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费福利）今天的魔女小姐也在努力活着总裁下放1找书群638306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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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该文本文件名为《今天的魔女小姐也在努力活着》，由作者总裁下放创作。内容主要围绕一名男孩在遭遇一场传染病后变成女孩的冒险故事。故事开始时，讲述了一个被称为零号病人的男孩在重症监护室的经历，随着情节发展，他的身份变化成了一名小女孩帕露拉，生活在一个底层的贫民窟，由于身体虚弱和生病而被恶劣环境逼迫生存。通过杰亚德这个角色的帮助，她努力适应新生活并逃避恶劣的现实，展示了对家人的独立探索和生存的渴望。文本中表现了穿越、变身、性别认同、孤独与勇气等主题，更描绘了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情感和社会底层的残酷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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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ived Date | 2024-11-17 |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 Author | 总裁下放 |
| Region | 中国大陆 |
| Date | 2023-01-24 |
| Tags | 跨性别, 变身小说, 伪娘小说, 自我探索, 孤独, 生存挑战, 二次元, 西幻, 小说, 情感探索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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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称：今天的魔女小姐也在努力活着
作者名称：总裁下放
小说字数：4593907
是否完结：未完
最后更新：
作者标签：西幻 嫁人 蒸朋 女性主角
上卷
第0章 序章
“滴～滴～滴～”监护仪发出平缓而规律的电子音，睁开眼睛是洁白的天花板与亮度极高的白色灯光，以及围在病床周围整整一圈的，各位身穿防护服的医生们。
映入眼帘的一片单调的白，我看这景像已经三个月有余了，无论是在病房里还是在手术室，能看见的其他颜色都不多，可能除了窗台的花以外，就只有我身上的一片血红了。
“怎么样？血还能止住吗？”一位医生紧张地说道，用的是英语，原因也很简单，他是个金发碧眼的欧洲医生，不过我已经能听懂了，反正每天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
不仅是欧洲人，站在我病房周围的一圈医生，防护服罩之下什么肤色都有，他们来自于各个不同的国家，据说都是在这几门病症领域的专家，甚至是泰山北斗这个级别的大人物。
光是看年纪都能看得出来，有几位已经是两鬓斑白了，其他大多数也人过中年，现在站在重症病房里的，就是一次国际专家的大会诊，不够资历的医生甚至不允许进来，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墙看着。
二十一世纪，一场恐怖的传染病席卷全球，给全人类带来了一次重创，从那以后，医学界就无比重视传染病的防治，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而好死不死的，就在那场灾难后不久，又出现了一种怪异的传染病，没人知道成因，没人见过病理，更没人懂得怎么治疗，这是一种前所未知的疾病。
幸好，经过之前的洗礼，这次人类的反应足够快速，又因为恰巧爆发在全世界预防传染病最快最严的国家，疾病一出现就被有效控制住了。
然而，这怪病的诡异，危险，与前所未见，还是让所有知情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惊呼侥幸，如果没及时控制，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许多外国的医生都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研究为数不多的病人，想要解开这个史无前例的怪病的秘密，以预防可能的再次爆发。
直到现在人类都还没有能找到病原体，它就像是凭空蹦出来一样神秘，也不知道哪天它会不会再复发。
而我据说就可能是那个倒霉的零号病人，至少能回溯患病时间最久的人，就是我了。
但很可惜，无论问我多少遍，从我的作息行程和人际关系调查来调查去，也完全找不到这怪病是从哪来的。
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么倒霉，不然我死都有遗憾。
周围很多医生都面露怜悯，一位年轻力壮，前程似锦的高中少年，就莫名其妙患上这种怪病，而且，几乎是没救了。
“滴！”门口推开了，一位医生急匆匆地跑进来，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次说的是中文:“二号与十八号病人刚刚走了，五号和八号病情突然加重。”
在场的医生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云，到现在他们一个都没有能救到，也至今没有了解这怪病哪怕冰山一角。
他们感觉很挫败，就像在打一场看不见胜利的战斗，眼前毫无希望，病人都快要死光了，他们却找不到任何延缓病情的方法。
疫苗，特效药，治疗方案，一个办法都没有，这个怪病仿佛在嘲笑着现代医学的先进，嘲笑着这些医学界的专家们束手无策。
外面的舆论报道正在播报着喜讯，告诉人们，医生们已经以科学有效的方法控制了病毒传播，正在努力研制对抗它的方法，这也是对他们的最大嘲讽
也许等所有病人都死光了，新闻也会宣称，人类又战胜了一个病魔吧？可是他们能坦然接受这虚假的胜利吗？
我正看着他们若有所思，或者眉头紧锁，或是窃窃私语，突然又感到一股熟悉的，刻骨剜心的剧痛，全身好像每一处都在疼。
“呃啊！”我忍不住叫出声，惊动了医生们，监护仪也发出了刺耳密集的鸣叫，我开始全身剧烈抽搐，但早就被牢牢绑死在病床上。
“病复发了！病人心跳加速，打麻醉！”一位老医生大喊道，其实也不用他喊，旁边已经有医生为我打了一针。
不是护士，这里也没有护士站的位置，全部都被医生占满了，他们开始分工，让最擅长动手术的为我开刀，观察我的身体变化。
“剂量不够！用镇痛剂，两倍！吊血袋！上呼吸机！”我又听到医生的大喊，又一针打上来，可是没用了，我感到浑身上下有无数的虫子，在我体内钻，身体里蠕动，撕咬，让我痛不欲生。
我眼睛直看着前方，墙上挂着的一块显示屏，即使是呼吸器挂到嘴上，即使是手术刀割开了胸口，我也依然没转头。
那是一副全身血管造影图，最新的医学科技，能实时呈现病人体内血液的流向，不过在这里，医生们希望的是能观察我的血管走向。
现在在图里，我看见了令人惊骇，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那如蜘蛛网一般的血管，正在到处乱窜乱钻，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其中有一些似乎都已经钻出体外了。
“病人已进入第三阶段，全员撤离病房！”广播里尖锐的喊道，还在不断循环播放，那些外国医生二话不说，放下医疗器具转身离开病房。
而我的同胞医生们，在最后的努力也毫无效果后，只能无奈转身离开，我已经被宣告放弃治疗了。
只有一位医生停下了，他是陪伴我最久的医生，最早就是由他负责担当我的主治医生，他犹豫了片刻，回到我的床头问道:“还有什么最后的话吗？”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是想问我遗言吗？这东西早就写好了，到现在才问还有什么意义吗？
此时麻醉似乎已经生效，我也不怎么痛了，只能麻木地看着身体到处都在喷血，就像推压注射器一样，我艰难地张开嘴:“杀了我，我不想变成怪物！”
“这个……”医生痛苦地退了两步，“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您还在这里干嘛，快走吧，走啊！”我急叫道，我感觉得到，已经抑制不住了，体内那东西拼命想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再不走就晚了。
几位身穿防护服的警卫冲进来，把医生踉踉跄跄地拖走了，只留下我，默默地等待生命的最后，陪伴我的只有监护仪慢慢微弱的声音，和造影仪上疯长的血管图。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无数血管从体内刺出，在空中如金蛇般狂舞，喷洒出无数的血液，似乎在庆祝自己的诞生。
而我，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安眠。
第1章 苍蝇
奇怪，我不是死了吗？为何还有感觉，不过确实是不痛了，我疑惑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片美丽的星河
我似乎来到了一片无尽的星空，在这里有着浩瀚而美丽的星云，周围还有无数青绿色透明的人类，似乎是和我一样的死去的灵魂。
这里是冥界吗？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就在这时，我看见那些灵魂脸上露出了震惊无比与极度恐惧混杂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抬起头，然后看见了一副令我永世难忘的景像，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一颗恒星，接着又觉得那好像是无数行星聚合在一起。
最后我才发现，那是一颗眼睛，一只复眼，上面无数的眼珠子都在盯着茫茫多的灵魂，而遥远的另一头，还有一只复眼。
这对复眼的主人，是一只硕大无朋的苍蝇，或者说像是苍蝇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它以群星为背景，脚踏星球，似乎周围的各种星体，全都只是它的展览馆里的陈列品。
这只苍蝇有着几十只虫足，无数对层层叠叠的翅膀，当它展开身体时，我甚至一眼望不到边，因为它太大了，以至于我一开始甚至把它忽略了，以为那只是一片漆黑的宇宙背景板。
而且，这只苍蝇无比的恶心，它那分裂成三瓣的口器中，全部都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牙齿，像绞肉机一样，身上全都是腐烂的肉瘤，无数的蛆虫在它体表爬进爬出。
光是看见这卖相就有无数的灵魂做出呕吐的动作，可惜什么都吐不出来，毕竟只剩下灵魂了。
看见这么多的灵魂，大苍蝇那裂开的口器轻轻一吸，突然一大批灵魂飞起，被吸进了它的嘴里，所有人都惊恐地大叫起来，之前看见过它那如绞肉机一般的口腔，都知道这些灵魂被吸进去的下场。
苍蝇咀嚼了一下，似乎非常满意灵魂的味道，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难听，如用两片旧泡沫在磨蹭，又如同用指甲在刮玻璃。
“呃啊啊啊！”我痛苦地大叫，当声音传入我耳中时，我再次体会到生前那剧烈的痛苦，仿佛在用刀片刮我的神经，好像有无数虫子在我体内撕咬，又或者是一千根针在我脑部穿刺。
周围的那些灵魂也全都发出了痛不欲生的惨叫，他们身形与表情都扭曲了，也不知道为何在真空中我还能听见大苍蝇的声音与这些人痛苦的悲鸣。
为什么？我明明生前就经历过如此的痛苦，死后却要继续受折磨，痛苦不断的加剧，我感觉自己意识都要模糊了。
那只巨大的苍蝇猩红的复眼依然在盯着无数的灵魂看着那如蝼蚁一般的灵魂海，然后它稍微裂开了一点恶心的嘴，明明是一只昆虫的头，我却看见了拟人一般的微笑。
它在笑吗？在嘲笑我们吗？明明我们都处在痛苦之中，它却很开心吗？我不由得想到。
奇迹发生了，当我想到快乐之时，我的痛苦神奇地消失了，消失得无比突兀，一点残留的痛感都没有，以至于我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痛苦是不是幻觉。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周围无数人依然在痛不欲生的惨叫，除了一部分人，我看见他们露出了狂热无比的表情，虽然也剧痛得表情扭曲，但同样带着狂喜看着那只大苍蝇。
怎么？他们认识这苍蝇，还把它当做神明来崇拜？太可笑了，这么恶心的一只东西居然是神吗？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信仰如此狂热之人吗？
最终，所有灵魂的惨叫都停了下来，幸存了一半左右，剩下的一半痛到忍受不住瞬间爆炸，化成一片青幽幽的魂云，被大苍蝇吸了一口变成了它的美食。
接着，大苍蝇又发出一个声音，这次声音长了一点点，像是无数蚊子，苍蝇，黄蜂振翅时发出的嗡嗡声。
我感到无数记忆的碎片灌进了我的脑子里，那些都是我根本看不懂的杂乱知识，各种光怪陆离的记忆，而且因为进来得太快，我甚至无法去仔细回想它们的内容。
无数未知的知识与记忆，在往我脑袋里硬塞，我完全不理解这些是什么意思，就像看着无数汇编，Java，c艹混编而成的乱码，还强行硬刻在大脑里面，以每秒TB的那种速度。
好涨啊，感觉大脑就像要爆炸一样，这些天书一般的记忆冲刷着我的大脑，像是要把我的人格洗去，换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绝对不行，我就是我，绝对不能让一只大苍蝇把我给洗脑了，我拼命回想着生前快乐的事情，回想着我亲密的亲人朋友，回想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当灌输停止以后，我脑内依然回荡着无数知识的残片，我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周围的灵魂十不存一，原本浩浩荡荡的灵魂海，现在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十人。
剩下的自然已经炸了，成为一片魂雾的海洋，接着变成了大苍蝇美味的盘中餐。
它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完全不清楚，就是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法，就只是把我们玩死以后吃下去吗？
这时，我突然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起我的下巴，逼我去直视着那只恶心的大苍蝇，不仅仅是我，其他灵魂也被逼抬头看向它。
不是我说，但盯着一只腐臭的苍蝇实在是太难受了，这家伙长得令人作呕，无论是它让人起密集恐惧症的复眼，身上钻进钻出的蛆虫，**式的口器，都让我一阵反胃与眩晕。
但是受折磨久了，突然感觉看只苍蝇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呕！
不是我觉得审美上能接受了，而是一种更本质，更根源上，更接近直觉的感受，我觉得它，很神圣，很伟大，有那种在层次上就远高于任何人的感觉，不可亵渎，就连觉得它丑陋，都是一种冒犯。
如果字典里有一个词能形容他，那大概就只有……[神]了吧？真是太可笑了，神，居然是一只苍蝇吗？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似乎又领悟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我瞎猜到了，我的目光透过了那只苍蝇，我看见了更本质的深邃。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好像看见了真理，好像看见了终焉，看见了万物的法则。
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再看着大苍蝇了，原本周围浩浩荡荡的灵魂之海，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数人，而且好几人都状若癫狂。
大苍蝇又发出满意的声音，一只虫足点了一下，虚空中开启了一道门户，里面全是一片混沌。
而我们，就全部被投了进去。
第2章 变成女孩了
刺鼻的臭味传进鼻子里，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恶臭，就像混合着尿骚，粪便，腐烂的鱼和臭鸡蛋的味道，把我硬生生地熏醒来。
可是，我的身体却酸软无力，感觉好热，但又似乎好冷，这样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眼皮子都好像睁不开，肚子更是感觉一阵空乏。
明明已经醒了，身体却好像没醒那样，我的大脑也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无数的记忆在脑内交织，但仔细去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的记忆就只到大苍蝇那里，刚才好像被它投进了一个门里，然后经历了一段仿佛是掉进抽水马桶或者洗衣机里一样的体验，接着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感觉困，闻到臭味，感到饥饿呢？难道说灵魂还是会有这种身体上的感觉吗？
这时，耳边听到了一个男人粗暴的谩骂声，骂得很难听，用的却是我没听过的语言，但意外的是，我勉强能听懂，记忆中一种陌生的语言正在浮上心头。
“她已经没用了，把她给我丢出去！”就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似乎以前听过千百遍了，但另外一方面的记忆我却觉得自己完全没听过。
一个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拉起我，不是抱起，就是硬生生地提起来，然后直接甩了出去，我被直接摔在了冰冷的泥地上，浑身都在剧疼，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哼。
这时我才发现，我居然可以讲话了，而且我觉得我必须睁开眼睛了，哪怕眼皮子仿佛灌了铅一样，也必须强行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被一层雾霾遮挡，看不见太阳，而我面前，站着一位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子，长着凶恶的络腮胡，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旧的袒胸短布衣，身上全是刀疤。
他身后还有几位少年少女，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破旧又单薄，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怒发冲冠的大汉，甚至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背景是一片高大的建筑物，很明显不是东方样式的，似乎是西式的民宅，而且还是近代，具体是哪国风格我也不知道，只感觉到一种陈旧和脏乱感。
但我刚才被丢出来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棚屋，用废铁皮搭的，刚刚我躺的地方应该是大棚下的草堆，后面还堆满了各种破烂物件，莫非这货是个捡破烂的？
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我的心头，是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麦克达夫，这片街区的一个恶棍，纠集了一帮混混，还有孤儿，把他们培训成小偷，靠偷东西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我又是一愣，之前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为何会有他的记忆？但随后又是一阵混乱的记忆涌入，我也是被他收留的孤儿之一，不过不是窃贼，而是作为乞丐，利用少女的楚楚可怜博取路人的同情心。
等等！停停！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我是男人啊，什么是利用少女的楚楚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这时我才艰难地注意到自己的状态，我只穿了一条破布，没错，都不能叫衣服，就是裹了一条黑乎乎的破布，露出来的大腿与手臂上也全是黑灰。
这腿脚胳膊十分的纤细瘦弱，是很明显的营养缺乏导致的发育不良，同时也和年龄和性别有关，这纤细的手脚明显就是小女孩的。
我原先生病前可是很强壮的男子汉，在学校里经常打球的，手脚健壮有肌肉，反正绝对不是这小女孩的手脚。
我努力尝试动了一下，确实就是我现在的身体，虽然非常瘦弱与肮脏，但依稀还能看出少女的优美曲线，现在这凄惨的样子不由得会引起人内心的怜爱。
然后我的脸颊两边还垂落着由黑至金的渐变色长发，一直垂到胸上，由于刚才被甩出来，长发散开铺了一地，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为何我会变成一个女孩子，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但这时由不得我再多想，那个粗暴的男人麦克达夫居然又走了过来，一脚踢在我的肋下，骂骂咧咧地叫道:“你们，把她丢得再远一点，不要挡在门口碍事！”
好痛！这么瘦弱的少女身体当然不可能顶住这么强壮的中年大汉的一脚，但我反而不觉得那么难受，无论是生前那剜骨钻心之痛，还是死后的头痛欲裂，都比这一脚要厉害多了。
现在被踹一脚我反而能忍住，只是轻轻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而不至于痛得大叫，我都觉得有些惊讶。
麦克达夫叫的是后面那些同样衣衫褴褛的孤儿们，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个人动，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啊，没错，我认识他们，新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们和我一样是被抛弃的孩子，被麦克达夫收养，培训为乞丐或小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同甘共苦，结下了深厚的亲情，这些孩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来丢我出去。
“不要啊！老大，不要把帕露拉赶出去，她病得这么严重，又没得吃东西，把她赶出去她会死的！”这时，一位少年站了出来，大声为我求情。
那是一位淡金色天然卷发的少年，碧绿的眼睛炯炯有神，如果不是同样明显的营养不良，脸上还沾有灰尘，他应该会挺英俊。
他比周围的其他同伴显得稍微高大一点，衣服也更好一些，我们这些孤儿大多数都只披着破布烂衣，他却有一件完整的吊带裤与衬衫。
他说的名字也让我有些在意，帕露拉，那是现在的我的名字吗？一阵新多出来的记忆告诉我，没错，这就是我的名字，就是由面前这个可憎的麦克达夫起的。
而我也想起了那个为我求情的少年的名字，同样是由麦克达夫随便起的，他叫杰亚德，我们之中最优秀的大哥哥，麦克达夫手下最厉害的小偷。
第3章 杰亚德
我们被麦克达夫收养，其目的就是让我们给他赚钱，他会教导孤儿们行窃或是乞讨的技巧，甚至为了让孩子们显得更可怜，折断孩子们的手脚，上街去博取同情心。
我们乞讨、偷窃、捡破烂来的收获，要全部上交给麦克达夫，而他只会给孤儿们最低限度的食物，每餐都不可能吃饱。
那也是当然的，如果我们饱了，怎么看起来更面黄肌瘦，博取同情心呢？这样我们甚至离不开他，就像我这样被丢出去，几乎是必死无疑。
但是这其中还是有例外的，小偷组的成员吃的会多一些，虽然也是掺夹着土灰的黑面包，很多还是发霉，但至少能让他们更健康一点点，毕竟小偷还是更需要一点行动力。
每天上交都有定额，完不成定额孩子们会被他残忍地打骂，但是如果孩子们偷窃被抓住了，他是肯定不会去救的，哪怕是被打死，他也只当那个孩子没存在过。
但即使是在这么严苛的对待中，我们这些孤儿里，依然有过得比较好的，那就是大哥哥杰亚德了，其实他未必是最大的，我们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年龄，但他是我们之中混得最好的。
他有做窃贼的天赋，头脑机灵手脚敏捷，只需要一秒不到，他就可以无声无息地从别人口袋里偷走东西不被发现，每天他都能超额完成任务，从来没有被抓过。
所以即便是残暴的麦克达夫，也很少打杰亚德，甚至对他还蛮不错的，吃饱穿暖，毕竟这是他的摇钱树。
但麦克达夫绝非善待他，只是因为杰亚德有利用价值罢了，如果杰亚德违逆他的话，照样是一顿毒打。
我能想起的记忆就是，上次杰亚德因为私藏食物，就被麦克达夫一顿狠揍，那真是往死里打。
起因就是杰亚德知道麦克达夫不会给他们吃好东西，钱都被他一个人独吞了，所以他偷东西时，会刻意去偷一些好吃的食物藏起来，然后分给没吃饱的兄弟姐妹们。
在我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这似乎就是最美好的记忆了，能吃到杰亚德哥哥带回来的好吃食物。
虽然以我前世的记忆，这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面包或者烙饼，但对于一个乞丐小女孩来说，这就是一辈子所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了。
然后这事不知怎么的就被麦克达夫知道了，杰亚德就被狠狠痛打了一顿，被逼答应再也不私藏食物或其他任何财物了，所有收获都会老老实实交给麦克达夫后，才没有继续挨打。
之后麦克达夫并不放心，还偷偷跟踪杰亚德去偷东西，确定他没有再私藏才不计较，可见麦克达夫不允许任何孩子违逆他的命令。
当然，在帕露拉那单纯的小脑子里想不通为什么麦克达夫会发现杰亚德哥哥会被发现，我却能猜测一下，很有可能是有孩子背叛了他，把他私藏食物的事情告诉了麦克达夫。
因为麦克达夫根本没有掩饰，之后就奖励了一个孩子，虽然没有明说，而且那个孩子之后就尽量避开和疏远杰亚德。
原因就更加可笑了，是因为食物分配不均，杰亚德毕竟只有一个人，他再会偷也不可能每天满足十几位兄弟姐妹，而且其中一些关系还会导致杰亚德有所偏向，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
于是，那位之前就嫉妒杰亚德的孩子，就去告了密，害得他被痛揍，其他孩子也失去了填饱肚子的机会。
这就是我刚刚回忆起来的，这具身体的记忆，这就是一个西方版的丐帮嘛，只不过这些乞丐混混小偷的老大，从来不会如小说里那样侠肝义胆。
相反，他们可能是社会里最恶毒的道德下限，为了钱他们能无所不用其极，用最卑鄙肮脏的手段，只为了求活下去，和一个贫穷又没受过任何教育的人讲道德那是没意义的。
就像现在，麦克达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帕露拉，我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只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滚！她已经生病，没有救了，留着只是浪费食物，丢远点，别让我心烦！”麦克达夫冰冷冷地说道。
“她明明还活着，求求您了，让她回来吧，也许还能活下来呢？”杰亚德苦苦哀求道，当然他完全没有奢望还能去找医生，只期望我能自己挺过去。
可惜他可能没有想到，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帕露拉，可能就在不久前就病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我也大概从杂乱无章的记忆里整理出了一些思绪，我不是轮回转世，是穿越了，那个大苍蝇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给我一通灌脑以后丢进了这个世界，还丢到了一个可怜的乞丐少女的身体里。
我已经确定了，这里不是原来那个世界，先不说这语音我没听过，周围的环境也有些明显不同于原来世界的风格，以至于我甚至判断不了时代。
我现在躺着的小巷狭窄逼仄，周围的建筑物都遮挡了大部分的远景，这些建筑物有点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西式建筑，黑色的石料，瓦片搭成的尖顶，还有一些彩绘的玻璃窗，甚至有些哥特风的感觉。
比较奇怪的是，很多窗户都用木板钉上了，家家户户都是，虽然钉得不太严实，还有就是房屋墙壁上爬过很多整齐的黄铜色管道，我看不出用途，这感觉不像是水管。
然后最显眼的就是小巷外的一个整洁高大的建筑物，比这里的民居气派多了，然后那座五层高楼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金色齿轮，至少占了三层楼高，在缓缓地转动，周边还能看见许多较小一点的齿轮在与之联动。
这个，绝对不是我原来世界里会有的东西，这是个啥玩意儿？
由此我确认了，我居然穿越了，问题是，人家穿越那是个什么待遇，我又是个什么情况？
身体好沉，大脑像灌了铅一样，身体又觉得燥热又觉得好冷，这明显是重病未愈，还是个孤儿女孩子的身体。
果然，我前世玩手游就没欧过，这次更是让我抽到了一根下下签，真是铁非洲血统。
第4章 抛弃
这次我倒是好像穿越到一个欧洲人身上了，虽然似乎已经不是我原来的世界，但周围人的长相那确实像欧洲人的长相，说的话也有一点和英语类似，不知道是不是我概念中那类欧洲人。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光是扑鼻而来的人畜粪便与垃圾味还有尿骚味混杂的恶臭，就知道这社会底层有多脏乱，即使穿越成了欧洲人，也肯定不是我前世的现代社会了。
杰亚德还在与麦克达夫争辩，希望他能不抛弃我，但麦克达夫这个人脾气暴躁，凶狠暴力不说，还特别讨厌有人敢违逆他。
即使是杰亚德这个给他赚了最多钱的孩子也不行，说到气氛处，麦克达夫突然一巴掌扇出，甩到杰亚德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够了！把她留下来？食物你们给吗？还想要我给她买药吗？死了还要麻烦我再去抛尸？你们几个，快点把她给我丢远点，没用的人我是不会留的！”杰亚德大喊道。
孩子们有很多都一脸悲愤地看着他，或者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没人动身过来抬我走，看来原主在孤儿们里人缘相当好啊。
要不就是他们触景生情了，想到了如果是他们将来一个不小心生病，是不是也会被麦克达夫毫不留情地直接抛弃，落得个跟我一样只能躺在泥地里等死的下场，想想就感到悲哀。
麦克达夫就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更是怒火中烧，觉得这些人就是在故意挑战他那可怜的权威，他抽出一条皮带就想打人。
就在这时，刚才被打倒在地的杰亚德却站了起来说道:“老大，我来吧。”
所有孩子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也有些惊讶，记忆里杰亚德可是最宠帕露拉的，他居然主动想来把我扔出去。
“你？”就连麦克达夫也震惊了，“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想通了？别把她给我抱回来啊！”
“你别打他们，让我来做就是了，反正你也不会留她，与其让那些人粗暴地抛弃，不如我亲自来……”杰亚德有些语无伦次，看来心情很激荡，语气中还带着哭腔与悲愤。
“哼！”麦克达夫冷哼一声回过头去，看来是默认了，只要有人执行他的命令就行，杰亚德至少在他心里还是最有利用价值的人，一点小愿望就随便他了。
杰亚德走近我，小心翼翼地把我从泥地与污水中抱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温柔，绝对不像是主动要抛弃我的样子。
我对杰亚德的印象很奇怪，一方面他是个陌生人，我刚刚才认识他，但另外一方面的记忆却非常亲近他，这种亲近几乎是一种本能，当他抱起我时，身上的病痛难受居然都消减了许多。
“咳咳，谢谢……你，不用为我担心，那个……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吧。”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开口说话了，用的是这种我不认识的语言。
语音很嘶哑，但这大概也是生病的原因，我可以隐约听出原本这具身体的声音一定是如黄鹂一般清脆悦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原因，原主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支离破碎，几乎无法完整回想起什么，只能触景生情，就比如看见他，才想起他是杰亚德。
刚才虽然我听得懂这些语言，但不会说，直到刚刚一直听着，才慢慢回忆起如何讲话，而且还断断续续的，有不少词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要努力回想才能拼凑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没能说服他留下你。”杰亚德低声对我说道，显得很愧疚，我不忍心告诉他，他真正关心的那个女孩，已经死去了。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我努力对他笑了一下，毕竟我穿越而来，对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任何眷念，对死好像也无所谓了，又不是没死过。
杰亚德力气还挺大的，明明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能以公主抱的动作抱着我健步如飞，还是说这具身体太轻了？
他并没有带我走多远，只是绕到了旁边的一个死胡同里，这里两面都被建筑物遮挡，算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是环境很脏乱。
这里还有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或躺或坐地分布在这条小巷子里，有些人还有一条毛毯可以躺着，有些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
这些都是流浪汉，我已经发现了，我穿越的这个位置可能是一个贫民窟，而这些流浪汉，即使是在贫民窟里也属于最低下的那一类人了。
杰亚德看了一眼那些无精打采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流浪汉，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往深处走了一点，把我轻轻放在了某个拐角处，这里很暗，很难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然后杰亚德又去周围减了一些废报纸破布什么的，盖在我的身上，似乎是想给我保温，我也无力拒绝他的好意了。
“我会回来接你的，等我。”离开前，杰亚德向我保证道，非常的坚定，我倒是没什么感动的啦，他回来又能怎么样？能治好我的病吗？
杰亚德走后，我一个人无力地躺在角落里，天色逐渐变黑，有些流浪汉把收集来的垃圾装到桶里，点火以后报团取暖，一边互相聊天，但谈起的话都是悲惨的命运与粗俗的笑话。
我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温度在快速下降，这里昼夜温差好大，而且我似乎还发着高烧，感觉更冷了。
这时我才能体会到杰亚德不经意的温柔体贴，如果不是他在我身上盖的这些纸片和破布保住了我的体温，隔绝了晚风直接吹到身体，可惜这单薄的一层远远不够，我还是冷得发抖。
同时我那沉重到难以思考的大脑才终于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是女孩子的身体了。
在这群流浪汉里基本没有女孩，因为女孩一般都还能凭借自己的身体去赚到最后的生存钱，而留在这里的已经基本上社会最底层的垃圾了。
如果发现这里有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他们会做什么完全无法想象，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5章 私奔
浓雾渐起，弥漫在街道上，充满污水的土路上，都结了一层霜，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燃起火光，隆重的黑雾从烟囱里袅袅升起。
难怪即使是这些流浪汉和乞丐，都要去捡碎木和垃圾升起篝火，不然光是这带着湿气的寒雾就足以在美梦中夺走人的性命。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里的浓雾也太重了一点，即使是篝火也只能勉强把它们驱散，骚远一点的建筑物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亮着灯光的窗户。
我缩在巷子的角落，透过巷子口，想努力看见外面的夜景，想看看我来到的城市究竟怎么样，但很可惜，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不仅是因为浓雾，我就连看很旁边的墙壁都是一片模糊的。
如果不是巷子里还有人在点篝火，无光的地方我什么都看不见，那些流浪汉在我眼里都像是移动的马赛克。
夜盲症，我想起来了，营养不良时很容易出现的症状，晚上看不清东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啦，看这孩子的身体就知道营养有多缺乏。
据说古代的平民普遍都有夜盲症，我倒是很庆幸那些流浪汉也基本都是，到了晚上他们也都看不见缩在角落里的我。
现在应该是饭点了，飘香的饭菜味顺着浓雾传来，我感觉饥肠辘辘，甚至饿到有些绞痛，在生前我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这般的饥饿感。
想必自从生病以后，贪婪又吝啬的麦克达夫就没有给帕露拉好好吃过东西吧？以他一看见原主生病就迫不及待丢出来的性格，是不可能浪费一点粮食给一个注定要抛弃的人的。
更严重的就是身上的病了，我现在应该是高烧，有没有感冒或者其他的病我也不知道，但体会过那场怪病的痛苦以后，我反而能忍受现在的难受了。
感觉现在自己就是被留在这里等死，如果说明天还能侥幸活到天亮，该怎么办呢？
去捡点棉花之类，如果有的话，需要晚上保暖，需要去找点吃的，可是我肯定受不了捡垃圾吃啊，要去重操旧业乞讨吗？
总之要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然后再……想着想着，我已经开始觉得困了，营养不良还生病了的少女身体就是这样没精神，虽然我很怕很难受，但意识就是在不断下沉。
我朦朦胧胧地，半睡半醒，感觉身体在不断失温，好冷，这样下去我可能很快就会再次死去。
真是可笑，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死两次吗？死后我还会去见那只恶心的大苍蝇吗？还会再穿越吗？
不过那样也好，投胎真是个技术活，这次我的运气就糟糕透了，还不如死掉重来一次，也许下一次，我会投个好胎，至少也是个正常开局吧？
当我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了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我没有睁眼，反正我快要死了，谁来都和我没关系。
但是，那个脚步声径直走到了我所藏身的拐角处，停在了我的面前，我非常紧张地睁开了眼睛，生怕来者不善，但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杰亚德，他居然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他说自己会回来只是一个安慰我的谎言，而且他过来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是医生。
“对不起，我来晚了。”杰亚德蹲下来，再次抱起了我，这次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大毛巾，把我给抱起来，直接向外走了出去。
巷子里的流浪汉用有些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向他，但看见是杰亚德以后，又收回了目光，他在这条街区还挺有名的，关键他是麦克达夫的手下，麦克达夫的暴脾气远近闻名，至少这些零散的流浪汉没人敢惹麦克达夫生气。
“为什么？”我问道，我其实有挺多疑惑的，但现在主要是想问他要干什么而已，为何要到晚上来抱我，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抱歉，我来晚了，现在麦克达夫才睡着，我偷了一张毯子出来，这样你应该会舒服一些的，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杰亚德一边抱着我走一边说道。
“你偷麦克达夫的东西？他会打死你的。”我有些惊讶地说道，他不想活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回去了，我知道另外一个贫民窟，我们躲去那儿，再也不回来了，让麦克达夫见鬼去吧！”杰亚德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他也积怨已久了。
不是，他这样做，呃，有点像带着我私奔啊，虽然我一个男的这么说有些好像不太对劲，但现在这个身体更像他的小妹妹吧？
“你这样做，真的活的下来吗？尤其是带着我，没意义的，我可能活不久了。”我问道，如果杰亚德留下，其实只要不违抗麦克达夫，他的待遇都还可以，而现在这个私奔的选择，完全前途未卜。
这可不是单单会偷东西就能解决的，比如去一个新的地方会不会被人排挤欺负，需要找一个能住的地方，有很多必需品需要重新集齐，甚至还要防备不怀好意之徒。
杰亚德抱着我走这一段路，就让我看见很多东西了，多亏这城市不是中世纪的，路的两边居然有烧煤油或者是煤气的路灯，两边民居里也有光明传出，令我这夜盲也能看清一点东西。
但就在我这么短时间看见的景像里，就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的景像，在小巷子里，有几个男人在对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施暴，她明显是不情愿地被强行拖进去，撕破了衣服，按在地上。
明明街上还有路人，明明她也想努力求救，明明连我这样的视力都能看见，路人们却一个个装作视而不见地走过。
还没有完，在一座民房上，好像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在撬窗，他遮挡了窗的光芒以至于被我注意到了，这是杰亚德的同行？还是想干更可怕的事情？
最后还有，在我耳边回荡的激烈吵架声，从旁边房子里传出，接着变成了扭打与砸东西的声音，人们只是停下围观，杰亚德则抱着我快步走过。
这城市的治安居然差成这样？如果没有报团取暖，就凭我们两个小孩子，我还是个病号，不是分分钟被歹徒盯上？
第6章 新的落脚点
“没事的，凭我们两个的话，总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在我忧心忡忡时，杰亚德却乐观又坚定地说道。
我无话可说了，他还真是意外的让人有安心感啊，明明只是个小孩子，说不定还没有我前世年纪大呢。
而且我确实需要杰亚德，没有人帮助，我可能今晚就死了，至少有毛毯盖着，还有他抱在怀里，比刚才温暖多了，虽然我并不太能接受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另外，即使我不接受也没用了，他已经不可能回去了，现在麦克达夫应该已经发现了他偷东西逃跑，这样即使他回去也会被打个半死的，还不如就这样看着办吧。
我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可惜天黑后我的夜盲症实在太严重，看什么都是一团模糊的马赛克，十米之外人鬼不分，等等！
刚还在想人鬼不分，我好像就看见了一个可怕的东西，在街角的一片黑暗中，我好像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飘，可一眨眼又看不见了。
是幻觉吗？还是我夜盲症导致看错了呢？我再次凝视那片街角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杰亚德快速掠过这片街区，把那处地点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我一开始并不确定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城市有多大，也许只是一个不大的城镇也说不定，毕竟之前我都缩在一条小街区里。
但现在让杰亚德带着跑一路后，却发现这个城市相当的大，杰亚德已经跑了半个多小时了，依然没有跑到头的迹象。
远处虽然我看不见建筑物的轮廓，却能看见窗户里发出的灯光，四面都有很高的建筑。
之前我们明显是在一个贫民窟里，道路狭窄而且全是泥巴地，排水系统完全没有，全都是污水与臭味，民居破败不堪，看见的人全是流浪汉。
但跑过一段路以后却大为不同，这里道路宽敞，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板路，道路两边每隔一段就有精致的路灯。
和之前的煤油灯还不一样，这里的路灯不是火光，但也不像我前世的灯光，而是一种像月光一样银蓝色的光芒，圆润而温和，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出这种光芒的。
两边的民居大多是两三层高，也有四五层甚至更高的建筑物，精致豪华，不少都带着小花园，而且这里终于没有那股臭味了。
我终于从那股难忍的臭味中解脱出来了，真是太难了，对于我这种前世一直住在环境优美，居住条件良好，干净卫生的现代人来说，刚才那脏乱臭的贫民窟简直和待在地狱里无异。
同时露天以后，虽然还有一些浓雾遮住天空，看不见星星，但还是能看见最靠近我们的星体发出的光辉，然后我这次完全确定了，我真的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因为，天空中居然有三个月亮，一个是绯红色的，如脸盆一般大小，这个月亮最大，一个是碧绿色的，看起来有碗口大小，最后一颗是淡蓝色的，看起来只有乒乓球大小。
而且它们还各有阴晴圆缺，蓝月看起来是完整的原形，而绿月缺了一个口 红月则只剩一轮上弦，和我前世的月亮一样是弯弯的。
很明显，我原来的世界根本没有三个月亮，也不是这种颜色的，看来我真是到了一个异世界，亦或者是去到了宇宙的另外一颗星球也说不定？
但这个城市还比我想象得更大，因为之后杰亚德又带我跑了一段路，已经跑过三个街区了，我们又走过看起来像是工厂区或商业区的位置，一座公园，还有一座桥。
穿过河流以后，那股淡淡的臭味又开始慢慢传来，看来离杰亚德所说的那个地方近了，他刚才说，要带我去另外一个贫民窟，一个远离麦克达夫的地方讨生活。
这城市这么大我算是放心了，一路走过来人也不少，即使现在已经是夜晚了，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先不说治安怎么样，至少麦克达夫那家伙想来找到我们两个的可能性如大海捞针一般了。
“那个，我们别去贫民窟好不好，我们就在这街角找一个地方住也行啊？”我小心提议道，我是真的不想进那种肮脏的地方，更何况我前世很多流浪汉也会在街道边上搭一层毛毯或被子就直接睡的啊。
“不行，睡外边实在太危险了。”杰亚德立刻拒绝了我的提议，而且神情很严肃的样子，都吓到我了。
我很想问他有什么危险，但他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而是抱着我继续前进，最终来到了一个新的贫民窟，就和之前的一样，这里的房子破旧，环境逼仄。
但不同的是，这个贫民窟周围似乎有好几座工厂，巨大的管线铺满厂房区，有些还从贫民窟直接穿过。
我之所以知道是工厂并不是因为我看得清楚，而是这些厂房即使在夜里也依旧响声轰鸣，光听这巨大的机械音就知道肯定是工厂了。
“这里是在工厂里做工的那些工人聚居的区域，一般外来的或混不下去的人都只能选择去工厂里打工，然后他们就会被厂长安排到这里来。”杰亚德说道。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打血汗工和加班到夜晚都是必然存在的啊，我看着周围的那些贫民窟居民，他们大多数都穿着工衣，最朴素的白色汗衫，面黄肌瘦神情萎靡不振，走路有气无力，或是麻木不仁。
好吧，至少他们的素质比那边的小偷骗子乞丐应该强一些，至少是做正经工作的，环境的缺点倒是多了一项，要忍耐工厂的噪音。
我正好奇杰亚德会带我去哪落脚，他却带着我直奔旁边的一条小河道，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到下面以后我就惊讶了。
河道两边各有一段数百米平台，沿着河道延伸出去，上面同样坐了不少流浪汉和乞丐，两边还有粗大的管道，在向水沟里不断排出废水。
我明白了，这里是工厂的排水系统，也就是下水道，没想到杰亚德居然想在这里落脚。
第7章 河道
本来应该黑暗的水道底层，现在灯火通明，到处都放着火把与火盘，许多面黄肌瘦的穷人坐在地上，当我们进来时，不少人都带有敌意地看向我们，但都没有说什么，暂时的。
在排水甬道两边，每隔一段都有一个圆形的缺口，那是为排水管或者工作人员预设的通道，现在已经被流浪汉给占满了，基本上每个都有人，有些甚至入口处还挂了窗帘，就似乎这里已经变成甜蜜的家了。
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一个好地方，相对于贫民窟的其他地方来说，这里已经很好了，在较低的地势里能遮风挡雨，如果能独占一个小洞还能保暖，环境也还行，靠近水源，脏污都可以跟着废水一起冲走。
我甚至还看见有许多人聚集在一个角落，躺在一个铁制的栅栏旁边，那栅栏似乎不断在喷出带热气的蒸汽，他们就聚集在那排气口取暖。
“那应该是工厂废气的排气口，蒸汽温度很高，不要靠得太近，每天都有一些人不信邪被烫伤的。”杰亚德似乎很熟悉地说道。
“工厂排气口？不会排出有毒的气体吗？”我问道，一旦有毒废气排进来，那边没一个能活的。
“我听说这里只是蒸汽排出口，废气会直接从烟囱向上排的，不会有危险。”杰亚德似乎知道得还挺多，或者说至少对这个选定的位置做过调查，对答如流。
我觉得这个世界应该科技不会太低了，都有工厂和这种排水排气口，至少也是工业革命后吧，明明刚才我看见的那些建筑物都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有点矛盾感。
但是，至少以后生活得不至于太难受了，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里确实相对来说是一个好地方，但反过来说，好地方也意味着人很多，他们会允许新的外人进来住吗？
“这里还没有住满吗？他们会不会欺压我们？”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强大，我已经开始代入自己的身份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未来了。
但凡人还能看见一丝光明，抓得住一根稻草，都不甘心让自己沉进深渊里，我也一样。
“放心吧，我已经和这里的一个老大打好招呼了，而且我在这里还藏了一些食物。”杰亚德说道。
“等等，你早就想走了？”我又被他的话惊讶到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带我私奔，没想到是有备而来。
“当然，谁会想待在那个混账吸血鬼手下，上次他打我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他的魔掌，虽然因为帕露拉的事情让我提前了一点，不过也没关系了。”杰亚德说道。
原来他早就开始准备了啊，这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他可以准备得更加充分再离家出走的，而且不愧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感觉好早熟啊。
杰亚德带着我沿着水道走向那群围着蒸汽口取暖的人，那些人看见他来了纷纷站起来分开，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牛高马大的光头。
“杰亚德，你今天怎么来了，今天还没有到上供的日子吧？”那个光头佬咧嘴笑道，表情还是挺狰狞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他那结实的肌肉也能看出此人有多能打架。
“巴塞罗缪老大，我按约定搬到你这来了，你答应过会收留我的，并且给我一个住处。”杰亚德不卑不亢地说道，直面这位下水道帮派老大。
“哦？离约定的时间早了点，而且，你怎么还带着个小女友啊？不会是奸情被发现带人私奔了吧？”这个叫巴塞罗缪的老大目光转向了我。
他说的小女友，奸情之类粗俗无礼的话，令我感觉非常愤怒，幸好现在我不太会说话，而且身体也不好，不然我一定会对出口反驳他，也会对杰亚德住进这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是我的女友，只是我的小妹妹而已。”杰亚德抱我抱得更紧了，这个笨蛋还是太青涩了一点，这样无论他口中怎么解释，别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在乎我了。
“哼！你提前来，让我有些难办啊，我还没有准备好给你住的地方，要不你去第二个桥洞，和其他人挤一下？”巴塞罗缪开口就想打折扣了。
“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去找马基，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在他那边也能住木板房睡茅草呢。”我没想到杰亚德居然还敢和这混混老大讨价还价，连跳槽的语言技巧都无师自通了。
只要表现出爷自有出路的余暇，对方就不敢压榨得太死，当然这前提是自己能有待价而沽的本钱，杰亚德的本钱是，他是有“稳定收入”的小偷。
“哼！那臭死人的马厩哪能和我这比，好吧，毕竟是我答应过你的，我记得好像昨天正好有一个倒霉蛋死了，你就住那吧，也算你来得巧。”果然，巴塞罗缪并不打算让杰亚德离去，答应了他要求的待遇。
不过我也知道，其实这种所谓的待遇，杰亚德自己应该是不在乎的，毕竟他一个男人，和其他人挤挤睡也没什么问题，之所以要求有独间，估计是为了我，或者说是为了原主帕露拉。
这幅身体很弱，连行动都不便，而杰亚德是要出去偷东西才能维持得了生活的，所以必然会把我单独留在这里，如果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在这里是个女的都是稀有资源，即使是巴塞罗缪身边也只有两个女的，长相一般衣着暴露，旁边的小流氓动手动脚她们也不敢反抗，我顿时感觉她们好可怜，也感觉自己前途渺茫灰暗。
巴塞罗缪带着杰亚德，杰亚德抱着我，一起沿着河道走，来到了一个洞口，洞口处挂着窗帘，他直接掀开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小的洞穴，都比不上我前世房间大。
里面传来一阵臭味，我看见有个人躺在一层烂棉被上，已经没有呼吸了，居然真是刚刚死了的，甚至尸体都没有清理出去。
“呵呵，怎么样？这里还有一些家具呢，全部给你了，也算我有诚意了。”巴塞罗缪笑道，他居然把死人的遗物说成是他的慷慨。
第8章 死者的衣服
偏偏杰亚德还真一脸惊喜地笑道:“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这正是我们现在缺的东西。”
在这洞里的东西，有一些破铜烂铁，比如旧铁锅，破瓷碗，还有几床棉被，天知道这些垃圾玩意是经过几手了，而且还是死人用过的，我打生理上就不能接受。
“嗯，不用谢，你记得按时上供就行了。”巴塞罗缪似乎对这种慷他人之慨感到非常高兴，提醒了一句。
想我也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大会欢迎杰亚德来这里定居，八成是杰亚德这几个月一直在给他上供，换得了他保证的居住权。
作为外人主动上供保护费，得到的待遇就是巴塞罗缪表面上的一点慷慨和善意，但那也比麦克达夫的态度要好太多了。
麦克达夫把所有孩子都作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孩子们所有的东西也全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因此他要全部收起来，然后动辄打骂，吃不饱穿不暖，差别就是这么大，也难怪杰亚德想逃了。
但我转念一想，这么说杰亚德在满足了麦克达夫的前提下，还能去上供巴塞罗缪保护费，甚至听杰亚德说他还积累了一些食物。
看来他的盗窃能力还是被麦克达夫低估了，或者说杰亚德其实一直在进步，但麦克达夫完全不懂，这货也就这程度了，连自己的摇钱树都不理解。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在这里第一天晚上开心。”巴塞罗缪意味深长地说道，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这具尸体……”我艰难地开口，虚弱地说了一句，但问题是，这个巴塞罗缪连尸体都不收，就把这尸房留给我们吗？
“啊？原来你会说话啊，一直不说我还以为是哑巴呢，你问那个倒霉蛋的死因吗？我也不知道呢，好像烤着火就莫名其妙死了。”巴塞罗缪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这种事情也常有的呢，吃了有毒的东西啊，生病啊，在工厂里累死啊，斗殴啊，反正每天都有人死的，不奇怪，也许杰亚德你明天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房间能腾出来呢。”
这个我倒是能看得出来一点，死者面部紫青，口唇樱桃红，再结合洞穴中间烧过的碳盘，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致死，不可在密闭环境下烤火，穷苦人哪里懂得这种知识，这个可怜虫就这样莫名其妙死了。
杰亚德笑道:“新房间那就不必了，这里我就很满意，这尸体我来处理就行了，不必麻烦老大了。”
他这么快就换了个老大的称呼，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混了，巴塞罗缪听了点点头，也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杰亚德立刻把我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转身去麻利地收拾那具尸体，他带着我之前没看见过的一丝笑意，以非常麻利的动作开始扒那具尸体的衣服。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由得有些害怕，那尸体虽然才放一天还没有腐烂，但我已经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抗拒感，可看他翻找尸体的样子，如此的熟练，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这衣服还不错啊，哟，这里居然还留了几块铜板，赚了赚了，果然巴塞罗缪就是大方，比麦克达夫那混蛋就是不一样，我来这还真来对了。”杰亚德欣喜若狂地说道，把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整齐叠放在旁边。
“你要留下死者的衣服吗？”我惊愕地问道，这也太不尊敬死者了吧？而且，死人穿过的衣服那还能穿吗？
“当然，这样帕露拉也有新衣服了，至少能抗一点寒冷，开心一点吧。”杰亚德说道，这时他已经把死者扒光了，身上无论值钱或不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拿了下来。
甚至他还在手指耳朵之类的地方寻找可能存在的耳环戒指，也不管这明显也是穷鬼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什么？你要我穿死人穿过的衣服吗？不，我不要！”我极度抗拒地说道，抓紧我身上的破布与烂毯子。
“可是，帕露拉，你已经生病了，不保暖的话很有可能会冻死的！”杰亚德也有些激动地对我说道，看来是刚才的喜悦被我的反应和态度给浇了一盘冷水。
“即使这样……我也不要！”我理解了他的想法，但即使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穿上死人的衣服，这真的是接受不了，“拜托了，杰亚德，快点把这些衣服丢了吧，连同那个可怜的死者一起。”
他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把衣服丢掉，但还是听我的话，先处理尸体了，他只是一个少年，而这具尸体应该是成年人的，他却能不太费力地拖动他。
除了死者也是瘦弱不堪，很轻以外，他完全不忌讳死者也是一个原因，他能直接抱住死者一路拖出去。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一个少年拖着尸体，就算能拖动，又能拖多远，总不可能拖着上楼梯吧？
而且就算他能拖到河道之上，被别人看见了，也会以为他是杀人犯的吧？这样他肯定会被抓的。
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正在担心着，却看见他直接把尸体拖到河边，向下一甩，尸体直接就掉进了河道里，只溅起了一点水花。
“啊！你，你就这样把他丢下去了？！”我再次惊讶地问道，没想到他是这样处理尸体的，直接就丢下去了。
“当然是这样，原来在麦克达夫那里也是这样处理尸体的，他们自然会沿着河水飘出城的。”杰亚德满不在乎地说道，似乎刚才丢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袋垃圾。
“可是这样，河道里不全是尸体了吗？水还怎么喝？”我有些担忧地说道，这绝对不是杰亚德一个人这样做，而是大家都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司空见惯。
“啊，有人会处理的，有专门的捞尸人，身穿黑袍的那些，我听说还有一些人是以收尸为生的，听说有人会高价收尸体，可惜我对这行没有门道啊，改天去问问看吧？”
杰亚德一脸期待的样子，似乎好像只要钱给的够多，他也不介意转行去干收尸的工作。
第9章 换衣
“说起来，你真的不穿这些衣服吗？这样应该会暖和一点的。”杰亚德问我道。
“不要，我死也不穿。”其实现在我依然感到很冷，但还是那个问题，生理上我就不能接受穿死人的衣服。
“这样的话，那盖多点吧，应该也能温暖一点。”杰亚德又拿起了这个洞穴原本主人的被褥，很难得的他居然有一床垫被，虽然都已经破得连棉花都漏出来了。
“不行，那不还是死人躺过的垫被吗？”我同样抗拒，刚才进来时，那具尸体就是躺在那个垫被上，一想到上面曾经死过一个人我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讲道理，在用死人的用品之前，我作为一名现代高中生，虽然不说什么都用新的物品，像棉被和衣服这种私密贴身用品，是肯定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二手货的。
在我看来这房间的大部分东西都应该丢出去，像衣服棉被这种死人用过的晦气东西更应该一把火烧个干净才是。
“帕露拉，你怎么了？之前你不是这样的啊？”杰亚德终于开始反应过来，我和他记忆中那个听话可爱的小妹妹有很大不同了。
也是我之前一直病弱，再加上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语言所以不怎么说话的缘故，他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同，现在我说多了一点，他立刻就有些疑惑了，当然他肯定想不到那么多。
“我只是不想用死人的东西而已，我怕。”我只能小声说道，倒不是说我真怕被揭穿，大不了也就我自己被抛下等死而已。
我只是不想伤了这个少年的心罢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珍惜自己曾经的那个小妹妹，如果他听说帕露拉早就死了，现在在她体内的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异世界男人，那未免太过残忍。
“那……好吧。”杰亚德为难了，以前帕露拉就非常胆小，而且她确实也没用过死人的遗物，因为就算有也被麦克达夫拿走了，她就算想用也没得用。
所以他也不好判断，只能相信我确实是很厌倦死人的遗物，但他是没办法理解的，在他看来有就很不错了，谁还管这是从哪来的，先不被冻死就是万幸。
出身的差距让我们两个现在注定不可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算了，这样吧，我给你点火盘吧，这里应该还有一点木头之类的吧？”杰亚德在洞中翻找着，打算找找还有没有能烧的东西。
“停！千万不要点火！”我再次喝止了他，这不要命了，这个小洞穴也就二十平米左右，除了洞口完全没有通风之处，烤火基本等同于自杀，洞穴之前的主人就是这么死的。
“干什么？你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的，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杰亚德这次真不耐烦了，对着我吼道。
他也是关心我，一心想给我暖和一点，想了好几种办法，他根本不懂什么医疗常识，只听别人说过生病了一定要保暖，所以只能认准这一个办法，但我全都拒绝了，难免会生气。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现在让他点起火盘，我死了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本来这身体就半死不活的，但他也很可能会死啊，我怎么能看着他自杀？
但我现在咋去跟一个出身最底层，没有任何文化与常识的少年，讲解什么是一氧化碳中毒？一时半会根本讲不通啊，所以我只能转过头去不说话。
我知道这一幕挺怪的，一个男孩气呼呼地看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撇过头去，似乎在闹别扭一样，其实我心里还真的挺别扭的。
最后，还是杰亚德妥协了，他突然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一下，你要干什么？”我当时就方了，有话好好说，脱衣服干嘛？喂！你咋连裤子都脱了？
杰亚德这身衣服也没多复杂，很好脱，反正他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
怎么说呢，我在学校的集体浴室里也不是没见过同性的身体，男生的我见得多了，也就是他突然开始脱衣服让我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罢了。
杰亚德把衣服丢在了我的身边:“穿上吧，这是我的衣服，不是死人的，这样总可以接受了吧？”
“那，那你穿什么啊？”我忍不住问道，然后我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他想穿什么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我穿这个。”他抓起死人的那套衣服，完全没有犹豫，很果断就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一个成年人的衣服，杰亚德穿起来有些大，但也不至于太违和，卷一下袖子和裤脚就可以，穿戴整齐之后，他看着我。
我心里当然也同样不愿意穿他的衣服，虽然在这群流浪汉里，杰亚德的衣服已经算还可以的水平了，但同样很脏，看起来很久没洗了。
而且还是其他人穿过的衣服，我真的很抗拒这种事情，但最后我还是穿上了，原因也很简单，刚刚拒绝他太多次了，不好意思再拒绝一次。
而且以杰亚德锲而不舍的精神，就算我再拒绝这一次，接下来他肯定还会再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式，反正他就认准了一点，我病了，需要保暖，而且某种意义上他说的也没错。
我把身上的破布脱下，其实也不算脱，其实一扯就下来了，我第一次打量自己现在的身体，真是贫瘠瘦弱啊，都皮包骨了。
我本来还以为看见小女孩的身体，会给我带来一种兴奋感，没想到实际看见之时，只能感觉心疼与同情，完全看不出一点小女孩的诱惑感。
除了胸部，这还是有一点点发育的，也就一点，比馒头都还小的样子，非常的可怜。
这时我看见杰亚德还在那里看着我，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有种自己占人家便宜的感觉呢。
问题是，你杰亚德怎么也看着我？是因为和帕露拉太熟了，完全不避嫌吗？我是不太介意另外一个男孩看着啦，但你不觉得稍微失礼了一点吗？
第10章 孤寂感
只脱下衣服不到一分钟，我已经感觉很冷了，这身体实在是弱，而且有点烫，看来我是发烧了，只能快点穿衣服，又把裤子囫囵吞枣地穿上。
杰亚德的衣服想比我来说还是大了一点，手脚都不能从袖子里伸出去，而且也没多厚，即使穿上，再裹上那层毛毯，还是依然很冷。
连混到我这个地步的穿越者，恐怕世间也没几个了，对不起，给穿越者大军丢脸了，但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实在是运气太不好了。
看见我听话地穿上了衣服，杰亚德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他帮我把毛毯又拉紧了一点，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
“等等！”我听说他要离开，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想让他离开的感觉，感觉自己要被被抛下了，明明早上穿越时被他丢出去时，我完全没有一丝不舍的。
“我只是去拿吃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帕露拉也饿了吧？”杰亚德蹲下，笑着安慰我，并且抚摸着我的脑袋。
其实我心里很抗拒摸头，尤其是一个同龄的男孩子，但此时却感觉一阵安心，尤其是他提起我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到让我头晕眼花了。
“那你快点回来。”我说道，难以想象，我居然才和认识甚至不到一天的人，就建立了依存感。
“好的，我一定马上回来，帕露拉要乖乖等着我哦。”杰亚德说完转身就钻出去了，我还发现他的活动并不是很灵便，偏大的衣服让他的动作有些拖泥带水的。
看来，只有我身上这套衣服才是合他身的，如果我能穿上刚才死人的衣服，他就没必要这样了吧，毕竟我只需要保暖，而杰亚德是要出门活动的人。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又立刻抛到一边去，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宁愿我什么都不穿。
虽然杰亚德说他很快就回来，但找食物总是要时间的，而我等在这个洞里，感觉度日如年一般，心中越来越无助与害怕。
之前看淡生死心无牵挂之时，我完全不慌，左右不也就是个死字嘛，也不会期待任何人来救我，因为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陌路人。
但现在，在我看到有人愿意帮我后，我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之后，我就不能这样坦然面对了，我开始怕孤寂，怕死了。
现在我是重病号，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在这里等着杰亚德回来，这种等待实在是一种煎熬。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我也慢慢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阴影，徘徊在上空，又或者像是凶猛的野兽经过身边时，我本能地感觉到一种自我保护的警告。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都陷入寂静无声的状态，偶尔传来的一些风吹草动，都让我如惊弓之鸟一般。
有沉重的脚步声从上方经过，这也太沉了，完全不像是人类的重量，更像是大象之类的巨兽走过时的脚步，而且还拖泥带水的，像是踩着水一样。
洞口外的河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水花声，这声音也太大，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鱼拍水能发出的声音，而是一条大鱼在水中垂死挣扎时那种剧烈抽搐的感觉。
这么小的一条河，能养出这种大鱼吗？而且它又为什么在挣扎？被同类袭击了？想不通，我也无法出去确认。
最后，寂静的夜晚突然被一声女子的尖叫所打破，尖叫非常的凄厉和凄惨，而且只叫了一半就哑然而止，只剩下尖叫的回音在仿佛回荡。
这到底是怎么了？感觉好像是，一个女子被人侵害，甚至是……已经被杀了吗？我不由得向着不好的方向想。
不管怎么说，这尖叫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那个女子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而我只能把毛毯裹得再紧一点，依然阻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现在我连反抗之力都没有，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这时候任何一个流氓或者变态杀人狂走进这洞里，我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还不如刚才那个女子，至少她还能叫一声求救。
正当我的恐惧要在孤单中发酵之时，突然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传来，并快速跑到了洞口，我满怀期待地看向门口，没错，是杰亚德熟悉的身影，他怀中抱着一个占满尘土的大布袋。
“你回来啦！”我惊喜地叫道，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会这么期待一个人回来，当杰亚德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都**动哭了。
恐惧与冷寂的感觉一瞬间消失无踪，颤抖的身体都平静了下来，好不夸张地说，我就像看见了太阳一样，甚至感觉寒冷都减轻了不少，简直是不可思议。
“嗯，我带吃的回来了，没有等太久吧。”杰亚德打开了手里的布袋，袋子上沾满尘土，他似乎是把食物装在了袋子里，然后这埋在地里藏起来。
“没有。”虽然我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但其实那是恐惧带来的错觉，实际我现在回想估算一下，杰亚德出去的时间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他打开袋子后，露出了里面的食物，面包，肉肠，烤饼，这对我前世来说只能算是差强人意的食物，但在帕露拉眼中，这已经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大餐了。
这些食物当然也是杰亚德去偷的，偷回来以后会被麦克达夫收去吃或者收藏，反正是绝对不会给帕露拉吃的。
杰亚德为了逃离麦克达夫做准备，把平时偷到的食物里便于保存的都装进布袋藏起来，现在已经存得很多了，这个大布袋装得满满当当，快有他身体这么高了。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对峙，一方面在拼命挑刺，面包看起来有霉斑，肉肠感觉是用杂碎肉块鞣制而成的，说不定还是死肉，烤饼真就一层饼，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另外一边，帕露拉的记忆告诉我，这些都是她渴望到梦寐以求的好吃东西，快点吃吧！
正当我还在犹豫时，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从负重涌出，让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抓起面包，塞进嘴里。
第11章 食欲
好硬啊，这面包只是用粗麦烤制的最普通的黑面包，没有奶油，没有芝士，也没有果酱，而且杰亚德已经把它深埋地下好几天了，经过冷冻早就变得和石头差不多硬。
这种面包一般人家都是要跟着浓汤煮过的，不然如果是长棍面包，也就是俗称的法棍，甚至可以直接当武器呢。
而我就这样直接抓起来啃，那真是又硬又涩又苦，毫无一点好吃的感觉，但意外的是我居然啃得动，甚至能吞得下去，速度还很快。
舌头和大脑里的记忆告诉我，这玩意很难吃，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但我的身体却很饥饿，简直是久旱逢甘霖一般，本能地渴求着这难吃的食物。
是我被饿太久了吗？居然吃相如此的着急与难看，我不禁想到，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这么饿，身体有需求不吃不行啊。
“帕露拉，吃慢一点。”杰亚德也抓住一片烤面饼，看着我狼吞虎咽，不由得劝道，连他也只敢吃比较薄的面饼，而不敢拿面包，我却啃得这么来劲，让他都看饿了，这黑面包这么好吃吗？
他也拿起一块烤得焦黑的黑面包，一口下去，咬不动，这简直是石头或者钢铁一样，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杰亚德惊讶地看着我，一个小女孩是怎么有这么大力咬得动没煮化的黑面包的？
这时我已经三下五除二把一根黑面包吃完了，又拿起一根熏肉肠送入嘴里，恶！一股怪味！
这也不知道是腌制时做工不精良，还是制作材料的肉不新鲜，又或者是杰亚德偷回来以后放的时间太久了，这肉肠已经臭馊了。
但即便我内心如此抗拒，嘴上却停不下来，很快把这根烤肠也吃进肚子里，又把手转向一个派上。
“帕露拉，你还好吗？你没事吧？”这时连杰亚德都发现我不太对劲了，平日里帕露拉的食量都是很小的。
也是，一个日常食不果腹，都饿成皮包骨的人，食量能有多大，即使是把豪华大餐放到她的面前，想吃也吃不下太多，但现在我已经吃了能填饱三个人分量的食物了，还是三个成年男人的。
但是，我依然没有一点饱腹的感觉，甚至愈加的饥饿，愈加的不满足，想要更多，更多的食物！
这时我自己也感到绝对不对劲了，因为我即使我想强行停下来，身体居然也不太适合了，还在不停抓着食物狼吞虎咽，越吃越快。
“帕露拉！”杰亚德来拉我，却被我回过头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一种，野兽看着猎物一样的眼神。
我知道的，因为这个时候，我的心中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觉得眼前的杰亚德应该很好吃的样子，我要不要尝尝看他的味道呢？
然后我就瞬间惊醒了，天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杰亚德可是我的恩人啊，如果不是他的照顾，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且吃人？
我一想到吃人，顿时就产生了一股本能的抗拒与反胃感，凭借这种感觉，我终于从食欲的控制中强行解脱出来，我把吃了一半的饼丢开，奋力缩回到毛毯里。
之前我应该是病得没力气了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吃东西时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抓起食物狼吞虎咽之时，我甚至感觉自己能把杰亚德推倒咬死，一点也不难。
这种感觉也太过恐怖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吃东西都会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情，那种无法控制的食欲太恐怖了，等我控制住自己之时，我已经把杰亚德预备至少半个月的食物吃了四分之三了。
更奇怪的是，他拿回来的食物至少有他身体那么大，而我吃了这么多，身体却丝毫没有变形的迹象，甚至我依然还觉得很饿，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帕露拉。”杰亚德来到我身边，手扶在我的肩膀上。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过来！”我害怕地抗拒道，我是害怕伤害到他，“对不起……”
“帕露拉，没事的，也就是饿了，多吃一点罢了，想吃就吃嘛，没了我还可以再去偷的嘛。”杰亚德不知道我在担心害怕什么，只能这样安慰。
少年毕竟还是少年，他不知道我这样做不正常，也不知道我刚才的心理活动，还以为我只是饿了多吃一点。
“谢谢你，但请你就让我这样安静一下吧，不要碰我，不要让我看见食物，拜托了！”我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害怕，怕自己看见食物以后又变得不正常，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我知道了。”杰亚德居然真听我的话，没有再逼我，而是坐到了旁边，开始艰难地啃饼，他可不像我，能轻松吃下这些硬邦邦的东西，他口牙只是一般的少年，啃得很费劲。
一段时间内，我就只能听见他像是在磨牙的声音，听不下去以后，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不会找点热水来泡着吃吗？”
“你又不给我生火，哪来的热水？”杰亚德回道，顿时让我哑口无言，同时又有一点感动，他居然真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而且哪怕自己啃着生硬的烙饼，也依然没有违背。
我语塞了一下，又说道:“你把火盘拿到外面去，就可以安全烧火了，煮点水吧。”
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主要发生在室内，知道这一点的话，只要转移到室外，就能把风险降到最小，事实上也有很多人就在河道两岸上烤火，但还是有一些人贪图温暖，带进洞里烧。
这些流浪汉与乞讨者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也没有获取途径，他们烤火时用的垃圾也经常是有毒的，令室内烧火风险更大。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死亡率太高了，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死法，突然在室内猝死的可能性太多了，死者也不可能开口说话，以至于他们都无法总结出避免死因的方法。
杰亚德若有所思，似乎有点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他在室内烤火的原因了，他点点头:“你稍等，我去去就回。”
他拿着一块干面包走了出去，很快就换了一块烧红的火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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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源问题
做事灵活有办法，是仅仅相处总时间不到半天，我对杰亚德的印象，他确实是一个很灵活且很能干的人。
他会提前准备好退路，物色好的落脚点，与地头蛇打好招呼，他会提前储备食物，以备不时之需，为逃亡做准备，他现在还会去用食物换取火种，顺便与“左邻右舍”打好关系。
以这个能力，丝毫看不出他是与我前世同龄的少年，和他一比我感觉我之前的年龄都活到狗身上了，但这也是被无情的生活逼出来的。
很快，杰亚德就已经升好了火，这个洞口的原主人在这里还留下了一些简陋的铁锅，一口已经烧得焦黑的圆锅，与其说是锅不如说是小提桶。
杰亚德就这样提着铁锅，去河边打了水，河就在门外面，非常近非常方便，但这样问题又来了，“喂，等等，你就直接喝这水吗？”
刚刚杰亚德才把尸体丢进去，而且听他说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把尸体直接丢河里，想到这里我就想吐，这不就是尸水吗？
然后，这里就是工厂的排水处，工厂的污水肆无忌惮地排进河里，这还只是我亲眼所见的，没见到的地方肯定更多。
我觉得以我目睹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应该是不可能有水资源污染治理这种概念的，哪怕是生活用水肯定也是直接往河里排。
“有什么问题吗？只是普通的河水吧？”杰亚德问道，看着手里的水。
“不是什么问题吧？这水哪里能喝啊？里面有尸体耶，旁边工厂还在往里面排废水耶，喝下去肯定会生病的吧？”我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和他说。
如果说之前我不穿死者的衣服更多只是心里抗拒，那这个河水就是妥妥的喝下去会要命了，这工厂肆无忌惮地排污，河里各项污染指标绝对严重超标无数倍。
“还好吧，只要煮沸就行了，而且以前我也偶尔喝河水的，并没有生什么病。”杰亚德说道。
这次他倒是能和我好好交谈了，也许他看出来了，我并不是故意刁难，而是在讲究一些卫生与干净，甚至还有点为了他好的意思。
杰亚德居然还懂水要烧开这常识，我都感觉挺不错了，要知道在我前世的西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直接喝生水的，卫生常识极度缺乏，普及都要到二次工业革命才差不多完成。
我感觉烧开水也就只能解决点细菌病毒寄生虫之类的问题，真要有什么重金属超标腐蚀性成分那根本解决不了，除非蒸馏。
“偶尔？也就是说你也不是经常喝河水咯？城里还有更干净清洁的水源吗？”我抓住重点问道。
我也开始习惯和杰亚德的对话方式了，不要去和他说不能怎么做，他不会理解的，出生于贫民窟底层的他根本没有卫生常识，也不能理解为何不能。
你得和他直接说该怎么做，杰亚德还是一个很从善如流的人。
“是的，以前在鳕鱼巷那边有一口水井，我们一般从那口水井打水。”杰亚德说道。
啊，帕露拉的记忆又涌出来了，鳕鱼巷，就是原来我们住的贫民窟，麦克达夫住的那地方，那口井我也懂，或者说帕露拉也知道，她还能活动时经常去井边喝水。
解锁喝水记忆以后，我才发现，其实帕露拉也是喝过几次河水的，甚至是喝生水，那个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别喝河水了，去井那边打水吧？”我提议道，这次就连杰亚德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现在又渴又饿，你让我又跑回鳕鱼巷去打水，回来烧开再喝吗？”杰亚德问道。
“那这附近就没有井吗？”我问道，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有一点何不食肉糜内味儿了。
“我不知道，毕竟我之前都不太熟悉这片街区。”杰亚德说道，“如果帕露拉坚持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去鳕鱼巷打水，或者去问问这边有没有水井。”
哇，这家伙也太好说话了吧，鳕鱼巷离这里有多远我不知道，之前杰亚德抱着我跑了有差不多四十分钟。
即使他不抱我轻松一点，提着水桶来回怎么说也要四十分钟甚至更久，就为了打一桶水，怎么想都有毛病。
至于问这附近有没有水井，先不提到底有没有，就算有杰亚德也不太熟，找井又要一点时间，而且我都不想让他离开，因为会陷入之前的那种恐惧的感觉。
现在夜已渐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外面越来越危险，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前世时我从来没有这种体验。
考虑到刚才在街道上看见的治安状况，让杰亚德一个少年深夜跑出去打水也实在是很不安全，如果失去他我也很难活的下来，我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坚持。
“算了吧，你记得烧开再喝，而且不要喝太多。”我说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喝了，再喝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从明天开始再认真存水吧。
“那你呢？”杰亚德把装满水的锅放到火盘上，一边问我，他已经发现我不想喝这水了，杰亚德开始渐渐代入我的思维了。
“我现在也不渴，明天再喝吧。”我说道，其实是说谎了，我已经开始渴了，不过不至于马上就要喝水，我应该可以顶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找井。
只要睡着，一切就都好说，我就这样缩进了毛毯里，门外是火盘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杰亚德把一些碎木垃圾之类的丢进火盘里，然后又把面包丢进锅里泡水，又把烤肠搭在火盘边灸烤，明明没什么厨具，他却硬生生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料理现场。
即使是变质的烤肠，烤的时候也有很香的香味飘出，撩动着我的嗅觉，不过还好，我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发狂，似乎是有什么因素刺激，还是说我刚刚吃过了现在没这么饿了？
不知道，反正我和本来就生病很累很没有精神，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度过我穿越后的第一个晚上。
关于水源问题（本节可跳过）
最近有很多读者和我提起过这个问题，有很多人质疑女主，觉得她太矫情，但我想说一句，各位不要把工业革命时期河流的污染状况看得和现在那些野外水源或者河流是一样的。
为了照顾一部分读者情绪，其实我是省略了一些河流状况没写的，无论是粪便排放，生活排水，工业废水，油脂，尸水之类的，我都没有强调，和那时的河流比起来，恒河水都算很正常了。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太明白的，会显得不解风情，而且这些东西想说清楚就是很长的文字了，完全就是水字数，不过既然有人质疑，我还是把资料写出来把，这章不是小说剧情，可跳过。
PS:另外，我本来想写那具尸体是腐烂的，所以女主不想用，为了照顾读者情绪不至于看得太恶心，改成了刚死的。
下面贴资料
这里很明确的，不是现代人不喝，那时有点常识的穷人家孩子都不喝，宁愿去喝酒。
也贴点其他资料，我码字时也参考了这些
下面是节选自《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环境污染和治理》论文的一部分报告:
环境污染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大气污染。机器的使用是工业革命的重要特点，其中瓦特改良的“蒸汽机”代替了人力，风力成为了工业生产的主要动力。而蒸汽机的使用需要以煤炭作为燃料，因此，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煤炭资源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成为了第一次工业化革命的主要能源。煤的大规模开采和使用，在推动工业的发展和机器的运转的同时，也产生和释放大量的烟尘，二氧化硫，一氧化碳和其他有害的污染物。这就造成了英国煤烟弥漫，浓烟滚滚，整个城市都呈现出黑乎乎的景象。在伦敦，烟与雾相互混杂，形成了浓浓的烟雾，长年萦绕在城市上空，现在中国人称它雾霾。
二是河流污染。泰晤士河是英国的母亲河，19世纪前，泰晤士河河水清澈，水中水面鱼鸟成群。但随者工业革命的兴起，大量工厂沿河而建，两岸人口激增。大量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未经处理就流入泰晤士河，水质严重恶化。加上沿岸堆积了大量垃圾污染物，泰晤士河成为了伦敦的一条排污明沟。1858年是泰晤士河的“奇臭年”。1878年，“爱丽丝公子”号游船在河上沉没，死亡640人，其中许多人并非溺水而亡，而是因为喝进了污染的河水。其他河流的命运大约和泰晤士河类似。
三是自然环境破坏。在工业革命中，英国大力发展重工业，其中钢铁业对环境破坏相当严重，炼铁业的发展直接导致了对森林的大肆砍伐。而且开办工厂，占用耕地，林地，直接导致了生态环境的恶化。
四是城市环境的恶化。工业化同时是个城市化的过程。有资料显示，到1851年时英国城市人口已首次超过农村人口，达到50.2%，初步完成了城市化。与此同时，人口集中的大城市也急剧增加，而这一时期政府缺乏居民住房规划，导致了一系列问题，特别是工人集中居住的地方，形成了城市中的贫民区，贫民区里没有公共设施，到处都是垃圾和废弃物。城市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垃圾，排水设施不畅，排水沟中流淌的污水充满了化学污染物的气味，人们的生活环境和城市环境恶劣。
因此，可以看到，工业革命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给环境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也是从此开始，人类受到了来自大自然的惩罚，传染病，自然灾难不断发生。
今天我们从影视剧，书本小说中可以看到英国的霍乱所带给人们的恐慌和阴影。19世纪英国共发生四次霍乱，夺去了四万多人的生命。1831年~1832年，英国首次爆发霍乱，造成了2.2万人死亡。1848年霍乱再次发生，其程度比1832年还要严重，死亡人数超过7.2万。1854年，英国爆发了第三次霍乱，伦敦在十天中就有500人死亡。1866年，霍乱第四次爆发。霍乱爆发的原因是水污染。而空气污染等也带来了多种传染病的流行，在英国，肺结核，肺炎，支气管炎等成为常见病而且导致了大量的死亡。仅在伦敦。1873，1880，1892，1952年就发生过四次毒雾事件，其中1952年的“伦敦烟雾事件”，在大雾持续的五天里，丧生者达到5000人，大雾过去后有8000人相继死亡。人们长期生活在污染的状态下，身体健康状况低下。
19世纪中后期，环境污染和流行病越来越严重，引起了社会关注。人们要求改善生存状态和生活环境，呼吁政府进行干预解决环境污染和流行病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议会通过调查研究，通过了多部法律，以解决这些问题。
第13章 神秘低语
夜晚，我也睡得不安稳，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低语，仿佛是在教唆我去干什么，又或者想向我传递什么信息来着。
可是我想听它说什么时，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含糊不清的呢喃，根本不成完整的语调。
我努力想认真分辨低语，却又突然汗毛竖立，感觉似乎有无数的视线在虚空中盯着我，又好像只有一个视线，恐惧蔓延在我的心中，逐渐满盈。
“帕露拉！帕露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大叫着，把我从深渊拉回现实，我猛地惊醒过来，那呢喃细语瞬间消失，不知道从哪里看着我的的目光却久久未散去。
可惜我无法去确认，那些目光来自哪里，因为我感到脑子一片混乱，头晕，而且感到头好沉重，身体好冷，完全没有力气，而且口干舌燥，这种感觉似乎是病情又加重了。
“帕露拉，你没事吧？你刚才一直在呻吟……嘶！好烫”杰亚德在我身边，他触碰到我时，感到了我的体温在不正常地上升。
他是不知道发烧是什么东西，但我心里很清楚，是免疫系统为了杀死侵入体内病菌时的一种反应，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今天你或病毒必须死一个。
“水，水……”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只能本能地说出了我最需要的东西，杰亚德一听，立刻前去河边，打了一锅水来，因为没有杯子也没有勺子，他是直接拿着锅喂给我喝的。
先把我扶起来，然后把锅边送到我嘴边，还得小心翼翼，不能泼到我身上，还好虽然我病得迷迷糊糊的，喝水的本能还是有的。
可是一口水入口，我感受到的不是清甜可口的白开水，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苦涩酸咸，甚至还很臭，我顿时就呛住了。
“咳咳咳！”我咳出了不少的水，但之前已经喝了更多的水进肚子，似乎是我的身体本能需要补充水分。
“帕露拉，你没事吧？”杰亚德拿了一条破布，来帮我擦脸。
“这水究竟是哪的？”我立刻问道，这味道和我记忆里曾经喝过的河水很像，但更加的变本加厉。
“对不起，之前的水，被我喝完了，现在的水是……是刚刚从河里打的。”杰亚德说道。
也就是说，是完全的生水了，完全没经过净化的，受污染的水，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还要严重，我看锅里的水都不是干净透明的，而是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油脂。
但即便是这样的水，喝过一些以后也让我好了不少，至少清醒过来，能稍微思考一下了。
我看了一下洞口，火盘还没有熄灭，为了保证洞内的温暖，杰亚德久不久就会往火盘中加碎木头维持火焰不熄。
不喝水是肯定不行了，但现在夜更深了，让杰亚德冒险出去也实在是过于自私的做法，刚才那未知的目光也让我现在心有余悸，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所以，只能我自己妥协一下了，反正都喝了，喝多喝少还差那一点吗？
“你再烧一锅水吧，等一下我要用，另外，呃，再去打一桶水来。”我说道，还好之前洞穴的主人留下的不止一口锅，还有一些破桶和生锈的盆之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杰亚德很麻利地把锅放到火盘上，又去打了一桶水来，然后疑惑地看着我，我对河水的抗拒很明显，而且既然有一锅在烧了，再打一桶的意义何在呢？
“把刚才你给我擦的……毛巾。”我看着杰亚德手中那条破布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真不想把这东西叫做毛巾啊，“放凉水里浸湿，然后扭干一点点放我额头上。”
杰亚德很奇怪我为何要这样，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照做了，把毛巾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天气这么冷，河水当然也是冰凉的，霎时间一股寒意渗入额头，让我清醒了不少，至少不用喝的话，我也就不用太在意水是否被污染了。
在等水开之时，我们两个沉默地对视，杰亚德坐着，我躺着，场面略微有些尴尬，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感觉，帕露拉生病以后，真的变了好多啊。”
我想也知道，他早就应该怀疑了，我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他曾经的那位小妹完全不一样，事实上我就完全没有掩饰，也没有余暇去伪装自己。
我保持沉默不置可否，杰亚德又继续说道:“总感觉，帕露拉是不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
“怎么说？”这次我反问他了，好像杰亚德的思路与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你知道火盘不能在房间里点燃，在乎河水不能喝，生病时要把毛巾放头上，我在想，是不是有哪位医生和你说了一点什么东西？”杰亚德问道。
哇，这孩子可真淳朴，他好像真没怀疑我是不是顶替了他的小妹妹，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从哪儿得了什么神秘人的传授呢。
这是啥奇遇式展开吗？你妹妹天赋异禀被某位白胡子老爷爷看上，随便教了点东西，然后不负责任说一句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然后溜之大吉的那种展开吗？
可以的话我也想拿这剧本啊，也好过现在待在这贫民窟里，连家都没有，还要喝污水。
“我生病时，脑子里仿佛听见了什么低语声音，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一些这些知识。”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没想到杰亚德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帕露拉真的能听到这些知识吗？太好了！帕露拉将来也许能成为医生呢！”
这次轮到我惊讶和疑惑了，“那个，你就相信我了？不会觉得我在吹牛吗？”
“嗯！我之前也听别人说过，传说中医生们都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他们就是从那声音里学到了神秘的医术。”杰亚德肯定地说道。
不是吧？我还歪打正着了？也不对啊，哪里的医生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的？即使是我刚才脑中那个声音，我也完全听不清楚。
“太好了，如果以后帕露拉成为医生，我们就再也不用愁没钱了，听说医生都是很富有的！”杰亚德继续开心地说道，甚至开始展望未来了。
第14章 怀抱
杰亚德的惊喜能听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为我在高兴，觉得如果我能成为一位医生，将来就能吃穿不愁，这也只是一个贫民窟少年朴实的愿望。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有能听懂什么低语，更没有听到什么医学知识，我的这些指示，仅仅只是来自前世的一些卫生常识而已，离真正的医学差的太远。
倒是杰亚德深信不疑的这个传言，一听就觉得可疑，哪有人会去低语医学知识嘛，大概就是些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吧，杰亚德居然还信以为真了。
这时，锅里的水终于滚了，打断了我们的聊天，我也不去纠正杰亚德的想法，现在我需要他，可不能让他怀疑，然后离我而去，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去哪里找？
我指示杰亚德，用弯曲的木片充当勺子，把沸水上的一层油脂尽可能的撇干净，这下应该相对好一点点了吧？
我喝了一口，还行，怪味减少了很多，虽然我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很可能泡过尸体的水，但现在生病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忍着滚烫慢慢喝着，身体的寒意被逐渐驱散。
据说在古代，医学极度落后时，与其去信那些古古怪怪的巫医，还不如多喝热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所以我努力把一锅热水喝了个大半。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终于感觉好一点了，这次终于能好好躺下，生病后的精神衰落，让我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然后不出所料，又是那模糊不清的呢喃低语，以及那仿佛盯着我看的无数视线，而且紧盯不放，充满恶意，呢喃也仿佛要怂恿我去做什么一样。
我张开嘴巴想大口呼吸，却似乎喘不过气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感觉忽冷忽热，那无数视线的主人仿佛要贴上来，零距离盯着我一样。
就在我彷徨无措之时，突然一个温暖的双臂抱紧了我，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就仿佛在无边的海洋中沉浮时，突然看见了灯塔的火光，下面是温暖的港口。
呢喃低语与视线逐渐消失了，我终于获得了难得的平静，而且，他的怀抱好温暖，我终于不感觉到冷了，疲惫不堪的意识终于得以休息。
接下来的一晚上我睡得很香，再没有做噩梦或者惊醒，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当我醒来时，洞口处照进了明亮的阳光。
“啊？”我轻轻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躺在毛毯里，还有一个人抱着我，正是杰亚德。
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噩梦中半睡半醒时的触感，那时似乎是杰亚德抱住了我，然后我就睡着了？
如果有第三个人看着我们两个，会觉得只是一个少年抱住一个小女孩，很正常温馨的场面。
但我却感觉有些别扭，因为在我看来是一位同性男生抱着我睡了一晚上，而且还抱得很紧，我不自然地轻轻动了一下身体，杰亚德就直接醒了
“哈～帕露拉，你醒了？早上好啊。”杰亚德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还有许多血丝，明显昨晚没睡好。
“那个，你干嘛抱着我睡？”我有些在意地问道。
“昨晚帕露拉躺下以后，又开始呻吟和颤抖了，似乎在做噩梦，又似乎很冷的样子，我听说这样可以让你温暖一点，就只能这样抱住你。”杰亚德说道。
第15章 退烧了
杰亚德这是想用体温给我取暖吗？歪打正着啊，如果不是他昨晚抱紧我，恐怕噩梦还会延续，继续折磨我的精神，而且暖和一点可能也对生病有用。
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做噩梦，是因为我对这个恐怖的世界没有安全感吗？还是我之前见到的那只大苍蝇，给我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吗？
但又为什么，杰亚德抱住我之后，我就不再能感受到那无数目光与含糊不清的低语了？是因为杰亚德能带给我安全感吗？这说到底只是心理作用吗？
我不懂，想不明白，疑问太多，事件也太过扑朔迷离了，让我无法往下推导，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杰亚德对我，或者说对曾经的帕露拉，真的是很好。
我身上的毛毯上，还加盖了一层棉被，是这个洞穴原主人的，他死在这棉被上面，以至于我昨天晚上一直不愿意使用，晚上趁我睡着时，杰亚德又帮我盖到最上面了。
还有旁边的锅里，水已经几乎不剩多少了，这是换毛巾用的冷水，我昨晚拜托杰亚德久不久帮我换一下毛巾，保持毛巾的冰凉与湿润，他也做到了。
作为代价，他现在即使起床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昨天晚上为了照顾我，想必他忙了一整夜，估计睡得都不安稳。
但他并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还关心地问我:“帕露拉，你现在感觉如何了，病情好一点了吗？”
“啊！我好像，好多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大脑比之前清醒多了，身体也没那么乏力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烧退了，摸了摸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
这不科学啊，昨天我还病得这么重，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活不到今天，怎么会一下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真的快得有些不自然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昨天那情况不像是能一晚上就恢复的程度，甚至我都做好了卧床好几天的准备。
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但也只是一些没完全好的小病，基本的行动能力已经恢复了，我尝试爬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
这是我穿越过来第一次自己活动，说实话帕露拉的身体真的是太娇软无力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就营养不良，还是因为大病一场后身体虚弱，我连抓紧拳头都有些困难。
回想一下，昨天我干过什么，为什么好得这么快，好像只发生三个不同寻常的事情，一是我突然食欲暴增吃了很多东西，二是我睡梦中听见了呢喃细语，三是被迫喝了河里受污染的水。
第一个，虽然食欲不正常，但我只是多吃了一些变质食品而已，而且我也没有肚子疼，没听说过吃东西还能治病的，应该没关系。
做噩梦的事情虽然非常诡异，据杰亚德所说还有医生能从中听到什么医学知识，但至少我没听到，作为一位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我也不信听点低语就能治好我的病，你当是话疗呢？
那最后一种，虽然同样不可思议，但排除另外两个更加不可能的选项以后，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我看向河里，是因为喝了河水的原因吗？
第16章 生理问题
今天是我久违的能拖动自己的身体活动，真的是久违了，包括前世，自从我染上怪病以后，我就一直躺在重症病房里，后期更是完全走不动了。
如果从那时算起，那我现在可能有两个多月没有动过，都快忘记路该怎么走了，一开始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的，看得身边的杰亚德都忍不住想扶我。
我走出洞口，来到河岸边，看着河水，浑浊不见底，上面飘着一层可疑的彩色油脂状液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我觉得这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臭水沟，想到我昨天晚上居然喝了这种水，我就感觉一阵作呕，这水里有药效？我是不信的。
然后现在我又遇到了一个更加尴尬的问题，昨天晚上我强行喝了半锅的热水，以帕露拉现在这瘦弱的身体，完全不像是能容多少水的样子。
没错，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想上厕所了，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女孩的身体，这上厕所该怎么上啊？
道理我是懂一点的，大概就是蹲下，然后男生怎么上，应该也差不多，但这哪里有厕所呢？
“杰亚德，我想上厕所。”我小声向他说道，真是丢人，这种问题居然还要问别人。
“啊？那你就去呀？”杰亚德随便说道。
“那个，哪里有厕所？”我继续问道。
“公共厕所吗？我一般都不去厕所的，而且才刚到工厂住宅区啊，你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尿河里不就行了吗？”杰亚德说道。
啊，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的，指望一个贫民窟的孤儿去考虑怎么上厕所，他绝对会选择随便找颗树或者找个角落，昨天在贫民窟里闻到的那股臭味就包括尿骚味。
然后一想到他说直接尿河里，我又想起昨天晚上喝的水，呕！更难受了，鬼知道我喝那一锅是不是能堪比恒河水，包含半个元素周期表的那种。
不能再想了，喝都喝了，我只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河水了。
然后就是随便上的问题，我对这个很抗拒，不是因为我变成了女孩子，而是因为我昨天还是一个现代人，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情是不文明行为，我做不出来。
杰亚德本来还是满不在乎的，但被我泪汪汪的眼神看着，然后以沉默的态度进行无声抗议，他总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到隔壁去问了一下。
“我问过了，居住区有一个工人们搭的厕所，你要去那吗？”杰亚德回来问道。
“嗯！”我点点头，然后想了一下，拉着杰亚德，“陪我一起去！”
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当然要杰亚德带路，而且杰亚德在的话，可以帮我避免不少的麻烦，他在我轻轻捏着袖子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的情况下，被迫答应了。
变成女孩子的第一天，我就学会了眼神攻势与装可怜，还有拉着男生当工具人，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性可真快，我都有点自我厌恶了，都学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是，我踏出了主动探知异世界的第一步，从上厕所开始。
第17章 工厂区
昨天虽然我穿越了，但精神一直处于一个迷迷糊糊的生病状态，视角也被限制在贫民窟的狭窄小巷里，等到杰亚德把我带出去时，天已经黑了，我又发现自己有夜盲症，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乎今天才是我尝试观察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步，我走过河道边的贫民窟，大部分的“住民”都已经出门去了，他们或者要去工厂里打工，或者要去做更卑贱的工作。
捡垃圾，乞讨，偷东西，坑蒙拐骗，反正能做的都要做，即使是社会底层，也依然要恰饭才能活着啊。
沿着河道边的楼梯向上走，现在上楼梯时我还感到有些脚软，但杰亚德问我要不要扶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这是我的第一步，如果连这都要人帮忙，以后我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呢？
走到河道上，映入眼帘的就是几根巨大的烟囱，它们喷吐出浓厚的白烟，屹立在我面前，之前我是没见到这几根大烟囱的。
烟囱下面是急促的汽笛声与轰鸣的钢铁声，以及一个巨大的厂房，显然那就是昨晚听见的工厂，或者说工厂之一，因为我四面八方都能听见这种巨大机械的响动声。
当我想查找一下那些巨大的机械摩擦碰撞声是从哪来传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惊讶的一幕，那些工厂的厂房外面都有着许多巨大的齿轮在转动，还有一些像是活塞之类的机械在上下打桩。
这和我昨天在那边的贫民窟看见的齿轮很像，而且这次能看见更多的结构，那些齿轮精妙地镶嵌在一起，就像是把一块精美的石英表放大，中间还有无数像是发条或者轴承之类的结构，互相串联起来。
不止是一个工厂如此，周围有好几座工厂，虽然在机械的设置稍微有一点细节上的不同，但整体的风格都一样，巨大的齿轮，复杂的机械结构围绕着厂房，巨大的烟囱喷吐白烟。
甚至不仅是周围的厂房，在更远处，整座城市，我都能看见高耸的烟囱与袅袅生起的白烟，就仿佛整座城市都是一座巨大的锅炉一样，这是一座工业城市吗？
这么巨大的排放量，我都难以想象污染究竟会有多重，难怪整座城市一入夜就全都是雾霾笼罩，甚至连现在抬头看天都像是隔着一层薄雾。
不过还好，虽然晚上有三个月亮，但目前天空上只有一个太阳，我还真怕抬头看见三体运动的恒星系统。
阳光穿过薄薄的雾层，把温暖洒向大地，把昨夜遗留的寒冷慢慢驱逐，早晨人们都出来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把目光从远处拉回来，我看见的是无数的铁皮房，全都是简陋的居所，从我面前一直延伸出去，杂乱无章，甚至看不见一条直路，到处都是形状不一的铁皮房。
这种房子都是工厂的工人们搭建的，他们又混得比最底层的我们这些人要好一点，能居住在这个工人区里，收入稍微稳定一些。
两边的贫民窟风格截然不同，原来那边就像是在市民区的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这边则是和工人居住区混在一起，两类人其实差距不大，随时都有可能互换。
第18章 厕所通水
并不一定所有的工人都能住的起工棚，工人如果突然失业，可能也会沦为那些乞丐的一员，相比之前那处贫民窟的上下差距如云泥之别，这边融合得更加融洽。
看这边的工人，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一大早都很疲惫，且满脸都是麻木，是那种不知道前路是何方，有什么希望的表情。
不过他们过得还是稍微好一点的，工棚区里有挖好的下水道，有相对好一点点的治安，工厂需要保证自己有稳定的劳动力来源，甚至还有公厕。
虽然这公厕也是很脏很臭，不分男女混用，而且非常简陋，就几块木料和废铁皮搭成，但我非常意外的发现，这厕所是通了水管的。
有类似水龙头的装置，试了一下，确实是能出水，这令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穿越来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并没有这么低。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就是这厕所通的水也依然是一股怪味，肉眼可见是浑浊的，看来虽然这里有水管和龙头，却没有自来水厂这种东西呢，水源接的也不是干净的，可能设计者本来就觉得这里只需要冲厕所，所以随便取的河水。
没有办法，水源问题等一下再说吧，我已经憋得慌了，再不上厕所等一下就要漏了，我让杰亚德守在外面，自己溜进一个隔间。
杰亚德那对我来说过度宽大的衣服也是个累赘，我完全没办法让裤脚不扫地，虽然这身衣物也算不上干净，但我还是对厕所这种地方有些心理作用，尽可能不想沾上。
尤其是这里还是给工人用的公厕，这些和贫民窟的流浪汉仅差一线之隔的人就别指望什么公德和素质了，这厕所的肮脏我都不想形容。
甚至我一瞬间还产生了，刚才还不如听杰亚德的建议，随便找个地方上了算了的想法。
然后这不合身的吊带裤脱下来再蹲下就更影响我的动作了，最后我一气之下干脆把整条吊带裤都脱了下来，这下好多了。
接下来很顺利，并没有什么意外，至少在上厕所方面，女孩也只是多花一点时间，并没有无法逾越的技术性难题。
从厕所出来以后，杰亚德惊讶地看着我问道:“帕露拉，你怎么穿成这样？”
“太麻烦了，就把裤子脱了，还给你。”我把吊带裤递还给了杰亚德。
在我前世有一种动漫图流行的玩法，就是只穿衬衫，一个漂亮可爱的美少女，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那肯定是非常诱惑的，尤其是还能看着她的两条玉足白腿。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明显长过我身体的衬衫，直接把衬衫当连衣裙来穿。
然而很可惜，并没有任何的色气，只有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乞丐，两条腿又黑又瘦，这样脏兮兮的看起来一折就断的腿，估计没人会觉得有感觉吧？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虽然变成女孩子，但也不是特别在意，除了感叹一下小女孩的身体真是弱以外，外貌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甚至可以这样只穿着衬衫，和昨天那块破布比起来，这已经是很完整的衣服了。
第19章 童工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不错，虽然袖子依然长过手腕，但腿脚已经能方便地运动了，我暂时不打算换其他衣服，尤其是裤子，别人穿过的裤子总让我有一点膈应。
上过一轮厕所之后，我神清气爽，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其实我昨天晚上吃东西比喝水要更多，我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了一大堆过期食物，但完全没有肚子痛的感觉，虽然不需要上大。
不仅如此，我甚至隐隐还觉得不够，还想要吃更多的东西，明明杰亚德好不容易囤积的食物都被我清空得差不多了，居然没能填饱我。
“那个，昨天的食品没剩多少了吧？那该怎么办呢？”我向杰亚德问道。
“没办法，我只能今天再去偷一点了，现在太早了，等黄昏后，去偷那些今天卖不完的面包，他们会比较松懈。”杰亚德说道。
“那你换回你的裤子吧，这样活动方便一些，衣服的话，应该影响不大。”我说道，衣服只要卷起袖子就不影响了。
“对了，你能去问问，这附近有水井吗？”我还念念不忘昨天晚上最纠结的水源问题，但这个确实很重要，即使是杰亚德，再让他继续喝污水的话，我觉得他都很难活到成年。
“好吧，我去问问，那些住在这里的工人应该知道。”杰亚德说着就走过去，找那些看起来比较和善的未成年工人，也就是童工问。
我又确定了一个情报，这里没有禁止雇佣童工的法案，不知道是整个世界都这样，还是只有这里是这样，但这无疑是很落后的。
一个成年劳动力能做更多的事情，远比四五个童工都更有用，雇佣童工会过度透支他们的身体，提前剥夺他们的未来，也浪费了大量的劳动力。
想必那些短视的工厂主是没考虑长远发展的，但政府不出台禁令就很奇怪了，从昨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我就觉得这城市的官员的控制与管理能力真的很有问题。
当然，看那些童工的样子，估计和我还有杰亚德一样，也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不这样他们根本活不下来，但问题又产生了，哪来的这么多孤儿，他们父母都管生不管养吗？
反正我看得越多，疑问就越多，这个世界和我以前的世界大不相同，很多地方都充斥着不对劲。
这时杰亚德已经连问好几个孩子了，都没人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井，我觉得我也应该去问一下，既然会说话了，总不能麻烦杰亚德一个人问吧？
我回忆了一下语言，以尽可能礼貌的态度和语气找了一个童工问，结果他却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我，转头就走。
我态度有问题吗？我疑惑地又找了几个人，态度最好的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就在这时，我看见有一群工人，围在一起，我好奇地走上去，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挤过去以后，看见人群一位穿着非常考究的绅士。
他头戴圆礼帽，手持拐杖，身穿纯黑燕尾服，留着精致八字胡，还戴了一个单片眼镜。
我顿时满心都是槽点，啊这……何等典型的资本家打扮啊。
第20章 为富不仁者
我之前以为这套装扮只是一个象征，对资本家的各个典型要素提炼出来组合成为一个资本家的象征，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这样穿的。
我看了一下，他似乎在招工，听周围的工人们谈论，他似乎是附近某工厂的厂主，风评非常不好，反正随便听一下都是各种压榨，欠薪，开除员工。
很多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在下面小声说，提醒工友们不要上了他的当，这人有多坏，但都不敢大声说出来，怕被报复。
那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虽然也很讨厌这种黑心老板，但现在我甚至混得还没有这些工人好呢，而且我也惹不起这种有钱人，于是我转身就走。
正好杰亚德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帕露拉，我问清楚了，这些工人平日里都是去厂房里打水，工厂提供热开水，所以工人居住区并没水井。”
幸好昨晚没让杰亚德半夜出来找水井，不过那就奇怪了，这地方的工厂是什么个尿性一看便知道了，他们会这么好心，还给员工提供热开水？而且听杰亚德的语气好像还不是一家，是每一家工厂都提供？
“那我们怎么办？工厂肯定不会允许不是厂内工人的我们去取水的，除非我们也去招工。”我说道，好羡慕啊，居然能有热开水。
“啊对了，那边似乎有一个家伙在招工，看起来挺有钱的，不过听说品德很差。”我指着那个穿着精致的厂主方向说道。
对于要不要找工作，其实我心里是很矛盾的，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个正规体面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但现在这副身体，基本上什么体力活都可以直接pass了，我做不来的。
基本上现在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只能靠杰亚德养，而杰亚德养我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偷，这是不正当的手段，但正当的，看看这些工人，我不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和未来，所以我很矛盾。
杰亚德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人群里的厂主，他穿着太过考究和显眼，可以说鹤立鸡群，细皮嫩肉的也与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杰亚德一眼就注意到了。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个有钱人，今晚也许能赚一笔了。”杰亚德摩拳擦掌地说道。
“等等，你想干什么？”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当然是从他身上拿点值钱的东西。”杰亚德理所当然地说道，果然是想做他的老本行。
“你疯了，他一看就是惹不起的有钱人，被发现的话他会整死你的。”我急忙劝道。
“他身边没有像是护卫或者保镖之类的人，而且还混在工人里面，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偷有钱人难道偷穷人吗？”杰亚德反问道。
我顿时哑口无言，对啊，不偷有钱人难道还去偷穷苦人家吗？偷不到多少不说，还缺德，偷这种为富不仁者至少还有一层大义感。
杰亚德已经混进工人群里，向厂主摸去，我紧张地看着他。
这时我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也混在人群里靠近厂主，而且……他手里似乎拿着一把刀！
第21章 狼与饿犬
那是一个穿着和工人差不多的人，衣服也很破旧，但他手里藏着一把尖刀，用手臂与衣服遮挡着，凑在人群里靠近了那个厂主，我看见了那道银白的寒光。
与此同时，杰亚德也已经摸到了厂主身边，正待下手的良机，我忍不住大喊道:“小心啊！”
不是我想救那个黑心厂主，而是我不放心杰亚德，害怕他被卷入谋杀，想提前通知他，结果我一喊，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这边。
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似乎被我这句话给吓到了，或者说刺激到了，他直接猛扑上去，撞开人群，一下把短刀捅进了厂主的胸口。
“呃啊！”厂主发出一声惨叫，因为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捅了，凶手也似乎慌了，捅完人就夺路而逃，撞倒了好几个人，连刀都没拔。
周围招工的工人们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啥，当他们发现老板被捅了以后，吓得惊叫一声，四散奔逃。
比起他们生怕惹火上身的反应，其他有些人的反应可就正好相反了，这个工人居住区里可混杂了不少的贫民，他们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了慢慢倒下的厂主，目光宛若一群看着肥羊的饿狼。
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时，就有一个人先动了，杰亚德有着地利优势，他刚才就在厂主身边，而且一直在瞄着他身上有哪些值钱的东西。
工人们被当街杀人吓得四散奔逃之时，他却没有一起跑，反而是直接冲上去，向着黑心厂主的口袋一掏，同时做了一个我难以置信的动作。
杰亚德直接抓住刀柄，把插在厂主心口上的短刀用力拔了出来，非常果断毫不犹豫，厂主顿时胸口血流如注，身体都开始无力的抽搐。
杰亚德的行动似乎激起了什么反应，霎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四面八方都有，他们如抢食的狗群一般冲向倒在厂主。
这些人中有和杰亚德一样的小偷，有街边乞讨的小乞丐，有穿戴相对整齐的报童，有路过搬着东西的苦力，还有刚刚跑了几步想想不对又折返的工人。
倒在地上还没有死透的厂主就是他们抢夺的对象，而身处中心的杰亚德自然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几个人伸手就要去抓杰亚德。
“谁敢过来！想死吗？停下！”杰亚德挥舞起刚刚拿到手的短刀，恶狠狠地喊道，几个贫民当即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靠近，尤其是他手中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是第一次看见杰亚德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就像准备拼命的野兽，和昨天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这一刻旁边冲过来的贫民都像是闻到血香来抢食的恶狗，而杰亚德却像是一只孤高的狼王，正在守护自己的猎物。
“让开！”杰亚德直接挥舞短刀向前面乱砍过去，在他面前贫民吓得连忙后退或躲闪，让他硬生生从人群的中心里冲了出去。
“抢啊！”几乎和杰亚德出去同时，贫民们一下扑到厂主身上，把他身上的一切都扒下来哄抢。
可能刚才厂主还有半口气可以抢救一下，现在他是死定了。
第22章 哄抢
我眼睁睁地看着厂主的身体被这些人拉来拉去，血流满地，他身上的东西不断被拔下来抢走，从手杖，圆礼帽，单片眼镜，到怀表，戒指，甚至身上的燕尾服，都没有被放过。
他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扒光，考究的燕尾服因为争夺而被撕成两半，皮鞋被不同的两个人各拿了一只，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是不是想把这厂主的身体也给分尸了，抢回去做储备粮？
还好这一幕没有发生，最后他毫无价值的尸体被丢在地上，被无数贫民踩踏，那些拿到了他身上东西的人，立刻变成了众矢之的，他们开始互相激烈的抢夺甚至斗殴，再没有人管地上的厂主。
我看得一阵后怕，如果刚才杰亚德还留在人群里，现在他肯定也会被众人围殴，幸好他吓住了周围众人，及时出来，脱离了是非之地。
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思路一直非常清醒，其他值钱的东西先不拿，先去抢刀子，是为了震慑其他人，拿到自己需要的就走人，立刻离开是非之地，不要参加争抢，也不打算独占。
这些贫民都是些乌合之众，但同时他们也是一群饥饿的鬣狗，其实他们一起上，肯定能杀死这位光鲜亮丽的厂主，可他还站着时，所有人都只能唯唯诺诺，任由他在这里坑害工人，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
但当一个人带头杀死厂主以后，他们就仿佛瞬间化身为抢食的恶狗扑过去，此时任何胆敢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将被凶狠的人群撕碎。
然而，当目标被抢光以后，他们又开始互相争抢起来，甚至为此打得头破血流，很多人什么都没有得到。
一个事件就能让他们化身野兽群，然后一个转折又能让他们变回乌合之众，杰亚德正是因为深知他们的习性，才能敏锐地做出选择，然后全身而退。
“帕露拉，别看了，该走了。”杰亚德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拉着我离开，他不知道从哪又找到一块破布，蒙住了自己的衣服与脸，让周围的人第一时间认不出他是刚才第一个抢到东西的人。
“等一下巡警可能就来了，我们得快点离远一点，不要被他们抓到，不然就麻烦了。”杰亚德边拉着我走边说道。
“这，还有巡警的？那我们现在已经有麻烦了吧？”我担心地问道，之前我看这治安水平，还以为根本没有巡警这类职业呢，没想到还是有的。
而且那个厂主，其实刚才被捅后还是活着的，杰亚德那一拔却让他当场流血至死了，虽然我觉得那个情况下他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但杰亚德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没事，跑快点就行了，那里这么多人在争抢，现场早就破坏完了，而且巡警是不会愿意进贫民窟去查的，最多抓几个替罪羊，我们跑远点就没事了。”
杰亚德说得就这么熟悉巡警的办事规律，而且刚才抢时也是下手果断，该做什么也都轻车熟路，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情了。
果然，身后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整个工人区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第23章 巡警
“哈～哈～呼～”我拼命地喘着气，杰亚德只拉着我跑了很短的一段路，我就已经气喘吁吁，感觉自己要死了。
后半段路都是杰亚德抱着我跑的，而即使是他抱着我跑过这么长一段路，他也依然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我们的身体就差了这么多？
身后的工人区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似乎被刺的厂主还是一个什么重要人物的样子，巡警在那边搜捕凶手。
杰亚德把我抱到了一栋充满西方文艺复兴风格的旧公寓楼上，在五楼一个无人的天台上停下，这里有藤椅与爬满葡萄藤的木棚可以遮阳，甚至还有荡秋千和吊床，以及天台花卉，可见这楼里的居民生活水平应该不错。
“巡警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找出工人区的，就算找到这边也应该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一般不会先搜查这种市民住的楼，所以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杰亚德把我放在荡秋千上。
我喘了几口气才站起来，走到天台上，眺望远处的工人居住区，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都有巡警的搜捕。
我想看看巡警，这个职业有特殊性，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城里治安会这么差。
我刚刚就大白天目睹了当街杀人，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周围的人看见了杀人以后，第一反应居然是上前抢夺财物，把现场破坏得不堪入目。
还好，虽然我有夜盲症，但好像白天还不至于看不清楚，我看见了一群身穿深绿色警衣的人，他们的制服笔挺整齐，考究，外面披着一条同样的深绿色风衣，脚上是埕亮的皮鞋。
看到这身制服，我有点理解为什么杰亚德会说他们根本不会进贫民窟去调查了，他们穿得太过考究，就像要去参加晚会的绅士，绝对不像是会屈尊干脏活的样子。
不过这风格倒是很典型的警察风格，甚至有一点那种秘密警察的味道，再看他们的装备，手持一根黑胶长警棍，腰间似乎别有枪的样子。
我看见他们粗暴地敲开甚至踹开那些铁皮房的门口，把很多根本无关的工人拽出来，向他们凶狠的问话，如果有什么质疑，立刻警棍伺候。
但是最早哄抢的那些工人，在听到警哨时早已经逃之夭夭了，现在他们乱抓的大多数都是无辜者，可能就和杰亚德说的一样，他们也不在乎有没有抓对人，随便抓几个替罪羊就好了。
有这样的巡警，也难怪在城市的治安好不起来了。
“帕露拉，来看看我的收获吧，这次真是赚了。”杰亚德兴奋地说道，完全不像是刚刚间接导致某人死亡的样子。
我不是同情那个黑心厂主，事实上我觉得他死有余辜，但我并不希望他的死亡和我身边的人拉上关系，而且杰亚德现在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面对死亡时应有的态度。
他能毫不犹豫地从一个将死者的身上把凶器拔下来，现在还拿着这把染血的短刀爱不释手，仿佛拿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你还不快点把这凶器给丢了？”我嫌弃地问道。
第24章 华丽的刀
“啊？丢掉？帕露拉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的刀我还是第一次见，绝对值很多钱，留在身边也非常有用。”杰亚德用诧异的语气反问道，反而好像我说要把刀丢掉是什么很不可理喻的行为一样。
“哈？你还想保留它？你疯了吗？如果被巡警发现，你绝对会被他们抓的！”我着急地说道。
“那不让他们看见不就得了吗？再说了，巡警又不懂这是凶器，今天过后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杰亚德无所谓地说道。
“那我们周围的人看见怎么办？他们肯定知道今天的凶杀案了，万一他们看见了去举报你怎么办？”我又说道。
“那更不用担心了，那个贫民窟里哪个人敢去主动接触巡警的，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再也见不到才好，而且说什么举报，他们敢接近巡警，不被打死都算好的了，巡警可不会喜欢脏兮兮的贫民接近他们。”杰亚德说道。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去说服杰亚德，我感觉我的思路和他产生了巨大分歧，尤其是在对巡警的印象上。
我的印象来自前世的民警，在我看来他们办案效率高效准确，天网恢恢，任何凶手都无处可藏，而且主动积极热情，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但在杰亚德眼里，这个世界的巡警尸位素餐，无脑也无能，根本不会查案，对真相视而不见，而且很爱欺压底层贫民，和恶棍也就差了那一身制服。
看来想要适应这个世界，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时杰亚德已经把自己伪装的破布摘了下来，擦干净刀上的血，然后拿在手上把玩，这时我才注意到，杰亚德说的没错，这刀确实是一件宝物。
整把刀约有我胳膊这么长，比普通匕首长一些，应该能算到短刀的范畴。
刀身银光闪闪，破布擦过以后连一丝血痕都不剩，表面干净光滑地都可以做镜子了，正因为如此光滑闪亮，我才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它的寒光。
刀柄是用深红色的木料制成，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最特别的是刀柄的底座上居然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这看起来与其说是刀具，不如说是一把工艺品或者收藏品才对，但偏偏它被用来做杀人的凶器，而且还锋利无比。
我向杰亚德借过刀来看看，只需要轻轻一划，旁边的葡萄藤直接断了，我根本不需要出力，而且我摸着刀身时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刀的制作材质，不像是我所知的金属。
至少摸起来不像是常见的钢铁，或许是我不知道的金属吧？
然后我就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这刀如此的华丽，当时我看见的凶手却是身穿工人的衣服。
“不对，这刀不会是那个凶手的，除非这刀是他抢的或者捡的，但工人也不会舍得用这么好的刀去杀人，这案件有隐情。”我说道，刀随便找一把生锈的也能捅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劳资纠纷，或者黑心厂主多行不义引来杀身之祸，工人只是报仇报怨而已，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是幕后有人买凶杀人。
第25章 妹妹，咱家有钱啦
“那也没什么意义啊，即使是买凶杀人，我们既不认识被害者，也不知道是谁想杀他。”杰亚德说着拿回了短刀。
他说得有些道理，这事情其实和我们无关，想这么多也没用，但他坚持留下短刀，我感觉是个隐患。
“还是来看看我这次的另外一个收获吧，这边才是大头呢。”杰亚德说着，又拿出了一个胀鼓鼓的袋子。
“这是？！”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没想到杰亚德的手脚这么快，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厂主的钱袋子都给抢过来了。
“没错，就是他的钱袋，我从一开始就瞄着这个呢，没想到有人来刺杀他，不过这样我反而是简单了。”杰亚德说着，解开绳子把布袋往下一倒，哗啦啦的钱币落地，金的银的闪了我一脸。
“天啊！这么多的金币和银币，我从来没有偷过这么多的钱啊！”连杰亚德看见这一幕都惊了，他还以为这袋里了不起就一堆铜币，已经算是大丰收了。
我拿起一枚金币，挺厚的，拿在手上都感觉有些重手，和传统的古金币一样，一面画着一位国王的侧头像，另外一面画着复杂的徽记。
徽记由带着皇冠的圆盾为主体，圆盾上还挂着一条华丽的幕帐，幕帐下面左右各有一位长翅膀的天使，一手持旗另一只手扶盾，而在盾边还环绕着一圈绶带。
这是一个过于复杂的徽记，小小的一块钱币上不足以刻画出它的细节，但是上面有一个图案非常的明显，就是在盾上画着三朵花的图案。
不仅是盾徽上，就连天使手中的国旗和，华丽的幕帐上，还有王冠上，都有这样的花朵图案，可惜我不认识这是什么花。
我又拿了几枚金币，图案各有不同，有上面画着城堡的，有画着狮子和鹰的盾徽，甚至连头像都有不同，但最多的还是刚才我手里的这枚金币的样式。
银币样式更多，画面也更复杂了，了，从骑士像，风景或建筑，到幻想中的猛兽比如狮鹫都有，反正我都不认识。
但从这个风格来看，倒是真的很像古代欧洲的钱币，他们就是以这个习惯铸币的，一边是头像，一边是代表他们权威的象征物。
之所以有这么多不一样的，可能是发行版本或者发行的领主不同。
“发了发了，要知道那些工人，辛苦一年也就只能赚四五枚金币的钱，这里有二十枚，还有这么多银币，这下可以随便用了啊。”杰亚德这时还陶醉于金币之中。
“杰亚德哥哥，你知道这些金币是谁发行的吗？或者金币叫什么，要不这些国王是谁你知道吗？”为了把他从金币里喊醒，我用了帕露拉记忆里过去称呼他的方式。
钱币是一个国家经济的象征物与流通物，搞懂货币上的信息或背后的由来，可以搞清楚很多关于这个社会的情报。
“啊？这个嘛，我也不懂啊，平时我就叫它们金币的，这些头像都是谁我哪里知道。”杰亚德说道，果然，指望一个小偷知道这种知识是不太现实的。
“啊！对了，我好像听某个商人说过，他把这些叫卡斯蒂利亚金币。”
第26章 用不出去
“嗯？卡斯蒂利亚金币吗？”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似乎听过，但又没太多印象。
杰亚德说的太快了，而且口音因为语言的关系很特别，与我前世的汉语有很大的区别，即使是同一个词也可能联系不到一起。
我又想了几遍，确定自己暂时想不到这个名词代表着什么，于是又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城市的名字吗？”
“嗯，这个我也听别人说过好多次，这座城市是坎多城。”杰亚德又说道，我发现他其实还是懂得挺多的，大概是经常听天南地北的人聊天，听说了很多东西。
小偷这种职业是需要事先收集情报的，对方是干什么的，来自哪，住哪，有哪些同伴，身上带有哪些值钱的物品，哪些是最好不要偷的东西，这些都要搞明白。
而偷听别人的对话，就是收集情报的重要一环，杰亚德之前就经常在市井里偷听别人的对话，再选定目标下手，所以懂得比一般贫民多很多。
不过这什么坎多城，我也没听说过，这也是当然的，我哪里有可能听说过异世界的城市嘛。
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卡斯蒂利亚还是坎多这两个名词，我都想不出有什么具体的含义，无法从名词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把钱收起来吧，之后不要让人看见，一定要注意，让别人发现你有钱的话，很可能会为了财物对我们下手，务必小心。”我再三提醒道。
这两天所见所闻已经让我对城里的治安没什么指望了，如果有人发现两个孤儿有钱的话，想必他们会果断被贪欲占据上风，甚至为了抢劫不惜杀了我们，反正尸体也就往河里一扔的事情。
杰亚德并不是傻瓜，能做小偷这么久都不被抓，他其实头脑是很清晰的，刚才因为突然看见这么多金币有一些兴奋，但很快也就冷静下来了。
“我们把钱袋先埋在附近吧，然后银币拿三枚，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我们看情况慢慢用。”杰亚德把钱币放下来说道。
之前他整天在想，如果有钱的话该怎么样怎么样，但实际真有了这么多钱以后，他还真是一时间想不出能怎么花，除了吃的和穿的。
最主要是，首先杰亚德根本不会用什么奢侈品，甚至一般家庭意义上的享乐品他也不会考虑去买，他只求生活必需品，所以像什么玻璃杯，沙发，梳妆台之类的家具他是肯定不会买的。
然后如果是比较高级的商店，就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是不欢迎贫民的，像我们这样穿着的人进去就会被赶出来，哪怕是拿出钱来也只会被怀疑是偷来的去举报给巡警，虽然确实也就是偷来的没错。
所以钱有了，怎么用出去还是个问题，如果因为突然有钱而引来抢劫之类的麻烦，那就乐极生悲了。
对于杰亚德的反应，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明他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这对于一位长年贫穷的人来说是很难能可贵的，他是一位有很大潜力的人。
第27章 公寓
当下楼时，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身上携带有重金的样子，杰亚德已经把钱袋子埋在了一个垃圾堆的地下，而且没有做任何标记。
我问起他的时候，我只说自己能记得，完全不需要标记，他的记性也很强啊，这也是因为小偷的职业特殊性吗？
我建议杰亚德把短刀也藏起来，但他并没有听从，而是把短刀随身携带着，现在用破布缠在了腿上，裤子内侧，外表看不出来，不过我还是很担心。
接下来，他找到了周围一个路人，问到了在这个区里是有水井的，而且还问明了方向。
这太好了，我念念不忘的水源问题终于解决了，这里离我们所在的工人区仅一街之隔，也还算近的。
而且这里应该是普通市民所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黑色为主基调的公寓楼，以五六层高为主，每一层都是一排排装着巴洛克风格防盗网的房间。
往来的路人又比隔壁的工人区穿着好了一点，男女都经常有穿着工装或制服，而且大多是两件，在这个比较冷的天气里又稍微保暖了一点。
像隔壁工人居住区，他们都只能穿一件单衣，干净程度和我身上这件衬衫，有的一拼，只能住工棚甚至打地铺。
其实两边也都是工人，那边更类似于临时工和苦工，这边则是比较稳定的普通工人，比如工头或者文员，业务员之类的职业。
难怪离工人居住区这么近，他们很多可能也是在那几座工厂上班的，只是职位稍微好点。
我之前还以为，这个世界普遍贫穷，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看到这个区的普通人，还是能看见我印象里的那种一般市民的嘛。
他们就是我前世常规意义上的那种，打工人，但并没有什么打工魂，我看见他们的脸上和隔壁的工人也没太多不同，很多都是麻木与疲惫。
但终究还是好一点的，他们有独立的公寓，男女情投意合的话还能组成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
我经过公寓楼时，能看见房间里有好几对爱人，还能看见他们抱着孩子，附近也能听见孩子的哭笑声。
以这区的经济水平，我觉得抚养好几个孩子是不太可能的，该不会这么多的孤儿与童工就有这些人的一份功劳吧？
这里的公寓是真的小，我一路看见的一楼房间，几乎都是一厅一室或两室，就连客厅都非常狭小，有很多房子甚至和厨房直接连在一起，就一个灶台摆边上，还能美其名曰开放式厨房。
我很怀疑这些房间里到底有没有浴室或者卫生间，据我观察应该是很少有的，证据就是这区里有很多的公厕。
那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区里会有井水了，大概是因为这里都是廉价公寓，该不会有些楼层其实根本就没通水吧？
走在半路上，我们还碰见一群巡警，他们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调查什么，巷子口已经封锁了，很多人正在外面围观。
我们还以为是来抓杀死厂主的凶手的，冒险跑过去问路人，他却说是有一个女孩被人杀害了。
我回想起昨晚那一声尖叫，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第28章 凶杀现场与奇怪的枪
说实话，凶杀案的现场，对我来说应该是很新鲜的，我前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凶杀现场。
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我却觉得好像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尤其是不久之前才见过当街杀人。
既然不是查厂主的那个案子，我们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无论是我还是杰亚德，现在都不想和这些巡警打照面。
不过我还是近距离看见了那些巡警，和刚才远远看见时差不多，都穿着笔挺的墨绿色警服和深绿色披风。
这次离得近了可以看见更多的细节，比如肩膀上的警徽，是和骑士一般的方形盾徽，中间一个十字架将盾徽分成了四个部分，但同样我也看不懂象征的意义。
然后就是巡警腰间别的枪，这才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我想通过枪的造型和样式确定一下武器的科技水平。
从火绳枪到燧发枪，从左轮到竖式弹匣，都能反应出武器的技术，别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前世我也算是半个业余军迷。
至少大概的枪支种类和型号我都是知道的，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枪械处于……咦？那是个啥枪啊？
我顿时有些懵逼，巡警确实是在腰间别了一把手枪，但却不是我认知中的任何类型，因为这手枪太大了，后端背了一个圆柱形的构造。
硬要我形容的话，这有点像我前世的水枪，只不过水罐是用金属材料制成的而已，难道说这是弹匣？
不过我记得前世也有这种圆柱形式弹匣的枪，比如卡利科M960A冲锋枪，就是双螺旋式供弹结构，弹匣就是圆柱形的，装在枪身后端，和这把有点类似。
问题是那是一把以射速和弹量闻名的冲锋枪啊，你们这科技看起来最多也就工业革命水平，巡警配枪会配一把冲锋枪吗？
可惜，我们不敢在这里久留，更不敢盯着巡警看，以免引起他的注意力，而且他的枪还插在枪袋里，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就离开了，看不到太多的情报。
临走前我隐约听到围观群众的谈话:“真是可怜的小姑娘，眼睛都被挖了……”
离开现场后，我们直奔水井而去，但在到达水井以后，我又看见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并不是一口普通的水井，而是一口机井。
井口上建有一个很高的塔状装置，塔中间是一个不规则的圆柱形装置，内部发出剧烈的水流声，塔顶应该是一个蓄水池，有好几根水管从塔顶引向四面八方。
我大概能猜到，这应该是一座水塔，中间的装置应该是抽水泵，这口井很显然是这处公寓住宅区的主要供水源，没想到在这世界我还能见到这么先进的东西。
想到厕所里那根水管，有这水塔也不奇怪，倒不是说这技术有多高级，而是这体现了一种文明水平，稳定的供水能提供清洁与卫生。
在脏乱臭的贫民窟混了两天，我差点就对这个世界的卫生水平绝望了，这水塔真心给我眼前一亮，觉得日子好起来了。
但是，这中间的抽水泵，我觉得有些奇怪，这装置太巨大了，而且不断在喷出白烟，和我印象里的水泵有些不同。
这时，我脑子突然多了一个记忆，“蒸汽增压式水泵”，这啥玩意？
第29章 水塔与公共浴场
哈？那啥蒸汽增压式水泵是啥东西，完全没有听说过，从字面上理解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抽水装置的名字吧。
这可能是帕露拉的记忆，这两天我也经常体验到这种感觉，穿越到帕露拉身上以后记忆支离破碎，需要见到实物，我才能想起来。
与其说是想起来，不如说是记忆突然从脑内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蹦出来，或者别人强塞进来一样，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现在想起来的原因，是以前帕露拉见过这台机器，并且还听别人说过这个名字咯？
我问杰亚德时，他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台机器，更别说知道它的名字了，杰亚德都没见过，没想到帕露拉生前还懂得挺多的嘛。
但就在这时，我脑内更多的记忆涌现出来，说是这台水泵，是通过导管向下导入蒸汽施压，把井水压上来的装置，这附近应该有配套的蒸汽锅炉，连接着加压导管。
不是吧？帕露拉连这些都知道吗？这可不像是一个小乞丐会懂的知识，光是什么导管、施压、锅炉，我都觉得她应该都无法理解才对。
但我却没有继续质疑下去，因为顺着记忆提供的知识向导管那边看去，然后在那个方向看见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建筑。
那居然是一个浴堂，半球形的圆顶上，四根烟囱冒着热气，窗口全都涂成粉红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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