道她是真的受伤了,大为吃惊,慌乱不已,虽然不解在狼群的围攻下都安然无恙、身手高明的她为何会出现此意外,还弄伤了腿。但事情既已发生,看上去又比较严重,他们就没往这方面多想。 “小婷,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江小菲心里难受,着急地快要哭出来。 白金宇同样愁眉不展,打断她的话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我们得赶紧送小婷上医院。” “我来吧,这里到附近的中医院或延安医院都有一段路,我力气大,我背小婷去。”已摆脱纠缠,汇合过来的苗星晨得知了情况,与二人相同的心情,蹲下身俯低了腰,准备背负。 泪眼婆娑的张雨婷抬头,瞥了眼重新聚在一起,还未靠近过来的武术队那些人,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星晨哥,我没事,腿上也没伤着,只是吓唬他们。先不要动我,尽量拖延时间等他们老师过来解决。” “没事?”苗星晨闻言直起了腰,看向她的脸,兀自不信,现在轮到了他有些愣。 身畔的江小菲、白金宇听到了他们对话,也都惊疑不定。 “嗯。”张雨婷舒展开眉头,翘着嘴角,对着他们轻轻地点点头。 “小婷,你说你没受伤,故意骗他们的?是真的吗,连我们都被骗,让我白担心了这么久,你这坏丫头。”江小菲心急口快,不满地责怪道。 “嘘,没事了就好,你们俩说话小声点。”白金宇在旁提醒。 看着梨花带雨到雨过天晴,转眼间又阴云密布,脸上的表情比早春的天气还变幻莫测的张雨婷,大家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小丫头挺会‘演戏’的,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她的道,外表乖巧,其实就是只小狐狸。” 知晓了她的用意,三人放下了心,或蹲或站,围成一圈,商议如何处理这件事,苗星晨还打算过去看住他们,防止他们溜走。 这种担心看来是多余的,武术队这边,几人窃窃私语一番,那位女生就主动过来探视。 “小姑娘没事吧?”站在苗星晨面前,女生柔和的语气问道,前后的态度发生了天壤之别。 “你们把人打伤了,还有脸问有没有事?我如果把你的腿打断,会怎么样?”苗星晨讥讽道。 女生的脸色微变,有些恼怒:“你不要胡乱诬赖人,我的队友没打她,她是自己跌倒的。” “去nm的,打了人还敢抵赖,刚才我就在场,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别想跑得了!”在旁的白金宇怒火又升腾上来,开口就骂。 “谁要跑了,你们都是一伙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想栽赃门都没有!”女生不甘示弱地针锋相对。 “滚,我不打女人,也不和你废话,让你队友来,要么和我们一块去医院验伤,要么我们再打一场,我把你们腿打断一条就算扯平。”苗星晨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女生与张雨婷这边的人争执,武术队的那些男生也随后跟过来,立于她身后,闻言心里颇为不爽,尤其先前与苗星晨交手的两人很是不服,其中一个昂着脖子粗声应道:“打就打,我还怕你们两个无赖啊!” 几句口角让刚平息下去的纷争又起了波澜,双方又开始七嘴八舌的争吵对骂,若不是张雨婷还“受伤未愈”,近在他们眼前,使他们不敢重蹈覆辙,眼下非得爆发新一轮的激烈冲突不可。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低低的说话声,围栏外汇聚来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大多是年龄十几与二十几的少年与青年,身上穿着的运动服制式与这边武术队的五人差不多。少数几个年龄稍大的为三十到四十几的中年人,着装不尽相同,边走边低声交谈。 依服装与彼此间交流,少年与青年应该也是武术队队员,而那几个中年人看起来不象是武术队的教职员。两者虽混杂着走在一起,却显得有点“泾渭分明”。 还未靠近围栏,人群中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率先越过身边的队友与前方的中年人,疾步而行,通过了入口,最先抵近了场地里已经停止争吵的双方。 “蒙挚真、姚斯离、董志衡,你们刚才在吵什么?又惹事了吗?” “孟子矜,你来说,怎么回事?” 抵达现场的两人表情肃然,不理会聚拢过来的那几个武术队员问好,而是扫了眼他们衣服上沾着的泥渍印迹,左右巡睃一圈,皱起眉头分别出声质询。 之前桀骜不驯的这几位少年留意到场外来人时,与对方的口舌之战便立马偃旗息鼓,动作迅速地避开几步远,与张雨婷的一方保持了距离,仿佛先前未与她们发生交集产生冲突似的。 此刻接受眼前青年男女的斥问,显得安分规矩的几人面面相觑,心里发虚,谁都不敢先应答,磨蹭了片刻,总算有人开口。 “师兄,我们几个早回来,见到场里有外人进来玩,便上前清场,好言要求他们离开。可无论我们说什么,他们就是赖着不走,还和我们吵架。”蒙挚真讪讪地解释。 名叫孟子矜的那位武术队女生嚅嗫地插嘴道:“我们有跟他们说明情况,劝说离开,他们不听反而开口就骂,又与我们打架。我们不得才还了手。师姐,我错了,我们不该动手的。” “地上坐的女孩是后来才到,她自己跑过来跌倒的,不关我们的事。” 蒙挚真与孟子矜为了袒护己方队员,都心照不宣地尽力把锅甩给了苗星晨、白金宇他们,摘清己方的责任。尽管与事实有出入,也顾不得那么多,能瞒就瞒。 就近的苗星晨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人一边倒的说辞,无非是美化自己贬损他人的伎俩。不过自得知张雨婷无恙且另有主意后,他们就不着急了,懒得再过去争吵,只配合着张雨婷在旁观察形势进展。 空闲冷清的场地随着场外人流陆续的到来,充满了生气,开始变得象围栏外跑道与球场上般的热闹,交织着唧唧喳喳的说话声与游走的身影。 栏外更远一些的人,大概得到了消息,也正朝这里而来,也不知他们想做什么,莫非以为又发生了事故?毕竟严重的踩踏事件刚过去不久,人们对安全事项特别上心,一有异况引起集体关注很正常。不管大家怀着何种目的,可以预料的是,因为张雨婷他们的乱入,拓东体育场很可能又将迎来不平静的一天。 武术队少年犹在辩白,随后而来的三个中年人却对他们并不关心,脚步不停,走到了苗星晨他们几人那边去。 “你们要干什么?”打量着不速之客,脸色不善,警惕的苗星晨挺身拦阻道。 另一边的白金宇也站了过来,立于他旁边配合支援,隔开身后的两女孩。 两人的举动并没有引发对立的紧张气氛,几位中年人神情不改,瞅了他们两眼,其中一人平和道:“小伙子,你们几个不常来这里玩吧,我瞧着你们很面生。” “放心吧小伙子,我们是过来看看那个小姑娘,不是来和你们打架。” “那个小姑娘是你们的同伴吧?她怎么了? 另外两人也各自出声,表明来意,以消除不必要的误会。 苗星晨与白金宇暂时不知道对方身份,见他们年龄稍长,身着正式的运动服,猜测可能为体训队的教员,言词也客气,公共场合想来不会出现什么闪失,便简单地回答了自己几人来此晨练及与武术队发生了纠纷一事。边说边指着两女孩衣服上大片的泥水作为证据,又愤愤不平陪同他们探视“伤者”,把己方遭遇暴力欺凌,受到伤害的戏给做足。 中年人本是为挖掘有运动天赋的苗子而来,张雨婷之前的表现已不足用璞玉来形容,是已磨去了石壳,呈现出来无瑕的美玉。谁碰着了,都会见猎心喜,拿过来好好雕饰。然而现在目标却受了伤,至少在短时间无法恢复健康,不禁令几人颇为遗憾。 “右腿一动,膝盖就剧痛,不动弹疼痛感还能忍受。”这是脸上沾着泥污与泪水的小女孩经过他们的初步察探、交谈所了解的情况。三人倾向于判断是膝关节的韧带受损,具体的伤情,症状的严重与否、有无伤到软骨还得到医院的骨科去做检查。 与他们“诚实”交谈时,她的身份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包括也过来探望的青年男女与几个刚来的武术队队员,一群人围着她唧唧喳喳的议论不嫌事大。 对方没有恶意,苗星晨、白金宇也就由着他们去。 中年人离得很近的一男一女为田径队短跑组教练,边上另外一名男性为今年年初刚成立的云省女子足球队教练。几人弄清了张雨婷的来历与名字,尽管脸上被湿泥涂抹又脏又花,遮掩了一半的原貌,短跑组的男教练还是迅即把她与新一期的《新体育》杂志登载的那个新秀联系了起来,并很快就从她嘴里的只言片语得到了大体的证实。 过来的那些武术队员也有人觉得名字耳熟,不过因为看不清真容,张雨婷也未泄露自己更多的底细。谁都记不起对她有印像。大多只是表达了同情的感受与提出一些建议,没有往其它方面多想。 田径队的男教练偕同女足教练离开现场,去往保健室拿担架。青年男女则近前与张雨婷沟通,除了探望,还想听听她的说法,综合双方的言辞查究事情的真相。 “我是武术队的李海燕,他是我的队友胡宝林,我们都是省队的老队员,小姑娘,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若没说谎,等会儿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青年男女中名叫李海燕的女子柔声道。 她身边名叫胡宝林的男青年也郑重道:“我们老师一会儿就到,小姑娘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肯定会担当责任。” 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及他们身后的那些青少年,再结合延峰武术队与东南省武术队。张雨婷不由感慨华夏七八十年代的职业武术运动员果然形像大多不差,足以媲美同时代的竞技体操运动员。 两者的比赛都属于表演艺术类的范畴,在选材上应该都有个人形像要求。与后世相比,这年头对外形条件的要求可能要更高一些。否则也真难为了那些武术杂志的封面与一大堆的武术电影。 男的身板厚实,四方脸,显得刚毅健朗,女的身材丰满,瓜子脸,俏丽中带着英气。除了外形条件不错外,据张雨婷所知,两人的经历也是不凡。 胡宝林,14岁入云省武术队,蝉联1979年第四届、1983年第五届两届全运会武术冠军。今年29岁的他即将退役。退役后担当云省省体校武术队教练。九十代末出国传授武术,新世纪回国后改任云省省武术队主教练、省武协主席。 李海燕,彝族,1980年全国武术表演赛八卦掌冠军,登上《武术与健身》1982年第6期与《武林》1985年第12期封面,1984年作为女主角参与电影《太极神功》的拍摄,今年5月上映。今年26岁的她还有三年才退役。 第107章 八十年代的三大武花 在武术界,两人早已成名开外,获得过许多荣誉。非张雨婷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可比。 “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错在脾气暴躁,遇事冲动,爱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幸好我及时赶到制止,才没酿出惨剧,希望以后能好好改改他们的臭脾气。我的一点小伤不要紧,他们也是无心造成的。我就没想过要追究什么责任,只要能给我的同伴们诚恳地道个歉就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出于对两人的尊敬,不想演戏过头与他们弄僵了关系,张雨婷擦干眼泪,点到即止地阐述了己方态度。 “那怎么行,小姑娘你是因为他们受伤,不管是不是故意,错就是错,没什么好讲。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会承担,不会逃避。”胡宝林略觉讶异,但还是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一会儿来了担架,我们先陪你上医院看腿伤,其它事情怎么处理,交由我们教练来决定。”李海燕深深地盯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与胡宝林站立起身,等待救护器具的到来。 张雨婷老气横秋地说话方式令初次接触她的人有点不习惯,心态成熟的人也就罢了,不是个事儿,但周围武术队的那些青少年则不同,有的人反感,有的人觉得有趣,心思各异都写在了脸上。 几个少女原来多多少少都怀着同情心,不因自己队友的立场而改变。现在对她没大没小教训人的口吻又有些鄙薄,嗤嗤轻笑。 “师姐,这女孩说话很古怪,不看她样貌,我还以为比我们年纪还大呢,给我的感觉她才是她们几个人领头的样子,真是怪事。”其中一个少女对身边另一个娃娃脸清丽的女孩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爱装大人,喜欢吹吹牛皮而已。” “她的同伴刚才都没怎么说话,只她一个人在讲,看样子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我都怀疑她的腿伤是不是真的?会不会装的骗我们?” 娃娃脸的女孩也一直在留意张雨婷她们几个,若有所思未开口,两旁的其她少女就叽叽喳喳地先出声展开群嘲模式。 “不能这么想,她的话很可能是她身边的那几个同伴教她说的,不代表是她自己的意思。”娃娃脸的女孩浅笑着异议了一句。 胡宝林、李海燕与张雨婷短暂地聊过后,又分别找苗星晨他们几个交谈,尽量不遗漏每个当事人,做全面地调查分析,另外,成年人之间的沟通协商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张雨婷之前的表态除了她们自己,根本没人当真,谁会认为一个稚龄少女的话可以作主。 短跑组的女教练蹲在张雨婷身畔,一边照看,一边闲聊,提及她的天资,试探性地询问待身体康复她有无进云省田径队训练的意愿(试训)。 云省体训队与国内其它省体工队一样,以往招生通常是在省市的各大体校里挑选成绩突出的学生汇集来试训,试训一两个月考核通过则以实习生身份正式留队,享有与正式队员同等的食宿与训练条件(国家全包),但无薪水与补贴。只有表现得好、成绩不错的(比如以后在几省联合赛或全国的大赛中拿奖)才可以转为正式队员,纳入编制,开始领发工资与计工龄。 象现在这样由非“统招”的渠道主动让某个学生来参加试训的,往常也有,但很少,比如教练的子女之类的,对项目有兴趣且本身具有一定的基础水平,也是由这种方式以非正式队员的身份先留在省队训练,能否转正为专业运动员同样得凭以后的成绩。 张雨婷是之前的出色的表现加上她在东南省获得的成绩为几位教练所知才获此机缘,只是现在她已不想在体育的大众项目上早早扬名,成为焦点人物。田径对于她,自然有所选择的被放弃了。 敷衍地回应了几句,表示会对老师的建议做郑重考虑,其余的再未主动地去搭话茬,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 她的听力极好,少女们的小声议论一字不落都收入她耳中,不动声色地扫了那边一眼,目光停在了娃娃脸女孩身上。 云省武术队的所有人里,她的记忆中只包括她在内的三四个人有视觉印象信息,其他人差不多都是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那位姐姐,麻烦你过来一下。”张雨婷未喊名字直接招手,那边几个少女确认了是谁,她才点点头重新叫了一遍,方把娃娃脸的女孩请了出来。 “曾老师好。”女孩走近前来,先礼貌地与女教练打了个招呼,然后蹲下身,面对着张雨婷善意地微笑道:“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吧?腿好些了么,还疼吗?” “不动还好啦,张曦琳姐姐,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到你。”张雨婷回报她一个笑脸。“我看过《岳家小将》,很喜欢电影里的金国三公主银铃子。” 八十年代自《神秘的大佛》(1981年,被称为建国后第一部武打片)起,内地开拍了许多以武术运动员为主演的武打影片。诞生一大批知名的武术明星。这期间有被誉为八十年代的三大武花,其中之一的张曦琳就是云省武术队队员(其余两位为粤省武术队队员陈远霞与苏省武术队队员宗巧真)。 张曦琳,傣族,今年十八岁,擅长双钩,峨嵋刺等兵器,1983年第五届全运会绵拳冠军,同年作为女主演参与拍摄电影《岳家小将》,一举成名,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像,1984年参拍电影《峡江疑影》,今年四月上映,六月份将参与津门电影制片厂与香江合拍的电影《大唐公主西域记》(又名《文成公主》)的拍摄,饰演文成公主的丫环柴紫玉,明年七月上映。 这些均是张雨婷记忆里所带的信息,而非她真的看过那些电影,熟悉她们自己评选出的三大武花。颜值好武艺又出众的美女不多,现在有机会能遇上,她当然一如既往地很感兴趣。 “你也看过么?小妹妹,谢谢你的喜欢。”张曦琳巧笑嫣然,看着脸上已被擦去泥污,眼前娇美可爱的小女孩,增加了不少好感:“对了,你刚才和我师兄、师姐说的话是你同伴教你的吧?” 张雨婷摇头道:“不是啊,姐姐,我也学过武术,虽然不如你练得好,但我可是他们三个人的武术老师,那些话都是我自己说的,他们应该能赞同我的决定。” “哦,是吗?你也学过武术?看不出来呢。”张曦琳笑咪咪地瞟了眼张雨婷的伤腿,显然不信。 对于这位与自己同姓,年龄大不了自己多少,才刚刚成年的女孩,张雨婷可没有把她与延峰武术队的那群小女孩—自己的师姐们等同起来,人家十六岁就参予了全国大赛,到现在已完成了两部电影的拍摄工作,论阅历与心理成熟,不说师姐们,就是与她同龄的很多人相信也比不上。 人不可貌相,在张曦琳心理年龄上,张雨婷第一次没有小看此年龄段的这位武花。也由此敢生出了个恶作剧的念头。 “我学的是家传武术,也进过我们那里的市体校武术队学习,去年底刚被东南省省武术队录取,但我没去报到,转学到了昆明。”张雨婷大方的坦白,接着开始胡扯,神神秘秘道:“我没去的原因与姐姐有关联,姐姐你靠过来,我把这个秘密偷偷的告诉你。” “再靠近一些,我想对着姐姐的耳朵说,不让别人听到。” 相比同龄人已算见多识广的张曦琳虽聪慧,也摆脱不了这个年代大环境视野下的局限性,还未接触过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与观念,最多只从性别与个体上考虑,判断小姑娘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构不成威胁。于是便顺从地贴近了她,想听听怎么说。 “张曦琳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喜欢你,嫁给我做老婆吧,我保证不再找云省武术队的麻烦。”张雨婷咬着她的耳朵,轻轻地呵气道,随即嘴唇下移,快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 “老公”、“老婆”这些词源自华夏古代,但真正开始流行与普及这种称谓还是起于八十年代,随着香江影视剧进入内传播而导致的。 张曦琳自然听得懂,受到突然的“骚拢”,条件反射地闪开身子,重新与张雨婷保持了距离,擦着自己的脸蛋,有些恼怒的模样:“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竟然敢捉弄姐姐,不怕我发火啊?” “姐姐你才不会呢,我知道你为人随和,脾气比《自古英雄出少年》(与《岳家小将》同为1983年上映的影片)里大丈夫的媳妇好多了,我呢,年纪比大丈夫大很多,懂得如何疼老婆,咱们俩真是很配的一对。”张雨婷“厚颜无耻”大胆地调戏道。 “你们在说什么?”身旁的短跑组女教练插嘴道。 “老师,我说这位姐姐很适做我妻子,我要当她丈夫。” “啥?”女教练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愕然道。 “小妹妹,你是看电影看得入魔了吧?你以为你是男的吗,一个小女孩还想要当别人的丈夫?等你长大了当别人妻子才对。”张曦琳忍不住失笑,赶紧又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教育道。 两人之间的调侃又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武术队的少女们嘻嘻哈哈凑近过来。 “这小女孩胆子好大,居然敢占师姐的便宜。” “我看不是,有可能脑袋摔傻了,才敢没大没小地胡说八道。” “对,有点象你疯疯颠颠时的模样,什么话都能说。” ….. 第108章 毛遂自荐 武术队场地的围栏修建的很简单,四个粗大的立柱角桩与入口处两根稍细一点的门桩,四个角桩邻角、入口一侧的角桩到门桩之间一米多高的边线仅水平地焊接着上下两根长铁管做为护栏。因为在露天公众场合,使用年头又长,管上的油漆已大部脱落,生出了铁锈。看上去是已经老化,焊接点也已出现了裂缝,但没有工具,短时间内一般成年男性还不具有足够的力量弄得掉那些铁管,何况一个小女孩。 “围栏?”苏自芳启齿笑道:“那不是木头与纸,是铁管与铁桩,很牢固,小姑娘你想动它们?” 场上的众人除了寥寥几位,没人把张雨婷的话当真,不是认为她又在瞎扯或吹牛皮式的开玩笑,就是觉地傻得可爱。连短跑组女教练与吴云华脸上都浮出了笑容,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任继华眼中也掠过一丝笑意。 张雨婷自信道:“嗯,我就是想动动它们,铁与木头反正差不多,真被我弄坏了,老师您们不会要我赔吧?” “小姑娘你试试可以,不会让你赔偿,只是别太用力弄伤了自己手脚,安全第一,试完了早点回去吧。”吴云华只当她喜欢玩耍,不以为意地笑道。 “那就好,星晨哥、金宇哥、小菲姐,我们回家。” “曦琳姐姐再见。” 张雨婷招呼了三人,又挥手与张曦琳告别,就动身往外走。 后面的苗星晨三人见状也分开人群,快步跟上。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家以为张雨婷胡闹完毕,终于要回去了,许多人脸上都挂着会心的微笑默不作声,心里更加肯定之前就是一场闹剧,还有一些人如蒙挚真他们也松了口气,希望这场风波早点揭过。 “就这么回去了?”脚步慢下来的白金宇回头望了望,不爽道。 “那你还想怎样?还要与他们干一架么?”苗星晨冷哼着瞥了他一眼。 “不要啊,我们早点回去吧。”江小菲心有余悸地拉扯苗星晨的衣角,示意他快走。 张雨婷断然道:“当然没有,哪有这么快回去,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离入口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她突然加速,由走改跑,冲近到入口处的一侧,左腿即向上提起,同时右脚蹬地起跳,整个人向前腾空,左腿又放下,轮到刚才蹬地起跳的右腿高速顶起。在向前跃起的短短一霎那,左右腿起膝动作已完成了轮换。 “咣当。”护栏的上边一根铁管被张雨婷膝盖重重地顶到,十来米长、管壁2毫米厚、外径5厘米多的笔直铁管经受不住力道,在膝盖撞击点斜向上高高凸起角折,随即如同木棍一般,从中整齐裂开,分为了两段。 断开的两段铁管向外斜摆,各自的另一端还与门桩、角桩相连,不过焊接处也都裂开了大口子,只剩一层皮搭在那里,支撑着两段铁管不致掉落。 落地的张雨婷没有停手,闪身至门桩处,在焊接处单手手掌攥住铁管,微用力绞了半圈,就把左段铁管从门桩上扯落下来,顺手扔在了地上。随即手掌改为按住门桩,左腿抬起,脚跟朝下边的整根铁管猛踩。 “哐哐哐…”连踩了四五下,下边与门桩相接的铁管也从焊接处齐根断开,端口的一段被她深踩陷进泥地里,未能反弹回来。现在入口的右边只留下光秃秃的门桩立柱。 底端深入地下,基底浇灌了一圈水泥,地面上还有一米五高、外径约七厘米的实心铁柱,比起同样大小正在生长中的树要坚固与重得多。 张雨婷掏出手帕,辅以衣袖快速地擦干净一段柱杆上沾着的雨水,防止打滑,然后跨步半蹲俯下腰,右臂环过铁柱将它紧箍在身侧,同时左右手手掌一高一低,分别扣在铁柱干净的那段的两侧,学着“鲁提辖倒拔垂杨柳”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娇喝一声,使出深蹲的力道用劲往上拔起。 仿佛自己拔牙一般,手指捏着会摇晃,牙龈生疼牙齿也有松动,往外一拔却是拔不出来。有用劲,可还是滑脱了。 张雨婷抬眼望了望场上的众人,脸颊有些发烧,暗道自己牛皮可吹大了,连一根小铁柱都对付不了,还敢说两三分钟内拆了全部的围栏!心虚之下赶紧又“机智”地把锅甩到《水浒传》上:“我呸,没一个情节是真的,武松打虎是骗人的也就罢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更假,害得我上当。” “呼呼,再试一遍。”吐出两口浊气,把握力点以上湿漉漉的铁住柱杆上沾着水全部粗疏地擦掉,接着撸高脏糊糊的袖子,人再次半蹲俯腰,右臂把冰冷的铁柱夹在腑窝下紧贴于身侧,双手双掌攥住两侧,连拔带夹,大喝一声,全力猛拉而起。 “喀拉拉。”水泥基底迸裂,埋入地下的一段铁柱带着碎水泥块,终于被硬生生地提拉了上来,将近两米长的整根铁柱现在完整地脱离了地面,紧接着被她掉转了个方向横举过头,扔到了一旁。 在弄断护栏的两根铁管时,不止围栏里的绝大多数人目瞪口呆,就连栏外更多的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接二连三的朝这边眺望。随后又见她拔出了门桩立柱,顿时整个偌大的体育场都被惊动,响起了一片唏嘘哗然声。大部份人停止了晨练,与他们的教练一起过来准备围观。 一个成年壮汉都难以做到的事,被一个小女孩轻易地给解决掉。那是粗大的铁管与铁柱,不是细朽木!什么时候变得和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了?这种有违常理现象的发生就等于诞生了一件大新闻,分外罕见。惊异的场外众人都是带着疑惑,过来找寻答案或看热闹。 场内武术队上下也怀着差不多心思,许多人吃惊之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甚至觉得那边的护栏铁管可能已脆化严重变得容易折断,门桩的水泥基底也早已破裂松动,才会被她得手。即便如此,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能做到也已算是相当的不容易。 苗星晨三人是第二次目睹张雨婷强悍的身体素质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但依然很是惊奇,与不少人一样,也有些怀疑围栏是不是已经腐朽烂透,经不起一般力道的折腾?他们最先好奇地来到右端的角桩处,推了推铁柱又使劲踹踹旁边另一侧完好的护栏,测试的结果否定了他们的猜疑,同时再次佐证了她的实力。依然坚固的围栏绝非他们个人徒手之力能损毁得掉。 入口处右段的护栏与门桩已被破坏,秀了一波的张雨婷才摩挲着手掌,擦擦衣服上沾着的铁锈,淡定地面对任继华等一行人。先前拆掉两截护栏铁管时,场上已传来喝止的声音,她还可以假装没听到,现在人都过来了,不可能再继续下去,籍此见好就收,既省得自己出丑,双方也还有转圜余地,两全其美。 “几位老师好,您们看,连我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拆掉。说明围栏确实老化严重,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啊。要是哥哥姐姐们训续时不小心碰断铁管,身体被扎伤就不好了。”张雨婷抿嘴笑道。 “小姑娘,你是要我表扬你热心肠还是让我夸你有本事?”吴云华不悦道。 苏自芳也不高兴道:“谁教你这么做的,小姑娘,你这是拿公共设施出气,向我们武术队挑战吗?” “没有啊老师,武术队的哥哥姐姐欺负我们在先,对我们冷嘲热讽在后,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么做已是最文明温和的回敬方式了,不是么?张雨婷大方地回应道:“先前我装伤没有参予打架是不想冒犯几位哥哥姐姐,伤了他们的自尊。” “说句实话,武术队擅长与精通的是套路,论徒手技击实战能力却很一般,只比普通人稍强一点点,若要与摔跤队、拳击队对抗,真的打不过。”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的这番话又引起了武术队队员们的普遍不满,现在还不是后世,传统武术在民众的心中还类似于代表着一种信仰,有着崇高的地位,非其它的格斗术可挑畔。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华夏要与世界接轨,国体委决定创立散打时,武术界可是有不少反对声音(包括一些知名的武术家),许多传武者(包括某著名的武术冠军)也都不齿于散打,认为它不属于传统武术。及至于到了后世,又轮到看不起传武的格斗迷们主动否认散打传承自传武。这种混乱的现象令张雨婷觉得华夏的武林也挺搞笑的。 其实华夏的散打确确实实起源于传武,早期散手运动的第一本教材为武术教授张文广1979年汇编的《散手拳法》。当年上层也是坚决避免引进西方技术,坚持自主研究挖掘。可在实战过程中,却不可避免地发现了散手与西方技术很相像。随后经过各武术科单位研究,得出“规则决定格斗形式”结论(使用西方体育概念规则,任何拳法都会出现更多的西方特征)。由此,后期的散打直接吸收借签了国外更多优秀的格斗技法,传武中独有又不适合的的动作则逐渐弃用,与早期的散手大不相同。 后世的散打经过多年的发展,可以说是早已从传武中剥离,不再属于传武(散打非传武,两者之间不能互为代表),而是完全自成一系的华夏现代武术之一。当然若要追溯起源,确实与传武脱不了干系,但也仅此而已。 “小姑娘,你想要表达什么?要帮我们提高技击实战能力吗?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沉稳练达的任继华目光如烔,综合她的前后表现,已大致看出她的用意。 张雨婷摇头道:“不是的,老师您听我说,我只是对格斗的竞技方式有兴趣,但尚未正规系统的学习与训练过,自己都属于未入门的学生,哪有什么能力帮别人提高技击术。” “我是希望武术队除了有习练套路的专业外,还能有格斗技击的专业。 比如另外组建一支散打队,给予象我一样热爱它的人提供学习与训练的机会,提高自己的水平,在体育方面为社会主义建设能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我们国家格斗竞技之一的散打,做为新兴的事物现在虽然尚处于起步的阶段,但我相信,它的发展潜力很大,将来的规模与成就一定不输于套路比赛,会成为我们国家武术运动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项目。” “云省武术队在套路比赛中历年来获得的荣誉已经够多了,再往上极难有新的进展与突破,更改变不了单一的格局,始终美中不足。但若成立了散打队,那就是开启了多元化发展的武术之路,填补了云省这一方面的空白,也走在国内许多其它省份的前列,具有重大的意义。” “只要散打队成立,我就立刻报名,争取能成为它的第一个队员,在老师们的指导训练下,将来代表云省去夺得全国散打大赛的第一名,乃至世界综合格斗比赛的冠军。在格斗竞技的体育运动项目上为云省为国家争光。对于这一点,我有十足的信心,否则今天我绝也不会专程前来毛遂自荐!” 说出最后一段话时,张雨婷已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眼神锐利地回视三位教练。 整个八十年代,华夏全国都没有“正式专业的散打队”,就连最先搞散打试点,最具实力的燕京什刹海体校,那里组建的也只能算“业余散打队”。专业队要到九十年代至两千年后各地才相继组建,专门的国家队是更往后的2012年成立。至于武术套路,一直到后世都还没有专门的国家队,都是针对具体赛事而临时成立的“国家集训队”——也称国家队(没有固定的国家级单位编制与地址,每次有国际赛事就从各省武术队抽选选手组成,赛后解散各回原单位)。 没有“专业队”,不代表没有全国大赛,后世媒体上许多记载着散打全国性的比赛要从九十年代后才开始有的报道是错误的。实际上,自1982年起,华夏每年都有举行一次全国武术对抗项目表演--散打与太极推手的大赛,也诞生过实力超强悍的“散打王”。如果加上武警、公安系统及各地市自己举办的散手、散打全国或地方性比赛,赛事就更多了。只不过这个时代武术杂志等媒体重点宣传、报道还是套路,这类赛事就很少为公众所知。 身为云省武术队主教练的任继华,1988年元旦就开始积极地搞散打项目,也可以说是国内的先行者之一,说明他对新事物比较开明,有魄力。张雨婷采取在延峰体校上拳击队时的毛遂自荐方式,自咐还是很有把握的说动对方的,不过是要将他自己的筹划提前三年付诸实施罢了。 第109章 体教结合 “你的力气够大,身体的柔韧性、灵敏度、反应速度都很不错,但身体还未完全发育,骨架小,骨骼密度不够。现在不太适合练习散打。”任继华耐心地听完她的长篇大论,神色未表现出不快,反而一改先前的冷漠,以柔和的语气对她指点道:“这个年龄段练习套路比较好,以你的身体条件与基础,可以先进我们武术队试训,小姑娘,你觉得如何?” 张雨婷不假思索地道:“任老师您多虑了,我的身体异于常人,有自我恢复能力,不管什么样的体育运动都不会伤害与影响到身体的成长发育。别人练习散打有个最佳年龄段,对我来说完全没有这个限制,什么时候练习都一样。不信您可以让我练习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况且武术队里套路练得好的哥哥姐姐多了去,不缺我一个。散打才是什么都匮乏,我的加入能更好地发挥作用,体现出更大的价值,对云省武术的发展更有意义。这就如锦上添花虽好,终究比不过雪中送炭。” 吴云华道:“小姑娘,你是第一个抱着其它目的煞费心机来找我们的人,也是我见过的胆量最大、有一些本领又能说会道的小孩,不过散打可不是光靠耍心机、嘴皮子就能学得了,也不是简单地比谁力气大谁就练得好。它的难度不亚于练武术套路,其中吃的苦受的伤还要多得多,小姑娘你认为你能行吗?” 苏自芳也道:“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了头就是盲目自大了,我与任教练的看法一致,小姑娘,你现在还小,先练习套路把基础打好,进一步提高身体综合素质,掌握技术动作的协调性、力量的分配等各方面能力,等年龄大些身体发育了再去学习散打为好。” 三位教练的认真开导,提的意见很中肯,确实是为她的前途着想,这种待遇对于一个初次见面就玩弄心机、捣乱搞破坏的熊孩子而言,很是难得。说明她的能力已获得了对方的青睐,才可能破例地对她网开一面。 张雨婷没有领情,力争道:“武术套路我不行啊,老师,我的特长是力气大、抗击打能力强,最适合练习身体对抗项目。从小在山村里长大,吃苦受累、跌打损伤什么的对我来说早已习惯。若没有散打项目,我想我还是去摔跤队试试,或者拳击队、田径队也可以,再不行明年我就去燕京什刹海体校报名散打队。” 几人交流间,场外过来的其它的运动队的队员及一些教员已察看了被破坏的门桩与护栏,相继进入围栏内,探访那位拥有一身蛮力的“闹事者”。结果看清了当事人只是位稚龄少女,与他们的预想有出入,顿时私下里的议论声更多了起来,场面变得热闹非凡。 听及张雨婷有参加其它体育项目的想法,场上与其未发生过冲突的其它运动队的队员及教练都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尤其是田径短跑组与摔跤队的教练更甚。短跑组的那位女教练一直都在,早就有延揽的意向,之前被婉拒过过一次,现在又打算做她思想工作。而摔跤队的一位女教练也越过其他人,接近了张雨婷,准备与其面对面地交谈。 “小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去年的东南省省武术锦标赛你拿过几个项目的冠军吧,你本来就是武术队的学生,学的是套路,也很有潜力。为什么如今转变了思想,非要去学散打?”留意到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又有其它队的教练对张雨婷表现出关注,任继华微微皱眉,道:“体育运动新增一个项目,不是我一个人就有权利能决定下来,小姑娘你还小不懂。不如这样,你先进我们武术队练习套路,过一段时间我们在队里增设一个散打试验班,小范围内的业余试点,面向和你一样热爱散打的学员。你们可以一边练习套路,一边学习散打。等将来条件成熟了,我们会再考虑申请组建散打队,你看可以么,小姑娘?” 做为省武术队主教练的任继华能这么答复,显然已不把她当幼稚的小孩看待,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作出了让步。这对于她一个小女孩而言,可以说是莫大的殊荣,虽然未能一蹴而就成圆满地达成目的,可也没有失败,差不多得到了开启博击之门的钥匙。 张雨婷道:“任老师这么安排很妥当,我能理解,也很感激您们的关爱给予的机会,我愿意进入云省武术队,成为其中的一员。不过还有两个要求希望老师们能够谅解。” “一个是我这几位朋友都爱好武术,身体素质也可以,他们业余时间过来武术队时,我希望他们也能作为非正式队员有学习的机会,不被大家拒之门外。” “另一个是我自己的,我在延峰时是双重学籍,既是那里的东宁小学的学生,也是体校的学生。如今已转学到了昆明工人新村小学,我也希望延续这种体教结合的模式。每天上午在学校里上文化课,下午来体工队参加训练,两者兼顾,互不耽误。努力做个全面发展的学生,而非只当一个运动员。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放弃学业。” 举国体制下的华夏体育,传统意义上的训练模式采用的是“三集中”(集中训练、集中学习、集中生活的封闭式管理)有利也有弊。随着时代的发展经历过改革,后世的体工队就有了采用了“体教结合”的模式(体工队与学校合作,半练半学)。 与发达国家国情不同,这也是张雨婷能想到适合自己,比较相似于全民体育模式的发展之路。 场上的众人现在基本弄清了她搞出这么多事的最终目的,也就是她年龄小,又适可而止没造成大的破坏,本身也具有不俗的能力。大家对她无礼的自荐方式也就没予多计较。就是之前去取担架回来的两位教练也只责备了她几句,未冲她发火。 待其他人与张雨婷交谈完,回归武术队的话题,任继续继续答复她道: “对于社会各界的武术爱好者,只要能遵守武术队的规章制度,服从管理,团结队员,我们都欢迎临时来参观学习,除了生活费用、食宿等自理外,没有其它的门槛与额外的条件。你的几位朋友有时间都可以来。” “另外你说的体教结合?小姑娘,这个方式有些特别,如果能兼顾学业,又不影响训练进度,当然更好。但主次不分,很容易造成精力分散、顾此失彼,最终一无所长导致失败。所以这种模式现在行不通。” “现在你还不是武术队的正式队员,我们会适当放宽条件,不予以限制,只要随队都能跟得上进度,允许你自主选择训练模式。如果无法办到那就踏实地统一训练,否则将不适宜留队,小姑娘,你明白吗?” 不赞成也不反对的中立态度,其实已代表了任继华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格外的宽容,之所以这么做,缘于他早就了解张雨婷在东南省时的一些情况,又亲眼见过了她的能力,随着交流的深入,总体上他对她各方面都很满意,才破格给了此待遇。 张雨婷也不矫情道:“明白,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其实学校那边我现在还没向校方申请呢,我一定会尽快地争取下来,以便早日到武术队报到。” 体训队没有体教结合的模式,未与学校合作,她要半学半练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还不知道能否取得家里及学校的同意。 “没有其它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晨练时我们再来见老师。”张雨婷与武术队及其它几个队的教练一一打了招呼,出声告别,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六点半,现在是真的要赶回去,再晚些第一天上学她都要迟到。 自始自终虽没帮苗星辰他们找蒙挚真几个打回来出气,但她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武术队讨要了说法,更宝贵的是向武术队索取了他们也能参予学习的机会,一举数得,基本不虚此行。 …… 转学到昆明后的第一天上学,张雨婷规规矩矩地背着军绿色帆布小书包,在老爸陪同下办理了入学手续,五年一班的班主任鲍卫民一点都不循私(也可能是不知道她有“关系”,加上入学测试的试卷考得不怎么优秀),居然把她安排到第四组的第六排座位上——靠墙角的倒数第二排。 张雨婷的记忆里,这个年代的中小学生一般都是学习成绩好的坐在前排,成绩差的被安排到了后面去。比如她在东宁小学时,就一直坐在后排,现在都已经习惯了,更是乐得清闲。稍感不妥的是,同桌是个高个壮实的小男孩。这也就罢了,第一次见面就挤眉弄眼、嘻皮笑脸的,直盯得她心里发毛,摆明了就是一个顽劣的小学生。 已经决定不打架的她,面对熊孩子,还是有些怕的,不好对付啊!心道以后的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 第110章 可怜的哑巴 上午的四节课没遇上什么麻烦,做为新来的插班生。大家在暂时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主动去招惹她一个陌生人。 虽然长相好看,一小部份同学还觉得她与他们偶然见到的某张流行歌曲磁带封面上的小姑娘有些象,连名字好象都差不多,可妆容打扮及短发与长发的差别又拢乱了他们身为孩童的判断力,没有人认出她就是磁带上的那个“小歌星”。 前后排的几个男女生课余时间搭讪的,同桌上课搞小动作、偷偷找她说话的,她都一言不发,偶尔才眨着眼睛轻轻点头或摇头作为回应。 一直不说话、不好动的她在旁人眼里略觉奇怪,一开始他们几个以为她真是过于胆小害羞、又对陌生环境不适应才这么安静。毕竟班主任带她来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就是这么说的,只替她简单地交待了名字与转学生的身份就安排了座位。更多情况无人知晓。 除了他/她们几个试探性的搭讪外,班上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只对她有印象,但还没有接触她的举动。他们的胆子还是很小的,加上这个年代小学生异性之间不相互讨厌、划清距离,或者男生把女生当成欺负的对象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来的和谐共存、愉快地一起玩耍。张雨婷在东宁小学时能搞出那么多状况,完全是咎由自取,本身就是一朵奇葩。 好动的同桌男生总共找她说话次数还不及前后排的女生多,几次三番无果便偃旗息鼓自个玩去了,不再招惹她。 她也不会再象以前东宁小学时一样,打算与同学们发生什么纠葛,课余时除了上厕所与买些零食回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文静地呆在座位上,不予人嫌恶也不和人交好,自我封闭。 隔绝了外界的干拢,靠窗不显眼位置的张雨婷才有了大把时间作自己的事,尽量不虚度校园里的光阴。 下午上学时的课前时间,老师还未到来,教室里一如常态,学生们有的前后跑动嘻笑打闹,有的坐在座位上兴致勃勃与前后排聊天,整个班级乱哄哄的杂乱无序,到处都是声音。 张雨亭充耳不闻,端坐于座位上,课桌上摆着高中年级的辅导教材与作业本上在刷习题。她的同桌左顾右盼,与前排的男生聊了会儿天,又转身找后排的男生,两人东拉西扯,说得兴起,话题也偷偷地转到了她身上。 男生转头瞄了眼,扭腰回来,一把抽走她面前的书本,嘻笑道:“喂,你看的什么书啊,都没见过,也让我们看看。” 大致地瞧了瞧,书页上俱是看不懂的定义概念、公式符号与图形,感觉莫测高深,他一边挡开她的手,一边把书本递给后排男生道:“来看看,这是什么?” 张雨婷书本被突然抢走,转身伸出手急于拿回来,却被他手臂挡着抓不住,正“生气”间,那本书又被传到了后排,离她更远的距离,这下即便全力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 要离座出去,同桌那小混蛋还身躯侧靠着后排桌檐,背对着阻拦不放行,明显要戏耍欺负她。 张雨婷推了推他后背,没推开,“气急”之下掐捏了把他胳膊肌肉,然后双手手指连比带划,同时嘴里叽里咕噜地冲他说了一通。 “哎哟,你整喃样(做什么)?”男生摸着手臂肌肉被捏的部位,转过身好笑地瞧着她滑稽的模样。 张雨婷皱着眉,手指再比划了一遍,嘴里依旧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什么意思?你想要说什么能说清楚吗?”张雨婷说出的话男生一个字都没听懂,莫名其妙地盯着她,见她神情激动地脸憋地发红,稍侧向身子,让开了路。 处于好笑又惊奇中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后排的男生已先他看了个明白,捧腹大笑道:“是哑巴,她是个哑巴,难怪早上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原来是不能说话,詹景颢,我很羡幕你啊,哈哈,和哑巴做同桌,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在张雨婷近身想从他手上拿回书时,站起身来一扬手,把那本书扔往了第三组最后排的男生桌上,但扔时力量的方向偏了一些,书本掉到了那男生身后的地上。 趁那个男生还未离座回身去捡,张雨婷抢先了一步,跑过去终于把书本捡到了手,紧紧地抱于胸前。 “你真的不会说话?”凝视着返回来的张雨婷,同桌男生詹景颢态度似乎好了些,疑惑地问道。 这次张雨婷没有理他,连看他一眼都欠奉,低着头从他身边穿过,坐回座位上,安静地照常做题,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 目光追随着她一直到座位才收回来,詹景颢没好气地朝后排男生嚷道:“勾逼过克(滚蛋),尹昭熹,哑巴怎么啦,不能上学吗?我同桌是不是哑巴关你**事!” “啊莫,你发神经啊,为一个姑娘逼逼逼,还是个哑巴,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憨包(笨蛋)。”名叫尹昭熹的后排男生不屑地反唇相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开始了斗嘴,直到老师到来才宣告终结。 只是余波未平,因为他们的恶作剧,如今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发现了张雨婷是个哑巴,再瞧向她,或多或少都带上异样的眼神,讥笑、歧视、同情、怜悯…不一而足。许多原本有打算认识她的同学都暂时取消了念头。 詹景颢整个人也消停下来,再也没有出手惹她的行为,连上课时自己的小动作也少了不少,就是偶尔会偷瞄她几眼,然后回过头来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却是愣愣地发呆,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之后的时间相安无事,三节课结束,张雨婷干净利落地收拾了书包,勿勿离开。詹景颢则慢吞吞地整理书本,想对她说句话,却又迟疑不决,终究未出口。 第二天上午,第一堂课下课,张雨婷如常出去买了零食回到座位,从课桌里要拿另带的书本出来,右手刚探入书包,顿觉得不对劲,手指在书本上摸到了软绵绵与硬邦邦的东西,似乎还会蠕动。 “啥玩意?”她心里道,从书包里快速掏了出来,摊开手掌瞧了眼。 两只恶心的绿色毛毛虫正在她的手心里爬呀爬,欲往她的手腕爬去,还有一条大张着嘴吐着红信的青灰色的小蛇也挂在她手掌上,动来动去。 “嗬嗬...”受到了“惊吓”,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她使劲甩着手掌,把上面的东西抖掉,连带左手拎的一袋卤煮花生与小饼干都撒落于一地。 蹦蹦跳跳地闪躲那“可怕的东西”,弄翻了身后的条凳,紧接着她从座位旁窜出,跑到了讲台旁的空地,紧蹲下来,低垂着脑袋,双臂护于胸前,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课余时间,大多数学生都跑到外面去玩,教室里所剩的人寥寥无几,若是平时的小事情,没人会去注意,但她现在碰翻了凳子弄出的声响,不止里头的几个同学,连教室外离得近的一些学生也都听得到。 教室几个同学先惊讶地上前察看,随后外头的一些好奇的同学也先后进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张雨婷的身旁就围拢了一帮同学,其中有本班的班长,两个组长在内,虽然没从她那问出什么,不过有教室里在场的几个同学做说明,其他人也大致地弄清了状况,罪魁祸首是毛毛虫与玩具竹节蛇,毛毛虫还不怎么的,顶多令人恶心,就是那条竹节蛇做的很逼真,没玩过的少年儿童乍一看难免会受到惊吓。于是一帮人七嘴八舌地出言安慰,一边猜测是谁捉弄于她,把人吓成这样简直太坏了。 詹景颢回来时已晚了一步,见到此情景,问过同学才明白又有人恶作剧,戏弄自己可怜的同桌,大概他们觉得她胆小老实,又是个哑巴、不能正常说话,才愈觉得好欺负、好玩吧?想到这里,他生出一股怒气,上前想劝慰几句,先送她回座位再说。 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还未出声说话,蹲在地上发呆的哑巴同桌抬头瞧见是他,却突然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脸上露出了害怕与戒备的神色,缩了缩了肩膀,挪动双腿,惶急地要离他远一点。 顿时旁边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同,班长皱眉道:“詹景颢,你是她同桌,那几样的东西是你塞到她课桌里的吧?如果是,你自己向老师交待,要不然我也会向老师报告。” “交待个**,要报告随便你!”对视的那一片刻,詹景颢分明见到同桌双眼中噙着泪水、惊惶无助的神色,这令一向吊尔郎当、什么都无所谓的他内心竟然隐隐作痛,随之而来的是一肚子火气。狠狠地回了班长一句,根本无视这位学习成绩好、身材与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的权威,就腾腾腾地往回走。 第111章 司马缸砸光 双手撑着课桌,詹景颢紧盯着尹昭熹,道:“是你做的好事吧,尹昭熹,你真有种!” 站立于座位后正向别处看的尹昭熹回过头,瞪眼道:“做个毛线,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就你废话多。” “少装蒜,平常你最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这事你没少干过,除了你还有谁!”詹景颢拳头重重锤了下课桌吼道。 不同于往常,此刻本就不爽的尹昭熹正不耐烦,被詹景颢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火气呼地也涌了上来,恶声道:“他妈逼的,你个小挨砍的没干过吗,拽哪样?不就是一个哑巴吗,就是我做的怎么啦!啊…” “狗杂种!”詹景颢大怒,一把掀翻尹昭熹的课桌,冲过去与他扭打。 留过级的尹昭熹身板比詹景颢瘦但个头更高点,在班级里也没有惧怕过谁,都是有名的刺头儿,奋力还了几拳,两人便搂到一块,一个箍着对方的脖颈一个环抱着对方的身躯比试起摔跤,想把对方摔绊倒地。 两人半斤八两,较起真来都用上牛劲一时谁也制服不了谁,跌跌撞撞地冲撞歪了第三组的后排书桌,附近的同学慌不迭的避开,唯恐殃及池鱼,也有人过来拉架,然而都劝止不住。 动静闹大了,上课铃响时围观的学生们纷纷散开跑回到各自的座位,只剩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怒火正炽,收不住手,被语文老师抓了个现形。 第二堂课下课,打架的两人与张雨婷都被带进了教师办公室,詹景颢、尹昭熹除了要写检讨书外,尹昭熹还被特别交待明天要把家长叫来谈话,做为他们的各自的惩诫。 其间问询张雨婷,因为她不说话,全程以手语及纸笔来代替,尽管一再表明不是哑巴只是有语言障碍,不用听声音能看得懂唇语,沟通交流与正常的课堂学习对她没影响。在场的几位老师还是一致认定她是个聋哑人。 问题看起来有些麻烦,聋哑人正常的情况下上的是聋哑学校,而工人新村小学显然不是,老师们不清楚她是怎么被接收进来的?出于职责的考虑,避免工作上的疏漏,班主任鲍卫民在处理完学生,决定把她的情况单独向校领导汇报。 事情的发展方向总是偏离出张雨婷的预期,本来她只打算装作一个有轻度语言障碍的自闭症患者,不必要浪费时间与精力在与同龄人的交往上,未成想被当成了哑巴。随后也只准备把被恶作剧一事捅到老师那里去,以此摆脱他人的欺凌。却未料到居然又引起了打架,一发不可收拾,她只好假戏真作,真扮演一个聋哑人。 晚上,已接过校长电话的陈翠珊在家里关心地问起,张雨婷交待了事情经过,表示自己并未受到惊吓,旨在提醒班上的同学她胆子小,欺负她等于找麻烦,自觉地少打坏主意。而伪装成聋哑人是她心智早熟,与同龄人有代沟,不想介入他们的圈子浪费时间。 在旁的张文竣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不过见吴航远夫妇并未生气,反而陈翠珊对她多加维护,便不再多说。 吴维涛兄妹俩听清了事情经过,在一边直乐,心道这丫头到哪都能生出点是非来,天生的闯祸精。 “从来没见你怕过,小婷,当时你在教室里被惊吓着是什么模样呢,我好想知道。”吴维芸八卦道。 张雨婷嘴巴一扁,双手掩住眼睛,蹲下身:“嘤嘤嘤…吱吱吱…” “完了,把小雨吓得变成老鼠了,改天我得去工人新村小学看看,哪个小毛孩这么厉害。”吴维涛哈哈大笑,又道:“小雨你装什么大人,以前在东宁小学与体校与同学相处地不挺好的吗,怎么转学到昆明就有代沟了?对我们昆明有偏见?” 张雨婷抬头道:“千万别去啊,哥你一个高中生难道要和小学生较劲么?那太丢人啦。说起代沟,以前一样有,我老张是一个有深度的人,装成小孩子不知道有多累,你不会理解的。” 每次她装深沉,煞有介事地以大人的口吻说话,都能增添欢乐的气氛。 吴航远夫妇,张文竣听她居然自称起老张来了,忍俊不禁地数落了几句,就任由她们三个跑楼上嘻闹去了。 “那老张你和我们在一起,会不会也有代沟啊?”吴维芸拉着她的手不放,边走边找茬。 “当然有喽,不过对小芸姐,我不会觉得累,反而很开心,维涛哥哥也一样,嘻嘻。”张雨婷一碗水端平,赶紧献上一句马屁。 “知道就好。”吴维涛揉揉她的头发,满意道:“第一天上学就被人欺负,小雨,你那班级的同学都很调皮捣蛋么?” “不大清楚,反正我同桌与后面的男生特别顽皮?经历这次教训,他们应该能安份点,不再惹我。” “瞧你那得意劲,怎么让我感觉别人没欺负你,是你欺负了别人啊?小雨,你自己乖乖交待,除了刚才所说的,你还背着我们干了哪些坏事?” “哪有啊?哥你别诬蔑好人!把阴谋论加在我身上。就象司马缸砸光的故事一样。” “司马缸砸光?嗯,是司马光砸缸吧,小学的课文?“吴维芸反应过来,乐道。 “对,但我说的是司马光砸缸几十年后的一件事: 北宋神宗年间,王安石被第二次罢相,心灰意冷地要离开京城,好朋友兼老对手司马光私人给他饯行,酒酣耳热间拍拍王安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介莆啊,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 “从小到大你就没赢过我,不提现在的下场,就是孩童时代,我七岁就懂得砸缸救人,落得一身美名,你有吗?!” 王安石醉醺醺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砸个破水缸嘛?换了我在现场,我也会这么做,和你相比就是少了个机会罢了。” 司马光抚须笑道:“图样图森破。小老弟,机会得自己去创造,不是等来的,懂吗!你只知道老夫砸缸,却不知那孩子怎么掉进去的吧…” 王安石:“……” …… 十几年后,新法皆废,隐居江宁的王安石郁郁而终。” 创造机会也是张雨婷一直以来的理念,为此她特地找个后世恶搞的小段子做为话题,实则等于告诉了兄妹俩校园风波的真相。 “有这回事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吴维芸狐疑道。 “不是我说的,是《宋史》上记载的,另外还说了司马光救过的那个小孩名叫上官尚光,长大后也是个名人,他在家乡立了块石碑建了座亭子,取名为“感恩亭”,以此感念司马光对他的救助之恩。张雨婷掩嘴直笑:“我想,这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吧,咩哈哈。” 吴维涛翻了翻白眼,手指捏住张雨婷的脸颊肉肉,没好气道:“少听她胡诌,这丫头说这故事是坦白学校里惊吓她的毛毛虫与蛇其实就是她自己放在书包里的,然后算计了老师与同学们。” 吴维芸恍然大悟,怒道:“好阴险,连我都骗,小婷,你太可恶了。哥,我们该怎么收拾她,省得她以后变成恶魔。” 一边说,一边动手揽紧张雨婷,把她往房间里拖,并叫上吴维涛帮忙。 “不要,芸芸姐,维涛哥哥,我什么都没说啊,饶了我吧。明早我还要带你们去看武术队的美女呢…”被拖到床上蹂躏的张雨婷哀求道。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没人愿意再听她巧言令色。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第112章 黑色星期日 四月初,张雨婷的第四张专辑《狼》发行,做为国内第一张通俗歌曲变声专辑,迥异于以往甜腻柔美欢快的曲风,在内涵上脱离了暖心、励志、幽默向等主流,首开苍凉不羁的浪子风格。给尚处于启蒙阶段的内地流行歌曲乐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也带来了极强烈的冲击。 推出后,磁带销量异常火瀑,同时也招来了社会上的一片质疑声,音像社每天都会收到了大量的信件,信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其中大多数都提出了类似的意见,就是怀疑甚至确定歌曲非张雨婷本人所唱,委婉地批评或言词激烈地抨击音像社弄虚作假,混淆视听。 除了变声遭质疑外,歌词也被推敲,一些地方性的报纸还登载文章,严正地指出其语法不当,比如“一匹狼”,狼的数量单位用“匹”来形容是基础性的错误(得用头,如“一头狼”)等等。 批评远多过称赞,来势汹汹更甚于之前业内人士指责她的唱歌是撒娇、发嗲的靡靡之音,负面言论差些将音像社推到了风口浪尖,也给张雨婷带来了不小的压力,面对骄人的业绩高兴不起来。 相比于唱片,通过陈翠珊的关系已由云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国学漫画《庄子说》上下册,收到的反馈信件里也有批评的意见,但总体上措词温和且好评居多。一开始出版社只采用黑白漫画,每册印刷一千本,单本定价0.30元试发行,不到一星期就被一抢而空,接着加印五千本…两万本...先期只有单一的黑白漫画本,其后也印刷了彩色制式一起发行,单本定价0.42元。两种画本都销量极佳,不长的时间内就成为各地新华书店专柜里摆在显眼位置的畅销书。 名利双收,本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对于张雨婷而言却是喜忧掺半。到现在为止,她的小事业基本上顺风顺水,没遇上什么挫折,也正由于此,她有些担忧,生怕某一天因不可抗力的因素又失去一切。 也是四月上旬,张文竣返回东南省。正式开始了张雨婷一个人留在昆明,寄居于吴维涛家里的生活。 四月十日起,放学回来她,以各种托词,时常在吴航远夫妻耳旁提及,昆明所属的禄劝县即将发生强震,一再请求吴航远立即通知省市相关部门,采取行动,布署好强震前的预防措施。 早在去年底,云省地震局就曾作出过中期预测的报告,指出滇东北部地区两三年内可能发生中强级地震。张雨婷的预言并非完全空口白话, 不同于他们的预测,她是直接点明了地震震级、震中区、波及的范围、开始的时间等。一张嘴说得头头是道,半桶水的模样。尽管她所说的震区史上从未发生过破坏性地震。却也不由得吴航远不上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四月十八日下午一点五十二分五十三秒,禄劝县与寻甸县交界附近的马街、九龙、转龙地区,果真发生6.3级地震,离震区只有一百多公里的KM市区有强烈震感……天灾发生后,吴航远的先见之明的预防措施、精准高效的指挥布署、得当的善后处理等举措赢得了上下称道,社会各界的赞誉。 …… 张雨婷“体教结合”的申请如愿以偿地获得批准,进入云省武术队并加入散手实验班,与她同期加入的有武术队几名学生(包括蒙挚真他们五个)及利用业余时间来学习的苗星晨他们三人,共同组成了云省武术队散手班第一批成员。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师妹,张雨婷总算在散手班获翻身作主,入班的第一天,就“威武霸气”地自封为“大师姐”,班内的武术队队员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这么叫她(回武术队又改回来)。唯同事苗星晨三人不在此列,但也需改称呼她为老张,她对他们的称呼不变。 每天凌晨与下午到武术队报到的张雨婷,除了服从安排练习套路,更多的时间是投入到高强度的体能锻造、熟悉散打技法的训练中去。身为体训队散手班首期学员,她们的教员除了任继华他们,还与其它运动队合作,充分地利用他们的训练设施与场地。兼有摔跤队、举重队、拳击队的教练及参加过全国散手比赛的武警作辅导,就连已退休的何福生、沙国政都被惊动,不辞辛劳每天过来悉心指导,并单独给张雨婷开小灶(传授她一心要学的“绝技”)。 难得一位奇才,任继华确实寄予了厚望,运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调动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准备把她打造成云省武术队王牌,国内武术界新生代的代表。 享受着雄厚的师资力量与丰富的训练资源,散手班的成员与有荣焉,张雨婷更是珍惜每一寸的光阴,不顾老师的劝阻,原体质与中级体质下,每天残酷地自我加压,不说练得呕吐,就是鲜血淋漓、伤筋动骨也不停歇,唯有休克昏迷才难得地成为她短暂的中途休息。偌大的云省体训队,就属她待自己最狠,令人触目惊心。 兼顾文化课与武术,她还不满足,又请托陈翠珊的关系,联络市文化馆文化艺术中心的老师,培训她舞蹈、乐器、话剧、小品等课程,各科每天交替,每天晚上跑文化馆花两小时时间去学习,相当于又上了个夜校。 成为学习的机器的她,日常生活就变得如同上紧的发条,旋转起来,一刻不停。 五月初,《狼》专辑的销量已达四百多万张,超越了以往历次的成绩,扣除个人所得税及其它费用,张雨婷一方实得六十五万多元钱款。一万元作为她往后的学业开销费用,其余全部转帐到张文竣的帐户。 首次获得巨额收入,她留下一万元作开销,除了需交付晚间业余的培训费外,她在体训队超额的一大笔伙食费也由她自己承担,充足食物营养能量的补充才有助于正处于青春期身体的生长发育,并有效地保障超负荷运动状态下体能跟得上。 短短的一个月就变成了“小富婆”,成为有钱人感觉还是很爽的,她再接再劢地录制了第五张专辑《校园青春乐1》与第六张专辑《校园青春乐2》(九十年代卓依婷专辑),每张13首共26首歌曲。主打单曲《明天会更好》收录于青春乐1中。青春乐2则包括了1992年才上映的电视剧《青青河边草》的同名主题曲。 考虑到1985年的消费水平,此次专辑面向的又是特定的受众群体,她对销量没抱多大的期待值,主要是用来它们消除舆论的负评,改善与提升自己在公众面前的个人形像。 图书方面,出版发行的漫画,黑白与彩色画本相加一个月也总计销售出了八十多万册,百分五的分红稿酬制(版税)扣除个人所得税能得一万多元。销量与收入虽远不及唱片,但也已远超过这个年代绝大数人的工资。 以上所得数额,唱片与图书两方面都还不包括往后销售的分成。 娱乐业与文艺,对一些人而言,实是短平快的致富捷径。 五月中旬,第十三届世界杯预选赛亚洲区小组,万众嘱目的华夏国家足球队对阵香江足球队的比赛即将来临,与其它运动项目相比,似乎连女排的五连冠都不及这样的一场足球赛事令人关注。 去年刚获得亚洲杯亚军的国足,拥有一批实力很强的亚洲级球星,此前就已4比0打爆过濠江队,更早前虽与香江队有过0比0交手的纪录,但这次比赛,没人对国足会取胜产生质疑。就连香江队教练自己也坦承,他们的实力与国足有很大的差距,比赛时能少输点就好。 或许这也正是香江队教练抛出的烟幕弹,顺势给乐观的国人又打上了一针强心剂。本来只要打平就能出线的比赛,结果衍变成了“打平不光彩,得赢两个球以上”的任务。媒体也紧跟着推波助澜。 足球场上一切皆有可能。想起后世的世界杯上,世界一流强队德国队都能被韩国队以2比0击破,草草落幕收场。张雨婷认为即将来临的黑色星期日,国足失利的最主要原因与其相似,就是压力山大、心态崩了。神仙都难以挽回。 第113章 百万富翁 前世时她年龄还小,等到从连环画报上见到这场比赛的描述,已是九十年代的事。当初对此根本没什么印像。 这年头,万众瞩目不等于大众都知道与及时地了解新闻动态。除了举办方城市的燕京外,华夏的其它地方对此赛事热度就小得多,受限于传播渠道,交互性与后世没得可比。 本来一场足球比赛再热闹,再代表了爱国主义精神,它也只是众多普通的体育赛事之一,在国内还没人能预见它可能引发严重后果。然而拓东体育场前三个月恰好出了事,大家记忆犹新。那场地方性赛事论声势、规模远不如现在的世界杯预选赛,且当时云省队实力不如队手,意外之喜下还发生了大事故。不能不引以为戒。 前车之鉴不远,张雨婷“危言耸听”非无的放矢,加上前个月“神奇”的预测。现在吴航远夫妻已刮目相看,没全然把她当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看待,在此事上就留了心。 吴维涛兄妹俩则分别戏称她为“小神棍”、“乌鸦嘴”,原本与许多人一样,听闻过赛程但没多加留意,经她提醒,一下子变得密切注意起来。 五月十九日,晚上七时三十分至十时二十五分,工体之战正式拉开到结束。 面对始料未及的比赛结果,看台上8万多球迷痛哭流涕,悲痛、绝望的情绪充斥无数人的心胸。体育场上开始了骚乱,人们把怒气纷纷倾泄到两队身上。 在座席上点火,玻璃汽水瓶、小石子如雨点般被投掷进场内。香江队队员们惊恐地撑起了雨伞遮挡,在民警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逃离。国足这边,接送的大巴车被砸烂,从教练到队员集体被堵,好不容易回到运动员宿舍楼,两三百多的球迷又拎着啤酒瓶、手持铁棍,围在外面整夜不肯离去,愤怒地喊叫….. 黑色星期日,华夏体育史上发生了第一次也是最大规模一次的暴力冲突事件…… 骚乱中,闹事分子遭到了拘留,其中有干部、工人、学生等。五月二十日,央视的《新闻联播》播报这条新闻时,播音员称之为害群之马。《人民日报》也登载了文章,给这次事件定了性。 赛事的当晚,张雨婷如常地去“上夜校”,未观看电视直播,事前也劝告吴维涛兄妹俩别看,省得被带坏了心情。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因为不幸言中了比赛结局,她再一次受到吴航远夫妻的表扬,称她的分析预测见解独到、客观实际,小小年纪就很有智慧。 有预见,于事无补还有什么用?这番不寻常地表扬令她觉得莫名其妙。 今世以成人心态亲历了5.19,尽管不在现场,还是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认真的反思,与后世不同,此次国足的失败,输的真不是实力,而是出在心理层面上。假如赛前队员没有背负“自上而下”的高度压力,假如有象沪旦大学孙实进那样的心理学专家给予心理疏导、消解压力,比赛极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 纸上谈兵也好,一腔幻想也罢。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她又通过关系,想方设法找上云师大的教授业余时间授课。不多长时间,她的“夜校”又增加了一门课程—基础心理学,先从个体角度上研究心理本质(意识),了解人的认知、需要和动机、情绪情感和意志、能力气质和性格等心理现像。 梦想着将来也能当个业余的心理医生,给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心理辅导。 六月,在文坛声名鹊起的新人作家张文竣此前已向珞珈邮寄了作品与简历,获得作家班招生名额的资格,赶赴珞珈参加考试。同月,张雨婷初考,吴维芸中考,吴维涛回户籍所在地的燕京参加高考。 现学现练的张雨婷想为兄妹俩提供心理辅导,然而都被拒绝,令她觉得能力受到了质疑好没面子。 五月发行的两张专辑销量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一个月合计居然能达到了八百六十多万张,分红扣除个人所得税,本月带给了张文竣一百一十多万元新的进帐。 总结成绩,她认为可能有两个因素,一是借了上个月那张变声专辑质疑风潮的东风。二是为华夏首次校园民歌特辑,且品质高,除了《明天会更好》外,还汇集了《兰花草》、《乡间的小路》、《橄榄树》、《童年》、《三月里的小雨》等旋律优美动听、歌词上佳的时代经典歌曲,风靡华夏不为过。 初考刚结束,签于前世南声同月开始发行,随后热销的《五少女联欢》第一辑还无踪影,她抢先录制了《迪斯科舞星》专辑,包括《吉米来吧》在内14首歌曲。履行完成与云音的第一期合同。 《吉米来吧》原为八十年代初印度红极一时的神曲,风靡过东南亚。影响范围广,一直到后世仍为人津津乐道。 七月,收到录取通知书,远在东南省的张文竣第一时间寄信来与女儿分享喜讯,张雨婷当然很高兴。她计划让父亲走出家门,开阔眼界与提升格局的愿望得以实现,踏出了这一步,他才等于获得了门票,拥有了从容开拓未来的机缘,去成就理想。 她这一边,吴维芸顺利地升入本校高中部,吴维涛在燕京考上了华夏人民大学,接二连三的好事令人喜悦。唯有她自己,取得了统考高分,却放弃了云师大附中、昆一中等省重点中学不上,在为选择十二中还是非重点中学的十六中伤脑筋。这两所中学都就近拓东体育场,方便她半学半练,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哪所学校能容许她跨学段跳级。 月底,她的第七张专辑《迪斯科舞星》销量三百二十多万张,分红进帐四十五万多元。至此,合同内的四张专辑,月帐加后续销售额到帐分红,前后总计,她一方的净收入已达二百四十多万元,名副其实地跨入了百万富翁的阶层。 第一期合同还在履行间,国内多家单位已找上门来协商共享资源,搁不开体制内兄弟单位相互沟通交流,互促互进共同提高的责任准则。合同结束后,云音暂未续签,改由华夏旅游声像出版公司转接,与她签订了为期三个月合同,分红(版税)不再以销量划级,统一为百分五。由此,她的歌手事业进入了新的起点。 八月初,训练脱不开身的张雨婷在昆明录完音,母带交由华旅声像带回燕京处理、生产制作作与出版发行。录制的第八张专辑《我多想唱》(源于苏红1986年元旦发行的专辑),14首歌曲中的主打单曲《我多想唱》为内地八十年代最早的原创校园民歌,记忆信息中也具有不俗的影响力。 二十一日,秦省西京市举办了首届武术国际邀请赛,包括东道主华夏在内共18个国家和地区,九十一名运动员参与了赛事。 与李联捷齐名,有武术界“长胜将军”美誉的秦省武术队赵常军摘得了全能冠军,豫省陈家沟的陈小望获得太极拳冠军…… 云省武术队未有队员参予。 九月,十二中初一入学不久,张雨婷即提出了申请,通过严格考试,跨学段跳级到了高三年级,成为此届年龄最小的同级生。她也从聋哑人蜕变成“有轻度听力障碍的结巴”…… 第九张专辑《青春多美妙》15首歌曲出版发行。 十月,津门市举办全国武术观摩赛,云省武术队一批老队员前往参予。沙俊杰等在内的几个师兄师姐取得不错的成绩。 第十张专辑《相思河畔》,包括《爱你在心口难开》(前世原专辑此单曲为《千言万语口难开》)在内的14首歌曲出版发行。 第114章 最能打的高中女生“张无敌” 之前的《女儿情》与《天竺少女》两首歌已正式确定被《西游记》剧组采纳,分别预备为明年上映的《趣经女儿国》与还未开拍的《天竺收玉兔》的插曲。 而《八仙过海》与前世不同,上半年还在鲁省取景拍摄,七月底才杀青。还未制作电视剧配乐的他们在听完张雨婷寄送的样带,也颇为满意,采选做为该剧的主题曲、片尾曲及插曲(粤语插曲《卖花歌》)。 尘埃落定,几道歌都有了自己满意的归宿,稍觉遗憾的是,她只做为提供歌曲的作者,录制配乐的演唱者另有她人,而非选她。 十一月,第十一张专辑《午夜星河》(原叶灵1987年专辑)12首加上即将上映的宝岛电视剧《昨夜星辰》主题曲,共13首歌曲出版发行。 华旅声像发行的专辑,回归了这个年代热销歌曲正常的销量时效,三个月的时间,三张专辑总计发行三百多万张,平均每张专辑需一两个月才售出一百来万张。 之前每张专辑一个月就能有三百万张以上,只能说是奇迹。不具有可复制性。连她自己都明白,以后的专辑即便再火,想要售出三百万张以上,至少得两个月到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达成,一年都算正常。 现在内地的通俗歌曲虽然少,香江与宝岛歌手也还未大举入侵,比起后世,如今的大环境可以说是唱歌赚钱的最佳时段。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竟争对手。不少从八十年代初就开始演唱通俗歌曲的音乐人都已是名声在外、很有实力的前辈。 比如第一代流行歌手、前世被誉为华夏流行音乐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程琳,83年出版两张专辑, 84年与宝岛的候德建合作专辑。代表作有小螺号、妈妈的吻、童年的小摇车、酒干倘卖无(84年演唱,比苏芮版更早)。 同为内地第一代流行歌手的吴涤清,84年底应邀参加沪市体育馆演出,一鸣惊人,85年发行了首张专辑与第二张专辑,销量都逾百万张,首首歌曲走红,流传大江南北。 又比如85年8月发行了《独唱•重唱》专辑的唐彪•安李,可是比凤凰传奇还早了十几年的内地流行乐坛第一对知名男女歌手组合;85年发行首张个人专辑的毛阿敏;84年春晚演唱《阿里山的姑娘》的奚秀兰;84年发行首张个人专辑《美丽的海湾》的田震;电视剧《排球女将》系列歌曲的蔡妙甜;85年发行专辑《赤的命运》的刘欣如(86年首届“羊城十大歌星”冠军);有内地邓丽君之称,85年也在云音录制过歌曲的段品章;85年出版首张个人专辑《请到天涯海角来》,发行量直逼两百万张的沈小岑;《聪明的一休》主题曲《小机灵之歌》演唱者朱晓琳,84年专辑《歌林新苗—朱晓琳》,销量二百四十万张;还有王虹、胡寅寅等等。 张雨婷复制的是张蔷的成功,相当于她的替身,而张蔷可没有什么“外挂”加持。说到底前世的她能在熣灿的群星中杀出一条星光大道,并独占鳌头,能力不能不让人敬佩。 华旅音像的合同结束,十二月份,川省音像出版社与燕京音像出版公司联合签订了张雨婷的三个月的合同,出版发行她的第十二张专辑《想你的时候》(原千百惠1986年元旦专辑),包括主打单曲《想你的时候》在内的14首歌曲。 珞珈那边,已是东南省作协会员的张文竣之前与女儿有过交流,刚进入了珞珈,未顺着章程呆在中文系。而是又通过插班生考试,转入计算机科学系本科一年级就读。 珞珈首推行插班生制改革,各院系招收校外报考进来的插班生共93名;中文系录取的有插班生18人与作家班22人。由此,珞珈在中文系八三级原有的8301与8302两个班外又新增设8303、8304两个班级来安排这批成年人。张文竣先前未获得华夏作家协会推荐的名额,未能编入8304作家班,而在 8303插班生班就读。随后又转到计算机科学系。 张雨婷记忆中的一些名人,现在正在珞珈,不说有“珞珈蔡元培”之称的校长刘道玉本身就是位很受人尊敬的教育家,也不说中文系的那些已成名的作家,就是她所喜欢的易钟天如今也在珞珈任教。还有后世娱乐圈号称为“神仙姐姐”刘艺非的父亲此时也正是珞珈的老师。“神仙姐姐”现在还未出生。 八卦的张雨婷在信中自然怂恿张文竣与他的那些“同学、老师们”交好,以便在文艺圈建立起人脉资源,将来或许能用得上。这份小心思想来以父亲的头脑与性格,不用她多啰嗦,自会明白。 他的校园生活略过不提。 经过大半年的训练,与其它体校散手爱好者的几次交流,如今的张雨婷已是打遍女生群无敌手,号称云省最能打的高中女生,绰号“张无敌”。 事实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这年代学散打的男生都少,女生更寥寥无几,“张无敌”的胜利就是打败了七八位的小女生后,再没人有兴趣和她一起玩。 有签于此,她更喜欢让男生陪练。搞得队友们即便知道她就是那位很有名气的小歌星也无动于衷,天天特烦她,真怕了啊,别人受累受伤身体会难受好一段时间,她就算伤筋动骨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使劲的折腾,有意思么?唉! 跑步、跳绳、跳箱子、翻轮胎、卧推、深蹲等极限体能的训练;击打与扫踢轮胎、木桩、速度球、沙袋、花岗岩石;短木棍、铁棍排打胫骨、颅骨至全身骨骼;拳练拳击、肘法,腿练扫踢、膝法(泰拳)。过程以老师的指导与自主练习相结合,站立技陪练的有散手运动员老师、拳击老师及武术队队友。地面技摔法以自由式摔跤为主,古典摔跤及巴柔为辅,陪练的有摔跤队队员。 有足够的资源条件,兼有记忆信息,她的训练尽量地抛弃同时代落后的模式,向后世看齐。长时间超负荷的魔鬼训练,如今的她已锻造出第四层体质——原体质的加强版,取名为“初级体质”。初级体质下体重52公斤,体能各方面介于原体质与中级体质之间。说白了其实就等于同龄同体重级(原体质的身高1米45,体重36公斤)有潜质的女孩,接受多年专业运动训练后具有的身体素质。 有了初级体质,以后的她终于能如正常人一样参加全国比寒,不用担心原体质的手无缚鸡之力,被专业运动队的女生虐菜。也不会象中级体质的体重、体能拔高太多,被人用放大镜仔细研究。 快节奏高效率的一年结束,1986年元旦来临,张雨婷寄信给所有的朋友送上了新年祝福,包括东南省的老师、同学与师兄师姐们,冀省的求博君等,联络与维系情谊。 磁带的热销带来了财富与名气,在生活上却似乎看不出她有什么改变。期间也有外地的剧组想联系她出演某些影视中的角色,都被一一推辞掉,学业繁重的她根本挤不出时间。 新一年的一月份,第十三张专辑《星期六•请留下来》,包括《冬天里的一把火》、《一阵恼人的秋风》在内的14首歌曲出版发行。继前几张专辑平淡的业绩。发行于元旦、春节期间的《星期六》再获佳绩,后续总计四百多万张的出货量占居全国第一。 第115章 五花八门的“绝技” 歌手事业如火如荼,武术队的专业训练,实力水平进展神速。 “夜校”课程的修习所获颇丰,古典舞与现代舞都学会了一点点,如今跳起舞来,也有模有样,能展示出优雅、柔美的韵律,不再象以前总摆脱不了刻板僵硬的动作反应。 学到的心理学,运用催眠,配合正骨、推拿,帮武术队队友们理疗,临床试验,效果似乎不错。实践证明,心理学上的催眠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心理、生理起到促进作用,激发出人体的潜能。 能起到多大的促进作用?张雨婷不好说,反正现在只要有人愿意配合,她可以让人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逐步地依从她的导引,自然地流露出真实的喜怒哀乐情绪——控制情绪;躯体展现出不同的物理状态,比如象木头、石头、软体动物一般——意识幻化。她能突破人心理上部份的先天本能意识与后天的规则意识,也就是在催眠期内矫变人感官上的某些认知,使其做出一些有违本意的事,催眠期结束恢复正常。 其实关于催眠的定义,她认为比较容易理解。比如从应用心理学方面而言,每个人所处的日常的社会生活,认知思维上的影响与被影响,都可以说是催眠与被催眠,与心理学专家的催眠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两者的最大的差别大概只在于方式与深度。还有一点,专业催眠的前提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对方愿意配合着开始进行,才有之后的效果。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努力学习正骨、推拿,除了帮人解除伤痛,张雨婷更主要地想掌握“徒手整形”技术,如后世宝岛的张傅原所拥的独门秘笈——徒手整形术及DIY整骨塑身法、肌筋膜整体疗法。这方面要有造诣,不仅需精通中医的正骨、推拿等,还要通晓西医的专科理论,涉及方面广,非短时间内就能达成。 不过现在畅想一下还是可以的,将来悠游花丛,给美女们塑身美体、贴身整形,一个个作品从自己的手下诞生出来,想想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中医经络穴道,在学习推拿按摩的过程她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理疗时对躯体穴位的操作力道轻柔,更适合称之为“点穴”。武术在穴位上的击打劲道厚重,形容为“击穴”更贴切。击穴不是小说影视里的定身术,但的确可以使人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效果类似平常麻筋被重击的感觉,谈不上有多神奇。在格斗竞技的场面如“硬气功”一般起不到什么作用。应对普通人,日常防身还是很有效的,就如随身携带了支电棍。 五花八门的“绝技”从专业领域而言,个个博大精深,略沾皮毛的她还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学习、探索与实践,将来才可能成长为“技师”或“专家”。不一而足。 二月,春节放假回延峰的张雨婷一家人团聚,近一年多与父母分开,家里有了些变化,母亲与四舅合伙开的小吃店已由郊区搬到市中心繁华地段的解放路,从原来的十平米小店也变成了五十多平米的大店。生意很是不错,仅每天做出的上千个全真肉包都供不应求,0.2元一碗扁肉、拌面一天可以卖六七百碗。食料足、味道佳、价钱便宜,拥有了一大批的固定食客,不止在单位里上班的人,还包括附近的几所中学的学生也喜欢来消费。客流量大导致人手紧张,现在店里除了母亲、四舅与小姨忙活外,还多雇了两个阿姨做帮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经营的过程中自然也遇到过一些乱七八糟窝心的事。面对麻烦,母亲与舅舅通常以宽容忍让、和气生财的方式应对解决。百忍成金,时间一久,初为个体户的母亲与舅舅渐渐成熟起来,具有了生意场相关的经验,对服务行业也有自己的认识,这无疑对他们而言,是赚钱之余更大的收获。 父亲停薪留职去江城上学。漂亮又有文化、性格温顺的曲小盈受到厂里单身职工们的关注,出门时经常会碰到借机搭讪的青年,还有胆子大的直接找赵惠琴帮忙介绍、做媒的等等,不胜其烦。随着小吃店的迁移,从厂区到市中心路远,往返不便,赵惠琴便带着曲小盈与张雨涵搬离厂区宿舍,在解放路离店铺的不远处另租了一套房子与兄长、小妹一起合住。既方便于工作与接送小雨涵上幼儿园,也省却曲小盈在厂里象猎物般被一群单身狼惦记,保障了她的人身安全。 租房子住只是暂时的办法,八五年年底时赚了钱的赵惠琴本来有打算在延宁区买块地皮盖楼房,结果被张雨婷在信中极力劝阻,事情不了了之。虽然这年头地产对比后世对张雨婷而言,似乎还不如白菜价,盖房子的几万元就是她赚来钱一个零头。可她的心思根本就没留在老家,早就计划一家人走出延峰,去迎接外面世界的更大舞台。现在在延峰安家落户,不仅是没必要的浪费,也让父母分心,有可能影响了他们进取的动力。 现在要买房,至少得去燕京、沪市或经济特区,它们的资源条件、发展空间远不是延峰一个小城市可比,那里才是计划中可选的目标。 除夕早晨刚到的张雨婷接过起照看小雨涵的工作,曲小盈已提前五天动身回老家看望父母。放假回来的张文竣也在赵惠琴的店里打下手,租房里只剩姐弟俩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电视吃零食。 她也想去店里帮忙,可带着小雨涵在店里只呆了半天,就被“忍无可忍”的母亲给赶走,倒不是说她笨手笨脚不会做事,相反,有她在,来店里的小青年突然间就增多了不少,一些脸皮厚的家伙还冲她吹口哨,找来由支使她。这也没什么,坏就坏在平时几分钟的事情,现在一两碗的小吃,很多人都磨磨蹭蹭地半天没吃完,赖在那里不走,影响了正常的客流通。赵惠琴不好催促客人,只能把“气”撒在她身上,责怪她影响市容,帮倒忙净给店里添乱。 “走就走,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我不跑出来吓人行了吧!要不要我以后每天出门都戴个口罩啊?”张雨婷气哼哼地解下围裙,挂到墙角。 赵惠琴挥挥手道:戴不戴随便你,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带好你弟弟不乱跑我就知足了。” “哼!”张雨婷重重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牵起小雨涵的手,带他逛街去。 离开时老爸、四舅、小姨居然都没帮着说句话,挽留自己,真是太可恶了,让她瞬间感受到整个世界似乎对自己满满的恶意。 …… 八四年《透明的红萝卜》、《古船》等文学作品就引起文坛的注意,获得了盛赞。去年年初发表的《红高梁》更引起了轰动,年底获得了第四届全国中篇小说奖,同期,《透明的红萝卜》由作家出版社集结出版;《古船》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单行本,引发阅读风潮。张文竣开始在华夏的文坛拥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今年将继续发表《红高梁家族》的其余几部及张雨婷新带回来的中篇小说《筑路》、短篇小说《草鞋窨子》、《苍蝇门牙》等文稿,稳健地拓展文学之路,融入作家圈。 …… 春节期间,张雨婷也先后找姚程鹏、边裕德、林清怡、王浩裕、杨欣妮他们几个一起玩。 去年离开延峰后体校之间的事由于有书信来往,她也大致知道:姚程鹏、包瑞、赫展志等几位被退学师兄都重新回到了体校,恢复了正常的训练;边裕德、萧梦颖、薛冰洁、陶筱四人已是东南省体工队的正式队员,只是分属于不同的运动队,三位师姐现在放假都各自回老家过春节去了,想见她们一面都难;杨欣妮与余茜自体工队试训结束又回到了体校,随后唐熙、杨欣妮、田梓璐先后转学到延峰的普通中学就读,唐熙、杨欣妮初三(两人同龄,比张雨婷大两岁),田梓璐初二,三位转学的师姐只有杨欣妮去年刚随父母从郊县搬到了市区生活,也使得张雨婷过节时能找到她; 一年时间的分别,没有疏离感,大家反而更热情了,现在她是“大名鼎鼎”的小歌星,市面上卖的大多都是她的磁带,就连学校的广播电台也经常放她的歌,“名气”不可谓不响。仅凭这一点,就值得大家打土豪分田地。 第116章 三校艺考 索要红包、请客吃饭那是必需的,相互间串门、沾沾她的光也是免不了的。谁让她运气那么好呢。 对此,张雨婷不置可否,其它方面都有的商量,红包嘛,按照惯例应该是他们给,谁让她年龄小呢。想从她这里搞米,没门,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去以前的教练、老师家里拜年;到师兄师姐们家里串门,与他们逛街购物,吃喝玩乐,每天都过得很愉快。曲小盈大年初六返抵延峰后,张雨婷获得的休闲的的时间就更多了,期间又被边裕德带到别墅里玩耍,打桌球,看录像、喝酒聊天。喝得醺醺然的她要不是觉得如今的边裕德太过亲热,毛手毛脚总往她身上凑,自己又不想搞基,她还真可能会留下来午睡一会儿。 短短的假期结束,与家人及曲小盈告别,张雨婷赶赴燕京报名艺考。 踏着厚厚的积雪,行走在东棉花胡同,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与这鬼天气一样,特别的冷,没有心思去关注南锣鼓巷里来来往往的那些帅哥美女。她发现自己杯具了,今年中戏的表演系不办班,也就说没有计划招收新生。无独有偶,离中戏八公里远的燕京电影学院,那里的表演系今年同样不招生! 不知道出了什么缘故?除了表演系,其它的专业倒是如常招生,门槛也不高,无年龄与身高限制。对此,她并不排斥,大不了先考进去明年再换个专业了。总比空手回去强。 问题是其它专业她不是没准备,就是准备不充份,能否过关,她没信心。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赶鸭子上架,报名了“更有前途”的导演系,参予了戏剧影视导演专业的初试、复试直到最后环节的面试(三试)。 临场发挥没出什么大的纰漏,比如初试(分组群体面试)的自我介绍、朗诵、集体小品;复试的包括看电影写影评在内的几种体裁的文章创作、卷面考题笔试等;三试(单独面试)的个人才艺展示、即兴小品、考官的单独聊天问答等。 亲身体验了影视导演的艺考过程,让她重拾信心,感觉似乎与表演系的考试内容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是着眼于考生的形体、声乐、台词、表演能力。一个是考评考生的影视艺术的理解力、表现力、知识面与审美趋向等素质。 凭借记忆里的信息、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与半年多的艺术辅导基础,两个专业的考试都难不倒她。不靠关系走后门,能在淘汰率极高的三轮考试中走到最后环节,本就说明了她的能力水平值得肯定,即便最终的专业成绩名落孙山,她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真要考不上中戏也没什么,既然来了,张雨婷可没准备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至少得放三个篮子,才符合她的风格。 中戏、燕电、沪戏招生开始的日期各不相同,中戏的每轮考试放榜期间,她就计算着日期,错开时间在燕京与沪市两地,又分别参加了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与沪市戏剧学院表演系的艺考。 不能坐飞机只搭火车来来回回地拼命赶时间,颇为辛苦。但也很有收获,在沪戏“结识”了同样来报考表演系,今年十九岁的程红。 论颜值,程红前世曾被誉为大陆的第一美女,不逊色于宝岛的林清霞。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这样的国色天姿,张雨婷怎么可能放过。 天然美女本就是一种宝贵的资源,能够拥有,对她有莫大的用处。 二月份忙于艺考间隙,燕京音像出版公司还录制了她第十四张专辑《那天晚上》的13首歌曲。倒没把工作落下。 完结三校的艺考返抵昆明,已是三月中旬,体校训练时迎来美国记者,被安排着接受了简单的采访,探讨她作为华夏“最受欢迎的歌手”成长之路… 同月,全国青年首届民歌通俗歌曲孔雀杯大选赛,各省市区选拔开始,参赛的选手,以各地文工团单位的歌唱演员为主,作为通俗歌曲乐坛的“个体户”,张雨婷知趣地未报名,也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参予。而她也大致记得,因为时代的关系,许多评委还缺乏对流行音乐的认识,象崔健、王迪、田震、常宽、张伟进、张海波等歌手均被淘汰。她即便有资格去参加,似乎意义也不大。 三月中旬,川音与燕音的联合合同结束,第十五张专辑《美丽的一天》12首单曲,加上还未引进内地的星岛电视剧《人在旅途》主题曲与片尾曲,共14首歌由晋省音像出版社出版发行。 月底,漫画《老子说》1、2两册由云省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四月,第十六张专辑《再来一次春天》13首歌曲出版发行,同月下旬,张雨婷相继收到中戏、燕电、沪戏邮寄来的成绩单与专业合格证,说明她都通过了三校的三试,真正获得了报考该院校的资格。不过现在还不清楚专业成绩排名,高考也未开始,无综合参考的文化课成绩,最终能否被录取,言之尚早。 月底,美国《时代周刊》杂志内页刊载了对她的采访,将她评为“全球最受欢迎的六位女歌手”的第三位,排名于邓莉君之上。随后,内地某杂志转载了此报道。 五月,第十七张专辑《青春火焰》(原张德兰1986年12月天津音像与香港威宝联合录制版),包括《春光美》在内地12首歌曲出版发行。 正值国际和平年,在文化部门主持下五月九日在燕京工人体育馆举办了大型音乐会,由大多来自东方歌舞团共一百多位歌星联合演绎了公益歌曲《让世界充满爱》。应邀参加的崔健其后也首唱了《一无所有》,由此开启了华夏的摇滚时代。 作为内地首次举办的规模盛大的通俗歌曲音乐会,张雨婷也收到了邀请函。正在为“高考冲刺”的她不得不致歉地去信给推辞掉。会上,由其他歌手翻唱了《明天会更好》等几首她的歌曲。 《让世界充满爱》百名歌星演唱会几乎囊括了同时代内地所有有名的流行歌手。由于对音乐风格的开容性,给社会带来极其轰动的效果,为华夏流行音乐史上一件震憾的大事。 张雨婷未能参予,深感遗憾。 六月,第十八张专辑《午夜星河》(原叶灵87年专辑)12首歌曲由燕京南海声像公司发行。 炎炎夏日,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张雨婷与一众莘莘学子走进考场,一丝不苟地去完成七科答卷。 统考结束,别人都获得了解放,不论能否考上,暂时身心都放松下了来。而她却不行,还得挥汗如雨不停歇地参加训练,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 下学期很可能要离开昆明,到外地求学,以后将不能呆在云省武术队,继续如常地训练,也无法经常性地回来代表他们参赛。因此,此次赛事,她极为看重,破釜沉舟的决心都有,但求全力以付取得突出成绩,回报一年多来体训队各位教练对自己的厚爱。 不成功便成仁。 第117章 风云际会,南乔北杜 今年上半年的全国武术比赛,有五月十五日到二十日在苏省彭城举办的全国武术观摩交流大会,昆明地区的武师张静种、许水章、吴祯祥获得雄师奖。五月二十七日到六月二日金陵举行的全国公安系统武术、散手比赛,云省武警运动员成绩很不理想 除此之外,还有六月二十日至二十七日在鲁省泉城举行的全国武术“鲁屏杯”比赛,云省武术队有参予,但团体与个人项目的成绩也均未能达到预期。 自从去年起,悄然兴起的健身舞和气功热遍昆明,持续十年的武术热潮开始逐渐降温,云省武术队出现了颓势,后继乏力(原本的时空中,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很长一段时间内,云省武术队都处低谷,不再延续曾经的辉煌)。 明年将要举行第六届全运会,如果武术队整体上依然还是维持目前的状态,处境堪忧。任继华他们寄希望于新队员能够接过老队员的班,代表武术队,逐渐担当起大梁,目前看来却不尽人意。 难得发现一个极有潜质的苗子,却走歪了,一心只沉迷于新兴的旁枝项目——散打,对套路竞技很不积极。这可与他先前的愿望——要将她打造成云省武术队的王牌,大相径庭。即便她能在该项目的全国赛取得好成绩,拿到女子组的冠军。但作为主体的武术比赛(套路)若却比不过其它省份,也改变不了云省武术队在全国同行里落后的局势。 任继华他们真不愿意看到自老教练何福生、沙国政退休,武术队接力捧到他们的手里,开始走下坡路,然后接受同行们的嘲笑,自己心里也愧疚难安。可短期内暂无良策,对张雨婷也无可奈何。 现在只期待她能打好这一仗,聊胜于无。其实更希望的是,在明年六运会武术预赛前,云省武术队整体水平能有个较大的提升。 …… 1986年七月十日,第5届全国武术对抗项目表演赛在鲁省潍州拉开序幕(82年起,每年一届),来自全国16个省、市以及体育院校前卫体协的132名运动员参加武术散打和太极推手两个项目的角逐。 云省武术队散手班由苏自芳领队,带着5名队员参予,加上请假前来刷经验的苗星晨、白金宇,共七人。人数与各队相比不多也不少。 作为主教练的任继华有其它工作任务,吴云华也需留守队里,都未能前来。散手班属于业余性质,参加比赛的费用不能报销,来时的路费是由教练与队员们自己凑集的,加上赛期内的食宿、医疗等一大笔开销,如果输了比赛可能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够,可怜得很。少一个人自然省一笔费用。 这也要怪张雨婷,非要搞什么破釜沉舟,不多带钱,如果输了比赛她没脸回去,别人就不要回去了么?难道要留在这里给人洗碗、端盘子攒路费么?岂有此理! “要是输了就把她卖了换钱吧。”队友们碎碎念道 市体馆四周看台上稀稀疏疏地坐着的观众,包括了各队的教练、未上场的选手等,还空着一大片大片的座位。不和足球、田径等其它运动项目比,就是与同年代的全国武术比赛相较,也冷清得多。可见当时的散打实在是一个“不讨人喜”的运动,全国的大众有的人可能是没兴趣,更多的人是受限于宣传、推广、传播的渠道,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赛事。 看台下的场地很大,中间用1米高的的栏板分隔成两半,分别作为散打与推手的比赛场,两边可以同时进行各自的比赛而互不影响。 这个时期的全国武术对抗赛场地简陋,没有设台,都是铺垫子划圈打。也就是说在平整的水泥地面铺上软毯,外围用长条抱枕似的物件横放着环成一个约8平米面积的大圆圈,比赛就在圆圈内进行,谁如果跨出了圈外,就得扣分。 参加两个对抗项目的全部运动员少,女运动员就更少了,划分到散打的女选手包括张雨婷在内只有区区的16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早前散打项目全国赛可是连女子组都没有呢,全是男运动员的天下。 八十年代散打、散手采用的是82年制定的《散打比赛规则》,早期只设男子组,分为48公斤级、52公斤级、56公斤级等9个级别。有了女子组加入后,又由于女选手太少,因此统一只设一个级别——56公斤级,不管她们体重多少,都以这个级别参赛。直到1988年,女子组的体重级别才细分起来。 而且这年代的规则有些方面似乎也不是很严格,参赛选手除了以衣服和护具颜色区分红蓝方外,居然可以穿长衣长裤上场。 令张雨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首先开始的男子组两个项目各自的比赛。 她的座席正面对着太极推手的比赛场,望着台下的一组选手相互搭着双臂,在划圈圈,划来划去,划着几圈就变了味道,成了不用腿勾拌,只用双手拉拉扯扯的角力场,力争把对方摔倒在地。 “这就是太极拳的四两拔千斤?”张雨婷小脸蛋微微发红,她真的好想笑,可还得闭着嘴不出声,瞪着大眼睛,装作很严肃、很认真的模样观摩比赛。 可把她憋坏了。 身旁的苗星晨、白金宇只是武术队的编外队员,没那么多禁忌,两人一边观看比赛,一边指指点点。 “不错啊,传统武术我以前学得都是套路,没与人对练过,原来太极拳的实战是这样的,长见识了。”白金宇若有所悟地感叹道。 “空手实战时谁会这么客气的推来推去,不都是拳脚上分高下么,还不如摔跤来得实在,反正我是看不出太极推手的竞技有什么用!”苗星晨很不以为然,把目光投向了散打场地。 “你没系统地学过武术套路,哪里会知道太极拳的精髓,我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白金宇鄙视道。 “懂了有个屁用,最近手痒,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再比试比试。”苗星晨按着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道。 自从参加了散打班,身为同事的两人,有了共同的爱好,相互的交流更加密切起来,期间不乏身手间的切磋与不时的斗嘴,成为无伤大雅的散打班一景。 张雨婷早已习惯,没理会他们,将目光移向散打赛场。 这一届的散打男子组比赛,她大致知道结果,各个级别的冠军分别是粤省的邓嘉坚(52公斤级)、前卫体协的庄洋(56公斤级)与王健(60公斤级)、鲁省的余川(65公斤级)、江城体院的贾韦涛(70公斤级)、前卫体协的杜震皋(75公斤级)、鲁省的王垭(80公斤级);加上未能取得冠军豫省的杨建方(56公斤级)与江城体院的乔利复(75公斤级)。 这些人才是她关注的对象,他们是华夏早期实力最强的一批散打王。 其中的邓嘉坚、庄洋、王健、杨建方、乔立复为1988年华夏首次成立的国家武术散打队(华夏散打集训队)的五名成员,代表华夏出征国际博击赛。 另外,乔立复为多次全国散打冠军(91年还夺得燕京世界散打邀请赛75公斤级冠军),在75公斤级别几乎敌手,唯有杜震皋一人能与之抗衡(五次全国散打冠军),两人互有胜负。 乔立复与杜震皋因此也被当代誉之为“南乔北杜”的超级散打王。 第118章 赛场花絮 这些散打冠军,绝大多数人后来都成为武警、公安系统的教官或体院的教练,在各自工作的岗位默默地奉献,为国家培养出了许多杰出的英才,令人崇敬。 也有个别的行差踏错,然后杯具了。比如第一批国家散打队成员中的乔利复与王健两人,九十年代中走上了不归路,人生就此划上了句号,让人感慨不已。1995年香江拍的一部电影《致命玫瑰》就是以乔利复为原型改编的故事。 那些“过往”的事,没啥好提的。 望着场上的拳来脚往、闪转腾挪,劈劈啪啪打得好不精彩,虽在早期的规则限制下不能起高腿、不能使用肘膝等攻击力更强,伤害性更大的技术动作,场上的裁判也经常喊停,激烈中的交锋一顿一顿地被中断。但全程整体上的对抗,给观众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很强的。 各队的选手,除了一些资料,参赛前张雨婷一个都没见过,更谈不上熟悉。但这丝毫都不妨碍她在赛场上去认识,并留意他们各自的打法与技术风格,尽量做到心中有数。 男子组的比赛共进行了四天,一百多场次的较量,依次产生了各级别的冠军,正是张雨婷记忆信息中的结果。通过这几天的观摩,现在的她已对各队选手的水平有了初步的了解,也对成绩突出者留有了印象。 云省队首次参加散打赛,五位男队员,拿到的最好成绩是一个60公斤级的季军。加上来打酱油的苗星晨,居然也被他刷到个70公斤级的第四名。其余的全部失败,有两位队友还受了伤。由苏教练在医院照料。 武术对抗类的项目,即便赛前有经过严格的体验,开赛时选手又戴着护具,做足了防护措施,上场后还是难免会出现受伤的情况。只不过一般不会发生严重的事故而已(如致残或身亡)。 男子组赛事结束,14日下午到15日上午是女子组比赛。张雨婷穿着蓝色的背心与短裤,加护头、护齿、护胸、护裆、护腿、护脚背全套散手比赛护具及拳套,登上了场地。 本来是可以穿长衣长裤,她却穿了件背心与短裤。裸露出来明晃晃的肌肤在场上很是刺眼,亮瞎了看台上不少钛合金眼球。 许多人眼中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认为她把这里当成“美在羊城”的模特赛了(1985年,内地第一次选美赛),衣着居然更大胆放开,否则她一个小女孩象男选手穿短裤也就罢了,上身至于穿一件小背心么?短袖不是更适合。 好在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少数为中年人,思想上没那么刻板,要定性她为衣着暴露、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生活作风的那一套,将她驱离。 苏教练不在场做赛前指导,张雨婷觉得自己的衣着一点问题都没有,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后世华夏的散打女选手不都是这么穿的么?更主要是她平时自主练习的是泰拳的训练方式,初级体质下也锻就出一身铜皮铁骨。一旦正式开赛,可以预防裁判与评委对自己身上垫铁块的怀疑,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真不是为了秀一波小鸟腿、天鹅臂与小蛮腰,那有什么好秀的。真要秀得象健美那样去展示身上一大块一大块厚厚隆起的肌肉,尽显力量之美好不,可惜她又练不出来,没的可显摆。 预赛她这一组,面对是位身材比她略高,看上去也比她强壮些的女孩子,年龄大她三岁。 张雨婷第一次参加全国武术对抗赛,一点正式比赛经验都没有,也不清楚对手实力如何。一开始很谨慎,只用左右直拳,配左右腿交替的低扫,来试探对方的防御强度与反击力度,节奏很慢。 对方的速度倒是很快,左直拳、右摆拳外加正蹬腿,一气呵成,两人刚拉开点距离又贴身扑上,对着张雨婷又是一轮鞭腿配合右直拳、左勾拳的组合动作。主动攻击的动作似狂风暴雨,连绵不断。 起初的二十几秒内,对手占尽优势,步步紧逼,接连得分。张雨婷则一直处于被动反击,闪躲过几次,脑袋还是挨了三四拳,提膝格档,腰与腹部也不免被扫、踢中几腿,稳落于下风。 局面看起来很是不利? 这当然只是表像,张雨婷没有散打比赛经验,不代表她没经受过血与火的实战锻磨,试探过几轮,有了底的她不再闪躲与后退,直接迎击对方的拳腿,硬碰硬。如困兽之斗般,迅猛地出手,直拳、摆拳、勾拳,招招重击,再加一轮扫腿。横扫中对方的膝关节。泰拳的360度扫腿与散打的180度鞭腿不同,劲道强大很多,瞬间就造成对方腿部的轻度骨折,失去正常的行动能力,终节了这局比赛。 还不到半个回合,即以绝对优势获胜,令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只觉得对手太菜了,与以前云省体校她交流过的那些女生强不了多少。 “张无敌”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走出赛场,她更扫兴了,队友们丝毫没为她庆祝的意思,一个个都认为她赢得理所当然,要是输了那才叫不正常,是故意放水、打假拳。这也就罢了,向他们要杯水喝,也没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后勤也太差了吧,难道都是经费紧张造成的?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星晨哥、金宇哥,帮我买瓶汽水吧,天气好热啊!张雨婷可怜兮兮道。 苗星晨为难道:“老张,不是我不想帮你买,你知道我昨天打完比赛衣服就破了,昨晚去买了件新衣,现在兜里没剩钱。” 白金宇附和道:“对啊老张,你刚才都没打满一分钟,一滴汗都没出,喝什么水啊,忍忍吧,等苏教练回来再想办法。” “啊!”张雨婷气极无语,要不是她此行真没带什么钱,至于麻烦这两个家伙么,连一瓶汽水都喝不上。 难道真要觍着脸去向观众讨水喝? 眼见她气地脸都涨红了,转过身去发呆。众人却嘻嘻哈哈,背着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悄悄搬来一箱饮料,放在了台阶上,打开来,津津有味开始聚众畅饮。 一边喝,一边还大声嚷嚷说没她的份,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气死我了,你们就这样对待大师姐的?”张雨婷恶狠狠道,飞奔过来从他们手里夺过一瓶汽水,也不管是别人喝过的,就往嘴里灌,又看呆了身边的一众队友。 第119章 青春期的那点尴尬事 “谁让你不多带点钱,弄得大家连水都快喝不上了,身为师姐要负最大的责任。”拿到60公斤级季军的队友韦晋鹏挤兑道。 “就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她这个师姐当得很不称职,对我们一点都不关怀。”另一名队友孙磊赞同道。 张雨婷咂咂嘴,很是不屑:“怎么着,你们又不服啦?不服可以,先打赢我再说。” “大师姐,你能不能别老把这句话挂嘴边?我们练武的人最讲究的是武德,不能恃强凌弱,要以德服人。对待我们这群师弟,你得多关心爱护才称得上是一个好师姐。”队友褚学东“善意”地提醒。 张雨婷挺了挺胸,象只骄傲的小公鸡,贴近他扬起拳头:“你这么说,是指我没有武德,不配做你的师姐喽?“ 因为天气热,暂时脱去护具的张雨婷没有穿回长袖运动服,现在还穿着小背心与短裤,一身冰肌玉骨,亭亭玉立于众人之中。 被她近距离的面对面,鼻子闻到淡淡的芬芳,十七岁的褚学东顿时耳热心跳,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咕噜的艰难咽下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说错了,师姐,其实…你…你已经做得很好,我…我非常喜欢你当我们师姐了,没…有…没有不服。” 听到褚学东亲口“认错”,张雨婷满意地收起拳头,正待故作大方地宽慰几句,却突然发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躲躲闪闪却时不时飘向一个地方,鼻孔流出了血也不自知。 顺着他的视线,张雨婷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因为自己的挺胸,小背心胀鼓鼓的,两边的中央部位居然还凸点了。 “这属于走光了么?”两世为人她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一时茫然失措。往常她都没过多地关注形体,在体训队尽管也常与男生对练,但都穿着长袖、短袖或大背心的运动服训练,未走光过,身体有碰触实属正常,不觉得尴尬。 现在的她却觉得羞恼,又怨不得别人,回过神来只能迅即用双臂挡住胸部,重重地跺跺脚,羞红着脸地跑去更衣室换衣服。 “丢死人了啊啊啊!”张雨婷脸上火辣辣的,特别窘迫,边走边思咐道:“下届比赛一定得买件运动背心穿,或者加一条抹胸也行,千万别再出丑。要是刚才有象后世的电视直播,又被拍到,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呜呜呜...” 身后隐隐约约地传来苗星晨、白金宇两人的轻声的说笑。 “小小年纪就让人流鼻血,长大了那还了得!”白金宇啧啧称奇。 “没见过女人吗!小姑娘都能瞧得这么上心,小狗日呢你就是个禽兽。”苗星晨不齿地冷哼道。 白金宇立即反驳:“喂,别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你就没有看吗?没有看怎么知道我在看?” …… “一丘之貉。”听到他们的品头论足,张雨婷更加难堪,恨恨地啐道:“都是一群大色狼,一群大流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魂淡” 队里除了年龄小的几个队友外,其他人不是已有对象,就是在谈对象的道路上。同事的苗星晨有江小菲,白金宇钟情于张曦琳,都在可持续发展中。想不到一个细节,就通通暴露了男人的本性。 “这他妈的……也太正常了。男人嘛,不都这样?有啥好奇怪的!”穿上外衣的张雨婷总算恢复了平静,又得出一个神论。 歇了一个小时多,第一轮的预赛各组全部比赛完。晋级的选手随后参加第二轮的比试—初赛。 临时的意外只是个小插曲,过后丝毫没影响张雨婷的心境。初赛场上,她再次正式地进入角色,这次她遇到的对手有些麻烦,虽然与预赛那位身高差不多,却更“壮”,体重明显地远超过56公斤级,而且敏捷性与反应速度也不差,是个很灵活的胖子。 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强,爆发力也猛,面对瘦削的张雨婷,简直就象一辆肉盾式的坦克,横冲直撞无所畏惧。是她投身散打以来,实战交流加正式比赛所遇到的最强级别的女生。 对手强,自然引起她很大的兴致,打起了精神。只论爆发力,张雨婷自咐不输于对手,耐力更不用说。最大劣势还是由于体重相差太多,贴身对抗缠抱互摔,限于散打的规则,一些技术动作无法使用的她很是吃亏。 试探过几轮,她改变了策略,不与对方硬拼,使用腿法与凌厉的拳法配合步法尽量让对手不能靠身,不给对方拦腰摔或抱腿摔的机会。一旦躲不过被缠上,贴身对摔法,力保两三秒内自己不先倒地(2010散打新规则前,拳法、腿法相加得分都没有先后倒地的得分高,也即拳、腿、摔三项的技术,摔法得分最高,很不平衡)。 一年多的苦练,她的拳、腿、摔、步法等各方面的技术都非常扎实,这方面要强于对手。除了刚开始时试探的几轮,之后的她再被抱住或接腿,短短的两三秒内,对手都很难取得效果。不惧摔法的威胁,场上的主动权已由她牢牢掌控住。灵活的全场游走、快节奏的打防守反击,一刻不停,令对方不得不跟着她疲于奔命,高速中消耗掉大量的体力。 两个回合的鏖战,对方的体力消耗巨大,第三个回合一开始就攻守易势,对方手脚沉重,动作迟缓,而张雨婷最强的就是耐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酣畅淋漓的展现,直瞧得看台的观众目瞪口呆,都忘记了喝彩。身材弱小的她使用拦腰摔、过肩摔、抱腿摔等各种摔法,妙招频出,仿佛周身的力量无穷无尽,用之不竭。将体形庞大的对手摔得七荤八素,无招架之功,摇摇晃晃之时,又来一个360度转身后蹬腿,重重地踹在对方腹部,将她踢出了圈外。终结了这局比赛。 第三个回合基本就是她个人秀,好好的对抗赛给她硬生生地弄成了散打教学演练。一边倒的过程也殊为精彩,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而“以弱胜强”她通过这局比赛,也获益匪浅,得到了不少赛场经验,皆大欢喜。 下午半天的时间,只进行女子组太极推手与散打的预赛与初赛两轮比赛。初赛全部结束,张雨婷与在另一组打比赛的队友孟子矜都获得晋级,进入半决赛。 凑巧的是,半决赛分组,两人抽签到了一块,明早同为云省武术队的两人就要面对面地一决高下。 第120章 人生中的第一个全国大赛冠军 孟子矜是张雨婷当初到拓东体育场搞事时,最先认识的那位武术队女队员,今年16岁,只比她早一年进体训队,在队里与蒙挚真、郝繁、姚斯离等一批人都属于新队员。此前只参加过一两次的全国武术比赛,成绩不好。 面对竞争激烈的武术套路比赛,强手林立拔尖很困难的境况下,加入散手班寻求在另一个方向上有所突破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 与张雨婷一样,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武术对抗项目的全国大赛,能打进半决赛,和她的天份及平时刻苦的训练密不可分,当然,也证明了她当初选选择的正确,有时候,选择的确比努力更重要。 同为散手班的成员,交流密切,她与张雨婷当初的矛盾早就烟消云散,彼此都成了要好的朋友,孟子矜比别人更清楚张雨婷的斤两。就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和这个‘变态’有什么好打的!人与‘妖’没的可比。” 孟子矜如何想,张雨婷大致也可以猜到,其实对于首次参赛的云省武术队而言,两人谁能最后胜出,拿到冠军,意义都一样。假如这届比赛,队里一定要孟子矜上去,以便能更有利于将来的长远发展,那么从大局考虑,她会服从组织安排,明天自动弃权或打输半决赛。 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张雨婷就正常地继续竞技,正式比赛不论私交,谁都一样,能争第一绝不做第二。 15日上午九点,开始进行两个项目的女子组半决赛。 张雨婷在赛场上与孟子矜“激烈”地交锋,实打实地打了三个回合,直至终场锣响,才以得分点数相赢,无人受伤。不象她的前两场比赛,三个回合未满即以绝对优势获胜。 这也是两人配合默契,表演逼真,不给别人留下消极比赛、钻空子的口实,采取的策略。否则同队友中的一人本局弃赛,保存体力到下一轮去角逐第三名岂不更好。 半决赛的两组分赛相继结束,随后进行季军赛,准备决出第三名与第四名。 经历一年专业的散打训练,孟子矜已今昔比,身高从曾经的不到一米六长到了一米六三,体重也从不足45公斤飙升至近60公斤。骨架大,增加的体重基本是转化出来的力量型肌肉,而不是脂肪,所以看上去身材还是很匀称标准,一点都不显得胖。 在云省武术队的所有女生中,如今论实战的能力、综合技术水平,她稳居第二,仅次于张雨婷。否则此次出征,散手班的女生除了张雨婷外,另一人也不会单单地选中她。 受张雨婷的影响,她平时自主的也是以泰拳加摔跤技法的训练模式,拳腿的攻击既凶狠凌厉,又擅长摔法,身体抗击打能力也强。如果本届比赛张雨婷缺席,她极有可能更进一步甚至拿到冠军。 事实也是如此,季军赛上,孟子矜面对身高一米七二的对手,在身高、臂长、腿长均略逊于对方的情况下,从一始就积极采取攻势,压着对方打,几轮下来,就把对方的头部护具给打歪,又在摔法上连连得分。第二个回合继续气势如虹,比赛刚进行到三十九秒,一记重拳就击穿对方的双臂格挡,正中面门,拳套打飞了对方的护齿(牙套)… 两个回合以大优势获胜。 目睹了整场过程,对于她的成绩,张雨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记得前世1987年,鲁省的一位学传武非专业队的女选手改学散打,只进散打培训班培训了三个月,即参加全国散打赛,就拿到了女子组的季军。第二年又斩获了在蓉城举办全国散打邀请赛的冠军。与那位选手相比,孟子矜现今的实力可要强得多,力压群雌有什么难度? 真要说有点难度的应该是她自己,此次女子组比赛,张雨婷纯粹是初级体质,体重不如对手,爆发力再强,运用起来也大打折扣。年纪小,身高不到一米五又太矮、臂长与腿长均是短板。能打赢全仗身体素质与苦练出来扎实的技术及临场发挥。初赛就是靠了战术策略,耐力才有了用武之地,否则能否赢实不好说。 至于半决赛,熟悉她打法的孟子矜如果不配合,而是放手一博,初级体质下的张雨婷输的概率更大。 可不配合能行么?孟子矜只知道张雨婷一直有所保留,如按照队里训练时她偶尔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完全可以与男子组大级别的优秀选手一较高低,而不必在那浪费时间。 不服也就内心想想罢了。 “同门师姐妹,何必真较劲呢,让人看笑话。明年的散打赛,大师姐就不参予了,作为给你的补偿。” 这是昨天晚上张雨婷同她商量时的说法,她自是乐得答应。 季军赛结束,本届全国武术对抗项目表演赛最后一场角逐——女子组决赛终于开始。 能闯到最后一轮,进入决赛的选手除了一些运气外,本身的实力也更重要,代表了参赛选手中的佼佼者。 张雨婷遇上的便是上一届对抗赛女子组散打冠军的获得者,一位身高约一米七零,体格与孟子矜一样健美匀称的对手,一双大长腿,左蹬右扫,腿法灵活多变。拳法也不弱,双拳如毒蛇吐信,又快又狠,兼或假动作让人误判后,再衬以一记重拳,令人防不胜防。结合她的攻守兼备,稳健的战术。给了张雨婷很大的压力。 一时间找不到破绽,张雨婷只能凭借长期的实战累积下来的底蕴,身体协调下的快速反应及灵活的步法先做好防守,力保少失分再寻觅机会。 第一个回合的两分钟结束,彼此都展现了各自的风格与技术特点。对手拳脚凌厉,打法老练,有体型的优势,稳健压迫卓有成效。张雨婷身体协调性好、灵活敏捷,反应速度快,空间感、距离感、拳感高。闪躲与反击也颇为不俗。两人半斤八两,对手得分面略占优。 第二个回合,熟悉了对方的打法,摸清了对方的不足之处的张雨婷一改先前的战术,不与对方拳脚上争高下,凭借身形、步法的灵活与速度,避开拳腿,采取贴身相博,使用摔跤技来反击克敌。尽管对手极力反制张雨婷的近身,中远距离打法运用到极致,可总无法摆脱她的如影随形,找寻到机会。一贴身就摔,三番五次的得手。 胜利的天平逐渐开始向张雨婷这边倾斜。 第三个回合,对方依然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采取类似后世散打王宝力高“沾衣十八跌”打法的张雨婷将优势一路扩大到了最后。干脆利落地拿下了终局。 决赛结束,与对手分别站立在场地的两边,当裁判将她的手高高举起的那一刻,镇定的面容下掩盖不了她双眸里流露出来的那份激动、兴奋的神色。 也不容易啊,虽然是女子组,可身为本届对抗赛里年龄最小的选手,只用初级体质,依靠技术与战法一路取胜。也是两世以来她拿到第一个全国大赛的冠军,还是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第121章 与父亲一起上大学 她痛快,队友们也高兴,一下场就围了上去,给她道贺,一个个热情无比,一顶顶高帽不要钱的奉送了过来。与先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也是啊,囊中羞涩日子大家都不好过,身为师姐,她不背锅谁背锅。现在拿到了冠军不用再为钱发愁,终于可以舒舒服服、风风光光地回家了,自然不需要她当背锅侠。前倨后恭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不管怎么说,反正她就知道会厚脸皮神功的不止她一个,队友们现在一个个练得也都不差,可以不计前嫌抱大腿抱地心安理得。很有前途的嘛。 颁奖典礼,张雨婷如愿以偿地领到了金牌,还有荣誉证书及八百元的奖金。证书与金牌都归她个人所有,奖金按照规定,所代表的体育单位拥有百分之六十,余下的才是个人所得。不过现在队里经费拮据,连回去的路费都紧张,她索性就全部上交。方便大家在回去之前,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省得被人惦记。 其实在颁奖前,张雨婷很想运用中级体质找乔利复切磋一番,现在她的中级体质,对比起前年,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完全有与他们一博的实力。打无差别是起点,跨性别无差别比赛才是她的目标。 只可惜组委根本就不考虑她的申请,认为是在儿戏。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闭幕式之余,张雨婷串联了她之前关注的那些选手,一起到体育馆外的广场上拍照。早在男子组比赛的那几天,她就刻意地与他们碰面,有心之下一一“结识”了他们,提出了赛后合影的要求。 举手之劳小事没人拒绝,拍个照又不会怀孕,对吧。况且又是个小美女、小歌星呢,主动要求合影,大家就是再赶时间,这个忙也会帮。 体育馆大门前的台阶上,集合起来的众人分别代表了男子组与女子组的优秀选手,前后站成了两排。张雨婷个头最矮,如同被众星拱月般站到了前排的最中间,半抬起双手,左右比划着剪刀指的姿势,一脸地傻笑,留下那个年代朴实的镜头。 几十年后,物是人非,这几张照片也成为华夏留存下来,能见到的最早期那批散打精英的合影照,弥足珍贵。 七月十六日,各参赛队陆续打道回府。张雨婷也随教练和一众队友动身启程,本届大赛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返回昆明,她才获知,中戏、燕电、上戏三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已到了好几天,在陈翠珊那存放着。高考成绩也已放榜,今年的高考试题很难,理科满分是690,文科640,全国录取分数排第一沪旦大学(复旦,此时全国大学的排名与后世不同)录取分数为仅为560,第二的华夏科大550,第三到第五分别为燕大、华夏人大、菁华,录取分数线均为540。而且全国约有30所大学只录取第一志愿考生。 云省今年高考的文理科状元双双花落云师大附中,而她的551分在十二中已属于顶尖的了,在全省却是连前10名都排不进,如果第一志愿填报的是燕大或菁华,还有机会被两所大学录取。现在自然都没她的份。 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如今她需考虑的是上哪所艺术院校就读,也好提前作准备。关于这个问题,吴航远不提供建议,由她自己思考。陈翠珊倾向于中戏及燕电,与吴维涛同就读于一个城市,相互间有所照应。吴维芸还在为她不上科大、燕大、菁华耿耿于怀,不参与讨论。 还有一个家庭成员吴维涛远在燕京,暑假也不回来,给不了她意见。 别人的意见可作参考,而她自己,原先根本没准备要报考导演专业,一心只想当演员,不过经历了艺考后,心态逐渐有所转变。更关键的是,燕京的资源与机遇比沪市更大,有利于她接下来的发展。 权衡利弊。绕了一大圈,结果她又回到的原点,最终选择了中央戏剧学院。 七月下旬,录制完第十九张专辑《淘气女孩》,13首歌曲由齐鲁音像出版社出版发行。张雨婷与吴航远夫妇及吴维芸郑重的道别,结束了她一年多的寄居生活,启程回老家,准备偕同老爸张文竣赴燕京上大学。 继珞珈首办作家班、推行华夏插班生的教育改革,今年沪旦大学、燕京大学等也紧随其后,施行了同样的改革措施,张文竣在预先知情的女儿的透露消息与极力劝说下,又通过插班生考入了燕京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系的二年级。 从珞珈转入燕京大学,张文竣可以说皆适逢其会,有幸搭上了国内高校教育改革的首班车(非后世的盗用某大学的名义,假托招收插班生施行诈骗之举。如交了一大笔学费,进入国家某重点大学读了四年,毕业时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学籍等),得以与统招生一样的资格、享受同等的待遇与学习条件进入大学就读。九十年代之后可再也没有这样好事。 回到延峰,父母还在店里忙活,曲小盈也在那边帮忙,小雨涵幼儿园还没放学。张雨婷一个人休息够了,呆在租房里很是无聊。就戴上口罩又跑到店里去凑热闹。 没过一会儿,又被赵惠琴赶走,理由是:“太不像话了,戴着口罩晃荡来晃荡去,大家还以为她得了传染病,谁还来店里吃饭?” 八十年代内地娱乐业暂未兴起,还未开始出现狗仔队,现在明星出门根本不需要戴口罩防记者防粉丝什么的。而且南方没有大风沙天气,即便是冬天,民众也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她这种打扮在这年头简直就是个奇葩,怪不了母亲。 呆到了晚上,一家人回到租房洗漱完毕。在客厅里计帐闲聊,张雨婷犒赏好小雨涵,把从昆明带回的礼物一一分发给众人,包括特地给曲小盈买的时尚衣服、贵重的首饰与妆品(礼物太贵重,张雨婷难道又要图谋不轨?)。又从包里拿出金牌、荣誉证书、三校的的录取通知书摆到桌上,得意洋洋地炫耀。 第122章 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么? 毕竟还未完全摆脱孩童的心性,瞧她那副左顾右盼,恨不得大家都过来拿起展品仔细端详,然后狠狠地夸奖她一通才能满足的模样。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掂起那枚印刻花纹图案,连着红色吊带的金牌,小姨稀奇道:“这枚金牌真的是用金子做的吗?这么一大块,很值钱啊。” “没有啦,只是外面的一层镀金,里面都是铜,不能以金子称重卖的,它的象征的意义大过明面的价值。”张雨婷自得地解释:“是我的第一枚全国散打大赛冠军的奖牌哦,代表着我是全国最能打的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家,象个男孩子一样,成天想着和别人打打闹闹,没个正形,以后谁还敢要你?”赵惠琴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张雨婷立即辩驳道:“没人要正好,我就没打算要嫁人哦,一辈子留在老爸老妈身边,孝敬你们。还有啊,老妈你说错了,我可是个淑女,知书达礼、温婉娴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可能象男孩子般地毛毛躁躁,四舅你说对吧?” “对,我们家小婷聪明可爱,喜爱她的不少。”四舅赵新鹏憋不住笑出声来:“街面的收录机天天放她的歌做广告,听得人怪心痒痒的,不喜欢她都难。” “现在小婷是个歌星,名气大得很,连我都觉得有面子。” 张雨婷乐滋滋道:“这话我爱听,还是四舅能了解大众的喜好,不象我老妈跟不上潮流,尽埋汰我。” 一旁的张文竣浏览过三份录取通知书,弹弹指夹中香烟的烟灰:“你拿这么多录取通知书回来,想好了去哪所大学没有?” “嗯,我要和老爸一起去燕京,老爸读的是燕京大学,我就读中央戏剧学院。同在一个城市,我能方便地照料老爸的生活起居。”张雨婷回过头,很“懂事”地回答。 张文竣莞尔道:“小丫头你才多大,照料我?能照料好你自己就行了。再说老爸也没有老到走不到动路需要你照顾的年纪。” 他的话语也逗趣了众人,张雨婷一家喜事盈门,带动了整个客厅里充满了轻松欢乐的气氛。 “嗯嗯,当然不老啦,现在看上去,就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没两样。一表人材的老爸,在珞珈,肯定很受女大学生姐姐们的欢迎,天天找你谈人生谈理想吧。” “越来越不象话,真是把你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现在都敢恶意中伤你老爸了啊!”张文竣斥道。“再长大一些恐怕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能被你给拆了。” “哪能呢,老爸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拆的。嘻嘻。”张雨婷眼里冒出一颗颗红心。 两人亲密地调侃,赵惠琴不乐意了,道:“你们父女俩倒好,转眼间都成为大学生,要跑到去外地逍遥快活,一家人里上过学的,三个都是大学生,只有我一个不是,摆明了要受你们欺压,这日子没法过了。” 众人咧嘴失笑,赵新鹏插嘴道:“不对不对,我和惠珏也都不是大学生,不是只有大妹你一个人。” “哪不对了,他们父女俩、我、小盈、小涵,三个大学生加我们不是大学生的母子俩,共五个人,我们一家人有你什么事?去去去,少在这掺和!”赵惠琴不耐烦地挥挥手。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连亲哥哥都当外人!。”赵新鹏小声嘀咕了句,怏怏地闪到一旁。 小姨赵惠珏闻言,便知趣地暂不出声。 张雨婷吃吃地笑,毫不理会四舅吃瘪,移开脚步,把在一旁陪小雨涵玩耍的曲小盈拉到客厅的角落,远离众人,说悄悄话。 “小盈姐,你中断了学业,一年多来都屈居在我们家打杂,任劳任怨,耽误了自己的宝贵光阴。现在,你有没有觉得后悔?或者说,我老爸老妈平时有没有待你不好的地方? “你是我从鹭岛请过来帮忙的,也一直将你当好朋友看待,我可不想你过得不愉快。如果他们没有善待你,尽管放心对我说。我绝不会自私地袒护家人,使你受委屈。” “那份合同里也有说明,如果他们有强迫或虐待的行为,合同就此作废,你随时都可以自由地离开,回去上学的。”张雨婷收起了之前的笑容,郑重的语气道。 在延峰生活了一年多,曲小盈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平日里与张雨婷很亲近。 张雨婷在家的时候,也一向都很关照她这个姐姐,现在见她很严肃,不禁有些诧异:“小婷你怎么啦,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叔叔阿姨待我象家人一样,一直都很照顾,吃穿用度我就没发愁过,干的活又轻松,偶尔有做得不好,他们也都能体谅,一直对我很宽容。在这里我过得很开心,很舒服。小婷你就不要担心啦。” “真是这样的?” “嗯。” “那就好,其实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小盈姐的。也希望你能与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他们可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呢,人不仅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品性也温顺善良,这样的女孩子极为难得。” “刚才我老妈就说了,我们一家包括小盈姐在内是五个人。其他人连我的舅舅和小姨都不是。就是希望小盈姐能与我们的亲密关系更进一步,真正地变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之一,不分彼此。” “至亲之人才会不掺夹其它功利的因素,心甘情愿地就付出自己所有的爱。比如小盈姐宁愿自己休学,也要换得伯父的平平安安出来就是例子。一旦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那就是至亲的身份,我们之间的相互关爱同样如此。” “小盈姐,你愿意吗?”张雨婷游说道。 这个问题张雨婷提得很突然,曲小盈之前未想过太多,不大明白她所说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回答。 “嗯。” “真的愿意吗?” “是啊,小婷你们一家人本来就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我们的家庭成员是指我老爸在这里的直系血亲与直系姻亲,小盈姐未来延峰之前,家庭成员只有我和弟弟及老爸老妈四个人,你如果加入,那就是五个人。小盈姐你听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是叔叔的直系血亲与直系姻亲才算?那我都不是,可以么?” “至亲之人是能舍得与付出自己的一切代价的,代表的是大爱无疆,我很乐意对小盈姐这么的付出,小盈姐你会愿意同样待我们么?如果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张雨婷答疑解惑道。 曲小盈虽然休学了一年,但毕竟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被张雨婷七绕八绕,绕得有些迷糊,稍作犹豫便道:“我愿意啊,其实我一直都想报答叔叔阿姨对我的体贴照顾呢,还有小婷你对我的好。” “这可不是开玩笑话题,要考虑清楚了再回答,一旦答应,就不能反悔。是不能反悔,记住了啊,否则让我生气,后果会很严重的,明白吗!最后再问一遍,小盈姐,你真的愿意么?” “好了啊,小婷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不放心哪,那我就多回答几次,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够了吗?嘻嘻。”曲小盈分明觉得张雨婷小题大做,叔叔阿姨为人正直,自己有什么可费心的地方。 听完这番满不在乎地回答,张雨婷却满意地抓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够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行。” “呆会儿你要与我老爸一起入洞房,做他的小妻子。改变了身份的你,是我老爸的直系姻亲,自然就是我们真正的家人。” 第123章 曲小盈的屈从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使得曲小盈以为只是如往日般的谈心,没考虑太多,一路下来都爽快地表示了同意。却没料到最终是这么个结论。一下子的转折有些大,令纯朴的她惊惧之余怀疑自己是不听错了。 “小婷,你说什么啊?叔叔都和阿姨结婚了,我怎么可能做他的妻子。你别开玩笑了,好吗。” 张雨婷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玩笑话,你当我老爸的小妻子只是我们一家人内部确立一种身份关系。你们的夫妻名义不会对外公开,也不会去登记结婚办理结婚证。对外则是另一种身份,我老爸老妈的义妹,正式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与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 “这种关系都不带强迫性,正如先前是经过你的同意才生效。以后如果你不喜欢了,一样可以无条件地自由离开,另找他人结婚。到那时我们绝不勉强。” “其实我还是相信小盈姐会愿意和我们共同生活一辈了,不分开的,你说对吧?” 张雨婷解释的详细,曲小盈现在完全弄懂了她意思,脸色有些发白,颤声道:“不是这样的,小婷,你刚才没有说我要和叔叔成为夫妻的啊。叔叔已经有阿姨了,我不行的,他们也不会同意。” “我先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张雨婷打断她的话,道:“小盈姐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非直系、旁系血亲,要正式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只能是姻亲关系才可以,我老弟只有七岁,不可能和你结婚。所以只有嫁给我老爸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能懂,是你自己没认真在听。” “你一年多来的表现,我们一家人都极为满意,认为你非常适合当小妻子。另外这也并非是我的自作主张,而是他们早就有这个意愿,你不用在此问题上替我们操心。” 曲小盈越听心越往下沉,脑子乱纷纷的如浆糊,整个人再无一丝一毫镇定,恳求道:“小婷,我能不能不当叔叔的妻子啊?我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上学时,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过。现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再说啊,求你了。” 因为先前坠入彀中,她才了大当,轻易就把一生的幸福的决定权交付出去,比旧社会的那些父母包办婚姻更草率荒唐。强烈抵触的心态此时表露无遗。 张雨婷已有预料,立即沉下脸,佯怒道:“我早先不止一次说过,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做人最重要的是有始有终、信守承诺。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把它走完。” “否则,哼哼…” “可是…”曲小盈结结巴巴的,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对张雨婷的“暴力”印像深刻,经历这么长时间,心底依旧潜藏着对她的那份莫名的畏惧,随后又得知她一家人很有能力与官面关系。父亲就是靠她们一家人帮助才平安地脱困,对自己的照顾也是尽心尽力、体贴周到,比生身父母还好。感激之余更增加敬畏之心。 本就不善于拒绝的她,心里又有这么多的羁绊,推辞的言语再也不敢说出口。 远处传来赵惠琴的喊话:“你们俩在嘀嘀咕咕啥?快过来吃宵夜。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早点吃完收拾了早些休息。” “别可是了,已经定下来的事不会再更改,想得再多也没用,走了…”张雨婷不由分说,拉着曲小盈,一起去餐厅,让她坐到赵惠琴身旁,自己则紧挨着她落座。 众人围成一桌,已经在边吃边聊。宵夜都是从店里带回的现成菜肴、食品,稍稍加热即可。除了日常的小吃,还有一大紫砂罐的西洋参炖乌鸡汤,老汤里加入枸杞、当归、海参、黑木耳等食补药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四舅、老爸碰杯喝啤酒,小姨给雨涵夹菜与喂饭。老妈起身给大家分碗装煲的汤,各忙各的。 张雨婷也不避忌,直接朝赵惠琴道:“老妈,今晚让雨涵到小姨的房间去睡吧。小盈姐已经同意了,再呆在她那里不方便。” “同意什么?”耳尖的赵惠珏望过来问道:“小婷、小盈你们两个刚才躲在角落,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谈上大学的话题啊,我刚考上大学,大学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就向小盈姐请教了。”张雨婷笑道:“还没请教完呢,今晚我要与她秉烛夜谈,只能让雨涵换个房间喽,反正小姨你也经常带雨涵一起睡,他也和你熟。” 既然是校园的话题,小姨就不想再插嘴往下问,转而继续给小雨涵喂饭。 赵惠琴接过来道:“小盈真的同意?考虑清楚了没有?” 瞧了瞧落座后神情一直有些呆滞,也不出声的曲小盈,又看看怡然自得的女儿。两人的迥异的反应,令她疑窦丛生。 张雨婷点点头,肯定地答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伸出手,使劲捏捏曲小盈的手掌,脑袋又靠过去,贴近她的耳朵小声道:“小盈姐,我老妈在问你呢,如果你回答不好,我们全家人都会很生气的,有可能会迁怒到你的父母。到时恐怕你承担不了那个严重后果。” 曲小盈吃痛,从神思恍惚的状态下清醒了些,闻言连忙转身面对赵惠琴,违心应道:“阿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愿意。” 艰难的从嘴里迸出这一句,对曲小盈而言,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先前答应张雨婷时的感受完全不同,那时,她是蒙在鼓里,心情坦然,没有不愉快。而现在是已知道了真相,却还要她再次亲口应承,近乎残酷。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这句话一旦出口,事情是真正的敲定,再无转圜的余地。 当初休学去找工作,为了能多赚些钱,她一度也动摇过,只不过那时实在是走投无路。真要对方答应了,她估计也难于履行合约,所以当时才会提出额外的条件招致对方的拒绝。 一年多安然平静的生活里,她每次回忆起那段灰色的日子都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坚守的念头,保住了清白之躯。但万万没想到,时间过这么久,相似的遭遇会再次降临,而这一次的坎,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再跨得过去。 比起那些大腹便便,其貌不扬的老男人。张文竣人年轻,高大英俊,风度翩翩。曲小盈对他是很有好感,可这并不代表会爱上他。 一方面她已不是十三四岁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女生,出于对异性的好奇与关注,对长相出众的男生自然而然地产生爱幕之心。如今她的择偶标准还是挺高的。张文竣整整大了她十一岁,她觉得有些不适合。 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张文竣已经成家了,有个幸福美满有家庭,她不可能将自己变成第三者,把宝贵的爱情献于一个已婚男人。 一直将他作为长辈去敬重,从未考虑过男女之情。可现在却马上要成为他的爱人(早期内地夫妻间的称呼,海外华人拒绝这种称谓),还是与别人共侍一夫,对外没有名份,比古代的妾还不如。这样的归宿她内心着实无法接受! 然而又没有勇气去抗拒,痛苦的心情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屈从。 赵惠琴可不知道她心里的万般感触,见她同意,欣然道:“小盈一直就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阿姨没有看错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子了,你老家中还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叔叔阿姨能办到的,都会帮你解决。” 热心的话语没有打动曲小盈,她神色依旧木然,只是低下了脑袋,一口一口地喝汤,仿佛把心思都倾泄于自己的专注饮食中。 第124章 百万庄与中南海周边 “好了,小盈姐,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张雨婷贴在她耳边道。 恢复了知觉的曲小盈觉察到了身体肌肉与骨骼传来的轻微疼痛,但没有很难受的感觉,还处于催眠中的她闻言轻轻地点点头。 “…慢慢地睁开眼睛…现在的你是处于梦境中,见到、听到、感受到的都是梦中的画面,并非真实发生的场景…梦中的你无需顾忌,可以尽情地敞开心扉,袒露你心底的想法,释放自我…..”张雨婷缓缓道。 渐进的诱导方式下,曲小盈晦涩地睁开双眼,目光呆滞与张雨婷对视。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有想过回鹭岛大学去吗?” “嗯,过得很舒坦也有钱赚,能帮到家里,爸爸妈妈他们不用那么辛苦,生活过得好了我当然喜欢。现在不怎么想回学校去,就是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还不如这里赚得钱多。”老家经济条件很差的曲小盈直言不讳道,虽然如今读大学不用钱,学校每个月还会反过来补贴每个学生二三十元作为生活费。但现在她的工资已涨到两百元一个月,已大大超过了她的那些已毕业参加了工作的学长学姐们。 小时候连鞋子都穿不起、冬天经常打赤脚的她,长大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赚些钱,改变家人与自己的贫困生活。如今吃穿不愁,每个月拿到的工资寄回去,不仅够老家那边一大家人的正常生活开销,还有富余,全家人的生活条件已得到很大的改善。这一切的改变都亏了现在的这份工作,否则,想帮家人过得好些不知要等多少年以后。 饱受过生活的艰辛,使得她更珍惜眼前的一切,如有可能,她甚至希望能永远地留下来,一直工作下去。 “叔叔阿姨对你好吗,你喜不喜欢他们?”张雨婷接着问道。 曲小盈脸上浮现愉悦的神色,不出预料道:“叔叔阿姨的照顾比我爸爸妈妈对我还要好,我非常喜欢他们。” “叔叔阿姨也很喜欢你,从来没有把你外人。对了,你上学时有喜欢上某一个男生吗?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张雨婷开始刺探少女之心。 曲小盈似乎有点难为情,稍作迟疑地答道:“读高一时偷偷喜欢过高二年级的一个男生,一直到他毕业,他都没注意到我。我长得不好看,学习成绩也不突出,学校里没有男生会喜欢我的。” 内向的她极少与男生主动接触,穿衣打扮上也没有条件去花费心思,久而久之,不受男生关注很正常。 张雨婷瞥了眼搭在她肩上的双麻花辫,感觉也就是来到延峰两三个月后,她才渐渐地开始有些注意自己的形像,以前真的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大土妞,衣服的朴素与否倒在其次,最主要是她不去拾掇的缘故。白瞎了一副根本不难看的容貌。 “那你觉得叔叔如何,长期的相处,心里有喜欢过他吗?就象你学校里偷偷喜欢那个男生时心里生出的那种爱慕之情。”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我不知道。”面对这样敏感的问题,曲小盈显然产生了抵触,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低下脑袋,小声应道。 这种私密的情感会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拢,尤其目标的对象是张文竣,就更复杂了,理智影响的惯性思维下,她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的内心。 “已经很晚了,你也很累,再过半个小时左右,梦中的你会再次闭眼睡着,一个小时后才真正的苏醒,苏醒后,你会忘掉梦里的这段情景,包括之前的心理辅导与整骨塑形。”张雨婷看了下时间道:“我要出去了,叔叔一会儿进来看你。” 离开的张雨婷溜到父母的房间里,“变身”为张文竣的模样,换上他的一套外衣,从容不迫地重新回来。期间,小雨涵还在午睡中。 “小盈,夜已深了你还没休息?”开门进来的“张文竣”温和地出声招呼。 听到声音,静坐的曲小盈吃力地转过头,应道“叔叔,店里已经店里打烊了么?阿姨她们也回来了?” “都回来了,她们已回房休息,小盈你还没睡是在等人吗?”走近床边的“张文竣”在她身旁坐下,抬起右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道。 “没有啊,我再坐一会儿也要睡了。”曲小盈平静接受着他关怀的举动。 “一直坐着很累,小盈你不如躺下来休息一会儿,那样会舒服得多。”“张文竣”一边说,一边举止更加亲密,暖昧地扶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躯放平。 …… 假凤虚凰地恣意“轻薄”了曲小盈二十多分钟,从她一开始的抗拒,到温柔情话下的半推半就,直至羞涩地任君采撷。张雨婷终于挖掘出她的心底深藏的秘密,确定了她对张文竣存有那份情愫。于是结束了“调戏”。 ….. 帮着沉入睡眠的曲小盈穿回了衣服,张雨婷也离开了房间,变身回自己,去照料午睡醒来的小雨涵。 …… 一连几天,除了继续给曲小盈美体外,张雨婷也帮母亲与小姨整骨塑形,另外也把推拿正骨技术倾囊相授予老爸,让他有空时多加练习,自己帮赵惠琴按摩。 在延峰家里短暂了呆了十来天,张雨婷就一个人动身前往燕京,准备预先找一套租房。 父女俩将来的几年都会在燕京,不住校舍时也能有个落脚之处,一起住,便于生活上的相互照应。 时隔五月,再次踏上燕京的地面,张雨婷已轻车熟路,不用吴维涛来燕京站接她,自己一个人背着一大包的行李,转乘了几趟公交车,进入三里河百万庄小区的寅区。 前几个月艺考时,有吴维涛带着,她在这里暂住了近一个月,对这里已熟悉。就是对它的背景不大清楚,只视作是一个稍高档些的小区。 她不知道的是,在部队大院傲视群雄的当下,百万庄作为地方子弟的优秀代表,毫不逊色。 占地面积21公顷,相当于半个天安门广场大小。由9个区域组成,以十二地支的前九支命名。申区位于中心,是二层楼的花园式住宅(副部级及以上),子、丑、寅、卯和辰、巳、午、未8个区,全部是三层的小楼(普通干部),分别按照逆时针方向拱卫在申区两侧。 整个小区的建筑全部为红砖坡顶,内部统一装修,统一配好家具、电灯和窗帘。为八个部委中直单位的配套住宅。 百万庄是名副其实的燕京第一小区,其大名对老燕京人而言,可谓如雷贯耳。 寅区3号楼第二层的一套居室,是吴维涛姑父一家的住所,张雨婷只大致听说他的姑父与姑姑分别在交通部与燕京的市直单位里上班,具体什么职务没敢去问,姑父的两个儿子,一个比吴维涛大好几岁,已参加了工作如今在外省,一个年龄比他小还在燕京上学。 暑假没回昆明的吴维涛就借住在这里,八十多平米的两厅三室,上次张雨婷来京时没地方住,吴维涛就与表弟共挤一间,把客卧让给了她。 寄人篱下的居住条件似乎不怎么宽裕,还不如回校舍去住? 其实吴维涛在燕京还有其它的住所,比如灯市口附近的史家胡同,他爷爷、奶奶的房子,张雨婷还随他去那里拜会过两位老人。还有北长街他外公、外婆的房子,那两位老人如今长期不在燕京,住到金陵吴维涛的小舅那里,张雨婷没见过面。 要不是那两处地方都是位于中南海周边,离人大较远,上学期间不方便他来回,张雨婷逗留的时间也不长,他可能早带她住那边去了。 不过现在得知她与张文竣都已考上了燕京的大学,有在校外租房子的打算,他便决定明天带她过去,和她一起住北长街的那套房子。 那里空置着,正好可以利用起来,省得她去租房。地理位置又得天独厚,离她的学校很近,实在是上佳的住所。吴维涛敢肯定,她一见到一定会很满意。 第125章 可以去中海游泳么? “小涛,这里住得好好得,为什么要搬出去?”吃晚饭时,得知两人明早要搬离,吴维涛的姑姑吴航瑜有些不悦。 吴维涛笑道:“姑姑,姑父,我在这里蹭吃蹭喝那么长时间,该换个地方了。正好她要找个离她学校近的房子住,我准备过去和她搭个伙。” “你们俩要到老爷子那里去?”吴维涛的姑父卢淮瞥了他一眼道。 “不是,北长街那边的房子不是空着么,我和小雨就住那里,过一段时间,她父亲也会来燕京,到时我们三个人一起住。”吴维涛停下筷子道。 吴航瑜道:“现在就你们两人过去,谁来照料你们的起居生活?难道一天三餐都要到外面的饭馆吃?” “放心吧姑姑,虽然我懒,可小雨很会做家务事,煮饭做菜什么的她都会,饿不着我。”吴维涛夸了一通张雨婷。 卢淮夫妻听了吴维涛的话,还是不赞成。一方面张雨婷才十三岁,年龄小,城里同龄的孩子们基本还处在大人的庇护下生活。让她担当起大人的职责,去照料吴维涛的生活起居未免荒唐。另一方面,搬出去住,他们不放心两人的安全,万一吴维涛粗心大意,保护不好张雨婷一个小女孩,在外有个闪失,那就不是小事了。 “小雨的独立生活能力比我强多了,她的父母都相信她,敢放她一个人出远门,姑姑、姑父你们就别担心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嘛,有我贴身做保镖,绝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吴维涛信誓旦旦地保证。 张雨婷附和道:“伯伯、婶婶,你们别担心,我自小在农村长大,习惯了做家务事,比大多数同龄人拥有更强的独立生活能力。长大后又进过体校与云省体工队练过武术,不说本领有多高,防身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平时也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两人异口同声,决意要搬家,卢淮夫妻见劝不住,好在北长街那里靠近吴维涛爷爷、奶奶的住所,离这边也不是很远,便松了口,不过在张文竣来京之前,夫妻俩打算隔三差五过去登门一趟,帮忙监督照看一二。 “伯伯、婶婶,过两天我准备到中关村买一台计算机带过去,钱我已经带够了,就是不知道还需要哪些手续才可以购买,到时得麻烦伯伯、婶婶帮个忙。”张雨婷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不住校舍,非要在外面找独立的房子,除了方便于生活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要买电脑,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供她安心把那些原代码给抄写出来。 计划经济的年代要买电脑,有钱还不够,还需要有公家的批文、工业券什么的。除了科研单位、学校的机房外,个人极少有能力配置。 以前那些单位用的基本是进口的Ibm pc或Apple,支付的是外汇或外汇券,今年国内刚上市了长城0520CH,也即华夏的第一台IBMPC兼容机。购买渠道相对宽松了些,她正好可以通过吴维涛姑父一家的关系去买一台。 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学电脑便成华夏内地的一种时尚,比如1984年2月16日,华夏最早接触计算机的那批孩子,就在沪市展览馆用AppleⅡ为一号首长作演示,一号首长观看了表演,亲切地与那位神童交流,对身边的领导干部说:“计算机的普及要从娃娃抓起。” 这句话随后成了名言,不过真正的普及要等到2000年以后,如今在普通民众的眼里,电脑可是最尖端的高科技,比电视更加珍稀,若买下来放到宿舍,肯定天天都有人跑来围观、借用。到时不要说有时间秘密地抄写那些代码,连正常的学习生活都会受到干拢。只有住校外才是妥善的办法。 “你要买计算机?那么贵买来作什么用?你会操作吗?”吴维涛诧异地转过头:“不会把计算机当成一个玩具吧?” 张雨婷白了他一眼道:“计算机的普及要众娃娃抓起,我买它是用来学编程好吗,多学习一门技术有什么问题?” “小雨,我知道你聪明,会画画,会唱歌作曲,体育也很优秀,但你什么都学是不是太贪心了,顾得过来吗?”吴维涛不以为然道。 卢淮也善意地提醒她:“计算机单位里才用得到,只为了学习学校里就有,自己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买。” 如今买一台电脑的钱差不多可以在郊县买下一套房子,就算有钱人,有几个会奢侈地买来作家用?还不如买车买房。 “不会浪费的,伯伯,我爸就是计算机系的学生,是他交待我一定要买的。他不想在校园里一周只有几个小时的上机操作,与其他同学到机房里抢时间。”张雨婷一本正经地把购买的缘由推到父亲身上。 如今就是大学校园里电脑也不多,一周里有课程安排才会到机房上机操作,单独操作的时间少得可怜。张雨婷理由也算有说服力。 卢淮夫妻也听说过她一年多来唱歌赚了不少钱,买一台电脑对她家而言不成负担。而且在他们的印像中,张雨婷很有主见,不象个不懂事的孩子。学计算机又是件好事,便不再劝说,也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吴维涛与张雨婷带着去玩耍的表弟卢远光前往新的住处。 这年头燕京只建到三环,三环以外都还属于郊区,做为华夏的首都,此时街上的汽车也少见,多的是自行车。公交车是头上拖着两根长长“辫子”的双车厢无轨电车,至于地铁,只有一号线与二号线(1期工程与2期工程),全部站台少,票价也贵,还未成为市内交通出行的主流方式。 两人乘公交车从百万庄站起始,经阜成门、西四、文津街,往东过北海大桥,抵达北长街站。 北长街位于XC区东南部,因地处紫禁城西华门外之北而得名。 它东邻紫禁城,西临中南海,北至景山前街,南达西华门,是距离紫禁城最近的街巷。西华门以南则是南长街。 南、北长街拥有400余年历史,遍布明、清两代古建,伟人足迹多处。可以说是燕京市最具文化历史底蕴、位置可谓“重中之重”的一条街道 一水儿的灰色门脸,紧锁的对开大铁门,这些神秘的院子,悄么声儿地藏在北长街上,给这条古朴静谧的街巷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前宅胡同与后宅胡同间的一落僻静的院子,就是吴维涛外公的家。 一座传统的四合院,占地面积约五百多平米,从大门进去就是前宅,前宅是个院落,分为东南角院、前院与西南角院。东南角院矗立着一块影壁,作遮挡视线用。过右屏门入前院,也称外院,前院的南墙建有三间倒座房(房门朝北),在古代为男佣人的居所;过左屏门后是西南角院,也有房子,为房主办公会客的场所。 前院北墙中间拾阶而上,穿过垂花门,也即第二道门,就到了内宅,内宅也是个院落,称为正院,正院北面正房三间加两间耳房,是房主夫妇所用,后面还有罩房,在古代为女佣人的居所;东西两面各三间厢房,子女后辈所住,两边厢房的角端小房子,东南角为厨房,西南角为厕所。各处房子错落有致、秩序井然,每间面积大概从十来平米至二十几平米不等。 比外院大得多的内宅庭院上,种植着花草树木,庭院四周与中间有供通行的游廊与通道,古朴雅致。 整座大院的建筑老旧,但干净整洁,前宅与后宅院墙相隔,泾渭分明,与张雨婷前世北漂时租住过的四合院(大杂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也令她大开眼界。终于弄懂了古代形容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一回事。这里二门指的即是垂花门。 “哥,你外公祖上是燕京人吗?”张雨婷刚进入内宅就不走了,打量着庭院的姹紫嫣红与雕栏画栋,好奇道。 比起后世默多克买给邓文迪的四合院,北长街这里的地理位置明显更好,那这样的一套传统四合院得值多少钱啊?!她两眼直冒星星,忍不住去想。 “不是。小雨你看,这套房子觉得如何?”吴维涛答非所问道。 张雨婷狐疑道:“这真是你外公的家?不是老燕京人,能有这样的房子,那哥你是太子党喽?” “太子党?小雨你创造的新词吗?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哥你认识‘京城四少’那四个人吧?” “京城四少又是谁?没听说过,有这些人吗?” 吴维涛茫然道。 八九十年代的京城四少可不是后世伪四少的那些个富二代,是真正的可以呼风唤雨,能量大得很,其中的一个,大学时期就被同学戏称为“高衙内”。 或许现在他们名声的还不响,还未出现这个称呼吧,吴维涛没听说也正常。 有卢远光跟着,张雨婷不好直说他们的名字,含糊地吱唔了过去。 什么都没问出来,既然不是老燕京人,又能有这样的住所,不外乎另两种可能,一是领导人,另一是名人。无论哪一种,在华夏都是声名显赫,以后总会知道的。张雨婷咐道。 北长街离什刹海体校与中央戏剧学院都不远,中海那片湖更是近在眼前。 “哥,天气炎热,这里离中海很近,平时我可以下湖游泳么?”她换了个逗逼的问题道。 第126章 新住所 “你要游泳?当这里是滇池?”吴维涛皱起眉头,很严肃的样子,转瞬间却咧开嘴,笑出声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雨婷莫名其妙道:“不可以吗?就算是风景区,禁止游泳,我偶尔在湖边偷偷游一下不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事吧,有那么好笑么?” “你知道中海在哪里?”吴维涛打趣道。 “从大门出去,再往胡同里走一段路,不就是中海嘛,难道不是?”张雨婷疑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游个泳不可以啊?” 旁边的卢远光也脸带着笑意,插嘴道:“几十米外就是“海墙”,五六米高,你要翻墙过去吗?北长街这边是中海,南长街下边是南海,都有一堵“海墙”连着与外界隔开,围成一圈,里头就是国家领导人的办公场所,你要到里面去游泳?” 张雨婷讶异道:“这样啊?哦,不对,国家领导人的办公场所不是在中南海吗?难道那里面就是中南海?” “不然你以为呢?”吴维涛对张雨婷的脑筋转不过弯来有些无语,昨晚刚夸她聪明呢,今天就换了个人,变成傻乎乎的模样。 “北海、中海、南海我知道,不都是湖吗,怎么成了办公场地?我以为国家领导人办公场所的中南海特指的是紫禁城那边。”张雨婷讪讪道。 她是真不知道神秘的中南海就是中海与南海的合称,以前只有个模糊的概念。 卢远方道:“围墙里的中南海整个区域不都是湖,陆地占了一半多的面积,剩下的才是湖水。紫禁城是故宫,与北长街也只有一墙之隔,西华门进去就是。两边虽离得很近,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小婷,你要是想去中南海,有机会我可以带你进去观光一下,游泳就免了。” 张雨婷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既然是国家中枢重地,那我就不去了,有时间到故宫参观一下就好。” 八十年代期间中南海对民众开放了部份景观,张雨婷若想要参观是可以进去的。到了八十年代末起,才重新不再对外开放。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个风景区,她有空可以常去逛逛。既然不是。除了能满足一下好奇心,她觉得没什么好游览的。 “傻丫头,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以后可以直接问我。”吴维涛笑道,拉起她的手去挑选房间。 四合院里的房间多,除了正房那几间不作选择外,东西厢房与外宅的倒座房都可以住。 张雨婷哪个房间都无所谓,身边有人推荐,最后她选了东厢房的第三间,房间紧邻着厨房,配得上她厨娘的身份。吴维涛住隔壁,东厢房的第二间。 整座大院空置了很长时间,四处依然陈设整洁、窗明几净,应该是定期都有人来打理。而且这里日常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即住。 放好行李,张雨婷把两个房间床铺的被套撤下,从柜子找出凉席,擦洗后放到庭院里阴晾,又清洗了被套与其它的生活用具,简单地打扫一遍房子与庭院。与吴维涛、卢远光两人出门到街面的国营粮店与农贸市场采购粮油食品。 南北口味不同,主食也不一样,比如北方喜盐不喜欢味精(北方认为味精有害身体健康),习惯吃小米粥配馒头,生大蒜配面条或饺子等。以面食为主,但商店与市场里也有东北出产的大米,可以满足南方人的主食习惯。 入乡随俗,她索性大米小米都买,有客人来,以北方习惯为主;没有客人只有她与吴维涛、张文竣在家时,按南方的口味来烹饪,不亏待自己。 吃过午饭,吴维涛与卢光远兄弟俩帮了会儿忙,就溜得无影无踪。留下她一个人关在院子里继续清理卫生。整个大院原本就干净,大体上不需要再整饬,她也就边边角角清理打扫一番,花花草草修剪拾掇一下,就这样,忙前忙后,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傍晚时分,做好了饭菜,摆上餐桌,吴维涛还没回来,张雨婷闲得无聊,在庭院里打一趟软绵绵的太极拳,又到正房旁边的耳房里去健身。 正房右边的耳房是储藏房,里面收藏着一些老物件,也不知是不是古董字画。左边的那间是健身室,应该是吴维涛几个舅舅年少在家时健身的场所吧,里面有跳绳、臂力器、拉力器、哑铃、杠铃、卧推凳、沙袋、单杠等一些锻练常用的器材,这些器材看上去已闲置多年,却正好便宜了住进来的张雨婷。 正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是后院,与正院统属于内宅,那里的五间罩房在古代据说是丫环的住处,现代不知道作什么用,因为进不去,张雨婷猜测大概是吴维涛几个舅舅小时候的书房吧? 耳房健身室里练了一个小时,又洗了个澡,已是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张雨婷才等到珊珊归来的吴维涛,卢远光此时已返回了他自己家。 看着他汗水浸湿的短袖,蓬乱的头发,发红的脸,张雨婷奇道:“一下午你们都野哪里去啦,哥,你不会又与人打架了吧?” “没有,下午与人在体育场那边打篮球。” “篮球会打一个下午?还把脸都打红了?该不会被砸成那样吧?” “不小心被碰了几下而已,没啥事。” “真的?” “嗯。” 两人交谈着进了厨房,张雨婷帮他盛了饭,又扫一眼他发红的脸,道:“是去什刹海体育运动学校么?” 吴维涛点点头,不再吱声地大口扒饭吃菜,看起来饿得不行。 饭后,张雨婷洗了碗筷,剩菜放进万宝冰箱里保鲜。收拾干净, 出来到吴维涛的房间,帮洗完澡的他推拿。 两年多来,吴维涛身高蹭蹭蹭地往上窜,从当初刚见面时的一米七出头到现在的差不多一米八三,增高了十来公分,而且身板更加厚实,肌肉隆起,出落成了一个有型有款的美男子。 对比起他,做为专业运动员的张雨婷可就不够看了,平时运动量与补充的营养的远多过他,身高却一直增长缓慢,到现在还没一米五,这方面似乎未得到父亲的遗传,倒更象母亲赵惠琴,骨架不大,身材娇小玲珑。 一边隔着衣服推拿,一边时断时续地搭话,吴维涛肢体接受按压时的反应,更明确了她的判断。 第127章 第一天同住 “哥,你跑去学散打了?”张雨婷稍用点力,紧贴着穴位揉压,轻声道。 “没有啊,小雨,我是真的不喜欢打架,怎么会去学那个。”吴维涛舒服地平躺着,哼哼唧唧予以否认。 “练过散打的,肌肉的触感与其它运动项目的人不一样,哥,你别忘了我是专业运动员。”张雨婷一句话揭穿他的谎言。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学散打,以前我就专门练过部队的军体拳与擒敌拳,所以平时我不喜欢打架但并不怕打架。可自从遇到了小雨,才慢慢发觉自己所学的不足以致用。对比起专业的格斗术差得太远。”吴维涛坦承道:“如果遇上身手的好的人,我自保都堪忧,还怎么能保护你?” “你是武术队的运动员,我自然也不能太差,否则当你哥哥可就不称职了。” 张雨婷道:“业余练习我支持,哥,如果你要学专业运动员那般高强度的训练我反对啊,适当的体力运动有益健康,过了头反而会伤害身体。我们专业的运动员别看在赛场风光,其实大多数人因为高负荷的训练都会留下终生伤病的,这不是危言耸听。” “你有兴趣的话改天我们去置购一套护具回来,再把耳房地板铺上垫子,闲瑕时我们就可以切磋了。” 吴维涛懒懒道:“我没有想当专业运动员,就是一个普通的爱好而已。有空会向你请教,不过我不会和一个女孩子动手对练。” “谁让你把我当成女孩子了,女孩子有我这么大的力气吗?我也是堂堂男子汉好不,动起手来你可占不了便宜。”张雨婷换了个姿势,改用肘在他背部平推。 “喂,别用那么大力气啊,骨头都压断啦!”吴维涛被她肘关节按压着,背部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叫唤。 “我让你小瞧我,滋味如何啊,嘿嘿嘿?” “力气再大你也是个小女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哎呀,嘴还挺倔的啊,死鸭子嘴硬,再来嘻嘻。” “别,哎哟,快停下来,我答应了就是。” “明智的选择,不愧是聪明的老哥。” 张雨婷格格娇笑着满意地收手,继续正经地推拿,放松他后背肌肉,消除重压的疼痛感。 全身推拿结束,她出去洗了手,到自己的房间包裹里拿了件东西放口袋里,又跑回来。 吴维涛上大学后,在校园里是否还与以前一样那么有女人缘,身边有好几个女友,张雨婷都不清楚;还有,当初他在金陵“相亲”的那位女生,如今是否也在燕京,与他的交往更为密切,她也不知道。 明知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张雨婷仍然不间断地为他介绍女孩子,当作回报,也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反正不是还没结婚嘛,享受快乐单身汉的福利得趁早。 打开房里的彩电,吹着风扇,坐在靠背藤椅上一边看电视,一边与他闲聊。 “小雨,去年你小学毕业就跳级到高中,整天和一群高三学生混在一起,感觉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好啦,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大概他们觉得我年龄小,欺负起来没什么意思吧。倒是哥,你在燕京过得很滋润啊,连暑假都不回昆明,是不是又交了几个女朋友啊?” “什么女朋友?我没回去是是利用暑假的时间好好地练散打,什刹海体校没有举办培训班,不收业余生,我好不容易获得一个进去学习的机会,怎么能浪费。” “没有女朋友才怪,不管了,反正我这里也有一个人选,是前几个月参加艺考时无意中物色到的,我觉得挺适你。” “当当当,这是她的照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雨婷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四寸彩照,递给坐在床沿的吴维涛,洋洋得意道。 正留神着电视节目的吴维涛闻言,诧异地接过照片,随即皱起眉头瞟了她一眼道:“这谁啊?你的新同学还是新队友?” “都不是,她名叫程红,比你小一岁,江右人。今年二月份我到沪市参加艺考时认识的一个表演系考生。如果不出意外,九月初她就会顺利地入读沪市戏剧学院。” “很漂亮吧,你的那些学姐学妹们有她长得好看么?不是我自夸,我的眼光很高的,给你推荐过的哪一个不是美女,我师姐们年龄小就算了,这一个正当二九年华,芳华初绽,很适合你了吧?”张雨婷双眸炯炯有神,自信道。 吴维涛颌首道:“不错,挺好看的,看来艺术学院的表演系的确很重视考生的外在形像。” “那是自然,论容貌,说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她可是真正的大美女哦,虽然人不在燕京,但如果你喜欢,我会想尽办法制造机会,让她成为你的女友。” “辛苦了,小雨,难得你总为我着想。我很满意,看来看去,我觉得她身旁的这位女生更适合我,谢谢。” “哪个啊?”张雨婷疑惑地凑近脑袋,三张照片,两张是程红的个人照,只有一张是双人合照。 眼下吴维涛正是拿着那张合照,指着程红身边那个矮了半个头的小女生给她看。 “傻乎乎的,我就喜欢这个类型,就她了。”吴维涛认真道。 “就你妹啊就!”张雨婷一把夺过合照,啐了一口,枉她白费功夫了,这不是有病么,主角不选,偏偏选配角,选上配角也就罢了,如果是其她人的话。 “对,就是选我妹,你说得太对了。”吴维涛哈哈大笑,总结了一句。 三张照片里,唯一的合照就是程红与张雨婷的合影,吴维涛的举动分明是拿她寻开心。 瞧他一脸贱贱的笑容,张雨婷气地牙痒痒的,正待拔腿要走,却突然被他抓住手腕一把拉扯过去,随即被用力按住后背,整个人象虾米般弯腰贴伏在他的双膝上。 双手臂刚扑腾了两下,就又被他一只手捉住反剪到了背后,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放手,要不然我发火了啊!”原体质的张雨婷力气太小,一时间挣脱不开,怒道。 “啪”。一只手掌落到她的臀部上,同时传来吴维涛的声音:“ “还敢发火,知道自己错了吗?” “错什么,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雨婷昂起脑袋,反抗道。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瞎操心地给我介绍女朋友,身为一个女孩子,不要脑袋瓜里尽是那些龌蹉的思想,为什么一直不听?” “啪”,吴维涛不解气地又打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男人啊?难道有X功能障碍吗?给你介绍女友都不要。不要就算了。中戏、燕电、沪戏美女云集,我都有机会认识的,以后你要是看上哪一个,求到我头上,我都不会帮忙。”张雨婷咬牙切齿地回应。 这句话出口,果然暴露了她正如吴维涛所说的,脑袋瓜里装满了不纯洁的思想。结果继续受到惩罚,屁股上连连挨了几巴掌。 “来人呀,救命,非礼啊…”张雨婷使劲挣扎。 “你比小芸胆子更大,脸皮更厚,一个女孩子居然比男孩子更出格,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不学坏才怪。”吴维涛没好气道:“还敢说我非礼。” 左手继续按住她,右手手指勾捏住她运动裤的裤腰,连带着里面的小内裤,快速地往下一把扒拉至她的膝盖弯处,明亮的灯光下,一大片的雪白顿时无遮挡地暴露了出来,随着对面摇头落地扇的强风吹来,令她感受到了阵阵的凉意。 吴维涛再次扬起手,一掌下去,“啪”,这次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啊,救命!”张雨婷带着哭腔道:“我老爸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呜呜。” “凭你是我妹妹,我有义务管教你。小芸每次犯了错,我都这么的惩罚她,你也一样。” “你个大魂淡,大变态,我不认识你,明天我去找租房,搬出去一个人住。” “还敢顶嘴,打得还不够?” 吴维涛斥道,继续扬起手臂,接连啪啪啪地落下巴掌。 “别打了,呜呜呜,我错了,保证不会再为你介绍女孩子,哥。” “还敢不敢骂我,说不认识我,要搬出去住。” “不敢了啊,呜呜呜,我都听你的话。” 张雨婷哭得稀里哗啦,亲口承认了错误表示悔改,吴维涛才缓缓地收手,去拿毛巾帮她擦眼泪。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又擦干净脸蛋,张雨婷气乎乎地捡起照片,一刻都不想继续呆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魂淡,第一天两人合住,就敢这么对我,要不是看在往常的情份上,忍让着他,换成别人,我非打死他不可。”躺到床上就寝的张雨婷,小脸上红霞依旧未退,咬着嘴唇自语道。 隔壁房间的吴维涛还在看电视,但心思已不在节目上,心中很是后悔道:“看了不该看之处,才发现到小丫头如今已经开始发育了,之前一直当她是小孩子的,她不会记恨我吧?” “这样的糗事几年前在小芸那里就发生过,想不到今晚又撞上了,我真是迟钝地无可救药…” 思绪起伏。 邻房的两人心思各异,一夜无眠。 次日一大早,胡同里散步归来,张雨婷悠闲地背着双手,在庭院里溜达了一圈,站在石榴树下“发呆”。 盯着树上一朵朵红艳艳的花儿,一颗颗青涩的果实,她似乎在寻找哪一颗果实已经成熟,可以摘下来品尝。 “早啊,小雨。”起床漱洗的吴维涛打着哈欠,走过来打招呼:“饭熟了吧,一会儿吃完我带出你去游玩。” 张雨婷视线仍停留在石榴树上,站着一动不动,冷声道:“没煮,你自己上街去吃,我今天要忙着找房子,没功夫陪你玩。” 第128章 西四环路的天府酒家 吴维涛一只手搭到她肩膀上,道:“还在生气啊,没煮也好,我们先出去吃早饭。”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张雨婷拨开肩上的手,转身就走。 “别赌气啊,小雨,我知道你没吃,就算吃了一点以你的食量也不够。” “你就是生气,找我算帐,也应该填饱了肚子再说。” 吴维涛追上两步,拉住她的手腕。 “放手,我不想和你说话。”被迫停下脚步的张雨婷恨恨道。 吴维涛端详着她那张紧绷着的脸,闭上了嘴,但手还攥着不松开,见她又想走,他突然蹲下身去,搂住她双腿,一把将她抱离地面,随即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猝不及防的张雨婷被扛木头一样,横趴在他肩膀上,扑腾着双手,不停地拍打他后背,一边怒声大骂:“你个大变态,快放开我,我要下去…” “别动,小雨,再动我又要打你屁股了啊。”吴维涛恫吓了一句,脚下不停歇。犹如古代的山大王似的,下山抢了个小娘子,扛着她当作战利品,得意地打道回府。 进入房里间里,刚将她从肩上放下,想扶着她在床沿坐好,张雨婷就蹦了起来,一边使劲地推搡他,一边嚷嚷:“滚开啦,你要干嘛,霸王硬上弓吗?我还未成年啊!你个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一副惊慌失措、恐惧的神情,如果不是口不择言,话多了些,差点就让人信了。吴维涛憋着笑,主动退后道:“小雨,别装了,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以后保证不对你动手就是,你能别这么损我,成吗?” “你也知道啊。哼,好心当成驴肝肺,给你介绍美女,你不要就算了,居然还打我?”张雨婷委屈道:“如今我才发现,你这个人有暴力倾向,和你同住,我非被你虐待不可。” “不是,小雨,我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我身边的朋友,了解一下他们对我的评价,当然也可以去问问小芸,看看她怎么说。”吴维涛辩解道:“我不许你在男女交往上去花费心思,是因为你年龄小,这方面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懂,一不小心就容易产生早恋,引起不好的后果。另外,身为一个成年人,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不需要小雨帮我找其她的女生,明白吗?” 第一次吴维涛在她面前亲口承认有女友的事实,不出预料的话,他的女友肯定是两年前他去金陵时“相亲”的那位女生。 张雨婷无话可说,丧气道:“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做的都是错的,行了吧。不过你瞒了那么久,现在可以告诉我嫂子是谁,她是哪里人了吧?” 吴维涛大方道:“她与我同龄,名叫崔妍羽,燕京广播学院播音系学生,暑假回金陵去了,开学时你有机会见到她的。” “果然是她。”张雨婷咐道:“燕京广播学院?那不就是后世的华夏传媒大学么?这里历来都是央视与各省地方电视台主持人的摇篮啊,还出过不少的影视演员。可谓华夏传媒业首屈一指的大学,这个崔妍羽果然有才艺。” 想到这里,她改变了语气,夸赞道:“嫂子好厉害啊,哥,到时你一定得带我去好好认识一下。” “嗯。”吴维涛答应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张雨婷傲娇地哼了声,道:“当然,除非你也扒了裤子让我打屁股,我才能消气。不过这个帐今天可以先记着,以后什么时候我想要了,你得乖乖地还给我。” 找了台阶下,原本就没什么矛盾的两人很快和好如初。 两人出去吃饭,不安份的张雨婷没有选择就近进餐,而是带着满肚子疑问的吴维涛乘上公交,七拐八拐,横跨十二公里,到达海定区的五棵松附近才下车。 徒步往南又走了一段路,沿途向几个路人打听,终于见到了马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大门口上挂着块木质牌匾,上书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天府酒家”。 “应该就是这里了。”张雨婷推测道,此地已出三环外,属于市郊,位置差不多就是后世的西四环中路的沙窝,附近几里范围内名叫“天府酒家”的只此一处,别无分店。 店里只有一个厅堂,摆了七八张桌子,再往后大概是厨房,整体的布局略显局促,对比起赵惠琴开的小吃店,看上去好不了多少。 此时已过了饭点时间,店里的食客稀少,方便了两人的就餐。进门后的张雨婷从服务员那里拿来菜单,与吴维涛点完菜,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小雨,什么时候你对川菜有兴趣了,大老远硬拉我跑这来?”吴维涛随口道。 坐在他身旁的张雨婷眼珠滴溜溜乱转,回应道:“不是,是我对这间酒家的老板有兴趣。” 前年才开张的“天府酒家”,合伙的法人代表有三人,其中两位是同一所部队大院子弟出身,也是发小。 一个名叫叶南,当过兵,读过大学,进入机关单关成了一名干部,业余又贩卖电子表等小商品,之后丢了铁饭碗与人开伙开了这家饭店,比较能折腾。另一个更有名了,现在已经是个职业作家,九十年代被称为京城五才子之一,痞子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小说被大量改编为影视作品,在国内某段时期内一时风头无俩,直到后世,才逐渐沉寂下来。 “我是流氓我怕谁?”吴维涛刚喝入一口茶水,听了她做过节选的评述,差点喷了出来,道:“听你这么说,我倒也想见见这位作家了。” “非常有个性吧。”张雨婷打趣道:“他们这个圈子里人,从小出生的环境不同,造就了骨子里多多少少都具有一股优越感,同时也形成了他们张扬的个性,这一点,非平民百姓家的子弟可比。你说,他们我会看得上我们么?” “不好说啊。”吴维涛呵呵笑着,不置可否。 张雨婷不满道:“有啥不好说的,嗯,我忘了,哥你的出生环境也不同,我那么说等于也把你圈进去了,所以你才含糊其辞,哼哼。” “丫头你又开始蛮不讲理了,我没在部队大院呆过,哪会拎得清他们的脾性。从我记事起,就随父母到农村里生活了,与你有什么两样。”吴维涛挑眉地揉揉她的头发。 两人喝着茶水等上菜期间,大门外又进入三个青年男子,领头一位长发披肩,戴着墨镜,身着的确良工装,看起很酷,身后的两位,一个板寸头,穿着运动背心,另一个是穿着花里胡哨的老外。 “崔哥、杨歌、艾迪先生,你们来啦。”三人一进门,正拿抹布抹桌子的女服务员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上前招呼道:“南哥出去买菜了,你们先坐坐,他一会儿就回来。” 领着他们在靠窗的桌旁坐下,又端来了茶水与瓜果,很是热情。明显彼此间很熟络。 “崔健来了,小雨你带我来这个酒家还真的挺有意思。”吴维涛注意到了那边,出声道。 “啥?”张雨婷转头望了眼:“《一无所有》的崔健?哥你也认识他?五月份的那场音乐会你去听过了?” “没,去年年底燕京电影学院食堂办了场音乐演出,我适逢其会到那里听了他演唱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当时的那个场面非常的热闹,他们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又一个部队大院出身的子弟啊,难怪。二月份参加艺考时偶然听一个考生说过他的家庭情况,然后五月份我就在电视上看到他登台演唱,那时我就在想,一个在燕京二环内拥有两套房子,生活富足的人,居然对我们唱《一无所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张雨婷哼着歌儿,总结了一句:“部队大院的子弟就是这么有个性。” “哈哈哈。”吴维涛忍不住捧腹大笑,学着张雨婷用过的词语应道:“小雨你太刻薄了,什么事到你的嘴边都成了没好话,你这是典型仇富,羡幕嫉炉恨,懂吗?” 第129章 韩式普通话 “调侃一下啦,身为娱乐明星,被人八卦在所难免。我这么低调了,两年来还不是差点被唾沫淹死。负面报道多了去。”张雨婷做了个鬼脸:“其实我很崇拜他的,华夏摇滚之父这份荣誉不是谁都能担当得起,他是名至实归的第一人。只可惜我们国内的大环境相对保守,尤其牵涉到主旋律,更为当下所不容,现在还只是个开始,将来他的音乐道路依然是充满了荆棘。” 吴维涛道:“华夏摇滚之父?这个评价很高啊,也许吧,虽然他不是首位引进摇滚音乐的人,但从现场来看,还是他打开了局面,使大众能够无阻碍地接触与认识到,音乐居然可以以这种无拘无束、狂放不羁的形式来表现。其影响力参予者有目共睹。的确可以说是开拓的先行者。不过若论通俗歌曲,除了摇滚乐外,小雨这方面取得的成绩,一点都不比他差。” 张雨婷摇头道:“不,他是个真正音乐人,是个斗士,为主流社会所不容也在所不惜。筚路蓝缕、砥砺前行地坚持自己的音乐理想。而我,只是把音乐当作赚钱与成名的途径之一,至始至终都是抱着商业的目的而不是为了其它。我与他本质上属于不同的两类人,境界比起他,差远了。” 吴维涛笑道:“难得听你说一句大实话,其实你们两个都很有才华,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说你们俩方向不同,没法放在一起比较。但作为你哥,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只想告诉他们一句,我们的小雨才是最棒的,谁都比不上她!” “好讨厌、好肉麻!”张雨婷娇嗔了句,给了他个白眼,又情不自禁地笑魇如花。 店里的人少,兄妹俩的说笑尽管声音小,却也引起了那边的注意,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瞟了过来。 米饭盛了上来,点的菜“沙河豆腐”、“南溪肉片汤”、“青菜圆子汤”、“孜然排骨”、“粉蒸牛肉”也一一上桌。三菜两汤,寻常两人吃绰绰有余,张雨婷就是不够也不想点一桌子菜引人注目。 “哥,我说几句朝鲜语,冒充朝鲜族去和他打招呼,你别揭穿我哈。”张雨婷眨眨眼,小声地说了句,便离开了座位,走到那边问道:“阿扎西(大叔),西咧汉姆尼达(失礼了),崔梗……?(请问您是崔健老师吗?)” 这个年代华夏与韩国未建交,更别提什么韩剧,朝鲜语在国内除了朝鲜族外听得懂的人没几个。店内的其他人只以为她说的是某地听不懂的方言,都奇怪地把目光投射过去。 长发青年指指自己,道:“小姑娘,你是在叫我?” “ye(是的),……?”张雨婷点点头,带上敬语又问了遍。 “我是崔健,小姑娘你是朝鲜族么?听得懂的崔健也用朝鲜语回了一句。 “是的,大叔,我来自吉省YBCXZ治州,名叫赵琳,我和我表哥都很喜欢听你的歌。” 张雨婷说的是韩语,与延边的朝鲜语同为朝鲜语系,两者交流无障碍,只是发音略有不同,不过这个年代大多数国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包括家庭为朝鲜族的崔健。 “谢谢,小妹妹,我也是朝鲜族,除了父母亲人外,在外难得听到有人说朝鲜语,感觉很亲切。”崔健脸上浮起笑容,伸手摘下了墨镜,仔细地看了看她,想要记住面前这个可爱小女孩的长相。 然而,下一刻,他的双眸发亮,紧盯着她不放,道:“你是名叫张雨婷,对吗?唱过《狼》、《明天会更好》歌曲的那位小歌手?” 猜测身份的这句话没有引起波澜,两人之间的交流现在用的都是朝鲜语,别人听不懂。 张雨婷矢口否认:“大叔,我名叫赵琳,不叫张雨婷,去年刚从延吉转学到燕京来,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那是我表哥,你可以去问问他。” “哦,那是我认错了?但你们长得真象,年龄看上去也差不多。”崔健移开目光,狐疑地望了那边吴维涛一眼,又收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难得遇见大叔,到我们那桌坐吧,我去再点几个菜,大叔们过来一起吃。”张雨婷转移了话题,改为普通话热情地向他们发出邀请。 “不用了,小妹妹,我们已吃过早饭,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快去吃吧。”崔健三人客客气气地推辞,朝她友好的笑了笑,重新自顾自的聊天。 打过了招呼,返回的张雨婷还未落座,就接到了吴维涛的小声盘问: “你什么时候又学会朝鲜语了?” “在昆明十二中,向一位朝鲜族同学学的。有问题吗?” “你就扯吧!小丫头骗子。”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张雨婷吃吃地笑,拿起了碗筷。 酒家的老板叶南骑着一辆脚踏人力三轮车,载着一车斗新鲜的疏菜、肉类、调料停在大门口。店里的服务员都跑出去接菜,就连崔健三人也顺手帮忙。 穿着件浅蓝色的汗衫,十年如一日的板寸头,个头比崔健略高一点,从外貌上看,与邻家大叔没什么区别,就是整个人显得特有精神,行走如风。 张雨婷第一次见到本人,多看了这位与父亲同龄的青年男子几眼,远远地朝他抬手招呼,自来熟道:“叶大叔,你的酒家生意不错啊。” 提着一捆疏菜与一大袋生肉的叶南听见有陌生人招呼,望了眼东南墙边一张桌子旁的少年男女,向出声的小女孩微笑地点点头,旋即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地向后厅而去。 “他就是这个酒家老板?”吴维涛吃得差不多了,停下了筷子。 “应该就是,而且是主事人,大门上牌匾的店名是另一位合伙人书写的,不过那位不大可能在这里。”张雨婷道。 几碗饭已进入了肚子,人还在继续消灭桌上剩下的菜肴,在吃的方面,她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一旁吴维涛早已司空见惯,就是店里的服务员颇为惊讶,频频注目,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忙完了手头事情的叶南与崔健几人从后厅出来,似乎突然对兄妹俩产生了兴趣,径直过来, “小姑娘,你们是第一次来我店里吃饭吧?听说你与崔健一样,也是朝鲜族?”叶南就近拿了把椅子坐下,仔细地观察张雨婷,崔健三人也坐到了附近的另一张桌子旁。 “ye,我来自延吉,父母都是朝鲜族,小时候我只会朝鲜语,到了上学时才开始学汉字汉语,唔西,叶南大叔,我的普通话讲得不够标准,你别介意啊。”张雨婷道。 她说的韩式普通话,音调听起来很是别扭,特意放缓了语速,离她最近的叶南与吴维涛才大致听懂。 吴维涛冷肃着脸,没有吱声,他怕自己一出声会忍不住暴走。 “确实很象。”叶南点点头,朝崔健那边瞥了眼,又回过头来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 张雨婷浅笑道:“不认识呀,营业执照上有你的名字,我猜的呢,叶大叔,酒家的营业执照上登记的是个体工商户,可你们是三人合伙,当初为什么不申请注册一个公司呢,成立私营企业?” 家庭经济条件好,自己干个体户又赚钱,别人还在着听着磁带,上影院看电影时,他已买上了音质更好的ld大碟放家里播放。对音乐、影视艺术有着爱好,原本就对她长着一副“明星脸”比较关注,闻言更加深了好奇心,产生了与她多聊几句的念头。 “小姑娘你多大了,连这些你都懂?”叶南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己主动过来搭话,倒省得我找借口去套近乎了。”张雨婷心里想,开口道:“我今年十三岁,刚上初中,爸妈与你一样,也都是个体户,耳濡目染下,我自然知道一点相关的知识。对了,叶大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注册一家私营的餐饮公司?” “我们只是一家小饭店,没必要成立公司。”叶南第一次对一个小女孩正经地解答经营方面的问题:“而且注册私营企业很难获得审批通过。” 后世普遍采用的是中性的“民营企业”,而非“私营企业”这个词,还是避讳私有制这个概念。 张雨婷所提的私营企业当然不是股权与公家脱离不了干系的那些国有民营业企业,而是完全由私人投资成立的公司。 八十年代初期,个体经济雇工七人还是八人一直存在争议。1984年,辽省滨城开照相馆的某个体户开了先河,跑到燕京多方奔走呼吁,经过二号首长亲自过问,国内才特批成立了第一家私营企业—光彩实业有限公司。 到了1987年,中央五号文件出台,去掉了雇工数量的限制,说明了允许少量私营企业存在。又到了1988年,《私营企业暂行条例》等三项法规正式颁布,私营企业的经营和管理才终于有法可依。 可见1988年之前,国内的私营企业确实难办,注册私人公司很难获得审批通过,叶南没说错。否则,八十年代那些出色企业家们,有眼光有魄力,也不必非得守着乡镇企业,给公家打工,一直到九十年代的“量化改革”,才得以转型成功。 “原来如此,明白了。”张雨婷没有继续打探,转移了话题,无耻道:“叶大叔,我觉得你很象我在延吉时的一位邻家叔叔,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人也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第130章 中纺里的萝莉 刚觉得小女孩早熟,谈吐有致,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令叶南差点跟不上思维,瞎扯的本领倒挺象燕京人的耍贫,不过北方人的脾性讲究的是直来直去,不会如她一个老司机,喜欢弯道开车。 “小姑娘,你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两个成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套上去。”叶南给逗乐了,自动无视了她交朋友那几个字,道:“不会是你们没钱付帐吧?” 张雨婷翘起嘴角,摸出口袋里的粮票与零钱摆在桌上道:“大叔好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们真不是来白吃的,粮票有够,就是刚才发现身上带的钱不足,还差十元,大叔,你看,差余的钱能不能先欠着?我们明早一准过来还你。” 点的饭菜全部还不到二十元,居然差了一半还多。她讪讪的说完,这边叶南已垮下了脸,冷冷地盯着她,直看地她“心里发毛”,“难为情”地低下了脑袋。 “小姑娘,你们都还是学生,手头不宽裕,第一次来我店里消费,差些钱就别提了,当我请客,你们吃好就行。”叶南爽朗道,他对自己的摆谱收到的效果甚感满意,起初觉得张雨婷透着股与年纪很不相称的老成,显得比较怪异,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个孩子。便不再沉着脸吓唬她。 不仅对她,来店里的客人,真遇到困难的,他一般都会适当予以人方便,与人方便等于与己方便,放长远而言,更有利。 “那就多谢大叔了,以后我会常来吃饭,并带够了钱。”张雨婷“放下了心”,连忙道谢。 一旁的吴维涛终于听不下去,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递过去道:“钱不够吗,我这有,饭钱我来付,叶老板,你别信我妹的话,她特调皮。” 一句话出口,当场给张雨婷拆了台,弄得她很不高兴,嘟起了小嘴。最终叶南还是少收了他俩几元钱,算作首次惠顾的优惠。 付完帐要离开,张雨婷又向崔健打了个招呼:“大叔,我们走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碰到你,可惜没有照相机,要不然我就想与你合个影了。” 崔健对她的印像很不错,闻言立即朝叶南道:“老叶,你这里有照相机么?拿出来我们几个拍张照片。” 酒家里还真有台单反相机,于是兄妹俩离去前,与崔健等人拍了几张合照,等过几天照片冲洗出来再过来取。 “长得太象了。”站在酒家大门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崔健依然有些感慨。 “不是象,她就是张雨婷。虽然没听说她有上过电视节目与登台演唱过,但到目前为止她的全部专辑我都有,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张拍摄磁带封面时,她上妆前的照片,你自己好好看看。”叶南肯定地说道,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四寸的彩照递给他。 …… 张雨婷当然不知道身份已被识破,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此行她自认为已有收获,以后再慢慢接触,争取在京圈营造出自己的人脉。 吴维涛则数落她为了结识几个人挖空心思地搞小把戏,自毁形像,完全没必要。 “小雨,你的家人是要申请注册一个公司,办私营企业吗?所以你才想通过他们的关系去找门路?” “是,我和我妈都有这个想法,想注册一家私营公司,文化传媒的类型,主要经营计算机程序开发与维护、音乐创作与制作、电影电视剧创作与制作、艺人经纪、外语翻译及配音等业务,你知道我爸现在学的是计算机技术,同时又是个作家,而我是个歌手、读的是导演系,我们父女俩打理这些业务很适合。” “业务不少哈,叔叔入读计算系才两年吧,就擅长程序开发与维护了吗,还开起公司?艺人经纪?还有那个外语翻译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精通了几门外语?” “笨蛋,我们现在不擅长可以先边学边做啊,也可以雇佣专业精通的大学生业余时间来帮着做。外语翻译同理,可以请燕京外国语学院学生来帮忙啦。艺人经纪,就是签约、培训娱乐行业的从业者,为她们的才艺演出提供服务。比如我,就是一个艺人。” “明白了,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倒买倒卖,剥削别人的剩作价值吗?小雨,我怎么越来觉得你就象个资本家的小姐。” “别乱扣帽子哦,你要我被人抓走吗?我这是合理的分配资源、有效的利用人才。既服务了社会,又给大学生多提供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渠道。” 张雨婷分辩道。 两人边走边聊,现阶段成立私营公司确实不容易,尤其她想注册的文化传媒的类型,所谈及的业务大多由国家掌控,私人要通过专项审批希望渺茫。就是退而求其次,只登记为个体工商户成立个文化传媒工作室,估计一样审批困难。 不过再难也得试试,半年后还是不行就只能想法去香江注册了,早先担心“领导干部子女、配偶不得经商”的规定,才计划挂靠军区部队的关系来注册公司,但之前经过吴航远夫妻的解释,她的商业行为并无违规。才使她放下心来,从而产生了独立办私营公司的打算。 经营场所相对好解决些,只要公司或工作室的营业执照有办得到的希望,就可以通过京圈的关系在燕京三环内找一套房产租赁或直接购置作为门面,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跑来结识叶南他们的缘故,有备无患。 简要地给他说明了自己的筹划,张雨婷又拉着吴维涛,搭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中关村。 位于HD区西北三环路外的中关村,后世名为科技园,现在还是叫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以销售电子产品与电脑为主。经历八十年代初的发展,从一家企业到八三年十一家企业,再到今年的一百二十多家,如今已小有规模,不再是早年间杂草丛生的荒地。 宽阔的街道,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与行人,街道两旁联排密集的平房建筑,多为二三层,最高的六七层,虽不及后世的几十层的高楼大厦,街道上拥堵不堪的小车与熙熙攘攘的人流。但在此时的燕京城,已属于市郊一处繁华的地带。 八四年起,信通、四通、京海、科海四家科技企业成立,并迅速成为了中关村计算机产业的代表,被称为两通两海,辉煌一时,同年年末,某计算所新技术发展公司(联想前身)成立,成立之初,也就倒腾些电子表、电冰箱、运动服等产品,八五年后才开始代理IBM微机及至代理AST微机,开启了联想之路。 这些企业与商铺集中在白石桥路、海淀路、和中关村路的F形地带内,后世经再度拓展的中关村大街全长达到七公里多,现今自然还没达到那种地步,仅有些类似前两年张雨婷到过的鹭岛市中山路的“步行街”。 有没有成为华夏的“硅谷”张雨婷不清楚,但她对中关村绝没有什么好印像,记得前世第一次来此买电脑,当时还货比三家很是谨慎,结果依然踩了个大坑,后来就再也没去过。 料不到今世为了买电脑,居然故地重游。两世之间的区别是现今的电子一条街基本都还是国有或集体的产业(87年底,全民33家,集体111家,个体2家,中外合资2家),主要销售的是电子电器仪表类产品,她如需购买家用电器,此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计算机及其周边设备的高科技产品还是少,都价格高昂,如展览品似地摆在柜台上供人参观。工作人员也不会象后世那些热情似火、拉客的导购,无时不刻地想宰你几刀。而是对兄妹俩爱搭不理,甚至防贼似的防着他们靠近触摸,仿佛一碰就会坏掉似的,让人无语。 逛了一圈,见到这个年代进口的计算机、复印机、打印机、打字机、刻字机及其它一些设备。也大胆地询问了它们的性能与价格,做到对行情大致摸底。仅此而已。 她是很想能够邂逅据说是“泰山会”鼻祖的四人组—陈春先、陈庆振、段永基与王德洪。或者其他某些个后世的风云人物,与他们胡扯一番,然后合个影,满足她的收集名人僻,可惜只是想想而已,就算遇到了她也不够格搭话。 离开中关村时,已是十一点多,找街边的小饭店随便打发了一顿午饭,张雨婷又带着吴维涛前往下一个目的地,CY区的中纺里。 中纺里顾名思义,原为纺织工业部的职工宿舍,居民主要为此单位的家属。 张雨婷要找的是一个小女孩,这位小女孩颇有才艺,幼年起就练就了一手好书法,后世更被誉为娱乐圈的才女,名列华夏的四大花旦之一。她的爷爷是纺织部的一位工程师,因此一家人此时就住于中纺里小区。 【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